第001章 - 退烧 - 老白兔 乔都，私人小诊所。 今天轮到白棠值班，还有两三个病人在挂点滴。 晚上十点多，病人陆陆续续离开，白棠收拾干净药瓶，也准备走了。 刚锁好门，一道黑影摇摇晃晃地扑过来，伴随浓烈的酒气。 混合着血腥味。 “医生……”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有点耳熟，“我受伤了。” 白棠捏着钥匙的手指僵了下，呆站在那儿。 男人见她不动，皱了皱眉：“医生，我现在需要处理伤口。” 白棠抿了抿唇，钥匙插进锁孔，把门打开。 电灯按钮在里面，需要走几步路。 黑暗中，男人跟在她身后，距离很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粗喘的呼吸，白棠整个后背紧绷着。 “啪。”白炽灯照亮整个问诊室。 白棠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淌血的脸。 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流下，一直到下巴处，还在往下滴。 即便是这样，白棠还是认出是陆连衡这张脸。 而看到她，陆连衡幽暗的眸色缩了缩，同时透出几分复杂。 白棠取来药，给他处理伤口：“过来，这里坐好。” 陆连衡高大的身形摇晃，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弄的？” “喝醉了，不小心摔的。” 白棠用镊子从伤口里取出一片细小的玻璃碎片。 看起来像啤酒瓶的。 她没有多问，弯着腰专心处理伤口。 “你平时都穿成这样给人看病？” 陆连衡突然出声，语气里有些冷意。 白棠顺着他的目光，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说。 诊所有套专门的工作服和白大褂，下班之后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现在身上这件连衣裙是V领，正常看没问题，主要是刚才的动作弯腰，以陆连衡的角度又是俯视，领口下的春光就在无意间乍泄了。 “闭眼。”白棠捂了捂胸口，把药拿出来，“气味会有点刺激。” 陆连衡合上眼。 灯光下，他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苍白。 白棠一边为他擦药，一边默默打量着他。 他模样极好，五官峻拔出挑，多少女人都着迷这张脸，要是破相了……就可惜了。 处理完后，白棠给陆连衡打了支破伤风，开了一盒消炎药。 过了一会儿，她从药房里出来，说消炎药没有了。 “我家里有备这个药，如果你方便的话，跟我回去取？” “行。” 关灯，锁门，两人离开诊所。 白棠就住在附近小区，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进了屋，白棠让陆连衡坐一会儿，她打开柜子找药。 药放在上面，白棠踮起脚伸手，后背忽然贴上一具热乎乎的身体，将她整个罩在怀里，低磁的声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哪个？这个吗？还是那个？” 陆连衡身形高大，抬手便能触到柜子最上方。 白棠跟他说：“蓝色盒子的。” 也不知是他醉着还是故意的，他在上面摸来摸去，愣是没摸到正确的那盒药。 白棠后背与他贴着，感觉到她胸膛又烫又硬。 终于，他拿到了药，白棠顺便倒来一杯水让他先吃一颗。 陆连衡坐在沙发上，对面就是床，他视线打量着这个窄小整洁的房间。 “怎么住这儿？” “便宜。” 白棠找的是群租房，一层隔成了五个单间，她住最小的，房租也最便宜。 陆连衡说：“可以回家住。” 白棠是陈家大女儿，虽然是抱养来的，但听说陈家对她很不错。 白棠抿了抿唇，声音有点低：“离诊所太远，不方便。” 陆连衡定定看着她，似在打量，那双眼深沉无比。 这时，隔壁传来声响，伴随着男人女人的叫声，很明显是在为爱鼓掌。 第002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让这边的气氛，有些尴尬。 也逐渐微妙。 白棠解释：“隔壁住着对情侣，他们比较恩爱。” 陆连衡眉眼冷淡：“这影响休息。” 白棠：“习惯了，还好。” 陆连衡松了松领带：“你天天听着这些，不健康。就不怕，想起谁？” 白棠随着他的话，脸色顿了顿，没出声。 他两眼沉沉地盯着她，掐开药衣，药丢进嘴里，拿起水杯灌了两口，之后起身：“走了。” 药塞进外套口袋，门一开一合，房间里只剩下白棠。 白棠呆坐了一会儿，之后收拾水杯，洗完澡躺在床上。 隔壁已经开始第二轮了，直至后半夜才静下来。 第二天，白棠照常上班。 来这儿的大多都是附近居民，说起昨晚附近酒吧有人打架，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听说是为了个女人。 下午，陆连衡来换药了。 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白棠见过的，几个月前的那天，在陆公馆门口，一面之缘。 女人叫苏嫚。 苏嫚没认出白棠，可能是因为白棠现在戴着口罩。 “阿衡，以后别为我做这种傻事了。” 换药的时候，苏嫚在旁边心疼不安，也很感动。 陆连衡抿了抿唇，在桌上抽了张纸巾让她擦眼泪。 全程，白棠跟他们的交流，也仅医患之间的交流，短短几句，陌生得就跟不认识一样。 “医生，我还有别的伤，想让你帮忙处理。” 白棠快要开完单子的时候，陆连衡突然说。 他卷起衣服下摆，露出腹部一角，侧边有个刀伤。 白棠眼神顿了顿，起身：“进来处理。” 陆连衡跟在后面，苏嫚则等在门外。 他进来后，白棠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他那道伤口，是新的。 “你放心我的话，我给你缝针。有顾虑的话，我先给你处理下，你自己去大医院。” 陆连衡低头看着蹲在面前的女人，这一幕…… 他压下情绪，催促：“缝针吧，不去大医院了。” 白棠点点头，拉上床帘，隔绝外面的视线。 毕竟缝针这种事，大多数人看了会害怕。 陆连衡脱掉上衣躺在床上：“不用麻醉了，速战速决。” 白棠放下局部麻醉剂，猜到他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等太久，所以宁愿自己忍耐。 她拿着消毒棉球，目光落在他裸露的上身。 他的身材很好，腹部结实有光泽，而那道伤疤正好划在左下侧的那块。 莫名有种……狂野的破碎型性感。 “还看？动手。” 陆连衡食指关节扣了扣床沿，沉闷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嗓子底下发出，喉结上下滚动。 白棠带着口罩，看不出她此时的神色。 她上手将他皮带解开，将裤腰往下推了推，方便处理伤口。 缝合很顺利。 出去后，苏嫚见到陆连衡苍白的脸，顿时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白棠叮嘱，两三天过来复查，按时吃药忌辛辣。 “谢谢医生，我会照顾好他的。” 苏嫚向白棠笑笑，扶着陆连衡离开诊所。 两人走后，有个摔伤病人过来处理伤口，同事没找到那款消炎药，白棠说：“在下层抽屉，我昨晚整理了下。” 第003章 - 退烧 - 老白兔 晚上，白棠回到出租屋，隔壁那对情侣正在吵架。 白棠习惯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出去的时候，那条公共走廊上掉了一地的烟灰烟头，气味很是难闻。 她锁好门去上班，下班回来的时候，那些烟头还在，还多了两份吃过的外卖盒，汤汁从塑料袋里流出来，也不知道被谁踩了，走廊上满是脚印。 正巧碰到隔壁那对出来，白棠就提了一嘴，让他们把垃圾收拾下。 两人白了她一眼，走了。 早上起来，地上那些垃圾仍然都没清理。 白棠没管，直接跨过去。 下午五点，她看了眼手机，目光望向诊所外。 晚上飘了小雨。 幽暗的巷子，陆连衡两手抄在裤袋，冷眸盯着被他堵住去路的男人。 “还想试试我的刀？” 男人弹出匕首，唇角泛出一抹阴狠。 前两天，他就是用这把刀伤了陆连衡。 “或许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怎么有机会去那个诊所找女人。那天，我可看到你跟她回家了。那妞怎么样？改天我也去爽爽。” 说完，男人猥琐地舔了舔嘴唇。 同时也是在威胁陆连衡，上次侥幸跑了，这次要是被抓到，陆连衡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就凭你？”陆连衡阴鸷盯着他，缓缓出声，“你动她一根头发，我断你一根手指。不信的话，试试看。” 话落，前后出来三四个彪形大汉。 男人见状想逃，不过很快就被抓了回来，脑袋上还挂了彩。 “陆先生，别动手，我不敢了！”男人扑在他脚下，沾血的手指死死抓住他衣摆。 陆连衡身体靠在斑驳发霉的墙上，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 暗夜中，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照亮他半边脸。 深邃的阴影，将他五官显得更为立体冷峻。他唇叼着烟，眼神嫌恶眯了眯，湿漉漉的皮鞋踩在男人肩上，一脚踢开。 “啧，做了坏事，总要付出代价。想尝尝我陆某人的手段还是去自首，自己选。” “我……我去自首！” 男人浑身发抖，去蹲局子，也好过在陆家人手中苟延残喘。 陆连衡没有马上动作，悠悠抽完一根烟，将烟蒂在墙上用力碾碎，之后才吩咐身边的人，把男人送去警局。 这是前几天在酒吧抢劫伤人的嫌疑犯。 处理完，陆连衡回头望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诊所。他脱掉带血的风衣，随便一卷塞进路边垃圾桶，大步往前迈去。 今晚仍然是白棠值班，给最后一位病人拔完针，一道高大的人影带着湿气从外面进来。 白棠把空药瓶收进统一的医疗垃圾桶，转身看到他，目色顿了顿。 陆连衡：“下班了？” 她：“本来是的。” 看到她打开刚收拾好的药柜，陆连衡说：“去你那儿处理。” 白棠停手，东西都放回去：“也好。” 忙了一天，她很疲惫，也想早点走。 锁好门，外面的雨已经下大，白棠从包里拿伞，看了陆连衡一眼。 他两手空空。 白棠自觉撑伞到他身边，两人并行走在雨中，肩膀和手臂时不时发生擦碰。 他们都各自沉默不说话，只有雨点打在伞面发出的“啪啪”声。 气氛比溅起的雨雾还模糊。 这一路，比上一次漫长。 到了小区，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白棠和陆连衡分别站在电梯两侧，像极了陌生人。到了楼层，白棠低头拿出钥匙，却在进门的时候愣住了。 走廊比昨天更脏，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还有两个外卖盒堆在她房间门口。看单子，上面写的是她的房号，但她这一天都不在家，根本不可能吃外卖。不必想，就知道是隔壁那对情侣的把戏。 白棠抿了抿唇，把垃圾都踢到一边，打开门回头看着陆连衡。 像陆连衡这样的上流社会富家子弟，估计都没见过这么肮脏的场面吧。 白棠想了想，只好拿来扫帚和拖把，将走廊打扫干净。 陆连衡这才挪动那双金贵的脚，踏进了房间。 白棠关上门，陆连衡那边已经解开纽扣，衬衫随意搭在沙发边上。 他说：“想洗澡。” 第00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找了块新毛巾给他：“注意伤口。” 他进了浴室，白棠把他衣服挂在衣架上，拿起吹风机用热风吹干。 刚吹一会儿，突然有人在外面砸门。 白棠过去看，住隔壁的那个男人站在外面，指着她的鼻子不满道：“大半夜的制造噪音，你吵到我家宝贝睡觉了，再有动静我跟房东投诉你！” 陆连衡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男人望了一眼，视线回到白棠身上，啧啧：“你带恩客回来了？看来今天没得睡了，得被你们吵死！” 白棠眉心皱了皱，冷冷关上门。 男人还在不停地骂，都不是什么好话，很难听。 陆连衡鼓了鼓腮帮子，拔掉吹风机插头，抓起衣服套在身上，拉开门出去。 他身形比外面的男人高一个头，脸上的神情也冷到了极点。 男人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紧张地吞咽喉咙。 屋里，白棠面不改色地捧着水杯，慢慢喝了两口，外面的动静似乎与她无关。 几分钟后，陆连衡回到房间。门锁扣上，四周陷入属于黑夜的沉寂。 白棠拿来酒精和药膏，陆连衡配合地在沙发坐下，两只幽幽的眸始终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两人贴得很近，白棠听到从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沉稳有力。 多么鲜活的生命力…… 抹完药，白棠问消炎药吃过了吗。 “来前吃了一片。”陆连衡看着她收拾东西的背影，“我雇你做私人医生，你开价。” 白棠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说实在，她，挺缺钱的。 思忖片刻：“每个月两万，可以吗？” 说真的，这个价，要的有点高了。 毕竟她在诊所，工资才几千。 “可以。” 陆连衡答应的爽快，起身把她放在柜子上端的行李箱抬下来，“收拾。” 白棠站着没动：“我交了半年的房租，租期没到，还交了押金……” 陆连衡打断：“给你报销。” 白棠与他对视了半会儿，打开衣柜。 东西不多，很快就打包好了。 离开小区的时候，白棠听到巷子那边有动静。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眼睛，耳边响起陆连横低沉的嗓音：“别回头。” 他手掌很宽很大，几乎把她上半张小脸都握在了手中。身后，隐约听到打斗的声音，而他们依然毫不理会地往前走。 到了车边，陆连衡掐着她的腰，把她推了进去。 白棠在副驾驶坐稳，行李也被塞进了后座。 之后陆连衡上车，一脚油门驶出黑漆漆的弄堂。 “刚刚……” “我的人，收拾了几个混混。” 陆连衡语气平淡如水，脸上表情也很淡。 那些，都是被送去自首那个人的余孽小弟，这会儿应该在局子里跟他们大哥团聚了。 白棠抿了抿唇，没再问，平静的目光望向车窗外。 周围的高楼渐渐多起来，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但这个方向，不是去陆公馆。 陆连衡带她去了一座高档小区，一户一梯进了门。 白棠拉着行李找次卧，陆连衡说：“那边空着没打扫，你去右手边主卧。我平时不在这儿，以前也只是偶尔过来住。现在，这里归你了。” “好。” 白棠点点头，听他安排。 她来到主卧，衣柜里面挂了几套男士衣物。 收拾完，她出去问陆连衡：“你的衣服我叠起来了，你要不要带走？” “不用。”陆连衡低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就放这儿。” 白棠看了眼时间，已快凌晨两点了。 陆连衡坐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白棠暗示：“你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夜宵，你吃完了再走。” 陆连衡不知在手机上回复什么东西，几分钟后，他抬头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白棠浑身绷直，莫名有些紧张，手指紧紧捏着衣角。 陆连衡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峻拔挺直，那双幽深的双眼目无斜视地看着她，声线平静：“早点睡。” 他离开房子。 白棠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口，默默看着这个城市的夜。 ………… 白棠辞了诊所的工作，交接期一个月，白天在诊所忙，只不过晚上不用再值班了。 陆连衡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隔两天过来换药，直到完全恢复为止。 他待的时间不长，通常半小时就走了。 这天，门铃响起来。 第00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看到外面的人，白棠抿了抿唇：“苏小姐。” 苏嫚视线往里探了探：“阿衡在吗？” 白棠：“你应该去陆公馆找他。” 苏嫚没接她的话，顾自说：“我看到这里灯亮着，就上来看看，以为他在。”之后，她两眼盯着白棠，声音轻轻地，“白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跟白棠不熟，只是从前有过几面之缘。 白棠没隐瞒，告诉说：“他雇我做私人医生，包住宿。” 苏嫚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想起之前在小诊所遇到的那个医生。 当时，他们明明可以去大医院检查身体，但陆连衡却执意要去那家小诊所。当时她不明白，现在…… 白棠在门边侧了侧身：“要进来坐坐吗？” 苏嫚目光闪了闪：“不打扰了，我还有事。” 说完，匆匆去按了电梯。 白棠目送她走，电梯到时，两人都极礼貌地抿唇笑了笑。 晚上，陆连衡来。 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白棠简单处理了下，问他要吃夜宵吗。 他点点头：“也好。” 白棠去厨房忙活，说起刚才苏嫚来过。 外面，陆连衡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他说要走了。 他看到白棠身影顿了下，但心里想着事，没再多说什么，带上外套离开。 白棠呆站在那儿，手指流着血。 新买的刀太快了，她还用不惯。 处理完伤口，她把刚切好的菜倒进垃圾桶，拿了一包挂面下锅，吃完收拾，回房休息。 之后大半个月，陆连衡没再过来，也没再联系白棠。 偶尔看到他发的一条朋友圈，定位在外地，好像是出差去了。 诊所那边的工作正式交接完，白棠把时间空下来学习。 三年前，她拿到了大医院实习的机会，但因为一些事情错过了，心里一直觉得可惜。 这天她正看书，陆连衡发短信给她，说要过来。 手机在充电，等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陆连衡已经进门了。 她奇怪问：“你怎么白天就过来了？” 陆连衡是犯罪心理学教授，在附近的大学任职，一般白天都在学校或者别的地方授课。 “怎么？天黑透了，才方便我来？”他脸上带着倦意，风尘仆仆的。他将外套丢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刚从外地回来，晚上有聚餐，你现在给我点感冒药。” 闻言，白棠上前踮起脚，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有点烫。 “你发烧了，别去聚餐了。” 白棠目光落在他眼中，看到倒映在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必须去。” 他嘴唇动了动，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白棠脸颊。 陆连衡长得俊，五官条件极好，那种骨子里透着贵气和正气的那种俊。 只是那双眼总是很冷，深邃幽沉，像暮霭重叠的黑夜。 既是决定了，照他的性子，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白棠在药柜里翻找，一边说：“其实你不必亲自过来，你说一声，我会给你把药送过去。还有，聚餐别喝酒。” 她给他找了退烧药，让他先吃一片。 没热水了，去厨房烧水。出来时，看到陆连衡从阳台那儿回来，她心里顿了顿。 阳台上现在晒着四五套新内衣裤，都是她刚买刚洗的。 陆连衡肯定都看到了。 白棠抿了抿唇，没看他赤裸裸直视过来的眼睛。 第00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她的那双眼幽沉得骇人。 “外面那套黑色的……”他延长语调，停顿了两秒，“是情/趣？” 低罩杯，蕾丝边，还有一些珍珠和蝴蝶的装饰，看起来比平常的复杂，也有几丝诱惑。 当时白棠也是瞎选的，那个链接里有十几个款，这又是黑色的，图片上实在看不清，买回来才知道是那样的，但也懒得退了，想着反正穿在里面没关系。 “你又认识了谁，要穿给谁看？”陆连衡问，眉宇间有淡淡的折痕。 “没有谁，我就是觉得好看，所以买回来自己穿，自己看。” 白棠解释，又不像是正经解释。 “你自己看……” 陆连衡回味这几个字，俊黑的双眸牢牢盯着她，慢慢变得黏腻，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关于她的某个画面，喉结滚了滚。 “嗯，是这样的。”白棠点点头，又眨眨眼，“就算我有新男友，好像也跟陆先生无关。” 厨房的水烧好了，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白棠转身往里面走，陆连衡的视线就跟着她往里移动，带着几分不清不楚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沉稳的脚步声往厨房里来，白棠后背崩紧，感觉到一股热气靠拢。 两个人的腿几乎都贴在一起，陆连衡手臂从她后面伸上来，握住烧水壶把手：“我来。” 白棠转身，对视上他那双黑沉的眸。 太近了，距离太近了。 白棠心脏快速跳起来，往边上站了一步。 陆连衡另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腰：“别乱动，在倒水，洒出来就不好了。” 他掌心很热，紧贴在她腰窝，烫人。 过了一会儿，水灌进保温瓶里的声音渐止，白棠抬起眼，看见陆连衡的视线始终在她身后，似乎很认真的在做事。 陆连衡单手把保温瓶拎到一侧，目光垂下来。 随后，他弯下挺直的胸膛，俯身下来。 呼吸交错，白棠睫毛颤了颤，偏头避开跟他的正面接触。 陆连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噗通、噗通，跳的很快。好像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 示意到他说的是什么，白棠捂住胸口，一把推开他。 陆连衡只是看着她，之后顺手从旁边的橱柜拿了个杯子，倒了热水出去。 他吃完药就走了，半小时后白棠下楼取快递。 她在客厅接了根网线，把买来的东西安装在电视柜底下，之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调试不知不觉到了天黑，她手机响起来，是陆连衡发来的短信。 让她把解酒药送去“零号”，505包厢。 是个酒吧。 她没立马回消息，继续做自己的事，直到一小时后才出门。 到了地方，白棠打电话给陆连衡，陆连衡让她在包厢门口等一下。 期间，有人从包厢里出来，站在走廊上抽烟，目光毫无忌惮地打量白棠。 白棠长得好看，出水芙蓉似的。 那人就过去搭讪：“妞，赏脸陪哥喝一杯？你这么漂亮，哥今晚好好疼你。” 陆连衡回来，看到白棠接过对方的名片。 第00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男人醉熏熏进了包厢，白棠也在此时发现了陆连衡。 陆连衡过来，直接把那张名片撕了粉碎。 这间包厢里面，都是乔都各家名门贵公子，其中也不乏几个风流纨绔。 这趟，他原本不想来的。 家里的安排，要他认识这些商界名流子弟，他就走个过场完成任务。 白棠从他身上闻到浓重的酒味，她白天叮嘱过的，但陆连衡还是不要命的喝了。 对此，她没发表意见，她的本职工作已经到位，听不听是陆连衡自己的事。 她也没带解酒药，按目前的情况只能建议他多喝水。 最后，她跟他简单交代了几句，脸上神色依旧那样淡然。似乎从遇到的那天起，就从未变过。 陆连衡没吭声，姿态懒散地靠在灰色大理石瓷墙上，眼神赤裸裸地粘着她看。 等她把话都说完，他压低嗓音，眼底渗着欲：“等这里结束，我过去找你？” “不要。” “为什么？我来疼你不好吗？你以前不是一向夸我那方面厉害……” 他对着她耳朵呼气，舌头卷过小巧的耳垂。 白棠后退一步：“陆先生，你喝醉了，别说胡话。还有，我约了人，要出门，所以不在家。” 陆连衡眉梢跳了跳，幽黑的眼眸缓缓扫过白棠身上的斜挎包。 他看着白棠离开，视线在她身段上流连忘返，喉结滚动了下，眼里闪动晦暗不明的情绪。 回到包厢，里面的人问他门外的美女是谁，怎么不带进来介绍认识。 “她收了我的名片，改天约出来给大家玩玩儿！” 尤其是刚才那个男人，起哄最多，嘴里还不干不净。 陆连衡心里燥，也火，上去揪住他衣领，一拳头过去。 包厢里的人见状况不对，气氛在刹那间肃静紧张。 陆连衡看着倒在地上痛叫的人，薄唇微扯了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打她主意？！” 在场的人都不敢吱声，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陆连衡看上的女人，谁敢有心思那就是找死！ ………… 白棠跟关清清约好在超市见面。 关清清是白棠的学姐，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在大医院工作。 这会儿刚下班，关清清没吃晚饭，火急火燎地买了一桶方便面，直接坐在外面泡上热水吃了。 白棠看她狼吞虎咽地样子：“要是知道你没吃饭，我就该去餐厅等位。” “不管了，我快饿死了，去餐厅至少还得等半小时才上菜。”关清清大口嗦面，没一会儿就把一桶方便面吃完了。她把吃完的面桶丢进垃圾桶，纸巾擦擦嘴，跟白棠闲聊，“话说，你前几个月到底去哪儿了？”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白棠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关清清联系不上她，最后差点报失踪，好在白棠后来主动打了电话回来。 “就是去散散心。” 白棠简单地回答，明显不想谈论那事。 关清清想到这三年里发生的种种，猜到白棠的消失可能跟这有关。虽然很想知道具体情况，但想了想还是不问了。白棠现在看起来好了很多，一问起来，那相当于揭白棠的伤口。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白棠：“以后不准再这样，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管你。听到没有？” 白棠微微笑，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两盒饼干：“这个你带着，随时可以填点肚子。” 是白棠在下午时做的曲奇，关清清最喜欢吃她做的饼干了。 关清清不客气地收了，问白棠现在住在哪里。 白棠告诉说：“陆连衡给我找了住处。” “他……”关清清愣了愣，声音低下去，“你们在一起了？” 白棠摇摇头，垂下眸：“我只是需要，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跟关清清小聚之后，白棠回到小区，已经晚上十一点。 刚走出电梯，一道男人的斜影靠在前方的走廊上。 白棠眉心了无痕迹地皱了皱，然后从容地过去按密码。 陆连衡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跟在后面进屋。 “去超市了？” “嗯，随便买点东西。” “我今晚睡这儿。” 第00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把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松了松领带，身上带着酒气。 白棠往冰箱里塞水果的手顿了顿，轻声：“你跟伯母吵架了吗？” 陆连衡：“明早学校有事，要早点。” 白棠关上冰箱，往主卧走，过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枕头睡衣出来。 陆连衡说：“我去客卧睡。” 白棠没坚持，又把东西抱回房间。是夜，她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过去开门，陆连衡穿着白色浴袍站在外面，头发还在滴水。浴袍的腰带被他随意搭系在一边，领口松松垮垮，胸膛半露。 “衣服。” 陆连衡洗完澡才想起来，他的衣物都在主卧。 白棠耳根有点热，转身去衣柜找。 她找了套男士睡衣，顺便拿了白衬衫和西裤，过去给他。 陆连衡站在门外没进来，说：“还少一样。右边抽屉，随便拿一条。” “哦，好。” 白棠顺着他的指引去找，那布料握在手里，心跳乱撞了两下。 她把头垂得低低的，东西递过去的时候，陆连衡捏住她的手，用力。 “你紧张什么？” 陆连衡狭长的眼睛盯着她，深眸幽暗看不清颜色。 他掌心很热，温度从手指传遍全身，白棠语气平稳：“没紧张。” 但还是听出有一点颤。 她抬起眼：“夜深了。” 陆连衡看了她一会儿，语调没有起伏：“那些醉话，别放心上。” 指的，是酒吧包厢门口说的那些。 白棠眼神闪了闪，轻声：“嗯。” 夜静得把一切细小都放大，手指尖的触感也分外清晰。 房间的窗没关紧，凉风从外面徐徐吹进来，白棠的手很凉。 陆连衡的目光比黑夜还沉，片刻后，他松开她，脚步往后撤，转身回了次卧。 早上，白棠起来的时候，厨房已经做上早餐了。 陆连衡端着两碗肉骨粥出来，黑色的眸子扫过她：“过来吃饭。” “好，谢谢。” 白棠先去喝了口温水，然后才坐到餐桌边。 陆连衡一手捏着手机，不知在跟谁回复消息，之后和白棠说：“我朋友要过来一趟，介意吗？” 白棠摇摇头：“不介意。” 这地方本来就是他的，实际上，她也只是借住罢了。 差不多七点，门铃响了。 白棠过去开门，外面的人见到她，惊谔地瞪大眼睛。 李睿，陆连衡的好友，白棠也认识的。 两人打了招呼，白棠便去厨房泡茶了。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她有所出神，热水不慎溅到手上，“嘶”了一声。 左手顿时通红，还好不严重。她摘掉手表，打开水龙头冲冷水。 陆连衡和李睿准备走了，进来跟她说一声，两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那只手腕上。 “喝了茶再走吧，早餐过后一杯红茶，对肠胃好。” 白棠擦干净手，把茶端给他们。 陆连衡想也不想地喝了，李睿见状，也把自己那杯喝了。 白棠送两人出去的时候，左腕上重新带上手表。两厘米宽的黑色皮质表带，戴在她这样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格格不入。 上了车，李睿坐在副驾驶上，手机导航了一个地方。 路上，两人闲聊： “同居了？” “不是。” “那她怎么在这儿？” “原来的地方不安全。” 李睿意味深长地呵呵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陆连衡这些年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想起刚才在厨房看到的那一幕，他想了想还是问：“那个，衡啊，她为你自/杀过？” 第00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手腕上的那条伤，明显是割腕留下的。 陆连衡握着方向盘，视线沉沉地向着前方，沉默了半刻，说：“她是为别人。” ………… 白棠来到学校门口，这会儿正好是学校午休。 她跟门口的保安说，要找陆连衡。 “今天好像没见陆教授来学校啊。”保安告诉说，接着他指着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影，“苏老师来了，你问问她吧，她是陆教授女朋友。” 白棠顺眼看过去，与苏嫚对视。 苏嫚看到白棠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快步过来：“白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白棠拿出一个卡包，里面是几张证件：“他早上走得急，忘记这个了。我怕会有用处，就送过来。见到你也行，就麻烦苏小姐交给他了。” 苏嫚手指冰凉地捏着那只卡包，脸色有些白：“阿衡他，昨晚跟你在一起？” 白棠解释：“苏小姐，你不要误会。他只是觉得那个房子离学校近，所以住了一宿。我们也没在一张床上，是两个房间。” 苏嫚眸光动了动，小声：“我知道阿衡不是那样的人。” 白棠面不改色：“嗯，我也是有话直说，不想弯弯绕绕。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白小姐，你性格真好。”苏嫚微微笑，仰起脸来目光直视着她，“不过，为白小姐的名誉着想，孤男寡女还是不要同处比较好。所以下次，还请白小姐试着拒绝，不要让男人觉得有机可趁，这也是自爱的表现。” 说完，苏嫚晃了晃手里的卡包：“还是谢谢你今天把东西送过来，我会亲自交给阿衡的。” 白棠淡淡“嗯”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她打了辆车去陈宅，一个小时前，陈家的人打电话来，说妹妹陈玉书留学回来了，一家人要吃个团圆饭。 陈玉书，就是陈家正经的大小姐。 而白棠，只是养女。 白棠对养父母的感情不深，不过陈母何落英对她倒是挺好。 到了陈家，白棠远远就看见院子里陈玉书躺在何落英膝盖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说笑。 “太太、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佣人领着白棠过来，何落英拍拍陈玉书示意起来。 陈玉书脸上笑意渐淡，目色上下扫了白棠两眼。 对于这种略带轻蔑的打量，白棠早就习惯了。陈玉书从来都瞧不起她，也没把她当过姐姐。但不得不说，陈玉书很有本事，不仅模样好、人缘好，读书成绩也很好，在外还能说会道，许多长辈都喜欢。 在所有人眼里，陈玉书是火辣辣的灿烂阳光，而她白棠是阴天里湿漉漉下不完的雨，讨人嫌。 何落英过来同白棠说话，问她最近好不好。这时陈玉书直白发问：“听说你不愿意回家里住，就喜欢一个人在外面打拼，那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月薪多少？” 白棠视线转过去，看着她，回答说：“做私人医生，钱不多。” 对于陈家而言，两万块的月薪的确不多。 陈玉书是陈家亲女儿，陈家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如果没有猜错，这次回国，家里已经给她铺好了路，为将来接手公司做准备。 陈玉书问：“你在给谁做私人医生？我认识吗？男的女的？” 第01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陈玉书这么问，自然另有目的。 白棠想了想，说：“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透露。” 陈玉书笑笑：“就连性别都不能透露，那肯定是位先生了。我听说有些当私人医生的，就是借职务之便，跟雇主肌肤接触，擦了枪走了火，最后闹得人尽皆知。白棠，你可别做出什么给我们陈家丢脸的事来。” 何落英瞪了陈玉书一眼：“别乱说话，你姐姐洁身自爱，不会的。” 陈玉书又说：“你给别人打工，不如来我身边做事。做我的助理，总比在外面要勾三搭四的强，况且……” “不行！”话还没说完，何落英就严肃打断这个话题，“玉书，我们给你算过运势的，大师说，不能让棠棠跟你在一个地方做事，会折你的财运。你的财运，就是我们陈家的财运，这可不能冒险！” 陈玉书语调高高“哦”了一声：“这样啊，那白棠，我帮不上你了。” 刚才何落英情急之下说了那些，感觉在白棠面前有些尴尬，于是又回过去安慰白棠：“棠棠，我们也给你算过的。大师说，你能力强，人缘好，会有贵人相助。” “嗯，那挺好的。” 白棠点点头，没当真。 吃饭的时候，陈父陈定坤笑呵呵地让白棠在身边坐下：“棠棠，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是我和你妈妈挑的，你有没有对上眼的？” 说着，就把几张照片递给白棠。 白棠看完照片，抬起头：“爸，你觉得这些人跟我相配吗？” 这几个人的长相都不怎么样，有的看起来年纪大，有的整张脸肥头大耳，跟白棠站在一起，根本就是美女野兽的搭配。但他们的家世都还不错，跟陈家不相上下。对方的要求也不高，门当户对就行，若能娶到白棠这样肤白貌美的女人，不仅带出去有面，也正好能改善下一代的形象。 陈定坤倒被白棠的话问住了，他目光闪了闪：“我觉得……他们都是耐看型，而且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和家世。棠棠，跟他们见一面吧，试着了解一下，说不定有合眼缘的。” “你从来没催过我找男朋友。”白棠放下照片，神情有些落寞，“是不是怕我误了妹妹的红鸾星动，所以才急着把我嫁出去？” 外人都说，陈家对她很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陈定坤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活祭品。 他们对祭品好，无非是怕这个祭品跑了，找不到下一个。 陈定坤的沉默，让白棠认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旁边的陈玉书脸色不太好看，蛮不客气地嘲笑：“白棠，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他们为我打算有什么错？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大师说了，你生来就是为我挡霉运的，所以你把那些丑八怪带走了，我才能找个好夫婿；你的生活越糟糕，我的人生才越精彩。这就是你的命啊，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肯的。” 听到这些话，白棠目光平静，似乎已经对陈玉书这种态度习以为常。后来，她唇动了动，语调沉稳地说：“我不信命，任何人的幸福，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 与此同时，白棠耳边，仿佛又浮现当年有个人对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虔诚又坚定。 第01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祭品竟敢想要获得自由，依自己的方式生活？ 陈玉书觉得白棠很可笑：“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就没想过怎么报答我们吗？我不管大师说的准不准确，我只想万无一失。白棠，我劝你现在有得选，最好快点做决定，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 说着，就把那些照片拿过来，挑了个最丑的放在桌上。 白棠眉心一皱，把那张照片扬在地上：“我不会嫁给这些人，别白费心机了。” 陈玉书二话不说一巴掌甩过去，白棠抓住她的手腕。 何落英吓得大喊：“棠棠，你快放开你妹妹！” 白棠不解转头，愣看着何落英。 明明是陈玉书要动手的，为什么现在反倒像是她的错。 也在这时，陈玉书换手一巴掌打在白棠脸上，清脆声响，毫不留情。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立刻窜上来，耳钉被打掉一只，白棠伸手摸了摸，手指沾上了血。 何落英见状，连忙给白棠拿纸巾，陈定坤则作势怒斥陈玉书：“玉书，不像话！” “她不听话，就等同要把我毁了，这我还能忍？” 陈玉书丝毫不怕，她知道陈定坤也就是当着白棠的面随便责怪两句。 白棠没在这里待下去，起身离开。 何落英追出来几步，劝她吃了饭再走，白棠拒绝了。 “算了，她不吃，我们自己吃！” 陈定坤让何落英回来坐，何落英叹了口气，看到外面下着雨，让佣人把伞拿出去给白棠。 回过头来时，厨房已经把蒸好的澳龙拿出来了。陈定坤夹了块虾肉放在陈玉书碗里：“别因为她坏了心情。来，宝贝女儿，你最喜欢吃这个了，现在全都属于你了。” 陈玉书笑得开心：“谢谢爸爸！” 佣人拿着伞出去，已经不见白棠的踪影。 ………… 天气不好，打不到车。 白棠在公交站牌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来了辆公交车，上面都挤满了人，根本没法再上去。 凉风带着雨扑在身上，白棠浑身都湿透了，她发冷地搓了搓胳膊，一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陆连衡使了个眼色。 看到是他，白棠心下沉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进了副驾驶。 陆连衡从别处回来，正好路过这边，他今天的确没去学校。 白棠心不在焉的用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耷拉着脑袋，用侧边头发遮着脸。 突然，一只大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 从上车开始，陆连衡就察觉出她的异常，看到她左半边脸上的伤，他就明白了。 白棠脸颊发红，还有几道被指甲刮出的长痕。她皮肤白，长痕也就红的刺眼。 陈家就在这附近，陆连衡心里有数。 白棠眼神避开他，转过头去坐好。 淡红色的水滴从发丝淌下来，晕开在肩膀上的衣服布料。陆连衡眸色一紧，抬手撩开她的长发，看见耳垂上流着的血，跟没擦干的雨水混在一起。 白棠躲了一下，看到他拿过来张创可贴。 “别动。” 陆连衡先用纸巾把血渍擦干净，然后把创可贴在伤口处仔细粘上，拇指与食指在耳垂上轻轻捏了捏，粘紧。 白棠小声：“痛……” 第01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声音软软的，像羽毛撩挑过陆连衡心尖。 陆连衡目光转动，落在那张白皙的侧脸。白棠纤眉淡淡拧着，眼皮微垂，长睫不是那种精致的卷翘，自然弯曲的睫毛弧度将整张脸的气质衬得楚楚可怜，像淋雨的猫儿，耷拉着耳朵。 白棠伸手自己揉了揉耳朵，陆连衡收回神，附身去拉动她那头的安全带，唇角无意间擦过她潮湿的发丝。 白棠下意识抬头看他，额头轻轻抵上他的下巴。 像宠物在怀里蹭了蹭，陆连衡面无动色，呼吸却紧了几分。 “咔哒”，冷硬的搭扣声，他给白棠系好安全带，回到自己座位。 车安静缓慢地在路上开，雨太大，水珠激起湿雾，看不清前方的路。 陆连衡放慢车速，车厢里的气氛尬有些僵。倒是白棠先开了口，说：“中午去了趟学校，找你。” 陆连衡专心开车：“嗯，苏嫚跟我讲了。” 想起前一天是跟白棠说学校有事，他主动解释：“我跟李睿，去警局协助调查了一宗案子。” “在哪里？” “新港区。” “新港区离这边挺远。” 两人的对话似是无意地聊着，听不出白棠什么语气。 陆连衡则在说完这些后，唇角往下抿了抿，眸色深邃。 陆公馆离新港区近，他昨晚理应回陆公馆较为方便，可是……他还是借口在白棠那儿留宿。 白棠如今对他格外礼貌，今天却一声不吭就跑去学校，连电话也不打一个。表面上是送东西没什么问题，可总让他觉得是特意的。 特意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学校。 看来，还是吓到她了。 车里开着自动循环空调，淡淡的暖香安静飘浮在空气中。陆连衡熟悉这个味道，是专属于白棠身上的。 这种香，类似花香。但又说不出像哪种，也不好形容。 白棠不是个爱用香水的，可偏偏只要一靠近她，陆连衡就能嗅到这种香味。 似乎也只有他能够闻到。 他曾问过其他人，他们都摇摇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大概，这就是专业人士所说的，信息素。 就是一种，能够吸引异性的荷尔蒙。 这种味道会刺激呼吸中枢，也会直接引起大脑反应，产生某种冲动。 眼下，白棠刚刚淋了雨，香味似乎就随着水汽蒸发出来，又是在这样窄小封闭的空间，香味被夹带上了某种吸引人的昧色。 前面堵车，陆连衡挂上N档等待。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安静的车厢里，一切细小都被放大，他听到白棠深深呼了口气。 白棠目光出神地看着窗外，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凉雨沾湿的缘故，皮肤比平常更显剔透。而她身上的长裙，因为潮湿而显半透明，姣好的身材隐隐约约隐藏在单薄的布料下。 她穿了那天新买的米色胸衣，胸口侧边有个蝴蝶形状的花纹。 他记得，还有件黑色。 趁着车停间隙，他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白棠摆摆手，客气：“不用了，不冷。” 陆连衡嗓音低下去，喉结浑厚地滚出几个字：“会出事。” 第013章 - 退烧 - 老白兔 起先，白棠不明。她顺着陆连衡的眼神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出事”是指什么。 她和他，并非完完全全清白。 男女间的那些事，该做的都做过，只是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再谈这些。 这就以至于陆连衡刚刚说的那三个字，让人感到窘迫。 白棠捂着胸口，低垂着脑袋接过那件外套：“谢谢。” 手伸过来的时候，那阵熟悉的香味也从陆连衡鼻尖掠过。 像活物一样钻进身体骨子里，陆连衡调整紊乱的呼吸，心里被撩拨地有些燥。 把白棠送到小区门口，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湿答答的。 陆连衡准备走了，白棠站在车窗外问他：“你还有东西落在我那儿，不拿了吗？” 那些衣物，还有前几次过来随手放着的一些物品。 陆连衡想了想：“不了。” 白棠站在那儿没走。 陆连衡看她意思，眼神打探着她。 白棠两手垂在身前拎着包包，看起来很乖的样子，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好似艰难地问出来：“那位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闻言，陆连衡眼瞳里的色彩深重几分，定目打量她的……言外之意。 言外之意，嗯，或许是有的。 白棠说：“如果你已经有女朋友，那些东西就不便留在我那儿了。” 陆连衡眼里饶有兴致，声线很沉：“依你觉得呢？” 白棠抿了抿唇，眼神暗下来：“我不知道。” 陆连衡没感情地笑了下：“没人能管我。” 说完，就开车走了。 白棠回到家，低头看着身上那件外套，香根草与苦橙融合的淡淡香味包裹在她周身。 白棠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慢慢脱下外套，丢进洗衣机清洗烘干。 她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正准备做晚餐，诊所的同事打来电话，说有人找她，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赶到诊所的之后，同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白棠打量着，并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走了过来，朝她尴尬地笑笑：“你好，我叫徐建骏，陈伯父说你在这里上班，所以我……我就找过来了。白小姐，我是不是有点唐突？” 白棠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建骏脸上露出不好意思：“我……我是来跟你相亲的。” 闻言，白棠唇角往下抿了抿，沉默。 陈家是知道她之前在这儿工作的，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徐建骏说：“白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哪儿配的上你这么漂亮的。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好多家里都喜欢逼着子女相亲，我也是其中一个，我是实在听得太烦了，无奈之下过来找你，好堵一堵他们的嘴。” 样貌上，徐建骏不算好看的那种，身高也不行。 嗯，倒挺像陈定坤会做出来的事。白棠也不确定，徐建骏是不是也出现在那些被挑选的照片里，当时她也略略看了一眼，并没多注意。没想到陈定坤这么着急，直接把人叫过来了。 白棠考量，就算自己今天躲过了这个，陈定坤还会送来下一个。 不过听徐建骏的描述，他也是被迫无奈。再仔细打量，他看起来老实，也挺礼貌，不如就暂且跟他假意来往，好缓一缓陈家那边。 “白小姐，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唉，就当完成任务的那种。” 徐建骏挠挠脑袋，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白棠想了想，答应了：“好，不过我也是奉父母之命，不想让他们继续唠叨。” 闻言，徐建骏高兴地点点头，向她伸手：“嗯，我懂的。那……我们合作愉快，嘿嘿。” 白棠淡淡笑，跟他握了握手。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后天去看电影。 到了那天，陈定坤特意打电话过来，让白棠打扮漂亮点，跟徐建骏好好相处。 出于礼貌，白棠还是化了个淡妆，挑了件合适的衣裙出门，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刚好过来的陆连衡。 第01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正打算开车进车库，碰见白棠站在路边，他停下来。 “要出去？” 他眼神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白棠，发现她今天特意打扮了。 白棠说：“要跟朋友去看电影。陆先生，你怎么过来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正巧，徐建骏在这时候到了，车停在几米开外，从车上下来为白棠拉开副驾驶的门。 “白棠——！” 伴随重重的关门声，陆连衡站在车边喊她。 白棠跟徐建骏说了一声，回到陆连衡这边。 陆连衡说：“我今天不太舒服。” 白棠看他脸色的确不太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像是有热度。于是她问：“是哪里感觉不舒服？” 陆连衡：“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需要一些治疗。” 白棠眉心皱起来：“那陆先生可能是太累，需要休息。你可以回我那儿小睡一会儿，房门密码我等下发你。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是不舒服，我再给你做具体检查或者陪你去医院。现在我要和朋友出去了，告辞。” 说完，白棠头也不回地走向徐建骏，坐进了车里。 陆连衡盯着两人的背影不出声，直到他们的车走远。 路上，白棠把房门密码发给陆连衡，没得到陆连衡的回应。 电影开始前十五分钟，徐建骏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塞给白棠。 进场后，两人位子正好在中间，观影感很不错。出来后，徐建骏说订好了餐厅，邀白棠一起过去。白棠婉拒了两次，但碍不过徐建骏坚持，只好去了。期间，徐建骏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我妈她非让我请你吃饭，口说无凭，拍了照片她才放心。” 徐建骏解释。 可这种行为，让白棠挺不舒服。 照片没出现在徐家家族群，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流传在各大豪门公子哥的群里。 陆连衡看到这几张照片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办公室门敲了敲，苏嫚抱着一堆教材进来。 陆连衡收起手机，透进来的风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苏嫚担心：“阿衡，你刚才不是去白小姐那儿拿感冒药吗？她不在？” 陆连衡低声：“嗯，不在。” 苏嫚：“要不我去药店给你买吧？” 说完，就转身打算出门。 陆连衡：“我买过了。” 苏嫚顿住脚步，心里有些落寞：“那……我去给你煮碗粥？你中午还没吃饭呢。” 陆连衡低头翻着教材：“不用了，一会儿我要出去办事。” 苏嫚：“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陆连衡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思索片刻后他同意了：“行，下午二点。” 苏嫚还是给陆连衡煮了粥，等他吃完才出门。 两人到了一家游戏公司，陆连衡自费做了一批有关犯罪的互动游戏解谜书，打算分发给专业课的学生。他带着苏嫚过来，也是有意让她从游戏策划口中具体了解游戏内容，好在课上自如应用。 四点多从公司出来，李睿正好打电话找陆连衡吃晚饭，苏嫚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两人进到包厢，苏嫚很自然地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这些都是陆连衡的几个朋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苏嫚了。 知道她也来，还特意为两人留了里面的位子。 苏嫚走在陆连衡前面，路过靠墙位置的时候，桌旁那人突然挪了下椅子，苏嫚被绊了下。 陆连衡扶住她的腰，不客气地对那人斥了两句。 有人起哄：“哎哟，阿衡心疼了！” 第015章 - 退烧 - 老白兔 苏嫚顿时红了脸，羞涩回头看了眼陆连衡。 入座后，也开始上菜了，这些人聊着聊着，就说起徐建骏和白棠。 “姓徐那小子艳福不浅，相亲还能相到这么漂亮的，听说那个女的，还是陈家的。” “不过就是陈家养女，又不是什么正经名媛。论起身份，她还算高攀了。” “瞧徐建骏那得瑟样，他真收心了？之前不是还把别人搞怀孕了，后来怎么说？” “还能怎么，给一笔钱打发了。他那样的，怎么可能老实。估计也就在白棠面前装装样子，想骗她上床……” 刚说完这句，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仅有男人的饭局上，大多言无忌讳。 但若多出一个女人，有些话有些事就不该再说了。 对于刚才包厢里传着的那些言词，苏嫚的确听得不舒服，她忍不住说：“我今天去商场超市买水果，看见白小姐了。她身边的那位男士，对她挺照顾的。我想，两人只是正常来往，不像是你们说的那样。” 虽然因为陆连衡的关系，苏嫚对白棠略有芥蒂，可也听不惯这些污言秽语。 今天她也的确见到白棠了，也看到白棠身边的那个男人。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徐建骏。 而在她说完这句，陆连衡转头盯着她，眼里说不清什么情绪。 包厢里的人都不说话，一番面面相觑之后转开话题，尬聊起另外的话题。 ………… 下午的时候，徐建骏带着白棠到附近几个网红店逛了一圈，好几次想帮白棠拍照。 白棠说：“我不太喜欢拍照片，也不上镜。” 徐建骏感觉可惜：“白小姐这么漂亮，应该多拍点照片的。” 白棠笑笑，转而问他：“徐先生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经常过来打卡？” 熟悉到，那些店员都好像认得他了。 徐建骏眼神转了一下，回答说：“嗯，我无聊的时候，会一个人过来逛逛。” 其实是经常带着那些给钱就行的女人来过，拍一些搔首弄姿的照片。 两人点了咖啡，坐在户外的椅子上聊天。 过了一会儿，徐建骏失陪去卫生间，一进隔间，手机就响起来。 是他朋友打来的，来问问他情况，拿下白棠了没有。 徐建骏鼓了鼓腮帮子：“不急，难得碰到这么极品漂亮的，晚上慢慢玩。” 外面。 何落英打电话来：“一会儿徐建骏要是邀请你参加晚上的酒会，你就答应。” 白棠本想拒绝，后来想了想，问：“那是什么酒会？” 何落英说，是盛家每年都会举办的洋酒交流会，乔都的豪门名流基本都会参加。酒会不仅仅是品酒，更为交际，而且去的都是年轻人。徐家，自然是徐建骏出席。何落英劝，白棠随往只是充当个女伴，并不代表什么，就是去见见世面。后期若对徐建骏实在没电，那她可以帮白棠回绝。 “好，我去。”白棠答应了。 电话里，何落英明显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白棠会这么快点头。 徐建骏回来后，果然跟白棠提起酒会的事，问她能不能赏脸做他的女伴。 白棠矜持了一下，然后才答应。 酒会从晚上八点开始，他们到的时候正好。 此时宴会厅里人已经不少，看见徐建骏带着白棠，有人开始起哄，引起不少热闹。 白棠目光巡过里面的那些身影，李睿也在。 路过时，她听到李睿跟人说：“阿衡他今晚有课，不过来。” 白棠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眸色下沉。 差不多待到十点，徐建骏已经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醉熏熏的。 借着醉意，他张手搂住白棠，难闻的气味扑在白棠脸上。 白棠推开他：“我累了，先走了。” 徐建骏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那我陪你上去开个房间休息？” 这句台词，言外之意并不单纯。 白棠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了，怎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她从他掌中抽手，冷着脸转身离开宴会厅。 徐建骏看着她的背影，猥琐地舔舔嘴唇，摇摇晃晃追上去。 白棠快步行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一边拿出手机打车。 突然，一只手掌掐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昏暗的拐角。 第016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你怎么来了？” 拐角连通几步开外的阳台，只有一盏暗黄色的照明灯隐隐亮着，但白棠还是能看清楚陆连衡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你让我来的。” 陆连衡把她逼到墙角，单手靠在墙上。 白棠摇摇头：“我没有要你来。” “是吗。”陆连衡低下头，黑色的眸子近距离盯着她，“你不想我来，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在跟李睿他们吃完晚饭后，陆连衡的确听说这边有一场酒会，但他晚上还有课，就跟苏嫚回学校了。等上完第一节课，他看到手机上有白棠的两个未接电话。 “你白天不是不舒服吗？我担心你的情况。” 白棠扬起头解释，她跟陆连衡身高差了二十多公分，轻软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喉结。 忽然，外面传来徐建骏的声音，在问过路的服务员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连衣裙的卷发女人走过。紧接着，就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白棠神情一紧，目光盯着走廊方向。 陆连衡却在这时身影站直，慢条斯理地开始松领带。 白棠一脸不明地望着他，下一秒两只手腕就被他扣住，领带缠了上去，绑死。 惊乱中，他推她到阳台。风有点大，白棠贴墙站着瑟瑟发抖。陆连衡握住她的手，五指与她相扣，按在她头顶上方。 “如果他要把你带回去，我不会阻止，毕竟你今天是他的女伴。跟我，还是跟他？自己选。” 白棠这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轻轻点了点头。 陆连衡眸底生出兴味：“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白棠小声：“我……跟你。” 脚步声已接近拐角，陆连衡大手勾起她一条腿弯：“那就主动点。” 他嗓音很沉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 白棠听话地用腿缠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手掌探进了裙摆，停在大腿处。 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清晰热度，白棠耳尖也跟着有点热。 随即，高大的身体冲她压下来，将她死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墙上，薄唇却仍然保持着暧昧距离，如果再往前近一分，就会跟她的完全贴上。 徐建骏来到拐角，他本来只是随便找一找，没想到却看到一男一女抱在那儿接吻。 两条身影陷在最暗处，隐隐约约能分辨抱着的姿势，那条缠在男人身上的大腿白得晃眼。 徐建骏断定，这被弄得女人肯定不是白棠。白棠看着就挺保守挺乖的，没这么骚。 又偷偷看了两眼，徐建骏羡慕得不行，心里也更急更痒了，立马转头继续去找白棠。 脚步声远去，白棠把腿伸回来站稳，动了动被高举着的手：“他走了。” 陆连衡将她的手指扣的更紧，两人还是以一副错位接吻的姿势面对面着。 “好冷。”棠声音在打颤，“我想回家。” 她穿得单薄，晚上气温又低，被阳台的风吹了几阵，除了发烫的脸，身上哪里都是凉的。 陆连衡盯了她片刻，直起身跟她分开距离，眸底某些暗生出来的东西，也在顷刻间消散。 他解开捆在她手上的领带，让她跟在后面。 徐建骏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两人一路到了电梯，白棠先进去，陆连衡站在外面把车钥匙给她：“去车里等我，我找李睿说几句话。” 白棠点点头，看着电梯门合上，之后缓缓舒了口气。 陆连衡打电话把李睿从宴会厅叫出来，说了一些关于新港区那个案子的最新进展。 五分钟后，他刚走进停车场，就听到一声惨叫。 第01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看着满脸是血的徐建骏，步步后退。 刚才徐建骏突然从身后抱住她，还说了一些很恶心的话。 徐建骏被激怒了，冲过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往车里拖。 白棠挣扎，手里的石头胡乱砸向身后的人，徐建骏痛叫一声捂住眼睛，踉跄摔在地上。白棠脸色惨白，因极度恐惧而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当她再一次将石头拍向徐建骏的时候，手腕被人大力扣住。 “白棠！” 一声沉重的厉呵，将她从失控的意识中拽回来。 陆连衡丢掉她手里沾满血的石头，转身将她塞进车里，上锁。 看着地上不断惨叫的徐建骏，陆连衡打了个急救电话，并通知了徐家的人。 徐建骏头部有外伤，最严重的是右眼。 在医院，李睿找到陆连衡，问他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出这样的事。 陆连衡把在停车场看到的告诉他：“是徐建骏不规矩，白棠只是反抗。” 李睿说：“徐建骏伤了一只眼，我刚从那儿过来，听说好不了了，徐家这次肯定不会放过白棠的。” 陆连衡眼色沉了沉，面容更加凝重。 回到车上，白棠垂着头靠在椅子上。她两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嵌入掌心，手指上的血不知是徐建骏的还是她自己的。 陆连衡没有隐瞒地把徐建骏的伤情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坐牢吗？” 白棠眼眶很红，还没从惊慌中缓过来。 陆连衡说：“目前为止，你是正当防卫。” 如果他晚来一步，白棠后面那一石头砸下去，性质就说不清了。 白棠咬着发白的下唇，颤抖地捂住脸。看到手上的血，她猛得在衣服上不停擦拭，渐渐地越来越不安和躁动。 陆连衡扣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伤到自己。 他看出来，她发病了。 在心理学上，叫渴肤症。 这种，通常是童年时留下的心理创伤诱发的。 患有渴肤症的人，在独处和情绪波动的时候，会引起强烈的躁动不安，通常会不自觉地长时间哭泣，以释放内心压力。同时他们对触摸有强烈的渴望，就跟肌肤饿了，需要进食一样。而在与人触碰和拥抱之后，他们心底就会产生温暖和安慰感，缓解症状，直至消失。 白棠这个病很久了，陆连衡在发现的时候，曾为她做过心理疏导。后来…… 后来分开三年，情况便不知了。 但目前看来，她的病没有好转，这也是她经常将情绪收敛于皮相之下的原因。 白棠她，一直以来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喜形于色，对身边的一切都表现的不值一顾。她像一面结了冰的水湖，一片叶子掉下来掀不起涟漪，除非用羊角锤砸碎冰层，可那样就相当于把她推向凌迟台。 “抱我一下。” 此时的白棠面露仓皇，不停扣着自己的指甲，小声怯懦地请求，“你抱我一下，可以吗？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她快要哭出来了，如果陆连衡拒绝的话。 第01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将她抱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轻抚在单薄的脊背，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没事的。” 他俯下唇印在她脖颈侧面——动脉跳动之处。 希望他的安慰能随血液流到她的心脏——心灵最深处。 这在以前，对白棠很奏效。 之后，白棠情绪果然慢慢冷却下来。十几分钟后，她离开陆连横的怀抱，低垂的脸颊还微微泛着白。 陆连衡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点了。” 白棠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症状还没完全消除，但已经是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了。 陆连衡挨她坐近了一些，手臂与她肩膀碰着，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但不显得亲密。这与他在宴会厅外的行为完全不同，他其实可以继续那样做，但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至少在那时，白棠是有冷静思考的能力。 等到白棠呼吸平稳，陆连衡说：“现在带你去做检查。你脖子上有掐伤，拿到伤情鉴定对以后打官司有用。” 徐建骏是徐家独子，现在伤成那样，逃不了一场追究。 白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浑身不自觉害怕地颤了颤，但还是跟着陆连衡下车进了医院，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拿到了伤情鉴定书。 这时，迎面过来几个警员。 徐家人已经报警，指认白棠故意伤人。 而陆连衡作为目击证人，也要带回警局配合笔录。 在警局，白棠把停车场发生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她只记得她刚到停车场，就听到身后有个脚步声尾随。之后，徐建骏就扑上来抱住她，对她说那些恶心的话，还开始动手动脚。她下意识做了反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后来才发现徐建骏的眼睛受了重伤。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手里拿了块石头，上面粘着血。” 白棠心有余悸，紧张地喝了口水，眼眶里微微泛着泪湿。 警员问：“在医院时候，徐建骏说当时有四五个男人围着他打，你看见了吗？” 闻言，白棠感觉奇怪：“我……不太懂他说的意思，什么四五个男人？” “事情发生时，只有你一个？” “应该……是吧。我喊救命，都没有人来帮我。后来是陆先生，是他救了我。” 另一个房间，陆连衡也把当时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员。 而问到跟白棠的关系，陆连衡陷入沉默。 警方从徐建骏那得知，早上曾在白棠所住的小区门口见到过陆连衡。调查后发现，陆连衡在那片小区有房，目前是白棠在里面居住着。而白棠今天是徐建骏的女伴，陆连衡则从未出现在酒会，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停车场，还恰好撞见这一幕。 再据悉，陆连衡今晚在学校还有课，却临时请假出来了。他们查过陆连衡在学校的出勤记录，从入职到现在从来不曾请假，今天很特殊？ “白棠她……”陆连衡垂下眼睑，“她是我前女友，我正在重新追求她。” 第01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类似分了手又千方百计想把人追回来，这种比比皆是。 前任关系，那些疑点就有了合理解释，最后结合起来的说法，就是陆连衡得知白棠跟徐建骏相亲并去了酒会，之后又看到了来自白棠的未接来电，担心她的情况就立即赶往，正好撞上停车场那一幕。 没有宴会厅外的那段，除此之外，三者的描述都对应上了。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后半夜，陆连衡送白棠回去，一路上两人都静默着不说话。 路上，陈定坤和何落英轮流炮轰白棠的电话，白棠干脆手机一关得个清净。 陆连衡猜到几分原因，劝：“你还是跟你家里商量下，你自己没法对付徐家。” 白棠面朝车窗外，唇角泛着淡淡讥笑：“你以为他们会真心帮我吗。” 陆连衡没再说什么，把车开进小区地下车库，转头再看白棠，她已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白棠平时的作息很规律，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睡觉，也难为她今天撑着么久。 陆连衡抱着她上楼，进电梯的时候走道里传来一阵风，怀里的人动了动。 白棠的脸靠在他胸膛，纤细的眉心微微皱着，神色不太安宁，像是做噩梦了。 先前白棠发来的密码派上了用场，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拿出医院配来的擦伤药，蹲下身查看她脖子上的伤痕。 清凉的药感渗入肌肤，白棠不安地晃了晃脑袋。陆连衡看着手里的药，他动作已经很轻了。 白棠没醒，嘴里不知呢喃什么，陆连衡俯耳去听，她说想要喝水。 陆连衡兑了杯温水，站在床边看着躺在那儿的人：“起来？” 无人回应。 白棠又像是睡过去了，可她的嘴唇却干得发裂。 陆连衡坐过去单手扶起睡熟的人，将水杯抵在她唇边，一点一点喂水。 白棠喝到水，下意识启唇，却难免有水从嘴角流下，顺着下巴和脖颈湿了前襟。 陆连衡拿纸巾给她擦，动作停在雪白的胸口。 此时，白棠倾斜着身子靠在他肩上，从他角度，衣领内的春光隐隐约约。 房间里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微柔亮着光，周围的事物不是那么清晰。那种朦胧的感觉，此时此刻最具诱惑力。陆连衡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他把白棠放下，转身去衣柜。 白棠的衣物不多，他找出一条棉质吊带睡裙。 打量了下裙子长度，他继续往衣柜里翻，却没再找到其他。 白棠向来爱整齐，他也不想把衣柜弄乱，只好拿着那条睡裙返回，解开白棠身上的连衣裙纽扣。 白棠今天穿着小黑裙，显得皮肤很白。脱掉裙子，陆连衡目光落在她那套贴身衣物上，眼色沉了沉。他用手指摸了摸表面的布料，发现也被水沾湿了，只好把手绕过去解开后背的搭扣。 就当他要拉下肩带的时候，白棠突然睁开眼，水灵灵的目光对上他那双幽沉的眸。 陆连衡的心脏被猛敲了下，停止手里的动作。 第02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正要解释，白棠却张手抱住了他。 后背的扣子已经解开，肩带凌乱的搭在她两条细白的胳膊上。 陆连衡浑身绷硬，他拿起放在床上的睡裙：“先把衣服穿上。” 话刚说完，一只小手却攀上了他的衣扣。 陆连衡按住那只作乱的手，视线垂下来，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后背。 他猜想，白棠的那些心理症状还有残留，并未完全消退。 三年前，他们是情侣，后来渐渐摸索出肌肤之亲的相拥能更快让白棠消除负情绪。但这种方式容易擦枪走火，陆连衡心里很清楚，如果白棠执意那么做，他未必能忍得住。 白棠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双臂颤抖的收拢，将他抱得更紧：“陆连衡，你帮帮我。” 陆连衡扯过被子裹在她身上：“明天我给你做个心理疏导。” 明明白棠才是他的私人医生，现在看起来却像是白棠才是那个病人。 白棠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我沉入了水里，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就像这次发生的事一样，家里只会责怪我，绝对不会帮我，甚至还可能让我嫁过去，服侍徐家终身用来赎罪。” 说完，她浑身颤抖，低低传来抽泣声。 陆连衡是想帮白棠的，所以第一时间收集证据准备官司，甚至想好了全部计划。 “你不需要畏惧他们。” 他拍了拍白棠的后背，语气坚定。 他没有身份出面，但可以帮白棠找律师。白棠要做的，就是配合律师的工作，最后上庭就可以，这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对于白棠来说，徐建骏对她所做的，在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白棠需要克服，并在法庭上保持冷静，直至宣判结束。 这时，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陆连衡拿出手机，白棠在屏幕上看到，来电是苏嫚。 她从他怀里出来，背过身躺在床上。 陆连衡起身转去窗边接电话，无非是苏嫚见他晚课突然请假又不见人影，担心过来问问。 苏嫚：“阿衡，你现在……在哪里？我刚刚听说，酒会那儿出了点事，你是去酒会了吗？” 陆连衡：“嗯，有事。” 苏嫚声音轻下去：“那你，跟白小姐在一起吗？” 陆连衡转身看向身后的床，发现那处已经空空荡荡，而浴室里正在传来水声。 他的沉默，让苏嫚那边也陷入紧张的寂静。 陆连衡脚步往浴室方向移动，语调沉沉：“太晚了，你睡觉吧，晚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棠穿着吊带睡裙出来，看到陆连衡还在房间里，她下意识用毛巾遮了遮胸口。 “苏小姐找你，你不走吗？” 她低声问，以为陆连衡已经不在了，所以洗完澡直接只套了睡裙。 睡裙很薄，某些地方看着还挺明显。饶是她跟眼前这个男人之前有过什么，也会觉得这样不自在。 “我没要走。” 陆连衡依然站在房间里，深邃的黑眸看着白棠。 第02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离他站的远远的，脸上表情略显疏离，跟刚才比起来格外生分。 陆连衡打量了她一会儿，问：“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刚才他挺担心，担心她一个人躲在浴室里伤害自己。 白棠那种病一发作起来，很容易导致信念崩塌。他是在正式修心理学后才发现白棠这种病症的，不知道白棠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也不知道那三年里她是如何承受的。而从今天的发病来看，她的痛苦并没有较之前减少，反而……他曾经为她做过的那些心理疏导似乎都失效了。 白棠垂着眼帘，嚅动了下唇：“嗯，已经好多了。” 陆连衡点点头，踌躇了两步，往门外走。 就当握住门把手要出去的时候，一道轻柔的身影拦在前面，将刚打开的门压了回去。 白花香调的沐浴清香穿入嗅觉，陆连衡视线坠入一双略带胆怯的眸中。 白棠背靠在门板上，仰头近距离注视着身形高大的他：“我……还是有点怕。” 陆连衡深眸望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指握了握。 这样的她，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冲动。 但凡他控制不住一点邪念，白棠今晚就是任由他享受的盘中餐。 他略显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随后身躯挺直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两条长腿微微岔开，手搭在膝盖：“我就在这儿，等你睡着。” 邪念肯定是有的，但理智更占上风。 床上这种事，他还是喜欢取乐于两情相悦。 但他内心感觉到白棠对他，其实并不上心。 他将被子在白棠肩上按了按，白棠眨眼看着他，问：“太晚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就在这儿洗。” 陆连衡眉梢微挑：“洗完澡……再把你哄睡？” 这对话再熟悉不过，用什么方式哄睡也再清楚不过，这是他们曾经共赴春乐时最惯用的手法。不论白棠是暗示还是无意，此时都挠得陆连衡心痒连绵。饶是他再佯装镇定，内心也已经乱了。他缓缓攥紧掌心，随后抬起手来，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蜜色的胸膛，再把衣服往边上一搭，开始解皮带。 白棠把脑袋缩进被褥里，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听到浴室关门的声音。 陆连衡在准备洗澡前，又折回来把浴室门锁上了。 以前白棠总爱在他洗澡的时候进来，之后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停止。 陆连衡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他现在的确很需要一个冷水澡。 他闭着眼站在淋浴间中央，任由冷水从头顶浇下，把压制在体内的燥热全部冲散。 等足够恢复清醒，他在腰上围了块浴巾出来。 正想去衣帽间拿衣服，余光看到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他不自觉走过去，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视线巡走，看到手机在沙发上。 他记得刚才把裤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了。这时白棠半卧起身，跟他解释：“刚才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你手机不停地响。它离我太近了，我就把它挪了个位置。” 第022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拿起手机，的确有几条消息，是李睿发来的，说了一些有关徐建骏在医院的情况。 徐建骏受伤的事在圈子里传开了，很多人都在看陈家跟徐家最后会闹到什么样子。闹得越大，白棠的处境也就更危险，最后或许就如她所说，陈家会把她送上去赔罪。毕竟，徐建骏是个什么样的人，圈子里的都清楚，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徐家又急于给徐建骏娶妻生子，说不定会接受陈家这样的赔罪。 简单回复李睿之后，陆连衡抬头看到白棠正睁着圆溜溜的眼望着他。 他喉结紧了紧，避开她的目光快步去衣帽间。 他还是觉得不能在白棠边上多待，尤其是她看着他的时候，方才只那一眼，他差点又要沦陷。 换好衣服后，他回来坐在那张椅子上，见白棠还是醒着，问：“要不要用点熏香？” 白棠摇摇头，视线打量着他穿戴整齐的装束。 不再是衬衫西裤，而是换成了白T恤和灰色休闲裤。明明，衣柜里有他的睡衣的。 陆连衡说到做到，就这么一直待到白棠睡着，离开房间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白棠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冰冷的清明。 早上，陆连衡接到新港区局里的电话，匆匆走了。 白棠在房里听到他关门离开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也不躺了。 一整天，陈家的人不停发来短信和打电话，让她去医院跟徐建骏道歉。 白棠本来不想理，后来想了想，还是回了条信息，表示已经配合警方调查。 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起来，她恼火的皱皱眉，看到打来的是陆连衡。 “临时出差，我这几天都不在乔都。” 陆连衡没有过多解释，也显然不想把事情多说。 他跟李睿通了气，这些天白棠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不能搞定的，可以找李睿。同时，他想让李睿当白棠的律师，跟徐家打官司。白棠同意的话，这两天李睿就会开始准备材料。 “我没有意见。陆先生，谢谢你。” 电话里白棠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种说话方式对比昨晚显得太生疏，也让陆连衡听着不痛快。 同车的便衣警员示意地方到了，陆连衡匆匆挂了电话，跟着下车。 这里有宗新案子，跟他们手头上的有莫大关联，很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 陆连衡很在意这个，他怀疑这和三年前的那件事也有关。他一定要把那个幕后主使揪出来，让为此付出生命的人得以安息。 白棠在家躺了两天，后来李睿来过一次，跟她当面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签了张委托书，徐建骏那边的事就全交由李睿处理了。而说起陆连衡出差的事，白棠跟李睿打听。 李睿胡乱邹了个理由：“学校派他去外省，给几所警校的学生上两节公开课。” 陆连衡跟他交代过，新港区的案子不许和任何人透露，尤其是白棠。 怕白棠还会问别的，李睿带上资料匆匆告辞。关于官司，他会先约徐家的人见面，提出私下解决。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就只能法庭见，胜算还是挺大的。 几天后，白棠收到陆连衡发来的消息：“今天回。”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白棠寻思，他这是要来。 这些天她呆在家里没出去，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和西红柿，于是换了身衣服去下楼买菜。 挑了条鱼，买了点肉，还有一些蔬菜。半个小时，白棠就从市场返回。 这会儿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光线也暗。白棠想起还应该买两罐啤酒，就转进一条巷子，打算穿过高楼去对面的小超市。忽然，一块石头从后面砸过来，擦过她的耳廓掷在离她一米远的前方。 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块石头滚得老远…… 第02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随后，徐建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棠，我今天要你生不如死！” 警方那已经出结果了，从酒店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显示，徐建骏的确尾随了白棠。但事发地是监控死角，并没有拍到发生矛盾的过程。根据多方调查和徐建骏曾猥亵他人的案底，目前认定徐建骏构成骚扰。 徐建骏很生气，找了律师要把白棠送进监狱。 但他问过律师胜算多少，律师没有明说，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场官司败诉的可能性大。 他怎能服气，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也算得上乔都豪门里的贵公，居然绊在白棠这一遭。要是不给白棠一点血的教训，他在圈子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白棠转过身，脸色无比平静，对他的出现也毫不意外。 徐建骏就是个混混，她知道，他迟早会来找她算账的。 这个巷子，只有两端装有监控，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在中间，是个丁字口，也是盲区。徐建骏想效仿停车场的环境，以为没有监控的地方，就可以为所欲为。 白棠看着徐建骏那只还包着纱布的右眼，动了动唇：“如果不想其他地方也残废，麻烦滚。” 徐建骏听完笑了，步步逼近：“那天要不是有人帮你，你只能被我压在车里的份！” 他记得清楚，他这只眼，不是被白棠弄瞎的。 当时他都已经抓到白棠了，可突然冲出来四五个人。那块石头原本是要砸他额头，他胡乱动了下，就直接戳进了右眼。之后那几个人就跑了，他那会儿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所有人都说，是他喝醉弄错了，是他在混乱中产生的错觉。但他仍然坚信自己没错，在被围攻之前他分明看到四五个人影在他面前晃！ 现在，他跟踪白棠这么久，白棠都没有跟路上任何一个人接触，显然是独行。 也对，一个陈家养女罢了，值得谁耗费精力跟保镖似的时时刻刻护着，她也没这本事。 徐建骏弹出一把折叠小刀，指着白棠的脸威胁：“给你选择。一，跟我和几个哥们快活，给我们当狗，以后随叫随到，直到我们玩腻了为止。二，我现在就刮花你的脸，在你胸上画上几刀，免得你日后还要勾引人！” 徐建骏还是垂涎白棠的身子，带着颜色的猥琐目光不断在白棠身上来回扫过。 白棠泛恶心，皱紧眉头冷声：“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滚。二，死。” 徐建骏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又柔弱的女人笑起来，之后眼神发狠地冲上来。 白棠后退两步：“你好好看看，你上次在停车场见到的，是他们吗？” 丁字口的另一道巷子里，出来四五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格挡在徐建骏跟前。 嗯，也许，这样的环境，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白棠对他们说：“别打太狠，他还有用。” 话落，几个男人就把妄图逃跑的徐建骏抓了回来，在他嘴里塞上一团布，开始动手。 白棠不爱看打架，侧身靠在墙上，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有毛毛细雨飘下来。 第02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啊，下雨了，她得赶紧回家了。 其实从小区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徐建骏在后面跟踪。只不过当时走到都是大路，周围的人也多，徐建骏不敢下手。 她也猜到徐建骏断不可能安分等法院的裁决，没有手段，他不会服软。 大概等了五分钟，白棠喊停，此时的徐建骏已经鼻青脸肿，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怕的要死，不敢反抗，也后悔来找白棠了。 这些人下手太狠，明显都是练过的，如果说要他的命，那简直轻而易举。 他现在想起白棠刚才给出的那两个选择了，他选择滚，但还来得及吗？ “徐大公子。”白棠鞋踩在他手指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在你偷拍我照片发到那些群里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了。以前跟你接触过的女孩儿，是不是都被你们这群人这样玩弄？她们求助无门的时候，你看到过她们的痛苦吗？你现在尝到委屈的滋味了，想报复我，那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报复你吗！” 白棠脚下用力，徐建骏满脸痛苦，太阳穴处的青筋凸爆出来。 巷子的石子路不平，徐建骏手心底下正好搁着块凸起的石头，这么一踩，手背倒没什么，这掌心几乎要被石头穿破了，慢慢渗出血来。 就在这时，白棠的手机响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在唇前伸出食指，压低声音对徐建骏说：“嘘，别发出任何声音哦，否则……” 徐建骏瞳孔放大，惊恐地用力点头。 白棠接起电话。 那头陆连衡问：“你在哪儿？” “我出来买点菜，快到家了，你已经回来了吗？” 白棠靠在墙上，脑袋略略歪着，冰冷的双眼直直盯着徐建骏，一边语气平和地跟陆连衡说话。 陆连衡已经在家门口了，虽然知道门锁密码，但没有冒昧进屋。 “你先进去吧，我很快到家。” 白棠伸手接住越飘越大的雨滴，她的确该回去了。 挂了电话，她示意把徐建骏嘴里的布团挖出来，问他说：“听闻徐伯父之前想要送你去国外深造，你不愿意？” 徐建骏听出言外之意，连忙道：“我……我愿意，我马上安排出国。” 白棠问：“去多久呢？” 徐建骏：“十年，十年够不够？” 白棠勾勾唇，十年足够了。十年以后，她大概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往后乔都城里的那些风雨，也都吹不到她跟前。 “那你会把我们今天的小秘密说出去吗？” 白棠让人把徐建骏从地上拽起来，她眨着那双干净纯澈的眼，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 徐建骏连忙摇头，他猜测白棠身后有靠山，虽然不知道这个靠山是谁，但他知道如果出尔反尔，到时候不光他倒霉，就连整个徐家都得陪葬！ 这时白棠又说：“对了，我还有个小忙想让你帮呢。” 徐建骏哪里敢违背，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 白棠叮嘱完那件事情后，就派两个人“护送”他离开了。随后，她转身吩咐剩下的人：“找几个人帮我买安眠药，有多少要多少。” 购买安眠药需要医院处方，即便她从医，也没途径得到这类药，更何况还需要很多。 “好的，白小姐，您放心。” 其中一人点头答应，是当初白棠在群租房时，住在隔壁的那对情侣中的男人，朱浩。 此时，他对白棠的态度跟在出租房门外嘴贱时截然不同，如今足够的毕恭毕敬。 ………… 白棠回来的时候，身上带满了潮湿的雨气。 密码还没按完，门就开了。 苏嫚站在里面。 看到她，白棠愣了一下。 苏嫚倒先开了口，笑着说：“白小姐，你回来了。” 第02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嗯，苏小姐，你好。” 白棠轻声，拎着塑料袋的手指暗暗紧了紧。 苏嫚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笑着迎她进来。 白棠在门口站着没动：“菜可能买的不够，我再去楼下弄一点。” 苏嫚说：“不用了，我过来时也买了菜，白小姐你先进来坐一下。” “嗯，好的。” 白棠抿了抿唇，走进来关上门，手伸向鞋柜，却发现她的拖鞋不见了。 被苏嫚穿在了脚上。 她只好从柜子底下找出另一双，苏嫚倒来一杯茶水放在桌上：“白小姐，你休息休息。我去厨房帮阿衡，今天菜挺多的，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白棠抿着唇没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后来她坐了一会儿，觉得也不好这样干等，于是想去厨房帮忙。 还没到那儿就听到苏嫚跟陆连衡说笑的声音，她去了反而显得多余。于是转身回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顺便把头发吹干。 不多会儿，苏嫚在外面敲门，喊她出来吃饭，但里面半天没反应。 陆连衡端着汤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况，过来问怎么回事。 苏嫚说：“白小姐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儿。” 陆连衡让她先去餐厅，这里他来解决。 房间里，白棠关掉吹风机，听到了敲门声。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开门看到陆连衡皱着眉站在外面。 “出来吃饭。”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白棠觉得冷，想找件开衫穿上，也就半分钟的时间。 可陆连衡似乎不大高兴了，他说：“刚才苏嫚敲了很久的门。” 闻言，白棠恍然过来解释：“刚才我在吹头发，声音太大，没听见。” 餐厅那头，苏嫚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心里嘀咕，她去找白棠，白棠就躲在里面当没听见，怎么陆连衡一过去就马上开门了呢，白棠肯定对她有意见。 吃饭的时候，白棠坐在一侧，苏嫚挨着陆连衡坐在另一侧。他们两个聊着学校里的事，白棠听不懂，便顾自一边吃饭一边默默看电视。这时陆连衡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鱼肉，刺都挑干净了。 苏嫚笑着说道：“白小姐，这道是我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白棠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随后说：“很好吃，苏小姐厨艺不错。” 苏嫚面露羞涩：“阿衡平时也很喜欢吃我做的红烧鱼，这也是我最拿手的了。其他的，我就不太行了。还是阿衡厉害，什么都会。” 说着，她目光看向陆连衡，眼中满是崇拜和欢喜。 吃完饭差不多六点多，外面天色微暗，苏嫚放下筷子扯了扯陆连衡的衣袖：“阿衡，我们该走了。我还有一些文档要处理，明天上课要用的。” 陆连衡抬眸往白棠方向看了一眼，白棠手里端着汤，一口一口慢慢喝。 苏嫚把两人的碗筷都收拾放进厨房，站在门口等陆连衡。 没等陆连衡说话，白棠也在这时起身，对两人微笑：“我送你们。” 第02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电梯里苏嫚离陆连衡挨得近，时不时跟他轻声说话。白棠没听他们在聊什么，也听不清，但她脸上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浅笑。 “白小姐，下次见。” 苏嫚坐上副驾驶，对白棠挥了挥手。 白棠点点头：“下次有空再过来玩儿。” 另一侧的驾驶座上，陆连衡眼色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最后还是发动车子载着苏嫚离开了。 路上，苏嫚觉得跟陆连衡之间的气氛有些压抑，她轻轻叫了一声：“阿衡……” 今天得知陆连衡回来，本来是想单独聚一聚的，可是陆连衡说不回学校，她就猜到会来白棠这儿，便提前到门口等了。 陆连衡说：“你以后不要冒然过去。” 他到那儿的时候，苏嫚就已经拎着一大堆东西在了。当时外面又下着雨，也不好让她直接回去，只好让她随着一起进屋。 苏嫚目光闪了闪，紧张说：“我知道你和白小姐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也挺想跟她好好相处。可她似乎并不喜欢我，她今天都没怎么笑。” 除了那几个礼貌性的微笑，白棠始终都淡着脸色。 苏嫚太在意陆连衡了，但又不敢直接问他跟白棠之间的那些，所以只能偷偷摸索。 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白棠拉进距离，可白棠的那张脸，像把一切都拒之千里，根本不好靠近。 陆连衡说：“她不爱笑。” 平日里，白棠也的确不多笑，原因在于陈家。 陈家夫妇多年不孕，听信“抱子得子”的传言，从孤儿院领养了当时只有两岁的白棠。 果然不久以后，何落英就怀孕了，并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陈玉书。 陈定坤和和落英后来养了白棠几年，就把她送到陈老太太那儿去了。 老太太也不喜欢白棠，一直说白养了个外人。 其实小时候的白棠性子还算开朗，常会想着法儿的逗老太太欢心，老太太却不领情地说她：“你倒是心机，知道讨好了我，就能在陈家立足了。” 当时的白棠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只是想要一个温馨的家，有喜欢她的人。 可显然，不管她怎么努力，老太太就是讨厌她，甚至每当看见她在笑时，就会剐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 白棠害怕这样的眼神，她整张脸都会僵住，然后避开目光垂下头。 久而久之，白棠便不敢在老太太跟前言笑，脸上也不敢有什么表情，每天都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可是这样，老太太又不满意了，说家里花钱养着她，还整日一副愁眉苦脸不开心的模样，说她不懂感恩是只白眼狼。 白棠十四岁那年，期末考了年级第一的名次。她收到寄过来的成绩单很开心，老太太见了，就过来对她掌了一记嘴：“你又在笑什么？笑你自己是个野种，还是笑自己攀上了我们家可以这辈子高枕无忧？你记住了，陈家每一分财产，都别惦记，否则你就早早下地狱去，不得好死！” 直到现在，白棠只要一笑起来，还是能想起老太太给的那一巴掌。 虽然老太太已经去世多年，但这已经成了她内心的魔障，挥之不去。 这些，都是陆连衡以前在给白棠做心理疏导的时候，白棠亲口告诉他的。 第027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把车靠边停在学校门口，没有要一起进去的意思。 苏嫚心里一跳：“阿衡，你……不回宿舍吗？” 学校给陆连衡安排了独间公寓，平时陆连衡都是住在这儿的。 苏嫚下了车，目送陆连衡远去，落寞走进学校。 回宿舍途中，她遇到的同事。同事问她：“今天不是跟陆教授过二人世界去了吗，这么早回来？他人呢，不陪你？” 苏嫚眼眸动了动，勉强撑起一个笑：“他临时有事，先送我回来了。” 陆连衡开出一段路不久，接到学校女同事的电话，说苏嫚被热水烫伤了，让他赶紧过去把人送医院。 苏嫚跟同事回到宿舍后，感觉口渴，就往玻璃壶里到了热水。没想到玻璃壶突然爆裂，热水和玻璃溅了一地，苏嫚正好站在那儿，就被弄伤了。 陆连衡带她赶到医院，一路抱着她去急诊。 接诊的，是关清清。 关清清给苏嫚处理完伤口，视线默默扫过陆连衡。 “谢谢医生。” 苏嫚站起来，礼貌笑了笑。 陆连衡过来扶着她，还是疼得没法走路，只好又把人抱起来。 等他们一走，关清清赶紧给白棠发了条短信。 苏嫚受伤，学校那边的课是不能上了。为了不耽误学期进程，陆连衡代课，替了她半个多月。 以往陆连衡出差，也常是苏嫚帮他上课，所以他觉得这次也是应该的。而在别人看来，他俩是一对儿，又教同一学科，于是对这事也就觉得理所当然。 这半个多月，陆连衡忙得抽不开身，期间去找过一次白棠，发现门户密码被更改了。 那天白棠恰好不在，他没见到人，便又匆匆回学校。 另一方面，他跟李睿询问徐建骏那件事的进展。李睿告诉他，徐建骏破天荒的表示不追究了，不仅同意和解，还愿意赔付白棠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而且听说还打算出国深造。 这太反常。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圈子里都开始传，谁跟白棠有牵扯谁就倒霉。徐建骏就是发现自己佩戴多年的护身玉石有了裂缝，就找了这方面的人问，才知道粘上了不详的祸害，指的就是白棠。如果再跟白棠来往，还可能破坏财运。 关系到财运，徐家绷紧了神经，没敢再对此纠缠。 乔都城里的其他豪门，有的宁可信其有，开始对白棠敬而远之；而那些完全不信的，则一副看戏的姿态隔岸观火。 最乱的是陈家。 陈家最信这些，何落英不再跟白棠提相亲，陈定坤则赶紧找人请了一尊财神镇宅，天天烧香求护佑陈家财运。 陆连衡听完这些觉得离谱，还对此起了疑心。 有天忙完学校的课，他驱车去找白棠，看见白棠从小区出来，进了隔壁一条小路。 白棠手里拎着只袋子，转进当时围堵徐建骏的那条巷子。 朱浩和另外一个手下已经在那里等了。 白棠正要上前，突然有人扣住她的手腕。她回头，对上陆连衡那张冷沉的脸。 第02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徐建骏突然改变态度，陆连衡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除非，是两个当事人自己谈妥了。 可是……白棠一个人，能有什么手段。 陆连衡盯着站在巷子里的那两个人，开门见山问白棠：“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跟你在这里见面？跟徐建骏的事有关？” 白棠皱眉：“你在说什么？” 陆连衡：“还是你答应了徐建骏什么条件？我不是说过会帮你，你着什么急。” 白棠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平静甩开他的手，继续抬步往前。 她和巷子里的朱浩相互点头致笑，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猫罐头，对着巷子角落叫唤两声。不一会儿，两只虎头昏脑的小猫钻出来，蹦跳往朝她跑来。 朱浩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粉色小笼，白棠把罐头放里面，猫儿贪吃，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小猫，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朱浩把笼子门关好交给旁边的人，然后将一个零食礼盒递给白棠。 白棠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 两人接着闲聊了几句，朱浩就带着猫离开了。 陆连衡看到白棠继续往巷子另一头走，他快步追上去。 白棠知道他在后面，自顾自说：“上周，我在这儿发现了小猫，就投喂了几天。他们是我在网上给小猫找的领养，约定今天来接小猫回家的。” 她停下脚步，严肃地盯着陆连衡：“徐建骏突然不再纠缠，我更多的感觉是庆幸。如果你要从我这儿调查什么线索，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外面怎么就把事情传成那个样子。所以陆先生，请控制好你的职业病，不要拿我当嫌疑人一样审视。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这样对待。” 陆连衡紧抿着唇，伸手去握她的胳膊，被她闪躲避开了。 没再理他，白棠快步走出巷子，去了隔壁的菜市场，买了一点今明要用的食材。 一路上，白棠都闷头走在前面，陆连衡跟着她进小区，进电梯，在门打开的瞬间，推着她挤了进去。 “放开我！” 白棠纤眉蹙起，吃痛挣扎。 陆连衡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鞋柜上，目光与她平视：“这几天都躲着我，嗯？” 白棠眼睛不看他：“陆先生专攻犯罪学，我做了坏事，当然要躲着你，不然被你看出来怎么办。” 陆连衡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棠这样的反应，比起平时的冷淡，生气的白棠更为生动。 白棠要下来，刚动两下，陆连衡又把她推回去，手撑在两侧，将她圈锢其中。 “白棠，我对你是什么心思，别说你不知道。” 反复试探了那么久，陆连衡觉得白棠不可能不懂。 他们离旧情复燃，只差最后一步。 可是白棠却说：“我没兴趣去猜你有什么心思，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赚陆先生的钱。” 陆连衡捏住她的下巴：“我的钱哪有那么好赚，不如从现在开始，你所有时间都属于我。” 白棠扭头，两手搭在他肩上想把人推开。 陆连衡用力一拽，白棠两手的姿势就成了勾住他脖子动作。随即，他贴着她逼近，高大的身影顷刻间将她笼罩，呼吸徐徐扑在她耳尖。 “我的私人医生，是不是身体上有任何不舒服，都应该帮帮我？” 第02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像个正人君子。 但人不能只看外表，就像徐建骏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绅士有礼，背地里那么卑鄙龌龊。 这些出自豪门的贵公子，他们爱玩，嘴里说的都当不得真的。 白棠故作不懂他言下之意：“陆先生是哪里不舒服？” “就那里。” 陆连衡眼底一沉，手掌拖住她。 身体离开鞋柜往下掉，白棠只能把面前的人抱的更紧，细长的双腿圈在他腰上。 “你放我下来！” 白棠咬牙瞪着他，不高兴的动两下。 陆连衡在她光滑的腿上掐了一把，没进卧室，而是走向纱帘大开的全景落地窗。 白棠动得更激烈了，生气地叫喊：“陆连衡，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我就……” “就怎样？” 陆连衡腰身一弯，白棠整个人陷入一张单人沙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总有你自愿送上来的一天。” 说完，他把菜拎进了厨房。 他就是看白棠嘴倔，想逗逗她。 后来又觉得这么逗下去，自己反而是先失控的那一个，所以紧急喊停了。 白棠手按在心口，那里还在突突直跳。她缓了一会儿，拿着朱浩给她的零食盒进了房间。 打开那只盒子，里面是几颗果冻和几包牛肉粒。 白棠往下翻，找到了一瓶口香糖，但圈口已经拆封了。拧开盖子，倒出来几粒白色药丸。 这是白棠上次吩咐朱浩去买的安眠药，数量不多。 其实，她早就知道陆连衡会怀疑。 那些神神鬼鬼的伎俩，骗得过别人，但糊弄不了陆连衡。 与其让陆连衡在背后悄悄调查，还不如设计一出，先堵了他的路。 晚饭白棠没吃，等陆连衡进隔壁房间后才出去热了点。 就当她捧着饭菜要回房的时候，陆连衡开门出来，两人视线对上。她目光顿了顿，快步转身。 “站住。”陆连衡叫住她说，“一会儿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 白棠闻言停步：“你……要搬走？” “我要住在这儿。”陆连衡接过她手里的瓷碗，摆到餐厅桌上，“总不能每次洗完澡都进你房里找衣服，当然你要是不在乎，我也随意。还有，坐在外面好好吃饭，别躲。” 白棠成了住家医生，每天跟陆连衡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他身体好，除了前段时间受伤就没生过什么病。 有天，陆连衡出门的时候问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消除烫伤疤的，白棠就找了一支药膏给他。 陆连衡到学校后，把这支药膏给了苏嫚。 苏嫚在午休的时候把药涂在小腿留疤处，同事见了问：“这个真的管用吗？” 苏嫚说：“应该吧，阿衡给我的，一定是最好的。” 同事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男人都喜欢又白又细的大长腿，陆教授看来很在意这个嘛。” 苏嫚脸色通红，低着头：“别乱说。” 周末的时候，苏嫚提着一袋水果上门，只有陆连衡在家。 白棠跟关清清今天约好吃饭看电影，结果中途关清清被医院叫了回去，白棠也只好回来了。 刚进门，她就闻到一阵沐浴露的清香，同时看到了一双米色的女士单鞋。 陆连衡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门虚掩着，阳台的风一吹，门就开了。 苏嫚先看到了白棠，脸色骤然一怔：“白小姐……” 她身上穿着白棠的吊带睡衣，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湿润的微红。 第030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时门铃响起，白棠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的去开门。 是超市外送。 白棠把袋子拎进来的时候，看到里面有盒避孕套。 陆连衡在后面接过那只袋子，给苏嫚递了进去，然后问白棠：“怎么这么早回来？” 白棠沉着脸，抿唇：“忘记拿东西了。” 随后她进了一趟房间，又匆匆出去，“砰”地一下甩上门。 白棠在小区楼下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之后打开手机软件，自己买了张电影票。 ………… “你对白棠那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零度酒吧，李睿给陆连衡倒上一杯酒，“她装不知道，也不回应，显然是有其他目的的。”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送苏嫚回学校后，陆连衡就被李睿叫到了这儿。 陆连衡掐灭烟头：“我知道。” 他们分手的时候闹得不好看，而作为被辜负方，白棠的态度的确也太过于平和。 只是为了钱吗？ 不一定。 白棠那是欲擒故纵，可又不像是有重燃旧情的心思。 陆连衡想的心乱，拿出手机看了看影院排片，心知白棠不会选时间太晚的，现在正好是其中一部放映结束的时候，于是给白棠拨去了电话。 电话没人接，他就给她发了定位。 放下手机，他听到对面卡座的几个人，正说起徐建骏的事。有人调侃：“什么损财运啊，是不是那个女的要价太高，徐建骏的零花钱不够用了。” “不过一个养女，又不是什么正经名媛，上她一次有那么贵的吗。” “毕竟脸蛋和身材都不错，说不定那儿用起来还是极品，你们谁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连衡心里窝着一团火，鼓了鼓腮帮子拿起酒瓶走了过去。 李睿把酒瓶抢下来：“你喝醉了？别乱来啊。” 那厢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一眼认出了陆连衡，神色都不由紧张起来。 乔都豪门以陆家为首，陆连衡虽不出入商界，但见到他的人都得给他一分薄面。 “陆连衡，你要干嘛？你动手我们也不客气！” 看到他步步逼近，卡座上的人站起来。 陆连衡捏起拳头就往其中一人脸上砸：“嘴欠。” 旁的人不敢动手，过来把同伴拉开。 李睿拽了拽陆连衡的胳膊：“小嫂子来了！” 陆连衡视线顺着李睿指的方向，看到白棠正往这儿走来，他收起脸上的阴戾，恢复斯文正派的模样。 李睿在旁边“啧”了下：“看你怂的，以后肯定是妻管严。” 这个酒吧就在影院附近，白棠看完电影后直接过来了。 看到脸被打肿的那个人，她对陆连衡皱眉：“你怎么又打架了。” 那几个人视线来回在她和陆连衡身上打量，露出某种恶趣意味的讽笑。 陆连衡过来扣住她的手，带着她快步离开。 外面下雨，陆连衡怎么也不肯打伞，拉着白棠在雨中疾走。 白棠浑身湿透，想挣也挣不开，最后被塞进车里。 他也在后座挤上来，车门用力一关。 “陆……” 白棠刚刚张口，陆连衡抱住她的脑袋，吻下来。 第03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推不开他，沉重的身体随即将她压倒在皮椅。 一闭眼，白棠脑海中就闪过苏嫚穿着她睡衣的样子。 她奋力撇开头，又被男人扣住下巴，于是一口咬在他唇上。 陆连衡吃痛，舔了舔鲜血的咸味，停下动作。 “你是我的。” 他看着那张生气的小脸，手指轻轻抚过湿粘在耳边的发丝，“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白棠喘着气：“你好重，我难受。” 陆连衡刚撑起身子，白棠就立即想开门出去。 他把人拽回来圈在怀里，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般低沉：“跑什么？不回家了吗。” 两人都湿着衣服，这样的摩擦产生奇妙的触感，加之酒精作用和白棠身上的香味，陆连衡的呼吸越来越粗。 察觉到他的变化，白棠唇角下抿：“你白天不是跟苏小姐做过了吗，还没够？” 陆连衡眼底动了动，浮出许些轻快。他将额抵在她眉上，声线沙哑：“嗯，白医生，我现在这样该怎么办？” 说话间，掌心已经伸进了衣里，游走在手感细腻的后腰。 忽然一下，白棠伸手打在他脸上，力道不大，比摸脸严肃点，可以说跟抓痒一样。 但警告意味极重。 “分手三年，陆先生难道还认为我对你会有什么眷恋吗？我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你。” 白棠铮铮地道，那双目光坚定而冰冷。 陆连衡动作一顿，身体像突然坠进了冰湖，冻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 代驾把车开回小区，白棠走在前面先进了屋，直径回了房间。 那天之后，陆连衡感冒了，自己翻了药吃，后来半夜发烧，又自己去了医院。即便住在同一屋檐，这些天他都很难见到白棠。只要他在家，白棠就躲在房间不出来，如果不是听到她房里有走路的动静，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悄悄搬走了。 学校那边开始放暑假，陆连衡还需要留校处理事情，一直到半个月后才清闲下来。 这半个月，他没回白棠那儿，住在学校分配的公寓，两人也没什么联系。 苏嫚生日到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提出一起庆祝庆祝，还特别通知了陆连衡，想看看陆连衡会给苏嫚准备什么惊喜。 “阿衡，今天让你破费了。” 两人从一家珠宝店出来，苏嫚脖子上多了一根钻石项链。 陆连衡：“前几天太忙，只能临时带你过来挑礼物，你喜欢就好。” 苏嫚扫了眼他手里另一只购物袋：“真的不能一起吃饭吗？同事们都在等我们呢。” 陆连衡：“不了。有要紧事，不能耽搁。” 苏嫚失望：“那好吧，等你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 送走陆连衡，苏嫚独自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看到她脖子上的新项链，同事们围过来：“陆教授对嫚嫚又大方又舍得，好让人羡慕！” “对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不过来？” “他有事要去办，说下次再陪我。” “原来陆教授是想单独陪嫚嫚，啧啧，好黏糊哦，懂了懂了！” 在同事意味深长的起哄下，苏嫚脸颊泛热，手指抚摸着项链含笑不语。 ………… 陆连衡去了趟远地方，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 他在小区附近兜了一圈，还是决定过去。 按响门铃，过了好一会儿白棠才开门。 她身上披着外套，头发也有些乱，显然是已经睡了。 两人无声对视两眼，陆连衡换鞋进了房间。第二天一早，他敲开白棠的门，说感觉身体不舒服。 白棠检查了下，他又感冒了。 “明天我要出差，你随同。” 陆连衡把药吃了，皱着眉难受咳两声。 作为他的私人医生，白棠没法拒绝，只好答应。 出门那天，白棠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只皮质首饰盒，里面是对耳钉。 她拿着东西出去：“陆先生，这是你的吗？” 客厅里播放着晨间新闻，陆连衡正在泡早茶。 “嗯，送你的。”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棠拒绝，也没理由要收他的礼物。 陆连衡放下茶壶，取出首饰盒里的耳钉，要给她戴上。 白棠躲了一下，他搂住她的肩，气息交缠：“别动，弄疼了别怪我。” 白棠那次从陈家出来，耳垂流血，耳钉也少了一只。 从那之后，他就没见白棠戴过任何耳饰了。 昨天在给苏嫚买礼物的时，他看中了这对耳钉，觉得跟白棠的气质相配，便买了回来。 “上次的事，你别恼我。” 戴好后，陆连衡对着白棠细细打量了番，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白棠摸了摸耳垂，漫不经心：“酒精会促使兴奋激素大量分泌，让人容易冲动。但那只是暂时的，酒后的最终状态是疲惫和困意，所以当时我并不认为你还能对我继续做点什么，你也做不了什么。所以陆先生，你送我这个，是歉礼？” “嗯。” 陆连衡低声应，听着她那些话不那么滋味。 当时他并非完全醉了，要做那事也绰绰有余，只是不想强迫而已。 否则他和白棠之间的裂缝，会越来越大。既然打算弥补，就不能太心急。 下午两人收拾好行李，提前两小时到机场。 苏嫚一行人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学校组织他们去外面学习培训，陆连衡是领队。 见到陆连衡拉着行李箱进来，苏嫚快步迎接上去，却在看见白棠的那一刻浑身僵住。 上飞机后，苏嫚挨着陆连衡坐下，拿出几份资料跟他请教。白棠则坐在靠窗的位置，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到了目的地，几人前往下榻的酒店，苏嫚主动提出跟白棠一间。 晚上白棠洗完澡出来，在行李箱里翻找东西。 苏嫚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问：“白小姐，你怎么了？” 白棠抬起头，为难的抿抿唇：“苏小姐有没有卫生棉，可以先借我几片吗？明天我买一包还你。” 苏嫚愣了瞬，随后摇头：“没有，我那个刚来完，所以没带。” 白棠换上外出的衣服：“那我下去一趟。” 等她一走，苏嫚赶紧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卫生棉塞到最底层。 走廊上，白棠腹部绞痛的厉害，她扶着墙蹲下来，脸色苍白。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一双黑色皮鞋停在她跟前。 第03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这个月的姨妈提前了。 她痛得没力气，任由陆连衡把她抱回了房间。 看到她捂着腹部，脸色又憔悴成这样，陆连衡便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暖了热水袋，让白棠抱着，这样会好受点，接着就出门了。不一会儿，他带着几包卫生棉和安心裤回来，还顺道买了红糖和奶粉。 他把东西放在一侧，认真望着白棠：“要不要扶你去卫生间？” 白棠蜷缩在那儿，虚弱地睁开湿漉漉的眼，视线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早就没有必要做这些了。 她吃力地支撑起身子，自己去了卫生间，十分钟后挪动脚步出来。 “我该回去了。谢谢你，陆先生。” 她扶着柜子站在那儿，脸白得吓人。 陆连衡过去把她抱回来，她没力气反抗，只是动动唇：“陆连衡……” “你就在这儿。” 陆连衡把热水袋塞回她怀里，盖好被子，“想喝红糖还是牛奶？” 白棠眼睫颤了颤，这样的对话分外熟悉。 她想起三年前，他也对她这般无微不至。虽然短暂，但印象还算深刻。在照顾人这方面，陆连衡很在行。 那都是从另一个女人身上磨练出来的。 白棠发呆出神，陆连衡翻着袋子里的东西，自顾自答：“喝热牛奶，对睡眠好。” 陆连衡这间也是双人床，白棠太虚了，没支撑多少时间，就闭眼睡着了。 ………… 苏嫚翻来覆去，眼看过去大半个小时还不见白棠，她有点担心。思来想去，她还是穿上衣服，敲开隔壁的门。 “阿衡……” 刚开口，她就看到里面的衣架上挂着白棠那件外套，她呼吸顿了一下，“白小姐一直没回来，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怎么办。她……在你这儿？” 陆连衡声音无温：“嗯，她今晚跟我。” 苏嫚掌心捏紧，扯了个笑：“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陆连衡不想说太多，“时间不早了，你安心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苏嫚点点头，脚步僵硬地返回房间，把那包卫生棉再次塞回行李箱。 她觉得白棠是故意的，故意出门去找陆连衡，到底是不是真的来月经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 白棠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手机时间，才六点半。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随后光着上身的陆连衡从里面出来。 陆连衡没发现她醒了，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 他发梢带着水，水滴落在他宽厚的肩，顺着好看的肌肉线条缓缓往下，最后沁入皮肤，留下一层淡淡的微光。长臂一伸，白色衬衫遮盖了身体，他一边扣上纽扣，一边转过来，抬起手随意抓了两下潮湿的短发。 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立马就注意到了。 白棠侧了个身，小腹还有些不舒服。 陆连衡倒了杯热水过来放在床头，蹲下身与她平视：“我要跟他们出去一天，中午你让酒店送餐，晚饭之前我回来。” 白棠点点头，想起来：“你带上感冒药，中午要吃的。” 说到这儿，她愣了下，半撑起身子，“药还在我的行李箱里。” 陆连衡把她按回床上，抚摸她的脑袋：“知道了，我一会儿去找。你乖一点，别乱跑。” 白棠目光呆呆望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 一行人从外面回酒店时，正好是晚饭时间，苏嫚和同事们约好一会儿去楼下的餐厅。 陆连衡不去，说有别的事。 其实她知道，所谓“别的事”，是跟白棠有关，可也不敢多问。 苏嫚心里乱，害怕吃饭的时候同事问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刷卡进房间，茶水台“呼呼”烧着热水，白棠从放行李的衣帽间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苏嫚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也是白棠的房间啊。而她刚才下意识的，以为白棠会赖在陆连衡那儿不会回来。 为化解尴尬，苏嫚脸上挂起一个笑容，问：“白小姐，一会儿我们要下楼逛逛，要一起吗？” 白棠也对她笑了笑：“不了，我身体不太舒服。” 烧水壶响了两声，白棠过来泡了杯红糖。苏嫚的目光落在她那对耳钉上，心里沉甸甸的。 “白小姐，你戴这对耳钉很好看，那天陪阿衡选的时候，我也看上这个了。不过阿衡说，这个不太适合我，所以给我买了项链。” 苏嫚语气缓缓地说道，眼睛盯着白棠的反应。 白棠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微笑夸赞：“嗯，是很漂亮。” 那根钻石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风格也的确衬苏嫚这样淑女。 苏嫚弯了弯唇，友好而认真地望着白棠：“白小姐，我能冒昧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和阿衡当初为什么分开？” 苏嫚心里有点紧张。 她想知道陆连衡的过去，但陆连衡从不跟她多说，而她也只知他俩之间曾经有过一段。 白棠捏着勺子，低头搅拌杯里的红糖水，眼眸有些深：“我们之间就是少了点缘分。” 这句话在苏嫚心中分解，他们之间，是情深缘浅，并非不爱。 这让苏嫚难免心慌，怕他们旧情复燃。 陆连衡在这时打电话来，白棠当着苏嫚的面接了。 “过来。” 安静的房间里，即便没开免提，陆连衡的声音也清清楚楚钻进苏嫚耳朵里。 “好，马上。” 白棠挂了电话，喝完红糖水准备过去。 苏嫚拦在她跟前，那双温和的眼神之下在此时透出了尖锐：“白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和阿衡是什么关系吧？”她语气顿了顿，接着昂起胸口多了几分底气，“我是他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的。” 白棠目无斜视地看了她半会儿，说：“我问过陆先生他和你的关系。” 苏嫚眼神一颤：“他……他怎么说？” 白棠勾唇：“苏小姐这么紧张，是怕他口中的答案，跟你所想的不一样吗？” ………… 白棠有陆连衡的房卡，进门就闻到一阵咖啡味。 地板上有个打碎的瓷杯，咖啡溅的到处都是，而半透明的浴室里有水声传来，漫着雾气。 白棠用抹布把地上简单收拾了下，想来是陆连衡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咚”地一声，白棠问：“陆先生，你还好吗？” 第03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酒店浴室的门并不能完全上锁，白棠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正打算进去，陆连衡出来了。 他额头肿了一块，刚才不小心撞在装饰玻璃上。 白棠见状，先扶他去坐下，然后回去拿药箱。 药箱太大，她干脆直接把行李箱带过来，离开的时候苏嫚欲言又止，她没理会。 “一整天都在犯困，我就想泡杯咖啡提提神。” 陆连衡靠在沙发上，冷毛巾按着额头肿起处。 白棠眼底沉了沉，蹲在他旁边翻药箱：“服用感冒药后是比较容易犯困，这是正常现象，你不要刻意去喝这些东西。” 说着，她起身查看陆连衡的伤，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也没出血，只要稍微抹点药就行了。 上药的时候，她看到肿起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疤，这是上次给他处理伤口时留下的，至今都没褪去，应该也褪不掉了。 对于陆连衡这张脸而言，这点小疤影响不到什么。他的五官足以吸睛，根本就没人注意额角上的疤，白棠甚至觉得……这个疤还别有一番滋味。 视线往下，白棠发现陆连衡抬着眼直勾勾看着她。 她轻声说：“别老盯着我。” 陆连衡就把视线挪到别处。 顺着洁白的脖颈往下，白棠今天穿着淡粉色的圆领棉裙，腰身宽松，款式像睡裙。 “一会儿穿成这样去吃饭？” “我不想走动，不想下楼。” 今天是来月经量最多的一天，白棠只想窝在房间。 陆连衡捏了捏她睡裙口袋上的蝴蝶结：“新买的？这个颜色很衬你。” 白棠皮肤本来就白，穿这样的淡色像有柔光打在身上，也显得她娇嫩。 “嗯，随便买的。”白棠目光转动与他对视，“之前那件睡裙我丢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嫌脏。” 是在计较苏嫚穿了她的睡裙。 也在含沙射影什么，陆连衡总觉得是在讽刺他。 那天苏嫚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他就让她处理了下，并借用了白棠的衣服。 白棠的身形比苏嫚小，衣柜里的苏嫚都穿不下，只有宽松型的睡裙勉强可以。其实当时除了睡裙，他还给了苏嫚一件自己的外套，只不过白棠回来的时候，苏嫚刚从浴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把外套穿上。 这事原本想跟白棠解释的，后来闹脾气，也就没说了。 陆连衡搂住她的腰：“回去陪你买衣服。” 白棠给他上完药，从他怀里退出来，敛眉：“不用，一件睡衣而已。” 不用，一个男人而已。 陆连衡怎么听都觉得是这个意思。 白棠收拾东西，放回行李箱：“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住，我现在另外去开间房。” 陆连衡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捉回来：“你不跟我熟吗？” 白棠掰开他的手指：“想都别想。” 据知还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星期，过几天白棠的月经就结束了，要是还跟陆连衡睡一个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以前那几次单独相处，白棠明显感觉到他在克制。 但现在，自从亲过吻后，事态已经逐渐危险了。 陆连衡陪着白棠下楼办理房间，顺道拿走了其中一张房卡。 白棠随他去，就算不给他，他也会变着法儿的跟她见面。 陌生的环境白棠睡不好，第二天早早醒了，洗漱好后打算去吃早餐。 路过陆连衡房间时，她在犹豫要不要找他，最后还是独自下楼去了。 自助餐厅里，苏嫚和几个同事也陆续到了。 苏嫚一眼就瞧见了白棠，忽然想起上次在陆连衡家里时，看到陆连衡站在阳台晒衣服，把一件胸衣搭在衣架上。 如果不是亲密关系，又怎么可能接触这些贴身衣物，而且动作还这么自然和熟练。 苏嫚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上前来到白棠旁边，深吸一口气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跑到阿衡那儿去睡了？” 白棠余光扫了苏嫚一眼，她能感觉到苏嫚对她的敌意，况且这样的问法不就是认定她昨晚跟陆连衡睡了。 白棠夹了两个小笼包，没理会她的质问。 苏嫚觉得这是默认，瞬间气得发抖：“白小姐，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无意口舌之争，白棠转开身去取茶叶蛋。 苏嫚抓住她，手里的那碗热米粥泼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棠脸上衣服上都脏了。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白棠冷脸放下餐盘，正欲用豆浆以牙还牙，看见陆连衡往这边走来，握紧豆浆杯的手默默松开。 白棠的狼狈，苏嫚的惊慌，陆连衡已然猜到怎么回事。 “阿衡，我……不是有意的。” 苏嫚咬着唇，眼眶通红，快要哭了。 陆连衡拧着眉，拿出手帕擦去白棠脸上的粥渍。 白棠目光看着苏嫚，幽幽对陆连衡说：“你别怪苏小姐，她今天心情不好。” “走。” 陆连衡拉着白棠离开餐厅，苏嫚呆呆地杵在那儿，脸色发白。 同事们看到动静过来，把苏嫚带回座位。 苏嫚低着头不说话，眼里噙着泪水。 同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教授怎么护着那个女人。嫚嫚，你和陆教授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吵架了？” 的确是因为白棠。 所以苏嫚咬着唇，没否认。 其中一个同事忿忿说：“你好歹也是陆教授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 走出电梯，白棠默默看着陆连衡的背影。 “你这样拉着我出来，你那些同事都看见了，就不怕……说你作风不良？” “怎么个不良？” “他们都说，你和苏小姐关系匪浅。你现在抛下她，不怕有人非议吗？”白棠缓缓地道。 陆连衡挑起眉扫了她一眼：“你在意这个？” 白棠说：“我只是单纯不想被人套上第三者的帽子。” 陆连衡掏出房卡：“想多了，没那回事。” “滴”声，门开。 白棠跟着陆连衡进房间，脚步有些慢。 陆连衡回头看她，她眼神飘了下，进来后关上门。 走廊拐角处，朱浩用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避开监控快速离开。 白棠洗完头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陆连衡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她。 “我代苏嫚跟你道个歉。” “陆先生，你有什么立场代替她道歉？” 白棠唇边浮出讽刺的笑意。 第03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的手机响个不停，大概是催他出发，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出门了。 苏嫚站在陆连衡房间门口，看见他从隔壁出来，惊讶的愣了愣。 原来白棠自己订了别的房间？ 那是她错怪白棠了？ 可是白棠跟陆连衡走的那么近，绝对居心不良。而且明明可以跟她住一间的，为什么非要再订一间房，说到底还是排斥她。 “苏嫚。”陆连衡叫了她一声，“发什么呆。” 苏嫚颤了颤眼，回过神：“阿衡，大家都在下楼大厅等我们了。” 陆连衡点点头。 苏嫚跟在他身边，可刚才的事不能当没发生，她咬咬牙问：“白小姐还在生我的气吗？那等下回来我就去给她道歉好了。” “嗯。” 陆连衡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垂在侧边的右手抄进裤袋，虎口上有个两分钟前留下的牙印。 晚上，苏嫚果真来给白棠道歉了。 带了一袋水果，还叫了几个同事陪同，这架势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警告。 白棠这几天睡得不好，精神也不好，没心思跟他们周旋。胡乱听了几句，就端茶送客了。 回乔都那天，白棠从白天睡到晚上，陆连衡喊她起来吃饭，她没动静，陆连衡就进房间把人抱出来。 “不吃。” 白棠困的不行，只想睡觉不想动，推不开他，就上嘴咬。 陆连衡肩头吃痛，见她这般反抗，也只好把人放下。 “猫吗，咬上瘾了是不是？”他拇指抚过她娇嫩的唇，眼底蕴着暗暗的光，“或许下次，你可以试试换个地方咬。” 白棠翻了个身，抱着毯子继续睡。 学校那边开了个夏令兴趣组，没回家的学生可以视情况参加。 然而陆连衡不知道的是，有件事慢慢在学校论坛发酵，几张照片传的到处都是，甚至已经有人发到了社交平台，焦点是名校教授与同校女友出差，却邀年轻女子同住，作风不良。 照片上，陆连衡的那张脸无比清晰。 而所谓女子，正是白棠，只不过是背影。 陆连衡很少关注论坛上的东西，平时也只有上课在学校，其余时候通常在警局协助几个案子。他对这些传言一无所知，直到校长找他谈话才知道事情竟然被谣成了那个样子。 接受完批评后，他回到公寓宿舍，打开学校论坛调查来源。 苏嫚找了过来：“阿衡，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你和白小姐是偷……” 偷情。 陆连衡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认真而严肃：“我们之间那些荒谬的说法，也不是最近才传起来的。” 他看了论坛上那些发言，原来很多人都认为，他跟苏嫚一直在交往。 可这些话，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到过，以至于他什么都不知道。 苏嫚脸上窘然一红，垂着眼不说话。 原本她也想将那些调侃说清，可是她又自我享受这些调侃，听着听着，就好像真的跟陆连衡在一起了一样。可有些感情，不就是从调侃中暗生情愫，它会慢慢占据人的心理，让人以为原本就该是这样。 然而，那也终究只是她以为。 如今，自己的小心思被剥开展露在陆连衡面前，她无地自容。 陆连衡说：“苏嫚，别因为我，影响到你。以后如果有人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直接解释，只不过这样做，对你不好。你是女孩子，面子比我薄，他们又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开口要合适些。” 苏嫚眼底沉了沉：“好，知道了。” 接着她对他勉强扯了个笑，“对了，昨天我家里人来，我去了趟陆公馆。伯母说，挺想你的，让你有空回去一趟。” 陆连衡沉默了半刻，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嗯”了声。 苏嫚是陆家姨丈那边的亲戚，孤身一人来乔都闯荡，托陆家照顾着。 陆连衡管她，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论坛上的那件事，陆连衡找关系压下来。 他发现了几个可疑账号，怀疑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挑唆控评。 陆连衡派人查了ip，找到了来源。 地址来自一家餐馆，餐馆每天来往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用这里的网络。 而现在，那几个账号已经注销了。 从餐馆出来，陆连衡揉了揉疲惫的眼角。今天校长不光跟他谈了苏嫚的事，还跟他提了最近兴趣组教学质量的问题。 这段时间，他总犯困，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对学生上课很有影响。 ………… 白棠接收到朱浩发来的短信，看完后把痕迹删干净。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按门铃声，她过去看了看智能猫眼，是李睿。 开了门，李睿气喘吁吁地说：“阿衡出事了！” 车祸。 疲劳驾驶，车头撞上护栏，安全气囊全弹出来了。 白棠赶到医院的时候，陆连衡已经从手术室转到病房，还没醒。 晚上的时候，医生过来查看情况，白棠示意外面说话。 医生：“请问，你和病人陆先生的关系是……” “我是他女朋友。”白棠一脸担心，“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了个大概，除外伤之外，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至少一周。医生还说，陆连衡的检查报告显示，血液里含有安眠药的成份，这可能是导致车祸的原因。 白棠捏着那张报告单，眼眸深沉：“嗯，他最近睡眠是不太好的。” 医生严肃提醒：“记住了，服用这种药，至少得六到八小时后才能开车。” 白棠点点头：“好，谢谢医生，我会跟他说的。” 回到病房，李睿在给陆连衡喂水。 陆连衡浑身都虚着，说不出话，眼睛却直直盯着白棠。 白棠将那些报告单放进抽屉，上面写的都是专业用语，没接触过的人看不懂。 病房里气氛寂静的令人不适，李睿打开电视，四处找遥控器。 电视里正在播放法治栏目，内容是单纯女学生为找兼职，惨遭受骗轮/奸。 白棠眉心沉敛，起身走到窗边。 她手指微颤地倒了杯热水，一口一口木然的喝完，周身却还是冷得如在冰窖。 第03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李睿找不到遥控器，电视就这么放着。 白棠也在这时背起包出去：“我下楼买点东西。” 陆连衡看出她脸色不太好，想跟她说话却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上。 “要不，我帮你去打听打听情况？” 李睿想起白棠有个闺蜜，关家大小姐。 他专门等到关清清坐门诊的时候过去，这样比较容易见面。 关清清认得李睿。 前几个月陪母亲去参加宴会，有人不小心踩了她的裙子，害她撞到了服务生手里的香槟，溅了一身的酒。 那个人，就是李睿。 李睿坐在那儿，半天不说话，正寻思要怎么开口，关清清礼貌一笑：“泌尿男科出门左转。” 李睿一拍膝盖：“关医生，你过分了啊。” 关清清视线往下扫：“哦？李小少爷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身体上的……难言之隐。” 李睿拢了拢腿，挠了下鼻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关清清伸手去拿水杯：“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可没空跟你聊天。” “就五分钟。”李睿抢在她前面倒了杯热水，殷情地双手递上，“你喝点水，歇一歇。我好歹也是挂了号才过来的，这五分钟就当是我的问诊时间。” 忙了一上午，关清清的确有点累。 她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闭眼揉着眉心：“你还挺能精打细算。说吧，大怨种找我问什么。” 这圈子里，谁都知道李睿跟陆连衡的关系。 关清清和这两人只有宴会厅上的几面之缘，李睿这番找过来，无非因为她是白棠的闺蜜。 李睿：“你别这么说阿衡。” 关清清：“我指名道姓了吗？你这么想，这说明我形容的还蛮贴切。” 李睿噎住了。 这关大小姐出了名的伶牙俐齿，他今天可算是见识了。 “行吧，我就是替阿衡来的，想知道白棠现在是什么心思？” 不浪费时间了，李睿开门见山。 关清清说：“还能是什么心思，日子就这么过呗。” 李睿再直白点：“我是问，她对阿衡是什么心思？反正我不相信两个人分手还能相处愉快，更何况还住在同一屋檐天天见面。都说初恋和前任令人难忘，我们家阿衡两样都占了，她是不是想复合，但心里拧巴，不好意思说？” 关清清白了他一眼：“纠正一点，陆连衡是棠棠的前、前男友。” 闻言，李睿愣住了。 他想起白棠手腕上的那道疤，想起陆连衡提过的那个人。 关于那个人，陆连衡没有多说，只知道从字里行间听出来，对白棠影响很大。 关清清的言下之意也已经很明显，既然白棠能在分手后跟别人交往，这说明对陆连衡早就没感情了。 “棠棠原本在诊所工作，是陆连衡把她找过去当私人医生，也是陆连衡要不清不楚的缠着棠棠同居。我倒想问问陆连衡他想干什么？如果是想复合，当初又何必把分手闹得那么难看。是他甩了棠棠，棠棠不吃不喝好多天，差点没命！棠棠现在不接受他，我也觉得十分、特别正常！” 想起当年的事，关清清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不自觉吼大。 李睿一脸懵，小声：“又不是我把人甩了，你冲我发什么火。” 关清清看了眼时间，催他走：“五分钟过了。” 从医院出来，李睿坐在车上梳理了一下信息。难道白棠，真的只把陆连衡当雇主？ ………… 白棠买了点水果，穿过门诊大厅往住院楼走。 一对穿着朴素的中年夫妇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男人脸色很灰，像是生了什么病。 女人搀扶着他，手里捏着一大堆检查单和缴费单。 “算了，要不咱还是回老家吧，治病浪费钱。” 男人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和沮丧。 女人一听，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在男人胸口不轻不重打了下，咬牙哽咽：“胡说什么！这里治不好，咱就再换个医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管多少钱咱都治！” 白棠呆呆看着这两人，直到被后面的人挤了下才回过神。 她面无改色的路过他们，上了电梯。 陆连衡不让通知陆公馆，平时只有白棠和护工陪着。 他没去学校，苏嫚自然也得知了情况，带着做好的饭菜匆匆赶来。 “阿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他脸上、手臂上的那些伤，苏嫚担心不已。 这是她第二次见陆连衡住院。 前一次，还要回到三年前。 当时的场景，苏嫚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下午，她带着上课资料去公寓楼找陆连衡。没想到隔壁房间发生火情，烟熏的很大。 她原本也是要跑的，后来担心陆连衡还在里面，所以下楼问宿管拿了钥匙，折回闯进去。 陆连衡当时大醉酩酊、不省人事。她费尽力气把他从满是黑烟的房间拖出来，直至救援人员赶到。 后来她才得知，陆连衡那天失恋了，心情不好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陆连衡当时的女朋友，就是白棠。 所以苏嫚对白棠，从一开始就没好感。 苏嫚担心陆连衡现在的情况，找出抽屉里的报告单看，表情渐渐有些古怪。 看到一半，护士过来说要推陆连衡出去做个检查。 白棠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空荡无人，报告单放在桌上，正好是血检那一页。 等了一会儿，护士推着陆连衡回来，后面跟着苏嫚。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嫚微微抿了个笑。 白棠将水果端过去，捋了捋陆连衡的头发：“先喝水，再吃好不好？” 陆连衡艰难从床上坐起，头还有点晕：“嗯，听你。” 苏嫚坐在一边，眼睛默默盯着白棠。 似乎是犹豫了很久，她问：“白小姐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吗？要不我回去给你们拿点衣服过来吧？这两天下雨，气温不好。” 白棠眼底闪过一丝锋锐，转过头笑看着她：“苏小姐还是留下来陪陆先生吧，我正好也想回去拿点东西。” 白棠离开医院，到家反锁上门，从房间床底下找出那只装着安眠药的口香糖盒。 她把这些剩下来的药全部碾碎，用热水溶解。 外面突然响起门铃。 那些溶解的安眠药还没完全冲进下水道。 第03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门铃又响了两声，白棠出来开门。 苏嫚站在外面：“阿衡说，要拿几本上课的资料书过去。我怕白小姐找错，就直接过来了。” 白棠点点头：“好，进来吧。” “刚才没人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刚好在卫生间，所以慢了点。” 马桶还有蓄水的声音，苏嫚往那儿看了一眼，目光转到白棠身上。 白棠神态自若，领着她到陆连衡的房间，拿出钥匙开门，看起来也像是刚到不久，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陆连衡的卧房连通书房，苏嫚去书房那找书，白棠就在卧房的衣帽间找衣服。 过了一会儿，苏嫚捧着几本书出来，发现白棠不在。 她唤了两声，走到客厅发现白棠站在阳台打电话，于是快速溜进对面。 白棠打完电话进来，正好碰到苏嫚从自己房间出来，脸色沉了沉。 苏嫚连忙解释：“白小姐你别误会，我是在找你，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医院？” 白棠过去取下她怀里的书：“就是这几本吗？我带过去就行了，不劳烦你再跑一趟。” 苏嫚嗫嚅：“可是阿衡上课的事情……” 白棠语气不太好：“不是已经跟学校请假了吗？他伤成那样，这些书看看就行了，总不能要还费精力网络授课吧？” 苏嫚只当是因为擅闯房间而不高兴，也便没再说什么。 把人送走后，白棠到厨房煲汤。 她对苏嫚，原本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却渐渐感觉到厌恶。 她早就猜到苏嫚根本和陆连衡没有那种关系，但还是顺水推舟制造了陆连衡作风不良的影响。这期间，她跟苏嫚见面来往的次数多了，就越来越看不惯苏嫚那些作为。 而这次，她敏感地察觉到苏嫚对那张血检报告产生了怀疑。 好在，她提前跟医生交代过，不要把陆连衡的情况透露给其他人。 苏嫚既然没选择直接跟陆连衡说，而是暗自采取行动求证，这说明她自己也不确定。 既然如此，只要别让她发现安眠药的踪迹就可以了。 所以白棠刚刚是故意在阳台打电话，好给她时间去搜房确认。 对，白棠就是给陆连衡下药了。 从出差那时起，到车祸那天，陆连衡每天都在服用安眠药。 犯困、迟钝、记忆减退、注意力不集中，都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陆连衡在业内风光无限，但如果他的精神状况和教学质量直线下滑，便不再会是那个人人羡慕的陆教授了。 可是车祸，在白棠的意料之外。 她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 鸡汤还在煮，白棠坐在旁边看手机。陆连衡发来了几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能过去。 白棠回复他：很快。 顺便拍了一张煲汤的照片。 手机紧接着又震了两声，看到那条短信提示，白棠脸色沉下来。 她想了很久，给朱浩打了电话。 “我想见七爷。” “七爷最近忙，抽不出空见白小姐。白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白棠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没有，就是问问。” 之后她就心不在焉的，给陆连衡倒汤的时候，还不小心撒了一碗。 陆连衡看出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白棠回过神：“没什么，就是刚才医生说，你还要多住院几天。” 陆连衡：“倒也难得多清净，你在旁边陪着，我也就不觉得多难受。” 白棠抿唇不语，重新给他倒了碗汤。 晚上，白棠洗漱好打算休息，陆连衡忽然跟她说：“我想擦身。” 之前这事都是男护工帮忙做的，这会儿人家都下班走了，病房里只剩下白棠。 陆连衡身上有很多伤，不能洗澡，只能擦身，而且要小心避开那些伤口。目前为止，陆连衡自己一个人，明显是做不到的。 白棠踌躇了两步：“明天早上，我跟护工说。” 陆连衡乌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坚持：“医院的床单不干净，我浑身难受，我现在就要擦身。” 白棠：“护工在的时候你不说，偏偏现在要为难我。” 陆连衡：“今天护工走的早，他老婆要过生日，我没好意思留。” 白棠无法，只好回卫生间去放热水，然后搀扶陆连衡进来。 也不是没见过他的身子，只是在解开病号服的时候，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发颤。 陆连衡握住她细白的手：“我自己脱。” 白棠点点头，背过身去拿毛巾，听到陆连衡“嘶”了一声。 陆连衡半件衣服耷拉在身上，脱袖子的时候不慎扯到了伤口。 “还是我来。” 白棠上前，轻轻褪下那只衣袖，比例完美的上身展露在她眼前。 接着，她蹲下身，去碰裤头。 陆连衡没有阻止，听她的话，照她说的做。 浴室里热气腾腾，白棠觉得自己的脸热出了汗。 脱完之后，她让他背过身去站。 湿热的毛巾从他后肩往下，避开斑驳的伤，白棠小心翼翼一寸一寸。 擦完背面，白棠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陆连衡的面前。 陆连衡的身材极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白棠沾湿毛巾，擦在他胸口。 他说了句：“水凉了。” 白棠忙换了盆水，手脚有些忙乱。 她端着水再过来的时候，目光抬起看站在那里的男人。 他身段挺拔，像蕴含着力量。那些伤痕此时更像是点缀，给人一种战损的野性。 “现在呢，怎么样？” 白棠将热毛巾覆盖在他手臂处，试试温。 陆连衡点头：“可以。” 白棠继续动作，顺着他的胸口缓缓往下，在腹肌处停留。 到了那处，她手顿了顿。 陆连衡拿走毛巾遮了下：“它要起来，我也没办法。” 语气略有无奈，可是下一秒他就握住白棠的手，拉她靠近。 “我总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我。”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记得我对什么忌口。” “就连汤都口味，也和从前一模一样。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要站得离我那么远，就好像随时准备飞走一样。” 第03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听着陆连衡的这些话，白棠只是没有温度的笑：“怎么会给陆先生这样的错觉呢？” 陆连衡眼眸颤了颤。 “明明是陆先生习惯了我的习惯，怎么会是我讨好你呢。” 白棠毫不在意地说着，转身取来他的衣服，示意套上。 陆连衡站着不动，漆黑如夜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她，似在探究。 白棠催促：“陆先生，穿件衣服吧，这个节骨眼可不要又感冒了。” 陆连衡弯下腰，头低到她面前。 白棠目光与他接触，但很快就躲开了，专注把衣服给他穿好。 陆连衡抬起手抚过她微红的脸，他见过白棠千百种样子，白棠现在明显是有点害羞。 虽然她极力装作不喜欢，但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是浴室里太热了。”白棠垂着眼，帮他把长裤带绳系好，“其实陆先生这样的身材，只能算一般。我之前照顾过的人，比你要好太多。” 闻言，陆连衡眼眸锋锐：“比我好？” 白棠点头：“嗯，方方面面。” 陆连衡掐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洗漱台上。 她这么奋力地给他泼冷水，让他不要自作多情，可她知不知道，这也是在激他。 白棠坐在冰凉的台子上，裙子被水沾湿。她原本都打算休息了，这么一来又要换衣服，而且她带过来的衣服也没两件，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她晃晃腿想要下来，陆连衡贴近在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与此同时，白棠看到他肩膀上的一处伤沁出了血，大概是刚才动作抱她时弄的。 “你这么激我，想过后果吗？” 陆连衡两眼沉沉，脸上很不高兴。 白棠平视着他：“这里是医院……” “那又怎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陆连衡拇指拈摩在她脸颊，将碎发撩至耳后，“跟别人有过没？” 白棠神色微动，目光有些出神，像在透过他想些什么。 陆连衡捏住她的下巴：“要对我说实话。” “嗯。” 白棠淡淡应了声，仔细听还有些缺氧的无力感。 听到这个答案，陆连衡眼里蕴着沉甸甸的怒，手指的力道也大了些。 白棠吃痛的皱皱眉，撇脸躲开。 “你对别人也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吗？还是说，到了床上就不一样？” 陆连衡手指一拽，白棠身上的纽扣崩开，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 这里是vip病房，没有允许不能进来，医生也在半小时前刚查过房。所以这会儿，陆连衡要是真想在这里做什么…… 他大概也能做得出来的。 白棠推开他跳下来，地板潮湿，她没跑两步脚下打滑，“咚”地一声摔在地上，脑袋磕破了。 “慌得跟兔子似得乱蹿，我又不会真的硬来。” 陆连衡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他刚才就是生气，把人逼紧了点。 他抽了几张纸按住白棠出血的额头，把人从浴室抱了出去，叫来值班医生。 伤口不深，擦上药就好了。白棠这下不再理会陆连衡，任由他说什么都没反应，背着身睡觉。陆连衡怕她渴肤症发，干脆把她抱到自己床上，搂着她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气我？看我生气，你就高兴，有这么坏吗？” 白棠闭着眼睛不说话，两手攥在胸前，像极了在防御什么。 到了后半夜，陆连衡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起身来一看，白棠躺回了家属床，依然是背对他的姿势。 第二天，白棠等护工来后就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她都没有出现。 苏嫚听说白棠不在，便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 陆连衡的身体不像前几天虚，白天有护工搭把手，晚上能自己处理个人卫生，苏嫚在那儿，也就是在打点滴的时候多双眼睛盯着点情况。出院前夕，他给白棠发了消息。 白棠这几天正为别的事发愁，她给朱浩打过两次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联系到七爷。 朱浩是七爷的手下，是七爷分派给白棠，保护白棠的。 也是白棠唯一能联系上七爷的途径。 白棠坐立不安，发呆看着镜子里的人，视线落在那对耳钉。 她把耳钉拿到奢侈品二手回收店卖了。 陆连衡送的这对是珠宝级的限量耳饰，现在专柜都已经断货，回收价比原价还高些。 白棠拿到钱松了口气，但这些……还不太够。 今天是陆连衡出院的日子，医院就在斜对面，白棠正打算过去，迎面碰到了苏嫚。 苏嫚手里提着雪鹤楼的糕点袋子，没记错的话，陆连衡好这一口。 而这附近，恰恰好又有家雪鹤楼。 “白小姐，你这是……” 苏嫚看了一眼旁边的奢侈品二手回收店，目光落在白棠的耳垂。 白棠说：“我准备去接陆先生出院。” 苏嫚眨了眨眼，微笑：“可是一会儿陆先生要回陆公馆，你也要去吗？” 白棠闻言怔了怔，她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于是只好说：“那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转身走向公交站。 苏嫚看着她上车，这才继续往医院走。 陆连衡下午还要做最后一次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正式出院了。 苏嫚把买来的糕点放在桌上，拿出来喂陆连衡吃：“还热着呢，热的最好吃。” 陆连衡没什么心思，时不时的看手机。 苏嫚说：“我刚才回来时，遇到白小姐了。” 闻言，陆连衡转过头来：“那她人呢？怎么没过来？” “她……”苏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她在附近办事，说了两句话后，她就走了。” 陆连衡脸色不太好看，拿起手机要给白棠打电话。 苏嫚这时又说：“她去了二手回收店，把你送给她的耳钉卖了！” 陆连衡停下手里的动作，电话只差一个按钮没拨出去。 趁着他发愣，苏嫚拿走他的手机放在远处，认真对他说：“阿衡，那是你精挑细选的礼物，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卖了呢。如果是我，就算只是送我一只小茶杯或者是别的什么，不论价值几何，我都会好好珍惜。可显然，白小姐并不想要你的东西，她好像很排斥你。” 第038章 - 退烧 - 老白兔 苏嫚心里耿耿于怀。 那天陆连衡明明是陪她去选生日礼物的，白棠反而沾了光。 她还专门不想让陆连衡太破费，挑了个两万块的钻石项链，结果陆连衡转眼就给白棠买了套六位数的珠宝耳钉，现在白棠还把耳钉给卖了。 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下午检查报告结果出来，可以出院了。 苏嫚收拾东西，问：“阿衡，要不要回陆公馆？白小姐那边，你应该也不方便再过去了吧。” 陆连衡似乎没听到她说话，两眼盯着墙角，袖子上的纽扣半天也扣不上。 苏嫚过来握住他的手，轻声温柔：“我来。” 她低眉垂首，脸色微红，替陆连衡整理好衣袖。 办理完出院手续，陆连衡无意回陆公馆。 苏嫚没肯走，说想去尝尝最近很火的网红火锅。 那家火锅店的生意的确很火爆，排到号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等两人吃完已是半夜。 “阿衡，你刚出院，我就让你陪我这么晚，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我们一起回学校吧。夏令活动就要结束了，我们还有一个月的假期，或许可以商量一下去哪儿玩。” 苏嫚满眼期待，轻轻拽着陆连衡的衣角。 其实，她私心希望陆连衡能在医院待久一点，这样她就有正当理由陪着他了。 现在她得另外想法子留在他身边，出去旅游就是最好的选择。 追求爱情是每个人的自由，更何况陆连衡还是单身。 虽然知道在他心里，白棠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可苏嫚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利。 毕竟……白棠和陆连衡两个人不可能结婚，这是谁都知道的。 就算陆连衡现在还在意白棠，总有一天他会放下，迎接新的生活。那么，她为什么就不能成为，默默陪他走向新生活的人呢？只要陪陆连衡从迷雾中走出来，阳光之下，他会看到她的。 ………… 是夜，白棠坐在客厅里，放着电视发呆。 玄关处的门忽然响了一下，一道高高的人影进来，白棠表情有些惊讶。 两人远远对视了一会儿，陆连衡便顾自回房了。 白棠犹豫了片刻，起身来到他房门前，抬起手却半天敲不下去。 也在这时，门开了。 “有事？” 陆连衡扫了她一眼，接着就绕过她出去倒水。 几天不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生分。 比重逢后第一次见面还要陌生。 白棠踌躇半分，看着他的背影，说：“想向你预支五个月的薪水。” 五个月，那就是十万，不多。 但陆连衡还是问：“你碰到什么事了？” 什么事值得她把耳钉卖了还问他要钱。 “就是有地方需要用钱而已。陆先生，可以吗？” 白棠的表情有些为难，但究竟是为什么，还是不肯说。 陆连衡想了想，在沙发上坐下：“行，我给你转账，手机在房里，你去拿过来。” 白棠点点头，去他房间，手机就随意放在那张床上。 这时，身后传来关门声。 白棠转头一看，陆连衡不知什么时候跟进来了。 她面色镇定，把手机交给他：“陆先生。” 陆连衡绕过手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白棠不悦：“放手。” 陆连衡将人拽进怀里，十指摁着她的腰，面色阴郁冷沉。 白棠眼里没有多少起伏，看着他问：“陆先生……是想跟我睡觉吗？” 如果说，这是预支薪水的条件，那也可以。 因为她实在没其他办法了。 陆连衡眸光颤了颤，唇角随即露出一丝讽刺：“当然想，你让吗？” 白棠两眼直视着他，缓缓扯开衣领上的细带，脱下来落在地上。 陆连衡黑着脸按住她接下来的动作，将她两只手紧紧握在掌心，掌心沁着一层热汗。 白棠一副不懂的样子：“你很热吗？” 在这方面上，她很懂陆连衡。 陆连衡喜欢掌控主权，而装纯对一个男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白棠见他不动，便踮起脚想要亲他。 他太高，她的唇落在他性感凸起的喉结处，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下。随即两腿一轻，他带着她到了床上。 “你犯罪了。”陆连衡呼吸又沉又颤，“对我肆意纵火，你就是个要我命的纵火犯。” 陆连衡动作往下，白棠的声音沙沙软软的传来：“你应该很喜欢这件吧？” 这件黑色的，那次被陆连衡误认为是情/趣。 陆连衡在她身上咬了口，突然看见胸口上的纹身——GJN。 是个缩写。 火热的气氛骤然冷却。 他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就连呼吸也在此刻顿住。 白棠搂着他的肩，眸中的热度悄悄退去一半：“怎么了？” 语气倒像几分明知故问。 陆连衡立即起身，沉脸去了浴室，打开冷水。 十几分钟后他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在白棠头上：“滚出去！” 白棠穿回衣服，缓缓说：“我想预支的薪水……” 陆连衡拿起手机操作，不多会儿提示声响，到账。 白棠从床上下来：“晚安，陆先生。” 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她平静离开了房间。 陆连衡抓了两下头发，烦躁地一脚踹在门上。 “砰！” 白棠听到身后重重的关门声，拢了拢凌乱的衣领。 人往往对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以珍惜。 白棠自然不会在陆连衡身上，将这些重蹈覆辙。 第二天，陆连衡回学校公寓去住了。 又过了两天，关清清给白棠发了几张照片，是苏嫚发在微博的旅游照。但她的身后总有一个男人入镜充当背景，白棠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陆连衡。 这些照片在圈子里传开了，毕竟陆连衡平时就极少拍照，更别说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自拍照里，况且还是一个追了他很久的女人。 鬼使神差的，白棠摸着照片水印的昵称搜了过去，看到那几条照片动态下有几条评论。 其中有人问：“哇，谈恋爱了吗？” 苏嫚回复一个哭笑的表情，寓意不明。 就在这时，苏嫚又发布了一条微博，还艾特了一个账号。 白棠眼熟那个账号，从高中开始，陆连衡的微博昵称就没改过。 第039章 - 退烧 - 老白兔 苏嫚发了几张玩偶的照片，往下翻，最后一张是陆连衡站在娃娃机前，正在操作控杆的侧面。 在那条微博艾特完陆连衡之后，她还加了几个激动的小表情，并写上“好厉害”三个字。 很快下面就又有人评论了：嘿嘿，是指你男朋友哪方面厉害？ 还带上一个狗头表情，成年人都看得懂的意味深长。 苏嫚没回复，但那条微博转眼多了个点赞。 白棠像预感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点进陆连衡的微博，他赞过的内容中果然有苏嫚这条。 白棠觉得挺好的，真心觉得挺好。 陆连衡陪苏嫚去外面玩了三四天，一起去的还有学校几个同事。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海边。 夏日的海边，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碧海蓝天，还有沙滩美女。 苏嫚穿了一套淡蓝色的泳装，深v、小短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见到陆连衡的时候，她身上还套了件长长的防晒衣，面红耳赤的跟他聊天。 关系好的同事过来邀她去玩水，当着陆连衡的面，把她的防晒衣脱了，还问陆连衡：“嫚嫚白不白？” 陆连衡视线在苏嫚身上停顿了几秒，回答：“白。” 苏嫚脸上更热了，拉着同事赶紧跑开。 陆连衡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已经几天没有动静的聊天框出神。 突然，不远处传来呼喊，同事搀扶着苏嫚，让他赶紧过去。 苏嫚的脚被贝壳扎了，流了不少血。这地上又全是沙子，每走一步她都痛得流眼泪。 “阿衡，我……” 苏嫚哽咽，话还没说完，陆连衡就把她抱起来。 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不敢抬头看陆连衡，垂着眼看他裸露在短袖外的臂膀。 强壮又有力。 不自觉的，她竟联想到了某些场景，这样的臂膀伏在她耳侧，那该有多凶猛的诱惑力…… 一阵冷意，脑海中幻想瞬间消失，苏嫚觉得自己有些龌龊，怎么能对陆连衡产生那样的想法。 这片海滩隶属于酒店，不远处就是医务室。里面开着冷空调，跑在后面的同事把防晒衣给苏嫚盖上，以免着凉。 处理完伤口，苏嫚从医务室出来，看到陆连衡在走廊上打电话。 她没过去打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有刻意去听了几句。 听样子，是公事。她心里想着，只要不是白棠打来的就好。 陆连衡也看到了她，等打完电话，他过来询问情况，然后把人抱回酒店。 黄昏的斜阳泛着金光，苏嫚偷偷看阳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庞，小声：“阿衡，我可以追你吗？” 苏嫚的心意，陆连衡不是不知。 他目光直视着前方，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现在，不就是在追吗？” 苏嫚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胸口：“那我有希望吗？” 陆连衡抿着唇，这次没有回答。 苏嫚落寞的低下头：“那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陆连衡放慢脚步，视线垂下来，稳稳落在她脸上，“苏嫚，如果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可以考虑直接结婚。” 苏嫚浑身都在发抖，心跳快的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陆连衡看着她，眼底无限幽沉：“如果你了解完真正的我，还能接受有关于我的一切，那我也会护你一生作为回报。在关系确定之前，希望你认真考虑，毕竟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 苏嫚激动的直冒眼泪，她从来没想过陆连衡会这么快妥协，她以为还要等很久很久。 到了酒店房间，苏嫚拉着陆连衡的手不让走，说想多了解了解他。 “你想怎么了解？” 陆连衡摸摸她的脸，挑起的眉梢有点坏。 苏嫚想到不该想的，但还是矜持的说：“讲讲你从前的事吧。” 一直到深夜，陆连衡才从苏嫚房里出来。 两人又用短信聊了会儿天，陆连衡让她早点睡，明天还要赶飞机回乔都。 苏嫚哪里睡得着，她兴奋了一整夜，睁眼到天亮。 到了飞机上，她塞上耳机听歌，靠在陆连衡肩膀睡着了。 空姐拿来一张毯子，陆连衡点头接过，轻轻盖在苏嫚身上。飞机落地后，陆连衡叫醒苏嫚。苏嫚揉揉眼，似乎从意识过来，抱歉的说：“不好意思阿衡，你手麻不麻？” “没事。” 陆连衡起身拿下两人行李，让苏嫚在他后面跟紧。 下了飞机，苏嫚看到陆公馆的刘管家在大厅等候，心里松了口气。 陆连衡果然回了陆公馆，这让苏嫚很欣慰。 在陆公馆，苏嫚也是有住处的。那时陆家为了方便照顾她，专门为她留的一个位置。 到了家，佣人过来提行李。 苏嫚问：“伯母呢？” 佣人回答说：“夫人前两天就去国外出差了，据说要好几个月才回来呢。” 苏嫚转头看向陆连衡，叹息：“如果我们早回来几天就好了，还能在伯母出发前一起吃个饭。” 陆连衡父亲早逝，如今陆家资产掌握在陆夫人手中，陆夫人整日为公司的事忙碌奔波，一连出差好几个月也是常有的事。三年以前，陆夫人就让陆连衡回来接手家业，但陆连衡无意考虑，因此也引发了母子之间的冷战，直至现在。 “她不在更好。” 陆连衡直径走向东楼，他单独住在那栋，没什么必要，不会去主楼那边走动。 苏嫚在后面跟了两步，佣人拦上来跟她说：“苏小姐，你的房间在那边。” 偏楼的一间客房，那是陆家留给苏蔓的住处。虽然是客房，但环境也是一流，室内装修有多豪华且不说，房间还自带阳台和小花园，园景也是极致。 只不过，离陆连衡的东楼略远了些。 苏嫚先回房休息，五六点钟准备去找陆连衡一起吃晚饭。 ………… 白棠从陈家出来，一个长相白俊的年轻男人走在她身侧。 那是姜家的二少爷，姜沉。 也是陈定坤给白棠物色的第二个相亲对象。 据说，这姜二少爷的八字也硬，到处克。这两年给家里闯了不少祸，姜家正为此头疼。 某天，何落英在大师那儿碰到了姜夫人，姜夫人正在向大师寻求化解之法。说起儿女的事，两人唉声叹气，抱怨连连，接着又一拍即合把他跟白棠的八字一算。 天作之合。 这化解之法，不正来了？ 第040章 - 退烧 - 老白兔 “我有女朋友的。” 离开陈家后，姜沉斜身靠在停在外面的红色跑车，手指转着车钥匙，“只不过猜到家里不同意，我也就没公开。” 说话间，他目光打量着白棠，随后轻蔑一笑：“我女朋友啊，比你年轻，比你嫩，我肯定选她。” 白棠无所谓：“那你打算怎么跟家里交代？” 姜沉使了个眼色：“上车说。” 白棠去拉车门，没反应。 姜沉嘲笑两声，过来站在白棠身后，把车门打开：“你还挺笨，没坐过这种车？” 这辆车采用的是Sidewinder开门方式，把门往前一推，如同滑盖般打开。 “炫酷吧？” 姜沉把人推进副驾驶，怕她不会，又给她系好安全带。 粗宽的带子勒过胸口，白棠下意识把腰板挺直，一面用手拉动安全带调整松紧。 这一动作，无意也把胸挺起了。 姜沉瞟了一眼，等到他坐到车里的时候，白棠看到他耳尖有点红。 一阵轰鸣，跑车快速驶向前面的大路。 白棠握紧安全带：“开慢点。” 姜沉偏偏加踩油门，提速蹿了出去。 他选了一条刚刚开发好的路段，整条长路只有他一辆车。 飙了一会儿，通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到车流繁忙区了，他减速慢行，说话：“明面上，我可以给你个名分，你也好跟你家里交代。但我跟我女朋友的事，你不要插手。在我心里，她才是正室，懂？” 白棠默默擦了擦手心的汗，有些好笑的说：“小弟弟，我可没心情跟你玩过家家。” 姜沉表情一皱：“小？你也就比我大了两三岁，别这么喊我！我还是喜欢妹子叫我‘哥’！” 话音刚落，有电话打进来，连通车内蓝牙，声音响得巨大。 白棠不舒服的撇过头，揉了揉耳朵。 那厢姜沉已经接起，是姜夫人打来的。 姜夫人问了相亲情况，姜沉随便糊弄了几句，最后姜夫人要他带白棠吃晚饭，餐厅都已经帮忙订好了，只要两人直接过去就行。 姜沉扫了白棠一眼，应下了。 “那个餐厅，是我姑开的，你懂我意思吧？” “懂。” 白棠点点头，姜夫人这是派人盯着他俩呢。 如果他们不去，这消息肯定会直接传到姜家和陈家。 “嗯，你别误会就行，我心里只有我女朋友，谁也代替不了。” 姜沉唇角微微上勾，他脸盘俊俏，一双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带着几分野。 去餐厅的路上，姜沉还接了女朋友的电话，他让白棠不要出声。 两人腻歪的很，看起来感情很好。 “哥哥，你一会儿来接我吃饭好不好嘛？” 这时女朋友提出。 姜沉差点闯红灯，还好及时踩住刹车。 那边见他不说话，好像是生气了：“你是不是不想见我？我们都一星期没见面了。” 姜沉连忙哄她：“不是的宝贝，今天家里有饭局，改天我再约你，带你去吃最好的牛排。” 之后又哄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到了餐厅附近，姜沉把车开到地下车库。 车位几乎都满了，姜沉绕了两圈，白棠坐在车里头晕，提出先下车，去电梯那儿等姜沉。 刚到电梯间，她就看到另一个方向两个熟悉的人影往这儿过来。 陆连衡和苏嫚。 苏嫚脚上的伤还痛着，勉强能走，但有时候也需要陆连衡扶一下。 上台阶时，陆连衡单手握住她的腰，将她轻松抱了上去。 苏嫚脸上满是羞涩和笑意，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距离贴的很近。 白棠目睹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比以前亲密了。 苏嫚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白棠。 白棠先对两人微笑：“陆先生，苏小姐。” 苏嫚愣了顺，之后视线往周围巡了圈：“你也来吃饭？这是在等谁吗？” 白棠回答：“等我朋友。” 苏嫚不想多待，正好电梯也到了，转头想对陆连衡说先上楼，却看到陆连衡两眼直直盯着白棠。 可白棠，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苏嫚心里沉了沉，拽着陆连衡的手臂摇晃。 陆连衡跟她说：“你先上去。” 苏嫚闻言眸光一颤：“可是……我脚上的伤，不太方便。” 电梯停留的时候很短，陆连衡带着苏嫚进去了。 他们刚走，姜沉就来了。 看到刚上去的电梯，他“啧”了一声：“这电梯贼慢，至少又等五分钟。” 这楼上都是商铺，逛街吃饭的人很多，几乎每一层都要停。 等电梯的这段时间，姜沉自顾自的跟女朋友发语音聊天，白棠则站在电梯门前，静静看着上面变化的数字。等快到了负一，她转头说：“姜沉，电梯来了。” 姜沉刚好按下语音键，手一抖，发了出去。 “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女朋友在的时候别出声！” 姜沉语气不好，一边按着撤回。 白棠先进了电梯，他紧随其后。 信号不好，那条撤回的提示一直在转，姜沉急出了汗。 出了电梯，信号又恢复了，姜沉收到一大堆质问信息。 女朋友生气了，问那个女人是谁，姜沉解释了好一阵，说是表姐。 白棠默默走在他身边，看到陆连衡和苏嫚进了前面一家西餐厅。 好巧不巧，姜沉方向一拐，也进去了，还挑了他们斜对面的位置坐下。 白棠背对着陆连衡那桌，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两束目光刺着这个方向。 而从进来到坐下，姜沉全程都没理她，不停地在拨电话。最后他说：“我女朋友生气了，我得去哄哄她，你自己吃，不用结账。” 白棠抓住他的手：“你就这么跑了，我很没面子。” 姜沉不耐烦：“我会跟家里解释的！”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这会儿，菜已经开始上了。 白棠一个人吃不完，让服务员把剩下没上的菜都退了，桌上的打包。 苏嫚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小声嘀咕：“原来刚才她在等的朋友就是姜二少爷，她是什么时候认识姜二少爷的？” 陆连衡往牛排上撒胡椒汁，被溅起的油弄脏了衣服。 “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04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匆匆走出餐厅，环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平静的眼底像转着漩涡，黑漆漆，沉甸甸。片刻之后，他转身回餐厅，却看到白棠站在身后。 “你是在找我吗？” 白棠眨眼看着他，“是苏小姐的伤？需要我看看吗？” 陆连衡说：“姜沉是那一票公子哥里最爱玩的，一年换三四个女朋友。” 白棠脸上毫无触动：“我跟姜沉是相亲认识的，终归跟那些不一样，家里说我俩的八字很合，可以走到结婚。”她礼貌又温柔地微笑着，并不以为然地补充，“我跟姜沉的合适，就像你跟苏小姐的合适，一样的。” 住进陆公馆，苏嫚还是第一人。 这难道还不够代表陆夫人的意思吗？ 陆氏是整个商界的天，陆连衡不需要找哪家联姻。 联姻能带来莫大的好处，但也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陆家站在这个高度，已经不用考虑是否从陆连衡的婚姻获取利益。 或许是因为陆夫人一生都在外奔波，所以她希望陆家能多一个专心持家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够听话、能掌控、也要一心一意为陆家付出。 苏嫚，就是很合适的人选。 她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锋芒没有尖刺，有的是一颗真爱陆连衡的心，还有她的好样貌、好脾气、好性子，柔软的像一团棉花。 白棠做不了棉花。 她身体里藏着针，谁想拿捏，谁就得挨疼。 “白棠。”陆连衡注视着她，目光沉的像压在她身上的铁。 他说：“我希望你过的好，能有一个人真正让你感到开心。” 白棠愣愣看着他，眼眶忽然有些红。 陆连衡心脏一阵紧似一阵，手伸向她湿润的眼角。 白棠别开脸，抬手擦去眼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没其他什么事的话，快回去吧，苏小姐还在等你。” “家里又为难你了？” 陆连衡脸上表情没怎么变，依旧沉敛。 白棠摇摇头：“不是的，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我刚才听到你说的那句话，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也说不上什么缘由，就是难受。” 她这些话，让陆连衡心里乱得七上八下。 她坚持让陆连衡回餐厅，自己匆匆跑了，不让跟着。 那厢，苏嫚有些等急了，正打算出去看看情况，见陆连衡回来，暗暗松了口气。 陆连衡衣服上水渍没干，胡椒汁已经清理干净。苏嫚是怕他去追白棠，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可他虽然回来了，却是一副魂被勾了的样，心神恍惚。 吃完饭，两人打算回陆公馆，途中陆连衡接了个电话，把苏嫚送到后又走了。 苏嫚心不定，担心陆连衡在外面过夜，眼巴巴等到半夜十二点，她想打电话问问。也在这时，佣人过来告诉说，陆连衡刚刚已经回来了，可是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苏嫚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去了东楼。 冲进房间的时候，陆连衡裸露着上身。 周围光线暗，但苏嫚还是看到他肩膀上的钝伤。 她突然出现，陆连衡赶紧抓起床上的衣服穿好：“你来干什么。” “阿衡，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 苏嫚拉着他走，他却定定站在那儿，半步不动。 苏嫚看着他肩头映出的血，哭了：“阿衡，你不要再接那些案子了好吗？那些都是豺狼虎豹，你这样很容易被他们报复！我不想你这样，我担心你！” 陆连衡说：“我没事。” 他刚才接到李睿的电话，李睿被人跟踪了。 他和李睿是最要好的朋友，而且在很多案子上，李睿都无偿替受害方打官司，所以他们两个引起了某些组织的不满。 像今天这种事是常有的，陆连衡已经习惯，所以并不会接受苏嫚的建议。 他也不想去医院，医院太麻烦，而且这种小伤他自己也能处理。 他让苏嫚回去休息，自己处理伤口。 离开房间后，苏嫚心不在焉，想来想去，还是给白棠那边打了电话，让白棠过来一趟。 陆连衡在浴室给伤口上完药后，隐隐约约听到外面轻微的敲门声。 他觉得心烦，没理会。可是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 “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 他拉开门怒吼，却看见白棠站在外面，带着药箱。 她低垂着头，动了动发白的唇：“受伤了？我看看。” 陆连衡眼里那些怒意悄然消散，问：“是谁让你来的？” 白棠紧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她畏惧这个地方，当年她衣衫不整的被丢在大雪里，陆公馆所有人都瞧见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没来过这儿，甚至连附近都不曾靠近。 陆连衡知道，她此刻心里一定非常痛苦，她脸上都开始冒细汗了。 他伸手将她拽进来，锁上门。 换了个空间后，白棠呼吸平稳了些，也把头抬了起来。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靠近。手指拨开领子，看到了那道伤口。 “我再给你重新消毒处理一下。” 白棠两手捏着他的衣摆，帮他把上衣脱掉，“去坐好，别乱动。” 陆连衡听她的去沙发乖乖坐好，视线随着她左右移动。 白棠看到他伤口有些脏，像是沾了泥土，问：“对方用石头打你的？” “嗯。” 陆连衡两眼看着她，她为他疗伤的时候，他总喜欢这样近距离瞧着她的脸蛋。 白棠手上动作没停：“还好只是伤到了肩膀，这样的伤口要是破在脑袋上，那可就严重多了。” 刚才陆连衡开车去接李睿，没摆脱掉那些人。他们一群人骑着摩托，手里拿了好几块石头，从窗口砸进来，其中一块好巧不巧就砸在他肩上。当时方向盘动了一下，险些撞车。好在后来前面路段有交警查酒驾，那些人也就不敢往前了。 “还痛不痛？” 白棠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就跟吹在他心尖尖上一样，吹得心猿意马。 陆连衡将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拨开，将她圈坐在他腿上。 今晚餐厅外那一面，陆连衡一直在猜白棠是什么心思。 他猜，或许她也是想见他的，所以才会等在外面。后来，她在他面前展露了柔弱，那滴眼泪，真真切切砸进了他心里。 白棠动了下要起来，他没让。 两人都不说话，四周寂得无声。 第04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处理完伤口后，白棠目光与他对视：“我觉得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你都要跟苏小姐结婚了，却还要来勾引我。” 到陆公馆后，白棠第一个见的人是苏嫚。 苏嫚跟她说，他俩会结婚，所以让她懂分寸。 “苏嫚的确是适合结婚的人选。” 陆连衡故意说着模凌两可的话，好让白棠自己去猜，也算是以牙还牙。 还有……到底是谁勾引谁？ “白小姐，你给阿衡处理好伤口就出来吧。” 这时，苏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白棠脸色变了变，从陆连衡身上起来。陆连衡摁住她，声音有些沙：“我送你。” 两人从房间出来，陆连衡让苏嫚回去休息。 苏嫚盯着两人，目光最后落在白棠略显褶皱的裙子上。 白棠拿出一支药膏递过去：“苏小姐，这个能帮助你的伤口更快恢复。” 苏嫚暗暗咬牙，却只能面色平静的收下。 两人走后，她捏着那支药膏跑到客厅，拿着剪刀狠狠剪碎！ 陆连衡然后带白棠坐电梯去地下，他为人低调，车库里的车也多是黑色银色。 车开到外面，风声很大，伴随着时有时无的雨。 今早的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台风登陆。 开了一段路，白棠手机响了下，是条语音消息。 她点开，声音外放出来，是姜沉。 ——“后天我生日，你过来当我女伴，穿得性感点，羡慕死他们！” 白棠神色暗变，之前她跟关清清发语音，用的是扬声模式，刚才忘记改成听筒了。 此时，姜沉放荡不羁的嗓音贯彻整个车厢，白棠余光扫向旁边的陆连衡。 陆连衡沉着脸，方向一拐，车子进了路边公园。 “前几天我收到姜家邀请，姜二少爷生日宴，我也去。” 他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睛闪着幽暗的光。 白棠说：“我还没想好。” 陆连衡把她手机拿走，翻她和姜沉的聊天记录。 白棠眉头紧皱，去拿手机：“你别这样。” 陆连衡把手机丢进一侧的储物箱：“那你说说，看上姜沉哪一点？” 白棠打量着他的脸色，轻飘飘的说：“他年轻，有精力。” 像是讽刺谁一样。 外面雨渐大，路灯朦胧，一半照进车窗。陆连衡的身影隐在暗处，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情。白棠紧抿着唇，视线落在他那侧的储物箱，伸手就拿手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高大的黑影带着温热的气息，倾身笼罩过来。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之前，白棠往后一个撤身，躲开了。 背后紧贴在车门，白棠声音有点颤：“手机，还我。” 陆连衡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喉结吞咽两下：“白棠，别总让我觉得我是在自作多情，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就不有趣了。姜沉他是比我年轻，但不见得比我精力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懂什么。” 白棠顺着他的话，说：“嗯，陆先生花样最多了，陆先生精力旺，怎么上次突然停了？” 陆连衡欲盖弥彰：“这次我不脱你上面，就脱下面。” 白棠：“……” 回到小区，一进屋，陆连衡就按着白棠亲下来。 交缠了一会儿，白棠气喘吁吁推开他：“太晚了，你回去吧。” 陆连衡一点一点吻着她的手指尖：“不回去了，就住这儿。” 白棠说：“苏小姐应该还在等你。” 陆连衡闻言停下动作，皱着眉脸色不悦：“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提别人。” 白棠说：“如果我今天跟你睡了，那我们之间算什么？苏小姐明目张胆住在陆公馆，她对你志在必得。而我，跟你保持肉体关系，却什么也不是，是吗？就算你跟别人承认了我，我们之间的结果也会跟以前一样，不会改变。” 陆连衡听明白了：“你顾虑这个？如果我说可以改变，你是不是也能改变主意？” 白棠轻点了下头，缓缓道：“如果……你能接受陆氏，掌控陆氏，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想被人摆布，就必须得到权利，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陆夫人逼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让陆连衡接手陆氏，没想到如今白棠也这么做。 陆连衡有些意外，没有立即答应。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棠，以前的白棠从来不在乎这个。是因为这些年的事，让她开始觉得金钱和权利都很重要？还是说，她只是单纯想让他替代了陆夫人的权利，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他们结婚了？ 白棠抬着头静静仰视他，玄关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什么表情。 “这件事，你好好考虑。我很希望，我们彼此能达成共识。” 她手按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他一下。两人分开几步，她就转身回了房。 房间的窗没关，风吹的窗帘乱飞。 白棠过去把窗合上，听到陆连衡回隔壁房间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 这些天，白棠其实……一直担心着。 陆连衡陪苏嫚去旅游，回来后还直接回了陆公馆，她总是在想，他要是真的不理她了怎么办？ 是的，她挺担心。那种担心。 大学时候白棠有个舍友，人长得漂亮，但穷。可大学四年，她的高档化妆品和名牌包包从来不缺，都是男人送的，而且是不同的男人。她同时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各种借口的要礼物，从未翻车，也从来都是她甩男人，男人还对她挺死心塌地。 这样的人，也就是现在说的绿茶、捞女。 当时，白棠挺不喜欢她这样的，但终归是一个宿舍的，还是要和平相处。 她呢，也很少回宿舍睡，通常在外面过夜。偶尔回来的时候，会躺在床上跟宿舍的人炫耀又认识了哪个有钱的男人，又收到了什么贵重的礼物，甚至还会讲一些有颜色的事。白棠从她那儿认识到了一些撩拨男人的把戏，她以为自己永远用不上这些手段。 世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 这次见面，白棠最初在陆连衡面前掉的那滴眼泪，不过就是装出来示弱的。 没想到，他真的吃这一套。 男人都是一个样。 第04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参加姜沉生日宴这件事，白棠没给出明确的答案。 陈家打电话过来催了，何落英还把白棠叫出来去买礼服。 白棠以前几乎没在各种宴会上露过脸，更别说有什么合身的正经礼服了。这还是何落英第一次带她去选，要了件现货。要知道，陈玉书的礼服，从来都是提前几个月量身定制，这之间差别也就出来了。 “时间太紧迫了，等你跟姜沉结婚，我再为你好好定一件婚纱。” 何落英微笑着，并且十分满意地打量穿着礼服的白棠。 白棠自身条件好，试的每一件都很合适，但最漂亮的还是这件线条感极好的酒红色长裙，把皮肤衬的跟牛奶一样又白又柔。转过身来，后背深V开衩到腰，杨柳身段，万种风情。 买好礼服后，何落英也带着白棠逛了一会儿街，给姜沉买了礼物好到时带过去。 分别前，何落英叮嘱白棠这两天好好休息，宴会那天她会安排好化妆师，让她早点过去打扮。 回到家，陆连衡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手里捧着一杯茶。 白棠放下外带回来的炸鸡，吃了很多天清淡，今天突然对这个嘴馋了。 “你就吃这个吗？还要不要别的？” 陆连衡放下茶杯，打算去厨房。 白棠也在这时看到他异样，过来捧住他的脸颊，转过来。 下颌线的地方，长了颗红红的痘。 “陆先生，你内分泌失调。” “罪魁祸首不正是你吗。” 陆连衡皱着眉捉住她那只手，那颗痘痘真是又肿又痛。 除了青春期，陆连衡后来都没长过痘，脸上连点瑕疵都没有。 但最近白棠总在他的危险线边缘反复试探，他又天天惦记着她的种种，昨晚把那阵火压下去后，他就觉得下颌处隐隐肿痛，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白棠给他涂了软膏，到了晚上，他出去夜跑，加强运动锻炼。 第三天，痘痘已经瘪了，不仔细看像是被蚊子咬一样。 姜沉生日那天，白棠跟陆连衡分开出发。 “我现在是姜二少爷的相亲对象，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麻烦陆先生，到了那儿就当跟我不熟。” 白棠穿好鞋子，从柜子里拿了把伞。 台风的尾巴，总是多雨。何落英把礼服交给化妆师，所以白棠还得早早去那边换衣服。 陆连衡拉着她的手：“你去当姜沉的女伴，在所有人看来，那就是接受这场相亲。” 白棠不以为然：“嗯，是啊。我觉得他人不错，他家也不错，是可以考虑的对象。陆先生总不能，让我无期限等你做决定吧？我在你身上，已经浪费过太多时间了呢。” 陆连衡知道白棠这些话是在催他，催他快点做决定接手陆氏。 只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和考量。 自哥哥陆承洋去世后，接任陆氏的重担就落在他肩上。 但他还是想把害死哥哥的团伙掘出来绳之以法，再把心思彻底交给陆氏。 那个案子，身为家属他必须回避。但为警方协助办案，多多少少可以打听到案子的内部消息，哪怕是蛛丝马迹。 而且，他也掌控了那个团伙一些基本特征，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再犯案，他就能立马揪出来。 他给自己一个期间，五年之内，现在转眼已过去三年。 这三年，那些人好像销声匿迹了般，了无消息。 唯有一次线索，还是上次查到了相关人员。一个偷盗者，但他当年只是为钱帮忙传过假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棠打车来到酒店，刚下车，化妆师就打电话跟她说到休息室。 换上礼服化完妆，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姜沉是早上八点二十三分出生的，所以生日宴也早早的在这个时间开始了，中午还会举行一场钢琴音乐会。 白棠踩着红色高跟鞋站在门口，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姜沉很快迎了上来。 有人过来跟姜沉说话，白棠便顾自去拿了杯果汁。转过来的时候，看到姜沉和他那一票朋友在盯着她看，笑眯眯的也不知道聊什么。片刻之后，那些人拍拍姜沉的肩膀散开，姜沉向她走来。 “你后面挺勾人。” 姜沉眼里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傲慢，反倒有了几分认真的打量。 何落英找的化妆师的确很有一套。 白棠这件衣服露背，化妆师就在背部额外下了功夫。 白棠的肩胛骨和腰窝线处，都扫了带着细闪的香体粉，暗处不明显，沾上一点光亮就如同星河璀璨。 这种香体粉的味道是香水同款，气味很淡，只有贴身靠近的时候才能捕捉那缕香。不张扬，不显露，更像仅为私人订制。 小心机撩拨人。 但白棠眼里没有姜沉，这反而让她看起来像高挂在天上的月，叫人神往。 白棠问他：“你女朋友呢？不能陪你过生日，她不闹？” 姜沉撇撇嘴：“分了。” 白棠了然，也就没有再继续问。 期间，不停有人过来跟姜沉打招呼送礼物。姜沉懒散地斜靠在台子上，视线时不时瞟向身边的白棠。 白棠跟这些人都不熟，偶尔给个礼貌的微笑，什么话也不说。 姜沉怕她无聊，凑过来问她：“你家里催了吗？说是相处可以先订婚。” 白棠想起买礼服那天何落英说的话，晃了晃手里的小果酒：“姜二少爷愿意被婚姻捆绑自由吗？还是说婚后依然我行我素，跟那些妹妹断不了？” 姜沉笑起来，两眼亮亮的：“我要是结婚，肯定跟外面断了，当好好先生。” 白棠抿唇不语，目光落在不远的人群，陆连衡提着礼物向这边走来。 从陆连衡的角度，姜沉和白棠离的很近。从动作分析来看，姜沉身形向白棠倾斜，心理上显然是在有意亲近。 姜沉顺着白棠的眼神，才发现陆连衡。 他直起身子，过去搭话，让人把礼物拿去放好。 两人寒暄几句，陆连衡便告辞了。 有人过来叫住姜沉，勾肩搭背到对角：“小道消息，你这个相亲对象，跟陆连衡处过。” 第04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闻言，姜沉下意识往斜后方看了一眼，白棠正拿着车厘子，把上面的水渍擦干净。 似乎并未因陆连衡的出现有什么波动。 到了下午五六点，白棠跟姜沉说觉得累，要回去休息了。 姜沉没留人，派车送她。 白棠回到休息室，这身礼服行走不便，她得换下来。 化妆师不知道去了那儿，白棠打电话问，结果化妆师说何落英只付了上妆的钱，不包括跟妆和卸妆，所以在上午的时候，化妆师就已经离场了。 白棠脱掉高跟鞋，顿时如释重负，头顶的灯光突然灭了。 外面引起一阵骚动，看来不止她这儿没电。 阴雨天光线不好，这会儿房间里也暗得看不清东西。白棠往里间走，找到自己的衣服开始换，没注意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影。 陆连衡捏了捏眉心。 私人休息室都是需要提前预订，他打听到何落英给白棠订的房号，就专程过来等她。 白棠没发现他，这会儿正跟礼服拉链过不去。 缓缓的，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后靠近，将她笼在怀里。 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白棠先是吓了一跳，后来闻到熟悉的香根草与苦橙的味道，她镇定下来。 陆连衡偏爱这个味道，用的香水、沐浴露、洗发露都是这个牌子的香味，就没换过。 “帮你。” 灼热的呼吸扑在耳边，陆连衡低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在这份暗色里晕荡开。 白棠眼睫颤了颤，抬起手。 拉链在侧面，陆连衡臂膀圈住她，柔软的短发轻轻扎在她脖颈，有点痒。 拉链有些钝，陆连衡弄了好一会儿才拉下来，气息俯在她耳边：“这么难弄，以后别穿这种，办事多不方便。” 他所指的办事，当然不是单纯的办事。 白棠从他怀里出来，他在后面跟了两步。白棠转过来说：“我今天好累，想回家休息。” 陆连衡站着没动了，等白棠换好衣服，他过来拥抱住她：“我就是想，多抱抱你。” 几分钟后，白棠推开他，声音很淡：“该走了。” 两人到了露天停车场，休息室那块地电路才恢复，没人看到他们一起出来。 白棠今天的确累，哪怕是没有她的事，光站在那儿维持形象也累。 车内听雨是很好的催眠办法，不一会儿，白棠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颠簸震醒。 “刚刚，路过几个减速带。” 陆连衡手握着方向盘，视线专心的望着前方。 白棠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在路上？ 她揉揉眼睛观察窗外，发现不是回小区的路，问：“要带我去哪儿？” 陆连衡说：“家。” 车子挂进一座欧式庭院，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陆连衡说，这里叫“七号公馆。” 因为，他们以前的恋爱纪念日，是五月的七号。 白棠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可眼前的一景一物陌生又熟悉。 曾经，她跟陆连衡描述过未来新家的样子。 这里和她想象中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还没有人入住，不过我安排了佣人和园丁，固定时间过来打扫房子和修剪草木。” 陆连衡带着白棠来到一处落地窗前，外面是高高的花架。 白棠总说，喜欢坐在阳光下喝咖啡看书，外面最好有花爬窗，那才叫惬意。 这个小角落，完完全全符合白棠的幻想。眼下正式夏季花朵开的最盛的时候，打开移门，便有花香随风飘进来。 白棠默默望着眼前的一切，眼里的光亮像夜空中的星，闪烁着，又微弱着。 陆连衡带她来这儿，就是想让她看到，他想要跟她结婚的决心。 这个决心，从三年前就有了。 之后，他又带她去了楼上。 书房里的玻璃架子上还没有书，但摆放着几本相册。 白棠把它拿下来，里面全是她跟陆连衡在一起时拍的那些照片。 陆连衡站在她身侧，手臂环住她的肩：“白棠，我希望你给我点时间，等一等我。以前那些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白棠抬头望着他，望着倒映在他黑色瞳孔里的自己。 离开时，白棠坐在车里沉默不语。 她脑海里不停回想着七号公馆里的一切。 陆连衡，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会是错觉吗？ 他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会在她受尽羞辱的时候，那样决绝的抛弃她。 又为什么无视她的求救，将她置身走投无路的境地。 又为什么…… 往事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白棠闭上眼睛深呼吸，不再去想，不自觉抱紧双臂。 此时的白棠，内心是极度矛盾的。 她迫切的想要接近他，去报复他。也迫切的想要把他推开，让她远离他。 陆连衡停好车后才发现白棠的不对劲。 白棠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脸色发白，已经满头是汗。 陆连衡脸色一沉，绕到车门这边把人抱出来，快速走向电梯。 白棠侧脸窝在他怀里，拳头紧拽着，指尖充血的发红。 渴肤症发作了。 上次是装的，这次是真的。 她感觉心脏狠狠地抓着，四肢也开始传来钝痛感。 这些或许都是心理作用，可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是痛！ 陆连衡快速按开密码锁，进屋把白棠放在沙发。 他刚弯起身，白棠就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你去跟苏小姐结婚好不好？我不要你了！” 她恶狠狠的说，牙齿咬住下唇，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陆连衡只当是她发病说的胡话，圈紧她的腰坐在沙发上，像抱孩子一样搂着她。 包裹感像一个救生圈，白棠死死抱着面前人，不管他是谁。 渐渐的，轻缓的音乐从旁边传来，很熟悉。 以前发病，陆连衡都会用手机播放这首轻音乐，来帮助安抚她的情绪。 可这会儿白棠听的只有烦，寻到那个声音，一把砸在地上。 “抱我，用力一点。” 她苦苦请求，指甲掐进他的腰侧。 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再多一点。 陆连衡怕她不能呼吸，不敢太使劲。 白棠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贴，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 她干脆把他按倒在沙发，剥去他身上的衣物，更近距离的与他皮肤接触，感受他炽热的体温。 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白棠的索取，彻底激恼了男人。 求而不得的恼。 第04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鼻间充斥着香根草与苦橙的香味，意识坠入了一片青绿色的幻境。 她像浮在空中，也像踩在云上，她看见高处有光笼罩下来，像羽毛轻轻抚在身上，带着温暖，带着一点点湿润，勾得她心神摇曳。 有蝶从耳边飞过，翅膀扇起的风像一个吻，流连在耳廓激起或轻或重的痒。蝶落在绿意深处的苦橙花芯吸食花蜜，白棠也似乎闻到空气中的甜味，也听到缠绵的水声。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陆连衡在她身下。他搂着她的腰，呼吸交缠。 后来再睁眼的时候，她躺在了房间，十指相扣，有汗滴在她额心。 雨露晨曦，台风过境后，终迎来好天气。 白棠被闹钟吵醒，浑身疲惫。 再之后，她便睡不着了，迷迷糊糊下床，脚踩到什么黏腻的东西，低头一看，猛地僵住。 除了那两个，地上还有不少擦用的纸巾，白棠拍拍头，居然不是做梦。 这时，她看到床头柜上那个拆开的盒子，十六片装，她数了一下，里面还剩十四。 陆连衡从浴室出来，看到白棠拿着那个发呆。 窗帘透入的白光下，白棠身上像镀了一层柔光，裸露的后背白润得像块羊脂玉。 他过去给白棠披上毯子：“后悔了？” 白棠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回过神就这么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拿走她手里的盒子，她红唇动了动：“你就只用了两个？” 闻言，陆连衡眉尾挑起，眼底有些戏虐：“是觉得不够？” 白棠说：“我以为这里面都是你和苏小姐用剩下的，上次我看到你买了这个，还让她拿进房间了。” 陆连衡不知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苏嫚来的那次，他正好在外带平台买了点生活用品，结果骑手把单子搞混了，避孕套就莫名其妙到了他的袋子里。 他把这些跟白棠解释，还把那天的订单拿出来给她看。 从送达时间来看，的确是这样。 白棠脸色比刚才好一点了，陆连衡在她脸上亲了下：“早餐想吃什么？” 白棠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想喝豆浆，热的。再随便吃点什么。” 陆连衡点点头：“我下去买，你起来洗漱。” 他把地上收拾干净，穿好衣服出门了。 白棠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看到身上到处都是暧昧的斑驳，尤其是脖子和锁骨那块儿，根本不像样。 大夏天的衣服都是宽领，白棠把长发散在两边，又觉得热，干脆就不管这些了。 反正这几天都不出门，就没什么好遮的。 这时门铃响了，白棠出去一看，是苏嫚在外面。 她并不想开门，苏嫚铁定是来找陆连衡的，一会儿陆连衡就回来了。 可是门铃不停地响，甚至还敲起门来。 “白小姐，我知道你在。”苏嫚在外面指名道姓。 白棠被她吵得烦，开门问：“苏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苏嫚是来找陆连衡的，不过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陆连衡往另一个方向去买早餐了，她就想先上来跟白棠单独谈谈。 可是，她第一眼就看到白棠脖颈上的那些痕迹，心里的不满和嫉妒又一下子冲上来。 “白棠，你贱不贱！” 她张手往白棠脸上扫去。 白棠防着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推了下。 使的力道不大，可偏偏苏嫚今天穿了双有跟的鞋，脚上一崴，就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电梯门开，陆连衡目睹了全过程。 苏嫚摔在地上满脸痛苦，陆连衡把早餐递给白棠，把人抱进来。 白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回屋找来药，对躺在沙发上的人说：“苏小姐，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在哪里。” 苏嫚警惕看着她，也警惕看着她手里的药。 白棠忍不住说：“我没有想害你，今天是你来招惹我的。” 苏嫚低垂着脑袋：“可是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动手啊。” 白棠把药扔在陆连衡身上，转身回房，关门声震得很大。 “阿衡……” 苏嫚咬着唇，蔓满眼委屈。 陆连衡把药涂在她擦伤的手臂上：“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苏嫚眼神顿了顿，小声：“是伯母。伯母昨天打电话回来了，她听说你暑假没住在陆公馆，非常生气。” 陆连衡：“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小孩放假就必须待在家里。” 苏嫚：“阿衡，你别跟伯母对着干，回家来住吧。” 陆连衡脸上不高兴了：“苏嫚，你知道，我向来不受她的控制。所以，别拿她来压我。我想住哪儿，我想干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作为亲人，她可以提建议，但采不采纳在我。作为朋友，你也可以劝我，说是为我好，但接不接受在我。我不是提线木偶，也不是不会思考。就说今天，你和白棠闹不愉快，在我看来，谁找上门，谁就是闹事者。” 苏嫚眼眶渐渐红了，她低声：“你说过，我可以追你的，所以我在为此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不是伤害别人，白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件事上，我更偏向于她还手或者是自卫造成的意外。” 陆连衡很了解白棠，白棠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小女人，所以根本就不会对苏嫚主动下手。 对于他的态度，苏嫚有些意外：“你就那么相信白棠？” 即便受伤的是她，错的那方也仍然是她？ 陆连衡说：“我们可以看监控，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对吧？” 他还是给苏嫚留了面子。 苏嫚识趣的话，就不会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缠。 “那你知不知道……”苏嫚提起另一件事，“你那次车祸，是因为她给你喂了安眠药！” 那份报告单她拍了照片，去问了别的医院。 除了白棠，还能有谁有这个机会给陆连衡下药的？ 然而，陆连衡脸色毫无变动。 苏嫚惊谔地瞪大眼睛：“难道，你知道？” 也对，就连她都能在报告单上看出来，陆连衡又怎么可能不懂。 他对白棠，竟纵容到这等地步。 苏嫚没在这里多呆，临走前，她敲开白棠的门：“今天是我一时冲动，不怪你。” 白棠在窗台打理花盆，只低低“嗯”了一声。 苏嫚走进来，站在她身边，歪着脑袋问：“阿衡带你去过七号公馆了吧？” 第04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还是没理她，自顾自收集太阳花的种子。 苏嫚拿出东西摊在掌心：“那看来，这个应该交给你。” 白棠目光移过来：“这是什么？” 苏嫚：“这是七号公馆的钥匙呀。” 苏嫚有七号公馆的钥匙。 陆连衡昨天却告诉她，除了固定打扫的佣人和园丁，从未有人去过。 现在，去过的那个人，还是苏嫚，而且还有钥匙。 此时，白棠心里像卡着一颗沙。伤害性不大，但却是膈应得难受。 苏嫚行动不便，只能陆连衡开车送她。 后来陆连衡在外面打电话回来，说李睿找他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 白棠不想再有人看到她脖颈上的那些东西，说不去了。 刚挂了电话，朱浩那边就打过来，说七爷最近有空了，问她要不要约时间见面。 金钱危机暂时过去，白棠还是想能自己解决的，就不麻烦七爷。 不过…… “朱浩。”白棠玩转手里的钥匙，低声说，“有件事，要让你做。” ………… 陆连衡回来得晚，白棠已经躺床上了。 他洗完澡抹黑进来抱白棠，白棠推搡，躲着他不让得逞，还说疼着。 陆连衡闻声，起来打量她：“养了一天，还没养好？” 白棠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看来是真的困了。 陆连衡咬着她的耳朵，今晚只好放弃，抱着她吻了一会儿就入睡了。 苏嫚失踪了。 晚上不知什么原因，她从陆公馆出来，就再没回去过。 佣人打电话告诉陆连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之后，陆连衡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地点，是个废弃工厂。 顺着那串号码拨过去，是个虚拟号，打不通的。 陆连衡先报了警，到了那个地方后，什么人都没有，就连半点线索也没查到。 苏嫚是托付给陆家的，现在她有事，陆连衡不能不管。 他发动自己手下的人，到了第四天，又有一个号码给他发了消息，换了地点，在郊外。 这次，陆连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上几个人自行前往。 车开到郊外，有又一条消息发过来，让他继续往前，直到看到两截废弃的火车厢。 苏嫚就在里面，她被绑之后每天都只能喝几口水，此时虚弱地斜倒在脏兮兮的车座上。 陆连衡进去后，另一辆车在远处缓缓停下，白棠透过车窗，眼睛紧盯那个方向。 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 结果是讽刺的。 当年她和苏嫚身处同样的危险，陆连衡可从未出现。 日日夜夜在一起的不一定是真爱，也许只是像找个地方释放欲望。 七号公馆，简直就是个笑话。 对陆连衡而言，建立那样一个庭院，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们这样的公子哥为了博红颜一笑，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钱对他们来说，就是用来挥霍的。 所以，她在陆连衡眼里，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是个不错的玩物。 这他的原话。 “按原计划进行，让他身败名裂。” 白棠对电话里对朱浩发布命令。 陆连衡带的那些人，已经被朱浩他们偷袭，塞住嘴捆在了车里。 很快，陆连衡进入废弃车厢后就被人包围。 纵然他身手再厉害，也寡不能敌众。 最后，陆连衡被一记棍棒打中，晕死过去。 白棠回到家，进了陆连衡的房间，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主动接受了一个不明文件。 很快，电脑被外部操控。 接着，白棠回到客厅，取出电视柜底下的监控摄像头，抠出储存条。 这是她在搬进来后就自行安装好的，藏的很隐秘。 不过现在这里面最关键的内容不能用了。 本来想获取一些陆连衡对她动手动脚的视频，但拍到的太少了，也不够劲爆。 劲爆的内容，跟她原先设想的不一样。 发病那晚，他们在沙发上，怎么看都像是陆连衡被强迫的。 准备了这么久，这些都废了。 想必以后，也用不上了。 白棠清理干净摄像头安装痕迹，外面天色渐晚，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伴随着门铃“叮咚”，显得很乱。 她看了眼时间，跟她预料中的差不多。 于是她过去开门，李睿气喘吁吁在外面：“阿衡呢？” 白棠面色平静的摇摇头：“他不在，发生事情了吗？” 李睿没多说一个字，冲进屋子开始找东西，最后把那个笔记本电脑抱出来。 白棠看到后眨眨眼：“怎么电脑开着，怪费电的。跟他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 “他电脑被黑了！” 李睿大吼，捧着电脑不停地敲打按键，就连强制关机都不灵，只能等电量耗尽。 白棠作惊讶：“啊，怎么会这样？” 李睿说，就在一个小时前，陆连衡突然公开了学校内部的几个重要文件，还在各大群里发表对领导和学术界的不满，言论极端，态度傲慢，已经引起了不少动荡。 李睿带着电脑离开，直接找去学校，想以此来证明陆连衡的无辜。 但校方坚持要陆连衡自己现身说法，并且表示现在影响太大，已经惊动了上面，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了的。 李睿又一遍遍给陆连衡打电话，都石沉大海。 夜，静下来。 白棠坐在窗前，一分一秒等着时间流逝。 凌晨三点，一组照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某论坛。 原本没多少水花，但到了上午八点之后，这些照片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网，引起剧烈轰动。 陆连衡与苏嫚的不雅照。 背景是那截废弃车厢。 苏嫚没有露脸，或是背面，或是用头发遮着。 而到了陆连衡，每一张，都是无比清晰的正脸。 搭配那些照片的文字，则处处都透露着是两人为寻刺激，自己带了相机拍摄。 陆连衡不是普通人，他陆家身居商界首位，他虽还未入商，却也是实打实的贵公子。 名流圈里的人看到那些照片都炸开了。 “这陆连衡看着斯文，私底下比谁都会玩儿，也够闷骚的。” “带女人去外面ye战，还搞拍摄，明目张胆他是第一人。” 第047章 - 退烧 - 老白兔 有人专门前往废弃车厢“打卡”，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陆公馆。 苏嫚缩在床上看着那些照片，眼底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她在废弃车厢醒来的时候衣衫不整，陆连衡就倒在她身边，脑袋后面还流着血。 她跑出去求救，发现停在路边的几辆车。 那是陆连衡带来的人，全都被捆在里面不能动弹。 再之后，他们去了最近的诊所给陆连衡处理伤口。陆连衡头上缠了几层纱布，意识也慢慢清醒，可随之而来的，是一打开手机，那些扑面而来的难听舆论，更有谣言四起在整个事件上添油加醋。 那些照片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苏蔓清楚这就是她。 网络上的那些言论犹如一块块石头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被绑的那晚，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是学校那边有个文件需要递交给她。 可没想到一出陆公馆，她就被人捂晕拖进了车里。 是陆连衡的仇家吗？ 她早就奉告过陆连衡，不要再去查那些危险的案子，可陆连衡偏偏不听。 苏嫚抱住脑袋，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不知又发呆了多久，她拿起手机，给陆连衡打电话。 “阿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她对着电话里哽咽，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陆连衡当时躺在身边的样子。 其实当时，她也没有特别怕，只不过见陆连衡昏迷不醒才慌了。 陆连衡刚刚先跟李睿碰头，去了趟学校。 学校把他停职处理了，最终结果还需等到后天会议研究才能决定。 “待在家别出门。” 陆连衡走出电梯，前往陆氏大楼会议厅。 虽然还未接管陆氏，但陆夫人为他在公司留有股权。那些事情爆发后，对陆氏也造成了冲击，陆夫人在海外也已经知道了情况，让他过来参加视频会议。 会议厅里，各高层已经就位。 陆连衡平时对陆氏没有贡献，现在却因为那些花边事件把陆氏卷进去，在场的人无一对其心怀不满。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后每人脸上都不好看。 陆连衡周身气压很低，刚进总裁办公室，陆夫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陆夫人在视频会议上没说两句话，也对那些人提出的建议没有表态，现在她要私下跟陆连衡谈。 “这事不简单，彻查你身边的人。” 陆夫人语气凝重，陆连衡做事向来谨慎，她不相信外面那些人能这么轻易做成这一连串的事。 “在查。” 陆连衡站在落地窗前，目色冷沉的看着天边滚滚而来的阴云。 刚才在会议上，有人提出让他暂且交出陆氏股权，划清界线。 但他若退出，陆夫人这方占比缩小，陆家那些掌权的叔伯恐怕就更肆无忌惮。 现在，他已经让人去处理网络上那些东西，目前已经渐渐压下来了。 这时，陆夫人又问：“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指的，是照片上那个。 陆连衡想了想，说：“不认识。” 苏嫚没有露脸，所以没必要卷进来。 他强调解释：“这是摆拍陷害，我当时已经昏迷，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 陆夫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最好是这样，不要学那些不成器的公子哥，整天被女人勾了魂！” 陆连衡不自觉皱起眉，类似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最后陆夫人说公司这边她来解决，让他把自己的事限半个月之内完全处理干净。 陆连衡驱车离开，等红灯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他给白棠打过电话，但白棠没接，发出去的短信也没回，他有点担心。 如果那些人能想到用苏嫚来做诱饵，那么也应该知道白棠的存在。 夏天的午后最多雷雨，阴沉沉的天伴随着闷雷层层压下，整个城市都陷入灰蒙的压抑。 陆连衡加快速度赶往小区，到了偏僻路段逐渐发觉不对。 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他走同一条路。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打起双跳，观察那两辆车的动向。结果它们也开始减速，停在了离他不远处。 被跟踪了。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车上有人下来，他立即发动车子，踩下油门驶离。 那两辆车穷追不舍，对向车道忽然也拐进来一辆吉普车，把他逼进一条死路。 路的前段还没开发好，到处都是石头土堆，再想调头已经来不及了。 陆连衡知道来者不善，做好了动手都准备，手机在这时响了下，是白棠发来的消息：你在哪里？ 随后，弹出来一个实时位置。 “砰”地一声，车窗玻璃被砸开。 陆连衡护住脑袋，抓起储物箱里的伞，一脚踹开车门前的人。 几人见状，立即挥棍扑来。陆连衡挡了几下，伞柄都断了。 铺天盖地的雨随着雷声磅礴而下，血在地上慢慢晕开，他还在人群中挣扎。 “白小姐，还要继续吗？” 角落处，朱浩撑着伞，问白棠。 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可能要出人命。 白棠默默看着那个白色衬衫被血染红的男人，眸底的晦色不曾浮动半分。 等了一会儿，她才拿起手机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她语气焦急地说：“喂？三明路还在施工的东路段，有人在打架，求求你们赶紧过来。” 雨越下越大，陆连衡嘴角流着血，半边身子都被打麻了。 那些人还不罢休，其中一个往地上吐了口痰：“要你多管闲事，送进去了我们多少兄弟！有种，你把我们全摘干净了！” 陆连衡站的笔直，下巴高高昂着，唇角带着讽笑：“果然……是你们这群畜生！” 在决定协助那些危险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怕吗？ 如果怕，就不会有今天的他了。 想起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还有牺牲三年的哥哥，他觉得做那些都是值得的。 铁棍再次挥起向他砸来。 陆连衡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甚至连意识都是半糊着的。 他攥紧了拳头。 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他面前，棍棒落在她身上。 白棠闷呵一声，脸痛得发白。 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那些人眨眼都上了车，迅速消失在雨雾里。 驯服，就得让他坠落进淤泥里，再以光的方式出现。 第04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医院、警局，一圈下来结束已经是深夜。 刘管家带着几个保镖特地来接陆连衡，陆连衡身上又湿又脏，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爷狼狈成这个样子。 再看他身边的白棠，刘管家猛然一怔，之后深深皱紧眉。 “不该你多嘴的，就把嘴闭紧了。” 陆连衡在后座盯着他，警告他不要跟陆夫人透露白棠的事。 刘管家连忙垂下眼，点头。 白棠抿唇不语，看到陆连衡嘴角还泛着淡淡的血水，拿起纸巾为他擦拭。 陆连衡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会在哪儿？当时太危险了，你冲过来干什么！” 那棍子打在白棠身上，就跟直接赤裸裸的打在他心脏一样爆疼。 从那些人的放话里得知，都是跟他有过节的，都是无比凶狠之人。 好在，出警速度很快，否则他真的担心白棠会伤得更重。 隐隐约约，他还能从白棠的后领出看到那处淤青，一直延伸往下，侵占整个后背。 他简直心疼极了。 “那时我正好在附近，就来找你。” 白棠轻声说，接着把在警局时说的那些，又跟陆连衡复述一遍。 她说，她发现家里有异常，或是出现类似血的东西，或是出现几张看起来毛骨悚然的简笔画，回放了电子监控，发现竟然是几个小孩子从门缝塞进来的。她担心害怕，不得不防，就跑出来去了人多的地方。 陆连衡闻言，便让司机转弯去七号公馆。 既然小区那边的房子已经被人盯上，那肯定是不能再回不去了。 之后，他又问：“网络上的那些……你都看到了吗？” “看了。”白棠点点头，表现的并不在意，“李睿说你电脑被黑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遭遇了麻烦。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觉得都不是出自你本意。” 陆连衡有种如释重负感，把白棠搂紧在怀里。 身上很痛，但他也很高兴，舍不得放开。 白棠拍拍他的背，从他怀里抽离：“苏小姐现在怎么样了？那些照片对她没影响吧？” “没有。”陆连衡刚说完，脸色突然顿了下，目光究视，“照片上的女人并没有露脸，你怎么知道是她？” 白棠说：“苏小姐是栗色的长发，那个女人也是。而且她被绑架，你是去救她的，之后你没了消息，紧接着照片就出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连衡，那些跟苏嫚熟识的，也不知会不会凭借头发认出来。 陆连衡打算先送白棠去七号公馆，之后再找苏嫚把事情说一说。 白棠听后表示：“陆公馆，我也一起去吧。” 陆连衡目光缩了一下，看着他。 白棠对他微微笑了笑：“你说过，心理障碍，就是解铃系铃的关系。我总不能，以后都避开陆公馆吧？” 这句话在陆连衡看来，白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他内心欣喜，扯了个笑，却扯痛脸上的伤。 到了陆公馆，白棠一下车，浑身开始变得僵硬，呼吸也变得不畅。 她的确惧怕这个地方，怕这里的每一双眼睛。 看着他们的眼睛，她就想起那个大雪天，他们冷眼旁观的样子。 她不自觉摸了摸身体，衣服都完好无损，没有像那天那么糟糕。 陆连衡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慢慢的，她呼吸顺畅了，只是有佣人路过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到了偏楼，佣人说苏嫚一直待在客房里不出来，就连晚饭都没吃。 陆连衡正要过去敲门，刘管家说李睿到访。 李睿那边，一直在查电脑被黑的事，这么晚赶来想必是有了进展。 陆连衡急匆匆去了那边，白棠没跟去，回首盯着苏嫚那扇门。 几秒过后，门开了。 苏嫚穿着一身白色棉质长裙出来，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一圈，最后落在白棠身上，眼里生出厌恶：“我刚才明明听到阿衡的声音了，怎么会是你？” 白棠没回答她的话，只道：“苏小姐，网上那些东西都已经压下来了，你不用怕。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那是你。” 苏嫚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 见她这种反应，白棠皱起眉：“你该不会已经……” “阿衡被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我是当事人之一，如果我不现身说法，阿衡就会被他们继续诬陷！” 苏嫚攥紧垂在两侧的手指，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一起一伏。 白棠觉得事态会失控：“苏小姐，你没必要这样做，何必上赶着闹得人尽皆知。” 苏嫚大声：“因为只有我能证明阿衡的清白，我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不需要任何人教！” 听着她的振振有词，白棠内心只觉可笑。 蠢货，那些人是不会信的。 “苏小姐，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在那个圈子里，他们对女人的恶意有多深，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别做！” 白棠太清楚那些人了，那些花花公子。 在那个圈子里，哪个女人好看又好骗，几乎能在一夜之间传遍。他们会一个一个，轮流试探芳心，若是得逞，还会在圈子里炫耀。在这些人眼里，女人就是玩物，他们会信你的一言半句？恐怕只会当做笑柄，把你看作荡｜妇。 未曾经历过这些的苏嫚，此时对白棠所说全然不信，只觉得她可恶：“阿衡真是看错人了，你就是个冷血怪物！” “苏嫚！” 白棠冲她背影叫，还想再说些什么。 苏嫚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陆连衡那边还在跟李睿谈话，白棠走到没人的角落，给关清清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注意一下那几个公子圈里的动态。 关清清说：“已经传开了，照片女主角就是苏嫚。” 后来她发来几张截图，白棠看到内容。 男人聚集的地方，总能围绕这样的主题滔滔不绝，有人点评苏嫚的身材，还有人开了黄腔。和预料中的一样，他们根本不信苏嫚跟陆连衡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偏楼客房里，苏嫚跟最要好的朋友连麦。 朋友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 苏嫚抱着膝盖窝在床上，低声：“事到如今，闹这么大，他总该要负责的。” 第049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事传到陆夫人那儿，陆夫人当即就表示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这样也好有理由解决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陆连衡不同意，陆夫人在电话里冷笑：“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觉得自己说得清吗？摆拍，诬陷，你猜有多少人信？就算最后警方和法院公布的事实就是如此，你觉得那些人在乎吗？他们根本就不会关注这些，不可能改变了。” 这次通话不欢而散，陆连衡还是坚持等调查结果。 李睿那次来，是找出了他电脑被黑时的那个不明文件，而文件接收的时间，正是他收到短信离开去救苏嫚的那个时候。文件是不可能自己接收的，只有人为这一个因素。 七号公馆。 佣人从车上把白棠的行李搬下来，整座别墅里里外外都忙碌着，只有书房的门紧掩。 “文件是你接收的？” 陆连衡面色凝重，黑色的眼眸里透着冷光。 白棠看着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当时看到它亮着，我就动了一下。想关机，但又怕你有什么没保存，于是就算了。我闯祸了吗？是我动了电脑，所以电脑才会被黑的？” “没事，就是问问。”陆连衡把电脑收起来，“最近我可能比较忙，不会经常过来。这里我都安排好了，有事你跟我打电话。” 白棠送他下楼，他在楼梯口停住：“不是累了吗，去休息吧。” “好。” 白棠点头抿了个笑，目送他离开。 陆连衡关住车门，心里有点乱。 李睿跟他说过当时的情况，电脑从他房里拿出来的时候，白棠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说费电，显然之前并不知道电脑是不是开着。这跟她现在的描述，自相矛盾。 白棠站在窗口，静静看着陆连衡那辆车缓缓驶出七号公馆。 女佣敲了敲门：“白小姐，楼下都已经布置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白棠说：“我只是暂住，就不用过问我的意见了。” ………… 陆连衡去了那些公子哥最爱待着的酒吧。 大概是知道他来的目的，那些人见了他就躲。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逼他们自己上门。 陆连衡在乔都最豪华的酒店举办盛宴，对在圈子里议论过那事的公子哥发送邀请。 很明显，这就是场鸿门宴。 可是不久后，许多请柬以家族的名义退回来。 陆连衡是陆家的人，在年轻那辈的圈子里，没人敢惹他，只能在暗地里较劲。可他的身份放到商界，还没有说话的份。再加上前阵子听闻陆氏要剔除他的股权，那些人也就更肆无忌惮了。同时也有很多人想趁这个机会，撮一撮陆氏的锐气。 这时，陆夫人提前回国了。 说是紧急处理公司的事，两天之后还要走。 两天，也够翻天覆地。 第一天，陆夫人更改了邀请函，邀请各大豪门。 宴会上，长一辈的那些人只道，那都是年轻人的玩笑。 一夜之间，圈子干净了，没人再敢嘴那事。 第二天，苏家来人，陆夫人热情招待，聊了点两家的渊源。 当晚，陆、苏两家好事将近的消息，不胫而走。 陆夫人此行风驰电掣，临走前，她在机场对陆连衡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势。没有权势，他们连一个解说的机会都不给你。有了权势，即便你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在你头上造次。” 陆连衡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找来苏家多此一举。” 陆夫人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你和苏嫚能有进展。你的人生该进入正轨了，结婚生子、持掌家业。重担交给你，陆氏该更新换代了，只有这样才能在商界长盛不衰。” 陆连衡抿唇不语，脸色沉沉的。 陆夫人看着他脸上未愈的伤，倒有点心疼了：“看吧，我告诫过你，不要再去接触那些案子。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就不会在这件事上插手，你自己解决，别怪我狠心。你和你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我由着你，但你得保护好自己，别和你哥一样。” 陆连衡眼眸动了下，低声：“知道了。” 上了飞机，陆夫人身边的助理提到白棠。 白棠住在七号公馆的事怎会瞒得过陆夫人，陆夫人戴上眼罩靠在椅子上：“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跟前晃悠。” 助理问：“要不要叫人把她赶出去？” 陆夫人摆摆手：“先不管她，总之我是不会让她进陆家门的，也就是个做小三、做情妇的命。” 她知道陆连衡现在护着白棠，硬来未必有效果，打算忙完这阵子再说。 陆连衡回去路上，得知警方那边出结果了。 从他和苏嫚当时提供的血液中，检测到了迷性药物，并结合相关线索和证据，初步判定整个案子的性质是绑架及故意陷害。 然而，正如陆夫人所料，消息在网络一经公布，毫无水花。 而学校那边，领导表示要再观察考虑。 陆连衡心知肚明，如果影响扩大，他只能被迫离开。 十字路口，司机回头问：“陆先生，是去七号公馆吗？” 陆连衡犹豫了半会儿：“回陆公馆。” 车刚开进大门，他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苏嫚，都是她的那些朋友。 看到陆连衡回来，苏嫚快步迎过来：“阿衡，他们听说我受伤，就过来看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陆连衡看了眼站在后面笑得意味深长的那群人，客气：“没事。” 苏嫚又说：“他们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订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闻言，陆连衡眉心微微皱了皱，苏嫚见状连忙道：“那我就说，家里还要再商量，这样回答可以吗？” 陆连衡暗黑眸子像个漩涡，他定定的，多看了苏嫚一眼。 苏嫚从他的眼神中得到答案，脸色有些白。 ………… 白棠出来买东西，遇上了姜沉。 姜沉拉她吃饭，差不多结束时，他问她：“听说了吗？陆连衡因为照片那事，要跟那女的订婚了。” 白棠喝完最后一口汤：“我不太关注这些。” 姜沉绕有滋味的瞧着她脸上的表情，笑问：“他好像跟你一个大学毕业的，你们在学校时见过吗？” 白棠抬起头，看到斜对面出现的那个熟悉人影，回答说：“没见过。” 第05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结完账，两人从餐厅出来，姜沉买了几个小蛋糕，小心翼翼放在车后座，说是给女朋友买的。 白棠问：“不是分了吗？” 姜沉说：“一段感情要有始有终，在我这儿，只有我甩人才叫终点，否则没完！” 他是把人又追回来了，白棠了然：“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我自己回去吧。” 姜沉靠在车门笑得痞帅：“怎么？怕我知道你住在哪儿啊？” 上次白棠从生日宴离开，他是派了车给她的。 可是司机后来说，根本就没等到人。 其实这里面的事，他也能猜到一二。 这次既然白棠不愿意他送，他也没强求，车门一关猛踩油门走了。 白棠还不太想回去，在附近的公园乱逛。 有巡逻车从路上呼啸而过，她看着红蓝闪烁的光亮，想起那天。 陆连衡被打的时候，她是故意让人说那番话的，好让陆连衡以为是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这样在后期做笔录的时候，陆连衡在心理和言语上会往那个方向偏颇。只是他最近不来七号公馆，她隐隐察觉不对。 不是受跟苏嫚的婚约影响，陆连衡那样的人，如果在乎这个，当初就不会上钩了。 白棠漫无目的地走在公园小道上，反复回想跟陆连衡最后一次的对话，终于发现破绽。 但想堵上这个破绽，就得利用更多的谎言，漏洞也会越来越多。 白棠心想，既然陆连衡当时就没有戳破，索性先不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到七号公馆，气氛格外的沉。 白棠看到低头站立在屋子门口的佣人，便猜是陆连衡到了。 方才在餐厅，她说她没见过他，大抵他是听到了的。 客厅里没人，白棠挪步往上走，书房也没人。推开卧室，一道强劲的力量就把她拽了进去。 “为什么关机？” 陆连衡第一句就问，白棠从餐厅离开后，他也马上跟出来了，但一直联系不上。 白棠拿出手机晃了晃：“没电了。” 陆连衡随手把手机丢沙发，靠近她盯着她：“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让我找到你，以免坏了你跟姜沉的好事。” 白棠被迫退到逼仄的角落，两条细白的手臂圈住他脖子：“吃醋吗？” 陆连衡在她腰上掐了一下：“住我的，吃我的，还要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你挺放得开。” “我就是想着，你都跟苏小姐定下来了，那我也该找找后路。”白棠两腿攀上他的身子，呼着气问他，“一会儿还走吗？” 陆连衡把她放床上：“你伤好了吗？” 说着，他解开她的衣服，看到她后背还是青紫的。 白棠扯开他的领带，手指在上面快速晃过，蒙住他双眼：“玩个游戏？” “怎么玩儿？” 陆连衡弯唇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衬衫前三颗扣子。 白棠把那枚领夹丢在地毯上，一边说：“今天出门，我买了瓶香水，猜猜我把它藏在了哪儿，找到了有奖励。” 说完，她拿出香水在陆连衡的手腕上喷了一下。 “记住香味了吗？准备开始？” “开始。” 陆连衡一手抄在裤袋，昂着下巴站在房间中央，等待白棠把香水藏好。 白棠把香水混在了洗漱用品中间，等陆连衡进去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慢慢抹在那枚领夹上。 等领夹上的东西干了，陆连衡那边也已经到了香水所在的位置。 陆连衡找到香水摘下领带，白棠也已经来到他身边：“陆先生嗅觉挺灵。” “奖励是什么？” 陆连衡眼中别有深意，“我还以为，你蒙上我的眼睛，是想跟我玩儿别的。没想到，是这么单纯的游戏。但我要的奖励，可不能也这么单纯。” 白棠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问：“陆先生是想要什么奖励呢？” 陆连衡贴近她：“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说完，那根领带就蒙在了白棠眼睛上，并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后。 失去了视觉，身体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感。 白棠这次是清醒的，真正体会了陆连衡现在的力量。 直到天边泛了蟹壳青，房间里的动静才停下来。白棠苏醒的时候，陆连衡已经离开了。 她疲惫地拖起身子，在床上呆坐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下了个软件，检测房间内的无限设备，之后在沙发最底下，摸到一样东西。 窃听器。 陆连衡按兵不动，原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白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李睿来找陆连衡，看到他低头摆弄着什么，凑过去一看大惊失色：“你是变态吗？” 陆连衡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最近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又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李睿不解：“你们不是和好了吗？直接问不就行了。” 陆连衡头疼地靠在椅子上：“她能跟我坦白，就不会从一开始就瞒着我。” 他揉着太阳穴，头的确很疼。 李睿看出异样，问：“怎么了？昨晚累着了？” 陆连衡的脖子上有处充满昧色的红痕，还很新。 陆连衡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有些烦躁：“不知道，从早上开始，一直都不舒服，头很晕。” 说完，他扯了扯领带，鼻间随即飘过一缕突兀的细微花香。 是昨天白棠那瓶香水留下的味道？ 他无心思考，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这种症状持续了好几天，陆连衡跟白棠说了。 白棠检查他的身体，说：“可能是近期劳累，你休息下吧。” 陆连衡便在七号公馆待了一个多星期，精神恢复的很快。 其实，的确也没什么事。 陆连衡晕水生调的香，所以白棠在那只领夹背面的粗糙处，涂抹了留香极久的香精。 为的，是暂止陆连衡继续调查那天的事，也好让朱浩那边把痕迹清除彻底，有必要的话，还能制造些混淆视听的假线索。 有天，苏嫚那边又出了状况，陆连衡得知后，匆匆赶去了陆公馆，大半夜才回来。 白棠躺在那儿问他：“你这么紧张她，究竟是在对谁逢场作戏？” 第051章 - 退烧 - 老白兔 月光斜照在床头的壁画，陆连衡弯下腰，拇指抚过她的脸颊：“我对你是真的。” 白棠看着他微微笑：“我也是。” 逢场作戏谁不会，不过白棠还是觉得，陆连衡比她技高一筹。 苏嫚跟学校提交辞职报告了。 她的意思，是学校若不要陆连衡，那么她也不会继续留下去。 学校专门打电话来跟陆连衡说这件事，希望他去劝苏嫚，不要意气用事。 陆连衡去找苏嫚，告诉她明年有个很好的出国培训的机会，他之前已经为苏嫚争取了这个名额，希望苏嫚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 苏嫚也的确很想出国，所以暂时就劝住了。 陆连衡洗完澡出来，白棠已经睡着了。 后半夜，白棠迷迷糊糊被弄醒，推推搡搡做完了事。 第二天，陆氏那边让陆连衡过去。 陆连衡一上车，照常打开监听。在路上的时候，提示音响起来，他戴上耳机，里面很快传来白棠的声音，好像是在跟关清清打电话。 他有些紧张，眉心紧紧揪着，他不希望听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听到白棠说：“我想跟连衡结婚，可总觉得好难。” “如果他能一直这么爱我就好了，那我什么也不用怕，也会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边。” “可是最近，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隐隐约约他不爱跟我说话，而且经常去找苏小姐。” “是不是我之前态度太冷，所以把人推远了？” 这通电话持续了十几分钟，他听到白棠最后说，希望他们的感情能美好如初。 陆连衡关掉监听，回想这段日子与白棠之间的种种。 半夜回到七号公馆的时候，卧室的灯还亮着。 陆连衡推开门，床上的人惊醒，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白棠揉揉眼睛，睡意浓重：“你回来了。” 陆连衡把书放去一边，拍拍她的脑袋：“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白棠把脑袋挨在他手臂上：“每天睁开眼，你不在，每天闭上眼，你也不在，我们这样跟不能见面的异地恋有什么分别。还是说，你这么快又厌倦我了？” 不由自主的，陆连衡想起监听到的那些话，心里一软。 他最见不得她委屈，坐下来抱着她哄。 也许之前，真的是他多疑了吧。 等把人哄睡着，他取走沙发底下的窃听器，踩碎丢到外面的垃圾桶。 白棠默默听着这些动静，唇角微微上勾。 次日，以防万一，她用软件再次检测了一遍，这附近已经没有可疑设备了。 因为她昨晚的可怜哭诉，用完早餐后，陆连衡带她到外面散心，去了陆家在城郊外的一个马场。 陆连衡把他的爱驹牵出来给白棠看，是匹毛色油亮的大黑马，他换好骑服上马兜了两圈，问白棠要不要试试。 白棠不敢：“我没有骑过马。” 她心里想尝试的，刚才陆连衡骑马的样子很潇洒自由，像一阵风。 她也想像风，去哪里都随心所欲，没有顾及。 “我教你，不怕。” 陆连衡拉着她靠近，她眼里闪着光亮，看得出是有渴望的。 白棠后来还是同意了，把头发扎起来，跟着陆连衡的动作，试图抚摸马儿的鬃毛，和马儿交流感情，之后按照指导，跨上了马背。 两腿轻轻一夹，马儿动起来，慢慢走在路上。 陆连衡牵着缰绳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跟马儿说话，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马儿似乎知道背上的女人对主人很重要，每一步都走得又稳又直，当白棠摸它的脖子时，它会开心的摇晃脑袋，有时还会发出几声欢快的马鸣，像在撒娇。 白棠也被它逗得笑起来，问陆连衡说：“它叫什么名字？” “烈风。” 陆连衡话音刚落，烈风就趾高气昂地扬起脑袋，长叫了一声。 白棠心生欢喜：“烈风好威风啊。” 不知不觉走了一圈，陆连衡抱着白棠从马上下来，带她看小马，昨天马圈里刚好出生了一匹，还是纯白色。 小马躲在母马身边，满眼防备。陆连衡拿起草饲料，母马就抬步过来，先是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开始专心吃东西。 不一会儿，小马也慢慢凑了过来，好奇望着两人。 陆连衡对白棠说：“小白马还没有取名，你觉得叫什么好？” 白棠想了想：“白云？挺起来也很自由。” 陆连衡点点头：“嗯，既然它都跟你姓了，那它就属于你了，以后多跟我来看看它。” 白棠心里一怔，她是很喜欢小动物的，可是…… “怎么了？你不喜欢它吗？” 陆连衡拿着一根青草逗白云，白云跳跃两下还摔了一跤。 白棠夺走那根草，瞪了眼陆连衡：“它还小，别欺负它。” 陆连衡抬了抬下巴，冲那儿笑：“你还挺护短，你瞧它其实玩的挺开心，越来越兴奋了。” 白云从地上打滚起来后，就不停在母马边上绕，偶尔还去咬母马的尾巴。 看它这么活泼可爱的样子，白棠便接受了它，跟陆连衡一起签署了一张马驹归属协议，保存在马场档案库。 以后，白云就是她的小马儿了。 白棠在车上睡了一觉，梦见她坐在一个栽有银杏大树的院子里。 有人靠近，她抬起头，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他塞给她一个软软的布娃娃，然后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却没理会，只是玩着怀里的布娃娃，那是个白色的独角马。 白棠是有过这样一个玩具的，她初到陈家的时候，何落英还说这匹小马太脏了，要给她换一个。后来，她的确也得到了新的布娃娃，却还是想着那匹独角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想，应该已经被何落英扔了。 白棠从梦里醒来，发现车停在陆氏大楼下面。 陆连衡不见了，只有司机在车里。 “他人呢？” “白小姐，陆先生说上去处理点事情，让你在这里等一下，他很快回来。” 白棠感觉周身有些冷，让司机把空调关小一点。 转眼，夏天已经快过去，地上的落叶开始多了，白棠看到一对年轻小情侣站在树下接吻。 这样的年纪，往往最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对爱充满了无限勇气。 她想起跟陆连衡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小道，在昏黄的路灯下。 第052章 - 退烧 - 老白兔 那天月色很干净，也是这样的季节。 车门拉开，一阵风卷进来，白棠收回思绪。 陆连衡回到车里，手里拿着几分文件，面色凝重。 白棠问：“你最近总去公司，有打算什么时候接手吗？” “再等等。” 陆连衡皱着眉心，其实最近这些事情，都是陆夫人安排的，他也是被迫赶着往上走罢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陆氏很多会议都点名要陆连衡参加。 陆夫人出差回国那天，陆氏为她举办了一场接风宴。 陆连衡独自前往，白棠跟陆夫人之间不和，在没做好准备之前，他不想让两人碰面。 宴会厅里，陆夫人身边站着苏嫚。 苏嫚一身香槟色鱼尾长裙，画着精致的妆，一改平日的淑女风，倒有些成熟妩媚的味道。 看到陆连衡，苏嫚害羞笑了笑，过去挽他的胳膊。 陆连衡毫无痕迹地避开她的接触，过去与一些熟识寒暄。 一举一动，陆夫人都看在眼里，她向苏嫚招招手，安慰：“没事的，别不开心，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到了宴会中场，陆夫人登上前面的台子，示意陆连衡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陆连衡的反应，他只好上前，站在陆夫人身边，之后苏嫚也站了上来。 陆连衡马上意识到陆夫人要干什么，脸色攸地黑沉，想要离场。 陆夫人拽住他的手，眼神告诉不要闹事，接着就立即宣布：“各位，其实今天，也是我儿子陆连衡与苏小姐的订婚之日，感谢大家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场下顿时欢呼，纷纷表示祝贺。 苏嫚脸红得不成样子，陆夫人伸手一推，把她按进陆连衡怀里。 可是下一秒，陆连衡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把人推开，愤然离去。 还没出门口，几人保镖将他拦下，其中一个道：“陆夫人交代，陆先生有任何疑问，可以坐下来好好相谈。” 陆连衡攥紧双手，回头去寻陆夫人的影子，看到她已经挪步进了拐角的休息室。 他憋着一肚子气，一脚踹开那扇门：“这件事根本就不给我商量的机会，全是你私自决定！” 陆夫人不紧不慢地泡上一杯茶，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缓缓说：“我上次回来，就已经提过这件事了。” “那我也表个态，我不同意。这件事你爱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恕不奉陪！” 话毕，陆连衡侧开身，准备离开。 陆夫人说：“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蹲守在七号公馆的人，立即白棠扒光衣服丢出去，就跟当年一样！” 陆连衡脚步顿住，下颌线绷得极紧。 那天，是他第一次带白棠回家见陆夫人，并表露了想要结婚的念头。 可是不过转身打个电话的功夫，白棠就被陆夫人的手下强行脱光衣服，扔在了前院。 漫天大雪、冰天冻地，白棠惨白的皮肤几乎跟雪融为一个颜色。 在他赶到的时候，陆夫人正站在屋檐下，指着白棠骂那些不堪入耳之话。 那天的场景，他仍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在抱起白棠时，她冻得像冰块，满脸都是泪。 想起这些，陆连衡心里就一阵阵发疼：“您就不觉得，您这样的身份，耍这种手段很卑劣吗？” “卑劣？”陆夫人讥笑了下，眼里闪着锐，“这么多年，我孤身撑得起偌大的一个陆氏！你心疼她，但你心疼过自己的母亲吗？你可愿替我想想，可愿早点担起大任，好让我尽享天伦。你以为我这样的年纪，还能替你撑到什么时候！” 声音引来外面人的目光，陆夫人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让陆连衡出去陪苏嫚，否则别怪她对白棠故技重施。 苏嫚拿着红酒杯站在外面，她根本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心里紧张的不行。 有人来跟她聊天，她垂着头，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红着脸躲开。 终于看见陆连衡回来，她立马快步过去，手挽住他。 这次，陆连衡没推开。 宴会结束，陆连衡和苏嫚一起回了陆公馆。 白棠已经快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陆连衡了，后来才得知，陆夫人安排他和苏嫚到外旅游。 这天，七号公馆来了贵客。 陆夫人来势汹汹，直径进了别墅，站在客厅中央。 白棠正好坐在落地窗前喝咖啡看花，见她来了，没起身。 陆夫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蹙眉。 白棠的目光只是轻飘飘扫过她，然后让佣人去泡杯茶招待这位客人。 “白棠，你什么意思？！”陆夫人开口，怒声质问，“我让你找机会让连衡对你死心，你怎么就勾着他不放了？你要是这样，那么我也有权讨回之前支付的酬金，还要让你付出代价！” 白棠似充耳不闻，手指挑着插在花瓶里的那只粉色玫瑰，这是她刚刚从外面摘的。 其实，在她刚和陆连衡有联系那会儿，陆夫人就找到她了。 陆夫人说，那个陆连衡放不下她，所以用钱跟她做个交易。 正好，她也缺钱，就答应了。 反正，她目的是一样的。 “白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夫人气焰很旺，直接上来摔碎那个花瓶。 玫瑰掉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白棠眼里的温度，也瞬间冷下来。 “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白棠不高兴地站起身，眼睛连看都不看陆夫人一眼。 这时，佣人端着茶过来，双手递给陆夫人。 陆夫人正愁气没处发，拿起茶杯泼在佣人脸上。 茶水还是烫的，佣人尖叫，痛苦捂住自己的脸。 白棠见状，抓过陆夫人手里的空茶杯，“砰”一声砸在地上。 随即，周围一切都停止了。 陆夫人也愣住了：“你好大的胆子！你要造反？！” “我不喜欢有人在这里闹事，还请陆夫人离开，送客！” 白棠冷冷盯着她，没有半点畏惧。 陆夫人气得咬牙，手指颤抖地指着她的鼻子：“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现在就从这里滚出去！” 白棠不理会她，对着那些呆滞在原地的佣人和保镖道：“都愣着干什么？七号公馆的主人是我，我让你们送客就送客！” 一个星期前，陆连衡担心陆夫人过来找麻烦，加急处理了七号公馆房主变更事宜，并签署了赠予协议。 第05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也就是说，陆连衡已经将七号公馆赠予给了白棠，白棠现在，是这里名正言顺的主。 陆夫人得知这个情况，愤然离去。她一上车，就给陆连衡打电话。 陆连衡没接，她气得砸手机。 助理安抚她的情绪：“陆总，您消消气。现在陆先生跟苏小姐订婚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陆先生就算再任性，也不会真让陆家在外面丢脸，相信他能处理好关系的。” “相信？他都把整个房子给她了，摆明了是要养着她！” 陆夫人头疼地闭上眼，她不知道白棠在甩什么心机，只希望白棠真的能遵守她们之间的承诺，也免得她费力动手。 下午还要回公司开一场会议，助理把资料交给她，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车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撞，冲向前方停着的一辆大巴车。 陆连衡接到消息，匆匆赶回直径赶往医院。 陆夫人已经做完手术出来，伤势比较严重，还没有醒。 据说是后面有辆工程车超载失控，这才引发了这场连环追尾。 两天后陆夫人醒了，情况也慢慢转危为安。 白棠来过医院两次，每次都在楼下跟陆连衡见面。她不方便去探望陆夫人，便让陆连衡将心意转达。 这场车祸她也没有预料，同时也坦白告诉陆连衡那天在七号公馆与陆夫人发生的争执。 “这不怪你，也和你无关。” 陆连衡捏着她的手，“你陪我坐会儿。” 两人刚坐下来，陆连衡的手机就响得不停。 他接完一个电话没多久，就又有人找，多是公司那边的事。 白棠坐在很久，时间几乎都是被那些电话占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陆连衡抱歉：“我该上去了，晚上还得去公司处理点事。” 白棠点点头：“你注意点身体。” 两个月后陆夫人出院，但身体已大不如前。 陆连衡无奈接手陆氏，开始整天忙碌在那些会议和项目中。 他很少来七号公馆，白棠也常常十天半月才能见到他一回。 最近的一回，白棠看到他面色疲惫，精神也很憔悴，白棠就提出跟他去陆氏，以私人医生的名义随同。 陆连衡最近几天感觉的确不好，于是便答应了。 累的时候，他也好看看白棠。人在情绪低落时会特别想关注一些喜欢的事物，那么负面情绪也能因此消除大半。 于是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白棠跟着陆连衡出入公司，参加了不少会议以及一些商业性聚会。渐渐的，有人打探起她的来历。不少人看见她跟陆连衡举指亲密，私人医生这个身份显然站不住脚。 一次饭局，苏嫚突然找了上来。 她一出现，在场的人都懵了。 所有人都默认，白棠是陆连衡的小情人，苏嫚一来，就跟抓奸似的。 苏嫚进来后只是站在那，目光盯着白棠，有人给她在陆连衡旁边拉了张椅子。 “白小姐，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苏嫚开了口。 不等白棠说话，陆连衡从位子上起身，把苏嫚拽了出去。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气氛也一度尴尬。 过了一会儿，有人问白棠：“白小姐，其实陆总想娶的，应该是你吧？” “是啊，早就看出来了，陆总眼里只有白小姐，而那个苏嫚应该是陆夫人硬塞过去的。” “白小姐，今后你可要为我们在陆总身边多说几句好话，我们可都看好你和陆总。” 面对这些阿谀奉承，白棠只是笑笑。 她知道这些人对她态度好，不过是因为她沾了陆连衡的光。 其实在这个包厢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她们挨坐在两个中年男子身边，但并不是家人朋友，是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在这些人眼中，她跟陆连衡也是如此吧。 陆连衡出去了十几分钟，还不见回来，白棠起身去找。 外面没有陆连衡和苏嫚的身影，白棠走到外面的停车场，看见陆连衡原本停着的那个车位空了。 白棠在原地愣了两秒，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来，再朝她靠近。 “你找陆连衡？我刚刚看到他跟他的未婚妻走了。” 姜沉出现在身后一脸戏谑，在白棠跟陆连衡到这里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现在陆连衡抛下白棠跟苏嫚走了，他倒觉得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 白棠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一下，她收到陆连衡的短信，说是有事出去，让她等他回来。 姜沉拿出车钥匙：“怎么样？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白棠把手机放回包里：“不用了。” 姜沉撅撅嘴，有点不高兴：“相亲对象，我们是不是要黄了？” 白棠笑笑说：“我们也就吃过一顿饭的交情。” 姜沉想想也是，上次请她吃饭，其实是为了相亲那天他匆忙离开的补偿。他后来想想，白棠毕竟是女孩子，把人那么晾在餐厅一个人吃饭也挺尴尬。这次想送她回家，也纯属怕她一个人不安全，绅士行为。 结果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 姜沉走后，白棠回到包厢，一直到饭局结束。 她把人一个个送走，之后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陆连衡。 可是等到十二点半，仍然没见陆连衡的身影，白棠给他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又等了半个小时，白棠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陆连衡才出现在七号公馆。 他跟白棠道歉，说昨天陆夫人身体突然不好，他就跟苏嫚赶回去了。 听着这些，白棠就觉得自己越发像个外人，他们三个是一家。 也对，本就是这样的。 陆连衡问：“是不是不高兴了？” 白棠坦白：“有一点。” 为了赔罪，陆连衡今天把事情安排紧了，马不停蹄的忙完，就带白棠去她最喜欢的餐厅，吃完饭又拉着她逛街购物，把后备箱全塞满。 可是晚上的时候，陆连衡又回陆公馆去了。 白棠没什么意见，毕竟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当晚，一场陆氏危机正在酝酿。 陆连衡白天上班后，助理匆匆跑进办公室：“陆总，好几份合同出了大问题！” 第05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出问题的，都是陆连衡亲自签署的几个项目，还不到两个月功夫。 一上任就出这样的纰漏，陆氏内部纷纷抱有成见。 这些有问题的合同会导致陆氏在这几个项目上连年亏损，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引起动荡。 在商界，不知有多少人对陆氏虎视眈眈，一旦出现破绽，就有层出不穷的人企图从这个破绽中获利。破绽会被这些人挤得越来越大，最终不可弥补。陆连衡马上启动应急措施，把影响降到最小，并查验合同原件。 助理在档案室找了很久，回来告诉说：“陆总，那批合同……都不见了！” 问题就出在合同上，陆连衡怀疑甲乙两方所持的合同有出入。 现在，他们的合同不见，这明显是有场有预谋的算计。 陆连衡问：“签约的时候，合同还过了谁的手？” 助理想了想，谨慎小声：“白小姐。” 那两个月，白棠寸步不离地跟在陆连衡身边，这些项目签约的时候，她也在场，时常会搭把手。 陆连衡此刻浑身几乎都是僵的，他死沉着一张脸冲出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七号公馆。 不同于往日，七号公馆今天异常的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 陆连衡忐忑走进屋里，看到白棠坐在落地窗前看雨。 一个小时前，白棠给公馆里所有佣人都放了假。她知道，东窗事发后，陆连衡一定会查到她身上，所以今天，不能有人打扰他们。 “是你动了合同？” 陆连衡站在门口不动，先出了声，嗓子有些颤。 白棠转过来，起身缓缓走过来：“嗯。陆先生现在后悔那么信任我了吗？” 陆连衡眼底凛凝，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他一把拽住白棠，手指加力。 白棠推开他，狠地一个踉跄，他站在雨里。 恍惚了很久，陆连衡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变得好陌生。 “你把合同拿出来。” 他嘴唇动了动，雨水灌进衣服里，卷走他身上的温度，冰冷刺骨。 白棠站在屋檐下，面无动容：“求我。我想看看，乔都城最矜贵的陆先生，求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雨扫在男人脸上，他看不清女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心里痛的要命，像被一只鬼爪拽着，要被捏碎。 “白棠，我求你，把合同给我，这对我真对很重要。你心里有什么气，我任你发，但你不要用陆氏开玩笑。” 风雨中模糊飘着他的话，白棠倦怠的蹙了蹙眉：“陆先生，哪有你这么求人的，跪下来才够诚意。” 陆连衡目光闪了一下，黑色的眸中似隐忍着什么，最后如白棠所愿，跪在地上。 白棠面无表情，也没有半分快活，她愣愣看着由她摆布的男人，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她看到他隐约在雨中颤抖，过去蹲在他面前，手掌抚去他发上凝结的雨滴：“你是对我动真心了吗？” “一直都是真心。” 陆连衡脸上有一丝苦笑，声音很晦涩。 何止是真心，他把命都交到她手上。 白棠视线巡着他，他眼里曾经瞧她时的那些光，已经消失无痕。 有许多说不出的滋味，她牵起他的手，把他带进了屋里，然后缓缓解开他的衣扣：“换件衣服吧陆先生，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他一把钳住她的腕，质问：“为什么？” 他的手掌是冰的，再没有以前的温暖。 白棠心里也是冰的，她抬起头，注视他：“三年前，在你母亲侮辱过我之后，你也给了我重磅一击。我恨你，也恨你们陆家。这道坎，我过不去！” 他说他玩腻了，找了新的女友。 新女友挑衅她，抓花了她的脸，叫了几个人把她堵在巷子里打了一百多个耳光。 当时，她还没从现实中醒悟过来，可怜又可笑的在他每天必经之路上等，舔着脸求复合。 这些还不够，因为他的关系，她被人绑架。那些人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他，他只回了四个字：任由处置。 因为这四个字，她最终受到非人的对待。 这三年里，她总是做起这样的噩梦，这些事情无时不刻地在折磨着她，永无止尽。 此时，陆连衡的反应却非常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恨的。 “就因为分手？”陆连衡眼底沉邃，声音低得发寒，“就因为这，你要对我报复至此？” 他周身冷沉下来的时候，其实白棠还是有些怕的。 白棠心里痉挛似得一阵抽痛，咬牙切齿：“那么，顾瑾年呢？你杀死了他。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又要把他从我身边赶走。” 她声音一下子嘶哑了，眼角流下了泪：“他本来可以活着的，都是因为你。” 陆连衡低头看着她，他的沉默像一种压迫，狠狠碾在白棠身上。 他眼里无比的黑，比深夜还要黑几度，像座深渊。 白棠想从他掌中挣开，他掐的很紧，在她腕上掐出一道道红，最后手指僵了一下，她快速抽离，往后退步。 她从柜子底下拿出那些合同，放在桌上。 陆连衡想要靠近，但在看到她那双冷厉的眼时，又顿下了脚步。 “我现在，就想看你痛苦的样子。” 白棠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塑料瓶，把里面的液体倒在那些合同上。 陆连衡闻到一股刺鼻的闻到，是酒精！ 酒精摊满整张桌子，还有一些流到了地上，弄湿白棠那双拖鞋。 那双拖鞋，还是昨天买的粉蓝情侣款，她亲自挑的。 转眼，白棠手里多了支打火机，她冷冷看着他，扬起下巴：“陆连衡，你让我恶心。” “哒！” 小小的火苗窜起。 白棠看到陆连衡向她跑过来，头顶顿时一阵钝痛。 她看到世界都变成了红色，有股温热流淌下来，顺着她的脸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摸了一下，满手是血。 周围突然变得无声，像有什么从身体里抽走，白棠倒在地上。 满地的青瓷花瓶碎片扎过她的身体，她早已没了痛觉，只觉得血色刺眼。 第05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睁开眼睛后全忘了，总之并不是什么好梦。 女佣给她喂了杯水，她视线模糊的看着周围，十几分钟后才逐渐清晰。 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白棠声音还很虚弱。 “白小姐，这里是蝶苑，七爷让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女佣微笑，温柔地替她用湿毛巾擦脸。 白棠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七爷第二次这样帮她了。 上一次，亲手把顾瑾年的骨灰下葬后，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跳江，被七爷的船救上岸。 这世上，似乎也只有七爷，能这么惜她的命了。 白棠休养两天后，精神恢复不少。 看到有关清清发来的几条消息，她给她回了电话。 关清清说，白棠被陆连衡送到医院时，正好是她接的急诊。当时白棠脸上全是血，伤在额头，是被花瓶砸的，手术缝了好几针。 后来，陆连衡交了住院费就再没出现，陈家的人曾来看望过一次，但没待几分钟就走了。病房那儿，一直都是护工在照顾白棠。一个多星期后，白棠就被人接走出院，没了消息。 得知白棠现在平安，关清清也就放心了。 问起跟陆连衡之间的事，白棠只说，以后跟他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在报复这件事上，她已经尽力，如今也不可能再有理由回到陆连衡身边。既已打草惊蛇，陆连衡也不会蠢到第二次上钩。做到这份上，一切都该结束了。 身子养好些，白棠出门走动。这会儿已快十二月底，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冷的冻人。今天难得的出太阳，白棠裹着毛呢大衣，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有一晃没一晃。 女佣过来问她要不要喝口热茶，她摇摇头，眼睛里没有光，木然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枝。 迷迷糊糊的，她把脑袋靠在秋千上睡着了。 她什么梦也没有做，她听的到周围的声音，风声和鸟鸣，后来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太模糊了，她听不清在讲什么，后来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 这人身上比太阳还暖，她把脸蹭了蹭，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一路上，她都在跟自己的眼皮做斗争，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躺在床上之后，她努力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只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后那个身影就走了。 白棠睡到下午五点，醒来时听到楼下传来的车子发动声音。 她起身走到窗口，正好看到那个男人钻进车里。 他就是七爷。 白棠没见过七爷的样子，听朱浩说，他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再之后，白棠就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遇到过七爷，听说他又去了外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白棠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之后，出门去了商场。 到了生鲜超市，她去挑草莓，无意间跟货架对面的女人对视了眼。 苏嫚在那一瞬间皱紧了眉，眼色打量着白棠。 没想到这么巧，白棠快速拿了盒草莓后，就转身去另一个区域。 苏嫚跟上来：“白小姐，留步。” 白棠回头，紧紧抿着唇。 在清醒之后，白棠曾打探过陆氏现在的情况。 外界根本没有陆氏的负面消息，也就是说，她竭尽全力掀起的那些波澜，都被陆连衡按下去了。不仅如此，听闻苏嫚跟随陆连衡多次出入宴会，关系亲密，相处的很好。 这给了白棠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陆连衡和苏嫚之间的调味剂。因为她的缘故，他们两个人经历艰难险阻，看清和加深了彼此的感情，最终大团圆在一起。 而她，从来都只是陆连衡生命中的配角，这一次还是她自己强行加戏。 此时，眼前的苏嫚，打扮的比以前精致，脸色红润，心情也不错，这是陷入爱恋中的人。 白棠看到她购物车里有竹荪和茶树菇，便猜到她大概是要回家做鸡汤，陆连衡最爱这样的做法。 苏嫚唇角里带着笑，也略带轻蔑，她问白棠：“阿衡说，你们已经断了，是真的吗？” 都那样了，应该算决裂。 白棠点点头：“是。” 苏嫚道：“那你是不是应该把七号公馆还回来？” 七号公馆还在白棠名下，那原本是陆连衡的私人资产，白白送给白棠，这事儿在她看来本身就荒唐。 白棠没有犹豫的同意了：“好。需要我怎么做，我配合你们。” 她现在没有心力去纠缠这些，已经精疲力竭，能跟陆连衡断的干干净净，也是她所希望的。 没想到白棠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苏嫚倒有些懵了。她原本还准备了一大堆羞辱白棠的话，一旦白棠拒绝，她就可以好好讽刺一顿，现在却没了理由去说，心里堵的有点难受。 “具体的，到时候会派人跟你联系，你到时候别有理由推辞就好了。”苏嫚挑起眉，那些笑意也变得张扬起来，“对了，我跟阿衡的婚期定了，明年五月。白小姐，你现在住哪儿啊？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 白棠微微愣了愣，之后说：“恭喜你们，但不用给我发请柬了，我过几天就会离开这儿。” 苏嫚追问：“你要去哪儿？” 不是真的关心白棠的去处，只是想掌控她的一点动向，好防着。 白棠说：“没想好。” 她是真的没想好，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想待在乔都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照理来说是舍不得家乡的。可是这里有她太多痛苦的回忆，还有她不想见到的那些人，她想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嫚对于这个答案不满，她认为是白棠故意不告诉她。 这时，她手机响起来。 她快速扫了眼白棠，捏着手机走远，之后就直奔收银台，匆匆离开。 白棠也结完了账，她看到苏嫚沿着商场的自动扶梯上楼，到了一家婴幼儿早教门口。 过了一会儿，陆连衡从里面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 苏嫚先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弯着陆连衡的胳膊，一起走向电梯间。 白棠整个人几乎是僵在那儿，她呆呆看着他们消失的那个方向，脑袋里一片空白。 第05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十二月三十一日，白棠去了趟陵园，去看顾瑾年。 顾瑾年离开一年了，他被困在白雪纷飞的那个夜，时间不会再往前。 白棠还记得，那天大街小巷的人都在喜迎元旦，她却守在顾瑾年的床前，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只差一分钟，他们就可以来到全新的一年，或许就有全新的希望。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顾瑾年是孤儿，白棠一个人为他办完了后事，下葬在这里。 白棠在墓碑前站了两个小时，最后把花放在顾瑾年的照片旁边。 之后她去了商场，那个早教中心。 她看见苏嫚在家长休息区，那里有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孩子在里面的情况。 她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早教课结束，她站到外面的走廊，看到苏嫚把孩子抱出来，还有两个保姆跟在旁边。 苏嫚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压根就没看到她。 她使劲去看清孩子的样子，但她们走太快了，根本就没机会，只知道是个女孩儿。 后来一个月，白棠摸清楚时间规律，每周末苏嫚都会带孩子过来上课。 她在角落默默观察，有天苏嫚那边刚把孩子送进教室，就有人按住了她的肩。 陆连衡站在身后，黑沉的眸子盯着她。 “过来。” 他低声命令，往另一旁的走廊角落走去。 白棠没动。 陆连衡站在那儿，回身看着这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白棠还是挪动脚步过去了。 “那个孩子……”她提着一颗心，身体紧绷着，“是你的孩子吗？” “你离她们远点，别妄图靠近她们。”陆连衡没有回答她，而是这样警告。 她们，指的不仅仅是那个孩子，还有苏嫚。 白棠现在说不出一个字，手指紧紧揪着衣角。 两人四目相对。 陆连衡一字一句地道：“之前没把你送进去，已经是对你开恩。以后，别来打扰我们，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白棠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抿了抿干裂的唇：“那是谁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多个孩子？” 她声音听起来有些虚，似乎是呼吸紊乱导致的，缺氧的感觉。 她现在，只在乎孩子这个问题。 陆连衡说：“是我女儿，跟别人生的。嫚嫚已经接受了她，我们要结婚了。” 他表情无比平静，黑色的眸里深邃幽沉，又像有一根针，无形的扎进白棠身体里。 他没在白棠跟前多留，警告两句后就走了，去跟苏嫚一起看孩子上课。 白棠呆站在那儿，心里五味具杂。 她之前有个孩子，是早产死掉的。 ………… 陆连衡抱着芽芽从早教中心出来时，视线往走廊角落扫了一眼。 那里已经没人了。 身旁，苏嫚计划着给芽芽做什么辅食，路过服装店，顺道进去给芽芽买了两身爬爬服。 回到陆公馆，陆夫人接过芽芽，陪芽芽一起玩儿，苏嫚则在厨房，亲自给芽芽做吃的。陆连衡忙着公司的事，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看文件。 晚上，书房的灯还亮着。 苏嫚端着银耳羹进去，给陆连衡填填肚子。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陆连衡身边，趴在桌上手托着腮。 看着心爱的男人，一口一口喝光自己做的点心，她感觉心满意足。 “阿衡，我们什么时候把七号公馆要回来？我想去那儿住。” 这时，苏嫚提出。 一来，是不想便宜了白棠，二来……是她不想跟陆夫人住在一块儿。 一开始觉得很好，至少有陆夫人这个靠山，后来就慢慢觉得陆夫人管得太多太严了，什么都得听，让人很窒息。所以，如果能单独跟陆连衡住个小家，那就好啦。 陆连衡的脸色微微顿了顿，继而便说：“那种晦气地方，要来干什么，没必要。” 他眉心蹙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苏嫚不想惹他不快，于是不好再坚持，便转移话题：“阿衡，我买了精油球，是你喜欢的香味，我服侍你洗澡吧。” 陆连衡正好也忙完了，就应了她起身进房间。 苏嫚在浴缸里放好水，替陆连衡脱掉上衣。 手伸向皮带的时候，陆连衡看着她通红的脸，出声：“还是我自己来。” 苏嫚点点头，背过身去准备精油之类的东西。 她默默听后面的水声，确定陆连衡坐进浴缸后，转过来蹲在他旁边，用手掌掬起一捧水，缓缓淋在男人胸口、肩膀和背部。 “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嗯。” 得到同意，苏嫚来到陆连衡身后，细白的双手轻重有力地捏在他肩颈部位。 陆连衡闭着眼，浑身放松。 忽然，门外传来芽芽的哭声，好像是闹着要进来。保姆一直在哄，但没有任何作用。 苏嫚慌乱的擦干净手：“阿衡你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她快步离开，接着就听到她跟芽芽说话的声音。没多久，芽芽就不哭了。 十几分钟后，苏嫚回来，说芽芽已经回儿童房看图画书去了，一会儿喝了牛奶就睡觉。 这会儿，陆连衡已经从浴缸出来，腰上围着白浴巾。 “辛苦你了。” 他牵起苏嫚的手，目光认真的看着她。 苏嫚脸红的像番茄，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陆连衡捏起她的下巴：“你往哪儿看呢？” 苏嫚才意识过来，刚才低头的视线正好是…… 想到这儿，苏嫚的耳朵根也变得通红，轻轻跺了下脚，小声：“阿衡……” 陆连衡靠近她：“主动提出要帮我洗澡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未婚妻。” 苏嫚心跳不已，慢慢闭上眼睛。 很快，她感觉手背被人亲了一下，湿湿软软的。 她睁开眼，陆连衡正在看她手指上的伤。 是前天给芽芽切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一个很小的口子，当时用酒精擦了一下，包了个创可贴，现在已经差不多愈合了。 “阿衡，照顾你和芽芽，我心甘情愿，而且我也很开心。” 苏嫚握住陆连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的心里面，满满都是你们。” 陆连衡弯了弯笑：“谢谢你。” 跟苏嫚相处的这段时间，陆连衡渐渐妥协，愿意把心扉敞开给苏嫚，跟苏嫚交往。 陆夫人眼光不错，苏嫚的确能当个好妻子。 温柔，善良，也细心。 最主要，他也省心。 第05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喝的烂醉。 这么多年来，她强迫让自己随时保持清醒，今天是第一次喝醉。 她酒量本就不好，酒保见她一个人，特意调了几杯淡酒，但她还是很快就变得醉醺醺。 “小姐，要不要我帮你叫车回家？”酒保担心地问。 白棠摇摇头，低着头不想说话。 她心情很差，满脑子都是孩子。 为什么她的宝宝那么可怜，她都没来得及抱一抱，就这么离开了。 当时她太爱陆连衡，头脑不灵清，坚持留下了孩子。 于是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去了外地躲起来。 她害怕，如果被陈家或者陆连衡知道了，一定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 欣慰的是，她的孩子是个乖宝宝，孕期的时候没有让她受太多苦。 月份大点的时候，她抚摸腹部跟孩子说话，孩子总会对她做出反应，她都能像小家伙在肚子里挥舞小手小脚的可爱样子。 可就因为她营养不好和长期的精神紧张，在孕期第三十五周时，孩子没保住。 这份痛苦，原本随着时间已经一点一点强压下去，可是在看到陆连衡的女儿时，白棠的情绪还是崩溃了。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大吧。 陆连衡当初那么绝情的抛弃了她，如今却接受了另一个女人偷偷生下的孩子，还保护的那么好。 白棠觉得，这太不公平了。 一样是无辜幼小的生命，为什么她的宝宝就没这么幸运。 白棠又灌了杯酒，脑袋沉的托不住，弯腰靠在桌子上。 有人把她扶起来，她两腿瘫软，根本就站不稳，那人就把她扛到了肩上。 卡座那头，几个眼尖的男人议论： “那个不是之前陆连衡要死要活护着的女人吗？陆连衡现在要结婚了，她没戏了？” “当时我兄弟还挨了一拳头呢，还以为陆连衡有多宝贝，结果这女的还不是被别人‘捡尸’，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刚才就上了。” 手机拍下了白棠被人带走的背影，李睿想发给陆连衡，就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想想还是算了。陆连衡现在跟苏嫚要好，说是找到了真爱，两人都要结婚了，就别再用这种事膈应小两口。 再说，带走白棠的也不是别人。 如果是什么陌生男人的话，用不着陆连衡，他也会上去帮忙的。 …… 白棠迷迷糊糊被塞上一辆车，蝶苑的司机就在酒吧外面等她，她这会儿脑子乱着，还以为在自己车上，之后就昏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疼醒来，嘴里又干又苦。 睁眼发现自己不在蝶苑，而像是在……酒店？！ 浴室那边有水声停止，她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从床上吃力撑起身子，紧接着就看到姜沉围着浴巾走出来。 白棠愣住了。 姜沉也愣了下，道：“醒了？” 白棠说话没什么力气：“你怎么在这儿？” 目光下意识落在他那块浴巾上。 “你其实是想问，我在这儿干了什么吧？”姜沉摸了摸鼻子，眉稍上挑，“男人跟女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该做都做了。” 白棠整张脸都绷着，还有些发白。 姜沉坐在床边，对她眨眼：“你放心，我会跟家里说的，早点让我们结婚。” “我才不跟你结婚，滚！” 白棠咬着牙，声音很低。 姜沉不怕死的摸上她的脸，两指扣住她的下巴：“啧，还挺凶，刚才没见你这么能叫唤。要不一会儿，你再表现表现？” 白棠一口咬在他手上。 姜沉顿时痛的求饶，脱险后连忙离开几步，大声控诉：“你这女人还真狠，我救了你，你还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你在那儿喝酒，边上多少男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好心把你带走，你又吐了我一身，我还不能洗洗了？” 白棠闻言冷静了点：“真的？” 姜沉说：“你醉的跟条死鱼一样，我对这样的女人提不起那种兴致！还有，你自己低头看看，除了外套，你身上少了哪件衣服了？穿成这样我能干出什么？” 白棠的反应能力的确是慢了，居然现在才发现身上都穿得好好的。 她从床上下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摇摇晃晃往外走。 姜沉拽住她：“去哪儿？” 白棠甩开他的手：“姜沉，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守点规矩，不该这样跟异性同处一室。” 姜沉撇撇嘴：“早分了。” 白棠皱起眉。 怎么记得上次刚分过，后来不是追回来了吗。 姜沉很在意的补充一句：“这次，是我甩的她，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白棠记得，姜沉曾经说过，一段感情要有始有终，在他那里，只有他提分手才是终结。 姜沉这人挺怪的，白棠现在甚至觉得，他当初把人家追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出。 说好听点，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原则。难听点，其实就是面子。 看来姜沉，跟那些公子哥也无二般。 越想越头疼，白棠揉揉脑袋，太阳穴又疼又涨，身体也跟着站不稳。 姜沉打量着她，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她自己妥协。 他不知道的是，白棠是个倔性子。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把人扔回床上。 “凌晨四点了，你歇着吧。” 说完，他进浴室换了身衣服，回来时看到白棠还是刚才那姿势躺着，一动不动。 他过去叫了两声，白棠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他紧张的用手指试探鼻息。 白棠拍开他的手：“我要喝水。” 姜沉松了口气，给她烧了壶水倒在杯子里，加点茶叶。 白棠不想动，整个人沉甸甸的感觉像陷在泥潭里。 后来，她又短暂睡过去几次，但因为难受时不时醒来。她看到姜沉仰在沙发上，长腿搁在茶几，抱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忙些什么，一脸专注。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白棠的状态才好些。 离开房间，姜沉跟在她后面吹口哨哼小曲，一晚上没错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等电梯时，白棠跟他说：“你最好别跟我搭上什么关系，我不是个好人。” 姜沉“嘶”了下：“我跟好多妹儿都这么说过，我懂你的心理，欲擒故纵。” 正说着，电梯门开。 白棠看到里面站着的人，脸色一顿。 姜沉站直身子，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第05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上午在酒店会议厅参加某签约仪式，现在刚刚结束。 白棠和姜沉一起走进来，两人站在他前面。 “一会儿吃什么？” 姜沉手插在裤袋，面向白棠站着，距离很近。 白棠摇摇头，声音轻微：“不想吃。” 陆连衡视线看向正前方那扇镜面的电梯门，门上映着白棠站立的影子，她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憔悴得过头。 姜沉手抚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柔：“这怎么行，昨晚折腾成那样，一点力气都没了。” 一晚的宿醉，白棠现在的确没精神没力气。 姜沉这话有歧义，她也懒得去多嘴，一楼到了，她便挪步出去了。 姜沉正要跟过去，被身后的人拽住胳膊。 “你干嘛？”姜沉回头盯着陆连衡，皱紧眉。 陆连衡的视线在他手腕那根发圈上顿了两秒，之后黑沉着脸，劝告他：“姜二少，千万小心蛇蝎美人，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管闲事。” 姜沉撇撇嘴，甩开他去追白棠。 ………… 陆连衡回到公司，看到苏嫚和芽芽来了。 “阿衡，芽芽说想你了，所以我们就过来找你。” 苏嫚把怀里的芽芽交给陆连衡，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陆连衡抱着芽芽玩了一会儿，助理进来交几份文件，是需要尽快签字的。 苏嫚赶紧把芽芽给保姆，让她带芽芽去休息区找图画书看，消磨点时间。 芽芽从小被陆连衡养在外面，虽也时常过去看她，但陪伴的时间并不多。 这次接回来，是因为芽芽明年要上幼儿园，陆连衡觉得还是放在身边比较放心。 为了芽芽的事情，苏嫚这阵子也付出了不少。 “阿衡，今天芽芽喊我妈妈了。” 她端来一杯茶，害羞的跟陆连衡说，眼里闪着欣喜的光。 闻言，陆连衡脸色沉下来：“谁教她这么喊的？” 他语气略有些严肃。 苏嫚不晓得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顿时紧张起来：“是保姆教的，不过还有几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芽芽这样称呼我，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吧？” 陆连衡没说话，像在思考。 苏嫚心里七上八下，两只手指相互紧捏着：“阿衡……芽芽年纪还小，需要我们这样的关系来维护她的心灵。她现在以为，我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以后只要我们保守住秘密，她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我之前听说，有这种身份的孩子，以后往往都比较自卑。为了芽芽今后好，所以我……” “嗒！” 陆连衡手指一顿，钢笔重重扣在桌子上，黑沉的眸子直视着苏嫚，两道目光像是刀。 办公室里山雨欲来的死寂，苏嫚甚至不敢发出呼吸的声音。 她猜，或许是“私生女”三个字惹恼陆连衡了。 陆连衡对芽芽十分疼爱，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词汇用在芽芽身上。 苏嫚被这样的沉默吓得眼圈发红，她小声问：“阿衡，我也是为了芽芽着想，我……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陆连衡从位子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留给她一个阴测测的背影。 “以后这种事，记得先跟我商量。” 他终于出声，只是声音里听不出是何种情绪。 但他没有责怪，苏嫚还是默默松了口气。 她过去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那……你一会儿早点下班，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饭吧。我刚才答应芽芽，要给她买新的图画书还有玩具，不能食言。” ………… 白棠去了趟陈家，是从姜沉口中得知，何落英前两天摔了一跤。 姜沉跟着一起，陈定坤对白棠的态度就好了不少。 不过白棠也没在陈家多留，没一会儿就走了。 他们对她的关心，无非于她跟姜沉的进展如何。 白棠先上了车，陈定坤拉着姜沉又多聊了十几分钟，说了不少好听话。 毕竟，能攀上姜家，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姜沉上车前，陈玉书过来往他手心里塞了样东西。 白棠看到了，没说话。 车门关上后，姜沉当着她的面将那东西拿出来，是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姜沉秒懂，嗤笑：“你妹妹比你有意思。” 白棠说：“反正是你跟陈家相亲，你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行。” 姜沉道：“不行，我妈说，我跟你八字比较合，我家里信这个。除了你，其他都不行。” 白棠没心思理他，不舒服了一天，她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她把蝶苑的地址告诉了姜沉，麻烦他帮忙送一程。 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却发现方向偏了。 “我临时有事要办，办完送你回去。” 姜沉解释，刚刚姜父打来电话，交代他去商场那边取份文件。 到了那边，正好赶上吃饭时间，地下车库的车位差不多都满了。 姜沉开着车转了两圈，这个场景白棠莫名熟悉，上次也是这样，而且她现在又头晕了。 “你上去拿东西要多久？” “几分钟吧，拿到就下来。” “要不，找个靠墙的位置临时停一下？我就在车里待着，如果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 “也只能这样了。”姜沉找了个地方停好，打上双跳，拍拍白棠的脑袋，“那你等我啊。” 他急匆匆离开，白棠观察了一下周围，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是关清清发来的消息，周末她休息，问白棠要不要约饭。 白棠正在回信息，突然有人敲了两下窗。 她第一反应就是停在车位上的车主来了，需要他们挪车。她很不好意思的降下车窗，对上陆连衡的眼睛，愣住了。 姜沉选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堵在陆连衡那辆车前面。 “开走。” 陆连衡深深拧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悦。 第05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给姜沉打了两个电话，两个都被姜沉那边给挂了，可能正好是有什么事。 这边陆连衡又催的急，白棠看到车钥匙就放在驾驶座位上，打算自己挪车。 她从副驾驶上下来，陆连衡两手抄在裤袋，眼神毫无温度的看着她。 绕过车头到驾驶位，白棠研究了一下操作。 她有驾照，但对姜沉这辆车不熟。 重新发动车子后，她准备先调整一下位置，往后倒了倒。 车身忽然一阵晃动，像是撞到了什么，白棠下车，看到车尾跟陆连衡那辆碰在了一块儿。 陆连衡的脸色比刚才更沉，眼里也有不耐烦的情绪。 就在这时，姜沉从电梯间出来，发现情况小跑过来。 陆连衡那辆车的车头被擦出一道五六厘米长的痕迹，比较明显。姜沉大致检查一番后说：“我老婆不小心擦了你的车，我来赔。说吧，多少？或者等你维修好了发清单给我。” 陆连衡淡淡扫了眼旁边的白棠：“走保险。” 姜沉皱眉：“就掉了点漆，你要走保险，你确定？” “嗯。” 陆连衡声音很沉，也很干脆。 姜沉嫌麻烦，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定损员过来看看。 陆连衡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给还等在商场门口的苏嫚打电话，让她带芽芽先回家。 三人没再对话，白棠和姜沉走到一旁，她跟姜沉道歉。 姜沉说：“其实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猜到要挪车了。只不过当时在跟人聊文件，就把给电话掐了。不过现在想想，应该先跟你说一声。” 白棠本以为，姜沉一定会责怪她，结果这番话太出乎意料。 姜沉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冰凉，拉着她回了商场，买了杯热奶茶。 白棠不爱喝这些，而且晚上喝奶茶，会睡不着。 姜沉说：“给你暖手的，别冻着就行。” 白棠握着奶茶，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姜沉看到她的眼神，朝她低下头笑：“怎么？发现我其实也挺好的，心动了？” 怎么会。 白棠明白，姜沉会这些、懂这些，不过就是平时撩的妹妹多，泡妞手段也多。 但白棠已经不是那些十七八岁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不会因为几句话和一杯奶茶就心动，那太好骗了。 她就是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想到自己十七八岁时遇到的那个人。 姜沉这个样子，跟陆连衡从前倒是挺像。 细心，会照顾人。 公子哥爱玩，大抵都是一个模样。 回到停车场，陆连衡手里还夹着烟，脚下多了三个烟头。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定损员才匆匆赶到。 姜沉过去交涉，白棠站在墙边默默看着他们。 定损员很少见两辆限量级的豪车发生事故，所以勘察的十分谨慎。拍完现场照片后，姜沉把车开到隔壁的空位，等定损员检查评估，签好理赔单。 就这点小事，硬生生耗费了两个多个小时，姜沉心里很是不快，没好脸色给陆连衡。 况且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他和白棠都还空着肚子，事情一结束，他就带白棠去吃饭。 白棠手里的奶茶已经凉了，她说想回去休息，姜沉不让，硬让她上楼去餐厅。 走了两步，白棠脚步又停下来，身形摇摇晃晃。 姜沉在前面没看见，拉开电梯间玻璃门回头时，就看见白棠倒在了地上。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出现在白棠身边。 陆连衡满脸阴沉地把人抱起来，塞进后座，快速驶出停车场。 白棠昨晚没休息好，一整天都在强撑着。昏过去之后，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使劲睁开眼，白炽灯光亮把周围照得苍白，空气里混合着药味。她看到陆连衡的身影，背对着她。 陆连衡跟医生询问完情况，转过身发现白棠已经醒了，他眼底略顿了顿。 姜沉后一步赶到，目光扫过陆连衡，坐到白棠身边。 白棠没什么事，挂完两瓶营养点滴就可以回去了。 姜沉在旁边守着，叫了份粥送过来，给白棠填填肚子。 陆连衡兴许是走了，姜沉到后，他就没再出现。 等白棠这边结束，姜沉扶着她出去，看见黑夜里有个人影从不远的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走近了，才认出是陆连衡。 他把塑料袋给白棠，里面装着两盒药，是刚才医生配的，他从窗口取到后，就在这里等他们。 “谢谢陆先生。” 白棠对他微微笑了笑，或许是夜里冷的，她声音有些颤。 陆连衡没说什么，视线扫过两人，便回车里去了。 白棠坐在姜沉车上，姜沉磨蹭，半天没发动。 陆连衡的车大灯开着，也不知在车里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弯出来，从他们前面开走了。 姜沉送白棠回了蝶苑，看着偌大的别墅，他问：“一个人住这儿？” 白棠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不是我的地方，我给别人看房子，有个住处。” 她随便编的理由。 七爷对她好，但有个规矩，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七爷的事。 姜沉拉着她的手笑：“那去我那儿呗，给我看房子。” 白棠说：“姜二少别拿我开玩笑了。” 姜沉两眼望着她，亮亮的：“真的，我妈巴不得我赶紧把你带回去，催了我好几遍了。” 白棠摇摇头下车了，让他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姜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走进蝶苑的背影，被一阵手机震动打断。 他低头看发来的短信，来人自曝姓名，是陈玉书。 陈玉书约他见面，他没兴趣，回绝了。 陈玉书又说，要聊的事跟白棠有关，他想了想，就按照定位过去了。 敲开房间门，陈玉书裹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 姜沉见她这副样子，笑了：“陈小姐，你到底什么心思。” 陈玉书让开一条道：“就是想跟未来姐夫坦白点事情，免得到时候你觉得自己被骗。” 姜沉进来后站着没动，房间里点着薰衣草熏香，还准备了红酒，床上甚至还放着几件半透明衣物。 姜沉皱起眉冷声：“你最好有正经事跟我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陈玉书笑笑没说话，转身去把电视机打开，点开一个视频。 很快，白棠抱着陆连衡在沙发上拥吻的画面跳出来。 第060章 - 退烧 - 老白兔 是之前，白棠住在那个小区里的视频。 那天她稀里糊涂的跟陆连衡戳破了那层纱。 看着视频里两人边吻边相互脱去衣物的火热画面，姜沉僵住了。 陈玉书按了暂停，晃晃遥控器：“姜二少，还想继续看下去吗？后面的内容，可能会让我们也……深陷其中。” “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姜沉满脸怒意的质问，“你偷拍她？” 陈玉书说：“不是我偷拍，应该是她和陆连衡自己拍的吧。你忘了之前陆连衡跟别的女人在外面乱玩的事？他不也喜欢拍视频拍照片，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只不过我没想到，白棠平时看着挺淑女挺纯的，私底下却这么那个……” 之前，陈玉书一直好奇白棠住在哪儿，就跟踪到了那个小区。 而这张视频储存卡，是她无意间得来的。在白棠搬家的那天，她曾进去过房子，拿到了这张东西。里面的内容已经被白棠清空，她后来找了专业人士恢复，才有了那么劲爆的内容。 姜沉问她目的：“你想怎样？” 陈玉书丢掉遥控器，手搭在他肩上：“你别跟白棠来往了，你跟我结婚，我才是陈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姜沉没好脸色，直白道：“你图什么？我又不喜欢你。” 陈玉书说：“就图你姜家，我看上你了。” 姜沉，本来就是陈玉书选中的目标男人。 坏就坏在，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就被一张八字给坏了好事。 后来，她也想退而求其次。可是另外几个差不多的豪门，要么就是年纪不合适，要么就是学历比她低，再要么就是相貌不过关。能找出姜沉这样完全符合她心意的，就没有几个，但总差了那么点意思。现在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让白棠占便宜，不想让白棠跟她平起平坐！ “姜二少，白棠也没什么好的，我还是处呢。如果你不愿意跟白棠撇清关系，那我只好把这个视频放出去喽。你家里看到后，应该就不会同意你们结婚了吧？” 陈玉书眨眨眼，好似天真。脸上那些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姜沉把那张储存卡拔下来，捏成两断丢进垃圾桶。 陈玉书抱着手臂，丝毫不在乎的样子，显然是有备份。 姜沉指着她的鼻子，狠狠道：“陈玉书，威胁我之前，先想想你陈家。你要是敢这么做，就等着陆连衡收拾你们吧！” 说完，他摔门而去。 陈玉书呆呆看着门的方向，呵呵冷笑两下。 接着，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把那个视频发了出去。 陆公馆。 苏嫚哄芽芽睡觉后，轻轻走出房间。刚关上门，她手机就震了下。 以为是陆连衡的消息，她赶紧打开来看，却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让她看邮件。 她奇怪地翻出很久不用的邮箱，看到两分钟前收到了一封邮件，点开是个视频。 ………… 陆连衡去了趟警局，协助了几个案子调查嫌疑人。 那场风波过后，他继续为警方办案，学校那边也复职了。 但学校没有给他安排课程，成了挂名性质。 苏嫚每周倒还会去上课，不过也减少了她的课程量，时间多了出来。 回到陆公馆，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两点。 正打算回房，隔壁的门开了，苏嫚站在那儿，眼眶有点红。 “阿衡。”她唤了声，走出来抱住陆连衡的腰，“我想你了。” 陆连衡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做噩梦了吗？” 苏嫚咬着下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视频，她的心就痛起来，脸埋在陆连衡胸口，肩膀一抖一抖。 陆连衡看她哭得厉害，把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拉了张椅子在旁边：“睡吧，我陪你。” 苏嫚侧身躺着，手掌跟他紧紧相握。但她还是觉得，他离她好远好远。 十几分钟过去，苏嫚没有睡意，她跟陆连衡说：“阿衡，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她指了指桌子，示意把那边的书拿过来。 陆连衡走过去看到，是本少儿故事书。 听人说，男人真心疼爱女人的话，会把女人当公主一样宠着，让女人保持孩童的天真。 苏嫚也想成为公主，被陆连衡宠成孩子。 陆连衡拿着故事书回来，腰板挺直的坐在那儿。他翻了几页，眉心微蹙着。 苏嫚又期待又担心：“是觉得……不妥吗？” 故事不妥？还是听故事的人不妥？ 她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又太矫情了？ 陆连衡没回答，只是低着眼看书上的内容。 苏嫚抿了抿唇：“那还是算了。” 她怕被拒绝，难受地背过身去。 “嫚嫚。” 陆连衡叫她，嗓音浑厚低柔，也有些无奈。 苏嫚没理他，在耍小脾气。 陆连衡坐到床上，看着女人瘦弱的背影：“别闹。” 苏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起身圈紧他的脖子。 陆连衡失去平衡，跟她一起倒进被子里。 湿润的吻落在他的下巴，苏嫚看着他的眼睛：“阿衡，你爱我吗？” 在陆连衡接受他们这段关系之后，她庆幸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她总觉得，陆连衡对她，没想比对白棠好。 爱本身就是霸道的，她迫切的想要占有他的一切，也嫉妒他曾经对另一个女人的付出。 陆连衡沉默。 这种沉默让人窒息。 苏嫚眼眶再度红起来，泪水湿了脸颊。 陆连衡望着她，动了动唇：“爱。” 一个字，简单，明确。 却听不出多少感情。 甚至，还有点冷硬。 苏嫚是个很敏感的女人，控制不住的多想，流着眼泪看着他。 陆连衡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湿润：“下周，陪你回家，这样你放心了吗？” 虽然已经订婚，但陆连衡还没正式去过苏嫚家里。 第06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在蝶苑休息了两天，跟关清清约好周六聚一聚。 当天，司机把白棠送到商场，没一会儿关清清也到了。 两人去最近新开的那家烤肉店，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排了一堆人，取到号码前面还有十几桌在等位，无奈只好在商场随便转转。 白棠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那家早教机构，忽然看见芽芽一个人从早教中心走出来，身边没有保姆。 担心芽芽会被别人抱走，白棠拉着关清清一起过去。 “小朋友，不要再外面乱跑哦，不然你的家人会找不到你的。” 白棠蹲在芽芽面前，整理了一下那件粉色的小衣服，把领子抚平。 关清清见芽芽可爱，也蹲下来捏捏她的小手问：“你爸爸妈妈呢？” 芽芽看着两人，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嘟着小嘴摇摇头。 白棠说：“她是陆连衡的女儿。” 闻言，关清清愣住了。 早就听闻陆连衡前阵子带了个孩子回来，原来就是这个。 “我带你先回去找老师好不好？” 白棠语调温柔，越看芽芽越喜欢。 芽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向白棠伸手要抱。 白棠有些意外，心想还好遇到的是她，这孩子竟然对陌生人没有防备。 于是，白棠抱起芽芽，芽芽的身体又小又软，就跟团小棉花一样，还香香的。 回到早教中心询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得知情况，神色一紧。 这边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像芽芽这样自己离开中心，绝对是他们的失职。 不过还好芽芽被白棠抱回来了，工作人员赶紧电话联系家长。白棠从他们口中得知，陆连衡陪苏嫚去苏家了，最近不在乔都，今天带芽芽来这儿的是陆夫人。工作人员于是又马上联系陆夫人，等了许久对面才有人接电话。 给芽芽授课的老师也闻讯赶来，解释说：“刚才芽芽的奶奶就在这儿，所以上完课程后我们就让芽芽离开教室了，如果外面没有家长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孩子走的。真奇怪，芽芽奶奶明明在的，下课前一分钟我还过来确认过。” 老师想把芽芽抱回来，芽芽不肯，小胳膊抱着白棠的脖子不下来。 怕伤到孩子，老师也就没有坚持，很不好意思的让白棠和关清清在休息区坐一坐。 芽芽长的很漂亮，性格也乖，而且特别喜欢看图画书。 白棠拿了一本少儿图册跟芽芽一起看，芽芽说话还不太利索，她指着书上的小鸭子，口齿不清又奶声奶气地跟白棠讲鸭子过河的故事。 聊的正高兴，突然有人把芽芽从怀里抢走了。 白棠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陆夫人。 “谁让你在这儿的，你想干什么！” 陆夫人抱紧芽芽，一脸防备地瞪着白棠。 老师赶紧解围：“陆夫人，刚刚芽芽跑到中心外面去找你，是这两位小姐把芽芽带回来的。” 陆夫人回头骂她：“你还好意思说！家长不在，你们怎么能让孩子单独出去！万一她们把孩子带走了谁负责？万一她们给我们家芽芽吃什么有毒的东西，在芽芽身上做什么手脚，后果谁负责？” 老师脸色发白，低着头不语。 关清清看不过去了：“陆夫人，现在芽芽就在你怀里，你可以检查看看，我们有没有对芽芽做什么。” 陆夫人语气稍微客气了点：“关小姐，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 说罢，如刀的目光狠狠剐了白棠一记。 陆夫人向来对白棠有偏见，虽然现在白棠如她所愿的让陆连衡死心了，但她还是防着白棠。那次在七号公馆见面后，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白棠靠近芽芽，她认为一定是另有所图。 芽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红着眼睛“呜呜”哭起来。 白棠心里揪着，快步走出了早教中心。直到听不见芽芽的哭声，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跳的很快，有很多说不出的滋味。 芽芽是陆家的孩子，再怎么喜欢，她也没有正当理由去哄去抱。 如果她的孩子也在就好了，如果芽芽就是她的，就好了。 关清清从后面追上来，白棠跑的太快，她想应该是被陆夫人气到了。 她挽着白棠的手，拍拍背：“给你顺顺气，那个陆夫人出了名的凶，别理她说的那些话。” 白棠胡乱点了两下头，扯了个笑：“我们去吃饭吧，应该差不多排到了。”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两人顺利进入餐厅。 刚烤上肉，后桌来了几个人，好巧不巧其中一个是李睿。 白棠跟李睿对了一眼，李睿在关清清后面的位子坐下来，叹气：“这儿环境不错，阿衡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其中一人说：“他婚期快到了，比我们忙呢，这不还陪未婚妻回娘家。” 李睿笑笑，提了几分音量：“阿衡对他的未婚妻是真的好，每次在宴会上，他们两个的手就一直紧紧牵着。苏嫚酒量不行，阿衡还给她挡酒。苏嫚说不想住陆公馆，阿衡就去看房子。前几天这乔都城里最豪华最漂亮的几座别墅都看遍了，最后选了湖景的那栋，要做结婚用的新房。” 白棠面前的烤肉焦了，她回过神赶紧用筷子夹起来。 关清清听不下去了，转头拍了一下后面的椅子：“李睿，你故意的吗？知道我们在这儿，还说话这么大声，讲给谁听呢？” 李睿转过头来，像是才发现一样：“哎呀，原来是关小姐啊。行嘛，那我声音小一点。” 说完，目光带着刀子般有意瞟了一下白棠。 关清清见到他的眼神，忍不住发话：“陆连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他先跑来追棠棠要复合，现在又对所谓的未婚妻那么掏心掏肺，他到底有几个真心啊？以前还可怜他是大怨种，现在就纯属渣男一个！” 这话李睿也不乐意听了，他挪开旁边的椅子整个人转过来：“他做错什么了，不合适就分开，很正常啊。关小姐，你怪罪阿衡之前，不如先问问你的好闺蜜，她之前对阿衡做了什么。都是她主动接收了不明文件导致电脑被黑，后来又在公司合同上做手脚，差点把阿衡给毁了。她这样可怕的女人，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第062章 - 退烧 - 老白兔 李睿气不过，也为陆连衡感到不值。 如果陆连衡最后真的跟苏嫚结婚，他觉得也挺好的。至少陆连衡现在看起来，状态比跟白棠在一起那会儿好太多了。 关清清跟李睿这么一闹，什么胃口都没了，直接结了账拉着白棠离开。 “他说的是真的。” 白棠低声说了句，声音挺轻，“我之前就是想报复陆连衡，就做了那样的事。” 走在前面的关清清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白棠。 片刻后，她过来抱抱白棠。 她知道白棠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把从前受过的痛苦，转加在陆连衡身上。 可现实背道而驰，陆连衡现在比谁都幸福。 接下来几天，白棠想找点事情做，就在网上找了几家诊所去面试。 中午的时候，她手机收到一条入账短信。 两万。 是从陆连衡那个账号转过来的。 之前还是他私人医生的时候，每月的这一天，银行都会把工资自动转账到她这儿。 白棠把钱转了回去，之后给陆连衡打电话，想提醒他去把服务取消。 “嘟嘟”响了几声，那边接了。 正要说话，苏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好，哪位？” 白棠怔愣，看来陆连衡已经把她的号码删了。 苏嫚又在电话里问了几遍，白棠镇定语气，说：“我找陆连衡。” 苏嫚的声音带了点礼貌笑意：“哦，原来是白小姐啊。阿衡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白棠说：“他的银行卡每个月还在自动转账给我，你提醒他赶紧取消。” 苏嫚：“好，知道了。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白棠话音刚落，苏嫚就直接挂了电话。 陆连衡的手机落在了客厅，苏嫚原本是想帮他拿上去的，没想到看到了白棠的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通话记录给删除了，然后拿着手机上去，点开那条银行动态信息明知故问：“阿衡，这个自动转账是什么？” 陆连衡现在在她家，刚刚吃完午饭，准备换件衣服外出。 他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信息上赫然印着白棠的名字和账号。 苏嫚小心翼翼：“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陆连衡把手机放进兜里，拍拍苏嫚的脑袋，“别多想。” 苏嫚握住他的手：“那你把这个取消。” 陆连衡答应：“好，听你的。” 他急步出了门，这里有几个陆氏的项目，他正好过去视察。 等他一走，苏母就上来找苏嫚，问两人相处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确定能结婚了。 苏母还记得当时去陆家时，陆连衡根本不同意这个婚事，她心里还是担心，尤其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说起芽芽，苏母问苏嫚：“连衡他真的跟孩子母亲断干净了，不会以后来找茬吧？争丈夫争家产什么的。” 苏嫚不知道芽芽的生母是谁，陆连衡是半点都没跟她透露。 但是芽芽还算好管，她说：“现在把基础打稳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而且我也相信阿衡，就算以后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也能处理好的。” 苏母说：“你还是别跟那个孩子太亲，万一以后知道你不是她亲生母亲，小心翻脸不认人。况且，以后你们终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两个孩子争起来，你就难办了。依我看，就把芽芽让给陆夫人带，你专心培养好自家孩子就行了，后妈不好当，你劝劝连衡。” 苏嫚有些动摇了，她接受芽芽，全是看在陆连衡的份上。 她一个未婚的，就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说出去也不好听，也怕芽芽以后真的不认她。 苏母的话，她会好好考虑，真的要那样做的话，也等到结婚后再跟陆连衡坦明。 几天后，陆连衡和苏嫚回到乔都，苏嫚对芽芽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只是心里总有那么点膈应。 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情况，第二个月白棠又收到了自动转账过来的两万块。 她把钱转了回去，陆连衡那边依然毫无动静。 苏嫚发现了情况，心里憋屈的难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 隔天，网络上出现了一段颜色视频。 虽然只有半天就被删除屏蔽了，但还是有人保存下来，在圈子里疯传。 白棠发现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让朱浩去查。 视频是她跟陆连衡在沙发上的那段，全程陆连衡的脸被人打码，而她的样子则清晰出现在画面。 朱浩查到了源头，是陆公馆。 第二天，陆连衡送苏嫚去学校。 到了门口，苏嫚下车跟他道别，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后方停着的一辆车里下来一个人，苏嫚转头见到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白……白小姐。” “苏嫚，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 没等苏嫚反应，白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苏嫚尖叫一声，踉跄两步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陆连衡看着她被打红的脸，眼色下沉，目光冷冷地望向白棠：“你过分了。” 白棠面不改色：“你不妨问问她做了什么，那个视频，是她的发的。” 苏嫚咬着唇说不出来话，其实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怕的，也存在侥幸心理。 只是没想到，白棠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陆连衡将她护在身后，两步来到到白棠跟前，居高临下眼底轻蔑：“我倒想问问白小姐，怎么会拍到这种视频。” 那个房子只有他跟白棠住过，绝对不可能被人安装什么摄像头，而且还是在客厅。 陆连衡：“你自己装的针孔，自己要拍这些东西，现在被流露出来又怪得了谁？” 白棠咬牙：“在客厅安装监控，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不是泄漏别人隐私的借口。” 陆连衡点点头：“嗯，那你想怎样？” 第06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那你想怎样？ 白棠听着这几个字，就像周身浸在寒水里。 这样的局面，就仿佛是她故意为难，是她小题大做。 “警局。” 她嘴唇颤抖的发出声音，指甲狠狠攥在手掌。 陆连衡神色很淡，对此说道：“如果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的话，我不介意旧事重提，把你也送进去。” 白棠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里，也没有情绪浮动。 陆连衡继续说：“她有大好前程，你别毁了她。况且，你不是也做过这样的事？她最多不过是以牙还牙。她当时的心境，你体会到了，这叫罪有应得。” 在抢回合同之后，他已经把一切都查明，知道白棠一直在欺骗他、算计他。 白棠嘴角泛出讽刺：“你明知道，之前那场风波，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你也明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傻傻牺牲自己证明我的清白。”陆连衡眼里逐渐厚重，语气低沉的警告，“白棠，之前你对我、对陆氏所做的一切，我不计较，所以希望这次你别闹事，我们扯平。你也听清楚了，如果你一定要从她身上讨什么公道，我不会袖手旁观。跟我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 白棠眼里一片漆黑，她定定地，看了苏嫚一眼。 转身离开。 苏嫚缩在陆连衡后面，心惊胆战，也很感动。 她做梦也没想到，陆连衡会为她跟白棠翻脸，还这么全力护着她。 “阿衡……” 她轻轻叫了一声，扯了扯陆连衡的袖子。 陆连衡沉默地撇开她，坐进车里重重甩上门。 看着车影远去，苏嫚呆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回神往学校走。 苏嫚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想给陆连衡发消息，可想到他那时冷脸离开的样子，心里就崩得紧紧的。下班后，她自行打车回陆公馆，她最近不住宿舍了，就是为了每天能看见陆连衡。可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七上八下，总是很不安定。 或许是因为白棠的事情太紧张了，她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那是白棠咎由自取，内心逐渐觉得好受点。忽然她发现司机开的不是回陆公馆最近的路线，又再度紧张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问前面的司机：“这条路好像比较远吧？” 司机回答说：“本来是要走三溪路的，导航说那边有事故，堵车慢好几分钟呢，现在这条是最优路线。” 是吗？ 苏嫚赶紧打开手机地图，三溪路可以直达陆公馆，现在的确是标红状态。 大概是她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听到导航播报吧。 陆公馆在内部路段，苏嫚下车后还要步行。 这个季节，天暗的快，五六点钟周围就已经黑漆漆一片了。 而去陆公馆的这条路，苏嫚也走了很多遍，再熟悉不过。 但也不知怎么的，她莫名觉得周围有些异样，下意识回头，后面有什么东西晃了过去。 她猛地惊住了，随之而来巨大的恐惧，心跳快的难以呼吸。 几乎是奔跑着回到陆公馆，管家问她怎么了。 苏嫚气喘吁吁：“你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人？” 闻言，管家到大门外面查看，回来摇摇头：“没有啊，苏小姐是不是碰见野猫了？最近我倒是看见好几只野猫在公馆附近出入，大概是天黑了找食物。” “也许吧。” 苏嫚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胆子小，可能真的是被这些小动物吓到了。 晚上，苏嫚哄芽芽睡下后，一边看手机一边等陆连衡回来。 圈子里有关白棠的那些讨论忽然少了许多，就算有人提起也没人回复，像被谁压着。 苏嫚心里不免又有些不服气，如果这次能把白棠彻底踩进泥潭里就好了。 她没等到陆连衡回来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陆连衡早早的出门，让她自己去学校。 她也怄气，不要陆公馆的司机送。 这会儿路上早高峰，打车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她在堵车的地方扫码骑了共享单车。 一路上，有两个同路男人跟在她后面，莫名让人不舒服。 顺利到达学校后，苏嫚也没多想这事，到了下班，她刚走出校门不久，那两个男人又出现了。 她感觉到不妙，但也仅仅只是感觉。 因为那两个男人只是不近不远的跟着她，没有任何其他奇怪的行为。 苏嫚长了个麻雀胆子，光是这样已经吓得够呛。半路上，她给陆连衡打了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陆连衡感到的时候，苏嫚就蹲在公交站里浑身发着抖。 “阿衡。” 她脸色惨白地抱住他，“有人跟踪我！” 陆连衡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之后就把苏嫚带上了车。 苏嫚坚持自己没看错，那两个男人从早上就一直跟着她，而且还在学校附近徘徊等她下班，就是冲着她来的。 陆连衡去查了学校门口的监控，的确有这么两个男人。 同时他也心知肚明，这是谁派来的。 安抚好苏嫚后，他给白棠打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找到微信，微信也删了好友。 他申请好友加过去，等了半小时没回应，又加了几遍，备注上“谈谈”两字。 白棠还是没回应，他就干脆直接在验证上问跟踪苏嫚的事。 干巴巴等了一晚上，他发出去的申请全部石沉大海，不起半点水花。 陆连衡心情烦透了，找到李睿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酒吧里，李睿说：“这女人狠起心来，比石头还硬。而且那件事，影响挺不好的。本来就有不少人馋白棠漂亮，现在那个视频一出来，那些人就更……” 一想起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李睿就连摇头。 隔壁卡座，就正好有人聊起这事，其中一个说道：“兄弟们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请’那位白小姐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送到套房，我们一起见识见识她的本事。” 李睿心里一沉，没来得及拦，陆连衡就从跟前晃了过去，一身戾气地单手按住说话那人。 那人错愕地瞪大眼睛：“陆……陆……” 陆连衡眼瞳沉的骇人：“把你的人叫回来，别逼我动手。” 第06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圈子里，早就暗传白棠是陆连衡的旧情人。 现在陆连衡为白棠出头，在他们看来显然是余情未了，这时候如果还要继续打白棠的主意，无疑是找死。 那人拨通电话，却紧张的半天崩不出一个字。 陆连衡拿过手机，命令对面的人：“马上撤离。” 电话那头，安静的有些异常。 就在陆连衡想再说话的时候，他听到白棠的声音幽幽从里面传来。 “陆、连、衡……” 一个字一个字，缓慢，也带着几分讽刺。 陆连衡脸色变了，电话也在此时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提示关机。 林间小道。 那部手机已经摔碎。 白棠冷眼盯着被朱浩他们按在地上的几人。 她的确派人跟踪苏嫚了。 陆连衡不准她碰苏嫚，那她就不碰，但没人规定人跟人之间不能同路而行吧？ 苏嫚是个什么高贵身份，还不准有人每天跟她来回同一路线么？ 也仅仅只是这样，就把苏嫚吓破了胆。她要是有心动手，现在全乔都最热门的话题就是陆家未婚妻苏小姐了。 而昨晚陆连衡发来的那些验证消息，白棠也看见了。 就是不想理会。 陆连衡现在那般护着苏嫚，白棠不想自讨没趣，放任人来贴脸指责。 只是她没想到……今天这些家伙，竟然是陆连衡找来的，替苏嫚以牙还牙？ 白棠来到其中一个人面前，问：“刚才是你碰了我吗？” 两分钟前，这些人要对她动手。 就在有人搭上她的肩膀时，朱浩他们出来把人擒住了。 白棠猜到这阵子她不会太平，所以只要出门，都会让朱浩在暗地保护。 “白小姐，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那人垂着头，不敢抬起来，完全没了一开始反抗挣扎的那股子杀人狠劲。 白棠说：“朱浩，断了他的胳膊，让他主子看看算计我的下场。以后要是再派人跟踪，后果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那人一听，连忙求饶：“别！白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年幼的女儿，只有我自己带着她。她生病要吃药，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来赚这种钱。我的手要是断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白棠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芽芽可爱的身影，她心软了一下，皱紧眉：“那就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朱浩一个眼神，手下把人都松开。 那些家伙连滚带爬的跑走，白棠盯着那个方向许久。 ………… “陈玉书，你可好样的，借刀杀人，没人比你用的绝！” 姜沉挂断电话，把陈玉书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他也查到了视频来源，是陆公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苏嫚放出来的。 家里已经让他跟白棠不要来往了，不过他已经做了解释，说视频是有人恶意合成。 为的，就是阻挠姜、陈两家进一步的关系。 在名门望族中，陈家虽然没有姜家那么有排面，但好歹也是玉石界的一枝独秀。 姜氏企划在年底进军珠宝首饰一行，若有陈家相助，就同如虎添翼。 姜父觉得有理，在商界这么多年，更过分的手段他都见识过，这次视频事件的确很有可能是对家制造出来的麻烦。姜夫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再加上姜沉和白棠八字很合，也就暂时算了。 后来，姜沉在圈子里发了话，扬言谁再议论那件事，谁就是跟姜家过不去。 同时，他还邀请白棠一起出席酒会。 白棠原本不想出门，结果他直接到了蝶苑，把礼服也送来了。 知道是姜沉在暗中帮她，白棠就当是答谢，这次就陪着去了。 酒会上，出入的仍是圈子里那些人。 白棠以为她的出现多少会受到诽议，但结果并没有，竟然还有几个女伴过来安慰她，说做那些假视频的人可恶，让她不要为此影响心情。 等姜沉跟别人寒暄完，白棠过去挽住他的手：“姜沉，谢谢你这么帮我。” 姜沉闻言，挠挠头笑：“本来就是假的，而且谁都知道你是我相亲对象，出了这事也有人在看我的笑话，我能不管你嘛。” 姜夫人远远看着姜沉和白棠，她最了解姜沉了，姜沉从小到大，一心虚就会挠头。 但她这会儿没心思去猜两个年轻人在聊什么，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外界对白棠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派出去分布在酒会各处的人回来，告诉她并没有人私下非议白棠的事。 既然如此，她也松了口气，摆摆手带人先回姜家了。 “话说……” 姜沉觉得刚才把话说的太快了，他问白棠，“你既然要谢我，那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 白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吃饭有什么意思啊。” 姜沉眉梢一挑，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了下。 “我还是更喜欢占你这个便宜，不过感觉也一般吧。” 他红着耳根，头昂的高高的，满脸毫不在意。 白棠愣了两秒，察觉到周围对他们投来的笑意，转脸避开了。 李睿在斜角方向看呆了，姜沉跟白棠的进展有这么快？ 他小心翼翼扫了眼沙发上喝酒的陆连衡，不确定陆连衡看到刚才那一幕没有。 白棠觉得有点尴尬，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酒会厅。 在洗手间呆了半个小时，她打算出去跟姜沉告别，想先回家休息了。 刚到走廊，突然有人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和嘴，以极快的速度把她拖进暗处。 对方力气太大，她使劲全力都没挣开，最后被按在楼梯间逼仄处不得动弹。 他把她转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看到男人高大压迫的黑影，将她圈禁其中。 白棠嗅到危险的味道，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抬步要跑，对方又把她摁了回去，后背猛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咚”响。 随即，男人一手扣住她两腕上拉压至头顶，另一手扼住她后颈，铺天盖地吻下来。 白棠心脏快要跳出来，却被锢得一动不能动。 呼吸灼热交缠，男人蛮劲撬开她唇齿。 第06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整个人都是懵的，混乱的心跳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破凿而出。 男人强劲霸道的气息将她全方位包围，像一幅绳索，牢牢束锢着她。她企图反抗，力量渺小的像只蚂蚁。 而他是猛兽。 黑暗是情绪的培养皿，寂静是感官的放大镜。 男人寸寸掠夺她的呼吸，吻技很高，每分每秒都在勾起她的生理欲望。 时间漫长的像永无止尽，白棠沉沦在黑暗中，他忽然停了下来。 她听到他粗急的喘息，感觉到他用鼻子轻轻碰着她的鼻梁，最后松开她快速消失在昏黑的楼道。 白棠不知道他是往上还是往下，听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像是下楼。 白棠缓了好一阵子，才平整心绪，两腿还是有些发软。 她从楼梯间出来，去洗手间照镜子看到嘴唇上的口红晕得不成样子。 她洗干净重新上妆，整理完凌乱的头发，回到酒会厅。 姜沉正跟陆连衡在一道，陆连衡依然坐在那张沙发上，晃着酒杯神态自若。 过了一会儿，他眼神扫过来，之后拍了拍姜沉的肩，起身和李睿一道从后门出去了。 姜沉过来找白棠，视线晃过她微微褶皱的礼服领口。 “看你脸色很红，是喝醉了吗？” “嗯，想回去了。” 白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点烫。 姜沉去跟酒会主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白棠离场了。 到了车上，白棠心不在焉，姜沉弯过身来为她系安全带。 白棠一抬起头，目光就与他对视上了。 他眼神有些醉，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一会儿盯她的眼睛，一会儿盯她的红唇，距离近的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气。 白棠手按在他胸口，将他推开些距离，问：“刚才……你和陆先生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上次车子刮擦的事。” 姜沉捏着她的手指，湿润的唇在上面亲了亲。 白棠浑身一怔，把手收回来。 姜沉用力拽，不让。 白棠便继续问他：“那陆先生一直都在厅里，没有离开过吗？” “嗯，他一直都在。”姜沉皱起眉，不满了，“你总问他做什么，都不关心关心我。” 说着，他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像大狗狗一样亲昵蹭了蹭。 司机过来后，姜沉说要去酒店。 白棠听出他的意图，要改道去蝶苑，不然就不坐他的车了。 姜沉无法，靠在座椅上垂头丧气。 ………… 陆连衡看着车窗外移动的城市夜景，眸色叠重。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他对身旁的李睿说。 李睿知道是哪里。 其实他也已经提前空出时间了，就算陆连衡不提，他也会主动要求去的。 第二日。 春城公墓。 陆连衡把花放在墓碑前，神情凝重。 哥哥陆承洋，是刑警。 三年前无意间发现816案的嫌疑人，跟踪并通知了局里。 可是对方警惕性非常高，一个对视的功夫就察觉了危险，并在逃跑过程中伤了不少人。 最后，陆承洋将他扑倒，搏斗中被刺中心脏。 嫌疑人跑了。 陆承洋在晕过去之前，用血在地上画下了一个不规则符号。 今天，是他的忌日。 陆夫人丧子心痛，除了下葬那天，就没再来过这儿。 所以每年，都是陆连衡自己来看哥哥的。 李睿跟陆承洋见面次数不多，但也记得小时候去陆家时，陆承洋照顾过他。 陆承洋牺牲那年，他在国外，没有来参加葬礼，后来都会陪着陆连衡一块儿来。 两人在陆承洋的墓碑前站了许久，816案子还没结，这也是陆连衡心里的一根刺。 身后，有脚步声缓缓来。 关清清提着食盒，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那儿。 见是她，陆连衡往旁边站了两步，让出位子。 关清清蹲在地上，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都是陆承洋喜欢吃的。 三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关清清红着眼眶先离开了。 李睿并不知关清清跟陆承洋之间的渊源。 只知道，前两年来看陆承洋时，总有人比他们先到。 看来，就是关清清了。 回到车上，陆连衡望着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之后他说：“过两天我要出差，你帮我看着点这儿。” 李睿担心：“这次危险吗？” 陆连衡没直接回答，只是说：“我带的人多。” 两人离开公墓，陆连衡去了陆氏，李睿回到事务所后，想来想去还是给关清清发了个消息。 下午三点，他提前到了餐厅门口。 关清清掐着时间来的，眼神略开不看他。 到位子坐下，李睿问她想吃什么。 关清清低头看手机：“你做东，你做主。” 李睿把她手机拿过来扣在桌上：“关小姐，你人都出来了，就别跟我怄气了。” 关清清抬起眼睛看着他，低声问：“是不是陆连衡让你给我带话？” 李睿愣了。 关清清：“是不是想跟我说陆承洋的事？是不是想叫我以后不要再去了？” 李睿扯了个笑：“你是以为我要说这个，才出来的？” “那不然呢？你们今天在那里看见我了，难道不是想骂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吗？陆承洋就是我害死的，如果我不答应他一起看电影，他就不会去那儿，就不会见到那个人。如果我当时冷静一点，尽全力去做那趟手术，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都怪我，本来他可以好好活着的！” 关清清越说越激动，泪水从眼眶汹涌而下，情绪失控地跑出去。 李睿赶紧把桌上的手机收起来，快步去追。 他看到关清清奔跑的身影，穿过红绿灯进了公园。 找了五六分钟，终于在一个亭子里看到了低头抹眼泪的关清清。 关清清一见到他，就把包砸过去，紧接着要走。 李睿拽住她，她动的厉害，干脆两手把她抱住，按在亭柱上：“等你冷静点，我再松手。” 关清清吸两下鼻子，咬着下唇，眼泪直掉。 过了一会儿，李睿从她包里找出纸巾：“我今天就是想跟你道歉，上次在烤肉店，我说话太冲了。至于其他的，你说的那些，真没有。” 第066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皱眉看着她，说实话，也存在那么点别的因素。 在公墓看到她红着眼圈，他心软了，就想着缓和缓和两人的关系。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大大小小的宴会上还得碰面。 关清清擦掉脸上的眼泪，坐在亭子里方向背对着他。 李睿不知道安慰什么好，单手抄着裤袋，离她不近不远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关清清的啜泣声渐渐停止。 “那你……你还吃不吃？” 李睿谨慎试探。 关清清没理他。 李睿到她身边坐下：“承洋哥，跟你是……” “朋友。” 关清清的声音很轻。 对，只是朋友。 李睿从陆连衡那儿曾听闻，陆承洋有个在心里默默喜欢多年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关清清，但如果现在说这样的话，好像会让关清清更难过。 想想还是算了。 关清清垂着头，手里捏着一只脏脏旧旧的橘猫钥匙扣。 她喜欢陆承洋，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这个橘猫钥匙扣，本来是她打算送给陆承洋的。 因为陆承洋总笑话她吃的多又不挑，像只橘猫好养活。 可是，这份礼物现在永远送不出去了。 她原本还准备在看电影的时候表白，如果陆承洋接受的话，他们就可以冲破“朋友”这层关系，更进一步，甚至未来余生都有对方相伴。 只可惜，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在这里。 关清清心里最过意不去的，是她没能救他的命。 当时，她是安排做手术的医生。 可是在知道送来的人是陆承洋时，她浑身僵硬，没办法控制情绪，最终换人进了手术室。 最终，陆承洋没能醒过来。 她一度认为，是自己发呆的那几秒耽误了陆承洋的伤势，也不停的在设想如果那天进手术室的人是她，情况会不会不一样，陆承洋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内心充满了极度痛苦和自责，也留下了心理后遗症。往后再看到那些社会案件的新闻报道时，她双手就会止不住的颤抖，浑身发僵。 而当年这件事，造成一死多伤。 伤者中，有顾瑾年。 他因此落下了病根，还诱发了其他病情，白棠照顾了他三年。 这三年里，又陆陆续续发生许多变故，最后顾瑾年还是走了。 没人愿意具体去回忆这段往事，那太痛苦了。 李睿陪关清清坐了很久，天色渐暗，周围亮起了灯光。 公园里，晚饭后过来散步的人越来越多，也逐渐开始吵闹。 李睿问关清清：“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 关清清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他：“也难为李大律师这么浪费时间的陪着我了。” 人一难过起来，就茶不思饭不想。 看来关清清还没饥饿感，李睿有些无奈：“我有点饿了，你陪我吃点。” 关清清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餐厅人满为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李大律师不挑食的话，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就当作是你今天陪我浪费时间的报酬。” 李睿立马答应，他是真饿了。 关清清在地图导航上搜了个地址，两人驱车赶过去，是家烧烤店。 “对了，陆连衡真的要跟那个苏嫚结婚？” 老板把香喷喷的烤串上来后，关清清擦擦手开吃，一边打听。 她总觉得，那个苏嫚看起来茶兮兮的，说不定陆连衡和白棠之间出现问题，还跟这女人有关。 “好像是。” 李睿回答的很犹豫，吃了串土豆。 关清清歪头盯着他：“好像？你是他兄弟，他肯定什么都跟你说了。” 李睿笑笑：“这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问的那么详细，对吧？” 关清清呵呵两声：“他跟苏嫚是私事，你问不了。他跟棠棠就不是私事了，你还能专门找到医院来跟我打听消息呢。不想说就不想说，最讨厌忽悠人了。” 李睿无奈：“主要吧，白棠之前把阿衡伤那么深，那是要他死的节奏啊，正常人谁还会回头。被痛伤之后，有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愿意无条件的安抚他受伤的心灵，那就很容易心动的。” “明明是他，先把棠棠甩的那么狠！” 关清清忍不住把陆连衡当年的所作所为全喷了一遍，李睿安静听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见他这样，关清清气不打一出来：“还真是，渣男齐聚一堂，你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李睿摇头，认真：“我是觉得，要了解事实真相，不能只听一方言论。” 关清清挑眉：“嗯，那陆连衡怎么说的？” 李睿撇开眼神：“这事……我问过，但目前还不太清楚。” 就是字面意思，不太清楚。 ………… 白棠收到了七爷给的生活费。 都是现金，之后再由管家去银行存入银行卡里。 白棠不知道七爷为什么要这么照顾她，谁都说不出缘由，只让她听话就行。 她把七爷给的钱都存起来，一方面，她目前的确还有些经济困难，另一方面，她终归要找个谋生的办法，有了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当是七爷对她的投资，将来有成果了再一并回报给他。 快睡觉的时候，蝶苑又来了人。 是七爷的手下。 白棠站在窗口，看着楼下那两束白色的车灯，还有来来回回的人影。 没两分钟，那些人就走了。 之后三个女佣上来，怀里各抱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白小姐，七爷派人给家里添置了一些新物什，还有后天就是你生日了，这些是七爷托人带过来的礼物。” 白棠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生日就快到了。 她被丢在孤儿院的时候，身上带了张纸，写了名字和生辰八字。 去陈家的第一年，陈定坤跟何落英给她买了蛋糕。后来有了陈玉书，她就基本没再过过生日了。 嗯……跟陆连衡在一起的时候，倒也有的。 但她没这个习惯，也觉得无所谓，对过生日没多大感觉。 七爷本事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查了个透彻，似乎什么都知道。 白棠拆开礼盒，是一套尺码合适的衣裙，一只软羊皮编织手环，还有一对耳钉。 看到耳钉，白棠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想起被她卖掉的那对。 第067章（100钻石加更） - 退烧 - 老白兔 其实陆连衡之前送的那对耳钉，她挺喜欢的。 相比之下，七爷送的这对，风格不同，跟一起送过来的衣裙比较搭。 整体搭配起来，简约、冷淡。 白棠说不上喜不喜欢，也没把耳钉戴上，放进了梳妆台抽屉。 “白小姐，我帮你试戴一下手环吧。不合适的话，可以去换大小的。” 女佣双手端着那只打开的首饰盒，淡粉色的羊皮手环在灯光下显色柔嫩，上面还坠着一颗星形钻石。 白棠点点头，另一个女佣过来，取下她的手表。 当黑色表带脱离手腕的时候，那道伤疤在女佣面前显露无疑。 白棠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露过这道疤，但女佣面不改色，依然微笑着，帮她把手环带上。 大小刚刚好。 也刚好遮挡住了那道疤。 而且也好看。 白棠是粉白肌，这只手环带上腕上并不突兀，更像是精心打扮的首饰品。 最后，女佣在离开房间前叮嘱：“白小姐，七爷还交代，外面最近风大，请你不要出门。” 最近天气是不好，白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生日那天，姜沉打来电话。 “老婆，我在外地出差，不能陪你过生日，但是已经买了礼物送过去了，你记得查收。” “姜沉，你不要总是乱喊，我们没那关系。” 白棠坐在花园里，正好女佣抱着一只大大的购物袋过来。 想必，这就是姜沉送的礼物。 “现在没那关系不要紧，喊着喊着就有了。这叫给你心理暗示，等哪一天我不这么喊你了，说不定你就不习惯了。好了老婆，生日快乐，今天不斗嘴，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姜沉那边的环境有些吵闹，他大声说着这些话，丝毫不在意别人会不会有看法。 打完电话后，白棠把购物袋里东西拿出来，是只包包。 正巧姜沉发了个微信表情，她就给他拍了张包包的照片。 再之后，姜沉没再回复，大概是忙去了。 下午，白棠想出门。 关清清这些天又在加班，但是订好了蛋糕给白棠。 不过白棠还是想跟她一起吃，打算拿着蛋糕去她办公室等。 女佣过来拦住去路：“白小姐，七爷交代过，外面风大，不要出门。” 白棠看着窗外已经放晴的天空，再看看女佣认真的表情。 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七爷真正交代了什么，她问：“那什么时候，我才能出门？” 女佣微笑：“应该很快的，入春就好了。” 白棠不想违背七爷的意思，不想惹七爷不快，只好听从。 转眼，就已经在蝶苑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白棠也没闲着。 她让朱浩去查了点东西，一件一件整合梳理。 ………… 苏嫚这些天住在学校，陆连衡出差，陆公馆就只剩下她跟芽芽还有陆夫人。 芽芽也就罢了，小孩子嘛，多哄哄就乖了。 主要是陆夫人，陆夫人说话做事太强势，每次跟陆夫人待在一个空间，她就觉得窒息。 所以，她就跟陆夫人说学校最近事多，她不回去了。 这天，组长突然找她谈话，把她一年前发表在刊物的某篇论文翻出来。 “苏老师，有个毕业生说，你这篇抄袭了她之前论文，日期和调色盘都出来了，怎么回事？” “什……什么？！” 苏嫚大惊失色，只见电脑屏幕上挂着一个帖子，上面是两篇论文的内容对比。 “怎么会，这是我自己写的啊。” 苏嫚声音有些颤，脸色也开始发白。 组长说：“这个毕业生自曝身份，是你以前带过的学生。她说她的论文，只交给你看过。后来，你以不及格为由，把她这篇给毙了，又让她重新写。” 苏嫚目光闪烁，语气也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了，那个学生不满意我的指导，她肯定是怀恨在心，她在污蔑我！” 组长叹了口气：“一会儿校领导可能会找你谈话，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有个准备，不至于那么慌乱。你最好找一点有利于自己的证据，陆教授之前推荐你出国培训，学校已经答应了，但如果现在这件事属实，那出国的事可能就……” 苏嫚攥着手指，咬牙：“可是都一年多了，我换了电脑，就连那篇原稿都没有了。如果我有心防着，肯定会把东西都保存好。她有心陷害，才会故意留着这些，还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图太明显了。” 正说着，有人过来通知，校长让她过去谈话。 论文抄袭的事，苏嫚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写的。 可对方一茬接一茬的证据，苏嫚根本站不稳脚跟。 除此之外，还有人匿名出来说自己的论文也被苏嫚用过其中几段内容。 事件渐渐发酵，甚至直接把苏嫚举报到了教育局。 苏嫚吓坏了，哭哭啼啼给陆连衡打电话。 陆连衡这会儿刚下飞机，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得知苏嫚的事，他立即派人去查。 不过半天，他就查到了那个学生身上。 论文的确是被苏嫚私自拿去用了，这点洗不了。 陆连衡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当时苏嫚发表论文前曾请他查阅，但他太忙拒绝了。 最后，学校对苏嫚做了开除处理，苏嫚在陆公馆哭了好几天，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陆连衡觉得这事出来的蹊跷，学生明明在一年前就已经知道被抄袭，当时为什么不说。 而且……网络上的某些账号行为，跟他曾经经历过的那场风波，手段如出一辙。 ………… 白棠这几天起的早，站在窗口远望放松，忽然发现蝶苑大门外停着辆车。 她下楼后，女佣过来告诉说，有个男人找她，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了。 过去一看，是陆连衡。 陆连衡脸色疲惫，下巴还有点胡渣子，头发也有些乱，身上套着件驼色的厚风衣，下摆显皱。 白棠站在镂空大铁门内，淡淡瞧着外面的人：“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陆连衡丢掉手里的烟，鞋尖踩上去碾碎，旁边还有七八个烟蒂。 他抬步过来，站在门外：“她没你那么心机，经不住你那些手段。” 第06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听出他来的目的。 是来给苏嫚打抱不平来了。 “陆先生的未婚妻，如果不去抄袭别人的论文，又怎么会被我抓住把柄。” 白棠冷笑，没错，她是派朱浩他们去办了。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相反，帮助那些学生讨回公道，没什么错。 陆连衡眸底很沉，沉的如同森林里的夜，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说：“你这是在跟我作对。” “我就想看看，陆先生会如何跟我作对。” 白棠昂起下巴，眼里尽是高调的讽刺，“陆连衡，你听好了。如果我出事，我一定会拉着你们其中一个同归于尽。这次是她挑起的事端，运用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说法，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她是罪有应得。” 听着这些，陆连衡沉默了一阵。 他目光不曾从白棠身上移开，眉心紧紧皱着。 “你别动她。你有什么恨，就继续朝我来。” 他声音很淡，冷酷的表情也没有变动半分情绪。 “陆先生那么珍爱她……” 白棠动了动唇，上前两步，离他更近。 陆连衡的脚步也动了一下。 他们之间隔着镂空铁门，白棠闻到从铁门散发出来的、类似于血的生锈气味。 她视线快速在他周身扫了一圈，最后落定在他冷沉的脸，说：“那我就跟她没完没了。” 陆连衡眼神平静。 背在身后的左手默默攥紧。 白棠针对苏嫚，一是苏嫚放出了那段视频，二是因为他。 不是嫉妒。 是别的原因。 陆连衡说：“顾瑾年的死，跟我无关。” 两人分开后，白棠跟顾瑾年在一起了。 再后来，顾瑾年病逝。 听到这个名字，白棠情绪有一瞬间的崩溃，但很快调整过来，让自己保持强硬的冷静。 “你找过他之后，他突然就放弃治疗了，怎会跟你无关！” 白棠声音颤抖，嗓子口好像塞着一块石头，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很疼。 “他的求生欲很强，不然也不会撑这么久。他说要会让自己好起来，跟我过完一辈子。他的世界只有我，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我的！是你，就是你耍手段逼死了他！我爱的人被你杀死，身为罪人你，又凭什么甜蜜美满、安稳度日？！你也该尝尝这个滋味！” 白棠感觉浑身都是凉的。 她不断的深呼吸，控制想要抱住自己的冲动，手指掐在大腿。 那三年里，她发病无数次，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没有陆连衡，她也能撑过去！ 陆连衡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转身上了车，离开。 白棠挪动僵硬的脚步，来不及回到屋里，在花园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狠狠抱住自己。 两个佣人出来打扫大门，将那些烟蒂清理干净。 忽然，她们发现了什么，奇怪地弯下身看。 陆连衡刚才站过的地面上，有几滴圆形的红色液体，还没干。 “这是什么？是血吗？” “可能是野猫捉鸟弄的吧，我拿水过来冲干净。” 佣人提着水桶过来，随便一冲，那些痕迹便消失干净。 陆连衡把车开了一段路，靠边停在临时车位。 他抽出备用绷带，在左臂缠绕几圈，有血印出来。 这次出差，他对外称是陆氏公事，但其实是他的人调查到了一些东西，他亲自去实地勘查。 虽然做了万全准备，但还是被偷袭了。 对方直接冲着他玩命，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 人抓到了两个，但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已经转交给警局了。 陆连衡不想去大医院，这次行动他做的很隐秘，所以必须避免掉某些麻烦。于是他驱车去了郊区的一个小诊所，把伤口处理好了。 回到陆公馆。 还没进门就听到陆夫人责骂的声音。 苏嫚站在边上，哆哆嗦嗦低着头不说话。 陆连衡了解情况，是苏嫚在给芽芽洗手的时候，水温太高，烫到了芽芽。 芽芽的手背红了，她嘟着小嘴说：“痛痛。” 陆连衡抱着她，在小手上轻轻吹气。哄好之后，便交给保姆去喂饭了。 “阿衡，我不是故意的。” 苏嫚一脸憔悴，黑眼圈有些重。 这段时间，她没睡好，白天精神不集中，这次伤到芽芽的确是不小心。 陆连衡让她先上楼回房，他坐下来跟陆夫人聊。 陆夫人说：“你们在外面买房子，说是结婚后要搬过去，其实我能理解。但她总要听话吧，总不能给陆家丢脸吧？现在可好，剽窃学生的东西被学校开除，这种事居然也能黏到我们陆家头上？我守了陆家大半辈子，给陆家在人前赚了多少脸面，现在就因为她，让陆家成了别人的笑柄！” 陆夫人对苏嫚不满，不管苏嫚干什么都不顺眼。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苏嫚发火，她觉得自己在商界的一世英名，都被苏嫚给毁了！ 陆连衡安静坐在那儿听她责骂，没发表什么意见。 陆夫人见说不动他，也不再自讨没趣，晚饭也没吃就回房里。 那些话，苏嫚默默站在楼梯口全听到了。 等陆连衡上来，她立即扑进他怀里：“人都会犯错，我只是犯了一个小错，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而且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是未来的陆家少夫人，我所做的一切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陆家。阿衡，你帮我劝劝伯母，别讨厌我。” 陆连衡拍拍她的背，让她别哭。 第二天，她说不想待在陆公馆，说害怕看到陆夫人。 ………… 关清清找白棠逛街。 白棠跟蝶苑的人表示要出去，这次没人阻拦。 两人到了商场，关清清买东西很省时间，一般就只买那几个固定牌子。到了店里后，关清清就立马挑衣服去了。 白棠跟在她后面，走到门口正巧碰见陆连衡从里面出来。 他拿着手机，正跟人通话，像是在谈公司的事。 两人对视，白棠很快移开目光，在店里找了个沙发坐下，抬头却见芽芽一个人站在衣架旁，而不远的苏嫚拿着一条裙子进试衣间了。 怎么把孩子单独留在这儿？ 白棠时不时看着芽芽，怕有人把芽芽带走。 第069章 - 退烧 - 老白兔 也在这时，芽芽也看见了她，好像还认出了她，摇摇晃晃的脚步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她的反应。 白棠忍不住对她微笑：“芽芽？” 芽芽一听自己的名字，便踩着小碎步过来，软软扑在白棠腿上。 白棠心神一晃，把芽芽抱起来。 “你女儿吗？好漂亮啊。” 有几位喜欢小孩的顾客过来逗芽芽。 芽芽长的可爱，皮肤也白白的，倒的确跟白棠有些像。 对于她们的话，白棠只是抿唇笑笑，温柔抚摸芽芽额头的小碎发。 她没有解释跟芽芽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私心里，她想跟芽芽更亲密一点。 也可能……是看见芽芽就想起她那个孩子，所以想从中获取一些安慰。 芽芽口渴了，白棠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水还有点烫，她吹凉之后喂给芽芽慢慢喝。 芽芽刚喝了一口，突然就被人抱走了。 陆连衡垂眼看着白棠，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水杯，脸色不太好看：“你给孩子喝什么东西？” “白开水。”说完，白棠自己喝了一口，“放心了吗？” 边上的服务员过来解释，说那杯开水是他们这边提供给白棠的，绝对没有问题。 白棠不想在芽芽面前把事情闹得难看，她起身向陆连衡走近，目光则始终温柔地落在芽芽身上：“我再恶毒，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陆连衡神色冷漠：“你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后悔的。” 那厢，苏嫚从试衣间出来，先在外面的镜子照了照，之后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快步过来挤开白棠，目光防备。 陆连衡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试穿的衣服，微蹙起眉。 “阿衡，我穿这个，好看吗？” 苏嫚已经察觉到他的不悦，但在白棠面前，还是要装。 白棠没兴趣看他们你侬我侬，正巧关清清那边在叫她，她就转身走了。 从店里出来，苏嫚手上提着大袋子。 她试穿过的衣服，陆连衡都给她买了，但陆连衡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苏嫚心知，是她没照看芽芽跑去试衣服，所以陆连衡不高兴了。 “阿衡，要不……我们去看看男装吧，听说最近也上了不少款式。” 苏嫚快步跟上前面的身影，讨好的露出微笑。 陆连衡停下脚步，脸色比刚才还沉：“我是不是叮嘱过你，出门在外，孩子不能离身。我接一个电话，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就这几分钟你都等不及要去试衣服了吗？在你眼里，芽芽还比不上一件衣服重要。” 苏嫚解释：“我把芽芽交给服务员看着了，不会有事的。” 陆连衡严肃：“服务员不是保育员，他们的工作是销售，不是给你看孩子。” 苏嫚愣住了，这还是陆连衡第一次冲她发这么大的火。 她顿时觉得委屈，忍不住哭诉：“说好今天是陪我出来散心的，结果又凶我。而且这里是大商场，又不会有人偷孩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跟我发脾气！” 闻言，陆连衡眉心拧起，他的沉默像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低压的让人透不过气。 苏嫚心里又慌又怕，含着泪转头跑开了。 陆连衡在原地站了几秒，之后抱着芽芽进了一家餐馆。 喂芽芽吃饱之后，他下电梯到停车场，远远看见苏嫚站在车边冻的发抖。 他没跟她搭话，把芽芽在儿童座椅上放好，顾自进了驾驶座。 他等了一会儿，苏嫚才拉开后座的门坐上来。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芽芽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氛，眨着眼睛好奇看着两人。 过了一会儿，后座发出轻微的呢喃声音，陆连衡从后视镜扫了一眼，看见苏嫚亲昵搂着芽芽，跟往常一样温柔的跟芽芽对话聊天。 到了陆公馆，苏嫚解开安全椅带，陆连衡抢在前面把芽芽抱走了。 她呆怔在车里，默默望着父女俩离开的背影。 陆连衡跟芽芽玩了一会儿后，就把芽芽交给陆夫人，上楼处理文件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佣人上来敲门，说苏嫚一直待在车里不出来，谁也劝不动。 陆连衡正忙到一半，听到这事就有点烦，没下楼。 十几分钟后，他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一打开车门，就听到苏嫚低微的啜泣声。 陆连衡犹豫了几秒，还是挤进了后座。 他一上来，苏嫚就张手搂住他。 “我刚刚发誓，如果……如果你不来找我，那我宁愿在车里过夜，生病也好，冻死也罢。” 她哭得太厉害了，说话断断续续，浑身不住的在颤抖，冻得没有一点温度。 陆连衡拍拍她的背：“回去睡吧。” 苏嫚抬起头望着他：“那你原谅我了吗？” 陆连衡：“你知道，芽芽对我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 苏嫚目光闪了闪，心里不太舒服。 可他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呀，而且她可以给他生儿子，这样陆氏家业就后继有人了。 但这些话显然不适合在这时候说，苏嫚乖乖跟陆连衡保证，绝对把芽芽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以后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末了，她又得寸进尺的说自己腿冻麻了，走不了路，要抱着回去。 陆连衡照做。 接下来几天，苏嫚神经紧绷地跟陆夫人相处。 这天管家送进来一份密封文件，陆夫人打开看后，装进了一只皮质箱子。 苏嫚想缓和气氛，便主动找了话题：“伯母，这些是什么啊？” 陆夫人心情不错的说：“这些都是我准备给芽芽的资产，让她将来后顾无忧。” “这么多……”苏嫚喃喃，“可是，资产不是应该给男孩子更合适点吗，毕竟男孩子是要拼事业的。” 苏嫚对陆氏具体有多少资产并不清楚，担心这些都给了芽芽，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陆夫人听她所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是觉得，我之前管理陆氏不合适，还是不配？” 察觉情况不对，苏嫚先是懵住，之后吓得脸色发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陆家这种名门望族，不是应该最在意生男生女吗。 所以她妈妈找了一张偏方，保证能生儿子。 第07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夫人为什么生气，苏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陆氏，之前可都是陆夫人一手撑着的。 但她说的那句话，真的没有暗指和针对别的什么意思。 陆夫人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交给佣人放回原位。 之后，她起身缓缓来到苏嫚面前，眼里带着刺：“还没嫁进来，就开始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苏小姐还真当我们陆家非你不可？还是说你接近阿衡，本就是为了图陆氏家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有这种想法！” 苏嫚浑身发抖，害怕地眼泪如断线珠子的掉。 陆夫人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我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你知道白棠吗，她以前也千方百计的想嫁进陆家，最后被我轰出去了，苏小姐是想步她后尘？” ………… 白棠还没来得及对苏嫚再次下手，就有消息传开，陆家取消了跟苏家的婚约。 具体情况，外面传的各个版本都有，但听起来都不靠谱。 苏嫚从陆公馆搬出来后并没有回苏家，而是被陆连衡暂且安排在了另外地方。 没过几天，就听说两人一起出国去了。 外界就开始传言，是陆夫人棒打鸳鸯，陆连衡和苏嫚是不愿意分开的。 周末，白棠被陈家叫回去，说吃顿家常便饭。 刚到陈家，后面姜沉也到了。 姜沉前两天出差回来，曾找过白棠一起吃饭，但被白棠拒绝。 他从车里出来摘下墨镜：“老婆，我们终究还是见面了。” 白棠恍然过来：“是你让家里找我的？” 姜沉来到她身边，扯扯她的衣角：“谁让你不搭理我的，我想跟你吃饭，又不是吃你，躲什么。” 那厢，何落英迎出来，她拽住白棠的胳膊往里走，一边招呼姜沉进屋坐。 佣人泡了今年刚到的春茶，姜沉对茶叶有所研究，跟陈定坤愉快聊起来。 每一会儿，陈玉书从楼上下来，眼神扫过客厅里的人。 白棠一见她，便起身往厨房走，姜沉见状立马跟过去。 “我洗点水果给你们。”白棠把草莓放进大瓷碗里，声音淡淡的跟后面的姜沉说，“你回去坐着吧，这里位置小，多个人不方便。” 厨房里，已经有两个厨师和四五个助手在准备午餐，地方的确有点挤。 白棠往草莓上撒了点盐，满上水。 动作间，把一缕头发拂到耳后。 姜沉上来，宽大的手掌挽住她柔软的发丝。 白棠回头，看到他捏着根发圈，要帮她绑头发。 察觉到她的目光，姜沉笑笑：“上次在酒店时，你留下的。发圈我一直带在手上，名花有主的意思，那么其他妹妹就不会轻易靠近我了。” 他动作轻柔的把白棠头发扎好，慵懒随性。 白棠避开他带笑的眼神，低头把草莓冲洗两遍。 姜沉脑袋凑过来：“我先尝尝。” 说着，就把嘴张开，等待喂食。 白棠抽了张纸，把草莓上的水渍擦干，姜沉一口咬下来，吃掉草莓尖尖。 他评价：“还行，一般。” 白棠端着草莓和切好的芒果出去，姜沉跟在后面，唇角高高弯着笑。 陈玉书脸色不好看，坐在沙发最角落低头玩手机刷视频。 吃饭的时候，姜沉挨在白棠身边，给她夹菜，看起来相处很好。 就当姜沉在饭桌上跟陈定坤他们聊的愉快时，桌底下的腿突然被人蹭了蹭。 他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陈玉书，陈玉书一边喝着汤一边玩手机，没事人一样。 姜沉动了动座位，很快对面那只脚又蹭了上来。 “哐当”一声，餐桌猛的震了下。 陈玉书几乎跳起来，捂着脚腕一脸痛苦。 “抱歉，我就是想伸个二郎腿，不小心踹到你了。” 姜沉礼貌微笑，冲陈玉书和陈定坤他们眨眨眼。 陈定坤马上说：“不要紧不要紧，是我们家餐桌太窄了。嗯，是该换换了，以后家里人多了，这么小的桌子用不上了。” 陈玉书脸气的发红，直接回了房间。 白棠看出端倪，开口问陈定坤：“你们之前不是也筹备着给妹妹相亲，后来怎么样了？” 闻言，陈定坤跟何落英面面相觑。 何落英说：“你也知道，你妹妹脾气倔，要求也高，挑了好几个，都没中意的。” 倒是有个中意的，就是姜沉。 这点，陈玉书跟他们坦白了。 可是姜沉已经先跟白棠相亲了，而且两人的八字，姜夫人那边也是满意的，肯定是变不了的。 这时姜沉发话了，说可以给陈玉书介绍。 陈定坤跟何落英都琢磨，这年轻人之间好沟通，而且姜沉认识的，条件肯定也不差，于是就答应了。 吃完饭后，白棠和姜沉没多留。 姜沉把白棠塞自己车上，说到带她去兜风。 结果半路接到公司电话，有紧急事要回去处理。 无奈之下，姜沉把白棠带到蝶苑附近。 这边的路比较复杂，如果继续往里开，转弯掉头要到下一个比较大的路口，很耗费时间，而且还是周末，容易堵车。 白棠表示没关系，天气不错，她也正好想要散步消食。 江南三月的天气总是多变，前些天还是冷雨大风，转眼之间就是春暖花开。 白棠看到几个孩子在路边公园玩耍，不自觉想起了芽芽。 今天芽芽……应该在早教中心吧。 白棠很想去看芽芽，可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 毕竟那是别人的孩子，她总跑过去“偷窥”算什么意思。 可是听着那些稚嫩的笑声，她心痒痒，想着陆连衡不在乔都，于是就打车去了。 到了那儿，白棠看到陆家的两个保姆守在教室门口，她没法靠近，就打算旁边的咖啡店坐会儿。一转头，陆连衡站在身后，沉着眉心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陆连衡语气不太好，过来把白棠拽到没人的角落。 白棠推了他一下，看见他脸色巨变，瞬间发白。 淡色的外套袖子缓缓映出深色，空气中又股血腥味。 白棠看着他那只胳膊，问：“你怎么了？” 第07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的伤没好。 这几天为了苏嫚奔波，伤势时好时坏。 今天有陆氏大会召开，他从国外赶回，原本想先处理好这边事再去郊区的诊所。 刚才白棠那么一推，正好动在他伤上。 白棠见情况不对，马上查看他的左臂，一摸全是血，还在不停地溢出来。 “我去服务台问问有没有急救箱。” “不能声张，车上有绷带。” 陆连衡坚持不让其他人看见，带着白棠到电梯间。 周末商场的人很多，电梯间里站满了人，而且电梯非常慢。 白棠看到有血流到了陆连衡的手背，她牵住他那只手，脱下外套盖在上面：“走扶梯吧。” 陆连衡点点头，脸色憔悴不堪。站在扶梯上的时候，白棠甚至能感觉到他身形轻微在摇晃。 怕他摔下去，白棠抱住他的腰，扶他站稳。 到了车里，白棠赶紧找出绷带，还找到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膏，全已经用了不少。 回到后座，白棠脱掉他外套，熟练的解开衬衣纽扣。 头顶有两束目光盯着她，她低着头，故意不去看。 最后，她小心翼翼把左袖从胳膊脱下，再将那已经浸了血的绑带解开，看到伤口的情况后，她不由皱紧了眉：“你要把自己的手给废了吗？” 伤口已经化脓，而且也有皮肉腐烂的迹象。 白棠先把周围处理干净：“怎么弄的？” 陆连衡不说话。 白棠抬起眼皮，看到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不去医院了。 于是，她给关清清发了个消息，问今天在不在医院。 得到确切回复后，她跟陆连衡说：“你现在的伤比较麻烦，我处理不了。清清今天在医院，我带你过去，她不会多问的。” “嗯。” 陆连衡低应，听起来没什么力气，把车钥匙甩给白棠。 白棠愣住了：“我开？” 陆连衡：“不然？” 白棠：“我车技不好，你知道的。” 上次辆车刮擦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要是把这辆车也刮了…… 陆连衡：“教你。” 犹豫了片刻，白棠还是到了驾驶座。 她先熟悉车内设置，按照陆连衡说的记住了。 这种车起步快，白棠这次注意速度，慢慢从车位上开出来了。 路上还算顺利，到了医院，关清清已经帮忙挂好了号。 看到陆连衡的伤，关清清连连叹气，处理完后表示有感染，需要留院打点滴。 陆连衡看了眼手表时间，他等下还有会议。 白棠看了用药清单，她那儿倒有这些药剂，不过都在七号公馆。 外面还有排队的病人，两人没多留，白棠搀扶着陆连衡离开。 回到车上，陆连衡让白棠去后备箱取行李，他要把沾血的衣服换下来。 白棠挑了两件正装，陆连衡挺胸直背地坐在那儿，下巴微微昂着，方便白棠整理扣子。 他身形很高，即便是坐着的姿势，白棠这样给他穿衣服，也还是有点吃力。 整理领子的时候，她拍拍他的肩：“下来点。” 陆连衡黑眸动了下，两眼瞧着她，弯腰。 视线低垂处，正好是白棠领口。 她穿了一件淡灰色长袖裙，露着漂亮的锁骨还有细白的脖颈。 白棠没注意他的眼神，心里想着别的事，她轻声问：“等下开完会，就回七号公馆，我给你弄药？” “嗯。” “那芽芽去吗？” 陆连衡视线转到她眼睛：“你很喜欢芽芽吗？” 白棠点点头，抬起头跟他对视，还是问：“她去吗？” 陆连衡沉默，没回答，脸色甚至还有些冷。 等衣服穿好，他就直起身子坐在那儿，开始跟助理那边沟通会议流程。 白棠没进陆氏大楼，就坐在车里等。 会议比预计时间久了半个小时，结束已经是六点半。 陆连衡提前通知七号公馆准备晚餐，两人过去天色也差不多黑了。 一路上，白棠都闷着没说话，自顾自开车。 陆连衡坐在后面，依然在忙碌的处理公事。 到了七号公馆，管家早已等候多时。 他尊敬的向白棠和陆连衡弯腰点头：“陆先生，白小姐，你们回来了。” 白棠礼貌抿了抿笑，打算尽快给陆连衡输完液就该走了。 毕竟，这次他伤这么重，也有她推了一推的原因。 她沉着脸快步进到屋里，身形突然顿住。 芽芽坐在客厅的小椅子上，正在玩拼图。 白棠呆呆看着灯光下小小一团的芽芽，芽芽就像个小天使，一下子撞进她心里。 她整颗心都化了。 芽芽专心玩拼图，没注意进来的人，而保姆准备好了辅食，唤芽芽过去吃。 芽芽摇摇头，撅着小嘴正伤神，手里这一块应该放在哪儿呢？ 白棠蹲在她旁边，指了个位置：“试试这里？” 芽芽把拼图碎片放上去，图案对上了，她拍拍小手很高兴。 也在这时，她才发现白棠。 先是惊讶，之后是绽开甜甜的笑，小小的掌心主动握住白棠的大拇指。 陆连衡把臂弯上的外套随手给佣人，抬步前往餐厅：“过来吃饭。” 芽芽小小的力气拉着白棠，还想拖动椅子给白棠坐。 佣人连忙过来：“小小姐，别伤了手。” 白棠把芽芽抱起来放在儿童椅上，检查芽芽的小手。 胖乎乎的手指有些发红，白棠连忙给她揉揉。 难得的热闹，餐桌上芽芽跟白棠越来越熟，吃完饭后芽芽还要白棠抱着去花园里玩。 陆连衡站在门口，目色深深的看着两人。 他转身上楼，回了书房。 差不多八点多，白棠哄着芽芽在卧室睡下了。 七号公馆没有准备幼儿床，所以只能睡在主卧。白棠也有些累，和衣躺在芽芽身边，越看芽芽越喜欢。 她和芽芽，对相互都很有眼缘。 陆连衡从隔壁书房出来，过来敲敲门框，对里面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打点滴？” 白棠才想起这事，从床上坐起来。 她给芽芽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来，关好门。陆连衡皱着眉站在那儿：“别跟我说，你忘了。” 白棠头上冒着汗，连忙往药室走：“你去书房等我，很快。” 第07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固定好输液针，调缓滴速，白棠看了眼时间。 完成输液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到时候大概都十二点了。 陆连衡说：“有点疼。” 白棠闻言，先检查了一下扎针的地方，之后把输液的滴速又调慢一些。 “现在怎么样？” “可以了。” 陆连衡坐在书桌前，另一只手不断滑动鼠标，眼睛盯着屏幕，还在处理公司事物。 白棠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守着他输液，就跟以前在诊所值夜班照顾病人一样。 期间，芽芽那边醒了。恐怕是对环境陌生，保姆哄了很久也哄不好。 白棠把芽芽抱过来，芽芽看到陆连衡，哭声才渐渐停止。 她窝在陆连衡怀里，好奇看着输液管里滴落的透明药水，慢慢又困了。 等她睡着，白棠拿小毯子把她裹上，接过来抱在膝盖上。 “忽睡忽醒的对孩子不好，一会儿你跟芽芽在这里过夜吧。” “你呢？” “我明天再来。” 白棠抱着芽芽到灯光昏暗处，温柔的视线不曾从熟睡稚嫩的小脸上移开。 陆连衡合上笔记本电脑，目色深沉：“这是你的地方。” 白棠没有改变主意，说：“等你有空，我配合你把房子过户回去。还有，你银行账户每个月还在自动转账给我，你找时间去取消。” 她难得的语气轻柔，这全是因为有芽芽在身边。 否则她对他的态度，不会这么好。 陆连衡沉吟半晌：“知道了。” 打完点滴，白棠抱着芽芽回房。 把芽芽放在床上的时候，芽芽半醒过来，嘤嘤呀呀不知在说着什么。 等陆连衡事情都处理好后，白棠也就告辞了。 司机把白棠送回蝶苑，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不过白棠睡的很好，还做了美梦。 第二天晚上，白棠如约来到七号公馆。 她早早给陆连衡输上液，然后就抱着芽芽在旁边看图画书、玩乐高。 之后几日，都是如此，白棠跟芽芽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陆连衡的伤逐渐恢复，白棠估摸着再挂两天点滴，后期只要吃药和抹药就可以了。 这天她照常到七号公馆，佣人告诉她，陆连衡去接机场杜雁秋了，要晚点才过来。 杜雁秋，杜家的大小姐。 白棠是知道杜雁秋的。 陆家和杜家是世交，陆连衡和杜雁秋自小就认识，听说还有指腹为婚的关系。 只是这种关系放到现在来看，大多不过是玩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陆连衡跟杜雁秋的确要好。 白棠跟陆连衡在一起那段时光，也常常有杜雁秋的影子。 白棠跟她并不熟，她基本都是来找陆连衡的，说是私事。 既是私事，白棠当时也不好多问，也没这个胆子多问。 再后来，陆连衡提了分手，白棠为求复合堵过陆连衡几次，十次有七八次，陆连衡身边都有杜雁秋，关系看起来特别亲密。 最后，又不知什么原因，杜雁秋突然出国，这三年都没回来过。 白棠还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那年关清清去妇科那边找同事，无意间碰见了杜雁秋。 杜雁秋怀孕了。 所以当年，杜雁秋是怀着身孕离开的。 白棠从未问过芽芽的生母是谁，但现在看来，就是这位杜小姐没错了。 芽芽之前不在乔都，很有可能就是被杜雁秋生下来养在国外。 现在芽芽被接过来，紧接着杜雁秋也回来，这说明……好事将近。 白棠在七号公馆等到晚上十点，最后终于看见陆连衡的车开进来。 今天芽芽没来，白棠给陆连衡固定好输液针，就安静坐在旁边的沙发。 陆连衡在跟杜雁秋发语音，一直到白棠过去换第二瓶药液，两人才道了晚安。 “芽芽，是你和杜小姐的孩子吗？” 白棠还是忍不住问，“杜小姐回来，是要……” 陆连衡说：“要结婚。” 书房里安静下来。 比刚才还要寂，气压很低的寂。 半晌，白棠说：“挺好，芽芽还小，成长需要父母完整的爱，结婚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结果。” 陆连衡抬起头，眼眸深深看着她。 默了多会儿，他道：“你说的对。” 白棠握拳的手指紧了紧，看来以后，她都不方便再来看芽芽了。 这晚，白棠到后半夜才走。 陆连衡也没留在七号公馆，他驱车送白棠回蝶苑，一路上两人都没对话，就连下车也安安静静的。白棠走进蝶苑大门后，他也立马走了，车灯迅速消失在寂长的夜色中。 杜雁秋回来的当月，杜家就放出消息将举办婚礼。 白棠碰见过陆连衡跟杜雁秋一次，在商场的某婚纱店。 杜雁秋在给陆连衡选领带，拿着两根挑来挑去抉择不定。 芽芽则乖乖坐在儿童车里，抱着奶瓶抬头看着两人，时不时扯扯两人的衣摆。 一家三口，相处的很和谐，也很温馨。 看来，要结婚是真的。 虽然比较匆忙，但之前苏嫚的事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带给陆家不少负面影响。这次能成功跟杜家结亲，对陆家来说能最快挽回面子，尘埃落定。 这时，杜雁秋弯腰听芽芽说了什么，之后就抱起芽芽，往店内的洗手间去了。 陆连衡摘下试戴的领带，看到了门外的白棠，脸色一沉，抬步过来。 “你有事？” 他语气不快，眼神也在提防。 白棠摇摇头：“就是看看芽芽。” 陆连衡两手抄进裤袋，有些笑：“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用不着总盯着别人的看。不然，容易误会。” 白棠抿着唇，心里有些紧迫感，像被什么狠狠攥住。 这时，杜雁秋抱着芽芽出来了。 芽芽看到白棠，顿时绽开灿烂的笑容，伸手想让白棠抱。 白棠手指拽着衣角，没有动作，心口酸酸的。 “是你啊。” 杜雁秋打量着白棠，笑得意味深长，“我记得你。” 白棠勉强弯了弯唇：“你好，杜小姐。” 杜雁秋是个标准的大美人，长相大气，身材很好。学生时代还参加过国际模特比赛，拿到过第一的名次，很多公司想签她。但她这样的名门贵小姐身份，对于那些都只是兴趣爱好。几年过去，她依然把形象保持的很好，甚至比以前更美了。 “快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杜雁秋客气邀请，但谁都知道，结果肯定是“否”的。 第073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没等白棠开口，陆连衡眼睛盯着她身后方，道：“我看，还是别打扰白小姐约会。” 话音刚落，姜沉出现在白棠身旁，张手搂住白棠的腰：“哎呀，大家这么巧。” 杜雁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了然：“那就机会的话，下次吧。” 陆连衡最后看了眼白棠，跟着杜雁秋回到店里继续挑东西。 芽芽趴在杜雁秋肩上，表情有些失望，悄悄跟白棠挥摆小手作再见。 姜沉拉着白棠走开，问白棠怎么来这儿。 “你是来找我的？” 姜沉厚脸皮的笑，这里有几家店铺是姜氏新开的连锁店，他经常过来视察。 今天跟白棠，是正好遇到。 白棠顾自往前走，说：“我来这儿买点零嘴，等下给清清送过去。” 关清清又加班了好几天，刚刚跟她诉苦，还闹着要吃鸭脖什么的。 姜沉失望：“老婆，你怎么这么绝情。我这么眼巴巴等着你，你什么时候能主动约我一次？” 白棠停下脚步。 姜沉绕到她前面，看到她冷冰冰的表情，神色也不禁沉下来。 “老婆，你怎么了？” 白棠抬起头，脸上半点温和情绪都没有。 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姜沉，说：“你不要那么喊我，真的，我不喜欢。我们最多只能当普通朋友，如果你想有进一步的发展，那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况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甚至比不上你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我很差劲，别招惹上我。” ………… 陈家收到了请柬。 婚礼前两天，何落英带着陈玉书，叫上白棠，一起去挑衣服。 白棠要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陈玉书半天挑不好，几乎把所有店铺都逛遍了才定下来。 到了那天，刚到酒店，正巧姜家也在门口下了车。 何落英拉着白棠去跟姜夫人打招呼，出于礼貌，白棠全程带着微笑，有问有答。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儿。” 姜夫人还挺喜欢白棠，把姜沉往白棠那儿推了推，接着跟何落英一起先去宴会厅了。 姜沉今天穿的帅气，还特意换了个发型，看起来比平时成熟很多。 但他没有像平时那样亲近白棠，反而还有些疏离。 白棠觉得这样挺好，先把两个人的关系拉扯开了，家里双方也容易交代。 两人并行前往宴会厅，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陆连衡在前面。 陆连衡一身西装革履，神采奕奕，他一进宴会厅，就有一大圈人围拥过来。 白棠默默看着那个方向，今天他是主角，自然比平常备受瞩目。 进到宴会厅，白棠一眼就看到了芽芽。 芽芽被陆夫人抱着，穿一身白色纱裙，头上戴着漂亮的花环。 听边上的人说，今天芽芽是花童，负责撒花和送戒指。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除了席桌，另一边还有自助和休息区域，许多年轻人都选择那边，白棠也过去找了个位子坐下。 姜沉去自助区拿了蛋糕和水果过来，白棠一开始没接，他就说：“普通朋友给你拿的吃的，你都不赏脸？” 白棠只好接过：“谢谢。” 姜沉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吃。 几个认识的过来，跟姜沉寒暄两句，目光时不时看向白棠。 白棠在圈子里总被提起，但真正接触过，就只有陆连衡和姜沉，不少人都对她挺好奇。 知道她漂亮，但精心打扮过后，更让人挪不开眼。 姜沉察觉到那几人的目光，挺起身子挡住他们看白棠的视线：“你们没事就跟别人打招呼去，别来烦我。” 那几人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轻笑：“沉哥，你太不够义气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姜沉，身边一有妹儿就挨个跟兄弟介绍，还会放心让妹儿给他们敬酒。 现在…… 就连看都不能看了。 “沉哥，让嫂子跟我们喝一杯呗。” 其中一个，不怕死的说。 之前姜沉在各个场合跟白棠形影不离，而且还有人看到两人亲过，自然都认为他们成了。 姜沉看了白棠一眼，没吭声。 “吵架了？”那些人起哄，“沉哥，你该不会怕媳妇儿吧？没想到还真有人能让你吃得死死的。这么个大好日子，就别闹变扭了，跟嫂子道个歉，我们还等着你们发喜糖呢。” 笑声间，白棠起身，离开了座位。 她向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尤其是这种宴会。 姜沉想追上去，被那帮兄弟拉住了，说女人不能太惯着。 白棠离开宴会厅，站在走廊上给何落英打电话，想先走了。 可能是里面音乐声太大，何落英没有听到，但她又不想再进去。 于是，就直接发了条短信了事。 下到一楼，她快步走出大堂旋转门，晚上的风有些大，树影在灯光下摇曳。 穿过花园，大门还在前面，高跟鞋走的有些痛。 她停下来，揉了揉脚后跟，突然有人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入花园深处。 假山的影子笼罩在两人身上，将他们融入黑夜。 白棠用力推搡面前的男人，却还是被他按得死死的，后背在石头上磨得生疼。 她几乎呼吸不过来，被他强势趁虚而入，掠夺一切。 唇舌卷起汹涌的浪潮，白棠感觉心脏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熟悉的侵略感，跟上次在楼梯间里的一样。 白棠睁着眼睛，四周太黑，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只知道他很高大。 而她牢牢陷在他怀里，无法自救。 假山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白棠顿时紧张了十倍，发出求饶的呜喃。 似乎奏效。 男人有一瞬间松了力气。 也趁着这时候，白棠推开他跑了出去。 跑到路灯下，白棠大口大口的喘气。 花园里有路过的人，没注意她这边的情况，也以为她是出来散步的。 稍微平复情绪后，白棠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返回假山，悄悄站在不远处盯着那个方向，可半天都没有动静。 过去一看，那里已经没人了。 她咬咬牙拽紧拳头，忽然发现手里握着样东西。 是颗西装纽扣。 第07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返回宴会厅，正好碰上姜沉寻她出来。 她闻到一阵熟悉的气味，问：“你喝了什么？” 姜沉还以为她走了，看到她还在，心里松了松，回答说：“杜雁秋从国外带回来的果酒，听说是自己酿的，味道还挺特别。” 是，的确很特别。 所以白棠一下子记住了。 那个男人身上，也有这样的酒味。 白棠眼神快速打量姜沉，姜沉身形也很高，但他的西装纽扣，跟她手里的不一样。 里面的婚礼仪式刚刚结束，白棠进去的时候，看到陆连衡拿着酒杯，站在一堆人中间谈笑风生。 何落英急匆匆出来，她看到白棠的短信，正想打电话。 看到白棠跟姜沉在一起，她松了口气。 今天她听到有不少人向姜夫人过问姜沉想法，还担心白棠抓不住机会。 现在放心了，姜沉身边站着白棠，那些人觊觎姜家的人也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宴会举行到最热闹的时段，宾客们饮酒畅欢，欢声笑语。 姜沉喝了不少酒，还有陆陆续续的人过来话旧。 白棠安静坐在角落，看到陆连衡从宴会厅独自出去了。 她起身跟上去，刚走出大门，一阵烟飞到了她脸上。 转头一看，陆连衡靠在大理石墙上，他脸上微醺，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 “找我？” 他又吐了口烟，雪茄夹在修长的指间。 白棠举起那颗纽扣，冷视着他：“陆先生纽扣掉了，要不要帮你缝上？” “是吗？” 陆连衡眉尾上挑，雪茄抿在唇角，两手把那件西装拎起来，抖平。 纽扣一颗没少。 白棠找到西装的内侧口袋，翻开三角形的布盖，上面有缝过的痕迹。 “陆先生，你的备用纽扣呢？” “用掉了，在之前。” “好巧，竟然跟我手里的这颗一摸一样。陆先生的西装，都是私人定制，撞衫的可能性不大吧？” 陆连衡两眼直直盯着她，随手将雪茄在旁边的白沙石上摁灭，唇角上翘：“你兴师问罪的样子……还挺搞笑。” 白棠对他的态度生气，铮铮道：“陆连衡，你想玩婚外情，想出轨，我都管不着。但如果你想把我拉下水，那我一定会比你先反击，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陆连衡：“这么严重。”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彻底把白棠激怒了。 “陆连衡，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 他缓缓出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揣摩这两个字。 随后，斜靠在墙上的身形站直，他大手捞过那支细腰，在红唇上用力亲了下，“就这样。” 走廊上并不是没人，还有宴会厅里的宾客进出。 白棠没想到陆连衡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会这么做，又觉得他无耻，抬手往他脸上扇。 陆连衡直接扣住她手腕，抓着她进电梯。 电梯门还没完全合上，他就推她到角落，捧着她脑袋狂热吻下来。 白棠透不过气，一边推搡一边用力呼吸。 急喘的气息在安静密封的空间变得意外旖旎，像种情调，勾着男人的身体里的某根弦。 二十五楼是酒店客房，“叮咚”声响，男人裹挟着她走出电梯。 白棠全程是被动的，她不肯走，他就捞住她两条腿抱起来。 最后，两人停在一间房前，他一手扣着她后颈接吻，一手从裤兜里拿出房卡。 白棠后背全是热汗，她听到房卡刷开的声音，一阵寒颤猛地蹿上脑门。 在陆连衡将她挤进去的前一刻，她用力咬住他的下唇。 清甜的血腥味在唇齿蔓开，趁陆连衡失神，白棠抬起膝盖往他胯下撞去。 男人身形闪开，她就立马跑了出去，在候梯间疯狂摁按钮。 等进到电梯里关上门，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匆匆整理衣裙和头发，白棠返回宴会楼层，先去了洗手间平复心情。 片刻后，她脸色平静的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杜雁秋。 杜雁秋在走廊上张望，像是在找人。 大概是找陆连衡。 白棠想起刚才的事，在想要不要跟杜雁秋坦白陆连衡的行为。 可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而且她的身份又特殊，杜雁秋知道她曾和陆连衡交往过。 如果她现在说这些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故意挑事。 犹豫间，杜雁秋却先朝她走了过来：“白小姐。” 白棠停下脚步，向她淡淡笑了笑。 杜雁秋递上醒酒药：“白小姐，阿衡喝多了，现在应该在客房休息，你帮我把这个送过去吧。” 白棠愣住：“让我送？” 杜雁秋点点头：“是啊，你不是他的私人医生吗？” 白棠抿着唇，握着药瓶的手微微攥紧。 杜雁秋再次开口：“白小姐，我这边实在走不开，阿衡又不喜欢陌生人打扰，所以醒酒药还是麻烦你帮忙送上去，可以吗？” 白棠这次很干脆的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方便，陆少夫人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杜雁秋闻言，“噗嗤”一下笑出来：“陆少夫人？你怎么会这么称呼我呢。” 白棠疑惑，眼睛认真看着她。 杜雁秋告诉说：“也难为你误会，那我还是好好解释一下。之前呢，你碰到我们在婚纱店，其实是我在给我先生挑礼服。他跟我先生身形差不多，就让他穿穿看了，也顺便给芽芽选了一套当花童的纱裙。” “阿衡，是今天的伴郎。我这次回来办婚礼，实在太匆忙，我先生平日事多，昨天才到的乔都。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也多亏了阿衡，替我先生挡了不少酒，不然现在醉得不省人事的，就是今天的新郎了，那可太没面子了。对了，不是给你家里发了请柬吗，上面有我和我先生的名字，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呢。” 陈家收到的那张请柬，白棠没看过，何落英也只说来参加婚礼，别的什么也没说。 这竟然是个误会，白棠很不好意思，有点尴尬：“杜小姐，我刚才没有弄清楚情况，很抱歉。祝你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谢谢，祝福你也一样。”杜雁秋握握她的手，目光看向宴会厅门口，“我先生来了。” 第07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打着红领带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白棠向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温文尔雅的男人也对她点头招呼。 杜雁秋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视线落在他沾湿的白衬衣。 男人低头看着她，温柔抱歉：“刚才不小心溅到了酒，弄脏了你给我买的新衣服。” “宴会还没结束呢，先给你擦擦。” 杜雁秋拿出手帕，解开衬衫前三颗扣子替他把酒渍清理干净。 白棠的笑容，在这时慢慢僵硬。 杜雁秋和她先生回了宴会厅，白棠好半会儿才缓过神，贴着墙挪动脚步。 路过的服务生看她脸色发白，上来关心问：“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找张椅子休息下？” 白棠摇摇头，目光涣散：“我没事，别管我。” 魂不守舍的来到二十五楼，白棠走反了方向，直到走廊尽头才回过神。 她抬头看门上的房号，感觉视线都是花的。 陆连衡偏头痛，陷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正打算洗澡休息，门铃响了。 打开门，白棠站在外面。 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对她笑了笑：“自己送上门，这次我可不会再心软放过了。” 白棠咬着唇没说话，眼眶憋的通红。 陆连衡看出她的异样，眉心皱起，正了脸色。 “我……” 一张口就泄光了气，白棠两腿发软，坐倒在地上，嘴里发不出声音。 陆连衡见情况不对，立马把她抱起来，发觉她浑身凉得厉害，没温度一样。 把门踢上，他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 “解……解酒药。” 白棠把药瓶递给他，双手都在哆嗦。 陆连衡倒了杯水，在她面前把药吞了，然后问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白棠张张口：“我……我……” 像有气喘不上来，她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 陆连衡轻轻抚摸她的背，耐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跟我说什么？” 白棠本身就有心理病，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某种恐惧情绪，诱发了病情。 “我看见他了，那个符号。”白棠浑身在抖，死死抓住陆连衡的手，“就是那个嫌疑人！” 陆连衡脸色沉下来：“在哪里？” 白棠说：“就是今天的新郎，他锁骨下方，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纹身，跟那个线索符号很像。” 陆承洋生前留下的那个不规则符号，并未向外界公开。 白棠当时身为顾瑾年的女朋友，在向调查组询问情况时，无意间看到过图片。 她不会记错，那个符号形状很特别，像一个“D”中间加了一个点。 没有人会纹这样奇怪的图案。 可是陆连衡的脸色却松懈下来：“我了解过他的背景，挺清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棠咬牙坚持：“你要是没有怀疑，为什么会去调查他的背景？” 陆连衡沉顿了半刻，说：“是杜伯父让我查的。” 白棠性子倔，陆连衡深知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揭穿清楚不会罢休。他只好告诉她，当年杜雁秋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消失了三年。 男人叫柳文竹，家中父母早逝，十七岁到乔都闯荡，一直都在城市的角落默默打工。三年前遇到了杜雁秋，杜雁秋从酒吧出来被人跟踪，是他出手赶跑了那些人。就这样，杜雁秋和柳文竹渐渐有了来往。 后来杜雁秋有了身孕，深知杜家不会接受这个一穷二白的男人，于是谎称出国学习，跟柳文竹离开了乔都。 可惜，那个孩子后来没留住。 这三年，柳文竹还算努力，白手起家在国外有自己的事业。 也就是因为这样，杜家才肯同意两人结婚，算是苦尽甘来。 这其中的因果缘由，原本都是杜家的秘密。但若不告诉白棠，恐怕她会对柳文竹做出别的事情。 到时候，就很难收场了。 而陆连衡是怎么跟杜雁秋又联系上的呢，说来也是凑巧。 苏嫚被学校开除后，失去了出国培训的机会，陆连衡就托人脉关系给她找了个进修机会。 帮忙的这个人，正好就是柳文竹。 所以，他对柳文竹的了解，还算透彻。 他也比白棠更想抓到那个人，可凡事要有充足的证据。 白棠呆坐在那儿不再吭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陆连衡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正对面，目光瞧着她。 片刻后，白棠眼神晃了晃，伸腿下来：“我先走了。” 陆连衡拉着椅子往前重重一挪，高大的身形将她堵在床上。 “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伸手抚摸她的额头的细发，有一层汗。 白棠像兔子一样跳起来，甩开他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一天抓到了那个嫌疑人，你对顾瑾年的罪恶也无法洗脱，对我也是！” 白棠应该是恨陆连衡的。 可是在怀疑柳文竹的时候，她却莫名其妙、也糊里糊涂的找了过来，来跟他说这些。 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岸上某样东西，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这种感觉，在意识清醒过来之后，让她备受煎熬。 白棠撇开头，眼睛低垂看着米白色的毛绒地毯，语气恶狠狠地：“你要是再碰我，我会用尽办法让你尝到苦头。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手软！” 陆连衡手指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缓缓敲着：“你刚才不是被我吻的很沉迷吗，我不认为你对我半点感觉都没有。现在是你出现在我的房里，是你自投罗网要做我的猎物。而且，你病了，需要我。” 白棠的脸色比刚才更冷：“我不需要你。女人，也从来不是你们用来玩乐的猎物，如果必须臣服于一场狩猎，在我这里，陆连衡你才是会被捕兽夹困住的那一个。我会把你剥皮剔骨，示威给跟你一样的人看，让他们知道，在你把别人当猎物的时候，也有人会把你变成俎上鱼肉。” 膝盖上的手指动作停止，陆连衡眼底彻底暗下来，房间陷入沉寂。 这种窒息的安静感，像一把磨好的刀，一寸寸刮着白棠的身体四肢，毛骨悚然。 第07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少有动怒。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压迫感极重的怒。 但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黑的眸子盯着白棠。 这样的静默，更加可怕，压得白棠喘不过气，像有泥浆堆在胸口，又沉又堵。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白棠身形先动了动，想要下床。 脚刚伸下去，陆连衡突然倾身过来，巨大的黑影将她笼罩。 她被他按倒，心跳快的要突出来。 是紧张，更是害怕。 但她脸上依然强撑那副表情，视死如归的冷和蔑。 陆连衡没从她眼睛里看出任何情绪，怒中渐渐生了恼。 “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你以为会有几个男人愿意碰你？我是犯贱吗，你那么对我，我还会对你有意思？我要是真玩儿起来，你哪有什么机会反击，也就只有摇尾乞怜的份！” 他没有继续动作，从她身上起来，捞起西装外套摔门而去。 白棠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她的心绪完全沉淀下来。 她回了蝶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陆连衡那双可怕的眼。 第二天，待思绪清楚些，她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仍然怀疑柳文竹的背景，就找朱浩去查了。 结果跟陆连衡说的一样。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白棠想的头疼，把这事也暂且放放。 下午，她去医院楼下等关清清下班，两人约好一起吃晚饭。 没想到，在门诊门口遇到了陆连衡。 陆连衡抱着芽芽，芽芽脸色不太好，无精打采的趴在他肩上。 当花童那天太累，芽芽又有点肠胃不好，导致上吐下泻。 白棠想看芽芽，才刚靠近，陆连衡就抱着芽芽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距离，直接进了门诊。 芽芽“哼哼”两声，小手张着，哭唧唧的看着白棠。 白棠忍不住跟上去，到了诊室，她站在走廊没进去。 医生给芽芽做了初步检查，看芽芽一直委屈在哭，眼神还望着门外，医生就说：“孩子想要妈妈呢，就让孩子妈妈抱吧，一会儿输液也安分点。” 陆连衡扫了眼站在那儿的白棠：“我们不认识她。” 医生愣了愣，说了抱歉，目光来回在芽芽和白棠脸上停顿。 到了输液室，芽芽看见要扎针，顿时吓得大哭。 白棠心里像被很多只蚂蚁咬着，她上前跟陆连衡说：“我来哄芽芽吧。” 手伸过去。 陆连衡侧身躲开。 “你有什么立场这样，你以为你是孩子的谁？” 他语气不悦，脸上也有些愠怒。 白棠呆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连衡背过身继续哄芽芽，渐渐也开始不耐烦，声音严厉。 芽芽不敢闹了，通红的小脸上挂着泪珠，身子一抖一抖的哽咽。 白棠心疼的不行，上前抚摸芽芽的脑袋。 手刚碰上，陆连衡再次避开她，冷冷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芽芽离不开你了该怎么办？到时候你可以潇洒走人，那我们父女该怎么办？芽芽还小，我们之间的恩怨她不懂，但你心知肚明。所以麻烦你控制下自己，收起你泛滥成灾的母爱，不要把局面弄得不可收场！” 护士那边叫了芽芽的名字，陆连衡抱着芽芽过去。 两个保姆轮番分散芽芽的注意力，可芽芽知道要扎针，哭得撕心裂肺。 差不多用了十几分钟，针头才顺利扎好。 白棠眼眶酸了，快步离开输液室，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拽着。 其实，经过昨天的事，白棠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想陆连衡结婚。 以前苏嫚在时，她觉得无所谓。现在有了芽芽，她也有了私心。 可她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 脑袋里像缠了一团丝线，绕来绕去都是结。 每每想到“一刀两断”这四个字，芽芽可爱的小脸就浮现在眼前。 就像从那儿抽出来的一根丝，细细的勾在她心尖尖上。 跟关清清碰面后，白棠情绪低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看出她心不在焉，关清清问起情况。 白棠说：“我刚才在医院看见芽芽了，但是陆连衡现在，十分拒绝我跟芽芽接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芽芽就忍不住凑上去，听到芽芽哭，我心里就难受。” 关清清想了想，安慰：“可能是……你太喜欢小孩子了。芽芽的确很可爱啊，很难让人不喜欢。” 白棠还是很落寞，就跟心里空了一块似得。 吃完饭，外面下了大雨。 因为住的方向不同，两人分别打了车。 白棠的车先到，挥挥手跟关清清告别，走了。 关清清等到商场门口，突然接到网约车司机的电话，说车追尾了，只能取消订单。 没办法，关清清只好重新预约，可这样的下雨天，根本就不好打车。 这时，有辆跑车停在她边上，里面的人降下车窗跟她使了个眼色。 关清清没犹豫，立马拉开车门上去，李睿顺手丢给她一包纸。 “最讨厌下雨天了，好不容易休息，天公都不作美。” 关清清不满嘀咕，把身上的雨滴都擦干净，然后给李睿报了个地址。 李睿一看不是关家，好奇问：“你搬出来了？” 关清清撇撇嘴：“是呗，家里烦。” 李睿一边开车，一边了然地笑笑：“我知道你烦什么，不就是找对象的事。安心，长辈都这样，听听就过了。” 关清清调侃：“是啊，哪像李大律师啊，随便去酒吧勾勾手指就能带个妹妹回去交差，不像我，工作忙，朋友都没几个。” “羡慕？带你去酒吧耍耍？” “好玩儿吗？” 李睿挑眉：“说不上来，主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半小时后，车弯进一家酒吧。 关清清满怀期待的进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灯光的和喧闹愣住了。 李睿站在她身后：“大小姐不满意？” 关清清问：“就没安静点的地儿？” 李睿开了包厢，门一关就把外面的喧杂给隔断了。 关清清在里面转了一圈，嗤笑：“这不KTV嘛，我都几百年没去了。” 李睿耸耸肩：“也就图个气氛，跟朋友放松放松。” 其实他也不是经常来，有朋友叫，就会过来。 也就是聊聊天，听听最近的八卦而已。 第07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往沙发上一坐：“那你点几个常叫的妞儿过来，唱歌得好听的，跳舞也要好。” 闻言，李睿有些无奈，也有些想笑：“大小姐，你是来看文艺演出的吗？还有，我不点妞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叫个酒保过来，给你调几杯酒尝尝就够了。” 关清清没意见，既然是过来见识见识场面，总该有些收获。 她这时想起什么，问：“你和陆连衡是这里的常客吧？” 李睿纳闷：“我算不上，阿衡就更不是。自从把孩子接回来后，阿衡就不来这儿了。” 关清清继续打听：“他到底跟谁生的孩子？算算时间，他那时正好跟棠棠分手，无缝衔接？” 这阵子，关清清看得出白棠很在意芽芽，尤其是今天，魂都没了。 而且她总觉得……芽芽跟白棠有些神似。 说不出具体哪里像，就是乍一眼过去，一般人都会以为她们的母女。 可她又从没听过白棠有孩子，只知道那时候，白棠莫名消失过几个月。 李睿：“阿衡把孩子藏的很好，就连我之前都不晓得情况。但现在想想，有时候他突然出差，大概就是为了孩子的事去的。他没有选择公开，也有他的道理，有他的考量。至于生母，反正我从没他嘴里听到提过第二个女人，不知道是谁。” 两人正聊着，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几个年轻公子哥勾肩搭背的走见来，冲李睿笑：“睿哥，听说你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说着，他们目光看向沙发上的关清清，“哟，有妞啊，难怪。” 关清清伸手按亮墙上的灯：“麻烦你们睁大狗眼看看清楚，我是谁。” 几人定睛一看。 立马认出来，正了神色。 他们看看李睿，又看看关清清，一副了然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说：“我妈昨天还说让我跟关小姐相亲呢，既然她是睿哥的人，那我回去跟她说不相了。” 关清清尬笑：“别误会，我跟他是半路碰上的，想找个地儿放松才来了这儿。” 那人：“啊？那……那我回去说，相？” 李睿一脚踢过去：“人家关大小姐都没看上你，还相什么相，还不快滚。” 关清清却道：“没事，你让他们进来吧，我们两个这么大包厢，也怪无聊的。” 几人面面相觑，陆续坐在门边的沙发，相互挤着。 另一边，关清清一人一长沙发，正在专心点歌。 李睿被他们挤得没地儿坐，眼神示意过去几个：“平时你们也不这样啊，矜持什么？” “算了吧。听说这关大小姐挺凶的，上次阿祥在宴会上，因为人太多，他不小心从后面抱了她一下，她转头就是一巴掌。太狠了，我有点怕。” “是啊，还有平哥，上次平哥在这里摔了一跤，大腿磕到了台阶，流了不少血。出诊的就是这位关医生，她让平哥把裤子脱了趴床上，下手还很重，痛的平哥嗷嗷叫。太屈辱了，平哥到现在都没再来过酒吧。” “睿哥，既然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去招呼她就行了。” 李睿踌躇两步：“我也被她骂过。” 有人问：“那你还跟她在一块儿？” 李睿说：“今天外面下雨，她一个人站在商场门口，看着挺可怜的。我有点儿于心不忍，头脑一热就让她上车了。” “要不你们玩儿吧，我们先回家了。” 几人刚想要走，就看见那厢关清清站了起来。 他们又坐了回去。 关清清把话筒放桌上：“愣着干嘛？唱歌啊，李睿说你们平时都这么玩儿的。” 李睿点点头：“唱吧，放开点。” 两个小时后。 关清清摇摇晃晃从酒吧出来，李睿扶着她，脸颊不对称的红。 跟在后面的人和他们告别，立马匆匆散开了。 到了车边，李睿单手搂着关清清的腰，另一手在兜里找车钥匙。 “李睿……你长得好像……一只达菲熊。” 关清清呵呵笑两声，先是揪了两把他棕色的头发，之后捏住他的脸，用力揉起来。 李睿大叫：“你怎么又上手了，疼疼，快被你撸秃噜皮了。” 他赶紧拉开后座车门，把关清清塞进去。 酒保调的酒带甜，关清清喝了好几杯。 初时是好的，但后劲很大，她很快就醉了。 李睿把人送到小区，门锁是指纹的，就把关清清的手指一个个摁过去。 进到卧房，关清清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蝶苑。 白棠心念芽芽的病情，坐立不安。 她拿出手机翻相册，里面有好几张芽芽的照片，都是之前在七号公馆的时候拍的。 想起陆连衡的那些话，她想把照片删了，可又舍不得。 也许……应该让自己忙起来，那就没空去理会这些。 白棠打开招聘软件，这段时间她投了不少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之后就再没消息，不免让她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终于，在海投了一波后，她很快收到了一个面试邀请。 次日上午，她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诊所，人事在了解之后正要进行下一步程序，突然过来一个人，把人事叫出去了。 两间办公室的隔音不太好，即便有意压低了声音，白棠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怎么找她面试？陆氏在业内发的公告没看到吗，不准用这个人。” “那我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吧。” 不一会儿，人事微笑着回来，递给白棠一张问卷。 白棠看着这张东西，唇角泛出冷意：“其实不管我写成什么样子，你们都不会要我的，对吧？” 人事脸上僵了僵，尴尬笑着没说话。 白棠拎起包包：“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告辞。” 她大步离开诊所，直接打车去了陆氏。 要见陆连衡并不简单，大堂经理把她拦下，非员工没有预约不得入内。 白棠拿出手机，想起之前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了。 一筹莫展之际，电梯间出来四五个人，围拥陆连衡大步出来。 陆连衡在看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注意大堂的情况。 白棠走过去，那张问卷扫在他脸上。 第07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周围的人惊了，赶紧把白棠拉开，跟陆连衡保持距离。 陆连衡先是低头看了眼那张问卷，上面写着诊所名字，他便了然白棠这次来的原因。 “陆先生，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方式？” 白棠咬牙，手指紧拽衣角，很狠瞪着。 她不想让自己荒废太久，也不想靠别人给生活费过日子，她唯一能做的、想做的，就是继续当医生，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私人诊所。 可是陆连衡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路。 旁边，助理提醒时间紧迫，会议很快就要开始。 陆连衡将那张问卷揉成纸团，丢在白棠脚下：“觉得我过分？比起你做的那些，小巫见大巫，你可是差点把我陆氏给毁了。” 他冷着神色，不再浪费时间，抬腿往门外走。 白棠上前拉住他：“我想跟你谈谈。” 陆连衡脸上不耐，甩手推开。 男人的力气不管怎样都比女人大。 更何况在气头上，越加不知轻重。 白棠趔趄后退摔在地上，手肘砸出声响，她的脸瞬间白了。 陆连衡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往外走。 刚出门口，迎面碰到姜沉从炫酷跑车下来。 他捏着个文件夹，不太情愿的递过去：“不是我想来，我爸让我顺路捎给你的。” 陆连衡没跟他搭话，让旁边的助理把东西收下了。 陆氏跟姜氏是很久的合作伙伴，姜氏的大权还都握在姜父手中，所以姜沉再怎么跟陆连衡不对付，这趟也得来。 这时，大堂那儿传来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姜沉摘下墨镜往玻璃门内一看，立即冲进去。 白棠还瘫坐在刚才的位置，手捂着腹部，腿上地上全是血。 ………… 妊娠十五周。 三个半月。 白棠木然的看着医院天花板，这么长时间，她竟然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等她现在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化作一团血水，从她身体里离开了。 事情发生后，姜沉把她送到了医院，所有手续都是姜沉帮她办的。 姜沉回到病房，他刚才在外面听医生交代注意事项，看到白棠死板呆滞的神情，他心里沉了沉。 “要不要喝水？” 他来到她身边，轻声问。 白棠没有给他回应，但他还是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白棠没喝几口，只是用唇抿了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看着悉心照顾她的姜沉，问：“你为什么还要陪着我？” 姜沉这样的公子哥，现在不是最应该觉得她脏吗。 没听说跟谁好过，却怀了孩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外面乱来弄出来的后果。 姜沉平时那么爱玩儿，交往过那么多女人，肯定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怀孕流产的吧。 也许，他现在只是礼貌，说不定第二天就不会来了，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白棠心思很乱，越想越觉得难过。 她想起三年前早产，她独自待在医院里，没有人照顾，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有同病房的家属在背后悄悄议论，说她偷偷生孩子，肯定是谁的小三情妇，见不得光。还说好在那孩子死了，不然那个男人就倒霉了。 这次，她在陆氏大堂出了意外，那么多人看到了，事情肯定瞒不过去。 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污言秽语朝她扑来，她又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些。 白棠没有想好。 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想这些。 姜沉给她掖了掖被子，温热的手掌心抚摸她憔悴的脸颊：“我陪着你，还能有什么理由，我想呗。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安心养好身体，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交给我。” 他陪着她。 白棠觉得这几个字好暖。 关清清拎着水果和煲好的汤进来。 她今天本来是休息的，一听白棠出事，就立即赶来过来，身后还跟着李睿。 白棠一看到李睿，眉心就皱起来。 关清清看出端倪，让李睿去外面等。 她猜，白棠这样的反应，大概是想起了陆连衡。 那没了的那个孩子…… 应该就是陆连衡的。 姜沉也出去了，很多事情白棠不跟他说，但关清清不一样。 他想让白棠跟关清清好好聊聊，有什么都说出来，心里能舒服点。 关清清看着白棠把汤喝完，现在白棠吃不下东西，只咽得下水状的东西。 看白棠状态稍微好一些，关清清问起情况：“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之前也没跟我说，连我都瞒着。” 白棠垂着眼，手捂在小腹。 “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身体没有太多反应。 这次，恶心犯困这些症状也都很轻。再加上，她之前有段时间喝过酒，引发了胃病，思虑也过重，常常睡眠不好，所以把这些症状给混淆了。 而这三个月，她月经来的有些乱。 她以为只是月经不调，现在才明白……那是早孕期出血。 她现在很懊悔，来了医院这么多次，为什么没有一次好好检查自己的身体。 甚至，从没往怀孕这方面想过。 跟陆连衡做那事时，都是有措施的，没料到这百分之几的概率还是砸到了头上。 白棠现在还很虚弱，跟关清清聊了一会儿后，她就躺下休息了。 没多会儿，外面走廊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怕白棠被吵醒，关清清出门去看。 陆氏的总裁助理站在外面，他想要进病房看望白棠，但被姜沉拦下了。 李睿拉着助理劝说一番，最后助理放下东西离开。 白棠是在陆氏大楼出的意外，所以陆连衡派人送来营养品，表示慰问。 关清清问：“他人呢？” 李睿帮着解释：“他有事，过不来。” 关清清蹙眉：“二十四小时都有事？” 从出事到现在，都过去大半天了，会还没开完？ 再怎么忙，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总该有吧。 李睿吞吞吐吐：“主要……他出国去了。” 第07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流产的事发酵，到处都在猜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姜沉这些天又公司医院的两头跑，自然而然就觉得这跟他有关了。 为此，姜夫人还专门找姜沉谈了话。 姜沉那会儿正好让家里保姆煮了鸡汤，要送去给白棠。姜夫人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儿这么上心，不由问：“你这次，是真喜欢那个白小姐吗？” 姜沉没正面回答：“不是你让我好好跟人家来往。” 姜夫人欲言又止，觉得姜沉的态度模凌两可。 她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如果姜沉跟白棠相互喜欢，不如就趁着这次，把事儿给办了。 毕竟，谁都知道姜家跟陈家在相亲，这样的结果也皆大欢喜。 孩子呢，姜沉和白棠还年轻，后面总会再有的。 可是现在，姜沉那句话让她心里没了谱。 姜沉这时笑了下，说：“妈，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听你的话好好跟人家来往，你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不就希望我跟白棠好好的吗。如果我不是真心喜欢她，这些天我东奔西跑的图什么，可没人教我这么做。” 时候不早了，姜沉答应白棠中午十一点准时过去看她，再不出发就迟到了。他让姜夫人别多想，拎着鸡汤匆匆上车，赶向医院。 佣人说：“看来少爷这次是认真的，他对白小姐这么关心，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少爷的吧。” 姜夫人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一趟陈家。 陈家因为白棠的事，这两天都绷着神经，担心姜家不承认那个孩子。 毕竟，这段时间白棠都跟姜沉混在一起，大家有目共睹。 正发愁呢，姜夫人来了。 陈定坤跟陈玉书都在公司，家里只有何落英一人。 何落英连忙让佣人去泡茶，目色悄悄打量姜夫人的神态。 两人客气了几句，姜夫人先问了话：“阿沉跟白小姐交往也有段时间了，阿沉说对白小姐很有好感，不知道白小姐这边……是怎么想的？” 何落英愣了愣，她跟白棠见面的次数不多，上次还是在杜雁秋的婚宴上，白棠具体怎么想的，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有过问白棠关于和姜沉相处的事，白棠避而不谈，但也没有排斥的表现。况且这次还怀孕了，虽然没保住，但两人总该有了实质行为，才会有这样的事。 于是何落英便道：“棠棠这孩子，心思多。她是喜欢姜少爷的，但总觉得自己年纪比姜少爷大，配不上。” 闻言，姜夫人立即表明态度：“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况且谁规定两个人结婚，女人的年龄一定要比男人小。在我们家看来，这都无需顾虑。” 何落英颔首：“我也这么劝。” 两人相互笑笑，气氛忽然又陷入了缄默。 过了一会儿，姜夫人说：“我等下想去医院看白小姐。” 何落英忙道：“我也正好要去，一起吧。” 姜夫人点点头，欲言又止：“白小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孩子的事？” 何落英再次紧张起来，轻声：“有的有的。她说……那个孩子是姜少爷的。但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有婚约，所以不敢把这事公开出去。怎么？姜少爷他有另外的说法？” 姜夫人脸色完全松懈下来：“没有没有，阿沉他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白小姐，我们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心思落定，便一起准备好了礼物，同车前往医院。 她们到的时候，白棠已经喝完了鸡汤躺下了。 姜沉守在里面，她们放下礼物，交代两句后离开。 晚上陈定坤回家，何落英跟他说了今天的事，表示跟姜家这门亲，算是定下来了。 “你们肯定，白棠那个孩子是姜沉的？” 陈玉书在这时出声，晃着茶杯喝了口水，“她亲口说的？” 何落英：“棠棠一直跟姜少爷在一起，不是姜少爷的，还能是谁的。” 陈玉书翻了个白眼：“谁说的准呢。” 陈定坤不高兴了：“跟姜家结亲，对我们对公司都有莫大的好处，你别给我闹事。” “哼！” 陈玉书丢掉茶杯，没好脸色的上楼去了。 陈定坤和何落英都知道陈玉书看中姜沉，觉得她是心里不痛快才那么说的。 陈家、姜家，两家夫人来过医院后，外面的说法基本上都朝一个方向去了。 这天，关清清看望过白棠后，去事务所找了李睿。 李睿办公室里有客户，正在谈一个案子。 事务所是李睿自己开的，在乔都还挺有名气。 关清清第一次来这儿，等了快一个下午才见到人。 李睿给她上了杯普洱提提神：“什么情况？你主动来找我？” 那天关清清喝醉，做了不少荒唐事。 李睿把她送到家后本来是要走的，后来她又嚷着想吐，他就在边上照顾了一晚上。 毕竟，人是他带去酒吧的，要是喝醉酒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推脱不了责任。 后来第二天，听说白棠出事住院了，他俩正好还在一块儿，就一起过去了。 不过从那之后，关清清就躲着他。 圈子里有几个群，以前他们经常在里面吹牛的。但最近，他一出来，关清清就匿了。 虽然两个人关系也不亲密，但这样太反常了。 “有点事想问你。” 关清清低头喝了口茶，眼睛没看他，“陆连衡……对这事到底什么态度？” 外面那些传的沸沸扬扬，都说白棠之前怀的是姜沉的孩子。 白棠这几天恢复的还行，只是情绪看起来依然不好，所以关清清没敢直接问她。 她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推算起来，白棠怀孕那会儿，才认识姜沉不久，而且两人当时也没过多来往，姜沉那会儿不还有小女朋友吗。 而且按她对白棠的了解，白棠是不会跟一个不熟的人上床的。 所以她还是觉得，肯定是陆连衡干的坏事。 可偏偏，陆连衡现在出差不在国内，更没给个交代。 关清清隐隐觉得，要是不弄清楚，恐怕后面会出大事。 “阿衡出差忙，这事儿我跟他提过，他没表态。” 李睿也为难，问，他是真问过了。 陆连衡说只知道了，就没下文了。 关清清想了想，多问了句陆连衡在哪儿出差。 结果倒好，去的就是苏嫚进修的那个地儿。 第08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气炸了，让李睿给陆连衡带句话，让他从此以后别在白棠面前出现，一拍两散，各自安好算了。 外面的那些事，白棠还一无所知。 她没想去打听，说实话，虽然已经让自己的心足够强硬，但还是害怕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谁都不喜欢被泼脏水，导致这一切的那个男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显然是不会管的。 朱浩来过一回，说七爷得知她的遭遇，已经安排了医院专家及营养师，特地接她过去。 白棠没有动身，一是她实在没力气折腾，二是觉得这里的治疗也还可以，她不想换医生。 朱浩没坚持，把营养师留下，并且吩咐蝶苑佣人陪守照顾。 何落英最近来的频繁。 白棠往常一年见她的次数，都没这几天的多。 后来从何落英口中得知，他们已经在协商跟姜家订婚的事了。 白棠才因此得知，原来外面已经把事情传成那个样子。 她跟何落英说：“我还要再想想，你们别擅自做决定。” 何落英不解：“为什么啊？你跟姜少爷不是情投意合的吗？” 白棠抿了抿唇没答话，何落英心想或许是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点小矛盾，于是也不勉强白棠现在就答应，但让白棠好好考虑，错过了姜沉，下次可就没这么合适的姻缘了。 姜沉白天忙完公司的事，晚上来了医院。 白棠跟他说：“你明明可以不把自己搭进来。” 姜沉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笑笑：“我觉得这样挺好，圆满把问题给解决了。” 白棠看着他，眼底很沉：“这对你不公平。” 姜沉生出一阵心慌，把苹果削好后站起身：“我今晚不能多待，公司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他叮嘱佣人看护好白棠，快步走出了病房。 到了外面，他长长透了口气。 不知道白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那个男孩。 那时，叛逆期的姜沉跟姜父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没想到途中丢了钱包，没东西吃也没地方住，大晚上缩在书店门口的角落避雨。 晚自习回家的白棠发现了他，给了他一个面包。 后来，白棠知道了他在这儿的原因，就打电话给了派出所。 怕他逃走，她还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不停的跟他搭话。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们只有一把伞。 可他身上却没怎么淋湿，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才看到白棠的半边身子都在雨下。即便这样，她脸上还是带着温柔善意的微笑，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晴朗夜空中的星。 因为离家出走的时间太短，姜家根本没在意，还以为他只是怄气，故意在外面玩不回家。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姜沉在学校看到了白棠。 那年，他高一，白棠高三。 他默默关注着她，慢慢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最意外的，是他考到了她隔壁大学。 这点，不是他刻意，他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原来姐姐就在旁边上学啊。 于是每当饭点，他常常拉着舍友到隔壁学校门口吃饭，为的就是偶尔能见上白棠一面。 那个时候，白棠身边有陆连衡，他们关系看起来很好。 而他呢，只能在角落偷偷看她一眼，那就足够了。 很多女生都追他，但被他拒绝，所以学生期间从来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又一次朋友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他说：“不是啊。” “那就是有爱而不得的人，为她守着贞洁呗？” 朋友们笑起来，那种嘲笑。 姜沉多爱面子啊，他姜沉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失去自由！ 于是他开始撩妹，圈子里都说他渣，是海王。 那些妹妹，他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在她们身上砸了不少钱。 他知道，她们喜欢钱。 她们那个圈子里，听说他撒钱最干脆，一个个都凑上来想捞一笔。 没事，就当是她们陪他玩儿的酬劳了。 可是啊，他还是想念姐姐，想再跟姐姐牵一次手。 打听到陈家算命给白棠找夫婿，正好家里也信点这个，于是买通了大师，把两人的八字写成天作之合，顺理成章的成为白棠的相亲对象。 姜沉站在走廊尽头，对着窗户一根一根抽着烟，回忆往事。 他是真的想跟白棠在一起，灌了迷魂汤那般的，不管白棠变成什么样子。 “姜沉。” 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掐灭烟头转过来，是陈玉书。 他眉心马上就皱了皱：“你来干什么？” 陈玉书弯着冷笑：“当然是来看白棠啊。” 谁信呢。 姜沉看得出，她是来找他的。 他警告她：“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我就明说了。”陈玉书双手抱臂，走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现在外面都在传白棠那个孩子是你的，我猜你应该不想被喜当爹吧？所以，我手上有证据。那个视频，可以证明白棠怀的有可能是陆连衡的种，也有可能她在外面滥交什么的……” “闭嘴！你想死吗？” 姜沉下意识抓起她的衣襟，愤怒地把人提起来。 陈玉书踮着脚，站不稳，身形往他那儿轻轻倒，手指戳在他胸口：“姜沉，只要你拒绝跟白棠订婚，我就把视频彻底删干净，怎么样？” 姜沉眼睛盯着她，怒火交织，又不得已压制其中。 陈玉书拍拍他英俊的脸：“给你时间考虑，如果后天你不给我答复，我只能……你懂的。” 她扬长而去，姜沉呆立在原地，缓缓攥紧双拳。 到了那天，姜沉主动打来电话，约陈玉书见面。 陈玉书欣然前往，到了咖啡厅，里面没一个客人。 大概是被姜沉包场了。 她选了一个位子坐下，等了十多分钟，姜沉还没来，她有点不耐。 “陈小姐，抢男人的时候别太自作聪明，小心把自己送上绝路。” 陈玉书闻声转头，看到来人后，双目惊谔瞪圆：“陆……陆连衡？怎么是你？！” 陆连衡站在不远处睨着她，他身边的人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陈玉书慌了，陆连衡不是不在乔都吗，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第08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当初，苏嫚在放出那段视频后，陆连衡就一直在查。 姜沉查得到，他又怎么可能查不到。 那东西在陈玉书的手里，跟定时炸弹无异。 必须彻底根除。 陈玉书一见到他，就下意识“唰”地站起来，紧张盯着他。 这时手机响了，陈玉书看了眼来电，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她借口想出去接电话，被那些人拦下。 手机一遍遍响个不停，无法，她只好当着陆连衡的面接起来。 是公司出了事情，要她赶紧回去处理。 陈玉书目光看向陆连衡，陆连衡倚在斜后方的位子上，依旧跟她保持距离。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也足以让她打个狠颤。 是他…… 他对陈氏动手了。 挂了电话，陈玉书僵硬站在那儿，嘴唇微微抖着，不敢说话。 “陈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陆连衡喉咙很沉，声音显得很闷，也很危险。 他指指脑袋，假装耐心，“好好想想，那个视频你都备份在哪些地方？” 陈玉书慌的不行，如果知道陆连衡在乔都，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个赌注拿出来。 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把柄！ 陈玉书心里一横，咬咬牙拿出手机，找到网盘，把里面的内容清空。 “我都删了，真的没有了！” 她把手机举起来，给那个男人看。 陆连衡使了个眼色，边上的人上去检查手机。 不光是网盘，还有邮箱的发送记录，各大软件的聊天记录等等，所有可能找回视频的地方都不放过，全部反复检查三遍以上。 最后，陆连衡亲自过手。 想了想，直接进行格式化。 手机还回去后，他拿起桌上一块湿巾，把手指擦干净。 陈玉书说：“陆先生，你可不可以放过陈氏？如果你做得太过，姐姐也不会原谅你的。” 陆连衡闻言冷笑：“你现在倒承认跟她的关系，只可惜她恐怕不想有你这个妹妹。陈小姐，我在这里最后奉劝你，以后别往她身上打馊主意。后果，你整个陈家可担待不起！” 湿巾丢进桌下垃圾桶，陆连衡眸里淬着寒光，冷的骇人。 陈玉书心脏发抖，看着他走出咖啡厅，上车离开。 等那辆车开远，她才觉得自己终于透过气来。 ………… 车后座，陆连衡捏了捏眉心，疲色上涌。 他刚下飞机就过来处理这事，身边的助理问他现在要不要去医院。 “陆先生，白小姐之前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怀孕，应该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 陆连衡看着车窗外，没有言语。 真的不是故意吗？ 白棠又不是没做过这类事。 她当时怀芽芽的时候，一个人跑去了外地。 等他知道的时候，就听说她要做引产手术，他便设法把孩子保下来带走，一直养在城外的别墅里。 因为是早产，芽芽体质不好，经常生病。 陆连衡这些年常常往返两地，芽芽跟他亲，但也常常问起自己的妈妈。所以他最近，有点动摇，但又怕白棠知道芽芽的身世，怕她最后还是不要芽芽。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会对芽芽造成终身的心理伤害。 他太懂这种感觉了。 一个孩子，被至亲抛弃的感觉。 就如同掉进了深井，抬头望着蔚蓝美好的天空渴望被施救，却始终陷在黑暗里无人应答。 他的父亲，当年就是这么狠心。 快到医院的时候，陆连衡收到了一条消息。 车在路边停靠，手下的人过来汇报情况。 身边的人建议：“陆先生，这件事可以让姜沉少爷去办，不必您亲自……” “我自己去比较放心。” 权衡利弊，陆连衡已经做好决定，订了最快的机票。 再次返回乔都的时候，是三天后。 整个城市浸在黄昏，厚重的卷积云盘踞在天际，今晚将要下雨。 到了医院，天色差不多黑了。 陆连衡在走廊碰见姜沉，姜沉看见他先是愣了愣，之后冷笑：“稀客。” 陆连衡着了病房一眼：“小姜总整天往医院跑，是没事做么。” 姜沉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闲云野鹤，自由惯了，比不上陆总这样的成功人士，几天都不见人影。” 两人夹枪带棒，脸色各自好看。 陆连衡沉默盯了他几秒，抬步往病房走。 姜沉拦下他：“人已经睡了，别进去骚扰她。你放心，等她醒了，我会把陆总的慰问转达，也会负责继续把她照顾好。” “你负责？”陆连衡暗眸瞧着他，露出讥讽，“你需要负什么责？” 姜沉神色顿了顿，紧抿唇。 陆连衡拍拍他的肩：“有空，就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完，别整天情情爱爱的。” 姜沉正想反驳，兜里的手机震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他皱眉觑了陆连衡一眼，快步到无人的角落接电话。 陆连衡进到病房，佣人看到他起身。 他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女人，示意安静。 佣人识趣退到外面小客厅，悄悄把门合上。 陆连衡在旁边的椅子端正坐下，静静看着白棠。 她睡得并不安稳，两条纤细的眉皱得很紧。 陆连衡用拇指，轻轻将她的眉心褶皱揉开，手背抚过她额头。 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陆连衡的目光未曾从白棠脸上移开。 后来护士进来检查，测量白棠体温。 有点高。 已经发烧两天了。 不过还好，不是感染，是机体抵抗力低，引起感冒。 护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并拿来今晚的药，让陆连衡八点钟的时候给白棠服下。 白棠在床上不安动了动，护士走后，她难受的睁开眼睛。 她脸色很憔悴，没有血气的惨白。 在看到陆连衡的时候，又苍然一分。 两人安静对视了几秒，陆连衡先起身倒了杯水来。 白棠垂眸扫了一眼，没领情，摆手打翻。 水泼在黑色西装裤，湿淋淋的往下滴。 陆连衡面不改色，抽两张纸，慢条斯理地把水渍擦干净。 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来，他背过身站在窗口，平静跟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末了，他再回到床边，白棠厌恶盯着他，虚弱吐出一个字：“滚。” 第08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闭住眼睛，不再去看他。 病房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很清晰。 白棠听到脚步在床边来回踱了两下，之后就没了声音。 但可以确定的是，陆连衡还没从这个房间离开。 白棠皱皱眉，挪动身体背过去，拉起被子盖住耳朵。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隔绝在外。 陆连衡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她动作。 “白棠。” 他叫了她一声，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其他情绪。 白棠没理他，也一动不动。 陆连衡：“我很抱歉。” 他从没料到那样的结果，那也是他的血肉。 更何况，还是消失在他手下。 不管白棠是否愿意这个孩子的存在，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是他造成的。 “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不是应该高兴，除去了一个麻烦。” 白棠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依然背对着他。 陆连衡说：“我从未这么想。” 没有过多解释。 现在这种情况，任何话语都是苍白。伤害，是实质性、不可挽回的，只能慢慢弥补。 而外面那些传言，他都有听闻。 他问白棠：“为什么不撇清跟姜沉的关系？” 陈家和姜家准备订婚的事，他也知道。 如果白棠能主动解释一句，这个婚，就结不成。 “他打动你了，你真的想嫁给他？” 陆连衡原本觉得白棠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感动，但见过姜沉后，他猜不准了。 从姜沉脸上，他看到志在必得的信心。而白棠，向来不喜欢麻烦任何人太久。姜沉进出医院的时日太多，白棠没有拒绝他的来往，是不是内心已开始动摇，要敞开心扉接受这个安排。 陆连衡等着白棠回答，周围就此陷入一阵长久的沉寂。 他知道，她现在不想理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八点钟。 房间里有了动静，脚步声，水声。 之后，就看到陆连衡绕到了白棠正面。 他说：“你该吃药了。” “出去。” 白棠冷冷说出这两个字，眼睛视线微垂，没有看他。 陆连衡近身坐在床边，耐着性子：“你听话。” 可是一触碰到白棠，白棠就立即避开，浑身都在对他表示抗拒。 陆连衡沉着双眸，趁她不注意，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把唇齿张开。 药片滑入喉咙，白棠下意识干呕。 陆连衡把水给她：“喝。” 白棠怎会顺他，又要打翻。 陆连衡这次躲开了，捉住她那只手：“就喜欢我来硬的？” 白棠捂着喉咙难受，小脸涨的通红。陆连衡见状，给她顺顺背。等她稍微好点，他把杯子贴在她唇边，把水喂给她喝。 白棠喝的很慢，低一下头，喝一小口，咽下去的时候表情也不舒服。 刚才听她说话的嗓音，应该是扁桃体发炎发肿，也难怪她刚才不爱说话。 陆连衡静静看着靠在怀里的人，等杯子里的水所剩无几，他轻声问：“要不要再喝一点？” 白棠身体还发着烧，刚才喉咙也是干的，的确很口渴。 她抿着唇不吭声，陆连衡还是续来一杯水，继续喂给她喝。 病房门突然开了，何落英拎着一袋水果进来，看到里面这场景，她顿时愣住了。 陆连衡抬起目光，短暂扫了她一眼，低头看白棠。 白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推开那只水杯，也跟陆连衡分开距离。 何落英在门口站了几秒，笑笑挪动进来，水果放在桌上。 “陆先生，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嗯，来看看她。” 陆连衡把空了的胶囊板丢进垃圾桶，顺便把地面上的水渍也收拾干净。 何落英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还对陆连衡这些行为很惊讶。 不过白棠这次意外，陆连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碍于陆氏在商界的权势，他们没把事情扩大，就看陆连衡出国回来怎么处理。 何落英探探口风：“陆先生，您让助理送来的心意，我们都收到了。不过棠棠终究是失去了一个孩子，是条活生生的人命，您是不是应该……” 应该有点表示。 陈定坤早就想好了，可以利用这件事跟陆连衡谈个不错的合作。 如果陆连衡不愿意的话，他就把这事闹大，告诉所有人白棠流产，是因为陆连衡动了手。 推到孕妇导致流产，这样的话题，足够引爆社会舆论。 “我会负责。” 陆连衡面色平静，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白棠。 何落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把水果拿出来，是专门从家里切好带过来的，这样吃起来比较方便。 白棠摇摇头：“我刚吃过药，一会儿再吃别的东西吧。” 何落英：“好，那我先放小冰箱，你想吃的时候要提前拿出来。吃进去太凉，会肚子痛的。” 白棠：“谢谢妈，我知道了。” 她坐在床上挪动身体，找一个舒适角度。 何落英转过来的时候，看到陆连衡正将一个枕头塞在她后背，动作细腻轻柔。 白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兴许是病着，所以总是一副皱着眉很冷淡的样子。 何落英对两人心生疑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的关系。 回到陈家，何落英把在医院看到的情况告诉了陈定坤。 “陆连衡是何等身份，之前只派助理过来关心慰问，我倒还觉得正常。今天我居然碰到他亲自来了，还给亲自棠棠端茶送水，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陈定坤问：“棠棠有说什么吗？” 何落英回忆了下：“没有，她倒对陆连衡表现的很疏离。”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玉书在这时候笑了：“你们都不知道吗？白棠上学那会儿跟陆连衡相处过。” 闻言，何落英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叫相处过。” 陈玉书撇撇嘴：“就是交往过，男女朋友那种，后来分了。” 何落英跟陈定坤相视一眼，觉得这其中的事，越来越不妙了。 关于白棠在学校的情况，他们从不关心，自然也不会知道白棠跟谁交了朋友。 “那，陆连衡现在的意思是……” “陆连衡现在对白棠这么关心，说不定两人之前又好上了。” “可棠棠不是跟姜沉……” 说到这儿，何落英反应过来。 如果白棠之前怀的是姜沉的孩子，那陆连衡怎么可能还会来见白棠。 第08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何落英慌起来：“之前都是我们猜的，那个孩子，不会是陆连衡的吧？” 陈定坤一口否定：“不会的，姜沉在医院照顾了这么久，孩子肯定是姜沉的！” 陈玉书在旁边冷笑：“说不定，到底是谁的，连白棠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话一出，两人都慌了。 还真有可能。 姜沉和陆连衡接连示好，白棠跟他们的关系肯定都不简单。 陈定坤气得拍桌子：“平时看她挺规矩的，没想到是个浪蹄子！现在可好，两边都不能得罪，这不是把我们陈家放在火堆上烤吗！不是自家生的，到底是没良心，半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何落英着急：“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陈定坤想了想，说：“全城的眼睛都盯着我们，攀上陆家虽好，但这个节骨眼要是情况有变，我们陈家岂不是要成笑话！我们家玉书还没嫁人，不能坏了名声，所以白棠必定马上跟姜沉订婚。姜氏跟陆氏在生意上有很多合作往来，陆连衡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也别胃口太大，能与姜家结亲，也是足足的够了！” 何落英为难：“可是之前，棠棠说还没想好。” 陈定坤不管那么多，让何落英明天去联系姜夫人，两家大人一起吃个饭，商量商量。 虽然只是订婚，但两家还是讲究。 聊完彩礼陪嫁的事情后，何落英跟姜夫人一起找大师算时间，五月二十八号是好日子，也就是两个月之后。 这事儿，何落英没告诉白棠，怕白棠不愿意。 但只要到了那一天，就没有反悔的路，赶鸭子上架也得把婚给订了！ 姜沉最近心情很好，姜夫人跟他说，白棠已经同意跟他结婚。 所以这些天，他往医院跑得更勤。 姜沉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在感情上内心其实是很害羞的，故而没在白棠面前提过这事。 陆连衡那天很晚才离开医院，之后也来过几次，但没待多久就走了。 白棠不待见他，后来就让佣人专门把他拦在外面，不让进来。 有次，白棠听到了芽芽的声音。 芽芽抱着亲手装饰好的小花篮来看白棠，进来的时候跑的太急，还摔了一跤。 但芽芽很坚强，没有哭，还对白棠露出天使般的甜甜笑容。 白棠这些天的坏心情烟消云散，她抚摸芽芽细嫩的小脸，可脑袋里突然有个声音跟她说，这是陆连衡的孩子。 她的孩子没有了。 陆连衡的孩子，却养得这么好。 白棠脸色一变，立即撒开芽芽。 芽芽被她吓到了，眼神怔怔地看着她，小手勾着她的拇指：“姨姨。” 白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绞着，狠心收回手：“你走吧，以后不要来看我了。” 陆连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棠板着脸，芽芽则一副快哭的样子。 “怎么了？” “姨姨……姨姨不要……不要芽芽来。” 芽芽哽咽，话都说不清了，眼眶泛起一圈红，小嘴委屈的撅起。 陆连衡把她抱起来，目光看着白棠：“你真的不要芽芽再来吗？” 白棠说：“我一看见她，就想起我自己的孩子，觉得上天好不公平。” 陆连衡犹豫：“如果，芽芽是……” 门突然开了，医生进来检查情况。 那句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陆连衡抱着芽芽到小客厅，让佣人进去照看。 芽芽趴在他怀里，泪珠挂在眼角：“爸爸，是芽芽没有哄姨姨开心，所以姨姨不喜欢芽芽了吗？” 陆连衡拍拍她的一抖一抖的背，安慰：“不是，芽芽已经做的很好了。” “呜呜呜。” 芽芽把脸闷在他胸口，小声哭起来。 白棠在里面听到哭声，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难受的要死。 出院那天，白棠只带走了那个小花篮。 里面的花已经枯萎了，花瓣也掉的七七八八，并不好看。 姜沉来接她，手里捧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她低头闻了一下说：“很漂亮。” 姜沉也注意到了那只小花篮，他没说什么，只道：“你喜欢，我就开心。” 送白棠回蝶苑的路上，姜沉提起邻省的天然湖，现在正好是风景最美的时候。他说白棠在医院闷了那么久，应该出去散散心。考虑到白棠身体情况，他知道景区里有家酒店，可以足不出户，在阳台就能欣赏整个湖泊奇幻的美景。 白棠心不在焉，没太听清说了什么，只胡乱点了下脑袋。 姜沉就当她同意了。 第二天，姜沉一大早就来了蝶苑，白棠才想起昨天答应了什么。看他把自驾游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她没好意思拒绝。 驱车两个小时，酒店在景区内部。 白棠半打开窗，清新的空气飘进来，她深深呼吸几口气，浑身放松。 姜沉跟她聊着天，气氛还算愉快。到达酒店后，两人先办了入住，休息后下楼享用露台晚餐。 天色暗下，湖泊周围亮起了灯，像夜空里的星辰。 白棠的心，也在此时格外安静和放空，从未有过的舒适。 姜沉问她：“觉得怎么样？还可以吗？” 白棠点点头：“你说的对，有时候是应该出来散散步。” 说话时，她眼睛看向姜沉，看到姜沉眼里带着笑，一闪一闪的。 她不由回忆起这段时间姜沉的照顾，也想起了顾瑾年。 当年，顾瑾年也是这么悉心照顾过她，她接受了他的表白。 两人一直坐到九点。 正准备上楼时，姜沉接到一个电话，说他停车的位置有问题，叫他下去挪车。 他让白棠先回房，坐了电梯去负一层。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人影倚在他车边。 姜沉唇角撇了撇，慢悠悠过去：“你跟来干什么？不是说过，感情上我们各凭本事，是公平竞争。怎么？你着急了，要找我单挑？” 陆连衡使了个眼色，示意车里聊。 姜沉表现的无所谓，掏出车钥匙解锁。 随即，陆连衡一把丢掉嘴里的烟，上去拽住他的衣领推进去。 “你找死吗？” 封闭的车厢里，陆连衡声音极低，眼里迸发怒意，“谁允许你出任务的时候携带无关人等？” 姜沉脸色顿了一下，说：“任务明天才开始，到时候我不会带上她的。” 第08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姜沉手上的任务，无关商界，无关生意。 他已经计划好了，明早凌晨四点行动，完成之后大概会是上午九点，白棠不会知道，也不会发现。他觉得陆连衡小题大做，既然把任务分配给他，那就应该完全信任他。 “放手。”姜沉没好脸色，把陆连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陆连衡没打算放过，对他更用力的拽一下：“姜沉，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跟你谈生意做伙伴，也没有你父亲给你撑腰善后。稍有不慎，赌进去的是命！你我行事都得小心一二，你还牵扯一个无辜的人进来，你这是不把人命放眼里，是公然违反纪律！” “我只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姜沉其实有点心虚，但倔着，“少吓唬我。” “确切消息，情况有变。两个小时前，那几个人已经入住在这家酒店，恐怕不等你行动，他们就已经设好圈套等你跳了。如果我不来，你跟白棠今天就得完蛋！”陆连衡恨不得一拳头砸在姜沉头上，把他打醒，“懂了吗姜沉，你，被盯上了！” 姜沉愣住，忽然想起刚才在露台餐厅，有几个人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但当时他全身心的注意都在白棠上，并未观察周围的情况，也没放在心上。 这么说……白棠现在也很有可能陷入危险！ 他推开陆连衡想要下车，陆连衡说：“白棠那边，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不会有问题。” 姜沉顿住拉开车门的动作，回头看着陆连衡，轻了语气：“那现在，怎么办？” 陆连衡拿出手机，调出几张资料：“放弃原定计划，执行备用方案。外面的人我已经重新部署，你现在听我命令……”他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必须服从我说的每一个字，不得擅自行动。” 姜沉皱着眉，点两下头：“是。” 交代完之后，陆连衡先下了车，让姜沉半小时后再出来。 走近电梯，陆连衡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希望一切都能在十二点前结束。 他和姜沉的身份，不可言明。 他们在做的事情，更不能公开于世。 有些东西，深挖越多，就越危险，必须时时保持警惕，否则多年艰辛功亏一篑。 姜沉心浮气躁，性子不够沉淀。 上次，本应该是姜沉出国执行任务。 但陆连衡知道，姜沉因为白棠的事稳定不了心思，这才两次亲自前往。 解决之后，他让姜沉最后出个面，收个尾，事情也就过了。 这次任务的危险系数其实不是很高，但因为姜沉的疏忽和轻视，砍断了最优计划。这也代表着，新方案执行起来会比原定艰难几分。陆连衡有七八分把握，但这种事情没到最后结果，谁也无法完全放心。 陆连衡看着电梯门上倒影，疲惫揉了揉眉心。 找到白棠的房间，他在外面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门铃。 大概按了五六声，门开了，白棠站在里面，身上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薄的针织开衫。她脸色还很显憔悴，但刚刚洗完热水澡，苍白的皮肤透着微红，额前碎发带着水汽，睫毛眼睛也湿漉漉的。 陆连衡庆幸过来的是他，白棠这个样子，男人见了都会发疯吧。 白棠看见他，却是皱了皱眉：“陆先生，怎么是你？” 陆连衡撇撇唇：“不然？” 她希望是谁，姜沉吗？ 想到这儿，陆连衡心里有种不快。 他淡淡扫了眼白棠，从她身侧进去，轻轻撞了下她的肩。 白棠脚步晃了晃，站稳片刻后关上门，转身看着房间里的人。 明亮的灯光下，颀长的身影立在客厅中央。 陆连衡环顾四周，这是个套房，从敞开的门望进去可以看到，卧室里是张双人大床。 他转步，在沙发坐下来，正面对着白棠。 白棠说：“今天太晚了，陆先生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聊。” 陆连衡没搭话，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倒过来在桌上敲两下，抽出一根抿在唇角。 “嗒”地一声，火苗窜起来。他将烟凑上去点燃，颈项喉结的线条呈现得过分完美和性感，配上他与身俱来的矜贵气质，和那张斯文正气的脸，禁欲感拉满。 打火机随手丢在桌上，抽了半根，陆连衡抬起眼皮，对白棠说：“你去睡。” 白棠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她不懂他这是要干什么。 客厅里的烟味让她难受，她呛了两下，捂住鼻子进卧室。 陆连衡听到她锁门，视线往那儿看。 夹在手指的烟慢慢燃尽，他回过神又点上一根，安静等时间流逝。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门铃突然在这时候响起。 他神色一紧，立即掐灭烟头，起身过去。 白棠从房间出来，她平静看了他一眼，走向门口。 陆连衡拉住她：“回去待着。” 这个时候，姜沉不可能过来，站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谁。 白棠甩开他的手，执意要去开门。 陆连衡把她往后拽了几步，见她不配合，就干脆把人抱起来，走进卧室。 白棠丢在床上的时候皱了下眉，虽然已经出院，但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陆连衡摔她这一下，不重，但疼。 陆连衡看她捂着小腹，稍微好了态度：“你先坐着别动。” 说完，他离开房间，到门口查看猫眼。 外面站着个服务生，他问：“白小姐您在吗？” 陆连衡开了门，服务生将一个外卖袋递上来，他看了眼单子上的手机尾号，的确是白棠的。 这个酒店不允许外卖进出，所有外卖都放在前台，由专门的服务生配送上门。 陆连衡关上门后，回头看到白棠站在后面，脸色有些白。 她冷着神色走过来，用力拽走那只外卖袋。里面装着一杯热可可，她肚子不舒服，特别想要喝点热的甜的东西。 她捧着可可回房，一只手突然抵住了门。 白棠愣了愣，转过身皱眉看着陆连衡，冷冷地：“陆先生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这时候想对我做什么事，那你跟畜生有何区别。” 第085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仔细打量她的脸色：“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棠：“很好。” 可是陆连衡却觉得她比刚才虚弱，他扫了眼她手里的热可可：“需不需要去医院？” 白棠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麻烦你别再吵我了。” 刚从那个地方出来，白棠现在有些抗拒。 况且，只是不舒服而已，身体又没恢复，这是正常现象。 她把陆连衡往外推，关上门反锁，窝进床里，喝了几口热可可。 慢慢感觉好些了，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到了十二点，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白棠起身查看，客厅里留着淡淡的烟味，但已经没人了。 第二天，八点。 姜沉打电话来：“起床了吗？要不要去吃早餐。” 白棠这会儿刚洗漱完：“好，等我十分钟。” 她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发型，开门出去，姜沉倚在墙边。 两人相视微笑，两人一起去乘电梯。 姜沉问她：“昨晚睡的怎么样？” 白棠抿了抿唇：“挺好的。” 其实她没怎么睡，肚子一直不舒服，后来四五点的时候迷迷糊糊闭了眼，早上醒来觉得好些了。但这里是姜沉邀请她过来玩儿的，也不好抱怨太多，所以她什么都说“好”。 进电梯后，姜沉按了楼层，白棠看到他露出的小臂上有伤。 是新的，刚弄伤不久的。 白棠：“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姜沉笑笑：“不小心弄擦到的，等下我问服务生拿个创可贴。” 白棠想了想，又问：“昨晚你下去移车，后来怎么样了？” 姜沉回答：“那人说我把车侧边靠的太近，他进不去驾驶室，我就调整了一下位置。后来回房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的，结果泡了个热水澡，一到床上就睡着。你……不会怪我吧？” 白棠摇摇头：“不会。” 她默默打量姜沉脸上的表情，昨天晚上姜沉真的没跟陆连衡碰面吗。 “叮咚。”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她的思考，她跟着姜沉出去，视线看着姜沉袖子边缘露出的伤痕。 这不是擦伤，而是被某种东西砸中后、外力所致的伤。 伤口破皮，周围有淤青，当时应该还流了血。 姜沉却选择隐瞒，昨天晚上肯定有事。 白棠想起陆连衡莫名其妙也出现在这儿，这事也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想着想着，前面的身影一转，她差些撞上。 姜沉眼疾手快，手揽住她的腰，扶了她一把。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心不在焉的。” 他关心问，目光打量白棠身上的情况。 白棠站稳后跟他保持距离，微笑说：“我就是在想，早餐吃什么。” 闻言，姜沉牵起她的手往里走：“我看过菜单了，有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飘香馄饨，还有甜豆浆。” 白棠口味简单，喜欢吃的，也总是吃不腻。 姜沉跟她的口味不一样，两人先定了个位子，之后分头去取。 打豆浆的人络绎不绝，白棠趁了个没人空隙，刚到那儿，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跟她同时站在自助豆浆机前。白棠一开始没认出来，直至看到了男人腕上的手表。 这只限量款手表很难买到，白棠也就见过陆连衡戴过。 她抬起头，果然是他。 陆连衡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今天穿了一身淡色。简单的白色上衣和灰色裤子，看着年轻了很多岁，像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其实这些年，陆连衡的相貌没怎么变，只不过气质和举行上比从前沉敛成熟。 白棠看着豆浆慢慢在他手里的杯子灌满，之后他把那杯递给她。 她愣了愣，没接。 “拿着。” 陆连衡开口，眼睛没看她，另一只手取了个新空杯。 后面有人开始排队，白棠接过那杯豆浆，没跟他说一个字，转身走了。 回到座位，不一会儿姜沉也过来了。 姜沉喜欢吃西式，面包煎鸡蛋那类。 两人聊着天，说一会儿白棠想出去的话，可以包一辆旅游观光车。 这时，白棠看到陆连衡坐在了斜对面的位置，安静吃着粥。 “小哥哥，你一个人吗？” 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拿着餐盘，落坐在他对面，挡住白棠的视线。 白棠收回目光，看了那杯豆浆许久，拿起来喝一口，还有点烫。 那厢，女孩儿跟陆连衡搭话：“小哥哥，要不要做个伴，我们也是自己出来玩儿的。” 刚才她们就注意到了陆连衡，确定他是一个人，所以才坐过来。 陆连衡这样的长相气质，在哪儿都是焦点，也很容易收获异性的青睐。 “不了。” 陆连衡拒绝的很干脆，拒绝的时候目光抬起往白棠方向看过去。 两个女孩儿顺着视线转过来，看看白棠，又看看白棠对面的姜沉，眼神逐渐怪异。 之后，女孩儿压低声音问陆连衡：“小哥哥，你……认识那个姐姐，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陆连衡垂下眼眸，此时的神色看起来很落寞。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眼，觉得他可怜。 男人最要面子了，尤其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两个女孩儿觉得，陆连衡是怕被人知道他戴了绿帽，会被嘲笑，所以才否认的。 白棠吃的很慢，之后就看见陆连衡站起，往她这边走来。 白棠莫名紧张，心脏一缩一缩，握着瓷勺的手指也暗暗捏紧。 陆连衡脸上淡然，目光扫过她后没有停留，像个陌生人。最后路过她，走出餐厅大门。 姜沉自然也看到了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下：“到哪儿都有他。” 白棠垂着眼，默默吃完早餐。 两人打算下午再出门，白棠身体有些累，想睡个回笼觉。 开门进房，她看见插卡取电处已经放了一张房卡，正奇怪，就看见陆连衡从阳台进来。 看到他在里面，白棠怔愣：“你怎么进来的？” 陆连衡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翘起腿：“报你身份证。” 白棠蹙紧眉，生气走向固话机：“这个酒店也太随便了吧，这样就能让人登记同住，我要投诉！” 第08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拿起话筒，按下呼叫键，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电话挂断了。 “你还是别为难人家了，你知道，我总有办法。” 陆连衡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低沉又带着蛊惑。 白棠回过身，眼睛定定看着他：“你又想怎样？” 两人距离很近，腿几乎是贴着，白棠没有退路，上身微微往后倾，腰部靠在桌子边缘。 陆连衡抬着下巴，眼睫向下垂，神态里夹带着那一股子矜贵的轻蔑。 “打算什么时候划清跟姜沉的关系？”他的眼睛，亦是直白迎着她的视线，“他挺冤的。” 白棠目光闪了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她已经解释不清了，如果在这时候她出来说话，旁人会把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剖析，引起更多的猜测。至时，她必须又要想另外的办法来平息，非常被动。 而被动的一方，常常会处在下风，“真相”只能任人说写。 所以，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现在这种时候，不能解释。 不光关乎她自己，也关乎姜沉。不过她之前已经跟姜沉说清，姜沉能理解。 白棠把跟前的人推了下，想要脱身。 陆连衡倾下身子，两手按在她身后的桌上，距离更近。 白棠移开目光不看他，他就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把头转回来。 陆连衡：“别告诉我，你真想嫁他？” 白棠淡淡说：“就算我嫁了他，也碍不着谁的眼，你何必一副好像我罪大恶极的样子。” 陆连衡讽刺笑笑：“难道不是吗？他的家世，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找一个比你好很多的女人，可他偏偏要在你这儿吃这种亏，你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这么痴迷。你们睡过？” 这点，陆连衡必须承认，白棠的身体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皮肤好，摸起来滑滑软软，抱起来更有滋味。拥有过她的，想必都忘不掉。 白棠皱紧眉，眼里满是冷意。 她现在听到这些话很不舒服，也抗拒这种接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不说话，陆连衡就在心底猜。 一想到姜沉占过便宜，他心里就越发不快，像有一把火在烧。 这时，一个电话打破沉寂。 陆连衡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苏嫚打来的。 他立即站直身子，神色有些犹豫。 电话接连响了好几声，白棠微微冷笑，手指在屏幕上一点，帮他按了接听。 两人离的很近，苏嫚娇滴滴的声音立即闯入白棠耳中。 “阿衡，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带着一点哭腔，听起来还是那么惹人怜爱。 陆连衡捏着手机，想转步去阳台，白棠伸手揪住他的胳膊，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陆连衡从嘴形看起来，她说：就在这儿接。 他没听她的，抽身想走，手机就被拿走了。 白棠按了免提，随后把手机丢到不远的沙发。 苏嫚那厢应是察觉到了异样，问：“阿衡，你那边什么声音，什么东西掉了吗？” 陆连衡眼睛盯着白棠，回答苏蔓：“没事。” 苏嫚叹了口气，听起来有些无助：“我这边现在是晚上，我睡不着。可是明天还有好几节课要听，我怕到时候打瞌睡，心里有些急躁。阿衡，你什么时候可以再来陪我，只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陆连衡抿着唇不说话，白棠挑挑眉，示意他回话。 长时间的无声空白，让苏嫚那边产生了疑惑，不停呼唤陆连衡的名字。 白棠见他不动，过去想拿手机。 陆连衡拽住她下意识出声：“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儿是吧？” 电话那头，苏嫚听到这句话，似乎是吓到了。她赶紧说：“阿衡，你别生气，我……我一定会好好听课，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我知道，这是你千方百计帮我求来的机会，我会珍惜的，我在珍惜！” 陆连衡这边阴沉着脸，盯着白棠不做声。 苏嫚又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这么怕被她知道我的存在，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白棠脸上露出讽刺，觉得陆连衡刚才的样子，真是好笑。 没想到他还真的挺在乎苏嫚的，两人虽然分开，但也跟热恋中一样。 陆连衡：“你别插手有关她的任何事。” 白棠说：“我从来都不想搭理她，但她惹到我，就别怪我还手。你最好把她养在国外，否则……只要她踏入这里一步，我就不会放过她。” 她看着他，目光一点一点移动在他脸上，同时在想，他明明这么薄情寡义，比那些玩转在花丛的公子哥没好过多少，可究竟是为什么，还会有女人对他这么固执。 不得不承认，长得好，就是有优势。 陆连衡的这张脸估计没有女人不喜欢，他根本就不缺伴侣，只要他想，总能手到擒来。 白棠一直很想知道，他要是没了这张脸，还能勾引多少人为他掏心掏肺。 她可一直都记得，当年他那个新女朋友是如何言之凿凿是他真爱。 包括现在的苏嫚，也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白棠想着想着，指甲轻轻划过这张俊朗非凡的脸。 她不习惯养指甲，但是她的甲型很漂亮，即便不修饰润色也生得非常圆润光洁，并且透着健康的粉色。她现在，倒有些可惜把指甲剪的这么干净了，如果长一点点，那陆连衡现在……脸上就该见血了。 视线转到陆连衡额头上那道隐约的疤。 其实当时那个伤，大概率不会留疤，但她在取伤口里的玻璃碎片时，故意把破口弄严重，伤疤才留了下来。 她就是想看陆连衡破相，在他脸上留下瑕疵。 可这道疤，根本不起作用。即便陆连衡有意将它露出来，那也只不过给他多增了几分“野”的特性。 白棠就这么专注望着他这张脸，陷入自己的深思。 陆连衡从她眼里看出一丝诡异的寒意，竟觉得后背发毛。 他抓住她的手，问：“你干什么？” 白棠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地说：“没什么，就是刚刚在想，你要是死了，会是什么样子。” 陆连衡心口突地跳了一跳。 她希望他死？ 可每一次，他都是拼着命的活下来，回来见她。 第087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后退几步，神色几分颓然。 白棠最后冷冷看他一眼，回了房间，反锁上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白棠都没有踏出卧室一步。她躺在床上，忽睡忽醒，转眼到了跟姜沉约定的时间，她走出房间喝水，看到陆连衡坐在椅子上，轻声讲着电话。 他视线扫了她一记，椅子背过去继续跟电话里的助理交代事情。 白棠进卫生间打理头发，出来的时候，陆连衡倚在外面。 他问：“要跟姜沉出去？” 白棠装聋作哑，眼睛也没看他。 路过他时，他抓住她的腕，目光沉沉盯着她。 门铃响起，姜沉在外面说话：“时间差不多啦，你准备好了吗？” 白棠要去开门，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陆连衡。 陆连衡察出她的意思，嗤声笑笑：“怎么？你也怕被他知道？” 锋锐的目光扫了一眼门的方向，之后他挪动脚步，慢慢进了卧室。 等过了一会儿，白棠才开门。 姜沉微笑站在外面，摸了摸她的头发：“梳的真好看。” 白棠手足无措：“我……很快。” 被陆连衡打断，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姜沉跟着她进来，发觉她脸色不太好，担心：“如果觉得累的话，今天先休息也可以。我们在这儿多待几天，等你哪天感觉好些，再出去也不迟。反正从阳台就能俯览整个湖泊，也很漂亮，我们可以叫个下午茶，一起在阳台观景聊天。” 白棠余光注意卧室方向，一边穿上外套背起包：“还是出去走走吧，外面的空气很好，也让人很放松。” 既然白棠都这么说了，姜沉自然没意见。 两人离开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白棠心里松了口气。 她猜测昨天晚上姜沉跟陆连衡有矛盾，刚才的情况，如果两人面碰面，她怕场面控制不住。 观光车绕湖一周，白棠望着沿路的风景，却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湖边的亭子，姜沉带她下车，去边上走走。 今天的阳光很好，就是天气有些热，到了亭子里，姜沉把矿泉水拧开递给白棠。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喝水，唇角不经意高高弯起，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他开口问：“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确定下关系？” 白棠喝完水，瓶子拿在手里，低头看着瓶里反射出来的光：“姜沉，我已经打算离开乔都，去其他地方看看。” 住院那段时间，她无时不刻想要离开，离开乔都这座城市。 陆连衡已经在乔都封了她的出路，她无权无势，根本斗不过他。况且，期间还发生了令人难过伤心的事，她想避开这个地方，一阵子，几年，或者更长时间。 姜沉打着商量的语气，说：“嗯，去别的地方发展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婚后的生活范围，主要在乔都。” “婚后？”白棠有些懵，抬起头看他，“我没有答应要跟你结婚。” 姜沉疑惑：“我们五月二十八订婚，你不知道吗？” 白棠反应过来，同时也猜到这肯定是陈家私自跟姜家做的决定。 于是她解释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跟你订婚、结婚的。姜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从未想过要进行一段全新的感情，我也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是个好人，可以说是个坏人，做过很多过分的坏事，你不应该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后半生。另外，取消订婚的事，还是由你来说吧，这样对你的名声好。” 白棠知道自己的名声在乔都已经很烂了，既然已经准备离开，就不在乎再多添一个不好听的。 况且，陈家既然能不经过她同意就做决定，自然也不会听她一句话就取消订婚。 所以这件事，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是姜沉来提，最合适。 姜沉恍惚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嫉妒的问：“那陆连衡呢？” 白棠面不改色：“我们之间，跟他没有关系。” 姜沉冷声：“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吧，否则也不会怀上那个孩子对吧？” 虽然白棠不曾提过孩子的父亲，但他能够猜到。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白棠大概是会选择陆连衡，他甚至怀疑，陆连衡的那个女儿芽芽，也跟白棠有关。他见过芽芽，跟白棠几分相像。陆连衡手里的胜算，可比他多太多了。 白棠的眼神在此刻忽然幽深起来，她动动唇：“孩子，是个意外。” 姜沉注视着她，心乱如麻。 他有底线，只不过感情里的这个底线，是他为白棠量身制定。 他不介意白棠有过去，甚至有孩子。他是真的很想，将来能跟白棠一起生活。 那样的时光，他日复一日幻想过很多次，就好像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割舍不开。 白棠根本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姜沉原以为，那段不为人知的内心往事，可以在和她在一起后，细细诉说给她听。 那么再多的苦味，也将会变成最甜美的回忆。 这必须基于两情相悦，可现在的局面，显然还是他单相思。 那段往事，此刻也变得没有意义。 姜沉不觉得把暗恋的事说出来会有效果，白棠不喜欢他，再多的深情也无用。 这也是姜沉遮挡在自尊面前最后一层纱布，如果被揭开，就相当于在他心上揭开一层皮，他以后无法再用泰然的态度面对白棠。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心里喜欢的人面前，就是那么渺小又自卑。 他低声说了句：“好，知道了。” 之后，他对外面的风景再提不起兴致，完全跟出门时两个状态。 他无意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故意把情绪放大给白棠看。 拧巴。 明知道她不会在意，也不会改变主意，可他就是想生气给她看。 内心终归有所期盼，却也知道，这种期盼不会实现。 两人吃过晚饭后回酒店，交谈显然不再像之前那么自在。 白棠没有给姜沉说一句安慰的话，要让人死心，就不要轻易安抚。 回到房间，她长长舒了口气，她对姜沉是感激的，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令她挺不好受。 白棠放下包包，脱掉外套，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第08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往里面走了几步，看到陆连衡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握着手机，在跟谁视频。 脑海里顿时又想起苏嫚娇滴滴的声音，她厌恶地皱皱眉。 陆连衡看到她在门口，目光淡淡扫过去，拿起手边的茶杯，示意她去倒水。 白棠抬步进来，却是拿走床上的睡裙，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她在浴室里听到外面走路的声音，随后门就开了。 她吓了一跳，淋浴间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在灯光下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站在里面的情况。 她盯着那道走动的身影，她看清轮廓，也能分清颜色，那么从陆连衡的角度……也一样可以。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白棠厉声呵斥，一面伸手去扯挂在玻璃门把手上的浴巾。 陆连衡的身影在洗脸池边停下，他没有说话，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水壶和茶杯。 他待了两分钟左右，对白棠来说却异常漫长。之后，他就拿着东西出去了。 白棠松了口气，洗完出去的时候，陆连衡还坐在那儿视频，手边多了杯热气腾腾的水。 下午虽然大多时间都坐在观光车上，但白棠这会儿还是觉得有些累。她回到客厅穿上外套，随便调了个电视频道，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有人把她抱起来。 白棠睁开眼，困倦的眯着，看到这个人是陆连衡。 “你视频完了？” 她脑袋歪歪地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她现在太困了，也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陆连衡抱着她走进卧室：“嗯，芽芽一定要我看着她画画，给她讲睡前故事。” 白棠稍微清醒了点，揉揉眼睛：“刚才跟你视频的，是芽芽？” 陆连衡把她放在床上：“嗯，不然你以为是谁？” 听他这么说，白棠心里忽然有点可惜。 刚才她如果过去看一看，说不定就能跟芽芽见面了。 可是很快，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脸色冷下来，钻进被子里背过去。 陆连衡看着她的身影，告诉说：“那次芽芽回家后，情绪低落了很久，她不懂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态度转变。” 芽芽跟白棠最像的一点，就是心思细腻。 她能敏锐的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和态度，就连陆连衡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加上，她从小生活在别的地方，虽然陆连衡经常过去看她，但她得到的关爱是有缺陷的，这就导致她很怕孤独，也很怕被人抛弃，更怕自己做错事情，会不讨人喜欢。 白棠在医院说的那句话，无疑中伤了芽芽。 芽芽郁郁寡欢了好几天，甚至连睡梦中都会伤心哭醒。 她对陆连衡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爸，芽芽最近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吗？” 她还在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就像钻牛角尖一样，怎么安慰都不肯退出来。 白棠心里酸酸的，但还是铁了心地说：“她是你的女儿，我本来就不应该跟她亲近。” 房间里陷入了沉静，过了一会儿，床的另一边往下陷，陆连衡从后面手伸过来，放在她腹部。 他掌心很暖，白棠觉得这样贴着很挺舒服。 但她还是很快把他的手拿掉了，反被他用力握住。 “如果孩子还在的话，你会留下他吗？” 耳后传来陆连衡低沉的声音，白棠听到这句表情顿了顿。 知道孩子的存在和彻底失去孩子，只发生在一瞬间，她从未、也根本来不及想这个。 但如果孩子还在的话……她也许还是会留下来的吧。 不过孩子，只属于她自己，她不会因此去跟陆连衡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白棠觉得此刻没必要跟陆连衡说的太清楚，毕竟孩子已经没有了，况且她也怕说了这些，会让人产生误会，于是她道：“当然不会，我自己生存尚且困难，还怎么养得了一个孩子，更何况还是你的。我不会留下你的任何东西，就算生下来，我也不会认他。” 身后的人陷入沉默，白棠感觉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在渐渐收紧。 骨头被他捏的有点痛，白棠正要叫嚣，他就松开了。 她听到陆连衡脚步去了浴室，十几分钟水声后，他出来，但没进卧室。 陆连衡在沙发上窝了一夜，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棠说的那句话。 他告诉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抱有希望，白棠这么恨他，对于孩子的去留肯定会跟当年的选择一样。所以，他无法把芽芽的身世告诉她，可能这辈子都没理由说出来了。 次日早上。 白棠起来的时候，陆连衡不在房间。手机上收到姜沉的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姜沉说有急事要先离开，早上七点的时候已经退房了。 姜沉是知道陆连衡在酒店的，只不过不知道跟白棠在一个房间。他没带走白棠，也是因为知道陆连衡会管。 白棠给他回了个消息，便去洗漱，隐隐感觉腹部又开始不舒服。 垫好卫生棉，陆连衡回来了，手里提着从餐厅打包的早餐。 “过来。” 看到白棠又要去卧室，陆连衡出声叫她，“吃完早饭，该回乔都了。” 白棠先喝了杯温水，之后才慢慢走过来。 两人无声面对面坐着，陆连衡的手机震个不停，在处理公司那边的事情，中途还接了个语音。等他稍微空下来，白棠问：“你这次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事吗？” 白棠心里疑惑，陆连衡这两天似乎并未外出，他平时这么忙，总不至于是跑来盯着她吧。 陆连衡抬眸看了她一眼，说：“旅游。” 自然不是真话，但白棠也不会再问第二遍。 爱说不说。 吃完早餐，白棠收拾行李。她带的东西不多，随身的证件和几件衣服。早上退房的人有点多，她在旁边站了十分钟才轮到，这会儿隐约觉得腹部比刚才难受。她目光望向陆连衡，陆连衡站在不远处打电话，好像今天下午又个会议要出席。 第08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办理完手续，来到陆连衡跟前。 陆连衡的电话没断，跟她对视一眼后，转身前往电梯间，带她去停车场。 直到坐在车上，他才结束通话。 路上，白棠看着窗外不说话，轮胎压过一块石头，车身剧烈晃了晃。 她握住门把手，咬着下嘴唇，脸色微白。 这边刚好在修路，即便陆连衡开的已经很慢了，但车身还是震个不停。 白棠额头渐渐出了汗，她觉得情况不妙，小腹很疼，下面好像流了点东西。 “陆连衡……” 她痛得忍不住叫了声。 陆连衡余光看到她捂着腹部，靠边停车：“怎么了？” 白棠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脸色很白：“我想去卫生间。” 陆连衡赶紧搜了附近的商场，立马驱车过去。到了地方，他下来绕到副驾驶，把白棠抱下来。 白棠没力气，两腿软的站不稳。 她揪着陆连衡的衣服，勉强靠在他身上，小声说：“你看看我裙子脏了没有？” 陆连衡懂她的意思，低头看了眼，眉心皱起：“我去买条新的给你。” 这两天的气温攀高，白棠带的那几件衣服已经不适合穿了。陆连衡找出他的外套，搭白棠肩上，衣摆刚好遮住脏的地方。 他抱着她到卫生间，看着她进去后，到旁边买了套深色的内衣裤和裙子，还有几包卫生棉。回来时带了一个商场女服务人员，托她把物品交给白棠。 半个小时后，白棠从卫生间出来，纸袋里放着她换下来的衣服。 陆连衡接过来，找了个较远的垃圾桶扔了。 “我想喝点东西。” 白棠还是很不舒服，想喝甜的。 陆连衡先抱她去车上休息，然后回商场转了一圈，没找到热可可，又打开软件搜了一下，路对面的沿街商铺有卖这个，于是快步出了商场，从底下地铁站穿过去到对面。 前后大概二十几分钟，白棠待在车里浑身发冷，把陆连衡的外套在身上裹紧。 陆连衡上车后，把热可可递到她手里，发现她手指很凉。 他用力握了握，说：“还是带你先去趟医院。” 白棠摇摇头：“出院的时候医生有交代过，有出血是正常的。” 身体还在修复，现在还在排出残留物的阶段，大概十天左右就好了。 陆连衡说：“那你先睡一会儿，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乔都。” 白棠闭着眼睛，无力的点了点头。 陆连衡启动车子，这时却有电话进来。 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应着对方，最后说了句“好的”。 白棠发现车子半天没动，睁开眼睛看着陆连衡。 陆连衡在看地图，他刚刚接到消息，附近很可能有案子的线索，他必须尽快过去。但他不能带着白棠，也不放心把白棠一个人丢在这里，而姜沉这会儿又派去了异地赶不回来，他有点伤脑筋。 “怎么了？” 白棠见他不开车，面色还很凝重，忍不住过问。 陆连衡说：“公司的事，要我去处理，暂时不能回乔都了。” 白棠闻言，有些懵。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自己回去。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其实也有点怕。 “那我……” “跟我一起。” 陆连衡最后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只有白棠在他眼皮底下才放心。 况且这次只是找线索，不会跟对方有正面冲突。 可是来到地方，他觉得情况不太好。 穷乡僻壤，周围是大片荒芜，还有几个在建的工地。 他找了个外面看起来还干净的旅馆，进去看了看环境又回来了。 陈旧、不太卫生，关键是太吵，门锁也不安全。 他站在车边抽了根烟，在想怎么安顿白棠，之后开着车在周围兜了一圈，停在一户新房前面。他进去了一会儿，之后就过来让白棠暂时在这家休息。 白棠问：“你跟这里的屋主认识吗？” 陆连衡：“给钱。” 这栋房子是刚刚新建好的，里面的装修比不上白棠住过的那些，但胜在干净。 而且这户是一家三口，环境比较清净，这家人看起来也都比较和善。陆连衡给了他们不菲的房费，托他们照顾白棠一晚。把行李在房间放好后，他跟白棠说要去邻边的村子一趟，晚点回来，也可能明天回来。 坐到车上，他打开手下发来的那条消息，心里有了个大概。 副驾驶的门突然打开，白棠坐了进来。 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行李，陆连衡问：“怎么了？是哪里安排的不妥？” 白棠说：“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 她不喜欢待在陌生的地方，而且还是在别人家里。虽然是给过钱的，但让屋主照顾，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我留在车里好了，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坚持要跟陆连衡一起，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陆连衡考虑了片刻，只好带她一同前往。 车子驶出村庄，进入一片树林，周围的光线被树影遮挡，一下子暗了下来。陆连衡打开车灯，握稳方向盘，这里的泥土路不好开，车身晃动太厉害，担心白棠会受不了。这时，车里忽然响起提示声，显示三个车胎漏气。 陆连衡脸色沉下来，这辆车刚做过保养，照理说不会有问题。 很快，车子行驶出现异样，再加上土路不好开，轮胎陷入了一个坑里。陆连衡下车查看，这个土坑其实并不深，正常情况加个油门就能上去，可现在车胎没气，等于说这辆车就陷在这里了。 他给发来线索消息的那个手下打电话，关机。 他又给另外几人打电话，得知他们并不在附近，说是接到通知，都退到乔都去等消息。 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情况不对，很不对劲。 陆连衡立即把车上的白棠叫下来，白棠脸色还很憔悴，浑身也没什么力气。陆连衡看她这样，心里不禁又紧了紧：“我们现在需要走过去，能坚持吗？” 白棠看了眼陷在土坑里已经瘪掉掉车胎，看到有个黑影停在车身的另一边。她扯了扯陆连衡的袖子，低声：“有人。” 第090章 - 退烧 - 老白兔 树枝踩断的声音，如同在寂静的暗色中崩断一根弦。 陆连衡从座椅下方拿出一把折叠刀，拉着白棠往树林深处跑，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讲太过陌生，只能依靠来时的记忆辨别方向。白棠明显力不从心，她身体还虚着，根本跑不快，手心里全是汗。最后两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下来，光线看不清白棠的脸色，但从急促的呼吸上可以听出来，她已经到了极限。 那些脚步越来越近，白棠蹲在那儿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一颗石头从他们头顶飞过，随后传来几声讽笑。那些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像对待困兽一样，用这种方式玩弄挑衅。 陆连衡把折叠刀交到白棠手上，让她拿着防身，然后对她说：“我托住他们，你沿着这个方向往前跑，只要离开树林，外面就是村庄，你就安全了。” 白棠两眼愣愣看着他，思绪很乱，但最终还是抿了抿唇：“好。” 陆连衡拍拍她的脑袋，站起身面对那些人。 当他们打起来的时候，白棠绕到了树后。 周围光线太暗，她不确定那些人发现她没有，但可以看到他们围过来都冲着陆连衡去。 很快，陆连衡的身形就淹没在黑影之中。 白棠看着眼前这一幕，缓缓后退。那些人手上都带着家伙，她留在这儿也只会送命。 她可从没想过要跟陆连衡共生死，况且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没必要搭上自己。如果先前知道会遇到这种危险，那她宁愿待在刚才那个房子里不跟来。这个时候，她脑袋里也蹦出某个想法，就是陆连衡死在这儿，也未必是件坏事。 有人帮她除掉他，不是更好？ 树林里的风很大很冷，白棠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鼻尖飘过淡淡的香根草与苦橙的味道。 她冷眸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往后走。 走几步，跑几步，脚下一软摔在地上，腹部疼的厉害。 那些打斗的动响还在继续，她似乎还隐约听到陆连衡的声音。她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 陆连衡被踹了好几脚，吐出口血来。 他先搞定距离最近的家伙，抢了一根棍子。 对方有七八个人，穿一身黑，脸上也带着黑色口罩，在这种环境光线下，很难识确切别他们的距离方位。陆连衡跟他们周旋，吃了不少苦头，腿部突然一阵重击，下半身猛地发麻，他趴在了地上。 很快，有人把他翻过来，脚踩在他胸口，冰凉的铁棍抵住他喉咙：“姓陆的，你还真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警告过你，让你别多管闲事！这次你又把我们的计划给毁了，这笔帐应该怎么算啊？” 这些人，跟前几天他和姜沉在酒店抓的那几个人是一伙的。 最近消息，他这些年一直盯着的那个组织，陆续在城市边缘行动，进行非法交易。 这些人无恶不作，当年的816案，就是他们手笔。 五年前的八月十六日，杨城富豪遗孀白夫人惨死车内，车窗全部被砸碎，车身用人血画了一个骷髅头，后座的女人被刀刺入心脏而亡，脸上被划了十几道，而手边的昂贵皮包等物品完好无缺，判定是仇杀。 陆连衡现在落在这些人手上，多半是不会有命。 他满口血腥，甚至能感觉到身上还有几处地方在慢慢往外淌血，他咬牙切齿问：“阿原呢？你们抓了他？” 阿原，也就是他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手下，他就是收到阿原的信息才过来的。 他相信，他的人不会背叛他，很有可能是这些人冒充阿原的身份跟他联系。 “想见他啊？很简单啊。” 那人笑着，脚下开始用力。 陆连衡喘不过气，一手抓住那根铁棍，一手扣住那只踩在胸口的脚，痛苦到极点。 “姓陆的，你说你查我们，查这么带劲，该不会你也是个警察，想回去邀功吧？嗯？” “我哥是你们害死的，我要你们陪葬！” “啧啧啧，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老大出手，不光是你的命，整个陆氏都得改姓！” 周围的人笑起来，还有人抓了把泥灰专门往陆连衡流血的地方砸。 陆连衡被死死按在地上，他拼命挣扎，两手突然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用力一扯！ 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符号，在锁骨往下的位置。 当年的陆承洋，应该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嫌疑人身上的特殊印记。 男人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为他要反抗，举起铁棍狠狠打下来。 陆连衡抬手护头，听到棍子与骨头发出的刺耳声响，整条右胳膊在瞬间没了知觉。 同时也在这时，几束手电筒光从远处照来，一道粗旷的声音朝这边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人闻声转头，树林那头跑过来一群人，少说也有一二十。 男人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把陆连衡拖回去。 陆连衡左臂一勾，死死固住其中一个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拳头挥在他脸上。 边上见状，立即过来把陆连衡按在地上，绳子缠住胳膊，拖着他往回跑。 不远处有他们的车，一旦陆连衡被塞上那辆车，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打着手电筒的那群人很快追上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不同的家伙，铁铲、榔头、棍子等等都有，落在后面的两人被他们抓住，紧接着有人扑上去抱住陆连衡的腿，阻止他被拖上车。 场面混乱，黑影拧打成一团，半分钟后那七八个人上了吉普车，仓促退遁。 陆连衡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眼前都是黑红色。 有人过来解开他胳膊上的绳子，不停地在跟他说话。 他听不清，耳朵上像覆了一层膜，只有长闷的“嗡嗡”声。 ………… 白棠送走村医，站在门外发愣。 有人给她送来了饭菜，安慰说：“姑娘，你放心，俺们这里很安全。等明天天亮，俺们就带你男人去镇上的医院看看，这里路不好，晚上不好走。” 第09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谢谢。” 白棠接过饭菜，是很简单的土豆、小炒肉和白米饭，还有碗排骨汤。 工地宿舍已经过了饭点，这个时候还能拿出这些，已经很好了。 帮忙的这些人，是附近建筑工地上的工友。 当时白棠跑到一条小路，正好碰到这些工友回宿舍，白棠就跟他们说，前面有人抢劫。 救回陆连衡后，她和陆连衡到了这个简易宿舍，工友们挪了一个房间出来，让他们休息。 白棠让那几个工友等一等，回房从陆连衡的皮夹里拿出所有现金。 虽然现在数字支付很普遍，但陆连衡还是习惯在身上放一点钱。白棠找了张报纸，把这些钱包起来，出去交给工友，当作感谢。 工友一看就知道报纸里装着什么，连忙摇头：“俺们是见义勇为，不是图钱。” 白棠说：“你们帮我们找医生，帮我们找修车师傅，明天还要带我们去镇上，这些都需要用钱，不能让你们垫付。而且你们救了……我男人，我们理应请你们大家吃饭，只可惜他现在还伤着，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设宴，这些钱也就当我们请大家吃饭，不然我们会不安心的。” 工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想了想，把钱收下了。 白棠回到房间，陆连衡醒着，只是没力气动。 村医把他身上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外伤倒是无碍，就是右臂骨折，需要去医院治疗。 “能起来吃东西吗？” 白棠坐在床边，手里端着那碗排骨汤。 陆连衡闭着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白棠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白米饭，细嚼慢咽，眼睛呆呆看着桌上那把折叠刀。 她后来想了想，陆连衡的命是她的，就算要死，也应该由她来讨。况且，她要是真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可能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夜深后，白棠打来热水，给陆连衡擦脸。 陆连衡脸上有淤青，也有破口处，一碰就碰。看到他皱眉，白棠下示意的给他吹吹气。 陆连衡虚弱叫了她一声：“白棠……” “嗯？” 白棠应他，他却没有再说话。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他又缓缓动了动唇，说：“没有你找人打的那次狠。” 白棠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下。 看这伤的程度，明明就是这次比较狠。 当时她只是想教训他、驯服他。可今天这些人，是要他死。 白棠几乎一夜没睡，天亮之后，工友过来敲门，把陆连衡抬进一辆面包车。 到了镇上医院，警局的人来了，先给白棠做完笔录后，示意她去外面等，在病房里单独询问陆连衡，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到了下午，乔都赶来的人到了，已经不需要白棠在旁边照顾，而他们在谈的事情，也是白棠不方便听的。 白棠在走廊椅子上坐了一下午，腹部的疼痛感没有消失，浑身提不起力气。中途，她去找医生看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让她安静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等那些人出来后，她才进到病房，卧在那张陪护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还要给陆连衡吃药，又从床上起来，拿着药喂给他。 陆连衡情况比之前好些了，白棠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乔都？” 陆连衡声音很轻：“暂时还不能。” 这个地方，阿原既然查到了这里，说明就线索。 而且出现的那几个人，当时是想把陆连衡拖进车里带去什么地方的，这说明这里有他们的基地。 陆连衡此时已经重新部署，他自己也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白棠问：“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人吗？不像是你们商业之间的斗争，他们是你为警局协助查案时惹上的人？” 如果是商业对手派来的，不会下这种死手。陆氏在商界涉面甚广，陆连衡要是出事，牵动的是整个商界，甚至还有人会因此破产，没有商人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 陆连衡目光望着白棠，半刻之后，开口：“他们是柳文竹的人。” 柳文竹，一听到这个名字，白棠脑海里就浮现那个符号，浑身寒颤一抖。 “你……不是说，他没问题。”白棠心跳快起来，同时也很疑惑，“我让我的人也去查过，也是没问题。” 当时朱浩给的结果是，柳文竹身份很简单很清白。 陆连衡解释说：“他把自己的身份埋的很深，一般很难查到。他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暂时装作不知道不动他，是我打算长线钓鱼。” 陆连衡帮杜父去查柳文竹的背景，就发现了猫腻。告诉杜父柳文竹可能有问题时，杜雁秋已经着急跟柳文竹登记结婚了。杜父非常后悔，但也愿意配合，因为柳文竹这人十分危险，如果惹怒了他，杜雁秋甚至整个杜家绝对会出事。 陆连衡选择告诉白棠，是因为他知道，白棠起了疑心，很可能自己会去查。 那些人太危险，如果他无法掌握白棠的一举一动，就等于把白棠放生在刀山火海。 此时白棠目色垂着，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说：“既然你的人都已经到了，那我就先回乔都去了。” 陆连衡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就在这儿陪着。” 他看出她要回去的意图，她刚才一定是在想，要怎么盯着柳文竹。 毕竟，如果当年顾瑾年没有被刺那几刀，他俩说不定都结婚了。 陆连衡不会让她轻举妄动，现在他的人都在周围，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白棠当然不会顺着他，可当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她认出来，是进出过病房的那些。 试了几次，她最终还是回到病房，跟陆连衡大眼瞪小眼。 晚上，男护工扶着陆连衡进卫生间洗漱，抽屉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好像是电话。 白棠心里气着，没理，也没跟陆连衡说，电话就来了一遍又一遍。 等第三次的时候，她烦躁地过去拉开抽屉，看到那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 于是，她坐在床上，幽幽的目光朝着卫生间方向，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开口：“苏嫚。” 第09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电话那头，苏嫚默了几秒，之后出声：“阿衡呢？你让阿衡听电话。” “他在洗澡，你有什么急事吗？” 白棠故意这么说的，不过陆连衡也确实是在清理洗漱，不是么。 她就是有意针对，当时若不是陆连衡突然把人送出国，她也不至于把这口气卡在胸口，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反生更大的怨气。她跟苏嫚的对立面已经形成，在她眼里，苏嫚现在就是一只小老鼠，见一次，打一次。 “白棠，一样是女人，我劝你一句请自爱，不要窥视别人的东西。” 苏嫚的声音异常冷静，竟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看来出国见世面，还挺有用。 白棠还没说话，苏嫚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陆连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她拿着他的手机发呆。 等他走进，白棠才眨了眨眼，跟他说：“刚才有电话。” 他拿过手机看到是苏嫚，上面还有几秒的通话记录：“你接了？说了什么？” 白棠：“也没说什么，看她打了那么多遍，就问她有什么急事，之后她就挂了。” 陆连衡皱着眉，回到卫生间打电话。 隔音不太好，白棠听到陆连衡哄苏嫚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他在里面待了有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对白棠说：“以后苏嫚打来的电话，你不要接。” 白棠已经回到陪护小床上，低头铺毯子：“以后我不会碰你手机的。” 陆连衡表情顿了顿，沉默看着她。 白棠躺下来，面对着墙。身后没有声音，陆连衡似乎还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他出了声：“你在意我跟苏嫚在一起吗？” 白棠说：“我就是单纯讨厌她。” 病房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之后陆连衡慢慢爬上了床。 第二天，白棠醒的很早，打算下楼买早餐。 刚出门，就看到苏嫚从电梯间拐过来。 她在找病房，同时也看到了白棠。两人对视上之后，她脸色先是一沉，之后唇角含笑地过来，站定在白棠跟前。 苏嫚跟以前变化还是挺大的，至少在外形上，从小家碧玉的风格，转成了大气温婉的类型，尤其是一头法式卷发尤为羡慕人，给她增添了许多妩媚风情。 难怪，陆连衡对她这么难舍难分，她的魅力的确要比从前高上太多。 白棠定定望着她，先开口：“苏小姐，连夜坐飞机回来的吗？” “我要是不回来，白小姐是打算鸠占鹊巢吗？” 苏嫚笑笑，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往白棠脸上一泼。 白棠下意识闭眼，紧接着就挨了一记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清晨安静的走廊，陆续有人听到动静从病房出来查看情况。 苏嫚扯着僵硬的冷笑，颤声怒斥：“白小姐的脸怎么这么脏，这要怎么出去见人啊？我给你好好洗洗，让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还真是一只落汤鸡！” 最后一个字，苏嫚咬的特别重。 明显别有深意。 白棠用袖子擦擦脸，两眼盯着苏嫚，眸底阴沉无比。 见她不怕，苏嫚更是生气，越加口不择言：“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做的还不够？那个视频还不够让你知道羞耻的是吗？世上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别人男朋友，还要拍那种视频，你觉得很刺激、很有感觉是吗？” 她声音很大，想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 让所有人都认定，白棠就是个纠缠男人的小三。 然而她话音刚落，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耳边的声音比她刚才打的那巴掌更响。 她踉跄两步，撞在墙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白棠。 “这一巴掌，是还你的。” 白棠靠近，反手在抽在她另一边脸，“才是我教训你的，懂？” 身后的门在这时开了，陆连衡一把拽回白棠：“你在干什么？！” 说完这句，他才看到白棠脸上和头发上都湿漉漉的，他目光闪了一下，“别坏事。” 白棠用力甩开他，冷冷说：“坏了陆先生跟苏小姐团聚的气氛，真不好意思。” 她最后扫了苏嫚一眼，转身离开。 苏嫚立即扑到陆连衡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白棠听到那个娇滴滴的哭声，眉心狠狠皱起，她越走越快，转进公用卫生间，捂着腹部趴在水池边。 她觉得很冷，苏嫚那一瓶水，把她头发衣服都浇湿了。她缓了一会儿，窗口投入到阳光照在身上，慢慢有了温度。之后，她就坐在医院楼下的椅子，把身上的水分都晒干。 她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陆连衡的手下给她买来早餐，她一口没吃丢进了垃圾桶。她问：“苏小姐都已经来了，陆连衡还不打算放我走吗？” 手下为难：“陆先生没有指示。”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下示意白棠上楼。 病房里，苏嫚还在闹性子，她坐在沙发上，陆连衡则蹲在她面前。 苏嫚在他身上锤了下，小声说着什么委屈的话。 陆连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也听得认真。 白棠就没见过陆连衡这样，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他这样的耐心。 过了一会儿，苏嫚出来了，在门口碰到白棠。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苏嫚对她笑了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陆连衡给苏嫚安排在附近酒店休息。 而白棠睡的那张陪护小床上，放着苏嫚带过来的礼物。 颠簸一路，礼物外盒有点脏，就这么放在床上，没人收拾，也没人觉得不妥。 白棠上前，把那些东西丢在地上，噼里啪啦滚了一地，是些水果还有营养膏。 陆连衡看着满地狼藉，蹙眉：“我是惯着你吗，让你这么为所欲为。” 态度，跟对苏嫚刚才的，一百八十度转变。 白棠只觉好笑：“陆先生哪次惯着我？从来都是要我忍气吞声。若有一点反抗，就成了任性妄为，不讲道理。” 陆连衡说：“如果不是你擅自接那个电话，她也不会来，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我这么说对吧？” 开始有种兴师问罪的味道了。 白棠忽觉的累：“嗯，你说的都对。” 陆连衡目光看了她片刻，缓下语气：“苏嫚对我来说很重要，不同于你的重要，你别让我为难。” 像有什么锤击在心口，白棠手指蜷缩了下，握紧。 第09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不受控制地想着陆连衡这句话里的意思，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拆分解析。她动动嘴唇，低声问：“如果让你为难，你会选择维护谁？” 说完这话之后，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陆连衡的回答，几乎没有犹豫：“她。” 白棠紧张的情绪甚至还没起来，就已经落下了。 她这次笑的有些苦涩：“你总是这样，我永远都是你最后才考虑的那一个。” 白棠也不是想在陆连衡心里，将自己和苏嫚分个高下。她是怨陆连衡对她太狠心，从前如是，现在也如是。所以她要比他更狠心，甚至在树林里那次，还曾不想管他的死活。 现在想想，如果那天没有碰到工友，她还会不会想别的办法救陆连衡，哪怕只是简单报个警？ 说实话，她不知道。 也许上天自有安排，碰上了，事情也就这么发生了，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她跟陆连衡之间，缘分也就这样了，再往后走，也不会再有什么转变。 下午，陆连衡办理了出院，他的时间不会浪费在养伤上。 住处，安排跟苏嫚同一家酒店，陆连衡说苏嫚过几天就要回去继续进修，让白棠这段时间安分一点。 这次，白棠是跟他分开住的房间。 毕竟在苏嫚面前，他不敢明目张胆。 白棠也不知道他是自己住一间，还是和苏嫚在一起，但总见他们在一起。 她没有跟他们一道，可陆连衡的手下依然跟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限制她擅自去很多地方。 鬼使神差的，白棠又打开了苏嫚的微博。 微博有更新，是这几天的美食摆盘，以及自拍照，还有照片里不经意露出的男人的手，或者是衣角、背影。 往下一翻，几乎都是这样，没有变过。 白棠早该猜到的，可就是莫名想要印证。 印证之后又觉得，没意义。 回乔都前一天，白棠在候梯间正面遇到两人。 苏嫚对她笑了笑：“白小姐，我很快就要走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白棠看向陆连衡，陆连衡说：“就当给个面子，化解之前的误会。” 苏嫚也道：“嗯，之前还好有白小姐在医院照顾阿衡，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吧。” 记得在病房门口，她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大抵是陆连衡这几天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苏嫚要去吃法餐，上了车，白棠坐在副驾驶，陆连衡和苏嫚在后座。 这会儿来往的车辆很多，前面开不上去，司机把他们放在公交站牌，走两步就到了。 连日的好天气，晚上下起了大雨。 陆连衡去边上接了个电话，白棠和苏嫚在另一边等。 “白小姐。” 苏嫚叫了她一声，递过来一把伞，“刚才从车上拿下来的，这把给你。” 白棠垂眸看了眼，没接。 陆连衡打完电话后过来，苏嫚发愁地对他说：“外面雨下的大，我给白小姐雨伞，她好像……不想要。” 陆连衡就把伞塞到白棠手里：“别变扭。” 随后，苏嫚上来站在他身前，两人撑着伞一起走了。 白棠跟在后面，默默看着前面的身影。 陆连衡腰身微弯，伞倾向苏嫚，他背上全湿了。 那个地方，是有伤的。 而苏嫚，小心扶着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时不时转头跟他说话，轻声细语。 白棠紧抿着唇，看不清什么情绪，表现的平静。雨雾飘在她脸上，覆在发丝和睫毛，凝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苏嫚给的这把伞并不好，伞骨有一处损坏，伞布起起落落，遮不住雨。 白棠加快脚步，一阵风直接把伞给掀起来了。 也在这时，一把黑色大伞出现在头顶，斑驳昏黄的路灯照在姜沉脸上，他担心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白棠恍惚。 仿若看到几年前，晚上从图书馆出来，途中突然下了大雨。陆连衡打着伞出现在她身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淋成这个样子，冷不冷？” “淋成这个样子，冷不冷？” 姜沉把她手里那把破伞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单手搂住她的肩护在怀里，尽量避开那些随风乱飞的雨丝。 他们没有再往前，而是进了路边的一辆车里。 关上车门，四周顿入安静，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挥舞。 姜沉拿了块毯子搭在白棠身上，用毛巾把她头上的雨水擦干净。 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白棠认出来，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些人。 她跟姜沉说：“能让他们，别再跟着我吗？” 于是姜沉降下车窗，对那几个手下说：“统统都走，陆连衡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姜少爷，这可不能你说了算……” 那些人话还没说完，姜沉就直接踩下油门，飞速驱车离开。 回到酒店，白棠换了身衣服，吹干头发出去，听到姜沉的手机在响个不停。 姜沉直接按了关机，烦躁地丢在沙发。转头看到白棠，他转变脸色过来，轻声问：“还好吗？要不要让酒店送碗姜汤上来？” 白棠抿着唇，看着他没说话。 他显得手足无措，还是按了座机上的服务，让人送汤，顺便叫了晚餐。 半小时后，服务员把餐点送上来，他跟白棠一起吃，但大多数都是看着她吃。 白棠问：“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姜沉说：“你没在乔都，我就找你的去处。你跟他在这儿，我不放心。” 就是各种层面的不放心。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白棠的脸，觉得她比上次见面清瘦许多。他说：“这些天，受苦了吧。” 忽然之间的，白棠心头酸酸涨涨，像被一根针突然刺了下，有什么在涌出来。 当姜沉倒一杯水递给她的时候，她凑过去在他脸颊碰了一下。 姜沉愣住，先是呆呆看着白棠的眼睛，之后眸光视线垂下来。 粉唇轻抿，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这一刻，姜沉失了理智，大掌扣住她的脑后，吻上去。 白棠手抵在他胸口，这次没有推开。 细白的指尖揪着他单薄的衬衫面料，卷缩又松开，最后紧紧拽住。 第09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如果思念有声音，那会是海啸吗？】—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姜沉感觉到白棠呼吸不畅时，就把人松开了。 他很想继续，但怕吓到白棠，也怕后面的形势不能自控。 白棠才刚出院，还在养身子的阶段，他绝对不能在这时候为一己之私伤害她。 “你终于肯给我机会了。” 姜沉指腹摩挲白棠的下唇，额头抵着她眉心，心情又高兴又激动。 白棠垂着眸子，慢慢抬起来看着他。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没有了从前的疏离。 这对姜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姜沉在房间陪了很久，等白棠睡着，才悄悄离开，结果在走廊碰上了陆连衡。 陆连衡显然刚从外面回来，姜沉走过去拦住他的路：“约会回来了？” 刚才那几个电话，是陆连衡打来的。 姜沉觉得好笑，陆连衡要是真的这么在乎白棠的话，也不至于这时候才回来。 陆连衡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衬衫的褶皱处，顿住。 这种褶皱的形状，只有手拽在胸口很久才会形成，至少要几分钟。 陆连衡已经能够想象，姜沉跟白棠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脸色蓦地沉下来。 他继续抬步往前走，姜沉按住他的肩：“我老婆已经休息了，你别打扰她。” 陆连衡目光深深望了一眼房间方向，之后转过来问姜沉：“你这时候过来，任务都完成了？” “当然，而且非常完美。” 姜沉心情很好，嘴角翘得高高的，像只得意洋洋的大猫咪。 陆连衡默声看了他一会儿，拿出房卡，刷开隔壁房间进去。 姜沉耸耸肩，两手插在裤袋，哼着小曲儿回房。 第二天，陆连衡去找白棠时，发现门大开着，保洁在里面打扫卫生。 一个小时前，白棠已经跟着姜沉退房离开。 苏嫚从房间出来，她本来打算来找陆连衡的，结果却看见陆连衡站在白棠的门外。 “阿衡。” 她摆起一个笑容，上前挽住他的手，“我们先去吃早餐吧，吃完再出发。” 陆连衡回过神，没有回应苏嫚，不过往电梯方向走了。 坐在餐厅时，苏嫚不停跟他搭话，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明显心不在焉。 苏嫚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想说什么。最后一天待在他身边，她不想跟他斤斤计较。 ………… 驱车两个小时，回到乔都后，姜沉问白棠：“要不要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白棠摇摇头：“我想早点休息。” 闻言，姜沉也不好坚持，把人送回了蝶苑。 白棠下车前，姜沉拉着她要告别吻，白棠就在他脸上亲了下。 姜沉有点失望：“就这？” 他两眼盯着她，喉结滚动，声线低沉，“再多点。” 白棠就在他唇上碰了下。 姜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吧，慢慢来，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白棠拿着行李下车，等姜沉走了才进门。 管家开心迎上来：“白小姐，您回来啦。” 白棠在门口驻足，抬头望着这栋别墅。她问管家：“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七爷一面？我已经打算离开乔都去别的地方看看，在走之前我想好好感谢七爷，感谢这些年无微不至的照顾。” 管家为难：“七爷最近奔波数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一趟。七爷说过，这里就是白小姐的家，不论白小姐去到哪里，这里永远都只属于白小姐。白小姐在外面逛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们这些人会一直等着白小姐回家的。” 白棠说：“那我要是不回来呢？” 管家：“我们也会守着蝶苑的。” 白棠心里软下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听七爷的话？” 管家慈祥笑着：“七爷对我们有恩，他是个大好人。况且，去哪儿不是过日子呢，我们愿意尽己所能替七爷分忧，为他守好蝶苑。” ………… 回到姜家，姜沉一进屋，姜夫人就马上欣喜招招手：“阿沉，你回来了。快快快，过来坐！” 客厅里，还坐着几个人，姜沉环视一圈，就近择了个沙发靠下。 姜夫人跟他介绍：“这位是你赵伯母，这位是赵小姐。” 姜沉向两人点头致意，赵家在乔都的名声不小，生意做的很大。不过跟姜家比起来，稍微逊色那么一点，在平时的商务会议中，姜沉也曾跟赵家父子打过照面，这赵夫人跟赵小姐倒是今天第一次见。 赵满素就坐在姜沉旁边的沙发上，她主动搭话：“姜沉，你还记得我吗？” 姜沉眯眯眼，这赵满素长得唇红齿白，跟个小面团似得，模样也清秀，眼尾处还长了颗小痣。姜沉回忆了下众多交往过的女朋友，就没一个在这个地方长痣的。他打量了几秒：“你谁？” 见他这态度，姜夫人皱皱眉，眼神示意他好好说话。 姜沉也给面子，调整坐姿，认真看了看赵满素：“没见过。” 姜夫人马上说：“这是满素啊，你们小学还一个班，是同桌呢。” 姜沉再度瞧了赵满素一会儿，还是摇头：“不好意思，我小学同桌太多了，真记不得你了。” 姜沉从小顽皮，上课的时候总爱说话。老师给他换了好几任同桌，没想到他跟谁都能聊。 一般人碰到他这么说，都会觉得尴尬。赵满素却是从容一笑：“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你用坏了我好几个卷笔刀，还切坏了我好多块橡皮擦，我当时讨厌死你了。” 这么一说，姜沉倒有点儿印象了，有个很爱哭的女同桌，害他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罚站好几回，他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爱告状的？” 赵满素一听，愣了下，随后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姜夫人跟赵夫人面面相觑，赵夫人赶紧打破尴尬：“满素刚从国外回来，以后要在乔都发展，阿沉你多照顾照顾她。” 姜沉问：“要来公司上班？” 姜夫人：“也不是……” 姜沉：“那你让我照顾什么。” 赵满素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平日大家闺秀的素养，依旧让她保持好礼貌的态度。 目光，则投向了姜夫人。 第09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姜沉看出来，姜夫人是想让他跟赵满素多多来往。 没记的错的话，姜氏前阵子刚跟赵氏达成一个挺重要的合作，两家开始频繁来往其实也很正常。不正常的地方就在于，让一个毫无赵氏职权的赵满素跟他认识，醉翁之意，所意何处，不用说也知道了。 客厅里的气氛分外僵硬，姜沉喝了口茶，起身往院子走。 后面，姜夫人跟上来，把他拉到角落：“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姜沉笑笑：“我倒要问问，你把人叫来干嘛？” 姜夫人说：“赵小姐的八字我算过了，跟你很合。” 姜沉皱眉：“你之前还让我跟白棠好，怎么现在又换人了。” 姜夫人说：“不是你说，不想跟白小姐订婚了吗，所以我跟你爸才安排赵小姐见面的。” 姜沉才想起这回事儿，当时跟白棠闹不快后，他就跟家里说，和白棠掰了，不订婚了。 “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问过我意见吗，就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今天他们只是过来做客，谁知道你会突然回来。你等下端正态度，好好跟赵小姐聊天。” 姜夫人耐着性子，好声劝姜沉。 她最清楚自己的儿子了，越是来硬的，就越叛逆，只能用好话磨他耳根子。 姜沉急得来回踱步：“妈，我跟我们家棠棠好着呢，你别捣乱，我们只是不想这么快结婚而已。既然你说赵满素今天是来做客的，那就只能是单纯做客，不要再谈另外的事！” 听了这话，姜夫人愣了。 一晃神的功夫，姜沉就往大门走。 姜夫人叫他：“你去哪儿？就快吃饭了。” “我出去吃。” 姜沉摆摆手，快步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 乔都机场。 苏嫚下午六点的航班。 她牵着陆连衡的手，走在前面。到了安检处前，陆连衡叫住她：“苏嫚。” 苏嫚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在他掌心轻轻画圈：“嗯？” 陆连衡面色平静：“我给你安排了咨询师，你记得按时过去。” 闻言，苏嫚目光闪了闪，但还是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不舍看着男人的俊脸，踮起脚圈住他的脖子，慢慢亲上去。 机场广播响起，催促旅客登机。 陆连衡抬头望向安检处，苏嫚的唇印落在他下巴。 他拍拍苏嫚的脑袋，语气温和：“去吧，别延误了。” 苏嫚眼底划过一丝不满的情绪，但还是听他的话，拥抱了他一会儿，跟他道别。 陆连衡目送她过安检，等到那架航班起飞，才离开机场。 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后，苏嫚坐上出租车，心情凝重。 她不是很情愿离开乔都，她担心自己不在，白棠又会有什么动作。思来想去，她打开手机从备忘录里找出一串号码，搜索微信好友发了过去。 白棠跟租房中介打完电话，对方说加微信随时沟通，没多会儿，通讯录就跳出一条好友申请，她想也不想的点了通过。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又有一条申请发过来，备注是中介。 白棠虽然有点疑惑，但也还是加了。很快，对方就发来梨城的几则租房信息。 梨城跟乔都相隔甚远，听说每年的三到五月，万树梨花盛开，满城都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的景致。 白棠决定跟姜沉去梨城看看，想找个僻静点的房子住上一段时间。 中介很热情，给她发了不少地段环境都很好的房子。白棠一个个研究，选定了几个，打算到时去实地看过再做决定。弄完这些已经是晚上，她疲惫伸了个懒腰，洗漱之后就睡了。 两天后，姜沉过来接白棠。 白棠没有什么要带的，证件和一些衣物，就是她在蝶苑的所有了。 管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摇摇头：“我也说不准，也或许不会回来了。” 如果梨城很好，那么她很愿意待在那儿，重新生活。 白棠走后的第二日，管家早起出来，晨雾中门外停着辆车。 走过去一看，是上次那个人。 陆连衡见有人过来，踩灭烟头过去：“我有事跟她说。” 几分钟后，他回到车上，脸色很差。 三天后的梨城。 清淡的梨花香飘满整个城市，落花如雪一样纯洁。 陆连衡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上去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七八声，开门的是姜沉。 “怎么找过来的？” 姜沉没穿上衣，见到是他，随手在衣架上拿了件短袖套上。 陆连衡没回答，眼睛牢牢盯着他。 姜沉示意他进来，厨房那儿还开着火，便先让他随便坐。 陆连衡站在那儿没动，视线打量这个屋子。 屋子的装修和陈设都很简单普通，后门带一个小院，种着很多粉色蔷薇花。 这时，木质楼梯处传来声音，他回头看着那个方向，眸底凛凝。 白棠从楼上下来，长头发梳在后面，穿了一条简单的棉质连衣裙。 看到陆连衡，她脚步顿了顿，随后还是从容的下楼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来这儿出差？” 白棠把茶杯放在桌上，在沙发坐下。 陆连衡站在那儿，片刻后才过来，坐在她对面：“嗯。” 随后，两人就没了话。 厨房里忽然传来碗摔碎的声音，白棠立马起身过去。 “之前跟你说过的，不能这样端汤，会被烫到。你看你，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大意了，老婆你别生气。” 厨房里传来对话，陆连衡默默看着那个方向，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握紧。 就当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沉从厨房出来，叫住他：“你踩着饭点来的，吃了再走？” 陆连衡停下脚步，思沉片刻，留下来。 姜沉在餐桌摆好了汤，还有一道菜没好，白棠让他们先吃。 陆连衡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不悦问姜沉：“这段时间，都是她做饭给你吃？” 姜沉说：“也不是，我也在学做饭，只不过现在只会做汤而已，给她打个下手。” 白棠端着菜出来，是红烧排骨，姜沉的最爱。 第09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在姜沉身边坐下，姜沉把第一块红烧排骨夹到她碗里：“老婆先吃，养胖点。” 白棠对他温和笑了笑：“上次你说吃不够，这次多烧了几块。” 仿若没有第三人，白棠的目光也从未落到坐在对面的那位。 姜沉倒主动招呼陆连衡：“粗茶淡饭，陆总别嫌弃。” 语气讽刺极了。 陆连衡没动筷子，抿唇看着对面的人。 白棠目光垂着，低眼看着手里的汤，一口一口慢慢喝。 “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陆连衡开口，眼睛依然盯着白棠，在问她。 姜沉：“才来几天，还没玩够呢，暂时不会想着回去。” 陆连衡的脸色比刚才更沉，周身带着冷意，不说话。 片刻之后，他站起来，椅脚拖动在地板发出尖锐声音，在静默中尤为刺耳。 他拉开门出去，重重关上。 陆连衡一走，白棠就立即把给他的那碗汤倒了。 姜沉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比刚才更沉，白棠垂着眼，一声不吭，像完成任务一样吃完饭。 “老婆，不想被他找到的话，不要我们换个房子？” 姜沉打量着她的脸色，轻声试探。 白棠收拾碗筷：“算了，不用了。” 如果陆连衡想找，不管她换多少个房子都没用。 白棠只是觉得烦，烦陆连衡找上门，搞不懂他的意思，也搞不懂他的目的。他就像一阵风，忽然之间出现，在这里掀起万般波澜，却又跟着云去了远方。 其实在陆连衡找到这儿的时候，白棠就已经发现了他。 他在门外踌躇多久，她就在房间窗口看了他多久。 大概，是有一个多小时的。 这一个多小时里，白棠的脑袋里有时空白一片，有时又在胡思乱想。 她想了很多种，他进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却没想过会是这么短暂和平静。 姜沉跟着白棠进厨房，抢着洗碗。两人就一起，你洗我擦，把碗筷都整理干净。 等白棠擦干净手，姜沉就把她抱起来放在桌台上，两眼直直盯着她。 白棠目光闪了闪：“怎么了？” 姜沉低下头，跟她靠近：“没什么，就是有点吃醋。” 白棠弯起淡淡的笑，手掌抚摸他的脸庞。 她答应姜沉试着相处看看，姜沉对她很好，让她有了曾经恋爱时的感觉。 只是，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她说不上来。 “下午还要不要出去逛，不是说想买点花回来？” 姜沉弯下腰，柔软的短发蹭在她脖子上，呼吸慢慢有点热。 白棠望着后门外的那些蔷薇，她是打算好好布置院子的，她点点头：“我去准备一下，换件衣服。” 姜沉托着她的腿，把她抱起来，抱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白棠拍拍他的肩示意可以放她下来了。 姜沉不肯撒手，黏了她好一会儿，看着她进去后把门关上，却在合上的那一刻，他动作停下来。 他默默看着房间里的人，白棠好像并没有注意他这边，眼神有些呆滞的走到衣柜前面，在那儿站了几分钟，一动不动的。后来，他听到她极为深长的叹了口气，之后才打开衣柜门开始挑衣服。 姜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轻关上门离去。 白棠和姜沉去了梨城最有名的花市，挑了几盆茉莉和绣球。这个季节，是这些花盛开最旺的时候，累累满枝，十分漂亮。白棠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在朋友圈。 晚上时候，姜沉一直在打电话。 等他稍微空些，白棠把切好的水果端过去：“公司那边很忙吗？” 姜沉眉心皱着，却还是说：“没事，还能处理。” 白棠倒觉得有点内疚了：“你这样跟我出来，应该耽误了很多事情。” 察觉到她的情绪，姜沉合上笔记本电脑，椅子搬过来跟白棠贴贴：“难得给自己放个假，而且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挺好。” 接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不过真的，我是该回去一趟，后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白棠觉得他辛苦：“这个耽误不得。” 姜沉拉着她的手，亲吻在指尖，声音沙沙地：“你真舍得让我走啊？” 白棠觉得痒，把手收回来。在对上姜沉的视线时，她笑了笑，那只手摸摸他的脑袋：“你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姜沉目光煜煜地看着她：“当然，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又怎么忍受得住跟你分开太久。”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棠不知不觉开始犯困，已经十一点了。 姜沉让她先上楼休息，之后他把客厅整理整洁，出门丢垃圾。 屋外昏黄路灯下，一道欣长的身影靠在车旁。 姜沉有些想笑：“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陆连衡没说话，但一地烟头可以看出他在这儿待了不少功夫。 他没搭理姜沉，目光望着二楼窗户。 房间窗帘拉着，但白棠从那里走过时，可以看到隐约过去的人影。 同样，一楼的窗户也是如此。 刚才白棠跟姜沉在那儿待了多久，陆连衡就这么看着两人多久。 抽完最后一口烟，陆连衡转过来，黑眸深沉：“聊聊？” 姜沉哼声：“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陆连衡点点头，抬步往屋子走：“那我找她聊。” 见状，姜沉赶紧把他拦下，不悦蹙着眉：“行，你想跟我聊什么？如果是劝我放弃棠棠，那不可能。” 陆连衡：“她不喜欢你。” 他看出来，白棠看姜沉的眼睛里，有笑意，有温柔，却很表面，抵达不到心里。 姜沉的表情瞬间僵住，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白棠对他总隔着一层纱。 但他还是说：“你别瞎猜，我俩这样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两情相悦。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别打扰我们休息。” 姜沉把陆连衡往车上推，陆连衡不客气甩手，姜沉拎着的垃圾袋掉在地上，开口撒出一些东西。 那堆东西里，有两个撕开的正方形包装。 陆连衡看到后，先是怔了一下。刹那间，火气蹿上来！ 第09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嚯，也对。 陆连衡无比讽刺的想，孤男寡女住在这儿这么多天，两个人心里都还有那么点儿意思，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不就是已经坦诚相见，姜沉才敢那么随意、肆无忌惮地这间屋里、在她面前不穿衣服。 很显然，他们做了，眼下看到的这个，就是证据。 “谁许你碰她的！” 陆连衡烦的要死，上去一把薅住姜沉的衣服。 姜沉也不是吃素，一拳头朝他脸上打过去。 白棠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打开窗户，黑漆漆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在动，两只猫跳出来，追赶着往东边去了。 几分钟后，她想起好像没听到姜沉上楼，于是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刚开门，一道人影从楼梯上来，走廊没开灯，光线很暗。 “怎么这么久？” 白棠说着，手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 姜沉上来按住她的动作，整个人站在暗沉中：“嗯，我刚刚把院子也打扫了下。” 白棠仰头望着他，看不清他的脸：“院子里太黑了，明天我来打扫也不迟。” 姜沉揉揉她刚梳理好的头发：“怕你辛苦。好了，夜深了，安心睡觉吧。” 说完，他替她关上门，随后转进隔壁房间。 他摸摸额头上的伤，还挺疼。 不过想到陆连衡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觉得打这一架不亏。 第二天，白棠看到姜沉的伤，问是怎么回事。 姜沉说，是他昨天晚上太困了，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白棠给他上了药，叮嘱他以后注意一点。 吃过午饭，姜沉就出发回乔都了。 他倒不担心走后会有谁骚扰白棠，因为那个会议，陆氏也得参加。 ………… 苏嫚上完课，给陆连衡打电话，说寄了一些东西给他，让他记得去拿。 收货地址填的是陆氏大楼，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收到了。 陆连衡却说，他最近不在乔都，晚些时候再收。 苏嫚下意识问了句：“在哪儿出差呢？” 陆连衡：“梨城。” 苏嫚搅拌牛奶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想起白棠发的那个朋友圈，手指紧握成拳。 结束通话后，她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她再次打开白棠那天发的那几张照片，将右下角放大。 花盆标签上印着花市名字，这个地方，就在梨城！ 这天下午，白棠外出采购食材，被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拦了下来。 “姐姐，我们的羽毛球卡在树枝上了，你能帮我们拿一下吗？” 两个女孩儿手里拿着羽毛球拍，约莫初中生的年纪。 白棠没多想，点点头过去了。 女孩儿领她到公园角落，刚到那里，就看到另外几个年纪也不大的人站在两边。其中，还有个子挺高的男生。 他们在看到女孩儿的时候，就有了眼神交流，显然是认识的。 白棠站着没动，身边的女孩儿拽拽她的袖子：“姐姐，他们是我同学，可是他们不肯帮我，就想看我出糗。还跟我打赌，说不会有人帮忙。打赌输了的话，我的羽毛球拍也要送给他们了，这是我自己省吃俭用买的羽毛球拍。” 女孩儿说着，眼眶就红了。 白棠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心软了：“好，我帮你想办法拿下来。” ………… 陆连衡得空，开车路过白棠的住所。 他的确在这儿出差。 只不过此前没有对这里的分部做任何通知，就连助理也不知道这件事，像是临时决定。 梨城这块的业务，都是由几个副总在安排打理，陆夫人在任的时候都没来过。陆连衡突然驾临，把分部这边吓得不轻，所有人都绷着神经，也在猜测他来这儿的原因，但都没有靠谱的结论。 而乔都那边的重要会议，他另外派人过去，自己就不必多走一趟。 他按了门铃，今天想单独跟白棠聊聊。 可过了很久，屋里也没人回应。 陆连衡拿出手机，看着那串号码出神。自那次白棠把他拉黑后，他就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这时，院对面的邻居出来，看到他在这里站了挺长时间，好心告诉说：“刚才派出所的人来过，住这儿的小姑娘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陆连衡闻言脸色一沉，立即赶到派出所了解情况，才得知白棠被人打了。 对方，是几个未成年。 问到为什么要打人，他们说因为好玩儿。 白棠的伤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身上有抓痕，两边脸颊都肿着，头发很乱，有被扯断的痕迹。而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到处都沾满了果汁，领口和袖子也都被撕破。 陆连衡找到她的时候，她就那么呆呆坐在小房间里，浑身狼狈。 他回车里找了件衣服，过去给她披上，然后敲敲桌子：“已经处理好了，走。” 白棠缓缓抬起头，在看到他的时候，眉心深蹙起来，但还是问他：“处理结果是什么？” 陆连衡：“批评教育。” 白棠眸光一沉，两眼盯着他，咬牙：“是有人教他们做的，应该追究那个人的责任！” 那几个孩子，包括向她求助的女孩儿，他们是一伙的。 在被打的时候，她听到其中有个说，说她惹了不该惹的人，说她抢男人。 陆连衡说：“事情目前已经查清楚，如果有什么变动，会再找你了解情况。” “你不相信我，对吧？”白棠笑笑，唇角冷讽撇动，“是因为，你怕那个人，是苏嫚对不对？” 陆连衡脸色顿了一下，他没料到白棠会这么说，会把事情扯到苏嫚身上。他道：“苏嫚远在国外，怎么可能管得上这里的事，况且她又不知道你在这儿。” 说完，他拉着她往外走。 离开派出所，白棠也不上陆连衡的车。 她顾自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陆连衡开着车，慢慢跟在边上，最后还是停下来，黑着脸，连拖带拽地把人塞进副驾。 “第二次了。”白棠握着拳头，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第二次，你的新女友找人欺负我。陆连衡，你说我怎么敢招惹你？就算已经跟你没有关系，我还要照样受到这样的霸凌！” 第09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离开乔都后，白棠就没有让朱浩他们跟着。 她以为，远离那个地方，就不需要再把自己那样变态的保护起来，就可以有个全新的生活了。没想到，还是有人穷追不舍，不肯放过她。 陆连衡脸色阴沉的开着车，他一句话也不说，到了白棠的住处。 白棠开门进去，还来不及关上，他就从后面挤进来。 “你滚！” 几乎是嘶吼的，白棠情绪很糟糕，呼吸也很重。 陆连衡垂着眼没看她，却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观望两下后进了其中一间卧室。 他对白棠的喜爱非常了解，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哪间是她的住处。 白棠疯了一样的不停挣，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齿间很快就漫出一股血味，陆连衡却没吭一声，面色沉定的将她按在床上。 白棠动不了，就用脚踢，可是很快也被他给压制住了。几分钟后，她动静小下来，气喘吁吁躺在那儿。 陆连衡：“累了？” 白棠又动两下，咬牙切齿：“你就是个混蛋！” 陆连衡手指使劲：“看来还有力气。” 白棠手腕被掐痛，拼了命的妄想挣脱，却没一点作用。 慢慢的，她再次停下来，通红的眼睛盯着身上的男人。 “发泄完了？”陆连衡俯下脑袋，呼吸扑在她耳朵，“要是没完，我不介意一直用这个姿势相处。” 白棠不说话，白着脸死死咬住下唇。 过了一会儿，陆连衡扶着她的腰背起来，拇指擦去她唇角的血。 白棠突然动手，打在他脸上。 “啪”地一下，不轻不重，却是白棠现在所能用出的全力了。 陆连衡只是看着她，目光牢牢锁着她，之后蹲在她面前，把她那双沾满泥土和果汁的小白鞋脱下来。他握着她脚踝，看到小腿上也有几处淤青，眸底暗暗沉下。 趁他不注意，白棠一脚踹在他胸口，冷眼无情的瞧着地上的人。 这一幕分外熟悉，陆连衡想起那天，她用合同设计陆氏，他回去求她时，她也是这样的态度。倨傲，轻蔑和嫌恶，像要置人于死地。 其实，他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恨他，只知道她确实很恨他。 更不懂她刚才说的什么第二次，他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对于这些，他脑子里全是一片浆糊。 “白棠。”他对她说，“当年我们为什么分手，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太得了。” 他的确不记得了，从白棠被陆夫人赶出陆公馆后的那段记忆，他只隐约记得有场大火，苏嫚把他救出来，从那以后，脑海里很多事情就发生了混乱和偏差，后来变成了空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分开，也不知道白棠为什么恨他入骨。他曾问过周围的人，问过李睿，李睿告诉他，他们分的太突然，而他闭口不谈，所以也没人知道始末。 后来，在白棠的只言片语中，他隐约察觉到，自己曾经做过很过分的事。 可，他怎么会对她过分呢。 “施害者往往不会记得太多清楚的细节，而有关那些的每一秒钟，都能让受害者刻骨铭心。陆连衡，你又装什么装。装无辜，我就会原谅你吗？”白棠根本不信他，唇角泛出讽笑，“永远不会！” 别说是从前，光最近发生的，白棠就不会对他心慈手软，他们之间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陆连衡，我讨厌你，我不想看到你，麻烦你立即从我的世界消失！” 她恶狠狠的，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气得浑身忍不住颤抖。 陆连衡静静看着她，暗黑的眼神分不出什么情绪。他站起来，把枕头放在旁边的椅子，视线再转向白棠时，目光毫无痕迹的闪烁了下，之后提步离开。 听到楼下车子发动远去的声音，白棠扑向房门上锁。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她跌跌撞撞倒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 直到天色暗下，她才从痛苦中稍微缓过来。她还是觉得难受，很想要狠狠的束缚感。她把毯子裹在身上，用力打结，伪装成被人拥抱的模样，欺骗自己的身体。 一直到后半夜，白棠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醒来，那些症状才消失。 ………… 苏嫚找来厨师，在家里准备好红酒牛排。 她跟陆连衡说想他了，没想到陆连衡立马就坐飞机过来，这会儿应该就快到了。 门铃响起，比预想的早了半小时。 苏嫚过去开门，兴奋扑过去拥抱。 陆连衡握着她的肩，把人推开，目光看向厨房。 苏嫚害羞的笑笑：“厨师一会儿就走了，剩下的时间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陆连衡没说什么，过去在沙发坐下。 不多会儿，厨师在煎好牛排后离开，苏嫚打开氛围灯，倒上红酒，身姿妖娆地坐在那儿：“阿衡，你快点过来呀。” 陆连衡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坐在那儿没动，黑漆漆的眼睛盯向苏嫚。 苏嫚有些不自在了，扯了扯自己那件红色短裙，心想难道是自己穿的不合适吗？ 他不喜欢这样的？可是男人不都喜欢这样。 这时陆连衡出了声，他问：“我给你安排了咨询师，你为什么不去？” 苏嫚愣了愣，解释：“我……有点儿怕，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陌生人，不及你在我身边让我安心。阿衡，要不还是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嫚，你是不是在装？”陆连衡疲倦的蹙了蹙眉，声音显冷，“故意不想回忆那件事，怕说出来了，就没办法拿捏我了。” 陆连衡是在几个月前，才查到苏嫚是唯一见过组织头目的证人。 但苏嫚自己，说是完全不记得，还拒绝沟通。 医生说，是她受的刺激太大，导致丧失部分记忆片段，建议保守治疗。 陆连衡没有怀疑，毕竟那个案子的现场太触目惊心，一般人见了都觉得怵，更何况是胆小的苏嫚。所以，他给了她最多的耐心，也为她亲自疏导过。同时，也在尽量避免其情绪大幅度起伏。 她说她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他答应了。后来说要结婚，他也答应了。他愿意做这些，因为这种方式能够很好的隐藏她证人的身份，避免危险。他几乎就是言听计从的配合，但他发现，她可能根本不想配合他。 第09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说：“现在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别人去跟了。等你想起什么的时候，就给警局打电话，不用再通过我。” 闻言，苏嫚怔怔望着他，颤声：“阿衡，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之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那我们来聊聊最近的事。”陆连衡靠在沙发身形微斜，手托着下巴，“上一次，你公布那个视频，我全当你被人利用，故不追究。那么这一次呢？” 苏嫚眼神乱了：“什……什么这一次？” “梨城。” ………… 陆连衡买了后半夜的机票。 清晨回到乔都，一落地，就投入忙碌的工作。 姜沉处理公司事物，差不多过了一周才前往梨城。 见到白棠的时候，白棠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她身上有淤青，但衣服遮着看不见。所以姜沉并未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几天不见，怎么会憔悴那么多。 过了两天，公司那儿又有事，吃饭的时候，白棠就问他：“姜沉，你有考虑，把事业放到梨城来发展吗？” 姜沉给她夹菜的筷子，顿了顿。 犹豫没有回答。 白棠就懂了。 如今，姜氏还掌握在姜父手中，姜沉上面还有个哥哥，也在处理公司各种事宜。姜沉虽然也掌握了一部分姜氏股权，但要做这样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白棠也记得，姜沉之前说过，还是想将乔都作为生活圈。 见白棠不高兴，姜沉赶忙搂着她说：“你要是喜欢这里，我就跟房东商量把房子买下来，以后我们可以随时过来小住。” 白棠抬起头看着他，抿唇沉默。 她在想，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互相包容。姜沉已经挺迁就她了，她是不是也可以为了他，退让一步。 这次，她跟着姜沉回来了。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姜沉去姜家，见父母。 姜家热情招待了她，晚饭过后，姜沉被姜父叫到书房谈工作了，姜夫人和白棠在客厅里。 姜夫人时不时打量白棠，觉得她生的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是…… 只是姜夫人现在，不像之前那么百分百中意白棠了。 白棠虽然是陈家的，但终究是个养女，身份差了点。陈家的重心，到底还是在陈玉书身上的，就连公司现在也让陈玉书在接手，白棠是半点儿沾不到。如果非要跟陈家结亲，白棠还不如陈玉书，当初只不过占了个八字的优势。 但若要算八字，赵满素也不差，而且还是正经的豪门贵女。 这么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姜夫人越想，心里就对白棠越不满。如果当时两人直接把婚订了，那也就算了。她当时可是对白棠很满意的，但现在出了岔子，有了对比，姜夫人心里就不太舒服。姜沉是最小的儿子，也是姜夫人最心疼最在乎的孩子，在婚姻这件事上她必须把关。 姜夫人找话题，问白棠：“听说你是学医的？” 白棠微笑的点点头：“嗯，是的。” 姜夫人疑惑：“那现在怎么没工作啊？是医院那边……太严格了吗？” 闻言，白棠愣了下，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声音轻了一些：“毕业后发生了一点事，错过了去大医院的机会。后来，就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 姜夫人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那你应该再努力努力，女人啊，不能就靠婚姻过下半辈子，总要有点自己的事做。我知道有几个整形美容机构在招聘，要不要我帮你向他们院长引荐，你去试试？” “我……”白棠心里其实还是想为人治病，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那就麻烦伯母了。” 刚才姜夫人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如果她拒绝，姜夫人一定会觉得她是想依靠姜沉攀枝享受。姜沉既然把她带回家里，就是想让她跟姜夫人好好相处的，她不想把事情搞砸。 更重要的是，陆连衡封了她在这个行业上的路，如今有姜夫人出面，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几天后，姜夫人主动联系白棠，带她去了一家美容医院。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姜夫人的老朋友，对方看过白棠的资料后，欣然同意她的到来，并约定好时间正式上班。 到了那天，白棠提前到医院，办理好入职手续，主管丢给她一套工作服和一双手套，让她去门口沿街的美容房给客户做护理。 白棠说：“我应聘的是医生，主要做创伤修复的工作。” 主管说：“你经验太少了，以前还都只是在小诊所做事，上面对你不放心。这次如果不是姜夫人出面，你大概都不能站在这儿，所以还是从美容做起，先过了考核再想后面的事吧。” 白棠捏着那件工作服，深吸一口气，去更衣室换上，戴好口罩。 她被分配到两人间的美容房，很快就来了客人。 她没有护理经验，自己也没去做过这样的护理，就一边看旁边的同事怎么做，她跟着学。慢慢的，她清楚了步骤，手法也逐渐熟练。除了中午吃饭那一个钟头，其余时候她都没有歇息，快到三点的时候，又进来一对客人，听聊天像是朋友。 白棠像之前那样服务，这时隔壁床的客人说话：“满素，晚上一起吃饭吧？” 躺在白棠这边的赵满素开口：“不了，我晚饭约了人。” 朋友好奇：“哦？男人女人啊？” 赵满素拿着手机在发消息，笑而不答，朋友就猜出来了：“是跟姜沉少爷吧？” 白棠拆面膜的手顿了下，之后听到赵满素说：“嗯，他今天主动约我吃饭了。” 下意识的，白棠视线往赵满素的手机屏幕看过去，聊天框左侧，是姜沉的头像。 五点下班，白棠接到姜沉的电话，说今天要加班，不陪她一起吃饭了。 白棠：“好。” 察觉出她语气跟平常不同，姜沉问：“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 白棠：“有一点吧。” 姜沉安慰了几句，之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离开医院，白棠打车，去了赵满素提到的那家餐厅。 第10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满素进去。 过了一会儿，姜沉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大好看，直接上车离开了。两分钟后，赵满素也出来了，脸色更加糟糕。 白棠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她来这儿，不是要争，是觉得姜沉如果想有别的选择，那他们可以早点说清楚。她不想被隐瞒和欺骗，不想被耍着玩儿。好不容易，她觉得姜沉跟那些公子哥是有不同的，也希望自己不要看错人。 准备走时，白棠看见陆连衡抱着芽芽从一辆车上下来。 两人要去餐厅，正好路过她这边，就避免不了碰面。 白棠站在树影下，先是看芽芽。 芽芽见到她，没有以前那么热情，反而抱紧陆连衡的脖子，眼神带着疏离。 之后，白棠的目光顺着落到陆连衡脸上。他反应更淡，视线交错那一瞬，他就转移开了。 其实这样很好，正如白棠所希望的那样，成为陌生人，从彼此的世界的消失，再无瓜葛。 等他们一过去，白棠也快步走开。 白棠现在没住在蝶苑，而是住在外面的小区。 十点多的时候，姜沉打来视频，可以看到背景是在公司，他说刚加完班。 白棠跟他聊了一会儿，他便说要开车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白棠收到他的消息：“下楼。” 白棠披了件外套下去，看到姜沉拎着一袋零食站在单元楼前。 白棠惊讶，刚才视频的时候，她只不过随口说了句“有点饿”，就连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姜沉居然给她送了一大堆吃的。 姜沉摸摸她的脸，笑着说：“一天不见你，心里不舒坦，就想着一定要来见你一面。” 白棠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姜沉却是摇头：“不了，我怕上去了，就不想走了，到时候挠心抓肺的，我可受不了。” 这倒是真的，姜沉还是想控制一下自己。 谁不想跟喜欢的人有进一步发展，只是他知道，他跟白棠还没到那一步，他不想让白棠为难。况且，姜夫人刚才催他回去，他要是上楼，一时半会儿肯定舍不得下来，期间家里再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坏气氛，也弄的尴尬。 他张手把白棠捞进怀里，轻轻抱着。他愿意细水长流，慢慢将白棠的心，完全俘虏。 白棠手搭在他腰上。 “姜沉。” “嗯？” “你身边，有其他女人吗？” 白棠眼底微暗，专心听姜沉此时的呼吸。 姜沉的回答有所犹豫，不过还是坦白：“倒是有人给我介绍，但我肯定不能跟人家在一起啊，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会多想，会找这个机会不要我。老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白棠缓缓收紧手指，额头抵着他的肩。 姜沉想让气氛轻松起来，转过话题：“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同事们对你好吗？” 白棠低垂着眸子，小声：“我不太喜欢那个地方。” “没事，不喜欢咱就换一个。就算找不到合适的，你还有我呢。依我的能力，养你绰绰有余。” 姜沉让白棠不喜欢就不去，他让家里拖关系再去别的医院问问看。 两天后，白棠接到了姜夫人打来的电话。 姜夫人言词里有些抱怨，说给白棠介绍了工作又不去，折了她的面子。 “棠棠，这就是你的不聪明了。那个地方，好歹也是个医院，不论你在里面做什么，只要你待过就有了这份履历，这样你才有机会去你想去的医院，做你想做的工作，不是吗？” 姜夫人苦口相劝，说连陈家都没这么管过白棠，这都是为了白棠好，让白棠继续去那里做几天，积累点经验。等下个月，她在安排白棠去别的地方试试。 工作上的事，白棠其实不想让姜夫人插手了。 但姜夫人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拒绝的话反而是白棠不识相。最主要的，她是姜沉的母亲，白棠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跟她闹不快。也知道，如果她们之间有了矛盾，会让姜沉很为难。 白棠后来妥协，还是乖乖去了美容房。 她两天没来，主管对她越发没好脸色。 中午休息的时候，主管拿着拖把领她到前台，让她打扫卫生。 白棠拒绝：“我不是保洁，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而且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我需要休息。” 主管冷笑：“就因为你经验不够，所以给你安排的工作量已经很少了。你既然拿这份工资，就要对得起你拿的每一分钱。用打扫卫生来弥补工作量的不足，是对你宽容，毕竟你拿的钱可比保洁要多。” 白棠觉得没有道理，丢掉拖把返回休息室。 刚走两步，主管就上来揪住她的头发：“你当你自己是谁？还跟我耍脾气！马上拖地，一会儿有大客户来了，看到门口这么脏，影响不好你负责？” 正说着，就来人了。 陆夫人其实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往常这种时候，里面的人早在第一时间过去服务她了。但今天，一个个的注意力，都放在围观吵架上。看着拉扯在一起的那两个人，陆夫人不悦“啧”了声。 几个工作人员这才看到她，连忙迎上去，满脸赔笑。 陆夫人是美容房的大客户，不光自己来做保养，而且还会办很多储值卡做礼物送人，之前掌管陆氏的时候，很多生意也都是在这里谈成，帮忙引了不少优质客户，就连院长见到她都得礼貌三分。 惊扰了她……要是追究起来，谁也别想在这里干了。 主管眼珠一转，过去哈腰低首：“陆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有员工在闹事，让您见笑了。” 陆夫人问：“新来的？” 白棠带着口罩，陆夫人没认出她，视线也只是在她身上极为短暂的停留一眼，随后就拍拍主管的肩，“我啊，这辈子看了太多马戏表演，觉得那些动物又有趣又可怜，那些驯兽师又精明又愚蠢。当他们躲在幕后的时候，挥舞的是鞭子、是恶骂，当他们面对观众的时候，扬起的是讨好、是阿谀奉承。” 第101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主管不懂陆夫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是含着笑不停点头。 陆夫人看着他这样，眼里露出几分讽刺，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主管懵了，今天陆夫人是打算来办礼卡的，少则都能入帐几十万，怎么这就走了？ 主管不想到手巨额提成飞了，赶忙追上去。 陆夫人身边的助理拦住他，告诉说：“陆夫人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职场上这些为难新人、为难女人的戏码。陆氏之所有能够走到今天，全是因为陆夫人坚持绝对公平，不允许发生任何低劣、毫无风度的纷争。还有，各尽其职，各守其位很重要，否则不就一团乱了吗。” 主管傻眼：“这……这跟办卡有什么关系？” 助理弯唇：“没什么，就是陆夫人单纯对你们下头了。” 某些不公无法从这世上消失，但可以选择不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出现。 至少，不要出现在面前，脏了自己的眼。 陆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她带着陆氏在商界纵横多年，因为身份的关系，职场上的那些东西，她所遇见到的比一般人都要多。虽然已经站在最高处，但内心依然对这些深恶痛绝，也不能容忍。 美容房不是陆氏产业，她无权干涉。 但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影响到她的心情，往后每来一次，她就会想起一次。 一个小时后，她派人退了这边的卡，取消了所有服务。 她的身份，没人敢为难，只能乖乖照办。 而这一天时间里，美容房损失惨重，不少贵妇人也跟着取消服务，偏偏都是不能惹的豪门贵族，粗略算下来，亏损巨大。而没了这些顶级贵妇人的消费，美容房的财报一路下滑，也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医院。 主管被叫去谈话，之后就被停职了。 白棠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权势真的能在一念之间，让一样东西在璀璨中瞬间覆灭。 甚至，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想施救办法，就已经宣布结束。 下班的时候，姜夫人过来接白棠。 一起的，还有何落英。 何落英上来就给了白棠一巴掌：“你看看你惹的好事！丢不丢人！” 陈家是不知道白棠被安排在这里上班的，何落英口中所说的丢人，一是觉得白棠惹了祸，二是认为白棠在这里服务别人，丢陈家的脸。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棠一边脸颊红着，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痛，唇角泛着讽刺。 何落英激动：“如果你好好听主管安排，会闹成这样吗？” 姜夫人也开口劝：“棠棠，你这次的确是冲动了。就算你对主管再怎么有偏见，你怎么能在陆夫人面前耍这种心机呢。陆夫人是什么身份，她动一动嘴，这家医院就得破产。即便是我，有她在的地方，我说话都得斟酌再三思。毕竟，祸从口出啊。” 白棠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事情说清了，同时也明确知道姜夫人对她的态度了。 何落英把她塞上车，在车上又用力捶了她脑袋。 姜夫人坐在一边，目光淡淡的看着。等何落英打完白棠，才慢悠悠说一句：“棠棠阅历少，见的世面也少，不懂其中利害也情有可原，陈夫人你就别生气了。你打在棠棠身上，我也怪心疼的。” 何落英这时眼眶红了：“养了她这么多年，我也心疼。只不过现在怎么办才好，所有人都知道是棠棠惹了陆夫人生气，在那家医院有股份的，都跑到公司去闹事了，非要我们给个说法。我们……我们又不可能跑去问陆夫人，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听到这话，白棠抬起目光，默默落在姜夫人身上。 为什么外面都说是她惹的陆夫人，分明当时她带着口罩，陆夫人根本就没认出她。 是谁把这件事酝酿成这样，就像是一步步计划好了一样。 何落英还在不停在抹眼泪，姜夫人递给她一块手帕：“现在就去陆家，让棠棠给陆夫人赔个不是，说不定能让陆夫人帮忙说句好话。” 白棠一听，手指狠狠拽紧。 何落英担心：“陆夫人会给这个面子吗？” 姜夫人说：“你，或许不能让她给面子，但我这不是陪着你们去吗。姜氏跟陆氏之间有许多合作，陆夫人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况且，每年那么多聚会和宴席要参加，咱们在这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能真的翻脸无情，和气生财嘛。”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去。” 白棠厉声拒绝，脸色阴沉沉的。 何落英好不容易止了眼泪，顿时又大哭起来：“算妈求你了，给我们一条生路吧！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爸爸和你妹妹，都被那些人堵在公司出不来，很容易出事的！” 不管白棠愿意不愿意，她们还是让司机把车开去了陆公馆。 到了大门口，白棠几乎是被扯下来的。她不肯，何落英就拽着她过去。 刘管家闻声出来，姜夫人抬步上前，表示想拜访陆夫人。 过了一会儿，刘管家请示完陆夫人后，便请三人进去。 何落英架着白棠的胳膊，拉扯她进陆公馆。 白棠死命挣脱，跑出去又被司机抓回来，被押进了屋里。 陆夫人坐在沙发上，见这阵势，放下手里的杂志：“这不是白小姐吗，还敢来？” 陆夫人指的，是从前把白棠赶走的往事。但听在何落英耳里，就是白棠这次确实惹到了人。 何落英不敢说话，姜夫人出面把美容房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外面那些风吹草动，陆夫人也有所耳闻，只是并不在意。 不过没想到的是，原来被欺负的那个新员工，居然是白棠。 好戏精彩了。 陆夫人斜靠在沙发上，沉声不语。 这让何落英又紧张又害怕，她对白棠怒喝：“你还不赶紧道歉！” 白棠抬着下巴，两眼看着陆夫人：“我没有得罪陆夫人，我不知道需要道什么歉。” 何落英心急如焚，一心想给公司解围，夺过佣人手里的鸡毛掸子，挥在白棠身上。 陆连衡进屋的时候，就看到白棠躲在角落挨打。陆夫人和姜夫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表情淡漠地看着。 第102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何落英是作戏给陆夫人看，没有下重手，但也是真的打在白棠身上。 陆连衡是带着芽芽进来的，芽芽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到了。在看到被打的那个人是白棠后，她拉拉陆连衡的手，指着那个方向。 她想要陆连衡去帮帮白棠，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陆连衡蹙着眉，想带芽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芽芽撅起小嘴，甩开他朝白棠跑过去。 何落英并未注意到芽芽，鸡毛掸子落下来的时候，芽芽正好跑到白棠身边。 坐在那儿看戏的陆夫人，吓得脸色大变：“快住手！” 白棠见状，立刻把芽芽护进怀里，闭紧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白棠缓缓抬起头，看到陆连衡掐着何落英的胳膊。 “谁许你在这儿撒野，统统滚出去！” 何落英也吓到了，如果刚才那一下真的碰到芽芽，那陈家就彻底完蛋了。可谁能想到，芽芽会跑过来护着白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何落英丢掉鸡毛掸子，目光看向姜夫人。 姜夫人缓过来后，对陆连衡抱歉一笑：“棠棠犯了大错，我们正在为陆夫人出气。” 陆夫人从沙发上起来，脸色很不好看：“怎么什么都往我头上推？人是你们带过来的，也是你们自己要打的，我说什么了吗？我这次可从来没有为难过白小姐。倒是你们，差点伤到我孙女，现在还不滚出去？！” 姜夫人跟何落英对视一眼，何落英伸手去扯白棠。 芽芽跳出来，小手锤在何落英身上：“这是我家，不允许你打人！” 芽芽拦在白棠身前，不让何落英靠近。何落英这会儿只想赶紧离开陆家，咬咬牙丢下白棠，就这么跟着姜夫人走了。 白棠一把将芽芽抱紧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她之前对芽芽那么不好，芽芽却还奋不顾身跑出来保护她，她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 “给我。” 陆连衡低头看着她，示意把芽芽给他，那双眼睛里毫无温度。 白棠搂着芽芽，轻轻蹭芽芽细嫩的小脸：“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陆连衡上手去抢，不耐烦大声：“把孩子给我！” 白棠被他吼懵了，怔愣间芽芽被抱走。 她看着芽芽离她越来越远，心里的难受也渐渐放大。 陆连衡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折回来，冷冷的视线扫过一旁的陆夫人，拉上白棠离开。 芽芽趴在肩上，漂亮的大眼睛一直注视着白棠。 陆连衡走的很快，白棠小跑跟在后面，手腕被他拽得很疼。他把她丢到大门外，此时何落英和姜夫人的车已经走了。 白棠的目光不曾从芽芽身上离开，她切切望着芽芽，上前两步：“可以让我跟芽芽说说话吗？” “有这个必要吗？”陆连衡反问，脸上尽是冷笑，“白棠你说，你跟芽芽之间的关系，有必要维护吗？如果你说有，我就让你跟芽芽相处。如果没有，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白棠咬着唇，不知怎么回答。 陆连衡说：“小孩子总会对某样东西念念不忘，也许是个玩具，也许是个玩伴，那么对芽芽来说，白棠你又是什么角色呢？如果你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那我不会让芽芽继续接近你。她还小，你的谎话，她会当真。” 白棠目光慢慢垂下去，眸底很暗。 芽芽是有点怕陆连衡的，她察觉到陆连衡情绪不好，只敢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再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白棠。 也许是在等白棠的回答，陆连衡并没有马上走。他单手抱着芽芽，冷沉的视线盯着面前的女人，在一寸一寸剥析她脸上的表情。 最后，白棠收敛起情绪，僵硬地扯扯嘴唇：“打扰到你们了。” 陆连衡眸光闪了闪，带着芽芽转身走进陆公馆。 ………… “陆夫人这次……到底会不会帮我？” 车上，何落英担心的快哭了。 她刚刚给陈定坤打电话，得知那些人还堵在公司。 “我也说不准。”姜夫人目光看着窗外，言语中带着冷讽，“她沈锡珍就是这个脾气，谁惹到她，她就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也就只有她这样执拗可怕的女人，能逼得自己丈夫宁愿放弃陆氏家产，也要跑去跟外面的女人逍遥快活。她那么狠的心，恐怕是不会放过陈家了。” 沈锡珍，就是陆夫人的全名。 沈家不在乔都，但也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家族。 沈锡珍这些年支撑陆氏，少不了沈家那边的帮助，两者地位无法撼动。 姜夫人就是觉得，她太强了，强到连自己丈夫都要逼走，那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 再回到现在这件事，姜夫人对何落英说：“不过……我倒还有办法帮你解决。” 何落英抬起头，颤抖握着她的手：“你说。” 姜夫人：“我要怎么做，你先不用管，总之这事包在我身上。棠棠曾经为阿沉有过孩子，我们姜家是亏欠她的，之前也是我们提出取消订婚，也让你们和棠棠受了不少流言蜚语。我一直想找机会补偿你们，所以希望这次以后，我们两个孩子之间的恩怨能一笔勾销。陈夫人，你看可以吗？” 何落英低声下气：“姜夫人，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姜夫人拍了拍她手：“做不成亲家，我们也能做好姐妹嘛。我们这么投缘，将来也要多多来往啊。” 何落英点点头。 送何落英到陈家，姜夫人没多留就走了。 何落英看着车影远去，冷冷哼了一声。 她并非不知姜夫人的目的，她也早就听说姜夫人看上了赵家小姐。姜夫人演今天这一出，无非是想让陈家承这个情，就不好再要求姜沉对白棠负责。 陈定坤和陈玉书晚上回来，说姜家出面，打算收购那家医院，那些人也就跑去姜氏协商事宜去了。 这事由姜沉负责，本来一切顺利，可是几天后陆氏突然起诉了姜沉，说姜沉向外部泄漏了与陆氏之间的保密协议。 姜夫人急坏了，这不仅关乎公司，更关乎姜沉。 何落英听说事情找到了她：“不如让棠棠去找陆连衡求情吧，别把事情闹大。” 姜夫人皱眉，也有点好笑：“陆连衡能给这面子？” 第10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商量过后，姜夫人把白棠约出来。 何落英没有出面，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更合适姜夫人来开口。 毕竟现在看起来，姜沉陷入官司，都是为了给白棠收拾麻烦。 咖啡厅里，姜夫人跟白棠表明来意。 姜夫人说了一大堆，无非明里暗里姜家为白棠付出太多。 可是要她去劝陆连衡，白棠就问：“姜夫人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能说服堂堂陆总？” 姜夫人微笑：“之前在陆公馆，陆连衡可是舍不得你挨打。如果你能对他示好，说不定……” 白棠站起身，眼睛里的温度冷下来。 没想到姜夫人，居然会想让她用那种办法去帮姜沉脱险。 她淡淡笑了笑，说：“您是姜沉的母亲，所以我不想跟您翻脸。但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说清楚。姜沉对我很好不假，但不是要挟我为他牺牲的理由。更何况，您应该从姜氏内部去找问题，为什么会泄密，难道不是自己人所为吗？这样，才能帮姜沉，不是吗？” 姜夫人没想到白棠态度会突然变得这么硬，她重新打量白棠。 白棠拿起包想要离开，后面两个人把她拦下。 姜夫人说：“我送白小姐去陆氏吧。” 白棠拒绝：“我自愿为姜沉探探情况，不用找人跟着我。我不喜欢，被人盯着做事。” 她走后，何落英从后面的包厢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何落英心里也在打算盘，既然已经跟姜家无缘，那就只能走别的路。 陈玉书不是说过，白棠跟陆连衡有过一段，之前那个孩子还可能是陆连衡的。这就说明，白棠跟陆连衡最近还有来往，那就还有机会。 所以，她将计就计，之前把白棠带去陆公馆，更把人单独留在那儿。 陆连衡要是念旧，应该会心疼吧。 这次，她又借姜夫人之手，把人送过去…… 希望陆连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只要拿下陆连衡，往后陈家还怕什么陆夫人、姜夫人。 白棠来到陆氏大楼，大堂经理和保安都还记得她，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准她在这里多待。 她只好等在大楼外的广场，想着陆连衡每天那么忙，应该会频繁进出。终于，有辆车在大门口停下，她快步过去，还没靠近就被保安给拖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连衡走了。 没想到要见他，居然这么难。 白棠坐在花坛边，左思右想后，打开微信上的好友申请，他曾发过来的那几条都已经过期。白棠加了回去，但之后的一个小时里，都没有任何回应。又等了半小时，她咬咬牙，直接打电话。 第一次无人接听，她就打了第二次。 这次响了很久，那边才终于接通。 刹那间，白棠心里松了口气。 “你好。”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是白棠。” “知道。”电话那头很安静，陆连衡语气也很平淡，“怎么？” 白棠：“我想问一问你，公司起诉姜沉的事。” 陆连衡：“这种小事，都不需要经过我手，我不了解，你问错人了。” “我想见你。” “现在没空。” 陆连衡拒绝的很干脆，白棠正想说算了，他又道：“晚上有时间。” 白棠马上说：“那我请你吃晚饭。” “去白马酒店开好房间，饭局结束我上去找你。” 陆连衡说完，就挂了电话。 随后，白棠的微信好友也通过了。 既然有求于他，白棠照他说的做，到了白马酒店，发了房号给他。 他没回复，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才发来一句：“十点结束。” 白棠回他：“你喝酒了吗？” 十几分钟后，他直接发来张酒瓶的照片：“甜的，你要喝吗？给你带。” 白棠在喝外卖送来的粥，回了两个字：“不了。” 陆连衡很准时，十点一到，门铃就响了。 门外，陆连衡领带松松垮垮的歪着，黑色衬衫的前三颗扣子解开，浑身带着酒气。 白棠给他备好了醒酒汤，一进来就让他喝了。 他倒在沙发上，手指揉着额头：“为了姜沉，你还真能等。” 白棠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我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你下面的人在跟，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帮这个忙。” 刚才白棠也了解了下，这种小案子，有陆氏专门的人负责，根本就不用经过陆连衡。 所以陆连衡说的，不太知情，是真的。 陆连衡说：“我问过了，是姜沉那边不配合，就直接起诉了。” 白棠说：“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能不能先让他们撤诉？” 闻言，陆连衡眉梢一跳，目光看过来：“理由？” 白棠抿着唇，没说话。 “好处？” 白棠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连衡笑了：“什么都没有，怎么说服我撤诉？就凭你一句话？白棠，你当你自己是谁。” 白棠目光闪了闪，垂着眼轻下声：“我其实也知道，根本说服不了你。真的不可以的话，那就算了，我另外想办法。”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 陆连衡一把抓住，把她拽到跟前问：“我不认为你能为一个男人，屈尊对我服软。是那些人叫你来的？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见，怎么到了姜沉的事上这么被动，你自己的意愿呢？” 白棠看着他的眼睛，态度冷静：“我的意愿，也希望你能给个机会，让大家私下解决。” 陆连衡酒劲上来的，不乐意：“你这样，倒显得是我不近人情，是我的错。你知道泄密给我带来多少影响吗，我的损失远比姜氏要多的多。我才是受害者，你还帮着别人说话！” “那怎么办。”白棠面不改色，手指缓缓抚过他额头上的那道疤，问，“你把我叫到这儿，是有你的条件吧？你想跟我上床？” 他们有很多地方可以谈事情，可他让她开房，不就是这个意图。 “如果我说，不止呢。” “你还要什么？” 第104章 - 退烧 - 老白兔 “我要你，完完全全的你。” 陆连衡拉着她的手，黑沉的眼眸像深深的漩涡。 白棠确定不了他的意思，脑袋歪了歪。 陆连衡说：“你跟我结婚。” 听到那两个字，白棠心脏猛的一跳。她下意识退步抽手，却还是被他牢牢拽着。 “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陆先生。” 白棠摇摇头，满眼狐疑看着他，“况且，你不怕我再算计你什么吗？” 陆连衡说：“不会让你有机可乘。还有这也不全是我的意思，芽芽喜欢你。” 结婚这事迫在眉睫。 这段时间，陆夫人给陆连衡看过不少人选，而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对芽芽好。 但他无意一次次去试探和猜测那些女人的心思，况且那些多数都是有身份的大小姐，都是父母手心肉，谁能心甘情愿嫁进来就当后母。愿意的，也都是冲着陆家的权势，谁又能真心待芽芽。 思来想去，陆连衡还是觉得，孩子要生身母亲陪伴最好。 虽然白棠还不知道芽芽的身世，但大概是母女之间冥冥中有感应，他看得出白棠是真心喜欢芽芽，而芽芽也很愿意靠近白棠。他希望白棠能跟芽芽多点相处，说不定就不再会有之前那样“不认孩子”的想法。 白棠觉得荒唐，不由发笑：“我是挺喜欢芽芽的，但也没有要到，要做她后母的份上。” 只是一想到芽芽，她还是心软，说不出太狠心的话，她建议道：“芽芽的母亲呢，你可以把她找回来，你们和睦相处才是真正对孩子好。” 陆连衡说：“她那时有喜欢的人，不要孩子。” 也不算说错，白棠在后来，身边不就有了顾瑾年。 不知实情的白棠内心唏嘘，没想到这么可爱的芽芽，竟然是被抛弃的。 可归根究底，还是陆连衡的问题。白棠推算时间，陆连衡应该是还没跟她分手就让别的女人怀了孕，说到底就是他花心管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他这张矜贵正经的脸所欺骗。 白棠不想后半辈子陷在陆连衡这里，她毅然拒绝结婚。 陆连衡倒说了不少成为他妻子的好处，可除了能给姜沉撤诉，就没一个吸引她的。 直到他最后说：“以上你都不感兴趣，那么你的身世呢？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 白棠飘在别处的目光转过来，带着惊异。 她的身世，她之前让朱浩去试着查过，但始终石沉大海，毫无线索。 白棠也不是特别想跟亲生父母团聚，毕竟她已经过了最渴望感情的年龄时段，现在的她对于这些不是很需求。就算那两个人站在她面前，她感觉到的，可能最多的还是陌生和尴尬。 但人是感情动物，夜深人静又或者每次看到旁人父母在侧的时候，她也总是会幻想，如果她生活在自己真正那个家里，会是什么样子。 她猜吧，应该也不会多幸福。 多年前何落英曾跟她透露，说孤儿院捡到她的时候，身边有衣服和写着名字生日的纸条，她就是被丢弃的。 别人不要她，她也不会舔着脸找回去。 只不过还是好奇，总想知道，为什么。 白棠承认，陆连衡这个条件，的确吸引到她了。 “你……真的有线索？” “跟你同名同姓，差不多年龄和丢失时间来推算，再排除一些特征，剩下的不到十个。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很多地方都更新换貌，人口搬迁复杂，后续调查起来需要一些精力，但我想总还会有线索的。” “白棠，如果你跟我之间没有结果，那么我会终止调查，毕竟这不关我的事，对吗。当然，你要是不感兴趣，那这个也只能作废，我也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条件，算是谈崩了。” 陆连衡摊摊手，表现的很坦然。 但神色中更多的，是胜券在握。 白棠心里五味具杂，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就算我同意，陆夫人想必也不会点头。” 陆连衡说：“你不必操心她的意见，我只要你不反悔。” 白棠抿着唇，陷入思考。最后迎着他的视线，提出：“我有三个要求。” 陆连衡嘴角上扬：“你说。” 白棠：“第一，我会尽量跟陆夫人和睦相处，但不会卑躬屈膝去维持那乱糟糟的婆媳关系。如果相处中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去讨好她，毕竟你是她儿子，好哄得很。” 陆连衡：“嗯，还有呢。” 白棠不紧不慢：“第二，跟你在一起，我势必要承担起对芽芽的教育。就算我对你再多不满，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以后芽芽要是哭了闹了，你不能怀疑我对她使坏心。” 陆连衡点点头：“继续。” 白棠低深吸一口气，郑重极郑重：“第三，我不愿意跟你有床上关系时，你不能强迫。” 听到这儿，陆连衡脸色顿了下，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嘴唇抿得紧紧的。 白棠微微笑：“你不同意吗？” 跟陆连衡相处这么久，她了解他那方面的需求。 但她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冲着那方面去。 “你为什么不愿意？” 陆连衡换了个坐姿，身形微倾向她，想了想改了个问法，“那你怎么才愿意？” 他自认为跟白棠在床上时，两个人都是愉悦的，他也会在那时候尽量讨好她，不会给她任何不舒服。这点，他很自信。但白棠既然说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是要在这上面附加别的条件。 那可不是只有三个要求那么简单。 反而是，进了她的美人圈套，只有事事妥协的份，还必须得是心甘情愿。 白棠回答他：“视情况而定，我现在说不准。” 陆连衡把她往面前拽近两步，仰着头眸光柔下来：“不如现在试试，就说得准了。” 白棠手抵在他肩上，推开他：“我身子没养好，现在绝对不行。” 陆连衡眉头皱起来，觉得她这是借口。 在梨城的时候，她分明已经给姜沉占过便宜了。 想到这儿，陆连衡满心不悦，手劲一动，白棠跌坐在他腿上。 第10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看着他阴沉的脸，目光也锐起来：“你现在就要破规矩吗？” 陆连衡揉揉眉心，有点烦：“我不服气。” “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我也说不准。” 陆连衡借用她的话，想说又不想说。 有一种很吃味的感觉，酸溜溜的，怒火中烧的，又只能自己生这个闷气。 陆连衡想，或许，那就是嫉妒？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被嫉妒，疯狂折磨。 在梨城时，她说出分道扬镳的那些话，他负气而走，不理她、不想她，却又在听到她的消息时，控制不住的去关注。 那天跟李睿他们在吃饭时，听说姜沉带着她回了姜家。 所有人都在猜，她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跟姜沉订婚。 可他知道，姜家早就看上了赵满素，她一回来，肯定要受委屈。 他就很坏的想，他就不管她，由着她，让她受一受也好。她骨子里那么高傲，绝受不了姜夫人的践踏，到时就会自己明白在姜家没戏，也就不执着了。 陆连衡越想越不愉快，他握住白棠的后颈，倾身去吻。 白棠扭头避开，挣扎着从他腿上下来：“说正事，你现在赶紧撤诉。” 陆连衡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了，员工也要休息。明天吧，早上你看着我打电话。” 白棠听出他话里另一个意思，摇摇头说：“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回家。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明天一定要撤诉，否则我也可以反悔。” 向来知道白棠性子拗的很，陆连衡捏捏眉心，今晚只好放过她。 反正事情已经谈妥，她跑不掉。 白棠去把床头充电的手机和电线收起来，陆连衡在房间里随意走两步，突然看到桌子上有几个没拆的避孕套。 他眼睛眯起来，这个包装很眼熟，他想起梨城，这是跟姜沉用过剩下来的吧。 陆连衡沉着脸，问那边收拾东西的白棠：“你带着这个干什么。” 不是不让碰吗，还这么堂而皇之、故意放在桌上。 白棠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平时都会用到，所以我就没丢。想着随身带着，有时会有用处。” “随身带着，会有用处……” 陆连衡喃喃这几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 在他印象中，白棠不是这样的人。 再看这避孕套，从外包装上，广告词写的很直白，而且整个捏起来手感不一样。 陆连衡心生疑惑，撕开。 抽出来两只一次性手套。 他内心大为震惊，皱着眉看了又看，还把另外几个都拆了，一样是手套。 所以，那天出现在垃圾袋里的，是一次性手套的包装？ 白棠前阵子做菜不小心切伤了手指，伤口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在打理花盆或者干的事时带上一次性手套，可以避免伤口沾脏，省心省事。 看陆连衡这个表情，她大抵是猜想陆连衡之前把这个当作什么了。 现在一些商家挺会吸引眼球，把手套做成这样的包装，说实在有点俗。 可偏偏，外卖里送的都是这样，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也只有陆连衡，很少吃外卖，就算点了外卖，也是助理整理好端进来。 两人退完房，陆连衡送白棠回去。 电梯里，他搂着她又想亲，又被推开。他干脆捉住那两只碍事的小手，这才如愿以偿。 到了车上，趁司机还没到，陆连衡抱着白棠亲昵，驾驶室车门一开，白棠就用力捶了他一下，示意他走开。 陆连衡看着被他吻得小脸通红的女人，心痒要命，却又碰不得。 他打开车窗，微凉夜风吹进来，过了很久，才稍稍抚平烦躁的心绪。 这一夜，白棠辗转反侧睡不着。 第二天九点，陆氏撤销对姜沉的起诉，同意私下协商。 中午的时候，姜沉找过来，车停在小区门外。 白棠过去的时候，一路都在想怎么跟姜沉解释，其实她也想了一夜，但始终没有合适的话语。 其实，不用她说，姜沉已经猜到了。 在知道陆氏撤诉后，姜夫人告诉他，是白棠去求了陆连衡。 “我妈说，要感谢你，请你吃饭。” 姜沉倚在车头摘下墨镜，语气轻松，目光却很沉重。 白棠当然不会去了，摇摇头。 姜沉注视着他，面上神色逐渐变深，两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白棠先开口：“姜沉，我……” “你别说话，我知道。”姜沉声音有些颤，他怅然若失地笑笑，“陆氏法务部出了名的厉害，怎么会可能这么轻易撤诉。你跟我本来就没在一起，是我一直在缠着你、追求你，所以你选择别人，我就当是这场游戏输了，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强忍情绪，眼角通红，下巴仍高高昂着，就跟白棠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看起来那么不屑一顾。 白棠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轻问：“查出泄密的原因了吗？” 姜沉眼神往下沉，显得很晦暗：“这事，不宜跟外人透露。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次倒明白了很多道理。” 有关于姜家家事，在没发生之前，姜沉一直以为自己跟哥哥姜云的感情很好。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姜云始终认为他在姜氏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所以设计这一出，想借陆氏压垮他，把他手里那点权力抢过去。 陆氏虽然撤诉，但他的危机还没解除。 “走了，还有事忙。”姜沉从车里拿出一袋糕点，“拿着，老早听你喊着要吃了，现在应该还热着。” 白棠两手垂着，没收下。 姜沉皱起眉，不高兴：“白棠，相识一场，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如果是，你就拿着，不然我就丢了。” 白棠默了半会儿，目光直视着他说：“姜沉，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姜沉眼神一顿，嘲然笑起来：“你可真绝。” 说完，就把那袋糕点塞进路边的垃圾桶。 他转身上车，白棠拉住车门：“我们这样，做朋友会很痛苦。等到你真正放下的时候，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再考虑能不能成为朋友。也或许那时，你会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跟我做什么朋友。” 姜沉冷呵：“那你是认为，我这样就不痛苦了吗？” “至少，长痛不如短痛。”白棠定定看着他，轻声，“姜沉，对不起。” 第10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姜沉面色凝重，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他真后悔，后悔把白棠带回来。如果当初他们选择留在梨城，就不会这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姜沉用力关住车门，轰鸣离去。 这天，陆连衡特意提早回陆公馆。 他陪了会儿芽芽后，就将芽芽交给保姆，去找陆夫人沈锡珍。 沈锡珍正要饭后去花园散步，陆连衡叫住她：“有事跟你说。” 沈锡珍停下脚步，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怎么？” 陆连衡：“我要跟白棠结婚，你找时间去跟陈家谈谈。” 闻言，沈锡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么突然。” 陆连衡很镇定：“不是开玩笑，你知道的，三年前我带着白棠，来跟你提过婚事。” 沈锡珍冷笑两声：“我当时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同意，现在也一样。那个女人，家世太差……不，应该说来历不明，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野种，也配当我的儿媳妇？而且她脾气差，心机重，连我都被她算计过，那口气我还没咽下，又怎么可能允许她进门！” 话说着，沈锡珍又说起这两天挑中的人选，让陆连衡有空约人家出来吃饭。 经过苏嫚那件事，她还特意避开那些小门小户，觉得从那儿出来的都太小家子气。 陆连衡没听进去，告诉她说：“我只要白棠。你不愿意去的话，我自己去。你容不下她的话，我也会考虑自立门户。” 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分家？ 沈锡珍眉宇间难掩怒色，气愤道：“你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在我心里，其实白棠并不是最重要的。”陆连衡语气坚定，“但一定比我自己更重要。” 沈锡珍整张脸都僵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的丈夫抛下这个家时的那个场景。 那天阳光很好，她却身陷寒冰。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跟门外另一个女人相拥，从此杳无音讯。 那个时候，她才生下陆连衡不久。 如今沈锡珍看着陆连衡这双眼睛，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男人眼里的决绝，她又愤怒又害怕。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一个儿子，只剩下陆连衡了。 偏偏，陆连衡对感情随他那固执的父亲，就喜欢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 沈锡珍甚至在想，如果她一定要效仿当年陆老夫人的做法，给陆连衡安排一个家世门第都对等的女人，陆连衡会不会收心？如果他还是坚持要白棠，会不会做出跟他父亲当年一样的选择？ 沈锡珍颓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头疼按着太阳穴：“你们陆家，真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她还是去了陈家，去谈聘礼的事。 何落英简直激动的说不出话，她没想到陆连衡动作这么快。她赶紧把陈定坤从公司叫回来，一起把这事敲定。末了，何落英留沈锡珍在家吃饭，沈锡珍扯唇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满脸都是不屑和轻蔑，从踏进陈家大门开始，就一直没变过。 但何落英不在乎，只要跟陆家结亲，陈家也总算是能在这乔都扬眉吐气了。 送走沈锡珍后，陈定坤问何落英这是怎么回事，何落英便把最近的事情和她的计划一一说了。原本她也只是尽力试一试，就在幕后做了推手，谁想到这一推，好事大成！ 可是陈定坤有顾虑：“之前算命大师说过，棠棠在上头压着玉书，棠棠不能嫁太高的。” 何落英说：“归根究底，我们盼女儿嫁的好，不就是想乘这东风，拉一把陈家。如今还能有谁比陆家更高？棠棠到底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有了陆连衡这个乘龙快婿，你还怕陈家在商界的地位不稳？至于玉书，我只要她过的好就行了，她现在也不必执着于那些名门子弟，尽管去找她喜欢的、在意的人就好了。” 陈定坤觉得有道理，况且有了陆家这个靠山，风声一传出去，必定会有很多过来巴结他们的，到时还怕陈玉书没有选择吗。 这么一来，白棠跟陆连衡的事，就算是定了。 何落英欢天喜地的给白棠打电话，让白棠回家来吃饭。 白棠这会儿在外面，就说不去了。 何落英没为难，叮嘱有空回去一趟，都按照她的时间来。 白棠表示知道了，同时也惊讶陆连衡居然真的能说服沈锡珍点这个头。 挂了电话，白棠略无奈的跟坐在对面的关清清笑笑。 关清清已经惊讶一上午了，还是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快！你们搞什么？不是之前还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合着你们吵架其实都是在调情？” 白棠没把给姜沉撤诉的事情告诉关清清，如果说出来，怕会让人觉得她这么做是为姜沉。 虽然是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最主要，还是她想从陆连衡那儿得到一些有关身世的线索，况且做陆家少夫人，的确会得到许多好处，有助于她做任何事。另外，还能名正言顺的跟芽芽相处。总体核算，利大于弊。 “清清，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现在进医院工作，有哪些条件？” 白棠还是放不下从医这条路，既然她已经跟陆连衡达成共识，那陆连衡应该也不会继续在这方面阻扰。 关清清回答说：“现在跟几年前不同了，现在要求更高。其实你当时的机会挺好的，可是错过了，现在医院里的专硕几乎饱和，如果是专博可能顺利点。你从现在开始读博，也不算晚。” 白棠认真：“我也是这么打算。” 关清清继续给她分析，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摆摆手：“做什么都是为了生活，我差点忘了，你都要成为陆家少夫人了，还是开发一点别的兴趣爱好，学医太苦了，你看我头发都掉光了。” 白棠微笑：“你是关家大小姐，不也为了自己的理想，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吗。我挺想继续在这块儿深造的，如果不去做，总觉得心里有遗憾。” 两人吃完午饭，陆连衡就打电话来了，让白棠去找他。 白棠也正好有事想跟他说，打车去了陆氏大楼。 第107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次，大堂经理和保安倒是没再拦，还把她送进了总裁专用梯。 白棠到了办公室，陆连衡却跑去开会了。白棠无聊找了本书看，慢慢犯起了困，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她睡得轻，睁开眼看到陆连衡坐在她身边。 白棠揉揉眼起来，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慢慢喝了两口。 陆连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白棠问他：“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找个时间，拿上户口本去登记。” 陆连衡把她挪到腿上，抱着。鼻尖轻轻蹭她的脸，呼吸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白棠有点懵：“不是应该先订婚吗？” 陆连衡说：“我们不要这么麻烦。” 这让白棠有些手足无措了，虽然答应跟他结婚，但没想过要这么这么快。 她想了想，抬起眼睛看着他：“这是仪式感，很重要的。” 陆连衡脸色沉下来，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 好吧，白棠承认：“我想读博，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陆连衡眉梢上挑：“哦？你的意思，是要读完博士再结婚？” 白棠点点头。 陆连衡失笑：“你还挺能跟我耗的，让我眼巴巴这么等着，你说我会愿意？” 他掐着白棠的下巴，低头下去吻。 两只小手乱动，他五指随便一扣，就把她抓得牢牢的。 直到白棠呼吸不过来，他才将人松开。 她在他身上用力捶了下，这里是办公室，万一有人进来汇报什么，看见了…… 陆连衡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耳尖通红，还不想放过她：“我那里有伤的，你把我打疼了。” 白棠闻言愣了下：“你又碰到那些人了？” 她差点忘了，柳文竹现在也在乔都。 陆连衡说：“那些人就没消失过，不过他们不敢明着来。” 白棠解开他衬衣扣子查看情况，腹侧位置的确有新伤，不过只是皮肉的轻伤，已经愈合结痂。白棠伸手摸了摸，陆连衡突然按住她，引着她的手往下去。 “停。”白棠皱紧眉，“这里是办公室，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不来了。” 陆连衡只好抱着她，开始挑时间：“明天我有点忙，后天接你去民政局，把事办了。” 白棠没答应，还是在想读博的事。 陆连衡说：“结婚影响你读书，还是影响你找小鲜肉？先把婚结了，后面随你怎么撒欢。”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白棠不必那么辛苦。 建立私人医院，自己当家作主，也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下午的时候，等陆连衡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带着白棠一起去早教中心接芽芽放学。 芽芽出来看到白棠，有点惊喜，也有点顾虑。她小心翼翼地问：“姨姨，是来接别的小朋友的吗？” 白棠蹲下来：“我是来接芽芽的。” 芽芽眼睛一亮，小小软软的身体立即抱了过来，“咯咯”笑的开心。 陆连衡找工作人员添加了芽芽的家属信息，把白棠加入“母亲”那栏。 到了餐厅，芽芽坐在白棠腿上，两人一起看菜单。 陆连衡怕白棠累，把芽芽抱了过来。 芽芽不肯，小腿乱蹬：“我要坐姨姨那里。” 陆连衡看着白棠说：“是不是应该让芽芽早点改称呼了？” 白棠闻言神色一顿，脸突然红起来。 她紧张看着芽芽，也不知道……芽芽愿不愿意。 陆连衡低头对芽芽说：“以后，她就是你妈妈，叫声妈妈给她听？” 芽芽先是看了白棠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她同意了，但却叫不出口。 从学会说话到现在，芽芽叫“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多是在学语的时候叫的。她窝进陆连衡怀里，害羞看着白棠，小脸红扑扑的。 白棠也有些拘束：“没关系，慢慢来。” 上菜后，陆连衡把芽芽放到儿童座椅，白棠给她喂饭，哄着她吃了一口又一口。 芽芽今天胃口不错，吃了满满一大碗，比在家吃的还多些。 小祖宗吃饱，陆连衡给白棠夹菜：“好了，现在轮到我伺候把你喂饱。” 白棠眼抬了下，对上陆连衡那双眼。 陆连衡笑她：“脑瓜里在胡想什么。” 不是白棠要乱想，是跟陆连衡和解后，陆连衡这两天总过界，才害得她总想歪。 她低头吃饭，不要跟陆连衡说话，陆连衡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她不吭声也没事。 之前这个样子，陆连衡早该生气了，但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管白棠怎么摆脸色，他都表现的很耐心，甚至还给白棠剥了一碗虾肉。 白棠看着那碗虾肉没动筷，他便喂了一颗到她嘴里：“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自己吃，还是继续要我喂你？” 陆连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很有意思。 芽芽在旁边张开嘴，表示也要吃。 白棠弯了弯笑，喂给她一颗：“要多嚼几下哦，我看着，一，二，三，四……” 芽芽吃完后，用自己的小勺子也给白棠喂了一颗。 两人一来二去，虾肉吃完了，芽芽头转向陆连衡：“爸爸，剥。” 陆连衡摇摇头：“虾肉温热，不能多吃，下次再剥。” 芽芽撅撅嘴，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陆连衡和白棠说：“等下把行李搬到七号公馆？” 白棠问：“那以后就住七号公馆，不住陆公馆？” 陆连衡：“嗯。” 要避免沈锡珍跟白棠之间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住。 再说了，陆公馆本就是属于父母辈的宅院，在那个地方，沈锡珍是最大的主。 但到了七号公馆就不一样了，七号公馆属于他和白棠，那才是他们能全权作主的地方。 许多与父母同住的小夫妻，往往在家中没有话语权，也常常要观长辈脸色行事。陆连衡知道，白棠绝忍不了这些，沈锡珍又意见颇多，这两人凑一块儿，陆公馆就成了随时会燃起硝烟的战场，那可太胆颤心惊了。 两人聊着话，一旁的芽芽在玩陆连衡的手机，忽然跳出一个视频邀请界面，芽芽眨眨眼，点了绿色按钮。 第10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想尽快办婚礼，最好就是在这两个月内。 关于场地和礼服，他很早之前就有安排，只要他说一声就可立即启动进程，有专人对接。 时间虽然急，但也不会轻慢了细节，反而因为有提前充足的准备，而更加细致和隆重。 白棠说：“我也不大懂，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么要我怎么做，我配合便是了。” 婚礼是件很费神费力的事，陆连衡不想让白棠太操心，但她不操心，也不好。 总觉得，好似根本不在乎一样。 陆连衡便让她布置七号公馆，由着自己喜欢的来。 虽然整个别墅的布置和陈设都是白棠当年喜欢的样子，但上次白棠住在那儿时，听佣人说她很少走动，多数时候都待在房间，最多只是偶尔在花园散步，对其他地方并不感兴趣。陆连衡以为，时过多年白棠对房子应该是有了别的想法。 对于七号公馆，白棠并不是不喜欢。 “苏嫚没在那儿住过吗？为什么她手里有那边的钥匙？” 这件事白棠很早就想问了，之前不合适，现在问也不迟。 因为苏嫚的缘故，七号公馆在她心里，就是一栋二手房。但既然现在要当作新房使用，那肯定要问清楚的。 陆连衡听了她的话愣了愣，告诉说：“那边的钥匙都由管家收着，一会儿过去问问便知。反正，我是没有私自给过她的。” 差不多吃好了，陆连衡问芽芽拿手机，芽芽点了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界面退回聊天记录。陆连衡看到后脸色变了下，手指快速上滑切换到付款软件。白棠视线一扫而过，没看清聊天框里的是谁，只看到头像。 相比于文字，图像更能让人记住。 在陆连衡结账的时候，白棠查看自己的微信，聊天记录往下翻，目光停在某个头像上。点开，只有很久前通过好友的消息。 离开餐厅，到了白棠租住的小区。白棠东西不多，也就一个行李箱的东西。 回到七号公馆，佣人们已经提前收到了通知，换了新的洗漱用品和床单。白棠离开的这段时日，这里也天天有人打扫，就跟平时一样。 而关于钥匙的事，陆连衡问了管家。 管家说三把主屋钥匙都保存在他的那儿，一把都没丢。 倒是之前苏嫚借走过一把，说是替陆连衡拿的，第二天就还回来了。 这么看来，白棠现在拿在手里的这把钥匙，是苏嫚当时偷偷拓印的。 陆连衡把那钥匙扔了，吩咐管家：“把别墅里外的门锁，全部换新。” 管家猜到出了问题，紧张的连声应下。 陆连衡搂着白棠回屋：“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白棠心里好受点。 说起来，七号公馆现在还在白棠名下，而且每个月依然还能收到陆连衡银行卡的自动转账。白棠怀疑，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要跟她划清关系，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要从她的世界退出。光是自动转账，就能每个月提醒她一次他的存在。 白棠哄芽芽睡觉后，看书房的灯还开着，敲门进去。 陆连衡正好处理完文件，起身过来，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摸她头发。 白棠把腰后那只手拿过来，跟她五指紧扣，拍了张照片。 “我可以发朋友圈吗？”她眨眨眼问。 陆连衡觉得没什么：“求之不得。” 得到许可，白棠弯弯唇，并配了几个字：后天领证。 她很少发朋友圈，这次官宣收到了不少点赞，她静静看着那些动态，关机睡觉。 陆连衡洗完澡出来，从身后搂住她。 过了很久，两人都没睡着，被子下的动作渐渐不规矩起来。 白棠翻身把手抵在他胸口：“再打扰我，就不准在这儿睡。” 掌心下，他心跳很快。 他的嗓音磁性又低沉，颤着热气：“只是想抱着你，真的。” 白棠说要养身子，陆连衡心里是记着的。他不会过火，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做点亲密的事情，浅尝辄止，给个安慰。 两人黏在一起闹了会儿，陆连衡大抵是真累了，抱着白棠睡着了。 等他睡深，白棠轻轻推开他，侧过身闭眼。 第二天，陆连衡比往常稍晚些去公司，他走的时候，白棠还没醒。 开完例会，刚回办公室，苏嫚突然推门进来，黑着脸站在那儿。 看到她，陆连衡忽然想起昨天在餐厅芽芽乱按手机的事，后来给忘了。 “你要结婚？还是跟白棠？” 苏嫚一脸可笑的质问，眼睛又红又肿。 陆连衡跟白棠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最让她伤心的，是陆连衡提前做的那些婚礼筹备，摸索时间线，竟然是之前和白棠在一起时就打算好的，而且跟她当时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么看来，其实陆连衡根本就没打算要娶她，一切不过是假装和演戏罢了，就算没有陆夫人沈锡珍的阻拦，陆连衡大概也会想法子，毁掉他们之间的婚约吧。 就当她还想质问的时候，外面有员工叫了一声：“白小姐。” 陆连衡脸色一变，苏嫚从身边擦过去，跑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下一秒，白棠走进办公室。 从苏嫚出现到白棠来这儿，相距不过眨眼功夫，陆连衡甚至连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 白棠视线环顾一周，淡眸扫在他脸上。她脚步没半分停留，直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并道：“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过来。” 开门，关门，上锁。 休息室里窗帘半开，白光照亮半边房间，那张床上，暗着一个影子。 女人手臂伸在被子外面，一直裸露到肩，可以看出来连内衣都没穿。 白棠冷笑了下，走近：“苏小姐动作真快，半分钟不到就把自己脱得干净。” 闻言，苏嫚暗暗握拳，本来还想伪装成跟陆连衡好过的样子，没想到被拆穿了。她从床上起来，眼睛盯着白棠：“你跟踪我上来的？” 白棠淡色不语。 确切的说，是白棠，故意引她回来的。 第10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在发现那个莫名其妙的微信好友后，白棠心里就有了底，也有了这个计划。 实行起来并不难，只是一条朋友圈，就让人自投罗网。 她就是抓住苏嫚嫉妒心强这一点，如果那个陌生好友就是苏嫚，那就一定会跳出来。 毕竟，再不出来阻挠，她跟陆连衡就要登记结婚了，那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在梨城，是你找人对我动手吧？” 白棠靠在床对面的矮柜上，双手抱臂，眼神冷的吓人。 这种情况，苏嫚自然不会承认：“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白棠不跟她多辩：“那你知道，我今天想干什么吗？” 苏嫚咬牙：“不就是想跟我炫耀，终于从我身边抢走了男人，你贱不贱！” “不是哦。”白棠拿出手机，拨通一个视频电话，将屏幕转向苏嫚，“苏小姐，这里你看着眼熟吗？” 对面是朱浩，他现在就站在苏嫚国外租住的那个房子前。 看到这，苏嫚的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你怎么找到那儿的，你要干什么！” “苏嫚你听好了，以后你招惹我一次，我就让我的人……去见你一次。别以为跑到了国外，我就不能拿你如何。要对付你，我办法多的是，你连当我的对手都不配！” 苏嫚眼里的恐惧渐渐放大，她愣愣看着白棠，不寒而栗，额头也冒出一层虚汗来。 她胆儿小，一个人在国外，本就过的胆颤心惊，现在还被白棠用这种方式盯上，她是真的害怕。 白棠扯唇冷笑，收起手机：“苏小姐，祝你回去后，睡个好觉。” 苏嫚迅速套上一件衣服，赤脚过来抓住白棠：“你跟我出去见阿衡，你敢把这些告诉阿衡吗？” 白棠甩开她，面不改色：“他就在外面，我敢说敢做，当我跟你一样，怕他么？” 苏嫚胸膛一起一伏，气得发抖：“我怎么感觉你，根本就不爱阿衡。” “谁说两个人结婚，就一定是因为感情。反正对我而言，他很有用处，我需要他。” “不，婚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配不上他！” “嗯，全乔都的人，都是这么认为，不差你一个。” 白棠弯弯唇，不以为然。苏嫚的这些话，真是毫无杀伤力。 苏嫚心里痛苦极了，她跌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鼻子，哭的梨花带雨。 在她印象里，陆连衡跟白棠明明不可能要结婚的，他们两个不是相互都很恨对方吗，为什么突然就妥协了。况且，白棠还毫无顾忌的承认对陆连衡没感情，这怎么能相伴一生？！ 她以为，只要表达多爱陆连衡，陆连衡总会心软。 却没想到，她被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战胜，输的那么糊里糊涂。 白棠把地上几件衣物捡起来，丢在她身上：“穿好，立即滚。” 苏嫚咬咬牙，目光默默望向那扇门。 如果……如果陆连衡在乎她的话，她在里面这样被人欺负，应该早就进来保护她了。 苏嫚抹抹眼泪，开始穿衣服。 但她似乎也在耗时间，又或者是在等什么，穿一会儿，哭一会儿。 白棠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等着，等她终于穿戴整齐，把门拉开了。 陆连衡背靠在门边的书柜，一开门就跟白棠对视上，白棠看到他脸色有些不悦。 苏嫚慢吞吞的挪步出来，看见陆连衡的时候，咬咬唇扑上去。 陆连衡身形往边上躲了躲，凝重严肃地盯着她。 “阿衡，我……” 话还没说完，一团床单和被子就从休息室里丢出来，砸在她脚边。 白棠跟陆连衡说：“收拾垃圾，我以后不想看到这些。” 话毕，就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让助理泡杯茶。 说了那么多，她也有些渴了。 白棠在陆连衡面前这般为所欲为，苏嫚都看在眼里。 她从来不敢这样，就怕惹陆连衡不高兴，可白棠却根本不顾虑这些。 有恃无恐，看来……陆连衡还真的很偏爱白棠。 苏嫚后来没再说什么，低着头跑出办公室。 陆连衡让人来把地上还有休息室里打扫干净，之后过去坐在白棠身边。 “昨天吃饭的时候，芽芽不小心接了苏嫚的视频电话，对不对？”白棠冷眼看着他，尖锐的视线像能将他内心穿透，“你为什么不说，是想继续偷偷跟她来往？” 陆连衡：“怕误会。” 那次出国去找苏嫚，他已经把话都说明白说开了。这次又见到她，如果白棠不来，他也是要说清楚的。 白棠收回目光，低垂着，慢慢喝水，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或许是对她有不一般的感情，否则也不会一次次的包容她。既然你要我做陆家少夫人，那我就得把路清理干净了。不光是她，往后出现的每一个，若想动摇我的地位，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至少在我利用完你之前。” 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陆连衡在门外也都听到了。 跟他结婚，的确不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她就是有目的的。 那些目的，还都是陆连衡自己摆出来给她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豪门之间冷冰冰的商业联姻比比皆是，他们也差不多。 陆连衡对她的好，她领情。她也会驻足为他整理衣衫领带，在所有人面前假装恩爱不疑。 白棠的心思，陆连衡全都知道。 只是这么说出来，又亲耳听到，他心里难免有点不爽。 “你打算利用我多久。” 陆连衡沉声，手指扣住女人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与他对视。 白棠声音轻飘飘的：“还不知道。” 陆连衡看着她的眼睛，视线扫落，盯着她的唇，用力亲了下。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坏的女人，把坏事做的那么明目张胆。” “陆连衡。” 白棠忽然叫他，声音没有刚才那般冷硬。 陆连衡抬起视线，她那双眸子里此时蒙着一层迷茫。 她问：“你为什么要娶我？其实我们的缘分，早就在三年前就结束了的，不该再生感情。” 第110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仅仅只是为了芽芽吗？ 用那些条件来捆绑她，让她心甘情愿对芽芽好。 这根本不划算。 陆连衡没有明说，可白棠也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 也许是恋旧，也许是习惯，但白棠还是觉得，这种感情还是不要依赖比较好。 一旦对方从身边抽离，就会留下一个无法填平的洞孔，直到遇到下一个合适的。 白棠至今也没明白陆连衡对她，究竟是为什么。 在陆连衡对心里，苏嫚明显更重要。可跟她结婚，无疑会中伤苏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做选择，两个都要。 陆连衡手指卷着她的长发，垂着眼：“还能因为什么，喜欢。”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在说假话胡话。 白棠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芽芽。 第二天，陆连衡上午要先去趟公司，下午再去民政局。 白棠给何落英打电话，说要过去拿户口本。 何落英一听就知道拿户口要干什么，也不要白棠过去取，直接送到七号公馆来了。 到了时间，白棠收到陆连衡的短信，说他有事要晚点，让白棠可以先过去，到那里汇合。 今天日子不错，民政局登记结婚的人不少，白棠排队取号，前面还有二十多位。估摸着算下来，大概要等一个多小时。 她把号票发给陆连衡看，让他尽早赶到，否则过号又要重新排，很费时间。 陆连衡不知在忙些什么，没回她短信。 白棠坐在办事大厅看手机，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抬头看墙上的叫号屏幕，快差不多轮到她了。可这会儿，陆连衡还是没影。她有点心急了，又过去重新取了张号，给陆连衡打电话。 响了几声，被那便挂断，之后就收到消息。 陆连衡：“知道了。” 短短三个字，没有解释，也没有明说什么时候到。 白棠开始烦了，问跟着过来的佣人：“早上他去公司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佣人摇摇头：“没有，陆先生还是跟往常一样。” 白棠深吸一口气，继续等，眼睁睁看着第一张过号，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她跟陆连衡回了个短信，说今天没时间的话，改天再说。 不等他回复，白棠起身离开。 佣人赶紧拦在前面：“白小姐，你不能走。陆先生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我们不能让你离开这儿，必须等到他来为止。” 白棠说：“我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我会给他结婚，但今天是他失约，换个时间不行吗？” 没有陆连衡的吩咐，佣人还是拦着不让走。 也罢，白棠坐下来，今天她就在这儿耗着，看看陆连衡究竟能什么时候到。 期间，何落英和关清清都给她打了电话，问她领完证没有。 前者听说陆连衡没来，沉默了许久，安慰两句就挂了。后者，关清清说帮忙问问李睿这是什么情况。没一会儿，关清清发短信说，陆连衡现在根本没在公司，下午一点的时候就离开了，李睿在帮忙联系，还没有回应。 下午四点五十五分，陆连衡终于出现。 此时距离这里工作人员下班，还有五分钟。 陆连衡见到白棠，第一句便说：“临时出了点事。” 白棠把手里那两个已经没用了点号票揉成一团：“那陆先生今天还打算登记吗？” 此时，办事大厅已经空空荡荡，陆连衡拉着白棠到窗口，他们是最后一对，过程十分顺利。从进去到出来，前后也就十几分钟时间。 拿到结婚证，陆连衡面色沉重，跟白棠说事情还没处理完，晚上不回去吃了。 白棠问：“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陆连衡：“公司出了点问题。” 白棠：“你下午根本就没有在公司，现在身边连助理都没跟着，你是去办别的事吧？” 陆连衡脸色顿了顿，把白棠抱上车后座位，眼神里有话。白棠看出一二，也猜出一二，心里的气消了大半：“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知道。” 陆连衡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关上车门。 回到七号公馆，保姆正在给芽芽喂饭，白棠的晚餐也已经准备好了。 芽芽捧着碗，让保姆把她抱到儿童椅子上，跟白棠并排坐着吃饭。 公馆里的佣人也在今天对白棠改了称呼，唤做“少夫人”。 吃完饭后，白棠带着芽芽去花园散步。临近夏天，花园里的飞虫多了，没一会儿芽芽就闹着要回去。 给芽芽洗澡的时候，保姆跟芽芽说：“小小姐，你也应该改口了。以后看见少夫人，要叫妈妈。” 芽芽抿了抿唇，沉默看向一旁的白棠。 白棠在地上铺好吸水巾，待芽芽洗完澡后，扶着芽芽站在上面，给她擦身子。 保姆鼓励芽芽开口叫白棠，可是芽芽始终只是看着白棠，一声不吭。 白棠无奈：“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芽芽最乖了。” 芽芽撅撅嘴，小声：“之前嫚嫚阿姨也让我这么喊她，可是没多久，她就走了。”说着，芽芽眼睛慢慢湿润，“芽芽没有妈妈，喊谁做妈妈，那个人都会走的，因为芽芽不可以有妈妈。” 白棠惊讶，原来……芽芽是在顾虑这些。 小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想法也很单纯。 芽芽不知道苏嫚为什么突然离开，没有人跟她说过原因。她不想那么喊白棠，是怕白棠最后也跟苏嫚一样从她身边不见。 给芽芽穿好衣服后，白棠抱着芽芽到房间，把那两本结婚证拿出来给芽芽看。 芽芽认出照片上的人，但还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 保姆告诉她，以后白棠跟她和陆连衡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芽芽指着照片问：“那这上面怎么没有芽芽呢？” 白棠笑着说：“这个是结婚照，我和你爸爸结婚了，所以只拍两个人。” 芽芽似懂非懂，但小脸上有些失望。 白棠就说：“过几天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我们一起去拍全家福好不好？” 芽芽问：“全家福是什么？” 白棠给她梳好头发，耐心解释：“就是我、芽芽还有爸爸，三个人一起拍照片。” 芽芽一听乐了，高兴拍手。 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是陆连衡回来了。 第11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要白棠把她抱到窗口，外面只能看到一辆车影进了地下车库。芽芽看不到陆连衡，不停问：“爸爸呢？爸爸呢？” 晚上风大，白棠让保姆关了窗户，抱着芽芽去走廊等。 过了一会儿，芽芽就听出陆连衡上来的脚步，晃着小腿要下来。 白棠把她放在地上，她立即摇摇晃晃朝声音来的方向跑过去，身上又穿得粉白，活脱脱像只小奶兔。怕她摔着，白棠弯腰护在后面，转角出现一道人影，白棠撞了上去。 陆连衡扶住白棠，与此同时，大腿上多了个幼崽挂件。 “怎么也跟个孩子一样。”陆连衡给白棠揉揉撞疼的脑门，“两个都不爱看路。” 白棠无奈笑笑：“芽芽听到你回来，太开心了。” 陆连衡问：“你不开心吗？” 白棠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目光在他身上来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芽芽看到陆连衡抱着白棠，跺跺小脚往上爬：“芽芽也要爸爸抱。” “好，爸爸抱。” 陆连衡弯腰把芽芽捧起来，让她坐在怀里，亲一亲脸蛋，“这么晚了，还不困？” 芽芽说：“要等爸爸回来，还有还有，要拍全家福。” 陆连衡疑惑，不过也点点头，视线看向白棠：“嗯，是该拍个全家福。” 白棠跟他一起往书房走，建议说：“你不是安排了下周拍婚纱照吗？把芽芽带过去一起拍，这样省时省力。” 陆连衡却不同意：“婚纱照是婚纱照，全家福是全家福，你们两个我都不能亏待。” 虽然只是照片，但意义不同。婚纱照里，如果芽芽想要入镜，那自然也可以。但全家福，陆连衡还是想专门拍几张。 白棠觉得都行，顺便问了芽芽的意见，芽芽说她都要。 在书房玩儿了会儿后，芽芽静下来开始打瞌睡，在陆连衡怀里睡着了。 “我带她回去吧。” 白棠弯下腰，摸了摸芽芽可爱的小脸，伸手要抱。 陆连衡没把芽芽给她，搂住她的肩低声：“哄好孩子后过来。”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让白棠神经一紧。目光对视，那双漆黑的眸子有几分勾人。 芽芽很乖，放到小床上的时候醒了醒，不过很快又闭上眼睛睡香香。 从儿童房出来，白棠站在站走廊，看着书房方向。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过去。 门虚掩着，她敲了敲进去，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拽进去按在柜子上。 书柜轻轻一晃，最上头的几本书往外震了震。 白棠看着压住她身体的男人，她说：“你又偷袭。” 陆连衡头抵着她的额，沉声：“今天让你久等了，还生气吗？” 说起这事儿，白棠就不由皱起了眉，满脸不悦。 陆连衡扣住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徐徐扑下来：“嘴撅得这么高……” 吻落下来，蜻蜓点水，一下一下。 白棠心跳有些快，他明明亲的很单纯，却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知道他在吻技水平不止如此，那种反差感在心里转变成了期待感，不自觉的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气消没有？” 看着白棠通红的小脸，陆连衡只觉心里像几万只蚂蚁在爬。拇指捻过那瓣饱满柔软的下唇，他再度压上去，汹涌而热烈。 温度攀高，架子上的书摇摇欲坠，就当快掉下来的时候，陆连衡抱起白棠，把她放在贵妃榻：“今天可以吗？” 他低声询问她的意见，湿润的吻流连在她颈窝。 在走进这间书房的时候，白棠就已经预知今夜不会太平。 先前陆连衡问她索要过几次，她都推拒了，但总要给他一点甜头，尤其是这样的日子。 白棠无声拥抱住他，替他褪去衣衫。 从书房到卧室，一夜动静未停，未眠…… 白棠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跟散了架似得，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 换衣服时，她看到身上无一处完好。换了几件衣服，脖子上的痕迹遮不住，佣人进来催她下去吃饭，见状了然笑笑：“少夫人，其实没关系的。如果您比较介意的话……” 佣人从衣柜找出一条丝巾，双手递给白棠：“试试这个？” 白棠很少装扮自己，也没用丝巾搭配过衣服，她拿过来只会像围巾一样在脖子上绕一圈。 佣人上前，利用丝巾扣，替她打了个一个漂亮的结。 白棠对着全身镜照了照，觉得还不错，而且这样看起来还挺文气。 接下来的日子，白棠都在筹备婚礼中度过。 婚礼定在下个月二十八，陆家和陈家陆陆续续开始送请柬。 白棠这边也准备了几份，其中有要给七爷的。 去到蝶苑，管家笑着摇摇头，说七爷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会去的，但是给白棠准备了新婚礼物。 白棠有些遗憾，毕竟对她来说，七爷在她的人生中是很特别的存在。她感谢七爷，如果没有七爷，她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七爷，她可能一直存活在那个最阴暗的时期无法自救。七爷帮了她太多，可她却从来没有机会报答他。 婚礼那天，陆家、陈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了，自然也少不了商界那些豪门。 姜家也到了，虽然因为泄密的事有过冲突，但两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合作。况且参加这次婚礼，也恰好破除那些关系破裂的传言。然而，姜家人都到场了，唯独不见姜沉。 有人就又在议论，白棠之前可是差点就嫁给姜沉了，姜沉不出面，显然是对陆连衡怀恨在心，很难不怀疑泄密之事是不是陆连衡故意所为，就为了，抢女人。 这些话都只敢在私底下说，那些人看到李睿过来，马上就扬起笑脸跟他喝酒。 李睿是今天是伴郎，谁都知道他跟陆连衡是铁哥们。 几杯过后，陆连衡从人群中把李睿找出来，到宴会厅外跟他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先帮我撑着，别让白棠知道。” 李睿大惊：“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今天是你结婚哎，你这个时候要去哪儿？” 第11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碰到李睿的时候，李睿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这会儿关清清身边都有人围着聊天，等周围的人都散去后，她找到李睿。 “你怎么没跟陆连衡在一块儿，他人呢？” 说着，她视线巡了一圈宴会厅。 从过来开始，关清清就在找陆连衡，白棠那边想让陆连衡过去换领带。 李睿挠挠头：“他……他去洗手间了，而且是打着电话进去的，估计要一会儿才出来。” 陆连衡向来事忙，关清清没有怀疑，点点头说：“那你等下让他去休息室。” 李睿：“嗯！” 关清清瞧他一脸谄笑，完全跟平时两个样子，她盯着他：“为什么我感觉你哪里怪怪的。” 李睿后背冒汗：“是吗？难道是我领结选的颜色不好看？” 关清清下意识往下看，看到他领结歪着，上前给他整理。 两人站在一盏水晶灯下，明亮柔光的光照耀在他们身上，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白棠有五个伴娘，陈玉书和几个堂表妹，还有一个关清清。 关清清身上穿着淡紫色纱质长裙，不规则的碎钻点缀在裙身，灯光下如璀璨星辰。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卷发披肩，不同于平日她忙碌于工作时的状态，也更胜于她曾经参加过其他宴会的装束，温婉娴淑、楚楚动人。 替李睿整理好领结，关清清用手指给他拨弄头发，之后退一步站好，上下打量，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儿还要拍照，别把自己弄太丑，毁了人家的纪念照。” 李睿回过神，脸有点红：“我觉得我这样，还挺好的。” 关清清撇撇嘴没说什么，不过李睿本身条件是还不错，相貌好，身形也高，在那些公子哥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可是看了他一会儿，关清清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李睿被她盯的发毛，怕看出什么，摆摆手告别，去了人多的那堆。 刚才陆连衡叮嘱完后还是离场了，他劝过，阻过，但没办法。 还记得领证那天陆连衡玩失踪，他被关清清电话轰炸。那次，陆连衡只说去了趟警局，帮着处理了几桩小案子，其他的都没透露。现在，局面比那次更紧张，这么多宾客在场，新郎突然不见，恐怕几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关清清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后，回休息室找白棠。 “关小姐。” 后面忽然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姜沉。 关清清是知道姜沉跟白棠之间那些事的，还以为姜沉今天不会来了。她默默打量姜沉，虽然也是西装革履，但总有那么点…… 风尘仆仆的错觉。 目光落在姜沉肩上的碎叶，姜沉察觉，伸手拍了拍：“今天外面的风还挺大的。” 关清清露出一个微笑：“刚才听姜伯母说，你最近挺忙。” “也还好。”姜沉友好地微微笑，问，“可以带我去见白棠吗？” 闻言，关清清不好意思地说：“新娘子还在打扮呢，现在不方便见客。” 姜沉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我等下恐怕还有事要出去，不能多待。这个，那就托你转交给她，多谢。” 关清清在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太警惕了。 算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这姜沉少爷向来任性乖张，如果做出“抢婚”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休息室，白棠已经穿好婚纱站在落地镜前，化妆师和助手在为她整理婚纱上那些繁琐的束带。 关清清没有打扰她们，抱起芽芽坐在一旁的沙发。 芽芽今天是花童，穿了一身洁白的小纱裙，头上还带着漂亮的花朵发冠。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白棠，当整理完婚纱的白棠转过来时，她两眼亮的像星星，忍不住惊讶：“好漂亮啊！” 白棠听到这一声，脸微微红了，比上了胭脂还好看。 关清清过去把红包交给她：“在外面碰到了姜沉，他让我给你的。” 姜家的礼金已经给过了，姜沉这样其实是算私人又出了一份。 白棠面露犹豫，关清清说：“就先收着吧，退是肯定退不掉了，姜沉不会要的。以你们两家的关系，以后总有机会还回去的。” 这时，又有人来休息室，杜雁秋走进来，身边跟着柳文竹。 看到柳文竹，白棠心里猛地顿了顿，手掌也瞬间冒出一阵汗。 化妆师正在为她整理头发，让她转过去看镜子，她脸上的僵色也就没人发现。 柳文竹的表情倒是从容自在，他向白棠和休息室里的人点头致意，杜雁秋则上前两步开口：“白小姐，新婚快乐。我们过来没有带其他礼物，这个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说着，双手递出红包。 白棠勉强扯了个笑：“你们太客气了。” 关清清过来帮忙收下，拿着笔在红包背后写上名字，一边热情招待：“两位过来坐吧，这边备了茶水和糕点，随便休息。” “不了，我们还得去外面跟那些熟识打招呼呢。”杜雁秋环顾四周，问，“阿衡呢？刚才在外面没找见他。” 关清清说：“今天要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或许在忙。” 杜雁秋点点头：“那就不打扰了。” 他们走后，白棠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化妆师看到她头上出汗，奇怪问：“新娘子是热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白棠想了想说：“裙子有点热，不过也还好。” 这件婚纱里面还套了厚厚的裙撑，密不透风。 助手问要不要换成鱼骨撑，那样凉快些，只不过效果没有现在的好，而且有点沉。 白棠摇头说不用了。 宴会厅里，仪式准备的差不多了，何落英过来找白棠，让她到门口就绪。 陈玉书和几个堂表妹站在一起，今天太多人在场，而且因为陆家的关系，来的还都是大人物。她不好臭脸，偶尔帮着整理白棠的婚纱，在众人面前装作与白棠关系很好的样子，想给人留下好印象。 这时，她问了一句：“姐夫呢？怎么宴会厅里不见他人，这里也看不到他，他去哪儿了？” 关清清也着急，她已经给李睿发过短信催促了，但还是不见人影。 第11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看向宴会厅，这个时候陆连衡怎么着都该知道要入场了，除非……他就没在这儿。 白棠不由自主想起领证那天，陆连衡也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她手指紧紧握住裙摆，眼睛盯着宴会厅里那些满怀期待的宾客。她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后面会卷起怎样一场风雨。流言蜚语伤人，而没有新郎的婚礼，也会成为跟随她一生的笑话。 芽芽抱着花篮，仰头看着白棠，似乎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担忧。 这时，后面有人走过来，芽芽定睛一看，开心大叫：“爸爸来了！” 陆连衡从后廊疾步到这儿，身边跟着李睿还有另几个伴郎。 李睿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在外面彩排，回来的时候走错了路。” 关清清赶紧上来给他们排好位置，让化妆师帮他们把头发都整理一下。 白棠让助手拿出那条选好的领带，示意陆连衡弯腰。 陆连衡低下头：“等急了？” 白棠给他换好领带，故意用力扯了一下：“你要是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饶不了你。” 陆连衡摸着她的脸，笑笑：“嗯，最好别饶我。” 知道他又不正经，白棠刮了他一眼。看到他额头上有汗，又赶紧拿出纸巾给他按干净。 婚礼仪式开始，陆连衡先进场，登上那万人瞩目的台子，随后白棠挽着陈定坤的胳膊，在灯光聚集下走向陆连衡，直至将手交到他掌中。 也在这时候，白棠看到他掌心有道红痕。 确切的说，是伤痕。虽然隔着白色头纱，但白棠还是能分辨出来，像是被绳子紧勒所致。 她呆呆看着陆连衡那只手，头纱这时候被掀起来，陆连衡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点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下来。 陈定坤跟何落英高兴地泪流满面，沈锡珍带着不深不浅的礼貌微笑，静静站在那儿不语。 仪式结束后，正餐开始。 白棠全程都是懵着的，她酒量不好，跟着喝了两杯酒就不行了，软塌塌靠在陆连衡身上。陆连衡搂着她，去哪儿都带着她，偶尔还会附在她耳边温柔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在旁人眼里，这对新人简直甜腻得要命。 送完客后，白棠也已经累得想要睡觉。 迷迷糊糊回到七号公馆，陆连衡抱着她下车，抱着她上楼，抱着她进浴室洗澡。 白棠是哭着出来的，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鼻尖红红的，委屈的不得了。 一到床上，她就裹着被子要睡觉，再不给陆连衡碰了。 陆连衡摸摸她的额头，在眉心落下一吻。 这时白棠的手机响了下，陆连衡拿起看了眼，是个好友请求。 点开发现，是苏嫚。 那次白棠在办公室教训过苏嫚后，就把她给删了。 陆连衡点了拒绝，为避免被打扰，今晚把两人的手机都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几张照片忽然在圈子里传开。 是陆连衡跟苏嫚同行的侧影，背景是酒店，是举办婚礼不远处的另一家酒店。 照片上，陆连衡身上穿的，正是今天的结婚礼服。 还有两张照片也差不多，但上面标注了日期。 那个日期，别人看不懂，关清清看得懂！ 是白棠跟陆连衡领证的那天！ 关清清忙打电话给白棠，白棠手机却已经关机。 无法，关清清就把那些全截图下来，统统发到白棠的微信。 白棠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晚上被折腾的累，所以她起的很晚，而在看到那几张照片后，她浑身猛地一阵恶寒。 白棠嫁给陆连衡，这事本就突然，这么一来外面传开了不少说法。 最多的就是白棠拿捏到了陆连衡的重要把柄，为了顾全大局，就连陆夫人沈锡珍也只能同意。而陆连衡心里其实真正爱着的，是之前那位未婚妻苏嫚，所以会在领证和婚礼这两天，跑去安慰苏嫚。 此时，陆连衡已经不在身边。佣人上来，提醒她去陆公馆见沈锡珍，车已经备好。 白棠调整好情绪，其实她到现在还是很不喜欢去陆公馆，不仅仅因为沈锡珍在那儿，更是因为每次去那儿，就会想起不愉快的经历，让她很不舒服。 但新婚第一天要见婆婆，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在给沈锡珍敬完茶后，沈锡珍便让她在旁边坐下了。 白棠原本直接想走的，她开了口，也不好马上拒绝。哪知刚坐下来，沈锡珍就对她斥责起来：“阿衡出去找苏嫚，你怎么不拦着？闹出这样大的笑话，脸都被你丢尽了。” 看来那事，也惊动到了陆公馆。 白棠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些冷笑地说：“他是瞒着我去找的，在今天我从床上醒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突然失联，原来是去找女人。” 沈锡珍不满：“你连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吗？他天天在你身边，这你都发现不了？” 白棠脸上极为讽刺，说话也不客气：“陆夫人何必句句怪我，做出这种事，丢脸的又不是我。与其在这里责怪我，不如直接问问你儿子，事情不就都明了了。”说着，她手机拿出来，“这个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沈锡珍脸色变了变，陆连衡不喜欢她参与他感情的事，白棠在这儿打电话，不就直接告诉陆连衡，她在拿这对白棠说事。虽然不知道陆连衡为什么要跟苏嫚藕断丝连，但她也知道在自己跟白棠之中，陆连衡是绝对倾向后者的。 于是她道：“你别添乱，就是为了跟你办婚礼，公司那边堆积了很多事情，阿衡现在肯定很忙，没闲功夫跟你拉扯这些。” 白棠眨眨眼：“不是您先提起的吗？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的。” 沈锡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气得不轻。 白棠不愿多待，起身含笑：“茶已经敬到了，我先走了。” 从陆公馆回来后，白棠就带芽芽去早教中心。 中午，陆连衡给她打了电话，她愣愣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接了。 第114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会儿白棠正带着芽芽吃午饭，听电话的时候保姆把碗筷接过去，继续喂芽芽。 芽芽嘴里嚼着东西，乌黑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白棠，还时不时对白棠笑。 面对这样的小芽芽，白棠心情不算糟糕，跟陆连衡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柔许多。 这倒让陆连衡那边摸不清情况，原本想跟白棠解释那几张照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到当面说，等他下午过来接芽芽。 白棠的表现并不在意，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吃完饭，距离早教开课还有一个多小时，白棠带着芽芽到四处转转。最后，芽芽停在几排娃娃机前，看别人抓娃娃。 “芽芽也想试试吗？” 白棠抱着芽芽去买了一些游戏币，芽芽选了一架装着小兔子的娃娃机。 试了几次，芽芽都没有把娃娃抓起来，求助的目光看向白棠。 其实白棠也不会玩这个，记得上一次玩娃娃机还是上学那会儿，陆连衡带她去抓的。她抓不到，也不懂什么技巧，倒是陆连衡那时挺有办法。 白棠这次也试了几回，预料中的没成功。 怕芽芽失望，白棠摸摸芽芽的小脑袋，芽芽反而安慰起她：“没关系哦，等下我叫爸爸给我们抓，你一个，我一个。” 白棠心快化了，温柔笑笑：“好呀。” 芽芽拿着游戏币，走向另外的机子。这时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是苏嫚。 没等苏嫚靠近，白棠就将芽芽一把捞回怀里。 “你干什么。” 她抱着芽芽后退两步，警惕盯着苏嫚。 苏嫚见状，唇角泛出一丝讽笑。她不跟白棠搭话，而是弯下腰对芽芽说：“芽芽，还记得我吗？我是妈妈呀。芽芽之前不是说想玩旋转木马吗，妈妈知道有个地方新开了游乐园，就有很漂亮的旋转木马哦。” 芽芽眼里闪了闪，但还是抱紧白棠的脖子，对苏嫚说：“你不是妈妈了，你是嫚嫚阿姨。” “怎么会呢，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改口了，妈妈会很伤心的。”苏嫚伤心地捂住胸口，从包里拿出一张票，“芽芽你看，妈妈门票都买好了，芽芽要不要跟妈妈一起游乐园去呀。” 苏嫚的表面功夫做的好，跟陆连衡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照顾芽芽。所以对芽芽来说，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不过突如其来的离开让芽芽很迷茫也很难过。如今苏嫚突然出现，还说要带她去做最喜欢的旋转木马，芽芽脸上露出犹豫。 芽芽看向白棠，眨眨眼：“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白棠摇头：“不可以，芽芽不可以跟她走。芽芽想玩旋转木马，我也可以带芽芽去玩。” 芽芽不懂：“为什么呀？以前爸爸都允许芽芽跟嫚嫚阿姨待在一起的，爸爸也很喜欢她。” “芽芽……”白棠头疼，一时半会儿跟芽芽解释不清，只能说，“现在不可以了。” 苏嫚冷笑了下：“白棠，很明显芽芽更想跟我。说起来，你也没陪伴芽芽几天，就妄想超过我和芽芽之间的感情？我劝你，还是正视自己，别为难芽芽待在你身边了。” 白棠眼底很暗：“我说过，你最好别惹我。” “怎样算惹你？”苏嫚脸上那些嘲讽更甚，“你是指，结婚当天阿衡来找我？还是指，芽芽心中我更重要？白棠，你想整我，你就冲着我来好了，我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份上，也想看看阿衡会不会置之不理。” 结婚之前，陆连衡跟白棠保证过，不会再理苏嫚，会跟苏嫚断联系。 但昨晚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让白棠知道男人的话终究还是不可相信。 之前白棠教训苏嫚时，苏嫚眼中好歹还有几分害怕和忌惮。可此时，这些东西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蔑和讽刺。如果没有十足的自信，就凭苏嫚那颗鼠胆又如何敢在白棠面前这样叫嚣。 见白棠沉默，苏嫚认为自己占据了上风，她说：“如果芽芽知道你曾经对阿衡、对我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应该就不会跟你这么亲近了吧。你这样的人，谁惹你不高兴，你就报复谁，那太可怕了。况且教坏小孩子不好，所以你还是别祸害芽芽了！” 白棠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苏嫚这张嘴上，但她忍住了。 她不好在芽芽面前教训苏嫚，芽芽坐在她怀里，看看苏嫚，又看看她，那双小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担忧，根本不知道她们怎么了。芽芽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吵架是不好的，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如果她动手，也许会让芽芽陷入更深的恐惧。 白棠心想，现在苏嫚只是把气出在她身上，不痛不痒，就没必要当着芽芽的面撕扯。她摸摸芽芽的脑袋，让芽芽靠在自己肩上，转身欲走。 苏嫚一把拉住她。 周围的人见状，都陆陆续续站远，也有人悄悄议论。 “好像是亲生母亲来见孩子，后妈不愿意？” “那个抱着小女孩的是后妈吗？可我怎么觉得，小女孩长得跟她挺像。” “可能又白又好看的人，容易给人相似的特点。反正听她们的对话，那个肯定是后妈。后妈看起来并不想让亲妈靠近孩子，但亲妈总有探视权吧，这也管得太紧了。” “大概是怕孩子被亲妈抢走，就连男人也守不住了吧，谁知道她是怎么上位的呢。” 周围的声音不大，那些窃窃私语白棠和苏嫚也都有听到。 白棠脸色不好看，挣开苏嫚继续往外走。苏嫚在后面追，二话不说就动手抢芽芽。 芽芽被弄痛了，哼唧哭叫起来。白棠心里一紧，以为是自己弄疼了芽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却被苏嫚把芽芽从怀里蛮横抱走。 这时也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几个人，是故意还是怎么的，把保姆都挡去边上不让靠近。 白棠过去追芽芽，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滑，重重摔在地上。 用手一摸，这里被滴上了很多类似洗洁精一样的东西。 第11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看到白棠摔倒，芽芽很担心：“我要姨姨，我不玩木马了，我要姨姨。” 苏嫚充耳不闻，沉着脸加快脚步离开。 芽芽发现和白棠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开始边哭边挣扎，两只小腿乱踢，碰到了苏嫚的肚子。 苏嫚惊叫一声，就把手给撒开了。 芽芽掉在地上。 白棠眼睁睁看着芽芽坠落，一声闷响，芽芽的哭声戛然而止。 “芽芽！” 白棠跌跌撞撞从湿滑的地上爬起，她的右脚被扭伤了，走两步又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来到芽芽身边，她小心翼翼把趴在那里的芽芽翻过来，看到芽芽额头磕破，流了不少血。 “芽芽，芽芽……” 白棠颤抖的用手捂住芽芽的伤口，不停叫芽芽的名字。 芽芽眯着眼睛，“哼哼”两声，痛得嘶声大哭。 苏嫚吓坏了，意识过来的时候她也马上查看芽芽的伤情，又想把芽芽带走。 白棠一把推开她：“苏嫚我不会放过你的！” 商场工作人员询问赶来，带了急救箱给芽芽止血。白棠先给芽芽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上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芽芽逢了两针，全程哭个不停，怎么也哄不好。 白棠心里也跟被针扎一样，一阵阵刺疼。她抱着芽芽不停安慰，看着芽芽的眼泪，她的眼眶也酸酸涨涨：“芽芽乖，姨姨给你吹吹，不痛不痛。” “呜呜呜，怕怕。” 芽芽哭的厉害，小小的身体还在不住颤抖。 她疼，但也更害怕。 怕吵架，怕打针，她现在没有一点安全感。 陆连衡询问赶到，一把将芽芽从白棠怀里抱过来。 几分钟后，芽芽哭声轻下去，趴在他怀里呜咽。 白棠的注意力全在芽芽身上，之后才发现苏嫚也来了，是跟着陆连衡一起到的。 苏嫚对她说：“白小姐，你的脚没事了吧？你这一摔，可把芽芽摔惨了。” 白棠闻言失笑：“苏嫚，你说这些话要脸吗？” “我……” “全都住嘴！” 陆连衡回身盯着两人，带芽芽离开医院。 到家后，芽芽情绪才逐渐平稳，但小手总时不时去摸头上的纱布。保姆陪着她画画玩积木，尽量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忘记受伤这事。 陆连衡的人跟商场联系，偏偏娃娃机前的那台监控找不到画面，可能是混屏了。 商场少说也有百来个电子监控，一时半会儿无法调取画面，也就不知道事发时到底怎么回事。 苏嫚建议：“可以直接问芽芽，芽芽是不会说谎的。” 白棠说：“芽芽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她现在一定还很害怕。不急于一时，还是等找到监控再看。” 苏嫚冷笑：“恐怕不是芽芽害怕，是白小姐害怕吧。” 说完，苏嫚转身走向在搭积木的芽芽，蹲下来摸了摸芽芽的脑袋。 陆连衡也想知道答案，同时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芽芽受伤的时候是很害怕，不过经过他安慰，她已经能坦然面对了。而且，这是她的家，她拥有最大的安全感。 芽芽躲了苏嫚的动作，爬到保姆怀里，撅着小嘴看苏嫚。 苏嫚用积木搭了个小桥，问芽芽喜不喜欢。 芽芽眨着眼睛不说话，把小桥推到了。 苏嫚急于让芽芽开口说话，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问：“芽芽，你还记不记得，在摔跤之前看到了什么？” 芽芽抬起头，先是看了一会儿苏嫚，之后起身跑到陆连衡身边，目光望着白棠。 “看到……看到姨姨摔。” 芽芽小声，挪步想去给白棠揉揉脚。 可她刚一动，苏嫚就把她抱住了：“姨姨摔了以后，你也摔了，是不是？” 芽芽想了想，点点头。 苏嫚的问法有误导，芽芽没有说谎，但听起来就像是芽芽在白棠怀里摔的。 保姆赶紧出来解释，说当时是苏嫚把芽芽抱走，白棠追上去才摔了一跤。但那会儿，芽芽被苏嫚抱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芽芽就从苏嫚怀里掉下来了。 苏嫚道：“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恶毒，我最疼芽芽了，怎么可能摔她。” 芽芽不知道她们又在吵什么，她看到白棠的脸色很不好，她有些担心，拉着陆连衡的衣摆不停地在说：“爸爸，姨姨摔跤了，姨姨摔跤了。” 陆连衡摸摸芽芽的小脸，懂她的意思。 随后，他拿起手边的车钥匙，握住苏嫚的胳膊：“我送你回去。” 苏嫚闻言一愣，她应该高兴的，可是陆连衡此时脸色阴晴不定，她不安心。 她乖乖跟着他上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阿衡，你相信我吗？” 陆连衡握着方向盘，目光沉沉地向着前方。他没回答，直到车开到苏嫚住的那个小区门口，他停下来，问她：“你为什么要来见孩子？” “我……我想芽芽了。” “是吗？对你来说，芽芽不就是你接近我的工具，你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吗？”陆连衡眼底幽沉，侧身定定看着她，“如果有，芽芽受伤的第一时间，你应该在医院，而不是跑来跟我告状。你怕我会因为芽芽迁怒你，所以先下手为强。你想的都是你自己，不是受伤的芽芽。而那时，始终陪在芽芽身边的，是白棠。” 苏嫚动动唇，一时语塞。 陆连衡：“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最好早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的语气很冷，也很严肃。 苏嫚最近想起案发那天看到的一些事情，但必须要他在场，她才愿意开口。 所以，一次又一次，他过去了。 为她做心理疏导，帮她慢慢回想。最后按照她的描述，得到了几张人像画，其中有一张跟柳文竹的样貌极为相似，而苏嫚是从来没见过柳文竹本人的，线索基本保真。 但另外几张画像，五官角度矛盾，还需要苏嫚再度回忆。 苏嫚，是很重要的证人。 她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一旦让那些家伙知道她的存在，绝对会被灭口。 所以无论如何，陆连衡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苏嫚的关系，任凭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有多荒唐，他都不能说。 然而苏嫚借用这点，肆无忌惮的在白棠面前招摇。 如果白棠采取行动，把一切挖掘出来，就等于把苏嫚曝光在那个组织面前。 第11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真心希望，苏嫚别作死，他不想再搭一条命进去了。 苏嫚白着脸，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她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信用清单给陆连衡看。 “白棠对你是有目的的！”她激动地说，“你看，她在外面欠了这么多债，她就是看上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烂女人！” 陆连衡目光缩了下。 其实他知道。 他知道白棠在外面欠债的原因。 当年，那个嫌疑人在逃跑时，正好碰到了顾瑾年和白棠。 恶人总喜欢挑弱势群体下手，那把刀原本是捅向白棠的，顾瑾年挡在了前面，伤得很重。 从那以后，顾瑾年就留下了病根，还诱发了其他病情。他是孤儿，没有人管他，只有白棠守在他身边。那三年耗光了他们的积蓄，白棠曾回陈家借钱，但被赶了出来。为了赚钱，她放弃了医院学习的机会，白天做几份工，晚上照顾顾瑾年。 可是，就凭她那点微薄收入，根本不够。在需要交医药费的时候，她不得不在别的地方借款，打开了无底洞。从那以后，她每天都在为钱、为顾瑾年的病发愁，那个无底洞也日渐扩大，最终到了她无法承受的程度。 陆连衡还记得那个黄昏，下了很厚的雪。 白棠站在陆公馆外，不知等了他多久。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帽子和肩膀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她来找他，说了顾瑾年的病情，流着眼泪希望他能够帮她一次。 他没答应。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顾瑾年在那年的最后一天，病逝了。 这件事不光是白棠心里的结，同样也是他的。 他知道白棠的处境，所以每个月的银行自动转账，他从没打算取消。 这些，他不提，白棠也不说，却是各自内心都明白的秘密。 然而这个秘密，现在被苏嫚挖出来，陆连衡眼睛死死盯着苏嫚，脸上表情冷的可怕：“别调查她任何事，也别借此大做文章，这是我对你的警告。” 苏嫚咬着唇，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不甘心，我这么干干净净，到底哪里不如她？之前明明要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为什么变成了她？阿衡，难道你之前对我好，都是假的吗？都只是为了，哄我把那些线索说出来？” 她颤抖的握住他的手，五指紧紧抓着。 他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 没感觉一样。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白棠她也处处刁难，也无时不刻挑拨离间。你那时没怪她，凭什么现在要来怪我？我只不过是，做了跟她一样的事。一样是对彼此的算计，怎么我在你眼里反而变得卑劣？” 苏嫚把头靠在他身上，伤心哽咽，“我不想失去你，没了你，我会死。” 等到苏嫚哭完，陆连衡送她进小区。 到了单元楼下面，苏嫚站在那儿不进去。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可是陆连衡一点表态都没有，她很担心。 她咬咬唇，小声：“要不要上去坐坐？” 陆连衡站在一步开外：“不了。” 苏嫚目光闪了闪，过来踮起脚亲他下巴。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还是一副冷淡，半点没变。 目送苏嫚进楼栋，陆连衡离开小区，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姜沉从后面出来：“就差一步了，你再努力努力？要不从了她算了。” “人一旦产生欲望，就无法填满，迈过那一步，便永无止尽。”陆连衡很清楚现在的处境，并且已经到了瓶颈，他问姜沉，“你有办法？” 姜沉：“有些事上，我跟苏嫚目标一致，并不是很想帮你。” 私心上，姜沉绝对不会对陆连衡伸出援手。但从大局上，他还是希望尽快把那个组织送进去，他也能歇口气，专心打理公司。否则，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哥哥姜云踢出姜氏，再难翻身。 陆连衡沉默抽完这根烟，幽黑的眸子转过来：“姜沉，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 回到七号公馆时，已经天黑。 白棠哄芽芽睡下，在客厅等陆连衡。 陆连衡看到她，先是惊讶了下，之后意会过来她在这儿的目的。 白棠问：“你是不是相信苏嫚说的那些，认为是我伤了芽芽？” “不是。”陆连衡想了想说，“是她不小心。” 白棠眼底暗了暗：“所以呢？” 下一秒，客厅陷入沉寂。 陆连衡不回答，白棠就懂了，她不可思议质问：“如果不是她要抢芽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她招惹我，你不管也就算了，芽芽是你的女儿，这你也要纵容？” 后来又想，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吗，陆连衡对苏嫚向来都这么宽容大量。 白棠冷笑着点头：“嗯，也对，在你心里，苏嫚就是最重要的，孩子算什么？当初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也照样不见你难过半分，你现在这样亏待芽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陆连衡默了半会儿，说：“我会补偿芽芽，这些天多陪着你们。” 白棠脸上泛出讽刺：“你代表她？以什么身份？” 陆连衡抿着唇，目光尖锐地盯着白棠。他上前想进去看芽芽，被白棠拦在门前。 “你知道吗，刚才芽芽跟我说，以后再也不要坐旋转木马了。” 白棠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流泪的冲动，眼眶涨涨的，“芽芽很想坐旋转木马，但她现在觉得，是因为自己想玩儿这个，苏嫚和我才会起冲突。她太单纯了，她很害怕会失去谁，总是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 “你口口声声，说你把芽芽拉扯大，你真的以为自己的陪伴足够了吗？芽芽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她太孤独了。陆连衡，你不是修心理学的吗，你关心过你女儿的内心吗？这次，你那么轻易放过苏嫚，按我对你的了解，有一就有二，下次苏嫚只会更放心的利用芽芽、伤害芽芽，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白棠真的很想带走芽芽，离开这个地方。 但她觉得自己不是芽芽的亲生母亲，总少了那么个正当理由。 这一夜，白棠没回卧室。 第11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睡在芽芽的儿童房，芽芽半夜被噩梦惊醒，她庆幸自己在这儿。 第二天，芽芽起床就抱着白棠，黏在白棠身上不肯下来。 “以后，我可以像昨天那样跟姨姨一起睡吗？” 穿衣服的时候，芽芽眨着眼睛问白棠。 虽然儿童房隔壁有保姆的床铺，但芽芽有时半夜醒来，还是会感觉到不安和害怕。 但她只能抱住自己的小兔子娃娃，小小声的跟小兔子娃娃说话，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也不敢哭出声，怕会打扰到别人睡觉。 昨晚，是她睡的最好的一次。 从噩梦惊醒后，她以为又只会是自己一个人，没想到白棠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擦眼泪，给她抱抱。那个时候，她觉得白棠简直跟故事书里的妈妈，一模一样。有白棠在，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白棠的怀抱让芽芽安心，芽芽贪心想要更多，可不知道白棠愿不愿意让自己粘着。 听他们说，大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就跟她的爸爸一样，总是很忙很忙。 芽芽担心，白棠也要忙自己的事，没有时间功夫理她。 白棠把芽芽抱在膝上，给她套上小袜子，轻声问：“芽芽不喜欢自己睡吗？” 芽芽撅撅嘴，说：“没有小朋友喜欢自己睡的。” 白棠笑了，摸摸她的脑袋：“好啊，那姨姨以后跟芽芽一起睡。” 芽芽还不到三岁，白棠觉得这么早分床的确不好，于是让佣人收拾出来一间空房，跟芽芽一起搬到那儿住。 芽芽开心极了，情绪明显比之前高涨许多，一直拉着白棠的手不放，不停地说话。 她真的很喜欢白棠，比喜欢苏嫚更喜欢。 不对，她现在不太喜欢苏嫚了，觉得苏嫚总是仗着她小，控制她做一些事。 但白棠不会，而且还愿意跟她一起睡觉觉，所以她更喜欢白棠。 早餐过后，芽芽看见白棠在脚腕涂药，又想起昨天不愉快的事了。 她蹲在边上，用自己的小手帮白棠揉揉：“姨姨，你还痛吗？” “不痛的，我没事。” 白棠擦干净手，把芽芽抱起来，查看她头上的纱布。 刚一碰到，芽芽就哼唧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白棠拍抚她的背：“不怕不怕，姨姨给芽芽看看伤口。看一看，很快就会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佣人把沾了药的棉签拿过来。 佣人站在芽芽背后，所以芽芽根本不知道白棠是要给她上药，真的以为只是看一看。 “姨姨给芽芽吹吹，凉不凉？” 白棠小心翼翼把消炎药水抹在芽芽的伤口上，轻轻吹气。 芽芽捏着小拳头，还是很紧张：“好凉好凉。” 白棠一边跟她搭话，一边把纱布给换了。 芽芽全程没发觉，换好药后，就开开心心拿着小网兜去花园抓蝴蝶。 还真抓到一只金凤蝶，马上拿回来给白棠看。 陆公馆那儿打来电话，沈锡珍想要看芽芽，让人把芽芽送过去。 白棠抱着芽芽起身，让司机备车，她亲自去一趟陆公馆。 到了那儿，沈锡珍高高兴兴迎出来，却见白棠抱着芽芽从车里下来。而看到芽芽额头的伤，她脸色更沉，对白棠当头就是一顿指责：“你怎么照顾我孙女的，居然敢弄伤她！” 白棠不语，到屋里后，跟随的保姆交代了昨天在商场发生的事。 沈锡珍听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棠：“我懂了，你这是向我告状来了？怎么，阿衡没给你做主？” 白棠承认，也有意示弱：“不是给我做主，是给芽芽做主。你知道，在苏嫚这件事上，我总动摇不了他。其实他们私底下怎么偷偷摸摸都没关系，但伤害到芽芽，我不能容忍。” 既然她不便出手，那就得找个更厉害的角色。 苏嫚不怕她，总该怕沈锡珍吧？ 然而，沈锡珍却嘴皮一撇，讽刺白棠：“是吗？难道不是苏嫚放了那些照片，把她跟阿衡的关系摆到台面上，你嫉妒了？” 当时，陆连衡跟白棠的婚礼办得那么盛大，所有人还以为是真爱，结果大跌眼镜。 现在圈子里不少人还都在聊这事，都是看戏的态度。沈锡珍早预料到会有这些乱七八糟，她也不想管，就由着去，最好陆连衡能幡然醒悟，把这两个女人都踹了。 白棠紧抿着唇，沉色不语。 沈锡珍对她的意见真的很大，完全把注意力扭到了她身上，而忽略了芽芽。 说实话，她的确很在意苏嫚把关系摆到台面，可是更在意苏嫚出现在芽芽身边。 正当她在想要怎么说服沈锡珍时，芽芽怀里的玩具掉在地上，摇摇晃晃跑过去捡，撞到了桌角。桌子一晃，茶杯险些掉下来，要知道里面可是要沏好的热茶。 沈锡珍赶紧把芽芽抱起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目光落在芽芽额头的纱布。 ………… 白棠和芽芽在陆公馆用了晚饭。 白棠很不自在，但芽芽开心，她就能忍。 沈锡珍还是很疼爱芽芽的，在后备箱塞了一大堆芽芽喜欢的吃食和玩具。 回到家，陆连衡已经回来了，白棠路过书房时，听到他在打电话。 芽芽悄悄往里看，见陆连衡在忙，也乖乖不做声，拉着白棠的手回到她们的专属房间。 陆连衡刚刚在窗口看到有车进来，猜到是白棠和芽芽。打完电话后，他出来找人，卧室和儿童房都不见人影，佣人说：“陆先生，少夫人没告诉您吗，她和小小姐搬到另外的房间住了。” 陆连衡皱眉：“什么意思，那我呢？” 佣人摇摇头：“您去问问少夫人吧，看她怎么安排。” 陆连衡不太高兴，昨晚白棠就在芽芽那儿睡，他知她在气头上，由着没干涉。 现在，她是完全跟他隔离开了？ 来到佣人说的那个房间，离的还挺远。 白棠正好从楼梯上来，手里拿着刚泡好的奶。她没给他半个眼神，就跟没看到一样。 陆连衡跟上去：“你……” 没等他说完，白棠就把他关在门外。 第11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在门外徘徊，出声让白棠开门。 芽芽在里面听见了：“我好像听到爸爸的声音，是爸爸回来了吗？” 她赤着脚从小床下来，一手拿着奶瓶，一手去碰门把手。但因为身高不够，只能踮着脚趴在哪儿。 没办法，白棠只好把门打开，让陆连衡进来。 芽芽一下子扑在陆连衡腿上，笑的开心。 陆连衡进来后先是看了白棠一眼，之后抱起芽芽坐在沙发上。 白棠踌躇两步，拿起手机坐到另一边，低头刷朋友圈。 过了一会儿，芽芽跑过来，牵住白棠的手。 白棠虽然在看手机，但心思一直在芽芽这儿。芽芽过来后，她就想把芽芽抱起来。 芽芽躲开了，拉着她往陆连衡那儿走：“快来看，爸爸会折千纸鹤。” 白棠任由芽芽带到那儿，她不想在芽芽面前跟陆连衡表现的太僵，微笑了笑：“嗯，真好看。” 芽芽骄傲地说：“爸爸还会折好多好多小动物，很厉害的。” 白棠摸摸芽芽的脑袋，笑而不语。 陆连衡叠纸的手法，白棠再熟悉不过，那是她教他的。 如今看到这些，白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等芽芽喝完瓶子里的奶，她就把芽芽抱上小床：“睡觉时间到，该休息了哦。” “爸爸也在这儿睡吗？” “他去另外的房间。” 芽芽眨眨眼，只好对陆连衡挥手，跟他晚安。 陆连衡看了白棠一眼，白棠目光始终在芽芽身上，半点都没他。 他离开房间，白棠哄着芽芽入睡，等她也躺到床上之后，收到了短信。 陆连衡：“过来。” 白棠盯着那两个字有半分钟，最后按了关机。 第二天，白棠带芽芽下楼时，看到陆连衡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芽芽很少在早上看见陆连衡，她兴奋地跑过去，爬上陆连衡的腿。陆连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将芽芽抱在怀里聊天说话。 芽芽问：“爸爸今天不用上班吗？” 陆连衡：“嗯，在家陪你。” 芽芽撅嘴：“我不要在家，我要出去玩！” 陆连衡对她微笑：“好，那你想去哪儿？” 芽芽小手点在下巴，冥思苦想，最后转过头问白棠：“姨姨想去哪里玩呢？” 白棠拿来芽芽的辅食，垂着眼坐在另一张沙发：“先吃饭吧，芽芽过来。” “不要。”芽芽趴在陆连衡怀里不下去，撒娇，“我要在爸爸这里吃。” 白棠抿了抿唇，过去把碗给陆连衡，让陆连衡喂。 看到白棠离开，芽芽愣了下，发出“哼唧”声想哭。 “白棠。”陆连衡出声，“到我身边来。” 芽芽小声：“姨姨，我自己吃，你不要生气。” 白棠停下脚步，不忍心芽芽委屈，回身坐到旁边。芽芽从陆连衡身上换到了白棠怀里，还乖乖把碗捧过来，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吃的满嘴都是。 “还是我来吧。” “姨姨不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小芽芽的气。”白棠给她擦擦嘴，接过小碗跟她商量，“姨姨今天有点累，一会儿芽芽跟爸爸去玩儿，姨姨就不出门了。” 芽芽眨眨眼，关心：“姨姨是生病了吗？我可以陪姨姨去医院。” 白棠微笑：“没有生病，芽芽放心去玩儿。” 芽芽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吃完早饭，白棠给芽芽准备好出行的小背包，抱她到车上的儿童椅坐好。 关上车门，陆连衡把她拽到一边，不满：“你什么意思？” 白棠说：“我已经跟芽芽解释过了，今天累，不出门。” 陆连衡脸沉的难看：“你在冲我不满，难道要这样一辈子？” 白棠面不改色，还是那样从容：“说实话，我也没想过要跟陆先生你一辈子，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分道扬镳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会做好本职工作，好好照顾芽芽。还有，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陆连衡这次气的说不出话，眼睛死死盯着她，真恨不得把她心剥开来看看。 白棠平静与他对视，催他：“芽芽还等着你，快走吧。你之前说过，要好好补偿芽芽的，希望你珍惜这段父女时光，别带情绪，多哄她开心。” 说完，她顾自离开，转身进了屋子。 陆连衡站在那儿，芽芽按下车窗叫他，他回过神。 这天，陆连衡带芽芽去了动物园。 芽芽玩得很开心，她很少能跟陆连衡这样一整天待在一起，直到天黑了也不想回来，还想继续在外面玩儿。陆连衡跟她说这两天都有时间，约定好第二天去别的地方，才勉强把人哄回来。 还没到家，芽芽就在车上睡着了。 陆连衡抱着芽芽进屋，把她交给保姆。 客厅里没人，刚才他过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窗户，二楼房间的灯也没亮，他问佣人：“你们少夫人呢？” 佣人说：“少夫人下午出去了，还没回来。” 陆连衡低头翻开手机通讯录，一边抬步上楼。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电话给白棠。 大概到了八点，白棠才回来，已经吃过饭了。 陆连衡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他在书房看文件，心不在焉的，最后起身走向那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很安静，芽芽在小床上睡的很香。 隔壁浴室有水声，白棠在洗澡，桌上放着她的包包和一张招生简章。 白棠之前拜托关清清帮她介绍导师，下午的时候关清清打来电话，带她去了趟学校。 考虑到读专博需要长期待在医院，结合自身情况，白棠决定读学博，泡实验室，相较之下，能挤出一点的时间照顾芽芽。而且她是从专硕转学博，这样既然搞科研又能搞临床，两不耽误，晋升空间也大。 白棠从浴室出来，看到陆连衡拿着那张招生简章。 听到她的声音，陆连衡回过身，抬步向她走过来。 白棠踌躇两步，又回到里面对着镜子擦头发。陆连衡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我打算开家私人医院，资质已经有了，地块也选好了。不过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你来帮我？” 第11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动作顿了顿，垂着眼没说话。 但她心里还是被陆连衡触动了一下，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是要考的。 毕竟，到时候招收进来的都是高学历，要想在那儿立足，也得够格。 思索间，身后的陆连衡挪动步子进来。 白棠从镜子里看到他锁门的动作，低声：“你出去。” 陆连衡大步过来，从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上：“才结婚几天，就厌我了？” 白棠挣了几下，他抱得更紧，干脆把人翻过来，对着红唇吻下去。 来回推搡，他索取越发凶猛，洗手台的东西尽数抹到地上，他将白棠抱上去。 白棠被他闹得浑身发热，仅存的理智还是拒绝他最后一步。与此同时，他也摸到了某样东西，浑身一僵。 亲戚造访，气氛被一团冷水泼灭。 白棠说：“你回去睡吧，出去的时候别吵醒芽芽。” 陆连衡憋着一股气，把她从洗手台抱下来：“早上你说的那些话，当真吗？” 白棠想了想，点头：“嗯。” 他们结婚，跟其他那些商业联姻还是有很大不同，别人是交换资源，和平共处。而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白棠无法保证自己能忍多久。说不定下次，苏嫚再踩上脸来的时候，她跟陆连衡之间也就完了。 陆连衡阴沉沉地看着她，大概有五六分钟，最后开门离去。 白棠整理好头发衣服，先查看了芽芽。 芽芽怀里抱着小兔子娃娃，白天玩得太累，这会儿睡的很沉。 白棠抚摸她的小脸，轻轻落下一吻。 陆连衡真的陪芽芽游玩了两天，带孩子也真的累。 而这些天，白棠忙着考博报名的事，两人见面也多是因为芽芽，通常没几分钟她就带着芽芽回房休息了。 陆连衡回公司后，芽芽来过几趟，但都是保姆带过来的，不见白棠。 问起白棠在干什么，保姆只说在忙，也说不出具体的，这让陆连衡觉得，她是故意在躲他。 这天，陆连衡下班后就没回七号公馆。 他跟李睿去了酒吧，李睿问他：“听说你把手头一个大项目给了姜沉？” 现在姜氏大部分都掌握在姜父和姜云手上，自那次泄密事件后，姜沉手里的权力又被削去一半，只管着几家小公司。无论从哪方面看，要跟姜氏合作，直接跟姜父或者姜云对接最有利，姜沉恐怕没能力吃下这么大块儿饼。 更何况，姜沉之前跟白棠那一段…… 所有人都认为，陆连衡跟姜沉绝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甚至还觉得陆连衡肯定会设法弄“死”姜沉。谁能想到不过几天，两人就达成这么大的合作协议，外面的风向都开始乱了。 陆连衡说：“他有他的好处，好处也不一定要体现在金钱利益上。” 李睿懂了，那就是达成了另外的交易。 陆连衡心情不好，要了好几瓶酒。李睿让他少喝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喝得烂醉回家像什么样子。 说了好半天劝不动，李睿叹气摇摇头，拿着酒杯晃悠，看台子上的人跳舞。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关清清。 关清清平时工作忙，就算是休息天也一般在家里睡懒觉，更别说来酒吧了。 李睿上去打招呼：“怎么有空过来，找谁？” 关清清说：“找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酒保。” 李睿闻言，手里的酒杯一颤：“你看上酒保了？” 关清清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过来都是找乐子的吗？我有正事，下周我家有宴会，我来请酒保，增加增加宴会上的气氛。上次那个，花样挺多的，也不知道他接不接外快，你去帮我问问。”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 李睿笑笑，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关家老爷子寿宴，几乎请了乔都所有的名门大户。关老爷子为人开明，喜欢热闹，同时也不想把寿宴办的太庄重。他认为来参加宴会还有很多年轻人，就该多点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否则下回，年轻人不爱来，气氛就冷清了。 李睿带着关清清找到上次那个酒保，事情还挺顺利，很快就谈妥了。 两人回来，李睿问她要不要喝一杯，刚说完才想起卡座上还有个陆连衡。 但已经晚了。 关清清的目光在醉酒的陆连衡身上来回扫射，眉心马上皱起来。她跟李睿摆摆手，说还有事忙就走了。 李睿送她到门口，之后赶紧去劝陆连衡：“完了，被关清清看到你在这儿了，她现在肯定在跟小嫂子告状，你快回家去吧。” 陆连衡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在那儿继续喝。 李睿问：“你不怕小嫂子骂你了？” 陆连衡眸底沉了沉，不说话，表情也有点烦。 李睿见他摆烂，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沙发上叹气：“算了，随便你，骂就骂吧，反正对你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陆连衡喝完这一杯，拿起外套搭在臂弯：“今晚去你那儿。” 李睿差点把酒喷出来：“你认真的，你不回去？” 陆连衡已经起身往外走了，李睿只好跟上。 代驾把两人送到小区，李睿自个儿在外面住，主要离事务所近。他把客房随便收拾了下：“我这儿没好地方给你，你凑合凑合。” 陆连衡靠在客厅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没出声。 看他醉的难受，李睿只好给他煮了醒酒汤，看着他喝下。 “你真不回去？”李睿再次确定，“要不，我给小嫂子打个电话，叫她派人来接你？这样你也有台阶下。” “不回！” 陆连衡拒绝，也有些恼了，脸上充满了不耐。 李睿撇撇嘴，这两人还真是硬石头碰上了硬石头，谁也不让着谁。 陆连衡在沙发坐了一会儿，之后摇摇晃晃回房，关上门去洗澡。 等他躺下来，醉意好像少了一半，脑子忽然异常清醒。他睡不着，拿着手机看，翻来覆去的，到了后半夜起来，回了七号公馆。 第12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睡梦中被人抱起，迷迷糊糊睁开眼，模糊看到一个男人的下巴。 她实在太困，不高兴呢喃两声，继续睡。 陆连衡将她放在床上，手掌轻轻抚摸她白净的脸庞。 白棠眉心皱了皱，觉得痒，翻身把脸埋进枕头。 渐渐的，她感觉不对劲，意识也越来越清醒，从梦里醒过来，看到陆连衡伏在她身上。 她脑袋“嗡”地一声，手抵在他胸口，下意识转头去看旁边。 陆连衡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芽芽不在。” 旁边没有儿童床，她已经回到主卧了。 白棠松一口气，但还是不肯陆连衡碰，将翻起的睡裙又拉下去遮住双腿。 陆连衡只是淡淡看着她动作，收拢双臂抱着她：“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刚回来。” 白棠在他身下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嗯。” “不问问我去了哪儿？我要是夜不归宿，你也不管？” 想起刚才她睡得香沉的样子，陆连衡心里不高兴，故意将身体沉入一点。 白棠被他压得透不过气：“就算你外宿不归，我也没有意见。” 她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起来，她难受。 “好个没意见。”陆连衡手撑在她两侧，黑色的眸子盯着她，“世上哪儿还找得到你这么大度的女人。” 白棠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其实关清清已经把酒吧的事告诉她了，但她觉得没必要管。 陆连衡最近虽有意讨好她，但确是个掌握不住的主，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如放宽心得个自在。苏嫚那件事还没过去，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外面买醉给人看，显然也是没有给她面子的。 倒是他现在兴师问罪的这幅样子，倒搞得是她想夜不归宿似的。 这晚，她也没让陆连衡得逞。 陆连衡多次求欢，都被她推推搡搡拒绝了。 他也没有来硬的，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抱着她睡了会儿。 早上七点多，他起来去公司，白棠也没继续睡，回到芽芽的房间，芽芽正好也刚醒。 芽芽不知道昨晚她不在，只以为她也刚起，高高兴兴洗脸穿衣服。 中午的时候，佣人抱着一只大礼盒进来，随即白棠就收到陆连衡的消息，说他订了礼服，让她查收。 关老爷子的寿宴，陆家早就收到了邀约，礼服也是为了宴会订的。 白棠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件衣服，是她和芽芽的。 芽芽最喜欢纱纱的连衣裙，捧着看了又看。保姆给她试穿，大小刚刚好，还衬得粉白。 佣人帮着白棠把礼服试了下，因为是参加寿宴，所以款式较为简约大方，裙身到膝盖，颜色也低调。但又因为是宴会，礼服多了点小心机，在背部开了深V，蒙上一层细闪薄纱，挺纯欲。 陆连衡眼光向来不错，选礼服这种事上，白棠不必费心。 到了那天，白棠和芽芽先出发，跟关清清在宴会厅碰面，见到了关老先生。 关老先生很喜欢芽芽，不停逗芽芽开心，芽芽也喜欢围着他转，气氛愉悦欢乐。 之后沈锡珍到了，过来聊天说话，宴会快开始的时候，陆连衡才过来。 芽芽被沈锡珍抱走，坐在一堆贵妇人中间欢声笑语。芽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坐在沈锡珍怀里也不闹腾，乖巧得很。 花型地砖的舞池，陆连衡搂着白棠的腰慢舞，他看到她眼神飘在外面，歪了歪脑袋挡住她的视线：“白小姐，这个时候你的目光应该专注在舞伴身上，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在外面，两人还是要装作和睦恩爱，豪门间的先婚后爱通常都是如此，外人见惯不怪。 白棠从芽芽那儿收回视线，为他体贴整理衣领：“我不太喜欢跳舞。” 陆连衡唇伏在她耳边：“那你喜欢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做。” 热气呼得她耳廓发红，蔓延到了脸颊。 陆连衡不怀好意瞧着她这模样，低下头，用舌尖卷了一下她的耳垂。 在旁人角度，只以为两人在说悄悄话。 白棠知他故意，这些天没满足他的需求，他便每次见了她就使劲勾搭。 出神间，脚踩在他那双蹭亮的皮鞋，他低声带笑：“你乱了。” 白棠心里跳了跳：“没有。” 陆连衡：“我说你舞步乱了。” 他带着她，带她调整脚步，但白棠的心思这会儿高高悬着，跳了一会儿就摆手不跳了。 正巧，陆连衡兜里手机响起，看到来电，他快步去到宴会厅外。 “怎么了？” 他站在没人的地方，压着声音。 姜沉说：“你过来一趟。” 陆连衡看着站在宴会厅里的白棠，说：“不是都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么，还找我。” 姜沉在电话里笑了下：“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你是真痴情，我用了好多办法都没让她开口，吵着要见你。所以我就跟她做了个交易，只要她说出一个线索，我就把你找来，见她一面。” 听到这儿，陆连衡眼色沉了沉。 姜沉这是，把他作为苏嫚的奖赏了。 “你最好快点过来，否则我食了言，下次可就很难再撬开她的嘴。” 姜沉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笑意，陆连衡甚至能够想象到他脸上此时得逞的讽刺。 陆连衡眸底很暗，他不悦的警告：“姜沉，你故意的吗，你明知道我不便跟她见面，才让你接手这事。你跟我耍花样，姜氏不想要了吗。” “你当初也没不许我利用你。”姜沉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也急着催，“况且我也努力过了，她还真就挂你一棵树脖子，我怎么勾搭都不上套。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只让她见你五分钟。” 陆连衡闻言冷嗤：“难不成你下次还准备加时。” 姜沉也不掩饰：“嗯，是有这个打算，徐徐渐进的诱惑，可比别的硬手段强多了。” 打完电话，陆连衡回到白棠身边，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夫人正在和她交换育儿经验。 见到陆连衡来，几人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 宴会结束之后，陆连衡送白棠和芽芽上车：“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 第12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已经窝在怀里犯困，白棠点点头没多问，让司机开车走了。 花园式的酒店很大，绕了几个弯还没到外面，忽然从左边出来两束车灯，撞到了车身。 还好两车速度都很慢，白棠下车查看，只是一点刮擦。 另一辆车上的人下来，见到他，白棠心中猛地一沉，呼吸顿时急促。 柳文竹先查看了碰撞的位置，之后抱歉的跟白棠说：“光线太暗，转弯的时候没注意，陆少夫人和孩子没事吧？” 白棠抿着唇，摇了摇头。 关家设宴，杜家自然也参加。白棠在宴会上碰到了杜雁秋，聊过几句，那时没见到柳文竹，还以为柳文竹没来这儿。 她还是不敢跟这个人对视，目光立即看向司机，让他来处理，然后抱着芽芽回车里。 柳文竹微微笑，没说什么，跟司机这边交涉好后，就离开了。 白棠盯着他那辆车开远，才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这次真的只是意外。 沈锡珍没回去，而是来了七号公馆，说有事跟白棠聊。 把芽芽交给保姆后，白棠坐在沈锡珍对面，沈锡珍先开了口：“阿衡是不是又出去了？” “嗯，公司有事。”白棠她顿了顿，又说了句，“但到底是不是，我没深究。” 她原本没怀疑的，不过沈锡珍这样问了，像是知道什么。 果然，沈锡珍说：“应该又是去找苏嫚了吧？我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他现在根本不在那儿。我一直很好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个女人。说是喜欢，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说话间，沈锡珍瞧着白棠脸色。白棠依然是那副淡然，仿佛事不关己。 其实白棠也是这么觉得的，觉得陆连衡对苏嫚，是有别的原因。 但具体什么原因，她没兴趣查。 佣人端上来两杯水，沈锡珍缓缓喝了一口，也不多废话了，直入正题：“苏嫚伤了我孙女，我原本想好好教训她的。可这些天，她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半点踪影也没有。不过我的眼线密布全乔都，哪怕是一根丝，也逃不出我的视线。她被藏起来了，在一个度假山庄里。” 她把一张卡片放在桌上，上面写着那个度假山庄的地址，“既然阿衡能把人藏起来，那我们也可以。我有处不住的私宅，那个地方就连阿衡都不知道。你去把人接过来，藏到那儿去。” 白棠听出沈锡珍话里的意思，沈锡珍要把她也卷进来，就像一根木头漂浮在水面，她们各自站在两端，谁也不能出卖谁。 “怎么？我都已经安排到这份上了，你该不会连出个面的功夫都没有吧？” 沈锡珍嘴角冷笑，如果白棠不肯，那她也有别的办法做成这件事。 先礼后兵，她还是希望白棠放聪明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好让她省点精力。 白棠深知沈锡珍既然要拉她下水，就不会轻易放过。她收下那张卡片，拇指捻过上面字迹：“好。” 沈锡珍不愿多等，直接跟白棠约定好的时间。 后天，她会派人在私宅接应，陆连衡不会知道。 沈锡珍离开后不久，陆连衡就回来了。 看到白棠还在客厅，他向她走过去：“怎么还没睡？” 他伸手揽她肩膀，她站着没动，可脸上的冷淡跟在宴会上截然不同。 她问：“今天这么快忙完？” 陆连衡低头抚摸她长发，嗓音浑厚低沉：“嗯，想早点回来陪你。” 白棠淡淡笑了笑，抬步上楼梯：“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陆连衡快步跟在她后面，趁她不注意，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你打算陪芽芽到什么时候？” “看育儿书上说，至少要三到五周岁再分房睡，不过我还是想陪芽芽久一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那我呢？”说话间，陆连衡已经抱着她上了二楼，往主卧方向走，“我已经独守空房很久了，偶尔陪我一次不过分吧？” 白棠眼睑垂着，脑袋轻轻靠在陆连衡身上。 也不知怎么的，沈锡珍走后，她心里……总有很不安的感觉。 慢慢的，她伸手抱着陆连衡的胸膛，闭上眼睛呼吸他身上专属的香根草气味。 这一夜，白棠表现顺从，也极力配合。 可她心里空空的，有种恐惧总挥散不去。 约定那天，白棠早上等陆连衡去上班，她也坐上车，前往沈锡珍说的那个山庄。 到了山庄下面，果然看到苏嫚站在那儿。 苏嫚捏着手机，脸上一副茫然，显然是被沈锡珍设法骗出来。 听说那个度假山庄守着陆连衡不少人，也不知道沈锡珍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苏嫚这么顺利跑出来。 白棠车停在苏嫚边上，苏嫚认出是陆家的车。 可看到里面的人的时，苏嫚愣住了，一甩车门就跑。 司机下车追上去，把人带过来。 “白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让阿衡放过你！” 苏嫚拼命挣扎，刚才她收到消息，说陆连衡要带她离开。 眼下满心欢心变成了愤怒，她恨不得上去掐住白棠的脖子。 肯定是白棠，是白棠发现了端倪，所以不许陆连衡来了吧！ 苏嫚捡起石头往车上砸，混乱中蹭到了车门下方，突然传出一声类似警报的尖锐声响。 白棠觉得异常，下车寻那声音，发现一样东西。 是定位器。 车上怎么会有定位器？ 白棠忽然想起那天，柳文竹跟她坐的车发生刮擦，难道是那个时候被动的手脚。 不远处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三四辆越野车从弯道驶来。 三人连忙避开，其中一辆猛地撞上他们的车，车身在地上翻滚两圈，几乎报废。 来者不善，多半就是寻着定位器过来的。 白棠心跳发紧，步步后退，对司机和苏嫚说：“这些不是好人，赶紧逃跑，各自保命！” 苏嫚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白棠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走！” 司机拽起苏嫚，快速往旁边的林子跑。白棠跟在他们后面，看到那些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手里都有家伙。 跟那天，在乡下遇险的那伙人一样。 那些人追上来，刀从手里甩出去。 白棠只觉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穿入身体。 第12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踉跄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抬头看向前方，苏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 她趴在地上，往高高的草丛挪，往后背一摸，刀还扎在那儿，沾的满手是血。 昏过去之前，她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是朱浩他们出手了。 姜沉告诉陆连衡，苏嫚逃跑的消息。 看守在山庄的人说，在那期间他们听到外面有动静，等发现苏嫚不见，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据查，苏嫚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小路攀墙离开，而且方向明确，像是有人指引一样。 陆连衡赶到那儿四处搜索，有人来报，说发现七号公馆的车在下面，而且损毁严重。 闻言，陆连衡的神色顿时一紧，当看到那辆车后，他愣住了。 那是白棠常坐的车子。 他打电话给白棠，无人接听，打给七号公馆，佣人说白棠一早就出门了。 他的人在周围发现很多打斗痕迹，还有血。沿着痕迹，四周却空无一人。 也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医院。 白棠眼皮很重，浑身都疼着，尤其是后背。 床边坐着一个人影，好半天，她才看清楚。 她从早上就醒了，身子虚着，陆陆续续又小睡了几次。 陆连衡给她倒了杯水，扶起来喂给她喝，全程却不怎么说话。 白棠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猜测到他已经知道她要带走苏嫚的事。 “陆连衡，我……” “别说话，好好休息。” 陆连衡给她掖了掖被子，手掌抚过她的头发。 在白棠晕迷的时候，他接了沈锡珍打到她手机上的电话，知道了始末。 白棠很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次浅睡过去。 陆连衡离开病房，姜沉往这边大步过来，他拦在了门口。 姜沉问：“不是说不把她卷进来吗？她现在伤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陆连衡没说话，他身边的人道：“如果不是姜沉少爷疏于防范，又怎么会让苏小姐跑了。” 姜沉自知也有一部分责任，黑着脸两拳紧握。 事发当时，他正好离开山庄。如果他这天待在那儿，或者晚走一步，说不定就能救白棠了。 “现在不是论谁责任的时候。”陆连衡示意姜沉到一边，问他，“苏嫚人呢？找到了吗？” 姜沉摇头：“没，半点消息都没有。” 车上记录仪无意中录下了整个事发过程，当看到那把刀刺进白棠后背的那一刻，陆连衡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而苏嫚消失的最后一幕，是跟司机一起跑的。 他们在林子深处找到了身负重伤的司机，却迟迟寻不见苏嫚的踪影。 从勘查痕迹来看，苏嫚很可能到了河岸附近。最新的线索，是在河坡处发现了与苏嫚衣服一样的布料。 苏嫚可能已经坠河，目前让打捞队去找了。 陆连衡也派了人在下游守着，转眼一天过去，至今没有好消息传来，恐怕凶多吉少。 那些人是冲着苏嫚去的，所以不光是他们，那些人也一定在找苏嫚，说不定已经先比他们找到了。 只差一步，他们就从让苏嫚开口，把当年的事完完全全说出来，现在线索又断了。 直到白棠出院那天，陆连衡都没有苏嫚的消息。 姜沉那边没日没夜的找，几乎把那附近都翻过来了，苏嫚就跟人间消失了一样，连具尸体都没有。 沈锡珍把芽芽送回来，白棠住院的这段时间，陆连衡也不着家，七号公馆空荡荡的。 说起那群人，沈锡珍也很后怕，不过最多的是庆幸自己没去，否则肯定受罪。至于那些人，她只当是商界里的那些私怨，默默把跟陆氏有过节的都查了一遍。没得到什么结果，但也暗暗威胁了番，好让那些人都安分点。 白棠对此闭口不谈，陆连衡无意让沈锡珍知道其中原委，她也不便多说。 况且，她现在也自身难保。 陆连衡虽然嘴上没怪她，但她还是看出来，他对这事挺恼。跟手下的人说起时，他总忍不住发火，眼神冷的吓人。 白棠心想，大概等她身体好些，他就该问她的“罪”了。 而至于朱浩那边，她后来联系过，朱浩说伤了几个兄弟，但都没什么大碍。再问细节，朱浩就不肯多言了。只说那些人后来散了，他们就把受伤晕迷的她送去了医院。再之后，陆连衡到场，他们也就默默退了。 芽芽知道白棠身体不舒服，这几天没闹她，乖乖吃饭睡觉，还帮她拿书看。 白棠现在没跟芽芽睡一间，她行动不便，芽芽让保姆守着。 晚上，陆连衡给白棠上药。 白棠光着后背卧在那儿，伤口刚刚愈合，皮肉粉嫩，摸起来还有点疼。 陆连衡把药在掌心搓热，覆上去慢慢揉。 如今已是入夏，气温很热。药物凉意刚刚渗透皮肤，白棠就打了个寒颤，抱紧被子。 陆连衡一直揉到吸收，然后帮她把衣服套上，就去洗澡。 大概只用了十几分钟，他出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搂在怀里。 这段时间，白棠神经一直绷着，在等他问话。可是回来好多天，他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 白棠心神不宁，想了想还是先开了这口：“出现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跟柳文竹有关？” 她扬起头，看到男人闭着眼，但并没有睡着。 过了一会儿，陆连衡才“嗯”了一声，将怀抱收紧。 定位器，以及宴会那天酒店门口的监控，他都去查了，始作俑者的确是柳文竹。 至于柳文竹是怎么查到苏嫚身上的，还得说起沈锡珍去杜家的那几回。 沈锡珍跟杜夫人关系向来很好，有次去杜家时，她抱怨陆连衡对自己不负责，选了两个最差劲的女人。一个是白棠，另一个就是苏嫚。 那天柳文竹正好也在家，就听到沈锡珍谈过苏嫚跟陆连衡之间的事情，因此起了疑心。 陆连衡也是没料到，防来防去，最后败在了沈锡珍这儿。 念及此，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 他挺怕的，真的怕，怕他一不留神，就把白棠弄丢了。 第12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透不过气，动了动。他低下头，看到她那张小脸有些红，抬起下巴，亲了一下。 白棠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不生我气？” 陆连衡：“为什么生气？” 白棠抿了抿唇：“你不让我插手苏嫚任何事，我没听。” “所以你明知故犯。”陆连衡面露无奈，“但这些没有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白棠对他的反应有些吃惊，他拍拍她的脑袋，示意不要多想。 养了一段时间，白棠现在能够下床走动，但还是不能坐大幅度动作，比如弯腰什么的。 这天陆连衡回来，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挽头发。 他过去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和发圈，帮她把头发扎理整齐，然后将她坐着的椅子转过来，面对他。 他不说话，只是蹲下来，握着她放在膝上的细白手指看。 “我打算收网了。”陆连衡说，“这些天我可能不会在家，但已经安排好保镖，保护你和芽芽。芽芽这几天也不用去上课了，都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房间里安静，他说话的气息也格外清晰。 白棠第一次见他如此郑重，也感觉到他跟以往不同的情绪，他的脸色甚至还比她憔悴。 记得陆连衡说过，柳文竹只是一个饵，他在长线钓鱼。那么现在的情况，也就是他准备勾出更大的人物，以后要面对的，就是比柳文竹更可怕、也更难对付的人。 想到这儿，白棠也跟着紧张起来。 陆连衡这阵子连日奔波，既然准备收网，就应该有九成的把握。 但在陆连衡离开后，白棠每天还是心惊胆战。 杜家出了丑闻。 圈子里传开了，杜家那个过来没多久的女婿柳文竹，被杜雁秋当场捉奸。 本来以为两个人会闹翻，没想到杜雁秋竟然原谅了柳文竹。她相信柳文竹被陷害了，她认定柳文竹绝不会背叛她。 这下，可把杜父和杜夫人气得不轻，杜父悄悄联系了陆连衡，着急问：“这该怎么办？如果柳文竹不离开杜家，到时候你们行动起来，他会连累到杜家的。唉，雁秋怎么这么不开窍，在那种人身边，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连衡打算收网，通知了杜父，让杜父想办法让杜雁秋跟柳文竹离婚。 所以什么出轨，捉奸，都是杜父这边安排设计好的。这点，杜雁秋倒没信错人，只可惜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对柳文竹过分信赖。 杜父没办法了，问：“要不，把事情都告诉雁秋吧，她会明白的。” 陆连衡制止：“不行，太冒险了。” 杜雁秋深爱柳文竹，出轨的事，已经够刺激她了，一旦告知实情，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会把局面打得更乱，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引来更大的祸事。 陆连衡想了想，决定加大“出轨”的力度，在外面制造舆论，逼杜雁秋离婚。 两日后，几张柳文竹应酬泡妞的照片流出来。 照片里，他搂抱别的女人，而且每次还不一样。 这些，都是陆连衡提前安排好的。某些饭局，通常会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作伴，他给柳文竹塞了几个，趁机拍了那些照片，虽然很多都是错位，但也足够。 其实这种事，在那个圈子里多见不怪。但柳文竹作为上门女婿，他这样的行为无疑比那些世家公子造成的影响更猛烈。 杜父还在做杜雁秋的思想工作，杜雁秋现在十分痛苦，她还是坚持不要离婚，而且还要跟着柳文竹离开乔都，回国外那个地方继续生活。 一气之下，杜父告诉她：“你醒醒吧，他不是个好人，他在外面杀过人的！” 然而，跟陆连衡预料的一样，杜雁秋根本不信，那天之后就跟柳文竹一起消失了。 三天后，杜家深夜大火，杜父与杜夫人命葬火海！ 而这个时候，陆连衡在几百公里的郊区，捣毁一个秘密窝点，被抓的人之中就有柳文竹。 当时，杜雁秋还跟他在一起。 杜雁秋拼了命的让柳文竹逃跑，但陆连衡事先有准备，一个都没放过。 等他们回到城里时，才得知杜家烧起大火的事。 杜雁秋当场就崩溃了，她突然想起杜父说的那些话。她发疯一样拽着柳文竹的衣领质问，柳文竹只把目光淡淡看向陆连衡：“这都是你逼的。” 这一刻，杜雁秋幡然醒悟。 陆连衡把柳文竹和抓获的其他人交给警局，之后接到姜沉的电话，说在窝点找到了一样东西。两人约在某娱乐包厢见面，姜沉把优盘插进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 打开之后，里面全是一个人的照片。 白棠。 角度全是偷拍。 “他们盯上白棠了。”姜沉目色沉沉盯着陆连衡，“应该是因为你。他们要报复你，所以要对白棠下手。你赶紧想办法，把白棠送走，这里太危险了。” 黑夜里，高耸入云的商务大楼，某间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 助理敲门进来，对转椅上的男人汇报情况，然后把两份厚厚的人物资料放在桌上。 男人掐灭雪茄，带着绿宝石戒指的食指缓缓轻叩桌面，慢慢翻阅。 “先生，七爷来话了。” “嗯。” “他让您别轻举妄动。” 男人闻言笑了，笑的阴森可怕。 他缓缓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大雨也在此时倾盆而下，如子弹般打在玻璃上。 “陆连衡损我一颗棋子，不教训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 柳文竹在去警局的路上，跳车了。 后来几声枪响，他拼死跃下大桥。 从江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陆连衡开车回七号公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异样沉重。 到了家，他看到别墅二楼的灯还亮着。半个月没回来，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抬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白棠坐在床上看书，他进来时，她愣了愣。 这些天她和陆连衡没有通话，连条短信都没有。她怕会打扰到他，所以一直不曾联系，心里想着，他办完事回来前，总该会先跟她说一声。 第12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连衡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半个月不见，白棠却觉得他瘦了。 陆连衡没有说话，将她抱在怀里，呼吸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慢慢沉定。 白棠窝在那儿没动，轻声问：“事情……都结束了？” 陆连衡：“算是。” 他把事情经过大致跟白棠说了说，没什么细节，只是平平淡淡描述了下。 如今杜家，只剩下杜雁秋一个人。 杜雁秋精神状况不好，昏迷了很多次，已经被送去医院。 陆连衡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眸始终低垂暗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而他利用柳文竹捣毁一个窝点，乔都最近会风平浪静。 不过那些人还会伺机出动，柳文竹这类，都只是虾兵蟹将，就像是被人布置在乔都的一颗棋子。 陆连衡怀疑，柳文竹那么干脆的毁了杜家，除了报复之外，是不是在有意隐瞒什么。如果，他是在利用杜氏，为他上面的人做事…… 那么整个乔都以及商界，大概都已经暗插不少棋子。 想到这儿，陆连衡沉沉闭上眼睛，感觉身体好累。 他抱了白棠很久，白棠也由他这么抱着，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不知多久，他看到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过了零点。 “我去洗洗，回来陪你睡觉。” 陆连衡起身脱掉上衣，白棠看到他的后背和胳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 相比于之前，这些都只是很轻的皮肉伤，但处理不好也很容易感染。 白棠说：“我帮你洗吧，顺便给你上点药。” 陆连衡温柔拍拍她的脑袋：“你身子不好，躺下休息吧，我自己来。” 等他进浴室后，白棠在那儿睡不着，还是起来给他找了药，站在门外送进去：“用这个，见效快一点。” 里面手伸出来，在接药的时候犹豫了下，改握住她的手腕。 白棠进到雾气朦胧的浴室，男人身上湿着，发丝慢慢往下滴水。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很想贴近她，就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 陆连衡身形高，她极力也只能点到他的下巴。 白棠就在他下巴轻轻吻，一下一下，像小鸟啄米一样。最后站不住了，她就亲在他锁骨胸口，最后揽住他的腰，偏头抱着。 陆连衡挺享受她的主动，他抚摸她柔软的头发，手掌缓缓移到她后背，掀起衣服。 白棠动了下，他说：“看看你的伤，养好了吗？” 白棠点点头：“已经不痛了。” 就是偶尔，腰背会容易吃力，比如不能像以前那样长时间抱着芽芽。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说能慢慢养好，只是这个过程过比较久。 白棠帮陆连衡上好药，陆连衡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之前出门，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情？” 陆连衡侧卧在白棠身边，手指卷着她的发梢。 白棠想了想，摇摇头。她问：“难道……我也被盯上了？” 陆连衡说：“你跟我结婚，他们必定会注意你，平时出门提防点就行。” 姜沉找到的那些照片，陆连衡一开始的确吓了一跳。 但后来，他查看了照片的拍摄日期，有几张是在三年以前。 所以那些人盯上白棠，并不是因为他。 他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不想让白棠多想。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有很多机会能对白棠下手，却都没有行动。虽然不清楚原因，但陆连衡觉得白棠暂时不会有危险。 陆连衡抱着白棠入睡，这一觉还挺安稳。 第二天，芽芽看到他在家，开心的不得了，吵着要出去玩。 第125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半个月，芽芽也被迫闷在家里，就盼着陆连衡回来。因为她闹她哭的时候，白棠哄她，说爸爸回来就能出门了。 陆连衡跟白棠和芽芽约定晚上在外面吃饭，之后去了医院。 他去看杜雁秋，听说她在那儿砸了不少东西，情绪很不好。 杜雁秋在乔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可当他联系她们的时候，她们都拒绝出面。 杜家出了个杀人犯，柳文竹和那场大火已经在圈子里成为最热门的话题。现在，没人愿意跟杜家扯上关系。 也就只有陆家。 昨天晚上，沈锡珍派人处理杜父和杜夫人的后事，还为杜雁秋付了医药费，并找人在病房照顾。陆连衡过来的时候，这里什么都安排好了。 杜雁秋躺在病床上，两眼呆滞。 陆连衡向护士询问了情况，之后坐在旁边。 慢慢的，杜雁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她通红的眼睛眨了眨，五官突然变得狰狞：“你还有脸来？！” 陆连衡抿了抿唇，低声：“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永远都过不去！”杜雁秋坐起来，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抖，“陆连衡，你我从小认识，一起长大，我父母对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你早就知道柳文竹不是好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你一回国就跑去跟他领证，我有什么机会告诉你？我知道他的身份时，你和杜家就已经陷进去了。” 陆连衡心里把杜雁秋当成妹妹一样看待，正因为重视，他觉得有必要要事情都解释清楚。他一字一句的说，“柳文竹出轨，是我和杜伯伯设计的，为的就是逼你离开柳文竹。这么做，也可以让柳文竹误认为，这是商界争斗中挑拨离间惯用的套路，至少还不会对你们下手。” 到这一步为止，陆连衡还能够控制局面。 但在杜父对杜雁秋说出那番话，杜雁秋消失之后，一切都失控了。 他已经安排杜父和杜夫人出去避难，但他们想等杜雁秋回家，还是留在杜宅。 因此，命丧火海。 杜雁秋想起火灾那天，杜夫人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拒接了。她还收到杜父的短信，要她赶紧回家。但当时她一心想跟着柳文竹，根本没有理会。却没想到柳文竹转头就忘杜宅放了把火，烧毁了一切。 后来，柳文竹也死了。 她以为自己应该会开心的，可是她还是好痛苦好痛苦。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原本幸福美好的生活，突然之间都没有了。 杜雁秋恨，她需要一个发泄点，她恨够了自己，也开始怨恨身边所有的人！ 尤其是陆连衡！ 她把桌上的东西全部砸向陆连衡：“全部都是借口，我不想看到你！” ………… 芽芽一到商场，就买了好多小玩具。走累了，就要白棠抱。 白棠抱了几分钟，腰背就有点撑不住了。保姆想把芽芽接过来，芽芽晃着腿哼唧不肯。没办法，白棠只好带着她坐在椅子上，跟她一起看新买的图画书。过了一会儿，芽芽就不想看了，心里只想着玩儿，也想快点见到陆连衡。 “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让他过来。” 芽芽撅着小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白棠。 白棠怕陆连衡现在有事，说发短信问问。 芽芽看着她点开陆连衡的聊天框，就开始叫“爸爸”，好像对面能听到一样。 白棠就按了语音条，让芽芽说话。 芽芽问陆连衡：“爸爸，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几分钟后，陆连衡回了语音电话，芽芽捧着手机跟他聊，白棠偶尔搭两句。 陆连衡在过来的路上，他让白棠她们先去餐厅，他已经预约好了，报他手机号就可以。 白棠带着芽芽过去，途中路过一家玩偶店，芽芽看中一个兔耳朵发箍，要白棠也一起带。 陆连衡进到餐厅找到两人的时候，一大一小头上，都带着粉粉的兔耳朵。 第126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里是包厢，没有外人。 在芽芽面前倒没什么，陆连衡一进来，白棠就觉得带着这个发箍有点不自在了。 她刚想取下，芽芽就阻止她：“不要，大兔子要跟小兔子一样，这样吃饭。” 白棠快速扫了陆连衡方向一眼，跟芽芽商量：“回家后再陪芽芽戴，好吗？” 芽芽撅嘴，摇脑袋。 此时，陆连衡已坐在白棠身边，白棠有些窘，背着身没看他，给芽芽系口水巾。 芽芽眨眨眼，问：“姨姨，你的脸好红。” 白棠一听，连忙说：“可……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夏天嘛。” 舌头打结，她更紧张了。 身后传来低笑，陆连衡把她转过来，点点桌上的菜单：“想吃什么？” 他跟她说话，眼睛却看着她头上的兔耳朵。 白棠压低脑袋，把菜单翻开，却被那两束目光盯得心神不宁。 陆连衡瞧见她的脸颊比刚才还红，伸手搂住她的肩，靠近：“难得见你这样，原来一个兔耳朵，就能让你这么害羞。一会儿回去，戴给我一个人看。” 白棠耳朵红了，装作没听见后面那句，她解释：“为了芽芽开心嘛，不过都是小孩子戴的玩意儿，所以才觉得不太好意思。” 芽芽在旁边听见，大声纠正：“不对，姨姨戴的是大的，我的是小的，所以这个不是只能小孩子戴哦！” 陆连衡了然笑笑，手指抚摸白棠头上毛茸茸的耳朵。 白棠脑袋晃了晃，躲开。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么一动，陆连衡觉得更可爱了。 吃饭的时候，为了方便，白棠把发箍摘下来，也把芽芽的取了下来。芽芽不肯坐儿童椅，白棠就抱着她喂饭。陆连衡怕白棠累着，把芽芽接过去。芽芽没反对，觉得在谁那里都可以，只要是跟爸爸和姨姨在一起。 吃完饭，芽芽说明天想吃大虾，于是去了负一的生鲜超市。 水产区那边地面湿滑，陆连衡让她们在边上的货架等，他过去买。 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坐在小车里，指着篮子里的蔬菜：“妈妈，吃这个，玉米米。” “好。”女人微微笑，跟丈夫一起挑了几个鲜嫩的玉米。 小男孩儿又指着绿油油的黄瓜：“妈妈，这个宝宝也要吃。” 女人摸摸他的脑袋：“宝宝真乖，多吃蔬菜有营养。” 芽芽在旁边看着他们，一直到这家人离开，她仍愣愣望着他们走的方向。 白棠注意到芽芽的目光，蹲下来问：“怎么了芽芽？” 芽芽回过神，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白棠，好一会儿才说：“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 闻言，白棠脸色一顿，不过很快露出微笑，轻轻抚摸芽芽的小脸。 她想安慰芽芽，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当她想要起身的时候，芽芽问她：“姨姨，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这话问到了白棠的难处，她视线看向那边在挑大虾的陆连衡。 她曾经自己说过，跟陆连衡没什么缘分，迟早是要分开的，可是渐渐的，她又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 见白棠久久不搭话，旁边的保姆说：“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计划归计划，但生活总是有很多变化的嘛。” 其实白棠那些心思，贴身服侍的保姆和佣人都知道。 之前白棠跟陆连衡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最近吵架少了，气氛也比从前融洽了。 同一屋檐下，这辈子谁没拌过几句嘴，但很多人还是相守走了一辈子。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在他们看来，白棠和陆连衡之间，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没有得到白棠的回应，芽芽眼眶渐渐红了，一副委屈样。 看她要哭，白棠赶紧摸摸她粉嫩的小脸颊：“我不会离开芽芽的，因为我真的特别喜欢芽芽。” 芽芽哽咽：“不撒谎哦。” 白棠：“嗯，不骗你。” 芽芽：“那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妈妈，但是要比以前更喜欢我。” 听到这儿，白棠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芽芽。 跟陆连衡结婚后，芽芽没改口，白棠不想逼芽芽，就打算慢慢来。 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芽芽主动先开了口。 保姆一听也乐了，赶紧提醒白棠：“少夫人，快答应小小姐吧。” 白棠眼睛颤了颤，眸底的光亮起来：“好，我答应芽芽，比以前更喜欢芽芽，永远永远。” 芽芽抬起小手擦擦眼角的泪，示意要抱。 保姆担心白棠的腰背，白棠摇头表示没关系，把芽芽从小车抱起来。 芽芽圈着白棠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声，但因为害羞，声音不大，小脸很红。 不过白棠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陆连衡称完大虾过来，看到白棠和芽芽抱在一起，两人眼里都湿湿的。 回到七号公馆，时间也不早了，白棠给芽芽洗澡。 芽芽今天特别开心，玩水弄得到处都是，时间也比平常多了半个小时。 怕她着凉，白棠赶紧用毛巾把她裹起来，这时佣人过来：“少夫人，陆先生说你这边忙完了，赶紧过去。” 白棠忙着给芽芽穿衣服，随口答应：“好，知道了。” 请假条 - 退烧 - 老白兔 今日有事外出，请假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给大家补个小剧场，以后若有请假都会附带小剧场。 【一】 高中，白棠初到乔都，何落英为她办理好了入学手续。 作为插班生，她在学校没有朋友，一直独来独往。 某天路过球场，一只篮球砸到她身上，那边的男生在起哄。她听到有个声音说：“陆连衡，发什么呆啊，去捡球啊。” 那是白棠第一次见到陆连衡，他穿着干净清爽，也很帅气，就是脸色有些冷。 让她莫名，有种害怕、不想靠近的感觉。 陆连衡向她走过来的时，后面那些男生起哄得越发厉害，引起周围不少注意。 “不好意思。” 陆连衡捡起她脚边的篮球，目光落在她被砸青的胳膊，“要去医务室吗？” “不……不用了。” 白棠避开那些人的视线，低着头眼睛也没敢看他，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忍痛上完课，白棠发现整条胳膊都肿了，连拿笔都费劲。 放学后，她心里七上八下。她向来不敢麻烦家里，要是被陈定坤知道她受伤，一定会怪她多事。 她把身上所有的零用钱找出来，站在医务室门口好半天，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要是用来买药，那她后面几天就只能饿肚子。一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就会好的。 一转身，她看到了中午在球场的那个男生。 陆连衡视线扫过她胳膊，她套着校服，长袖遮住了伤，但从她的脸色来看，她情况并不好。 第12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哄完芽芽后，去找陆连衡。 陆连衡坐在卧室的沙发，膝盖上放在笔记本。 见白棠进来，他把笔记本合上，对她说：“下个月，我外婆大寿，需要去岳城一趟。礼物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你只要人到场就行。” 闻言，白棠点点头：“好，我会的。” 按照婚前约定，她会认真对待这些事情。 陆连衡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你提前过去，我晚些时候。你自己在那儿的时候，多注意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陆连衡要处理乔都事物，沈锡珍让白棠和芽芽先跟她一起去。 知道这些，白棠抬眼看着他，抿唇不语。 陆连衡见她这幅表情，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我不在身边，害怕了？” 白棠扭头躲开他，有些别扭。 说实话，她的确是因为陆连衡不跟她一起而感到落差。 这是她第一次去岳城沈家，而且身边还有个沈锡珍，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陆连衡安慰她说：“你第一次去那边，难免觉得生分，这很正常。不过外婆为人和善，对晚辈也慈爱，你不必太担心，她会体谅你的。” 婚礼那天，白棠见过沈家的人，倒不像是会来事的。只不过沈老夫人年事已高，那时没来，白棠也就没见过她，不过她托人送来的礼物，白棠都收到了，其中就有一只花纹精美的手镯。 沈家是宝饰出身，沈老夫人年轻时是声名远扬的设计师。退休以后，她也没闲着，给家里每个人都设计了独一无二的饰品。慢慢的，这也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沈家子孙满堂，不管是新妇还是新婿，只要是跟沈家有关的，都能收到沈老夫人亲自设计监控的饰品，一视同仁。 芽芽就有只纯银的小手环，十分精致漂亮。 白棠同样也收到沈老夫人的礼物，这说明沈老夫人是认了她这个外孙媳。 相比之下，那个时候，陆家来的那些就高傲多了，陆老夫人倒是来了，却没正眼看过她一眼。不仅如此，乔都城里其实还有很多人不看好她和陆连衡，那些流言蜚语至今还在圈子里传播。 有些事，往往要有对比才分高下。 陆连衡说沈老夫人是和蔼之人，白棠是信的，就希望沈锡珍到时候别在沈家故意折她面子就行。 这趟一去就大半个月，后天就要出发，白棠打开衣柜选几件衣服。 她平时很少购物，也多是给芽芽买衣服，自己的很少。陆连衡看她站在衣柜前挑挑选选，跟她说：“你明天去商场挑，随便你买，再选几件首饰。” 到时候，岳城那边也会有很多豪门参加沈老夫人寿宴，那些夫人打扮的一个比一个华贵，白棠要是太素了，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白棠把那些衣服又叠回去，余光看见陆连衡往这边过来。 陆连衡问：“你的兔耳朵呢？” 白棠一愣，脸色红起来：“放起来了。” 她把衣柜门关好，手里拿着睡衣：“我去洗澡了，还有我等下去芽芽那边睡。” 陆连衡手揽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你和芽芽天天在一起，我跟你却要有半个月见不到面。” 乔都这边忙，陆连衡打算寿宴前两天再过去。 他把白棠抱起来，一起去浴室洗澡。两个小时后出来，他把兔耳朵给她带上，细细腻腻地看，像一头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狼。 刚才太过激烈，白棠眼里带着水光，此时小脸也红的跟草莓一样。 她还是觉得做这种事时戴这个太过羞耻，想要摘下来。陆连衡扣住她的腕，不让动：“我就喜欢这样，吃了你。” 动静一直到后半夜，白棠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芽芽来门前晃悠好几次了，保姆没打扰白棠，只是哄着芽芽离开。 “小小姐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为什么呀？” “弟弟力气大，我买东西，弟弟可以帮我提。” 白棠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门外隐约传来保姆跟芽芽的对话。 她动了动身子，腰酸的厉害，勉强才从床上坐起来。 陆连衡临走前把地面都收拾过了，那几个扔在垃圾桶，他们用的速度太快，抽屉里囤的那几盒都已经空了。 每次亲密，陆连衡依旧和往常一样做措施。 白棠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听到芽芽说的那些，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洗漱好时，佣人上来敲门，表示可以吃午饭了。 “好，马上。” 白棠把头发梳好，下楼的时候看见芽芽在楼梯口等她。 “妈妈。” 芽芽仰着小脑袋，伸出手来要抱。 白棠听到这一声，心里一下子化成了水，过去将她抱起来。 “明天就要去祖奶奶家了，芽芽开不开心？” “听说是在很远的地方，要坐飞机呢。” “嗯，是啊。”白棠把芽芽在椅子上放好，“芽芽以前坐过飞机吗？” 芽芽点点头：“坐过的，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带芽芽坐的。” 白棠忽然想问：“那芽芽对以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芽芽还没开口，旁边管事的陈妈便道：“听说陆先生把小小姐接过来时，小小姐还不会走路，后来又在乔都城外的别墅养了很久，小小姐应该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说着，陈妈就让厨房赶紧把芽芽的辅食端上来，让保姆给芽芽喂饭。 白棠多看了这位陈妈一眼。 自从到七号公馆后，白棠并不是很注意这些佣人。陈妈在这里也守了有些年头，听说事从陆公馆调过来的，但她平时并不为难白棠，白棠也就对她没放心上。 可她今天的反应，让白棠莫名感觉到不适。 而且此次去岳城，身边不仅要带上芽芽的保姆，这个陈妈也要一同过去。 下午，白棠送芽芽去早教中心，顺便在商场买了几套要带去岳城的衣服首饰。 第二天，陆连衡亲自送她们去机场，叮嘱白棠到了地方给他发个短信。上飞机后，沈锡珍没好语气地对白棠说：“到那儿，你少说话，微笑点头就行了。” 第128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嫌弃白棠的身份，生怕她闹出什么笑话，丢她的脸。 在沈家几个子女中，沈锡珍认为就数自己嫁的最好，也过的最好。虽然那个男人早早离她而去，但也信守承诺把手上的陆氏家产都交付给了她。 说实话，那些年虽然苦虽然累，不过还挺爽的。 不用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受尽感情折磨，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那些依靠夫家的人能相提并论的。她比任何人都自由，都有骨气，甚至整个商界，曾被她捏在手里，运筹帷幄。也正是这种强势，她不允许在别人面前降低一等。 可偏偏…… 沈锡珍默默白了旁边的白棠一眼。 儿子娶了那么一个身份低下的人进门，一想到其他几个姐妹家中，都是跟地位颇高的豪门联姻，她心里就不舒服，越看越觉得白棠丢人。 到了岳城，沈家小姨沈平君来接机，一见面就跟沈锡珍手握一起，两人开心的不得了。过了会儿，沈平君才注意到旁边的白棠和芽芽。 白棠在婚礼那天见过她，先礼貌打了个招呼，并哄着芽芽喊人。 芽芽害羞，支支吾吾叫了声：“小奶奶。” “真乖，家里准备了甜点，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沈平君摸了摸芽芽的小脸，感叹芽芽模样长的好，还雪白雪白的，糯米团子一样。 沈锡珍把芽芽从白棠怀里抱过来，一边和沈平君聊天，一边往门外走。保姆也马上跟上去，只剩下白棠和陈妈走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沈锡珍带着芽芽一起，让白棠跟佣人们坐一车。 芽芽这会儿被沈平君逗得开心，没注意到外面站着的白棠。白棠默默看了芽芽一会儿，沈锡珍就不高兴了：“我带芽芽比你带的时间都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就把车门关上。 白棠来到后车，坐在陈妈身边。 陈妈叮嘱她说：“沈家的人很多，少夫人到了那儿要谨言慎行。” 白棠脸色有些沉：“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沈家老宅。 这是座中式园林风格的别墅，白棠下车后去找芽芽，看到沈锡珍抱着芽芽已经被一群人请进了主屋。而她这边，除了几个沈家佣人过来帮忙搬行李，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车上东西有点多，除了她和芽芽的，还有沈锡珍的，她就一起把行李拎到客楼。 陈妈催她过去，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快步到主屋。 进门时，她差点被里面跑出来的几个小孩撞到。 他们应该都是沈家的孩子，小的六七岁，大的也有十四五岁了。 那几个孩子手里都拿着玩具，白棠认出来，是芽芽准备送给这里哥哥姐姐的礼物。 进到客厅，里面坐着很多人，他们都在聊天，有几个眼神望她这儿飘过来，但都没有反应。而沈锡珍背对着跟人聊天，也没注意到她。 白棠在门口踌躇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她先向在座的众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轻轻叫了声芽芽。 芽芽手里拿着糖果，看到白棠就扑过来：“给妈妈，吃。” 白棠接过糖果：“好啊，谢谢芽芽。” 沈锡珍这才注意到她，笑着给客厅里的人介绍。 其实这里有不少面孔，都是在婚礼上见过的，但只有那一次，白棠还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都是沈家不同身份的亲戚，听闻沈锡珍今天过来，就特意聚在一起举办家宴。 白棠跟他们问好，之后就带着芽芽安静坐在沈锡珍身边，时不时为沈锡珍添换茶水。 旁人见她这么细心，还多夸了好几句。 沈锡珍笑笑，给了白棠一个眼神，让她继续保持。 白棠心里有数，沈锡珍是想让她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芽芽在旁边玩累了，趴在怀里打瞌睡，白棠就对沈锡珍说：“我带芽芽先回房。” 沈锡珍心疼芽芽：“去吧去吧。” 白棠抱着芽芽起身，向客厅里的人微笑告别，离开去了客楼。 等芽芽熟睡，白棠问门外的陈妈：“怎么没见到外婆？” 陈妈打听过了，说：“沈老夫人康健，一早去了庙里，听说要晚点才回来。” 白棠了然，点点头。而想到要在这里住大半个月，她准备下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走到花园亭子时，前面传来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没在意，可是突然有人提起了芽芽。 “那个芽芽，也不知道表舅是跟谁生的，她也配来给祝寿？这种野孩子，不是最应该藏起来吗？” “她是凭父贵，毕竟陆家身份在那儿，以后就算有了正经的陆家小少爷、小小姐，她的身份应该也低微不到哪里去。主要，是表舅认她。” “我反正一点都不喜欢她！” 话音落，那边就响起砸东西都声响。 白棠过去一看，那些孩子把芽芽送他们的礼物都扔在了地上，有的还跺两脚。 见到这一幕，白棠心里顿时蹿上来一团火，抬脚出去。 下一秒，有人按住她，并将她拽回树丛。 回头一看，是赵满素。 赵满素手上还提着包，应该也是刚到不久。她对白棠说：“你要是现在出去，她们肯定会向外婆告状。” 白棠为芽芽感到心痛，还是气愤：“芽芽到这儿连半天都没有，乖乖的不哭不闹，根本不知道惹到他们什么了。以后还要跟这些哥哥姐姐来往，肯定要受委屈。” “他们有句话说的对，芽芽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无非太无忧无虑。等过几年，他们开始接触生意上的事，也就不敢把这些挂在嘴边。”赵满素弯弯唇，拍了拍白棠的肩，“别因为他们，跟沈家过不去。要是旁生枝节，陆夫人应该也会不开心吧。” 惹怒沈锡珍不是好事，白棠想了想，暂且把这气咽下，以后叮嘱芽芽离这些孩子远点就是。她对赵满素笑笑：“谢谢你劝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棠不知道赵满素认不认得她，但她很惊讶居然会在沈家碰面。 赵满素说：“沈老夫人是我外婆的堂姐，所以也是我外婆。这次大寿，沈家邀请了不少人，我就带着我未婚夫一起过来了。” 第12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闻言一愣，心里猜到那个未婚夫是谁，不过为了避嫌还是没有多问。 赵满素却是主动，笑着说：“我未婚夫你也知道的，就是姜家二少爷，姜沉。” 确定是他，白棠心里倒松了口气。 她希望姜沉能放下过去，也希望姜沉能找到幸福，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不过听赵满素这话，似乎也认得她。 瞧出白棠的疑惑，赵满素告诉说：“不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之前你跟阿沉的事情闹的也不小，我跟阿沉相亲时，家里和他都跟我坦白解释了。没关系的啊，谁没有几段错误的感情呢，要是一直揪着这些不放，那怎么往后走啊。” 没想到赵满素这么通情达理，白棠暗道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陈妈找过来：“少夫人，小小姐醒了，吵着要你抱。” 白棠看向赵满素：“找小姐，那我先过去了，我们下次再聊。” 赵满素点点头：“嗯，反正我们都要在这儿待上很久的，总有机会的。” 陈妈在那边催了，白棠知道芽芽的性子，真闹起来哄不好。她加快脚步回去，姜沉正好从客楼出来。 两人视线无意间碰到，白棠对他微微抿了个笑。 姜沉知道来这儿必定会碰到白棠，他也对她淡淡笑了笑，默默看她走进屋子。 “阿沉。”赵满素过来，手挽住他的胳膊，“不是要出去逛逛吗？走吧。” 姜沉垂眸看着她的动作，等坐到车里，他把人推开。 赵满素脸色顿了顿，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安慰：“阿沉，你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会让爸爸把那个项目给你的。但前提是，你一定得配合我，不能让人看出来。” 姜沉将腕上的手表扶正，低着头心不在焉：“赵小姐，我不太明白，演这出戏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赵满素笑着，两眼亮亮的看着他：“当然有了。”她凑过去，压低声音悄悄说，“我想拿下沈家最新的那个项目，但是竞争对手太多了，我没有把握，只好拉上你了。” 岳城这边并不清楚姜沉在姜家的处境，但在外人看来，姜沉就代表着姜家。 现在，姜沉是以赵满素未婚夫的身份来这儿，再怎么样，也能撑点儿场面。 姜沉沉默了片刻，问她：“你刚才碰到白棠了？” 赵满素坦白：“嗯，是啊，我们还聊了一会儿。” 姜沉皱眉：“聊了什么？” 赵满素笑了：“你很紧张？我们得在这儿待大半个月，我真怕你露馅。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跟在我身边，眼睛只能看着我。” 姜沉目光望着窗外，沉沉闭了闭眼。 他没答话，赵满素也不觉得什么，开始顾自刷手机。 ………… 白棠回到客房，芽芽刚才做了个噩梦，醒来没见到她，就哭得厉害。 不过这会儿趴在白棠怀里，芽芽乖乖的很安静，时不时吸两下鼻涕，很委屈的样子。 白棠知道，这是小姑娘在撒娇呢，想要一直这么抱抱。 白棠当然满足芽芽，抱着芽芽又亲又哄，两人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沈锡珍派人来说沈老夫人回来了，让他们去主屋。 “要去见祖奶奶了，妈妈给芽芽擦一下脸好不好？一会儿芽芽见到祖奶奶，要微笑，要问好。” “好。” 芽芽乖巧的点点头，在地上站好。 佣人端来热水，白棠拧了毛巾，把芽芽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擦干净：“小花猫洗脸啦。” 芽芽配合“喵”了两声，逗得白棠和佣人都笑起来。 主屋那边，其他孩子都到了，也都已经给沈老夫人问过好了，只有白棠和芽芽还没来。沈锡珍有些坐不住，偷偷叫人再去催。去的人刚到门口，白棠就抱着芽芽进来。 沈锡珍冷冷给了白棠一个眼神，白棠看见了，当没看见，不过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她把芽芽放在地上，牵着小手一起走到客厅。沙发上，穿着宽松旗袍的银发老人看到她们，向她俩招招手。 “过来这边坐。” 沈老夫人开口，声音苍老，听起来却十分温和。 白棠觉得她慈眉善目，的确如陆连衡所说的慈祥，看起来也很好相处。 “外婆好。” 白棠站定在几步开外，笑意温柔。 沈老夫人有些发愣的打量着她，没出声。 芽芽咬着手指，眨巴眼睛看着沈老夫人，也跟着小声唤了句：“祖奶奶。” 这都是她俩第一次见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对她们也是。 慢慢的，沈老夫人目光落在芽芽身上，随后点头：“都坐吧，一家人，别拘束。” 佣人上前，引着白棠坐在离她最近都位子。 白棠把芽芽抱在膝上，芽芽不太想坐着，就想下来玩，像只小泥鳅，从白棠腿上滑下来。 沈老夫人见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让芽芽拿着。 芽芽知道红包的，她摇摇头，回去抱住白棠的腿，害羞躲在后面。 沈平君在旁边说：“芽芽，这是祖奶奶给你的见面礼，要收下的哦。” 芽芽想了想，上前接过沈老夫人的红包，大声说：“谢谢祖奶奶，祝祖奶奶寿……寿比南山。” 成语用的还不顺，不过芽芽练习了好几遍，这原本是要在寿宴那天说的。 不过也不打紧，沈老夫人听了高兴，伸手想抱芽芽。 佣人怕小孩子没轻没重，只把芽芽放在沙发上。芽芽似乎也懂意思，没有爬上沈老夫人的膝盖，只是好奇看着她，小鼻子在她身上闻了又闻：“祖奶奶身上好好闻，是喷香水了吗？” 话出，客厅里的人都乐了。 沈老夫人也被说的脸红了下，耐心告诉说：“祖奶奶年纪大了，不喷香水了。身上的香味，应该是在礼佛时沾染上的檀香。” 芽芽似懂非懂，不过她看出来，这位祖奶奶很喜欢她就是了。 客厅里另外几个孩子默默看着那边，看着芽芽手里的红包，不太开心，从旁门溜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沈老夫人拿出另一个红包，让佣人交给白棠。 第13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推辞了下，最后还是收了。 这红包是肯定要进兜的，只不过要来回推拒，似乎才显得有礼貌。 之后，沈老夫人说回来累了，要回房休息，晚上她吃素，让家里的这些人都自便。 一进到房间，沈老夫人就让身边的老佣人去把她的相册拿出来。 找到那张照片，她喃喃：“怎么会那么像呢。” 老佣人没听清：“老夫人，您说什么像？” 沈老夫人回过神，摇摇头，把相册合上了：“没什么，你放起来吧，别让任何人动我的东西。” 晚饭时候，沈老夫人没下来，沈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一共两兄弟三姐妹。 大哥沈安、二哥沈定，之后就是沈锡珍、沈廷玉和沈平君。五家人到齐，一共二十余人，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客人，赵满素和姜沉晚上没到场，说是在外面逛，回不来。厨房准备了露天自助，沈家老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白棠给芽芽剥虾，喂了几口饭，芽芽就不吃了，闹着要吃零食。怎么也哄不好，白棠只好带她到蛋糕台边，跟她约定第二天必须乖乖吃饭。 芽芽点点头，还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有两个手拉手孩子过来，他们有意绕过芽芽，一副嫌弃的撇撇嘴。 沈家这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感情自然比对芽芽要好。白棠不求芽芽能融入他们，只愿他们别为难芽芽。 也在这时，白棠看到他们拿起一块蛋糕，眼神不怀好意地盯着芽芽。 而芽芽，似乎想过去跟他们玩，还往那儿走了两步。 察觉到不好的预感，白棠立马伸手去抱芽芽。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短短两秒，白棠还没来得及到芽芽身边，一块蛋糕就砸在芽芽身上。 芽芽年纪小，走路还摇摇晃晃的，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愣了两步，眼眶里涌出眼泪。当低头看到自己粉色小裙子脏了，她再不住，“哇”一下哭出来。 这是来岳城前给芽芽新买的裙子，芽芽最喜欢了。 白棠连忙用手帕擦，把那些奶油都弄掉，一边哄着芽芽。 那两个孩子就站在那儿面面相视，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其中一个说话道：“是她自己凑过来的，不关我们的事。” 另一个在旁边嘟嚷：“两三岁的小孩子最烦了，就知道哭，搞得好像是我们的错一样。而且蛋糕是软的，砸在身上又不痛，有什么好哭的。” 白棠眼底一沉，怒火从两肋蹿上来，手帕一扔拿起桌上蛋糕，也想让他们尝尝被砸的滋味。 “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沈锡珍的呵斥，白棠顿下动作。 沈锡珍大步过来，看到被弄的脏兮兮的芽芽，眉头皱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见状，赶紧说话：“对不起，是我们把妹妹弄脏的，我们是不小心。” 闻言，沈锡珍也不好追究，摆摆手让他们去别的地方玩了。 白棠愤怒咬着唇，蹲下来继续给芽芽擦裙子，低声说：“他们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沈锡珍不悦瞪了白棠一眼，接着蹲下来安抚芽芽，“奶奶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芽芽不哭了。” 芽芽抹着眼泪，点点头，可心里还是难过。 她心疼新裙子，可是更难过哥哥姐姐刚才对她的态度，导致后面待在这儿，她都郁郁寡欢。 沈平君见了，问起怎么回事。沈锡珍只笑笑：“小孩子嘛，尤其是女孩子，耍小脾气很正常的，睡一觉就好了。” 白棠沉着脸没说话，之后就抱着芽芽回客房了。 八点多的时候，陆连衡打来视频电话，看到芽芽眼睛红肿着，白棠就把今天的事告诉了他。 陆连衡心里有数，表示等下会跟沈锡珍说一声，让她别太纵着那些孩子。 沈锡珍爱面子，再加上以前沈家帮助过她不少，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维持这边的关系。 白棠左右想了想，跟陆连衡说：“还是不要跟她说了，免得以为我在告状。反正在这儿的时间也不长，我看着点芽芽，以后看见那几个孩子就躲远点。经过这次，芽芽也不爱跟他们玩儿了，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接触。” 毕竟是亲戚，而且还是有很多生意合作上的关系，真闹起来怕有蝴蝶效应，不可收场。 视频聊到九点多，芽芽靠在白棠怀里快睡着了。白棠说：“那今天先这样吧，你也早点休息。” 陆连衡说：“我不太睡得着。” 白棠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视频里，陆连衡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片刻后才说：“有点担心你们的情况，我这边尽快结束，就过去。” 白棠点点头，一边换了个姿势，把已经睡着的芽芽在怀里抱好。 这时她又听到陆连衡说：“赵满素带着姜沉过去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白棠脸色略微顿了下，回答：“嗯，见到了。” 她抬起头，眼中平静如水：“他们什么时候定的婚？怎么我们在乔都时，半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陆连衡在沙发也换了个坐姿，语气多了某些意味：“你挺关心这个。” 白棠撇了他一眼：“就是奇怪而已。” 陆连衡手背托着下巴，打量着她不说话。 怀里的芽芽已经开始哼哼唧唧，翻了两个身。陆连衡说：“去睡吧。” “好。” 白棠拿起手机，陆连衡比她先断了视频。 她愣了愣，想起以前陆连衡都是等着她先挂视频，而她对此从来不觉得什么，这回倒让她心里突然感觉不一样。随后聊天框里，陆连衡发来“晚安”两字。 白棠把芽芽放到床上，坐在旁边看手机，想了想算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回了。 ………… 陆连衡把手机放一边，抬眼看着站在书房里的人。 “有线索了吗？” “还是没有找到苏小姐，不过……”那人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们沿河去找，在离山庄一百公里外的河岸，发现了这个。” 东西递上来，陆连衡一眼认出，这是苏嫚随身常带的镯子。 第13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记得这镯子，还是刚确认关系时，苏嫚拉着他买的，镯子内侧，刻有苏嫚的英文名。 对着灯光，陆连衡将镯子侧过来。 镯子上的泥土已经清理干净，虽然有磨损，但也隐约能看见内侧那串英文。 镯子，就是苏嫚的。 却被发现在那么远的地方，这说明…… 那人说：“苏小姐，可能已经遇难了。” 陆连衡靠在椅子上，手指揉着太阳穴，闭眼。 片刻后，他吩咐：“照顾好苏家那边，他们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是。” 门关上，书房没入沉寂，陆连衡坐在那儿许久未动。 ………… 岳城。 午饭过后，白棠跟芽芽在花园里散步。 姜沉和赵满素吃过饭后又出去了，听赵满素说这里玩儿的地方挺多的，还问白棠要不要出去。 白棠也想，可姜沉也在，就不好同行，而且还要经过沈锡珍点头，那就算了。 最近天气炎热，但老宅绿树成荫，倒也凉快。 沈家的人，喜欢坐在庭院里聊天喝茶，两点多的时候，自助下午茶也就在花园里摆出来了。同时，厨房的佣人过来，向外面的人一一询问晚餐想吃什么，可以大桌聚餐，也能私做一份送到客房。 白棠和佣人叮嘱给芽芽做点辅食，忽然她看到有个孩子站在芽芽附近。 她顿时谨慎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方向。 芽芽身边还有保姆，但都没在意那孩子的靠近。这时陈妈跟白棠说：“那是沈容小少爷，因为沈家先生和少夫人常年在外，所以沈容小少爷是在沈老夫人膝下长大的。” 说着说着，陈妈凑过来，压低声音，“这位小少爷的性子不像其他几个那么蛮横，是最礼貌谦和的。” 白棠多看了几眼沈容，既然是沈老夫人养大的，那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下品的事来。 这厢佣人继续询问她和芽芽有什么忌口的，她只说芽芽不吃葱，便没其他了。 可是不过眨眼工夫，旁边突然传来保姆的惊呼。 白棠紧张的转头过去，看到芽芽裙子湿了，而沈容拿着一只空纸杯。 芽芽脸上惊慌，看看沈容，又看看自己的裙子，哭着挥起小拳头。 沈容七八岁，芽芽的粉拳打在身上根本不疼，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神情复杂。 不管他什么目的，在白棠眼里，他就是在欺负芽芽。 白棠把芽芽抱过来，保姆不停擦拭芽芽裙子上的水渍，说是沈容对芽芽泼了水。 陈妈闻言，咬咬牙也跟着一起处理芽芽身上的水渍，叹气的不停摇头：“都怪我不好，我还以为沈容小少爷跟那些个不同，没想到……唉。” 芽芽大哭着扑到白棠怀里，不停哽咽，委屈极了。 怎么会不委屈了，才来这儿几天，就莫名其妙被这个哥哥姐姐欺负了这么多次。 白棠气极了，两眼瞪着杵在那儿的沈容，想教训他。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白棠把芽芽交给保姆，起身走向沈容。 沈容脸上一阵惊慌，连连后退。 突然，有人拽住白棠的胳膊，回头一看，是沈锡珍。 沈锡珍不悦：“你要干什么，你要把这里也搅动天翻地覆不可吗？” 白棠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已经第三次了，他们再不喜欢芽芽，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白棠很不解，沈锡珍平日也很疼爱芽芽的，怎么到了这儿，就跟变了一样，宁愿让芽芽受这样的委屈。这才几天？一想到还要继续待上两个星期，白棠就浑身不舒服，就想立马带着芽芽回乔都去。 沈锡珍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揪住那沈容，拎着他走向不远处的一对年轻夫妇。 其中那个男人是沈锡珍的外甥，沈容则是他儿子。 沈锡珍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脸色立即严肃起来，沈容在旁边低着头不吭声。 片刻后，沈锡珍回来，带着白棠和芽芽去边上。她对白棠说：“论你的辈分，还没到教训别人的份上。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要是再欺负我们家芽芽，我就对他们不客气。” 白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很是复杂。 沈锡珍抱着芽芽哄，把芽芽哄开心。 沈平君那边在叫她过去打麻将，她把芽芽还给白棠，叮嘱：“记得住了，别惹事，有什么就告诉我，我来解决。” 白棠动动唇：“知道了。” 在这个地方，的确是沈锡珍出面摆平问题最合适，只要她能护着芽芽，白棠一切都好说。 晚饭的时候，沈容的父母过来，给白棠和芽芽赔不是，还带来一件下午刚买的新裙子，说是赔礼。 白棠没想在这种事上继续计较，瞧着芽芽也喜欢这条裙子，便接受了。 沈容站在旁边，没敢靠近芽芽，白棠淡淡扫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晚上，白棠照常跟陆连衡通的视频电话，说起今天的事。 对于沈容，陆连衡说：“这孩子平时不这样。” 白棠不高兴：“再不这样，他也这样了。你都不心疼心疼你女儿，芽芽这几天哭了好几次了。” 陆连衡在处理手上的文件，随口说了句：“爱哭，还不是随你。” 白棠愣了愣，脑袋里忽然空白。 陆连衡眸底闪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屏幕对面的人：“人与人之间相处，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你不觉得芽芽的脾气跟你也越来越像了吗？这是因为她现在跟你相处的时间最长。” 白棠觉得有道理，芽芽现在正是成长阶段，有样学样。那她以后得注意点，要给芽芽树立好榜样。 两人通完视频差不多十点，白棠抱着芽芽睡觉，第二天醒来，陈妈就上来说，沈容在楼下等她们。 白棠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 陈妈：“大概，是为昨天的是来的吧。” 白棠一边给芽芽穿衣服，一边嘀咕：“他爸妈昨天已经来道过歉了，他该不会是……要来闹我们什么吧。” 陈妈在旁边帮忙：“看起来，应该不是。” 给芽芽洗完脸扎好辫子，白棠跟她说沈容在楼下：“芽芽不用怕，妈妈在呢。” 芽芽嘟嘟嘴：“只要他，不欺负我就好。” 第13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摸摸她的小脑袋，牵着她的手一起下楼。 沈容就站在楼梯口，见到两人下来，先往边上站了站，叫了声：“表舅妈。” 闻声，白棠愣了愣。这还是白棠到这儿后，那群孩子中第一个有人这个喊她。 不过他之前欺负过芽芽，白棠对他很有戒心。她礼貌弯出一个淡淡的笑：“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沈容跟上来，在她后面说：“表舅妈，昨天我跟他们玩大冒险，不是真的想欺负妹妹。” “其实我想着，天气这么热，沾上一点水很快就干了，所以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但后来想想，这样会让妹妹感冒，而且还弄脏了妹妹喜欢的裙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 沈容解释，也郑重道歉。 但白棠的心情还是沉下来，她把芽芽放在沙发上，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心疼得很。 既然把话说开，那么她也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她问沈容：“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芽芽？芽芽来这儿还为你们准备了礼物，是想跟你们好好相处的。” 沈容想了想，视线看了眼芽芽，低声坦白：“芽芽的妈妈跑了，将来她的妈妈找过来，肯定会抢走表舅的钱。她妈妈是坏女人，所以我们也觉得她……不是好孩子。” 听到这样的原因，白棠眉心一皱，心像针扎一样。 她不清楚芽芽生母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很清楚芽芽不是坏孩子！ 她压着心中气怒，冷冷道：“你们想多了，我们芽芽好着呢。她善良、热心，我和你表舅把她教得好好的。反而是你们，总是以大欺小，弄哭了芽芽好几次！” 沈容内疚红着脸：“我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想的，反正我现在不会欺负芽芽了。芽芽是我妹妹，他们要是欺负她，我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表舅妈，你别跟我生气。表舅平时对我也挺好的，我不想让他失望。” 沈容的道歉很真诚，但作为芽芽的妈妈，白棠心里还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舒服。她抿抿唇，低头看怀里的芽芽。 从见到沈容开始，芽芽就一直很安静。 不过她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安静，现在还带着几分对沈容的打量。 白棠问芽芽：“芽芽原谅哥哥了吗？” 芽芽没作答，沉默着。 沈容上前两步，试探性的摸了摸芽芽的小手：“对不起啊，昨天都是哥的错，我请你吃棉花糖怎么样？又大又软，很香很甜的。” 棉花糖，芽芽眼睛亮起来。 白棠心想，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大多是要化解了。芽芽每次去商场的时候，都要吃棉花糖。棉花糖太大，总是沾的她满脸都是，但她依然百吃不厌。 早餐过后，沈容派人去找了做棉花糖的人过来。花园里糖架子一摆，就吸引所有孩子过去。 白棠和芽芽坐在秋千椅上，默默看着那群孩子把棉花糖架子围的水泄不通。芽芽是很想吃棉花糖的，但她不想过去挤，也挤不过那些哥哥姐姐。没一会儿，第一支棉花糖做好了，沈容从人群中出来，跑过来把这支棉花糖递给芽芽。 芽芽眨眨眼，棉花糖还是她最喜欢的粉色和花朵形。 沈容还带过来一双一次性手套，对白棠说：“表舅妈可以戴上这个，把棉花糖揪一块下来，这样吃就不会沾到脸上和衣服上了。”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白棠弯笑点点头：“好，谢谢。” 那边的棉花糖一支接着一支出炉，几乎每个孩子都拿到了。沈容站在秋千旁，看着芽芽吃，问她味道怎么样。芽芽点点头，也慢慢对沈容有了笑脸。 后面两天，芽芽跟沈容关系突飞猛进。 沈容的确说到做到，别的孩子想欺负芽芽的时候，他站出来护在前面。 芽芽也挺喜欢这个哥哥，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甚至早上一起来，就跟白棠说要去找哥哥。 有次，白棠一不留神的功夫，两个孩子就跑不见了。 沈容带着芽芽爬楼梯到书房，说给她找几本图画书，可好看了。 芽芽跟着走到门口，站在外面没进去：“妈妈说，没有主人允许，不能随便进房间的。” 沈容过去牵她的手：“没关系，我经常在这里做作业，祖奶奶从来不说什么。” 芽芽还是有点担心，问沈容图画书在哪里，他们拿了就赶紧走吧。 沈容记得之前在这里看到过一本《玫瑰圣经》，里面画了很多不同种类的玫瑰花，可漂亮。知道芽芽喜欢花，他觉得芽芽也一定会喜欢那本书。 可是找来找去，怎么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找了，站在凳子上把书拿下来。 同时，还掉下来一本相册。 芽芽歪了歪脑袋，把相册捡起来放在桌上，正好翻到某一页，她指着照片上的人惊讶：“妈妈？这好像是妈妈。” 沈容抱着书，凑过来一看：“还真跟表舅妈挺像。” 话音刚落，老佣人端着水果进来，看到两人从书架上翻出了那本相册，立马过去抢下来，神色紧张：“小少爷、小小姐，这个不能看！” 沈容奇怪：“不就几张照片吗，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还在里头看到我爸爸的照片了。” 芽芽奶呼呼地：“就是就是，也有我妈妈的。” 老佣人怕沈老夫人怪罪，也没注意两人说的什么，相册抱在怀里，示意两人去别的地方玩儿：“你们祖奶奶交代过的，不许看，就别问原因了。还有这里，以后先请示老夫人后再过来吧。” 沈容撇撇嘴：“那好吧。” 说完，牵着芽芽的手，拿着书带她去隔壁的小书房。 白棠找到两人的时候，芽芽正沉迷在《玫瑰圣经》的插画里。 芽芽借了这本书，晚上也一直在看，还跟陆连衡视频的时候，说回去后也要买一本。 陆连衡那边最近好像挺忙，聊了十几分钟后，他就说要忙了。 挂了视频后，芽芽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跟白棠说：“妈妈，今天我和容哥哥发现了一本相册，我看到了哦，你的照片也在里面。” 第133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家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呢。 白棠心想，大概是之前婚礼上拍过的合照，也就没在意，哄着芽芽睡觉了。 晚上，白棠做了个梦。 梦里的环境很陌生，是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这里，但却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棠棠。”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她。 白棠看见自己也跟芽芽一般模样，在那个房间里走来走去。 房门开了，进来一个传来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白棠看不见她的脸，视线只能到达她下半身。而女人说话很温柔，询问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之后女人就把她抱起来，跟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白棠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但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春日里的阳光，给人一种极温暖的感觉。 是妈妈吗？ 白棠心里出生这个念头，指的不是何落英。 是她亲生母亲，两岁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的那个女人。 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模糊，几乎已经没有了。 但在这个梦里，她觉得这个女人，像极了妈妈。 白棠已经十几年没做这样的梦了，以前做这种梦，醒来的时候都会哭很久。情绪恶化后，她的那个病情，也会加重，十分难受。所以这些年，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回忆和幻想，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做起这样的梦来。 她开始从梦里挣扎苏醒，女人似乎意识到她的情绪，抚摸着她的脸庞，担心：“棠棠，你怎么了？连你也不要妈妈了吗？” 不是的。 白棠心里像被石头狠狠碾过，一阵阵硬生生的发痛。 转眼，房间里的光暗下来，甚至还有些发红。 渐渐的，那种颜色越来越深，像血一样。 她看见女人倒在地上，白色的裙上全是血，胸口扎了一刀，一动不动。 白棠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 窗帘透着淡淡的晨光，四周仍然安静。 白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女人死去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做过相似的梦，可从来没有梦到过后面这段。她不自觉抱紧双臂，将被褥拉高盖住耳朵。 大约过了大半个钟头，楼下隐隐传来佣人打扫院子的声音。白棠也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让光透进来。当她转身的时候，她心口突然顿了下，呆楞望着房间里的一切。 刚刚出现在她梦里的，就是这个房间，一摸一样。 女人就坐在她手边的沙发，跟她聊天说笑。而不远处的那张茶几，那把折叠水果刀还放在篮子里，女人就是死在那儿。 白棠后背一阵发冷，毛骨悚然。 对面那张小床动了动，芽芽揉着眼睛坐起来：“妈妈。” 白棠拉回思绪，挪步过去，目光落在芽芽的小脸上，忽然又想起梦里的那个自己。 芽芽伸手要抱，见白棠没反应，就从小被窝里出来。 房间空调打的有些低，白棠见状，赶紧把芽芽抱起来，开始给芽芽穿衣服。 芽芽说她做了个美梦，梦到跟白棠和陆连衡出去旅游，去了好多好多特别漂亮的地方。 “妈妈，等给祖奶奶过完生日后，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想去看大海。” “好。” 白棠抿唇笑笑，情绪不是很高。 芽芽眨眨眼，小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有点湿。芽芽大惊：“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白棠摇摇头：“没有，妈妈只是……早上起来，眼睛有点干涩，就会流眼泪。” 芽芽大眼睛望着她，片刻后依偎过去靠进她怀里，乖乖的。 保姆听到动静进来，一起给芽芽洗脸梳头，白棠也换好衣服，带着芽芽下楼时，在楼梯口碰到了姜沉和赵满素他们。 两人脸色不好，似乎闹了矛盾。 “随便你。” 姜沉丢下这一句，转身上楼，跟白棠和芽芽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他目光闪了闪，脸上的烦躁也瞬间隐去，随后避开她们，从另一侧楼梯上去了。 白棠看着呆站在那儿的赵满素，上前不是，后退也不是，赵满素则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这几天总往外走，他嫌累，今天就跟我闹脾气了。” 白棠也对她微微笑了笑，搭话：“最近天气热，也容易让人有情绪。” 客楼的早餐已经准备好，赵满素和白棠一起过去，目光时不时打量白棠两眼。坐下来后，佣人过来问要不要去请姜沉，赵满素想了想：“给他留着，一会儿我送上去。” 餐厅里还有几个客人，听到赵满素这么说，都夸赞她温柔贤淑，也有人打听她跟姜沉的婚事。 赵满素笑笑：“还没定呢。” 说完，视线往白棠那儿扫了眼。 白棠低头给芽芽弄辅食，只是默默听着餐厅里的人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 赵满素没吃几口，就端着早餐去了姜沉的房间。 敲了好久的门，姜沉在里面都没反应。赵满素便张着嗓子开口：“阿沉，别生气了，先吃点东西吧，饿坏肚子可不好了。” 声音传到楼下，餐厅里的人瞧着这对小情侣的好戏。 赵满素在那里多站了一会儿，很快姜沉就把门开了，脸色阴沉沉的盯着她。 她当看不见他脸上的厌烦，进去把早餐放在桌上，之后就在沙发坐下。 “你先吃饭。”赵满素微微一笑，“汤要凉了，等下你又胃疼。” 姜沉抿了抿唇，抬步过来。赵满素使了个眼色：“把门带上啊，一会儿有人上来，被人瞧见，多不好意思。” 姜沉把脚一踢，门重重被关上。看到桌上的东西，他拿起来全倒到卫生间。 赵满素忍了他很久，这下也不高兴了：“别以为这些天我让着你，我就怕了你。” 姜沉没理她，自个儿趟床上刷手机。 赵满素见他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刚才她只是提议叫上白棠一起去逛街，毕竟来沈家也有几天了，她觉得应该主动买点礼物什么的，哪怕只是一篮水果。可是姜沉直接就翻脸，说什么都不肯再出门，还当着楼下这么多人跟她摆脸色。 第134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少爷脾气，还真是不分时候发作。 又或者，其实是戳到他的痛楚，他还是在意白棠，他刚才见到白棠时的表情就足以证明。 同在一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赵满素沉了沉心里气，耐心劝：“阿沉，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我知道，当初你跟白棠分开，是被迫无奈，但她已经开始全新的生活，你也应该这样，否则弄得大家都尴尬。” “嗯，是我让你们尴尬了，那我走。” 姜沉从床上起来，拉开衣柜。想了想，衣服行李都不要了，直接往外走。 赵满素追上来，拽住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这么倔，我是这个意思吗？” 姜沉甩开她：“陪你东走西逛这几天我都烦了，后面你爱怎样就怎样，你家那个项目，我不要了。” “给我留给面子。你这样公然走了，别人会怎么看我？”赵满素为了劝住他，后退一步心平气和，“只要你不走，接下来你想怎样，你来安排。这样行吗？” “你确定？”姜沉挑起眉，“你把她叫过来。” 赵满素瞪大眼睛：“你疯了吗？她现在可是陆家少夫人！” 姜沉说：“我想跟她单独说两句话，说完之后，我就什么也不想了，任你安排。” 这里可是沈家，沈锡珍也在这儿，陆连衡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要是被人发现，那就惨了，就算她点头，白棠也未必会同意。 姜沉嗤笑：“不能是吧？那我走了，回乔都后你也别再来找我。” “好，我答应帮你找她。”赵满素咬咬牙，“可她愿不愿意来，我就不保证了。” ………… 白棠抱着芽芽去见沈老夫人，在旁边听长辈们说话。 沈老夫人习惯每日熏香，客厅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后来白棠看到香炉里的烟断了。 沈锡珍他们这会儿聊的开心，佣人也没发现，白棠便从侧边过去。打开香炉盖，她用香铲将已经熏耗完的香粉除去，找出一个寿型香篆，往里面添了两勺新香粉，用香铲细细将粉末填好。 沈老夫人无意间发现白棠在打拓香，看到这一幕，她恍惚间道那个许久未曾再见的身影。 沈平君这边还在聊寿宴上的事，说是找了个戏班子，要定几个曲目。 沈老夫人看着白棠出神，没听到沈平君说话。沈平君跟沈锡珍对视了一眼，沈锡珍也不知沈老夫人为何如此。 白棠到老宅后，也没见过沈老夫人几次，每次见面也都是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行为举止也算规矩，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引起沈老夫人这样注意的。 沈锡珍心里揪着，担心唤了两声：“妈，妈？你瞧着棠棠做什么呢。” 沈老夫人回过神，收回目光，无奈地自我笑笑：“哦，没什么。我就是想起，很多年前我的一个学生。我那儿在宜山礼佛时，她就像棠棠这样，为我添香点炉。” 沈锡珍闻言松了口气，玩笑道：“原来是想起宜山那段日子了，说起来那会儿我们几个都在外求学，没人叨扰您，自然是过得轻快了。” “是啊，是啊。” 沈老夫人应和，垂下头，眼角略微泛湿，“那时候，只有馥儿陪着我。” 馥儿，就是沈老夫人口中的那个学生。 那边，白棠点燃拓香后，回到座位。刚坐下来，沈老夫人便问：“现在懂这种老香的可不多，年轻人都喜欢用香水、香薰，棠棠是从哪儿学到这些的？” 白棠微笑：“我不懂的，就是偶然间感兴趣，就自己胡乱学了些。” 自然界中许多香料也是药料，白棠曾经摆弄过一阵，但研究香料成本太高，她最终还是没继续下去。 沈老夫人闻言，示意老佣人取来香盒，送给白棠。 白棠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已经制作完成的香粉和香丸。 沈老夫人问：“知道这些是什么香吗？” 白棠将鼻子凑上去，用手掌在香上轻轻扇了扇，使香味飘过来。过后，她说：“其实我也说不准，好像是二苏旧局和雪中春信？看来外婆，很偏爱苏东坡的香方。” 沈老夫人点点头，笑容宽慰：“生闻能认出来，已经很好了。你跟馥儿的鼻子一样灵，你们也都一样聪明，以后你多来岳城陪陪我怎么样？” 听到这儿，白棠愣了下，随后目光看向沈锡珍。 见她犹豫，沈老夫人笑：“是觉得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太无聊了？” 旁边的沈锡珍笑起来：“妈，棠棠和阿衡都还没结婚一年呢，你就想让人家小两口分隔两地了。” 沈老夫人：“原来是你不肯，觉得我把人抢走了，没人在那儿伺候你了？” 沈锡珍语塞：“胡说什么呢……” 沈老夫人的目光再次看向白棠，瞧见她怀里还抱着芽芽，无奈叹了口气：“我开玩笑的，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怎么会逼你们谁来陪我呢，算了算了。” 白棠打圆场：“这些天我多陪着外婆吧。” 沈老夫人没像刚才那么认真了，随口应了几个“好”。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僵硬，沈平君见状，忙转开话题，继续聊寿宴的事。 芽芽在这里待的无聊，开始闹着要出去玩。无法，白棠便向几位告辞，先离开了。 刚到门外，迎面碰到了赵满素和姜沉。 姜沉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两手抄在裤袋，目光四处游离。 赵满素跟白棠打了个招呼，听到声音，姜沉才转过脸来。 白棠向两人点头致意：“你们来啦，外婆在里面聊天呢，我先带芽芽去别处逛逛。” “嗯。”赵满素微笑，手挽上姜沉的胳膊。 白棠走出了屋子，一边跟芽芽说笑，一边前往花园。 姜沉的脚步在门口停住，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深邃。 沈容照常过来找芽芽，两人一起在旁边的草地上玩。白棠跟关清清发语音，聊这边发生的事。关清清哈哈两句，也和她说乔都最近发生的，听说出了个新贵，还跟陆连衡打了几次照面，所以最近陆氏上下都挺忙。 第13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听完关清清说的那些，白棠估摸陆连衡还要过段时间才会来岳城。 后来赵满素找过来：“我买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寿宴那天穿哪件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给点意见？” 白棠同意了，让保姆和佣人照看好芽芽，她去去就回。 跟着赵满素到客房，白棠刚进去，后面的门就关上了。姜沉从内室出来，白棠看到他，心里一沉，也明白过来赵满素找她的真正目的。 “是你找我？你不是赵小姐的未婚夫吗，她怎么会……” “是我要求她这么做的。你也知道，之前家里安排我跟赵满素认识，我们是勉强在一起。” 姜沉脸上泛出苦笑，向白棠靠近。 白棠摸到门把手，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姜沉来到她面前，低着头目光深深看着她，“你最近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白棠无意把跟陆连衡之间的事情与任何人详说，随便应了几句：“挺好的，而且我很喜欢芽芽，跟芽芽相处的特别好，真的有一种当了妈妈的感觉。” “可你之前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弄没的。” 姜沉眸色深沉，虽然过去很久，可想起那段时光，还是心里不平。 而白棠，原本说起芽芽，白棠脸上是高兴的，可一听姜沉这话，她的心突然像从高空跌下，神色也蓦地沉下来。 “我不觉得你跟陆连衡在一起会开心，你喜欢芽芽，却好像并不太喜欢陆连衡。而且……”姜沉缓缓呼了口气，继续说，“我最近跟乔都那边联系，得知他身边跟了个别的女人，是以前从没见过的，你自己注意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白棠逐渐变化的神情。 白棠眸底兼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雾气，她沉默了半刻，出声：“只要别摆到台面上来，他在外面怎么玩儿都可以，我不在乎的。” 姜沉盯着她，就觉得她挺不实诚。 要是不在乎，也不该是这幅表情。 白棠背过身，不停拉着门把手。姜沉过来，在门上敲了两下，门才能外面被推开。 赵满素站在外面，对出来的白棠礼貌笑了笑。白棠视线冷冷扫过她，快步离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姜沉那番话，的确让白棠的心思乱了。 晚上，陆连衡没在平常的时间打视频过来，白棠等芽芽睡下后，主动拨了一个过去。 没一会儿，陆连衡那边就接了，看背景是在办公室。 白棠问：“今天这么忙，还没下班？” 陆连衡视线看了屏幕一眼，低着头回答说：“嗯，把手头的事情早点处理好，就能早点去岳城，今天最后一份文件了。怎么，今天晚了点，就等不及了？看来以后，我得多忙点，这样你就能主动找我了。” 白棠没吭声，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一个粉红色的耳机壳。 视频位置忽然换了，陆连衡拿着手机起身，看样子是在往外走。 “我先回去，到家了再给你消息。” “好。” 挂了视频，白棠先去洗漱，回来后手机没有任何提示，她继续等。 从公司到七号公馆，平时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但过了四十分钟，陆连衡还是没发消息过来。 白棠等不了了，编辑了条短信过去：到家了吗？ 过了十多分钟，陆连衡从才回：嗯，到了。 白棠心里五味具杂，手机又震了一下，陆连衡说：太晚了，今天先休息吧，晚安。 顿时间，很多说不清的滋味如潮水般涌上来。白棠告诉自己别在乎，闭上眼睛却忍不住想起姜沉说的话，越来越觉得最近陆连衡对她的态度有问题。 白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迷迷糊糊，她被佣人叫醒，沈老夫人那边正叫她过去作陪。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了。 匆匆打理一番，白棠带着芽芽到了。 芽芽先向沈老夫人问好，之后就撅着小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昨晚上，芽芽梦见了果汁，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喝。保姆给她做了橙汁，她不要，非要喝跟梦里一摸一样的胡萝卜苹果汁。 沈老夫人得知，笑着说：“胡萝卜和苹果都很有营养，听芽芽说这些，我也想喝了。” 目光望向身边的老佣人，老佣人连忙说去厨房看看。 厨房没有准备胡萝卜，但沈老夫人的吩咐不敢怠慢，便让人去附近的菜场选购。 白棠不太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们了。” 沈老夫人向芽芽招招手，摸着芽芽柔软的头发：“这小妮子，脾气倒是跟锡珍一个样，锡珍小时候也这么倔。嘴馋的时候，就非要今天吃到，等一两天都不行。” 芽芽嘟嘟嘴：“别人都说，我跟爸爸像。” 沈老夫人目光闪了闪，想起以前一些事来。 当年，沈家跟陆家定下婚约，陆家那位却不同意，后来是陆老夫人硬把这桩婚事撮成。 沈锡珍嫁去乔都之后，生了陆承洋和陆连衡。那时候，她一个人挺难的，但还是坚持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所以当时沈老夫人对陆连衡接触不多，也不了解，直到陆氏度过危机，才渐渐多了往来。 沈老夫人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她坚持拒绝这桩婚事，沈锡珍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那么陆承洋和陆连衡也会跟她的那些外孙一样，留在岳城，伴在她膝下。 想着想着，沈老夫人心生难受，看着此时的芽芽，就想起当年种种。她把芽芽抱起来，芽芽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跑去看白棠切胡萝卜和苹果了。 老佣人把红茶端过来，说起这些天沈家人在老宅里的情况。听完之后，沈老夫人若有所思，老佣人压低声音，担心：“老夫人，你这么做，大少爷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沈老夫人闻言，眉头皱起：“我对老大和老二没什么意见，只是我那几个孙子孙女不争气，每天只知玩乐，如果把沈家交给他们，迟早被他们败光，我这也是为了长远着想。想必，他们也已经察觉出来什么，希望能好好教育他们的孩子，那么我也会考虑多给他们一些。” 第136章 - 退烧 - 老白兔 说到这儿，沈老夫人又问，“是不是就差阿衡没到了？” 老佣人点头：“是啊，听说乔都这阵子出了个新贵，陆氏在商界涉略甚广，这位新贵将来是敌是友，全看陆少爷现在怎么做了。” “才接手陆氏没多久，能撑起来也很不错了，是个可塑之才。”沈老夫人目光转向白棠，再次感叹，“如果馥儿也在就好了，她是个聪明孩子，她一定能帮我想出最合适的办法。” 那厢，白棠榨好果汁给芽芽，正好听到沈老夫人这句话。 她将另一杯果汁给沈老夫人送去，顺口问：“外婆，您跟您那位学生感情一定很深厚，这次寿宴，她也会来吗？” 沈老夫人眼神顿了顿，生出几分伤感：“她啊，来不了了。她后来遭遇了一点变故，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说到这儿，沈老夫人心里就难过起来，索性便不再想了。她拉着白棠的手，问：“棠棠，别怪我多打听。关于你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昨天晚上，沈老夫人向沈锡珍问过这些，沈锡珍只知白棠是养女，其余的一概不知。 沈老夫人这两天睡不好，总梦见唐馥，还梦见白棠。这两个人在她脑海里一直转呀转，她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后来又得知白棠是陈家从孤儿院抱来的，某个想法在她脑子里油然而生。 当年唐馥嫁的，也是姓“白”的人家，这未免太凑巧。 而对于身世，白棠摇头：“连衡说，他在帮我找线索。” 闻言，沈老夫人目光变得深邃，没再问下去。 临近寿宴，陆连衡终于来了。 他刚到老宅，还没喝上一杯茶，就被沈老夫人叫了过去。 沈锡珍可高兴，认为沈老夫人这是格外看重陆连衡，其他几个都没这待遇，都是眼巴巴的在沈老夫人楼下等，哪有被亲自请进楼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陆连衡才出来。芽芽早就等在那儿，看到他的身影就开心跑过去：“爸爸！” 陆连衡弯腰抱起芽芽，在芽芽脸上亲了下。 白棠也冲他微微笑了笑，问：“外婆找你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一些家常话。” 陆连衡目光扫过白棠，视线落在芽芽，继续跟芽芽搭话。 芽芽“咿咿呀呀”说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陆连衡抱着她往客楼走。白棠跟在旁边，刚才他那一眼，让白棠莫名不适，她想起那天在视频里看到的粉色耳机壳。 晚上，大家一起聚了餐，分了好几桌。 陆连衡陪白棠和芽芽吃了会儿，就被叫到表兄弟那桌去了。 姜沉和赵满素坐在白棠对面，姜沉没什么心思，只是不停地喝酒，赵满素给他夹了很多菜，他一口没动。 白棠无意间跟他眼神对视上，很快就避开了。 等芽芽吃饱，白棠就带着她离场了。 晚上十点多，陆连衡才回来，浑身带着酒气，倒是不怎么醉。他让保姆把芽芽抱到隔壁房间去了，芽芽睡得正熟，被抱走了也没什么反应。 白棠坐在梳妆台前，贴了张面膜。陆连衡洗完澡出来，腰间只系了条浴巾。他看着镜子里的白棠，俯下身，热气在耳边：“你皮肤本来就很好，做完护理岂不是要嫩得掐出水来。” 白棠说：“后天就是寿宴了，总要把自己收拾收拾。” 差不多时间摘下面膜，白棠起身去洗脸。 身后的陆连衡揽住她的腰，眼尾上挑地瞧着她：“挺想你的。” 白棠眸底动了动，还是推开他，去了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白棠没叫醒他，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很快，身后的人习惯性的贴过来，把她抱怀里。 第二天早上，陆连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下楼时，白棠正在喂芽芽吃饭，佣人过来招呼他坐下，期间白棠只看着芽芽，就跟不知道他来一样。 吃完饭后，白棠准备带芽芽去沈老夫人那儿，老佣人传话来，说陆连衡既然来了，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不用再去主屋陪着了，于是白棠就带芽芽去散步。 陆连衡随便吃了几口，也跟了出去。他拉拉白棠的手，白棠就把他甩开，去抱芽芽。他就抢在前面把芽芽抱起来，皱眉问：“怎么我来，你反而给脸色看。” 白棠站在那儿没说话，陆连衡干脆就抱着芽芽往大门走，芽芽刚才说要出去玩儿，那他就带她出去逛。 “陆总。” 没走几步，忽然传来一个的声音。 转头望去，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大步往这边走来，那双黑色高跟鞋衬得腿特别修长。 白棠心底沉了下，预感这就是姜沉口中，所说的那位。 女人目光没看她，视线一直落在陆连衡身上。 陆连衡把芽芽交给白棠，抬步过去，站在她身边，看她手里拿着的资料。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白棠站的不远，却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陆连衡说了句：“知道了，你去忙吧。” 女人弯唇，临走前才将目光扫向白棠，点头致意。 白棠礼貌回了个笑，却看到女人眼底划过一丝轻蔑，转身离去。 陆连衡牵着芽芽的手，继续散步，同时也主动跟白棠交代：“我打算发展岳城这块，正好跟沈家有很多合作，在这里也方便许多。” 白棠想了想，还是问：“她是你的新助理吗？以前没见过。” 陆连衡停下脚步，凑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勾唇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生气还是吃醋？” 白棠别开脸，目光垂在旁边的草地：“不说算了。” 陆连衡搂住她的肩，解释说：“是新来的风险顾问，就把她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 也住在这儿。 听起来，都是很正经的理由，可是…… 白棠深吸一口气：“上次视频的时候，你的办公桌上有副粉色的耳机壳，是她的吗？” 她不用耳机，陆连衡也不用，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这种需求。 而且，她觉得这种跟办公无关的，应该也挺私人的，怎么会留在那儿呢。 陆连衡闻言却蹙起了眉，告诉说：“那天之后，我就没去过办公室。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你看错了。” 第13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看错了…… 白棠觉得可笑，也后悔当时没截图，扭头就走。 陆连衡莫名其妙，低头问芽芽：“你妈妈怎么这么爱生气？” 芽芽眨眨眼：“不会呀，妈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生气，是爸爸的错。” 陆连衡把她抱起来，快步跟上白棠的脚步。 白棠听到芽芽在后面叫她，不忍心还是停下来，芽芽扑到她怀里，小嘴撅着：“不是说好要出去逛街的吗，妈妈别走。” 白棠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没什么心思：“妈妈今天想休息一下，芽芽想去，就去吧。” 说完，就把芽芽还给陆连衡。 陆连衡单手抱着芽芽，另一手拽住她：“又闹什么？一个凭空出来的耳机壳，又要跟我闹个十天半月？这样，寿宴结束后，我们不回家，先去公司，去找找你说的那个东西，行吧？” “等我们过去，说不定早就被你的助理、手下，收拾干净了。陆连衡，你也不想想，我是闲着没事干，臆想一个粉色耳机壳出来为难你吗？” 芽芽担心的看看白棠，又看看陆连衡，小声：“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白棠深吸一口气，轻轻摸了摸芽芽的脑袋，勉强弯笑：“没有吵架，我们只是在讨论事情。” 陆连衡神色沉重，抱着芽芽走向大门，上了车。 陆连衡独自带着芽芽去逛了商场，芽芽在游乐区玩儿了很久，嚷着要吃冰淇淋。 冰淇淋没吃几口，芽芽就推开不要了。陆连衡不爱吃甜，想要扔掉，芽芽却说：“不可以哦，妈妈说不能浪费食物。你要把它吃光光，不然我回去告诉妈妈。” 陆连衡笑：“嗯，不能浪费食物，但这可是你的冰淇淋。” 芽芽挺起小肚子拍了拍：“我胃口小，是吃不下，不是不想吃。等我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一口吃两个！” 她盯着陆连衡把冰淇淋吃完，这才满意。之后，她小跑进了一家珠宝店。 陆连衡跟在后面，他器宇不凡，销售员见识过的人多，一眼就知道这是目标客户，微笑着上前来，先递给芽芽一个小玩具。 芽芽看了一眼那个玩具，说话：“我不要这个，我要看项链。” 闻言，销售员目光看向陆连衡，陆连衡点点头：“那就看看。” 销售员把两人带到项链柜台，陆连衡把芽芽抱起来，芽芽隔着玻璃柜看，每一条都喜欢。 陆连衡的视线，静静落在一串澳白珍珠上，珍珠色泽很强，伴着冷色的珠光，彩晕漂亮。 “爸爸想给妈妈买礼物吗？”芽芽顺着他的视线，“这个项链好好看哦，妈妈一定喜欢。” 陆连衡捏捏芽芽肉乎乎的小脸，然后指了指那根项链，对销售员说：“包起来。” 两人从店里出来，芽芽也闹着要礼物，去玩具店买了很多，陆连衡两手几乎要拿不动了。 这时，一道身影向他们走来：“陆总。” 是那个新来的风险顾问，京琴。 “陆总，我正好从这边的办公楼下来，遇到你正好，评估已经出来了，您现在要看看吗。”京琴手里拿着文件夹，看到陆连衡提着那么多东西还抱着芽芽，她主动向芽芽伸手，“您看一下资料，孩子我来抱吧。” 陆连衡心系评估，哪只京琴刚碰到芽芽，芽芽就撅起嘴：“我不要你抱！” 芽芽气鼓鼓的，小手在京琴身上打来一下。 京琴愣了下，倒没生气。芽芽不让她抱，她也没硬来，只是无奈的目光看向陆连衡。 陆连衡示意把文件放进他手里随便一个购物袋，说：“嗯，没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京琴微笑：“我跟陆总一块儿回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在那儿，感觉也不太好。跟在陆总身边，倒还有个正当理由。” “你要是觉得住那儿不自在。”陆连衡走在前面，找了个椅子暂且先把东西放下，目光扫过去，“你去外面住，产生的费用等回去后找财务报销。” 京琴抿着唇，脸上仍然保持和善的微笑。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好的。” 没有任何停留，京琴很干脆的回沈家，把行李从客房搬出来。 那时候，前院正好摆了下午茶，很多人都瞧见她从里面出来，沈平君去问了沈锡珍：“那是谁？” 沈锡珍说：“公司员工，昨天下飞机太晚，阿衡就让她在这儿住了一宿。” 边上的人问：“模样倒是周正，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沈锡珍笑了笑，没说话，视线投向坐在旁边不吱声的白棠。 白棠跟几个妯娌在一块儿，她原本不想来喝下午茶的，奈何经不住表嫂的邀请，就跟着来了。她也看到京琴拉着行李离开，没什么想法。京琴身为外人，住在这儿的确不合适，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不多会儿，陆连衡带着芽芽回来了。 芽芽找到白棠，手里提着个礼品袋，眼尖的认出来：“哟，出去买首饰了，这个牌子可不便宜。” 自白棠坐在这儿，旁边的人都看出来她情绪低落，想是小两口吵架，就没多问。 现在芽芽拿着礼物过来，谁都猜到这肯定是陆连衡为了给夫人赔罪买的。 白棠把芽芽抱到腿上，给她擦擦汗：“今天跑得累不累？” 芽芽摇摇头，催促白棠赶紧看礼物：“妈妈，打开戴上。” 那边陆连衡从小木桥过来，被几个表兄弟拦下打牌。他视线望过来，白棠一触到，就躲开了。 芽芽着急，自己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期待仰着小脸：“妈妈，这是我和爸爸一起挑的，都觉得你戴上一定好看。” 几个嫂子也在边上说：“快看看吧，我们也想看看。” 白棠也不好拒绝，便将盒子打开。光线下，珍珠闪闪发光，白棠忽然想起，之前陆连衡送的那条，她更喜欢那条，可惜被她当卖掉了。 一道身影走到她背后，项链拿起来，搭在她锁骨。 白棠转头，看到陆连衡微弯着腰，认真给她戴项链。 第138章 - 退烧 - 老白兔 边上的人掩嘴偷笑，还不忘打趣两人，说他们小别胜新婚，在这儿狂撒狗粮。 戴上项链后，芽芽趴在白棠胸口看，眼睛睁得大大的：“真漂亮，我也要戴。” 白棠微笑：“好，等下给芽芽戴。” 芽芽说还买了很多好东西，急着要回房间去拆。白棠无法，就跟几位嫂子告辞，起身转过来看到陆连衡，她眼底动了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同他黑脸，就说：“我们先回去了。” 陆连衡打算一道：“嗯，走吧。” 三人返回客楼，一路上只有芽芽跟他俩说话，他俩互不搭理。 刚到屋里，姜沉坐在客厅打电话，视线往门口扫过来。 陆连衡见到他，眼睛下意识往白棠那儿打量，瞧着她脸上表情。 白棠垂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脚步未停往楼梯走。 这气氛，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陆连衡快走两步，裹挟着白棠上楼。 白棠抱着芽芽怕摔，气怒瞪了陆连衡一眼。陆连衡收到危险信号，稍慢了脚步，搂着她到房间。 佣人已经把后备箱的购物袋都拿到了这儿，芽芽坐在地毯上，先把几个娃娃拿出来，问白棠喜欢哪个。白棠在旁边跟她一起看，全程不理会陆连衡。过了一会儿，陆连衡接到电话说有个视频会议，就去了房间角落清净。 今晚没有聚餐，晚餐送到房间，白棠又忙着给芽芽喂饭。等芽芽吃完，陆连衡那儿也结束了。沈容来找芽芽，保姆带着芽芽先下楼，白棠等吃完饭再过去。 陆连衡坐到她身边，他碗里都是空的。 他自己动手舀了碗汤，白棠突然咳起来，被噎到了。 “吃这么快做什么，没人跟你抢。” 陆连衡伸手给她拍拍背，将椅子拉近一些。 白棠冷着脸，立即把她这张椅子挪开。 见状，陆连衡眉梢上挑，大手一伸，干脆直接把人捞到怀里。 白棠坐在他腿上挣两下，他扣住她的后颈，低声说：“闹什么，弄出动静，外面的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 传出去叫人笑话。 他把她的碗拿过来，喂给她吃。 看她气鼓鼓的，他手指在她脸上捏了下：“还因为那事生气？我就当你是吃醋了，不过你说的什么耳机壳，我是真没注意，下意识觉得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出现在我边上。但既然你说看到了，那我把整个公司都翻过来，也要东西找出来。” 说完，他当着白棠的面，拨通乔都那边助理的视频电话。 “去我办公室看看，桌上有没有粉色的东西。” “好的，陆总。” 助理的视频画面切到前方，进入办公室后，在桌上拍了一圈。 白棠盯着屏幕，之前出现过耳机壳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陆连衡看她不甘心，又吩咐助理：“去找找，全公司上下，谁在用粉色的耳机壳，报个名单上来。” 助理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名单出来了，几乎大部分名字，陆连衡都是第一次见，更别说认识或者来过办公室的了。 白棠盯着那张名单，开口：“我不要看这个，我要最近七天出入你办公室人的名单。” 闻言，陆连衡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照做：“随你。” 这份名单，马上也收到了。这次没几个人，几位助理，还有京琴。 陆连衡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跟白棠说：“我这么做，是为你心安，给你查到底，你也及早消停。你总不至于，想让我全公司的人都换成男员工，那样嫉妒心也太大了些。” 白棠皱起眉：“我不是嫉妒，你少做梦。” 陆连衡让助理给两份名单上的员工发个红包：“我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查，搞得他们人心惶惶，要是知道真实原因，怕是被他们笑话死不可。” 他这么明目张胆，倒让白棠没再那么生气，可心中疑惑还是挥散不去。 陆连衡瞧着她脸上渐渐淡去的冷意，将她在怀里抱紧了些：“姜沉来这儿也有几天了吧？你同他说过话没？” “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不说话。” 但实际上，除了那次，白棠就没再跟姜沉说过话，就连公开场合也没有。 陆连衡觉得她这语气不真，便没继续计较。 在得知姜沉也提前来了这儿后，陆连衡心里是介意的，但在乔都又抽不开身，只能快马加鞭把事情做完赶过来。谁知道这一到这儿，白棠就跟他闹，非要跟一个他不知道的耳机壳过不去。 他也挺烦的。 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太繁琐，他带了情绪。不过今天到外面转了转，自我调节归位，现在也愿意哄着她了。 晚上时候，陆连衡让芽芽跟保姆睡，拉着白棠亲昵到后半夜。 第二天就是沈老夫人大寿，陆连衡却一早接到电话出去了。 白棠醒过来时收到他的短信，他说十点回来。 寿宴就在沈家的大花园里举行，这会儿戏台子上表演已经开始，前面聚集了不少人。 白棠不爱凑热闹，带着芽芽在远处看。这时沈锡珍过来：“阿衡呢？” 白棠说：“有事去忙了，说是十点回来。” 沈锡珍低头看手表，这会儿九点半。她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白棠，转身走开。 那一眼，让白棠感觉似乎有话。 但她是不会去追问沈锡珍的，沈锡珍想说，自然会主动跟她说。不想说，任凭她怎么讨要也不会开口。但隐隐约约，她觉得这事跟陆连衡有关。 正想着，旁边坐下来两个人，是姜沉和赵满素。 赵满素坐在外面，姜沉坐在里侧，挨着白棠的椅子。 白棠眼底沉了沉，起身欲走，姜沉按住她，与此同时手机震了两下。 姜沉眼神示意，白棠拿出手机，看到他发给她两张照片。 点开一看，是陆连衡和京琴。 两人坐在咖啡馆的露天桌，似乎是在谈什么事情，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白棠眼尖，将照片拉大。 京琴的手腕上，套着一串装饰性的珠子，末端垂着一个粉色耳机壳。 照片模糊，但耳机壳上的图案配色，隐约跟那天白棠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 第13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回来的时候，没见白棠人影。 环视一圈，赵满素坐在树荫下，旁边两个空位，不见姜沉身影。 芽芽被沈锡珍抱着，看到陆连衡就跑过来。陆连衡问她：“你妈妈呢？” “不知道。”芽芽摇摇头，“爸爸，这里好吵，我不想看唱戏，我要回去玩积木。” “好。” 陆连衡跟沈锡珍说了声，带芽芽回客楼，期间给白棠打电话，但没人接。 走进屋子，有两个人影从一楼的房间出来。 白棠和姜沉。 两人还在说话，并未注意到门口，但他们的声音很小，听不见在讲什么。 姜沉先发现了陆连衡，随后白棠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过来，对上陆连衡的眼睛时，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阴沉下来。 看到他不高兴？ 心里这个想法，陆连衡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才是第三者。 “我先走了。” 姜沉跟白棠说，最后看了陆连衡一眼，从侧面离开。 芽芽下来去牵白棠的手，拉着她一同上楼。等芽芽专心开始搭积木后，陆连衡示意白棠出来，他问：“跟姜沉在那儿做什么？” “凑巧碰到的。”白棠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疑神疑鬼的。” 陆连衡淡声：“哦，那你告诉我，你们都聊了什么？” 白棠：“一些很无聊的客套话。” 陆连衡两眼看着她，沉顿片刻后说：“赵满素其实跟他没婚约，他们两个结伴来这儿，都各自抱有目的。但你需记得，你已经跟我结婚了，你是陆家少夫人，别让人看见一些容易误会的事。” 闻言，白棠倒觉得这些话，更适合陆连衡自己。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陆连衡，你能把京琴给辞了吗？” 陆连衡表情有些惊讶，大概并没想过白棠会突然提出这个。 “理由？” “我觉得她……”白棠眼神很冷，语气一字一句地，“看着让人不舒服。我相信陆氏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她更优秀的风险顾问。” 陆连衡皱起眉，不悦加深。 刚才，京琴跟他汇报完这里的工作，已经提前回乔都了。 他两眼深深盯着白棠，注视片刻后，他仍道：“白棠，你没工作，很多职场上的事你不懂，不要任性。我不瞒你，今天跟京琴见面，我看到她也有个粉色耳机壳，就多问了一嘴，才知她先前不小心把东西遗落，才让你造成误会。我希望这个误会解除，也希望你以后不要管公司的事。” 楼下，佣人上来，喊两人过去给沈老夫人祝寿。 陆连衡把话说到这份上，白棠也便没再表态，回房带了芽芽去大花园。 沈老夫人的寿宴，一直到晚上十点，沈锡珍准备在岳城多住几天，陆连衡和白棠先回去。 是夜，沈老夫人找到白棠，交给她一个盒子：“这个，你拿好。” 白棠打开看，是一把钥匙。 沈老夫人对她说：“以后，你随时过来，就跟家里一样。” 如今这个年代，沈家里外的大门都已换成了钥匙和密码两用，沈老夫人既然送给白棠这个，就是彻底认可她了。 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白棠却有几分心虚和愧疚。 大概是又跟陆连衡闹了不快，所以她还是觉得，自己跟陆连衡走不了那么长时间，迟早会辜负沈老夫人这片心意。 其实白棠对老人，有种畏惧和疏离感。 她是被陈老夫人养大的，她叫陈老夫人奶奶，但这个奶奶并不疼爱她这个孙女。在她的成长记忆里，奶奶的辱骂和扇打占据绝大部份，她更无法忘掉奶奶面对她时，总是恶狠狠的那张表情，甚至成了梦魇。 所以在来沈家之前，白棠心里是端着的，甚至希望快点儿结束。 但在要离开之时，她竟对沈老夫人有几分不舍，这是她自己也没料想到的。 沈老夫人最后语重心长的叮嘱几句，便让白棠早些回去休息了。 白棠将钥匙在行李里收好，抬头跟坐在床上的陆连衡对视。 陆连衡合上手里的书，似要开口，白棠拿上睡衣，顾自进了浴室。 ………… 乔都白马酒店，刚刚结束一场酒会。 唐远骁主动提出送关清清回家，刚刚他们一起跳了两支舞，配合十分默契。 关清清觉得，这位新贵又绅士，又有学识，是这个圈子里，能力素质难得不错的。她目光默默扫了眼不远处还在跟朋友喝酒的李睿，听到唐远骁在叫她，她点点头：“好啊，那麻烦唐先生了。” 车上，气氛倒还轻松，唐远骁话题很多，关清清也都能说得上话。 送到小区，外面下了大雨，关清清客套问：“要不要上去喝杯茶，等雨停了再走？” 闻言，唐远骁微笑：“已经很晚了，不太方便。” 关清清意识过来，也感觉到不好意思，她刚才没多想，就是随口。 唐远骁把车开到地下车库，这样关清清就不用被雨淋湿了。关清清下了车，在窗口对他摆手：“那唐先生，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是可以什么时候？”唐远骁手靠在车窗，身形微往外斜，笑得好看，“后天，关小姐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我自己开的餐厅，希望你是我第一位客人。” 关清清脸上一红：“好……好啊。” 唐远骁的手机响起来，他低头看了眼，眉心微皱。 关清清说：“你应该挺忙的吧，那就快走吧，我上楼了。” 唐远骁弯弯唇，脸上有点无奈：“嗯，是公司那边的事，要加急处理。那我先过去了，无聊了就随时给我发短信。” 他太温柔，关清清对他印象还挺不错，微笑点了点头。 目送他离开，关清清才转身去坐电梯。 电梯从负二上行到一楼，李睿站在外面。 李睿并不住在这儿，关清清看到他心里一顿，站在那儿没说话。 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李睿才抬步进来，站在她旁边。 “你跟那个姓唐的……” “唐先生这人挺好的，我相信我爸的眼光。” 关清清说话时，两手紧紧握着背包带。 李睿定定看着她，随便按了个楼层出去了。 第14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回到乔都就开始忙了，早出晚归，白棠睁眼闭眼都看不到他。 京琴依然跟在他身边，出入各大项目会谈，比助理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多。 有次，芽芽从早教中心上完课后，闹着要去找陆连衡，白棠就带着她过去了。 助理把她拦在办公室外，说陆连衡正在招待很重要的客户。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陆连衡跟客户出来，身后是京琴。 送完客户，白棠还没来得及过去，京琴就回来拿了陆连衡的领带匆匆离开。 电梯间前，陆连衡在打电话，而京琴则踮起脚给他整理衣领。 两人贴得很近，京琴那张红唇几乎要亲到他下巴。 芽芽挣开白棠的手跑过去，一把将京琴推开。 京琴穿着高跟鞋，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后面的花盆，重重摔在地上。 陆连衡低头看到是芽芽，先愣了下，随后转头看到白棠。 白棠盯着地上的京琴，脸色很沉。 陆连衡知道她在想什么，莫名有点心烦。他上去握住京琴的胳膊，把人扯起来。京琴站不稳，手圈在陆连衡腰上，左脚似乎崴到了。 芽芽看到京琴摔倒，也吓到了，无助看向白棠。 白棠过去牵住芽芽的手，轻蔑动了动嘴皮：“真是好笑，一个奶娃娃，竟然能将一个成年人推倒。” 京琴眸光一颤，苦笑着跟陆连衡解释：“嗯，不是芽芽的缘故，是我今天穿这双新的高跟鞋，还不习惯，自己摔的。” 陆连衡让前台找来跌打药膏，把人扶进去休息。 因为要赶去会议，临时把京琴换成别的员工，让人尽快熟悉资料。最后，陆连衡才把目光看向白棠：“你来有什么事吗？” 白棠抿抿唇，还未开口，他便说：“以后没事，别过来了。” 芽芽撅嘴：“是我要来的，我也不能来吗？” 陆连衡眸光柔下来，蹲身摸摸芽芽的脑袋：“那就先到休息室，等我这边忙完，会派人过来找你。” 闻言，芽芽委屈了，扁扁嘴：“爸爸不好。” 陆连衡说：“爸爸在公司的时候都比较忙，你要体谅爸爸。” 电梯到了，白棠抱起芽芽冷脸离开。 后来近半个月，陆连衡忙于公司，还时常出差，七号公馆很少见到他身影。 一次商务会议结束，姜沉快步跟上来，站在他面前：“喂，最近合作很不顺利，我来问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故意在为难我？” 陆连衡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助理，让助理先去车里等他，之后冷淡的目光看着姜沉：“之前你觉得顺利，无非是我给你敞开大门，对你额外优待。如今走正常程序，你自然就觉得不太顺遂了。” 他看到姜沉眉心皱了皱，慢慢弯起唇，“听说，你已经拿下赵家那个项目，恭喜。” 赵家能把项目给姜沉，多半是有赵满素的原因。 将来姜沉若是跟赵满素划清关系，那么也将失去赵家的帮扶。这么一来，姜沉这次是自己把自己送到赵家，除非他什么都不要了，但也没可能。 不过想起他单独找白棠说话，陆连衡心里还是吃味。 姜沉依然觉得他刁难，冷笑说：“这些先都放一放，最近你也没有让我继续去查案子了。” 陆连衡平静解释：“苏嫚出了意外，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不方便派你查任何事。” 姜沉点点头：“嗯，这可是你说的，上面要是问起来，你别赖我身上。” “我哪里使唤得了你，你最近挺忙。”陆连衡眼里很暗，看不出什么情绪，“白棠突然对我身边的人有敌意，是你在从中作梗，我说的没错吧？” 这么直白，看来是真憋不住了。 姜沉也不否认：“你都结婚了，跟女员工保持距离不是应该的事吗？” “我不曾越界，但也避免不了有些人故意泼脏。”陆连衡此时的脸上比刚才更冷，“希望那个人，别再觊觎别人的妻子，撬墙角这种不道德的事，尽早适可而止为好。” 姜沉讽刺：“也不知道，最初是谁撬了谁墙角。我没有某人手段高明，也舍不得对她用这种手段。” 这些话里的每一个字，像石头，砸在陆连衡身上。 手段，他的确用了手段。这是不是恰恰也证明，白棠愿意跟他，至始至终没有半点感情。 跟姜沉不欢而散，陆连衡没觉得自己赢，心中反而添堵。 ………… 关清清最近跟唐远骁走得近，唐远骁常常请她吃饭，最近的一次，她找来了白棠。 白棠早就听说唐远骁了，也知道关家有意跟唐远骁来往。 进到餐厅的时候，白棠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人影。但周围的光线太暗，她没看清，那人就离开了。 唐远骁已在包厢等候多时，见到他，白棠觉得挺符合关清清口中说的温文尔雅。 期间，唐远骁彬彬有礼、谈吐高雅，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唐远骁还跟白棠聊了一会儿，得知她是陆家少夫人，表示很久之前就想跟陆氏合作，但一直没有机会。 白棠很少了解商界上的事，不能给他透露什么，一笑而过了。 要回去的时候，唐远骁主动提出送两人。 关清清比较近，白棠后来反应过来这不太好，已经在车上了。 唐远骁照常把关清清送到小区地下车库，关清清跟他摆摆手，然后对白棠说：“我先上去了，你到家了跟我发短信。” 白棠点点头，唐远骁在驾驶座发笑：“关大小姐尽管放心，我保证不是坏人，一定把你朋友安全送到。” 也不知怎么的，白棠听着这话，心里毛悚悚地缩了下。 告别关清清，白棠在后座望着窗外，车厢里没有音乐，也没人聊天，气氛略显尴尬。 正想要不要开口找什么话题，唐远骁先开了口：“陆总最近忙吗？” 白棠愣了愣，说：“他平时都挺忙。” 唐远骁扫了眼后视镜：“你是在怕我吗？” 白棠握拳的手指一紧，视线朝驾驶座看过去。 唐远骁依旧在开车，暗沉的光线遮住他半个身体。他唇角似乎在笑，这种笑不带任何温度，显得他整个人很阴鸷。 5.5请假条 - 退烧 - 老白兔 昨晚失眠（再也不在下午三点喝奶茶了，可恶），今天没什么状态，眼睛看电脑很干要流泪，内容没写完，想早点休息，请假一天。 补个接上次的小剧场。 【二】 从医务室出来，陆连衡要药把给白棠。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起走到校门口。 管家上前来迎陆连衡，接过他身上的背包，白棠目光扫过他们，从车边绕了过去。 “喂，要不要送你？”陆连衡冲她背影叫，却看到她加快脚步，快速跑走了。 从那之后，白棠每天放学都能遇到陆连衡。 陆连衡问她手臂上的伤，她每次都只说：“好点了。” 两人并排走在人群，陆家后来没再派车接陆连衡，陆连衡就跟着白棠走路，坐公交。 两人之间没多少话语，多是陆连衡常会说起最近发生的趣事，白棠静静听着，有时也会被逗笑。 有天，在路上碰见那些一起打球的同学，他们搭着陆连衡的肩，起哄：“难怪最近都不跟我们走了，忙着追女神去了啊！” 说完，就把陆连衡往白棠身边推。 陆连衡挣开他们，白棠看到他脸色耳尖有些红，愣了下后，自己的脸也烫起来。 等那些同学走后，白棠和陆连衡面面相觑，气氛尴尬的说不出话。 何落英叮嘱过白棠，不许早恋，也不许跟男生走得太近。第二天放学，白棠没再从那个走廊出去，而是走了教室后门。离开学校后，她也没再去以前常去的公交站，而是绕了远路，去了别站台。 往后一星期，都是如此。 某天，从食堂路过篮球场，她下意识往那儿看了一眼。打球的人影中，没看到他。 她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那个方向。 也不知谁又把球丢过来，白棠回过神来时往后面一躲，撞上个人。 随即，飞到眼前的篮球被一只大手拍开了。 身后那人说：“不长记性，又在这儿发呆，忘了疼了？” 第141章 - 退烧 - 老白兔 此时的唐远骁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温文尔雅。 车驶出地下车库，外面飘起了小雨。 白棠故作轻松，还算客气地说：“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约束。唐先生，你把我送到清和路大花坛那边就好了，不麻烦你往里面绕。” “清清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我怎么也不能把你半路就放下。”唐远骁笑笑，“怎么？怕我见到陆总，拉着他谈事？其实我一直想跟陆总合作，但他没给机会。陆夫人，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跟陆总说几句好话？” 白棠说：“我向来不管公司上的事情，连衡他也不喜欢我管。唐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了。” 如今，陆连衡都不许她去陆氏大楼，她又怎么可能，能为谁言说两句。 唐远骁没有再坚持，可白棠也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下来。 白棠想了想，开口：“唐先生，家里还有孩子在等我，能不能……稍微快一点？麻烦你了。” 唐远骁望着挡风玻璃前面，有些无奈：“可能快不了，你看前面那么多车，今天又是周末，路上恐怕会有些堵。怎么？家里的孩子，一定要你哄才能睡觉？” 白棠说：“嗯，是啊，孩子比较黏我。” 唐远骁：“听说，那个孩子是陆总婚前所生，你就没打算自己跟他生一个？这样，对你稳固在陆家的地位有帮助。豪门嘛，争的就是这个。你不争不抢，活到头来最后都是一场空。” 这些话听得白棠不大高兴，她低着语气：“我跟唐先生不熟，不便谈论这些家事。”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唐远骁也便没有再说。 车开到清和路大花坛，白棠就说要下车了。 唐远骁往里开了点路，最后还是停下来。 “唐先生，谢谢你送我。” “客气了。” 短暂生硬的对话，白棠下车时看到他拿起手边的烟。 关上车门，她往七号公馆的方向走，回头再看时，唐远骁那辆车还在路边打着双闪。 莫名感觉到心慌，白棠加快脚步，回到七号公馆后，还让管家带人到四处看了看。管家回来说，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大花坛那边也没有车停着了。 芽芽在房间看书，听到白棠上楼的声音，她赶紧跑出来。 白棠看到她眼皮倦垂着，抱她到床上：“妈妈回来了，芽芽可以安心睡觉了。” 芽芽小手握着她的拇指，怀里抱着小兔娃娃：“妈妈，爸爸还没有回来。” 白棠抿了抿唇：“嗯……他比较忙，要晚点，芽芽不用担心。” 芽芽说：“那妈妈帮我等等爸爸哦，爸爸回来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他会难过。” 白棠：“好。” 得到回答，芽芽安心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棠轻轻抚摸芽芽的小脸，忽然想起唐远骁说的那些话。 楼下，有车灯光闪过，陆连衡回来了。 白棠将窗帘拉紧，进浴室洗澡。 这些天，她都和芽芽睡一间房，跟陆连衡几乎都没有见面。 照常洗完澡出来，白棠正准备睡觉，佣人敲门进来，在外面小声说：“少夫人，您睡了吗？陆先生找您过去。” 白棠看着那个方向，没有应声。 佣人又说了一遍，没得到回应，便离开了。 白棠在床上躺下来，打开手机发现十分钟前陆连衡给她发了两条短信。 除了让她过去，还有一张旧照片。 白棠把那张照片反复查看，最后还是起来，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两人在卧室走廊碰上，陆连衡抬了抬下巴，示意回房说话，白棠就跟着他进去。 他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其余还有好几张：“这些，都是孤儿院捡到你当天留的档案。” 白棠捏着那些照片，看了又看。她的表情很平静，片刻后问：“还有吗？” 陆连衡微顿了一下，看着她说：“有线索了，再告诉你。” “好。”白棠把那些照片收好，转身往门口走。 陆连衡皱皱眉，长腿迈上来，拉住她。 白棠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陆连衡目光闪了闪：“白棠，从岳城回来后的这些天，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闻言，白棠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他，片刻后说：“不好意思，之前没注意，那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这样不好。” 陆连衡脸色阴沉着，手指慢慢收紧。 被抓得有点痛，白棠咬咬唇，使劲挣，却被他拽的更紧。 “白棠。”陆连衡声音极低的唤了她一声，之后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下来，“我也是人，也有情绪，你哄哄我，哄哄就好了。” 闹不快的这些日子，着实难忍。 白棠不喜欢他身边跟着京琴，可以，他已经让京琴去别的地方出差，这几个月都不会在乔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到身前：“我就是想让你，主动多关心我一下。” 第142章 - 退烧 - 老白兔 自结婚以来……不，应该是自再遇以来，白棠对他不冷不热。 陆连衡曾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知足了，可长时间过去，他心里也逐渐有所不满，不满足于跟白棠这样浅层的交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白棠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心里话，他也总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尤其是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明明已经岌岌可危，可她却毫不在意。 她在家，哪里都处理得很好，也把芽芽照顾得很好。但到了他身上，就像面前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如果那天在岳城，她向他服点软，说两句好话，他也不至于那天在公司对她撒气，也不至于这么多天不理不睬。 “不能给我点回应吗？我是你丈夫，我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应该发个短信关心一下？你都不担心的吗？” 陆连衡拉着白棠两只手，缓缓向她走进。 白棠往后退，被逼到墙角。 她眼睛没看他，看着床头亮着的台灯，说：“你肯定是在忙公司的事，我怎么好打扰你。” 看出她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怄气，陆连衡解释：“最近公司事多，我挺忙，没时间顾着你和芽芽。就像那天，你也看到了，送走客户后，我就要赶去开下一个会议，我全身心的精力都集中在工作上。” 人一旦忙起来，情绪就会收到影响。一旦被打断，就会产生烦躁。 当初扬言不想白棠和芽芽去公司，一是这个原因，二也是气话。 陆连衡低着头，手掌抚上白棠的后背，轻轻摸着：“你先不生气了，好吗？” 白棠掀起眼皮子，视线直直盯着他，开口问：“是因为之前，我偷合同。所以，你就一直在防着我，对不对？可是你也要想想，我跟你在一条船上，我搞陆氏，就等于也会把自己淹死，我还没想要跟你同归于尽的地步。至于那天，是芽芽要去找你的，不是我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哪怕是你叫我去，我现在都不想去了。” 听着她这些话，陆连衡突然笑起来，捏起她的下巴：“你还挺牛气。” 白棠别开脸，转身要走。 陆连衡自然没肯，把她抱起来放物柜上。 白棠晃晃腿，不好下来。他总喜欢用这招，就仗着自己身材高、力气大，专把她往高处放。她气得颤声：“你不就觉得我很坏吗，我不靠近陆氏大楼，不正是你想看到的。这样，你也能心安理得的跟别人来往，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就好了，这不就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吗。” 陆连衡手臂撑在两侧，微低着头看她：“嗯，这些的确是之前就约定好的。不过现在……白棠，你是在介意吗？是不是在介意？” 他问她，呼吸拂在她耳上。 白棠感觉心跳在瞬间加快，握紧拳头，指甲掐在掌心。 在旁人那里，她口口声声说，只要陆连衡那些事别玩到台面上来，她可以不在乎。但不光是对苏嫚，如今对京琴，她也一样的心里不舒服，只是忍着没说。这种感受，她时时刻刻都经历着，她知道这就是在介意，她怎么可能糊涂到连这都分不清。 可那又怎样，她要是承认，那就是输了，换来的就是这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背叛，就像当初一样。一头扑进去，这种蠢事她之前已经做过了，不会再做第二次。 得不到她的回答，陆连衡干脆低头吻住她。 白棠坐着没动，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陆连衡亲她，之后吻落在脸颊，落在额头，落在头顶发丝上。 “真的不给一点回应吗？往后还有那么长一段路要走。” 第14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推开他：“我今天累了，要休息。” “今天出去逛街吃饭了？” 陆连衡的手往下抚，摸到她脚跟，察觉到她腿缩了下。 在刚才进房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脚后跟上的擦伤，红红的。 “司机没载你？把脚走成这样。” 陆连衡偏头，拇指轻轻抚着通红的地方，这里看样子是被高跟鞋磨的。 白棠今天出门的时候，穿了新鞋。本来还好，就是从唐远骁车上下来的那段路，她走得着急，脚后跟就被鞋子磨坏了。不过到了家里就换了拖鞋，也就没怎么在意。 陆连衡把她抱到床上，坐下来细细查看那个伤口。 白棠把腿收回来，他却捉住脚腕。白棠扁扁嘴，轻轻踹了下他的腹部。 陆连衡神色一顿，俯身欺过来。白棠手抵在他的胸，被他五指扣住按至头顶。 白棠半推半就。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陆连衡这张脸，这个身材，白棠还是挺满意的。 她不排斥他，所以在每次他亲吻她的时候，她都可以接受。想起他说想让她主动，她就在接吻的时候，伸手解开他的纽扣。 陆连衡很受鼓舞，将她在怀里更抱紧了些，也使劲说好听的情话，讨她欢心。 直到他拉开床头抽屉，没有摸到应该在里面的东西。 白棠说：“上次用完了，还没有买。” 陆连衡身体顿了顿，眉头紧蹙地把两层抽屉都翻了个遍。 避孕套这种东西，白棠没有让佣人准备，都是她从网上买的。 先前用的太快，早就已经没了，后来又闹变扭，她就没记着这个。 没有套，陆连衡没继续，白棠拉住他，欲言又止：“你……” “嗯？” 陆连衡拇指摩挲她的脸，“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出去买，也还来得及。” 白棠满脸通红，咬了咬唇：“你不想跟我要一个孩子吗？” 结婚也有段时日，但两人在一起时，仍然做着措施。哪怕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东西用完了，陆连衡也能将情绪归附冷静，忍住不再继续，就像这次这样。 白棠也不是说一定要跟他有孩子，就是想知道原因，是不是跟她猜的一样。 陆连衡有自己的想法。 都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去一趟鬼门关。 在他打算给白棠开家私人医院时，顺便了解了一些有关医院里的情况，也听闻过那些妇产科里不好的事件。而且他始终觉得，白棠当年早产生下芽芽，还有那次流产，都对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伤，所以孩子…… 要不要都没关系。 等时机成熟，他会告诉白棠有关芽芽的身世，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见他不说话，白棠眼底暗下来，问：“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孩子会抢了芽芽的位置。” 陆连衡抚摸她的额头，将那层细汗抚去：“不是。” 白棠把腿动了动，缠住他：“那为什么？你就是不想跟我生孩子？也觉得我身份不配？” 跟他公开在一起之后，外面那些贬低她的话，她也听了不下百遍。甚至也知道，还有人在盼着他俩离婚，这样就有机会再攀了。 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在圈子里也有几桩，那些男人身边从不缺再婚对象，陆连衡在那些人眼里，也应如是吧。 “胡扯。”陆连衡将她腿按下，隐忍的汗滴在她身上，“我是怕你受累，你之前不是说，还想读博。” 白棠忽地清醒过来，心里那阵热也褪去一半。且不去想陆连衡的态度，现在的确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时间。她从陆连衡的怀里背过身，抱着被褥一角，有些惆怅。 陆连衡在后面抱了她一会儿，便起身去浴室。 第14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出来的时候，白棠已经窝在那儿睡着了。 手臂伸在外面，他捏着被子一角，替她盖好。 第二天，白棠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芽芽在外面。 她穿好衣服开门，芽芽先抱了抱她的腿，然后抬起头问：“妈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陪爸爸睡了？” 白棠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旁边保姆在笑，温柔地跟芽芽说：“给小小姐添个弟弟妹妹可好？” 芽芽闻言，用力点头：“好呀好呀，妈妈你快点生。” 说着，芽芽小手摸上白棠的腹部。 白棠抿唇微笑，这……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啊。 下午，陆连衡破天荒的回来得早。 说是有个会议临时改时间了，后面没什么事，就回来休息。 芽芽哪里肯让他休息，拉着他到花园玩，让他推秋千，还要去湖边钓鱼。 前阵子，管家往里面放了百余尾锦鲤，养得机灵活泼。 钓鱼难度太大，芽芽又坐不住，陆连衡就拿了鱼饲料过来，带她坐上小船。 佣人平时都站在这里投喂，那些鱼看到人影，便长着嘴巴一条条从水里游上来。 芽芽蹲下那儿，把饲料洒在水面。陆连衡在旁边拎着遛娃绳，以免芽芽站不稳。远远的，他看见白棠从花园过来，一把抱起芽芽回到岸上。但白棠还是看见了他的动作，上前解开芽芽身上的遛娃绳，转头不悦：“勒疼孩子了怎么办？” 陆连衡说：“也就一会儿，喂了几条鱼。” 芽芽还沉浸在喜悦中，手里抱着拿瓶饲料：“妈妈，刚才小鱼都冲我游过来了！” 白棠抱着芽芽远离湖面，到附近的亭子，严厉教训：“以后不能那么喂鱼，听到了吗？” 看到白棠伴着脸，芽芽眨眨眼，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往这边过来的陆连衡。 陆连衡神经一紧，对上白棠回头来的目光，顿下脚步。 他向旁边的佣人勾勾手指，说了两句话。没过一会儿，佣人就从湖里捞了两条小锦鲤。 “我已经让人在客厅找个位子，一会儿放上鱼缸，就能在屋里看鱼了。”陆连衡对白棠说，但看白棠没反应，转而笑问芽芽，“这样好不好？” 芽芽开心拍手：“好！这样每天都能喂小鱼了！” 陆连衡默默扫了眼白棠背对他的身影，继续对芽芽说：“今天难得有空，要不要出去逛逛？” 芽芽眼睛亮起来，马上答应：“我要去超市！” “好，我也正打算去趟超市。”陆连衡弯了弯笑，手揽住白棠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你爱吃坚果蜜饯，我瞧家里剩下的也不多了，去买点？” 白棠晃了晃身子，避开他：“陈妈他们会去买的。” 陆连衡跟没听到似的，一手抱起芽芽，一手紧牵她，大步往前院走。 白棠假意挣了两下，最后还是上了车，给芽芽在儿童椅上坐好。 芽芽既然要去，她肯定也要去的。虽然知道陆连衡能照顾芽芽，但刚才在湖边那一幕吓得她不轻，导致她现在有点胆战心惊，反而不放心陆连衡带娃了。 陆连衡亲自开车，去了最大的超市。 芽芽坐在小推车上，挑了很多好吃的。 逛到计生用品区，陆连衡看向白棠，询问：“买点？” 白棠嚅嚅小声，眼神没看他：“我已经在网上买了，大概明天到。” 陆连衡还是挑了几盒，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当年晚上就空了一盒，第二天白棠醒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正在派送件，她买的这些比平常都多，但觉得可能还不够陆连衡用一个月的。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陆连衡点开宝贝链接，往下滑看详情。 看到那些图片和文字，白棠有点脸红。 熄屏，她把手机放床头柜，陆连衡抱着她的腰：“下次多囤点。” “才不要。”白棠手指揪着真丝枕布多一角，小声说，“这些也够塞你两个抽屉的，难不成你还要放得到处都是。也不怕佣人们进来打扫卫生，看见了笑话。” 陆连衡呼吸埋在她光洁的背上：“怕什么笑话，他们不敢。” 白棠转过身，平躺着：“快九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陆连衡说：“中午吃完饭，直接去商务大厦开会。” 他将身体贴近，白棠推他：“走开，黏黏的，去洗澡。” 昨晚两人都出了不少汗，早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这会儿刚恢复精力。 陆连衡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从被子里把人抱起来：“一起。” 白棠知道一起去肯定没好事，踢腿想要下来。 陆连衡把浴室门反锁，拉上帘子将她堵在里面。 快中午时候，卧室的门才打开。 陆连衡一边整理袖子纽扣，一边免提接听助理打来的电话。 白棠梳理好头发，佣人上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她点点头，先下楼了。 陆连衡手里拿着领带，紧随其后，长腿两大步来到她身边。 他仍然专心打着电话，目光则看着白棠，然后将那根蓝色的斜纹领带递给她。 意味明了。 白棠挑了挑眉，接过领带踮起脚拍拍他脑袋。 他乖乖弯腰低下来，好看的俊脸凑近在面前。 白棠慢慢为他系好领带，戴好领夹，手指点着那个位置。 陆连衡这通电话已在结尾，最后说了几句后挂断。他看着白棠的动作，问：“怎么？” 白棠说：“这里，回来后要是位置不一样，就有你好看。” 陆连衡捉着她的指尖，尾调沙哑：“怎么个好看法？” 白棠：“你试试？” 陆连衡：“不敢。” 两人手牵手下楼，之间的气氛看起来跟之前大相不同，这会儿腻歪得紧。 白棠问起芽芽，陈妈说，沈锡珍一早来了七号公馆，要带芽芽去串门。 芽芽也乐意，就高高兴兴跟着沈锡珍上车，要过两天才回来。 白棠担心：“芽芽的东西都带全了吗？” 陈妈说：“少夫人放心，东西保姆都带着呢。就算有什么疏漏，陆夫人那儿也会安排好的。” 闻言，白棠松了口气。也对，沈锡珍那么疼爱芽芽，她不必有多余的忧心。 陆连衡唇角微微上勾着，好心情的喝完粥，对白棠说：“那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一会儿你去公司等我？” 白棠撅撅嘴，勺子晃豆浆：“不去。” 第14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怎么还在为那事怄气？”陆连衡拖动椅子凑近，低声下气，“好了，都是我不好，再忙也不能忽略你和芽芽。下午你去公司等我，我想跟你共进晚餐，你好心赏个脸？” 白棠犹豫，眼睫低垂。 陆连衡：“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这么说，白棠也没有反对，两人就这么约定好了。 吃完午饭，陆连衡出发去开会，白棠小睡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半离开七号公馆去公司。 半路，车身忽然晃了下，司机赶紧把车到路边停靠。 屏上显示车胎损坏，司机检查之后，紧张地跟白棠汇报：“少夫人，轮胎被钉子扎坏了。” 白棠顺着他指的方向，弯腰看了看，前轮的确被扎了两根钉子，后轮也是。 “没关系，你找拖车去修理店吧，我自己打车走。” 白棠看时间还早，而且陆连衡的会议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正好旁边有出租车，就招手上去了。 “去陆氏大楼。” “好的。” 白棠坐在后座，拿出手机，看到关清清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是有关于唐远骁的。 关家已经表明，想要关清清跟唐远骁订婚，关清清拿不定主意，心里一大堆想法。 白棠看着那些短信，眼前渐渐模糊，感觉很困。 晚上七点。 陆连衡的车驶进七号公馆，陈妈奇怪，两人不是说去外面吃晚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陈妈担心地迎过来，看到陆连衡脸色阴沉着。随后，她目光看向他身后：“少夫人呢？” 陆连衡闻言，神情一顿：“她不在家？” 陈妈告诉说：“司机回来时说车胎坏了，所以少夫人找了出租车去公司。这么晚了，她一直没回来，我们就以为她跟你在一块儿？怎么，陆先生没遇到少夫人？” 陆连衡隐隐感觉到不安，他在公司等到现在，都没看到白棠，而且白棠电话也打不通，他以为白棠是故意放鸽子，打算回来好好问问。可现在却告诉他，白棠今天早就出门了！那人呢？ 他再次给白棠去电，依然是关机，然后打电话给助理，助理说今天的确没见过白棠，也没有接到这类访客。之后助理还去查了监控，白棠也根本就没有踏入陆氏大楼一步。 白棠失踪了。 陆连衡发动所有人，满城寻找她的踪迹。 司机得知消息过来，说他拍下了白棠坐的那辆出租车车牌。 陆连衡立即让人去搜这辆车的路线，并找到出租车公司，竟然得知这辆车的司机请了三天病假，并未出车。而这辆车原本是放在停车场的，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开走了。 事情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白棠也不是单纯的失踪。 是有人预谋，把她带走了。 ………… 深夜。 白棠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手脚都在椅子上绑着。 床上坐着一个人，听到动静，那人慢慢转过身。 窗外投下的淡光，斜照在她脸上，白棠还是能认出来，是杜雁秋。 看到她，白棠脑海中猛地就想起柳文竹，还有那个纹身，心中骤然一紧，后背冒汗。 “杜小姐。”白棠动动唇，勉强扯出个笑，“你找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必这么困着我，我不会跑。” 杜雁秋仍然坐在床上，慢慢将那床被子拉拢，盖住自己的身体。 她幽幽看着白棠，极轻微地出声：“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太寂寞了，所以把你请过来，你不会生气吧？” 看得出来，杜雁秋此时的精神状况不太好，那些事情对杜雁秋的打击很重大。 白棠尽量避免跟她冲突，告诉说：“杜小姐，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生气。” 闻言，杜雁秋脸上表情松懈下来，她呆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之后缓缓吐了口气，开始诉说：“这是我家以前的房子，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他们都还在。他们都很疼爱我，我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们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我。如果这一切都没变就好了。” 像是自言自语，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白棠，似乎想要个回应。 白棠抿了抿唇：“是，他们都很爱你，希望你过得好。” 杜雁秋欣慰微笑，抬起手，对着窗外的光观赏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啊，是文竹送我的。”她脸上漫出春风温柔，将镯子紧紧护在怀里，“他说，这是他的传家宝，是要送给一生最爱最爱的人。他很爱我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她低着头，声音逐渐有些发颤，最后咬牙切齿，“可是他们！一个个，最终都却抛下我，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些痛苦！现在的我，就像活在地狱，这里就是地狱！” 嘶哑的尖叫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白棠浑身毛骨悚然，背在后面的手慢慢松动绳子，掌心满是紧张的湿汗。 这里是二楼，应该是杜雁秋小时候的房间，角落还有一个被布盖起来的大相框。 今晚的风有些大，窗户没关紧，突然被风吹开，拍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杜雁秋被吓了一跳，暴怒地赤脚冲下来，用力关上窗户。 窗户并不牢固，往外一歪，就砸了下去。 “砰……哗啦！” 一片碎响，划破黑夜，令人不由寒颤。 与此同时，白棠从那阵风中闻到一股刺鼻气味。 杜雁秋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碎成一片的玻璃碎渣，突然大笑起来。 “白棠，你想不想知道，陆连衡究竟是否在意你？我来帮你好不好？”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划了下，火苗“嗖”地窜起。她歪着脑袋看着这根火苗，告诉说，“我在这里浇满了汽油，如果他肯为你涉险，愿意跟你同生共死，那么恭喜你，你找到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但你觉得，他会来吗？” 第146章 - 退烧 - 老白兔 清晨，七号公馆的佣人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报了一个地址，之后就挂断了。 佣人把地址记下来交给陈妈，陈妈联系陆连衡，却是关机，之后去陆氏找人，得知他并不在那儿。 蝶苑。 陆连衡在外面兜转一夜，手机没电了。附近离这儿最近，他便直接过来。 管家看到大门外的人，愣了愣。陆连衡一个眼神，他立即把门打开。 ………… 白棠安静坐在那儿，目光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女人。 腕上的绳子已经松动，但想把手拿出来还不行。此时，白棠两只胳膊都已经酸麻，半点使不上力气。她环顾四周，开始想另外的办法，可只要她一动，椅腿就会在地板上发出声音，惊动杜雁秋。 窗外的天彻底亮起来后，杜雁秋坐起来。 她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面包，切了一半苹果，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嚼。 杜家是乔都的豪门大户，杜雁秋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名媛，可如今，她缩在那个角落，落魄不堪。 吃完后，她目光转过来，冷冷幽幽地落在白棠身上：“我已经给七号公馆送去了消息，陆连衡为什么还不来？他也不要你了，是不是？” 说着说着，她讥讽笑起来，起身来到白棠面前。 “我其实并不想太为难你的。”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椅子蒙满了灰，她却不在乎，“白棠，要不这样？我今天放你回去，我们联手，一起把陆家变成第二个杜家，让陆连衡尝尝从云端最高处摔下来的滋味，让他尝尝被所有人抛弃唾骂的滋味？” 杜雁秋把心里的恨都施加在陆连衡身上，白棠皱了皱眉，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恨错了人？这其实不怪连衡。” “恨？我哪里有恨？我根本就不恨。”杜雁秋指甲扣在木质椅把，激动站起，泪水从通红的眼眶缓缓滑下，“我是绝望，如果不是陆连衡一定要抓什么嫌疑犯，我爸妈就不会被柳文竹弄死！文竹也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做一个好丈夫！都是他，毁了我的一生！难道我不该怪他吗？” 杜雁秋现在，完全属于情绪无处发泄。 她找不到可以释放的那个对方，所以才将这些归咎给陆连衡。 白棠保持镇定，面不改色：“是柳文竹利用了你，还想利用杜家！不除他，杜家也会被他拉进噩梦，让你们每一个人生不如死！连衡他想帮你们，但有些事无法预估，柳文竹比想象中更狠！” 这件事，陆连衡曾经原原本本告诉过她始末。 她觉得陆连衡并没有做错，柳文竹这类人，思维本就跳脱出正常范围，谁都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还有那把火，要的也不止是杜家人的命，也是为了毁灭跟某些线索。白棠问：“柳文竹经手杜氏以来，是不是经常跟从未打过交道的人签署合作？” 杜雁秋说：“他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为我们获得了很多从前没有的机会。” 白棠：“那是因为，他是在和那些人里应外合，把杜家一点一点啃食入腹，成为自己的手中认。他还利用杜家做遮掩，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整个杜家都将覆灭，不仅仅是乔都这一块，你的叔伯姑亲，都将被连累！” 听到这些，杜雁秋愣在那儿。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好似惊讶，也好似痛苦。慢慢的，这种情绪从脸上退散干净，最后抬了抬下巴，一副满不在乎的可笑样子：“那又怎样？你觉得我现在的局面，比你说的那些好了哪里？” “爸妈去世后，叔叔伯伯根本就不管我。姑姑倒来看过我一次，送了个水果篮，然后就要跟我谈公司亏损的债务，要我一下子拿出八百万！” “外公和舅舅那边更不用说了，生怕我们的事影响到他们，跟外界宣布已经跟我妈妈断绝关系了。” “你说文竹狠心，他们这些人又好到哪里？我倒挺希望事情变成你口中说的那样，那么爸妈或许就不会死了，就算整个家族闹翻天，我们一起面对苦难，这都会过去的！” 回忆这些，杜雁秋情绪激动，浑身止不住颤抖，摇摇晃晃站在那儿，手扶撑在桌上。 她几乎用光了所有力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发泄出来。 关于杜雁秋后来的事，白棠没有关注。 一是跟杜雁秋不熟，二是这些都由陆连衡在负责。 最近的一次，是佣人跟陆连衡提起时听到的，说杜雁秋在医院的情况不太好，陆连衡就打算把杜雁秋送去最好的心理康复医院。可也不知怎么的，杜雁秋现在就这么跑出来了。 想到这儿，白棠心里顿了下。 是啊，就凭杜雁秋自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做到现在这些？ 杜雁秋在房间来回疾走，最后冲进卫生间，把冷水往脸上泼。 水声很大，白棠盯着桌上那把水果刀，趁着这个时候用身体挪起椅子靠近。之后低下头，用嘴叼起刀柄，丢在地上。 怕发出尖锐的声音，白棠故意往自己脚面上扔。刀子碰到鞋面，之后滑落在地上。 杜雁秋在卫生间待了很长时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惶恐地触摸脸庞。 已经不知道多久，她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样子了。 她以前很爱美，不管是爸妈还是柳文竹，都夸过她很会打扮。可是现在，却变成这么邋遢的样子。 她疯狂地在柜子里找护肤品，什么都没有，她又冲出卫生间，在房间找起来。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惊愕地看向那张椅子。 椅子上，只剩下一根被弄断的绳子，原本绑在上面的人不见了！ 杜雁秋愣了片刻，之后呵呵笑起来。 “白棠，我知道你还在这儿。” 她捡起地上的刀，在桌子上划了两下，脚步慢慢走向窗帘，“房间的门都被我封死了，你怎么可能出的去。” 用刀子勾起帘布，没人。 杜雁秋眉心皱了皱：“我不喜欢玩捉迷藏，你给我出来！” 第147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从蝶苑出来，陆连衡坐在车上，手指揉着太阳穴。 正在充电的手机响起来，是七号公馆的固定号码。 他马上接起来，电话里陈妈语气着急，他在听完之后深深皱起眉。 车子在经过十字路口时，一辆大货车转弯过来，速度很快。 司机踩住刹车，让旁边变道，两车擦身而过。 后座的陆连衡目睹大货车逼近的全过程，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零星画面。他愣在那儿，失神看着窗外。 没有擦碰，司机跟对方交涉几句后就回来了。 “陆先生，您怎么了？” 看到陆连衡脸色煞白，司机担心，会不会是刚才被吓到了。 陆连衡呼吸有些乱，低声：“没什么，快走。” 杜家旧宅，在乔都西区。 陆连衡到了那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的门大开着，他的人先往里面探了探，没有异样，之后往楼上走。 他把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别说看见人影，这里连人进来的脚印的都没有，到处都是灰尘，毫无痕迹。 正奇怪，楼下传来打斗的声音，空气中也渐渐有股刺鼻气味散开。 随即，火光在四处迅速蔓延，黑烟滚滚。 ………… 窗台外，白棠握着不锈钢支架，脚踩在狭窄的装饰砖边缘。 虽然只是二楼，但如果就这么往下跳，两腿也一定会骨折，到时候可就真跑不掉了。 很快，杜雁秋就找到了这儿。 她看到白棠就笑了，问：“你胆子还真大，比我想象中还倔。” 白棠手里出汗，有些抓不住，咬着牙没说话。 “还希望陆连衡来救你吗？”杜雁秋在窗台手托着腮，望着下方的人，“当年他已经舍下过你一次，把你害的那么惨，如今你虽成他妻子，但结果依然没有改变，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白棠目光闪动，类似的处境，在当年分手一年后，她也曾遭遇。 她被人绑架，对方通知了陆连衡，但陆连衡迟迟没有出现，导致她被羞辱。 所以这些年，每次看到那种新闻时，她都会不寒而栗。 白棠心脏剧烈蹦起来，可是那件事就连陈家、关清清都一无所知，杜雁秋为什么会…… “你还知道什么？！” 她仰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杜雁秋。 杜雁秋脸上露出嘲笑：“怎么？陆连衡不知道你已经不干净吗？这就好办了，如果你不跟我联手，那我就把你当年被绑架的事情说出去，利用你来毁掉陆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要把你们都变得跟我一样，有人作伴才不会觉得寂寞！” 白棠心口一紧，浑身僵硬，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力气，眼睛牢牢盯着抓着的地方。 那时候，她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她没看到那些人的模样，但他们恶心的笑声如今仍然能在脑海里回荡，让她生理性作呕。 “陆连衡今天没来，你认为我的事情，还能影响到陆家吗？”白棠喉咙紧绷，说的每一个字都感觉到疼，“他不在乎我，他也有的是办法不让陆家沾染这些脏泥，你做的这些注定都是枉费心机。” 杜雁秋冷冷看着她，甚至在窗口玩起了火柴。 外面的地上湿漉漉，汽油气味冲鼻，随便一根火柴掉下来，都会引发大火。 白棠神经紧绷，努力把思绪拉回来，集中注意力，轻声劝：“杜小姐，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们不能被痛苦绑架一辈子。” 杜雁秋面无表情：“你说的好轻松。” 白棠稍微挪了下脚，有点支撑不住：“你不是怪陆连衡吗？我给你出个主意，不仅能让陆连衡付出代价，也能帮你的生活慢慢恢复正轨。” 她一边说着，一遍观察杜雁秋的神色，看到那双眼底为此微颤了颤，有反应。 她赶紧继续道：“之前，你的住院治疗，一直都是陆连衡在安排，这你知道吗？” 杜雁秋嗤声：“他就是心有愧疚，才会这么对我。” “是，他对你有愧疚，那你就应该牢牢抓住这个愧疚，让他为你做更多的事。比如，帮你把公司重新运营起来，再比如……找到那个唆使柳文竹的幕后黑手。” 白棠循循渐进，眼下杜雁秋这个状态，认定了是陆连衡的罪，无法轻易说动。所以，只能换个角度开导，帮她把利益最大化。 显然，这次杜雁秋的反应比刚才更多，她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这个主意。 这时，白棠又问：“杜小姐，你绑架我，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 杜雁秋的目光突然锋利起来。 不需要她作解答了，白棠了然于心，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帮你？” 杜雁秋情绪看起来有些乱：“是因为……他们也想除掉陆连衡。” 白棠：“是因为陆连衡在调查他们，所以他们想借你的手作恶。这世上没有单方利益的交易，你就不怀疑那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杜雁秋捂住脑袋，大叫着蹲下身，之后用力抱住自己。 恍惚间，她看到放在墙角的那个相框，她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扯开那块盖着相框的布，却愣住了。 “照片呢？照片去哪儿了？” 杜雁秋跪在地上，瘦小的双手不停在那只空白相框上摸来摸去。 这里，原本该放着一张她儿时所拍的全家福，为什么没有了？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好陌生。 这里……跟小时候的家很像，但这不是她家！ 杜雁秋跑向门口，门被封死了，她就用凳子砸。 白棠听着里面的动静，开始想办法脱身。 原本她打算顺着窗台往假山那边走，再顺着假山下去，但现在目测，距离有点远，她可能做不到。 反正也上不去，她还是打算试试。 白棠深呼吸，伸出一只手，试着触碰假山。刚抓到，那块石头成了碎末，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已经不结实了。白棠心里一顿，再将身体往外仰，去摸裂缝以下的位置。 “白棠，别动！” 有人叫了一声。 白棠两手都抖了下，随即身体摔下去。 第14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很快，她被什么接住，与此同时也听到骨头脱位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到陆连衡忍痛沉着脸，身上各处都有被烟熏黑的痕迹。 这瞬间，白棠感觉所有都尘埃落定了，她颤抖着呼吸，眼眶酸胀鼓鼓的。 陆连衡把她抱到前面的石凳上，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最后注意到她手腕。 “没事了，没事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白棠的脸，白棠却发现他半身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刚才陆连衡是徒手接住她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已经伤到。 白棠赶紧摸了摸他的左胳膊，发现脱臼。 陆连衡脸色有些虚白，忍着痛摇摇头，随后问：“杜雁秋呢？” 闻言，白棠抿着唇，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在陆连衡看来，白棠这个样子就是被吓傻了，他立刻让人去周围找。 这时，二楼窗口传来滚滚浓烟，屋里失火了。 白棠攥紧拳头，内心的犹豫变成煎熬，她咬着唇说：“杜雁秋，就在楼上。” 陆连衡点头，让人从车里拿上灭火器，不一会儿，杜雁秋被救出来，但已经昏迷。 屋里的火势很大，等消防车赶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烧成了空。 这里是乔都西区另一座长年废弃的别墅，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把杜雁秋和白棠送到医院后，陆连衡差不多也弄清楚了整个阴谋的来龙去脉。 是跟柳文竹同一伙人利用了杜雁秋，帮助她把白棠绑到那儿。那些人还故意仿照杜家旧宅的房间布置，给杜雁秋在废弃别墅营造假象。而杜雁秋近期的精神状况也不好，很容易把这个七八分像的地方，错当成是自己儿时的房间。 之后，那些人又利用杜雁秋给他放出消息，引他到真正的杜家旧宅。 而这座旧宅子里，早已设下埋伏，打算给他来个葬身火海。 好在，陆连衡事先有防备，也较熟悉杜家旧宅的地形，从后门脱身了。 再之后，他动用隐秘人手，查到那些人曾去过不远处另外一座旧别墅，就迅速赶了过去，看到白棠从窗台下去假山的那一幕。 假山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已经龟裂，根本不牢固。如果当时白棠跳过去，假山很有可能坍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不过好在，他及时出现，把白棠安全找了回来。 ………… 杜雁秋经过急救，伤情稳定。 陆连衡从病房出来，看到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白棠。 他和杜雁秋在里面多久，她就在这里坐了多久。 “人刚醒，我跟保姆和护工交代了一点事情。” 陆连衡主动解释，杜雁秋伤得挺重，主要是胳膊，有一大块烧伤。 白棠自然知道他跟杜雁秋之间没有猫腻，她目光望向门缝里侧。 别墅失火的那一刻，她心里曾产生了一个很坏的想法。 如果杜雁秋就此死了，就没有人知道她被绑架的那段经历过往。 可到了生死关头，她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她的隐瞒之下死去。 “怎么了？” 陆连衡轻声，语气比平常温柔，像是怕吓着她。 杜雁秋这次做的绝，原本他以为白棠的反应会对苏嫚那样厌恨。然而，她现在的安静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片刻后，白棠收回视线，落在陆连衡那只胳膊上：“你怎么样？” 陆连衡说：“我没事。” 到医院后，他就及时去了骨科就诊。 不严重，归位疗养一阵就好了。 白棠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此刻，她心里有很多说不出的滋味，复杂难言。再三纠结下，她试探：“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这么一问，陆连衡目光究锐起来：“怎么，你担心她说些什么？” 白棠面色紧绷，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如果，她跟你说……” “陆先生。” 这时有人过来，打断两人，是负责调查绑架这件事的。 陆连衡示意白棠等一会儿，先过去处理。片刻之后，他回到白棠身边：“继续？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白棠眼底压着情绪，她思索着开口：“如果……杜雁秋对你说了一些，很不利于我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陆连衡盯着她好几秒，认真告诉：“首先，我会去查这件事的真实性。如果是假的，我自然会维护你。如果是真的，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一起想办法，共进退。” 说实话，陆连衡这个回答，暖到白棠心底里去了。 可白棠知道，如果陆连衡真的知道她那些过往，一定不会还像现在这么冷静。就连对姜沉，他都不许她见面说话，更何况是发生那种事。 回到七号公馆，白棠先喝了杯茶水压压惊。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觉得楼下吵闹，便上楼回房了。 过了一会儿，陆连衡进来，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目光放空，面前放着瓶香薰。 薰衣草的味道，的确能让人放松和心静。 陆连衡卸下心里的担子，过去坐在她身边，张手揽她的肩。 手指一触碰到，白棠像被电了下似的，突然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这样的反应，陆连衡蹙了蹙眉：“白棠，是我。” 看清楚身边的人，白棠脸上的惊惶淡淡褪去，但呼吸仍然有些喘，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颤颤巍巍，像只惊弓之鸟。 陆连衡没有再靠近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保持距离：“你已经回家了，已经安全了。” 白棠目光闪了闪，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某种复杂。 陆连衡向她伸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白棠的两只手腕，都被绳子磨出了勒痕和血，在医院时已经上过一次药，但看起来还不利索，只要动一动，她眉眼表情就拧起来，应该还痛。 “我没事。” 白棠低着头，声音很轻，接着避开他的目光，要从沙发上起来。 陆连衡伸手一捞，把她拽到怀里。 下一秒，白棠就挣扎起来，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以前那力道，在陆连衡看来就跟逗着调情一样，他也很吃这一套。可现在，白棠在他怀里，是真的用尽全身力气扑腾，迫不及待地想远离他。 第149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将她牢牢按住，动静却没有停止，她反正挣得更厉害了。 怕伤着，陆连衡将白棠松开了。 白棠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腿上起来，退避到最远的距离，冒汗的背后帖在冰冷的墙壁。 这样的反应，也不免让陆连衡多想。 他张张口，什么都没说，看了白棠一会儿后离开房间。 去到楼下，他问手下，问那个房子里，除了杜雁秋是否还发现别的什么人？ 结果并没有。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陆连衡独自待了会儿，不放心白棠的情况，又去了楼上。 主卧没人，他又去了芽芽那个房间，听到浴室传来水声。他坐在外面，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里面的水声都没有停止。 担心有什么意外，他快步过去查看情况，刚伸手，门就开了。 白棠穿着白色睡裙站在那儿，头发还湿湿的，不停在往下滴水。 陆连衡赶紧拿干发巾给她包上，而她手腕上的伤因为碰水的原因越发通红。 白棠顾自吹干头发，之后就躺上了床：“我今天很累，什么都不想吃，晚饭不用叫我。” 她闭着眼睛，只有小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陆连衡走到她面前，在床边蹲下来，细细打量她的脸色。 “在怪我？”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但选了最简单的一种，“是怪我去得太迟？” 白棠将脸埋进被子，底下闷闷传来一句：“不是，我就是累了，想睡觉，没有别的原因。” 如果只是这样，她刚才的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点。 陆连衡探究的眼神望着她，大手伸进被子，捉住她：“到底怎么了？嗯？” 白棠冷冷撇开他，翻了个身，双眼仍然闭着。她缓缓吐了口气，深思熟虑后出声：“陆连衡，这次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如果之前那一次，你也能出现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我以为你很讨厌我，可现在你偏偏又要跟我在一起，我想不明白。” 那次，那些人为了逼她就范，把她的手弄折了。 她当时就痛晕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身边只有顾瑾年。 顾瑾年什么都不肯说，只让她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可是…… 可是她身上那些痕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陆连衡没有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说到这个他就闭嘴了。 白棠心里窝着一阵火，也难受得要紧，她咬咬牙从床上坐起来，冰冷的视线盯着这个男人：“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就连个解释都没有？还是说，当时的你，就是单纯懒得搭理我？” “不是。” 陆连衡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白棠呆坐在那儿，等。 用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等他开口。 过了十余分钟，陆连衡说：“我不会不搭理你。” 白棠皱皱眉，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认为陆连衡这番说辞大概也不会正面解释。她摇摇头算了，重新躺下来合上眼：“出去，我要睡了。” 陆连衡默默望着她的背影，起身离开。 楼下，李睿听闻消息赶来，见陆连衡一副魂不守舍，以为事情严重。 陆连衡说：“她受了惊吓，还有一点皮外伤。” 李睿松了口气，问：“那你怎么这幅样子？” 陆连衡坐在沙发上，抬起眼：“她刚刚怪我，之前那一次没去救她。而我无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睿闻言，脸色有些愣：“你……你当时在外国嘛，没办法救她，也不能怪你。” 陆连衡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但我又实在想不起来原因。” 他无奈地抓了两把头发，脑海中突然闪现某些片段，他怔住了。 这些片段，在他去找白棠的路上也出现过。 那辆大货车，那个场景，似曾相识。 陆连衡转头问李睿：“我丢失记忆的那一年中，我出过车祸吗？” 李睿面色一紧，忙道：“没有吧，你那会儿都挺好的。” 陆连衡看着他的眼睛，皱起眉：“李睿，你不能骗我。” 李睿挠挠头：“我……我真没……” 这时，佣人进来，说关清清到了。 李睿顿了下，往沙发里侧坐了坐，手里端茶。 之前他帮着找人，问过关清清消息，关清清那时才得知白棠失踪。现在白棠回来，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赶到。 关清清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客厅里的两人，没搭话。 陆连衡对她说：“你来的不是时候，白棠休息了。” 关清清晃晃手机：“来之前我给棠棠打过电话了，她让我直接过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留两人面面相觑。 白棠坐在床上，脸色还很憔悴。听说她回来后都没进食，关清清专门煮了银耳，盯着她把汤喝了。 看到白棠手上的伤，关清清心疼极了，找来药膏给她抹上。 白棠问：“清清，你今天能留下来陪我吗？” 关清清眨眨眼：“我当然是没问题，只不过你家那位……” 白棠目光暗了几分：“不用管他。” 如今芽芽不在，她没有合理的分房借口，担心晚上陆连衡还是会找她。 她不想看见陆连衡，也不想被他碰。 想要再度放下那件事情，大概又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她现在对前途充满了迷茫。 关清清跟她聊别的，还给她看了很多猫咪视频，都是之前跟唐远骁去猫咖的时候拍的。 小动物往往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白棠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白棠也在这时想起关清清之前给她发的那些短信，问：“对了，你和那位唐先生……” 关清清脸上依旧弯着笑：“我们啊，快订婚了。” 这两天时间，关家已经把事情说定了，下个月就订婚。虽然如此，关清清脸上却没有半点愉悦。说不上什么感情，她觉得唐远骁挺好的，相处起来也很舒服，但总感觉好像还有什么地方没看透，两人之间像蜜着一层雾。 说起他，关清清从包里拿出一只首饰盒：“喏，这个给你。是唐先生送的，我们一人一个。” 第15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把盒子打开，是某奢品手链。 她摇摇头，把东西还回去：“那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还我也没用呀，我那个跟你这个是同款，我要两个一摸一样的干什么。” 关清清没觉得什么，唐远骁知道白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打点一下关系也无可厚非。 她这样说了，白棠也只好收下，打算下次找机会回个礼或请两人吃顿饭。 是夜，关清清留在七号公馆。 佣人把晚饭送上楼，餐厅里坐着陆连衡和李睿。 李睿说起唐远骁近况，唐远骁势头很大，已经在乔都建立不少关系。但至今为止，陆连衡都没有表示要跟唐远骁有合作，很多人好奇原因。 其实最开始，陆连衡是第一个注意到唐远骁的。 唐远骁并非一张白纸，早在来乔都之前，他就已经在国外拥有一片市场。乔都，是他回国后第一个战场。 而陆氏，是唐远骁到这儿后到第一站。 那段时间，陆连衡跟其频频来往，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人一定会握手合作时，陆连衡却拒绝了唐远骁提出的请求。此后，唐远骁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但陆连衡的态度坚如磐石，雷打不动。 唐远骁碰了壁，在乔都的声势也急转直下。但他并没有气馁，让出诱人条件，邀请各方合作。慢慢的，局势回暖，唐远骁重新站在了乔都的位置。如今，除了站在陆氏这一派的，绝大多数都跟唐远骁有了或多或少的关联。 眼下，唐远骁要跟关清清订婚了。 李睿打听到这事，想到关家跟陆家之间合作密切，他很难不怀疑，唐远骁是在借用其他办法接近陆氏。 陆连衡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瞥了李睿一眼：“说不定他是真心喜欢关清清。” 李睿冷笑：“不会吧，他看起来更喜欢知书达理的，关清清这么野蛮。我看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别让他有机可趁，谁知道他千方百计想干什么。” 陆连衡说：“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可没资格插手。我看他也不是想借关家接近，他是个聪明人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就算是有这个意图，我也有办法应对，也说不定突然就谈妥了。反正，我不急。” 李睿欲言又止，干脆吃饭不再说话。 第二天，关清清下楼，在前院碰到了喝早茶的李睿。 她上下扫了他两眼：“你一大清早在这儿，难道你也在这儿过夜？” 李睿说：“嗯啊，我陪阿衡。” 关清清皱皱眉，昨晚上她跟白棠聊了很多，但说到陆连衡的时候，白棠就安静了。 她合理怀疑，肯定是陆连衡又惹白棠不高兴，罪魁祸首也心情不好，要让人陪？ 她白白眼走开，李睿跟上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关清清：“我没说要走，棠棠让我多住几天。” 李睿：“你怎么想的？在这儿碍手碍脚，他们两夫妻怎么增进感情？” 关清清犹豫，看了看他：“谁要你多管闲事。” 吃早饭的时候，白棠下楼了。 陆连衡见状，大步过去把她扶过来，在餐桌上又是夹菜又是嘘寒问暖。 关清清坐在对面看着，心想这陆连衡认错态度还不错，所以吃完饭后李睿拉她离开，她也没有反对的上车走了。 白棠回到房间，找了本书看。 陆连衡在楼下打电话，之后上来跟她道别：“我现在要去公司，晚上早点回来。” 白棠抬起头：“你能把芽芽接回来嘛？我想她了。” 陆连衡倚在她坐的沙发边，低头看着她：“再过两天。” 他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沈锡珍，沈锡珍那边不肯，还要多留芽芽几日。 看到白棠失望的表情，他心里不悦。 走了一个关清清，现在又要把芽芽找回来，她就这么不喜欢跟他单独相处吗。 想到这儿，陆连衡转身去衣帽间，拿了白棠一件薄外套出来，盖在她身上把人抱起来。 这次白棠没有挣扎，也没有动，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最后，他把她放进车里，跟她坐在一起，握着她的手：“不放心你一个人，还是在我眼皮底下最好。” 白棠抿了抿唇，转头向窗外。 到了陆氏大楼，助理很快把今天的行程报上来，事情非常多。 直到中午，陆连衡停下来稍微作息，这时派守在医院的手下找了过来。 “陆先生，杜小姐那边，提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说……说要您无条件帮助杜家东山再起。” 手下打量陆连衡的脸色，生怕他发怒。 毕竟，“无条件”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陆家虽跟杜家交好，但也没到不求回报的程度。 陆连衡脸色沉下来，白棠在旁边听到这个，主动坦白：“是我给她出的主意。” 闻言，陆连衡目光望过来。很快，他猜测到白棠这么做的原因。 只要不给他添乱，杜雁秋的要求，他都会考虑。 但杜家是个无底洞，且不说杜雁秋没有从商经验，就说她现在这种身体和精神状况，估计很难独自撑起杜家。 陆连衡跟手下说：“你过去告诉她，我同意了。” 为了让杜雁秋安心养病，他只能暂且答应她的要求。 手下离开后，白棠仍站在那儿，目光直直盯着陆连衡。 他这次竟然没生气。 陆连衡来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坐下来。看到桌上没动几口的饭菜，问：“都不合胃口？那你想吃什么？上次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共进晚餐，承诺还没兑现。” “我……”白棠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怎么也透不过气来，她想了想，“我想吃点清淡的。” 陆连衡思索，说：“清河楼的苏式清汤面？” 白棠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点点头：“好。” 陆连衡下午要会见几个公司老总，到点就去了会客室。 白棠打开电脑，有待机密码，她试了几遍都不对。 她把办公室门关上，打了个电话。那边一接通，她低压声音：“朱浩，你能不能再帮我具体查一下，陆连衡这三年之间所有的动向？” 第15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闻言，朱浩有些无奈地说：“白小姐，能查到的，我之前都已经汇报给您了。” 白棠觉得不够，她问过陈妈，关于陆连衡三年前的事。陈妈说，陆连衡当时出国，去了一年多。可白棠在那一年，明明还在乔都见过陆连衡，不可能同时还在国外。 但是，朱浩那边查到的消息，也跟陈妈所说的一样。昨晚她问了关清清，关清清对那段时间的印象不深，只记得陆连衡那会儿的确没什么影子，各大宴会上，有人跟沈锡珍问起陆连衡的去向，沈锡珍也只说他去了国外进修。 而白棠清楚记得，她当时被绑架时，绑架她的那些人知道陆连衡就在乔都，逼着他出现。冒险做这么恶劣的坏事，总不会连人在不在国内都没打听清楚就行动，白白扑个空吧。 可是现在，有所说辞都一致，偏偏又漏洞百出。 换做旁人，自然不会追究那年陆连衡到底去了哪里。 但对于白棠，她只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助理端着一杯花茶进来，看到白棠坐在陆连衡那张办公椅上。 两人对视，脸色都顿了顿。随后白棠便笑笑说：“我想用下电脑，打不开。” 助理也无奈：“密码只有陆总知道，要不我给少夫人拿台笔记本过来？” 白棠点点头：“也好。” 不一会儿，助理把笔记本拿过来了，白棠坐在沙发上，随便刷了会儿视频。 两个小时后，陆连衡回来，过会儿还要出去。 白棠捧着笔记本，脸色不太好：“我能用你的电脑吗？这个有点卡。” 助理闻言，奇怪。他刚才把笔记本送过来的时候都调试过了，能正常使用。 打开检查，才发现白棠在系统盘安装了一个大型游戏。 公司里这些笔记本，本来就是处理文件用的，所以储存空间都不大。现在系统盘被装满，使用起来自然就卡顿了。 对于这个，白棠眨眨眼表示不懂，说刚才弹出来一个广告，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下载东西，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陆连衡把他的电脑打开，白棠过来点开一个网址，开始看电视剧。 陆连衡的电脑是专人维护过的，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广告，所以也不用担心发生类似的情况。他在办公室简单休息了会儿，便又离开了。 门一关上，直到脚步声走远，白棠打开陆连衡的社交软件，开始查登入记录。 但时间太长，有些已经清除了。 于是，她打开了陆连衡常用的邮箱。 邮箱中多是关于工作，尤其是接手陆氏之后，几乎每天都有十几封。 白棠往后翻，看到苏嫚曾以学校工作名义，给陆连衡发过几次邮件，每封邮件上还写了几段近期的趣味，甚至还有照片。 白棠皱了皱眉，跳过这些继续翻，终于找到三年前的那一段。 整年时间，陆连衡的邮件特别少，除了几封广告，剩下的就全是苏嫚的。 白棠很讨厌苏嫚，也讨厌看到苏嫚跟陆连衡之间的互动。但偏偏，邮箱里只剩这些。 无法，她只好打开一封，内容跟之前差不多，但这时的苏嫚似乎对陆连衡还很生分，除了上交工作文档，就没有其他交流。 白棠一封一封打开，几乎都是这样。 如果当时陆连衡远在国外，为什么还会跟苏嫚一起处理学校的事情。这也恰好证明了一点，陆连衡其实，就是在乔都，白棠并没有弄错。 所以，为什么这么多人以为陆连衡出国了？ 为什么杜雁秋会知道她当年被绑架的细节？ 白棠想到一个最大的可能。 追根究底，似乎对她没有益处。 会客室内，只有陆连衡一人。 他看着电视上的投屏，目光深邃，他想起一句话：女人，是天生的侦探。 助理进来，说唐远骁已经到了。 陆连衡点点头，把电视关了。 不一会儿，唐远骁进来。他一身黑衬衫，两颗纽扣开着，坐在陆连衡正对面。 陆连衡的视线，默默扫过他的锁骨，随后落在他带来的那份文件上。 文件名字，依然跟第一次见时一样。 还真是坚持不懈，非要把这个项目塞过来。 察觉目光，唐远骁靠在椅子上，也不多废话，微笑说道：“陆总，这个项目我一直留着，就等你给我机会。” 陆连衡脸色很淡：“唐总客气了，如今唐总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你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我向来不吃天上掉的馅饼，唐总的这个项目太诱人，诱人到让我感觉到危险。” “陆总多虑，要是觉得我给出的条件太好，那我把条件改改？” “真会开玩笑。” 陆连衡往后挪了挪椅子，手托着额，盯着对面的人，“唐远骁，你认识柳文竹，对吧？” 闻言，唐远骁愣了愣，答：“他之前在国外混，我跟他小小合作过几回。” 陆连衡：“单凭这点，我就不会接受与你的合作。” 唐远骁笑起来：“陆总，我可是良民，你不要像只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我只是跟你说清楚原因，我有我的原则，望见谅。还有，我今天找你……”陆连衡眼底沉下来，坐正，“希望你，不要试图接近我的人。那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如果说，那天送白棠回家只是顺路，那么送白棠手链，是不是客气的太过了。 即便都有关清清的关系掩护，但陆连衡还是觉得，唐远骁目的不纯。 男人的直觉。 唐远骁眉梢挑起来：“哦？指的，是陆少夫人吗？外面都说陆总跟夫人感情不合，我看都是谣言。陆总这么在乎陆少夫人，怎么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不过，是敬了下朋友之礼，陆总的醋味就溢出来了。” 陆连衡：“唐总千方百计跟关家订婚，就请不要滥生什么歪心思。否则，我怕你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灰溜溜地跑回老巢。时候不早了，事情也聊的差不多了，送客。” 话说到这份上，唐远骁脸上不再带笑，冷沉离开会客室。 陆连衡对唐远骁有防备，始终觉得其来者不善。在会客室独自待了会儿，他回去推开办公室门。 白棠背靠在椅子上，眼睛眯着，跟他离开前一样，在看电视剧。 第152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和白棠去了清河楼，白棠吃的不多，后来上的那碗松露鸡汤倒是喝了不少。 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陆连衡有些心疼，吃完饭后带她去逛街，只要她多看一眼的都买下来。 没有人不喜欢礼物，但白棠好像除外。 她任他去买，任他把东西一样样排列在她面前，她脸上却没有多余的笑。 回去的时候，陆连衡站在车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亲她。 白棠撇头避开了。 心里对那件事的隔阂还没消除，虽然已经对身体触碰没有那么排斥，但想要更近一步，白棠还是觉得不适。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把那种不适感冲淡，至少这几个月，都不想跟陆连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 陆连衡身后，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往这走近。 白棠多留意了一眼，在他从身后拿出刀的刀时候，白棠心里一跳，下意识把陆连衡推开。 “小心！” 她挡在前面，刀尖就在她喉咙几厘米的位置。 行凶的男人惊慌瞪大眼睛，及时止住动作。 转眼，陆连衡动手打掉那把刀，男人快速后退，一溜烟跑了。 陆连衡想追，但不放心白棠一个人在这儿，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事情发生太快，又转折太快，白棠僵站在那，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刚才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没命了。 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跟组织有关，那些人手段狠毒，他们的目标是陆连衡，可也不会担心错伤旁人手下留情。他们伤害过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为什么偏偏在刚才停手了。 陆连衡打完电话，回来扶着白棠进车里，白棠心有余悸地抓住他的手，还是害怕。 “傻。”陆连衡抚摸她通红的眼角，“我受过那么多次伤，早就不怕这些了。你以后，不要为我做这种事，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白棠望着他，思绪一片混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完全没过脑子。 如果给她几秒钟冷静思考，也许她真的会按照陆连衡所说，先保护好自己，就像上次在树林里一样。 回到七号公馆后，陆连衡让厨房煮了碗安神汤，看着白棠喝下。 后来接了通电话，白棠先上楼，他过去的时候，她依偎在沙发上泡脚。 情绪有所松缓，白棠的脸色也好些了，她捧着书在看，是有关考博的。 陆连衡过去，将书放去一边：“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今天先放松休息。” 白棠说：“可我一静下来，就会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我只能分散注意力，拼命的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陆连衡在她面前蹲下来，手伸进装着花香热水的木桶，为她按脚。 白棠愣了愣，想要躲开：“你别……” 陆连衡捉住她瘦白的脚，仰起头看着她：“你今天这么为我，就当我报答你的。” 之后，他坐在她身边，将她一双小腿放在膝盖上，粗糙的手指轻轻按揉。 今天买了不少东西，也逛了不少地方，白棠那会儿就像是较劲一样。他知道，她就是这脾气，不同你说话，偏是要为难你拎着一大堆东西没形象的到处走。他倒没关系，男人力气大，多少都拿得起。 倒是白棠她自己，身子没好利索，走累了脚也酸了。 陆连衡给她按了一会儿，她乖乖坐在那儿，静静看着这个男人。 按完之后，陆连衡把她抱到床上，拇指摩挲她脸颊：“先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等我这阵子忙完，陪你出去散心。” 白棠两眼望着他，呆呆的，在犹豫。 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就先不想了吧。 她弯弯唇，点了点头。 ………… 商务大楼。 一个人影走进办公室，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人禀报：“先生，七爷派人传话，让您这段时间不要动手。他说他上次已经提过了，不想再说第三遍。” “他最近有计划？” “他应该是觉得，您最近动作太多，风搅得有点大。” 唐远骁揉着眉心：“真烦人。” 跟七爷的联系，比老旧派还有老旧，没有电话，没有邮箱，是通过一层一层的人，口耳传递。 所以，他从未见过这位七爷，这位七爷也从来没约见过他。 但七爷，又是他背后最大的财力扶持者，靠着这座金山，他不怕在乔都城打不出名堂。因此，于是七爷的意见，他还是要考虑的。 既然再三传话要暂时收手，唐远骁也不好硬刚，这次只好应了。 只是让他头疼的是，这陆连衡警惕性太高，生意上他半分参杂不进，也就没办法做手脚。要从旁对付，还需在别人身上多下点功夫。 至于杜雁秋那边…… 废棋，先放着吧。 窗外下起雨，唐远骁的情绪慢慢低下来，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也开始凝固。 手下不敢出声，每到下雨天，唐远骁的心情都异常的差，尤其是在八月。 唐远骁似乎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眸光变得幽沉而深邃，最后闭上眼，脸上浮出许多疲色。 “这几日我不在乔都，你帮我盯着。” “是。” 每年的八月，唐远骁都要消失一段时间。 听说，他母亲的忌日，就在这个时候。 ………… 陆连衡提前处理好公司的事，就带着白棠去小重山避暑了。 小重山，是陆家的私家花园，也是避暑的最好去处。 陆连衡儿时来过几回，后来花园修建，他就不经常来了。长大后又忙于学业和事业，算来也有七八年不曾到这儿。 这里的佣人早些得到通知，已经把各处打扫干净。 放下行李，白棠站在窗前，看着后山那一片清水雅亭的精致，心情也有所放开。 待了两天，陆连衡照顾周到，哪怕白棠冷着脸，也不厌其烦地耐心哄着。带她去看花，带她坐着斗篷园车兜风，带她去露营。虽都在小重山的范围内，但天天有不同的玩法，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累了困了，都能到附近的小楼休息，比旅行还舒服。 但陆连衡是大忙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跟公司那边断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就有事出去了，留白棠一个人在这儿。 接着，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京琴把行李放下，站在客厅面带微笑的看着白棠。 第15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京琴说，她是来给陆连衡送文件的。 白棠坐在客厅后门的屋檐下乘凉，八月天气热，小重山里的气温却比外头凉快，跟四五月天一样。她眸光淡淡地扫了眼京琴怀里的东西：“那就放这儿吧。” 京琴没动，笑着说：“我有些公事要告诉陆总，别人我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了。” 她目光没离开过白棠。 白棠今天穿了件淡灰色的真丝斜襟长裙，长发松松垮垮用一根木簪挽着，有几缕从额角耳边垂下，靠在竹椅上一副慵懒。时不时的，手里的小团扇摆动两下，或是打打小虫，加之她模样好，身段纤细，整个就跟画里出来的一样。 京琴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也不免羡慕，自己若能有几分这样脱俗的气质就好了，哪怕是模子有几分像。 默默的，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 白棠眼睛望着外面的院子，眉心微皱：“他现在不在，况且这里是私宅不是公司，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话已经很坦白，她只想安安静静在这里休养身体，不想搭理这些噪杂事物。 可京琴，仍然没有放下东西离开的意思，她整理好那几分稍作纷乱的情绪，面不改色地道：“少夫人，我想……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我们京家虽不在乔都，但也不是什么普通门户，我父亲对陆总手里的一个项目很感兴趣，想要投资，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在跟陆总在洽谈。而我来这儿，一是打算给陆总汇报汇报岳城那边的项目情况，二也是以京家大小姐的身份来这儿做客。少夫人，你不会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到访吧？” 京琴唇角含笑，这番话意味明确，她今日就是要在这儿等陆连衡。 白棠目光依旧向着外面，片刻后，她平慢出声：“既然如此，陈妈，给京小姐安排客房。” 她眸色无变动，随后起身上了楼。 一会儿，陈妈过来，问白棠想把京琴安排在哪里的客房。 小重山占地很大，光是客楼就有三四栋。陈妈拿来小重山的地图给白棠，上面标注着每栋楼的位置。白棠指了个左上角的位置：“就这儿。” 陈妈脸顿了顿：“这里是最远的，坐园车过去也要半小时呢。” 白棠淡淡“嗯”了声，没说什么，坐在窗口开始看书。 晚饭的时候，白棠听说京琴过来了，就没下楼，让陈妈把饭菜端上来。 京琴一个人在餐厅，从五点半吃到九点，饭菜都凉了又让厨房去热了碗汤。快十点的时候，没等到陆连衡，她便坐上圆车回客楼了。 她刚走，陆连衡就到了。 听说发生的事，他上楼找白棠。 白棠已经洗完澡，坐在床上看娱乐节目，电视里笑声很大，她脸上却毫无愉悦，眼色还很沉。 陆连衡过去坐在床边，先拉拉她的手。 她给撒开了，不让碰。 陆连衡想了想，慢悠悠起身，把衣服脱了，进浴室。 白棠听着声音，十几分钟后，他出来，床上的人已经侧着躺下了。 陆连衡掀开被子一角进去，从后面白棠：“老婆，又生气呢。” 听到陆连衡这么叫她，白棠先是愣了愣，随后耳根红了。 她扭扭身子不让抱，后面的人便凑得更紧，将她禁锢在温度火热的怀中。 白棠说：“谁让你把人塞过来的，我答应跟你到这儿是为了放松，可你偏不让我如意，给我添堵。” 陆连衡解释：“我只让她把文件送过来，其余跟我无关，我是回来后才知道她也住在了这儿。” 闻言，白棠心里的膈应消了大半，转过来看着他：“真的？” 陆连衡捏捏她的鼻子：“你还蛮霸道的，把人安排到西雨楼，离这里远的很。” 白棠说：“她虽是客人，但我也不想看到她。对了，她说她父亲也来了，跟你商谈生意？” 陆连衡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白棠无心过问再多，况且也知道陆连衡不喜她过问公事，她只不过是想确定京琴所言虚实，现在心里有数了。 陆连衡接着说：“等她汇报完岳城的情况，我就让她离开。” 白棠心里想，眼下已经是入夜，这会儿铁定是不能再去找京琴了，也就意味着京琴要在这里过夜，明天还要跟她面对面。 想到这儿，白棠心里越发不开心，今天京琴那些话，显然是对她有敌意，也许……京家也是那些等着陆连衡离婚单身的一员，提前把女儿安排进了陆氏，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连衡舍不得这两天才好的关系变糟，在白棠脸上亲了下，抱着她在耳边说好听话。 白棠被他弄的耳朵痒，一个劲的躲，他把人捞回来，手伸到她腰侧挠痒。 白棠一笑，气氛也就好了。 推来阻去的，白棠躺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被陆连衡挠得难受，她也伸手去碰他怕痒的地方。 两人玩儿一会儿，静下来之后，白棠就窝在陆连衡身边睡着了。 ………… 早上，沈锡珍把芽芽送回七号公馆，得知陆连衡和白棠去了小重山。 嘀咕这两人不带孩子真会享受，她把芽芽先带去了陆公馆，然后就去医院看杜雁秋。 路上，她接到一通陌生电话，短暂愣了下后，突然冲对面骂了两句脏话，一把挂断。 司机惊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从来没见过沈锡珍如此失态。 到了医院，司机特意从后视镜打量了眼沈锡珍：“夫人，到了。” 沈锡珍脸色淡淡，并没有被那通电话干扰太久，已经恢复常色。 到了病房，她对杜雁秋露出温柔的微笑：“雁秋，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你不是最喜欢我煲的排骨汤吗，我给你带来了。” 杜雁秋刚刚打完点滴，她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画面。沈锡珍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脸色苍白又冷沉。 她绑架白棠的事被压下来，除了李睿、关清清这些，其他没几个人知道。 但沈锡珍这次过来探望，手臂上的烧伤瞒不住，她主动跟沈锡珍说：“伯母，我做了跟你当年一样的事。” 第154章（200钻石加更）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把保温壶放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杜雁秋抬起这只受伤的手：“我绑架了白棠，还想一把火烧了她，但我失败了。” 沈锡珍眸光一颤，站起来背过身，呼吸急促地朝着窗外。 杜雁秋知道，她一定是想起当年派人绑架白棠的事，那是沈锡珍心里最隐秘的痛，因为那一次，她差点永远失去陆连衡。 而杜雁秋，是唯一的知情者。 她当时回国，想找沈锡珍在父母面前帮忙撮合她和柳文竹，无意间撞破沈锡珍跟手下的计划。她为了讨好沈锡珍，答应隐瞒，还帮忙拖住陆连衡。 陆连衡也是因为那次出了意外，捡回一条命，却此后都不再记得那一年的事了。 这对沈锡珍来说，是福是祸呢？ 杜雁秋说：“伯母，你别担心，他们两个对你当年的事，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锡珍整理好慌乱的情绪，转过来握着杜雁秋的手：“雁秋，我可是很信任你的，你不会背叛我吧？” 闻言，杜雁秋“呵呵”笑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狠狠甩开她的手。 沈锡珍深吸一口气，站直：“杜雁秋，你现在提起这个，到底是想怎么样？” 若是旁人，沈锡珍半点不废话，直接堵口。可这是杜雁秋啊，且不说杜雁秋的母亲是她多年闺蜜，杜雁秋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曾经把她当作未来儿媳妇、当女儿一样对待，不管怎样都付出了太多真情实感，舍不得对她下狠手。 即便是杜雁秋现在恩将仇报，但想起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变故，又觉得她可怜。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并不知道，杜雁秋绑架白棠时，也想让陆连衡跟他们同归于尽。她只是以为，杜雁秋这么做，是想威胁陆家帮她，要人命是没胆子的。 多种复杂感情交错，沈锡珍到底还是心软，也有忌惮。 忌惮把杜雁秋逼急了，把往事什么都跟陆连衡说了。 杜雁秋看出她在想什么，笑得深幽：“伯母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去的，但白棠也不会罢休，你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怎么遏制这场闹剧。到时候事情弄大了，陆家脸上也无光。” 陆连衡虽然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可以不伤他，但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 小重山。 早餐过后，京琴就拿着文件跟陆连衡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打开，能隐约听到两人说话。 佣人从花园采摘了一些花回来，白棠挑了两个漂亮瓶子插花。 楼上的声音安静后，京琴就下来了。 直到她走到白棠旁边，白棠眼神也没看她，就像根本没发现一样。 “陆少夫人。”京琴叫了她一声，说，“晚上陆总要跟我和我父亲出去吃饭，您自己在家。” 白棠裁剪花枝的动作没停，等把花全部整理好后，她才道：“知道了，这种事以后让佣人传达就好了，不必劳烦京小姐。” 说完，她朝京琴抿了抿笑。 京琴觉得奇怪，白棠的反应跟以前不一样了。过了会儿，京父打电话来，她就出门了。 中午吃饭时，陆连衡果然说起要出去跟京家父女吃饭的事。 不过跟京琴说的不一样，陆连衡打算带上白棠一起。 白棠不喜欢这种跟陌生人的聚会，推辞不想去，但心里就计较着京琴对她的态度，陆连衡又坚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到了时间，陆连衡搂着白棠走进酒店。包厢里，京父和京琴都已经在了。 京父先过来找招呼，陆连衡跟他介绍：“这位是我夫人。” 白棠微微笑，向京父点头致意。 京父也礼貌问好，客气的询问白棠想喝点什么。 原本，他们都是打算喝红酒的，京琴也喝酒。陆连衡开口：“我今天自己开车来了，我跟我夫人都喝点果汁好了。” 说完，他低头问白棠，“葡萄汁好不好？” 白棠没意见：“听你的。” 陆连衡弯起笑，拉开椅子带她坐下。 一旁，京琴神色不太好，但仍保持微笑，脸上却僵得不行。 京父跟陆连衡的项目谈成了，京父第二日就要赶回，所以今晚约见一起吃饭。 席间，几人聊了些轻松的话题，无关公事。 而说到京家以前，京琴骄傲的说：“我爸爸也算是半个慈善家，之前在乔都的东区还开了家孤儿院。只不过后来计划改革，孤儿院取消了，也不知道那些孩子现在都怎么样了。” 闻言，一直沉默着的白棠心提到了嗓子眼：“乔都东区的孤儿院？是叫阳光孤儿所吗？” 京琴头转过来，眨眨眼：“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白棠震惊，坐在那儿浑身微微颤抖。 陆连衡在底下默默握住白棠的手，脸色郑重的告诉京父：“不瞒你们，我家夫人是养女出身，两岁时被养父养母从孤儿院领养，那个地方就叫阳光孤儿所。” 白棠颤着声：“京院长，我想知道有关我身世的更多消息。”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京夫也有些激动：“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但当时孤儿院的孩子比较多，我不是经常在那儿，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得回去仔细查查，不过年数过去太久，我也无法保证是不是还有线索。” 白棠高兴：“嗯，这个我懂的。” 饭局结束，京父就住在楼上的客房，而京琴说还有行李在小重山，要跟着陆连衡和白棠一起回去。 三人一起上了车，中途，京琴说要去水果店。 陆连衡找了个地方停车，京琴让他俩在车里等，自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打电话给陆连衡，说让他过去帮一下忙。 “我很快回来。” 陆连衡亲了下副驾驶上的白棠，开门下车。 外面夜色很暗，路灯昏黄亮着。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路边没几家店铺营业，白棠看着陆连衡走进水果店，里面人影晃动，突然间暗了。 白棠紧张得心里一跳，就当她以为发生什么危险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出来。 不是走出来的，是一个抱着另一个，出来的。 很快，他们到了车边，陆连衡把京琴抱到了后座。 第155章 - 退烧 - 老白兔 京琴上车后，陆连衡又返回店内，去把两箱水果搬出来。 白棠望车窗外，忽然后面的人拍了拍她的肩。 京琴拿着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孤儿院有什么消息，我也能直接告诉你。” 白棠想了想：“好。” 陆连衡每天都很忙，说不定也顾不太上这些，况且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还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两人加了好友，陆连衡就搬着东西回来了，放在后备箱。 等他上车，京琴客气说：“我明天回公司，这两天到扰到你们不好意思，这是一点心意。” 白棠抿着唇没吭声，静静听两人聊天。 到了小重山，京琴坐上园车回西雨楼。 白棠一路没说话，陆连衡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拉着她的手解释。 当时京琴找他过去帮忙搬水果，但店员不小心把箱子砸到了她的脚。当时店内还有几位顾客，店员只有一个，店员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他也不好再为难，自己把京琴带出来了。 一来，京家跟他刚谈成合作。二来，孤儿院的事，还需要京家相助。 所以对京琴好一些，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样。 说法还过得去，白棠不想做无意义的深究，只是告诫陆连衡别跟京琴有另外的往来。 进房间后，陆连衡搂着她的腰，两人慢慢退到墙角。 白棠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这双黑色深邃的眼眸里，有她的倒影。 白棠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小小的希望，就是时间能这样停止，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原本，她从来都没希冀过跟陆连衡将来能有什么。 她总是觉得，她和陆连衡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暂时走在一起，也会有一天会分离。 被伤过之后，她无法全身心地相信他。而他，似也总是有什么瞒她。 她不敢在心里幻想太多美好，怕到头来都只是自己乱想。 陆连衡低下头，唇轻轻碰在她额头。 夜，静谧而平和，他温和的呼吸徐徐拂过她耳边，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说情话。 是有几分动听。 她本来心如止水，此时却不知觉荡起涟漪，无法平静。 可当陆连衡吻上她的唇时，她把人推开了。 “这段时间，我没心情，你别勉强。” 白棠垂着眼，眉心皱得紧紧的。 虽然这几天跟陆连衡相处不错，但一想到要做亲密的事，脑袋里还是不由自主跳出那些不好的画面。她很想忘掉，很想亲手把那些记忆从她脑袋里拽出来消毁干净，可这些记忆根深蒂固，总时不时地蹦出来向她叫嚣。 白棠越想越烦躁，撇开他进了浴室。 陆连衡默默看着她把门关上，安静在沙发坐下。这时手机响了下，他打开看到那条短信，去了阳台。 白棠出来后，听到陆连衡在阳台打电话，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白棠问：“是公司的事吗？如果要紧，你先回去。” 陆连衡说：“没关系，那边能处理。” 刚才是助理打来的，说沈锡珍去了公司，接手了几个项目。 沈锡珍虽然把陆氏大部分权利交给了他，但仍未退出股东，手中也有实权。陆连衡想，她向来都是闲不住的，也时时刻刻在旁边盯着陆氏，大概是看他最近都不在公司，所以才出面管理。 京琴收拾了行李，但没走，第二天清晨才离开。 白棠和陆连衡在小重山又待了两天，后来京琴给白棠打了语音电话，说京父找到了白棠当时留在孤儿院的具体资料。 那些都是内部资料，外面的人查不到，京父也是派人搜遍了档案室，才从最底下找出来的纸质表格。 京琴说：“最初收留你的地方，并不是乔都的阳光孤儿所，而是杨城的春雨孤儿所。但春雨孤儿所太小，没多久就撤销了，有些孩子被领养，剩下的才安排接到了乔都。你去杨城打听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听着这些，白棠好半天说不出来，最后舌尖打颤的道了谢。 京琴说：“你到了也可以联系我，我家就在杨城，我父亲可以帮你。” 之后，她把那些资料表格统统拍照发了过来。 白棠把这些给陆连衡看，说要去杨城。 陆连衡眉心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不过还是说：“嗯，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会跟你一起找。这次，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杨城距离不远，飞机两小时就到了。 京父知道他们来，派人带他们去了春雨孤儿所旧址。 虽然缩小了范围，但一番排除之后，仍然没有可靠的线索。两天后，陆连衡带着白棠去了当地失踪人口办事处。 工作人员先给白棠做了登记，说匹配数据需要时间，最快大概也要到下午才有结果。 希望不大，但白棠还是想试一试。 大厅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往，也有不少目光向这边飘过来。 白棠和陆连衡是极养眼的一对，难免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听说白棠是来寻亲的，有人凑上来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姓白啊……唉。” 旁边的问：“你叹什么气？” 那人摇摇头，走开了：“没什么，想起那个案子了，到现在都还没破。” 当年杨城首富白绍病逝，不出几个月，遗孀被害，就是当年影响甚深的816大案。 白绍有两儿一女，但都在早年遭遇车祸全部离世，白绍也是因此悲痛成疾，再加上忙于公事、昼夜不眠，最终晕倒在一次商务大会上，没几天，人就没了。 这个案子在杨城人心中影响颇大，所以看到白棠的姓氏，那些人难免多唏嘘两句。 但他们觉得，白棠跟白绍，应当是没有关系的。一是白绍的三个孩子死得早，二是传闻白家千金跟白夫人长得极为相像，有人从社交网站上扒过照片，白棠的样貌跟她们半点沾不上关系。 陆连衡把白棠拉到一边，不去听这些八卦。 他们进来的主要目的，是给白棠寻亲，案子的事只会让白棠情绪更重。 第156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下午三点，白棠在酒店休息的时候，接到办事处的电话，说有一则数据与白棠匹配符合度很高，可以帮忙联系寻子方第二天见面。 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白棠激动得浑身颤抖，紧紧握住陆连衡的手，眼眶酸热。 晚上，白棠紧张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连衡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脑袋：“闭上眼。” 白棠还是没睡着，陆连衡也是，第二天两人早早就起了。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会客室，里面坐着一对头发半白的夫妇。 两人看到白棠，都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白棠望着他们，只有陌生的感觉。 换做任何人都会如此吧，即便是最亲的人二十多年不见，也不会一下子熟稔。 其中那个女人战战兢兢地靠近，目光不住在白棠脸上打量。 不等白棠反应，女人伸手掀起白棠的衣角。 白棠吓了跳，陆连衡立即将她揽过来互护住，满脸不悦。 女人两眼直直盯着白棠，声音颤抖：“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腰。” 工作人员说：“应该是想确认身上一些特征，到旁边房间检查吧。” 白棠不敢一个人，让陆连衡陪着进去。 女人走在前面，把房间的窗帘拉上，转过来含着眼泪对白棠笑：“姑娘，让我看看，一会儿就好。” 白棠点点头，将衣服掀起一个角，露出雪白的腰肢。 女人靠近，满脸紧张冒汗。看到白棠腰上什么都没有时，她捂住嘴，崩溃地拉开门跑出去，扑进她丈夫怀里：“不，她不是女儿，我们女儿腰侧有一块像花生一样的小胎记，这个姑娘她没有！” 白棠整理好衣服，听到女人这句话，心沉了下去，所有期待都烟消云散。 在有记忆开始，她就从来没看见过自己腰部有什么胎记。 不过工作人员还是建议做亲子鉴定，采集了样本后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白棠打算结果出来后再回乔都，傍晚，京父给陆连衡打来电话，想邀请他和白棠到家中做客。 到了京家，正巧在门外碰到京琴从乔都回来。 她热情带白棠和陆连衡进别墅，京父也早已等候多时，招呼佣人上茶上点心。 京父和陆连衡坐在沙发上，聊着聊着又说到公事上去了。白棠坐在那儿无聊，借口透透气，出去了。 京琴回房换了身轻便衣服，看到白棠在花园，就过来搭话，问了些他们在杨城的情况。 白棠把在办事处的事跟她说了，也谢谢她这次提供消息。 京琴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客厅那边，微笑说：“陆总吩咐的事，我总要办的漂亮。” 白棠抿了抿唇，问：“京家在杨城做的也挺大，京小姐为何还要去乔都，做一个小职员？” 京琴视线回到她身上，倒也坦白：“自然是有别的目的，比如学习陆氏的风格，再比如为了另外一些东西。” 话音刚落，有佣人急急忙忙跑来：“不好了，夫人又发病了！” 京琴脸色一变，赶紧跑到了西楼。 白棠跟在后面，还没到房间，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嘶吼，接着就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来。 “妈，你冷静！” 京琴哭喊着，让佣人赶紧拿来绳子，把京夫人的手绑起来。 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挣扎，佣人熟练的将她双手捆住。 京琴抱着女人，不停地拍抚后背安抚。慢慢的，女人安静下来，两眼空洞的望着墙角。 叮嘱佣人照看好京夫人，京琴出来，脸色有些白。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如果不这么做，她会伤害到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 她苦笑着跟白棠解释，同时无奈地耸耸肩。 白棠说：“这种情况，应该及时去医院接受治疗。” 京琴摇头：“没用的，已经治了许多年了，但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发起病来的时候，就跟疯子一样，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都是我不好，她生病之前，我都在外国念书，没有好好陪在她身边，否则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苦涩淡去，京琴呆呆望着房间里的女人，有些伤感。 房间里，京夫人抬起头，眼神逐渐聚焦。她盯着门外的京琴，突然又发出怒吼：“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京琴见状，赶忙又进去抱住她：“妈，是我啊，你冷静一点，不要再这样叫了，你的嗓子会坏掉的！” “你不是琴琴！我的琴琴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京夫人拼命挣扎，甚至连着椅子一块儿摔在地上。 佣人围上来，情况乱成一团。 京琴已经见惯了这些，但也不想让外人继续看这些，过去把门关了。 白棠站在走廊，听着里面的动静从激烈到安静，又从安静突然爆发，直到京夫人哭喊到没力气，才告一断落。 京琴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没力气了，她手腕上甚至还有被咬的痕迹。 咬的很重，都出血了。 佣人拿来药膏，她熟练的给自己把伤口处理了下，对白棠无奈笑笑：“我妈病了，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得。陆少夫人，还请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爸爸一个人撑着家，已经很艰难了，如果被人知道我母亲是这种情况，恐怕……” 白棠深知那些流言蜚语比刀子还厉害，她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外面说的。” 京琴表示还想再陪京夫人一会儿，白棠就自己去了主楼，找到陆连衡。 客厅里，气氛有些怪异，京父看到白棠过来，忙让人上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涩开口：“陆少夫人，让你见笑了，我爱人病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不受控制，希望你不要被吓到啊。” 那边动静太大，这里都听到了。 但京父不想让陆连衡看到这些，就陪着坐在这儿，心里又惦记着那儿。 饭局过后，白棠和陆连衡没有多留，起身回酒店了。 路上，陆连衡说起京夫人的事，说京夫人是在两年前突然得病的。 白棠问：“京老先生也跟你聊了这些？有说是什么原因吗，看京夫人的情况挺严重的。” 第157章 - 退烧 - 老白兔 京夫人的样子，明显是精神方面有了疾病，白棠当时在房间里闻到很浓重的药味，京夫人应该一直在做调理治疗。 陆连衡说：“京夫人是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刺激，当时京老先生在外出差，也不清楚情况，说是回来后就这样了。听佣人说起，是因为京夫人不满京琴去做整形微调，突然精神就不正常了。” 京琴样貌不错，但还是能看出来脸上动过刀的痕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今做整形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也有的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伤，否则就是不孝。京夫人的想法或许就是这样，可因为这而导致精神状况病变，是否太过偏执。 回到酒店，白棠接到陆公馆打来的电话，是芽芽。 跟芽芽聊天的间隙，陆连衡先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后，芽芽那边也被保姆哄着去睡觉，白棠拿上睡衣进浴室，看到水池边上有支烫伤膏。 烫伤膏已经用了不少，可之前白棠从没见过。 那就是陆连衡有意不让她瞧见。 白棠想起被杜雁秋绑走的那天，从晚上到天亮，她或多或少都对陆连衡抱有希望。得知杜雁秋已经把消息透露给陆连衡，却仍看不到他身影时，那时的白棠也有很多失落。 后来，陆连衡还是赶来了，后来也得知他晚到的原因，白棠心里才总算有了平衡。 这种感觉，每分每秒都无比清晰，即便克制着，白棠的心绪还是会随着陆连衡而变动。 可她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无法对他妥协，也无法对自己妥协。 浴室的门敲了敲，外面陆连衡听到这里许久没动静，就过来查看情况。 白棠回过神，将烫伤膏放回原位，洗完澡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梳理长发，陆连衡把烫伤膏拿回来，默默看了她方向一眼，把药放进抽屉。 躺在床上，白棠看了会儿手机，之后关掉转过来。 “陆连衡，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她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语气不冷，也不严肃，反而十分平和。 就像是情侣之间，女孩儿总会忽然之间问“你到底为什么会爱我，你爱我什么”一样的语气。 陆连衡手搭在她腰上，闭目养神：“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白棠说：“我的确看不明白。” 陆连衡睁开眼，手掌缓缓抚上她的脊背：“从我们重逢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可你太倔了，长在身上的刺锋锐的像把刀子，忘了之前把我搞得有多惨？” 说完，他在她腰臀处惩罚性地拍了下。 白棠往上挪了挪身子，与他目光平视：“可之前，是你抛弃了我。” 陆连衡：“所以，我也是在赎罪。你对我做什么，我甘之如饴。” 话哄的很动听，可白棠不知道应该相信几分。 她低下头，窝在他身侧没有动，四周安静下来。 陆连衡今天很快就入睡了，听到沉稳有序的呼吸，白棠大胆端详着他，手指抚过他英俊的眉。 这晚，白棠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很多梦，有关陆连衡的，有关她亲生父母的，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第二天醒得早，一看时间才六点，她缓了一会儿就起来，洗漱好后在窗边看书。 陆连衡睡的很沉，这些天难得不用处理太多事，对他来说相当于放假。 白棠胃不太舒服，这几天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她自小有胃病，都是在陈家时落下的。 那时候她要是做错事或者惹谁不高兴，就会罚她不准吃饭。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 陆连衡起来后，看到她在茶水台找了两包咖啡用的砂糖，泡热水喝。等他洗漱出来，她窝在沙发上，手捂着胃部。 “下楼给你买点药？” 陆连衡找了件黑色衬衫穿上，过去坐在她身边，目光担忧，“很不舒服吗？” 白棠的身体情况，他是知道的。白棠的经期在月底，现在才月中，她现在不舒服，即便不说，也能猜到是胃的问题。 “不用，过会儿就好了。” 白棠摇摇头，她不喜欢吃药，而且也清楚这种情况，只是难受不是疼，多喝点甜的热的就缓过去了，平时她都是这么做的。 这时陆连衡手机响起来，他接了个电话后，说：“京琴给我送文件来，我下去一趟。” 白棠点点头，无力地蜷缩在沙发上。 陆连衡给她倒了杯热水，也给她叫好酒店早餐，之后她额头亲了下：“我很快回来。” 白棠闭着眼，听到关门的声音，身体慢慢躺倒。 她安静卧在那儿，大概过去半个小时，陆连衡还没回来，早餐也没送到。她给酒店服务打了个电话，得知电梯出了问题，早餐要延迟才能送到。 这里是十七楼，没了电梯，陆连衡也无法上来，白棠刚想给他发个短信，看到到他的手机就放在桌上。 于是又等了会儿，但心里总有种莫名的隐隐不安。 她出门查看，瞧见候梯间那边站着不少人。 这时，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匆匆过来，神情严肃的通知：“各位，不好意思。电梯出事故了，现在只能走楼梯。” 周围的人抱怨纷纷，各自散去。白棠站在走廊上，听到过来的人说，半个小时前电梯突然从十七楼下坠，有人被困。现在物业一直在用紧急铃呼叫，但电梯里的人毫无反应，可能凶多吉少。 白棠怔愣，心跳在那瞬间顿滞，她缓缓往房间回了几步，停下来，走进楼梯间。 她从十七楼步行下来，期间路过不少人，也听到了不少有关电梯事故的消息。 事故电梯就停在一楼，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酒店工作人员拦在外面不让进，白棠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着一个人问：“你好，我是十七楼客房的客人，想问一下被困在里面的，身份确认了吗？” 工作人员看她神情慌张，猜到许些可能，告诉说：“从监控看，被困的是个穿着黑色上衣的年轻男人。” 第15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听到这，白棠的脸色愈加发白，浑身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工作人员看她情绪不对，赶紧把人扶到旁边。 白棠软腿蹲在地上，双臂紧紧抱着膝盖，两眼盯着那扇电梯门。 陆连衡的手机就放在房间，应该说不会跟着京琴去的别地方，可他到现在都没出现，电梯又出了这样的事故，白棠不得不乱想，她心里害怕。 没错，是害怕。 她亲手折磨过他那么多次，甚至还见过血，但却从来没有害怕过。 因为她知道，她从来没想真正要过他的命，可现在……电梯里的人，生死不明。 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在那里面的人，就是陆连衡。 酒店大门，依然有人来来往往。其中一道人影停在白棠旁边，垂在腿侧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白色的婚戒。 白棠的目光聚焦在那枚眼熟的戒指，之后顺着笔直的长腿往上，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愣住，惊讶瞪大湿润的双眼。 陆连衡蹲下来，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没在房间，跑到这儿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与此同时，那边电梯门被破开，里面的男人抬出来，还能动，看样子是腿部骨折了。 陆连衡了然过来，低柔着声音问白棠：“在担心我？” 白棠眸光颤颤，脸捂在胳膊，袖子蹭去眼角的泪。 陆连衡搂着她站起来，把手里东西递给她：“好了，怪我，突然想起你想喝甜的，就跑去给你买奶茶了。可是买奶茶的人太多，等了十几二十分钟我才拿到手。” 白棠捧着奶茶，抿着唇不应声。 电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徒脚爬上十七楼太费劲，陆连衡打算带白棠去附近的餐馆。 看白棠浑身还软着，他把文件也递给她：“拿好。” 白棠接过，他弯下腰把人抱起来，到门外拦了辆出租车。 等他们吃完回来，电梯已经修好了。回到房间，白棠看着背对着她站在桌前的男人，双手从后面搂住他。 陆连衡正在查看文件，白棠这一动作，令他浑身一僵。 “怎么了？” 他回过身，握着白棠两肩，低头看着她。 白棠垂着眼，视线不高不低，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陆连衡。”她动动唇，轻声，“我想要抱抱，已经很久没有抱抱了。” 陆连衡张手将她按在怀里：“怎么会，每天晚上我都是抱着你睡，刚才也还抱过你。” “那不一样的。”白棠摇摇头，脸帖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之前那些，都是习惯和照顾。” “那现在呢？” “现在，就纯属于想跟你有接触，类似于我心理那个病，其实更多的是想寻求精神上的感觉。但又不同于那个病，因为我现在很清醒。” 所以，对白棠而言，这样的拥抱，自他俩分开，就不曾有过了。 陆连衡将双臂收拢，将这个拥抱加深。很久之后，他听到白棠轻轻叹气。 他视线扫下来，白棠脸上神色深重，眉心微蹙。他问：“在想什么？” 白棠抬起眼来，与他对视：“之前我被人绑架，我没有等到你。他们都说，你出国了。” 陆连衡眼底深了一度，很快他又听到白棠说：“我偷偷调查过，事情并不是那样。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被人有意隐瞒。这么做的人，会是你吗？是你大费周章的，又想要骗我吗？” 她手指揪着他的衬衫，胸口处慢慢拧成一团皱，“陆连衡，我不想听到你对我说任何一句假话。” 陆连衡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借口，但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也的确记不得当时的情况，我对天发誓是实话。” “如果是这样，要想查些什么……其实也不难。”白棠深吸一口气，暂且相信他的话，她说，“你记不得，那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等回到乔都，我们去医院查病历，总能找到线索的。你同意吗？” 陆连衡目光看着她，半分没有离开：“好。” 他们在杨城待了三天，下午的时候，白棠接到电话，说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跟之前想的一样，白棠跟那对夫妇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杨城这边的线索，再次断了。 白棠呆坐在窗口，脑海里思绪纷乱。 或许，她并不来自杨城，而是被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抱过来丢在这儿的。 也或许，她是个私生女，所以见不得光。 更或许，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欢迎她的到来，断了她所有能找回来的后路。 归根究底，她其实就是被抛弃的，已然成了无法安慰的事实。 否则这些年，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找过她。她的亲生父母如果还要她，就不会这么多年毫无音讯。 陆连衡问她还要不要继续派人在杨城，她摇摇头：“不找了。” 此刻，白棠觉得无比心累，也很苦涩。她多希望，那对夫妇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看起来，真的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她好羡慕，又好难过。 没有在杨城多停留，两人次日就回了乔都。 白棠先去把芽芽从陆公馆接回来，沈锡珍在公司，只有保姆带着芽芽。 芽芽上车后，撅着小嘴气呼呼：“哼，你们去那里玩了，不带上我！” 白棠抱着芽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爸爸妈妈有事在忙，每天都可想芽芽了。” 芽芽气消了一半，回到七号公馆，陆连衡从后备箱拿出在杨城挑选的礼物。 他以前承诺过芽芽，只要外出超过一天，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 这次，是芭比娃娃的套装。 芽芽眉开眼笑，捧着礼物到客厅乖乖玩起来。 晚上，芽芽拉着白棠一起睡。 白棠也几天没跟芽芽亲热了，见陆连衡还在书房里忙事，就先给芽芽洗澡睡觉。 第二天，白棠送芽芽去早教中心，之后带上陆连衡的卡，去找了关清清，请她帮忙查一下陆连衡的电子病历。 而陆连衡那边，今天一到公司，沈锡珍就宣布召开股东大会。 第15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医院办公室，关清清查到了陆连衡往年的病历。 病历显示，陆连衡那年出过车祸，日期是白棠被绑架后的两天，并且住院了八个多月。 关清清疑惑：“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在国外。我记得有次宴会，陆夫人亲口这么说的，她为什么要隐瞒啊。” 不过很快，她想了想又道，“可能关乎某些利益吧，尤其是陆家这种在商界地位极高的豪门，很多事情都是秘密进行。不公开陆连衡车祸住院的事，应该也是为当时考量，怕有人会生事吧。” 外面，护士在叫关清清，关清清让白棠自己看，先去忙了。 白棠认真查阅了陆连衡那年车祸的受伤情况，看到上面有行标注，是颅脑损伤引起的神经功能缺失，有记忆损失的记录。 每次问到那件事，陆连衡都无法给她准确的回答和解释。 之前，她总认为他是在找借口，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除此之外，病历上还写有两至三天的瘀伤和破皮性旧伤。 这些内容，白棠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沉重。 她拍了照片，给关清清发短信说先走了，离开医院后思来想去还是把照片发给陆连衡。 芽芽那边差不多下课，白棠接到芽芽后在商场逛了一圈，回到七号公馆也没收到陆连衡任何回复，就连晚饭陆连衡也没回来吃。 半夜十一点，白棠已经睡下，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她悄悄从芽芽的房间里开。 过了会儿，陆连衡满身疲惫的上楼，脸色不太好。 在看到白棠站在楼梯口的时候，他紧皱的眉宇略微松散。 泡了热水澡，陆连衡抱着白棠躺在床上，白棠问他看到那张病例没有。 陆连衡点点头，从前有段时间，他对眼前的一切都很迷茫。 他的记忆，中断在两人分手一年后，看望芽芽的那一天。之后时间突然快进，襁褓中的孩子转眼长成了一岁的样子。他曾千方百计的去寻找那年的答案，但所有痕迹都被抹去，无从查起。 白棠看他神情凝重，伸手抚上他的耳鬓：“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 虽然无法知道答案，但在看到病例后，白棠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平静。她岔开话题，问陆连衡：“今天在公司很忙？明天要早起吗？” 陆连衡眸底闪了下，他握住白棠的手，抬起眼望着她，久久不说话。 白棠听说沈锡珍最近也在陆氏，想必两人是在公司有了冲突，于是也不再多问，挨着他抱住他：“安心睡吧，不管什么困难，都有过去的那天。” “嗯。”陆连衡低低应了声，手掌护在她的后脑，呼吸埋进发间。 第二天，陆连衡如常早起，去了公司。 晚上他依旧回来的晚，脸色沉甸甸的，不大说话。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白棠问起时，他只说是公司事多，没有别的解释。 第五天，陆连衡的车早早离开公司，驶进一家会所。 包厢内，不少人在喝酒摇骰子，他们都是乔都的公子哥，怀里都抱着身子妖娆的美人。 陆连衡转步进了隔壁，里面只有李睿及平时玩得好的两个哥们。 他们只点了酒水，但都没怎么动，嘴里聊的也都是正经事。 李睿担心看着陆连衡，问：“陆伯母这次真这么绝？太难为你的吧。要你在陆氏跟小嫂子之间做出选择，这……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听说最近，都不让你碰公司的项目了？” 陆连衡捏着玻璃杯，心情不好的灌了口酒：“是有那么回事，所以我才找你们帮忙。” 边上两个脸色微变，坐在那儿不说话。李睿拍拍陆连衡的肩：“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尽管开口，我赴汤蹈火。” 陆连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新的合作，能由他作主的合作。 他闷头又灌了两杯酒，这时有人进来，是沈锡珍身边的助理。 助理站在门边：“陆总，陆夫人在楼下等你。” 陆连衡冷笑，他压抑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个地儿放松，沈锡珍就找过来了。 还真是抓着不放。 陆连衡疲惫站起，跟李睿他们摆摆手，单手抄着裤兜慢慢走了。 他是真的累，心累，身体也累，一举一动间已没了往日风采。 沈锡珍坐在车里，看着这样的陆连衡靠近，心里尤为一痛。 等他上了车，她脸上的温情退去，变为冷酷。 “我还以为，你在想办法解决，没想到又跑到这种地方花天酒地来了。”沈锡珍很是不悦，打开手边的矿泉水往陆连衡脸上泼，“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陆连衡两指夹着纸巾，抽出两张，缓缓把脸上的水擦干：“我只是想不通，白棠最近并没有惹你，你为什么突然要她走？” 沈锡珍还算心平气和，打着商量的语气：“乔都出了个新贵，听说他三番五次想跟你合作，都被你无理由拒绝了。我觉得你，太骄傲，喜欢顺着自己的情绪做事，这样很不稳妥。这也因此，跟人结下仇怨，对陆氏发展不利。” “我陆连衡拒绝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还要看他们脸色行事？况且，事事妥协，这也不是你的作风。我看你，现在更像是故意给我扣帽子。再者，这跟白棠有什么关系。”陆连衡满脸讽刺，眼睛越发生冷的盯着沈锡珍，“我觉得，你是糊弄我。” 沈锡珍面不改色：“以前是我太相信你，但在我回到公司之后才发现，你树敌太多。我怕有人会在背后做文章，白棠身上污点太多，随便拿出一个，都能给陆氏造成名誉上的重创。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必须划清界限！” 这几句话，陆连衡听了太多次。 从第一次把白棠领进陆公馆开始，这些话就时不时出现在他耳边。 一开始，他会生气，会不平。现在……无所谓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所以陆连衡没在这事多做停留，他岔开话题，对沈锡珍说：“有另外一件事，儿子想向你询问情况。” 沈锡珍深呼吸，闭着眼靠在椅上：“说。” 陆连衡：“两年前，我并没有出国，而是出了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对吗？” 第160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猛地睁开眼，满脸惊异。 陆连衡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里缩了下。 沈锡珍为人虽然严厉，但他还是很尊敬她这个母亲的。 但她如今这副样子，显然……是知情，也是对他隐瞒。 陆连衡干脆直截了当：“白棠被绑架，是不是跟你有关？所以，你才不敢跟我透露这些。” 沈锡珍脸上阵阵发白，她盯着陆连衡，半天说不出话。 当年…… 当年，她逼迫陆连衡跟白棠提了分手。一年后，又发现陆连衡有意想追回白棠，情急之下就派人找了一些社会上的，把人给绑了。 她很清楚陆连衡的性子，如果不让白棠亲自拒绝，他仍然会念念不忘，重蹈覆辙。 所以，就假演了一出戏，让人当着白棠的面，向陆连衡发出求救。那时接电话的，其实并不是陆连衡，而是她另外安排的人。白棠成功上当，而陆连衡那边被杜雁秋拖住，等陆连衡发现找不到白棠时，已经是半天之后。 不仅如此，在他们分手后，她得知白棠想找陆连衡复合，于是找了几个年轻小太妹，把白棠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听说打得挺狠的，脸破相，连衣服也撕破了。 这些，沈锡珍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是那么高高在上，是乔都城最尊贵的陆夫人，怎么能跟这些事情沾上边。 本来以为，这些都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提。 可杜雁秋的那番话，让她心惊胆战。 陆连衡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已然心知肚明。 他沉下黑眸，警告沈锡珍：“从现在开始，白棠若再发生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沈锡珍一巴掌打在陆连衡脸上，发抖：“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敢跟你母亲这样说话！你知不知道现在陆氏……陆氏……” 陆连衡脸色很淡：“知道，陆氏现在是你的，你一句话就能收回我所拥有的全部。” 车子在路边停下，离开的时候留下一道人影。 陆连衡两手空空的站在那儿，目光看着那车辆远去，直至消失。 今天的风很大，看气象预报，又有台风要登陆了。天边压着滚滚乌云，天色如暗夜一般黑。 回到七号公馆，陈妈和管家在门口等他。 他们告诉他，刚刚沈锡珍派人传话，所有佣人即刻返回陆公馆。 陆连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们趁早过去。沈锡珍脾气不好，他不希望还有人为此受累。 “对了。”他忽然问，“白棠知道这件事吗？” 管家摇头：“少夫人今天出门了，好像是去学校那边了，还没回来。” 陆连衡松了口气：“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管家：“陆先生，您和少夫人多保重。” 送走他们，陆连衡走进七号公馆，四处已经空空荡荡。 白棠回来时，惊讶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才出门没多久，怎么一回来变成这样了？一个人都瞧不见。”白棠奇怪，问陆连衡，“大家人呢？都去哪儿了？” 陆连衡也打包好了两人的行李。 沈锡珍已经冻结了他的资金，他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七号公馆在白棠名下不受影响，但这么大的庄园别墅，每日看不见的开销很大，佣人又被沈锡珍叫回，这么大的地方无人打理和看守，各种都成问题。 陆连衡打算，搬去之前给白棠住的那个小区，便跟白棠说想给佣人们放假。 白棠没意见，她说：“我对地方不挑的，我们两个人住在这儿也着实太大了点。回小区住，还热闹些呢。” 陆连衡欣慰露了个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乖。” 两人中途去早教中心接了芽芽，两个保姆面面相觑，似乎有话要说。 陆连衡看出她们的难处，开口：“是陆公馆想要芽芽过去是吗？改天吧，今天芽芽先跟我。你回去转达，就说是我的意思。” 沈锡珍想把芽芽要回去不是一次两次了，白棠并未起疑。 芽芽想在外面吃饭，还想吃小蛋糕。往常这种事，陆连衡想都不想就应了，可今天他说：“买点食材回家吧，芽芽想不想尝尝爸爸的手艺？要不要试试看？” 芽芽一听，可高兴了：“好呀，爸爸，我想吃蛋羹。” 陆连衡抱着芽芽往生鲜超市走：“这个简单，我做的蛋羹，又嫩又滑。” 白棠跟在后面，她呆呆望着陆连衡的背影。 片刻后，她加快脚步追上，手挽住陆连衡的胳膊：“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过小家，买一两天的食材就足够了。” 陆连衡转头看着她，笑了笑，点头。 到了那边，因为太久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芽芽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白棠让陆连衡抱着芽芽先在外面等，她进去打扫。陆连衡拿走她手里的抹布：“我来吧。” 屋子不大，也就二百多平，很多家具都用防尘罩保护着，但打扫起来还挺麻烦。 白棠抱着芽芽坐在外面的行李箱上，差不多两个小时，陆连衡才让她们进来。 四处已经用消毒水擦洗过了，就连灯泡也都换过了。 芽芽跟着白棠布置房间，陆连衡则在厨房忙活，一直到晚上七点，一家子才吃上饭。 “好吃，爸爸做的蛋羹比厨师做的还要好吃！” 芽芽握着勺子，开心地把蛋羹一口一口往小嘴里送，看是真喜欢。 白棠把土豆混着米饭和肉末，压成一块块硬币大小的泥饼，在芽芽面前放好：“这些也要吃光光哦。” 芽芽乖巧的点点头，抬头看着白棠：“妈妈，我要喝汤。” 白棠说：“汤还有点烫，妈妈先给你吹吹。” 芽芽把汤碗捧过来：“我自己吹，我已经长大了，要自己吹吹。” “嗯，我们小芽芽长大了，很快就要上幼儿园了。” 白棠微笑抚摸芽芽的小脑袋，灯光在她身上氲出柔柔的光。 桌对面，陆连衡望着白棠和芽芽，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也不错。 晚上，陆连衡进到房间。白棠还没睡，芽芽躺在她身边，已经做起香梦。 第161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过去亲了亲芽芽的脸蛋，轻声说：“明天，我去公馆把儿童床搬过来。” “嗯。”白棠在床上躺下来，将芽芽楼在臂弯，“那今天，我们睡觉都注意点，不要压着芽芽。” 陆连衡凑过去，也在白棠脸上亲了口，之后进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陆连衡放轻动作，掀起被子进来，有只手伸握住他的手掌。 他转头，昏暗的光线下，白棠依然平静闭着眼。 这一晚，陆连衡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不断盘旋着那些事。 跟沈锡珍不欢而散之后，陆连衡就没再去过陆氏大楼了。 这些天，他忙于奔波各处。 在外人看来，如今的他跟没接手陆氏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接手陆氏之后，他有心想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于是在乔都及周边，有两家自己的公司。 但这些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之前很多业务都有陆氏的扶持。如今他没了陆氏身份，很多人也都因为沈锡珍的施压避着他，导致两家公司发展困难，举步维艰。 原本谈好的几个项目，有的要撤资，有的要毁约，纷纷跟他划清关系。 “陆总，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陆夫人她……她拿我公司的前程做要挟，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实在抱歉！要不，你跟陆夫人服个软，你是她儿子，不管发生什么，她会原谅你的。” 合作多年的李先生拍拍陆连衡的肩，起身离开。 之后，他又陆续接到之前在包厢见面的两个好朋友的电话，他们现在还需依靠家中，也无法自己决断，都表示爱莫能助。 陆连衡不怪任何人，沈锡珍在太过强势，只要她动一动手指头，都能让这些人元气大伤。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公司急需资金周转，李睿给他送了一些钱，但这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陆连衡卖了名下的豪车和房产，把窟窿暂时填上。但盈利甚微，公司很快就吃不消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公司遣散。 这天，陆连衡在外面一直待到半夜。 他就坐在小区地下车库的车里，安静放着电台，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手机里，有一张沈锡珍下午发来的陆氏季度财报，上面那些数字，陆连衡又熟悉又陌生。 沈锡珍这是在跟他示威，只要她在陆氏的一天，就能把他打压到尘埃里，而她毫发无损。 电台里，主持人跟听众告别，直到音乐停止，陆连衡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他下车上楼，默默看着电梯上行到数字，停在那一层。 在输密码的时候，门开了。 白棠穿着睡衣，外面简直披着一件外套。她看见陆连衡，微微笑了笑：“回来啦？” 这瞬间，陆连衡心里忽然涌出一种难受。 他上前，轻轻将白棠搂紧在怀里，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沉闷：“嗯，我回来了。” 看到沙发上的毯子，显然白棠是特意在等他。 白棠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皱鼻子。 他继续抱了她一会儿，就脱掉衣服去洗澡。 卧室里，芽芽在小床上睡得香，陆连衡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根本没有机会跟芽芽相处。白棠说，芽芽睡前还哭了一阵，非要给他打视频电话，说实在太想他了。 “我怕打扰到你应酬，就哄着她睡了。”白棠到浴室给他放好热水，“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连衡手揽着她的腰，一步步退进浴室，关上门，头抵在她额上：“不用，什么都不用。” 孩子在这儿，夫妻间总有很多不方便。 陆连衡把白棠抱到台子上，依偎在她胸口，静静不说话。 白棠手搭在他肩上，手指轻轻抚过他细软的短发，幽幽的目光望着前方，有些失焦。 听到外面芽芽“哼唧”了几声，陆连衡松开白棠，把她抱下来放地上站好：“太晚了，你先去睡吧。” 从杨城回来后，白棠的态度就对他改变了不少。 陆连衡很享受这种感觉，同时心里也生出担忧。 没得到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怕，翻手覆手来去自如。得到之后，则步步谨慎，也时常伤春悲秋起来。该不该让白棠知道沈锡珍的所作所为，陆连衡还没想好。他知道，白棠一直想知道真相，可他也有多方面的私心。 第二天，陆连衡照常外出，当车开到路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闲人，闲到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他在周围兜了两圈，最后停在校门口。 虽然已经不在这儿授课，但为各方面需要，仍是挂职教授。 ………… 白棠带芽芽去早教中心，芽芽刚进去，白棠就碰到了陈妈和保姆。 “少夫人，我们是来接小小姐的。”陈妈表明来意，“下个月，小小姐就要去幼儿园了，陆夫人安排好了学校，希望小小姐去陆公馆住，在那边比较方便。” 其实白棠也看好了几家不错的学校，正打算这几天就带着芽芽去报名，没想到被沈锡珍抢先一步。白棠问了幼儿园的名字，是乔都城里最贵也是最好的私人学校，一般人没点关系进不去。 白棠没沈锡珍这样的本事，也自然要为芽芽好。 只是这么一来，她跟芽芽就要分开了。 看出她的难处，陈妈说：“或许，少夫人可以随同住到陆公馆。” 想到要跟沈锡珍相处，白棠摇头：“我还是不要了，不过芽芽，我也可以接送的，就不劳烦陆公馆那边了。” 陈妈微笑：“陆夫人听说少夫人要读博，所以特意安排了专人照顾小小姐的学业。陆夫人一番心意，我看少夫人还是不要辜负了。少夫人，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小小姐就好了。” 从芽芽到陆家开始，一直都是陈妈打理着芽芽的生活起居。就算那段时间一起跟到了七号公馆，她也仍是陆夫人身边的人。如今陆夫人有令，她必定遵从，看来今天要想把芽芽带走没那么容易。 第16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同时，白棠心里也有疑惑，陆连衡不是给这些人放假了吗，为什么还会带着沈锡珍的命令，出现在这儿？ 这几天，她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可现在看来，那些事……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陆连衡回到家，没看到芽芽，白棠跟他说了今天的事。 在陆连衡看来，白棠并不知他和沈锡珍眼下的矛盾。而他也深知，沈锡珍把芽芽带走，大概在他们之间的事情结束前，都不会让他和白棠见到芽芽了。 是夜，白棠已经睡着，陆连衡脑袋还清醒着，手机忽然震了下，他终于等来消息…… 关清清跟唐远骁的订婚宴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 这天，白棠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身边的人还躺着，用脚动了动他。 陆连衡翻了个身，过来将她搂住。 白棠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状态：“今天不去上班吗？” “嗯。”陆连衡低低应了声，凑过来，唇印在她细白的脖颈，“跟你去参加关家的订婚宴。” 白棠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陆连衡因拒绝唐远骁合作的关系不会前往，所以没怎么跟他说这件事，直到前一天晚上才提了提，说她晚上不回家吃饭。 订婚宴从下午三点就可以进场，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 白棠到了那儿，就去找关清清说话了。 陆连衡站在宴会厅，光景与以往不同。 从前，只要他往这儿一站，就会不停有人过来跟他喝酒套近乎。但如今，那些人都对他避而远之，连瞧他的眼神都带着怪异。 沈锡珍代表陆氏来过了，送上礼后，就匆匆去外地开会了。 所以此刻，陆连衡出现在这儿，就显得有些多余。 第一个理会陆连衡的，是唐远骁。 唐远骁端着两杯酒过来，将其中第一杯递给他。 两人碰了碰杯，陆连衡就一饮而尽。 陆连衡：“唐总，祝贺你。” 唐远骁弯唇含笑，凑近他耳朵，低声：“陆总，您现在是否后悔没跟我合作？如果当初我们达成了共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弃你而去。只可惜，时间无法倒转，如今的你，怕也吃不下我给你的好处了。” 陆连衡拍了拍他的肩，笑了下，之后一句话也没说，抬步走开。 “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装。” “还以为自己掌管陆氏呢，你们听说了吗，陆夫人把自己的外甥叫过来了。” “沈家？这么一来，陆氏就成了一张大饼，沈家人人分一块，等他们吃抹干净，陆氏也就不复存在了。陆氏这次，看来真的要倒。” 边上的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陆连衡闭着耳朵不去听，直径走向在角落跟兄弟朋友喝酒聊天的李睿。 李睿暗恋关清清这件事，陆连衡早就看出来。 他也劝过李睿早点说明心意，但李睿也不知在犹豫什么，拖来拖去蹦出来了个唐远骁，现在再难过，也是自作自受。 李睿喝多了，陆连衡怕他在这种场合乱说话，扶着他先离开。 往外没走两步，姜沉两手插兜地站在走廊一侧。 看到陆连衡，姜沉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你搞什么呢，你知不知道闹这一出，我损失了多少？我本来就穷，经不起你折腾。” 陆连衡说：“今天没你的事，回去喝酒。” 姜沉定定看了他一眼，过来拍了下他的胳膊，慢吞吞地走回宴会厅。 李睿原以为这姜少爷还要闹一阵，没想到就这个乖乖走了，实在奇怪。 陆连衡无意把李睿卷进那些事，没在姜沉的事上多解释，只说都是看在那些合作上。与此同时，他手心捏着把钥匙，动作自然地揣进裤兜。 姜沉回到宴会厅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唐远骁。 他抬步过去，唐远骁也在此时看到了他，拿起服务员端盘里的香槟。 “小姜总。”他把酒递上去，微笑，“我对小姜总很有眼缘，不知可否做个朋友？” 姜沉笑了下：“我也想啊，可是你只跟我爸、我哥合作，弄得我在家里没面子，我心里对你有怨气。” 没想到姜沉说话这么直白，唐远骁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只想着要跟姜氏合作，所以没有考虑周全。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公司拜访你，咱们好好叙旧。” 虽然都是跟姜氏合作，但具体对象是谁尤为重要，尤其是这种两兄弟同时接手家业的情况。这种家族纷争，唐远骁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唐远骁也聪明的换了话题，问：“听说，你跟赵家小姐也要订婚了，日子定了吗？” 姜沉面色暗了暗：“早呢。” 其实赵家一直在催，姜夫人也劝了很多次，但他还是不能妥协。 他对赵满素，实在没那种感觉，硬凑在一起也是浪费余生。但如今，因为有赵家的合作项目，他又不能跟赵家的关系闹得太差，只能这么僵持着。 唐远骁说：“赵小姐是个好姑娘，小姜总要珍惜啊。” 闻言，姜沉目光看着他：“你跟她认识？” 唐远骁眸底略顿，很快恢复如初：“偶尔听闻，刚才赵家人来的时候，也见了一面。对了，赵小姐就在后面的休息室，要不要带你去找她？” 姜沉连忙摆摆手；“算了，那里面一堆女人，我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他喝完杯子里的酒，向唐远骁凑近两步，问：“对了，你有没有带人？” 唐远骁面色微怔，接着露出疑惑：“嗯？” 姜沉摸摸鼻子，有点不大好意思地压低声音：“我想跟你借几个人，我手表掉后面的游泳池了，我找酒店那些人打捞，一个个笨得跟木头似的。你能不能借我几个会游泳的，帮我去游泳池那边找找。” 听到这儿，唐远骁眉宇松懈，微笑点头：“当然可以。” 接着，他就叫来几个人，让他们跟着姜沉去游泳池。 到了那儿，姜沉对他们说：“我记得就掉在这儿的，晚上光线太黑了，看不到。刚才那些人又拿着工具晃来晃去，不晓得把手表弄那儿去了。” 第16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其中一个人说：“小姜总，要不把水放掉吧，这样好找点。” 姜沉拍拍他的肩：“不行啊，酒店那些人说，他们在修什么管道，不让放水。好了，你们下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那些人面面相觑，但既然是唐远骁的意思，他们也只好照做。 脱掉衣服和裤子，几人陆续下了游泳池。姜沉的目光，落在他们藏在衣物间的手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姜沉从裤兜里拿出手表，看了眼时间，之后就将那只手表丢进了游泳池。 他坐在岸边的躺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水里那些人，想看看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收获。五六分钟后，有人往这边找过来，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立即游进水里。 “找到了，找到东西了！” 很快，那人从游泳池出来，把水表交给姜沉，“姜少爷，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姜沉高兴：“对对对，就是这个！还好是放水的，不然我损失可大了。” 其余几人也陆续上岸，姜沉对他们说：“各位辛苦了，改天我请你们喝酒。” “客气了，姜少爷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嗯，好。” 那些人穿上衣服，其中一个拿起手机时脸色一顿，快步走回宴会厅。 宴会厅里，关清清已从休息室出来，穿着一身粉色长礼服与唐远骁站在台上。 那人神色紧张，穿过人群到台下，想去跟唐远骁说话。关清清家的佣人拦住他，不悦道：“干什么的？” “我是唐先生的手下，有急事跟他禀报。” “不行，你现在不能过去，没看见台上在举行仪式吗，有什么事等结束了再说。” 无法，那人只好到一旁等待，盯着台上的唐远骁坐立不安。 订婚仪式整整进行了二十分钟，等唐远骁从台上下来，他立即凑上去，低声：“唐先生，有紧急状况！” 说着，他就把刚刚收到的消息，递给唐远骁看。 但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已然错失良机。 唐远骁的脸色沉下来，目光寻向宴会厅的人：“陆连衡呢？” “我进来时，也没看到他。难道……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唐远骁咬牙切齿，十指恨恨紧握成拳。随后，他视线落在跟关清清聊天的白棠身上。 关清清劳累一天，仪式结束后就想回家休息了。关夫人不让，她脸色就不太好。无奈之下，关夫人就在酒店楼上开了个房间，让关清清先上楼，等到要送客的时候再下来。 佣人带着关清清离开，白棠跟她在宴会厅门口分开。 一道人影跟了出去，默默走在白棠身后。 白棠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走，并未注意到后面的人。 拐角之后，那人加快脚步上去，跟站在墙边的白棠正面撞着。 白棠打量着他，问：“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那人眼神闪烁，低下头：“没有，我只是路过。” 说完，他就转头往回走。 白棠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大喊：“来人，抓小偷！” 四周虽没有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但也有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 一听到声音，他们都往这边赶过来。 那人眼底一闪，回身挥起拳头，朝白棠脸上打去，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突然停住。最终，他用力推了把白棠，快速跑了。 白棠摔在地上，坐在那儿起不来。 她拉住一个服务员，说：“我好像受伤了，麻烦带我去医院。” ………… 陆连衡坐在车里，幽幽的目光看着陆氏大楼明灭交替的灯。 旁边，李睿已经吃了醒酒药，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他跟陆连衡说：“小嫂子被人推了。” 陆连衡面不改色：“嗯，我知道。” 李睿还是担心：“这么做，关家的人会不会生气啊？” 陆连衡揉揉眉心，什么关家的人，李睿分明指的是关清清。 关清清跟李睿一个样，没有看清自己的真心，被旁人推着往前走。 “生气，总比将来后悔好。况且我们也没有别的机会，能拖住唐远骁的，只有现在。” 陆连衡低头看了眼时间，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范围中有序进行着。 唐远骁今天是主角，分身无术。现在白棠又在那儿闹出动静，他只有被拖着的份。 现在，唐氏大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而陆氏…… 陆连衡看到两个黑影从侧门出来，他缓缓降下车窗。 那两个黑影朝他这辆车靠近，随后将一只盒子和那把钥匙，从窗口递进来。 他手指抚过那只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唇角微微上勾。 第16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被推，正要送去医院，关夫人闻讯赶到，拦了下来。 今天是关家的大日子，如果有人从宴会厅出来去了医院，肯定会惹人议论，况且这个人还是陆少夫人。 关夫人到后询问了情况，目光扫向白棠的脚腕。 这时，关清清赶到，一脸担心：“我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怎么就伤到了，我看看。” 说完，不顾自己的形象蹲下身，手指抚上白棠的脚。 白棠轻轻吸了口气，说：“有点疼。” 关清清检查过后，说：“是扭伤，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去我房间休息下，我让人送药上来。” 闻言，关夫人在旁边应和：“没有大碍就好，我们清清就是医生，也正好免得让陆少夫人跑医院。” 既然都这么说了，白棠也不好再坚持，跟着关清清去了房间。 这时关夫人问：“对了，陆先生呢？怎么没看到他。” 白棠说：“他去找李睿了，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不是喝酒就是去哪儿聊天。” 宴会厅里人很多，要想专门去找一个人，还挺麻烦。 关夫人没纠结，笑笑点头：“今天是高兴日子，就让他们男人多尽兴几杯。” 没一会儿，关夫人就被佣人叫走了，楼下宴会厅好多夫人都在找她。 关清清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药，示意都去外面守着。门一关上，她把药往桌上一丢：“有人看到唐远骁他走了，拦都拦不住。” 白棠想闹动静，这事关清清是知道的。 关清清一直被家里人推着走，直到真正订婚这一天，她突然想退缩了。 正好，这个时候白棠找到了她，跟她说了唐远骁的一些事。 没拖住唐远骁，白棠打算就抓着这件事闹大。 在来参加订婚宴的路上，陆连衡跟她坦白，想给唐远骁使绊。 陆连衡并没有详说，只是让白棠尽量在这里拖住唐远骁，让外面的事情有足够时间发酵。 白棠给何落英打了电话，这场宴会，陈家自然也在场。 当时何落英是来跟白棠打过招呼的，很快就被陈玉书拉走了。而听说白棠受伤，何落英就立马赶了过来。 来的不光有何落英，还有另外几位夫人。 谁都知道，白棠陆家少夫人的身份，也很想有这个机会亲近。 这不，机会来了。 何落英到房间后，担心地对白棠嘘寒问暖，白棠说：“我只是怕你在楼下找不到我，所以才跟你打了个招呼，其实我已经没事了，上过药了，也只是脚崴而已。” 这时，佣人敲了敲门：“关小姐，酒店提供的监控查到了。” “嗯，好。” 关清清接过平板，故意坐在何落英身边。 何落英她们就主动凑上来，想看看究竟是谁弄伤了白棠。 点开视频，画面中很快出现白棠的身影，后面鬼鬼祟祟跟着一个人。过程也就不到二十秒，记录得非常完全。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唐先生身边的人吗，怎么这么没礼数！” 话落，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也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关清清立马给唐远骁打了个电话，唐远骁那边接了，听说了这事，表示会让人过来探望。 关清清不肯：“你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犯错，当然应该你出现。你现在马上过来！” 电话里，唐远骁显得无奈：“清清，我现在有点事，明天再说好吗？” 关清清：“你有什么事啊？宴会不是还没结束吗，你……” 话没说完，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 唐远骁在赶去公司的路上，刚刚得到的消息，他被查了。 能从这方面突袭，计划绝非一朝一夕，他断定身边有内鬼，已派手下逐一排查。 真没想到，陆连衡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也难怪不管投出多少好处，都不肯跟他合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要把他踢出去！ 很快，这个消息如风一样，转眼就在商界传遍了。 沈锡珍回到乔都时已是深夜，她下面的人跟她禀报了这件事，她愣了愣，问：“阿衡最近在干什么？” 助理说：“派去的人一直盯着陆总，陆总解散那两家公司后，就回学校授课去了。” 闻言，沈锡珍皱起眉，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可转念再想，唐远骁这次被查，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算计？ 唐远骁那样谨慎的人，不可能让这种巧合发生。但能撬动得了这件事的，除了陆连衡，还会有谁。 整个乔都城，沈锡珍想不出第二个人。 第16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马上让助理去查，陆连衡现在在什么地方。 很快，有消息来，说看到陆连衡跟白棠一起从关家订婚宴的酒店出来。 陆连衡在拿到东西后，的确回了酒店。 走进房间的时候，正碰上关清清跟关夫人闹着要解除婚约，说是唐远骁怠慢了她。 而也在很快，唐远骁被查的消息传来，关夫人脸色大变，跑去跟关老爷商议对策。而宴会厅里的那些宾客，也都被这个消息震惊。 唐远骁有许多资金来源不明，被相关部门查处，同时也关系到跟他合作的各个公司。 一夜之间，只要跟唐远骁有过交易的，都被牵扯进来，人人自危。 回到家，关上门，白棠扯住陆连衡的领带。 “原来你出去是干这事儿，不过为什么要李睿给你打掩护呢，唐远骁未必不会怀疑你。” “我自然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要查唐远骁，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运气不好，我的计划提前了。” 陆连衡准备踩着唐远骁重振旗鼓、东山复起。 掩护不是打给唐远骁看的。 而是给沈锡珍看的。 他从陆氏拿出来那东西，暂时还不能让沈锡珍知道，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他要等，等到全乔都那些跟唐远骁合作过的人跌到低谷，一天就足够。 哪怕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也不能让沈锡珍知道，他曾离开过宴会。 目前，大家都认为他当时是扶着喝醉的李睿在后面休息，谁也不知道他们离开过。 哦，除了姜沉。 偷钥匙跟去陆氏大楼的，都是姜沉的人。 沈锡珍对姜沉不熟，所以就算发现东西不见了，也不会第一时间认出来。 而很快，姜沉也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棠听陆连衡说这些计划，大概是懂了，她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拖住唐远骁，不过现在看来，目前都还挺顺利。 “还有呢？”白棠把他领带拽紧，迫使他对她弯下腰，“还有其他的瞒着我吗？” 陆连衡眸光闪了闪，看着她：“其实你也没必要知道，因为很快就会结束。” 白棠说：“我虽不关注商界上的风风雨雨，但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察觉一二。还有，今天在休息室跟那么多夫人小姐在一起，你觉得我还会不知道你跟陆公馆那位的事儿吗？她带走了芽芽，是不是要逼你服软？” 显然，白棠已经知道陆连衡离开了陆氏。 但她也只是认为，这是陆连衡跟沈锡珍之间的矛盾，并未想到自己。 陆连衡拇指抚着她的脸：“你不必担心，我都有应对的办法。” 白棠撅撅嘴：“那我后面几天，还要不要继续装瘸啊？那些贵夫人现在都知道，是唐远骁的人把我给弄伤的，这事儿估计能说上个半年。你要是再假装为这事发个火，就算唐远骁这次躲过去了，这半年估计也不会过得太顺利，毕竟没人敢得罪陆家。” 听到这，陆连衡忍不住捏捏她脸上的肉：“就数你最会使坏，不痛不痒，尽让人难受。” 第16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受创，姜家也被牵连手忙脚乱。 姜父找到姜沉，给了他几个项目负责，让他为公司分忧。 姜沉欣然接受，只是也有自己的要求。姜父也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想偏心，表示事成之后，那些交到姜沉手里的，以后就全权由姜沉做主了。 订婚宴之后的第三天，关清清来找唐远骁。 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唐远骁开了几个紧急会议，坐在办公室头疼捏着眉心。 助理提醒他：“唐总，关小姐已经在休息室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唐远骁想了想，整理了情绪，让关清清进来。 关清清见到他后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来意：“唐先生，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意思？” “取消婚约。” 关清清脸上淡淡笑着，礼貌又生疏。 来前，她打了许多腹稿，后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坦明了最好。 以往退婚，通常是女方比较吃亏。但现在，唐远骁的事人人皆知，倒对关清清没多大影响，反而会让人把注意力叠加给唐远骁。 从炙手可热到名声扫地，短短几个月，新贵的璀璨如昙花一现。其实，这种情况在圈子里也不算稀奇，天有不测风云，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只是这次唐氏牵扯众多，盯着看的人也就多了。 听到关清清要退婚，唐远骁神态平静，给她倒来一杯水：“清清，你我一定要这样吗，虽然公司暂时出了点问题，但很快就会解决。” 关清清出现在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是来干什么的了。虽然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两人相处的机会并不多，突然订婚，进度是有些快，但这也是关家的意思。 也仅仅只是关家的意思。 关清清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跟那些待在家里的名媛不同，她有自己的事业，也说明她并不会完全遵守家里的意思。结婚这件事上，但凡她有一点不愿意，就必然会提出解除。 唐远骁从没感觉到关清清对他的心意，即便一时迷茫同意了订婚，也有悔婚的可能。 现在，不正是吗。 所以，他也毫不意外。 关清清还是坚持：“唐先生，其实这次订婚，是我没想清楚。想要退婚，也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想勉强，没有别的原因，抱歉。” 跟猜想中的说辞一样。 但唐远骁并不想放弃，他离关清清坐近了些，目光诚恳：“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比任何人都热烈。” 关清清无意纠缠，正想拒绝，唐远骁身边的助理开口了：“关小姐，你不知道，我们唐总是为了你才来乔都的。” 话落，唐远骁就瞪了他一眼：“多嘴什么，出去！” 助理低下头，关门离开。 关清清不解：“为我？什……什么意思？可我们不是在乔都才认识的吗，之前并没有见过面。” 唐远骁欲言又止，低垂着眼久久不说话。 关清清还是好奇：“唐先生……” 唐远骁抬起头，两眼深切的望着她：“你以为我们是在乔都才认识的，那是因为在你看来我们是陌生人。可在我看来，很久之前我们就相识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只断了尾巴的小猫？” 闻言，关清清眸光闪了闪，她想起来了…… 五年前她在国外留学，办过一个小型动物救助站。其中有只刚刚满月不久的断尾小猫，被一个年轻男人领养走了。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只小猫是自己走到救助站门口的，而且十分乖巧听话，她非常喜欢。只可惜当时她要回国了，而家里不准她养小动物，她只好为小猫找主人。 在平台发布领养信息后，因为小猫不完美，并没有人愿意领养。后来，一个年轻男人联系了他，因为对方工作忙，两人陆陆续续在网上聊了一个星期，才最终确定领养关系。 但当时，她已经要回国了，便将后面的事宜都交给她的朋友，也因此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唐远骁说：“现在花花就在家里，我就说那个收养人。” 花花，小猫的名字，简单又有趣。 之前她打听过小猫的情况，就是这个名字。 关清清惊讶站起来，不可置信：“真的是你。你……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唐远骁有些无奈的笑笑：“本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等你跟我回家的时候，花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我想你应该会很开心。” 说到这个，关清清又犯难了。 原本她打算退完婚就此不再往来，现在却发现两人还有这样的缘分，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高兴，但也发愁，太纠结了。 唐远骁从手机里翻出花花的照片和视频，关清清的心简直要被萌化了，生出了想要看花花的念头。 “今天花花去医院打疫苗，你想看的话我带你去，只不过……”唐远骁小心翼翼开口邀请，同时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事情比较多，要忙完可能还要两个小时。” 关清清看时间还早：“那要不，我在这儿……等等？” 唐远骁弯唇：“好。” 关清清：“不过，我还是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唐远骁也是答应，笑得温柔：“好。” 关清清是真的想看花花，她其实也很想自己养只宠物，但关夫人不准。后来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也萌生过这种想法，可又想到自己早出晚归，根本就照顾不了猫猫狗狗，之后也就算了。 她在公司等到唐远骁忙完，接着唐远骁就带她去了一家餐厅，佣人已经抱着宠物外出箱在那儿等待。 关清清一见到花花，蹲下来打招呼。 花花不怕生，把鼻子凑过来闻她手指。 唐远骁跟关清清说：“都到这儿了，赏脸一起吃顿饭吧，也能正好跟花花相处熟悉。” 关清清心情不错，点点头：“好，不过这顿我请，算是我给你的歉意。” 唐远骁没反对，眼里闪着幽幽的光：“都行，你说了算。” 第16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氏的动荡，也间接影响了陆氏，沈锡珍今天见了三个客户，无一都是想请她帮忙，她都婉言拒绝了。 另外一些，则提出要结束跟唐氏的关系，把合作转到陆氏这边。但沈锡珍可不是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她没答应，可也没拒绝，明里暗里表示诚意不够。 这些人都是在陆连衡跟唐远骁表明立场之后，仍选择跟唐氏合作的，就跟墙头草一样，吹风两头倒。若想让沈锡珍出手帮忙，藏着掖着是绝没机会了，必须狠狠出一番血才行。 下午四点，沈锡珍终于停下来休息，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忽然她接到一个电话，听到那个声音，她脑海里“嗡”地一声，立马把电话挂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接二连三的没有断过。 沈锡珍受不了了，接起电话怒吼：“我说过了，不要再来烦我！现在陆氏在我手上，你有本事，就把它从我手里抢过去！”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沈锡珍脸色一白，立即匆匆离开。 助理在后面叫：“陆夫人，一会儿还有个饭局，您……” 沈锡珍头也不回，直接进了电梯。 驱车来到幼儿园，今天是芽芽上学的第一天，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 陆家的保姆已经等在门口，看到沈锡珍也来了，很是惊讶。 沈锡珍满脸焦急的问：“芽芽呢？接到了吗？” 保姆摇摇头：“还没有呢，小小姐那个班级才刚刚下课。陆夫人你看，小小姐还在那边排队，等着一个班一个班轮流走呢。” 为防止推挤，学校安排分批出校门。沈锡珍一眼就看到了芽芽，芽芽站在队伍中间，正在和别的小朋友说话，看起来心情很好。 看到芽芽安全，她暂松了口气。接到芽芽后，她让芽芽跟她坐在一辆车上。 “芽芽在学校怎么样？上课能听懂吗？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沈锡珍给芽芽把松开的发夹别好，心爱地将她搂在怀里。 芽芽手里拿着开学礼物，展示给沈锡珍看，一边说着今天在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她眉眼耷拉下来：“奶奶，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了。下次，你可不可以叫他们一起来接我？” 闻言，沈锡珍心里一揪，她微笑抚摸芽芽的脑袋：“他们现在都很忙，不能见你。” 芽芽撅撅嘴，脸上很是失落。 回到陆公馆，客厅里站着道颀长的人影。 芽芽眼睛一亮，张开双手跑过去：“爸爸！” 陆连衡弯腰把芽芽抱起来，芽芽开心的不行，小脸一个劲的在他下巴蹭。 陆连衡在芽芽脸上亲了亲，问芽芽今天在幼儿园的情况。 芽芽比在车上说的多，小嘴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一点儿都不嫌累。 “知道回来了？” 沈锡珍一脸冷笑，过去坐在沙发，眼神飘着陆连衡。 陆连衡往她方向看了一眼，让芽芽先去完成幼儿园布置的作业。 芽芽依依不舍：“爸爸还要走吗？会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陆连衡想了想，说：“嗯，我留下吃饭。” 芽芽眨眨眼：“那我打电话给妈妈，让她一起来。” 这次，陆连衡沉声不语。倒是沈锡珍开了口：“可以，就让她来吧。” 反正……也是最后一顿。 在沈锡珍看来，陆连衡此番过来，就是服软，就是答应她的要求。 陆连衡没说什么，等到保姆带着芽芽上楼，他才坐到旁边的沙发，离沈锡珍很远。 沈锡珍不满，接过佣人端来的茶，慢慢喝了口：“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陆连衡抬起眼，宽大的后背靠在沙发上，“我打算今天接芽芽过去，跟我们一起生活。她想孩子了，我必须这么做。” “我看你这段时间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你早晚得回到这个家，她早晚得滚蛋！” 沈锡珍怒不可及，等了这么多天，费了这么大精力，陆连衡居然还不肯回头。 陆连衡面不改色，两眼直直盯着：“当初，你逼着我接手陆氏。如今，你又亲手逼着我离开。没有谁的人生，能够一直被人摆布。我知道，你找了表哥过来帮忙，想必公司那边暂时也不需要我了。正好，我也想过过自己的日子，等过够了，说不定我就会想着回来了。” 他也抬手喝了口茶，斜着身子翘起腿，眼神很沉：“但你要是把将陆氏变成一块蛋糕分割给别人……最好想都别想，我会从他们嘴里，尽数抢回来。” 沈锡珍脸上泛出无尽的讽刺，冷笑起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陆氏有我名下的股份，即便你是我儿子，只要我不肯，你也没办法拿到这些财产。抢？呵，你怎么抢？拿出你授课的本事，站在我面前说教么！” 陆连衡目色幽沉地望着她，片刻之后起身，往楼上走。 沈锡珍叫住他：“站住！芽芽是我孙女，谁也不准带走她！” 陆连衡转过身，腰板挺直地站在那儿，开口：“芽芽，是我和她的女儿。” 猛然间，沈锡珍脸色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陆连衡：“我说，芽芽是我跟白棠的女儿。芽芽的亲生母亲，就是白棠。”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沈锡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可是推算芽芽的出生，正好是白棠当时离开后的半年左右。 在今天之前，沈锡珍半点没把芽芽和白棠联系在一起，因为她认为，当年她借着陆连衡的名义对白棠做了那么多绝情绝义的事，白棠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交给陆连衡。而且白棠跟芽芽在一起时，似乎也并不知道芽芽真正的身世。 至于芽芽的来历，陆连衡也从来没跟她多说，只知道芽芽是早产，身子骨弱，所以需要倍加悉心的照料。 沈锡珍对芽芽投入亲情中所有的爱，可现在却告诉她，这是白棠的孩子！ 这瞬间，她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觉得陆连衡好残忍。 “赶走白棠，她只要知道芽芽的身份，就一定会带走芽芽。”陆连衡眼底的带着极深的情绪，很沉很暗，“抛妻弃子，我要是真的这么做，试问我跟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第168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从餐厅出来，关清清怀里抱着花花，坐在唐远骁的车后座。 慢慢的，她睡了过去。 半小时后，唐远骁的车，停在关家大门口。他下车，先把花花装回宠物包，之后将关清清抱出来。 关清清动了动，醒过来，张开看见唐远骁正对她微笑。 发现自己被抱着，她立即从唐远骁身上下来，站在地上脚步还有些摇晃。 唐远骁扶住她，但被她很快甩开了。 订婚前后，关清清都住在关家，现在关家上下都看见是唐远骁送她回来的。 最关键，还是被抱下来的。 夜风吹在身上，清醒之后，关清清尴尬撩了撩耳朵旁边的头发：“谢谢你送我回来，呃……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唐远骁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刚才助理打电话给我，我还要回趟公司。而且，我怕一会儿伯父伯母问起我们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着，他上前一步，站定在关清清面前，两眼深切，“清清，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处理好公司的事，再重新谈谈我们的婚约，可以吗？” 关清清下意识后退，跟他保持距离。 面对唐远骁的再次请求，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想了想后，说：“我先问你，你那些资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我才能考虑要不要给你时间。” 如果唐远骁的资金真的有问题，那么这个婚约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们也不可能做朋友了。 说到这个，唐远骁脸上透出几分无辜。他抿着唇，似也思虑再三，才开了口：“我有个投资人，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面，但公司一切手续都是合理合规的。现在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我陷入这样的境地。我配合所有调查，为的也是给自己一个清白，但这些都需要时间。清清，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种误会，把你我变成陌生人。” 唐远骁长着一张俊逸温雅的脸，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恳切，关清清看在眼里，有些被说动了。 回想平日，唐远骁不曾得罪过她，而且还对她很好。最关键的是，唐远骁这般坚定的眼神，让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逝去快四年的人。 关清清现在心绪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远骁还站在那儿等她回答，她胡乱点了点头：“那好吧，等你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再说。” 等唐远骁走后，关清清回到屋里，关夫人神色不太好的站在客厅里。 “清清，你跟唐远骁在外面说什么呢？你们现在……到底都怎么想的？” 关夫人早就在窗前看到门口那一幕，过来拉着关清清问东问西。 今天关清清可是自己喊着要去退婚的，但看刚才的情况，似乎没成？ 关清清低着头上楼：“没想好，我再想想吧，这事你们都先别管。” 关夫人还想再问什么，追了两步。听到她这么说，只好作罢，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关家也很犹豫，一方面怕关清清嫁错了人，毁了一辈子。另一方面，万一唐远骁最后没事，依然能再乔都风生水起，岂不是把到嘴的肥肉让给了别人。 ………… 陆公馆。 白棠给陆连衡打了电话，表示她就不过去了，让他吃完饭带着芽芽回来。 陆连衡没有勉强，他深知白棠对这里的厌恶，平静的跟沈锡珍共进晚餐。 沈锡珍胃口不好，目光时常落在可爱的芽芽身上，幽幽叹了口气。 看到她愁眉苦脸，芽芽用勺子把一只大虾放在她碗里：“奶奶，这是你最喜欢的虾。” 沈锡珍抬起目光，疼惜地抚摸芽芽的脑袋，说不出话。 “奶奶，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反常，芽芽眨眨眼，不过很快又灿烂拉开一个笑：“奶奶是不是知道芽芽要跟爸爸回去，舍不得芽芽了？没关系，芽芽可以每周末都来陪奶奶呀，又不是不要奶奶了。” 沈锡珍待芽芽好，芽芽也很喜欢沈锡珍。 在芽芽看来，一家人，她去谁那里都一样。 而听了这些，沈锡珍眼眶竟有些酸。她低着头，之后目光看向陆连衡：“你能不能不要带走芽芽，你和白棠想怎么样，我不管了。我就只想要我的孙女，你不能让白棠把我的孙女抢走。” 陆连衡面不改色，语调清淡：“你肯全心全意接纳白棠，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还有，没有人想跟你抢，因为芽芽并不是独属于你一个。芽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我们三个人的心头肉。我和白棠作为父母，想把孩子带在身边，这也很名正言顺。” 沈锡珍愁苦极了，心里更是纠成一团。 要她接受白棠，除非白棠能把那些事全当作没发生过。 可现在，白棠连陆公馆都懒得来，不就是要跟她对着干的意思吗？ 况且……白棠以前那些丑事，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不让她脱离陆家、脱离陆连衡，将来他们都会被她连累的！尤其是……有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一旦东窗事发，她怕自己招架不住！ 晚饭过后，陆连衡还是要带着芽芽。 沈锡珍站在车边依依不舍，背过身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芽芽看到她动作，从车上爬下来，小跑到她腿边，仰头看着她。 光线昏暗，但芽芽还是看到沈锡珍伤心的表情。她眨眨眼，来到陆连衡身边，跟他说：“爸爸，你明天再来接我吧。” 陆连衡扫了沈锡珍的背影一眼，蹲下来问芽芽：“怎么了？芽芽不是也很想快点见到妈妈吗？” 芽芽撅了撅小嘴：“嗯，虽然芽芽是很想见到妈妈，可是也不能让奶奶难过，芽芽也心疼奶奶。” 那边的沈锡珍听到这些话，忍不住一阵哽咽。 陆连衡目光闪了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锡珍这么柔弱的一面，竟然是在一个孩子面前。 沈锡珍到底也是他母亲，有再大的不满也没到要把事情逼绝的地步。 陆连衡最终还是遵从芽芽的决定，独自一人离开了陆公馆。 车刚驶出不久，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第16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一个人在家，不想做饭，于是就步行到小区附近找了家餐馆。 吃完饭七点多，天色已暗，她低头看手机，在看关清清给她发的消息。 过了马路，走进一道两座高楼之间的小巷。 白天的时候，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到了晚上，长巷空无一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两个黑影悄悄跟在她后面，不近不远。 突然，黑影在路过一个岔道口时，被人拽了进去。 口鼻都被捂住，两人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被拖进角落。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他靠在墙上，嘴里叼着根烟。 他缓缓吸了两口，之后才将目光转过来，幽幽落在那两人身上。 他问：“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不怕死的反问：“你干什么的？” “认识我吗？” 陆连衡低下身，墨黑的眼睛盯着地上的人。 他看到他们的眼里闪过惊慌，他们虚伪的说：“不认识。” 陆连衡没再说话，转身缓缓走出岔道口，默默看着白棠已经走远的身影。 后面有动静传来，似乎是那两个人突然动了刀子，跟他的人厮打起来。 两分钟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 这样的场景，陆连衡这些年见过太多次，已经没兴趣再看一眼。 之后，那两人就被扭送去了车里。 “都已经处理完了。” 朱浩站在他身后，面色冷酷，“还有一件事，刚刚有人来报，唐远骁向您求助，希望您出面把那件事解决。” 闻言，陆连衡眉宇生出不悦之色，同时眼底情绪分外沉重。 他现在可以确定，唐远骁，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当初，陆连衡调查到了那个组织下面的成员，便绰号“七爷”，派人接近。 之所以出钱投资，是因为这个组织常年藏在地底下，难以寻找踪迹。所以，他就用这种办法，勾引他们涉足商界。 这个办法听起来太得不偿失，但追踪那些人这么多年，陆连衡机关算尽，只能搏一搏。 而商界，是很好的战场，也是陆氏能运筹帷幄的天下。 在商界，类似柳文竹的人很多，那些都是组织的小娄娄，但他要的是隐藏在背后的那条大鱼。 如今朱浩带来的这个消息，恰恰证明，唐远骁的资金跟他有关。 也就是说，他投出去的那些钱，目标都是唐远骁。 唐远骁就是那条大鱼，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组织头目！ 这边，朱浩还在等待回复：“七爷，要帮吗？” 陆连衡说：“找个借口回绝了。” 以前，陆连衡不愿听沈锡珍所劝接手陆氏，是怕他的到来打草惊蛇。 所以一边隐藏身份，一边寻找蛛丝马迹追踪组织，甚至也故意透露自己的调查进度。为的，就是混淆视听，让对方以为一切都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如今，唐远骁已经从那层黑雾里跳出来，想要有更多的证据，必须继续与他切磋。 站得越近，刀子才插得越深。 现在，也是时候把陆氏要回来了。 手机震了下，是白棠发来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朱浩在这时又开口：“七爷，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暗中跟着白小姐？这次抓了两个人，恐怕是打草惊蛇，会另有行动。可是……” 陆连衡眼神扫过去：“可是什么？” 朱浩说：“我们发现那些人，也仅仅只是跟踪白小姐，并没有其他过激行为，甚至还有一些……我也说不明白的情况。之前我的人跟他们无意间碰面了，他们以为我们要对白小姐不利，动了手。” 就像刚才那样，那两个人的眼神，就好似他才是想对白棠不利的人一样。 的确很奇怪，同时陆连衡也想起两件事。 一是在停车场，那天有人要对他不利，白棠挡在前面，那人立即停止行动逃跑。 二是在关清清的订婚宴，那段唐远骁的手下，把白棠推到的监控视频。 当时，那个人明明是要挥起拳头往白棠身上砸的，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再次收手。 朱浩说：“会不会是因为，您之前跟那边传话，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所以他们才没动作？” 这点，陆连衡倒还真判定不了。 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总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朱浩低声：“会不会是，他也知道了白小姐的身世？” 陆连衡眸底越发幽暗：“这就更不可能了。白棠的身世……应该会让唐远骁赶尽杀绝才对。” 眼下太多谜团，都沉淀在黑雾之中无法揭开，但陆连衡相信，总有阳光照进来的一天。 朱浩退下后，陆连衡给白棠回了个电话，说已经准备回去了。 ………… 商务大楼，唐远骁神色很暗，也很心烦。 这时，手下禀报，说跟着白棠的两个人突然失联了。 “唐先生，会不会是陆连衡发现了？” “不然呢？” 唐远骁心情越发不爽，“叫下面的人都谨慎点，要是再损兵折将，我唯你是问！” 手下脸色都吓白了，低着头浑身冒汗。 唐远骁在办公室里踱来步去，见手下还不走，问：“有别的事？” 手下说：“唐先生，我之前在宴会厅，听到一件有趣的事。白小姐曾经跟姜家那位二公子交往过，当时两个人分开，姜二少爷万分不愿。现在他拖着和赵小姐的事，会不会是因为旧情难忘？” 大概是迫于陆家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鲜少有人提起，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姜沉……” 唐远骁缓缓念着这两个字，想起订婚宴那天，姜沉问他借人。 之后，公司那边就出事了。 恰恰好，就在他借走人的那段时间。 现在想来……姜沉那天的所作所为，似乎更像是有意拖延时间。 “看来对他手下留情，是我仁慈了。” 唐远骁闭上眼，深呼吸，“很好，很好。这场仗，还真是越打越有意思。七爷那边来话了吗？他什么意思？” 手下小声，紧张地有些颤：“唐先生稍安勿躁，那边的人说，七爷最近有事，不让任何人打扰。我还在沟通，让他们一定把话送到。” “哗啦！” 唐远骁摔碎玻璃酒杯，两手撑在桌上，指甲抠着木质桌面，咬牙切齿：“我看他分明就是避而不见！” 第17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回到家，白棠正在厨房切水果，听到声音满脸笑容地迎出来。看到他只有一个人，她神色顿了顿：“芽芽呢？我摆了她最喜欢的水果拼盘。” 陆连衡看她脸上变化的表情，有些嫉妒，过去搂住她的腰：“怎么？只有小妮子回来才有这样的待遇，我就没有吗？” 白棠在他胸前捶了下：“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过芽芽没回来，就只好便宜你了。” 陆连衡跟着她一起进厨房，跟她说：“明天周五，我明天再接芽芽过来。” 白棠把剩余的香蕉片放进榨汁杯，到上牛奶，背对着他神色有些沉：“是她，不肯让芽芽跟着我吗？” 陆连衡解释：“她带了芽芽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毕竟有感情的。” 这点不假，沈锡珍对芽芽的疼爱，陆连衡都看在眼里。 当初把芽芽带回来的时候，沈锡珍非常生气。但也只是气他未婚携女，并未迁怒芽芽。之后，她也很快让佣人去准备了儿童房和育儿所需的一切东西，并招来两三个金牌保姆一起照顾。 那时，芽芽第二天就跟沈锡珍熟络了。一个人态度怎么样，从孩子的反应最能看出来。沈锡珍待芽芽好，所以芽芽也愿意跟沈锡珍相处，也愿意像刚才那样心疼沈锡珍。 白棠把榨好的香蕉牛奶给陆连衡，神情失落。 陆连衡捏捏她的脸，低头看着她：“我陪着还不够吗？我现在分外珍惜你我独处的时光，明天小妮子来了，你又不理我了。” 白棠想芽芽想得紧，没心思跟他胡闹，出去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陆连衡端着水果出去，看到她忙着在手机上点来点去，问：“在跟谁聊天？” “跟清清啊。”白棠一边打字一边说，“今天她本来要去跟唐远骁提退婚的，结果失败了。” 陆连衡坐在她身边：“一句话的事，还能失败？” 白棠点点头，叹了口气：“清清说，她跟唐远骁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陆连衡没有把之前对唐远骁的怀疑告诉白棠，只是跟白棠说唐远骁在生意上有猫腻，稍带了句人品不好。如今，他已确定唐远骁的身份，就跟不能让关家的人陷进去。 杜家，就是前车之鉴。 陆连衡把白棠抱到腿上，眼神专注看着她：“好了，不想别人的事了。关清清不喜欢唐远骁，依她的性子，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跟唐远骁走到结婚那一步的，我们就不要担心了。你对朋友这么上心，对芽芽这么上心，什么时候也能满心是我的想想？” 白棠把目光落在他脸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也有想你的。” 陆连衡勾起唇角：“你是怎么想的？” 白棠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低头凑上去，在唇上蜻蜓点水。 这一夜，白棠全身心交了出去。 ………… 唐远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些遭受影响和损失的，手拿最优方式，纷纷投靠陆氏。 会议厅中，沈锡珍会见了这些人，并接受了他们的合作方案。 沈锡珍一点头，所有人脸上的沉重都悄然淡去，气氛也随之轻松。到了签约环节，助理慌慌张张进来，在沈锡珍耳边说了句，沈锡珍的脸色顿时变了。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才松懈几分钟的心脏顿时又缩紧，纷纷担心不已。 沈锡珍沉着脸起身离开，在场的人都慌了，想追上去问明白。 助理拦在门口，说：“各位稍安勿躁，陆夫人临时有事，合同改日再签。”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不满了：“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陆氏想反悔不成？这不是浪费大家时间吗！” “是啊，我们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了，陆夫人刚才也已经口口声声答应，怎么一到签合同就突然不干了？我们在这儿浪费一下午，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会议厅里乱起来，这些人原本就因为公司的事心情焦灼，现在沈锡珍突然莫名其妙离场，他们情绪有些憋不住了。看到会议厅里的情况，助理表示：“我现在去问问陆夫人的意思，请你们先等一等。” 说完，她匆匆离开去找沈锡珍，沈锡珍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副经理低头站在里面，脸色煞白，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陆夫人，这件事我难辞其咎，但印章真的是被偷了，不是我故意藏起来的。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很快就能查出来这是谁干的！” 沈锡珍气得头晕眼花，捂着额头坐在椅子上。 印章已经丢失两天了，副经理其实早就知道，但被怕责罚，便选择隐瞒，自己派人在找。 现在沈锡珍需要用印章，会议厅里那一堆人还等着，这让她怎么收场！ 监控视频已经看过了，那个时间段出现过可疑人影，但监控很快被掐断。即便是有迹可循，现在也无济于事。印章失踪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把刀子抵在陆氏的喉咙，随时可能毙命！ 可是，谁会这么大胆子，又这么有能耐，跑到陆氏大楼来偷印章？ 沈锡珍揉着眉心，动作突然顿住，缓缓睁眼。 “你刚刚说，你报警了？”她抬头盯着副经理，“要你办事的时候你不办，现在又谁许你自作主张！” 副经理懵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现在沈锡珍正在气头上，但会议厅那边又不得不解决，助理咬咬牙还是决定进去。 刚走一步，前台那边传来动静，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陆总。” 之前沈锡珍接受陆氏时，也被人称作陆总。沈锡珍并不在意这个称呼，也无意篡改陆氏归属，就由着这么叫唤了。但在陆连衡上任之后，为了不混淆两人，对她就只称呼为陆夫人了。 助理往外查探，看到一道身影往会议厅那边去，果然是陆连衡。 她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沈锡珍，沈锡珍眉心一皱，抓起桌上的钢笔甩在地上。 接着，她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缓了脸色。 第17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走进会议厅，里面的人见到他，都愣了愣。 李睿也一道来了，一眼看到自家公司的苏经理。他冲苏经理招招手，说：“我从父亲那边过来的，他说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 苏经理面有犹豫，这时收到一条短信，是从公司发来的。看过内容后，的确如李睿所说，便立即将文件都递给了李睿，同时拉着他到旁边说话：“少爷，其实合同都已经谈妥了，但陆夫人突然离场，看样子是想反悔。虽然你带着陆总来，可现在陆氏不是他做主，你可要小心着点，别被骗了。” 李睿笑笑：“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合同上面的东西不变，陆氏也没有附加条件，就可以达成合作，是吗？” 苏经理点头：“是的。” 得到确定答案，李睿也放心了，表示自己会注意的，之后就回到了位上。 此时，陆连衡已经坐在沈锡珍那个位子上，打开第一份文件。 会议厅里静得吓人，李睿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还莫名有些紧张。 这时，有人打破沉静，开口问陆连衡： “陆总现在……重新接手公司了？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刚才还是陆夫人出面的呢。” “是啊陆总，这你可得说清楚，万一我们跟你签完合同，到时候陆夫人不承认怎么办？” 陆连衡坐在那儿，就跟没听见似的，依然专心查看那些项目方案。 一份一份，没有遗漏，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这些人也就这么坐着等了两个小时，对他们来说，陆连衡的出现，也代表了希望。 陆连衡看完所有文件后，抬起头语调清淡地问：“可以了，由谁先开始，坐到前面。” 在场的人都没动，眼神相互试探。 李睿整理了一下西装起身，坐到陆连衡最近的椅子。苏经理见了，赶忙上来阻拦，低声：“小祖宗，还是先看看别人怎么做再说。” 李睿没理他，对陆连衡笑笑：“陆总看过合同，有没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陆连衡：“没有。” 李睿点点头，拿起笔在上面签字，之后盖上印章：“陆总，您请。” 他将合同推过去，陆连衡很快也在上面签下字，他的助理双手奉上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印章。 陆氏印章在合同敲定，跟李睿之间的合作，也就达成了。 李睿很高兴，回头看到苏经理苦着脸，拍拍他的肩说：“合同不变，陆氏没有附加条件，你不是说这么就可以签吗，怎么还不高兴了？” 苏经理瞟了眼陆连衡：“可……可陆总现在……” 李睿挑起眉，有意扬高了声调：“他手上的印章还不够代表陆氏吗？只要敲下去，我们跟陆氏的合作就达成了，还需要纠结什么？” 旁边那些人一想，突然豁然开朗。 陆连衡手里拿着陆氏的印章，就代表了陆氏，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他们也猜，陆夫人可能已经把公司还给了陆连衡，只是还没公布罢了。如果没有陆夫人的授意，陆连衡又怎么会大摇大摆的拿着印章，出现在这里的会议厅，全程无人阻拦。 有李睿开了这个口，很快就有人同意签约，将合同递了过来。 等解决完这些事情，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这期间，沈锡珍没有露面，也没有派人来看一眼。 就好像，真的是她授意，让陆连衡在这儿全权处理了。 送走最后一个客户，陆连衡收好印章离开会议厅。 副经理在电梯口，跟两个警察谈话。 “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们走一趟。刚才印章找到了，原来是换了个保险柜存放，我记性太差了，实在抱歉。” 警察严厉批评警告了两句，之后坐电梯离开了。 陆连衡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沈锡珍的助理这时过来，对他说：“陆总，陆夫人让你过去。” 陆连衡点点头，他也正等她找呢。 一进到办公室，身后的门被锁上了。沈锡珍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像在发呆，许久没有出声，也没动半步。 陆连衡站了一会儿，出声：“印章……” “印章是我给你的，从来都没有被偷过。” 沈锡珍打断他，缓缓走到沙发坐下，示意他过来。 陆连衡对她此刻的态度很是惊讶，按他对沈锡珍的了解，必然会为此劈头盖脸怒骂一顿。 但这次，他不断打量她脸上的神色，发现她竟然那么平静。 他抬步过去，面对面坐下来。 沈锡珍冷淡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没有怒火。她说：“你小时候爱吃巧克力，我不准，还让佣人把你那么甜食全扔了，你跟我闹了三天，后来就不爱吃这些了。春天的时候，你说你做了风筝，想让我跟你一起放，我也没同意，一气之下还把你的风筝给撕了。再之后，每年春天，你都没再提过风筝的事。” 陆连衡抿唇坐在那儿，脸色平静，目光低垂看着地面。 儿时的这些，对陆连衡是有那么几分影响，但如今他已长大成人，并没有纠结于这些。 只不过沈锡珍现在提起来，他内心，终究还是为此低落。 沈锡珍喝了口茶，继续说：“一桩桩一件件，从你的角度，看起来都像是我逼你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不让你吃巧克力吃甜食，是因为医生说你牙齿不太好，有轻微蛀牙。好在后来，你把那些牙齿都换完了。我撕了你的风筝，是因为那时天气不好，是雷雨。可你那时候的年纪，根本听不懂这些，一味的只想要做自己要做的事。” “我也有错，我不善于跟任何人掏肺谈心，哪怕是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撑着陆氏，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去管你们小孩子的事，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幼稚的解释上。好在那时还有你哥，有他管着你，我省心许多。只是天意弄人，你哥早早离开了我们。我有时就在想，我这么管不住你，承洋在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听话很多？” 第172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不曾从陆连衡脸上移开，也似乎在透过他，想起陆承洋。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陆承洋，这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同时她也知道，这一样是陆连衡心里的痛。她期盼着，陆连衡每次跟她作对的时候，能想一想陆承洋，陆承洋比他敬爱沈锡珍，也会说好听话哄沈锡珍高兴。 但这些，陆连衡一次都没有。反而，还总是惹她生气。 陆连衡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沈锡珍语重心长：“阿衡，别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作对。公司并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安稳，你我反目，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一想到最近总是打来的那个电话，沈锡珍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发毛打颤。 陆连衡浑然不知她在担心什么，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开口说话：“我没有想跟你作对，是你一直认为，我只要不采取你的建议，就是在反抗。还有，你既然已经把陆氏交给我，以后就不要轻易插手，两个人有意见分歧，不适合共同管理一个公司。” 沈锡珍刚才已经压着情绪，听他这么一说，激动地捶着心口：“你这是捡了便宜还卖乖，是在逼我放手！陆连衡，女人，事业，都是你逼来的，我好歹也是你母亲，你这次这样算计我，有没有想过我会心寒啊！” 陆连衡不想无意义地争执下去，直接坐在了那张总裁椅上：“您今天累了，我派人送您回去休息。” 沈锡珍咬牙：“你这是要夺我的权？” 陆连衡目光冷淡：“我只是希望，您向之前那样，退居幕后。刚才在会议厅，已经由我，完成了那些合作。现在外界都认为，我已经重新掌管陆氏，如果您一定要从中插一脚，只会让旁人看我陆氏的笑话。所以，还请您见谅。” 沈锡珍气得发抖，抓起桌上几份文件狠狠甩出去：“我的好儿子，你很好，真是好样的！” 她愤愤离开办公室，陆连衡叫住她：“对了，别忘了，一会儿把孩子送过来。” 沈锡珍恶狠狠地回头：“你还好意思说！芽芽都比你懂事！” 她摔门而去，坐在车里的时候，眼眶不自觉的酸了。 沈锡珍很可悲的想，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芽芽知道心疼她，她真的舍不得芽芽。 她打着主意，把芽芽从幼儿园接回来的时候，想跟芽芽商量再在她身边多待一些时日。可芽芽一上车就说今天可以见到白棠和陆连衡了，特别的高兴。她心软了，最终还是让人把芽芽送去给了陆连衡。 沈锡珍走后没多久，京琴一身正装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文件，面带微笑。 陆连衡看到是她，点点头，让她进来了。 这阵子，京琴被他派去岳城，算算时间是差不多时候该回来了。 然而，京琴见到他，第一句话不是汇报工作，而是说：“陆总，我父亲与你上次一别，一直惦记着你。什么时候你有空，要不要去视察杨城那边的项目。” 陆连衡面不改色的说：“每个项目我都有自己的安排，等到时候要去杨城了，会跟你父亲联系的。毕竟，合作上许多事情，必须两方共同在场才能有商有量。”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若要去杨城，那必定是为公事。 京琴从容明了地笑一笑，将文件放在桌上：“陆总，我想请个假。” 陆连衡想也没想的同意了：“嗯，你刚下飞机，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京琴微笑：“谢谢陆总。” 之后，她就直接从工位拿了包包，离开了陆氏大楼。十几分钟后，她出现在一家咖啡厅，进到里间隐秘的包厢，在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面前坐下来。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说话，脸色阴沉沉的，重重把手里的包砸在桌上。 男人掐灭烟头，背靠在椅子，视线轻蔑：“闹什么。” 京琴不悦：“我闹？我倒想问问，你在闹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想跟那位关小姐结婚吧！” 虽然远在岳城，但京琴也时时刻刻盯着乔都这边。 而此时与她坐在同一个包厢，秘密见面的，正是唐远骁。 订婚宴那会儿，她就已经不舒服了，现在又得知唐远骁不愿跟关清清取消婚约，她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与忍让，全都白费了。 服务员进来，上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唐远骁抬了抬下巴：“尝尝，新品。” 京琴喜欢喝咖啡，但眼下她什么心思都没有，抬手就把那杯咖啡打翻：“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瞬间，唐远骁的脸色暗下来，幽色的双眼充满了冷意，包厢里的气氛也顿时如寒霜凝结。 京琴目光闪了闪，平时唐远骁挺纵着她的，但他若是生气起来，她也害怕。 很快，她态度软弱下来，声音也小了：“我只不过是在担心，你不要我。远骁，我爱你，你知道的。” 唐远骁整理衣衫，起身往门口走。 京琴脸色一慌，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唐远骁止住脚步，任由京琴这么抱着，足足站了一分钟。之后，他转过来，目光低垂地瞧着面前较小的女人，开口：“琴儿，你跟我也有几年光景了。我知道，你爱我。但你也知道，我对你没那种感情。” 这些话，其实他对京琴说了不下百遍。 京琴却还是坚持觉得，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让唐远骁接受她的真心。 哪怕他现在还不喜欢她，但她仍然愿意为他奋不顾身，这难道还不够令人感动的吗。 “远骁，这世上的婚姻并不是只有相爱才能在一起的，你不要跟关小姐结婚好不好？既然都是没有感情的结合，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全心全意爱你为你、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人呢？” 京琴眼眶红了，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在外人面前有多傲娇，在唐远骁面前就有多卑微。她真的很担心，如果自己再不争取，唐远骁身边就会多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那她呢，她到时候算什么？ 第17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站在那儿没动，目光也随后扫向别处，似乎并不想给她一个交代。 京琴踮起脚，去吻他的唇。他也没动，就任由她随心所欲。 后来，她身体挂在他身上，呼吸也开始情动急促，他却抽身退开了。 “我现在，无意儿女情长。”唐远骁手扶着桌子，拿起自己那杯咖啡，大口一饮而尽，“如果你愿意等，那么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闻言，京琴绽出开心的笑：“好，我愿意等。” 唐远骁眉心一皱，语气严肃：“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利用你吗。” 京琴深情款款，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庞：“我，心甘情愿。” 今天是京琴找的唐远骁，自唐远骁把她派到陆氏之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京琴思念唐远骁，今天想一起吃顿饭。两人对家关系身份不便，就去了唐远骁开的那家餐厅。 吃完饭后，京琴先行离开，路过一家衣服店时，看到门口的橱窗有件西装很适合唐远骁。 她进到店里细细观察那件西装，想悄悄买下来给唐远骁一个惊喜。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京小姐。” 京琴浑身一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她整理情绪转头，白棠站在她旁边，她嘴角略僵地弯出一个笑：“少夫人，你也在这儿。” 她不确定白棠从什么时候看到她的，餐厅就在边上，而且唐远骁还没走。 白棠和善对她微笑，自上次京家帮忙找孤儿院线索之后，就对京琴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 “我给连衡买几身衣服。”白棠的视线，落在京琴刚才看的那件西装上，问，“京小姐是要给谁挑西装？” 京琴脸色微顿，不过很快恢复过来，说：“给我爸爸挑的，他生日快到了。” 闻言，白棠找了件藏蓝色的西装，拿给她看：“这件怎么样？京伯父那么威武帅气，穿这件应该很不错。” 京琴笑笑：“少夫人眼光真好，我也觉得不错。” 说完，就示意销售员把西装包起来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代我向陆总问好。” 京琴提着购物袋，向白棠告别。 白棠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目光落在橱窗那件西装上。 京琴虽然接受了她的建议，选择另一件西装，但眼睛里看不出一丝高兴的神情。 反而，在看到橱窗里的这件西装时，京琴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就像看到心里喜欢的人一样。 但这件西装的款式，适合年轻男人。 京琴好歹也是杨城名媛，有学识又有能力，而且从本人身上可以看出十分懂穿搭，怎么会为京父挑选并不合适的西装呢。 “妈妈，你快来看爸爸。” 身后，芽芽稚嫩的声音传来，将白棠思绪拉回。 白棠回到试衣间前，芽芽坐在儿童推车里，边上有保姆守着，而陆连衡刚刚换好衣服出来。 看到他衬衫纽扣没弄好，白棠上前为他整理，销售员则在旁边热情介绍这款衬衫的材质面料，并拿来几条领带搭配。 白棠问：“喜欢这件吗？” 陆连衡说：“你觉得好，就好。” 他很少来这种店买衣服，平时穿的都是量身定制。今天陪白棠逛街，白棠什么都没看中，似乎就有那么些不顺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突然会有很想花钱的时候，又偏偏挑不上心仪的。所以，他干脆让白棠给他挑几身，满足她的购物欲。 白棠给他挑了几件衬衫，又挑了几套休闲的T恤长裤，说以后出门旅游都可以带上。 结完账后，陆连衡问白棠：“想去旅游了？有计划吗？” 白棠把儿童推车里的芽芽抱起来，避开陆连衡眼神，小声：“我随口乱说的。” 陆连衡并肩在她身旁，一边捏捏芽芽的小手，一边目光没离开过白棠：“旅游穿的衣服都买了，怎么就成了随口乱说的。明明就早有安排，还跟我嘴硬。说起来，结婚之后，我俩还没度过蜜月。” 白棠脸色红了红，芽芽大声问：“什么是蜜月，可以吃吗？” 闻言陆连衡笑着解释：“蜜月就是，只属于我和你妈妈的独处时光，天涯海角。” 芽芽撅起嘴：“那芽芽呢？芽芽去哪里？” 陆连衡戳了戳她肉乎乎的小脸：“你啊，继续上幼儿园去。等你放假了，我们再带着你，家庭出游。” 芽芽哼哼唧唧，她也想跟白棠和陆连衡去度蜜月，可是她还要上学呢。沈锡珍跟她说过，上了幼儿园，就是小大人，一切以学业为重。她不情愿的扭捏两下，趴在白棠肩上郁郁寡欢。 白棠瞪了陆连衡一眼：“要你乱说话。” 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小区搬回了七号公馆。 到家后，白棠上楼整理行李，芽芽在旁边帮忙叠衣服。 叠得还不是很好，歪歪扭扭的，但芽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白棠摸摸她的小脑袋，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把衣服放进衣柜，顺手叠正。 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芽芽正在看她的小羊皮卡包，打开来，里面的透明卡槽，放着一张跟陆连衡和芽芽一起拍的全家福。 照片上，白棠和陆连衡并肩坐在沙发，两人中间抱着芽芽。芽芽可惜的说：“妈妈，下次我们再去拍一次全家福好不好？我要带上我的小兔子娃娃，它也是家里的一员。” 小兔子娃娃天天陪伴芽芽入睡，芽芽对它有很深的感情。 白棠答应：“好，以后我们每年都可以拍全家福，就可以见证芽芽一年一年的成长。” 门外，保姆过来找芽芽，说浴室的热水放好了，把芽芽抱了出去。 白棠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全家福照片，手指轻轻抚过芽芽可爱的脸庞，然后缓缓向右，指尖落在陆连衡的身影上。 默默地，白棠看着他出神，脑袋里没有任何思绪，分外平静。 她想起抽屉里的那些，过去找出来。 是几张结婚照。 当时，结婚照做成了挂画，也做成了册子，还有几张做成了卡片，一直存放在盒子里。 白棠挑了一张，放进卡包。看着放在一起的两张照片，她满意弯出了笑。 第17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照常在书房待到很晚，再次接手陆氏，有许多事情需要他熟悉。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沈锡珍做了不少项目，但都没什么问题，他只有过过眼就行了。 回到房间，已经十一点多。白棠还没睡，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头发还没完全干。刚刚芽芽醒了，她过去哄了会儿。 陆连衡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漂亮的脸，手指轻轻摸了上去。 白棠拍开他：“洗手了没？脏。” 陆连衡笑笑，扯过床上的睡衣，转身去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他出来，从后抱着白棠：“我不仅洗手了，我浑身上下都洗干净了，要不要检查检查？” 白棠专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着美容仪器在脸上滑来滑去。 陆连衡瞧着这东西新鲜，问：“什么时候买的？” 白棠：“前几天，清清说这个很好用，我就试试，今天刚到的快递。” 说完，美容仪“滴滴”两声，亮出红色的光。 白棠闭着眼睛，用那光在脸上照来照去，陆连衡站在旁边看着她，等她用完，皱着眉把仪器拿过来看：“这玩意儿……” 白棠：“红外线嫩肤。” 陆连衡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下：“这皮肤已经够嫩了，再嫩，岂不是比豆腐还滑软，那是什么滋味。不过，你全身上下最嫩的，也不在脸上……” 干净温暖的大手也顺着脸颊抚摸到脖颈，与那两束黏腻的视线一起，缓缓往下。 白棠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弄完呢，别恼我。” 她背过身，整理梳妆台上的东西。 陆连衡颀长的身形依在桌边，饶有兴趣地瞧着她，瞧着她把两瓶面霜放到这儿又放到那儿，又开始整理别的东西。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伸手把人抱起来：“瞎整理什么，早点睡觉。” 白棠两腿晃动几下，坐在床上。 陆连衡弯腰为她脱掉拖鞋，将她双腿放进被子，之后他挨着她上床，推推挤挤挨在一起。 白棠还没准备好，推了推他：“你好重！” 陆连衡抱着她，翻身让她在上。 不由自主的，白棠的胜负欲生出来，坐在他身上，手指摸上他的性感的喉结：“看不出来陆先生，还挺喜欢这个姿势，是喜欢被降服的感觉吗？” 陆连衡这张脸，这个身材，怎么说都该是掌握全局的人，哪怕是在床上。 但不仅一次，他都容她肆意妄为。 白棠的手指缓缓向下，所过之处纽扣尽散。 陆连衡捉住她那只还要往下的手，亲了亲：“对你，我永远都是被降的那一个。” 白棠觉得痒，收回手，按在他胸口。 陆连衡的双眼逐渐迷离，双手握上她的腰肢，声线沙哑：“再使坏，今夜可就不让你太平了。” 白棠无所畏惧，眨眨眼装作不懂：“怎么个不太平法，你想干什么呀？” 陆连衡直起上半身，凑近，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很快，白棠捏着拳头就在他肩上捶了下。 他弯唇而笑，下一秒，他大掌扣住她的脑后，对着那双柔软的粉唇，用力吻上去。 蛮横，掠夺。 白棠觉得自己快没法呼吸了，整个亲吻过程像飞在云端又像陷在泥泞…… 白棠第二天醒的晚，起来的时候楼下已经在准备午餐了。 芽芽“哒哒哒”地跑过来，跟楼梯上的白棠嘟嘴：“妈妈起太迟了，还没有吃早饭。我本来想去叫妈妈吃早饭的，但爸爸不让。” 白棠把芽芽抱起来，一同坐在餐桌旁，佣人先给白棠送来一碗汤，让她先喝了暖暖胃。 芽芽眼睛亮，小手指着白棠脖子上的红痕：“好大的蚊子块。” 闻言，白棠脸色一顿，手摸上那个地方。再看旁边佣人保姆偷笑的表情，她也反应过来，耳尖通红。她顺着芽芽的话，低压声音说：“嗯，被大蚊子咬的。” 芽芽认真点点头：“嗯，大蚊子最坏了，昨天我也被咬了！” 说完，就指着自己白嫩的小短腿，果然有个蚊子包。 白棠让佣人拿来花露水，给芽芽抹上。 冰冰凉凉的，芽芽觉得很舒服，“咯咯”笑起来。 ………… 逸麟科技。 姜沉从姜氏带回来几份项目，心情不错。 这时，助理过来说，唐远骁来了。 今天一早，姜沉就听到了个消息，唐远骁没事了。 也不知这厮用了什么办法，这也能躲过一劫，计谋深远的人，往往都留有后路，能力挽狂澜从这段狂风暴雨中脱险，也算本事。更没想到的是，唐远骁过劫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整顿公司，不是挽回那些合作方，而是跑来找他。 姜沉让助理泡来上好的茶叶，他倒想听听，唐远骁这次来的目的。 很快，唐远骁进到办公室，跟在身后的人还带了一份礼。 姜沉上去跟他握手，不冷不淡地笑：“唐总，怎么有空过来，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很忙的。” 唐远骁面目和善：“之前说好的，要来拜访你。” 姜沉：“客气了，坐” 两人在沙发面对面，唐远骁聊起姜氏近况：“恭喜你了，小姜总。听说那几个项目都非常不错，许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姜沉闻言弯笑：“还不是托了唐总的福，我才有这样的机会。” 意味讽刺，但唐远骁好似毫不在意，只是低头喝茶，还夸这茶叶好。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会儿，姜沉扫了眼手表，唐远骁已经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明确表示来意，他忍不住问：“唐总今天来，应该不止是跟我喝喝茶的吧？” 唐远骁叹了口气，面露犹豫：“确实……是有另外的事。” 姜沉：“但说无妨。” 唐远骁便道：“小姜总，听说你跟陆家少夫人，之前关系匪浅。” 闻言，姜沉眉心一皱。 唐远骁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心中了然，他继续道：“清清是我的未婚妻，她跟我说起，陆少夫人以前的一些事情，说你们曾经十分相爱，根本舍不得分开，是陆连衡拆散了你们。” 第175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如同石子一样碾压在姜沉心头，他沉着脸，闷声不言。 他脸上每一分变化的表情，唐远骁都看在眼里。 关清清只是说过白棠跟姜沉认识，但这个圈子里，还有谁不认识谁，何况是陆家、姜家这两大名门。如今他添油加醋，也歪打正着，看来这个消息，是真的。 既然京琴那边拿不下陆连衡，那么就只能换个对象下手。 姜沉搭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收紧。他突然笑了下，说：“唐总弄错了吧，我之前是追求过她，她没接受，我们也没交往过。唐总，你打听消息不够仔细啊，我追过的女人那么多，交往过的女朋友更数不胜数，既然断了，那就干干净净，谁也别打扰谁，这是原则问题。” 此时，姜沉很清楚，他现在的一言一行，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利用，只会陷白棠于危难。 呵，如果，白棠真如唐远骁口中所说就好了。 相爱？从始至终其实都是他在强求，在一厢情愿罢了的。 “哦，这样啊……”唐远骁若有所思，没有追问，“那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原本我还想着，你既然跟陆少夫人关系那么要好，还想请你帮忙在陆总面前美言几句。” 姜沉冷冷扯了扯唇角：“你想多了。” 一听就是借口，如果他跟白棠真有那种关系，这种枕边风那就是要他的命。 姜沉也无意去揭穿，也大概猜到唐远骁的意图。 他虽然很缺合作，但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交易。 唐远骁喝完茶后就告辞了，办公室里静下来，姜沉站在窗前陷入深思。 虽然巧妙避开，但他心里终究还是受了影响。 白棠现在还好吗？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陆家的人为难？ 离间，这种卑鄙的做法，他曾悄悄做过。 之前在沈家时，他有意跟白棠说起陆连衡跟京琴的事。 白棠嘴上不在乎，可那几天，她的情绪都很低落，有时还魂不守舍。 她难受，他更难受。 所以在后来，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发誓永远不会在这种事上让白棠难受了。 姜沉陷了进去，不断回想与白棠的一点一滴，无法自控，就像生病一样。这种症状，一直延续到第三天下午，赵满素来找他。 一看见赵满素，姜沉头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赵满素把两盒糕点放在桌上：“喏，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 说完，她就顾自坐在沙发上，开始看手机。 姜沉拿了块核桃酥，还热着，很酥脆。 他眼睛瞄着赵满素，问：“找我干什么？” 赵满素忙着跟闺蜜聊天，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回答说：“你妈妈今天来我家找我妈打麻将，她们让我来找你吃饭，我就来了。” 又是家长的任务。 姜沉跟赵满素商量好了，各取所需，所以在面对家里时，他们是统一战线。 “我朋友说，东城有家新开的日料不错，要不要去试试？”赵满素抬起头，目光期待地望着姜沉，“而且那边环境不错，适合拍照，你看。” 她手指拨了两下垂在肩上的头发，换了个优雅的坐姿。 姜沉莫名其妙：“看什么？” “啧。”赵满素皱眉，“我烫头发了呀，新发型，总该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拍照留念，不然过几天这头发就跟现在的不一样了。” 姜沉深吸一口气，胡乱点点头：“行行行，那就去那儿吧，我看到你烦死了。” 姜沉从来不会揣度女孩子的心思和每句话里的意思，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也多是贴着他的喜好，顺从他每句话，所以在男女之间这种事上，他向来不用费脑子。 当然，除了之前对白棠。 而对赵满素，他也是得过且过，当普通朋友一样处着。 下了班，他收拾好桌面，跟赵满素去了东城那家日料餐厅。 赵满素拍了不少照片，还有几张跟他的合照。她问他：“能发朋友圈吗？” 姜沉并不在乎：“随你。” 反正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认定他和赵满素就是一对。 但这次，赵满素发完之后，他下载了照片，也发了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赵满素奇怪：“唉？你怎么转性了，愿意配合我演出了？” 姜沉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 唐远骁看到了姜沉朋友圈的截图，长长叹了口气。 太明显了。 姜沉的作为和目的，都太明显了。 很明显想要隐藏自己的内心，想要撇清跟白棠之前那点微妙的关系。 越是这样，就越容易攻陷。 ………… 第二天，七号公馆接到一个电话，说陆连衡不小心在某饭局上打翻了红酒，弄脏了衬衫，让白棠在十点前送件新的过去。 白棠从新买的那几件里挑了一件，叠好放在袋子。 芽芽也想跟着去，白棠寻思着送件衣服就回来了，而且陆连衡今天要参加的会议挺多，不能耽误他的时间，于是跟芽芽解释之后，独自上了车。 这里离公司远，陆连衡在酒店下榻，下午还要继续忙。 白棠匆匆上了十六楼，找到那个房间，门虚掩着。 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进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纷乱的水声，从浴室里面传来：“拿进来。” 白棠微愣，那个声音没听真切，像是陆连衡，但又好像不是。 她回去看了看房门号，没有走错，于是拿着衬衫进去了。 浴室里水雾很大，里面拉着帘子，一只手伸出来，向她示意要东西，她就把衣服给他了。 全程没有说话，白棠心里还带着疑惑，离开浴室站在外面。 里面的人还没出来，白棠在那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匆匆离开房间，给陆连衡打电话。 陆连衡那边没人接，白棠想了想，还是先走了，晚上等他回来再说。 下午的某公司产品发布会，陆连衡准时到场，坐在中央位置。 这个位置视野最好，专门留给全场最尊贵的客人。 陆连衡翘起腿坐在那儿，趁着发布会还没开始的时间，看完助理递上来的几份文件。 姜沉代表姜氏，也如约到场。陆连衡阅完文件抬头，正好看到他从大门进来，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衬衫。 第17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姜沉坐到了斜后方，一眼看到了前面的陆连衡。 发布会开始后，厅中灯光暗下，陆连衡目视前方，周围的位子空了一大片，保镖在每排的两端正襟危坐。 一些人目光在台上，还有一些人目光则落在他背后。 前段时间不少人都以为沈锡珍要将陆氏分给沈家，没想到短短几天，陆连衡就挽回局面。但外面依然有传言，沈锡珍跟陆连衡母子关系已经破裂，沈锡珍又掌握着大部分陆氏股权，陆氏早晚会归纳给沈家。 也有一部分认为，沈锡珍掌权陆氏，是外姓干涉。若不是生了陆家的子嗣，沈锡珍是完完全全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真的要把陆氏分给沈家，那真是天理不容，他们支持陆连衡独掌陆氏。 但这种高庭之内的纷争，不管是站在哪边，外人看热闹要闭嘴。否则祸从口出，风浪朝着自个来了，只怕会承受不起。 随着热烈的掌声，发布会结束，周围的灯光亮起。 陆连衡起身离场，目光转过去看了眼还在位子上的姜沉。 姜沉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本着认真对待的态度，但中途还是打起了瞌睡。 被陆连衡冷冰的眼神一扫，他清醒过来，下午还得跟陆连衡去一趟他们合作的项目。 喝了口助理递过来的水，姜沉伸了个懒腰，从位子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上的褶皱。 走出大厅，陆连衡已经没了人影，下到车库，正好瞧见他那辆车离开。 按照计划，姜沉按时到了地方，陆连衡早已等在那儿，脚下踩着几个烟蒂。 “陆总，久等。” 姜沉淡淡弯起一抹笑上前，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每天都要说很多遍，几乎都成了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陆连衡掐灭手里的半根烟，目光落在姜沉身上。 近距离，他看得更清楚。姜沉的这件衬衫，跟白棠给他新买的那件一模一样。 是品牌的最新款，而且衬衫的纽扣款式可以自行选择。 当时，白棠选了透明斜纹的纽扣，没想到这么巧，姜沉这件也是。 察觉到他的目光，姜沉摸了摸自己的胸：“你看什么看？” 陆连衡挪开视线，冷淡垂着眼：“上午见你的时候还不是这件，临时买的？” 中午那场饭局，陆连衡和姜沉都在。 有人在倒酒时，不小心把红酒撒上了姜沉的白衬衫，所以后来姜沉去了酒店清理衣物。 姜沉说：“我叫人送来的。” 陆连衡目色隐隐沉了沉，视线往下撇，落在袖沿。 那对黑色金边的袖扣…… “你今天见过白棠？” 陆连衡嘴唇动了动，抿成一条直线，眸中深色愈暗。 姜沉愣了下，在想他怎么突然就说这话。 然而姜沉的片刻犹豫，在陆连衡眼中已经认定了事实，他抬步回了车里，姜沉追上来拉住车门：“不看项目了？” 陆连衡这态度，姜沉倒有些怕他回去后对项目不利。虽然不知道他刚才那么问的原因是什么，姜沉还是说了句：“我今天没见过她，我们也从未私下见过。” “把他身上这件衬衫脱了。” 陆连衡开口，声音冷冷的，眼睛里更没有丝毫温度。 闻言，姜沉懵了：“你开什么玩笑，光天化日的……” 陆连衡：“脱了。” 边上的人立即动手，姜沉身边只带了一个助理，根本拦不住。 没一会儿，那件深蓝色的衬衫就到了陆连衡手里。陆连衡眉头紧蹙，衬衫丢在脚下，蹭亮的皮鞋踩上去。随后关上车门，命令司机离开。 姜沉在后面吼：“陆连衡，你毛病吧！小爷我下次见你，饶不了你！” 陆连衡低眼看着那块皱成一团的衬衫，当车子路过一个垃圾桶时，衬衫从车窗口丢了出去。 七号公馆。 管家惊讶，今天陆连衡出门的时候明明交代，要很晚回来，所以厨房没做多少准备。 陆连衡下了车，直径走向主楼。 “你们少夫人呢？” “少夫人出去了。” 陈妈见陆连衡神色不悦，在心里捏了把汗。而且他一回来就问白棠，难道两人又吵架了？ 白棠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出门了，说是去学校报到，要正式开始读博。但她走的时候，心情看起来还挺不错，还叮嘱晚上要给芽芽准备虾米水蒸蛋。 陆连衡进屋后，抬步上了楼。 打扫卧室的佣人看到，他站在衣柜前半天没动。佣人什么也不敢问，匆匆打扫完出去了。 陆连衡的情绪牵动整个七号公馆，白棠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佣人都自顾低着头做事，安静得恐怕连根绣花针落地都听得见。 白棠上楼换衣服，正巧看到陆连衡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看到他，白棠惊讶：“你今天这么早？” 陆连衡向她走过来，大手抚摸她的头发：“嗯。” 他穿了新买的休闲T恤，白棠围绕着他打量一圈，很满意。 陆连衡身形高，比例好，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只不过这些年白棠每次见他时，多是衬衫西装。眼下这身，倒让人眼前一亮，也少了那些压迫感。 “今天出门了？”陆连衡将那缕柔软的发丝撩至她耳后，“去哪儿了？” 白棠开心说：“去学校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正式进实验室研究学习，忙的时候可能会晚点回来，时间不能像以前那么自由，不过芽芽那边我会尽力照顾好的。” 楼下，芽芽也回来了，一进屋就在叫爸爸妈妈。 白棠听到声音，转身想下楼，陆连衡拽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疑惑眨眨眼：“怎么了？” 陆连衡嘴唇动了动，看着她欲言又止。 白棠想起来：“对了，我得换成衣服，今天打扫实验室沾了很多灰。” 她小跑进衣帽间，几分钟后换了条宽松的连衣裙，拉着陆连衡的手一起下楼。 芽芽已经放下小书包，手里捏着一根冰糖葫芦。 看到两人从楼梯下来，她马上过去兴奋告诉说：“今天劳动课，我们做冰糖葫芦了。这是我做的哦，爸爸和妈妈要不要尝一尝！” 第17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过去蹲在芽芽面前，芽芽把糖葫芦放在她嘴边。她摇摇头：“我们不吃，芽芽吃。” 芽芽撅撅小嘴：“不行，我特地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 既然这么说了，白棠也不想让芽芽失望，就小小咬了一口。 之后，芽芽过去拉拉陆连衡的裤子，陆连衡低头把白棠剩下的那半颗吃了。 糖葫芦很甜，白棠回头对陆连衡笑，之后就带着芽芽去落地窗那儿做功课了。 晚饭时候，白棠先喂给芽芽吃。 芽芽在幼儿园学会主动吃饭，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把米饭塞到嘴巴里。吃完后，保姆就抱着她去花园散步了。 白棠坐下来先喝了口汤，陆连衡安静坐在对面，手机时不时有震动，是公司那边的事。 白棠想起白天的事，说了句：“对了，我去酒店找你的时候，你在洗澡，后来我赶时间，就直接走了。” 陆连衡一直冷沉着的表情顿了顿，放下筷子，幽幽的视线看过来：“我今天没去过酒店。” 白棠闻言一顿，看来她当时的猜想是对的。 “有人打电话到家里，说你的衣服弄脏了，要我送一件过去。”白棠眼睛打量着陆连衡此时的脸色，严肃说，“我没见到里面的人，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说，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你？” “原来你不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陆连衡目色冷淡地瞧着她，眸底下的那丝情绪沉下去，幽色重重。 白棠闻言立即站起，眉心紧紧拧着：“陆连衡，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她想起刚回来时，陆连衡就问过她去了哪儿，他那副表情，当时说不清是什么，现在回想，完完全全是在试探。 “你知道那件衣服穿在了谁身上吗？”陆连衡眼底有一抹厉色，“姜沉。” 白棠心里猛地一颤，盯着他质问：“所以，你在怀疑我跟他私会？还是怎样？” 陆连衡说：“我只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设这样的局。既然已经让你去了那儿，又怎么会让你轻易离开，又怎么会到目前为止，没有半点风声和动静。” 白棠讽笑：“也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呢，你怀疑我，不正达成目的了？” 陆连衡目光闪了闪，看到白棠离开，他起身追上，拽住她的胳膊。 白棠奋力甩开，被他抓得更紧，并往怀里带。白棠就顺着他想去说：“怎么？不是怀疑我吗？我被你揭穿了，我现在很恼怒！松手！” 两人拉拉扯扯，陈妈看陆连衡不是想继续吵的样子，就使了个眼色让佣人们都退到门外。 说实话，陆连衡一开始，的确有过那样的念头。白棠和姜沉从前那段事，自己对白棠又是强娶来的，难免有点信心不足。 见白棠在气头上，他唯有耐着性子解释：“我的确不乐意，你为我买的衣服，我一次都没碰过，却被另外的男人穿在身上，那个男人还是之前跟你有过一段的。如果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我不相信你能这么大方。” 人在感情面前就是这样，总会产生无端的自卑，患得患失。 陆连衡把白棠转过来，正对着他：“你说的对，也许那个人，目的并不是想要制造什么动静，而是要在你我心里种下芥蒂。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既然已经开始从你和姜沉这边下手，以后行事要更加警惕才行。” 白棠头扭去一边，也不同他说话。 他晃了晃她的肩：“听到了吗？” 白棠视线转回来，难得陆连衡解释这么多，倒让她出乎意料了，她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她说：“这种事防不胜防，就像今天，是有人冒充你身边的人。他能报出的行程，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怕会误了你的事，就急匆匆过去。所以最主要的，还是从源头抓起。” 对于做这件事的人，他们心里都有个猜测对象，就是唐远骁。 经过上次，唐远骁能全身而退，就知道这个人有多难对付了。 这时佣人进来说，沈霆到访。 沈霆是陆连衡的表弟，前阵子被沈锡珍叫到陆氏来帮忙的。 陆连衡了解过，是为了某个在岳城的餐饮项目，沈霆又精通这方面，所以沈锡珍请他过来掌眼，并不是什么不能的事。 陆连衡问白棠：“我让人把饭菜拿上去，你到楼上吃？” 白棠不耽误他正事，点点头。 陆连衡亲亲她的脸：“乖点，晚上再哄你。” 白棠推开他，抬眸看他一眼，转身快步上楼了。 沈霆进来，看到佣人还在收拾餐厅，不好意思的说：“表哥，没打扰到你吧？” 陆连衡微笑，示意他进来坐，递给他一支烟。 两人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沈霆就说：“我明天打算回岳城。” 陆连衡说：“岳城那边有事？要不要我帮忙？” 沈霆笑笑，告诉说：“不，姑妈之前让我过来，交给我的那些任务，我现在都完成了，所以我也该回岳城去了。这件事我已经跟姑妈聊过，她同意的。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跟你告别，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请随便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你看我，你来这儿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好好招待，要不多留几天？” 陆连衡客套了两句，沈霆都笑着回绝了。 陆连衡表示可惜，听说他已经定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就派人安排把他送去机场。 其实沈霆的离开，对陆连衡来说是好事。这样，外面那些陆氏要分给沈家的谣言，也将不攻自破。 陆连衡派车送沈霆回了暂住的酒店，到了客房门口，陈玉书突然从过道跳出来。 沈霆吓了一跳，见到是她，温柔的展开一个笑：“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陈玉书说：“听说你要走了，我想请你吃饭，为你饯行。” 两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沈霆模样生，陈玉书就多打量了几眼，觉得他长得不错，还挺彬彬有礼，跟那些纨绔子弟不太一样。后来没想到，沈霆主动过来跟她喝酒，两人聊着聊着，就慢慢熟络了。 第178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霆问陈玉书：“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陈玉书算了算：“大概两个小时吧，按门铃没反应，就猜到你出门了。” 沈霆刷卡开门，请她进来坐坐：“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陈玉书跟在他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心砰砰跳：“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声音很轻，听起来也很害羞。 沈霆回头对她笑了笑，略显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 他已经吃过晚饭了的，但看在陈玉书为了等他而空着肚子的份上，他答应陪她吃饭。 两人商量好餐厅，就在附近。陈玉书性格开朗，两人相处融洽也很愉快，一顿饭后时间还早，沈霆主动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陈玉书受宠若惊，她的确还不想回去。沈霆到岳城后，也不知道两人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所以……陈玉书想趁着今天，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再熟络一些，这样她也有更多理由跑去岳城找他。 沈霆买好电影票，是部翻拍的怀旧片。 陈玉书抱着爆米花坐在他旁边，心神不定，在找合适的机会去牵他的手。 等着等着，困意袭来，眼皮沉重，陈玉书睡了过去。 ………… 七号公馆。 白棠跟芽芽在书房玩闹，一道人影悄悄进了书房。 陆连衡看着进来的人，示意把门锁上，之后问：“有结果了？” 手下压低声音：“陆夫人的专用司机说，先前曾听到陆夫人接了一通电话，陆夫人之后的情绪就很不好。当时陆夫人还没有要接手公司，所以不会是公事。而她跟平常往来的各家夫人相处和睦，也没有矛盾。” “来电号码查了吗？” “查了，是虚拟号码，拨过去无法接通。” 陆连衡一直都奇怪，为什么沈锡珍会突然要赶走白棠。 因为白棠以前的事会影响到陆氏？当时他已经否决了。 因为怕白棠发现当时绑架她的人是自己，而被报复？或许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但沈锡珍向来胆大，不容他人冒犯，就算是有这个因素，也没到这个地步。 甚至动用陆氏，意图重新掌管陆氏，来逼他。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催着他接手公司，恨不得自己快点儿退居幕后养老，为此当年还做了很多事让他从学校辞职。 而这次，在他重新返回学校后，她却没说一句。 其实那时，他也并未回学校任职。而是每天从学校大门进去后，又从后门出来，制造一种他回校的假象。只要沈锡珍留个心眼派人守在后门，就能戳穿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她并没有，似乎是有着更重要的事，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是陆氏？ 可在他将印章带走后，她也并未勃然大怒，反而在“语重心长”几句之后，悄然退出。 诸类种种，有太多说不通的点了。 这些天，陆连衡派人盯着陆公馆。沈锡珍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偶尔出去跟朋友喝喝茶，看起来并无异常。 如果是那个莫名其妙恼乱她情绪的电话，那为什么最近又没消息了。 手下猜测：“陆先生，会不会是因为，陆夫人跟少夫人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陆夫人最近才没动作？” 陆连衡马上否决了：“不可能，她们两个一见面就没好话，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聊那件事。” 手下说：“也许，是陆夫人想通了，她当年绑架少夫人有错，心里愧疚，便不再想赶少夫人走了。以后只要保守秘密，少夫人就不会知道这事，陆夫人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陆连衡还是摇头，沈锡珍这种人，心高气傲地很，怎么会心怀愧疚。 他摆摆手，让手下先出去了。 手下应声退下，拉开门，白棠站在外面，脸色冷白。 手下愣住了，叫了声：“少夫人。” 这一声，也是为了提醒书房里面的陆连衡。 陆连衡听到声音转过来，目光与白棠的视线交错，心跳顿了顿。 白棠挪动脚步，缓缓走进来，眼眶略微发红：“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陆连衡使了个眼色，手下合上门出去了。他大步到白棠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沉吟半刻，劝：“白棠，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事情，时常还会出现在我梦里，你怎么能跟我说它已经过去了！”白棠愤愤推开他，厉声质问，“所以，你知道真相，却又骗我说什么都不记不得，就是为了包庇她？” 白棠觉得可笑，就算陆连衡当时的确有被诊断为记忆损失的病症，可说不定已经好了呢，也说不定早就让手下查到了真相。他不是很神通广大吗，当时怎么可能由着她去查这些。无非，是想让她相信，他有说不得的理由，好蒙混过关！ 陆连衡垂眸望着她，声音平静地开口：“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也无法避免跟她接触、相处。不论是什么事情，只有自己内心放下了，才不会让自己难受。” 白棠现在刚刚知道这件事，有愤怒和委屈是正常的。他希望，等她冷静下来后再思考。 “她是你母亲，你帮她，是应该的。” 白棠讽刺地苦笑，眼睛涩得发痛，她咬牙切齿地颤声，“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当年的事是陆连衡的缘故，那么后来她对他所有的折磨，都算完成了报复，她可以说服自己去接受的。但那个人是沈锡珍，沈锡珍在她身上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伤害，却没得到半点惩罚，她不接受。 “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放下这些？” 陆连衡面色冷沉地看着她，“只要你说，我愿意去做。” “你认为，你们该怎么做，才有资格让我放下？”白棠反问，同时也可笑地不住摇头，冲动地把心里那道伤再次破开，“你知道我当时经历了什么吗？她绑架了我，还找了一堆男人羞辱我！我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是她把我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白棠的声音撕心裂肺，她豁出去的把这件事捅出来，展露给陆连衡看。 第17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看啊，他娶了她，一个早就肮脏不堪的她。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是他的母亲。 是不是又讽刺又可笑，还很可怜？ 陆连衡站在那儿，脸上神情莫测。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握拢，关节隐隐发白。 白棠心里很痛，仰着头直视着他。 在那件事上，她是受害者，她没有错的，所以说出来又怎样。 可眼泪却顺着脸颊，在涌下来。 “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恨不得把自己扒一层皮。她说的对，我根本配不上陆家少夫人这个位子，她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自然而然觉得我的过往有辱家风，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耻辱！” 白棠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定情绪，往后退步，“她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毁掉我，让我跟你之间再没可能，她现在如愿了。” 她拉开门出去，想回房间，走了两步身形顿住。 保姆从芽芽那儿出来，正好碰上她，便微笑着过来说：“少夫人，小小姐已经睡着了……” 话还没说完，白棠沉着脸从她身边路过，像没听到似的。 保姆奇怪，白棠对芽芽的事格外上心，从来不会这样。 这时书房那儿传来声音，陆连衡闷着脸，长腿大步追向白棠的身影。 两人在盘旋的楼梯一前一后，到了楼下客厅，陆连衡追到白棠，拽住她的胳膊。 白棠一甩，没把人推开。她眼睛发红地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滚开。” 陆连衡手抓得更紧，嘴唇紧抿。 白棠心累地摇摇头，无力：“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留在这儿，我怕我见到她，会忍不住杀了她！” 陆连衡眸色微颤，许久之后，还是松开了。 这晚，公馆里的许多人都看见，白棠跟陆连衡为了沈锡珍的事起争执，之后独自离开。 ………… 陈玉书在放映厅里醒来，电影已经结束，周围只有一盏灯亮着。 她身上盖着张毯子，身边没有人。她惊怔了一秒，立马站起来，随后看见沈霆在不远处打电话。 沈霆也看到了她，手势示意她先等等。 陈玉书缓和神色，坐下来敲敲自己的脑袋，她这看电影就睡着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太丢人了。 等沈霆打完电话，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我今天有点累，所以……” 沈霆微笑：“没关系，晚上是人最放松的时刻，观看轻松的电影的确很容易让人犯困，其实我刚才也差点睡着。” 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陈玉书心里暖暖的，觉得沈霆这人，很好，很贴心。 出了电影院，沈霆护送陈玉书回家。陈玉书表示第二天想送他去机场，但他拒绝了，告诉说：“我凌晨四点的飞机，太早了，等到了岳城我再给你发短信吧。” 陈玉书心里甜蜜蜜的，在沈霆面前完全没了以前那副任性骄纵的嘴脸。 她羞涩的点点头，下车前鼓起勇气，在沈霆脸上亲了一下。 她没敢看沈霆什么表情，关上车门立马跑了。 客厅里，何落英还在等她。她一进门，何落英就开始数落：“怎么这么晚，女孩子家家的，晚上在外面多危险！” 陈玉书心情很好，倒了杯水，娇滴滴地靠在沙发上：“危险什么啊，有沈霆陪着呢。” 闻言，何落英又惊又喜：“沈霆？陆夫人娘家的那个沈霆？” 陈玉书骄傲地点点头：“是啊，本来我以为要追他很久，但我发现……他其实对我也挺有意思的。妈，我要是嫁他，你和爸爸应该不会反对吧？” 何落英高兴不已：“不反对不反对，你们要是成了，就是桩绝好的婚事！” 白棠嫁了陆家，陈家的地位也随之上一个阶层，所以跟沈家也算门户相当。 而且这沈霆，能力出众，否则也不会被沈锡珍请到陆氏来帮忙。 得到何落英的肯定，陈玉书欢天喜地，一晚上都睡不着，眼巴巴等到七点，她如愿收到沈霆从岳城发来的落地短信。 ………… 七号公馆。 陆连衡今天的脸色很差，他潦草吃了两口早餐，正要去公司，手机突然响起，是陆公馆那边的固话。 很快，他面色沉重的走出屋子，让助理推掉了今天所有行程。 沈锡珍一晚上没回来，刚才陆公馆接到警局来的电话，说在一处水岸边发现了沈锡珍。 陆连衡赶到医院，沈锡珍仍处于晕迷不醒的状态，医生说缺氧过度，情况不是很好。 佣人欲言又止：“陆先生……” 陆连衡烦躁：“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吞吞吐吐什么！” 佣人咬咬牙，小声开了口：“陆夫人昨晚，是……是接到少夫人的电话才离开公馆的。” 猛然，陆连衡愣住了。 “你是说，她是去见白棠？” 佣人点头：“是这样的。少夫人呢？不如找少夫人问问，就能知道陆夫人落水的原因了。” 手下立即给七号公馆那儿去了个电话，之后告诉陆连衡说：“少夫人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陆连衡两手紧攥，声音闷得似从胸腔里发出来：“找，马上去找！” 在医院的大半天，沈锡珍情况没有好转，而白棠那边也没有消息。 陆连衡浑身像被无形的重量压着，他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形从矮椅上起来，脚步沉重地走进电梯。 他离开医院，驱车去了蝶苑。 管家看到车子，立马出来迎接。 陆连衡站在门口没进去，远远看了眼别墅屋子，问：“她来过吗？” 知道他指的是谁，管家摇头：“没有见过白小姐。” 陆连衡又叫来朱浩。 朱浩说自从上次陆连衡让他调查跟踪白棠的那些人，就没有再跟着了。 回到车上，陆连衡拳头砸在方向盘，拿出手机继续拨打白棠的号码，但始终是关机。 后来有个电话进来，说拿到了沈锡珍落水的监控。 陆连衡回到七号公馆，他的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那儿。 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监控显示，沈锡珍在晚上九点到了江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第180章 - 退烧 - 老白兔 拍到的只有背影，但从这个女人的身形和衣着上辨认，可以确定就是白棠。 陆连衡紧绷着脸色，看完整个视频。白棠跟沈锡珍似乎起了争执，而这时的沈锡珍，一直被白棠引着背对江水，视频的最后几秒，画面里的白棠上前一推，沈锡珍就落入水中。 陆连衡坐在那儿久久不说话，边上谁也不敢靠近，有人给李睿打了电话。 沈锡珍昏迷的消息外面还没传开，李睿赶到医院之后了解情况，命人在病房周围严加注意。陆氏，站在高处本就受众人瞩目，一不留神定会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而公司那边，两个助理站在旁边抱着一堆文件，神色紧张。 显然，陆连衡现在没心思处理，但这些……都一件件压在眉梢不能推脱。 李睿拍了拍陆连衡的肩，说：“阿衡，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先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 陆连衡纹丝不动，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李睿：“陆氏是伯母的心血，等她醒过来，要是看到你把公司弄得一团糟，肯定会生气。至于小嫂子……” 提到白棠，李睿深深叹了口气，“我也派了我的人去找，乔都就这么大点地方，一定能找到的。” 从上午到现在，白棠没有任何消息，就凭陆连衡的本事，要在乔都城找一个人轻而易举，除非白棠已经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除非刻意躲在某个地方不让人知道。李睿对于找人没有把握，但也会试试看，至少对安抚陆连衡的情绪有帮助。 陆连衡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他坐在长椅，弯腰捂额。 许久之后，他声音闷闷的：“你认为，这件事真的会是她做的吗？” 李睿动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换做旁人，大概没这么大胆子，但白棠…… 白棠之前伤害陆连衡的那些手段，李睿也是见识过的。 在李睿眼里，白棠跟几年前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可以用“心狠手辣”这四个字来形容。虽然后来因为芽芽和平了一段时间，但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没变过。所以如果是她动手把沈锡珍推进江里，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单单婆媳之间这么大的仇恨，能到这地步吗？ 其中的事情，旁人不知道，陆连衡也没有透露，他也不好问，不好说。 陆连衡给他看了那段视频，看到最后的画面，他愣住了。 这么直白的证据，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白棠意图杀害沈锡珍，现在跑了。 “阿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李睿神情凝重，这是可不小。 一个弄不好，白棠是要坐牢的。 而把她送进牢里去的，只能是陆连衡。 陆连衡盯着手机，上面还在循环播放着监控视频。 这个视频，从拿到手开始，他已经看了不下百遍。 他想要找出一丝破绽，可无能为力。 京琴来了，跟助理站在一起。 助理看到她衣袖底下无意间露出的小臂，有三道不深不浅，但有些长的红色划痕，问：“你这儿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京琴低头看了眼，抿抿唇：“家里养了猫，猫抓的。” 助理恍然：“都破皮见血了，记得去打针。” “嗯，我这次过来，正好也要去打针的。”京琴望着那边的陆连衡，问助理，“陆总现在怎么样？” 助理说：“陆总这种状况不适合工作，公司那边倒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晚上那个饭局，是一个月前就约好的，对方特地从国外过来见面。” 京琴：“让副总出面？” 助理：“不行啊，几个副总今晚都有安排，有的在外面出差，有的不涉及这个项目，不方面出面。而且对方，就是冲着陆总才答应见面的，陆总要是不去……唉。” “交给我吧。” 京琴拿走助理手里的文件，抬步走向陆连衡，“陆总，晚上的饭局我陪你一起去。” 陆连衡眼睛看着别处，头疼地揉着眉心。 京琴说：“如果你一直这样，会让外面的人猜忌，会让你在乎的人受到更大的伤害。” 陆连衡的目光，闪动了下。 旁边李睿也赶紧劝道：“是啊，趁着这事还能控制，你随便到外面走一圈，别让那些盯着陆氏的人有机可趁。” 陆连衡没有出声，站起身缓缓走开。 他洗了一把脸回来，精神看起来好些，但都是强撑出来的，眼皮底下尽是晦暗。 晚上的饭局，陈老板终于盼到了陆连衡，激动上来握手。 陆连衡脸上带笑，但全程还是能看出来兴致不高，陈老板只当是他最近是忙，累了而已。 他过来敬酒，陆连衡都给足了面子，毫不犹豫的一一喝下。 “陆总，豪爽！” 陈老板高兴不已，这顿饭吃的很痛快，欣然答应跟陆氏合作。 后来的陆连衡已经站不稳了，京琴代表他，将陈老板送上车，目送离开。 回到包厢，京琴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人，上去轻轻推了推他：“陆总，我送你回公馆休息吧。” 陆连衡闭着眼，酒劲上来头疼得要命。 京琴蹲下来，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陆总，你今天太累了，我扶着你。” 陆连衡闭着眼睛，缓了许久，站起来。 京琴贴上来，举止亲密的扶着他，往电梯走。 可走了没几步，陆连衡就把黏在身上的人推开了，摇摇晃晃走在前面。 京琴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泛出一丝冷笑。 上了车，京琴吩咐司机：“陆总不舒服，你开慢点。” 回七号公馆的路程，这次多花了十几分钟。 陆连衡醉着，受不住袭来的困意，靠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公馆大门，京琴试图将他叫醒，他睁开眼，目光迷离，半醉半睡的状态。 下车之后，京琴把陆连衡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进去。 而从后面看起来，就跟是陆连衡主动搂着她一样。 暗处，有人用手机，将这一幕连拍下来。 京琴把陆连衡交给佣人后，就离开了。回到车上，她发了条短信。 第181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锡珍落水的事，最后还是被传了出去。 更重要的，还有白棠失踪的消息，也同时在外面传着。 两者碰在一起，不让人多想都难。 半夜李睿来了七号公馆，叫了十分钟才把陆连衡叫醒。 陆连衡喝过醒酒汤，头还是又沉又痛，听到事情已经在外面传开，他用力捶自己的脑袋，恨不得让自己马上清醒过来。 李睿拦住他：“阿衡，我觉得有问题。” 陆连衡疲惫地抬起眼：“什么问题？” 他现在脑子里就像倒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李睿说：“我们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可还是外泄了，这是为什么？” 陆连衡眸底暗沉，明白李睿话中的意思。 要想解决问题，就一定要先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陆连衡找来管家和陈妈，通知所有人到前院集合，从七号公馆查起，但并没有什么线索。 忽然，陈妈说了句：“我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一个人。” 闻言，陆连衡问：“少了谁？” 陈妈走在佣人之间，回头告诉说：“我记得，主屋一共有二十个佣人，最近没有请假的，可现在这里只有十九个人。” 话落，这里的人都开始面面相觑。 管家查了名单，的确少了一个，名叫小露，是专门养护屋子盆栽的佣人。 小露也不算新人了，从陆连衡和白棠刚搬进七号公馆时，她就已经在这儿，表现非常好。 管家按照小露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显示关机。本子上还有一个地址，是她老家的，在很远的地方。 李睿问其他佣人，最近小露有没有行为异样的表现。 但很多人都摇摇头，说小露性格内向，很少与人说话，事发前也都跟平常一样。 为了弄清楚情况，陆连衡派人去小露的老家，要过几天才有结果。 陆连衡回到书房，连续灌了好几壶茶，逐渐从混沌中清醒。 整晚，他和李睿都在想办法应对外面的情况，必须要在天亮前把消息全部封锁。 他们对外宣称，沈锡珍是旧疾。之后他们找了陈定坤，让陈家出面解释，说白棠去了陈家老宅。 陈家老宅是白棠儿时跟陈老夫人居住的地方，若要回去看看，也不会让人多疑。 天边亮起蟹壳青，所有的事情都强制压下，李睿终于松了口气。 陆连衡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他见状上去用手背一探，发现陆连衡额头烫的吓人。 李睿赶紧把人扶回房间，让管家去请医生。 也在这时，李家那边打来电话，催着他回去。 李睿拗不过，让陈妈照顾好陆连衡，匆匆上车。 然而在公馆门口，他碰到了关清清。 “你来这儿干什么？”李睿下车，拦着关清清不让进，“阿衡生病了，你别去吵他。” 关清清昨天晚上就听说了那些消息，憋到天亮才赶过来。 在路上，她已经给白棠打了好几次电话，但都是关机。 对于昨晚那些传言，关清清坚决不信：“棠棠呢？陆连衡把棠棠怎么样了？他该不会真的认为棠棠会伤害陆夫人吧？她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她跟陆夫人的关系是不怎么样，但也没到要下这种狠手的必要！” 李睿吱唔：“嗯，也许吧。” 关清清看他这态度，气不打一出来：“你什么意思？就这么怀疑她！” 李睿老是坦白：“我在阿衡那里看过江边的监控视频了，如果真的跟小嫂子没半毛钱关系，阿衡现在也不会陷入两难。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老婆，他夹在中间，谁出事都不好受。再说了，她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阿衡都差点被她弄死，现在若真的是她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不知怎么的，李睿这会儿，特想跟关清清唱反调。 他心里自然希望不是这样，说这些的时候，也对白棠滋生了愧疚。 大概是他清楚自己这么说话的目的，不过是想气气关清清。 谁让关清清到现在都还没跟那个姓唐的划清界限…… 关清清觉得他不可理喻，七号公馆的人也不让她进，她争执了几分钟，气呼呼回到车上。无奈之下，她打算去找唐远骁帮忙，临走前狠狠瞪了眼车窗外的李睿。 关家虽也有人脉，但关清清不打理家业，派不出什么人，家里也不让她管这事。 跟唐远骁碰面后，关清清跟他说：“远骁，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太担心了……” 唐远骁点点头：“我猜到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陆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不过我的身份，不便插手此事。但若是你，我愿意帮这个忙。” 昨晚，虽然陆连衡和李睿极力压制，但身在这个圈子，就连关清清都知道的事，唐远骁又怎么可能不知。 关清清闻言松了口气：“谢谢你，你也放心，若有人因为这事对你大做文章，我一定会站出来解释，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很快，唐远骁就派出人去查探消息。 关清清在他的办公室待了一下午，快到晚上的时候才终于等到一丝线索。 事发当晚，有人在江边看到过沈锡珍。 唐远骁把人请来了，问了些情况。 那人说：“我当时在江边夜跑，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足足在那儿站了半个小时。在之后，我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过来，两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当时我已经跑远了。” 关清清急问：“那后来呢？” 唐远骁给她一杯水，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冷静。 那人回忆：“后来，我听到一阵水声。但那片江里有鱼，晚上经常能听到鱼在水面跳跃的声音，所以当时就没太注意。刚才有人跟你们一样找到我询问情况，我才知道那个声音，可能是有人落水。” 唐远骁眉心一沉，看来，陆连衡已经比他先一步找到线索了。 这边，关清清追问：“那你知道那个年轻女人之后去了哪里吗？” 那人摇头：“不知道，我跑完最后一圈就回家了。” 关清清失望，颓力靠在沙发。 唐远骁摆摆手，让人先出去了。 第18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表示，他会继续寻找白棠的下落，一有消息就告诉关清清。 关清清很感激，打扰了他一天，她也该回去了。 唐远骁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我再送你。” 关清清心累地摇摇头：“不了，我没心思，也没胃口，想回去。” 唐远骁不为难，驱车送她回家，没停留就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清清回到家，就看到关父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 “爸，怎么了？” 关清清心里一沉，担心地过去坐在他身边。 关父看了她一眼，动动嘴，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起身上楼了。 关清清不明所以，转眸望向关夫人。 关夫人同样也是一副面色忧愁，低声说：“公司出了点情况，你爸爸这几天心情不好。” 关父在去年开发了一个渔村项目，今天一早传来消息，工地被暂停了，说是那边的工人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工资，而公司派去的负责人也突然间消失，工人就跑到乔都来闹了。 事情挺大，惊动了这边的相关部门，关父已经调动紧急预案，先给工人拨了这笔钱。 拿到薪酬的工人走了一半，还有几个留下来，说曾在工地上受伤，向公司讨要赔偿款。 关父派了人去处理，要求这些人拿出病例和结算单，先进行核实。但那几个人以时间太长东西丢了为由，无法出示，公司也就表明没有这些，就不能申请赔偿，结果惹怒了这些人，在公司门口拉横幅泼油漆，关父刚才下楼的时候，还险些被石头砸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公司那边还打来电话，说这些人找来了电视台的记者，要进行曝光。公司的媒体对接人出面，可根本没有开口发言的余地，每说一句话都没曲解误导，现在网络上已经引起舆论，到处都是对关氏的指责。这种情况，就算有理也说不清了。 整个夜晚，关氏都陷在一片骂声中。 第二天，关清清去医院上班，根本没心思。 趁着上厕所的时间，她打开微博，上面全是对关氏的指责，甚至还有人开始扒她父亲的照片，甚至还有人无中生有，编造了一系列恶劣事件压在关父头上。 关清清心里压力很大，也在这时，她突然接到母亲关夫人的电话，说关父在家里晕倒了，被送去了她这个医院。 她立刻赶了过去，关父已经脱离危险，说是旧疾复发，需要休养。 公司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事情涌过来，关父坐在病床上，身边放着一大堆文件。 关清清看得心疼，再三选择之下，她最终向医院递交了辞呈。 下午，她得到关父的允许，前往公司了解情况。 看到他，关清清目光闪了闪，从旁边绕过去。 李睿追上来，拦住电梯门，进去：“明明看见我了，躲什么。” 关清清眼睛没看他：“现在人人都对我们关家避而远之，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她这么说，李睿气不打一出来，但想到最近关家发生的事，他认为她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于是缓和了语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到底都是朋友一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向我开口。” 关清清点头：“好，等我要打官司了，就来光顾你的律师所。” 李睿“啧”了下，眉心皱起来：“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好吧，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那么说小嫂子。你和阿衡都是我的朋友，我现在两头跑不嫌累，就是想为你们出一份力，你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真的别客气，我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关清清看着电梯门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跟李睿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怎么还能跟陆连衡相提并论呢。 “李睿。” 关清清想了想，目光转过去，平静的落在他脸上。 李睿：“嗯，我听着。” 关清清说：“网上那些东西，你能想办法压下来吗？我已经试过了，但效果甚微，我不想让我爸爸看到那些东西，他现在身体不好，情绪很受这些影响。” 李睿答应：“好，这个交给我。” 电梯到了六楼，前台那边已经接到关父助理的通知，过来带着关清清到办公室。 李睿坐了一会儿，跟她分析关氏当局，没半个小时，李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李睿来了这儿，就催着他回去。 李睿拒绝了两次，第三次李父亲自打过来，在电话里厉声呵斥李睿。 安静的办公室里，那些刺耳的话分外清晰，关清清脸色逐渐沉下来，等李睿挂了电话，她向他微微笑了笑，说：“家里应该有事吧？你先走吧，后面我们再联系。” 李睿不想跟家里闹僵，如果闹僵了，那么李父就会收回他的人手，那么他就帮不了陆连衡和关清清了。于是，李睿只好告辞，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关清清，似有别的话想说。 前台的小姑娘过来，站在门外对关清清说：“关小姐，唐总来了。” 闻言，李睿脸色变了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匆匆离开。 他在外面碰到了唐远骁，唐远骁也看到了他。 两人对视，谁也没搭理谁。前台也在这时回来，请唐远骁进去。 唐远骁到办公室的时候，关清清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向他笑了笑：“坐。” 唐远骁反而走到她跟前，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打量：“才一天，就憔悴这么多，你现在一定很累吧。” 内心最软的一处被触碰，关清清眼眶突然有些酸。 他还是今天第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 她低着头，快速揩去眼角的湿润。 唐远骁靠近她，手臂搂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我已经派人压制网上那些舆论，现在正在慢慢减少，预计到晚上十二点清空，你不用担心。” 闻言，关清清惊谔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第18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摸摸她的头发：“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关清清喉咙发紧，热热的，此时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时，有人急匆匆敲开办公室的门，神情慌张。 关清清回神，还没等她说话，唐远骁便对那问：“怎么了？” “楼下……楼下那些人又来了，说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关清清脸色沉下来，她打算亲自出面跟那些人聊一聊。 在她看来，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说不定真的有人弄丢了医院凭证。而为了平息这场闹剧，她也考虑酌情补偿这些人，出自人道主义。 她和唐远骁到了楼下，刚走出大门，旁边突然就有几个人围上来，手里都拿着砖头。 “就是她，她就是公司老总的女儿！” “砸她，砸了她，她老爹总不会再躲着了！” 关清清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影一动，张手护住她，一边往门内退。 保安冲出来，将那些闹事者拦在外面并报了警。 一滴血落在关清清衣服上，她立马抬起头，惊讶看着唐远骁头上的伤。 刚才，有块砖头刚好擦过唐远骁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口子，这会儿血正往外冒。 关清清赶紧把他带到一楼的会客室，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为他进行紧急止血。 唐远骁也没闲着，跟她说：“看到了吗，你要对那些进行人道主义补偿，是不现实的。不光如此，一旦你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看到他们得利，也会纷至沓来，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为了继续平息，继续给钱？” 关清清抿着唇，沉默没声响。 在这种事上，她的确考虑不周，也不知道怎样选择是对。 她现在后悔了，她应该早点听家里的话，早点到父亲身边做事，好好学学，也不至于如今这么狼狈。 想着想着，她没留意手中的力道，棉签在伤口戳了下。 唐远骁皱皱眉，伸手想摸痛处。 “别动！” 大概是职业习惯，关清清反应过来，拍了拍他。 唐远骁的手顿在半空，然后听话的慢慢放下来。 关清清弯着腰，继续为他处理伤口，神情认真而凝重。 好在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包扎好后关清清说：“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打个破伤风。” 目光垂下来，与唐远骁视线相触，才知道原来他刚才一直这么看着她。 被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盯着看，而且……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向来大大咧咧的关清清，这会儿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避开他的注视，坐在不远处，收拾桌上的药箱：“谢谢你，要不是你挡在前面，受伤的就会是我。” 唐远骁说：“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是每个男人应该做的。” 闻言，关清清脸色顿了顿，之后苦笑地摇摇头。 唐远骁问：“你来这儿处理事情，那么医院……” “医院那边，我已经提交了辞呈。”关清清对他笑，笑得无奈，一边缓缓说道，“我爸爸病了，我妈妈对这些有心无力。我到现在，才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们都老了，该有人为他们撑起这个家，保护他们。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这件事只有我能做。所以……” 她声音越老越低，仔细听，还有一些哽咽。 她又强装镇定，一副无所谓：“反正这些年啊，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当一个好医生。现在，我该回去守护这个家了。” 唐远骁望着她，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关清清收拾好药箱放回原位，站在那儿面向着唐远骁，开口：“现在我们关家都已经这样了，我们的婚约……” 唐远骁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来，对她说：“我是你未婚夫，我会帮你，一起度过难关。” 关清清愣了愣，声音很轻：“我不想连累你，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用管的。” 唐远骁起身，来到她身边，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清清，你对我来说，比任何都重要。只要你愿意，你点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那么信誓旦旦，眼睛、神情，都是那样诚恳坚定。 关清清很感动。 其实她内心，根本不想拉任何人下水。 但也害怕自己撑不下去。 所以唐远骁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萌生了一个私心，想借唐远骁的力量，帮助关家脱离苦海。 或许，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考验机会。 如果这次唐远骁真的帮她一起渡过危机，那么……她也愿意跟这个男人共度余生。 算是报答。 ………… 关家那些风波，陆连衡略有耳闻，但此时也没心思顾这些。 到医院看过沈锡珍，沈锡珍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医生说，沈锡珍的情况属于溺水缺氧，大脑受到了损伤，如今又昏迷不醒，很可能今后都会是植物人的状态。 陆连衡在病房呆坐了半天，助理给他送来药，他还发着烧。 助理担心：“陆总，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保证身体。” 陆连衡机械性的把药放嘴里，喝水，吞下，然后继续坐在那儿，像座蒙灰的雕塑。 助理轻轻叹了口气，走出病房。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的人突然说话了：“找到她了吗？” 陆连衡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脸色晦暗：“她在哪儿？” 知道他口中指的是谁，助理犹豫地开口：“陆总，能派的人，已经全都派出去了，会找到少夫人的。” 陆连衡再次陷入沉默，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安静躺在那儿的沈锡珍身上。 当时在江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她最清楚。 离开医院，陆连衡坐在车里，呆呆看着窗外。 忽然，他看到一个人影，进了一家花店。 “停车！” 他大声吼，车刚停稳，他就立刻开门冲出去。 花店里，有几位顾客正在选花，他目光慌乱的在里面寻找，却没看到他在找的那个人。 他问店主：“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呢？去哪儿了？” 店主说：“客人都在这儿了，先生你说的是哪位？” 陆连衡说：“穿着白裙子的。” 店主摇头：“白裙子，没看到呀。” 周围的人也都说，根本就没见到过白裙子的人进来。 司机跑过来，带着陆连衡回到车上。 第18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视线再看向窗外时，看到那个女人就站在花店门口，冲他微笑。 “你看到了吗？”陆连衡望着她，问司机，“她就在那儿。” 司机顺着他的视线方向，花店门口根本就没有人。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陆连衡没想到自己竟然产生的幻觉，以为看到了白棠。 回到七号公馆，芽芽已经被保姆从幼儿园接回来了。 她一看到陆连衡，就跑过来要陆连衡抱。 陆连衡带上口罩，抱了芽芽一会儿，便将她交给保姆了。他摸摸她的脑袋，说：“爸爸生病了，不能抱你太久，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芽芽扣着小手指，问：“妈妈呢？妈妈这么还不回家？” 保姆跟芽芽说，白棠去了老家，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可芽芽很奇怪，为什么回老家不能打电话打视频，她已经好几天没听到白棠的声音了，她好想白棠回来，好想陆连衡的病好了，那他们就可以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 助理来了屋中，跟陆连衡汇报公司的事情。 这两天陆连衡居家办公，所有的文件都送到七号公馆。 陆连衡示意上楼去书房，他走在前面，助理跟在后面。 助理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心里揪起来。 没走两步，陆连衡握着扶手站在那儿，突然不动了。 助理提心吊胆的叫了一声：“陆总？” 话音刚落，前面的人影笔直倒下来。 助理大惊失色，赶忙从后面抱住他，一边大喊来人。 陆连衡高烧近三十九度，紧急送去了医院。躺了一晚上，烧是退下来了，但身体并发感染，还需住院治疗。 李睿闻讯赶来。 原本家里是不希望他这阵子出门，陆氏和关氏连续出事，谁都不想惹一身腥，谁也不知道这类似于水逆的事情下一个会轮到哪里。所以李睿此次过来，身边还跟着李夫人。 李夫人带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问候了几句话后，就坐在旁边不再出声。 她拗不过李睿一定要来，所以是专门跟来盯着他的，怕他在这种时候在外面惹到什么事。 李睿探了探陆连衡的额头，烧还没退，问佣人怎么回事，是没按时吃药吗？ 佣人说：“药都是看着陆先生服下的，但这病来势汹汹，压不住。” 短短两天，陆连衡就憔悴消瘦了一圈。 生病最忌疲惫，陆连衡这阵子几乎都没有休息，就算晚上合了眼，他也根本睡不着。 如今沈锡珍没有苏醒，白棠没有下落，公司的事情又堆积成山，纵然有三头六臂，病来如山倒，陆连衡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 从病房出来，李睿向李夫人提出，想帮帮陆连衡。 李夫人看在跟陆家交情不浅的份上也想分忧，但这些都是陆家的家事、陆氏的内事，他们身为外人不能插手。 “你这一天天的，要管多少事，一会儿是关家小姐，一会儿是陆连衡，其实他们两个都不需要你帮忙的。”李夫人拽着他往电梯走，“据我所知，关家那些舆论已经有人压制了，犯不着你使劲。至于陆连衡，他本事比你大，你还是别在这里添乱。” 李睿闻言，神色沉下来。 他从关清清那儿出来的时候遇到唐远骁，就应该猜到唐远骁肯定会出手相助。 毕竟，未婚夫帮忙解决问题，名正言顺。 事实，也正是如此。 李睿在电梯门口停下，不进去：“妈，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照顾阿衡。” 李夫人不放心，还想劝说。 李睿道：“阿衡现在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我在这儿陪陪他。就陪着，我其他什么都不做。” 李夫人拗不过，也不想做得太绝，就由着他去了。 陪护了一晚，陆连衡中途退了一次烧，可快到天亮的时候，体温又高了。 白天用上药后，情况再度稳定，这时朱浩来了。 陆连衡勉强打起精神，在床上坐起来，听他汇报。 佣人小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派去她老家的人已经打探回来，说小露没有回去过，但在前两天给家里打了一笔十万块的钱。 七号公馆给佣人的薪资比同类工作都要高，可是小露上大学的弟弟在学校打伤了同学，对方要八万块私了，否则就要把她弟弟送进监狱。小露给的那笔钱，就是被拿去摆平这件事，剩下的则用给母亲看病，可以说已经花的一干二净。 朱浩判断，小露应该就是为了这笔钱，才背叛了七号公馆，现在又被人藏起来。 但她的踪迹跟白棠一样，在这乔都城消失的一干二净。 陆连衡静静听着这些，末了问：“还有别的新消息吗？” 朱浩眸光闪了闪，他知道陆连衡问的是白棠，但他们已经用了各种途径，都没找到可靠的线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抢在他们前面，把痕迹都抹除。不过…… “有一点蛛丝马迹，但不能确定真实性。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出现这类消息，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制造假象，耗费我们的精力又或者有别的目的。” “说。” “白小姐失踪的那晚，附近的高速路段曾发生过车祸。据说，一辆黑色小轿车上，有个年轻女人，她一直都没下车，好像晕睡过去了。有人提出送她去医院，但司机说女人只是太累睡着了。当时是半夜，别人也没多管闲事，匆匆私了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只是一件不起眼的事，而且无法确定车里人的身份，朱浩原本并不打算告诉陆连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拿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在离乔都邻边的城镇下了高速，但因为那里很多路段都在建设当中，没有电子监控，所以又失去了方向。 这么多天查下来，就只有这一个虚实难辨的线索。 陆连衡不想放弃，让朱浩带着人亲自到那个地方去找，时时与他联系。 李睿买早餐回来，劝陆连衡喝点粥。 陆连衡味如嚼蜡，吃了两口就咽不下了，喉咙疼得难受。 第18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听说关家最近也遇到困难了，你不去看看？” 陆连衡卧在那儿休息，眼睛看着吃饭的李睿。 李睿神情顿了顿，视线低垂：“她那儿用不上我，再说了，我以什么身份去找她。” 陆连衡问：“现在是唐远骁在给关清清解决问题？” 李睿胡乱点了下头，泛出一阵苦笑：“他是她未婚夫，跟她一起渡过难关理所应当。” 陆连衡眸色深重：“那你有没有想过，关家陷入这样的局面，就是唐远骁一手促成。” 如今发生在关家身上的遭遇，陆连衡深有体会。尤其是那些闹事者，很多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根本就没有胆子、也想不到利用舆论的办法来做这样的事。所以他认为，这很可能是唐远骁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取得关家的信任。 虽然关家之前有意跟他结亲，但那场资金危机，也给他本人带来的信任危机。 现在，他正是在用这种办法，让关家完全依赖于他。 若被他得逞，关家……就会成为第二个杜家。 李睿思来想去，中午默默站在走廊，多番犹豫下还是拨通关清清的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环境听起来有些嘈杂。 李睿问：“你在哪儿？” 关清清说：“忙了一天，出来吃饭。” 李睿：“你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两秒，他就明白了。 他笑笑说：“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情况。” 关清清：“已经没事了，我会慢慢解决的，谢谢关心。” 李睿：“哦，好。那我也没事了，挂了。” 随即，关清清的手机频幕闪了下，通话已经断了。 她坐在餐厅包厢里，深深呼了口气，情绪依旧不高。 昨天晚上，网上那些舆论正如唐远骁所预料的那样被完全清除，压力小了一半，现在只剩下公司的事情没解决。 在隔壁包厢吃饭的，就是那些蹲守在公司大楼下面的工人。 唐远骁拿着她签好字的方案，正在里面帮忙沟通。 一个多小时后，包厢门推开，关清清立马站起来，紧张问：“怎么样了？” 唐远骁示意她坐下，不慌不忙的点了几道菜，才对她说：“都已经搞定了。” 听到这，关清清彻底松了口气，感激唐远骁：“谢谢你，不然我一个人真不行。” 唐远骁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伯父。正好，今天还可以接他出院了。” 几天的消沉，关清清终于能好好吃饭。 到了医院，唐远骁陪她一起给关父办了手续，接他回关家大宅。 先前唐远骁几次送关清清回家都没有进屋，这次关父亲自请他进来喝茶，一起在客厅聊了许久。等他走后，关父和关夫人都拉着关清清问：“这次欠了远骁这么大人情，你打算怎么办？还要不要退婚？” 关清清抿了抿唇，轻声：“这次的确多亏了他，至于婚事，我……” 关清清说不出来，她以为应该水到渠成的，可一想到这，她就又犹豫起来。 可能，没有当初少年轻狂时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强烈，她对唐远骁，更多的是感激。 ………… 陆连衡三天后坚持出院，在七号公馆养病。 公司那边的事情，助理都先压下来了，慢慢递交给陆连衡处理。 沈锡珍还是老样子，沈家那边打来电话关心，陆连衡也只说是旧疾，没透露太多。 朱浩那边又来了消息，经过地毯式搜查，在一个修车厂找到了那辆车，锁定了大概区域。 就在这个修车厂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别墅，小露端着饭菜送到房间。 白棠瞥了一眼，直接把碗都扫在了地上。 “少夫人，你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多少吃一点吧，不然会饿坏的。” 小露含着眼泪，紧张的站在旁边。 白棠这几天只喝了一点水，米饭一粒未碰。此时，她身体已经非常憔悴，脸色惨白地盯着小露：“不想看着我死，就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被关在这里之后，白棠尝试了很多办法，但都逃不出这个地方。有次趁着黑夜，好不容易跑出去，但很快就被赶来的人抓了回去。 这些人倒没有为难她，还说会满足她一切要求，除了离开。 小露蹲在地上收拾，时不时抹两下眼泪，悄悄退了出去。 白棠卧在沙发，张着眼睛看窗外的天。 在这里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这么看着外面的天，亮起暗下，亮起又暗下。 她想起被抓走前那个晚上，她跟陆连衡大吵一架。她想，陆连衡也许不会来救她了。 这时，小露又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白棠立即从沙发上坐起，速度太快，脑袋一阵晕眩。 小露见状，赶紧过来扶着她。 白棠缓过来后，冷漠的把小露推开了，眼睛盯着那个男人。 这就是把她抓过来的人，看得出他也只是在替人办事。 他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露出微笑：“白小姐，这是给你的礼物。” 白棠坐着没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男人使了个眼色，小露赶紧过来，把信封打开了，里面装着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背影和侧影，他们搂在一起，在七号公馆的大门前。 小露惊讶：“这不是陆先生跟京小姐吗？” 闻言，白棠猛地顿了顿，拿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脸色越发惨白。 “陆少夫人，你还是别想着回去了。你不在乔都的这段时日，陆连衡跟他的新欢，从地下恋变成了明目张胆，他早就不管你了。你想想，他本事那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来找你呢。” 男人在对面坐下来，笑得奸诈，“你之前应该也怀疑过陆连衡跟京琴的关系吧？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京琴已经取代你了。小露，你说是不是？” 小露眼神一慌，顺着他的话，点头：“陆先生……的确跟京小姐有私下来往，七号公馆的人都知道，他不让我们告诉少夫人你。”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信你半个字吗？你背叛了七号公馆，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 白棠用尽力气怒吼，照片撕碎甩在地上。 第18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当白棠被困在这儿，同时也看到小露的时候，有些事情她恍然过来。 是小露，故意引她去书房，让她听到陆连衡跟手下的那些话。也难怪，她一离开七号公馆就在外面被打晕。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或许就连这些照片，也是一样。 小露在旁边泣不成声，男人脚踩住地上的碎片，笑了下：“陆少夫人，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我们吗？要不是因为我们，你又怎么能得知几年前被绑架的真相？就算我们罪大恶极，陆连衡的母亲也是当年造成你悲剧的始作俑者，我奉劝你，还是早点跟陆连衡断了。”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费了那么大劲，难道就是为了劝我离婚？” 白棠定定看着他们，这段时间她在暗地里观察了许久，这些人除了不让她走，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利用她威胁陆连衡，可又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挑拨关系？难道她跟陆连衡之间的好坏，还能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男人避而不谈，带上小露离开。 关上门前，他对白棠说：“你会明白，跟陆连衡分开，是件绝顶好事。” 门再次被锁上，白棠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目光呆呆看着地上那堆撕碎的照片。 片刻后，她将碎片捡起来，放在桌上拼好。 ………… 唐远骁的公司正在慢慢走回正轨，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陆、关两家，尤其是陆家。 对于他之前的那些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了。 结束一场会议，他心情不错的靠在座椅上，俯视落地窗外的城市风景。 “接下来，就该是我的主场了。” 唐远骁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手机震动声将他拉回思绪，看到屏幕显示的来电，他没有犹豫的接起，客气：“沈总，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唐总，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你放心，该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唐远骁姿态慵懒地坐在那儿，手里百无聊赖的转笔，“沈总，现在的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才对。你信任我，我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唐总，我等着这笔钱急用，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稍微快一点？” “你最后帮我一件事，我立马给你把款拨过去。”唐远骁提出要求，“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你想，用不着半天就能完成，我今晚就可以把钱给你。” 对方犹豫：“你先说。” 唐远骁嘴角微微上勾，眸色却深沉下来：“沈锡珍以后很可能成植物人，你得把这个消息让沈家所有人知道。沈家帮了陆氏这么久，现在是要回报的时候了，我想……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其实早就等不及了。” “这……” 电话那头的沈霆懵了。 尤其是听到沈锡珍的情况时，他几乎就是浑身僵硬的呆立在那儿。 唐远骁在电话里笑了下：“怎么了沈公子，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能分得陆氏一杯羹，你还守着你那几家小公司干什么？大好前途，在等着你。” 沈霆看到办公室外面来了人，赶紧挂了电话：“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 助理送进来几分文件，站在办公室里没走。 沈霆若无其事地抬眸扫她一眼：“还有事？” 助理为难地问沈霆：“沈总，员工这个月的工资……” “我会想办法的。” 沈霆不耐烦地打断她，坐在椅子上用文件挡住脸，隔断助理尖锐的视线。 公司剩余的资金已经不多了，现在只怕连工资都发不全，再这么下去，迟早完蛋。 助理出去关上门，周围再次陷入寂静。沈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把文件丢去一边，头疼地揉着眼角，脑海里回想起唐远骁刚才说的那些话。 沈锡珍，植物人…… 就是半死不活，永远沉睡在那儿的意思了吗。 那么陆氏，现在就应该完完全全交到陆连衡手上了，那么他之前跟沈锡珍口头谈好的交易，都不作数了？ 沈霆不甘拍了下桌子，当时为了帮沈锡珍盯着那些餐饮项目的方案，他累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他是尽心尽力想要帮忙的，毕竟小的时候父母都喜欢大哥不喜欢他，沈锡珍倒对他很好，他是想报答的。 来乔都帮忙，他原本也不奢求回报，是沈锡珍后来自己提出来，会给他的公司给予无条件资助，如今……恐怕都不能兑现了。 沈家几个兄弟，事业都做得很大。 沈霆在自家不受宠，毕业后就自己创业，但因为资金问题屡次遭受创伤。 他曾以投资的方式向家里要钱，但都被回绝了，并劝他早日到他大哥手底下做事，把精力都用在家业上。 可他不愿意，不愿意被压在大哥底下，所以一直坚持着。 这次在乔都，他得知公司的资金又短缺了，正巧唐远骁以合作的名义找上来，就让他帮一个小忙，就会替他解决钱的问题。 他心动了。 那天晚上，他一边跟陈玉书吃饭看电影当幌子，一边派人绑了白棠。 唐远骁说不会伤害白棠，只是想借此威胁一下陆连衡。 其中原因，他不便多问，私以为只是生意上的过节，也不觉得唐远骁有胆子弄出人命什么的。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回到岳城后，就听到圈子里那些小道消息，心里慌起来。 即便后来陆连衡对外做了解释，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方才听唐远骁那番说辞，他心里也大半猜到了，白棠的失踪、沈锡珍的伤势，很可能就跟那天晚上有关。 此时沈霆心里说不出的感受，有害怕、也有悔恨、同时也有侥幸心理。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晚上，沈霆去了趟沈家老宅，见了沈老夫人。 他告诉沈老夫人说：“奶奶，我离开乔都前，大姑妈身体明明好好的，根本不像犯病，怎么会一夜之间突然就住院了呢。这件事很奇怪，所以我私下派人去查了，发现表哥在说谎，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第187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霆把沈锡珍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告诉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受到了刺激，血压不稳病倒了。 事情很快传遍了沈家，沈家人陆续赶来看望沈老夫人，顺便向沈霆问起乔都那边的情况。 沈霆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消息是真，客厅里的气氛随即都压抑下来，每个人神情各异，各怀心思。 当年，沈锡珍一人支撑陆氏，受尽陆家其他兄弟的白眼和刁难，差点把公司毁在手中。她向沈家寻求帮助时，两家是有过协议的。 陆氏起来后，沈锡珍也一直跟沈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但当年约定的不止是这些。 那时沈锡珍为了表示足够的诚意，不惜拿陆氏股权做交换。她曾答应，她会在遗嘱中将自己那份股权划分部分给曾经鼎力帮助过她的沈家人。 如今，沈锡珍成了植物人，她那份股权自然要转交给陆连衡保管。没有遗嘱，她人又醒不过来，这么一弄，当年的约定岂不是做不了数？ 陆连衡并不知沈锡珍与沈家有股权方面的约定。 他隐瞒沈锡珍现在的情况，都是为了暂且稳住局面。 可在沈家人眼里，此时看起来更像是要赖了这笔账。 沈老夫人知道他们的心思，等稍微缓过来一点，她就把大伙都叫到了床边。 “锡珍命苦，你们这些做兄弟姐妹的，不该在这时候打陆家的主意。” 沈家大哥站出来，为难：“妈，之前是大姐答应我们的，如果不尽快兑现，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住嘴！”沈老夫人闻言大怒，气得从坐起来，“你这是咒你大姐呢！她不会有事的！咳咳咳！” 沈家大哥阴沉了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沈平君说：“要不，我们去乔都看望大姐吧，顺便好了解一下情况。” 沈老夫人斥责：“这一大家子都去，像什么样子，昭告天下陆家出事了吗？” 沈平君望向沈霆：“那就让阿霆去吧，消息是阿霆打探来的，他应该最了解情况。而且大姐最喜欢阿霆了，就算大姐真的病着，阿霆过去陪她说说话兴许就好了。” 旁边的人笑笑，不说话。 如果沈锡珍只是旧疾，那还好说。可谁不知道，要让植物人醒过来有多难。 但要去乔都，沈霆的确是最合适的，其他人也不想把这事往身上揽。 ………… 陆连衡借出差的名义，找到朱浩所说的那个地方。 为了不让人怀疑，助理和京琴一直跟着他。 从白天到晚上，他都亲自去了那些最有可能藏人都地方，但都一无所获。 而修车厂那边，朱浩派人蹲守，但始终没等到任何人来取车。 晚上七点，京琴订好了餐厅，劝陆连衡去吃点东西。 陆连衡的身体还病着，还在吃药，精神看起来也很不好。 一天下来，他的确有些累了，听京琴的话去吃饭，但咽不下多少，草草了事之后就打算回酒店休息。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正好八点整，外面的音乐喷泉开启，随风的水汽细细扑在面上，陆连衡不自觉的顿住脚步。 他记得，白棠最喜欢去的那个商场外面，也有这样的喷泉。 半个月前，她还带着芽芽一起在喷泉边玩耍，笑得那样幸福开心。 京琴仰头望着他，忽然走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垫脚吻上去。 三楼的某个房间窗户，白棠目睹整个过程。 今天一早，她就被人带到这个地方。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仿佛明白了。 她愣愣看着夜色中贴在一起的那两道人影，心跳似乎在这时候顿停，之后猛的快速跳跃起来。力气也在这瞬间被无声无息地抽走，她十指发白的掐着花岗岩窗台，表情从不可置信到痛心。 “少夫人，别看了。” 小露轻轻扯了扯她的胳膊。 她身形一个踉跄，摇摇晃晃立在那儿，眼神呆滞。 突然，她冲上去，用力拍打窗户，冲着那对身影叫喊。 可是周围的音乐声太大了，根本没人注意这边。 几分钟后，她终于安静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小露，声音里带着哽咽：“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露眼神闪了闪，避开她的目光低头。 白棠揪住她的衣服，咬牙切齿：“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的？！他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小露吓得满眼含泪，说：“是……是在京小姐进公司前，他们两人就有来往了。至于原因，陆先生其实还有一件事瞒着你！” “什么？” “关于你的身世，陆先生其实早就知道了。好像是因为你的身份，对他大有好处，所以才坚持要跟你结婚的！” 闻言，白棠又是一怔：“身份？我的什么身份？！” 众人皆知，她不过陈家养女，身份糟得很。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身份能让陆连衡这样大费周章？ 许是怕的，也是慌的，小露软腿跌坐在地上，声音颤抖：“具体的我不知道，那些事藏的那么隐秘，我也是偶然得知，又怎么了解那么多。” 白棠指着她的鼻子冷笑：“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吗？” 小露咬牙道：“少夫人你想啊，怎么会那么凑巧，京小姐恰好跟当初收养你的孤儿院有关系？无非是京小姐想要跟陆先生名正言顺，所以不得已暗示你去寻找身世的真相，好让你知道陆先生对你的目的，好让你跟陆先生分开。你去过一趟杨城，结果什么线索都断了，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谁有这种本事，能将这些遮盖得毫无痕迹？” 渐渐的，白棠泛出苦笑，脑海中闪过与陆连衡之间的无数温情，此刻都变得无比讽刺。 她摘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掉在地上，滚入角落。 陆连衡头偏了一下，京琴的吻落在他唇角。 随即，那双尖锐的目光盯住京琴。 “陆总，我……”京琴含情的眸子颤了颤，“我愿意等你。” 闻言，陆连衡嘴角下抿，眉宇透出不悦。 “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夫人只能是白棠。还有，你来陆氏工作，如果是别有目的，那你可以走了，工资我会按照合同补给你。” 陆连衡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冷，让人不自觉生产一种畏惧感。 纵然京琴不是真心，但也被他这种气势吓到了。 第18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即便她伤害了伯母，你也非她不可吗？” 京琴问，明知故问地问。 陆连衡脸色凝重，片刻后动了动唇：“我不赞同她的做法，但知道她情有可原。” 当时的伤害，对白棠来说锥心刺骨，她恨。 他也一样恨。 京琴呆呆望着他，忽然很是羡慕。 如果唐远骁有一天也能这么体谅她、爱她就好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吧？ 陆连衡在这里待了好几天，直到公司那边有紧急事务需要他处理，他才匆匆赶回去。 沈霆来了，第一时间来找了陆连衡，向他问起沈锡珍的事情。 “表哥，奶奶最近睡不好，说做梦总梦到姑妈。她心里不安，就派我来看看。” 沈霆旁敲侧击，毕竟那些消息，陆连衡无意公开，他也不好直接明说。 陆连衡自然也听出他的意思，说：“她生病在医院，这阵子不便探望。” 沈霆追问：“到底是什么病，几天了都不见好？” 陆连衡脸色沉下来，默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锋锐的视线上挑：“你今日刨根究底，是要做什么？”他顿了顿，改了后半句，“或者应该说，是你们要做什么？” 沈霆也不掩饰了，坐近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表哥，家里也是关心你和伯母，同时也想询问你，当年伯母对沈家做出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陆连衡神色顿了下：“陆氏跟沈家，一直都有合作。” 这些，两方都是知晓的，但沈霆这么说，恐怕是为了别的，陆连衡却毫不知情。 沈霆把沈锡珍当年跟沈家的股权约定告知陆连衡，并拿出当年沈锡珍亲笔签字的协议。 陆连衡看着这些，眉头紧锁。 这件事，沈锡珍从未跟他交代，眼下也无法跟沈锡珍确认，但这上面的字迹，的确是沈锡珍的无疑。 “我头一次知道这事，容我整理整理。” “表哥，你现在去问问姑妈也不迟。还是说……姑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沈霆这番，就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陆连衡也在此时看明白，沈霆是代表沈家来的，沈家大概已经知道沈锡珍的真实情况，担心手上这协议无法兑现，所以早早过来探他口风。 沈霆见他不答，压低声音道：“表哥，家里很关心姑妈的身体，希望你能如实相告。外界有传言，姑妈情况不容乐观，以后可能会成植物人，是不是真的？” 陆连衡眼里闪过一丝锐色，沉下声音：“她意外溺水，因为过度缺氧伤到了大脑，目前还处在昏睡。” “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们都会保密，都按你的步调来。只不过这协议……”沈霆笑笑，颇为无奈地说，“也不是我非要怎样，你也知道家里那几个老的，辛苦一辈子特别在意这事儿，就派我来向你确定一下。要不，你重新跟我们签订新协议，之前那个也就作废了，这样我也好回去交差。” 陆连衡表情未动，依旧那样深沉。 沈霆不着急，站起身：“我会在乔都待一周，表哥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他留下那份协议的复印件，微笑离开。 刚走出陆氏大楼，助理打来电话，说那笔资金已经到账，工资也都顺利发出去了。 沈霆心想，这唐远骁还挺说话算数。现在，只要再得到陆氏那一分股权，就彻底不用愁了。 心里的石头落下，他坐在车里无聊，翻到微信聊天记录，目光落在陈玉书的名字。 想了想，还是滑了过去，自己找了家餐厅吃饭，顺便逛了会儿酒吧，几乎醉了才回酒店。 是夜。 陆连衡坐在病房，面前是昏迷不醒的沈锡珍。 他拿着那些协议，反反复复地看。 从协议上的日期推算，应该是沈锡珍刚接手陆氏不久，陆氏遭受大劫，险些破产。 沈锡珍向沈家求助，签下这协议在当年也是无奈之举。 陆连衡不知道沈锡珍最后是如何打算的，但知道如今若要兑现，把陆氏的股权分给沈家，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会带来许多争端和麻烦。沈家那几位，可都不是善茬，即便是在他们自家内部，也常有为利益反目的时候，这种风气带到陆氏，怕不会有安宁之日。 第二天，陆连衡找到沈霆，说要跟他一起回岳城，商议分股之事。 听到陆连衡来了，沈家老宅晚上聚满了人。 陆连衡已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沈老夫人，众人到齐后，他开口说：“我会按照当年的协议，从我母亲的股权中划分部分给沈家。不过我当时还小，并不清楚那时的细枝末节，所以无法划分具细。多番考虑，我决定先把这份股权交给外婆，由外婆这边自行分配，各位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沈家的人面面相觑。能得到陆氏股权原本是件欣喜的事，但他们此时看不出有多高兴。沈家大哥首是上前，脸上带着勉强的笑：“这也行，只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尽快落实。” 沈老夫人板起面孔：“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你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沈家大哥连忙摆手，沈平君打圆场：“我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其实陆氏那边，我们也不用管那么多，占了股份，那就每年分红就好了。母亲向来公平，我总之是极放心的。” 说完，沈平君转了话题，向陆连衡关心沈锡珍：“大姐那边怎么样？我心里很是挂念她呢。” 陆连衡说：“已经找了对这方面最了解的医生，也请了最好的专业护工。” 沈平君点点头：“我认识一个国外的医生，先前唤醒过好几个病人，我帮你预约一下时间，请她过来看看。只要有一线机会，都得试试。” 陆连衡抿了抿唇：“嗯。” 沈平君跟沈锡珍自小关系最好，所以也是第一个想到这些的人。 话题被转移，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在股权的事上纠缠。既然陆连衡肯交出来，那么这以后就是沈家自个儿的事了，不急于一时。他们也陆续关心沈锡珍的情况，表示一有时间都会去探望。 第18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在沈家老宅留了一夜，当晚跟沈老夫人聊了很久。 沈老夫人说起沈锡珍从前的事情，最多的是心疼和愧疚。她很想去看望沈锡珍，奈何自己年事已高，不方便长途跋涉，希望陆连衡今后能多跟她联系，好让她时刻知道沈锡珍的情况。 之后，她又问起白棠。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也略有耳闻，棠棠她……” “外婆，这事我还没亲自问过她。” 陆连衡没有透露白棠失踪的消息，沈老夫人现在对沈锡珍的事情已经十分担忧，再加一个白棠，恐怕她会吃不消。 于是，他只说与白棠闹了变扭，白棠去了陈家老宅，不肯回来。 沈老夫人叹气，语重心长的劝了许多，无非是年轻夫妻，吵架虽很平常，但不能有隔夜的怨，让陆连衡尽快把白棠找回来。 陆连衡点头答应，此时的心中比之前越加空荡。 夜深，他告别沈老夫人回客房，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月牙挂在云边，他分外想念白棠。 回到乔都，陆连衡一边忙公司，一边照顾沈锡珍和打探白棠的去向。 后来，他去了白棠报考博士的学校，得知白棠竟然在两天前已经主动电联退学。 这一结果，让陆连衡彻底慌乱。 白棠为了这次读博做了很多准备，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如今她这样的举动，就像是要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一样。 陆连衡心里不安，给白棠的微信留了言，希望两人能好好聊一聊。 但几个小时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回到七号公馆，管家递上来一个快递文件：“陆先生，这是刚才送过来的。” 陆连衡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表情一愣，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是封离婚协议，上面已经签了白棠的名字。 这个字迹，的确是白棠亲笔所写。 陆连衡赶紧让人顺着快递单上的地址查，地址有部分私密，只能找到大概范围，就在他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 于是，陆连衡连夜找了过去。 这次他在那里待了三天，几乎搜了个底朝天，可依旧不见白棠半点身影。 后来，朱浩查到了一个房间，说之前有个酷似白棠的年轻女人待过。 到了那里，房间已经被保洁收拾过，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这时，有人交上来一样东西，说是在柜子后面发现的，但目前已联系不到之前住在这儿的客人。 陆连衡打开盒子，眸光猛地一震。 是他买给白棠的结婚戒指。 这枚戒指，是他多年前就专门预定，内侧刻着白棠和他的名字。 白棠来过这儿，就在几天前，那个时候他明明也在！ 陆连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他抓住朱浩的衣领质问：“当时为什么查不到！” 朱浩说：“这里之前查过，很可能是在我查完之后，白小姐才入住的，所以……” 陆连衡愤怒推开他，用力在桌上砸了一拳。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把白棠找回来了，所以的事情都可以好好解决，都可以回到从前那样。 陆连衡趴在桌上，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脑袋一阵阵抽痛。 连日来的疲惫，让他体力不支，精神状态也不佳，这会儿他只觉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几近看不清东西。他冲到窗前，发现这扇窗户根本无法打开，浑身绷紧地撑在那儿，努力让自己缓过神。 慢慢的，他好了一点，视线落在窗外，所有的情绪也在这一刻顿滞。 他想起那天，跟京琴在隔壁餐厅吃饭，曾在外面停留。 而从这个窗户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切。 他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苍白的脸上泛出寸寸苦笑。 陆氏大楼。 陆连衡把京琴叫来办公室。 她一到，身后的门就落了锁。 京琴眼珠一转，视线打量着背身站在落地窗前的陆连衡。 “陆总。” 她先开口叫了一声，嗓音甜美。 “白棠在哪里？” 陆连衡转过来，脸色很是阴沉，手指动了动，碾灭手里的烟。 京琴闻言愣了下，摇头：“陆总，这你怎么会问我？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带我去那家餐厅，为什么又会在那里对我做莫名其妙的事。”陆连衡两眼直直盯着她，步步逼近，声声质问，“你知道白棠就在那个房间是不是？你知道她在看着我们对不对？所以故意让我和你一起出现在那儿。京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人，你究竟要怎样！” 京琴从未见过陆连衡情绪失控的样子，竟然这么可怕，像一头要吃人的狮。 她咽了咽喉咙，紧张说：“陆总，这一切都是偶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城府。” 她掏出手机，翻到跟白棠的聊天框，上面全是她给白棠发的消息。 跟陆连衡的情况一样，白棠对她也毫无回应。 京琴说：“你看，我每天都在试图联系白棠，也很想快点儿找到她，想快点儿确保她的安全，我……” “啪！” 陆连衡一把拽过她的手机砸在地上，眼眶里的红血丝又蔓上几分。他深呼吸，尽量把语气放平和，讽刺地询问：“当时我没有心力想太多，现在再细细回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舍近求远，给我订这么远的餐厅？” 京琴：“因为我想，那家餐厅可能比较合你的胃口，你当时很多天没好好吃饭。” “这件餐厅有连锁，明明有更近的在附近，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地方！”陆连衡可笑地不断摇头，指甲在皮质椅把上抓出痕迹，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京琴，跟白棠擦肩而过，已经令我无法冷静，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我也能让你体会体会……失踪的滋味。” ………… 唐远骁走进房间，动作很轻。 小露说，白棠回来后就生病了，连日的自我折磨也让她在此刻陷入深沉的昏睡。 唐远骁的手掌，慢慢抚上她的脸庞：“怎么能这么固执，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的臭脾气。” 白棠在梦中，不安地摇着头，嘴里喃喃什么，听不清。 唐远骁手指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守着你。” 他目色温柔，指尖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继而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从今往后，没有人再敢伤害我们。” 第19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闭上眼，轻轻抱住白棠的脑袋，回忆起他们分别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这样一吻，以做告别。 他当时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会把她重新找回来，由他来弥补她从前缺失的一切。 白棠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她无力的从床上坐起，发了会儿呆后站在窗口。 外面是座小小的花园，因长年无人打理，所有的树木都已经枯萎，杂草丛生。 她转身来到门口，走廊很安静，只有楼下偶尔传来两句佣人说话的声响。而除了她这个房间，其他地方都是脏的，蒙着厚厚一层灰。 大概是要跟之前一样，她不会在这个地方住多久。 小露上楼来，看到白棠站在那儿，惊讶了一下，立即过来把她赶进去。 “白小姐，你的病还没有好，不能受风。”小露把一碗泡好的药放在桌上，示意她喝下，“上面交代了，先让白小姐在这里委屈几天，等身子恢复，再去那里。” 小露已经改口，从“少夫人”变成“白小姐”。 白棠回想过来，对了，她签了那份离婚协议。 没有人逼她，是她自愿签字的。 在此之前，她也已经无法面对陆连衡，已经做了分开的打算。所以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 如果陆连衡不妥协，分居两年后，她会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那里，是哪里？” 白棠目光缓缓上台，木然望着小露。 小露说：“你真正的家。” 白棠的眼睛里颤了颤，声音有些激动，因为病着也很沙哑：“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那个人也知道我的身世？” 小露在床边蹲下来，仰着头认真说：“白小姐，总之我们是不会害你的。你看啊，这么多天，我们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如果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乖乖听话，一切都会有明了的那天，而且很快。” 此时的白棠，对未来迷茫。 她沉默了许久，问小露要手机。 小露为难，她说：“你放心，我不给打陆连衡，我只是想跟我的朋友告个别。” 小露离开房间，过了会儿拿了只手机过来。 这个手机里的号码经过设置，能拨电话，但外面的号码打不进来，也无法定位。 白棠把这个电话，打给了关清清。 关清清一听到她的声音，高兴的不得了，连忙问白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白棠说：“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发展，是来跟你告别的。” 电话里，关清清一愣：“什么意思？你家在这儿，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走？”她想起来，压低声音，“是因为陆家的事吗？棠棠，外面都在说，是你害得陆夫人落水，这事……是不是真的？” 白棠愣了下，并不清楚，回答说：“我没有见过她，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做那种事。” 关清清在那边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那你走了，陆连衡呢？” 白棠眸里的光暗下去，手指捏着膝上的裙角：“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打算分开。清清，别把我今天联系你的事告诉他，也别告诉他以后有关我的任何事，可以吗？” 关清清那头有片刻沉默，之后她说：“棠棠，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觉得对于你们有点可惜，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真希望你能有个安定的生活。” 白棠笑笑：“会有的，我们都会过上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说这话的时候，白棠脑袋里，不禁浮现出跟芽芽和陆连衡在一起的时光。 她原以为，这就是她的归宿，那也很不错。 可现实，将一切都打碎，她终究不是与他们一个世界的人，短暂的缘分到头了。 跟关清清打完电话后，白棠的心静下来。 她喝了那碗药，之后就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直到周围的光线暗下，夜幕降临。 小露再次进来，手里端了碗粥。 白棠没有声响，尽数喝下，继续卧在床上休息。 小露端着空碗下来，唐远骁看了眼楼上，说：“她妥协了？” 小露不确定：“应该吧，但我看白小姐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唐先生，白小姐以前最记挂的就是陆家小小姐，要不要想办法给她拍点小小姐的照片，也许她心情就会好一点。” 唐远骁说：“正因为她记挂，所以绝不能让她再看到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任何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让白棠彻底从陆家走出来。要断，就断得干净。 ………… 陆连衡按照京琴所说的位置赶过去，已经人去楼空。 他呆呆站在曾关过白棠的那个房间，失魂落魄。 京琴站在门口，对他说：“看来是来晚了，被转移了。” 陆连衡暗沉的背影纹丝不动，声音极低的问：“转移点在哪儿？” 京琴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打草惊蛇了，那边所有消息都不再经过我。” 陆连衡在房间待了许久，最后只得落寞离开。 放京琴走后，他命令身边的人：“跟着她，寸步不离。” 京琴回了自己的住处，打开卧室的抽屉，拿出另一只手机，给唐远骁发去了短信。 她已经暴露，这段时间必须跟唐远骁完全断绝联系。 但她知道，陆连衡未必猜不到唐远骁身上，提醒唐远骁小心。 陆连衡无法从京琴身上获取更多的线索，只能派人继续大海捞针般的寻找。 重要有一丝线索，他就追过去。可是，白棠的位置不断在转移，每次他都迟到一步。 白棠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她身边有人，有人一直盯着他的动向。 陆连衡最怀疑的，自然是唐远骁。 唐远骁是他的死对头，案子或者商界上的事，他们之间明里暗里交手过数次。而这段时间，唐远骁忙于出差，常常不在乔都，这也加重了陆连衡对他的怀疑。 一次商务会议上，两人碰面。 陆连衡堵住他的去路，他笑了笑：“陆总最近很忙？看起来，人都消瘦了一圈，可要注意身体啊。” 第19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这话听得讽刺，陆连衡两眼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唐总最近春风得意，可是有什么，顺心之事？” 唐远骁说：“自然是最近公司运营的不错，我心甚慰。” 两人极为官方的对话，都各自怀着意思。 边上陆陆续续有人经过，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 旁人都知，陆氏跟唐氏素来不对付，眼下看起来和平，但表情和语气里都有那么股冠冕堂皇的味道。 之后，陆连衡和唐远骁前后离开会议厅。 唐远骁的电梯先到停车场，大步走在前面，身边的人提醒：“唐总，他还在后面。” 唐远骁不以为然，等到了车边站住脚步，转过来看着陆连衡。 陆连衡在他一米之外停下，手插进裤袋，头颅微昂着，目光阴沉。 “怎么？陆总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讲？” 唐远骁倚在车边，点了根烟，左边眉梢上挑，与平时在众人面前的儒雅完全不同，这会儿带了股邪气。 陆连衡说：“唐总最近去的地方挺多。” 唐远骁：“出差，飞的地方是挺多。” 陆连衡语气很沉：“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做别的事？比如，绑架。” 闻言，唐远骁立刻笑了：“你可真风趣。” 陆连衡眉心锁得很深，面无表情：“我是认真的，唐远骁，我们开门见山，就都别装了。我一直在查你犯的那个案子，你也一直从中与我作对。我们交手那么多次，都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绑了白棠，不管怎么样，她是无辜的，你想要我受罪、要我痛苦，就冲着我来，我现在就在这儿，你想怎样就怎样。”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这层纱纸，他亲自捅破。 唐远骁眼色变得幽沉，手指一松，烟头掉在地上。 “陆连衡，如果你不多管闲事，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是先惹上我的。”蹭亮的皮鞋踩住烟头，用力碾了碾，“但对于白棠，并非全部是你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既然如此，唐远骁也懒得再演戏，大家都别装了，把话说开最省力。 陆连衡脸色很沉：“你的，什么原因？” 唐远骁道：“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跟你说的是，白棠那份离婚协议，是她自愿签的。” “是你故意让她误会，才让她对我心灰意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人要心灰意冷也并非一夜之间就能促成。她为什么对你心灰，你何不问问自己。” 唐远骁面露讽刺，他可是打听过的，白棠在陆家母子这儿，吃了不少苦头。 他的掌心肉，怎容他人伤害折磨。 光是白棠身上受过的痛，在他看来，陆连衡一条命都不够赔！ “一个人撑着陆氏，迎接大风大浪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再推你一把，你就会掉下万丈深渊，永不翻身。所以，你还是把精力花在该用的地方，再分神，小心脚下的陷阱会吃人。” 唐远骁拍拍陆连衡的肩，眼中的锋锐如同一把刀，寸寸割在他身上。 陆连衡拽住他那只胳膊：“让我见她，就算是分开，总该把事情都说清楚。” 唐远骁摇摇头：“不能。” 陆连衡还想说什么，唐远骁已经没耐心了，一个眼神，他的人围过来。 这边见状，也立马赶到陆连衡身边保护，两伙人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动手。 还是唐远骁先出声阻止，毕竟他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跟陆连衡打架，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说不定有人会深扒细究，对他造成不利。 “陆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看好陆氏，千万别被人抢走了。觊觎陆氏的，可不止我和沈家。” 唐远骁甩下一句话，上车离开。 之后，陆连衡也回到车上，身边的人问：“陆先生，要不要跟着？” 陆连衡闭着眼，手指捏揉眉心：“不用。” 唐远骁不是笨蛋，他若是这个时候派人，必定会发现。 而且，此人行踪诡秘，其实陆连衡也派过一支人暗中跟随，但发现唐远骁出差去处理的，都是公司上的正事，发现不了破绽。 不过今天，还是从他的口中探出一些消息，至少可以确定白棠的处境是安全的。 回到七号公馆，时间已经很晚了，保姆跟陆连衡说，芽芽不肯睡，一定要等他回来。 他去了房间，芽芽坐在小床上抱着兔子娃娃，眼眶红彤彤的。 “爸爸。”看到陆连衡，芽芽扁扁嘴，委屈地伸手要抱。 陆连衡将她捧在怀里，给她擦掉眼泪：“怎么不睡觉？还不困？” 芽芽靠在他怀里，哽咽：“我给妈妈打电话了，妈妈不接。” 闻言，陆连衡脸色顿了顿，抚摸她的脑袋，亲吻额头：“她最近比较忙。” 芽芽哭起来：“她已经忙到忘记芽芽了吗？爸爸，你让妈妈回来好不好，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这几天幼儿园放学，都是保姆接的芽芽。 在车上，芽芽看到好多同学都是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接走，她别提有多羡慕。 回到家，她一个人乖乖做完功课，乖乖吃完饭，乖乖洗漱完躺在床上，虽然保姆讲的故事跟白棠讲的一样，但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情绪就这么上来了，闹着要给白棠打电话。 保姆没办法，应了她，可白棠的电话从失踪那天开始，就没人再打得通。 陆连衡心里滋味难言，以前他在外面一个人照顾芽芽时，从来都没有这样难受。 他哄芽芽不哭，骗她说白棠很快就会回来。 直到深夜，芽芽再撑不住，含着眼泪睡着。 陆连衡坐在书房，一夜未眠。 直到两个月后，他彻底失去白棠的线索，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后来的一天，他在公司接到保姆的电话。 保姆的声音快要哭了，着急说：“陆先生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陆连衡正在签一份文件，蹲下手里的动作，心一下子缩紧提起：“怎么回事？！” 保姆说：“今天幼儿园外出采风，集合的时候老师发现小小姐不见了。查了监控，是她主动跟着一个老先生上了车。” 第192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知免没有刻意躲起来，而是让陆连衡顺理成章的找到了他。 被包场的甜品店里，芽芽就坐在陆知免身边，陆知免喂她吃冰淇淋，她摇摇头，撅着小嘴要哭的样子。 “我等妈妈来了再吃，妈妈要是不来，你就是骗小孩的！” 芽芽眼眶红红的，转头看见刚从门口进来的陆连衡，马上爬下椅子。 陆知免在旁边扶了一把，怕她摔倒，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她。 顺着她跑的方向，他也看到了陆连衡。 两人对视，陆连衡瞳孔快速一缩，脸色沉下。 在他出生不久后，陆知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家。 虽然没见过面，但陆连衡曾经看过沈锡珍抽屉里的照片。 这个男人，在二十多年后相貌变化不大，只是不可掩饰地苍老了些。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陆连衡就想起自己的哥哥陆承洋。 陆承洋与陆知免的脸有七八分像，而他跟陆知免，大概也像五六分。 “爸爸……” 芽芽怕被责骂，乖乖抱着陆连衡的大腿，眨巴眼睛望着他。 沉重的脸色让芽芽心里有些慌，她小声撒娇，“爸爸，你是怎么找过来的？爸爸，你不要生芽芽的气哦。” 陆连衡回过神，把芽芽抱起来，直接往外走。 “你等等。” 陆知免起身，上前跟了两步。 陆连衡脚步没停，继续往前，根本不理会后面的人。 可是很快，门口有两个身形高大的人拦住他的去路。他怕吓着芽芽，回身目色冰冷的看着陆知免，嘴唇绷紧下抿。 陆知免一身西装革履，发丝夹杂着灰，即便是上了年纪，身形也依旧挺直。 只是站在陆连衡面前，依然有很明显的苍老感。 “你母亲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知免脸上带着温和微笑，一副友好慈祥的模样。 然而他这么问，陆连衡从鼻子里冷嗤，嘲讽：“这么关心她，你是哪位？她的朋友，但她似乎从未提起过你。” 闻言，陆知免目光闪了闪，沉默了。 芽芽看看他，又看看陆连衡，天真的跟陆连衡解释：“爸爸，他刚刚说是芽芽的爷爷。” 陆连衡眉心皱起，摸着芽芽的小脸，低声对她说：“芽芽，我们不认识他。你要记得，以后不要相信陌生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尤其是这个人。” 芽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疑惑的目光看向陆知免。 她之所以跟陆知免走，是因为陆知免能说出家里所有人的名字，而且跟陆连衡长得还挺像。最关键的是，陆知免说可以带她去找白棠。 芽芽实在太想念白棠了，这段时间她再三跟陆连衡表示想见白棠，但都不了了之。所以在陆知免答应她的时候，她心动了。 自然，陆知免其实并不知道白棠的去向，他哄芽芽，完全是为了见陆连衡。 离家二十多年，陆知免在外面也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但这些年，他用的都是另外的名字，所以沈锡珍和陆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后来的身份和生活，也或许这些年，他们根本就没想找过他。 “连衡，不管怎么样，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分割不了，我终究是你的父亲。” 陆知免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生冷。 说实在，在他跟沈锡珍组成家庭的印象中，对陆承洋还有几分感情，而对陆连衡，是半分没有。 沈锡珍在怀着陆连衡的时候，也正好是家庭危机爆发的时候。 当时，他一心想跟沈锡珍离婚，但因为沈锡珍怀有身孕，害他迟迟拿不到那张离婚证，让他最心爱的女人白白等了那么久。所以在陆连衡一出生，他就立即开始准备离婚事宜，故而对陆连衡，他非但没有半点父子之间的爱，反而还挺讨厌。 至于交出陆氏家产，除了不得已，也带了几分冲动。 当时陆老夫人和陆老先生还都在世，用陆氏来威胁他。 所以，他干脆一刀两断，主动放弃家产，这才得以从陆家脱身。 后来，父母在短短几个月内相继病逝，陆氏也因为几个兄弟从中捣鬼陷入危机，他以为陆氏要倒了。没想到沈锡珍最后，还是一个人把陆氏撑起来，还维持了那么久。这点，他是佩服沈锡珍的，但也从来没有后悔跟她离婚。 如今，陆氏又交到了陆连衡的手上，他以前不在乎，但最近时常听闻有关陆氏的消息，不自觉就慢慢关注起来。 或许是因为人老了，总会怀念从前过往。 也或许，是他现在，不得不利用陆氏。 陆连衡对于这个父亲，不光陌生，同样也很厌恶。 他冷笑说：“我在眼里，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个词。乔都这个地方，你当初走的那么有骨气，以后还是别来了，回去陪那个女人还有那个贱种吧！” 陆知免的脸色瞬间暗下来，怒喝：“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跟她不一样，没想到都是这种下三滥的性子！” “要说滥，我哪里比得过你。” 陆连衡讽笑越甚，他平时开不了这样的口，但一想到陆知免当年的所作所为，他没法忍。 而一涉及到那个破坏家庭的女人和孩子，陆知免的态度就变得非常精彩。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他们。 否则也不至于当年顶着那么多非议，抛下妻儿和陆氏远走高飞。 如今他回来，也不像是后悔的样子，倒挺像……另有所图。 陆连衡不经意想起唐远骁那天警告他的那些话，窥视陆氏的其他人，指的大概就是陆知免吧。 与此同时，陆连衡也想起了之前打给沈锡珍的那几通来历不明的电话，忽然就明白过来那段时间沈锡珍为什么情绪不好，为什么非要把陆氏要回去。大概，都是因为陆知觉突然回来，跟她说了什么。 陆连衡神色沉重，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厌恶。 看来这阵子的风波，捣乱的不止是唐远骁，还有他的亲生父亲，真是讽刺。 眼下局面，两人之间随时都可能崩，陆知免深思过后，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过来伸手拍陆连衡的肩。 第19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扫了一眼，侧身退开，没让他碰到。 陆知免动作顿了顿，手掌僵在半空，片刻后收回裤袋，一声叹息：“连衡啊，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不管你跟我商量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陆连衡断然拒绝，他半点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也不想理会这个人的任何事。 陆知免则自顾自：“虽然我当年放弃了家产，但我毕竟是你父亲，我有我应得的那份。” 总算是坦明来意了，然而陆连衡觉得很好笑，一脸冷漠：“你那份离婚协议还好好摆在家里，没丢。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以后陆氏，跟你再无半点瓜葛。” “那是我跟你妈妈之间的协议。我和你之间，不一样。”陆知免也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伸出两根手指，“连衡，我只要这个数，我只要钱，之后我会继续消失，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闻言，陆连衡昂起下巴，轻蔑地撇唇：“你这是让我给你白白打工呢，我出力，你拿钱，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礼的要求，未免太异想天开。” 陆知免无所谓：“你不给，我也有办法让你给。只不过到时我要的，就不是这么少了。要让陆氏易主，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笑笑，最后想摸摸芽芽的脑袋。 芽芽撅着嘴，伸手拍开：“哼！” 他刚才跟芽芽相处也还算愉快，他不生气：“小孙女，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知免一走，门口那些人也跟着退去。 甜品店外的车里，一双目光静静望着这个方向。 陆知免上车后，后座的人问：“爸，就是那个人？” 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男子出声，他是陆知免的儿子，陆以晨。 此时，他眼睛盯着不远处另一辆车，看着陆连衡把芽芽放进车里。 “嗯，脾气跟他妈一样，又硬又臭，说都说不动。” 陆知免不高兴，但对陆以晨的语气依旧很温和。 陆以晨转回视线，从右手边的储物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片吃下去。 陆知免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眉色有几分担忧：“晨儿，这几天你都好好呆在酒店，别跟着我乱跑了。” 陆以晨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刚才妈又打电话来了。” 闻言，陆知免脸色顿了顿，声音很低：“她跟你说什么？” “她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到陆氏的股份，不然她那边快撑不下了。” “好，知道了。” 陆知免心情沉重，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他也不会巴巴的回来丢这个脸。 当年他走的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难受。即便刚才在陆连衡面前装的那么硬气，他心里最多的还是屈辱。但只要能度过难关，让日子好下去，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他当年把陆氏留下，陆连衡跟沈锡珍又如何能有今日这般地位。 陆知免这样安慰自己，好显得自己这趟来得正当。 陆连衡带着芽芽先去了趟陆公馆。 沈锡珍不在，陆公馆里变得分外安静，半个小时后他出来，回了七号公馆。 芽芽念着白棠，后来看陆连衡心情不好，她小心翼翼不再去提。只是睡着的时候，在梦里梦见白棠，梦见她跟白棠还有陆连衡跟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后来，白棠跟她告别，走出了大门，她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棠的背影走远。 芽芽半夜哭醒，她哭得很轻，保姆没有发现。 这段时间，她总是做这样的梦，一哭起来闹的整个公馆不能安宁。后来她看见陆连衡有了黑眼圈，担心是自己的缘故才让他无法休息，潜意识里哭醒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压着声音的。 芽芽抬起小手擦擦眼泪，翻了个身抱紧小兔子娃娃。 第二天，陆连衡送芽芽去幼儿园，之后前往医院看到沈锡珍，不想却在病房外碰到了陆知免。 “你来干什么，滚！” 陆连衡怒喝，本以为昨天已经把话说清楚，没想到陆知免还踩到脸上来了。 “连衡，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陆知免假意教训，宛如一幅慈爱长辈的姿态，“这次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母亲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认识不错的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也别来这里找我们，我们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陆连衡站在病房门前，做了个手势。 很快，跟来的人在四处散开，没一分钟就推出来两个拿着手机拍摄的人。 那两个人手机里存着刚才他和陆知免同框的所有视频，他动动手指删干净，说：“陆知免，你耍的这种手段，我见过太多太多次。我没兴趣跟你玩儿，再有下次，我找人把你那儿端了！” 这事儿，陆连衡还真做得出来，毕竟没有感情，他应该也很恨他，陆知免知道的。 陆知免也的确想用舆论造势，眼下这条路行不通了，他换了方案，拿出压轴筹码：“上次我答应小孙女，要带她去见她妈妈。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那个女人，你应该也很想见她吧？” 听到这儿，陆连衡的脸色僵住了，随即阴沉一片。 看来，陆知免这趟来乔都，已经跟唐远骁达成了合作。 “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还好你已经离开陆家了，否则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陆连衡冷笑，这唐远骁还真是费尽心思想把陆氏从他手里抢走，连环计一个接着一个。 “为达目的，总要使些手段，我们原本可以不这样的。怎么样，陆总，用那个女人换我之前的条件。”陆知免眨眨眼，笑，“我看那位唐总对她很好，也许下次见面，我要尊称她为一声，唐夫人。” 最后那三个字，如针一般刺进陆连衡耳朵里，他眉心蹙了下。 “你是我儿子，我虽然不了解你，但在感情上你应该是最像我的，我懂你现在的感受。”陆知免看到陆连衡细微变动的表情，立即又有了底气，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劝道，“连衡啊，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挽回的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第19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以晨一个人在酒店，上午早早起了，中午随便吃了点，看到桌上的药，厌倦地皱皱眉。 他坐在那儿发呆，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倒了杯水过来，吃了两颗药，之后就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自出生起，陆以晨免疫功能紊乱，体弱多病，常常要去医院。 最近，他肺不舒服，咳嗽也越发厉害，这次陆知免带他来乔都，不仅仅为了陆氏，也为了给他在这里看病。 但他对此早就不抱希望了，已经习惯了这样药罐子的生活。 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脑海里全是第一次看到陆连衡时的样子。他跟陆连衡在相貌上有五六分相似，在回来后他甚至幻想过，如果他的灵魂去到那具身体里，该有多好。 门铃在安静的环境中突兀响起，陆以晨睁开眼，下床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你们是谁啊？” 话音刚落，男人就突然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弄晕。 ………… 餐厅里，关清清捏着勺子，长长叹了口气。 唐远骁坐在她对面，给她剥了个虾。 关清清回过神，赶紧说：“谢谢，不用麻烦你，我一会儿自己来。” 唐远骁笑看着她，问：“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关清清说：“有个朋友很久没联系了，这些天怪无聊的。” 唐远骁知道她指的是谁，说：“那其他朋友呢？” 关清清说：“有，也是有的，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朋友也分很多种啊，我跟她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好，我们平时都挺忙的，就算一年半载不见面，碰到了也跟老熟人一样，丝毫不会有任何距离感，这种相处方式最难能可贵。” “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好。”唐远骁若有所思，他将椅子拉近，目光深切，“清清，你看我公司的情况现在又稳定了，你和伯父伯母也都能放心了，那我们是不是该把结婚的日子定一下？” 闻言，关清清愣住了：“这么快……”她避开唐远骁的目光，看向别处，“我还没玩够呢。” 唐远骁说：“结婚后，你依然是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做什么，不会有什么约束的。” 关清清为难，犹豫再三还是坦言：“远骁，其实我对你……” 话未完，唐远骁就便道：“我知道，你对我还没有很喜欢很喜欢。可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真正接受我。”说着，他从椅子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只盒子，“这是我出差时，偶然看到的小玩意儿。也不知为什么，当时脑海里就想到了你，所以就也跟着学做，捏了一个，送你。” 关清清打开木盒，是只漂亮的陶瓷兔。不管是形态还是颜色，都非常漂亮。 她很惊讶：“你亲手做的？做的很专业啊，真的好看。” 唐远骁微笑：“你喜欢就好。” 关清清倒不太好意思了：“那个，结婚的事，你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唐远骁不急：“嗯，等你答复。” 这时，公司那边给关清清打来电话，要她回去一趟。 关清清随便扒两口饭，拿起包走。 唐远骁：“我送你。” 关清清摇摇头：“不用，司机就在楼下，你这几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唐远骁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目送她走出大门。 关清清一走，另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为什么要提出定婚期？你真想跟她结婚？” 京琴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地质问。 唐远骁扫了她一眼，夹了一块鱼肉继续吃饭：“这是我的事，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京琴一拍桌子，激动起来：“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了做了那么多事，你就要一脚把我踢开吗？” 她声音有些大，不过还好这里是在包厢，没人注意到他们。 唐远骁垂着眼，看也不看她：“你想多了。” 闻言，京琴不由冷笑，把这几天的感受道出来：“如果是我想多，为什么最近都不允许我知道白棠的下落。你的那些人，把任何事都对我守口如瓶，难道不是你的授意？你怕我倒戈，就不再让我参与这些了，我说的对吗？” 京琴非常不满，这让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唐远骁踢出去了。 唐远骁面不改色，语调地淡淡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被泄密的风险。下一次，如果陆连衡又用什么理由要挟你，你是不是也会妥协？” 京琴脸上的讥讽更甚，眼里的温度也冷下来，颇为失望：“那次是我知道白棠已经被你带走了，所以才透露了那个地点。让陆连衡过去扑一场空，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你现在，不过是拿着这点搪塞我，都是借口。” 唐远骁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抬起目光：“但陆连衡顺着这条线步步紧逼，害我在短时间内不断把人转移。白棠病了，病人可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听到这，京琴瞳孔缩了下：“唐远骁，我倒越发看不懂了，你到底想要几个女人？” 一开始，她以为唐远骁软禁白棠，仅仅只是为了逼迫陆连衡。 可现在，他居然还关心她病了，关心她的身体，这是不是有点失常了？ 与此同时，他居然还要跟白棠的好姐妹，关清清结婚。 京琴原本以为唐远骁不是色欲熏心之人，但眼下看来，他跟那些滥情的渣男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连一点情，都不肯分给她。 京琴觉得好失败，她把自己变了那么多，最后却成了他的弃子。 晚上，关清清从公司出来，看到她的车边站着个人。 “关小姐，你好啊。” 那人主动过来打招呼，微笑向她伸手。 关清清跟她握了握，一边打量着她。 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京琴，不就是陆氏的员工，先前也听白棠提过。 不过，这个人不是被陆连衡给开了吗，而且她跟她也不熟。 “你……” “你现在跟唐远骁，走到哪一步了？”京琴直接开问，“牵手？接吻？还是已经上过床？” 第195章 - 退烧 - 老白兔 闻言，关清清眉心皱起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并不是不能回答，只是被一个女人这样质问，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一样。 这让关清清很不爽。 京琴说：“哦，我是来劝你，千万不要跟唐远骁结婚。” 关清清眉梢一跳：“哦，怎么？” 同时，她也想要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最好能说服她。 那么她也就不用在跟唐远骁结婚这件事上，纠结了。 京琴说：“唐远骁只不过是想利用关家，并不是真的喜欢你。” 这点，关清清倒无所谓，听着不痛不痒。 商界联姻不是什么稀奇事，她倒也没被唐远骁哄的团团转，其实也猜到他是为关家而来。 同样，他是乔都新贵，关清清的父母最初接近他，本也不是抱着单纯目的。 见关清清没什么反应，京琴蹙眉，倒也有些摸不准了。 京琴爱唐远骁，没想把唐远骁往死里整，所以某些事情她还是选择隐藏。可如果，把唐远骁绑走白棠藏起来的事告诉关清清，作为好朋友的关清清，应该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那么这婚，大概也结不成。 念及此，京琴打算就这么做。 刚要开口，她看到前面过来两个男人，停步在不远的柱子旁。 她认出来，那是唐远骁的人。 关清清见她发呆，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只看到有两个人在聊天抽烟，并无异常。 “你怎么了？” 见她脸色发白，关清清问，“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身体有什么不适，可不能耽误。” 京琴回过神，眼睫颤了两下，低声：“没什么，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你自己思量吧。” 她匆匆离开，关清清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再多想，上车走了。 京琴刚走出地下车库，就有两个人拦在她面前，随后就把她押上一辆早就停在路边的车。 车上，唐远骁坐在那儿，低头正在看文件。 他的表情完全陷在黑暗中，周身散发着让人不能靠近的冷意，京琴头一次这么惧怕他。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唐远骁将文件合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今天你没出现在这儿，那么我还有留你的余地。现在……” “远骁，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心里嫉妒，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京琴跪在略硬的车厢地毯上，害怕地浑身发抖。 唐远骁的手段和心狠，她都见识过，她不想成为下一个。 “那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唐远骁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太起来，“最近有个项目不好拿，你帮我？” 京琴目光闪了闪：“帮，怎么帮？” 唐远骁目光往下：“去取悦对方，这次要真的。” “不！”京琴惊叫，不停地摇头，“远骁，我不想跟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我只喜欢你。” 之前，唐远骁让她勾引陆连衡，对她来说已经是为难。好在，陆连衡从来没有逾越的举动，这也让她松了口气。现在，唐远骁要她去取悦别人，运气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唐远骁厌恶地皱起眉，一脚将她踹开：“不愿意，就去死！” ………… 陆连衡在医院加派人手，不允许无关人等靠近沈锡珍的病房，尤其是陆知免。 晚上的时候，陆知免气势汹汹地找到他，两人在乔都郊外的一座空置别墅里见了面。 陆连衡不想跟陆知免在陆公馆又或者是七号公馆见面，觉得陆知免根本没资格靠近那些地方。而这里，曾经是陆知免养小三的地方，但后来再也没有人住过，如今也荒废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客厅收拾出了一个干净地方，陆连衡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着陆知免。 此时的陆知免异常愤怒：“是不是你抓了晨儿，你把人交出来！” 陆连衡使了个眼色，手下擒着一个身形瘦弱、头上套着黑色布袋的人出来。 “晨儿！” 陆知免一眼就认出来，激动跑上去，很快又被人拦下。 陆连衡起身，修长的手指夹住布袋，轻轻一扯。 陆以晨甩甩头发，刺眼的灯光令他睁不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脖子突然被一阵冰凉抵住。 “不要！不要伤害我儿子！” 陆知免看到陆连衡手里的刀，立即吓得大叫。 看着这一幕，听着这句话，陆连衡觉得无比可笑。 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存在，也可笑。 当然，他也不在乎陆知免是不是在意他，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早就接受没有父亲。 他把刀尖往陆以晨脖子近了一分，冷声：“我要的，原本也不是他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连衡，他可是你弟弟！” “更正一下，我只有母亲和哥哥，从来都没有父亲和弟弟！” 陆连衡微昂着脑袋，脸上无尽的讥讽。 既然陆知免能逼他，那么他也能。今日这局面，也全是陆知免先不顾念血缘之情，那么也怪不得他下狠手了。 他冷冷说：“陆知免，我要的，不过是让我的生活恢复原样。你把白棠的下落告诉我，然后离开乔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你跟那个女人还有这个孽种还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否则……阴阳相隔的滋味，可不好受。” 陆知免恨的咬牙切齿：“你敢伤他吗，你伤他就是犯罪，你要坐牢！” “你看我敢不敢？”陆连衡选择走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思量过结果，“如果我没了母亲、没了妻子，也没了陆氏，我活着的意义也全都没有了。与其一个人痛苦留在世上，不如拉上一个垫背，赴黄泉的路上也不寂寞。” 话毕，陆连衡扯住陆以晨的头发，将他的脖子在灯光下完全露出来。 陆以晨大叫：“爸！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晨儿别怕，我会救你的！” 陆以晨这么一喊，陆知免心里就更慌乱了。 他咬咬牙，只好说：“陆连衡，你别动他，我不要陆氏了，我离开乔都不再回来。至于白棠，我只知道她失踪了，是唐远骁跟我说，用这个理由可以压制住你，但他并没有告诉我白棠在哪儿。” 6.1请假条 - 退烧 - 老白兔 刚搬完家接下来要整理很多很多东西，今天没什么精力，先请假吧，抱歉。 小剧场（三） 大学后，白棠一有空就去图书馆，经常待到晚上闭馆为止。 陆连衡并非与她同校，而是在隔壁校区。有趣的是，两个学校因为贴得太近，共享了好几栋楼，图书馆就是其中之一。 这天外面下雨，白棠没有带伞，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图书馆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她看到雨幕中有个人影向她走来。 陆连衡撑着伞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她，那双眼睛似乎在琢磨她此刻的心思。 白棠抿了抿唇，自高中毕业后，两人就没再联系。她知道陆连衡考到了隔壁，其实也在图书馆远远看见过他几次，但她都没有上去跟他说话。 “送你回寝室？” 还是陆连衡先开了口，并上前一步。 雨下得很大，也没有停的趋势。 白棠犹豫之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抬步走向他。 他比她快，长腿一跨就到了她身边，伞大部分都撑在她上方。 两人默声在雨中走着，周围格外安静，偶尔有几个顶着书本的学生从旁跑过，溅一身水。 白棠摸摸怀里的书，已经有些打湿了。陆连衡伸手将她的书拿过来，放在他的风衣里盖住。 第19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手腕控制不住的微微抖了抖，刀尖刺进陆以晨的皮肤，一滴血滑下来。 陆知免吓坏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陆连衡，你放开晨儿！” 掐在陆以晨肩的手指松开，陆连衡把刀甩去一边，目光依旧冰冷地盯着陆知免：“等你离开乔都，我会把人亲自送回去。” 陆知免不放心：“你先放晨儿！” 陆连衡的态度不容商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陆知免，我没有理由相信你，就像当初你答应过的事，如今又反悔。如果你想要他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陆知免咬咬牙，心里纠结万分。 这次来乔都，如果空手回去，那么他的那些产业可能就再没办法挽救了。 可陆以晨在陆连衡手里，刚才看陆连衡的阵势，根本不念兄弟之情。 看着陆以晨脖子上的伤，陆知免心疼极了。 在他犹豫间，陆连衡那些手下把陆以晨往小暗间里拖，好像又要做什么事。陆知免急了，几乎破声的嘶喊：“好，好！我答应！你们别伤害晨儿，只要你们让晨儿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盯着陆连衡，“晨儿生病了，你必须让他按时吃药，如果他出什么意外，我就算是豁出去，也会跟你拼命！” 陆连衡淡淡扫了一眼，示意手下把药拿过来。 他看了看瓶身上的药名，将它交给别人，当着陆知免的面吩咐：“按照上面写的，每日给他服药。” 陆知免半松了口气，对着陆以晨的方向说话：“晨儿，你好好吃药，爸爸很快就会来接你的，一定！” 陆以晨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就被推进房间。 陆知免被赶出去，外面天气不大好，风刮的很大。 陆连衡站在檐下，居高临下地瞧着台阶下年过半百的老人，开口：“你只知唐远骁给你出主意，用陆氏挽救你的那些产业，那你可知，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知道陆知免并不服气，陆连衡这两天，已经把他突然来这儿的原因都弄清楚了，无非是后来创建的几家公司出了问题。陆连衡觉得有必要分析一下利弊，陆知免最好能放聪明点，也省了大家的麻烦。 他说：“你以为，陆氏那些东西到了你手里，能维持多久？唇亡齿寒的意思，你应该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目标是整个陆氏，你帮他把陆氏分割解散，帮他对付我，你的好日子也不会多长。为了大家都能安慰度日，我希望，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我们的世界消失干净，不再出现。” 陆知免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消化这些东西。 末了，他扯唇笑了下，那双眼里尽是冷讽：“你的狠心，真是随了你母亲的。” 陆连衡面不改色：“不，她其实并不狠心，她若狠心，当时就应该把你们赶尽杀绝。你以为她到了这个地位，会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情况，她若是想搞你，你都没有站在这里的份。她对你，只不过是不想打扰罢了。” 陆知免眸光闪了闪，叹气：“这辈子，终是我对不住她。我跟她是商姻，如果不是这段孽缘，她应该会比现在幸福，不用那么受累。我，也谢谢她为我辛苦生了两个孩子。” 听着这些，陆连衡唇角的讥讽更加深了。 倒是把话说的好听…… 陆知免对沈锡珍，对他和陆承洋有过半分感情吗？ 陆连衡心里的答案，无疑是，没有。 他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他不留情面地揭穿真相：“您可别说这样的话，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她的苦她的累，都是你给的。而生下我和我哥，也不过是你为了完成家族后代的使命，好让家产后继有人。这个，也不过是你打算跟别人私奔所铺设的其中一步，又能牵住我她，又能完成陆家的任务，然后甩甩衣袖潇洒离去。说起来，你才是最狠心的这个人。” 陆知免神色有些深，看着他：“你怨我？” 陆连衡摇头。 陆知免：“那……” 陆连衡脸色很淡：“我对你，就跟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什么感情都没有。你最多只是激怒过我，留下了令人不悦的过结，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风很大，树叶砸在陆知免身上，苍老的身躯像一根枯枝。 陆连衡说中了陆知免当初和现在所有的心思，陆知免看他的神色变了，变得探究，同时也有几分遗憾。 遗憾陆连衡是沈锡珍所生所养，光是洞察这一点，就比陆以晨敏感精准，而且年纪轻轻有那么大的能力管理陆氏，实属难得。如果他能在自己身边做事，那么也不必苦苦一个人支撑，惧怕那些危机了。 可如今，陆连衡对他这个父亲，显然不为所动，也代表着不会给他机会。 陆知免最后望了一眼屋内：“照顾好你弟弟，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转身缓缓走向大门，消失在夜幕。 对陆以晨来说，陆知免是个合格父亲。 那是因为，他给了他全部的父爱。 那是陆连衡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让陆连衡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其他盖过去。他现在最在意的，一是确定陆知免退回原来的位置，二就是抵挡唐远骁后面可能持续带来的危机。 他想找白棠，但眼下也逐渐力不从心。 再加上许久没有白棠的线索，他着实心灰意冷，也有些颓了。 ………… 白棠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连环境、气候也都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猜测，自己已经距离乔都很远很远，天南地北那么远。 或许是水土不服，她整日都蔫蔫的，乏力、头晕还时不时心悸，脸色也越来越憔悴苍白。 大抵过了两三个月，某天早上起来，她滴了很多鼻血，怎么也止不住。 小露摸了摸她的额头，竟还发了高烧。 白棠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浑身难受，哪里都不舒服，当即送去了医院。 第19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先去了发热科，医生检查后建议去血液科再做一次检查。 走路的时候，白棠的意识全程都是糊着的。 她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记忆出现了交错，像回到了几年前。 如果时间能倒退，那……的确是好的。 那或许，她跟陆连衡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人在病着的时候，心灵最为脆弱。她眼眶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她好想去到那个她最熟悉的那个怀抱，狠狠在他怀里哭一场。她也很喜欢他那双宽大的手掌，在抚摸她脑袋和后背的时候，总带着结实的安全感。 可是现在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白棠越想越难受，脑袋里也像捣了一团浆糊，她混混沌沌，反应变得很迟钝，撞到走在前面的小露，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 这一天，她做了很多检查，比平生任何一次生病做检查都要多。 她住了院，高热不退。 待了一段时间，又确定贫血进行性加重，这种情况就很不好了。 发病太快，白棠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继而多处出血，还并发败血症。她感觉没有日夜了，每一次睁开眼都像睡了很长很长时间，这种感觉暗无天日，像困在地下陷阱里的人，抬头仰望天空，却总出不去。 白棠做了很多梦，出现在她梦里最多的，是芽芽和陆连衡。 她非常喜欢之前和他们在一起和平相处的时光，让她很有家的感觉。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是她从小以来最心念的愿望。只是，那段时间太短暂，短暂到只能到梦里将故事再续。 在梦里，她和陆连衡带着芽芽在各地旅游，每一天都过得无忧无虑。 是哦，她想起来，陆连衡还曾说过要度蜜月，可如今都不会实现了。 她在梦里难过起来，心情变得沉重。她不敢把想法诉说，怕说出来，这段旅行就结束了。 睁开眼，她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想叫名字，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露在旁边，用棉签给她湿润嘴唇，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能听见声音，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身体像一滩烂泥，什么力气都没有，哪里都在痛。 唐远骁得知消息，推了手头所有事情赶到。 问起白棠之前的身体情况，小露说：“这几个月，白小姐一直都很虚弱，吃的很少，情绪也很低。我以为，是她因为要跟陆先生离婚所以才这样，而且……而且白小姐自己就是学医的，她没说什么，我们也就没特别注意。” 这些人哪里知道，那时的白棠，整日也没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 卡包里那张全家福照片，已经被她摸得四角卷起。 她原本是想扔掉的，可是又舍不得。她原本是想忘掉的，可是她困在别墅里，无所事事。剩下来，就只有回忆、想念、如此循环。身体病了，她的心里也病了。 “都是废物！” 唐远骁怒喝，他派这些人好好伺候白棠，结果却伺候出病来，他恨不得要了这些人的命！ 此时白棠已经昏迷不醒，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最终确诊再生障碍性贫血，唐远骁向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说，白棠情况很严重，骨髓移植是最有效的治疗办法。 可是骨髓配对的几率小之又小，并非那么幸运。 唐远骁马上去做了抽血，医生告诉他一周内会出结果。 他没去病房，站在楼下的墙角抽烟，眉头紧锁。 公司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事情找他，但他现在都没心思处理，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 抽完两根烟，他也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抬步上楼，站在监护病房外的玻璃前查看里面的情况，目色深邃。 他比任何人配型成功的几率都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找了不少人同时做这个。一旦有人配型成功并且接受捐髓，他会给予常人无法想象的丰厚酬金。 只要，能救白棠。 下午，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唐远骁换鞋、更衣、消菌。进入病房后，他的视线落在白棠灰白憔悴的脸上，不再移开。 他坐在床边，没有声音，只是静静待着。 他想起从前很多事情，都非常久远了，但他记忆如新。 每一天，他都在脑海里将那些记忆擦拭干净，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忘。 虽然，他现在找回了她，但仍然没有做好以后要用哪种身份面对她的准备。即便仅仅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他也是愿意的，他只求她过得平安快乐。 配型结果还没有出，唐远骁坐不住。这家医院接触过此类病例较少，他想起一位旧识，正好是这类专家，只是…… 隔天，他飞到外省，来到一家私人医院。 这里规定很严格，除了登记在册的病人和家属，其他人不能入内。 唐远骁跟前台的小护士说：“我找安院长。” 小护士看到他，眼睛亮起来，微笑说：“先生你好，有预约吗？” 唐远骁摇摇头，他跟安梅，也有十余年没联系，就连个电话都没有的。 小护士拿出纸笔：“那先生怎么称呼？我先帮您预约。” 唐远骁问：“预约之后，我就能见到她吗？” 小护士说：“不一定，安院长每天接收的病例很多，平时也很忙的。如果是看病，建议你挂别的医生，都是有号的。如果是私事……那就看安院长什么时候愿意见面了。” 小护士上下打量了唐远骁，他看起来很健康，那么就是私事了。 但私事，既然没法跟安梅直接联系，这说明关系也不深，大抵是见不着的。 唐远骁眉头深起来：“我现在就要见她，很着急，人命关天。” 小护士抱歉：“先生，这是规定。” 若换做平常，唐远骁早就带人闯进去了。 可这关乎白棠的病，他不能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唐远骁深吸一口气，态度诚恳而低微：“请麻烦你，现在帮我找一下她，她听到我的名字，自有主张。我叫白谦，母亲是唐馥，劳烦你转达。” 见他如此坚持，这番话又像真的跟安梅认识，小护士很为难：“那你等等吧，我去问问。” 第19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站门口等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对他来说分外漫长。 对面的电梯门打开，一个瘦长的人影从里面急走出来。 两人碰面，唐远骁目光望过去，而对面的人也愣住了。 她就是安梅。 唐馥的表姐，也是唐馥关系最好的朋友。 安梅的视线不住打量在唐远骁脸上，短暂惊愣几秒后，她激动上前，险些哭出来。 “你……你真的是……” “我们进办公室聊。” 唐远骁开口，心中五味具杂。 安梅点点头，赶紧带着他回去，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她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样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跟前。她手足无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然后就匆匆忙忙倒来水，洗来水果。 唐远骁坐在沙发上：“安姨，你不用忙。” 安梅握着他的手，掌心轻轻揉着他的脑袋，满含泪光：“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的通报，明明说你已经……可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惦记着你吗？” 几年前，白家三个孩子遭遇车祸，白谦就在其中。车祸引起的爆炸和大火，将他们烧得面目全非，已经认不出谁是谁。 唐远骁说：“安姨，我是有苦衷的，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太多。” 他把自己改名换姓的事情告诉安梅，这也正是多年来他不曾被安梅还有白氏家族其他人找到的原因。他也恳请安梅，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安梅点点头，答应。 白家虽然没了，但白绍还有两个兄弟还有后来的那些人，一直窥视着这份家产。 她相信，唐远骁如今这么做，是经过千般考量的，她会保密。 短暂叙完旧，唐远骁便说出这次来的目的：“安姨，我想请你帮忙，救救我妹妹。” “你妹妹？棠儿？”安梅声音颤抖，不可置信，“你找到她了？！” 唐远骁认真地点点头。 白棠，就是他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 他出现在乔都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找回白棠。 不过，他还没有打算跟她相认。也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相认。 这些年，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他不会把白棠拉下水。 安梅记得，白棠在两岁的时候就走失了，当时白绍出差在外，没人告诉他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就连她自己，也是在两个月后才得知这些，当时已经为时已晚。 关于这件事，她曾经还训斥过白谦，也就是现在的唐远骁。 那时的白谦也才七岁，妹妹丢了，大抵是怕被责怪所以才没有告诉家里，但也因此错失了寻人的最好的时机，以至这二十多年来都杳无音讯。 可没想到，他现在把人找回来了！ 今天可真是碰见两件大好事，安梅激动不已，但很快又担心起来：“你刚刚说救，她怎么了？” 唐远骁眼底沉重，低声说：“她现在生病了，情况非常严重。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做骨髓移植，目前还在配型，结果过几天就能出来。您是血液科的专家，这方面我最相信你。” ………… 姜沉这段时间不在乔都，被姜父派到国外去做项目，一去就是三个月。 回来后，他在席间偶然听闻陆家发生的事，赵满素说：“白棠去了陈家老宅，很久没回来了，大概那边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那边能有什么要紧事。 自到乔都后，白棠就再没回去过，怎么如今这般突然。 姜沉不论如何都不认为白棠去一趟老宅能待这么久，就算白棠自己愿意，陆连衡这边怕也不会容许。 赵满素心里知道姜沉还在意白棠，尽管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说帮他再去探探。 第二天下午，陈玉书进了某家spa馆，不一会儿赵满素也进了更衣室。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赵满素似是随意地开口：“你姐还没回来？” 陈玉书听到声音，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赵满素是在跟她说话，懒懒应了个：“嗯。” 陈玉书最近打理公司太累，而且沈霆那边也不理她，她心情不好，眼下又有人跟她提白棠，她就更不痛快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赵满素。 陈玉书之前想拿下姜沉，但赵满素直接空降，讨了姜夫人开心，她也就没机会了。 陈玉书心眼小，一想起这些，不免对赵满素生了几分不满，也不愿再搭理，换完衣服去蒸汗。 没一会儿，赵满素也进来了，坐在她对面。 陈玉书眉心皱了皱，背过身去喝柠檬水。 赵满素时不时说几句话，但陈玉书都不理会，她干脆就坐到她身边，开门见山：“陈小姐，你能不能帮我找找白棠，我有事想请教她。” “你能请教她什么？”陈玉书回过头，满脸讥笑，“请教她怎么留住男人的心？” 此话一出，赵满素的表情就僵住了。 陈玉书看得乐呵，继续：“你跟姜二少爷到现在都没结婚，是不是姜二少爷不心属于你。他还是喜欢白棠是吧，所以你这趟，是替他来的？那你可真大方，好贤惠呀。” 听着这些，赵满素的手心狠狠捏紧。 片刻后，她松开一个微笑，说：“白棠是姜沉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陈玉书无情揭穿：“她压根就跟你不熟，姜沉又不在这儿，你装什么装。都是女人，我能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你不过就是想讨好姜沉，但人家又不喜欢你，别搞得最后一场空啊赵小姐。” 赵满素咬牙：“陈小姐，你只需告诉我，白棠在不在老宅就可以了！” 陈玉书：“我不知道。” 她就没打算说。 陈定坤叮嘱过她，在外面不允许透露有关白棠失踪的任何消息。否则得罪陆连衡，可不好受。 她那些话，还有这样轻蔑的态度，赵满素忍不下去了，起身要走。 陈玉书忽然想到什么，叫住她：“你们真想找白棠啊？” 赵满素顿了顿，回过头：“是。” 陈玉书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一脸不情愿，还要说违心的话。她想了想，告诉说：“白棠在不在老宅，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棠小时候是跟奶奶住在一起的，不过蓉城离乔都也不远，现在应该还有航班吧。” 第19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陈玉书还说：“我奶奶那栋宅子，在市中心景观湖的左面，那几栋老式建筑就是。” 想是在回想往事，陈玉书把老宅附近的情况形容的面面俱到。 赵满素嘴唇紧抿，脸色比刚才还沉。 陈玉书虽然没有明言，但已经暗示她了。 她心里……隐隐有种失落。 如果陈玉书坚持不跟她说这些，那么她就能回应姜沉，什么都没打听到。 眼下，她若要对姜沉说谎，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 看穿她的心思，陈玉书讥笑更甚：“赵小姐，你就让姜沉去找嘛，这有什么关系。男人，你抓的越紧，他就跑的越快。你放开手，他反而跟狗一样巴巴回来贴着你。” 赵满素皱紧眉，放开手？她放的还不够开吗？ 这么久了，她一直容忍姜沉心里有别人，也一直配合跟姜沉在长辈面前演戏，还要装作自己也不在乎。而姜沉，一点改变都没有，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满素走后，陈玉书“呼”了口气，她可什么都没透露啊，是他们自己去找的。 姜沉这么在乎白棠，如果知道白棠已经失踪多时，一定会去跟陆连衡算账。 啧啧。 她就喜欢看这种戏码，她也想看看，白棠跟陆连衡的婚姻能有多坚固。或许下次见面，白棠就成了陆家的下堂妻。 赵满素换回衣服离开，姜沉的车还在spa馆外。 最后，姜沉还是去了蓉城，找到陈家老宅又费了点劲，到那之后发现空无一人，就连大门口的铁锁也落了厚厚一层灰，这说明近期都没有人回来过。 所以，白棠在这里的消息根本不真。 用这个来混淆视听，大概率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 陆知免离开乔都后，陆连衡留了个心眼，派人跟着。 这些年，陆知免都躲在海城这个地方。这趟，跟踪的人告诉陆连衡，陆知免的车在前往海城时偷偷换了方向。与此同时，海城却出现了一个陆知免，还喊话让陆连衡放人。 陆连衡觉得好笑，这老头未免也太诡计多端，两头好处都想占，看来他之前那些话都是白说了。 小房间里，陆以晨手脚捆在椅子上，脸色发白，身体歪扭地坐在那儿。 陆连衡走进去，一眼瞟见那块从领子里掉出来的金琥珀。 他上前，抬手将琥珀捏在手里，想起陆承洋从前也有一块。 只不过，那块的成色比较杂，像边角料。 而眼前这块，剔透如油，颜色也是极漂亮。 陆以晨见他看着这块东西出神，告诉说：“这是爸爸送的，在我生日的时候。” 陆连衡眼睫颤了颤，声音很低：“很不错。” 陆以晨冷笑：“当然，还是他亲自挑的原石，选了好几个才挑中这一块。” 不光如此，这还是陆知免亲手打磨，亲手制作，又亲自捧着它去拜了神佛，就是希望能保佑陆以晨身体安康。 “我爸其实很好说话的，你不用跟他硬来。” 陆以晨耐心劝，在他看来，他的家庭很幸福。要不是这次公司有危机，陆知免也不会来这儿。 陆连衡脸上则闪过一丝自嘲：“那只是对你。对于我们，可就不是这样了。” 陆以晨还是觉得他偏激了：“虎毒不食子，你们之前大概是有误会的。” 闻言，陆连衡眼里的神色立即锋锐起来，一把拽掉那根琥珀坠子砸在地上，语气无比冷沉：“当年他搞婚外情，后来又抛家弃子，找小三生了你这个孽种，他自己也承认了。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没误会，全是事实！” “别胡说！”陆以晨一听，也怒了，虚弱地极力反驳，“我妈生我的时候，他已经离开陆家，跟我妈结婚了！我妈是他的合法妻子，我的身份也名正言顺！” 话音刚落，陆连衡一脚踢在椅子腿，陆以晨整个人往后面倒下去。 陆以晨动弹不得，用尽力气吼：“我爸已经答应你所有要求了，你快放我回去！” “你还不知道吧，他半路跑了，找人在海城冒充自己。”陆连衡眼里具是冷意，示意把他拽过来，手机递过去，“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已经出来了，问他在哪里。” 陆以晨脑袋嗡嗡响，浑身无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你不是想知道，白棠在哪儿吗？我爸的确不知道，但我知道。” 陆连衡脸色一顿，扯笑：“你们父子俩的，还能信吗？” 陆以晨：“那天，唐远骁约他见面，他去给我买水，我就在包厢的后室等，听到唐远骁跟手下说的一些话。我听到他们提到一个地方……” 到了这儿，他停下来，没再说下去。 陆连衡上来揪住他的衣服：“继续！” 陆以晨眼神示意旁边放着的药：“我现在很不舒服，你这样折磨我，我突然想不起那个地方了怎么办？” 陆连衡神色沉定，让人拿来一杯水，给陆以晨喂了两颗。 看守在这里的人，根本不顾他的死活。他每天都需按时吃药，但已经错过两天了。 陆以晨闭着眼坐在那儿，十五分钟后才恢复了点力气，正了正身子：“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就没有一点回报给我吗？” 陆连衡：“只要线索是真的，我会放了你。” 陆以晨也不拖延：“在海城。” 闻言，陆连衡明显生怒。 陆以晨马上说：“别觉得我骗你，你先去查，总会找到点踪迹的。” 海城那边，陆连衡的确没想到。 一是距离太远，二是城市条件说不上好。 唐远骁如果…… 如果真对白棠有那么点意思，不该把人弄到那种地方去。 白棠以前虽然过的不好，但这一两年被陆连衡养娇了，况且口味也有很大的变化，海城那边肯定吃不惯。她吃不惯，就会犯胃病，也不该愿意在那儿。 不过就怕万一，陆连衡还是派人去找了。 任何场所，依然都没有白棠的踪迹，除了医院。 医院的信息保密性做的很好，陆连衡托了不少关系人脉，一家家查，居然真的看到了白棠的名字。 第20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定了最快的机票，准备去海城。 时间很紧，他电话交代助理公司的事，一边让司机开快点。谁知刚出陆氏大楼，就被另一辆车拦腰撞上。 陆连衡下车看到来人，皱眉：“姜沉，你搞什么！” 姜沉重重砸上车上，上来揪住他的衣服：“我问你，白棠呢？外面都说她去了陈家老宅，可是我找过了，那里根本就没人！” 陆连衡眼神示意他松手，表情冷如寒冰。 周围的人上来，把姜沉拽开了。 陆连衡整理衣服，扫了眼被撞凹进去的车门，让人去开别的车过来。 姜沉还在闹，连连质问陆连衡。陆连衡这几个月的情绪像被一块石头死死压着，他的心情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姜沉的出现让他愈加烦怒，又看登机的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他最后骂了个字冲上去踹了一脚。 “陆先生，别冲动！” 旁边的手下赶紧拦住他，“自己人别起讧，这好歹也是姜家二少爷。” 陆连衡指着地上的人，气得不行：“姜沉，我跟白棠的事，轮不着你管！好好回去做你的姜家二少爷，别来烦我！” 姜沉摔在地上，吃痛捂着肚子：“你很在乎她吗？你在乎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失踪这么久！她真的很可怜，你不找她，陈家的人也不找她，你们都不管她的死活！” 另一辆车从大门开出来，陆连衡不再跟他纠缠，快速坐上去。 手下把姜沉拖到路边，免得他再坏事。 等车安全开走，其中一个手下对姜沉说：“姜少爷，这次陆先生就是去找少夫人的。今天天气不好，下午三点的飞机，是最后能正常飞的航班了，现在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姜沉呆坐在那儿，转头问：“他去哪儿？” 手下：“这……” 姜沉咬牙：“连我都不能说？你们就不怕，他是被什么人引过去的？” 手下心里一紧，想了想只好告诉他：“海城，陆先生要去海城。” ………… 姜沉不顾形象的在陆氏大楼下闹这一出，很多人都看见了。 人人都以为，姜家跟赵家迟早是要做结亲的，可如今他与陆连衡起了冲突，还句句不离白棠，不免让人津津乐道起曾经他跟白棠相亲的那段往事来。 赵满素不是滋味，当天晚上听到这些，就所在自己门房间里不出来。 赵家这次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打电话去了姜家问个明白。如果姜沉不想结婚，那么就此算了。 姜夫人是满意赵满素的，她好说歹说，才让赵夫人消了气，并保证这次一定给交代。 等姜沉一回来，她就拽着他教训，说他不该去管陆家的事。 “你还是省省心吧，你要是真为那个白棠好，就赶紧结婚，不要让她因为你的缘故被人说三道四！” 姜夫人说起他跟姜满素的婚事，言下之意是让他们尽快完婚。 姜沉心情烦，不悦地说：“赵满素是你们硬塞给我的，而且我在做什么，她都知道，她自己都没意见，你们瞎操什么心。” “正是如此，你才要好好珍惜人家。”姜夫人还是坚持，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道，“我找人算过了，下个月十八号你就跟满素办酒，你们找个时间去领证。” 闻言，姜沉蹙眉：“赵满素同意了？” 他心里奇怪，他跟赵满素之前不是说好，只是各取所需，只是演戏。结婚是人生大事，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而姜夫人转念一想，姜沉这是在探赵满素的意见呢，于是点头：“是啊，她答应的。” 姜沉背身转到一旁，头疼地摆摆手：“你让我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姜夫人上楼去了，姜沉立马给赵满素打电话，问起这事。 那厢，赵满素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我是没什么意见。” 姜沉纳闷：“不会吧赵满素，之前我们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就变卦了。” 赵满素有些气急败坏了：“那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全城的人都在看我笑话。我不会因为你，把家里人都拉下水。姜沉你放心好了，我们结婚，只有夫妻之名，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和平分手就行了。” 姜沉心里还是不情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你倒挺想得通。现在怕被人说，以后离婚了就不怕了？” “现在的人对于离婚的看法越来越开明，反而是你现在做的事，叫人难堪！”赵满素深吸一口气，放低语气，“姜沉，我帮了你那么多次，这次还请你帮帮我，我不想受这些非议，我要结婚。” 跟姜沉谈妥，赵满素心里轻松了很多，准备告诉赵夫人和赵父。 她先到了赵父的书房，听到里面的人在打电话，她就站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 隐隐约约，赵父温和的声音传出来，赵满素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听到赵父笑了一声，她回过神来察觉赵父这通电话不寻常。 这时，赵夫人从走廊那边过来。 赵满素心里一紧，快步过去：“妈，我正找你呢。” 赵夫人见赵满素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担忧：“满素，是不是还在因为姜少爷的事难过？” 赵满素忙摇头：“不是的，没有。” 她张张口，想说刚才在书房门口听到的事，但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觉得不能乱说。于是把话题回到自己身上，露出一个微笑：“对了，妈。姜沉那边说，要跟我结婚，所以我想来问问您和爸爸的意思……” 闻言，赵夫人喜上眉梢，同时也还是担心：“我们自然是没意见，只不过那个姜沉……你以后收不收得住他？这点，你自己要想清楚，这可关乎你自己的终身。” 赵满素说：“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而且跟姜沉结婚，我们也能顺理成章的参与姜家更多合作，对我们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这点，赵满素还是想得开的。 入夜，书房的灯熄灭，赵父驱车离开别墅。 赵满素心里一直念着这事，没睡着，偷偷跟了上去。 第201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一路尾随到某酒店，赵满素不可置信的看到，赵父搂着一个女人进去了。 赵满素躲在大堂屏风后面，等两人进电梯后，她报了隔壁的房号，指定要住这间。 等她上去的时候，赵父和那个女人已经没影了。 她拿卡刷开房间，一进去就听到墙壁“咚”了一声，随后从隔壁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 这个声音，她无比熟悉，就是自己的父亲。 赵满素腿都是软的，贴着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呼吸也顿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动静才小下来，赵满素腿都站酸了，这才回过神挪动脚步，软瘫地坐在床上。而她的手机，始终在相机界面。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咬咬牙出去敲开隔壁的门。 “谁啊？” 里面的女人问了一声。 赵满素没回答，默默举起手机，开启拍摄，一边继续按门铃。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女人不耐烦了：“到底是谁？不然我找酒店或者报警了！” 赵满素想了想，说：“你好，我是前一天住在这里的客人，我有东西忘记了，我想看看还在不在。” 女人在里面怒吼：“前一天的东西早就被酒店收拾了，你找酒店去啊。” 赵满素硬着头皮，还是继续按门铃和敲门。 半分钟后，女人愤怒开门，一杯水泼过来。 赵满素手机湿了大半，脸上也被浇湿了。她顾不着这些，推开女人直接冲进去。 可现在，房间里哪里还有赵父的身影。 就在她洗脸的那空隙，赵父已经离开酒店，回家去了。 没拍到赵父，那么这个视频就等于作废。 赵满素按掉手机，回头盯着房间里那个女人。 女人并不是别人，她也有过几面之缘，京琴。 “京小姐，你好歹也是名门上流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赵满素整个人都是发抖，看着地上那些零碎的衣片，她觉得分外恶心。 京琴身上裹着浴巾，对于赵满素的出现，她很惊讶，也有些怕。 她跟赵父的事情到底是见不得光的，影响要是太大，对她自己也不好。 赵满素不想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她挪动身子，脚上如灌铅那么沉重。 怕她会说出去，情急之下，京琴顺手抡起一样东西，往前砸过去。 赵满素被水壶打晕，身形晃了了两下，倒在地上。 见状，京琴呼吸急促，踉踉跄跄跑到床边找出手机，给唐远骁打电话。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 唐远骁正忙着给白棠转院，把白棠带去安梅的那家私人医院。 他没空搭理京琴，但看她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许是有急事，便接了。 最近他定下了跟赵家的合作，赵父这个人固执又贪心，不太好谈，所以派京琴过去用美人计，磨他耳根子，总算是奏效。如今赵满素发现了京琴跟赵父不正当的关系，他不能不管，先安慰了京琴把人在房间藏好，然后安排了手下过去处理。 另一方面，他已经得知陆连衡准备来海城，只不过误了时间没能赶上航班。 办理完转院手续，他就立即启程，带着白棠离开。 白棠的情况还是不好，偶尔会醒，但意识仍然是模糊的。 第二天中午，他们顺利到了安梅的私人医院，与此同时陆连衡航班落地，到了海城。 赶到那家医院，得到的结果却是，白棠办理了出院。 他找来相关人员询问情况：“她是哪里不舒服？生了什么病？” 病人的隐私，原本是不能透露的。见医生犹豫，旁边的手下告诉说：“这位，是白小姐的丈夫，家属想要知道病人的身体情况，应该很合理吧？” 闻言，医生才松了口：“白小姐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不过之前那位先生，说要带她去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所以就离开了。” 陆连衡的心缩了下：“她情况很严重？” 医生说：“是的，之前一直待在重症监护室内。” 外面，护士喊医生去查房，医生便没有多待，匆匆走了。 陆连衡情绪慌乱，叫上朱浩去查海城所有医院，看有谁在今天接收了这类病人。 几近一整天，他都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消息，不吃不喝。 到了晚上，他随便找了个地儿休息，也是睁着眼一夜未眠。大概中午的时候，朱浩来报，说查到白棠今天坐了一辆车出门，去了海湾那个方向。 陆连衡即刻前往，海边的天气不是很好，黑漆漆的乌云漫在天边，风很大。 沿海公路几乎没车，视野格外开阔，陆连衡遥遥看到，一辆车安静停在斜坡。 这个举动太异常，他在不远处停车下来，朱浩对了下车牌，说：“就是那辆！” 也在这时，那辆车开始缓缓移动，方向笔直。 而它的前方，是断崖，底下是大海。 陆连衡心口一提，拔腿跑上去，隐隐约约看到车窗口那个人。 猛然间，他速度突然下意识顿了顿。 转眼，后面一道影子已经冲上去，跳过去扯住从车后备箱里掉出来的绳子。 姜沉！ ………… 唐远骁接到手下来的电话，说海城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送上门来的替死鬼，他怎么的也得好好利用。 下午的时候，他进监护室探望白棠，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眼。 “从此以后，你就跟他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拖累你了。” 唐远骁弯起唇角，而面对毫无反应的妹妹，他眼眶酸了，“你放一百个心，哥会救你，用尽一切办法。你会健康好起来的，会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 两天后。 骨髓配型的结果出来。 唐远骁满手心都是汗，不敢听下去。 电话里，那个声音很高兴地告诉他：“唐先生，您跟白小姐是完全相合的配型，可以做移植。稍后，我会把文件以电子文档的形式发送给你。” 收到文档后，唐远骁赶紧把文件打印出来给安梅。 白棠到医院后，安梅就准备了一系列治疗方案。而看到这个结果，她破涕而笑，心里最沉的石头落下了：“一定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在保佑你们两个。” 第20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心急：“安姨，那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我随时都准备好了。” 安梅看着唐远骁满是疲惫的脸，心疼：“你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休息，饮食要清淡，同时也要保持好情绪，一周后我安排采集。” 说着，她拎出保温壶，向唐远骁招招手，示意到桌边坐：“谦儿，我看你这几天也不好好吃饭，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亲自煲的。” 唐远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保温壶一打开，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他尝了一口，抬起头微笑：“安姨，你做的汤，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喝。” “以前你最喜欢喝我做的玉米排骨汤了，喝能两大碗呢。” 安梅怀念那些时光，要不是情况特殊，她真的很想把唐远骁带回家里，让大家知道他还活着，那么大家都会很高兴的。只可惜，时机还不成熟，唐远骁还不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希望，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尽快过去，这样他们兄妹就能相认，也能一家团聚了。 ………… 赵满素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以及正在往下滴的药水。 她的头好疼，她忍不住伸手去碰，却被人按住手腕。 “别动，伤还没好。” 姜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转动脑袋，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 “我怎么会在这儿？”赵满素脑袋里还是懵的，一片空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沉说：“你受伤了，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事。” 赵满素点点头，发了会儿呆后，闭上眼睛。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姜沉了。 外面有两个佣人在说话，她好像听到她们说，姜沉已经走了。 赵满素的心沉下来，她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头发也干得乱糟糟。 她懊恼地揉了揉脸，找出手机往外走，外面的佣人还在聊天。 “姜少爷一直在找一位姓白的小姐，听说之前也住在这个医院。” “后来呢？” “后来听说白小姐在那辆车上，所以姜少爷就马上赶过去，结果碰到了赵小姐，你说奇不奇怪。” “难怪，没找到白小姐，姜少爷现在又走了。本来还以为他跟赵满素都要结婚了，肯定是赵小姐重要，现在看来……唉。这赵小姐要是真嫁了他，将来会受委屈喽。” 赵满素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她呆滞地站在那儿，浑身都是麻的。 她想起来了，她被京琴打晕后，就被带了一个陌生地方。 那些人给她吃了安眠药，将她独自留在一辆车里。 原来，姜沉以为车里的是白棠，所以才会拼死相救…… 赵满素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把，她捂着胸口，难受的无法呼吸。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往病房回。她实在没力气了，脚下一个踉跄，扶住门框。 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腰，随后将她抱起来。 目光对视，赵满素惊讶望着突然出现的姜沉，她以为，他已经自己回乔都去了。 姜沉把她放回床上，不悦地说：“让你好好养伤，怎么老是乱跑。” 赵满素说：“我想下楼去买点东西。” 姜沉：“你要买什么？” 赵满素抿着唇，声音很轻：“我想洗澡，没有沐浴露。” 姜沉：“你这身子还虚着，一会儿着凉。” 说着，就过来给她把被子盖好。 赵满素离他远点，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头洗澡了，现在一定很丑，身上也不好闻。” 闻言，姜沉笑起来：“你不就一直这个样子吗，我瞧你现在跟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赵满素一听，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我听着怎么这么难受。” 姜沉坐到床边，把枕头在她后背扶正：“真没关系，你之前晕迷的时候，更丑的样子我都见过。所以现在再看你，我觉得还挺好，还能接受。” “你是不是很失望？” 赵满素突然问，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看。 姜沉不明：“什么？” 赵满素说：“你来这儿，是为了找白棠？结果车里的人，是我。” 她在介意这个，说实话，没有人不介意，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赵满素此时的表情带着几分讥讽的自我苦笑，她那点小心思，只要不是太笨，都能看得出来。 姜沉目色动了动，承认：“我的确是来找白棠的。” 后来他又说了句：“但也的确是为救你。” 他是跟着陆连衡找来的，在沿海公路上，那辆车疑似关着白棠的车停在斜坡，差点连人带车冲破栅栏掉下断崖。 当时，陆连衡认出车里的人不是白棠。 所以当然，姜沉也在第一时间认出来，那是赵满素。 他当时没有多想，脑袋甚至是一片空白，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扯住那根从后备箱里掉出来的绳子了。 再之后，陆连衡和另外的人过来，把晕迷不醒的赵满素从车里拖出来。 空车掉进了大海，瞬间被礁石和海浪拍的粉碎。 那个时候，姜沉抱着没有意识的赵满素，突然有些失而复得的感觉。 平安后，他也无数次在想，如果赵满素出事，他会怎样？ 会后悔和内疚，也会很伤心。 姜沉捏住赵满素冰凉的手，目光柔和：“说好下个月结婚，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赴约。” 这趟，不算没有收获。 至少，姜沉在这时候，看清楚一直被蒙蔽着的真心。 ………… 陆连衡没在海城找到白棠，乔都那边，陆知免又跑到沈锡珍那个医院去闹事，要求他放了陆以晨。 不得已，陆连衡只好返回，留朱浩一行人继续围绕海城为中心，往外省追查。 唐远骁自然知道陆连衡这一动作，在安梅的私人医院，他随随便便就能将白棠的踪迹隐藏。 病房里，白棠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不安摇着头。 小露看到她眼角湿湿的，拿起手帕擦，可流下来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完。 第203章 - 退烧 - 老白兔 旁边的佣人问：“白小姐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棠的嘴唇在动，但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小露把耳朵靠近，才听清她在说：“别走……别丢我一个人……连衡……” 小露心里被戳了下，看着白棠痛苦难受的样子，她心里充满了愧疚。她在想，如果当初不背叛陆家，那白棠跟陆连衡现在，应该还都好好在一起。 这时，唐远骁从外面进来。 他已经做完采集，打算先回趟乔都，处理那边的事情。临走前，过来看看白棠的情况。 小露跟他说：“白小姐刚才在梦里，一直在喊陆先生的名字。” 唐远骁抿着唇没说话，给床上的人按了按被子。 小露咬咬唇，小声：“其实白小姐跟陆先生相处的还不错，他们还有小小姐呢。唐先生，如果您真的想让白小姐开心，或许应该……放她回去。” 唐远骁冷冷呵了声：“给别人当后母，能有什么好的。那孩子现在还小，自然依赖她，等孩子长大了，知道她后来者的身份，感情是要变的。到时候，她的委屈该跟谁说，我绝对不能让她陷入这种境地，有些感受……我可清楚得很。” 一个半月后。 白棠从混沌而漫长的梦中醒来，她感觉好累，浑身像散架一般，毫无知觉。 她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是小露，但这些声音进入耳朵时，似乎十分缓慢，她的反应也相对也变得迟钝。 差不多缓了大半个小时，她的意识终于清醒，也能小小的活动手指关节。 她转动脑袋，看到窗外白雪皑皑。 竟然，已经冬天了。 她记得自己离开七号公馆时，是夏末，天气是闷的，风是凉的，她还穿着最喜欢的裙子。 白棠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她问小露自己得了什么病，小露说：“就是一些感染，导致身体各处不舒服，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骨髓移植的事，唐远骁不让他们说。 他怕白棠知道后，会有负担。 骨髓移植很成功，白棠的身体还处于恢复期，是最要紧的时候。一个星期后，她能短暂的起坐，小露问她：“白小姐，刚才医生说，你可以简单吃一些别的食物，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白棠坐在那儿没有反应，许久之后，嘴唇动了动：“我想喝鸡汤，松露鸡汤。” 闻言，小露一怔。 旁边的佣人接话：“好啊，这个简单，我们马上去准备。” 小露跟着他们出去，见小露脸色难看，其中一人问：“怎么了？松露鸡汤而已，而且现在正好也是松露长的最好的时候，正适合喝这个呢。” 小露说：“你们有所不知，白小姐以前也爱喝这个，但她只喜欢七号公馆里的陈妈做的松露鸡汤，我怕我们这些，她喝不惯。” 虽然这种煲汤的方法网上一搜一大堆，但想要做出那种味道，旁人是学不会的。 佣人笑：“那我们也不可能把人找过来，就试试呗。” 小露点点头，其中两个佣人去生鲜超市挑选食材，送去了医院厨房。 后来，那碗鸡汤白棠喝了两口，果然就放到一边不碰了。 安梅知道后，表示她来试试。 做出一摸一样的味道不大可能，但做出别的好滋味，也能让人食指大动。 晚上，她亲自把鸡汤端到病房，听闻白棠醒来后，就没吃过多少东西。 “棠儿。” 安梅唤了一声，拖出一张凳子坐在病床边。 白棠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奇怪的目光望着她。 这个女人面相慈祥，毫无锋芒，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白棠见到她，虽觉陌生，但不讨厌。 安梅笑着说：“那些丫头片子厨艺不好，刚才的鸡汤煮得太生了。来，你试试我做的。” 白棠问：“你是谁？” 安梅说：“你先喝，我再告诉你。” 白棠肚子空着，虽然不难受，但被这阵鸡汤的香味勾住，倒觉有点饿。 她撑起身子，接过鸡汤喝了一口。 味道跟她平时喝的不一样，但也的确美味。 不一会儿，她便将小碗里的汤喝完了，还吃了一点鸡肉丝。 安梅把空碗接过来，告诉说：“你现在，住在我的私人医院，我叫安梅，与你母亲是表姐妹。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你还有印象吗？” 闻言，白棠愣住了，瞪大眼睛呆呆望着安梅。 安梅来时，手里还拎着一只袋子，她把里面的东西给白棠看：“这个，你记得吗？” 是支竹蜻蜓。 小时候的记忆，白棠不是很多，但看到这样东西，她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曾经她有一个竹蜻蜓玩具，天天拿在手里玩，特别喜欢。 至于那支竹蜻蜓是怎么来的，她记不太清，好像是有人送给她的，一个女人。 她抬起头，惊谔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安梅。 安梅温柔笑了笑，眼里有泪：“你姨夫年轻的时候是木工出身，他会做很多很多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竹蜻蜓就是他最拿手的。你看这个，是我从家里找出来的，是不是跟你以前那支一摸一样？” 白棠拿起那支竹蜻蜓，反过来看到背面有个像海浪一样的花纹。 她记得，当时她就是用这个花纹来区分别的竹蜻蜓，这是独一无二的。 安梅说：“这是你姨夫的习惯，哪里觉得空着不好看，就随手划几刀。” 白棠简直不可置信，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你……你真的认识我？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又是怎么确定的？” 安梅伸手想要抚摸白棠的脸，白棠往旁边躲开了。 她没有生气，只是笑笑，告诉说：“你不知道，你跟你母亲长得有多像。还有，你后劲靠近发丝的位置，有两颗小痣。世上哪有这么凑巧，模样像，就连小痣也长得一样，所以我才敢确定你的身份。”说着，她又拿出一直放在病床抽屉里的一个文件夹，“还有你看，这是我和你的亲缘鉴定书。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第204章 - 退烧 - 老白兔 亲缘报告很详细，白棠惊愣地瞪大眼睛。 既然安梅在这儿，那她的父母呢？ 白棠激动问：“我的爸妈是谁？他们在哪儿，来看过我了吗？” 闻言，安梅脸色略顿，看起来有些犯难。 白棠见她这样子，想到之前到种种猜测。 其实要证明关系，亲子鉴定不是应该更直接？可却没有做，是不是因为，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想认她。 白棠掩不住的失落和自嘲，安梅赶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地缓缓道：“棠儿，你父母是很爱你的，尤其是你的母亲。但他们……在几年前相继离世，你家中的兄弟姐妹也都遭遇不测，不在这个世上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这个消息，白棠先是愣住，之后喉咙里像卡着什么，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要说难过，是有的，那毕竟是她的亲人。 但她从来没见过他们，心里的感受更多夹杂着那种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情绪。 安梅摸摸她的头发，说：“你走失时才两岁，这些年我一直很牵挂你。如果回来，也算是圆满了。等你身体恢复，我带你去看望你母亲，好让她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白棠还恍惚着，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 陆知免和陆以晨打包送回了海城，并派了人在那边盯着。 两父子无功而返，还落了个被人监视的地步，徐明娟气怒不已。 “不是说有贵人相助，一定能成吗？那个人呢，不帮忙了？” “不知道，最近也联系不上。” 陆知免心情很差，这一趟他原本信心满满，一切都是按照唐远骁的计划进行的，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成了弃子。回想陆连衡之前所说的那些，他怀疑唐远骁就是把他当棍子使，为的就是打乱陆氏和陆连衡的节奏，从而获得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这下可好，狗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全家人的一举一动都被陆连衡盯住了。 陆以晨身体不好，回来后犯了病，找了医生。 徐明娟心疼儿子，把气撒在陆知免身上：“你不是说顺边给晨儿看病吗，怎么回来后反而比之前更严重了！” 陆知免动动唇，话说不出来，叹了口气。 如果被徐明娟知道他曾独自离开过陆以晨一段时间，肯定会比现在还气疯。 徐明娟从他的神色里看出端倪，厉声质问：“是不是你那个儿子虐待他了？我就知道，他陆连衡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见到晨儿，一定会以大欺小、加以报复，就像当年他们那些人逼迫我们一样！” 一说到从前，徐明娟心里又怨起来。 这些年，他们过的还算可以，只是心里仍然过不去那个坎。明明是她先跟陆知免相爱的，却北沈锡珍仗着自己的身份捷足先登，害得他们放弃陆家远走他乡，如今公司又面临危机，随时可能破产负债，他们两个是不要紧，可身子弱的陆以晨不行。 陆知免烦得很，摆摆手让她别吵，陆家的事，他会另想办法。 徐明娟心里有个想法，老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敢说。眼下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压低声音问陆知免：“当初陆家的财产，你只答应过不跟沈锡珍抢。但要是……沈锡珍就此病死了，那些东西是不是都归了你那个儿子？他的资产，你和晨儿总有权利去争吧？” 闻此，陆知免眸光一闪，幽沉的目光看向徐明娟。 徐明娟向来温柔贤淑，虽偶尔也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但从没生过什么邪门的念头。 而她眼下之意，是想让沈锡珍快点断气，这可是一条人命！ 陆知免去医院闹，也不过是闹给陆连衡看，即便对沈锡珍没有感情，但也没想过要怎样。 “陆连衡不会松手的。”他慌了神，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我这次就是这个意思，从他那份儿挪一点给我，但他不愿意，下场你也看到了。” 徐明娟咬咬牙，一想到公司那些烂摊子，心里就一股子气，回房去了。 陆知免没跟上来，她反锁上门，翻出手机上的通讯录。 在父子俩去乔都的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做了二手准备。 她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愿意，拿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买沈锡珍一条命！” ………… 陆连衡这趟到杨城，去了京家。 京琴跟赵父的关系，以及绑害赵满素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这也说明，京琴最近是有跟那边联系的。所以他这趟专程过来找人，也是为了问出白棠的下落。 京父见到陆连衡来，高兴把人请到客厅，又是沏茶，又是准备午餐。 陆连衡说：“不用忙，我问两句话就走。” 京父见他神色凝重，坐下来认真：“陆先生是想问什么，还请直言，我若知道一定相告。” “是关于京琴的。”陆连衡的目色一边暗暗打量着他，“她从公司离开了，不过有几个事情还没交代清楚，我希望她出面，但最近找不见人。” 京父告诉说：“琴儿自上次去乔都，就再没回来过，我打个电话看看。” 他拨了京琴的号码，都是无法接通，他很奇怪：“上周我们还通过电话的。陆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对公司来说至关重要，我一定极力帮你联系到她，让她配合把工作交接好。” 京父脸上很是抱歉。 看京父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京琴在外面做的那些勾当。 陆连衡原本不想管，但看在京父忠厚老实的份上，还是多说了一句：“京先生，有空的时候您多了解一下京琴平时在做的事。京家在杨城是数一数二的名家大户，令嫒在外面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把京家推上风口浪尖。” 京父闻言，脸色变了一变，隐约恍悟过来，继而摇着头笑笑：“我相信琴儿，在外面不会让我丢脸，也相信陆先生的叮嘱是好意，但有些事并非如眼睛看到的那样就是真相，总是有原因的。琴儿是我一手培养长大，她什么性子，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都清楚，除非她不是我女儿。” 第205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们这种门第，从小灌输的思想就是，一切以家族为先。 对京琴的教育，京父还是很自信。 既然如此，陆连衡便起了身。他话已带到，也算提醒过了，也不好多言，于是匆匆告辞离开。 陆连衡走后，京父就立即派人去把京琴找回来。 京父虽然他相信京琴，但也觉得陆连衡不会无端跟他提这些，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陆连衡回到乔都，照常先过问了白棠的情况，依旧没有消息。 这时医院那边打来紧急电话，他立即赶过去，得知沈锡珍刚刚脱离危险。 刚才护工离开病房打水，回来的时候看到沈锡珍已经挂上了点滴。 护工下意识看了眼输液瓶上的名字，却发现药不是沈锡珍的，与此同时就看到沈锡珍的身体伴有轻微抽搐，她赶紧找来了医生。好在发现及时，停药和经过一些处理之后，已无大碍。 当时给沈锡珍输液的护士过来道歉，希望陆连衡能网开一面，否则她的后果很严重。 这护士看起来年轻，还没毕业的样子。看着她可怜的模样，陆连衡脑海里不禁想起了白棠。 白棠千方百计想重新走回从医这条正规，但却再三错失机会。眼下陆连衡虽然很生气，但一想到这个护士的下场可能会跟白棠一样，这次之后或许再难被医院留下，心里一横还是算了，只让医院安排其他固定的熟手医生护士照顾沈锡珍，其余人不准靠近。 ………… 手下向唐远骁汇报，这次没得逞，下次可不能这么容易下手了。 已经打草惊蛇，唐远骁打算先停攻一段时间，虽然他不惧陆连衡，但硬来也费劲。 除了沈锡珍的事外，手下还跟唐远骁汇报了另一个消息，之后就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儿，低着头不敢动。 唐远骁的脸色彻底拉下来：“你们几个废物！” 他笑的很冷，一抬手，杯子砸在那人头上。 “你不是说，事情都搞定了？结果人都没死，你搞定什么了！” “当时我们不敢靠的太近，但的确看到那辆车冲出了断崖，就以为……以为……”手下颤颤抬起眼皮子，小心翼翼，“唐先生，要不我们暗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位赵小姐解决了？” 唐远骁沉沉闭眼：“回去领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手下身形一抖，白着脸退出办公室。 赵满素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今天一早回到乔都了。 唐远骁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当时的目的，不是要赵满素的命，而是让赵满素替代白棠，从陆连衡的世界消失。 这段时间，他带着白棠到处藏，陆连衡就像块狗皮膏药，在后面紧咬不放。他真担心哪一天，他那可怜的妹妹又被这个男人哄回去，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全功尽弃了。 在这之后的没两天，姜家和赵家传出好消息，姜沉和赵满素即将举行婚礼。 赵满素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但她不愿多等，而且之前姜夫人算过好日子，再等下去的话，可能要在六个月之后。赵满素想快点拴住姜沉，也想快点用行动平息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所以坚持要在一周后结婚。 婚礼准备匆忙，好在两家都足够派出人手，几个日夜就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 戒指和婚纱都是现买的，没有定制，姜沉觉得亏待了赵满素。 赵满素把刚刚拿到手的钻石戒指戴在手上，顺便也把姜沉的给他带上，两只手并排放在一起，很开心：“我觉得这样也不差，如果你一定要补偿我的话，记得给我选个最大最亮的！” “那当然，只有最大最亮的钻石才配得上我老婆。” 姜沉心情不错，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满素，看到赵满素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眨眨眼，撅撅嘴，怎么他以前就没发现这女人还可爱的。 婚礼前的一天，两人起早去领了结婚证，便各自回家去做准备。 作为合作对象，陆连衡自也收到了请柬。 芽芽趴在他怀里，精神不大好。入冬后天气太冷，前几天芽芽跑到花园不见了，七号公馆上下找了两个小时，才在小花房的柜子里找到了芽芽。 当时，芽芽已经冻得手脚发抖，她脸上满是泪痕，大哭着要妈妈。 那个小花房，是白棠以前最爱带芽芽来的地方，她们一起在那儿栽种了许多花草，可惜冬天来临后，这些花草都枯死了。 芽芽心疼的不得了，她想救花草，弄得小手上全是泥巴，指尖还有被石头划破的痕迹。 当天晚上，她就感冒发烧了，哼哼唧唧了一晚上，抱着手机不停在拨白棠的号码，但对面始终关机。 姜沉和赵满素的婚礼开始后，芽芽依偎在陆连衡怀里，专心致志望着舞台。 白婚纱、粉花朵，还有送戒指的花童。眼前的一切，跟陆连衡和白棠结婚那天很像，芽芽触景伤情，脸埋在陆连衡胸口哭，小小的身体一颤一颤。 她哭的浑身发热，仪式结束后灯光亮起，陆连衡就赶紧抱着她去了休息室。 保姆给她量了体温，没有发烧，带着她在房间里继续休息。 陆连衡返回厅中，在门口迎面碰到了唐远骁。 唐远骁跟姜父和姜大少爷有合作，所以也受邀前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视间有火药味窜出。 “陆总，幸会。” 宴会厅里到处都是人，唐远骁淡淡打了个招呼，随后从路过的服务员那儿递了杯酒给陆连衡。 陆连衡垂眸，接过，杯壁跟他的碰了碰，一饮而尽。 “陆总平时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应该很忙吧？就不考虑，再给孩子找个后妈？” 唐远骁面带微笑，这种笑冷到骨子里。 陆连衡面不改色地瞧着他，唇角淡出讽刺：“只要唐总网开一面，孩子就能找回母亲。” 唐远骁摸了摸鼻子，附身靠近他耳朵：“做交易，最重要的是有足够诱人的条件。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陆氏，还想要你的命，你换吗？” 第20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一次次想分散陆氏，陆连衡一次次化解危险。正因为陆连衡千方百计力缆狂澜，唐远骁认定陆氏对陆连衡的重要性，绝对要比任何都高。 况且，有陆知免这个前车之鉴，抛弃陆氏，陆连衡对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又怎会效仿。 唐远骁站直身子，手指扣在领带，正了正，挑衅的眼神看着陆连衡。 所以，他们之间不可能达成交易，就像在生意上一样，只会是敌手。 陆连衡沉着脸，没有回答，眸色很深。 唐远骁拍拍他的肩：“给孩子找后妈，谁当都行，又不是非要缠着一个。” 陆连衡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后妈，她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所以我绝不会放手。” 唐远骁眸光一颤，深眉蹙起，满眼惊异地看着陆连衡。 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姜沉拿着酒杯过来。 “两位，跟我喝一杯？” 陆连衡和唐远骁各自回神，恢复平和的微笑。 两杯过后，唐远骁便回到自己的圈子，身边都是那些跟他在商界有合作的熟人。 芽芽身体不舒服，陆连衡早早跟姜沉和赵满素做了告别，带着孩子离开。 在他走的时候，唐远骁远远望着他抱着芽芽的身影，视线落在芽芽小脸上。 没待到婚宴结束，唐远骁后来也告辞了。 车上，安梅那边照常发来白棠每日的情况。 白棠正在恢复期，能吃一点东西了，只是情绪依旧不好，郁郁寡欢的，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唐远骁此时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查芽芽的生母。 如果真如陆连衡所说，那么芽芽，他得送回白棠身边去。 交代完事情后，他低头编辑了条微信，随后手机丢在一边，看着窗外安静休息。 忽然，他让司机停车。 关清清跟客户吃饭，喝了不少酒，拎着包摇摇晃晃走在路边。 不远处，李睿跟几个男男女女从旁边的餐厅出来，有说有笑。关清清看到他，脚步顿住，往后退了退。可也在同时，李睿发现了她，忙向她过来。 关清清穿着高跟鞋，脚下的踩的石板不平，险些摔倒。 李睿扶着她，皱眉：“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关清清笑笑，一脸高兴：“我当然知道，可是没有办法，要哄着别人开心，才能顺利把项目签到手。我现在，得到了一个自接手公司以来，最大的项目，我爸知道了肯定开心！”说完，目光看向跟在他后面的妹子，挑挑眉，“新交的女朋友？” 关清清招手，跟那妹子打招呼。 妹子站在那儿，微微含笑。 李睿说：“才不是，是同学会，我老同学。” 此话以落，那妹子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艳红的嘴唇撅起来：“李睿，时间不早了，你走不走嘛？不是要送我回家嘛？” 关清清听着这声音，跟黄鹂鸟似得，酥软酥软。 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好听，在圈子里混多了的李睿，肯定也遭不住这种。 这个时候，关清清在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她从来不是这样讨人喜欢的女人，她声音大，力气大，不高兴了还会骂人，谁会喜欢她这样的啊。 想到这儿，她觉得无比讽刺，以前她还很自恋的以为，李睿有那么点暗恋她的意思，但现在看来，绝无可能了。 关清清把李睿往妹子那儿推，摆摆手：“你送人家回去吧，我一会儿叫车。” 看她醉的不轻，李睿不放心：“算了，一起吧，就三个人，后面够坐。” 关清清摇头：“算了算了。” 见她这样，李睿板起脸：“干嘛啊你？等下你还是摔了什么的，你妈知道是我把你扔在这儿，还不跟我妈告状烦死我？” 说完，就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上手，握住关清清的胳膊，带着她拉开车门。 旁边的妹子见了，不悦地跺跺脚，气呼呼跟上去。 关清清目光深深地看着李睿的背影，心情复杂。忽然，另一只手腕被人扣住，将她拽了回去。 脚步不稳，关清清撞上身后的男人，抬头一看，是唐远骁。 她知道唐远骁今天去参加姜家和赵家的婚礼，两人上午还有联系。原本唐远骁想携她做女伴一块儿去的，但她因为今天的饭局拒绝了。 此时，唐远骁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敢上别的男人的车？” 关清清不自然地从他怀里出来，一脸醉意和茫然地站在那儿。 看她无辜的样子，唐远骁也心里的气消了大半，随后目光望向李睿，对他说：“清清我会送回家，不劳烦你了。” 李睿表情僵硬，唇角下抿着，神色很暗。 旁边的妹子认出唐远骁，知道他是个厉害人物，怕李睿吃亏，上来圈住李睿的手臂：“那我们走吧。” 唐远骁拉着关清清回车上，关清清晃着步子，垂眸看着被他拽红的手腕，甩了甩。唐远骁回头，那双眼冷的跟冰似的，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起来，塞到车后座。 “我要是不来，你真他走？” “只是送我回家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事。” 关清清斜着脑袋靠在椅枕上，看起来有些落寞。 唐远骁盯着她，语气不太好：“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要是被人看到你上了李睿的车，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 闻言，关清清愣了愣，目光转过来，跟他对视。 关清清在好几个群里，常常会看到很多八卦，而且这些八卦会以极快的速度在圈子里传来。她亲眼见过，也从白棠身上体会过。而今唐远骁是乔都城里炙手可热的贵人，她跟他订婚，暗地里多少人酸着。仔细一想，要是有人拿她和李睿做文章，影响的确不好。 司机把车往关家方向开，车厢里气氛安静，只有电台放歌的声音。 关清清无聊拿出手机，才看到唐远骁不久前给她发的短信，问她饭局是否结局。 唐远骁瞟见她的屏幕，解释：“我想，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我可以过来帮忙。” 第207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知道关清清是来见客户，也知道这个客户比较严格，他担心关清清会受委屈。 当意识过来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唐远骁吃惊。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慢慢开始注意关清清的一举一动，也慢慢关心她生活工作是否顺遂。 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很可怕，容易让人的思维不受控。 唐远骁重新板正了脸，周身散发疏离的冷意。关清清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下意识往窗边挤了挤，跟他拉开距离。 “我自己能搞定，今天很顺利。” 关清清闷着声音，目光转向窗外，“如果棠棠在就好了，我有好多事情想跟她吐槽呢。” 闻言，唐远骁眼神隐隐缩了下。 这晚，唐远骁怎么也睡不着。 他睡眠向来不好，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比白天还要清醒。 第二天，他收到了手下的调查结果，得知白棠在陆连衡第一次分手后就怀孕了，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偏远的外省生孩子。当时医院对她宣告孩子早产已死，其实是陆连衡暗中把孩子带走，而没告诉她。 这其间的恩恩怨怨唐远骁没兴趣深究，既然证明芽芽就是白棠的女儿，那么他也立即采取了行动，让人想办法把孩子弄过来。 芽芽今天是要上学的，结果车子半路被另一辆车撞了。 保姆带着她从车里出来，忽然就有一伙人把她抢走，上了另一辆车跑走。 大楼里，孩子的哭声贯穿整个办公室，临近的工位也能清清楚楚这边的声音。 “唐总怎么带了个孩子啊？那是谁啊？” “不知道，他也没结婚呀，可能是哪个亲戚的小孩吧。” 路过的员工时不时瞄向办公室，芽芽过来的时候盖着帽子，谁也没看清她的样子。 “哭什么哭。” 唐远骁低头看着想从沙发上下来的芽芽。 因为太小，芽芽腿够不着地，一着急哭得更凶了。 不自觉的，看着这样的芽芽，唐远骁忽然想起当年的白棠。 白棠那会儿也是这么小，总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粘人的不行。那天，他把她领到孤儿院前面的巷子口，说要跟她玩捉迷藏，之后就偷偷躲起来。 白棠找了他很久很久，他们之间有个约定，就是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就站在原地等着。 所以两岁的白棠，就一直站在他们分别的那个地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更长时间。 天渐渐黑了，她哭了，哭得很大声，引来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 而唐远骁，始终不声不响地待在某个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切。 芽芽哭的时候，跟那时的白棠一摸一样。嗓门大，泪珠子掉得快。 唐远骁弯腰将芽芽抱在怀里，给她擦掉眼泪：“你乖，我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芽芽扁着小嘴，脸哭得通红，两腿在他身上乱蹬。 自上次被陆知免骗过之后，她在也不相信陌生人了。 找了个空白墙，唐远骁带着芽芽坐下来，拿出手机拨了个视频。 很快，小露那边就接通了。 视频中，唐远骁的脸没有出镜，只露了上半身，而他怀里的芽芽则整个出现在屏幕中。 小露愣住了，惊讶的说不出话，舌头打颤：“小……小小姐？” 病床上的白棠听到熟悉的哭声，神经一紧，撑起身子：“是芽芽？是芽芽的声音。” 小露马上把手机递过来，很快白棠就看到芽芽哭泣的小脸。 “芽芽，芽芽！” 白棠喉咙还不能用力，她尽量大声的呼唤芽芽，对面的芽芽也有了反应，慢慢停下哭声，往屏幕这边凑过来。 “妈妈！” 芽芽大叫，继而眼睛一挤，哭得更大力了，“我要妈妈回来，呜呜呜！” 话刚说完，视频就断了。 芽芽想重拨，手机被唐远骁举得高高的：“所以，愿不愿意跟舅舅去找妈妈？” 芽芽擦擦眼泪，态度好了点：“你就不能让妈妈回来吗？” 唐远骁摇头：“不能。” 芽芽想了想，说：“那我叫上爸爸一起。” 唐远骁笑着：“你妈妈不想见他，我们不叫他。” 闻言，芽芽小嘴翘起来：“胡说，妈妈最喜欢爸爸了，怎么会不想见他呢。” 说到这儿，她马上又改口：“不对不对，妈妈最喜欢的是芽芽，第二喜欢的才是爸爸。既然我们都是妈妈喜欢的人，就应该一起去见她的。” 看着芽芽一本正经的样子，唐远骁难得有耐心，跟她打商量：“你爸爸太忙了，抽不开时间，这次就你自己去，下次再带他，怎么样？” 芽芽犹豫不决，她其实还是想跟陆连衡一起。 也在这时，前台那边的人过来说，陆连衡到了，要找他。 早就猜到陆连衡会找过来，唐远骁不打算避着，让人带进来了。 小孩子最不好搞定，要让芽芽乖乖听话，还得让陆连衡开口。 陆连衡一脚踢开办公室半掩的门，在看到芽芽的那一刻，紧绷的眼底顿时松了一下。 “爸爸！” 芽芽连忙跑过来，扑到陆连衡怀里。 陆连衡上下检查芽芽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碍，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随后，他抱起芽芽离开，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 唐远骁对着他的背影出声：“我要带她去见白棠。” 闻言，陆连衡顿住脚步，脸色微白地转过来，还有许多诧异。 唐远骁手抄在裤袋，缓缓走进两步，目光向着芽芽：“她想孩子了，要带过去给她看看。” 陆连衡皱眉：“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带着孩子过去。” 唐远骁说：“她只是想孩子，没有想男人。所以你，还是算了吧。” 这话在陆连衡心里刺了下，唐远骁看起来是宽待白棠的，如果白棠想回来，未必不能回来，莫非她真的变心。 陆连衡不是滋味，声音也低下来：“我听说她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唐远骁不吝啬回答：“在恢复，还不错，你若想知道她每天的情况，我可以把佣人发过来的那些，转发给你观看。不过她是不想见你的，看到你的话，我不知道她的情绪会不会影响病情。” 第208章 - 退烧 - 老白兔 言下之意很清楚，就是拒绝两人见面。 还用白棠的病情做要挟。 很明显，陆连衡现在的表情，这点奏效了。 芽芽拉拉陆连衡的领子：“爸爸，我刚才看到妈妈了。”她指指唐远骁，眨眨眼说，“在他的手机里，我和妈妈视频了。” 陆连衡闻言一怔，问：“她现在怎么样？” 芽芽简单描述：“我看到她躺在床上，脸色白白的，像生病一样。” 视频时间太短，芽芽看到的只有这些了。 陆连衡心里沉了沉，有些难受。 或许，让芽芽过去陪白棠，是件好事，至少能让白棠在养病的日子里有人陪伴。 他把芽芽从怀里放下来：“你想去见她吗？” 芽芽很用力的点点头：“当然！可是爸爸，我一个人不敢去。” 说完，她撅起小嘴，回头抱怨地瞪了唐远骁一眼。 刚才他们的对话，她虽然不太懂，但也听出来唐远骁对陆连衡不友好。 唐远骁瞧芽芽那样子，不由笑了下，说：“放心，我可不敢惹你妈妈，你安心跟我去，别胆子那么小。” “哼！” 芽芽撇开头，手圈住陆连衡的脖子继续要抱。 陆连衡这次没抱她，而是让她站好，叮嘱她：“你先去见妈妈，路上要听话。” 让芽芽独自跟着唐远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不放心。但也正如唐远骁刚才所说，有白棠这层关系在，唐远骁不敢对芽芽怎样。 芽芽还是想让陆连衡一起去，闹了好一会儿。 唐远骁站在旁边看，听得脑袋一嗡一嗡，最后揉了揉眉心转身站去窗前。 芽芽不舍陆连衡，哼哼唧唧地问：“那你会来找我们嘛？” 陆连衡摸摸芽芽的小脸，想了想还是答应：“会的。” 芽芽这才松了口气，开心的不停蹦跳：“太好喽，就要见到妈妈了！” 陆连衡却没有一丝高兴，哄好芽芽后，他去找唐远骁说：“孩子太小，需要人照顾。我不放心你身边的，所以我要让保姆一起过去。这点，你没意见吧？” 唐远骁回头看了芽芽一眼，这小妞确实难哄，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专门照顾孩子的人。况且芽芽这个年龄怕生，带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他也能省事不少。于是他点点头，不过提了要求：“没问题，但到底得按我的规矩来。我不会为难他们，最多只是不允许他们偷偷给你传递消息。” 陆连衡答应：“好，但你也要保证她们这一路的安全，不能对我的人动手。” 唐远骁明白：“我懂，她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孩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 两个保姆收拾了芽芽的行李过来，她们一到，手机就被缴下了。 她们没见到唐远骁本人，是被他的手下送去了机场。 芽芽心情还不错，上飞机后睡了一觉，到地方已经是晚上了。 医院。 白棠望着昏暗的窗外出神。 刚才跟芽芽通完视频后，她心里就不安分了。 后来实在太虚，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再次梦到了芽芽和陆连衡，梦到他们来找她了。 醒来后，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已是黄昏，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是啊，都这么久了，陆连衡都没有找过来。也许现在，他正跟别人过的幸福吧。 白棠的情绪异常低落，晚饭也没吃两口，坐在床上呆呆看着自己那双泛白的手。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小露进来的时候，听到一句极轻的声音，从白棠那边飘出来。 她没听清，放下手里的热水壶过去问：“白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你们的监视才能结束。”白棠抬起头，整张脸比之前还要憔悴，那双眼更是充满了倦意和病态，“我已经决定跟陆连衡分开了，以后对于你们也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什么时候我才能跟正常人一样，过上正常的日子。” 她在这里，连手机都不能碰，这是有意隔断她和外界所有联系。 小露很难回答，低着头把水果拿出来，转移话题：“白小姐，我切点苹果给你吃吧。” 白棠皱紧眉：“我不吃，什么都不想吃。”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做治疗，就是吃饭睡觉，这样的日子让人厌烦。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此时已经入夜，护士也刚刚查过房，小露过去开门，惊讶叫出来：“小小姐！” 白棠闻言，紧张地朝门口看去。保姆抱着芽芽走进来，芽芽刚睡醒，两只眼睛都眯着。 保姆跟芽芽说话：“小小姐，你看那是谁？” 芽芽揉揉眼睛，才将床上的白棠看清，忽然扁扁嘴哭起来。 她伸手扑到白棠怀里，以前她做过不少趟飞机，但从来没做过这么长时间的，导致她落地后情绪就一直不好，只能趴在那儿睡觉。 终于见到白棠，芽芽窝在她怀里不肯下来，小露很担心，白棠的身体还没恢复，也没有多少力气，她过去想把芽芽先抱下来，芽芽就哭得更厉害了。 白棠眼神示意小露退下，几个月没见芽芽了，芽芽爱粘着她，她高兴。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回家？”芽芽委屈，眼里含着泪水，仰头望着白棠，“我和爸爸找了你好久好久。” 白棠的神色有稍微顿了下，继而微笑：“你怎么会过来的？只有……你自己？” 芽芽点点头：“嗯，爸爸他忙。” 芽芽也不知道怎么帮陆连衡解释，只能这样说。 白棠心里某些情绪像石头一样往水里沉下去，不过很快这种失落感就被欣喜盖过。她抱着芽芽，手指抚过芽芽的眉。 几个月不见，芽芽长大了，还变瘦了一点。 大概是在飞机上睡的，芽芽头发乱糟糟，白棠拿起梳子，给她梳理整齐。 保姆说，芽芽没吃晚饭，只在飞机上吃了一个小面包。 白棠让小露去安排，让保姆和芽芽先填饱肚子。 安梅给白棠专门请了乔都来的厨子，按照乔都的口味制作饭菜。吃饭的时候，芽芽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胃口特别好。 第20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给芽芽擦擦嘴，问：“芽芽，是谁送你们来的？” “唔……一个叔叔，我也不认识，但爸爸认识。”芽芽喝完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一边告诉说，“爸爸本来也要来的，那个叔叔不肯，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后来爸爸就同意让我自己先过来了。” 当时视频的时候，白棠的注意都在芽芽身上，而且时间太短，没等她说上一句话就断了。她也有意看过小露微信上的备注，想从中知道一直困着她的究竟是谁，但那上面只是一个符号，其余什么都没有。 眼下听芽芽的描述，对方大概率就是在乔都的人，而且跟陆氏是对手。这样的人，没有几个，她甚至直接猜到了唐远骁。 夜深后，有人来请保姆和芽芽离开，已经在附近的酒店安排好了房间。 芽芽对白棠依依不舍，要在白棠这里睡。 但这里是医院，这么小的孩子待在这儿终归不好，而且也没有多余的床铺。白棠跟芽芽越好，第二天八点见面，芽芽这才亲亲她离开。 白棠今晚因为兴奋睡的迟，但睡的好。 次日她早早醒了，熟悉整理好自己等芽芽来。 昨天她样子太憔悴，她真怕吓着芽芽。今天她照了好几遍镜子，还特意抹了唇膏，让嘴唇看起来饱满滋润些。 快八点的时候，芽芽拎着小水瓶到了。 她跟白棠说，幼儿园的老师教了，一天要喝这么大的两瓶水，能让身体更健康，所以她现在去哪儿都带着水瓶，还喝给白棠看，让白棠也跟她一起多喝水，这样就能恢复得快一点了。 芽芽的小心思，她认为白棠这次的离开，都是因为生病导致的。 所以她得让白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这样白棠就能跟她一起回家了。 如果把妈妈带回去，爸爸一定会很开心吧！ 芽芽心里这样想，打着小算盘，也开始着手照顾起白棠。 每次护士进来的时候，她都认真看着听着，她努力的去记住和理解，但因为年龄太小，能弄懂的实在不多，但知道了白棠每天吃药的时间，所以时不时会看钟表，提醒白棠吃药。 外面的小客厅，保姆正在给芽芽准备果汁，小露把切好的芒果丁拿过来：“小小姐爱吃这个，今天做这个吧。” 说着，就想用榨汁机。 其中一个保姆把人推开了，厉声道：“你背叛了陆先生，还帮着别人软禁少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还来管这些！” 小露僵愣住了，仓皇地垂下眼神：“我……我是不得已。” 家里缺钱，她实在没办法了才这么做。不过她现在发现，其实唐远骁也并没有要为难白棠，她心里才好受点。 可归根究底，她的确是背叛陆家的人，遭人恨也是应该的。 后来在病房，小露都没帮上手，一直都是两个保姆轮番照顾芽芽和白棠。 小露站在旁边手足无措，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离开病房。 “情况怎么样？” 语音电话里，唐远骁问，语气听不清情绪。 小露默默望了一眼房间，说：“挺好的，白小姐和小小姐相处得很愉快。” 唐远骁又问了一些有关白棠的病情，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安梅正好过来，唐远骁今早给她说了芽芽的事情，所以特意赶过来。 在门口，她遇到了小露，于是先跟小露了解了一些有关芽芽的事情。 她也没急着进去，下楼先给芽芽买了份见面的小礼物。得知芽芽今年刚上幼儿园，她就买了个卡通笔记本。 安梅进病房时，芽芽正在给白棠跳幼儿园里学到的舞蹈。 还是第一次，她看到白棠这么开心。 看来这个孩子，对白棠真的很重要。 “棠儿。”安梅唤了一声，弯起一个笑过去，“今天好点了吗？注意休息，别太累。” 白棠见是她，赶紧向芽芽招招手：“来，芽芽，这是你姨婆。” 芽芽跳一支舞，满头大汗，她拿着小手帕先把脸上的汗珠擦干净，这才过来礼貌问好。 安梅看到芽芽这机灵样，心里也欢喜的不得了，忍不住摸了摸芽芽柔软的发顶，毛绒得跟只小猫儿一样。接着，她将选好的礼物送给芽芽，芽芽对这份礼物非常喜欢，一下子博得了好感。 没待多久，安梅就要给病人安排手术去，匆匆告辞。 这趟，她是想来看看芽芽，唐远骁说芽芽是白棠的亲生女儿，但白棠不知道，唐远骁想让她帮忙，把芽芽也一起留在这儿。 这两天是周末，晚上的时候芽芽有些发愁，她对白棠说：“妈妈，我想回去了。” 白棠问：“是不是这里太无聊了？” 芽芽摇摇头：“不是的，跟妈妈在一起，哪里都不无聊。” 保姆在旁边解释：“少夫人，小小姐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她惦记着这次考试呢。等考完试之后是寒假，很快就要过年了。”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保姆眼神深深望着白棠。 春节，是阖家欢乐的日子。这个家，不能少一个人。 白棠目光闪动，抚摸着芽芽的头发，若有所思。 她已经跟陆连衡提了离婚，所以这趟是铁定不会回去的。而她跟芽芽，也终究会告别。她跟他们，不会再有团聚的日子。 “妈妈，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芽芽扯扯白棠的袖子，她还是希望白棠跟她一起回乔都去。 白棠抿了抿唇，无奈：“我的病还没有好，不能离开医院。”可她也舍不得芽芽，“等芽芽考完试，就来这里陪我好吗？我们一起跨年。” 芽芽闻言，不情愿了：“你以前说过，这种日子要一家人一起过才可以，我们还要跟爸爸一起看烟花呢。” 白棠心里顿了下，或许那件事……应该早点让芽芽有准备。 百般考虑之下，白棠开了口：“芽芽，如果我以后不能跟你爸爸在一起了，就是……如果我离开你们了，你会怎样？会想我吗？” 芽芽嘴唇扁了一下，泪珠就从眼眶一颗颗掉下来。 第210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以后不偷吃糖果了，妈妈你别不要我，以后我一定听话！” 芽芽爬上床，小手圈住白棠的脖子，哭得一抖一抖，可怜死了。 白棠赶紧拍拍她，想说安慰的话，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该怎么说呢？说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们？ 她现在要是这么说了，离婚协议生效的时候，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白棠心如针扎，只能紧紧抱着芽芽，不想跟她分开。 为了不耽误芽芽的考试，白棠还是让保姆先带芽芽回去了。可刚出门没多久，保姆又带着芽芽回来，愁苦说：“少夫人，外面那些不让我们走。” 闻言，白棠转头对小露说：“把他们叫进来。” 小露为难，他们都是按照唐远骁的吩咐行事，即便白棠说破了口也无法改变。 见小露站着不动，白棠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那我自己去找他们吧。” 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脚刚沾住地面就软了。小露连忙扶住她，咬咬唇：“我去叫他们。” 病房外面，布了七八个保镖。 他们进来后站在门口，一个个面无表情。 白棠对保姆发话：“现在带着芽芽走吧，我看在这里，谁敢拦你们。” 保姆点点头，可是刚要往前，其中两个保镖就把那扇门给堵上了。 芽芽见状，也害怕得赶紧返回，爬上白棠的床，依靠在她身边。 白棠张手护着芽芽，盯着那些人发出冷笑：“你们囚禁的人是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走？你们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很想跟芽芽待在一块儿，但白棠还是希望芽芽能回到乔都，回到陆连衡身边去，至少那样是绝对安全的。 他们其中一个站出来，语气平和地回答说：“白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孩子陪着你吗？现在我们把孩子送过来了，你怎么又想让他们走呢？” “我要的是来去自由，而不是被盯着、控制着！” 白棠生了气，情绪激动，原本就病态的脸色越加发白。 小露见状，赶紧上来安抚呼吸，被白棠一把推开。 白棠讨厌这些人，让她吊着这口气，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怎么这么多人在病房，全都出去！” 这时安梅出现，对杵在病房里那七八个保镖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保镖对白棠最后说了句：“白小姐，请您保重身体。” 他们走后，安梅把病房里的窗都打开了。 今天天气晴朗，空气也不错，是时候给病房多通通风。 之后，她过来给白棠做检查。虽然恢复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动怒对身体还说还是有损伤的。她安慰白棠，叮嘱说：“棠儿，那几个都是奉命行事，你跟你们发脾气，没有结果不说，还弄坏身子，不值当。” “安姨，我想让芽芽回乔都，你帮我好不好？” 安梅是院长，白棠心想她或许能帮上忙。 安梅问：“为什么？你不是挺想念这孩子吗？” 不止一次，安梅从小露口中得知，白棠经常在梦里叫唤芽芽的名字。 白棠看着一直安静伏在她身边的芽芽，说：“我虽然希望她能陪着我，但我也不能不负责任的把她绑在我身边。” 这两天，白棠听保姆说起很多芽芽在幼儿园的事情。芽芽在学习上，各科都出类拔萃，而且在明白期末考试就是学习总结之后，芽芽也十分乐意参加，也对此很重视。况且，这是芽芽人生中第一次考试，白棠希望有个好的开端。 安梅问芽芽：“芽芽也想回去吗？” 芽芽马上点头：“嗯，我跟朋友说好了，要一起完成考试，不能缺席。”说到这儿，她握着白棠的手指，又不太情愿，“可是我也想跟妈妈在一起，如果妈妈能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就住在自己家，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这些话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又极柔软的抚在白棠心尖上，她忽然有点想哭。 她居然快被一个孩子说哭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一生病就这么容易感动。 其实归根究底，是在芽芽说这些的时候，白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家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她何尝不想让这种快乐延续，只是……她原谅不了沈锡珍曾做的事，也面对不了陆连衡再三对别的女人动情。即便她喜欢芽芽，喜欢到想要把芽芽掳走藏起来，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疯。 见白棠和芽芽的态度都如此坚决，安梅叹了口气：“我去试试劝吧。” 闻言，白棠目光看过去：“安姨，你认识那个人？” 安梅心里一沉，笑：“你是说，他们的雇主吗？哦，我见过两回，他之前挺担心你的病情，所以来跟我询问情况。他其实挺关心你的，我若说让你出门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他应该会考虑吧。” 从白棠那儿出来后，安梅就给唐远骁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以及白棠的想法。 唐远骁不愿意白棠出门，安梅好说歹说：“既然芽芽要回去考试，那她也干脆一起过去好了，别让母女俩在两边各自惦记着，也省的把人送来送去。再说了，要解决她跟那陆先生的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要她自己去一趟的，否则两个人怎么死心？你能保证他们永远天各一方，还是你打算永远这么关着你妹妹？” 这一连串的话，唐远骁听得心烦，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安梅也保证，保证白棠一定会回来找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么可能不继续追寻下去。 晚上，安梅送来了机票，白棠和芽芽都有份。 得知自己能出院，白棠欣喜不已。已经很多个月，她没踏出外面一步，现在的她兴奋得像只即将出笼的鸟儿。第二天上午，她起了个大早。她站在医院楼下，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刺眼。 天气还是很冷，前几天刚下过小雪，气温又湿又冻。 白棠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将半张小脸埋进厚厚的围巾。 第21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跟芽芽在酒店汇合后，她们脚步不停前往机场。 上飞机前，芽芽说要给陆连衡打电话，白棠听到后，脸色有些不自然。 保姆无奈地表示没有手机，那些人还没把手机还她们，说要到乔都之后才给。 白棠面色不动，眉心间隐有松懈，听到开始检票，她便牵住芽芽的小手，一起走向入口。 头等舱入座后，时间差不多已快中午。 小露问空姐要了杯温水，把药给白棠。 白棠一一服下，旁边的佣人担心：“少夫人，这趟路程很长，你的身体……” 白棠说：“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 芽芽闻言，把身上的小毛毯分给白棠。 数个小时，飞机落地，已是下午。 芽芽请了半天的假，回乔都后就赶忙先送去了幼儿园。之后，保姆问白棠是不是要回七号公馆。 保姆眼神里满是试探，如果白棠肯回去，那么跟陆连衡之间就还有转机。 白棠坐在车里，摇头：“不，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即便她现在到了乔都，身后也仍然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得去解决。 车行到了一座商务大楼底下，白棠大步进去，前台的人看到她，立即过来询问。可也在下一秒，前台人员到眼神往她身后一瞥，就自动让开了，还微笑着带着她去按电梯。 白棠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门合上之前，她看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人。 就是那几个出现在医院的保镖。 ………… 唐远骁一走出会议厅，早就等在外面的手下急忙过来：“唐先生，白小姐等你很久了。” 唐远骁一手将文件递给旁边的助理，皱皱眉：“她怎么过来了？” 手下说：“她应该是已经猜到，抓她困她的人是你，所以来跟你谈判。” 闻言，唐远骁很不屑的笑了下。 谈判，赤手空拳的，有什么谈判资格。 即便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也不准忤逆他所有决定。 白棠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旁边有把空椅子，但她就是不坐。 看到她脸色苍白，唐远骁心里骂了句：活该。 他表情淡淡的撇她一眼：“进来吧。” 随后拉开一张沙发椅，对她拍了拍。 白棠面不改色，走进来几步后，就站着不动了，神情异常冷漠的说：“让你的人别再跟着我。” 唐远骁似没听到板，顾自到会客区给自己泡了杯普洱，坐在那儿喝起来。 白棠上前两步，声音比刚才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什么？” 唐远骁掀起眼皮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白棠道：“你想用我对付陆连衡，所以让我签那份离婚协议。不瞒你说，我是自愿签的，所以你拿捏不了我。而我跟陆连衡之间的感情，从没就没好过，他另有新欢，我们迟早会离，所以你也威胁不到他。你也看见了，那份离婚协议发出去之后，丝毫没有影响他做任何事。” “我就是不想被他拖累，整天被人盯着的感受很不好。你放过我，行不行？” 白棠这态度，看起来好像真的对陆连衡死心了。 唐远骁做事，向来不达目的不罢手，可如今看到白棠为此伤神动怒，不免也有了恻隐之心。 他重视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捡回的命，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落下什么病根。 于是，唐远骁很干脆：“行，只要你离开乔都，离开陆连衡，别再搭理这里的任何事，走得远远的，别再出现。” “好。” 白棠答应的也很干脆。 唐远骁眉梢跳了跳，问她：“孩子呢？你若想带走，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白棠眼神晃了一下，低垂下去：“还是让她留在自己父亲身边比较好，我……还是算了。” 唐远骁放下茶壶，高大的身影站起来，缓缓向她走进。 见她对自己有排斥之色，他停步在两米开外：“如果我说，这孩子也是你的，你会选择让她跟谁？” “你在说什么。” 白棠惊讶，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远骁说这话的时候格外风轻云淡，也很突然，白棠根本没反应过来。 唐远骁就再说一遍：“芽芽是你的孩子，你也仍然要她离开你吗？” “芽芽……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白棠浑身都僵住了，呆呆站在那儿，喃喃自语，也像是在解释，“我跟陆连衡的确有过孩子，还有过两个。第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早产没了。第二个，后来出了意外也没了。所以我跟他之间的缘分，大约就是如此，结不出果子的。你现在说，芽芽是我的孩子，有什么根据？人不可能死而复生，更何况是一个还没从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唐远骁说：“我不清楚你们从前怎么样，但我查到的资料，芽芽就是你女儿。” 他把那份资料拿出来给白棠，上面详细记录了陆连衡当年是怎么瞒着她，偷偷把孩子拿走的手段。白棠也这才知道，当年她早产去的那家医院，联合陆连衡骗了她。 与此同时，白棠脑海里想起种种跟芽芽初时见面、相处的所有往事，难怪她一见到芽芽就心生喜欢，难怪那些路人总能下意识认为她和芽芽是母女，原来……芽芽本来就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本来就是她的女儿！ 白棠不可置信，但也万分庆幸，激动的泪水立即漫过眼眶，流下来。 想到唐远骁还在，她立即擦掉眼泪。 唐远骁看着，挺心疼的。 不过他也气，主要是怒其不争：“所以，我把孩子给你送过去，你非但不领情，还觉得我软禁你们、监视你们，可真是没良心。” 这件事，他本来打算等白棠好点再告知，白棠的身子恢复得慢，情绪频繁波动不是好事。但现在看到她打算放弃芽芽，只好把真相摊出来，他可不愿意自家任何人留在陆连衡的身边。 白棠把资料装回文件袋，转身要走。 唐远骁叫住她：“打算去质问陆连衡？” “不，我不找他。”白棠低头站在那儿，她高兴，但心里也有些痛，“他不告诉我事实真相，无非就是怕我抢走芽芽。我要是跑过去问他，他一定会马上把芽芽藏起来，那我就永远见不到芽芽了。” 唐远骁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第21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回过头，眼角的泪光已无踪迹，她对他板着脸：“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无需向你汇报。” 唐远骁吃了瘪，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眉梢，点头：“好，你自个儿决定。” 白棠觉得唐远骁的态度挺奇怪，来这儿之前白棠心里都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以为唐远骁肯定会刁难她，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谈话居然这么风平浪静，而且她还得到了芽芽身世的意外收获。 但白棠心里还是惧怕这个人，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急匆匆离开办公室，他没有阻拦。 然而刚出门口，就正面撞见从电梯出来的那个人。 芽芽回了幼儿园，陆连衡那边自然会在第一时间知道。随之，白棠回来的消息，也一并传入他耳中。 陆连衡是专门找过来的，他想过很多种跟白棠见面的方式，都是难以想象的艰难。 他做好了跟唐远骁谈判的准备，却没料到，转眼间两人就这么相遇了。 毫无阻拦，也轻而易举，甚至都没准备好，以致一时语塞，他只管盯着她看。 数月不见，如同相隔多年。 白棠比以前清瘦许多，浑身病态的憔悴，连手指尖都是发白的。她站在那儿，像风一吹就会倒下摇摇欲坠，陆连衡下意识大步上前去，张手去搂她单薄的身体。 随着他的靠近，白棠回过神往后退步，跟他拉开距离，脸色无比疏冷。 陆连衡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目光扫了眼办公室方向。当看到一脸挑衅的唐远骁抱着双臂靠在门框那儿时，他所有情绪都在瞬间压抑下来。 他收回目光，牢牢拽住白棠的手腕，任由她挣扎反抗，将她硬拉进电梯间。 门一关上，他就将她逼到角落，高大的黑影笼罩在她小小的身形，周身都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白棠在他面前微昂着头颅，眼神则垂在一侧，半分不看他。 两人就这么闷声不语，一直到地下车库。 陆连衡再次捉住她的手，把她推到自己后座，落锁。 白棠不停扳着按钮，她坐的这个位置设置了儿童锁，自己没法打开。弄了一会儿后，她放弃了，背对陆连衡坐在那儿，幽沉的目光死死盯着窗外。 陆连衡紧抿着唇看她，过一会儿后，他试图把她转过来，面对她。 可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反应就很大，十分抗拒与他接触。 但白棠的这点儿力气在陆连衡面前，就跟小猫儿抓痒似的，陆连衡扣住她两只手臂，态度强硬地把人扭过来。霎那间，他看到她一脸憋屈的样子，还有微微通红的眼眶，冷硬的心顿时软下来。 “舍得回来了？”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在手指触碰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僵了一下。 这是对一个人排斥的表现。 想起唐远骁刚才看他们的眼神，陆连衡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认为白棠是被困住了，但其实并不是，对吧。 能大摇大摆从唐远骁办公室走出来，她其实来去自如，不过在避他而已。 很快，白棠就躲开他的触碰，把那份文件扬手甩在他身上。 白棠说：“你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陆连衡手指捏了捏，文件有点厚度。而当他拿出来看到第一页时，后面的就没必要看下去了。 他神情凝重，问了句：“唐远骁给你的？” 白棠说：“你只要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了。” 陆连衡深眸望着她，不答话。 白棠笑了下，讥讽极了：“怎么回答不出来？因为你根本没法否认，是吗？陆连衡，你怎么忍心让我和我的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打算告诉我！” 因为情绪波动，白棠心脏跳的很快，满脑子有种被浆糊闷住的感觉，混混沌沌也没力气。 她感觉不好，转过身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 此时，她的脸比刚才还要泛白，呼吸也有些紊乱。陆连衡看出她的不适，低声：“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慢慢解释。既然回来了，就跟我回家，好好养病。” “我不跟你回去！”白棠一口拒绝，很坚决，“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带芽芽走。” 陆连衡眼神闪了闪，沉声：“这么说，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们结婚之前说好的，我们……” “呵。” 陆连衡听到白棠冷笑了一下，后面的话顿住没说下去。 这声笑，带着讽刺，也似乎是在对他嘲笑。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人。”白棠弯起唇角，回头望着他，目光比刚才还冷，她告诉他，“我会回家，把一切都弄清楚。我现在甚至在想，我的身世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在瞒着我，是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家就在杨城，就凭你的本事，当初怎么会查不到一点儿线索呢？恐怕，是你在我面前演戏，要用这个威胁我、束缚我，所以才不敢告诉我。” 陆连衡此时分外安静，对于白棠的指控，他没做任何反驳。 白棠内心无比失望，她摇着头：“我现在，不需要依靠你去奢求任何一样东西了。陆连衡，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你天长地久。” 陆连衡愣了下，心脏也猛地缩紧。 他知道当初，白棠嫁给他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所以在后来的日子，他尽量对她好，满足她一切需求，也顺从她很多决定。他认为，两人是有感情基础的，只要慢慢培养，哪怕是要培养一辈子，他也愿意等，等到老去或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如今，她却说，从没想过要跟他天长地久，是从她口中，亲自说出来的。 陆连衡现在的心情难以形容，心口发紧、干涩、刺痛，世界上所有难受的感觉都搅在一起，后来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那你现在还走不了，我母亲还躺在医院，这件事跟你有关，必须调查清楚的。” “那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 白棠用毫无所谓的眼神瞧着他，眼眶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胀得酸疼。 第21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你现在看到我的时候，不觉得我恶心吗？沈锡珍把我毁了，连我自己想起那些都觉得无比厌恶！我没从她身上，把当年的恩怨一笔笔算清楚，已经是对她的宽恕。你该不会还想让我去跟她道歉？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白棠字字句句，咬牙切齿，坚定不移。 陆连衡僵在那儿，只觉一盆冰水从头顶到下来，顷刻间浑身冰凉。 沈锡珍溺水，种种证据都指向白棠，但他还是想听白棠亲口解释。 他心里总抱着那么些希望，希望白棠对他说，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这就够了。 可现在，她句句刀子般的戳在他心口，这些话无疑就是承认她对沈锡珍下了手。 这让他怎么原谅她？ 白棠开始拉车门：“我要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会在这里待到芽芽考试结束，你抽个空去办理离婚。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我们不如就此开始新的生活，彼此都别再纠缠。” 陆连衡眼眸幽沉如深渊，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白棠脾气上来，用力拍打车窗，两只手都拍红了。 身后一声门响，陆连衡已从车里下去。白棠立即挪过去，出去的时候看到陆连衡背对着她站在车门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打火机擦了下，点燃。 陆连衡手指夹着烟，吸了口，捂着嘴闷声呛了两下。 白棠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咬咬牙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跑开。 一楼的广场，小露见到白棠出来，松了口。 “白小姐，怎么这么久，你跟唐先生聊的怎么样？” 白棠淡淡扫她一眼，说：“你以后不用跟着我，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他的人，全部退下。” 小露顿了顿，愣在了哪儿。 家里的难处还没解决，如果以后不能跟着白棠，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也不能在唐远骁手底下做事了。小露拉住白棠，声音颤抖：“白小姐，你赶谁也请不要赶我，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白棠甩开她的手，冷语：“第一，你背叛过陆家，我信不过你。第二，你在我身边就像一个监视器，让我整日都过的不安宁。第三，我没有钱支付报酬，养不起佣人。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不如去问问唐远骁，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好差事给你。” 接着，她问小露要回手机，既然已经把事都说清楚辆，她没再上那辆车，到路边拦了辆出租离开。 她卡里还有点钱，找了家普通酒店住下。 跟保姆联系上后，她让保姆在芽芽放学后接过来，发了个地址过去。 保姆去询问陆连衡的意思，电话里陆连衡说：“随她。” 于是，差不多五点的时候，保姆把芽芽带来了酒店。看到这里的环境，保姆担心：“少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家住吧。” 这家酒店门口没有保安，而且上下没有梯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感觉不安全。 白棠说：“没关系，这里也挺好的。” 主要，乔都这边的高级酒店，大多都有陆氏参股。 她要是去了，也就意味明着自己跳进陆连衡的监控范围。 既然说要断绝关系，那就半点可能的联系都不要有。 这家酒店虽然不如以前住过的高端，但为了芽芽，白棠选了最好的套房，服务会比其他的到位些，环境清静，也还算可以。 保姆把行李都整理出来，探了一眼在教芽芽功课的白棠，问了声：“少夫人今天可见到陆先生了？” 白棠应得很随意：“嗯，见着了。” 保姆忧心：“这几个月，陆先生过的辛苦，一边管理着公司，还要一边照顾医院的陆夫人。” 一提到沈锡珍，白棠的脸色就暗下来，满是不悦。 保姆见她脸色沉着，控制不住心里那个疑问：“少夫人，那天晚上真的是你……把陆夫人推下水的吗？” 闻言，白棠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有几分惊谔还有几分不解。 她是听说沈锡珍住院了，但听到的版本是旧疾复发，就以为是自己跟陆连衡的闹翻才让沈锡珍动怒犯病。 她想起在陆连衡面前说的那些话，以及陆连衡当时的反应。眼下，陆连衡大概已经认为，就是她害了沈锡珍吧。 白棠下意识伸进衣兜摸手机，但下一秒，动作停住。 片刻后，她表情恢复如常，继续看芽芽写字。 芽芽嘴里念着拼音，写的很专心。 可此时白棠却不能专心了。 脑海中，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今天跟陆连衡见面的一点一滴。 算了。 反正没打算继续过下去，就没必要去解释。 如今这样，反而能让两个人断的更彻底，挺好的。 白棠出神，没听到芽芽在叫她。芽芽钻到她怀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满是担心：“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 白棠的目光闪了闪，视线聚焦。 她弯起一个微笑，手指摩挲芽芽白嫩的小脸。 这是她的女儿啊，从她肚子里出来，连着她的血、她的心的宝贝骨肉。 但因为陆连衡的关系，她被迫缺席两年，还差点无法相认。 白棠将芽芽轻轻搂在怀里：“芽芽饿了吗？” 芽芽点点头：“有一点。不过妈妈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去医院。” 白棠眼眶发酸：“没有，我没有不舒服。芽芽想吃什么呢，想吃什么妈妈都带你去。” 芽芽眼睛一亮：“真的？” “嗯。” “我要喝陈妈做的汤，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芽芽扯扯白棠的衣袖，期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可是很快，她就看到白棠脸色沉下来，她慌了。 她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妈妈明明已经回到乔都了，为什么不愿意回家，还要住在外面。 看到芽芽变化的神情，白棠察觉芽芽被她的情绪影响，连忙重新拉起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暂时不能回家。芽芽，可以在这里陪我吗？” 芽芽嘟嘟嘴，点头。 当然，她当然愿意陪着妈妈。 只是还是不开心，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 第21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收拾了一下，带芽芽去楼下餐厅吃饭。她让保姆先回去，表示以后这几天都由她来接送芽芽上下学，身边不用有人跟着。 保姆不放心，但芽芽愿意，也没有办法。 回去后，保姆把白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陆连衡。 陆连衡没什么反应，然这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白棠这晚也没睡。 她心里有事，这些事往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大脑里最活跃。 芽芽躺在她身边，睡得倒是香，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半夜总把被子踢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白棠送芽芽去幼儿园，在门口遇到了陆连衡。 芽芽很开心，跑过去捧住陆连衡的腿：“爸爸，你怎么来了？” 陆连衡将她抱起来，蹭蹭她的鼻尖。 芽芽笑眼弯弯，目光看向站在后面的白棠，向她喊：“妈妈，你快过来呀。” 白棠脸色僵硬，犹豫了片刻才挪步过去：“时间要到了，快上课了。” 芽芽点点头：“那放学你们再一起来接我吧。” 白棠抿唇不语，陆连衡把芽芽放下来，答应：“好。” 目送芽芽进幼儿园，白棠就转身走开。感觉后面那个人影还跟着，她加快脚步不回头。 走到前面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红灯。她不得已停下来，余光悄悄往后看，已经没了陆连衡的身影。 一辆车从旁边的路开上来，半开的车窗内，她看见陆连衡在打电话，随后车窗就关上了。 白棠滋味复杂，走到对面的花园坐了会儿，给关清清发了条短信，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聚聚。 自接受公司后，关清清比以前更忙了，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她收到短信马上给白棠回了个电话，今晚是不能了，两人约定明天一起吃顿饭。 下午的时候，关清清带着一个项目前往饭局。 这个项目之前已经跟黄老板沟通过，对方很满意，今天是约定签约的日子。 到了包厢，里面不仅有黄老板，还有几个黄老板的朋友，不过都是熟识，关清清也都认得。 大家还算热情客气，简单几句叙旧之后，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 关清清跟着他们喝了两杯红酒，后面就表示要以茶代酒。 黄老板说：“关小姐你这样磨磨叽叽，在生意场上是讨不了好处的。你以为我们是想为难你吗？你可知道这个酒是从哪儿来的，这可是陈老板不远千里从外国带回来的，私家庄园的好酒，很难得的。我记得你父亲的酒量不错，而且还很懂酒，要不你把他叫过来，我们几个老哥们好好聊聊。” 关清清为难：“父亲最近养病，沾不了酒。各位叔伯，要不我陪你们最后小酌一杯。” 黄老板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又不懂酒，跟你喝有什么意思。” 见他们又喝起来，关清清的助理指了指手表，小声：“关总，合同……”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关清清决定再等一等：“他们喝完再签吧。” 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十点。 包厢里的人又是喝酒又是抽烟，原本还有两个女伴，但她们习惯了这种场合，也一样喝了不少，有的甚至直接倒在了男人怀里。 这种场面，关清清看不下去，她也待不下去了。 于是，她起身坐到黄老板身边的空位，对他说：“黄叔叔，你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闻言，黄老板转过头来，大声数落：“急什么，没看到饭还没吃完呢，不像话。”说完，还对着饭桌上其他人摇头，“到底是年轻人，一点都不知轻重！” 大部分人笑而不语，轻蔑的眼神扫着关清清。 正当关清清感觉尴尬时，有位丁老板开口了：“她懂什么呀，才刚接手公司没几天，别跟她计较。不过话说回来，时候的确不早了，黄老哥你要不看看那合同，觉得没问题就签了，让她回去算了，免得关老哥在家里担心。” “能有什么可担心的，跟我们几个在一块儿还怕什么。”黄老板撇撇嘴，转过头来继续教训关清清，“关小姐，你现在既然做了关氏的主子，就得有舍身忘己的意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我们这一行啊，陪客户吃饭喝酒到天亮，那都是经常的事，你得习惯。” 说着，黄老板的视线飘到了关清清旁边的助理身上。 接触到他赤裸裸的目光，助理脸色顿了一下，浑身发毛。 黄老板盯着人家不放，道：“这样吧，实在太累的话，你先回去，让你助理留下就行了。等我们吃完饭，我就跟她签，让她把合同给你带回去。” 关清清今天带的这个助理是位小姑娘，入职不久，她有心培养的。小姑娘能力不错，长得也不错，而看出黄老板的意图，关清清还是有礼貌的笑笑说：“黄叔叔，合同上的东西之前我们都交谈过，没有任何更改，要不你还是抽了一两分钟时间，先签字吧。” “我的话你怎么听不懂呢！” 黄老板一拍桌子，酒杯震下来掉在关清清裙子上。 瞬间，洁白的裙子被红酒沾湿，关清清惊慌站起，湿漉漉的裙摆贴在大腿上，红酒顺着笔直的腿型往下滴。 黄老板眼睛看直了，摸了摸嘴唇笑起来，目光落在关清清此时张皇失措的脸上。 旁边的人见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自关家出事，这些人就没把职场新手的关清清放在心上。一开始，他们看在唐远骁的面上，对关清清还有几分好脸色，但两人自订婚以来迟迟没有结婚的消息。旁的那些联姻家族，总会在各方面相互帮衬，但在关清清这边，唐远骁却不曾出面，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见黄老板看关清清的眼神不对，那位丁老板过来打圆场：“哎哟，黄老哥怎么跟小辈动怒，有失身份，有失身份。” 说着，丁老板将两人挡开，笑呵呵的拍拍黄老板的胸口，“也消消气，哥几个还要继续喝呢，你可别中途离场啊。” 第215章 - 退烧 - 老白兔 黄老板把目光收回来，冷哼一声：“我还没喝尽兴，不会走的。有什么事，也都等这场饭局结束再说！否则，一切都免谈了！” 关清清捏着那份被红酒弄湿一半的文件，当场撕碎。 黄老板见状，火气上来瞪圆了眼睛。 在场的看情况有变，纷纷从位置上站起来。 虽然想看关清清出糗，但她好歹也是关家的人，现在也代表了关氏。要是黄老板真对她动手，事情酿大了，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黄老板在酒劲上，指着关清清怒斥：“这死丫头，是活腻了吗！” 丁老板和旁边另外一个人过来拦着黄老板，示意关清清赶紧走。 关清清拉着助理离开，回到车上，她还是心惊胆战。 助理也吓得不轻，眼圈都是红的，她声音发抖地问：“关总，那这个项目……我们怎么办？” 刚才那么一闹，合作肯定吹了。 关清清深呼吸调整情绪，对她笑笑：“没关系，我们再找找其他人。” 唐远骁从隔壁包厢出来，淡淡撇了眼那扇门。 黄老板被丁老板他们劝下，重新坐下来喝酒，一边数落关清清的不是。突然，包厢的门被踹开了，近来四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们的目光很快集中在黄老板脸上，黄老板发怵，问：“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我们的地方！” 话刚说完，黄老板就被两人擒住胳膊按到了角落。其他人想帮忙，但也都被围了起来不能上前。 “各位，为了避免误伤，你们还是安分点，继续吃饭、喝酒，别在意。” 众人面面相觑，随着一声惨叫，黄老板脸上瞬间挂了彩。 打了一阵，最后有人拿起桌上没喝完的半瓶红酒，从黄老板头顶浇下去。 唐远骁站在外面抽烟，身后脚步声近，他知道事情办完了，于是碾灭烟头钻进车里。 助理问他：“唐先生，您为什么不直接出面帮关小姐？这样关小姐也会对你心存感激。” 唐远骁冷淡的目光看着窗外：“不该问的，别瞎问。” 第二天，白棠照常送芽芽去上学，又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了陆连衡。 昨天下午来接芽芽的时候，陆连衡也在。 芽芽拉着他们要去外面吃饭，她很尴尬，虽然后来去了，但还没上菜的时候，陆连衡就接到公司的电话先离开了。 两人后来没有任何联系，倒是陆连衡的助理过来结账，并将她喝芽芽送回了酒店。 “爸爸，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吃饭哦，不准再跑了。” 芽芽撅着小嘴，假装气呼呼的说话。 陆连衡点点头，答应：“嗯，今天一定陪你。” 芽芽笑嘻嘻的，回头看白棠，询问白棠的意思。 白棠耸耸肩：“今天我要跟你清清阿姨吃饭，我跟她也很久没见面了。” 闻言，芽芽有些失望：“那你会来接我吗？” 白棠想了想，点头：“会的。” 时间差不多了，老师在校门口招呼芽芽进去。 芽芽向两人挥挥手，背着小书包跑了。 白棠跟陆连衡默默对视一眼，两人没有言语，各自转身，一个回到车里，一个到路口等网约车。 白棠去了趟图书馆，下午差不多时间，前往跟关清清约好的餐厅。 关清清迟到了半小时，她一过来，白棠就看到她顶着两个黑眼圈。 “没睡好？” “嗯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根本没什么好觉。” 关清清在白棠面前分外放松，瘫软在椅子上喝水，一边问了白棠这几个月的事。 白棠告诉她自己生了一场病，一直在做治疗，不过也因祸得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并且坦白了芽芽的身世。 “我就说，你跟芽芽怎么这么有眼缘，而且总觉得你俩哪里像。这下都能解释了，母女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关清清被白棠这段经历整的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惊喜，看着安然无恙坐在面前的白棠，她最多的还是欣慰。只是听到白棠仍然要跟陆连衡离婚，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私心，她自然不想白棠离开这里。 但她又希望白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那才是最好的。 话题转到她跟唐远骁身上，白棠问她是否还要跟唐远骁结婚。 关清清皱了眉：“我已经尽量在拖了。” 白棠说：“怎么不直接说清楚呢，如果你不愿意，伯父伯母应该也不会强求。” 关清清叹了口气，烦心：“你不知道，你不在乔都的这段时间，我家公司遭受了大挫，我爸因为这件事身体出了问题，我这才辞了工作回来接手家业。眼下虽然已经度过危机，但影响还在，加上我能力不行，经验又少，公司的季度报表一直呈下滑趋势。” “所以，你是想借唐远骁的关系？” “没错。商业联姻本来就不需要什么感情基础，各取所需就好了，这很正常。况且，在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是唐远骁不分日夜的帮我解决问题，我很感激。” 对于这段姻缘，关清清犹豫不决。 她觉得唐远骁对她还不错，人长得也不错，但她就是少了那点感觉，不来电。 其实，她也可以接受没有感情的联姻，可内心，终归还是不甘心，所以才一直没有答应去登记。 “那你有没有想过，公司的危机或许就是他暗中设计的。” 白棠对唐远骁没半点好感，也觉得他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乔都还有几个鼎力的家族，像陆氏一样没有跟唐远骁合作，关家就是其中之一。 关清清接手公司后应该也有了解，她恰好就跟这些家族有生意上的来往，而且至少是从父辈开始，已经安稳合作了数十年，关系十分稳固。 唐远骁只要拿下关家，自然也有了跟这些家族来往的路子。 所以跟关清清结婚，这对他而言，有莫大的好处。 白棠把这些分析给关清清听，关清清拍拍自己的脑袋：“唉，这些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我还真想不到。不过说到底，这些还都只是猜测，如果有确切证据证明就是他对我家的事暗中捣鬼，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第21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认为，十有八九就是唐远骁的计谋。只是唐远骁手段那么高，要找破绽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今天提醒了关清清，关清清心里也对唐远骁有了防范，也不算毫无作用。 两人吃完饭，白棠收到陆连衡的消息，一看语气和几个颜文字，就知道是芽芽发的。 她跟关清清告了辞，叫了辆车离开。 关清清也正准备回去，到了地下车库，突然出来一道人影。 看清那人是谁，关清清吓了一跳：“黄叔叔？” 黄老板脸上肿着，胳膊也被石膏包着，不同于那天在包厢，他好声好气地张了口：“关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关清清不停打量他身上的伤：“黄叔叔，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黄老板没有多说，只是一个劲地道：“关小姐，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为难你的，我求你原谅我。还有那个合作，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如果你赏脸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以后也绝对不再闹事！” “关小姐，你就让我跟你合作吧，求你了！” 黄老板几乎就要跪在地上，昨天那几个是谁的手下，他已经猜到了。 如果他还不来请求关清清的原谅，那么他和他的公司恐怕会被唐远骁搞死。 经过昨天的事，关清清对黄老板心有芥蒂，本来绝不想合作，但黄老板再三保证，又在这里求了半天，考虑到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合作方，黄老板在那方面做的又通透，关清清就答应了，请他回公司签署合约。 白棠在路上接到电话，芽芽说已经回七号公馆了，她只好折道过去。 从车上下来，管家见到是她，赶忙迎过来：“少夫人，您终回来了！” 白棠看着主屋那边的灯光，站在大门外没往里走：“我是来接芽芽的，接到她就走。” 管家闻言愣了愣，告诉说：“小小姐刚才回来时就犯了困，这会儿可能已经让保姆带上楼休息了。少夫人，要不您进去等吧，外面太冷了，一会儿指不定要下雪。” 只站了这么点功夫，白棠已经冻得鼻头发红。 她身子还没养好，万一又冻出了感冒，还会传染给芽芽。 进屋子的时候，里面开了暖气，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白棠没有上楼，让佣人把芽芽带下来。 佣人去了很久，白棠坐在沙发上等，渐渐感觉有些热了，便摘了围巾脱了大衣。 陈妈端来一杯热水：“少夫人。” 白棠点点头，接过后就放在桌上，跟她说：“你能不能上去看看，时候不早了，我该带芽芽走了。” 陈妈明显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答应。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佣人回来了，告诉白棠：“小小姐已经睡了，一抱就哭，少夫人你过去看看吧。” 白棠是知道芽芽小脾气的，只好起身过去。 陈妈和佣人跟在她后面，到达二楼的时候，她往书房方向短暂扫了一眼，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 接着，她转步来到儿童房，里面只开了展床头灯。 刚一进去，门就从外面锁上了。 白棠听到声音，顿觉得不对，回身去拉门，已经怎么也打不开。再过去看那张小床，凸起的被子里只有芽芽那只兔子玩偶。 “放我出去！” 白棠用力拍打着门，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走了，只能一个劲的按着门锁，想法子把它解开。 书房角落的小床，芽芽睡的很沉。 佣人轻轻敲了敲门，进来：“陆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少夫人关起来了。” 陆连衡忙着手里的事情，头没抬一下，突然咳了两声。 怕吵到芽芽，他捂着嘴起身走到外面，胸口有些疼。 “陆先生，您要注意身体，平时少抽点烟。” 佣人担心，这段时日，陆连衡的咳嗽越来越频繁，有时半夜还会咳上一两个小时，厨房现在每天都给他炖着梨汤，为他清热养肺。 陆连衡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他站在幽静的走廊，缓了一会儿神，抬步走向关着白棠的儿童房。 刚才的拍门声已经停止，但在他靠近的时候，声音又响起来。 陆连衡：“你要离婚，可以，但我会争取芽芽的抚养权。” 声音再次停下来，他甚至可以想象白棠此时的样子，一定气极了他。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白棠，即便你是孩子的生母，可不管从什么角度，我都是最合适抚养孩子的人。你确定，在抚养权上你争得过我？” 陆连衡知道，对于白棠而言，这里除了芽芽，就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 但芽芽，也是他的女儿。是他给芽芽泡的第一瓶奶，是他给芽芽换的第一片尿不湿，很多个日日夜夜，他哄着哭闹的芽芽入睡，是他把芽芽从那么小点儿养到会走会跳。如今，白棠想将芽芽从他身边夺走，以后还不能见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 “怎么样，要不要我进去聊聊？” 他安静听着门内的反应，听到白棠低低“嗯”了声。 他拧动钥匙，把外面的锁打开，然后按下把手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和刚才一样，只亮着床头灯，四处一片昏暗。 门后，白棠垂手站着，脸色很沉。 陆连衡手摸向墙上的开关，大灯打开，周围顿时明亮。 灯光刺眼，白棠避开直射转过身去，同时也掩去脸上那些悲伤的情绪。 陆连衡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说：“你向来冷静，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想必也是经过千思熟虑。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离婚，我明天就可以配合你去领证。但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也要想清楚。” 白棠动了动唇：“我不想离开芽芽。” 她一无所有，故也清楚陆连衡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要挟陆连衡的，也无法同他谈条件。现在愿意跟他沟通，也是想听听他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她意图杀害沈锡珍不可原谅，大概也不会再有继续下去的想法了。 第217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做了个手势，有人递上来一份文件，交给白棠。 “这是我新拟的离婚协议，你看过后没问题，就签了。” 陆连衡眉目冷沉，浑身上下都带着那些冷漠和强势。 之前白棠给的那份协议他看了，白棠向他要一百万。 这点钱对他来说就是一挥手的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白棠要这些钱，无非就是为了保证今后的基础生活，但在眼下这个社会，这点钱连个房子都买不起。没有住处，就注定颠沛流离。 陆连衡不知道白棠是怎么打算，他现在也管不着这些。 半个小时后，白棠看完那份离婚协议，比她那份要详细很多，包括两人的财产分割，包括芽芽的抚养。 除了七号公馆，陆连衡还另外给了她两处房产，另加一笔钱。 七号公馆现在仍然在白棠名下，但她就没打算要，自然也不会要另外的。 不过这些，都是之前一个人过日子的想法。 芽芽自小跟着陆连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娇生惯养惯了，没办法随便。白棠也不想亏待芽芽，陆连衡给的这些，依然能让她和芽芽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 但在此之前，有个十年的期限。 也就是说，陆连衡希望在芽芽上初中前，他们都能保持婚姻关系。 他认为芽芽现在太小，正是受家庭影响的阶段，他不想因此给芽芽造成心理负担。 只有这样，他才愿意让出抚养权。 白棠不情愿，她现在只想尽快跟陆连衡划清关系，开始新生活：“我们有没有感情，家庭是否和睦温馨，即便芽芽年纪再小也感觉的出来，我觉得没必要这样，消耗彼此的时间太长了。” “你是觉得，太消耗青春，影响你找下一位？” 陆连衡定定望着她，语气没怎么激烈，甚至有些冷漠和平淡，“你放心，只要你签字，你的私人感情我不再过问。如果那个人足够爱你，我相信他愿意等你。当然，前提是你得偷着来，不能影响到我。” 白棠懒得跟他解释，她打着协商的态度：“两年行不行？” 陆连衡语气很坚定：“不。” 白棠翻到协议上的最后一条：“把这个去掉。” 陆连衡扫了一眼，说：“我母亲是你弄成这个样子的，照顾她，是你的责任。” 白棠：“你就不怕，我再度对她下手？” 陆连衡眼神很冷：“你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你敢，我就把你送进去，你也永远别想踏入芽芽的生活。” 看来，是不容商量了。 白棠想不到陆连衡还会利用法律当武器，毕竟曾经对待苏嫚，他从来不曾这般蛮横无情。 陆连衡把一支笔递给她。 白棠咬咬牙，把字签了，并按上手印。 “我现在可以见芽芽了吧？” 她将协议丢在他身上，拳头紧紧拽着，呼吸有些急乱。 陆连衡垂眸扫了眼那处签字，视若珍宝的放进文件袋密封，起身离开房间。 白棠跟在他后面一同出去，没人阻拦。 到了书房，芽芽依旧熟睡着。白棠看到她，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同时也滋味万千。 抱着芽芽回到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她放在酒店的行李已经被人拿了过来。 白棠把东西都理了一下，随后找出睡衣去洗澡，躺在芽芽身边。 兴许是动着了，芽芽伸了伸懒腰醒过来，眯着一双迷蒙的眼，极小声：“妈妈……” “嗯，我在。” 白棠搂住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很快，芽芽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次日，白棠起得早，下楼去给芽芽准备早餐。 前几天芽芽在手机上看到一个做鸡蛋饼的视频，白棠答应要做给她吃。 难度不高，白棠平时自己也做过，只不过这次要做的可爱，需要借助一些磨具做出不同形状的饼块。 过了一会儿，保姆就抱着芽芽下楼来了。 芽芽揉着眼睛，看到白棠真的把花朵模样的鸡蛋饼做出来，开心地拍手：“妈妈好厉害！” 白棠过去蹭蹭她的脸：“起来喝水了吗？先去喝水，然后乖乖坐好准备吃早餐。” 芽芽点点头，出去喝了好大一碗水。看到陆连衡下楼，她跑过去拉住他的衣角：“爸爸，过来一起吃饭，今天是妈妈亲自下厨哦。” 陆连衡正在接听电话，视线扫了一眼厨房，摸摸芽芽的头就大步离开了。 芽芽失望撅起嘴，保姆对她好生安慰，带她回椅子上坐好。 白棠端着鸡蛋饼和牛奶出来，芽芽马上跟她告状：“爸爸没吃早饭就去工作了。” 白棠低着头把芽芽那份饼切成小块，说：“他是大人了，肚子饿了会自己解决，我们不用管他。” 芽芽摇头，努力表达了好长一段话：“不，爸爸之前总是胃疼，我经常看到他吃药。我饿肚子的时候，也会疼呢。但有人会照顾我，可爸爸没人照顾，他只能继续工作。” 听到芽芽这些话，白棠动作顿住。 这些天芽芽与她亲近，她倒是忘了，对芽芽来说，陆连衡也是无比重要，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芽芽让保姆拿来她的保温壶，把自己那份鸡蛋饼一块一块整齐放了进去，之后叫来司机，让司机把这份早餐送去公司。 白棠没说什么，默默重新准备了一份，等芽芽吃完，她送她去幼儿园。 后面几日，几乎都是如此。 陆连衡忙于工作，没在家里用过餐，回来的也晚。 有次他十二点到家，看到白棠在客厅等他。 白棠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尽量早点回家陪芽芽。” 陆连衡没询问其他，只是点头：“知道了。” 白棠去找了安梅，一是给自己做个身体检查，二是让安梅带她去那个家。 那座别墅，如今已荒无人烟，但偌大的占地面积和建筑风格仍然能看出来，曾经是多么辉煌。 就当白棠问起自己父母的具体情况时，安梅接到了唐远骁的电话。 她走到一旁接听，白棠看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飘。 过了一会儿，安梅回来说：“是医院那边的事，我得赶紧回去了。棠儿，关于你父母的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还是下次有时间再跟你说吧。” 第21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心急，但安梅还是那个意思，接着就匆匆回医院了。 没在这里待多久，白棠买票回乔都，落地后乔都又开始下雪。 在去七号公馆的路上，陈妈打来电话，说陆连衡把芽芽接到陆公馆去了。 白棠问是怎么回事，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突然去了陆公馆。陈妈说，沈锡珍的外伤已经恢复，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回意识，但已经可以出院，下午的时候被陆连衡接回陆公馆了。 白棠是不愿意去那个地方的，尤其是这样的下雪天。 于是找了个借口，白棠还是直接回了七号公馆。 刚踏进公馆没几步，陆连衡的电话亲自拨过来。白棠想了想，还是接了，并跟他说：“我刚下飞机，有些累，就不过去了。” 可陆连衡还是说：“马上来这儿，等你。” 白棠实属不想，进屋后倒在沙发上，疲惫闭上眼。 没两分钟，佣人就过来催了，无非是让她去陆公馆那些话。 她被催的心烦意乱，不高兴地扔了个抱枕，起身走向外面早已等着的车。 到了那儿，白棠站在大门口，陆连衡上下打量她：“这么冻的天，怎么不穿外套。” 白棠说：“出来着急。” 而此时，白棠心里脑海里，却满是多年前在陆公馆被沈锡珍扒掉衣服辱骂的那个场景。 那时，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也是这样天寒地冻。 今日不同往日，白棠跟在陆连衡身后，一步步迈进屋子。 佣人正带着沈锡珍去电梯，沈锡珍坐在一张轮椅上，表情呆滞，毫无生色。 这还是白棠第一次见到病后的沈锡珍，相比于之前，竟对这样安静的陆夫人很不习惯。 芽芽从餐厅那边跑过来，见到白棠很开心：“妈妈你总算回来了！” 白棠弯起一个笑容，将芽芽抱起来。芽芽指指餐桌：“妈妈快吃饭，你不来，爸爸也不动筷，一定要等你。” 闻言，白棠的目光下意识往前面的人看去，陆连衡面不改色，依然那样冷沉。 再遇之后，两人甚少在一个桌上吃饭，好在有芽芽，气氛不算僵硬。 陆连衡吃的不多，几口之后就放了筷子，吩咐白棠一会儿上楼给沈锡珍按摩身体。 白棠一听就皱眉，见她不乐意，陆连衡提醒：“协议上写的什么，才几天就忘了？” 芽芽看看陆连衡，又看看白棠，拉拉白棠的衣袖说：“妈妈，我跟你一起去给奶奶按摩，这样奶奶才能快点好起来呀。” 白棠摸摸芽芽的脑袋，抿唇微笑。 陆连衡这时又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带着孩子到处乱跑。” 闻言，白棠抬眸看他，下意识想问他去哪儿，张张口还是没说话。 陆连衡眼神冷冷的，撇着她：“我不在，你应该很高兴，是吧？” 白棠垂下目光不看他，也没什么好语气：“我可没这么说，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吧。” 吃完饭后，白棠就去了沈锡珍的房间。 陈妈在后面跟进来，把门关上说：“少夫人，还是我来吧。” 白棠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陈妈不想为难白棠，让她带着芽芽到旁边休息。 芽芽不愿意，跟着陈妈学习按摩。沈锡珍平时对芽芽慈爱，在芽芽心里，她不懂白棠跟沈锡珍之间的恩怨纠葛，她只想让沈锡珍健康恢复。 白棠也没硬抱走芽芽，她靠在椅子上看杂志，没两分钟眼睛就眯上了。 她睡的很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多了条毯子，她醒过来，看到芽芽在她旁边。 芽芽伏在她耳边轻声：“妈妈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回家了我叫你。” 白棠实在困，点了点头继续睡。 可是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芽芽不见了，房间里的灯昏暗，床上躺着沈锡珍。 沈锡珍半开着眼睛一动不动，加上脸色灰白，把白棠吓了一跳。 她跌跌撞撞去开门，正巧佣人端着热水上来。 见白棠一副张皇失措，佣人以为是沈锡珍出了事，忙进来查看。 “芽芽呢？芽芽在哪儿？” 白棠听到楼下很安静，心里揪着把汗。 佣人确定沈锡珍没事后，告诉白棠说：“陆先生和小小姐已经走了。” 白棠一愣：“怎么不叫我？” 佣人回答：“陆先生见你已经休息，就吩咐让你在这里过夜。” 白棠才不想待在这儿，她立刻冲下楼，外面雪下的很厚，比来时更冷。 她在手机上打车，十几分钟没人接单。 管家看她执意要走，担心她路上的安全，还是把司机叫过来，把人送回七号公馆去了。 回到家，刚进屋就听到芽芽的哭声。 白棠疾步上楼，只见陆连衡抱着芽芽，芽芽额头上肿了一块儿。 “怎么回事！” 白棠心疼极了，过去把芽芽抢过来，进房间里哄。 陈妈看了一眼站在走廊的陆连衡，低声说：“陆先生把小小姐带回来后，小小姐嚷着要找你，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 好在只是摔了几个台阶，只是额头伤肿。 芽芽见到白棠后，慢慢就不哭了。白棠瞪了眼还站在外面的人，上去把门用力关上。 第二天，陆连衡就出差去了。 不过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询问家里的情况，尤其是问白棠是否去陆公馆照顾沈锡珍。 白棠去是去了，不过大多都是陈妈和几个佣人在做事。 她不愿意接触沈锡珍，甚至都不想走进那个房间。但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每天在里面硬生生待上两个小时。 芽芽在周五完成期末开始，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 佣人们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公馆上下都忙起来，可是陆连衡那边却说没时间回来。 白棠大略打听了一下，才得知陆氏在国外建立了新的分公司。 陆连衡很重视那边，至少要在那边待个一两年。而这段时间，正好是新公司在发展最重要的时候，他无法抽身。 临近年关，事情是最多的。 关清清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中午跟客户吃完饭，她在包厢里休息了半小时，后来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才醒过来往外赶。 第21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助理先去开车，她走出包厢，外面堂食的客人已经没有多少。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望过去，看见李睿坐在那儿，正和对面的人说笑。 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妹子。 妹子笑得可爱灿烂，还把烤好的大虾夹给李睿。 看到这一幕，关清清心里沉了下，脚步往后退。 可偏偏，要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助理那边又发短信过来让她下楼。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出意外的对上李睿的目光。 而看到她，李睿的动作表情也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关清清浑身不自然，恰好手机响起，她就一边接电话一边快步路过了。 直至她走出餐厅大门，李睿收回目光，与对座的柳莺视线撞上。 刚才那一幕，柳莺都看在眼里。 虽然李睿和关清清一句对话都没有，但两人之间的神态和气氛，再怎么样都猜的出来。 柳莺笑问：“原来你喜欢那样的类型？” 李睿脸色顿了顿，摇头笑了下：“别胡乱。” 柳莺打量着他，有些吃醋：“笑得这么苦涩，明显是口是心非嘛。” 其实在第一次见关清清的时候，柳莺就注意到了，所以去查了关清清的情况。 关清清现在的身份，是唐远骁的未婚妻，柳莺听家里说，唐远骁是个厉害角色，至少在生意上，李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李睿为人冷静，绝不会因感情的事，去冒犯唐远骁。所以，只要关清清跟唐远骁之间的婚约没有解除，在关清清那边，李睿永远没这个机会。 柳莺觉得，这就是每个人的缘分和命数。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你的，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李睿的心情明显跟刚才有落差，也不像刚开始那样话多，柳莺说一句，他就搭一句。 吃完饭，李睿送柳莺回家，柳莺问他：“下次我还有机会跟你约会吗？” 李睿愣了下，扯唇笑笑：“会的。” 可柳莺也看出了他就是客气客气，这次分别，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见面了。 柳莺想了想，手搭在车窗上，目光认真的对李睿说：“李睿，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很喜欢你。我只想跟你约会，不想跟另外的人约会。下周我过生日，你来好不好？” 三个月前，柳莺母亲改嫁到了姜家，成了姜沉的三婶母。 姜老三家原本只有儿子已经成婚，没有女儿。这么一来，很快就有人打起姜老三家的主意，想借柳莺跟姜家沾上关系。 所以这阵子，柳莺见了不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可是她心里还是默默惦记着偷偷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找到以前的高中班长，清他帮忙召开一次同学会，好让她有机会跟李睿见面。 同学会之后，柳莺陆陆续续找李睿聊天，意味再明白不过。 李睿在家中催婚催得紧，这段时日也安排过不少相亲对象，但都没对上眼的。 这柳莺虽然是后来才到的姜家，但模样和谈吐举止也绝对不输其他豪门名媛，李夫人就让李睿抓紧点，今天是她硬给两人安排的饭局。 而对于柳莺的突然表白，李睿还是懵了。 虽然他早就察觉到柳莺有那个意思，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直接A上来，搞得他这会儿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还没想好，我不着急的。”柳莺微笑，手伸进车里，轻轻拽拽李睿的胳膊，“那天，我等你，希望你能来。” ………… 关清清在公司忙到很晚，要下班的时候接到唐远骁的电话。 她一边锁上办公室的门，一边跟他打电话，电梯到负一的时候，出来就看到一道人影倚在墙上。 见到他，关清清懵了。 随后无奈地笑笑，把电话挂了，过去跟他说：“来了也不上去，万一我今天不开车呢。” 唐远骁说：“怕打扰你工作，如果这次等不到你，那我下次直接去你家等。” 知道他开玩笑，在礼数上，关清清知道他不会冒然去她家。 唐远骁示意上他车，说：“带你去个地方。” 关清清想起白棠之前的话，托辞拒绝：“我今天累了，想休息，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况且，我一会儿还的回来开车，这一来一回都半夜了。” 唐远骁说：“我今晚送你回去，明天再接你上班。” 关清清还是摇头：“不行不行，太麻烦你了。” 唐远骁脸上的笑意淡下来，问：“你最近躲着我？” 关清清为难，唐远骁上手拉住她，把她带到车边，把人推进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你先休息，到地方了我叫你。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唐远骁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驶出停车场。 关清清望着窗外流动的夜景，心里压着很多事。她转过来，问唐远骁：“有件事，是你找人打了黄老板吗？” 唐远骁眉梢微动了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态度平常地说：“他有意为难你，我不过小小教训了一下。” 关清清轻声：“那个项目对我来说的确挺重要，也挺紧急。但是，我不喜欢用这种手段。” “你得明白，有时候只有这种手段，才是最奏效的。” 唐远骁语气很平，听不出提这些时他有什么情绪。 仿佛用惯了这类手段。 关清清觉得可怕，再想到关家可能被他利用，她就坐立难安。 而，光在这件事上，她和唐远骁就呈不同态度。 现在都这样，那么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意见相左。 关清清咬咬牙，鼓起勇气想提解除婚约，车子忽然靠边停下来。 “到了。” 唐远骁解开安全带，目光透过她这边的车窗往外看。 关清清顺着他的视线往前面探，一边拉开车门。 地上还有未融的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唐远骁把围巾披在她肩上，手搭着她的后背，与她一同站在桥头，忽然间头顶亮起来。 数百架无人机在夜空中闪耀着光，缓缓拼凑成一副温馨浪漫的画。 第22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的求婚很高调，那些照片和视频已经在各大社交媒体上传开了。 关清清回到家，关夫人披着外套下来，心急的把她拉过来询问。关清清低着头：“我……还没有答应他。” 关夫人闻言脸色一顿，说：“你们都已经订婚了，迟早要结婚的。唐远骁现在愿意为你补个求婚仪式，那是他爱惜你、尊重你，你可不能登鼻子上脸，做出什么蠢事来。” “他是对我挺好的，可是我对他实在没有那种感觉。” 其实关清清也已经很尽力在说服自己了，可每次面对唐远骁的时候，心里就是不愿意。 关夫人纳闷：“你要什么感觉？你都这个年纪了，不是小姑娘家了，什么心动、悸动都是涉世不深年轻人的情绪。你今年二十七，再过几天就是二十八了，成熟一点，两个人觉得相处舒服就可以了。” 关清清没答话，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关夫人继续劝：“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唐远骁，你一退缩，后面那些个个替补上来，到时候想要再抢，就没机会了。况且远骁之前帮了我们，总该报答他呀。” 关清清心烦，不满道：“报答他就要把我嫁过去吗？如果之前公司遇到的麻烦，其实都是他暗中使坏，那我不是羊入虎口被他骗吗！” “你怎么会这样怀疑远骁？！” 关夫人觉得无稽之谈，在她和关父看来，唐远骁样样出众，为人谦和礼貌，怎么会像关清清口中那样，那太荒唐了。 关清清说：“我就是觉得，发生的事情都太凑巧了。爸爸说过，久混商界的人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手段，说不定我们所经历的这些，都是唐远骁在背后筹谋设计的！妈，如果我真的嫁给他了，那不是嫁给自己的仇人吗？”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关夫人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关清清这么认真的样子，她还是细细考虑了一遍，但还是觉得不可能，“清清啊，我看你是想多了，远骁不会这样的。就算如此，那也是他想要娶你，非你不可而已。” 关清清还想说什么，可关夫人语重心长地劝了她一大堆，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毕竟，她空口无凭，谁又会相信呢。 关清清得空的时候，约了白棠出来。 唐远骁求婚这事，白棠也略有耳闻，关清清这次找她，是想让她帮忙想想主意。 考虑过后，关清清还是决定取消婚约，但得过父母那关。如若自己冒然退婚，她担心会对公司造成影响，也担心唐远骁一气之下会对付她。她一个人，可顶不住唐远骁的攻势。 关清清试想过很多办法，但要让家里和唐远骁都没话说，只有一个路子。 让唐远骁犯错。 唐远骁这人精明如老狐狸，那些手段，他大抵也见识过很多回了，要让他进圈套，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两人正聊着，白棠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自动扶梯上来，直往她们方向走。 白棠拉着关清清起来，关清清也注意到了，奇怪看着前面的人。 不仅是他们，周围也有不少人往这儿投来怪异的目光，京琴赤着双脚，发丝凌乱，眼眶底下红通通的。而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两个。 很快，京琴停步在她们一米开外。 白棠问：“京小姐，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京琴眸光颤了颤，落在白棠脸上，抿着唇不说话。 白棠扯扯关清清的袖子，两人拿起包往边上离开。 然而，不管她们走到那儿，京琴都一直跟在她们后面。 白棠决定去找门口的保安求助，关清清突然叫了一声，衣服被京琴拽住了。 “你干什么！” 白棠上前拍打那只爪子，却看到京琴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疤。 跟她手腕上的，一样。 都是割腕留下的。 白棠眼底一震，尽量平稳语气，问京琴：“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你要是想说给我们听，也可以的。” 这些天陆连衡不在，白棠想，难道京琴是为此而来？ 但也不该是拽着关清清不放。 京琴没有松手，眼睛直愣愣盯着关清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唐远骁跟你求婚，你答应了没有？” 闻言，关清清不悦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事不需要无关人等来管。” 白棠跟陆连衡闹翻，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京琴。 这点，关清清是知道的，所以对京琴没什么好脸色。眼下京琴还跑来过问她的事，她自然很不乐意。她用力一使劲，把京琴推开了，拉着白棠快步走。 京琴跑上来拦在前面，冲着关清清大声嘶吼：“离开唐远骁！” 关清清原本心情就不好，火气一下蹿上来：“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这么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哪儿都有你！” 京琴瞪着眼，咬牙切齿：“他是我的，你不准抢！” 白棠觉得情况不对，把关清清往后拉了把，转眼就看到一把刀从京琴身后伸出来。 虽然距离不近，但京琴扑过来的速度太快，关清清反应时，连忙往旁边躲。 与此同时，几道黑影从后面出来，快速制服了京琴。 京琴被扣在地上，绝望大哭，声音惨得渗人。 白棠看到关清清捂着手臂坐在地上，衣服上还有血，心里顿是一紧。 关清清手臂被划伤了，服务台拿来急救箱，先给关清清包扎。 有人去叫保安，很快就有两个保安赶过来，把京琴带去房间，等派出所的人来。 而也在这时，白棠才看清刚才冲在前面的那几道黑影，竟然是朱浩他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是……七爷？” 白棠已经许久没跟他们联系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巧合还是安排。 朱浩告诉说：“是七爷的吩咐。之前您下落不明，七爷也派我们找了，十分担心您。所以您这次回来后，他叮嘱我们按照以前那样保护您。白小姐，您别生气，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推辞七爷的好意。” 第22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倒觉得他们这次来的正是时候。 而且，她现在也很担心唐远骁会再次对自己下手，也需要保护。 白棠笑了笑，问：“让七爷费心了，他最近可好？他是回来了吗，留在乔都过年？” 朱浩说：“七爷之前回来了一阵子，但现在又出去忙了，这些个月应该都不会在乔都。” 闻言，白棠很失望，她一直想好好感谢这个七爷，没想到又错过了。 白棠陪关清清去了医院，她没跟关清清透露朱浩的身份，关清清就只当是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 关清清手臂上缝了五针，白棠心里内疚，说早知道刚才别理京琴，直接走人就行了。 “她都盯上我了，就算我们跑，她也能追，只是皮肉伤算好的了。”说着，关清清撇了眼自己的包，“你把我手机拿出来。” 白棠找到手机：“你要干嘛？” 关清清把受伤的胳膊凑上去：“每个角度都拍张照片，发给唐远骁。” 白棠大概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拉亮屏幕上的光线，拍了三四张，还附带一张伤情报告。 没一会儿，唐远骁就打电话来了。 关清清报了医院地址，十几分钟后唐远骁赶到。看到白棠也在时，他神情愣了愣，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一脸担心的坐在关清清身边，低头看着她的伤。 关清清没好语气，开门见山问：“你跟那位京小姐到底什么关系？” 闻言，唐远骁眉心皱了皱：“我不认识她，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对我下手的。她不让我跟你结婚，还说你是她的男人。”关清清索性就抓着这点不放，神色很不高兴，“唐远骁，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往。这样的话，请恕我不能再履行我们之间的婚约了，这让我很没安全感，还觉得恶心！” 听到这儿，唐远骁眉梢一跳，明白过来关清清此番目的。 他默默扫了一眼旁边的白棠，回答说：“京琴……不是一直都跟陆连衡不清不楚么，与我何干，我真的不认识她。” 白棠转过头来，冷冷瞪着：“可是京琴那些话你怎么解释？她伤清清是事实！” 唐远骁说：“就凭她一句话，你们就要怀疑我，给我施加莫须有的罪名。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说，陆少夫人你是我失踪多年的亲妹妹，你们是不是也要相信？” 白棠拧眉：“别举这么荒谬的假设。” 唐远骁点点头，不冷不淡：“看吧，光凭一句话而没有证据的事不可信。那你们又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呢。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些东西上。” 关清清说：“即便是这样，在我心中也有了芥蒂。” 唐远骁道：“我会慢慢为你消除芥蒂的。至于退婚……那没必要。” 关清清还想说什么，唐远骁手机响起来。 他向两人致意，起身道外面的走廊。 片刻后，他回到病房对关清清说：“公司那边还有急事，我晚点过来再过来看你。” 关清清扭头看着窗外，没搭理他。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转步离去。 车行驶到一处偏静地方，空地上停着另外一辆。 他从这边下来，手下走在他前面，拉开那辆车的车门。 京琴缩在后座，他一出现，京琴就扑过来抱住他。 唐远骁毫不留情抬手将她推开，她摔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目光愣愣看着他。 忽然，眼前闪过一阵寒光，发怔的京琴突觉手臂一痛，低头见了血。 随后，唐远骁把手里的小刀丢在地上，弹得老远。 京琴怕极了，用手捂着出血的伤口，向唐远骁求助：“远骁，怎么办啊远骁！” 唐远骁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开口：“以后，你敢伤关家小姐一分，我就从你身上全数讨回。所以做事情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住，小心别把命给玩完了。” 京琴愕然看着他：“你在为她出气？” 唐远骁语气冷淡：“是你太不听话，想坏我好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去赵家。” 赵满素已经知道京琴跟赵父的关系，京琴现在就是一颗石子，掉进湖里必定溅出水花。但这水花有多大，还得看他掷进去的力气有多大。 “不要，我求你不要让我见到那个人！” 京琴颤抖地哭，爬过来抱住唐远骁的腿。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梦里都是赵父的影子，又可怕又恶心。 “远骁，我之前可都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别丢弃我。” 在京琴看来，唐远骁就是她一切的精神支柱。 八年前，她流落到国外赌场，受尽屈辱，差点被那些变态虐死。 是唐远骁把她买回来，救了她的命。 在那时她心中就认定，唐远骁就是救赎她的神，她愿意为这个男人付出所有，甚至性命。 唐远骁踢开她，居高临下地鄙夷着她：“你总是给我添麻烦，这让我怎么留着你？” 京琴不停摇头，情绪激动：“不会了，以后不会了，只要你不跟那个女人结婚，我会跟以前一样默默等着你的！” 唐远骁冷笑：“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来管！” 京琴问：“那你喜欢她吗？是喜欢才娶的吗？” 唐远骁沉着脸，似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利用，那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不。” 京琴目光看着他，心中千丝万缕地说不清。 但她最后，还是认定他的这个回答，心里才好受点。 唐远骁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他冰冷的捏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发出：“回京家去，跟那位疯子母亲好好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来捣乱。” 京琴含泪深深切切：“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唐远骁笑了笑，语气温和：“嗯，当然会的。” 这个女人还有用。 刚才说过了，她是一个能激起水花的石子，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来找她。 安排京琴离开，唐远骁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湿巾，擦净手指，眉宇间满是厌恶。 第22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想退婚的意思，关夫人最近也看出来了。 但她劝着关清清，至少这段时间不要闹事，否则这年，过的也不安生。 没办法，关清清只好继续忍忍，但越是这样，她心里退婚的想法也就越强烈。 周末的时候，关清清开车外出，心不在焉，不小心跟前面那辆发生了刮擦。 下车之后，才发现那辆车是李睿的。 李睿今天打扮的很正式，发型也梳理过了，显得精神。 关清清心里愣了下，继而过去不好意思的说：“我全责，你看看补漆多少，我转给你。” 李睿看她脸色憔悴，问：“你没休息好？” 关清清闻言笑笑：“忙工作上的，再几天就过年了，就能休息了。” 李睿说：“觉得累就不要自己开车，还好这次碰到的是我，这么点漆就算了。” 关清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约束。 这几个月，她性子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由无约束了，也压满了心事。 “你是有要紧事吗？要不先走吧。” 关清清看他今天的打扮，应该是要出席什么重要会议吧。 李睿还没说话，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拿出来时，关清清瞟到了屏幕，是柳莺。 这个名字很陌生，她不认识。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那两次见到的可爱妹子。 李睿跟电话里说：“在路上。” 关清清就明白过来，他这样，是去见柳莺的。 等他挂了电话，关清清拉起一个笑：“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也正好有急事，就先走了。” 不等李睿说话，她就赶紧进了车里，调头离开。 李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她车影消失才回神。 上车的时候，他目光扫过后侧被刮坏的漆，眸色又重了几分。 来到柳莺的生日会，老远就看见穿着一身杏色礼服的柳莺站在众人之间，说笑聊天。 李睿站在门口，却没有再上前。 他知道，迈进这一步代表了什么意思，很多事情就无法再挽回了。 而来见柳莺的一半原因，是家中催促，另一半是他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和柳莺相处。 说实话，柳莺的确很好，是他以前喜欢的类型。 只可惜…… 也只是以前。 在遇到关清清之后，这些喜好就变了。 李睿叫住一个服务生：“你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礼物，送给今天过生日的那位小姐。” 他指了指柳莺，服务生点头了然。随后，他转身离去。 柳莺在跟姐妹聊天，一转头看到了门口的李睿。 她欣喜追上去：“李睿！” 路过服务生时，服务生拿着礼物想说话，但她很快就从面前跑过来。 李睿听到声音回头，柳莺提着裙子，又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终于来到李睿跟前，她很开心：“刚才都跟我说好来，怎么不进来？非要我亲自请你。” 李睿张张口，想要解释。 服务生这时过来，将礼物还给他。 李睿交给柳莺：“给你的。” “谢谢。”柳莺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挽住他的胳膊，“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刚才她们一直在问你呢，还在打赌你会不会来，你说过不过分？不过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哭死啦！” 李睿站在那儿没动：“柳莺……” 柳莺回头：“嗯？” 看着她这样纯真的眼睛，到嘴边的那句话，李睿怎么也说不出来。 宴会厅里，柳莺的那些姐妹目光都瞧着这边，如果他冒然告别…… 终归还是不忍心，李睿弯了弯唇，说：“生日快乐。” 柳莺嫣然一笑：“知道啦，我现在真的很快乐！” 她带着李睿进宴会厅，那些小姐妹很快迎上来，不停打量李睿，又是夸又是赞。 柳莺骄傲的不得了，脸上满是幸福笑意。 这晚，李睿回去后想了很久。 唐远骁跟关清清求婚的事在圈子里沸沸扬扬，关清清至今也没有要拒婚的意思，他大概是真的没戏了。 既然如此，他也该算了。 ………… 年末那天，陈家邀请白棠聚餐。 白棠本不想去，但陈定坤跟何落英亲自来请，她只好应了。 到了陈家，许多客人都到了。 平日里，这些人知道白棠跟陈家不走动，便觉得陈家即便攀上了陆家也没讨不到好处。如今白棠出面，他们又觉得白棠对陈家还是有留恋的，心里的算盘又变了卦，开始问起陈玉书的婚事。 说起陈玉书，陈家里不见她。 陈定坤笑笑说她去了男朋友那儿。 众人惊讶，之前从未听闻陈玉书有对象，不由都好奇起来。 陈定坤得意洋洋地说：“哎呀，八字还没一撇，不便透露太多。等事成了，自然会有喜帖送上府的。” 有人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桌前的白棠，说：“那跟大小姐比起来，哪个身份高？” 旁边有人笑啦：“这不是废话吗，还有谁比陆连衡身份高的。” 陈定坤倒听得不乐意了：“玉书眼光高，自然不会选比她姐夫身份低的男人。” 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猜了。 比陆连衡厉害的，乔都城里没有，在商界也只有寥寥数人，而且还要差不多年纪，三下五除二猜了几个大概。 陈定坤摇摇头：“我说的是家世，反正你们尽管瞧好吧！” 见他这么有信心，众人也就抱着好奇等结果。 白棠隐隐约约听到那边的聊天，过耳就忘了。 等到合适的时间，她就跟何落英告辞离开。 回到七号公馆，芽芽说要守岁，还跟陆连衡拨了个视频。 白棠在旁边看，陆连衡那边似乎很忙，但还是陪芽芽过了十二点。 夜空，烟花璀璨。 白棠抬头望着黑幕中绽放的光芒出神，心情平静。 芽芽来到她身边，发现视频还没关，正对着她。 看到屏幕那头的男人，她留意了一眼。 陆连衡此时还穿着衬衫毛衣，不是休息的状态。 他时不时看看屏幕，又时不时低头看桌上放着的文件，不过芽芽说的每句话，他都在应答着。 而当看到屏幕这边的人变成了白棠，他目光明显顿了下。 第22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这样的反应，白棠很快就挪开了手机，起身去洗澡。 芽芽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也要进来。白棠把她拦在外面：“不可以哦。” 芽芽眨眨眼：“那我等你出来，我们再跟爸爸视频。” 白棠抿了抿唇，叫来保姆把芽芽抱走。 她在浴室待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芽芽抱着手机昏昏欲睡。 视频还没关，但对面的位子是空的，陆连衡不知去哪儿了。 白棠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关掉，陆连衡回来，一杯茶放在桌上。 此时，他那边也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还要喝茶提神。 白棠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改口说：“芽芽睡了，这个我关了。” 陆连衡面色平静的看着屏幕，没有说话。 正当白棠去点那颗红色按钮的时候，她听到他开口：“新年快……” 刚好卡在最后一个字，视频断开了。 白棠愣住，木在那儿。 她在想，要不要礼貌性的回复，还是装作没听见？ 这时聊天框动了下，多了两个红包，写着“芽芽新年快乐”和“新年快乐”。 白棠手里有汗，点开之后，也给他如数回了一个。 手机不停地有消息进来，都是列表发送的新年祝福，但后来再没有一条是陆连衡的。 ………… 白棠不喜欢走亲戚，但现在避免不了这些。 陈妈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准备好，并将走亲访友的日程列了张表。 陆家的叔伯远房都在初三之前陆陆续续拜访，自陆知免走后，沈锡珍跟他们极少来往，也都只是平日佳节走动，做做样子。 这次他们照常去了陆公馆，白棠出面跟他们吃了顿饭，没多会便走了。 后来，白棠带着芽芽去了趟他们那边，也不过吃了顿午饭就告辞。 之后就是岳城沈家那边，沈锡珍先前走动的勤，白棠这次自也不能怠慢。 去沈家前一晚，陆连衡给芽芽打来视频电话，叮嘱了不少。 芽芽懂什么呢，其实都是说给白棠听的。 白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听闻前段时间沈家闹过陆氏，从陆连衡手里要了点股权，大抵双方心中都有不快。她这次过去，说不定会遭人为难，又或是冒出别的什么事。不过那里还有沈老夫人坐镇，有沈老夫人在，又是这样的日子，想来能够安稳度过。 到了岳城，依旧是沈平君派人来接的，只不过这次沈平君自己没过来。 白棠带着芽芽先去见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见到她第一句便是问：“锡珍在家中可好？” 那次沈霆说沈锡珍的状况不太好，沈老夫人整整一个星期睡不好觉。如今又是一家团聚的佳节，她心中甚是想念自己的大女儿，想从白棠口中得知详细。 白棠说：“安排人照顾着，一切都好。” 闻言，一旁的沈平君叹气：“都躺了那么久了，这种情况怎能算好呢，也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上次见她明明还好好的，结果回去后就出了这样的事。” 沈老夫人眸色微沉，叫了声：“平君，别说丧气话。你大姐向来要强，她会好的。” 沈平君眼神有几分锋锐，默默看了眼白棠：“但愿如此，没有人比我们更希望大姐好起来了。” 白棠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沈平君为人和善，先前对待白棠亲和热情，全然都是看在沈锡珍和陆连衡的份上。 然而陆家事变，那些传言他们也略有耳闻，虽被陆连衡一口否认，可他们对白棠心底下仍颇有微词。沈平君今日这番话，更说明了他们认定了那些。 之后，沈老夫人又问了一些有关沈锡珍的情况，白棠都一一作答了。 芽芽要去花园玩，白棠于是借口告辞，匆匆离开客厅。 这次和上次来的感觉不一样，白棠虽跟沈老夫人投缘，但聊起沈锡珍，她还是不自在。 今天天气好，花园里不少人在晒太阳。芽芽跑在前面，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梅花，没一会儿就捡了一大捧。 沈容见到芽芽，过来带她去亭子那儿玩，说那边的花更多。 白棠跟着他们到亭子，坐在那儿休息，一边看着他们在旁边玩。这时，她瞧见不远处的石板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陈玉书么。 而走在陈玉书旁边的，是沈霆。 如今，陈玉书是沈霆的正牌女友，沈霆趁着过年把人带回来给家里看看。 其实自他从乔都回来后，就很少再跟陈玉书有联系了。 后来陈玉书借公司的事来了岳城，找到了他。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渐渐好了。 陈玉书远远见到白棠，没过去。 沈霆问：“她不是你姐吗，不打声招呼？” 陈玉书撇撇嘴：“什么姐姐呀，我跟她可不亲。” 闻言，沈霆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他还是觉得都碰了面，同在老宅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拉着陈玉书，主动来找白棠。 白棠向两人点头致意，多看了陈玉书一眼。 她是没想到，陈玉书的手伸到了沈家。 而陈玉书目光看着别处，不想搭理的样子。 对于她这种态度，白棠早就习惯了，也无所谓。 晚宴的时候，陈玉书跟着沈霆见了沈家所有人，听闻陈玉书跟白棠是姐妹，他们还把白棠叫了过来，场面和气氛都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僵硬感。 许是看出两姐妹关系不好，众人后来都自觉散去。 白棠随便吃了点，芽芽要看烟花，等九点钟的烟花放完，她就带着芽芽回房休息了。 陈妈端了碗银耳上来：“少夫人，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半夜可能会肚子不舒服，吃点这个填填胃吧。” 白棠的确没胃口，不过汤水之类的倒还能下咽。 喝完之后，她问陈妈：“明天的机票买好了吗，几点？” 陈妈说：“下午两点的。” 白棠摇摇头：“太晚了，改早点。” 陈妈为难：“现在外出旅游的人多，机票紧张，两点已经是最合适的。如果要早，只有凌晨四点的可能还有票。”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她倒是没关系，主要是芽芽。芽芽要是没睡够，飞机上会闹腾。 想了想，白棠只好作罢，下午就下午吧。 陈妈拿着空碗要出去，白棠在这时候叫住她：“他那边，今天有联系过吗？” 第22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陈妈眨眨眼：“是说陆先生吗？今天我们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白棠点头：“知道了。” 陈妈小心翼翼：“少夫人是有什么事要和陆先生说吗？要不打个电话试试，这会儿还不算晚，听闻陆先生在那边，常常工作到深夜。” 虽然白棠现在回来了，但跟陆连衡之间疏远冷淡的气氛，谁都看得出来。眼下陆连衡又出差在国外，这小两口的感情得不到缓和，关系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白棠抿着唇，目光低垂，默了片刻：“没有事。” 是夜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拿着手机东点西看。 说白了，她今天是替陆连衡来的沈家，可陆连衡那边却半句话都不曾过问。 心里，终归有些不满。 第二天，白棠在中午向沈家告了辞，傍晚的时候回到了乔都。 路过商场时，芽芽看到广场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灯，闹着要去玩儿，白棠也正好在外面透透气，便让司机转道过去。 商场里的节日气氛浓厚，芽芽喜欢热闹，拉着白棠逛了好多地方，最后停在一家橱窗前。 “妈妈，买这个。” 芽芽趴在玻璃上，指着里面那根酒红色的格纹领带，回头看白棠，“爸爸有根红色的领带，可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把酱油弄上去了。妈妈，你帮我买，我要送给爸爸。” 白棠摸摸芽芽的小脑袋，温柔微笑：“好啊。” 她总是不能拒绝芽芽的要求，即便这个要求跟陆连衡有关。 销售员把领带拿过来给白棠，白棠看了看，觉得颜色和暗纹都还不错，便让拿条新的包起来了。等候期间，她橱窗里一枚银白色的领夹。 这枚领夹不像旁边那几枚煜煜生辉，它光泽内敛，线条也有一种肉感，十分与众不同。 销售员过来介绍说，这款领夹出自国外一位非常出名的时尚手工匠人，从原材料到作品成型，都是由匠人精心制作的。而且橱窗上的这枚是展示品，无法售卖。下个月，这枚领夹将会运送到另外的柜台继续展出，国内只此一枚。 不过，是可以预定的，只是价格会比一般的领夹要高出许多。 白棠很喜欢这枚领夹，而且也觉得很适合陆连衡，于是就跟柜台预定了。 销售员微笑请她和芽芽到会客室休息，并在付款前告知：“因为是纯手工制作，等待的周期可能比较长，大概要六个月左右，您这边可以接受吗？” 白棠点点头：“可以。” 反正也不急。 在会客室等了十多分钟，销售员把预订回执送过来，表示到货后会第一时间联系白棠。 出来的时候，销售员打包了两块小蛋糕给芽芽，将两人送到门口。 从店里出来后，白棠逛着逛着忽然意识到，以她跟陆连衡现在的关系，着实没有必要买这个。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看到那枚领夹的时候，便想象到它戴在陆连衡身上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把东西给买了。 白棠蹲下来，对芽芽说：“今天我买领夹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芽芽笑眯眯的：“我懂了，妈妈是想给爸爸惊喜对不对？妈妈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白棠没法跟芽芽解释，就点点头说“是”。 回到七号公馆，芽芽捧着领带到主卧衣帽间，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样陆连衡到这儿，就能一眼看见了。 睡觉的时候，白棠问芽芽，想不想去拜访姨婆。 正值新年，白棠想趁这个时候去找安梅，说不定还能在安梅那儿碰到另外的亲人。 芽芽对安梅印象不深，不过看白棠想去，她也就答应陪着去。 于是白棠选好了日子，打算初十的样子过去。第二天，她联系了安梅。 “棠儿，我在出差，没个把月回不去。” 电话里，安梅可惜的叹息，让白棠先别过去找她。 白棠知道医院是没有假期的，更何况安梅还是私人医院的院长，比其他人都要忙。 无法，她只好在电话里给安梅拜年，约好下次见面。 郊外私宅。 安梅跟白棠通完话后，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唐远骁。 “谦儿，你为什么不让我把棠儿的身世说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两天，唐远骁把她接到了这儿，并叮嘱不准跟白棠透露任何信息。 这跟之前的计划背道而驰。 之前，是唐远骁拜托她，慢慢将身世说给白棠，并想让白棠接受白氏，重归商界东山再起。 唐远骁解释说：“你知道的，家里那些东西一旦出现继承者，必会引起家族之间的纷争，还有商界之中的动荡。当然，这些我都会在背后为她摆平。可如今，她还舍不得跟陆连衡离婚，我又怎么能够把家里的东西送出去便宜陆家呢。” 所以，只有白棠离婚，他才能把白氏交到她手上。 在此之前，身世的秘密，就暂且不能再透露了。 安梅懂了，但也有不懂的。 她认为唐远骁如今实力雄厚，比白棠更有能力担起白家，可为什么他不亲自继承家产，非要留给白棠呢。 唐远骁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安姨，以前是我没照顾好妹妹，所以我想要把最好的都留给她。我自己嘛，现在手中的，都足够我过日子了，便不奢求其他。” 安梅叹了口气，点点头：“我听你打算。” ………… 无法从安梅这儿得到更多有关身世的消息，白棠按耐不住，找了朱浩帮忙去调查。 既然安梅是她的表姨，那么只要顺着这根线查，必定能把一切都查清楚。 可也奇怪，跟安梅有关的东西，忽然之间都变得模糊起来。朱浩甚至亲自到地方去问，与安梅相识的那些人，只知她嫁给了姓朱的人家，后来离了婚，拿钱开了这家私人医院。至于她娘家那边的事，几乎没有人知道。而且正值新年，也没人来拜访安梅，着实怪异。 但若要说她是冒充，也不大可能。 安梅的人品在旁人口中都不错，而且医院口碑也很好，她犯不着自讨没趣做这样的事。 第22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朱浩把这些都回禀了白棠，白棠也纳闷了。而她再联系安梅，安梅那边仍和往常一样，甚至还给她寄来了年货和不少礼物。 白棠想，大概是安梅有意隐瞒了身份，不想让她知道。 白棠苦恼，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如今眼前就像蒙上了一层布，用手去扯，才发现原来是雾，怎么也扯不开。 十五元宵，乔都最大的广场上举行灯会，白棠带芽芽去看了，回来的时候喉咙开始发痒。 广场临近江边，晚上的风大，白棠抱着芽芽又走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就有点感冒。怕传染给芽芽，白棠等芽芽睡着后，回了主卧。 后半夜的时候，白棠听到房间里有声响，迷迷糊糊醒了醒。 像是在做梦，她很快又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之后就有个重量缓缓压在她身上。 白棠摇晃了两下脑袋，烦人的背过去继续睡。 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她半梦半醒把那人推开。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个人影，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还以为在做梦。” 她又闭上眼睛，随时都可能再睡过去，意识里好像和陆连衡回到了以前相处的状态。 身上的人将她在怀里紧了紧，声音又沙又沉：“经常做这样的梦吗？” 白棠实在太困，没有应声，陷入浅睡。 直到那人动作起来，她才不得再次苏醒，眯开干涩的眼睛。 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白棠抓紧枕头，忽然发觉有件事不对。 “你没戴？” 她急了，想让他出去。 陆连衡搂紧她的腰，说：“抽屉里没了。” 白棠皱眉，怎么会，之前的就放在那儿谁都没动。 她伸手去扯抽屉，被陆连衡一把捞回来：“再动，就把你绑起来。” 白棠不可能再睡了，两人推推搡搡完了事，白棠的手腕被他掐得通红，现在还疼着。 她抱着被子去客房，陆连衡从浴室出来，把她拉住了。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他坐在床边蹙着眉，“还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让我好好睡一觉。” 白棠挣开他的手：“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互不相干。” 陆连衡把被子丢回床上：“好话不说第二遍，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他拽着她躺下来，眼睛里满是疲色，真的很累。 七号公馆四处都静悄悄的，白棠也不想折腾，就背着身卧在那儿一动不动，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睡过去。 早上，她被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呆呆看着挂在衣架上的那件黑色西装。 想起昨晚的事，她起身把抽屉拉开，里面空空荡荡。 真是奇了怪了，她上次整理东西的时候还见，怎么会突然都没了呢。 正想着，陆连衡从卫生间出来，两人对了一眼。 白棠干脆也不再躺了，洗漱出来默声去换了衣服。 这时陆连衡向她走过来，手指尖搭着领带，示意她给他戴上。 正是芽芽挑的那条。 白棠考虑片刻，看他认真等待的样子，还是接过领带踮起脚。 陆连衡很高，以前白棠给为他系过领带，他都是弯着腰的。 这次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脑袋连低都不低一下，白棠动作起来有些困难。 白棠目光垂着，一眼都没看他的脸，打了个结说：“你自己整理。” 转身正要走，身后的人双手将她揽住，挤到墙边：“还是你来。” 说着，他弯下了腰。 白棠说：“就这么点小事，陆先生还不能自理么。” 陆连衡抬起眼睛，黑幽幽的眼珠子看着她：“胳膊很疼，你压的。” 这根新领带，昨晚陆连衡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私以为，这是白棠讨好他送的礼物，所以昨晚才大胆对她动手动脚。 为了不让她跑走，陆连衡就抱了她一夜，早上起来就发现胳膊伸不了了。他自己勉强穿好了衣服，可这衣领，还真无法自理。 白棠闻言，捏了捏他那只胳膊，看到他眉心拧紧，不像是装的，于是伸手去给他翻领子。 两人不说话，气氛就显得僵硬。 白棠胡乱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走？” 陆连衡说：“刚回，就急着让我走？” 白棠语气没有起伏，淡淡道：“新公司刚成立，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其实你不回来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把外面管好。” “你最近没去陆公馆？” 陆连衡突然扭转话题，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比平常要冷些。 白棠情绪沉下来，低着头：“过年忙，没时间去。” 其实是她不想去，她真的很不喜欢陆公馆，也不想见到沈锡珍。 沈锡珍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可怜。可白棠生不出这样的同情心，她看到沈锡珍的时候，只会想起自己曾经悲惨的过往。 “晚上跟我一起去陆公馆。” 陆连衡开口，语气不容拒绝，与此同时他看到白棠皱紧了眉。 没有给她讨价的机会，陆连衡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快步离开了房间。 就连早饭也没吃，他直接去了公司，上午有个会议，他起晚了，必须尽快赶到。 白棠问佣人，抽屉里的东西去了哪里。 佣人说没动过，后来在书房的垃圾桶里找着了，都被拆了。 “兴许是过期，所以陆先生处理掉了吧。” 佣人这样解释，匆匆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白棠之前没注意过日期这方面，想想也懒得追究这事，打算在网购一些。 刚要下单，她就停手了。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她这是在干什么，昨晚是太困了才被陆连衡得逞，以后不会再有下次，还买这些做什么。 白棠扔了手机，倒在沙发上，腰腿还酸着。 下午的时候，陆连衡发短信来，让她去陆公馆等着。 白棠回了个“不去”，就关机带着芽芽去花园玩了。 很晚的时候，陆连衡才回来，这会儿白棠已经在客房休息。 他在外面敲门：“知道你没睡着。” 过了会儿，白棠披着衣服开门，陆连衡站在外面，倒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第22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知道他来兴师问罪，白棠抢先开口：“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见她，更别说服侍她。我看你还是别为难我了，你这样强迫着我去，对她的病情没有半点帮助，毕竟她也挺讨厌我的。” 陆连衡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棠等了一会儿，心里对他的这种沉默有种无端的畏惧，推门关上。 陆连衡手伸过来，抵住门框，稍一用力，就把门弄开了。 白棠皱紧眉：“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不去就不去！” 话音刚落，陆连衡就把她从房里拽出来拉到楼下。 大厅里，哆哆嗦嗦站着几个佣人，都是陆公馆那边的。 “我原本还在想，这件事或许跟你无关。但你刚才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是你授意。” 陆连衡眼神低垂，底下翻着冷漠的颜色。 白棠不明，望向那几个佣人。 一起过来的刘管家站前一步，开口说：“少夫人，他们擅离职守，已经有几天没给陆夫人喂药了，而且陆夫人身上还有不少掐痕和淤青，新旧都有。这些人借你的名义，不容许旁人过问情况，若不是今天陆先生突然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些人竟敢那样对待主家！” 闻言，白棠震惊。 都说久病惹人嫌，沈锡珍如今不能动弹不能说话，陆公馆又没有能做主的，有些佣人就渐渐开始松懈。再加上平日里，沈锡珍对佣人严格，公馆上下几乎都被教训过，有些怀恨在心的，就因此生了恶念。他们也知道，陆连衡让白棠管着陆公馆，但白棠没有出现，这些个便自作聪明暗中折磨沈锡珍。 “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无关。” 白棠马上澄清，虽讨厌沈锡珍，但她从来没想过故意亏待一个病人。 陆连衡定定望着她：“就算不是你授意，我说过让你每日都去陆公馆，如果你照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点，白棠的确无法给出解释。 陆连衡今晚发了很大的火，把那几个佣人赶出去，并将沈锡珍接到了七号公馆。 第二天早上，沈锡珍房里的人进进出出，七号公馆最心细的，都被陆连衡派了过去。听说，陆连衡还找了专业的按摩护工和家庭医生，这几天都会到位。 芽芽看望了沈锡珍后，得知沈锡珍以后都会住在这儿，她很开心。 白棠远远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看着芽芽和陆连衡，仿若跟他们置身两个世界。 忽然有种感觉，陆家，她始终融不进去。 即便有芽芽这层关系，她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跟他们的悲喜永远不同。 白棠落寞离开，独自去外面散心。 后来陈妈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说芽芽发现她不见了，很着急。 她又回到七号公馆，得知芽芽被陆连衡带去了公司。 白棠去沈锡珍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看到佣人正在为沈锡珍身上的伤上药。 陈妈过来说：“少夫人，不管怎样，您都不该跟一个病人计较的。” 陈妈之前也是陆公馆的人，知道沈锡珍对白棠不善。而眼下沈锡珍变成这样，白棠跟陆连衡之间又常常因此这件事争执，她劝不了陆连衡，就来劝劝白棠。 白棠说：“她在我身上所做的恶，不会因为她如今的可怜而消抹干净。我不是滥发好心的人，我不能对不起自己。我现在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让步。心里再多计较，也不会趁这个时候以强欺弱。但要让我放下，听陆连衡的话去服侍这个跟我有仇的人，我做不到。” 陈妈还想再劝劝，被白棠堵回去，“我知道你是帮着他们的，我也不奢求你们这里谁能真正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有些事情是我的底线，谁也碰不得，也劝不得。” 白棠情绪低沉，回到房间关在里面。 沈锡珍住到七号公馆后，她觉得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让人透不过气。即便沈锡珍现在已经无法对她做什么，但只要想到同住一个屋檐，她就心情烦躁。 芽芽打电话来，说陆连衡太忙了，要白棠过来带她去商场买新学期要用的文具。 白棠出发后，芽芽用陆连衡的微信发消息，说已经在商场门口了。 “爸爸，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等妈妈。” 芽芽把手机还陆连衡，两只小手抱在胸前，有些生气。 刚才陆连衡明明跟她约好，要带她和白棠一起去逛文具店，然后一起去吃饭，结果突然说要去项目办事，放她们鸽子。 陆连衡揉揉她的脑袋，她一下就躲开了，跑到柱子后面。 这脾气，大的小的都一个样。 陆连衡无奈，就站在旁边故意不理她，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保姆去哄芽芽，无疑都吃了闭门羹，芽芽都不愿意让她们抱。 过了一会儿，芽芽主动跑回来，站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看。 陆连衡低眼，挑眉：“怎么？嗯？” 芽芽指指他的胸口：“你喜欢这个领带吗？” 陆连衡下意识摸了摸：“还不错。” 芽芽不满意这个答案，哼了声：“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现在还要跟我生气！” “你送的？”陆连衡目光扫了到门口正好进来的白棠和陈妈，蹲下来压低声音，“是妈妈跟你一起去买的吗？” 芽芽点点头：“当然啦，我是小孩子，我又没有钱钱。不过妈妈也觉得，那根领带很适合爸爸呢，而且她还……” 说到这儿，芽芽突然想起什么，立马用小手捂住嘴。 陆连衡追问：“她还怎么？” 芽芽疯狂摇头：“是秘密，不能说！” 这时她发现白棠到了，赶紧跑过去躲到白棠身后，探出小脑袋笑眯眯看着陆连衡。 小妮子这样子，那个秘密应该不是坏事。 虽然很好奇，不过陆连衡也想保持期待和惊喜，不再追问此事。 白棠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已恢复以前那副冷漠模样。白棠问芽芽：“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了？” 芽芽小声：“妈妈，那个秘密，我没跟爸爸讲。” 第22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愣了下，眼睛再次看向陆连衡的时候，陆连衡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接电话。过后，他过来跟芽芽说：“公司那边的事情取消了，我今天陪你久一点，后天出差。” 芽芽撅嘴：“我不要你出差，又要好长时间见不到爸爸了！” 陆连衡把芽芽抱起来，略过白棠往文具店走：“回来给你带礼物。” 芽芽不高兴：“我不要礼物，我就要爸爸。” 陆连衡微笑，手指在芽芽鼻尖上点了点。 白棠跟在两人后面，望着他们说话聊天的背影，心中有种很复杂的滋味。 她想起从前那段短暂的温馨生活，那是她最喜欢的时光。而眼下这一刻，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但她又很清楚，这不过是陆连衡在芽芽面前做出来的假象。 “妈妈，你快来呀。” 芽芽在前面叫白棠，白棠回过神，快步朝他们走去。 芽芽买了几套文具，又挑了两个盲盒，之后陆连衡就带她去吃饭。 白棠依旧跟在后面，没跟两人搭上话。后来他们停在一家火锅店前，陆连衡回头看了一眼，说话：“你感冒好了吗？能不能吃？” 芽芽喜欢吃这家的牛肉和虾滑，但这些对感冒的人来说，容易加重病情。 白棠知道芽芽早就馋这一口了，她目光没跟陆连衡接触，垂下去看着芽芽：“我没关系。” 陈妈说：“少夫人，你刚刚吃过药。” 闻言，陆连衡就抱着芽芽转步去旁边的江南餐厅，并对芽芽说：“我们下次再吃火锅好不好？” 他声音很柔很轻，芽芽本来是不愿意的，不过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 陈妈对白棠说：“你看，陆先生其实是关心少夫人的，夫妻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但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日子才能长久。” 长久？ 白棠觉得讽刺，他们之间，长久是不会了。 低头？白棠不会，陆连衡更不会。 至于说陆连衡关心她，就因为他过问了那一句？ 如果真的关心，就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并不是她伤了沈锡珍。 还有他们之间，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有关京琴的，陆连衡一句都没解释。 虽然在京琴叫嚣关清清那时，白棠就已经怀疑那件事的真假，但自己猜到和陆连衡主动告诉，还是有区别的。 白棠想太多了，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感情的事情，就像跌进一个漩涡，绕来绕去怎么也出不来。 还不如当初，一心想要报复他时来的痛快，只不过现在有了很多顾及，做不回那么潇洒。 在餐厅坐下来后，白棠收到了一条文字很多的短信。 是她找的律师发过来的。 前阵子，她偷偷找了律师这个，询问她这样的情况，能争到抚养权的概率是多少。 律师在了解过她的情况后，现在给她的回复是，很小。 光是她的自身条件，就比不过陆连衡。而且芽芽跟着陆连衡生活时间比较长，改变生活环境对芽芽成长不利，这是其二。其三，如果陆连衡反告她一个遗弃，那她就彻底没有机会抢芽芽了。 这一个月多里，白棠每天都在想这件事。 跟芽芽在一起多一天，她就越发舍不得芽芽。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所以在跟陆连衡的相处上，她也开始有所约束，有种画地为牢的感受了。 陆连衡看白棠拿着手机在发呆，开口问：“是有什么事吗？” 白棠眨眨眼回神：“没有，是幼儿园那边发来的开学提醒。” 说着，她就打开昨天下午收到的那条短信，转发给了陆连衡。 陆连衡扫了眼：“哦。” 白棠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递给他。 他又加了两个素菜，让服务员去下单。 芽芽坐在陆连衡怀里，拆开新买的盲盒，居然抽到了隐藏款，开心得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白棠看芽芽一直在陆连衡那儿，陆连衡也没吃几口，就示意芽芽到她身边来。 芽芽大声说：“不要，后天爸爸就要出门了，我现在不要跟爸爸分开！” 陆连衡低头抚摸芽芽的头发，温声：“芽芽是我一手带大的，向来跟我最亲。她舍不得跟我分开，我也舍不得，哪怕只是出差几天，我也日日在想念，相信她也是一样的。”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白棠，你说对吧？” 白棠知道那些都是说给她听的，她捏紧手指，低声说：“你们感情深厚，不过是因为你从我这儿偷去了两年。你把她藏了两年，甚至在我们结婚之后，你都没有打算把她的身世告诉我，故意让我忍受这种骨肉分离之痛，故意看我笑话。” “难道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我们吗，现在又觉得孩子好玩了，想要回去了。” 白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陆连衡都知道，包括找律师。 好巧不巧，那个律师，跟李睿是朋友。 他冷笑着，眼里的讽刺意味极重：“如果当初不是我把芽芽接回来，我们还有缘分坐在这里说话吗？你之前不要她，现在又想跟我抢她。” “我没有不要她！” 白棠一口反驳，声音有些大，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她今天情绪压着，听了陆连衡说的那些，一下子没控制住。 陆连衡抿唇看着她，跟她的激动相比，他不动声色。 芽芽见情况不对，担心地看看陆连衡，又看看白棠，之后就被陆连衡抱起来，快步离开餐厅。 白棠晃过神，马上站起追出去，看见芽芽趴在陆连衡肩上一脸快哭的样子。 陈妈跟上来，提醒：“少夫人，小小姐在幼儿园的信息表上留了三个电话，除了你和家里的，还有一个是陆先生。所以刚刚你要是收到幼儿园的短信，陆先生那儿也应该能同时收到。你刚刚骗了陆先生，他知道了。” 白棠脸色顿了顿，加快脚步，但还是差了一个电梯。 等她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看到陆连衡那辆车亮起大灯，准备开走。 她抬步过去，车转弯出来，停在三岔口，像在等她。 第22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到那儿正准备拉车门，车又往前开了段。 她愣住了，木然看着那辆车影，情绪突然绷不住，眼眶瞬间红了。 陆连衡从车里下来，冷淡瞧着她：“你哭什么。” 白棠说：“我怕你再不让我见孩子了。” 她被陆连衡刚才的架势吓到了，再加上这阵子在抚养权的事上费了太多精力，就担心陆连衡这一走，就不会让她跟芽芽再有接触。 陆连衡看着她脸上的泪，神色凝重。 掏出帕子，递过去，他说：“只要你听话，不会让你见不到孩子。” “听话，是该听话到什么程度？”白棠没接那帕子，眼睛直直瞪着他，“不能违背你每个字，就算是让我做不愿意的事，我也该听从你的去做？” 陆连衡张口想要解释，斟酌了下后，说：“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总比为了不同意见，天天吵闹的好。 当然，他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也不会让白棠再照顾沈锡珍，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事能够强求她的了。再者，他这两年会频繁及长时间出差，在她身边的日子很少，他又能有什么机会为难她的。给她一点压力，也免得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去跟谁厮混。 陆连衡过去给白棠擦脸，白棠推开背过身，仓促地用掌心抹泪。 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经过的时候都往两人身上多看了一眼。 “上车。” 陆连衡表情肃冷，轻轻握住白棠的手。 这次，白棠没有躲，跟着他来到车前。 芽芽从窗口探出来，眨眨眼看着白棠：“妈妈，坐在我旁边。” 白棠平稳情绪，陆连衡给她拉开车门。 她抬眸快速扫了他一眼，进去将芽芽抱住。 芽芽看到白棠眼眶红着，担心：“妈妈，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怎么。” 白棠摇摇头，弯出一个笑。 芽芽问：“是不是刚才爸爸吓着你了？说实话，我也很怕爸爸生气。” 她嘟嘟嘴，看见陆连衡上车，立马“哼”了一声。 白棠抿着唇，跟芽芽紧紧牵着手，一路都没说话。 陆连衡今天开车很慢，沿路的节日灯景还没撤去，光影掠他菱角分明的侧脸，眸底幽深而凝重。 芽芽察觉到两人不对劲的气氛，坐在那儿不敢出声。 快到公馆的时候，芽芽忽然对陆连衡说：“爸爸，妈妈睡着了。” 陆连衡应：“嗯，让她睡，别吵她。” 芽芽看看身边的人，小手握住她的拇指。 到家后，陆连衡下车拉开后座的门，去解芽芽的椅子。 芽芽下来后，他跟佣人示意去喊醒白棠。 正当他走开两步后，突然听到佣人惊慌的叫声：“不好了，少夫人好像晕过去了！” 闻言，陆连衡脸色一色，神情变了。 他立即把芽芽交给保姆，匆匆返回车边。 因为安全带被佣人解开的缘故，白棠身形歪斜，手臂直直垂在外面。他过去握住她的肩膀，晃了晃：“白棠？” 白棠紧闭眼睛没有反应，花园里的灯光下，她脸色白得吓人。 送到医院，白棠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 眼皮很沉，她看到陆连衡正抱着她，嘴唇上下一动一动，似乎在跟她说话。 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后来她就浑身提不起力气，又觉得困，眼皮一个劲地往下闭，又开始做梦。 闭眼，再睁眼，白色的光从窗外透入，已经是第二天。 护士过来检查，叮嘱陈妈注意事项，白棠躺在那儿，身体感官逐渐复原，像一个沉溺在水里的人终于爬上了岸。 她怎么了？她记得当时在车上，感觉身体很累，很想休息。 陈妈过来给她喂了温水，说了来龙去脉，还说陆连衡在这儿守到了早上，要不是公司那边催着他，他这会儿本来也该在的。 下午，白棠觉得好些，就让陈妈去办了出院。 她不喜欢在医院，自从生过那场大病，她对医院就有种排斥和畏惧感。 这原本是她这个职业不该有的情绪，但她真的无法克服，总觉得自己再在医院睡一觉，醒来就不知何年何月了。就像那天睁开眼，窗外白雪皑皑，过度了一个季节。 回到陆公馆，芽芽跑出来，一下子扑在白棠怀里。 白棠还没什么力气，抱不了她，到了沙发把她放在腿上，亲了下。 芽芽担心：“妈妈，你生病了？是感冒严重了吗？” 白棠想了想，微笑：“嗯，所以啊，芽芽以后感冒一定要去看医生，要按时吃药。” 这次晕倒，是之前没恢复好的原因，再加上最近思虑过重，没休息好，情绪也低落，各方面都有影响。但白棠无意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年纪还小的芽芽。 陆连衡晚上回来的时候，听闻白棠已经出院，问了情况。 出院是经过医生批准的，白棠现在只是身体虚弱，其他倒无大碍，平时注意休养就行了。 这次，陈妈不得不为白棠说句话：“陆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少夫人这些天的不开心都挂在脸上，昨天更是……” 昨天陆连衡在餐厅和停车场的所作所为，她这个外人都捏了把汗。 陆连衡却觉得，他已经退了很大一步，还想让他怎样？ 白棠不尊敬长辈，又跟姓唐的在外面躲了几个月，换做是别人会怎么看？ 见陆连衡不为所动，陈妈叹了口气：“陆先生难道没发现吗，少夫人的情绪都来源于陆先生你的态度，眼下你又很快要去出差，一走就是几个月，你要让她带着心结独自过这几个月吗？为何不暂且放下恩怨，让她安心养病。她还这么年轻，可谁的身体都没有源源不断的资本，可以被这样消耗啊。” 听到这，陆连衡脸色一顿，幽然沉下来。 走到楼上，白棠和芽芽的说话声从虚掩的那扇门里传来。 陆连衡站在外面，停了几分钟，之后转步走进书房。 芽芽知道白棠身体不舒服，所以今天不用哄，乖乖睡下了。 白棠出来后回客房，发现自己很多衣服都还没拿过来，就去了主卧。 第229章 - 退烧 - 老白兔 路过书房的时候，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门忽然开了，明亮暖黄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陆连衡高大的黑影像一座巨山。 “你怎么样了？”陆连衡问，“好点了吗。” 白棠目光仓皇地闪过：“没事了。” 陆连衡打量她还苍白着的脸色：“行，没事就行。” 两人很快陷入沉默，白棠垂着眼。 过了会儿，陆连衡走出几步，伸手想抱她。 “别碰我。”白棠冷声，紧接着后退拉开距离，“那天晚上，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她深知在这种情况下顺从了陆连衡，后面会发生什么。 陆连衡表面看着正经，其实重欲。 她可不相信，他把她拉进书房，是要与她促膝长谈。 “这么防着我？”陆连衡抱臂倚门，眉梢轻微挑起，对她说，“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总之对你没坏处。” 白棠抿了抿唇：“好，我听你的。” 闻言，陆连衡脸色闪过一丝异样的颜色和情绪。 白棠去了主卧，片刻后拿着衣服出来，再路过书房的时候没再看他一眼。 她听话，但陆连衡反而觉得，这种听话更像是无声的反抗。 第二天，陆连衡早早在楼下等候，之后他带她到了某家医院。 “放心，今天不是来带你看病的。” 看到白棠在休息室里坐立不安，陆连衡耐心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进来一个年约五十的医生。 她向两人微笑，之后目光落在白棠身上。 白棠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医生上前来，跟她打招呼：“白小姐，你还认得我吗？三年前你受伤被人送到医院，是我接治了你。” 像突然被什么敲了一下脑袋，白棠想起三年前，她生完芽芽后回到乔都。受伤，医院，那年，也只有被沈锡珍绑架的那次，她才经历过这些！ 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就是当年的主治医生！ 白棠身体止不住隐微颤抖，她狠狠瞪向陆连衡：“陆连衡，你是来揭我伤疤的吗？” “也许，这并不是揭伤疤，而是在为你找出真相。” 陆连衡眼底严肃而认真，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白棠所遭遇的那些，他怎会不在乎。 尤其是，当她说自己被强暴时，他心里头像降了一层冰，他震惊也愤怒。 在她失踪的几个月里，他也让人去查了当年的情况。 但因为过去太久，同时又被沈锡珍把证据消抹干净，很难再寻到当时绑架白棠的那些人。 不过，他找到了当时为白棠治疗的医生，就是眼前这位。 白棠的病例被清空，加上每天来往的病人这么多，医生或许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那个医生居然还记得白棠。 医生说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有个男人把白棠送到医院后，在离开的途中出了车祸，与一辆超载失控的大货车相撞，受了很严重的伤。正好，她也是那个男人的主治医生。 陆连衡拉着白棠坐下来，感觉到她手很凉，又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医生拿着一些资料在他们对面，陆连衡开口：“医生，我想知道，我夫人当时的情况。”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感觉握在掌中的那只小手抖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白棠，白棠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比刚才更白。 医生和善地点点头：“好的，陆先生。在你们来之前，我大概回顾了一下当年的事情，白小姐是在晚上八点十五分送到这里的。我为她做了很全面的检查，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以及身体多处挫伤。” 陆连衡问：“还有呢？是否遭遇了性侵？” “陆连衡！” 白棠激动站起，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大大，快哭了。 “不要问，我求你不要再问了！” 她咬着牙，浑身抖得厉害，声音也几乎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陆连衡拉她手，她用力一甩，身形猛烈晃动了下，往边上倒。 陆连衡瞳孔缩紧，立马张手将她扶住，小心放在沙发上。 白棠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腕，眼泪同时掉下来。 医生赶紧把两人劝开，对白棠说：“白小姐，你先别激动，或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棠眼底闪了闪，趁她松懈，陆连衡把手腕撤出来，上面印了一个深深的血牙印。 医生见状，赶紧拿来工具和药给他处理。白棠呆坐在那儿，眼睛盯着陆连衡受伤被她咬出来的伤，她突然起身往门口走。 “白棠，站住！” 陆连衡冲她呵斥，威严带着怒意声音震在整个房间。 白棠脚步顿下，继而又大步往前。 陆连衡顾不上还没处理好的伤，过去把人拽了回来。 “你听医生说完可以吗？难道你要一辈子带着那些生活？！” 白棠跌坐回沙发，目光仓皇地扫着房间各处，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医生也趁着这时候，马上说：“按照当时的检查报告，并未有被性侵的表现。” 她把桌上的资料递给陆连衡，陆连衡把那几张纸抽出来，两指捻着垂直摆在白棠眼前。 “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医生说的，就好好看看这上面是怎么写的。” 白棠张大眼睛，缓缓抬手，检查报告握在手里。 陆连衡知道白棠脸皮薄，在这种事上，那时的她往往羞于启齿，所以也不会像医生过问。 也正是如此，她误会了自己三年。 从医院出来，白棠还处于混沌，一遍又一遍的查看那些检查报告。 陆连衡送她上车，看了眼手表：“我该走了。” 白棠没反应，依然呆呆坐在那儿。 陆连衡叫她名字，又说了一遍：“白棠，我该走了。这次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回，白棠有了反应，目光从检查报告上拔出来，无声望着他。 陆连衡缓缓深呼吸，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当年对你的伤害无法抹去，所以我只能尽力，帮你拔除那些刺，希望能让你好受点。” 第23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心里滋味万千，这种混乱又复杂的感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年，她没有亲自调查过这件事。她畏惧这些，不敢跟任何人说，也讨厌回想。 只记得，她当时因为挣扎得太厉害，被那些人用东西砸晕了。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那几个猥琐的男人已经光了身体。即便过去很多年，她只要回想这一幕，仍然会生理性的犯恶心。 “我不会感谢你。” 白棠可笑的摇摇头，“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来给你母亲赎罪，我也不会原谅她！” 陆连衡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但白棠敏感得像只受惊的鹿，对什么都草木皆兵。 他知道自己的解释会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也知道放白棠一个人冷静会让两人之间越加疏远。他萌生了一个想法，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差？” 白棠懵了一下，很快就拒绝了：“不要。” 她不想到处跑，也不想去那么远又那么陌生的地方。况且，她和陆连衡都走了，芽芽怎么办？谁在这里照顾芽芽？ 前有小露出卖七号公馆，后有陆公馆佣人懈怠虐主，她现在不放心把芽芽交给任何人带。哪怕是在陆家做佣几十年的管家和陈妈，她都觉得没有让芽芽跟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心。 助理过来提醒陆连衡，距离登机的时间已经不多，该出现去机场了。 其实白棠这个答案，陆连衡早有预料，只不过内心还是不免失望。不过还好，他很快就缓过来，这也只是他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法，如果白棠同意，他还需为此更改许多行程。他身边没她也好，这样公司那边至少还能按照原定计划，不用多费一身心力。 陆连衡向白棠走近，想要最后抱抱她。 在他双手触碰到肩膀的瞬间，白棠像触电一样躲开，拧眉盯着他。 她现在对他，似乎已无半点信任。 陆连衡说不出的滋味感受，助理那边又在催了，他最后定定看了白棠一眼，走近旁边一辆车里。 在他关上门的那瞬间，白棠呼了口气。 直到看着他那辆车远去，白棠紧蹙的眉心才缓缓松散。 陆连衡出差，落地之后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 白棠看到了，但没有回复。 其实在以前，她也很少回复他出差的短信，全是靠心情。 当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也从不在这件事上在意。可如今，她却为此多想，不与他说话，甚至还有种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与她不同的是，芽芽在得知陆连衡已经离开的时候，心情变得郁郁寡欢。 挨到晚上，芽芽捧着陆连衡的手机打视频电话，哭哭啼啼地说她有多想他，甚至还是含着眼泪睡觉的。 白棠最近，也格外注意芽芽对陆连衡的感情。发现芽芽比她想象中，更依赖陆连衡，是无可替代和撼动的位置。她想，如果她用强硬的手段逼陆连衡交出芽芽，芽芽也不会开心吧，可能还会觉得，她是个坏妈妈。 白棠又睡不着了，尽管身体已经很累，但脑子里那些乱飞的思绪，令她无法心静。 辗转反侧到天亮，清晨六点到时候，白棠终于眯了一会儿眼，九点多的时候又清醒了。 芽芽明天就要上学，今天是去幼儿园报到的日子。 白棠一下楼，就看到芽芽背着小书包在等她。 随便喝了两口粥，白棠就带着芽芽去幼儿园了。结束之后，芽芽说她的好朋友送了一只旅游时买的星座摆件，她想要挑份礼物送回去，白棠便带她去逛街。 挑好后，芽芽拉着白棠进超市，在看水产区的鱼虾时，芽芽不小心滑了一跤，保姆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手。路过水果区的时候，白棠看到芽芽的小手往红彤彤的草莓伸过去。 白棠无奈地笑了，现在正是草莓上市的时间，她和芽芽都喜欢吃这个。尤其是芽芽，一见到草莓，哪里还矜持得住。 于是，她过去选了两盒，目光忽然撞上对面的人。 唐远骁抬眸扫了她一眼，拿起面前的几个橙子，放到身后的购物车。 推着购物车的手下目光亦是看着白棠，白棠心里一抖，浑不舒服。 “我那儿的草莓长的比这好，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园子逛逛。” 唐远骁嘴角噙着笑意，主动跟她搭话，语气尤为平和。 他的确有个草莓园子，里面种了很多品种。他也一直都记得，白棠小时候很爱这个，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带白棠过去看看，那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多谢唐先生的邀请，但是不用了。” 白棠的视线抬了下，眼底尽是冷漠和强烈的距离感。 她转身避开他，往反向放走。 超市的人太多，很快她就被前面堵住了。她想要绕路，一个回头，看见唐远骁在后面，她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想帮你。”唐远骁面不改色地说，“你想要那个孩子，我可以帮你。” 没记错的话，白棠生日就快到了，只要她点头，这就是她的生日礼物。 闻言，白棠目光闪了下，周围人太多，也不知道陆连衡有没有安排什么人跟着她，她慌张四下打量周围一圈，目光重新回到唐远骁。 唐远骁依旧是那副微笑模样，在不认识的旁人眼中，这个男人温文尔雅又绅士有礼，一定不会把他跟恶人联系起来。但白棠却觉得他态度瘆人，总觉得他对自己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很快就拒绝了他：“这是我私事，不劳费心。” 说实话，那瞬间白棠有动摇，但眼前这个人是唐远骁，她绝不会跟他同流合污。 唐远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苦口婆心动动唇：“那就希望，你到头来别作茧自缚，那是最愚蠢的活法。” 白棠不愿跟他多待，绕过货架走了。 唐远骁手兜在大衣口袋，看着她的背影，表情略显无奈。 他的手下低声问：“唐先生，要不要找人想想办法，让她知道只有你能够帮她。” 第23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算了，随便她。” 唐远骁深深叹了口气。 白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今天的脸色也不太好，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想强迫她。 经过上次，他也了解白棠的脾气，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 跟芽芽汇合后，白棠结完账匆匆离开超市，生怕又遇到唐远骁。 回到七号公馆，陈妈带着两个人过来，向白棠介绍：“少夫人，这两位是陆先生找来的护理工和家庭医生。” 两人向白棠微笑，一个年纪大点，是高级护理院里请来的金牌护工，照顾过很多沈锡珍这样的植物人。另一个年纪轻，是陆连衡特地从国外高薪聘来的医生，也接触过不少这类病例。 白棠点点头，看到她们手里还拎着行李，问：“房间都安排好了？” 陈妈说：“正要请示你呢。” 陆公馆中除了主屋，还有客楼和偏楼。偏楼住的是管家佣人，白棠觉得这两位算不上公馆的下人，于是便说：“客楼那儿还有几个环境不错的房间，带他们去看看吧，挑自己喜欢的住。” 陈妈：“好的，少夫人。” 她们走后，白棠上楼休息了一会儿。 ………… 商务大楼，唐远骁回到办公室。 “让她过来。” 几分钟后，手下领带徐明娟进来，徐明娟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唐先生，好久不见。” 徐明娟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自陆知免和陆以晨回去后，就被陆家的人盯上了。他们之中不管是谁，一旦踏入乔都，陆连衡那边就会马上知道。 所以，她亲自来了。 然而她的飞机刚落地，就被唐远骁的人带来了这里。 唐远骁抬眸冷冷扫了她一眼，问：“不在海城好好待着，你来这儿做什么？” 徐明娟也不隐瞒，坦白说：“自然是为了给我丈夫讨公道来的。” 上次陆知免挫败而归，公司原本要撑不住了，后来得唐远骁帮助，才又苟活了一阵。 但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徐明娟想过很多办法，最终决定还是要从陆氏下手。听闻陆连衡出差，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所以她来看看能不能等到什么机会，让她扳回一城。 她自认为不贪心，哪怕得不到整个陆氏，那么只要凤毛麟角那一点点资产，也足够让他们的生活死而复生。 “陆连衡不在，乔都还不是您说了算。听说陆家那位少夫人出身很低，想来没什么手段，只要您肯出手，一定能把陆家搅它天翻地覆。到时候再逼陆连衡就范，还怕他反抗不成？” 来之前，徐明娟特意打探过白棠的情况，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女，还不受养父母待见，就这样的身份能嫁进陆家，算是老天的恩赐了。这种身份出来的，绝对比不上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也难怪沈锡珍不喜欢，她也看不上。 然而，在说完那些话时，徐明娟看到唐远骁的脸色变了。 变得阴沉、冷厉，也像刀子一样泛着尖锐和寒光。 她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唐远骁不是应该跟她一样的想法吗。 “既然我在乔都，那么这里的一切都由掌控。你别来了，我派人送你回海城。” 唐远骁盖上钢笔，随手甩在桌上，发出清亮的碰响，吓得徐明娟心里一震。 从飞机落地到现在，徐明娟到乔都才不过短短两个小时，还没出手就要被送回去，她咬咬牙，到底不甘。 “唐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究竟什么原因才你这般畏手畏脚？就连我都知道现在是搞垮陆家最好的时候，你怎么反而留情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了？” 唐远骁满脸不快，脸色比刚才更沉。 徐明娟默默拽紧拳头，弯了弯唇：“那……就有劳唐先生送我回去了。” 她很清楚惹怒唐远骁是什么后果，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不堪一击，唐远骁一句话，就可能将他们摧毁的尸骨无存。 一个小时后，唐远骁接到手下来的电话，说已经把徐明娟送上飞机。 唐远骁：“顺便拍人去海城盯着，他们若有动作，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以前陆连衡在的时候，他随便这些人怎么闹。 但现在，不论谁把刀尖指向白棠，他都不允许。 ………… 白棠这几天过得平静，精神也缓过来不少。 芽芽每天晚上都要拿她手机跟陆连衡视频，这天，陆连衡那边没有接，芽芽抱着失望睡觉了。 白棠睡眠浅，半夜的时候被一阵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她看到是陆连衡打来的，考虑要不要接的时候，通话就自动挂断了。于是，她给他发了个消息，说芽芽已经睡了。 正打算把手机关了，通话再次拨过来，这次是语音。 白棠坐起打开床头灯，抿了抿唇，点了那个绿色按钮。 “今天在外面看项目，路远，回来晚。” 接通后，陆连衡的声音传过来，低沉，但听起来又有很柔和。 白棠“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话。 过了会儿，陆连衡询问：“你最近怎么样，身体可好些？” 白棠说：“你不是知道吗。” 陈妈每天都在向陆连衡汇报家里的情况，偶尔一次，听到提起过她。 陆连衡那边静了一阵，之后开口：“旁人观察跟你自己的感触，终归是不同的。你老实回答我，我才好放心。” 白棠想了想，回答：“已经好多了。” 陆连衡：“那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白棠手指画着被褥上的花纹，嚅嚅：“我没有想要的。” 过生日这件事，陈妈已经提过不少次，说乔都城里谁家少夫人生辰宴办的有声有色，白棠身为陆家少夫人，规格应该比她们都大。 但白棠向来对生日不在意，况且那些少夫人办生辰宴，不过也是为了制造机会拓展人脉。如今陆连衡不在乔都，她办这种不过是枉费金钱和精力，所以她让厨房在那天多做几道她喜欢的菜就好。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礼物。”陆连衡在电话说，“那我就自作主张，你到时记得接收。” 第23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原本对生日没什么特殊期待，但陆连衡这么说过以后，她内心就开始有所留意。 生日那天，也正好周末，白棠刚下楼，芽芽就兴奋跑过来拉着她：“妈妈，你快去花园看看！” “好，芽芽跑慢点。” 白棠跟着她后面，快步走到屋子后门，发现花园的景色跟以往不同，一夜之间变了。 陈妈过来，微笑引着她到小亭子那儿，亭子前面的空地上，摆放着许多品种各异的盆。 陈妈告诉说：“少夫人，陆先生说这些花草都是培育的新品种，他特地包机把这些送回来的。” 白棠欲望低，没什么想要的，更没什么缺的。 不过，她有个和芽芽一样的喜好，就是种花养花。 以前大学宿舍的时候，她就在阳台种了不少花草，养护得极为漂亮。舍友把那些照片上传到学校论坛，引来不少女生串门，跟那些花草合照，热度不亚于现在的网红打卡点。 陈妈把一叠照片给白棠，上面标注着花草的名字。 白棠却皱起眉，有些种类不适合在乔都这种气候生长，恐怕过不了几天都会枯萎。 这时，管家领着几位穿着统一的人进来，其中还有外籍人士。管家跟白棠介绍：“少夫人，这些是陆先生新请来的园丁，专门照顾这些花草。” 白棠能想到的，陆连衡怎么会想不到，所以早就安排好了所有事宜。 陈妈指着左前方，微笑说：“少夫人，要不要去那边瞧瞧？” 顺着方向，白棠看到人工湖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小白屋。 主屋离那边远，白棠又多只在花园这边走动，所以并未注意过那边的情况。 坐上小车，到了目的地，白棠才发现小白屋的后面还种了一大片花苗，只不过现在刚刚入春，苗子都还是绿色的，还没长花苞。 芽芽对小白屋很好奇，拉着白棠进去，迎面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好好闻啊。” 芽芽大大吸了几口，往香气来的里屋探身。 两个人影出现在里面，随后往这边过来。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白棠一眼认出来，是香氛业界大师马露莉。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小姐，也是业内较为出名的制香师，是他的徒弟。白棠都曾买过两人的作品，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到本人。 白棠主动向两人问好，随后两人呈出一只精致的盒子。 “少夫人，这是陆先生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陈妈在旁边解释，猜测白棠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上次在沈家，白棠为沈老夫人添香，便知道她深谙此道。 白棠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支圆形的玻璃瓶。 香水的容器很简单，透明的瓶子，金色的雕花盖帽，干净纯澈的液体晃动在手里，在白墙上折射透亮的光芒。 马露莉示意白棠试试，白棠小心按动喷头，香水如雾气散开。 前调是干净清甜的花香，慢慢的，香味变得稳沉，檀香木和安息香的味道温绵柔长，最后又渐渐透出一丝暗夜玫瑰的气息。 这是白棠闻到最独一无二的香味，她很喜欢。 马露莉告诉说，这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香水。而在以后，她的徒弟茉茉小姐，将成为她的私人香氛顾问。 “少夫人，以后每一季，我都会为您制作香水，希望能让您喜欢。” 茉茉小姐面带微笑，伸出手。 白棠喜欢香，但其实平时并不怎么用香。不过有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能收藏这些名家的香氛作品，哪怕只是放在玻璃柜子里，也很赏心悦目。 “有劳了。” 白棠握住她的指尖，欣然接受。 送走马露莉和茉茉小姐，白棠捧着香水往回走。 陈妈在旁边笑说：“陆先生今天这些礼物，应该花了不少心思，这得要提前很长时间才能准备吧？” 白棠弯弯唇，今天这些礼物，的确都送到她心里去了。 芽芽吵着要闻香水，白棠就给她在手腕上喷了一点。 芽芽特别开心，跑到草地上去玩秋千。白棠打算把香水放好再过来，便快步往主屋回。 突然，一道骑车的身影从树影间小路窜出来，车篮子撞到白棠的手，香水掉在地上，瞬间打碎。 白棠猛地懵了，继而蹲下身去捡。 陈妈赶紧拉住她：“少夫人，小心扎手！” 浓烈的香味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散开，白棠看着一地狼藉，心口像被什么拽住，太可惜，也太心痛了。 “发生什么事了？在公馆怎么能这么冒失。” 陈妈盯着从自行车上下来的人，沉着脸问话，语气已经尽量平和。 而骑车到这位，正是前几天才来的家庭医生，庄菲。 可既然如此，那也得守这里的规矩。更何况，刚才撞碎的，是白棠的生日礼物。 庄菲收敛慌张，告诉说：“现在是该给陆夫人喂药的时间了，所以我比较着急。” 闻言，陈妈看了眼手表，不满问：“陆夫人吃药的时间，一直都是下午一点。现在都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庄医生怎么会在这儿？” 庄菲解释：“抱歉，今天我有点私人事情。不过不要紧，现在给陆夫人吃药也不算晚。” 陈妈：“可是……” “我是医生，这点我很清楚，不需要谁来教。” 庄菲打断陈妈的话，面露不悦。 香水没了，白棠心情不好，又听到庄菲这样的语气，还看到她身上背着外出的包，开口问：“我们每周都给你两天的休息时间，每日的工作，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期间你是不能离开公馆的。你有什么私事这么紧急，连我这儿都不通报一声，如果我们要找你怎么办？” 庄菲脸色愣了愣，道：“少夫人，我说了是私事，不方便告诉你吧。不过我已经及时赶回来了，现在要上去照顾陆夫人。” 白棠转头吩咐旁边的佣人：“你们，去给陆夫人喂药。” 在庄菲来之前，陆公馆的佣人也服侍过沈锡珍，所以喂药这事不难。 “庄医生，我不喜欢为难人，但你今天的行为很不妥。如果再有下次，你在工作时间不吭一声离开公馆，那就请你不要再来了。” 第23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目光直视着庄菲，陆连衡如今不在，那么她就要管好七号公馆，尤其是沈锡珍身边的。如果因为庄菲，沈锡珍发生什么事情，她可不想做替罪羔羊，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给自己的生活平添那些不快。 “还有……”白棠眼睫低垂，看着脚下那些玻璃碎片，“香水，你打算怎么赔？” 庄菲抿抿唇：“什么牌子的香水，多少钱？” 陈妈说：“这个香水是香氛大师马露莉亲自为少夫人制作的，拿到手还没几分钟，就被你撞碎了。” 庄菲看向白棠，认真：“少夫人，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失，我会好好反省。不过这瓶香水，绝对不是我故意撞碎的，你要我赔，太多钱，或者是找大师再做一瓶，我恐怕也办不到。” 白棠静静打量着庄菲，片刻之后，她抬步走向草地，去找芽芽。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白棠没意思继续追究。 可是晚上的时候，陆连衡打来电话：“礼物，我下次再补你一份。” 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白棠听了皱紧眉：“庄医生跟你说了？” 陆连衡：“嗯，她感到很抱歉，所以主动来跟我认错。” 白棠讽刺笑了笑：“她弄坏的是我的东西，干嘛要向你认错？” 陆连衡：“这我不知道，大概是怕我怪罪，所以就先主动提了，你也别为难人家。” 白棠默了几秒，缓缓道：“我就是可惜那瓶香水，想必也是马露莉和茉茉小姐耗费许多时间和精力才做成的。我知道庄医生没办法赔偿香水，所以只是让她引以为戒，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这么心里这么脆弱，居然内疚到跑去跟你说这件事。如果不是她告诉你，原本我也是不会跟你提的。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不想让你为一瓶香水感到难过和可惜。” 白棠说这么多，什么意思已跃然在上。 陆连衡听出来了，电话里不由笑了下：“好了，是我说错话。” 白棠道：“你见到我在公馆，惩罚过什么人没有？为难她，这话你也讲得出来。” 陆连衡说：“没错，在家里，你就为难过我一个。” 这些话，白棠意不在跟陆连衡澄清什么，而是让陆连衡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如果不是庄菲故意说了什么或者表现出什么，那就是他本身对她就存在偏见。 陆连衡后来就没往这个话题继续，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又说了一些他那边的事情，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话，白棠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这么多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白棠愿意听他说这么久。 结束通话后，白棠很快就睡着了。 今夜无梦，是她回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早上送芽芽去幼儿园后，她在前院碰到了庄菲。 “少夫人，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我想我可以为你调理身体。” 庄菲指着桌上那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去厨房弄的。 白棠看了眼，挑眉：“食疗？” 庄菲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药，更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只能温性调理，循循渐进。听说你也是学医的，应该懂这个道理，如果病人在心里排斥医治，产生不好的情绪，那就不利于疾病康复。” 听到“学医”两个字，白棠的神色逐渐沉下来，往楼上走：“你只要照顾好陆夫人就行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庄菲对着她的背影，提了几分音量：“陆夫人，我一定会照顾。毕竟，陆家资助我在国外研习进修，我能够如今的成就，都是他给的。所以这次回来，也当作是报答。” 白棠脚步顿下，停在台阶上。 片刻后，她转过身，目光清冷地看着大厅里的人，淡淡：“哦，你是在跟我炫耀，自己跟陆连衡之间非同一般的缘分么。” “不是我跟陆先生有缘份，而是我跟少夫人你有缘份。”庄菲唇角弯得高高的，目无斜视甚至有几分倨傲，她道，“少夫人喜欢穿淡色的裙子，喜欢把头发懒懒散着，喜欢涂指甲的时候只涂杏仁护理油，也喜欢下雨天的时候一个人做檐下看花。” “你倒是把我打听得清楚。” “不是我打听的，是陆先生自己说的，他希望我能够跟少夫人所喜欢的一样。因为当年跟少夫人分手，使他非常痛苦，所以急需要一个替身为他疗伤。我尽力学你的样子，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才慢慢哄得他振作。少夫人，陆先生可真的很爱你啊。” 庄菲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白棠心上。 白棠也这才细细打量了这位家庭医生一番，穿着和发型风格，的确与自己有许多类似。 白棠问：“所以你来这儿，是要干什么。” 庄菲说：“我就是想看看，我曾经是谁的替身，她到底长什么样。” 陈妈觉得荒谬，怕白棠当真，立马劝道：“少夫人，别听她胡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陆先生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这儿的！” “少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男人的。毕竟你是正主，替身永远都代替不了正主。” 庄菲坚持自己的说法，笑意间透出几分玩味。 白棠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即便与陆连衡无关，这个女人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陈妈。”白棠开口，吩咐说，“去收拾庄医生的行李，不许让她再出现在公馆里。” 陈妈点头：“是。” 庄菲闻言则笑了：“我是陆先生找来的人，你们要开了我？经过他点头了吗。” 白棠：“公馆里的事情都由我做主，哪怕是他陆连衡，我不许他进这个房子，他也得滚出去，更何况是你。” 庄菲皱了眉，有点急了：“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特意跟你说这些的理由？” 白棠说：“你不就是想勾起我的好奇心，这样才好任由摆布。可你错了，你大概并不知道陆连衡与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现在的他，绝不会把一个类似于炸弹一样的人物放在我眼皮底下。既然来者不善，赶走就是，管它什么理由原因，只要滚的远远的，就什么事都没有。” 第23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不肯离婚，又怎会再度挑战她的底线，把两人原本就坏掉的感情搅得臭烂。 况且这段时间，白棠经历了太多阴谋算计，她不再像以前刨根问底，而是选择能避则避。 所以不管什么原因，庄菲都必须走。 “少夫人，你这是吃醋了吗？听闻你跟陆先生关系一般，之前还闹离婚。照理说，我的出现应该正合你意。如果我跟陆先生真有什么，你不就可以仗着这一点，在离婚的事情上多捞点好处。” 庄菲似笑非笑，在白棠看起来，这种表情充满了挑衅。 一个人能如此大胆，大多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 而给庄菲撑腰的那个人，会是陆连衡吗。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庄医生，请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你以后最好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白棠不再多话，使了个眼色。 陈妈把庄菲往门外推：“庄医生，你的行李我会亲手给你收好，麻烦你在前院等一等，别再进屋了。” 楼上忽然传来声音，女佣急匆匆跑过来，惊慌失措：“不好了，陆夫人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闻言，白棠匆匆过去，床铺上沾了不少脏东西。 白棠询问了情况，佣人说刚给沈锡珍喂下不久，就起反应了。庄菲赶上来，挤开白棠到沈锡珍床边，做了紧急处理。 “陆夫人有慢性胃炎，弄点质酸护胃的药缓解就行了。” 庄菲从医药箱里找到药片，都交给了佣人。 佣人见她收拾东西，紧张问：“庄医生要去哪儿？” 庄菲目光看向站在那边的白棠，笑笑：“哦，你们少夫人不允许我在这儿，我再不走，难道还等人把我轰出去么。” 佣人一听急了：“不行啊庄医生，没有你，我们这边不行啊。” 陈妈怒喝：“住嘴！” 佣人这才发现白棠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而庄菲却无谓耸耸肩，继续收拾东西。 庄菲下楼的时候，陈妈已经派佣人把她行李也带过来了。她不悦地撇撇嘴，扫了一眼坐在沙发看书的白棠。 陈妈指着庄菲提着的医药箱，说：“庄医生，东西我再检查一下，没问题你就能走了。” 庄菲没表情地笑笑：“行李都是你们收拾的，还要检查什么？我这箱子里都是药，弄乱了怎么办？” 陈妈说：“只是打开看看，我不会乱碰的。” 门口人拦着，庄菲只好妥协，把药箱给了陈妈。 很快，陈妈在里面发现了一样东西，脸色大变：“庄医生，这是什么？谁允许你带走公馆里的东西！” 白棠目光望过来，眉心皱起。 她认出来，那是陆连衡书房里的木雕摆件。 这个摆件是用上等沉香木雕刻而成，且不说价值，从白棠住进七号公馆以来，这个摆件就放在陆连衡的书房，从不沾灰，可见陆连衡对它有多喜爱。 庄菲满脸不悦，过去把东西抢回来，昂起下巴：“这是陆先生给我的，不信你们去问他。” 陈妈冷笑：“这个木雕陆先生一直很宝贝，他怎么可能给你？” 庄菲说：“他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真要让你们一样一样查，恐怕几天几夜都查不完。” 这话，无疑是在炫耀自己跟陆连衡之间的关系。 陈妈气的不行，伸手握住那只木雕：“不行，这个你不能带走！” 两人争抢起来，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庄菲身上泼了水。 庄菲尖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棠。 白棠把空杯子丢在桌上，冷色：“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马上滚！” 庄菲甩干净身上的水，看到腕上的手表指针不动，紧张摘下来擦拭干净。 “这个表不防水，你把它弄坏了。”庄菲愤怒盯着白棠，把那只手表扬在她面前，“陆少夫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只手表，是我毕业后用了半年的薪水买的，很有纪念意义，而且从来没坏过，却被你一杯水给毁掉了！” 白棠一把抓过那只手表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坏了就扔了。之前你撞破我的香水，这次算扯平。带上你的东西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庄菲的目光回到陈妈手里的木雕，陈妈见状，直接交给身后的女佣放回书房。 庄菲咬咬牙，蹲在垃圾桶边上翻找手表。 几分钟后，外面的佣人看到她拉着行李从屋里出来，脸上满是泪水。 晚上，陆连衡跟芽芽视频通话的时候，一直没在镜头里看到白棠。 陆连衡问芽芽：“你妈妈呢？” 芽芽说：“妈妈今天不想见你，我听家里的人说，你找来的那个庄医生把妈妈气得不轻。” 陆连衡问：“她真的生气了？” 芽芽认真：“嗯，她把庄医生赶走了。爸爸，这件事你不会怪妈妈吧？” 其实芽芽也不喜欢庄菲，有次芽芽跟庄菲打招呼，庄菲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压根不理芽芽。后来佣人提醒，庄菲才转过来对芽芽笑，后面也曾主动逗芽芽玩儿。但芽芽心思细腻，这件事后就对庄菲一直存在芥蒂。 现在庄菲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芽芽都认为白棠是对的，也做的好。 陆连衡没回答芽芽，而是问芽芽：“你觉得那位庄阿姨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棠正好过来，听到了。 芽芽转头看到她，起身跑过去，想拉她到镜头前。 白棠心情不好，怕自己这样，一会儿跟陆连衡说着说着又吵架，会吓着芽芽。 她摇摇头，跟芽芽说：“我是来提醒你，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芽芽感觉得到白棠的情绪，她不想白棠不开心，乖乖点点头，过去跟陆连衡告别。 哄芽芽睡后，白棠回到房间，陆连衡就打电话来了，问起今天庄菲的事。 白棠说：“想必已经有人跟你汇报过了，我不复述。不过，那个木雕，你真的要送给她吗？” 陆连衡想也不想便道：“一个木雕而已，正好我想换个新的。旧物有人喜欢，我送就送了。这种东西，是看缘分，毕竟也是我把玩多年的心爱之物，有人能替我爱惜，我也欣慰。” 第23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怎么觉得这些语句，套用到自己身上也合适。 她不想跟陆连衡说话了，直接挂了电话，后来陆连衡也没再打过来。 第二天，白棠去看了沈锡珍，一边联系关清清有没有适合的家庭医生。 关清清帮忙找了一个，白棠安排在下午见面。聊过之后觉得不错，便把人留下了。 最近阳光不错，园丁在花园栽种了不少花苗，白棠去那边转了一圈，回来时看到几个佣人在走廊上窃窃私语。 他们声音不大，但白棠还是听到了“庄医生”三个字。 白棠停下脚步，目光幽幽望着那群人。陈妈过去问情况，带了一个佣人过来。 佣人小声：“少夫人，我们……我们在聊庄医生刚刚发的朋友圈。” 她把手机拿出来，把庄菲那条翻出来给白棠看。 公馆里有不少人都加了庄菲的好友，他们都看到了庄菲的最近动态。 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看备注和头像，对面的是陆连衡。 内容也很简单，庄菲发了一张某品牌新款女士手表，陆连衡回复：好的。 而这条朋友圈，庄菲什么文字都没写，只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众所周知，昨天白棠弄坏了庄菲的手表，庄菲因此还哭了一场，之后就离开了七号公馆。 眼下这张聊天记录是不是表明，陆连衡愿意给庄菲赔个新的。 “这个庄医生也真是的，她撞碎了少夫人香水，这要怎么算？现在倒好，手表坏了跑去跟陆先生告状，还趁机敲一笔，简直过分！” 陈妈为白棠打抱不平，简直气怒不已，同时也很担心，两人关系岌岌可危，生日那天好不容易缓和些许，又被这个庄菲搅乱了。 白棠无言，也觉得心累，后来干脆就不去理会。 晚上的时候，七号公馆收到了一份快递，同时公司那边有人打电话来，说要来取这份东西。 白棠看到快递单上发件方，是一个医院地址。 但这个医院名字，她从来没听过。 陆连衡留在这边的助理到了，他礼貌对白棠微笑，解释说：“少夫人，这么晚了打扰到您。这份资料原本是要给陆总过目的，所以直接寄来了这边。但现在陆总不在，我需要带回去交给其他领导。” 白棠问：“这里面是什么？” 她担心，会不会又是陆连衡在偷偷查她什么东西。 助理说：“陆总投资建立了一家私人医院，下个月就要开业了。” 闻言，白棠目光闪了闪，明亮起来。 陆连衡之前跟她提过这件事，她心里也在这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助理拿到快递后就离开了，白棠早早洗了澡，等芽芽跟陆连衡视频完后，她过去拿手机，貌似随口的说了句：“今天收到一个从医院寄过来的快递，你助理已经拿走了。听说，你投资的那家私人医院就要开业了？” 视频那头，陆连衡原本想看文件，听到她这么说，他目光看过来：“怎么，想去？” 白棠抿了抿唇：“想试试？” 住院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她对医院还是有种不适感。 可在得知陆连衡名下有这家医院时，她心里莫名产生了某种冲动。 她想试试，试试能不能克服心里的障碍，试试能不能做好一个医生。 “可以，医院最近都在招人，我安排让你过去。”陆连衡答应得干脆，“不过，你还是得做点准备，走正常的流程。” 医院是人命关天的地方，这点道理，白棠懂的。 约定好时间，白棠认真做了简历，去医院面试。 结果到了那儿，开门的是庄菲。 庄菲歪歪脑袋，笑：“陆少夫人，是你呀。你这种身份，也来找工作？” 白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目光往下一扫，看到庄菲身上医院的胸牌。 “陆先生让我来帮帮忙，我挑人可是很严谨的，也不知道少夫人你够不够格。”庄菲回到座位，示意白棠进来把门带上，“简历先给我看看。” 白棠站着没动，拽着简历的手指缓缓收紧，转身离开房间。 旁边的人见了，提醒庄菲：“她是陆先生的夫人，你得罪她，恐怕会让陆先生不高兴。” 庄菲无所谓，挑挑眉：“我得罪她了吗？好想并没有吧。” 说完，就让下一个进来面试了。 白棠快步下楼，陈妈见她这么快出来，奇怪问：“少夫人，怎么了？” “回公馆。” 白棠上车，关门的声音有些大。 见她脸色不好，陈妈也不好再问，一路上气压都低着。 回到家，白棠快步上楼锁门，然后给陆连衡拨电话。 大概是在忙，陆连衡前两次都把电话按了，第三次都时候他才接起来。 “你知道今天面试我的是庄菲吗？”白棠质问，因为生气，声音显得颤抖，“说话，是知道是庄菲吗！” 对面的人似乎因为她的反应愣了一瞬，之后才说：“我并非安排她接手这块，可能是医院那边安排。” 白棠冷笑讽刺：“家庭医生做不成，现在又跑到那去做主任医师，你就非要用她吗？” “那家医院，原本是要送给你的。可你文凭资历都不够，不能胜任。况且……”陆连衡心平气和，听不出他此时什么态度和情绪，“况且你大概也不会接受我这么重的礼，所以就让庄菲去了。你知道的，她能力不错，不在我这里，她也能在外面拥有另外一番天地，医院有她，我也放心。加上，她在业内的名气不小，我可以利用这点把医院做起来……” 话没说完，白棠就把电话给挂了，扬手摔在床上。 手机在上面弹了下，“噗咚”一声砸在地上，屏幕从边角裂开。 陈妈听到里面的动静，慌张敲门：“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白棠心烦：“别来吵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陈妈在外面踌躇了十几分钟，最后无奈离去。 芽芽是保姆接回来的，芽芽在门口喊白棠，白棠只说在休息，让芽芽去写作业。晚上时候，白棠也没下楼，陈妈担心出什么事，只好打电话告诉了陆连衡情况。 第23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后来给白棠发了消息。 陈妈担心不已，半夜听到房间开门的声音，她连忙披上衣服出来。 “少夫人。”陈妈追着白棠的身影，“少夫人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做。” 白棠在楼下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但怎么也开不了机。 陈妈看到那只手机屏幕裂了大半，心里越加悬着。 也不知道白棠跟陆连衡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棠发这么大的脾气。 白棠捣鼓了一阵，手机还是没反应，她丢去旁边，倒在沙发上捂着额头。 陈妈怕她不舒服，小心翼翼上去探了探温度。 白棠抚开她的手：“我没事。陈妈，我有点饿了。” 陈妈马上说：“那煮点饺子好不好？厨房今天才采购回来的，你最喜欢的蟹黄饺。” 白棠点点头，倚在沙发闭上眼睛。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落地钟秒针走动“滴答”声，对于庄菲跟陆连衡的事，白棠在想是不是太介意了。 她跟陆连衡，现在不过是形式婚姻，陆连衡在外面想跟谁暧昧，照理说都与她无关。 可她还是生气。 不光是因为庄菲本身的言行令她上火，陆连衡的态度也让她不舒服。 陈妈端着水饺过来时，白棠还倚在沙发上，手臂压着眼睛。 “少夫人，饺子煮好了，快过来吃吧。” 陈妈微笑着说，顺便把筷子和餐巾放好。 白棠从沙发上起来，低着头过来。 水饺很烫，她用筷子夹了一颗，轻轻吹气。 陈妈站在她旁边，看到她脸色泛白的憔悴，眼角还湿湿的，心里不由一沉，继而叹气。 如今白棠跟陆连衡分隔两地，很多事情无法当面解决，压着压着，也就成了说不出口的心结。 白棠吃完之后回房休息，到了早上，她照常起来送芽芽去幼儿园。 芽芽在车上问她：“妈妈，昨天你身体不舒服吗？” 白棠摸着芽芽的小心，心里内疚：“嗯，芽芽吓到了吗？” 芽芽依偎在白棠怀里：“昨天没有见到妈妈，有点想念妈妈呢。” 白棠把芽芽抱紧，鼻头酸酸的。 晚上的时候，陈妈兴奋跟白棠说：“少夫人，陆先生那边刚刚来电话，说后天回来。” 白棠面无表情，淡淡的：“嗯，知道了。” “陆先生原本打算过几个月再回的，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听说少夫人昨晚睡不好，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陈妈一边说着，一遍打量白棠的脸色。 今天，她给陆连衡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回来哄哄白棠。 本来以为没希望了，结果下午打时候陆连衡给家里回了电话，说已经买好机票了。 白棠眸底下的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到了那天，陈妈好说歹说地劝白棠去机场接人，白棠犹豫了半天，还是换了身衣服去了。 路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已经修好，但这几天她和陆连衡之间却没有联系。 她猜想陈妈最近的所作所为，都是陆连衡的意思。冷静几天之后，她也有意跟陆连衡好好聊聊。她最后最后的底线，就是那些莺莺燕燕别在她的生活范围出现，不能让芽芽受影响。 到了机场，时间刚好差不多。 白棠站在出站口，看着里面一波又一波的人出来，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陆连衡。 陆连衡气质出众，今天也穿得休闲，藏蓝色长款大衣搭配黑色裤子，比平时的西装更显年轻。 白棠朝他走过去，几步之后却停下来，望着正前方的两个人。 庄菲从人群中迎上来拥抱陆连衡，而陆连衡的双手搂在她后背拍了拍。 “我让你带的东西，你都带了吗？”庄菲笑眯眯的，不住打量他的行李，“就这么小的箱子，你确定给我买齐了吗？” 陆连衡说：“放心，一样不落，回家后你自己检查个够。” 庄菲这下高兴了，拉着他去停车场。 陆连衡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茫茫大厅。 白棠疾步回到车上，关上门的瞬间狠狠透了几口气。 司机见她只有一个人，问：“少夫人，陆先生呢？” “回去吧。” “但陆先生……” 白棠心烦，拉开车门招了个出租车，去七号公馆的路上又转向去了蝶苑，之后把芽芽也接到了蝶苑。 “妈妈，这是哪里呀？” 芽芽第一次来这儿，对周围都很好奇。 不过她不敢乱走，陆连衡教过，到了别人家就是客人，在主人没允许的情况下不可以到处乱逛。 因此，芽芽到这儿后就很约束，粘着白棠寸步不离。 白棠弯了弯笑，问她：“以后，跟妈妈住在这里好不好？芽芽喜欢这里吗？” 芽芽眨眨眼，犹豫：“那爸爸回来见不到我们怎么办？” 芽芽已经听说陆连衡会回来，但并不知道具体时间。 白棠说：“他要是真想见我们，就会自己来找我们。” 他要是不想见她们，她也不想打扰他外面的那些自由生活。 晚上的时候，芽芽拿着白棠的手机：“妈妈，爸爸不接视频。” 刚才芽芽给陆连衡拨了好几次通话，但那边都毫无回应。 “可能在忙吧。” 白棠整理着衣柜，心里在想，现在这个时候，陆连衡大概还跟庄菲在一起，又怎么愿意让人打扰。 芽芽放下手机，失望的爬到床上。 这晚，白棠哄了她许久才入睡，而白棠望着窗帘外微透入的光，彻夜不眠。 早上，蝶苑的厨房给准备了早餐。芽芽今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起床气，这不吃那不吃，佣人喂她，她还把碗摔坏了。 白棠板起脸：“芽芽，你怎么回事，一点不乖了！” 芽芽扁扁嘴，哭起来：“全都不是我爱吃的，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佣人见状，抱歉地和白棠说：“白小姐，厨房那边没研究过孩子吃的菜谱，这些都是临时做的。” 白棠点点头，这不怪他们。 是陆家，平时把芽芽养的太娇了。 白棠剥了个鸡蛋，切成两半放在芽芽的碗里：“不合胃口，其他可以不吃，鸡蛋总要吃吧，鸡蛋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第237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用两根手指把鸡蛋拈起来，小小咬一口。 “粘粘的。” 她把蛋黄吐了。 白棠脸色一沉：“都吃掉！” 芽芽哭着脸，坐在那儿哼唧。 白棠倒了杯牛奶给她：“然后再把这个喝了，我送你去上学。” 芽芽扭扭捏捏，重新拿起鸡蛋，但还没到嘴边，她就丢在桌上。 鸡蛋弹了一下掉在地上，蛋黄碎了一地。 “我要回家！” 芽芽大叫，晃动着腿从椅子上下来。 佣人想去扶她，她推着不让。 摔在地上之后，她也没哭，咬着下唇抱起沙发上的书包，摇摇晃晃跑出去。 “白小姐……”佣人担心看着芽芽离开的方向，又看看白棠的反应。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芽芽大哭的声音。 白棠放下筷子出去，芽芽抱着小书包站在门口，泪眼一颗颗地掉。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等爸爸！他就快回来了，我就要回去！” 芽芽哭得满脸通红，佣人给她擦眼泪，怎么也哄不住。 见她这样子，白棠心软了，上去把她搂在怀里。 可她们现在回去，方便吗？ “他现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就回家，这样好不好？” 白棠只好这样说，先安慰住芽芽。 芽芽哭声轻了，哽咽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指跟白棠拉勾。 白棠打算硬撑，陆连衡在乔都应该不会待很久，只要等到他再去出差就行了。 可是没料到，下午芽芽放学，又是哭着回来的。 问了情况，原来是陆连衡今天去学校看她了。 知道陆连衡已经回来后，芽芽就闹着要回七号公馆，往外跑了好几次，蝶苑上下都乱成了一团。 闹到半夜，白棠把芽芽抱在怀里，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带你去好不好？” 芽芽生气盯着白棠，质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已经回家了！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骗了我，大骗子！” “芽芽！” 白棠心里像被刀刺了一下疼，她从来没觉得芽芽难带，可这两天着实让她吃力。 以前在七号公馆，芽芽还有熟识的佣人，还有陈妈哄着，陆连衡在的时候也会哄。如今一个人面对芽芽，她竟然觉得有些受不住。 现在还只是在蝶苑，还在乔都，以后若是换了别的陌生环境，那又该怎么办。 或许是察觉白棠真的生气了，芽芽安静下来，眼神里略有些惊慌。 之后天一亮，白棠就带着芽芽回七号公馆，见陆连衡。 可管家说，陆连衡一早就去公司了，于是她们又赶到了陆氏大楼。 知道来见陆连衡，芽芽变得格外听话。 她讨好的给白棠倒水、拿小蛋糕，然后坐在旁边大大眼睛望着白棠。 “妈妈……”她扯扯白棠的衣袖，小声，“妈妈你还在生气吗？” “没生气了。” 白棠回答，脸色却不怎么好，但还是对芽芽笑了笑。 她现在的踌躇，并非因为芽芽，而是因为陆连衡。 许久未见的人，现在要见面，总会自动带上某种生分的心理感觉。更何况，他们之前还闹过不快，她不知道一会儿见到陆连衡会怎么样。 带着芽芽等到中午，助理拿来盒饭，说陆连衡还在忙。 后来芽芽困了想要午睡，躺在沙发上不舒服，哼哼唧唧的闹变扭。 这会儿虽已入春，但天气还是凉的。怕芽芽着凉，白棠就抱着她去总裁办公室里面的小房间。 推开门，里面有个人影晃了下，白棠定睛，竟然是庄菲。 庄菲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午餐和咖啡。 见到白棠，庄菲展颜微笑，主动解释说：“哦，我是来跟陆先生聊医院那边的事情，顺便等他下班吃个晚饭。怎么，少夫人今天有事？” 白棠紧抿着唇，站在那儿双腿僵硬。 芽芽听到庄菲的话，小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不行，爸爸今天要跟我们吃饭。” 庄菲上前两步，对芽芽微微弯下腰，语气温和：“小朋友，这可由不得你了。我跟你爸爸，是有正经事要聊，不像你们，自己闲着没事做就只会给他添堵。” 一边说着，庄菲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白棠。 这些，分明就是说给白棠听的。 白棠目光定定盯着眼前嚣张无比的女人，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陆连衡站在外面。 他视线在里面三人来回扫射，最后落在芽芽上：“怎么过来了？” 芽芽小嘴委屈一扁，向他伸出双手：“爸爸，我想你了，呜呜呜！” 陆连衡把她接过来，路过白棠坐在椅子上。 白棠欲言又止，看到庄菲拿起文件上前，她抢先一步开口：“也不知道你昨天跟孩子说了什么，孩子闹了一晚上，今天都没去幼儿园，就想来见你。” 说话间，她已挪步到陆连衡旁边，摸了摸芽芽的小脑袋。 陆连衡抬起眼皮子瞥了她一记，道：“你不说一声就搬到外面，我想见女儿了，只能去幼儿园找她。看来芽芽还是最粘我，想我的时候，连你都哄不住。” 对此，白棠没有话说。 芽芽的确很粘陆连衡，她甚至已经开始担心，将来离开了陆连衡，她应该怎么跟芽芽交代。 沉默之际，庄菲上前来，把文件递给陆连衡。 白棠看到，上面的大标题写着“义诊策划案”几个字。 随后，两人交谈起来，白棠把芽芽抱走进了小房间，耳朵默默听着。 “去周边的城镇做义诊，只不过我们人手不够，我怕出去之后，医院这边顾不上。” 庄菲提出现在的困境，医院刚刚起步，她想用这个方式进行宣传，不过人手的确是太少。 白棠从房间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顿了顿，随后到那边的饮水机倒水。 她没立即走，回头的时候，陆连衡的目光恰好也看过来。 她瞳孔缩了一下，拿着水回房间。 庄菲见状，手抱双臂笑起来：“少夫人对义诊有兴趣吗？不过，你能力不够，毕竟是小诊所里出来的，我们虽然是义诊，但也不能糊弄人。你想参加的话，最多只能在旁边给我搭把手。” 第238章（加更）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停下脚步，正对着她，目光直视：“我是在小诊所工作过，但后来还不是被陆先生选中，当了他的私人医生。庄小姐这次回国，不也是被他以私人医生的身份请回来的，看来庄小姐的水平跟我这个小诊所出来的差不多。” 庄菲脸色冷下来，狠狠跺了下脚看向陆连衡。 陆连衡开口：“这件事我来安排。” 庄菲点点头，毫无顾忌地当着白棠的面问：“要一起吃晚饭吗？” 闻言，白棠眉心皱起，盯着陆连衡的反应。 陆连衡语气淡淡地说：“不了，今天我想陪我女儿吃饭。” 庄菲了然：“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改日再约。” 她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陆连衡在椅子上转过来，正要开口，白棠进了小房间。 一只手抵住门框，白棠回头，外面那具高大的身影就已挤了进来。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灰，白棠退了两步，站在暗色中。 她皱皱眉，低声：“芽芽睡了，你进来干什么。” 陆连衡没有说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之后退了出去。 白棠陪芽芽睡午觉，差不多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进来。 她还是很困，眯着眼看到一个人影缓缓走到床边，这时芽芽哼唧了一声：“爸爸？” 随后，床铺轻微颤抖，是芽芽从被窝里出来。 陆连衡把芽芽抱走，坐到旁边的沙发给她穿衣服。 白棠缓缓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 芽芽在那边叫她：“妈妈！” 白棠去洗了个脸，出来的时候，窗帘已经拉开，黄昏斜阳从外面照进来，陆连衡将折叠好的被子放到床侧。 芽芽很久没见他了，一脸兴奋的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开心地不得了。 陆连衡问她：“想吃什么？” 芽芽歪着脑袋想：“都可以，爸爸选吧！” 陆连衡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随后给她穿好鞋子准备出发。 芽芽圈着他的脖子要抱，陆连衡单手拖起她，目光转过来问白棠：“你去吗？” 白棠原本是要去的，也自然而然认为芽芽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可陆连衡这么一问，她就觉得自己多余，心里讽苦无比。 还是芽芽先说了话：“妈妈当然要去啦，怎么可以丢下妈妈！” 陆连衡便道：“嗯，那就一起去吧。” 白棠跟在两人后面，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心里不是滋味，这顿饭也味如嚼蜡。 晚上回去的时候，芽芽小心翼翼问白棠：“妈妈，你还要去那边吗？” 指的，蝶苑。 白棠摸摸她的脑袋，垂着眼：“先送你回去。” 芽芽一听，眉心皱起来，着急了。她拉着白棠的手不松：“妈妈，一起回家嘛。” 白棠沉默，陆连衡专心开车，并不理会后面的情况。 到了七号公馆，芽芽生怕白棠走了，紧紧揪着她的衣角。 外面风大，还冷，白棠担心她着凉，把外套裹在她身上，抱她回屋。 陆连衡走在前面，已经进去了，然而还没到门口，她就听见了庄菲的声音。 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但庄菲的声音容易分辨，白棠很确定是她。 陈妈出来了，白棠便将芽芽给她。 芽芽担心：“妈妈，你不要走。” 白棠抿抿唇，摸摸她的小脸，示意陈妈先把她带上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庄菲从屋里出来，心情看起来不错。 正准备上车时，树影那边的小路出来一个人影，叫住她：“庄小姐。” 庄菲闻声转过去，愣了下，不过神色很快又恢复过来：“呀，少夫人啊，怎么躲在这儿。” 白棠说：“我之前好像提醒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踏入这里半步。” 闻言，庄菲眉梢挑得高高的：“可是陆先生允许我来了呀，这里以后说不定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白棠神色淡淡，不急不缓地道：“他跟我有十年之约，这十年我们都不会离婚。庄小姐是要等上十年，再上位嫁给他吗？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朝一夕都有变数，更何况是十年。我看你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趁早择别个高枝劲力攀，都比在这里有希望。” 庄菲眨眼：“可是我呢，认定一个人，哪怕是十年，一百年我都能等。” 她似乎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连衡给予她其他承诺。这种从容，莫名让白棠感觉到隐约心慌。 但很快，白棠把这种感觉压制下去了。 “少夫人，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担心我抢了你的位子，在警告我吗？” 庄菲笑的得意，像胜利者一样。 白棠没有回答，答案就好像已经有了。 庄菲一上车，马上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发出去。 陆连衡那边收到，还没看完，就被芽芽闹着要找白棠。 他大概知道了意思，手机揣兜里，抱着芽芽出去。 刚到门口，就跟白棠碰上了。 “陆连衡，我想跟你聊聊。”她说。 “我很乐意。”陆连衡示意她进来，把芽芽交给保姆。 芽芽下午睡的多，虽然到了休息时间，但精力还是很充沛，直到很晚。 公馆里终于清净下来，走廊上，陆连衡问：“书房？还是卧房？” 白棠说：“书房。” 陆连衡走在前面，进去后把椅子拉出来，翘起一条腿坐着，两手随意搭在膝盖，下巴微抬着，一副高位者的姿态。 白棠坐在他对面，目光静静平视：“你不该让你的女人掺和太多，她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如果你们还想继续下去，就管好她，不要容她再踏涉半步。” 陆连衡沉思片刻，说：“我认识她，比认识你早。” 白棠意外愣了愣：“所以呢。” 陆连衡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踏涉了她的生活，而你不自知。” 白棠猛然想起庄菲上次说的替身。 那么按陆连衡现在的说法，庄菲出现得比她早，所以根本不存在庄菲是替身的事情。 这边，陆连衡仍在继续：“我是这次，给母亲找私人医生的时候再次联系到她的。她其实也有意回国发展，我就顺手帮一帮她。你也知道，医院的事情离不开她，我跟她的圈子有重合度，而你又是我夫人，怎么可能让人家完全不影响到你。其实你只管家里照顾孩子，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第23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愣在那儿，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她反复揣摩陆连衡话中意思，他是嫌她管了庄菲的事。 这种豪门家族中，很多都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从而也有了许多对婚姻不忠之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有的甚至还有私生子。而作为正牌夫人，为了家族的事业，却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些，有的甚至是各玩各互不干涉。 陆连衡是要效仿那些人，在外面养情妇？ 其实白棠早就说过，他想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只要别影响到家里。 可现在，庄菲嚣张的气焰，已经烧到了她跟前，她怎能放任不理。 白棠无心在这种事上再耗费心力，她说：“解决这个问题有很简单的办法，就是你跟我办理离婚，之后跟庄菲结婚，这不是皆大欢喜？” 陆连衡解释：“她是不婚族，我也不跟她结婚。” 白棠顿时语塞。 只恋爱不结婚？那他们两个，还真是无边无际的自由真爱。 那她算什么？娶回家来的摆设、还是替身。 白棠手指缓缓攥紧，她站起身：“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站住。” 陆连衡叫住她，“我有另外的事要跟你商量。” 白棠没理他，顾自往门外走。 他说：“义诊人数不够，你要参加吗？” 白棠顿下脚步，片刻后回过身来，讥讽看着他：“心疼她事情太多，想让我去分忧？陆连衡，有些时候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明知道我讨厌她，还逼着我往她跟前凑，我不是你的佣人也不是你的下属，你没资格命令我！” “我哪里在命令你。”陆连衡起身到她跟前，握着她的胳膊往后拽了把，“你不要自个儿生气，就看我处处不顺眼。我是在跟你商量，你要去，我就给你安排，义诊结束之后你也能直接进医院工作，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白棠冷笑不已：“那还不是在庄菲手底下做事，我受不了这种侮辱！” “滋味不好受？”陆连衡单手抓着她，她越动他抓得越紧，“原本这些，全都是你的。” 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都不想从他这里要。 陆连衡现在就让她看看，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从眼前失去，最后便宜别人的是什么感受。 人就是这样，被蒙蔽的时候，往往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过分自信。 陆连衡并不认为白棠真的想明白了，只要有孩子在，他们之间就不会结束。 既然已经要牵连一辈子，为什么不选择栓在一起，哪怕吵吵闹闹。 白棠挣脱不开，扑在他身上咬住肩膀。 毫不留情，甚至很快就在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她愣了一下，陆连衡却纹丝不动，没有痛觉一样。 “为什么？”白棠鼻头很酸，用力咬着唇，“彼此放过不好吗。” 陆连衡现在给她的感觉，就像当初在陈家一样。 初到陈家时，她期盼关怀和疼爱，但一次又一次，她伤了心，冷了心，却又摆脱不掉。后来上了大学，离开了家，她才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 那么这次呢？ 陆连衡是对她好过的，但不好的时候也有很多。她疲倦了，没力气再挣扎了，她已经连那“十年”，都等不下去了。 “太晚了，别出门了。”陆连衡沉默了许久，才说了这话，他道，“明天芽芽见不到你，会哭会闹。” “芽芽”这两个字，像一束光照进白棠心间。 她在这里唯一的牵挂，就是芽芽，如果她不在了，芽芽也会像这两天见不到陆连衡这样难过吗？ 芽芽是在乎她的，是需要她的，对吧？ 白棠一遍遍想着，心里按耐不住：“我去看看她。” 她低头退开两步，目光扫过陆连衡肩上她咬出血的地方，抿抿唇，冷脸离开。 儿童房里很安静，芽芽睡得很香。 白棠没有开灯，静静坐在床边，手指抚过芽芽的眉眼。 他们都说，芽芽的眉眼跟她最像。 是呀，她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是她最亲亲的宝贝呀。 想着想着，白棠心里再度难过起来。 芽芽这么可爱，这么好，应该要有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他们给不了她，只能给她一个假的。 白棠趴在芽芽床边睡了一夜，芽芽早上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白棠，惊诧极了。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呀？” 芽芽乖乖的穿衣服，那双大眼睛闪闪亮，“是要带芽芽出游吗？” 白棠闻言，问：“为什么这么说？” 芽芽回答：“因此每次出游，爸爸都会很早很早来找我。因为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必须早起哦。妈妈，你们是要带芽芽出游吗？” 芽芽眼里充满了期盼，她已经很久没有跟白棠和陆连衡一起玩儿了。 白棠给她穿好小袜子，犹豫：“今天……不出门，下次好吗？” 芽芽撅撅嘴：“那好吧，没关系，那妈妈我们把早餐拿到花园去吃吧。” 既然不能出游，那去自家园子，也能假装野炊。 于是，白棠就让陈妈把早餐送到花园亭子里去了。 陆连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据说去医院那边处理要事。 吃晚饭的时候，白棠正在哄芽芽喝汤，陆连衡回来了。 陈妈见状，赶紧上去接过陆连衡的外套，说：“陆先生，您吃过了吗？刚才给您助理打电话，说您不回来吃饭，所以厨房也没准备多余的。” 陆连衡扫了眼餐厅里坐着的人，走过去拉开芽芽身边的椅子。 陈妈了然，赶紧催厨房再准备一份餐。 白棠避开陆连衡的目光，继续给芽芽喂饭。 这时陆连衡手伸过来，拿走那只碗，放在芽芽面前：“自己吃。” 芽芽嘴里还顾着，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他对她说：“不许含着米饭，咽下去。” 芽芽求助的眼神看向白棠，见白棠也不说话，只好乖乖把米饭嚼碎了吞下。 过了一会儿，厨房把陆连衡那份饭菜送过来，白棠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芽芽也不想吃了，赶紧放下勺子。 第24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拦住她：“你都没吃几口，你也饱了？” 芽芽不爱吃饭，有时半夜醒了就要泡奶给她喝，怪折腾人的。 芽芽嘟嘟嘴：“我就是吃饱了啊！” 说着，她拍拍肚子，的确鼓鼓的。 陆连衡的脸色立即沉下来，转头质问保姆：“下午给她吃什么了？” 保姆闻言一震，紧张说：“喝了银耳羹，还有……还有一点零食。” 陆连衡脸色严肃，命令：“把所有零食都扔了，从现在开始，公馆里不准出现这种东西！” 芽芽连忙阻拦：“不要，不要扔妈妈给我买的零食！不准扔！” 陆连衡视线转移，落在准备上楼的白棠身上：“你站住。” 白棠停下脚步，刚才那些对话，她都听见了。 她转过来，开口说：“小孩子本就容易嘴馋，吃点零食怎么了？” 陆连衡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冷笑了下，道：“我养她这么大，就没让她吃过那种东西，不照样养得好好的？你不知道养孩子其间的辛苦，自然不会在乎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见两人吵起来，芽芽慌了，含着眼泪跟陆连衡坦白：“爸爸，零食是我自己偷吃的，吃了好几包，我以后不吃这么多了。” 陆连衡目光沉沉的盯着白棠，之后回到芽芽身上，表情略微柔和了些。 “你敢于承认错误，爸爸就不怪你。” 他使了个眼色，让佣人把芽芽的碗收了。 白棠抿抿唇，上楼回房。 芽芽觉得陆连衡心情不好，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吃饭造成的，所以一直陪着他，还跟他去了书房。 陆连衡今天不忙，任由芽芽在书房玩乐。 有不懂事的年轻佣人在逗芽芽的时候问：“小小姐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芽芽抬头打量陆连衡，看到他神色依然那么冷沉，担心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就想哄他高兴。况且，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芽芽便回答：“喜欢爸爸。” 芽芽期待的小眼神看着陆连衡，希望他能够为此笑一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白棠在走廊上听到她这个答案时，心里头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碾过。 白棠失魂落魄地挪步回房，一关上门，浑身瘫软在地上。 她留在这儿，唯一的支柱的就是芽芽。 她其实也很清楚，芽芽跟陆连衡最亲。 陆连衡亲手把芽芽带大，芽芽第一个人看到的是他，第一次叫的人是他，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是他陪着芽芽成长，他们父女感情深厚，又怎么是旁人能比的呢。 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拼命得对芽芽好，想把曾经丢失的感情都弥补回来，想让芽芽知道她跟陆连衡是一样的。但在芽芽看来，她或许就跟苏嫚没什么不同，谁来当“妈妈”这个身份都可以，她并不特殊，也不是唯一。 白棠从来没这么伤心，就算芽芽将来知道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又如何，在芽芽心里，陆连衡才是不可或缺的。而她跟陆连衡又终究要分开，芽芽会愿意跟她走吗。 书房那边。 陆连衡放下书，对佣人说：“以后这种问题，不许再跟芽芽提。” 知道芽芽是在哄自己，可这要是被白棠听到，又该难过了。 佣人似乎才恍然过来，抱歉地低着头：“是，陆先生我明白了。” 芽芽放下手里的积木，跑过来趴在陆连衡腿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 陆连衡把她抱起来坐好，认真：“以后，如果碰到有人又问你刚才那样的问题，你应该说两个都喜欢。芽芽，你是不是都很喜欢爸爸妈妈？” 芽芽大声：“嗯，我两个都要！” 陆连衡摸摸她的脑袋：“有时候呢，答案不是只有固定的二选一，世上有千万种可能，等你长大一点，就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芽芽似懂非懂，想起白棠还一个人在房间，她扯扯陆连衡的袖子：“爸爸，我们去看看妈妈吧。” 陆连衡眸子沉了沉，说：“你去吧，我还有点事。” 芽芽撒娇：“不要，爸爸跟我一起去。妈妈今天都没有理我，我有点儿害怕。” 陆连衡知道，白棠态度冷淡的原因全是在于他。 如果他跟芽芽一起去，她一定还是放不开。相反，芽芽自己去，母女两个在一起，她才能真正卸下心墙。 陆连衡叫来佣人，带芽芽去找白棠。 芽芽撅撅嘴，来到卧室前，小手敲门：“妈妈，我回来啦。” 里面没反应，佣人听了一会儿，也跟着敲门，喊：“少夫人，小小姐过来找您了。” 过了几分钟，门开了一条缝。芽芽立马钻进去，继而门就关上了。佣人在外面愣了一下，问：“少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楼下有水果，我端一点上来吧？” “不用了，你管自己去忙吧。” 白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有些轻弱，但听不出其他异样。 佣人踌躇半会儿，便下楼去了。 房间里，白棠蹲在芽芽面前，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嫩乎乎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痛。 芽芽察觉到她的情绪，不懂她怎么了，眨眨眼：“妈妈，我……我今天受老师表扬了，说我写的字迹工整。多亏了妈妈，告诉我写字不要急，要一笔一画，所以我的字才会写漂亮。” 想让白棠开心，芽芽绞尽脑汁，想起白棠很关心她的学习，所以就说起在幼儿园的事情。 芽芽讲了好多好多，可今天的妈妈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今天的妈妈只是呆呆望着她，一个字也不说，脸上也没有半分温柔笑意，眼角还带着湿湿的光。 芽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手摸了摸白棠的眼睛，很紧张：“妈妈，你哭了？” 白棠握住她那只小手，对她说：“芽芽，妈妈爱你，很爱很爱你。” 芽芽愣了一下，奇怪白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她歪了歪脑袋。 以前白棠说爱她的时候，会抱着她，会温柔的微笑。 但现在的白棠，眼睛红通通的，凝满了泪水。 芽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妈妈，觉得今天的妈妈太反常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第241章（加更） - 退烧 - 老白兔 她这样的反应无疑在白棠心上又剐了一刀，白棠抓住她，声音在发抖：“说啊芽芽，你也是爱妈妈，对吧？你以前不是经常这么说的吗，今天为什么不肯说了？连你都不爱我了吗？” 芽芽被吓到了，脸色一变喊起来：“爸爸，爸爸！” 她在白棠怀里挣扎，怕伤到她，白棠松了手，她立即跑到门边大哭。 没一分钟，门锁被指纹密码打开，陆连衡拧着眉头站在那儿。 芽芽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猫一样的往上爬。 陆连衡的视线先扫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弯腰把芽芽抱起来，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发生什么事了？” 芽芽哽咽，一抖一抖喘着气：“妈妈，妈妈她……好像不是妈妈。” 芽芽说不清情况，她感觉白棠跟以前不同，以前的白棠才不会像刚才那样逼问她。 陆连衡皱了皱眉，先抱着芽芽离开。等芽芽安静下来，他跟芽芽说：“妈妈今天只是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会那样的。你先看一会儿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芽芽咬着唇，但她心里记挂着白棠，还是点了点头。 陆连衡让陈妈和保姆看好芽芽，返回卧室，里面却空无一人。他去问佣人，佣人说：“刚刚看到少夫人下楼了，我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说，好像是往后花园那块儿去了。” 上次白棠晚上离开，就整整失踪了几个月，陆连衡心头一紧，快步追出去。 七号公馆占地面很大，即便白棠没有走出这个地方，现在夜色这么黑，还下着雨，也不是好情况。 陆连衡派出佣人去找，他快步走在公馆各个角落，急迫地寻找那个身影。 终于，他在花圃边上的椅子发现了白棠。 他放慢脚步，停在白棠身后：“你在这儿干什么？总是玩失踪很有意思？” 白棠静静望着灯光下那几朵抽出的小花苞，正当陆连衡准备再往前时，她开口说：“我知道，在你陪完芽芽后，就一定又会找我兴师问罪。我不想听，你也别说了，让我自己待着吧。” 陆连衡这次回来，两人每次见面时，他对她总是有各种原因的指责。 从她生日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急转直下。这，才是他送给她的大礼吧。 不，应该是更早。 是庄菲以私人医院进入七号公馆开始，他没有向她坦白庄菲的身份，而庄菲却对她了如指掌，让她在庄菲眼里，活生生成了笑话。 像个猎物，被两个猎手不断玩弄。 陆连衡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抬步上前，坐在她身边。 “白棠。”他认真看着她，眼底幽深，“如果你跟我说，你想回到以前，想跟我和芽芽继续过日子，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闻言，白棠雀讽刺一笑，转过头定定看着他：“在你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无比窒息！” 陆连衡心里一震，去抓她的手。 白棠往后躲，站起来离他远远的，满眼厌恶地盯着他。 陆连衡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他开口说：“行了，这阵子的事，我会跟你好好解释。白棠，你在意我跟庄菲，就跟我在意你跟唐远骁在外面几个月一样，你能明白我那时的感受吧？” 听到这儿，白棠才恍悟过来这阵子陆连衡明里暗里的在指责什么。 “我知道当时，自己是被唐远骁困住了，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白棠觉得可笑，同时更无比心凉，“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总之那几个月，是我人生最混混沌沌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我待了那么久，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连自己是自己撑过来的都不知道！” 回忆起这些，白棠仿佛又闻到了医院里那些消毒水的味道。 她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 “现在，你却把那些可笑的脏水泼在我身上，陆连衡，你在意的，是不是终究只是我干不干净，会不会丢你的脸？！” 白棠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所以，陆连衡还主动去查了当年她有没有被性侵，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 如果她脏了，他恐怕早就像今天这么对她了吧。 折磨她，逼迫她，比她当时想驯服他的手段，更戳人心肺。 雨越下越大，冰一样打在白棠身上，皮肤每一寸都像被针扎。 陆连衡静静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抱她。 第一次，白棠狠狠将他推开。第二次，他收拢双臂，牢牢将她禁锢怀中。 白棠不断挣扎，捶打踢全用上了，男人就跟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后来挣扎累了，她的情绪也开始慢慢平静，她任由他抱着，幽沉的目色浸入黑夜。 “也许，是我待在家里太闲了，变得喜欢胡思乱想。我想去义诊，你真的能帮我安排吗？” 白棠深吸一口气，忽然提出这个，语气很轻，也小心翼翼。 陆连衡认为她是在服软，也知道她对义诊是心动的，所以也没多想：“可以。” 之后他考虑了一下，又说，“你不喜欢庄菲，我就让她去办别的事，不跟你一起。” 庄菲，白棠似乎已经对此不再纠结了，而是问：“那芽芽怎么办？你出差，我义诊，她一个人在家。” 陆连衡松开她，握着她的双肩，低头看着她，眼里不再那么冷色，而是带了一种释然。他告诉说：“那两个保姆你可以放心，之前没把芽芽接回乔都时，都是他们照顾芽芽的。” “好，那就好。” 白棠点点头，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屋子方向走。 像没了魂魄一样，她脚步很轻，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 陆连衡快步跟上，雨下得太大，他脱下衣服罩在她身上，她没有反抗，顾自默默往前走。 回到屋里，陈妈看两人都淋湿了，连忙拿来毛巾。 白棠没有停留，直径上了楼，去了芽芽房间。 陈妈：“少夫人不换衣服会生病的。” 陆连衡擦了擦头发，说：“先随她，我一会儿给她换。” 第24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进到房间，芽芽还没有睡，保姆正在给她讲故事。 见白棠来了，芽芽揉揉眼睛，坐起来：“妈妈。” 白棠接过故事书，示意保姆出去，然后坐在床边，依依不舍地抚摸芽芽稚嫩的笑脸，问：“刚才吓到了？” 芽芽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爸爸说，妈妈是身体不舒服才这样的。妈妈，你现在好点了吗？” “芽芽，如果有一天，妈妈不见了，你会想妈妈吗？” 白棠问，说这每个字的时候，她都勉强拉着最温柔的微笑。 芽芽不懂：“你为什么会不见？不是说好，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永远永远的吗？” 白棠目光闪了下，说：“比如，妈妈要去外面，很长很长时间不回来，你会想妈妈吗？” 芽芽了然，牵着白棠的手晃啊晃：“就像爸爸出差一样吗？当然会想妈妈啊，不过我会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然后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 “那如果，以后你有新的妈妈了，会忘了我吗？” 白棠的心纠成一团，心痛到无法呼吸。 芽芽歪了歪脑袋：“我肯定不会忘记妈妈的。” 可是，什么叫有新妈妈？ 芽芽感觉到白棠的情绪低落，她想问又不敢问。 白棠将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去，好让她们永远不分开。 哄芽芽熟睡之后，白棠从房间出来，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走廊外站着个人影，她一出来，那人就朝她过来。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陆连衡，一言不发。 陆连衡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往卧室走，到卫生间拿了块干净的大浴巾披在她脑袋上，轻轻用手揉搓，吸收头发上的水分。 白棠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楼下煮了姜汤，等下我让人送上来。”陆连衡放下浴巾，开始解她的衣扣，“身上还湿哒哒的，怎么可能不感冒。” 白棠捂住领子，低着头躲开他的接触：“我自己来。” 陆连衡看了她片刻，转身去衣帽间找了套睡衣，交给她。 白棠顺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感觉鼻塞更严重了，脑袋也有点晕晕的。 佣人已经把姜汤送上来，就放在她那面的床头柜。喝完之后，白棠就窝进被子里了。 陆连衡不在卧室，他去书房接了公司的电话，将了大半个小时。回来时，白棠已经睡着了。 他专注观赏女人安静的睡颜，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之后低下身，在她额心落下一吻。 陆连衡安分在白棠身边躺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探了探白棠的体温，还好没有发烧。他下楼吃了早餐，叮嘱佣人主意白棠的身体，随后便离开去了公司。 “义诊不用我管了？” 办公室，庄菲听到陆连衡的决定后很惊讶，她为这次准备了很久，怎么陆连衡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她问，“九哥，你难道是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要我帮忙吗？” 陆连衡说：“医院这边比较要紧，你留下来看诊吧。义诊的名单，我会亲自确认，安排下面的人去组织。” 闻言，庄菲一脸纳闷。 陆连衡笑道：“怎么？你不是一直说义诊太辛苦，不想去吗。现在让你留下来，你反而不高兴了？” 庄菲瞧着陆连衡的心情跟前几天不同，问：“你该不会是要让白棠去负责这件事吧？你们和好了？” 陆连衡喝了口茶，唇角高高弯起：“和好了。” 庄菲目光一闪，敲敲桌子：“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为了你，我可是挨了她好多骂。” 陆连衡满眼含笑：“这说明，你演戏不错。” “那当然，我之前差点被星探挖走当明星，我当时要是答应了，说不定现在的当红小花就是我了。”庄菲搓搓手指，暗示他，“既然事已办成，那我的酬劳……” 陆连衡很爽快：“你想要的那个包，我已经找人预定了，只要到货，就会送到你那儿去。” 庄菲就喜欢包，每次从白棠那儿吵完架，就问陆连衡要所谓的精神损失费，这阵子已经从他这儿坑了不少个包。 “谢谢九哥！太爱你了！” 庄菲跳起来，高兴地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下。 陆连衡推开她：“都老大不小了，注意点。” 陆连衡认识庄菲，的确要比认识白棠早。 庄菲原本姓陆，是陆连衡小叔的女儿。在庄菲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她跟了母亲，成年后随母亲改姓为庄。 因为陆知免的关系，沈锡珍跟陆家其他人来往甚少。后来无意间得知母女俩过的凄苦，沈锡珍登门拜访，念着往日与庄菲母亲那点情谊，无条件资助庄菲上大学，并送出国研习进修。后来，庄母病逝，庄菲无依无靠，得知沈锡珍病中在床，她就主动联系了陆连衡。 儿时，两人关系不错，庄菲性子开朗，很快就和陆连衡重新熟络起来。 陆连衡在陆家同辈之中排行第九，所以庄菲便称呼他“九哥”。 用庄菲刺激白棠这件事，是庄菲的主意。 陆连衡是没辙了，知道这是馊主意，也硬着头皮往里闯。他知道白棠的性子，若是像最初那样事事依着顺着，她未必会回心转意，就需下点猛药，让她弄清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聊完医院的事，庄菲留下来跟陆连衡一起吃了午饭，公司的快餐，随便扒了两口，之后她就赶回医院去了。 陆连衡想跟白棠聊有关庄菲的事，但这两天白棠身体不舒服，吃完饭后就回房休息。 他知道一提庄菲，白棠首先肯定是拒绝的态度，他不想因为这事影响白棠的情绪，打算等白棠病好了再说。于是，这事就一拖再拖，到了义诊前夕。 白棠对义诊做了不少功课，她很晚才躺下，却如何也睡不着。 陆连衡进房间的时候没有开灯，他以为白棠已经休息，动作轻慢的进了浴室，十几分钟后就小声出来。 在他上床的时候，身边的人翻了个身。 “没睡？” 他低下身，一手揽过去。 第24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的动作。 “在想义诊的事？” 陆连衡不厌其烦的开口，跟她说话，“你放心，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怕你不适应，会找几个人从旁帮你。” “不用了。”白棠声音很轻，也闷闷的，“不要派人跟着我，我想自己学会这些。” 陆连衡心想也是，以后白棠进医院工作，总不能前前后后有人跟着。他只是不放心，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怕她遇到什么困难，他刚好又不在国内，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应着她。 暗色中，他抱着她，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香气，凑上去贴近她的脸。 白棠闭着眼睛，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任他胡作非为。 他极力表现，后来白棠所有躲避，被他手脚按住了。 床上这件事，他跟白棠相处多年，早已熟知透彻。他认为白棠的挣，并不是真的挣，而是欲迎还拒的表现，所以认定这次也一样。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白棠身上全是汗。 她默默起来洗了个澡，在浴室待了许久，后来陆连衡过来敲门，她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 陆连衡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白棠摇摇头，爬上床：“困了。” 她闭着眼睛，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针掉的声音，陆连衡洗完出来后，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从后面抱着她安稳入睡。 早上六点，白棠的闹钟响了。 义诊第一站，是乔都城某个小镇，医院组织坐大巴，七点半要在医院广场集合。 陆连衡亲自送白棠去医院，芽芽也跟着一起，看到白棠要走了，芽芽依依不舍：“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棠摸着芽芽的脸庞，从陆连衡怀里把芽芽抱过来，用力在她脸上蹭了蹭。 “芽芽在家要乖，不许闹，不许哭，知道吗？” “知道了。” 芽芽捧着白棠，亲了她一口，“妈妈，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哦，你要早点回来哦！妈妈加油！” 白棠把一个平安符塞进芽芽的上衣口袋，这个是她前天去寺里求来的。最后，她回了一个吻，把芽芽还给陆连衡，咬咬牙上了大巴。 一到车上，她眼眶就酸了，隔着窗户，她向芽芽摆摆手，将芽芽的笑脸牢牢记住。 车动的时候，她把目光挪向陆连衡，嘴唇紧抿，指甲掐痛手心。 渐渐，陆连衡和芽芽的身影缩小远去，直至消失。 白棠倚在椅子上，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娇妻就是娇妻，出个门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坐在旁边的人扫她一眼，小声跟后面的人嘀咕。 原本这趟应该是庄菲来的，结果变成了白棠。在这些人看来，白棠就是靠关系插队的，所以打心底瞧不上。 白棠没说话，闭上了眼。昨晚一夜没睡，她需要重整心情，好好休息。 两个小时后，车停下来，白棠是最后一个下去，行李箱已经被人拖出来扔在路边。 昨晚上下了雨，到处都湿漉漉的，白棠用纸巾随便擦了一下箱子，跟着大部队来到旅馆。 陆连衡打来电话：“到了吗？怎么样了？” 白棠说：“刚到不久，放好行李之后就要开始了。” 陆连衡：“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我后天出差，不过也会注意你这边的情况，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别有顾虑。” 白棠抿了抿唇，低声：“嗯，好。” 那边，一起义诊的同事在走廊上催了，白棠匆匆挂了电话。 “如果是庄医生，一定会严格约束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子。就因为跟投资方有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是来义诊的，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又不是出来旅游。”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那群人都用不同的目光在打量白棠。 白棠并不搭理他们的话，而是将手里早就打印出来的表格一一发给他们。 为期七天的义诊将在中午正式展开，白棠作为这次的负责人，把每个人都工作都安排成表格，有的是坐诊，有的是上门面诊，按照轮班制，保证每个人的工作都能分配均匀。 第一天还算顺利，忙完一天，白棠躺在床上之后，芽芽打来了视频电话。 白棠呆呆望着屏幕里芽芽可爱的脸庞，悄悄截下了照片。 这站结束后，医疗队辗转另外两个镇子，最后前往山区。 这里的条件比镇子艰苦多了，而且许多村民都抓着这次机会过来看病，路边早早排起了长队。 白棠下车后打量周围的环境，去到宿舍，好一点的房间都已经被挑完，只剩下一楼的一间。 门一开，里面就有一阵霉味，伴随着蚊香的烟气。 村书记乔大莲正好来找白棠，看到她站在门口不进去，大概明白了原因，过去说：“白医生，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旅馆，这是我向学校申请的老师宿舍。咱们这儿不比你们城里，前几天下过雨，有点儿潮湿，气味不太好，我就让人给每个房间都点了蚊香。一来，可以掩盖一点味道，二来，我们这里飞虫多，可以驱驱虫。” 白棠对她笑笑：“已经很好了，麻烦你们了。” 乔大莲帮她把行李箱搬进去，介绍了房间里的一些设施。 这些设施比较陈旧，乔大莲怕城里来的不会用，也担心搞坏了。 “白医生，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儿。” 乔大莲笑眯眯的，看起来在白棠面前有些拘束。 白棠点点头：“没关系，你问吧。” 乔大莲便道：“白医生，我们村子的情况，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都看到了，交通不便，所以很多村民得了病，都没有及时去大医院医治。这就导致，村子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都成常事了。我就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在这儿多待几天？有些在隔壁村镇里打工的，也想回来瞧瞧呢，我怕等他们到了，你们就走了。” 原本计划，待在这里的时间跟前几次义诊一样，只有一周。 看着乔大莲真挚又渴望的眼神，白棠微微笑了笑，眸底藏着看不清的颜色：“我向上面申请看看，晚点给你答复。” 第244章 - 退烧 - 老白兔 乔大莲感激不已，去篮球场帮忙摆桌子去了。 晚上的时候，白棠给陆连衡打了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如果医院那边允许的话，我想帮帮这些村民，多留几天。” 白棠平静叙述自己的诉求，这里是最后一站，不会有什么影响。 陆连衡表示，他会跟医院说说，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可以把这边的义诊延长几天。 “辛苦吗，累不累？” 聊完那些之后，陆连衡放松语气，跟白棠闲聊。 白棠：“是有一点点累，不过值得。”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陆连衡欣慰也心疼，他告诉她说：“医院那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次义诊算是给你的考验，等义诊结束，你选个时间去医院报到。” 可是，电话这头也久久没有回应。 “白棠？”陆连衡奇怪叫了声，“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白棠说话了，“这里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不过你刚才的话，我听清楚了。” 这时，隔壁用力拍了两下墙，白棠跟陆连衡匆匆告别，挂了电话。 这里隔音不好，更何况是晚上，白棠轻手轻脚地进浴室，洗完澡顺便也洗完了衣服，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隔壁同事就在跟别人抱怨，说白棠太吵了。 中午的时候，白棠接到医院来的电话，说同意让他们在这里多留三天。 她把这个消息发到了群里，群里没有一个人回复。但下午的时候，她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情绪，她跟人说话，他们不是当没听见，就是转过去跟旁人对话。 白棠无疑跟这些人打什么交道，也便自顾自做事。 三天后，白棠从食堂回来，宿舍楼前面围着一群人。 “庄医生，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同事们七嘴八舌，一个个都拉着庄菲说话。 白棠看到她，神色怔了怔，从旁边的走廊绕过去。 这时庄菲看见了她，开口叫住：“白医生，请留步，我有话问你。” 白棠在房间门口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幽幽的，一言不发。 庄菲大步到她面前，同事们也都跟在后面，一个个眼睛里都藏着针。 “说好每个站都只待一周，你凭什么申请加时？” 庄菲开门见山，语气严肃。 她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跟一起来义诊的其他同事有另外的小群，为此他们在群里都吵翻了。 白棠面不改色，说：“这事，我跟陆连衡商量过的。” 庄菲冷斥：“他当然会答应你了，医院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这不跟你擅自决定一样？” 白棠说：“这里的病人很多，所以我才希望能在这儿多留几天。” 庄菲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义诊这么久，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他们需要休息！” 有同事也语气不好的抱怨：“就算要多留几天，也应该提前跟我们商量。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一声不吭的，还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白棠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回身走进房间。 庄菲跟进来，追着她说话：“白医生，你还没跟同事们道歉呢，你道个歉，这是也就过去了，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共事，关系弄僵了可不好。” “医院不是应该很忙吗。”白棠脱掉白大卦，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冷笑，“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劳烦庄医生跑一趟，未免太小题大做。” 说着，她视线默默扫了眼门口偷听的人。 白棠称呼这是“小事”，还说“小题大做”，把外面的人气得不轻。 “看来，她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听说她义诊结束后还会去医院工作，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共事！” 那些窃窃私语，房间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有这些人帮衬，庄菲眉梢上挑，略显得意的瞧着白棠。 “是陆先生让我来的。”她笑笑，眼里有几分轻蔑之色，“我把义诊这个机会让给你，是看在陆先生的面子上。他说，想让你找点事做，免得整天在家里胡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丢了陆氏的脸就不好了。后来，听说这些病人比较多，他对你没信心，就让我来了。” 白棠脸色沉沉的，想起昨天陆连衡和她说的那些话，这会儿全都变味了。 庄菲说，她会留到义诊结束为止。 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宿舍，她出了村子，去邻边找了家旅馆。 路很远，后来几日，她都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到。 等到最后一天，从半夜就下起了雨，还有几家要上门面诊的，连日的工作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谁都不情愿出去，聚在那儿小声嘀咕。 白棠静静看着天边越来越浓的乌云，心里空荡荡的。 大概站了有几分钟，她回过头对他们说：“你们这几天都辛苦了，今天我去吧。” 同事面面相觑，有个年轻点的小同事劝了句：“好像还要下雨，林子里又容易迷路，要不让村民自己过来吧，他们对路比较熟悉。” 白棠套上雨鞋：“需要面诊的都是腿脚不便的病人，怎么好让他们过来。那三家离得还比较远，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再晚点，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山路不方便，我先走了。” 小同事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拽了把，一个眼神压过去。 白棠背上医药箱，穿好雨衣离开。 有人摁了摁小同事的脑门：“她想要，就让她去呗。本来这几天我们就该回家休息的，是她害我们在这儿待这么长时间。她自己走这趟，也是她应该的！” 小同事不敢再说什么，想想也是，只好算了。 海外，某大楼。 陆连衡刚才项目那边回来，下午还有两场视频会议。 刚进大厅，陆连衡心口突然抽痛了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助理跟在后面，见状赶紧扶住：“陆先生，你怎么了？” 陆连衡缓过来，手捂着胸口，脸色还是不好。 助理赶紧把他扶回车上，去了最近的医院。 陆连衡的心脏向来没问题，身体检查过后，也没有什么大碍。担心他是近期太过劳累，助理建议取消了下午的会议，劝陆连衡休息。 第24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在工作上，陆连衡向来不拖沓。 但今天，他确实不舒服，心慌得难受，也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晚上回到住处，他给白棠发了个短信，让她有空之后给他回电话。 但左等右等，直到半夜，白棠那边也没反应。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他给白棠打电话，却根本无法打通。 进山义诊之后，那边信号不行，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陆连衡之前也碰到过几次。但今天，他没有由来的惴惴不安，不停拨打白棠的电话。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叫来助理，让助理去查查情况。 这一晚，陆连衡做了噩梦。 梦里大雨磅礴，他一个人走在山路上，不断寻找白棠的身影。可周围白雾茫茫，他什么也看不到，最后就连他也迷失了方向。于是，他在山里不停的走啊走啊，雨也越下越大，无边无际…… 陆连衡从梦中惊醒，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是助理打过来的。 他起来倒了杯温水，一边听助理汇报情况。 助理说：“陆总，乔都那边来消息，说已经找医院那边问过，山里下了大雨，没有信号，只有村里的固定电话能打通。不过那边离少夫人的宿舍有点远，而且夜里也不方便，等明天一早，他们再过去给您传话，一定让少夫人给你回电。” 陆连衡心里还是绷着，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 义诊的最后一天，庄菲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小同事问：“白医生还没回来吗？” 边上的人说：“面诊的那几家有点路，说不定人家留她在那儿吃饭了。” 小同事看着外面的大雨，担心：“真的不用去找她吗？” 庄菲不耐烦了：“大家这几天都已经很辛苦了，早点休息。都是成年人，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小同事才从大学出来，不敢得罪庄菲，只好低头吃饭。 第二天，医院的大巴已经在村口等候。 庄菲坐在车上，手指抚过膝盖上的包包。 这是陆连衡上次承诺要送给她的，她很喜欢，只是…… “哇，庄医生又有新包了？自己买的还是男朋友送的？” 同事凑上来，想摸一摸那只小羊皮包，被庄菲拍开了。 “这是我哥给我买的，我哥可疼我了！” 庄菲骄傲的弯起一抹笑，看到这个包，就好像看到他一样。 渐渐的，所有人陆续上了大巴，然而唯独不见白棠。 “没人叫白医生吗？她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真是的，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同事们抱怨连连，对白棠印象坏到了极点。 庄菲看了眼时间，派人去叫白棠，没一会儿那人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白……白医生不在房间！” 有人说：“那她去哪儿了，都这个时候了，该不会自己乱逛出去了吧！” 住在白棠隔壁的那个同事这时出了声：“昨天晚上，我好像……没听到她的动静，她该不会一晚上都没回来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投向庄菲。 庄菲亲自到白棠房间查看，发现白棠的行李都还在，唯独少了昨天带出门的医药箱。 “她好像真的没回来，怎么办啊庄医生，现在要不要去找人？” 同事紧张起来，也有点害怕。 不管怎么说，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在这大山村里消失，都会让人担心。 一夜未归啊，听说这山上还有猛兽呢…… 庄菲赶紧去找了乔大莲，告诉了情况。 乔大莲先跟她说了陆连衡昨晚想联系白棠的事，庄菲咬咬唇：“这个我知道了，你先别回复那边，先帮我找人。” 于是，乔大莲想办法联系上了昨天白棠去面诊的那三户人家，他们都说白棠昨天已经来过了。而最后一户，他们说白棠走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半。 乔大莲脸色一变：“昨天雨下太大，去东边那条山路发生了滑坡，正好是四点半左右！” 而从东边回来的路，只有那一条。 白棠下落不明，这种情况看来……不太好。 庄菲愣住了，来到山体滑坡的地点，那里有几个村民在清理路面。 白棠她……该不会就被压在下面吧。 庄菲心跳慌乱，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陆连衡，但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动作顿住了。 医疗队没有离开村子，得知白棠失踪，全村的人都主动帮忙寻找，也有不少人拿着铲子来到滑坡路段，把泥浆挖开来找人。 过了中午，乔大莲急匆匆跑过来，把一块碎零零的淡紫色布条交给庄菲，上面还粘着暗红色的东西：“庄医生，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白医生的？” 庄菲有种不好的预感，旁边的同事大声说：“我记得，白医生昨天，就是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乔大莲闻言，脸色沉下来。 庄菲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乔大莲神情慌张，说：“在……在山上，还有好几块这样的碎布。” 庄菲愣愣盯着那块布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几秒。 她抬起头：“乔书记，依你看，衣服碎成这样，是什么原因？” 乔大莲目光开始闪躲，眼眶也红了。 庄菲心到了嗓子眼，她颤抖：“说啊，白棠可能经历了什么？！” 乔大莲几度想要开口，但都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旁边的村民连连叹气，告诉说：“昨天白医生可能是想绕过这个滑坡路段，所以就独自往山上走。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们这山上有野兽。这些碎布料，可能……可能就是野兽浓的！” 庄菲一听，手指猛地抖了抖，布条掉在地上，也没人敢捡。 做医生，虽然平时见惯了某些场景，但一想到被野兽粉碎，庄菲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后来，乔大莲带着他们去发现布条的地方，昨天大雨，把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冲刷消失，但某些石头的缝隙里，还是能看见一些诡异的红色。 庄菲没在山上待多久，很快就下来了，两腿软的不行。 这时，手机震起来，是陆连衡打来了电话。 第246章 - 退烧 - 老白兔 手机震了很久，庄菲才接起来。 “听说你也去了山里，见到你嫂子了吗？让她听电话。” 那头，陆连衡的语气听起来很急。 庄菲示意周围的人噤声，然后跟陆连衡说：“九哥，我没跟他们在一块儿，我们是分开走的。” 陆连衡顿了顿，叹气：“我打不通你嫂子的手机，那边信号太差。” 庄菲说：“你别担心，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九哥，这次出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抽空回去一趟，怎么？又要我带东西？” “哦，是我朋友，她也想买点护肤品。不过你下个月才回来，她估计等不急，我跟她说说就不麻烦你了。” 庄菲怕被听出破绽，急着挂电话，“九哥，坐车太累了，我有点困，到地方了再跟你聊。” 陆连衡那边没了声，几秒过后，他语气沉沉地问：“庄菲，你们在那儿，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庄菲眼睛闪了下，咬咬牙：“没有啊，挺好的。” 陆连衡沉默片刻，道：“好，那你休息吧。” 挂了电话，庄菲捂着突突跳的心口，慌得浑身发软。 小同事担心：“庄医生，你这样骗陆总，他迟早会知道的……” 旁边的人拽了她一把，低声呵斥：“白棠没了，最遭殃的是谁？当然是我们了！” 庄菲点点头，是啊，就算昨天是白棠自己要出门的，可陆连衡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这些人全都讨不了好果子吃，事业上可能就彻底完蛋了。 想到这儿，庄菲立马拉住乔大莲：“只是几条碎布而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并不能证明白医生出事。我们再继续找找，说不定她是在哪里迷路了。” 跟白棠相处那么些时日，乔大莲对白棠充满了感激，内心也不愿相信她出事，于是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村民，继续上山搜索。 庄菲则带着同事们返回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得死寂。 过了半个小时，庄菲叫上两个关系好的，一起去宿舍收拾白棠的行李，然后派人通知乔大莲，说白棠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没等乔大莲和那些村民过来，大巴车就离开了村子。 “你们谁，都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们也不知道白医生去了哪里。否则的话，后果你们知道的，还会连累到所有人！” 庄菲叮嘱车上的每个人，更准确的，这应该叫警告。 她这会儿后悔了，她要是不来，这事儿就跟她没关系！ 中途，她把白棠的行李丢了，回到医院后，她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心情无法平定。 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黑，庄菲心里打鼓，害怕陆连衡又打电话来，索性关机。 ………… 陆连衡那边，有空的时候就给白棠打电话，但无一都没有打通。 这时助理过来了，把刚刚知道的情况汇报给他：“陆总，村子那边说，少夫人已经跟庄小姐一起回去了。可能是太累，她不想让人打扰，在休息吧。” 闻言，陆连衡心里奇怪。 庄菲不是说，没有跟白棠一起走吗，怎么村子那边的说法不一样。 他打电话去了七号公馆，询问白棠的情况。 不知为何，这两天他总是心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公馆那边，是陈妈接了电话，陆连衡马上问：“她到家了吗？” 陈妈说：“少夫人吗？没有呢，今天我也一直在等少夫人。” 陆连衡心里猛地沉了沉，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来，心乱地坐立不安。 他先找了朱浩，得知白棠并未去蝶苑，之后找了李睿，让李睿帮忙找找白棠的下落。一个小时后，李睿打电话来告诉他说：“我亲自去医院那边问了，跟小嫂子一起出差的人，都说她已经回来了，可我从医院大门口的监控，并未看到小嫂子从那辆大巴下来。” 听到这儿，陆连衡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下来。 晚上，庄菲从噩梦惊醒。 她梦到一个鲜血淋淋的人站在窗边，好大好大的雨，好多好多的血。 惊醒之后，她马上把周围的灯都打开，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时，她好像听见门铃响了下。 以为是听错了，她坐着没动。 紧接着，门铃再度响起来，连续的一声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这种时候会有谁来？ 庄菲怕极了，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然而很快，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庄菲，开门！” 是陆连衡的声音！ 庄菲懵了，她披上外套轻声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 一身黑色风衣的陆连衡站在外面，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没怎么精神。 “九……九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庄菲小声，舌头在打颤。 陆连衡说：“有话跟你聊。” 庄菲抿抿唇，转动把手，把门打开。 外面，除了陆连衡，还有另一个人，李睿。 陆连衡是连夜赶回来的，第一站就是来找庄菲。 庄菲住的是公寓，她母亲留下的，陆连衡来过几次，庄菲就给他的车在物业录了车牌。 “九哥，你刚下飞机吗？进来我跟你倒杯水。” 庄菲看起来很紧张，浑身都绷着。 陆连衡并没有动，依然站在门外，他开口问她：“白棠在哪儿？” 庄菲身形颤了颤，在看到陆连衡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他来的目的。 只是，还抱着那一丁点儿侥幸的想法，现在全部破灭了。 庄菲摇头，死不承认：“她没有在家吗？那我不知道。” 陆连衡眸底的颜色沉了几度：“她并没有跟你一样从大巴车上下来，她去了哪儿？” 闻言，庄菲目光闪了下。 这种表情，分明就是在逃避某些东西。 陆连衡沉声追问：“你们把她半路丢下了？还是根本就没让她上车？” “我不知道。” 庄菲还是否认，但她心跳得太快，急促的呼吸让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在发抖。 这根本骗不了陆连衡。 她咬咬牙，只好说：“她……她自己走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是她要求我这么说的，我没有办法。” 第247章 - 退烧 - 老白兔 既然陆连衡来了这趟，还问这些，那一定不会因为她一句“不知道”轻易罢休。 所以，庄菲决定把事情推回白棠自己身上，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还能跳出来跟她对峙不成？ “她说什么，你这么听话就跟着做什么？” 陆连衡此时的神情明显带了几分嘲讽。 庄菲坚持：“九哥，我没有骗你。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出来吗？她对你的感情，早就已经淡了。她就是借着这次义诊，想尽办法的想要离开你。她那么可怜的求我，我于心不忍就答应帮她隐瞒。九哥，你……你放过她吧，别找她了。” 李睿都听下不去了，忍不住开口：“庄小姐，你太不了解我这位小嫂子的性子了。她会因为这种事求你？简直太好笑了。” 庄菲句句都是破绽，从白天那个电话开始，她就一直在撒谎。 陆连衡的耐心快用完了，语气又冷又严肃：“庄菲，别再骗我了。你知道的，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庄菲木愣愣的站在那儿，望着他这张脸，逐渐出神。 她心里很不舒服，尽管不想承认，但她就是嫉妒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病，那种只能埋在心底最隐秘处的感情，日日夜夜在折磨她，她竟然奢望面前的有个人能冲破世俗伦理，跟她一同沉沦。 “庄菲，你究竟把她丢到哪里去了？” 陆连衡还在等着她回答，疲惫的双目充斥血丝，脸色灰白的难看。 庄菲心里狠狠痛了下，咬牙：“九哥，我说的，都是实话！白棠她，就是不要你了！” “你再说一次！” 陆连衡狠狠瞪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指用力收紧。 庄菲脸上一横，正要开口，却见眼前的人笔直往后倒下去。 李睿大惊失色，赶紧把人扶住。后面的人也跑上来，一起把陆连衡挪进车里。 陆连衡进了医院，上一次白棠失踪，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状况，好在后来情况有所缓和。 现在，这种情况再次发生，陆连衡之前连日失眠，再加上工作忙碌，身体已经超过负荷。 他再次病倒，半夜发了高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李睿彻夜不眠的照顾，担心的不行。 跟陆连衡相识这么多年，除了时常受的那些小伤，还从来没见过他生过这么大的病。 陆连衡在梦里不安分，嘴里不断喃喃着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终于醒过来，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就下床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跑。 手上的针掉在地上，甩出一串血珠，粘在庄菲裙子上。 庄菲看到这一幕，眼眶酸胀难受。 李睿把人扛回来，按回病床：“阿衡，你现在病着，身体要紧。” 陆连衡病着没什么力气，动了一下之后又开始头晕，他不停地说：“找人，去找人……”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那个山村了，肯定能问到点情况。你先好好养病，等你身体好些，才有力气去找人啊！” 李睿给他盖上被子，让人把护士叫进来。 重新打上点滴，护士叮嘱要安抚他的情绪，烧还没退，必须要好好休息。 庄菲倒来一杯水，站在旁边，小心翼翼：“九哥……” 陆连衡看到她，脸色瞬间黑下来，抬手就将那杯水打翻。 庄菲原地愣住，继而忍不住哭出来：“九哥，你别这样。” 陆连衡虚弱躺在那儿，头晕的不行。他烦躁地皱皱眉，示意她出去，闭上眼不再看她。 庄菲站着没走，咬着唇轻声：“是，白棠她没有跟我们上车，义诊的最后一天，她去给村民面诊，一晚上都没回来。” 她妥协了，看到陆连衡这么痛苦和难受，她是在不忍心。 更何况，李睿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知道这些。 陆连衡从床上使劲撑起身子，两眼直直盯着她。 她继续说：“乔书记在山上发现了一些衣服碎布，很可能是白棠的。也或许，山体滑坡的时候，她匆忙躲在什么地方，所以才留下那些东西作为信号。但当时我是在太害怕了，怕你会责怪我，所以就……” “所以，你就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陆连衡声音沙发，可笑的扯动嘴唇。 一个晚上没回来，还是在那种地方，听说那天还下了大雨。 他无法想象，白棠是那样讨厌下雨，是那样害怕打雷，可是却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山里，一个晚上！至少都没有下落！ “九哥，对不起。” 庄菲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李睿把她带出去了，她在这儿，陆连衡的情绪只会更差。 庄菲拉住李睿：“睿哥，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九哥。白棠她……可能已经没了，你不要让他太难过。” 李睿心里一震：“什么意思，什么叫可能没了？” 庄菲说：“那个山上有很多野兽，村里的人说那些碎布料，很可能就是被野兽撕扯留下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野兽呢，更何况是白棠那样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李睿浑身都僵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关于白棠的事，谁劝陆连衡都没用。 可现在，陆连衡病着，一旦知道这个消息…… 他在心里揣摩了许久，后来派去山里的人打电话过来，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接。 十分钟后，李睿回来，推开病房门，陆连衡仍坐在那儿，脸色虚弱发白。 见到他回来，陆连衡吃力发问：“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睿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来，平定情绪，说：“还没有。” 陆连衡眉心皱了皱，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呛得脸更灰了。 李睿给他拍拍后背，他一把抓住李睿，双目盯着：“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最信任的人，你一定不能骗我，一定要帮我把人找回来！” 李睿目光闪了下，咬咬牙，点头：“我会尽力。” 陆连衡头晕厉害，躺回床上之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再度睡了过去。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李睿过去查看，上下打量：“你是？” 小同事紧张握着胸前的单肩包带，说话：“我……我来找陆总，想跟他说白医生的事情。” 第248章 - 退烧 - 老白兔 李睿一听，赶紧把小同事推到外面。 “你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庄菲之前所言，李睿不是全部相信，毕竟之前庄菲骗了陆连衡那么多次。 小同事今天就是来坦白的，知道李睿是陆连衡最好的朋友，她便把事发那两天情况详细告诉了他。 跟庄菲所描述的差不多，李睿现在不光是震惊，更多的也是担心。 白棠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陆连衡？ 陆连衡现在的状况，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 但如果不告诉陆连衡，他这心里，又过意不去。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别再外面乱说。” 李睿叮嘱小同事，毕竟关乎陆家，漏出半点风声，就收都收不住。 小同事点点头，还是忐忑不安。 回来之后她就睡不好，工作也心不在焉，后来得知李睿来了医院查监控，心里就更慌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李先生，你说白医生还能回来吗？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再多劝几句，或者拉着她不让走，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那天本来不是轮到她上门面诊的，是她替别的同事去的，最后却发生这样的事……” 小同事心里难受，也很自责。 她刚到这个医院没多久，想跟同科室的同事搞好关系，所以当时其他人针对白棠的时候，她没有站出来帮忙说话。 说来也奇怪，之前听说白棠脾气还挺好，待人也温柔，可相处之后就是觉得太高冷，完全不和其他人聊得来，甚至可以说是不合群。因为一开始，除了跟庄菲关系好的那两个，其他同事对白棠其实并无恶意，但每次同事去找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都表现出一副吵到她的不耐烦，有次把汤汁溅在别人身上，也没有道歉，反而怪对方走路不小心。 久而久之，同事们都非常讨厌她，也不再跟她来往。有些气不过的，还会故意跟她找茬。 所以那天晚上，没有人关心白棠是否安全回来，对于她的失踪，大家也都保持了沉默。 小同事沉默寡言，义诊的时候跟白棠分在一组。工作上，白棠帮过她几次，因此她对白棠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排斥，现在也愿意站这一步出来。 “你先回去吧，山里那边我会尽力找人。” 李睿说不出的感受，心知希望渺茫。 小同事走后，他整理两分钟心情，返回病房。 推开门，他立即愣住了，陆连衡靠着墙壁站在门口，脸色很差。 “阿衡，你怎么起来了？回去躺着。” 不确定陆连衡有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听到了多少，李睿提心吊胆地扶住他。 陆连衡手臂一甩，猛地后退两步，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发生沉闷的撞击声。 “我都听到了。”陆连衡脸色苍白的坐在那儿，两眼猩红，“我得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 他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走。 李睿抱住他，把他推回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她！这一路长途跋涉的，你还没到那边，半条命都没了！” 陆连衡没什么力气，李睿又堵在门前不让走。他找到手机，打电话让人来接，并安排他去那个山村。 李睿过去一把夺下手机，又于心不忍。 哪里有谁见过陆连衡这副样子，短短两天，人就消瘦了许多，又丢了魂似的。 李睿咬咬牙，心里一横：“算了，我陪你去！但是你得听我的，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吃药的时候吃药，要不然你怎么找白棠啊？” 他驮着陆连衡扔回床上，找人去办了出院手续。 连夜，他们赶到了山村，站在白棠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陆连衡心里空荡荡，像被捅了一个血窟窿。 这里已经没有白棠的任何东西，都被庄菲当初拿走了。 庄菲曾交代丢弃行李的地点，但他的人赶过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陆连衡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企图在空气中扑捉到一丝有关于白棠的气息。 但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在这儿出现过一样。 “李先生”手下过来，告诉说，“旅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李睿点点头，跟陆连衡说：“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 陆连衡沉默不语，挪动脚步来到那张窄小的床边，坐下来：“我就在这儿休息。” 闻言，李睿皱了皱眉：“阿衡，我知道你很想念白棠，但你现在的身体，没有休息足够很容易崩的。” 陆连衡坚持：“就算给我再大再软的床，我也无法入睡。反而是这里，这里是她之前住过的地方，能让我心情暂时平静一点。” 李睿只好也留下来，睡在隔壁房间。 半夜的时候，陆连衡迷迷糊糊一个人影站在窗口。 外面，阳光明媚，女人转过来，手里捧着一瓶花。 “连衡，你醒了？这么这么懒，我刚刚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白棠低头拨弄半开的花瓣，把花瓶放在桌上，“你看我摘的花好不好看？我们在家里也种这样的花好不好？” 她对他笑着，并招手让他过去。 陆连衡想要起来，可身体却无法动弹，半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白棠在花瓶前观赏了一会儿，之后从衣柜里拿出白大褂。 大卦上，粘着斑驳的血迹，但向来爱干净的她像没看见一样，把大卦穿在了身上，并且开始收拾起药箱，温柔催促：“哎呀，你别赖床了，赶紧起来吃饭。我一会儿还要去义诊呢，不能陪你了。” 义诊…… 不要，不要去义诊！ 陆连衡想喊出来，喉咙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白棠背上药箱，过来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连衡，我走了。” 她转身离去，在明媚的白光下，如羽毛般渐渐飘远。 陆连衡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就当他想追上白棠时，猛地，他看到四周一片黑暗，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他动作碰落，发出尖锐的碎响，像一把刀将夜撕破。 第249章 - 退烧 - 老白兔 是梦。 他呆呆看着那扇窗户，有风透进来，脸上冰冰凉凉。 伸手一摸，全是湿的。 李睿听到动静，紧张地把门推开。 陆连衡抿抿湿咸的唇角，把脸上的东西擦拭干净。 “怎么了？” 李睿打开灯，看到陆连衡坐在床边，地上一片狼籍。 陆连衡摇摇头：“没什么，做梦。” 李睿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拿来扫帚清理干净。 “阿衡……” “没事，你去休息吧。” 陆连衡扯过被子，重新躺下来。 他也该继续睡觉了，希望还能在梦里见到白棠。 可是这一次，睡过去之后，他再无梦。 第二天，他早早醒了。 晨曦的光从窗口透进来，他回忆起那个梦，回忆白棠站在窗前的样子。 李睿把早饭送进来，陆连衡还在卫生间洗漱。等了一会儿，见里面的人还不出来，他进去查看，看到陆连衡站在洗脸池边，手指关节上全是血，墙上的镜子碎了大片。 “阿衡，你这是干什么！” 李睿赶紧把他带出来，找来随行的医生处理伤口。 医生用镊子，小心翼翼把嵌入皮肤里的细小玻璃夹出来，陆连衡纹丝不动，坐在那儿出身，不知在想什么。 乔大莲在这时候也到了，等这边准备好，她带着两人去发现布条的地方。 是处离山路几百米远的深林，但因为前两天的大雨，这里的痕迹早就被冲刷抹平，想要找些什么基本没有可能了。 陆连衡注意到，乔大莲手里一直提着只塑料袋。 他问：“你拿的是什么？” 乔大莲递上来说：“就是那些碎布条。” 后来他们在山上又发现了一些类似的布条，本来想全都丢了，但后来李睿派人来了村里，过来询问白棠的事，他们就又把这些东西留下来。 陆连衡手指夹着其中一块布条摩挲，他认出布条上的花色，是之前白棠带芽芽去逛街时候买的，跟芽芽是亲子装。 他也有一件。 李睿问：“还有呢？你们还找到了什么吗？” 乔大莲摇摇头：“曾经有山上的野兽偷吃村里的羊，最后连个羊骨头都找不到，大概是被藏起来了。后山那块儿，即便是最熟悉山林的人，也不敢轻易过去，太危险了。” 李睿回头看陆连衡，他脸色已经僵白。 这时，有另外一些村民上山来，其中两个端着一只破旧的铁盆，还有一股淡淡的焦味。 乔大莲把布掀开，里面是纸钱和元宝，她告诉说：“这些啊，是我们村民自己叠的，白医生之前对我们很好，我们都很感激，所以打算在她出事的地方，烧一点给她。” 陆连衡冷目盯着这些东西，一脚踢开。 铁盆从坡上滚下去，风一吹，纸钱元宝上下飞扬，落得到处都是。 “谁让你们把这些晦气东西拿过来的？！白棠她还活着，她不可能死！” 陆连衡低声呵斥，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怒意。 乔大莲和村民都吓了一跳，在他们看来，白棠肯定已经没了。他们想烧这些东西，也是想让白棠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李睿心情沉重：“阿衡，都这么多天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什么事实！你看到尸体了吗？你见到她了吗？”陆连衡涩涩苦笑，声音喑哑，“万一她还活着呢？她只是不小心掉进什么地方出不来，现在正等着我去救她！” 说完，他抬步往山上走，因为路面不平，他几度摔倒。 李睿扶住他，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你说的对！我们继续派人找，一定会找到她的。阿衡，你别激动，别伤了身体。” 陆陆续续，陆连衡和李睿都调来不少人，开始漫山遍野地找白棠。 可是几近一个月下来，半点线索都没有。 有人说，在山上的确看到了野兽，这也更加验证了乔大莲那边的说法。 “阿衡，回去吧。” 面对已经病得不成样子的陆连衡，李睿又心疼又担心，“说不定……说不定小嫂子已经不在这儿了，我们先回家，然后再派人扩大范围找一找。” 陆连衡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耽搁，带来的药，早就三天前就吃完。 陆连衡还是不肯走，没有白棠的消息，他不甘心。 “我昨天还梦到她了，她一定在这儿的，一定在。” 他坐在桌前，手指缓缓抚过桌面。在梦里，白棠就在这儿伏案看书，还跟他商量，要把芽芽也接过来，一起在这个小山村里生活。 他答应了，他什么都答应了。 可天一亮，她还是消失了。 陆连衡又多留了两天，最后实在撑不住，在山上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医院。 他听到医生和护士在跟李睿交代一些事情，但他什么也听不清楚，暗无天日的。 他想起，白棠曾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原来那几个月，白棠生病一个人在外面，是这样的感受。晕沉沉的，像一脚踏在地狱，随时都可能陷进去。 稍微恢复，陆连衡便坚持要回七号公馆。 安顿好他后，李睿跟管家和陈家叮嘱了一些事宜，现在公馆里有两个病人，必须更加悉心谨慎才是。 而关于白棠的事情，陈妈想问，又不敢多问。 但看陆连衡这副样子，那些传言……多半是真的。 芽芽每天都来看陆连衡，知道陆连衡生病，她在房间里没有多待，希望好好休息能让陆连衡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庄菲也来了，她知道陆连衡已经去过山村，也知道他们一无所获。而面对这样死气沉沉的七号公馆，她有很多说不出的滋味。原本她以为，白棠不见了，她会很开心，可是从坐上大巴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没有安定过一秒。 陆连衡在后来几天，夜夜无梦。 果然，离开那个地方，白棠就再也不愿意出现在他梦里了。 渐渐的，他睡眠越来越差，常常会在半夜惊醒，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发呆。 这天，陆连衡起来的分外早。 李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陆连衡坐在餐厅喝粥。 他松了口气，心想陆连衡是缓过来了。 他过去拍拍陆连衡的肩，坐在他旁边一起吃饭，说笑的时候，陆连衡还会配合地弯弯唇。 一切都那么平静如常，却好像哪里不寻常。 第25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吃完饭后，李睿看陆连衡情绪平稳，让人取来一样东西。 “阿衡，这个是从发现碎布条的第一现场，带回来的泥土。” 他把木盒递出去，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罐子。 他格外小心翼翼，专注打量陆连衡脸上每一分可能变化的表情。 白棠没有遗骸，只能用这坯黄土做念，至少也有个寄托。 陆连衡垂眸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伸手接过来，搂在怀里，抿唇不语。 这时，管家试探性的轻轻出声：“那，少夫人的葬礼……” “什么葬礼，谁告诉你要办葬礼的？！” 不等话说完，陆连衡一口打断，两条眉毛紧簇起来，脸上有几分怒色。 管家立马闭住嘴，李睿则摆摆手让他先退下。 “阿衡。” 李睿想劝，可是看陆连衡这副样子，又不忍心将那些冷冰冰的事实说出来。 那会是一把刀子，刮在所有人身上。 陆连衡抱着罐子上楼，期间遇到芽芽从房间出来。 芽芽要去上学，背着小书包，她好奇看着他怀里的东西，问：“爸爸，这是什么呀？” 陆连衡挪动目光，用掌心温柔地揉揉芽芽的头顶，却没有出声回答。 芽芽歪了歪脑袋，心里更加奇怪了。 保姆大概示意到这个罐子是什么，蹲下来跟芽芽说：“那是家里最宝贵的东西，小小姐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芽芽一听不高兴了：“不想告诉我就直说，总是用长大以后来搪塞我，我不开心！” 说完，她撅着小嘴看了陆连衡一眼，跑开了。 “小小姐……” 保姆追出去，牵着芽芽的小手下楼。 芽芽生气，把小手交叉藏在胳肢窝下面，一步一步挪下台阶。 陆连衡呆呆看着芽芽的身影，想起白棠跟他生气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不让碰，也不听你说话，把“生气”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气鼓鼓的脸上。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不至于失去她的下落，连面也见不到。 陆连衡把罐子放在桌上，手指抚过上面的花纹，眼神逐渐失焦。 到了吃药时间，陈妈端上来一杯水，就按照吩咐退出去了。 陆连衡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他把那些药倒在掌心，一颗一颗数着。 思绪忽然飘走，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就这么拿着药坐在那儿发愣。 几分钟后，他回过神，就着水把药一起吞了。 恍惚间，他听到衣帽间有声音。 他抬步过去，看到白棠在整理衣柜。 目光在那些衣服上顿了顿，陆连衡问：“新买的？” 白棠说：“嗯，有时候要跟着你出席一些场合，总得选几件体面的衣服。” 她拿出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对着落地镜比了比，回头问他：“这个好看吗？” “好看。” 他点点头，向她走过去。 伸手想触摸她的一瞬间，她忽然从眼前消失了。 随即，周围陷入一片昏暗，房间里没有开窗子，也没开灯，到处都是暗的。 这个地方，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人。 陆连衡呆呆望着落地镜里的自己，感觉如此陌生。 下午五点，陈妈正准备上来叫他吃饭，他正好开门出来，缓步到楼下，坐在餐桌前，看起来很正常。 李睿这些天都住在公馆的客房，看到陆连衡主动吃饭，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庄菲时不时也会过来，但每次过来，她都没能见到陆连衡，后来也干脆让管家安排她在公馆住下了。 有次早上，陆连衡和李睿正在吃早餐，庄菲闷声不响的到了，坐在对面。 陆连衡脸色瞬间暗下来，放下筷子直接上楼。 庄菲看着他的背影，委屈：“九哥这是不肯原谅我吗？可是白棠的意外，又不是我造成的。” 李睿说：“但你欺骗了他，隐瞒了白棠的下落。如果是我，我心里也一定会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去找人，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可是，因为你的欺骗，拖着他不知道真相，他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可能原谅你？” 庄菲低着头，抿唇不再说话。 连续几天，陆连衡的作息都十分规律，但他的脸色依旧那样病态苍白。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允许进，李睿也不例外。 公司事务一堆，都被助理压下来。 者天助理今天又带着一堆文件，十分无奈的对李睿说：“李先生，我实在是没办法再拖了，公司那边个个都催着紧，全都等着陆总发话。您能不能劝劝陆总，让他先处理一些？” 陆连衡是工作狂，但他现在完全把工作抛之脑后，明显是没这个心思。 不过，这些文件一堆堆送过来，如果再不处理，陆氏迟早会像骨牌一样倾塌。 无奈之下，李睿上楼，站在外面敲门：“阿衡，你在休息吗？” 里面没反应，半点声音都没有。 李睿想了想，继续说：“公司那边，你好歹每天处理一点点，如果半点不动，我担心会出事。不过你助理已经来了，他都归纳安排好了，我也会从旁帮你，你不会太累。” 说完，李睿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没动静。 他和助理面面相觑，之后把陈妈交上来。 陈妈是有钥匙的，但这是主卧，陆连衡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进去。 助理担心，说了句：“陆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睿在门口来回踱步，看了眼时间，往常这个时候，陆连衡也该下楼用餐了，怎么今天还没动静。李睿不禁也怕起来，对陈妈说：“赶紧开门，他发火我担着！” 陈妈犹豫，这时庄菲也到了，她皱皱眉：“我九哥要是有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陈妈只好取来了钥匙，一开门李睿就冲进去。 房间的窗帘拉着，昏黑一片，当灯亮起的时候，他们看见陆连衡躺在床上，手压着被子，像睡着了。 可这么大的动静，睡眠不好的他，今天居然连动都不动一下。 庄菲看到药盒掉在床边，快步过去捡起，发现里面的药片全都不见了。 第25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她猜到了什么，慌得浑身都抖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九哥……九哥他把药全吞了！” 李睿惊诧，愣在原地。 两分钟后，陆连衡被抬下来，立即送去了医院。 抢救室外，庄菲两腿发软，颤抖地跌坐在椅子，不知不觉泪水流淌。 白棠对他来说真对有那么重要吗，连命都可以撒手丢了，也要陪着她在一起。 庄菲现在真的希望，白棠能回来。 如果白棠能活着回来，她愿意赔罪，千刀万剐她都愿意！ 陆连衡度过危险，转入vip病房，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感觉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 李睿和庄菲在旁边守着他，见他醒了，李睿立即问渴不渴，饿不饿，最后无奈说了句：“阿衡，你怎么能做傻事……” 恐怕谁也想不到，陆连衡这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竟然会吞药自杀。 陆连衡缓缓眨眼，傻事，他做了什么傻事？ 吃药吗？ 他记得，他之前每次吃完药，都能看到白棠。 可是那天，房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白棠的身影。他急了，所以陆陆续续的，把那些药全吃了。 后来，他感觉晕晕欲睡，就躺在床上。 他想啊，或许白棠在梦里等着他呢。 可是，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睡到连自己都累了，梦里都没有白棠。 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也无心解释。 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已经丝毫不重要了。 夜，静静流淌。 某些不知道从哪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得满城风雨。 陆少夫人命丧荒山，尸骨无存。 陆连衡重病殉情，陆氏恐难再维持，预备史上最大裁员。 陆氏要倒了。 白天，这两件事情开始有媒体争相报道，医院外面也渐渐围了记者，好在李睿反应及时，都把人拦下了。 这也导致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加上陆连衡这段时间没有处理事务，似乎就坐实了这些传言。 公司的几个副总找过来，借着探望陆连衡的机会，想知道陆连衡后面的打算。 陆连衡这会儿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静静听着他们诉说公司里的情况。 听完之后，他闭着眼睛没有发话，助理想了想，说：“陆总现在很虚弱，不方便说太多话，各位先请回吧，过几天我会把陆总的意思传达给各位的。” 陆连衡的确病得很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告辞离开了。 到了下楼，他们互相嘀咕：“为了一个女人，连公司都不要了？这以后怎么成大事？” “随了他父亲的，他父亲当初可以为了小三丢下陆氏，他现在也为了女人，放弃陆氏，作孽啊。” “你们说，陆家少夫人真的死了吗？” “看样子，那些传闻恐怕都是真的。” 一周后，陆连衡出院，回到了七号公馆。 芽芽一见到他就扑过来，哇哇大哭：“爸爸，你去哪里了？你和妈妈都不在，芽芽好害怕！” 陆连衡摸摸她的小脸，想抱她起来，却没有力气。 芽芽懂事，连忙摇头：“爸爸，你还病着，不用抱我。” 陆连衡弯了虚弱的笑：“乖。” 回来后，芽芽就一直缠着陆连衡，但她的小眼神里，总藏着小心翼翼。 两天后，陆连衡坐在书房，身边站着助理。 才忙了两个小时，他就感觉浑身疲累，坐在那儿闭着眼睛睡着了。 李睿进来，跟助理一起扶着陆连衡去床上。 陆连衡满脑子昏沉，可是躺到床上之后，他又睡不着了。 他抱着被子，用力呼吸，似乎还能闻到专属于白棠身上的香气。 楼下，陈定坤跟何落英来了。 管家已经告知他们，陆连衡现在不便见客，但他们仍然坚持等候。 天快黑的时候，主卧的灯亮了，管家就连忙上来禀报。 得知是陈家的人，陆连衡想了想，还是见了。 陈定坤跟何落英到达客厅时，陆连衡也正好从上楼下来。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愣，想起那些传闻。 管家扶着陆连衡，在沙发上坐下。陆连衡抬眼看向两人，仅仅是这么盯着，就让人背后发毛。 佣人端来茶水，陈定坤笑笑，在陆连衡对面入座。 “陆先生，我们家棠棠呢？” 何落英先开了口，视线在大厅周围转着。 佣人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脸色都轻微变了变。 这也就证明，的确有事。 何落英便又道：“我听说，棠棠出了意外。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所以想亲自问问你。我们家棠棠在哪里，她还好吗？可以让她出来见我们吗？” 每一句，语气柔和，却又是逼问的字眼。 陆连衡薄唇紧抿，片刻之后，说：“她不在这儿。” 何落英跟陈定坤相视一眼，轮到陈定坤开口：“我听说，棠棠是在山里义诊的时候出了意外，为此我还专门去医院问过了。陆先生，你可不能欺瞒我们！” 陆连衡目光转到他身上，锋锐如针。 陆连衡并不认为陈家的人这是在担心白棠，他猜到他们别有目的，干脆直接戳破：“别再跟我玩完绕绕，你们今天到底为什么来这儿，不如开门见山说一说。” 闻言，陈定坤脸色沉顿，犹豫些许后，他说道：“棠棠是我们的女儿，你没照顾好棠棠，是不是应该对我们表示表示？我听说，陆先生您之前给棠棠买过两份人身保险，那个理赔金……” “你们陈家，就缺这么点钱么？” 陆连衡忍不住冷笑，心中也顿生鄙夷。 陈定坤说：“主要也不想让您破费，当初您跟棠棠结婚的时候，我们可都没有问您要多少。现在棠棠人没了，作为父母，我们也很伤心，那毕竟是我们养大的女儿，她是因为帮您的医院去义诊才出事，不管怎么样，都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之前在保险员那边，他们拿着白棠的信息问过一嘴，发现已经有人给白棠投保了。 那两份保险的理赔总额加起来超过了千万，陈定坤近期正好投资了一个项目，需要资金周转。虽然也不是急需这些钱，但如果现在不跟陆家要，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第252章 - 退烧 - 老白兔 而那两份保险上，受益人默认为法定。法定的顺序，则是配偶、子女，最后才是父母。 也就是说，即便陆连衡不要这份赔偿，也会延顺给芽芽。 可陈定坤不乐意，芽芽现在还这么小，把钱给芽芽不就相当于给陆家。 “怎么？难道她在你家这么多年，你都不曾给她这种保障？反而盯到我这儿来了。” 陆连衡面露不悦，同时也很心寒。 白棠的这对养父母，从来都没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不疼不爱，最后还要敲骨吸髓，压榨得那么干净。 陈家在这个圈子里算不上多大的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没想到他们为了一点钱，能这么厚脸皮的提出这种低级下作的要求。 而面对陆连衡的反问，陈定坤语塞，一时愣住了。 除了白棠，家里人的保险都买了，尤其是陈玉书，从出生起身上有挂了好几份保险。 但那几份加起来，都比不上白棠那两份。 旁边的何落英忙说道：“我们是想棠棠买的，但棠棠她自己不肯，说浪费钱。” “陈家也不缺钱，她怎么会担心这个。除非，是你们不想在她身上花这个钱。”陆连衡讥笑不已，眸光阴测测的，“但谁又告诉你，白棠死了？她只是跟我吵架，躲着我，怎么就被你们说成是死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保险的事肯定就没辙了。 而且，如果白棠确定死了，那么陈定坤还有办法从陆家要点补偿。 可现在，陆连衡不承认，这事就难办了。 几乎就是从七号公馆被赶出来的，陈定坤黑着脸，终归不甘心。 好歹，他也是把白棠养大的人，陆连衡居然对他这么不客气。 何落英心急如焚，听说白棠出事以后，她找大师问过了，大师说白棠本来就是给陈玉书挡灾挡难的，现在人没了，陈玉书就等于没了护盾，很容易出事。他们今天来商议理赔金，不仅仅是为了陈定坤那个项目。大师说那些钱，就等同于买白棠的命，拿回来用在自家，也算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如今，陆连衡不配合，看来只能回去再求求大师帮忙了。 车上还坐着陈玉书，她刚刚没进去，也早就料到结果了。 在此之前，她耐心劝过可陈定坤偏不信邪，非要去试试。 白棠活着的时候，就没给陈家带来什么好处，算是白嫁了。现在人没了，陆连衡又怎么可能答应陈定坤这些要求。 “爸，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白棠的理赔金上，不如早点去沈家商量我跟沈霆的婚事。这不，还能弄点彩礼钱嘛。我要的不多，只要三分之一就好了，剩下的都归你。” 陈玉书摸着刚刚做好的指甲，她现在一心扑在沈霆上。 自过年那会儿跟着沈家去了沈家老宅，后来两人的进度就一直停留在这儿。沈霆没有求婚，也没有说要娶她的事情，整日忙工作忙出差，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她主动去找他，如果再不抓紧一点，她真怕沈霆会变心。 陈定坤心情不好的白了她一眼：“哪里有我们先说婚事的道理，不管怎样，都该是沈家来找我。你要是有本事让沈霆心甘情愿娶你，你就让他来提亲。否则，我看你也别浪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趁早让你妈物色其他几家公子。” 陈玉书一听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叫司机下车，何落英问她干什么去，她转头跟车里说：“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看着她跑去的方向，何落英看到站在路边打电话的人，顿时了然。 陈玉书偷偷靠近沈霆身后，跳上去拍他肩。 沈霆回头，看到她的一瞬间，眸子缩了下。随后，他就挂了电话，微笑看着她。 “你怎么会来这儿，也不告诉我一声。” 陈玉书亲昵搂住他胳膊，笑得两眼弯弯。 沈霆解释：“刚下飞机，本来想办完事情再找你的。” “来出差？” “家里的事情，我打算去趟陆家。” 沈霆面色平静，眸底泛着幽色。 陈玉书闻言就明白了他的来意，告诉说：“我也刚才那儿回来，你们也听说了那件事？但我姐夫他就是不承认姐姐已经死了，你这趟过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在沈霆面前，陈玉书还是挺有礼貌的，能尊称白棠为一声“姐姐”。 沈霆笑笑：“来都来了，我还是得过去一趟。你要等我吗？晚上一起吃饭？” 陈玉书开心：“好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一定要好好陪陪你。” 沈霆摸摸她的脑袋：“那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我办完事了过去。” 送走陈玉书，沈霆暗中送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快速进入拐角，到了一家咖啡厅的后门。 “唐总。”看到早已等候在里面的人，沈霆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步过去。 唐远骁放下咖啡杯，觑他一眼：“先坐。” 沈霆动作有些约束，腰背挺直地坐在对面，拿出一只文件袋，移过去：“你让我办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等剩下的那些东西办下来，我再亲自给你送过来。” 唐远骁点点头，露出友好的笑容：“小沈总，辛苦了，这次可多亏了你。” 最近，他有更改身份的需求，沈家有那方面的关系，这沈霆正好派上用场。 沈霆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不敢多说。为了讨好唐远骁，他只能保守秘密。当然，唐远骁也不会容许他的好奇心。 两人客客气气喝了咖啡，之后唐远骁就有事离开，没有多留。 沈霆出来后，去了趟七号公馆。 陆连衡在书房，见到面后，沈霆吓了一跳。 “表哥，你千万要保重好身体。” 沈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连衡，憔悴的像一根枯木，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 陆连衡停下手里的文件，慢慢喝了两口水，对他说：“小病而已，过几日就好了。你回去后，不要胡乱说话，免得家里那些人担心。” 第25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其实陆连衡又怎会不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有人想动陆氏。 因为沈锡珍的关系，沈家前二十多年对陆氏付出太多，现在就想着要回报。经过上次股权分割之后，陆连衡也有意留心沈家那边的情况，他们终归还是有些怨气在那儿，所以在后面，有意在暗地里争抢过陆氏的项目。 这次沈霆过来，陆连衡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是被沈老夫人派来的。 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想太多，只想简简单单的聊点家长里短。 家长里短，从前他不在意这个，现在反倒成了很好的挡箭盾牌。 沈霆没有多久就离开了，后来的几日也无事发生。 芽芽常常问起白棠，问白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天天给白棠打语音电话，那微信那头，始终都没有回应。 有一天晚上芽芽哭醒了，抱着小兔子跌跌撞撞来找陆连衡。那天陆连衡正好去了公司，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芽芽窝在大床中间，眼角还带着泪。 这样的场景，其实并不陌生。 陆连衡从前自己带着芽芽的时候，芽芽也总会爬到他那儿去睡觉。 但此刻，看着这一刻，他无比心酸。 外面那些传言，已经被极力压下。 陆连衡不允许任何人说白棠的不幸，他仍然在寻找白棠，不放过丁点儿可疑的线索。甚至，他把跟白棠的同名同姓全都查了一遍，有符合年龄样貌的，他都会亲自赶飞机过去确认。 但，无一例外，都不是他在找的人。 国外的项目一直催着过去，他身体并未恢复，但那边也无法再拖，就这么带着病无数来回。 圈子底下，都把这事儿默默传开了。在他们看来，陆少夫人已死，陆连衡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转眼，这种日子，浑浑噩噩过去三年。 杨城。 姜沉执行完任务，被几人抬进就诊室。 最近有消息，唐远骁的那些做暗地里勾当的手下，在这里出没。原本想来个人赃并获，没想到对方太过敏锐，在最后关头跑了。 他带人追了一段路，因为对这里的道路不熟悉，车子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他被夹在里面双腿不同程度受伤。 手下扶着他坐下，因为椅子太小，险些又把他摔地上。 姜沉心情差到极点：“一群傻叼，你们干脆弄死我得了！” 他在椅子上坐稳，一说话就脸疼，脸上也有伤，被玻璃划的，也不知道破相没。 “姜沉？” 医生核对病人的名字。 “嗯。” 姜沉一手靠在桌上，漫不经心。 忽然，他浑身僵了下，墨镜搭在鼻梁，视线从镜框上方打量医生。 很快，医生也朝他看过来。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姜沉笑了笑，对视的瞬间，越发觉得像了，也不知道这个医生摘下口罩会是什么样子。 随即，他扫了眼医生胸口的牌子：白悦。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他又说了句，身体往前倾，眼神更深了几分。 白悦目光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过来检查他受伤的额头：“我每天的病人太多，或许见过，但我也不太认得了。” 姜沉说：“你长得像我初恋。” “姜先生真会说笑。”白悦并不在意，而是皱了皱眉问，“你能拿掉墨镜吗？” “当然。” 姜沉摘下墨镜丢在桌上，抱着手臂靠在椅背。 这时有护士从外面进来，着急说：“白医生，外面来了几个病人，需要缝合伤口。那边人手不够，萧医生让你过去帮忙。” “好的。”白悦放下工具，交给护士，“这里，你先给他处理一下。” 姜沉一听不满了，拉住白悦的大卦：“喂，我挂的是专家号……” 白悦不客气地拽回衣角，转头叮嘱护士：“一会儿给他改成普通号，退了多余的挂号费。” 说完，匆匆离开了诊室。 姜沉脸上的伤没有大碍，倒是左腿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躺在病床上，姜沉先给赵满素那边去了电话。 没把受伤的事告诉她，只说出差遇到了点事情，要晚几天回去。 上个月，赵满素刚刚生下一个儿子，她希望姜沉能在儿子满月酒的时候回来。 姜沉看着自己被绑着石膏的腿，黯然伤神，又不忍让母子俩单独在满月宴，便先答应了。 手下切好水果端过来，他吃了块苹果，问：“事情都汇报上去了？” 手下点点头：“嗯，头儿说，没事，让你安心养伤。” 姜沉撇撇嘴：“说的轻松，受伤的又不是他。我还想去白马花园参加酒店，现在全泡汤了。” 手下说：“你别担心，我听说头儿他去了，说不定是去把那瓶酒拍下给你当补偿。” 这么一来，姜沉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次亮相的都是珍藏的极品，谁都知道是好东西，怎可能拿来送人？ 他去不了酒会，还叫了几个兄弟帮忙拍酒，现在不用想都猜到了，肯定会被抢。 为了这事儿，姜沉郁郁寡欢，到了酒会那天晚上，兄弟果然发来消息，没戏了。 姜沉难受，第二天醒来就对着天花板叹气，快到中午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直步进来，把一个箱子放在桌上。 “你怎么来了？” 姜沉盯着桌上的东西，心跳加速。 陆连衡拖出一张椅子，面色紧绷：“你这次伤得严重，我想，我应该过来看看。” 这些年，他消瘦许多，因为长期病着的关系，脸色依旧泛白。 而他那双眼睛，总是幽幽沉沉，深如大海。自三年前起，也极少见他笑过，多是这样冷沉着脸。 姜沉去摸那个箱子：“你真客气，来就来了，还带礼物。” 箱子打开，他目光立即亮起来，居然还真的是那瓶酒。 他爱不释手的把酒捧在怀里，看了又看，大概有十多分钟，然后小心翼翼放回箱子。 “那什么……”姜沉正襟危坐，说正事，“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查了没？” 陆连衡起身倒水，眼眸低垂着：“就是过来查的。” 第25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姜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想起这些年，陆连衡过得也不好，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提以前的事，除了线索。 其实姜沉也不敢确定，就是觉得那个医生白悦，跟白棠挺像，眉眼像，声音像，而且还都是学医的。不过他在两天也大致打听了下，这个白悦是杨城本地人，除了离家念书，就没离开过杨城。 安静间，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萧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进来，要跟姜沉做检查。 姜沉皱了皱眉，问：“我的主治医生呢？你们怎么私自换人？” 他之前给陆连衡通了消息，陆连衡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调查白悦。 原本是想让两人见一面的，看看白悦会是什么反应。 萧医生带着实习生在病床边站成一排，解释说：“你好，白医生代表医院出去参加学术会了，后面你这边的事情将由我负责。” 姜沉扫了一眼他的胸牌：萧绍。 耳熟。 之前白悦来的时候，常常听到小护士跟白悦提“萧医生”，大概就是这位了。 姜沉如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萧绍一边检查，一边跟那些实习生做讲解。实习生们看得认真，盯得姜沉浑身不舒服。 结束之后，萧绍在查房单上签了字：“姜先生恢复得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好了，没有其他问题了，姜先生你继续休息，有事再找我。” 姜沉问：“那白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萧绍说：“大概要去一周。” 旁边的护士也在这时开了口：“萧医生跟白医生一样医术精妙，要说谁更厉害，他们两夫妻还真比不出来。所以，姜先生你可以放心的。” 姜沉吓得都床上起来：“夫妻？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萧绍礼貌微笑：“下周，就是我跟白医生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哦，这样啊……”姜沉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一言不发的陆连衡，随便扯了说辞，“我就是惊讶，你们都是医生，还都在一个医院，天天能见面，那挺好的。” 护士在旁边说：“萧医生和白医生可是我们这儿的模范夫妻，又恩爱又幸福。” 萧绍无奈地直摇头：“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走吧，让病人好好休息。” 病房里很快就空了，姜沉目光瞥向陆连衡，看到他脸色阴沉沉的。 难道……真的只是像而已，白悦并不是白棠？ 姜沉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发现白悦还有医院的百科，点进去看，上面很详细的写明了白悦这些年在医学上的成绩，以及部分生活经历，同时也标注了爱人正是刚才那位萧医生。 白悦和萧绍是同学，一起实习，一起留在医院，经过七年的爱情长跑，在五年前结婚，算下来两人都相处十几年了。 姜沉往下翻照片，照片上白悦大多数都带着口罩，有全脸的都比较模糊，看不清真实样貌。 陆连衡站在窗口，静静望着楼下车来车往，面无表情。 其实这种事，这三年里不断在他的生活里反复进行着，都是相同的结果。要说习惯，也习惯了，但他仍然抱着希望，就好像他一旦抽离这种幻想，如同鱼跳出了水，会没命。 他不想白来一趟，还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先派人调查白悦。 晚上，陆连衡回了酒店，司机打电话来，说芽芽到了。 芽芽已经六岁，学习很好，各方面兴趣发展也很稳定，只是性子比以前内向许多。 这次，他是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先去了趟酒会，然后直接来了这儿，连七号公馆都没回过。芽芽知道后，就闹着也要过来，想到现在正是暑假，芽芽也已经许久没有随他出门散心，他便让派人把她护送过来了。 陆连衡住的是套房，他把芽芽安顿在隔壁，之后就在客厅书桌那儿开始处理公司文件。 半夜，芽芽开门出来：“爸爸，我睡不着。” 陆连衡放下手里的事，问：“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芽芽想了想，点头：“好。” 在陆连衡打电话给服务台的时候，芽芽默默返回房间，窝在床上。 她抱着小兔子娃娃，依然是三年前的那只，有些旧了，但她还是很喜欢。 这么多个日夜，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小兔子就是最让她心安的伴侣。 牛奶还没到，陆连衡又回到桌边去忙了。芽芽看着从门缝外透进来的光，眼眶酸涩。 她听到了，听到家里的佣人说，爸爸这次是来找妈妈的。 那些人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多么无奈，他们认定陆连衡这次找人结局，一定会和那三年中几十上百次一样。 芽芽其实并不太了解，白棠突然消失的原因，跟白棠分别的那一幕时常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她隐隐约约知道，白棠或许永远回不来了。而每次，陆连衡结束找人的行程回家，都会病一段时间。 芽芽真的很害怕，怕有一天连陆连衡也消失不见了。 牛奶到了，陆连衡给她送进来。 芽芽有礼貌地接过：“谢谢爸爸。” “嗯。” 陆连衡看着她把牛奶喝完，拿走空杯子，轻轻关上门。 这样的父女关系，陆连衡有感觉到陌生。 芽芽很爱他，他知道，但自从白棠离开后，芽芽的情绪就变得很敏感。 最初的一年，芽芽总是闹，彻夜彻夜的闹，闹得七号公馆不得安宁。 可是他也没办法，他比任何人都想把白棠找回来，找回来还给芽芽。 后来渐渐的，芽芽懂事了，可也变得很少说话。 加上他常常出国和在外地，与芽芽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变淡。 陆连衡看着桌上那只还粘着牛奶的空杯子，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陆连衡带着芽芽去医院，他跟姜沉之间，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下车的时候，公司那边正好打来电话，他拿着手机走在前面，芽芽则默默跟在后面。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听到芽芽大叫一声。 陆连衡回头一看，芽芽扑在地上，膝盖被台阶磕出了血。 第255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匆匆挂了电话，把芽芽胞起来。 芽芽拿出小手帕给自己擦血，一边说：“关系的爸爸。” 可是膝盖很疼，她小小的包子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陆连衡抱她去诊室，萧绍正好在，便先给芽芽的伤口消毒。 芽芽忍着痛，嘴唇咬的死死的。 “小朋友真棒，叔叔现在要清理一下你的伤口，你不用怕，我会很轻的。” 萧绍说着鼓励的话，让芽芽放松情绪。 芽芽点点头，抬起脸对陆连衡说：“爸爸，我的书包还没拿过来。你快去帮我拿，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这会儿陆连衡身边没有可使唤的人，他对萧绍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萧绍答应：“好，你放心吧，孩子在我这儿，没事。” 于是，陆连衡就疾步赶回去。 处理伤口的时候，芽芽疼得满头是汗，但都没有吭一句。 等爆包扎好了，护士拿出两包虾条和几颗水果糖：“小朋友真勇敢，这是奖励。” 芽芽双手接过：“谢谢。” 护士看她可爱，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几下。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护士惊喜：“白医生，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来医院呢。” “听说医院里忙，所以我就过来了。” 白悦扫了眼诊室里的人，在芽芽背影多停留了片刻。 护士做了解释，她点点头，就到里面去换衣服了。 芽芽背对着他们，低头在看手机，等白悦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白大卦带好了口罩。 “妈妈，我在医院。” 芽芽发了条语音，白悦注意到，那个聊天记录满屏都是绿框。 她奇怪地看向芽芽，目光突然顿住，不住在芽芽脸上打量。 外面的人渐渐多起来，萧绍开了另一个诊室。芽芽起身，把椅子让出来，让后面的病人就诊。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站在角落，默默看着所有人忙碌的身影。 白悦开始接待下面的病人，护士倒没冷落芽芽，跟她搭话。 过去十分钟，护士无意嘀咕了句：“哎？你爸爸怎么还没来？不会不认路了吧？” 芽芽一听，脸色顿时红起来，垂下眼低头扣着手指，不说话。 “我爸爸，可能在忙。” 她声音很轻，说完之后很快速的觑了她们一眼，小心翼翼，“他很快就会来接我的，你们可以让我在这儿再等一会儿吗？” 护士对她笑笑：“当然可以了，没关系，你就在这儿吧。” 借着，护士搬来小凳子，找了个空地方给她。 另外有护士进来，看见诊室里突然出现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不由问了一嘴。 “最近她和她爸爸一直在医院，楼上那个骨折的住院病人，就是那个姜先生，他们是朋友。” “她爸爸整天看着都挺忙的，昨天我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病房的小客厅里，也没个人看着。” 说着，护士弯腰问芽芽，“小朋友，你妈妈呢？” 芽芽目光闪了下，抿着唇又不说话。 就当护士要走的时候，她咬着牙开口：“我妈妈出差了，她还没有回家，不是不要我。” 她声音很轻，仔细听还带着憋屈。 并没有人说“妈妈不要她”这种话，可她却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恰好证明先前应该不止一个跟她说过这类话，所以才会条件反射性的认为，有人问起妈妈，就是那个意思。 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代表她的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回来跟她见面了。 而她不知道原因，所以“出差”只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护士面面相觑，感觉这个小姑娘有点可怜，于是把抽屉里的零食和糖果都拿出来。 “那你在这里等爸爸，乖乖的哦。” “嗯，你们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工作的。” 芽芽点点头，眼神里还是有几分畏惧。 白悦给一个摔伤病人处理完伤口，回头看芽芽。 小小的身影对着窗，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而桌上的那些零食和糖果，一点没动。 大概过去半小时，芽芽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过了一会儿后，她就走出了诊室。 白悦见状，忙喊了声：“你去哪儿？” “爸爸！” 听到芽芽在外面叫，她停下起身的动作，慢慢又坐回来。 陆连衡摸了摸芽芽的脑袋：“别跑这么快，伤口不痛吗？” 芽芽摇头，她其实更担心陆连衡不来找她。 刚才的消息是陆连衡发给她的，说他就快到了。 落在外面的书包被人捡走交到了保安处，他也是辗转问了许多人才知道的。 他问芽芽：“这里面有什么宝贝东西？” 芽芽微笑了下，从里面的夹层拿出一张照片。 是全家福。 之前白棠交给她的，说要好好保管，所以不能丢。 陆连衡看着那张全家福出神，周围的喧嚣不容许他在这里发呆。 他眨眨眼，准备跟照顾芽芽的护士道个别。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影拉上蓝色布帘。 护士把他挡在门口：“不要进去，白医生正在给病人缝针。” 白医生…… 他看着布帘后面走动的影子，心里默默念这三个字，脑海中浮现白棠的样子。 芽芽在晃他的手：“爸爸，我想回去休息，我困了。” 陆连衡回过神，低头摸摸她的脑袋：“好，回去。” 白悦给病人缝好针，从帘子后面出来，看到护士正在收拾那些零食和糖果。 “她走了吗？” 视线望向门外，走了几步。 护士说：“那个小朋友吗？是啊，她爸爸过来接她了。唉，那个小朋友，对人太有礼貌了吧。其实这种年纪的小孩，太懂事反而不好，总感觉性格被压着，太约束了。可能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这样吧，从小培养，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那么小心谨慎，不能出错。可是这样，就失去了小孩子原有的纯真，太心酸了。” 白悦目光游离，有些走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护士转过头来，奇怪：“啊？” 白悦在电脑前坐下来：“没什么，我说小孩子的确不能这样。” 第25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悦很快不去想刚才的事情，专心工作。 傍晚六点钟。 萧绍走进来，敲敲门框，倚在那儿瞧着里面的人。 白悦刚刚诊完最后一个病号，今天也刚好能和萧绍凑到一起下班。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你等我一会儿。” 她转入里间，几分钟后换好衣服出来。 萧绍对她微笑，问：“回家吃饭？还是，想在外面吃？” 白悦想了想，说：“回家去吧，这几天都在外头吃的，有些腻了。” 萧绍牵着她的手，看了眼时间：“嗯，现在还早，我们先去买菜，想吃什么？红烧排骨好不好？还是想吃剁椒鱼头？” 两人一起往外走，白悦垂着眼：“都可以的。”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她很快又抬起头，对着萧绍笑：“都想吃怎么办？” “你啊。” 萧绍戳戳她的额头，无奈叹了口气。 路过的护士瞥了两人一眼，开玩笑：“啧啧，你们还真是不分场合秀恩爱，爱情的酸臭味啊！” 萧绍一脸幸福的握紧白悦的手，白悦抿着唇，淡淡微笑。 驱车回到小区，萧绍手里多了两大袋东西，白悦跟在他身边：“我帮你吧。” 萧绍拒绝了，到家后他就在厨房忙碌起来。 做菜很花费时间，一个半小时后，萧绍从厨房出来，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朝书房喊：“悦儿，吃饭了。”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他怕白悦饿坏。 不一会儿，穿着家居服的白悦从里面出来，她刚洗过头，头发还没完全干。 萧绍伸手摸了摸，拿着吹风机过来：“你身子不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吹干才可以，小心感冒。” 白悦坐在那儿：“可是这样时间长了之后，发质会不好的。” 吹风机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萧绍动作轻柔，直到头发差不多干。 “但这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萧绍把吹风机放回去，牵着她的手到餐桌旁，“周末我们去商场看看，买几瓶养护头发最好的产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头发枯燥了。” 白悦笑笑，对她来说，这护理头发的东西，就跟护肤品化妆品一样，买回来的时候很新鲜，过段时间就放在那里落灰，想起来才用一次，最后放到过期。前阵子，她才扔了一堆。 不过萧绍有这个心，她是高兴的。 而看着一桌子的菜，她很惊讶：“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你刚回来，当然要给你吃好点，怕你在外面饿着了。”萧绍给她盛了碗汤，“不是说要去一星期吗？怎么才两天就回来了？” 白悦说：“有位教授临时有事过不来，所以学术会就提前结束了。” 萧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你现在回来了，那楼上那个骨折的病人……” 白悦：“还是你去吧，我手头还有另外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病人，他们更需要我。” “也好，反正他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萧绍了然，分配病人这种事，他们之间也商量过很多回。在工作方面，两个人可以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今天诊室里那个孩子，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这时，萧绍又说了句，“她是我见过最懂事的，流了那么多血，她居然都没有哭。” 白悦筷子顿了顿，垂下眸：“没一会儿就被接走了。” 萧绍说：“我忘记叮嘱她了，这几天都不要碰水，以免伤口发炎，你后来给她配药了吗？” 白悦抬头，愣住了。 她并没有跟芽芽说话，甚至连那个伤口都没有去看，更别说做这些了。 见她这样子，萧绍也明白了：“没事，明天他们应该还会来看朋友，我到时候把药补上。” 白悦目光闪了闪，声音很轻：“嗯，伤口不能碰水这种事，她家里大人应该知道。” 萧绍给她夹了个块排骨：“尝尝，我这次多加了一点糖，应该很合你口味了。” “好。”白悦抿抿唇，小小咬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萧绍满意笑笑，又给她夹了几块：“来，多吃点。” 第二天，两人一起上班，萧绍发现白悦气色不好。 “没睡好？” “嗯，有点失眠。” 白悦淡淡笑了笑，出门的时候忘了东西，又从电梯跑出去拿。 萧绍看她今天精神不怎样，说：“要不请假半天吧，休息几个小时。” 白悦摇摇头：“不用了，一会儿午休的时候我怕一会儿就好。” 到了医院，萧绍便带着实习生去查房了。 姜沉那边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常常问起白悦，说白悦才是他的主治医生，非要让白悦换过来。 萧绍没答应，白悦最近很累，他尽量在给白悦分担工作。 同时，他心里也记挂着芽芽，告诉姜沉如果芽芽他们来了，请务必到诊室一趟。 然后直到晚上，他都没有等到芽芽，后面两天都是如此。 生活忙碌如常，就当他快要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陆连衡抱着芽芽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认出来，随即视线落在芽芽腿上，脸色猛地一沉。 膝盖的伤口处渗出血浓，已经结块，周围红红一片，明显是发炎了。 萧绍立即起身，把椅子转过来，好让陆连衡方便把芽芽放下。 “医生，今天早上开始，她就有点发烧。”陆连衡语气很沉，“她一直喊痛，我这两天从药店买了涂抹伤口的药膏，但似乎没有作用。” 说着，他将那两只药膏放在桌上。 萧绍神情凝重的看了一眼，药膏没问题，但没有做好伤口清洁，也会导致严重。 仔细检查过后，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怎么会有玻璃渣子？” 这些，之前并没有，而且他都已经把伤口清理干净了，怎么又会有这种东西进去。 芽芽白着小脸，咬唇：“我不小心把玻璃杯打碎了，在收拾的时候，因为腿太疼，压在了碎玻璃上。” 陆连衡闻言震惊：“怎么不告诉爸爸！” 芽芽身体痘了下，很小声：“爸爸为了工作，为了很多事，已经很忙了。我……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爸爸，你别生气。” 第25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生气。 陆连衡是有些气，气芽芽把事情隐瞒。 可看着芽芽恳求的眼神，他心里忽然很痛。 归根究底，还是他的原因，如果他这三年多多陪伴在芽芽身边，芽芽就不会对他这般疏远了。 他将芽芽在怀里搂紧：“爸爸没生气。” 芽芽眼睛有点酸，这次，萧绍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没忍住哭了。 花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把伤口里的玻璃渣子清理干净，萧绍也出了一头汗。 他建议芽芽先住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也好对症下药。 陆连衡问过芽芽的意见，芽芽点点头，答应了。 “这样，我在这里有人看着，爸爸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芽芽露出纯真的微笑，黑溜溜的双眼望着陆连衡，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但她却没有再开口。 芽芽住了院，陆连衡作为看护人也直接搬了进来。 这两天，他停了这里的行动，专心照顾芽芽。 晚上的时候，护士来给芽芽上药。 伤口还没有愈合，药物有刺激，芽芽小脸皱成一团，痛得咬牙。 陆连衡在她身边，手掌蒙住她的眼睛：“不怕，很快就好了。” “嗯。” 芽芽用力点头。 可陆连衡的掌心，却感觉到了一片湿意。 涂完药后，芽芽躺在床上整条腿不能动，陆连衡说：“疼不疼？疼就告诉爸爸，没关系的。” 芽芽先是摇摇头，后来抓住他的手，哭腔小破音：“疼！又麻又疼的，好难受。爸爸，可不可以换种药？” 虽然疼，但这个药已经见效，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脓血了。 陆连衡耐心跟她解释，说是因为伤口没有皮肤的保护，所以才会觉得很疼，只要等过两天，皮肤长好了，伤口有了屏障，就不会疼了，让她再忍一忍。 芽芽搂着他的胳膊：“那今晚，爸爸要哄我睡觉。” 已经很久，芽芽没有得到这样的关怀了。 从前，陆连衡身体不好加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后来她长大了三岁，保姆跟她说，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家人哄着睡觉了。 此时，她满眼期待的望着陆连衡，看到他点头，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今晚，芽芽美美的睡着了，唇角弯着浅浅的笑意。 陆连衡站起身准备洗漱，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在门外闪过。 他抬步过去，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匆匆离开。 白悦回到诊室，关上门，站在那儿久久不动，脸色渐渐暗了下去。 离开乔都后的每个日日夜夜，她最挂念的，就是芽芽。 没错，她是白棠。白悦，只是她后来更改的身份。 三年前，在安梅的帮助下，她来到这儿。 经过一段时间的低迷，她重新振作精神，读完了博士，开始梦想已久的事业。 她换掉了所有的联系号码，以前那个微信，她再也没登入过，可是…… 可是那天，当她看到芽芽的手机屏幕后，她心里像住了一个刺猬，时不时在她最柔软的地方蹦跳一下，扎得她浑身是疼。 后来，她终究还是没坚持住，重新登入了那个账号。 很快，芽芽的消息涌进来。 这是当初芽芽闹着想要自己的账号，她注册的一个小号，只有她一个好友。 白悦一条一条地看，一页一页的翻。有芽芽的未接通话，也有芽芽的未听语音，还有许多花园、晚霞、成绩单的照片。最近一年，芽芽熟练了打字，开始给她发送文字，偶尔还带着几个拼音，但她都能看懂。 这几百条的消息，每天都有，芽芽从最初的哭泣，到现在平静发送过来的日常，她仿佛能够看到芽芽这三年里的变化。 而那天在诊室，芽芽小心翼翼缩在角落不敢打扰别人的样子，最让她心疼。 以前的芽芽不是这样的，芽芽性格开朗，嘴巴又甜，不管是大人小孩，她都能搞好关系。 但现在…… 芽芽现在的性格，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很了解这种感受，也并不希望芽芽变成第二个她。 门突然被敲了下，白悦回过神，心跳快起来。 过了一会儿，萧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悦儿，你还在里面吗？” 白悦整理好情况开门，萧绍见到她，问：“看到这里灯亮着，我就过来看看。今天不是你值班，怎么还不回家？” 白悦说：“还有最后一点事情，处理完就好了。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买点夜宵？” 萧绍温柔笑笑：“不用了，我那儿还有几片面包。你赶紧回去吧，抓紧时间休息。” 白悦把包背在身上，萧绍送她到车库，看着她的车远去才离开。 洗完澡后，白悦疲惫地躺在床上，抽屉里突然发出一声震响。 她最开始疑惑了下，后来想起她把旧手机放在了这儿，上面还登着以前的微信。 是芽芽发过来的吗？ 她赶紧把手机打开，果然有条消息，她滑动屏幕解锁，可因为太紧张，手指上全是汗，怎么也滑不开。她拿纸巾擦了擦手，终于解开屏幕，置顶框亮着红色提示，却不是芽芽。 白悦木然的盯着那个头像，从她认识陆连衡开始，这个头像就从没换过。 她太熟悉了，熟悉到……看着这个画面，呼吸都有些钝窒和颤抖。 上面没有显示任何文字，而是显示“图片”二字。 这让她，不得不把聊天框打开。 她没敢把手指放在下方的键盘上，怕对面会看到“正在输入”这个状态。 陆连衡发了一张芽芽熟睡的照片，照片里，芽芽小手握拳，可以清晰的看见手背上那些被针扎出来的淤青。 白悦把照片放大，呆呆望着芽芽稚嫩的小脸，许久许久。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满是湿痕。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关了，抱住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海里仍满是芽芽的身影，一闭上眼就看到芽芽站在角落孤独可怜的样子，她心痛极了。 她还是没忍住，手摸到抽屉，把手机重新打开。 就在同一瞬间，一个语音突然拨过来。 第25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悦僵在那儿，手指都不敢动一下。 心里绷着一根皮筋，直到那个语音通话挂断，她松了口气。 陆连衡发现她了？ 应该不会，即便是面对姜沉，她也全程带着口罩。 她知道姜沉打听过她，但她现在的身份都有据可查，应当不会有纰漏。 只要再撑几天，撑到他们都离开医院，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悦深呼吸几口气，情绪慢慢平定下来，回想让她开心的事。 这三年，她已经很少犯病了，她找到克制的办法，就是抛却那些烦心事，不让它们出现在脑海里左右情绪。她回想起自己读博的那些经历，虽然辛苦，但很有成就感。还有安梅，还有萧绍，跟他们两个相处，她不需要想得太多，让她很轻松。 白悦这晚睡得不太好，醒过好几次，窗外都是黑的。 五点钟的时候，她起来做了早餐，吃了自己那一份，其他的保温在锅里，好让萧绍回来的时候还能吃到热的，之后就出门了。 跟萧绍碰头后，萧绍便回去休息了。 差不多八点，白悦和护士到住院部去查房。 在芽芽的病房门口稍作停留，白悦调整情绪，把口罩往鼻梁上提了提。 进去后，她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里面只有芽芽和刚刚到这儿的护工。 白悦默默松了口气，来到芽芽身边，去摸她受伤的腿。 有护士问：“你爸爸呢？” 芽芽说：“他下楼给我买早餐了。” 白悦安静听着她们的对话，将芽芽的裤腿卷起来。 芽芽“嘶”了一声，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伤口还未完全结痂，稍有些脓水渗出，黏在裤子布料上。 刚才白悦虽然已经很小心，但还是没注意到这种微小的细节。 她把伤口清洗消毒之后，拿药膏抹上，用指腹慢慢在周围打圈，直至完全吸收。 在她靠近的时候，芽芽眨了眨眼，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察觉到芽芽的眼神，白悦故意不跟她对视，测量体温之后，在查房本上签字。 这时有护士惊呼：“这床底下怎么会有药片？” 闻言，白悦视线看下去，护士已经把那些药片都捡起来了。 意识到了什么，白悦心底沉下来，皱起眉。 病床上的芽芽神色紧张，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低头蜷缩抱住自己。 护士问：“小朋友，你是不是还没吃药？” 芽芽不说话，脑袋压得低低的。过了许久，她紧张地抬起眼皮，声音极轻的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爸爸？” 护士有点生气：“你吃药的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吗？他让你一个人吃？这也太不负责了！” 芽芽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这些药是爸爸看着我吃的。” 护士：“那怎么会都在床底下呢？” 芽芽眼眶泛红：“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把药放进嘴巴里，我是假装吃药。” 护士奇怪，这么小的孩子，药片有没有放进嘴巴，难道大人还看不出来吗？ 她要求芽芽把当时的情况示范一遍，只见芽芽把药片放在掌心，然后捂住了嘴巴，这样根本看不出药片是否真的进入口中。接着，芽芽把小手张开，药片被她用大拇指按着，要是不检查双手，根本就不知道还藏了一颗药。 护士叹了口气：“小朋友，这个药不苦的，用水咽下去，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 芽芽泪水闪烁，已经有些哽咽了：“我知道……” 护士严肃说：“那是不好咽吗？这个药已经很小了，如果还是咽不下的话，可以放在水里融化，再一起喝掉。总之，不吃药，病就不会好。如果你想让你的伤快点好起来，就必须要吃药！” 芽芽目光闪了闪，抿着唇不吭声。 护士很是无奈，回头去看白悦的意思，却发现她背身站着。 以前这种情况，不用其他人开口，白悦就会亲自开导病人，可是这次…… “白医生？” 护士过去叫她。 白悦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轻声让她去拿一份新的药片。 护士觉得白悦的神色不太对，但白悦又很快走到旁边去检查仪器，她也就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药拿回来，白悦把药泡在温水里，端给芽芽。 芽芽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直溜溜的看着她。 白悦蹲下身：“伤口还痛不痛？” 芽芽目光闪了闪，眼里有些惊谔，向她凑近。 白悦把碗递过去，示意把药喝了：“喝完药，伤口才会恢复得更快。” 这次，芽芽很听话，自己端着碗，一口一口干净。 白悦摸摸她的脑袋，手指抚过稚嫩的脸颊。 芽芽问：“医生，我没有吃药，我是不是个坏孩子？大人们，都讨厌坏孩子，都不会跟坏孩子说一句话。” 她眸子里的光暗下来，像回忆起了什么，表情有些伤心。 白悦摇摇头：“不是，你不是坏孩子。因为每个孩子，或多或少都不喜欢吃药。所以排斥吃药这件事，其实很正常。” “你姓白。”芽芽指着她的胸牌，浅浅微笑，“我妈妈也是白，也是白医生哦。” 白悦心里酸酸的，她点头：“那么，小病人要乖乖配合治疗，这样白医生才可以放心。” 芽芽的神色又深了几分忧伤，她想起了白棠。 她呆呆望着眼前这位白医生，这个医生阿姨跟妈妈很像呢，一样的温柔，而且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像。她甚至希望，这就是妈妈，那该多好啊。 芽芽答应：“我会好好吃药的。” 她伸出小拇指，对白悦笑了笑。 白悦跟她拉勾，将她的小手轻轻握在掌中。 后面还有几个病房要去，护士在旁边提醒。白悦多看了芽芽两眼，跟她挥手告别。 出门后，他们在走廊上碰到了疾步回来的陆连衡。 白悦下意识顿了顿脚步，身边的护士先走了上去，把刚才在病房里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之后回头叫白悦：“白医生，芽芽的具体情况你来和陆先生讲吧。” 白悦平定心绪：“嗯，好。” 第259章 - 退烧 - 老白兔 护士去了其他病房，白悦抬步走向陆连衡，微蹙了眉。 “孩子现在缺少陪伴，我怀疑她不肯吃药的原因，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白悦故意把自己的声线压低，听起来跟平时有所差别。 她刚才就已经想到了，芽芽以前生病，都是哄几句就乖乖吃药的。而现在，她已经快六岁了，应该比以前懂事了，可她居然想鬼点子逃避吃药，这是白悦没料到的。 还有芽芽的伤口恶化，白悦从萧绍那儿听说，陆连衡给芽芽涂抹的药膏始终不见效，且伤口处多了许多玻璃碎渣，加重了伤势。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芽芽耍的小心机。 其实医院里也经常碰到这样的事情，患者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的病好起来。 因为在生病的时候，身边有家人朋友陪伴，一旦病好了，这些人就会随之散去。 芽芽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陆连衡打理公司整日忙碌，缺少了对芽芽的关爱。 所以，现在的芽芽性格内向，与人交流的时候表现得极谨小慎微，她这么小的年纪，却仿佛藏了许多深深沉沉的心事，白悦担心再这样下去，芽芽会产生心理上的疾病，这种病一旦产生，大可能是相伴终生。 陆连衡看了病房方向一眼：“白医生似乎很紧张我的女儿。” 白悦手指握紧：“这是做医生应该的。” 正说着，陆连衡的手机响起来，他转身到旁边去接了。 白悦在那儿站了两分钟，从那些对话里听出来，是国外项目的事。 之前，陆连衡说过那个项目至少要做几年，现在来了电话，难道又要在这个时候把他叫走吗。 打完电话，陆连衡回身过来，两眼瞧她：“还有事？” 白悦问：“陆先生，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的事放在第一位。” 陆连衡：“嗯，知道。” 白悦说：“刚才我们过去的时候，只有护工在那边。但这种短期护工跟孩子没有感情，不能起到陪伴作用。如果你真的很忙，建议你让家里的两个保姆过来。” 闻言，陆连衡笑起来：“我好像并没有跟谁透露，孩子身边平时有保姆。” 白悦神色微顿，道：“像你们这样的家庭，照顾孩子应该都会配有保姆吧？” “嗯，有道理。”陆连衡挑起眉梢，点点头，脸上似笑非笑，“而且白医生还准确的知道，家里是两个保姆，而不是其他数字。” “是我在跟芽芽聊天时，她无意中透露的。” 白悦极力补漏，掌心出了一层汗。 “你不是猜的吗，现在又变成是我女儿透露给你的。”陆连衡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垂眸盯着她，声音很低，“我女儿不爱说话，白医生第一次见她，就能让她聊到家里的事，也算本事。” 他的眼神很冷，盯得白悦毛骨悚然。 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张照片和语音电话，再加上现在这几句意味深长的言语，她心里发慌。 但她仍然强装镇定，皱眉反问：“陆先生，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陆连衡说：“萧绍才是我女儿的主治医生，像你这种骗子，以后都别来了。” 他抬步走向病房，擦身而过之时，在白悦肩膀上撞了下。 白悦往旁边跄踉两步，站稳后，陆连衡已进了病房。 有路过的护士跟她说话：“白医生，那边在等你过去。” 白悦回过神：“好的，我马上。” 她深呼一口气快步离开，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 陆连衡进到病房，护工正在给芽芽调电视频道。她问芽芽想看什么动画片，芽芽撅着嘴闷声不吭，一脸落寞的样子。 见他回来，芽芽神色动了动，紧张坐起来。 护工说：“陆先生，刚才您不在的时候，医生来查房了。” 陆连衡把早餐放在桌上：“我知道。” 闻言，旁边的芽芽越发紧张，小手抓着床单，心里害怕。 她怕陆连衡知道她骗了他，就再不理她了。她想，也许主动承认错误，还能挽回局面。 “爸爸。”芽芽开了口，轻轻说，“我没有乖乖吃药，不过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千万别生气，别丢下我。” 护工也怕陆连衡发怒，帮口说：“是的，还是白医生有办法，随便几句就能哄小小姐把药吃了。小小姐还跟她拉了勾，保证以后都会听话的。” 陆连衡没有回答，把早餐在桌上一样样放好，然后坐下来。 芽芽要吃小笼包，陆连衡在医院周围转了一圈，走到后面的路口才买到。 “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调味料了。” 他把醋包丢进垃圾桶，把一只小笼包夹到芽芽的碗里。 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芽芽也不敢多说，拿起勺子开始吃。 “你见过那个白医生了？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陆连衡突然发话，芽芽抬起脸，摇头。 那个医生阿姨，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那是只有妈妈身上才会有的。 而且芽芽还觉得，医生阿姨的眼睛长得很像妈妈，说话的语气也很像。 但她觉得，那个人不是妈妈。 因为她坚信，如果是妈妈的话，就一定会主动来找她的。而不是带着口罩，装不认识她。 陆连衡后来也没再问，在医院继续陪着芽芽。 晚上，白悦下班，将早晚查房的工作交接给另一个人。 回到家，萧绍在客厅等她，过来替她拿拖鞋拿包。 “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用了，想早点休息。” 白悦没什么胃口，医院的晚饭快餐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说不上饿。 萧绍转身去给她放洗澡水，把沐浴精油球丢进去。 白棠一进去，就闻到满室的香气，是她最喜欢的木兰花。 她脱下衣服，把自己浸泡在水里，身体渐渐放松。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次她晚上回来，萧绍若是在家，就会为她准备好这些。 他很了解她，甚至细微到，她喜欢用木兰花香气的精油球，所以每次快用完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囤货。 白悦把头靠在后面，望着浴室淡淡的灯光。大概是太累了，困意不由自主的席卷而来。 请假7.3 - 退烧 - 老白兔 今天出门了，商场人太多，理发吃饭都排队，回来已经很晚，今天不更啦，抱歉。 小剧场（四） 白棠上大学后，就自己想办法兼职赚生活费，所以在各方面都比较节俭。 傍晚，她回到学校，在食堂随便点了两个菜，选了角落的位置。 有男生到她对面搭讪，还主动给她点了两个大菜一个排骨汤，这让她很是受惊。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的。” 白棠把那些菜移回去。 男生笑笑，问她要联系方式，做个朋友。 白棠并不想加陌生人，也没有意思要跟他继续来往，于是又拒绝了，端着餐盘离开。 男生没有放弃，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跟白棠出现在了同一个选修课，并且坐在了她身后。 其他人发现端倪，悄悄议论，男生很直白的承认自己就是喜欢白棠，引的教室一片喧哗。 从那之后，男生的举动越来越明显，甚至把礼物送到了寝室楼下。即便白棠再三拒绝，他都没有放弃。 短短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学校里传开两人恋爱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 陆连衡从外省参加竞赛回来，如常到图书馆等白棠。 却看到白棠进来时，身边跟着一个与她搭话的男生，男生随后也坐在了她身边。 陆连衡在原地踌躇，在看到白棠对那个男生皱起眉时，他抬步过去。 有些东西，应该要有个决定了。 第260章 - 退烧 - 老白兔 迷迷糊糊间，白悦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陷在浴缸里，水已经没过了下巴。 她立即撑起身子，爬出浴缸，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出去的时候，萧绍站在外面神情紧张：“你还好吗？叫你这么久都没反应。” 刚才白悦回来的时候，萧绍就看出她晕晕沉沉的，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白悦以前泡澡，通常不超过半小时，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里面却半点声音都没有，他有些担心，就过来敲门。 如果白悦还不出现，他可能就要破门而入了。 白悦笑笑：“刚才眯了会儿眼。” 萧绍闻言皱起眉：“这样很危险的。” 白悦说：“我以后会注意。” 萧绍回去把一盘切好的水果端到她房间门口：“钧钧明天回来，正好明天我俩都休息，一起去接他吧。” 白悦想也不想地答应：“好。” 萧绍摸摸她的脑袋：“累了就休息吧，明早我叫你。” 白悦接过水果，关上门，长长舒了口气。 她没什么胃口，但不想辜负萧绍的好意，就把那些水果都吃了。 ………… 姜沉办理好出院手续，打算回乔都，离开前跟陆连衡碰了个面。 芽芽已经在里面睡着，病房的小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不是很亮，陆连衡的表情沉隐在阴影下。 自早上跟白悦聊过之后，他的情绪就很低落。 姜沉问：“她的身份你查了吗？怎么样了？” “再说。” 陆连衡脸色随即又沉了几分，眉心蹙得极深。 这个答案也不算坏，至少没有完全否认。 这三年，姜沉跟陆连衡之间的来往，仅限于公司和组织上的事情，但也感觉到了他的明显变化。比起以前，不光是外形上的消瘦，还有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沉气质，令他整个人像朵乌云，站在旁边都能同情到那种压抑。 陆连衡找白棠找得苦，听说有次冒着大雨，还出了车祸。后来因为没及时检查身体，伤情恶化进了医院。 那段时间又正好是他国外公司上升的阶段，姜沉那次去找他谈事情，在外面等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视频会议。等到终于结束之后，陆连衡却睡着了。护工说，他两夜没合眼，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若是以前，姜沉那次肯定发火。但当时，是真觉得陆连衡可怜，也就什么也没说了。 至于白棠有没有死，姜沉保持观望态度。 一是，他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二是，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总觉得不可置信，总觉得像玩笑一样。 他现在对白棠，说不上恨，也谈不上爱，但也会时常留意一些可疑的线索，比如这次。 姜沉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多问了句：“如果她真的是白棠，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白棠身边没人，陆连衡肯定会把她追回来。 可那个萧绍，是她现在的丈夫，还是个贴心人，这种情况下要想让一个人回心转意，恐怕有些难度。 “没想好。” 陆连衡眼底依然很沉。 他的确怀疑白悦，十分非常的怀疑。 所以那天，他在微信上发消息试探，虽然没有回应，但潜意识中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棠以前的手机号码在他这里，后来他进了她的账号，在“登录设备管理”中，看到一台陌生的手机型号，曾在深夜使用过这个微信。 不是用验证码登录，那么就是直接输入密码。 谁会有这个账号的密码？答案不言而喻。 可陆连衡现在，却又不太想让这个人是白棠了。 夜深了，姜沉告辞离开，陆连衡在小客厅里做了一夜。 他满脑子想着这三年寻找白棠的点点滴滴，他期盼她还活着，期盼能与她再次相遇。可如今，为何有种心底突然有种空洞的感觉，凉飕飕，钻得心疼。 第二天中午。 手下发来两张照片。 照片里，白悦和萧绍一起在餐厅门口，而萧绍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 照片刺眼，陆连衡马上就关掉了。 在医院，白悦终日带着口罩，无法辨认她的样貌。所以陆连衡就派人，想办法拍到她的正脸。 此时，陆连衡内心无法平静。 白悦长着一张跟白棠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点只在于，白棠是长卷发，而白悦是垂肩发，但这并不算什么区别。而照片里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白棠曾经很喜欢去的一家连锁餐厅。 陆连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那张照片。 “爸爸？” 芽芽看到陆连衡盯了手机很久，疑惑叫了声，“爸爸，你怎么了？” 陆连衡回神，视线移向芽芽。 他想起白棠遇到芽芽的时候，芽芽也是两岁。 而照片里那个孩子，会是白悦跟萧绍的吗？ ………… 萧绍点完餐，低头跟钧钧说话，问他在奶奶那里过得怎么样。 钧钧是萧家老宅亲自派车送过来的，说是孩子想他们了，所以送过来跟他们呆几天。 钧钧跟萧绍亲，一见面就要抱，抱上就不撒手。他奶里奶气地说着一些在萧家老宅发生的趣事，听起来跟那边的棠兄妹们相处的不错。 上菜后，白悦把粥吹凉，让萧绍把钧钧放儿童椅上，喂钧钧吃饭。 钧钧眨着眼，避开白悦伸过来的勺子，目光看向桌上。 白悦笑：“你还小，等你再长几颗牙齿才能吃。”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钧钧撅起小嘴，只好凑过去喝白悦手里的粥，一口一口，很快就吃干净了。 白悦摸摸他的脑袋：“真乖。” 夸奖对钧钧很受用，钧钧两手伸向白悦，想跟白悦亲近。萧绍在一旁说：“先让妈妈吃饭。” 钧钧不愿意了，两条小腿在半空中乱蹬。 白悦不忍心，只好把他抱过来放在腿上，偶尔给他喂一口汤。 也许是太累，钧钧吃饱后就开始打瞌睡。萧绍把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好让白悦方便用餐。 结束后没有多余停留，三人很快返回家里，萧绍抱着钧钧回了卧室，关上门那瞬间，白悦回头看那个方向，神情落寞。 第26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悦给安梅打去了电话，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陆连衡找到萧绍的办公室，萧绍不在，只有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和保姆。 陆连衡认出来，这是昨天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儿。 “你来找我爸爸吗？”钧钧从小椅子上起来，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出去了，不在。” 陆连衡打量了他片刻，兴许是害怕，小男孩儿躲到了保姆后面。 这时有护士路过，往里面探：“陆先生？” 陆连衡面不改色的转身：“我找萧医生。” 护士说：“萧医生去急诊那边帮忙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问问白医生。” 陆连衡默默看了眼隔壁办公室虚掩的门，脚步没动。 护士倒是主动，过去敲门。 这时钧钧跑出来，摇摇晃晃的路过陆连衡，拉了拉护士的衣角：“现在是午休时间，妈妈在休息，不能打扰她。” 闻言，护士不好意思的对陆连衡笑笑：“陆先生可以稍微等一等吗？白医生平时也比较累，还望你多多体谅。或者，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如果是病人有情况，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肯定会第一时间过去处理。但陆连衡的脸色看上去并不着急，所以护士判断应该不是要紧事，于是也不打算继续叫白悦了。毕竟这点休息的时间，对疲劳的人来说十分珍贵，也能让白悦在下午的工作时间继续进入状态。 陆连衡：“我来问问，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说：“我之前听萧医生提过，芽芽小朋友现在的体温刚刚恢复正常，还需要多观察两天，以防复发。另外，伤口没有再出现别的状况，就可以出院了。” 陆连衡说：“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会带她去别的医院，麻烦你们给我开张通知单。” 闻言，护士面露难色。 这时旁边的门开了，白悦站在那儿，已经带上的口罩，但露出的双眼还是能看出许些疲色。 钧钧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 白悦摸摸他的脑袋，抬起头看陆连衡。 “你女儿的情况刚刚稳定，我建议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再观察一两天吧。其他事情，你能不能试着调节一下，毕竟女儿的身体最重要。” “劳烦，给我开具出院证明。” 陆连衡仍然坚持，冷沉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白悦眼底暗了暗，没有回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压下来，护士见情况不妙，出声：“那要不，还是等萧医生来了再说吧。” 陆连衡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如果你们告诉我要后天、大后天，那我还是找你们院长办理这件事。” 听到这儿，护士脸色一变，目光看向白悦。 白悦很清楚陆连衡的脾气，他说会找院长，就一定会去找。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安梅的朋友，白悦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知道白悦要开始工作了，钧钧懂事地回到萧绍办公室。陆连衡跟在白悦后面进了房间，里面开着空调，他进去后，把门合上了。 白悦打开电脑，移动鼠标操作。 陆连衡站在桌子旁边，两眼低低地瞧着她。 被这种眼神盯着，白悦浑身不舒服，电脑又有点卡，处理起来很慢。 突然，电脑在连续卡了几秒之后，黑屏了。 陆连衡看着屏幕，冷笑了下：“白医生，你是故意的吗？” 白悦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找人修一下，很快的。” 她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医院的后勤部说会派人过来。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陆连衡坐在她的椅子上，正在看她的报告书。 “陆先生，这个你不能看。” 白悦大步过去，伸手。 陆连衡却手臂一抬，将报告书举过头顶。 他很高，要想再抢的话，就得继续往他身侧靠近。 白悦目光闪了闪，语气沉定：“陆先生，不要扰乱我的工作好吗？” 陆连衡盯着她，另一只手指抚向她的口罩。 白悦脚步后退，蹙眉：“这是医院的规定，工作时间必须全程带口罩。” “现在不是午休吗，难道白医生都是带着这玩意儿睡觉的？” 说完，陆连衡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白医生的字，写的真好看。” 白悦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陆连衡看。 从大学那会儿起，陆连衡就识得她的字迹。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过去把报告书收起来：“多谢夸奖，不过你可以让一下吗？这里不是可以随便坐的。” 然而，陆连衡压根就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背靠椅子斜着身体，手指拖在下巴，不声不响地打量她。 白悦目光变得严肃：“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叫保安了。” “我要查一个人，很容易。”陆连衡坐直身体，“你觉得这种游戏很好玩吗？躲在这里，不认我，不认女儿，还跟另外一个男人有了家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的是什么罪？！” 白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连衡：“装什么？非要我把话说那么直白？” 他脸上有怒意，一个一个的线索都在指向这个女人就是白棠。 从一开始，他的内心就是复杂的。 他欣喜，可同时也很恼火，更被横摆在眼前的真相狠狠打痛。 他现在甚至冒出一个想法，他居然希望白棠真的死在了那个山上。 至少这样，他们三年的分离是无奈、是被迫的。 可现在，她好好地站在这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回去看他们一眼。 果就如庄菲所说，是白棠自己走了，她不要他们了。 她根本不愿意见他和芽芽，可他们日日夜夜在想念她。 现实，如此的讽刺人心。苦苦找她的那三年，陆连衡此时此刻就觉得是个笑话。 白悦手指颤抖，缓缓捏住衣角布料。她带着口罩，急促的呼吸让她有些喘不过来。 她想要否认，但看着陆连衡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三年，我过得很好。”白悦低头摘下口罩，咬着牙，“我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就当我死了，不行吗？” 第26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她承认了。 还有关于他这三年的那些事情，她也听说了。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的消失对他而言明明就是好事，为什么他还要紧追不放？ 白棠的表现烦躁又无奈，陆连衡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他态度仍然很硬：“你跟另外的男人过得很好？我劝你，别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别人。你跟萧绍，你们这种关系，站得住脚跟么？只要我想，你和萧绍，一个都跑不掉！” 白棠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红，但没有眼泪。 陆连衡的手不自觉握起，继续道：“不仅如此，萧家也会为此付出代价。你想清楚，要么跟他断了，和我回去。要么继续跟他在一起，我们来、日、方、长。” “我不惜装作自己死了也铁了心要离开你，你为什么还要逼逼紧逼，你认为这样日子很有意思吗？陆连衡，你能不能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白棠语气很急，也有些颤。 她不喜欢乔都，只要一回到那个地方，她就会想起从前那些令人伤心的事。 她忘不掉，还不能让自己跑得远一些吗？ 可有的人，却偏偏要按着她的脖子，逼她看那些支离破碎，让她永远无法从深渊里出来。 “不可以。”陆连衡眼神很坚定，他说，“我不想放过你，我就想让你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就当我是张狗皮膏药，想要把我撕开，你也该掉一层肉。” 白棠无言以对，有种浑身失力的感觉。 她曾经爱过陆连衡，很爱很爱。 哪怕是后来再次相遇，她内心的感情也曾复燃。 可是那种心动太短暂了，像一朵烟花，突然从心底绽开。漫天光亮和绚烂之后，又化成了灰，世界再度陷入暗里，她迷失了方向。 对她来说，陆连衡就是一片黑夜，她在他面前，始终摸不准未来。 办公室的门敲了两下，白棠快速整理情绪。 后勤部修电脑的人来了，陆连衡从椅子上起来，让开位置，站在白棠旁边。 “开好出院通知单送过来，我带芽芽先回乔都，我在那儿等你。”他扭头看着她，低声，“记得，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就拿萧家开刀。” 白棠沉着脸，眼底隐隐下沉。 下午有空的时候，白棠上来把东西给他。 她依然带着口罩，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芽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芽芽解释。 陆连衡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思，就由着她去。 护工已经把行李都打包好了，芽芽也换下了病号服，趴在窗口看楼下的车，一声不响。 陆连衡让人去办理出院手续，白棠默默看着芽芽的背影，心里滋味不好受。 “她需要你。”陆连衡说，“我也需要你，你好好考虑吧。” 白棠眼神暗下来：“楼下还有事忙，我先走了。” 陆连衡没留她，坐下来等。 等出院手续都办完之后，他抱着芽芽离开。 白棠静静看着楼下那辆车离开，身后的门开了，钧钧钻进来：“妈妈？” 白棠闻声回头，对他笑了笑，蹲下身。 钧钧踩着小碎步，摇摇晃晃到她怀里。 白棠抱着他到沙发上坐，看到他满头是汗，不禁问：“怎么热成这样？” 萧绍虽然不在办公室，但这么热的天，那边空调也是开着的。 她给钧钧擦擦汗，钧钧说是刚才跟保姆玩游戏的时候弄的。 保姆拿着手机过来，说萧老爷要跟钧钧通视频，白棠就把钧钧还回去了。 白棠听到萧老爷问钧钧在这里的情况，询问她是否对钧钧好。 钧钧喜欢白棠，自然而然的点头。 萧老爷没在这个话题继续，开始跟钧钧聊别的。 白棠心里知道，萧老爷对她，还是有几分防备。 选择和萧绍在一起，她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打算并不光明磊落，所以受到猜忌她也并不意外。 而萧老爷，并不希望她知道钧钧的身世。 只可惜，萧绍把什么都跟她说了。 钧钧，是萧家领养的孩子。 钧钧的身世不好，萧家人从来不愿意任何人提起。 这件事，还要从一直跟随在萧老爷身边的陈伯说起。 陈伯自年轻时就和萧老爷在外到处打拼，两人情同手足，关系匪浅。 两年前，陈伯的儿子和儿媳出了车祸，两人送到医院后陆续都没了呼吸。 当时的儿媳已经怀有八个多月的身孕，这让陈伯备受打击，悲痛欲绝。 不过经过医生的努力，手术室里奇迹般的传出婴儿的哭声。但未足月出生的钧钧体弱多病，平日所花费支出巨大，陈伯一人难以承受。萧老爷就将钧钧养在萧家老宅，尽力照顾。可是后来，陈伯病了，短时间内病情恶化，不幸离开人世。 萧老爷之后联系了钧钧的外公，那边表示，他们的经济不允许抚养一个病怏怏的孩子，所以不想要钧钧。协商过后，钧钧成了萧家的小公子，记在萧绍名下。 虽是养子，但钧钧的待遇跟家中其他少爷一样，甚至还更受萧老爷疼爱。 跟萧老爷通完视频后，钧钧又回到白棠怀里。 白棠抱了他一会儿，要工作了，他只好又跟着保姆回隔壁。 晚上，白棠带着钧钧回家，没有萧绍在的时候，钧钧就特别粘白棠。 钧钧在看动画片的时候，突然走过来对白棠说：“妈妈，我们也去拍全家福好不好？” 他指着动画片，里面正在播放三只小熊为拍一张全家福森林冒险。 不自觉的，白棠看着钧钧，忽然想起三年前芽芽那张小脸，也是这么期待望着她。 全家福，那张泛黄卷边的照片，被她放在旧钱包的夹层，三年未动。 哄钧钧睡觉后，白棠找出那只钱包，当她把照片拿出来的时候，可能是时间太久，照片黏在了皮料上，稍一使劲撕成两层。 白棠的心跟着一跳，呆楞在那儿。 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只觉得像有一口气提不上来。 之后，她找来胶带，试图把照片修复。 可即便两层纸粘在一起，照片上的人已经模糊不清。 第26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都成这样了，应该当废纸扔了。 白棠走到垃圾桶旁，手指捏着那张照片。想起陆连衡今天做的那些事，照片落入桶里。 早上的时候，萧绍回来了，三人就一起用了早餐。 白棠先给钧钧喂，钧钧吃饱后就到一旁去玩儿了。 萧绍给白棠倒了杯热豆浆，说起医院急诊室那边的情况，见白棠心不在焉，他问：“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白棠抬起头，就当她在考虑应该怎么跟萧绍提那件事的时候，萧绍问：“是因为那位陆先生吗？”他温和微笑着，继续，“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芽芽就是你的女儿，对不对？” 白棠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绍总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就好像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 这让白棠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在陆连衡面前，也曾是这个样子。 所以她也懂萧绍现在的感受。 “你们长得那么像，而且每当她的事情，你的反应总是如此特别，我一猜就知道了。这三年，你一直都在想她，现在终于见到她了，也算如愿以偿。” 萧绍说着说着，唇角有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白棠跟医院请了几天假，去了乔都。 她这次回来，除了陆连衡，谁都没告诉。 可是不巧，陆连衡在她前一天出差去了国外。 白棠没犹豫，这次也做足了准备，拿着护照登机，飞去找他。 陆连衡心里有想法，白棠这样的举动，连热恋时都不曾这样千方百计的来见过他。这次，她大抵是有什么另外的打算，他很乐意听。 助理在机场接到人，送到了酒店。 看到房间里已经有行李了，她转身问：“我能有单独的房间吗？” 助理抱歉笑笑：“这个，陆先生没有安排，只让我把你带到这儿。” 于是，白棠就下楼自己办了个房间，跟陆连衡不同楼层。 助理站在门外，面不改色：“少夫人，陆先生还在项目上，等结束了就会回来。” 白棠：“好。” “少夫人要不要吃点？” “是有点饿，但恐怕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白棠胃不好，尤其吃不了带生的食物，就连牛排都必须全熟才可以。 助理说：“这个您不必担心，我来安排。” 不一会儿，酒店服务员就送餐上来了，是很普通的中式餐点。 白棠吃完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六点，她看了眼手机，还没有陆连衡的消息。 等到快九点的时候，她上去找人，助理拦在门口：“陆先生已经休息了。” 他果然已经回来了。 白棠不悦地皱眉：“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助理：“陆先生回来没看见你在房间，心情不太好。加上工作太累，所以就先休息了。” 白棠问：“那明天呢？他什么时候有空？” 助理微笑：“这个没法给出确切时间。” 白棠知道，陆连衡这是故意为难她。 大概是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所以想让她知难而退。 白棠平复心情回房，这一晚她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陆连衡谈那件事。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来到陆连衡房间，在走廊上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助理。 助理看到她，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才早上六点。 “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他。” 大概是听到他们的对话，房间门打开了，陆连衡穿着睡衣站在那儿，头发还有些乱。 进来后，白棠心里琢磨了一下，正要说话，就看到他当着她的面，开始换衣服。 他身材很好，虽然这三年消磨了不少，但也显得精瘦有料。 白棠别开脸，等他差不多穿好时，说话：“陆连衡，我是来跟你谈离婚的。我们感情不和，分居三年，这些条件都够了。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的话，我会把资料提交法院。你平时这么忙，为了节省时间，你还是抽出两分钟，跟我去办离婚手续。” “至于萧家，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我，跟他们翻脸。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对付他们，那我只能跟萧绍站在统一战线，一起度过难关。” 白棠语气缓慢，一词一句说得很清楚，也很坚定。 陆连衡两眼幽幽地望着她，薄唇动了动：“你爱他吗？” 白棠毫不犹豫：“爱，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跟他在一起。你知道的，在爱情来临的时候，多是情不能自禁，就跟发烧一样，迷迷糊糊就把什么事情都做了。他让我，有奋不顾身去爱的冲动。陆连衡，以前我爱你。但现在，我爱他。” 陆连衡有种被割裂的感觉，他揪着某一点问：“你爱我？在你走的时候，你还爱我吗？” “那个时候，不爱了。”白棠摇摇头，一脸真诚地又解释了一句，“早就不爱了，在第一次分开之后，我对你就死心了。后来招惹你，都是因为不甘心，想报复你，仅此而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我会早点去杨城，这样说不定就能早点遇到萧绍，这样多好啊。” 听着她这些话，陆连衡心里空荡荡的，像挂在悬崖上被冷风一道道地吹。 她千里迢迢来找他，就是为了告诉他，她有多爱另一个男人。 对她而言，他和芽芽，早就不重要了，甚至算是拖油瓶。 白棠最后说：“陆连衡，放过彼此吧，我们走不下去了。” “那么，芽芽呢？你打算怎么办？”陆连衡对声音有点哑。 “这次过来，我没有去见她，以后也不会去见她。你找个时机，告诉她，我已经死在了那个山上。” 白棠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丝毫没有别的情绪。 陆连衡缓缓握紧手指，告诉她：“白棠，我并非要用芽芽来捆绑你，可她很想你，每一天都在等着你回去。我无法时常把她带在身边，她一个孩子，最需要陪伴的年纪，你我都不是称职的父母，都对她有很深的亏欠。她性情比从前变了许多，不过目前的心理状况还是能够挽救的。白棠，你救救她。” 话说到最后，多了点恳求的语气。 白棠默默听着，神色未动半分。 陆连衡向来倨傲，然白棠也从没见过他这样，这样红着眼角。 第264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你让我怎么跟她讲？我说不出口，你这么对她，未免也太残忍。” 陆连衡指责白棠的不是，在找到白棠以前，他试想过很多种她流落在外的可能。 或许，是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自顾不暇。也或许，是她困在了什么地方，无法跟外界联络，还有很多很多他想象不到的原因。 然现实却是，她在另一个城市打拼生活，已经把他忘了。 又或许，始终是他不敢往这方面想，就像现在仍然无法接受一样。 门外，助理在催了。 陆连衡表示知道，回头静静注视着白棠。 这里的项目，原本计划明年才完成。不过这三年他加紧时间，只要再过两个月就可以不必天天过来盯着了。他想让白棠跟他回去，一起回去陪伴芽芽，就算以前有什么过错，他也有机会弥补。 “总之，我不会同意离婚的。现在犯错的是你，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陆连衡带上手表，准备出门。 他暂时不想跟白棠聊这些，越是这种时候，两个人越是该一个冷静。 白棠说：“即便我们继续旅行之前的承诺，在芽芽上初中之后离婚，这样就对她好吗？我们在她面前假装恩爱，最后却还是分开，这样真的对她好吗？既然都是伤害，那就不要再有第二次。陆连衡，其实你对我的霸占，不过就是‘习惯’在作祟。我跟你相识也有十余年了，你只是习惯有我这么个人在你身边。” 从白棠的角度，如果陆连衡对她有感情，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身边容纳那么多女人。 所以她认为，他早就不在意她的想法她的感受了，只是自己从没体会到而已。 陆连衡脚步停了停，最后还是开门出去。 白棠跟在后面，两人一起到了电梯，期间都没再说话。 助理看到陆连衡的脸色很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电梯门开了都不知道。 “陆先生？” 助理叫了一声，陆连衡才回过神。 白棠从身边走过，站了进去。 陆连衡问：“你也要去？” 白棠说：“我下去，吃点东西。你呢？直接走了吗？” 陆连衡：“嗯，赶时间。” 助理在旁边微笑：“早餐已经在车上给陆先生准备好了，少夫人请放心。” 听着这样的称呼，白棠并不想做多余的解释，就由着去了。 中午的时候，安梅那边打来电话，询问白棠这里的情况。 安梅是不同意白棠来找陆连衡的，但事情总要解决，白棠说尽量想要个和平圆满的结局。 安梅在电话千叮万嘱：“那你要记得，千万不要跟他复合，如果你再心软，以后我都不帮你了！” 白棠答应：“安姨，我自己有分寸的，你劝的那些，我都懂。” 放下手机后，白棠有些犯困，躺在床上准备补个觉。 突然一阵雷声把她惊醒，她下意识把被子捂紧。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雷雨天，山路上没有一个人，她从村民家中义诊回来，悄悄到村口跟安梅汇合，从此消失。 她不知道安梅是怎么把事情瞒过去的，这些后来她都不曾问起。 一是，她不想回忆当时的场景，二是觉得没必要再知道这些，只要得到结果就好了。 后来，安梅带她去了杨城，告诉她，她本就是杨城人，还说了一些有关父母的事情。 不过在身世这件事上，安梅对她还有隐瞒。安梅说，她父母的家业做得很大，虽然现在有一半留下来了，但还有一半，被另外不相干的人掌控着。安梅希望，等所有财产都归属到家中后，再对外公布她的身份。 醒过一次之后，白棠在床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腰部又隐隐作痛。 她起来给自己揉了揉，稍微缓解之后，去倒了杯热水。 没走两步，腰又痛起来，白棠没站稳，手扶在床沿，水杯掉下来。 热水溅在小腿，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白棠没撑住，一下子坐在地上，腰部剧痛。 她缓了很久，慢慢爬起来卧在床上，大概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状况有所减淡，她起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腰弯期间还是有些不舒服。 陆连衡发来消息，说想跟她共进晚餐，顺便继续聊聊上午没谈完的事情。 白棠答应了，差不多时间换了身衣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她从包里找出口红，淡淡抹了层。 开门，陆连衡站在走廊上。 白棠惊讶：“什么时候来的？” 陆连衡两眼平静地看着她：“刚到。” 白棠冲他笑笑：“走吧。” 两人一起上了顶层，露台餐厅是这家酒店的特色。 可是一出电梯，陆连衡就发现了白棠的异样。 白棠手扶着大理石墙面，身体微微颤抖，站不稳似的。 他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白棠抱歉地抬起头：“可能不太好，需要等一下。” 生孩子落下的病，这两年断断续续的，她习惯了。 人来人往中，她捂着腰，连路都走不了。 陆连衡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不顾周围人都目光，将她揽腰抱起。 白棠没有挣扎，毕竟她现在是真不舒服，她不想让自己受罪。 他们没往露台餐厅去，而是走回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陆连衡垂眸看着她，语气平和地说：“平时工作，要注意休息。” 白棠眸底有某种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她很低声：“我知道的。” 陆连衡：“知道还这样，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总是如此，一冲动，什么都不管不顾。” 电梯停下来等时候，白棠才看到不是自己房间的楼层，她说：“我回自己那儿。” 陆连衡没听她的，把她带到自己的套房。 白棠又说：“我不去房间。” 陆连衡脚步顿了下，转过方向，将她放在宽大的沙发。 白棠抱着枕头趴在那儿，不一会儿陆连衡拿着热水袋过来，用柔软的毛巾包裹着，放在白棠腰上，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她。 气氛静默，还是白棠先开了口：“你明天还要早起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第26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无妨。”陆连衡两眼定定瞧着她，“你有好些吗？” 白棠点点头，试着挪动身体，侧卧躺下。 陆连衡看到她小腿上的那些红点，问：“这里怎么回事？” 白棠说：“今天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陆连衡皱起了起，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后来没再去露台餐厅，而是叫了餐到房间。 热敷过后，白棠的腰已经舒缓多了，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心里有事。 她问：“你刚刚要继续聊，所以，你是想清楚了？” 陆连衡说：“我来听听，你有什么条件？” 闻言，白棠心下一沉，摇摇头：“我对你就只有一个配合离婚的条件，其余什么都没有。” 陆连衡面不改色：“你就决定要选择他？” 白棠目光坚定，语气也很强硬：“是，我跟萧绍已经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我身后，支持我。而我，也不会再把他推开了。你成全我们吧，别再揪着这些不放了。” 陆连衡默默听着。 最近白棠说的这些话，不断碾压他的底线。 她不断向他表明自己跟萧绍有多相爱，他反倒成了阻碍他们幸福的人了。 也大概怕他真的会对付萧家，所以她两次告诉他会跟萧绍站在一起，让他没有下手的办法。 她利用自己，也利用他的真心，去维护那个第三者。 陆连衡这一生几乎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可这一次，他败得彻底。 他没有马上给白棠答案，他在国外待了一周，白棠也跟了一周。 两人见面的时候，多是白棠在劝他。 后来他不想听了，就有意避开她，不再联系她。 乔都那边，芽芽出院了，她打来视频电话告诉陆连衡这个好消息，想让陆连衡回家。 陆连衡答应了，定了回去的机票，没跟白棠说。 但白棠从助理那儿打听到了，订了同一航班。 两人在登机前相遇，只是相互看了两眼，没有说话，完全跟陌生人一样。 机上的作为，白棠在陆连衡后面，身边坐了个年轻的外国小伙。 期间，小伙儿跟白棠搭讪，问了白棠的联系方式。 陆连衡在前面默默听着，下飞机的时候拽了白棠一把。 白棠疑惑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陆连衡抿着嘴不吭声，眉心皱得很紧，眸色幽冷。 客舱里的人快走完了，白棠反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带离。 一下飞机，白棠就走得特别快。陆连衡跟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几度想要说话，但都没有机会，后来看到等在出口的那个人，他全明白了。 明白白棠为什么这么着急。 他脚步缓下来，看着白棠奔向别人怀里。 萧绍来了，不用去猜就知道，是为白棠的事来的。这也恰好说明，白棠在国外时一直在跟萧绍这边联络，陆连衡甚至能够想象，每次跟白棠谈完之后，白棠又是怎样转述给萧绍。 而他，站在他们的感情之外，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白棠跟萧绍见面之后，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萧绍摸摸她的脑袋，从她手里把行李接过，然后目光看向陆连衡。 陆连衡站在那儿，望了两人半会儿，神色阴沉地从侧门出去。 “陆先生。”萧绍追上来，“想请你吃饭，聊一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陆连衡语气带着冷笑，加快脚步。 萧绍还想说什么，忽然回过身去找白棠。 陆连衡停下来，侧身，看到白棠捂着腰靠在萧绍怀里，他眸底缩了缩。 白棠腰痛又犯了，疼得直冒冷汗。 萧绍立马抱她到车上，去了最近的中医院，给白棠做针灸。 诊室外的走廊上，陆连衡目光幽幽地盯着那个方向，问萧绍：“她处处为你说好话，可这三年，我看你也没照顾好她，让她落下这种病。” 萧绍看了陆连衡一会儿，开口说：“医院的工作，的确有些繁忙。等这次回去后，我会跟上面提一下，尽量给悦儿减轻压力。” “她不是白悦。”陆连衡眉头深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她是我的妻子，白棠。” “从前的身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是白悦，也愿意做白悦。” 萧绍面不改色，显然早就知道白棠跟他之间的关系。 这才是最可怕的。 当一个人把所有的秘密都交付给对方时，这说明她对他信任到了极点。他们敞开心扉把话说尽，虽然不曾经历对方的过往，却比任何人都要相熟。 陆连衡两眼沉沉地盯着萧绍，同时也有质疑。 从男人的角度，他不认为能有人对这种关系毫不介意，除非是别有目的。 陆连衡说：“不管怎么变，她都是我的人。萧医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看你相貌堂堂、家世也很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做抢别人妻子这种龌龊的事呢？” 萧绍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不紧不慢道：“所以，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劝陆先生放手的。” “这些年，悦儿已经从曾经的深渊出来了，她不想回去，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把她拉回去。她在杨城，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也有她自己在乎的人，这都是她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她现在过得很快乐。” “陆先生，以前悦儿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让她身心俱乏。如今，你们两个已经没了感情，也没了缘分，何必又要强求呢。如果你爱悦儿，看到她幸福快乐，那么是不是留在你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只是为了面子不想分开，那我就更有必要插手这件事，不能让你把悦儿带回那个深渊。” 萧绍的每句话，都说的那么波澜不惊。 陆连衡也从这些话里感觉到，萧绍清楚白棠的一切，甚至多过于他。 他脑子一时间有些空白，之后那些往昔如潮水般突然涌现出来。 回想那些年，白棠还愿意留在他身边时，他总没多少时间给她，两人之间又常有争吵。他心里有很多感受，却一个字也无法把这种感受形容出来，从而变得十分复杂。 第26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针灸结束后，白棠感觉好多了。 萧绍过来揽住她的肩，轻声细语询问情况。 白棠对他笑笑，目光望向陆连衡：“陆先生还没走啊？” 陆连衡说：“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白棠：“有萧绍在这里陪着我，不会有事的。我的这个情况，他最清楚了。” 陆连衡定定看着她，不同往常的安静。 以前的他遇到这种情况，绝不会只站在这儿发呆。 他会用拳头招呼情敌，然后强行带走白棠，命令她不准背叛自己。 可此时他竟觉得无力，身体的无力，内心的无力。他在想那一拳头朝萧绍的脸上飞过去，白棠会怎样？ 这个萧绍，好像对她尤为特别，比之前出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特别。 白棠没在理会他，依偎在萧绍怀里转身离开。 外面树影摇曳，沿海城市的这个季节，总是会遇到大风。 医院门口正在修路，快走到车边的时候，一块细碎的铁皮飞过来。 萧绍低头拿车钥匙，白棠大叫一声：“小心！” 她一把推开萧绍，铁皮往她头上砸的那瞬间，有人挡开了。 “你没事吧？” 白棠看着萧绍，上下查看他的情况。 萧绍摇摇头，目光掠过她的头顶，看向站在后面的陆连衡。 陆连衡右臂麻木，眼神死死盯着白棠方向。 “陆先生，您受伤了！” 助理紧张的拿出纸巾和手帕，鲜血很快沾湿衣袖，陆连衡似没痛觉般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萧绍也跟白棠说：“他受伤了。” 白棠这才回头，视线飘了一眼陆连衡的手臂：“还好是在医院门口，你赶紧去处理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就拉着萧绍上车。 “他是为你受伤的。”车里，萧绍跟白棠说。 他以为白棠不知道，毕竟当时她背对着的，根本看不到陆连衡在后面的动作。 可是，在他说了这句之后，白棠脸上并没有半点变化，还出奇的平静。 “走吧，我累了。”白棠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搜了个定位，“去这儿。” 不是酒店，而是蝶苑。 乔都是陆连衡的地盘，住酒店她不放心，这里又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只能去蝶苑。 而且，她也不想遇到熟人。 萧绍没说什么，发动车子按照路线行驶。 白棠靠在椅子上，安静望着窗外。 蝶苑门口，白棠站了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 见是白棠，管家欣喜万分，同时又忍不住流出泪来。 这三年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们都听过不少，也一直挂念着白棠。 白棠安慰了几句，问：“七爷可曾回来过？” 管家愣了愣：“当年你失踪，七爷曾抽空回来，但始终找不到你的下落。” 白棠面露抱歉：“是我在处理一些私事，让你们和七爷担心了。那现在蝶苑……” 管家懂她的意思，回答说：“七爷依然给白小姐留着蝶苑，我们这些人，也依然等着白小姐回来。” 白棠松了口气：“我在这儿无处可去，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管家惊讶：“意思是，还要走？” 白棠点头：“我现在在杨城发展，所以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就要回去的。” 管家了然，没有再多问，目光望向她身后的萧绍：“这位是？” 白棠拉着萧绍的胳膊，没有过多解释：“先帮我们安排房间休息吧，累了。” ………… 医生给陆连衡做了止血，铁皮砸伤了他的上臂，挺深的口子。 缝针的时候，陆连衡在想，还好他动作快，这程度要是砸在白棠脑袋上，那肯定严重很多。 同时，他也想起白棠当时的反应。 分明，受伤的人是他，可白棠眼里只有萧绍。 回到七号公馆，芽芽跑出来，看到他受伤的胳膊，笑容凝住了。 “爸爸，你怎么了？” 芽芽眼里满是心疼，不敢碰被纱布缠着的地方。 陆连衡揉揉她的脑袋：“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芽芽牵住他另一只手，带着他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忽然眼眶一红，扑进怀里哭起来。 “爸爸，你以后不要受伤好不好？不要连你也离开我。” 芽芽难受极了，紧紧抱着陆连衡，往他身上钻。 可她不像两岁的时候那么小了，她长高了，连小脚都蜷缩不上来了。 陆连衡拍拍她的背，安慰：“不哭，今天只是意外，爸爸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芽芽哭的浑身是汗，保姆拿来毛巾给她擦脸，擦完脸她还是抱着陆连衡不肯下来。 陆连衡哄了她很久，直到半夜实在坚持不住，她睡过去。 芽芽心里在害怕什么，陆连衡猜的到。 她是怕他跟白棠一样，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 白棠的离开，对她的心理影响太大了。 陆连衡回到书房，抽了根烟。 因为身体关系，他已经许久没抽烟了。 他对着窗，静静看着外面的夜色，鬼使神差的给白棠打去电话。 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陆连衡把手机丢在桌上，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他收到一条消息，点来开看：悦儿已经休息，是否有急事？ 很显然，是萧绍用白棠的号码发来的。 此时，午夜十二点半。 陆连衡呆呆看着那几个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回。 他在家陪了芽芽两日，原本是打算带芽芽出门玩儿的，但芽芽担心他的身体，不许他乱走。 这期间，白棠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倒是听蝶苑那边的人说起，白棠带着萧绍住在那儿。 陆连衡问，他们是否睡在同一间房，得到的答案是确定。 白棠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告一个重婚罪，大概率能成立。 可陆连衡真的想这么做吗？ 当初他这么说，不过就是想威胁白棠，想让她害怕，让她有顾虑，从而回到自己身边。 但即便如此，白棠也照样一意孤行，非要跟着萧绍留在杨城。 陆连衡很清楚白棠的性子，一旦认准了，就绝不会改变。 他又想起那块铁皮飞过来时，她奋不顾身的把人推开。她无意识对萧绍那种紧张、关心的眼神，像一把刀反刺在他心里，裂出了口子。 第26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可能，白棠真的很爱萧绍吧。 也不知怎么的，陆连衡手臂上的伤口突然恶化。 他主动去了医院，助理给白棠打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想让白棠过来看看。 白棠一口回绝：“我不方便过去，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助理说：“陆先生好歹也是为了你才……” “我可以补偿全部医药费和营养费，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白棠声音冷冰冰的，没有过问陆连衡半点情况，直接挂了电话。 蝶苑的人说，白棠和萧绍都没有出门，两人下了电影，在放映室待了一下午。 佣人进去送水的时候，像是打扰了什么好事，白棠明显有些不高兴。 听着这些，陆连衡脸色难看。 芽芽来看他的时候，他摸着芽芽的小脸，自我讽刺的苦笑。 他觉得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挺幼稚的。 居然会想到用小孩子的办法，耍苦肉计来赢得偏爱。 可是不管用呢，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哪怕是礼貌性的探望，她都没这个打算。 蝶苑那边每天都在跟陆连衡偷偷汇报情况，后来陆连衡说不用了。 后来，他在白天给白棠打去电话：“有空吗？” 白棠问：“你有决定了？” 陆连衡：“都随你。” 下午的时候，陆连衡驱车去了蝶苑。 白棠和萧绍站在门口一起等他，宛如这个庄园的主人。 陆连衡淡淡扫了萧绍一眼，对白棠说：“我希望，这件事由我们两个单独协商。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见面，你该不会连这种要求都不能答应吧？” 白棠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萧绍则在客厅里等。 进了书房，白棠先看了眼他的胳膊：“好些了吗？” 陆连衡说：“没事了。” 白棠：“你记得把费用算一下，我害你受伤，我过意不去，我会多给你一点的。我知道这点钱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能让我心里好受点。萧绍也是这个意思，终归是我们对不住你。” 话里话外，都是她自己和萧绍。 陆连衡感觉不到半点温情和关心，只觉冷。 之后，白棠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拟定的离婚协议，你看一下。没别的条件，就是希望能随时知道一些有关芽芽的情况。这件事你不必亲力亲为，你可以交给信任的手下或者保姆去做。另外，每个季度我都会给芽芽打一笔抚养费，算是我做母亲的一点责任。” 陆连衡单手插兜地站在那儿，笑得讽刺：“你都打算开始全新的生活，又在意这些干什么。不是你说的，要让芽芽接受你已经死了的‘事实’吗。”察觉自己语气又有点不对劲了，他吸了口气，摇摇头，“算了，这些都是小事，如果你跟萧绍觉得没影响，那么我也没问题。” 白棠继续说：“七号公馆，我还给你，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陆连衡闭着眼：“好。” 白棠：“你看看吧，没问题了就签字。” 陆连衡上前，协议中需要签字的纸张折了三角，白棠已经签完了。 陆连衡拿起笔，顿了片刻之后，还是照做。 “下次见到你，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萧夫人。” 他盖上笔帽丢在桌上，神色冷冰冰的盯着白棠，眼角有点发红。 白棠抿着唇，收拾那份协议抱在怀里：“结婚证你带来了吗？” 陆连衡眼睛看着别处，点了下头。 白棠眼睛直视着他：“那我们出发吧，你我都很忙，别耽误时间。” 听到这儿，陆连衡突然笑出来。 白棠疑惑地歪歪脑袋：“怎么？” 陆连衡说：“没什么。” 她忙。 整天待在蝶苑，跟萧绍恩恩爱爱。 她只不过是，不愿意再多抽出一点时间来给他罢了。 离婚手续还是顺利的。 两个人脸上都很平静，出来的时候，白棠对陆连衡笑了笑：“陆先生，多谢你高抬贵手。我知道只要你死咬不放在法庭上拿出那些证据，我和萧绍都不会有好结果。既然选择了和平分手，那么就祝愿我们将来都能幸福。” 陆连衡看着她没说话，目光移动，落在往这边靠近的萧绍身上。 萧绍唤了白棠，白棠便温柔依偎过去，把手里的离婚证给他看。 两人的笑脸，在阳光下无比刺眼，陆连衡回到车里，许久都没有发动。 而外面的人也不在意他，两人手牵着手上车，随风飘来一句要去哪里庆祝的话。 直到他们离开，陆连衡依旧待在车里，久久不动。 他打开储物箱，里面掉出来一只首饰盒。 里面，装着他跟白棠的结婚戒指。 据蝶苑的人说，白棠和萧绍那晚回来的晚，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第二天中午，他们就离开乔都，去了杨城。 白棠这一趟，除了陆连衡，没人知道她来。 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也依旧停滞在三年以前，没有变化。 国外的项目结束，新公司在那里站住了脚跟，陆连衡身体不好，近段时间都不再打算去远地方出差。 当他回到陆氏大楼的第一天，遇到了唐远骁。 陆氏跟唐远骁依然没有任何合作，唐远骁的出现令人意外。 陆连衡当没看见他，直径走向玻璃大门，却被保安把他拦了下来。 身边的助理呵斥：“你们怎么回事？陆总都不认识了？还不让开！” 然而，那些保安却纹丝不动。 “陆总。”唐远骁抬步过来，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我打算在今天，正式接手公司，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陆连衡皱眉，身边的人更是不解。 唐远骁靠近，附在他耳边：“很奇怪是吗？陆氏已经换主，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在离婚的时候，把名下所有资产都无条件赠与给了前妻？那可是你亲笔签字，绝无虚假。” 陆连衡猛然想起白棠的那些离婚协议，不可思议地盯着唐远骁。 唐远骁眼里透出瘆人的恶，声音低如地狱：“陆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陆氏是如何从最令人羡慕的顶端一点一点垮掉。当然，这也是她的期望。” 第26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回到杨城后，白棠直接投入忙碌的工作。 这些天，她几乎都在医院加班，就连休息也只是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小睡一会儿。 中午，萧绍推开她的门，给她带了杯咖啡。 白棠伸了个懒腰起来，萧绍抱歉说：“我动作已经很轻了，还是吵醒你了。” 白棠摇摇头：“没有，我本来就只是闭目养神，没有完全睡着。” 萧绍在她对面坐下来，关心说：“你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等会儿正常下班，明天休息吧，你脸色太憔悴了。” 白棠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忙点好。” 忙点，就不会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喝了口咖啡，苦苦的。 其实她并不喜欢喝咖啡，但工作以后，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悦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萧绍欲言又止，神色认真的看着白棠。 白棠点点头，放下咖啡坐直：“怎么了？” 萧绍开口：“既然你这边已经跟他划清关系了，那我们去补个结婚证吧。” 闻言，白棠目光闪烁了下，没有马上回答。 萧绍也在等她考虑，安静坐在那儿不吭声。 片刻之后，白棠说：“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可过去这么久，你爷爷依旧不肯把那几家公司给你，我们就算领了结婚证，他大概也不会将那些轻易交出来吧。再万一，他交给别人怎么办？萧绍，我其实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找找别的办法，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有希望。” 三年前，安梅告诉白棠，白家一直想办法保留着她的身份，所以在父母和兄妹去世后，白家的资产都继承到了她的名下。但有几家公司被当时白氏的其中一位元老，萧老爷接手，并以被委托身份一直打理着，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萧老爷逐渐占有了这些资产。 而萧绍，虽身为萧家子，但却不受关注。他的几个堂哥表弟弟都被萧老爷派到分公司做管理，也相继拿到了一些股权。而他，仍两手空空。 萧父离开得早，萧母在萧绍十岁时改嫁，这些年也不曾回来看过他。大概是有这些原因，萧老爷一直不太待见萧绍。后来萧绍又执意做医生，萧老爷劝过一回，便不管不顾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要说不好，倒也不算，每次见面两人总能心平气和的聊上几句。要说好，那更不是了，平日里那些就足能看出萧老爷对其他小辈的偏爱。 白棠愿意跟萧绍演这出戏，也是因为她不想跟萧家硬碰硬，毕竟这杨城，还是萧家势力为大，将来要把白氏做下去，绝不能现在就树敌，而且还是强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萧绍也有意想从萧家分一杯羹。 所以，在白棠第一次出现在萧家视野里的时候，萧绍就给她拟了一个相恋数年、私定终身的人设，好让萧家人无法反悔，也好让他们的感情看起来无比坚固。 这些年，白棠跟他在旁人面前一直这么演着。他对她也曾表明过心意，而她也在极力适应。 只是，强迫自己，努力去爱上一个人，真的挺难。 对于白棠的说法，萧绍解释：“爷爷之前跟我保证过的，说只要我成家立业，就一定会把那几家公司给我。他现在不肯，无非是……觉得你我之间，还不算一个家。” 白棠疑惑：“什么意思？” 萧绍说：“爷爷把钧钧记在我名下，你还不懂吗？在他们眼里，我们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没有孩子。只要我们有了孩子，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闻言，白棠的脸色沉下来。 萧绍见状有些慌神，过来握住白棠的肩，低低柔柔地说：“悦儿，我知道你不想再要孩子了，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强求，都是可以跟爷爷商量的。我希望，我们先能做实婚姻关系，这样回去的时候，也不用总是担心被拆穿是不是？” “萧绍……”白棠抿抿唇，眼睛看看他，“如果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我并不是你最适合的选择。这个，我最开始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的。至于结婚证，我现在才刚刚离婚，就马不停蹄的跟你结婚，我觉得不好。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就是心里认为，不应该这样做。” 萧绍眼里沉了沉，苦笑：“好，我懂了。嗯，拿先不急。”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强求白棠，叹了口气。 下午的工作时间到了，萧绍告别白棠，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棠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那儿发呆，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 傍晚，护士过来提醒白棠下班，她这边没给安排病人。 白棠收拾了一下，提着包出去，萧绍站在走廊上，在等她。 看到她的表情，萧绍过来牵住她的手：“还在因为中午的事伤心？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提的。” 白棠摇摇头：“没有生气，我只是感觉累了。你说的对，我是该休息一下了。” 萧绍弯弯唇，揽住她的肩一起往外走：“那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还有钧钧，他在家里等我们呢。” 白棠目光顿了下，莫名其妙想起芽芽，心里不由酸楚。 她在这里，要对别的孩子好，却那么狠心抛下亲生骨肉。 “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妈妈。” 她低声说了句，眼里阴沉沉的毫无光亮，一副失魂落魄。 萧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无奈地拍拍她的肩，以做安慰。 到家后，萧绍在厨房忙，白棠陪了钧钧一会儿，就回房小睡。 钧钧拍着卧室门也想进去，保姆把他抱开，带到旁边去玩了。 饭菜做好后，保姆先给钧钧喂了饭，萧绍过去叫醒白棠。 白棠其实也没睡，钧钧在外面制造的声音太大了，她根本就睡不着。 她收拾了一下起来，刚走出卧室，门铃响了，她顺道去开了门。 以为是萧绍买的超市外送，结果外面却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影。 白棠愣住了，对面也愣住了，都不可置信的相互盯着。 第26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妈……妈妈？” 芽芽站在两个保姆中间，眼睛睁得大大的，仰头看着白棠。 白棠的心猛烈“突”了一下，接着剧烈颤动起来。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白棠故作镇定，可浑身还是抖得舌头打结，连说话都费力。 陆连衡明明答应，不会再利用芽芽来打扰她的生活，可现在又为什么。 保姆见到白棠也很激动，说：“少夫人，是有人把我们带到车上，说能见到你。一开始，我们是不相信的，可没想到少夫人你真的在这儿！” 白棠抿着唇，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先让她们进来了，屋子里的其他人——萧绍、钧钧，都安静看着这边。 芽芽的目光不曾从白棠身上移开，她极轻声地问：“妈妈？你真的是妈妈吗？” 白棠眨眨眼，蹲下来：“嗯，芽芽，我是妈妈。” 得到确切的回答，芽芽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妈妈，你怎么出差这么久，比爸爸还久。而且你还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我真的好担心你。” 白棠说不出原因，轻轻将芽芽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低声：“对不起。” 芽芽心里有太多疑问，但她还太年幼没办法想通。 她觉得白棠是有原因的，可白棠既然不肯说，她也不能强行知道答案。 白棠带她到客厅沙发上坐，给她擦眼泪。 芽芽哭了一会儿，眼泪就收住了，这让白棠有些意外。 以前的芽芽，一哭就哭好久，哄半天都不一定会好。 天气太热，白棠从冰箱里拿来冰淇淋和饮料，这时钧钧看见了，拉了拉萧绍的衣角：“爸爸，那是我的！” 萧绍一个眼神，钧钧委屈的撅起小嘴。 芽芽把冰淇淋和饮料推开：“不用了妈妈，我不爱吃这些。” 白棠目光一闪，鼻子有些酸。 怎么会不爱吃这些呢？芽芽小时候嘴馋，最爱吃这些了。 白棠看出来，她不过是因为钧钧的原因，所以才推辞不要的。 萧绍也察觉出芽芽的心思，使了个眼色，让人把钧钧带到房间里去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跟萧叔叔说，我买给你。” 萧绍主动过来跟芽芽搭讪，蹲在芽芽面前摸摸她的脑袋。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芽芽还挺喜欢萧绍的，可是看到萧绍跟白棠在一起，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我什么都不吃。” 芽芽避开萧绍的接触，同时也不跟白棠亲近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可怜巴巴的站在门边：“妈妈，我想回家，去找爸爸。” 白棠过去拉她的小手：“在妈妈这里不好吗？芽芽再待几天好不好？” “妈妈跟我一起回家，这样不就好了？”芽芽眼睛里有几分不解，也有很多小心翼翼的恳求，“这些年，爸爸一直在找你。如果妈妈你回家了，爸爸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白棠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桌上的饭菜快凉了，萧绍笑着说：“要不先吃饭吧。” 芽芽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现在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她不能惹妈妈生气，要不然妈妈又不见了怎么办？ 她乖乖拿起勺子，把饭菜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白棠跟芽芽相逢，最开始是高兴的，但渐渐，心里却雾霭重重。 把芽芽送过来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单凭保姆口中的形容，压根得不出什么结果。 还有，芽芽到了这儿，陆连衡知道吗？ 本来两个人不该再有联系，但白棠还是觉得应该跟那边说一声，但自己又不方便打这个电话。而且她也担心，芽芽突然之间到了这儿，陆连衡会怀疑是她反悔要抢芽芽。 “妈妈，我吃饱了。” 芽芽捧着干干净净的碗给白棠看，期待被夸奖的眨眨眼。 白棠回过神，看着这样乖巧的芽芽，却有些心疼。 芽芽以前很挑食，娇滴滴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总是要让人哄着。 白棠伸手摸摸她的脸，微笑：“芽芽现在懂事了，能吃这么多。” 芽芽说：“我长大了嘛，肯定要比以前懂事。” 白棠笑得欣慰，也心疼。 这顿饭，她没吃多少，之后就抱着芽芽在房间里。 两人聊了许多，但芽芽还是感知到了什么，情绪一直很低落。 后来她说：“妈妈，我想给爸爸打电话。” 白棠没有拒绝，把手机给她了。 上次去找陆连衡的时候，她用她现在的号码加过他了。 正好，也该跟陆连衡说一声，让芽芽出面是最合适的。 芽芽拿着手机，有些犹犹豫豫的。 白棠问：“怎么了？” 芽芽走过来，轻轻拽拽她的衣袖：“妈妈可以跟我一起吗？” 白棠微微笑了笑：“妈妈今天工作有些累，脸色很难看，不想跟人通视频电话。” 芽芽用小手摸摸她的黑眼圈，懂了。 芽芽认为，白棠就像她不喜欢把自己不好看的一面，展露在喜欢的朋友面前一样，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就捧着手机到隔壁的小书房，趴在桌子上找到陆连衡的头像，点了过去。 试了两次，对面都没有接通。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有反应了。 陆连衡看到屏幕里芽芽的小脸，并没有惊讶。 他现在坐在混乱的书房，面前放着那份离婚协议。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 里面，白棠除了要所有资产，也要走了芽芽的抚养权。 芽芽失踪后，陆连衡其实也才到，是去了白棠那儿。 果不其然…… 他眉心深锁，看着芽芽开心描述见到白棠的场景，他不忍揭穿。 后来芽芽说想他了，想回家，他便道：“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要不要。”芽芽急忙摇头，说，“爸爸，你过来好不好？过来找芽芽呀，爸爸最疼芽芽了，过来嘛？” 芽芽不高兴的撅起小嘴，眼眶红了：“爸爸不是很想见妈妈吗？妈妈就在这儿，为什么爸爸现在又不肯来了？妈妈也是，我想带她回家，她也不肯。我们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住？芽芽现在恨不得变成两个芽芽，一个陪着爸爸，一个陪着妈妈。可就算这样，芽芽还是想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样子。” 芽芽低头揉眼睛，不让陆连衡看到她的眼泪，然后生气地按掉了视频。 第270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出门前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眼睛不红了，才过去把手机还给白棠。 白棠问：“爸爸都说什么了？” 芽芽想了想，轻声：“爸爸说，芽芽可以先待在这儿。” 白棠心里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想多几日陪芽芽，既然陆连衡没意见，那她也就放心了。 芽芽仰头望着她，靠在她身边：“妈妈，你可以抱芽芽吗？” 白棠没有犹豫，把芽芽抱在腿上。 芽芽依偎在她胸口：“妈妈，我现在是不是很重？” 白棠微笑，给她整理额头的小碎发：“芽芽不重，平时芽芽要多吃点，正在长身体呢。” 这些年，芽芽虽然长高了不少，但也轻瘦了，原本圆嘟嘟的小脸现在少了不少肉。 “妈妈，你知道吗？之前我在医院的时候，看到有个医生阿姨的眼睛，跟你长得很像。我差点就以为是你了。哦，对了，萧叔叔就认识那个医生阿姨，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 芽芽说起之前在医院的事，眼睛一眨一眨地打量白棠。 她在想，会不会当时就已经跟妈妈相遇了，只是她长大了，变了模样，所以没让妈妈认出来？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原谅妈妈的。 白棠不忍告诉真相，想了想只是说：“那你萧叔叔的同事，我之前见过的。” 芽芽天真笑起来：“原来是这样，还要我又回来了，这次没有跟妈妈错过。不过现在也不晚，不晚的。” 这三年的思念很辛苦，芽芽之前还幻想过，如果再次见到白棠，一定要让白棠狠狠哄好她才可以。但在真正回到白棠怀里的那一刻，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她不想让白棠再有机会从她身边跑走，她紧紧抱着白棠，问：“妈妈，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白棠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白棠很累，在倒在枕头的那半分钟，就搂着芽芽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芽芽舍不得睡觉。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直瞧着白棠。 以前有好多次，在梦里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白棠躺在一起，可是一醒来就消失了。 后来不知道耗了多久，她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 芽芽愣了很久，爬起来坐在那儿，安静看着房间里的东西。 白棠洗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芽芽在床上发呆。她叫了一声：“芽芽醒了？” 听到声音，芽芽转头，小嘴往下扁了扁。 白棠以为她要哭，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咧嘴笑起来：“妈妈，太好了，你没有走！” 听到这话，白棠心里疼极了。 她过去抱住芽芽，不停抚摸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妈妈没走，妈妈跟芽芽在一块儿呢。” 白棠想为芽芽穿衣服，芽芽表示这些可以自己做到，于是挑了条小裙子穿上，并将睡衣叠好放在床边，之后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白棠心里很多说不出的感受，芽芽一下子长大了，而这些原本该是她陪着芽芽学习成长。 再想到将来，她仍然无法跟芽芽在一起，要错过的还会很多很多，她心口像被堵着一团东西，怎么也顺不出来。 芽芽出来后，白棠给芽芽梳理头发，扎了两只清爽漂亮的辫子，她对芽芽说：“今天妈妈要去上班，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芽芽很乖地答应：“嗯，妈妈尽管放心吧。” 白棠又说：“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小朋友啊，是萧叔叔的儿子。” 芽芽懂事：“我明白的妈妈，我不会跟弟弟吵架打闹，我会跟弟弟做好朋友的。” 白棠在她脸上亲了下，带着她一起出去吃早餐。 钧钧坐在萧绍的身边，也就是芽芽对面。看到芽芽跟白棠坐在一起，钧钧扭扭捏捏不肯吃饭，满脸不高兴。 看出他的情绪，白棠让保姆把钧钧抱到她座位的另一边。 钧钧隔着白棠偷看了芽芽一眼，对白棠送过来的一勺米饭犹豫片刻，最后张大嘴巴。 白棠看着他把第一口米饭咽下，温柔夸奖：“嗯，钧钧今天真乖。来，再吃一口给看我。” 收到鼓舞，钧钧心情好多了，挨在白棠身边把一碗饭吃完。 芽芽在旁边低着头，默默一口一口的自己扒饭。萧绍给她夹了个荷包蛋，她说了声谢谢，但到最后也都放在碗边没动。 白棠给钧钧喂完，回头看见那只荷包蛋，问芽芽：“怎么还有剩下的。” 芽芽抬起眼皮，看着她：“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萧绍笑笑：“吃不下就不吃了，七八分饱就好，别撑着。” 临走前，超市的外送到了，是白棠临时买给芽芽的一些东西。有衣服，有生活用品，也有一些玩具。 芽芽和钧钧留在家，都有各自的保姆照顾。 保姆们一开始都挺客气，一起准备了午餐，气氛还算和睦。 后来芽芽先吃完饭，打开电视剧找了部喜欢的暑期动画。 正当看得入迷，钧钧过来抢走芽芽手里的遥控器，换了别的频道。 芽芽愣了下，想了想之后过去跟钧钧商量：“弟弟，你这集看完后，能不能让我看别的。我那边看完一集，再换你，我们轮流换着看好不好？” 钧钧撅着嘴，眼睛淡淡飘了芽芽一眼，走到沙发另一边。 芽芽见他不肯，便也算了，拿出白棠给她买的拼图玩。 钧钧趴在沙发上看动画，不知不觉打起瞌睡，眯着眼睛睡着了。 芽芽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拿毯子给他盖上，之后悄悄把电视声音关小，换到了刚才她看的动画片。 她坐在小椅子上正津津有味，钧钧翻了身，迷迷糊糊醒了。看到电视上放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部动画，钧钧气呼呼的坐起来，哼唧两声哭了。 旁边玩手机的保姆见状，赶紧搂着钧钧哄：“哎呀，你刚才睡着了嘛，让姐姐看一会儿又没关系。姐姐是客人，只是在这儿住几天，后面就要走了，到时候小少爷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第27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听到这些话，脸色顿了下，别开头默默盯着电视屏幕。 钧钧在还在一边闹，芽芽没有挪位置，进度条还有最后五分钟，芽芽还打算看完这集就不看了。 可是这种情况下，那里在放些什么，芽芽一点都看不进去，眼神变得有些呆。 钧钧见她坐着不动，哭得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 保姆叹了口气，咬咬牙对芽芽的保姆说：“让你们小小姐别看了！” 芽芽的保姆说：“这个动画片时长很短的，再几分钟就结束了。” 钧钧的保姆翻了个白眼：“难道就让我们小少爷这么哭几分钟吗？你们小小姐都五六岁了，也不知道让着点小的，家里没人教，学校也没人教吗！” “够了！”芽芽突然出声，脸色冷冰冰的。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钧钧也吓了一跳，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哽咽不止。 芽芽拿起遥控调回钧钧爱看的动画片，之后抱着拼图回白棠的房间。 钧钧擦干眼泪，从保姆怀里下来。他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然后跑到房间门前转悠，之后又跑回来拿起桌上的甜饼干，往门缝里望。 保姆见状，把他抱回来，低声嘀咕：“小少爷不必觉得内疚，她终归是要走的，而且也不会跟你成为姐弟。这样也好，少个人以后跟你抢东西。” 白棠有女儿这件事，原本她们都是不知道的，但昨天晚上萧绍跟她们做了解释，并且叮嘱她们不许在萧老爷面前多嘴。然而，她们也因此对白棠心里有了想法，从萧家的角度，自然不会希望白棠带一个女儿回来。 钧钧低着头，撅着小嘴不说话。 保姆把他手里那包饼干拆开，喂给他吃。 白棠回来的时候，外面只有钧钧。 钧钧缠着她玩儿了一会儿，就被萧绍抱走了。 白棠回到房间，看见芽芽窝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白棠先洗澡换身衣服，来到芽芽身边，看到她眼角湿湿的。 保姆在外面敲门，喊她们吃饭。 芽芽听到声音，小手揉揉眼睛，看到白棠在身边。 “妈妈。”她连忙爬起来，靠近白棠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白棠给她抹眼泪：“芽芽怎么了？今天不高兴？” 芽芽说：“我就是想爸爸了。妈妈，我让爸爸明天来接我们好吗？” “他应该很忙吧。”白棠垂着眼，道。 她无法跟芽芽解释，抿着唇没再往下说。 芽芽看她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再坚持这件事。 吃完的时候，钧钧闹腾，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钧钧身上。芽芽默默吃完饭，跟白棠说了一声之后又躲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芽芽的保姆进来，问芽芽要不要吃水果。 芽芽摇摇头，把拼图打碎了又拼，拼好了又打碎。 保姆说：“大家都在外面呢，小小姐还是出去吃一点吧。” 芽芽抬起头，问：“我这样很不礼貌吗？” 保姆说：“是有一点。” 于是，芽芽就穿上拖鞋，来到客厅。 一到那儿，她就看见白棠抱着钧钧在玩游戏，她目光闪了一下，站在了角落。 保姆拿了一盘西瓜丁给她，她捧着盘子，一口一口地吃。 可这个西瓜的味道，是咸的。 保姆给她擦擦眼泪，低声：“小小姐，别这样。” 芽芽吃完最后一块西瓜，头转向白棠，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妈妈，我困了。” 白棠刚刚吃完饭就被钧钧缠着，她摸摸芽芽的头发：“好，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儿就过来。” 芽芽视线沉了沉，撅嘴：“妈妈，你来帮我洗吧。” 说着，就抓着白棠的手往卧室拉。 白棠怀里还抱着钧钧，不方便起身，腰上又是一痛，立即麻了身子。 旁边的萧绍赶紧扶住她，快速把钧钧接过来，单手将白棠放回沙发。 看白棠情况不对，芽芽愣住了，以为是自己把白棠弄伤了。 钧钧看到白棠痛苦的样子，也着急了，冲着芽芽大吼：“你不要跟我抢妈妈！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这里没有你的妈妈！” “钧钧！”萧绍呵斥。 钧钧脸色一慌，这还是萧绍第一次这么吼他，他愣住了。 保姆赶紧上来，让萧绍把钧钧给她，抱到旁边去了。 芽芽站在那儿，用力咬着下唇，眼泪如豆大的珠子一颗颗地掉。 萧绍想安慰芽芽，刚握住芽芽的小手，就被芽芽一把甩开。 芽芽的眼睛，始终盯着白棠。白棠略缓过来些后，把芽芽拉到跟前，还没等她开口，芽芽就说：“你不是我妈妈了，你已经是别人的妈妈了！” 话一说完，她就往门外跑。 保姆赶紧上去拦住她，把她抱回来。 芽芽大哭起来，一个劲喊着要陆连衡。 保姆无奈看了白棠一眼，把她带到房间去哄。 听着芽芽的哭声，白棠愣愣坐在那儿，抿唇不语。 “这件事，是我不好。”萧绍跟她抱歉，“你应该多陪芽芽的，刚才我应该及时把钧钧带走。” 白棠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是钧钧的干妈，这两年，我对他也有感情，你不用觉得抱歉。”这事让白棠头疼，也难受，“芽芽是我的女儿，可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萧绍说：“要不，你和陆先生商量一下，让芽芽在你身边养几年？” 白棠很犹豫，毕竟芽芽跟钧钧之间不和。虽然孩子间总有小打小闹，但刚才钧钧那些话，一定给芽芽造成了伤害，芽芽是不愿意再待在这里了的，所以刚才反应才会那么剧烈。 房间里，芽芽问保姆要手机，要给陆连衡打电话。 保姆无奈的摇摇头，她们被塞上车带到这里来的时候，通信工具全没那些人交下了。 芽芽咬咬牙，从白棠的包里找到手机，找到号码拨出去。 保姆没组织，毕竟她也觉得待在这个地方并不好，寄人篱下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白棠回到房间，先哄了芽芽一会儿，然后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她到阳台打了个电话，向医院请了几天长假。她决定利用这几天，好好陪着芽芽。 第27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第二天，白棠收拾好行李，牵着芽芽的手离开。 驱车到了一座小别墅，芽芽看着这个陌生地方，问：“妈妈，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白棠说：“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呀。” 芽芽试探问：“那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吗？只有我们吗？” 经过昨天的事，芽芽已经不想跟钧钧做朋友了，也不喜欢这个小弟弟。 如果到时候钧钧也要搬过来的话…… 那她还是要爸爸快点过来接她好了。 白棠将钥匙交给保姆，抱起芽芽往里走：“嗯，是呀，” 这个地方是白棠在两年前买的，听安梅说曾经是她的家产，后来被人私自卖了。 她原本想找到最开始卖房子的那个人讨说法，但这栋别墅二十多年间十余次转手，已经寻不到那些人了。于是她也只好作罢，把房子买回来之后重新装修，不过因为离医院太远，所以一直都没住进去。 今天，还是第一次。 确定只有自己和白棠，芽芽开心极了，用力拥抱白棠。 “走，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白棠微笑，牵着芽芽的手上楼。 在装修的时候，她就留了儿童房。 当时，她也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见到芽芽，但就是想留出这么个房间，所以就这么做了。 下午的时候，她们去了趟超市，把东西都备齐了。 主卧跟儿童房是有门相连接的，芽芽在自己那儿睡了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雷阵雨，芽芽便偷偷钻到了白棠的床上。 白棠也怕打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怕。 她搂着芽芽，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心情格外安静。 “芽芽，如果……妈妈想让你在这儿陪着妈妈，就是在这里上学、生活，你愿意吗？” 她低头问，跟芽芽重逢之后，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 芽芽一口答应：“当然愿意啊！” 白棠亲亲芽芽的小脸，搂得更紧。 芽芽说：“我们赶紧把爸爸也叫过来吧，他一个人在乔都会孤独的。” 白棠心底沉了沉：“他太忙了，没法抽身，大概也只能留在乔都。” 芽芽抬起头：“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你才不愿意回乔都，不愿意见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帮你劝劝爸爸，爸爸最疼我了，肯定会听我的！” 这样的话，芽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都没有得到白棠的回应。 芽芽心里也在不断猜想白棠和陆连衡的情况，能想到的就只有“吵架”了。 可是这次吵架的时间太长，芽芽心里就害怕。她拉着白棠的衣角，可怜巴巴：“妈妈，我真的很想爸爸，很想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的时光。妈妈，你以后别再走了，我也会劝爸爸不要再惹你生气，你们要好好的，答应我吧。” 白棠没办法答应，可是看着芽芽恳求的眼神，她又无法说出那些拒绝的话。 “以后再说吧。”白棠微微笑，轻轻嗅着芽芽好闻的发丝，声音温柔，“总之，不管怎样，妈妈都是爱芽芽的。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芽芽好好待在一起了，这段时间，就属于我们两个，好不好？” 芽芽没有再坚持，过了一会儿就在怀里睡着了。 外面的风雨已经停止，夜已经很深，白棠却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她很珍惜眼下跟芽芽相处的机会，只不过心里还有疑惑，就是当时把芽芽带过来的人，究竟是谁？ 陆连衡绝不会用这种方式，而知道她下落的人寥寥无几，要这么猜，还真猜不出来。 索性就不想了。 住在这儿的这段时间，白棠下了很多小孩子爱看的电影和动画片，白天时跟芽芽腻在家里，晚上天气凉快些，就带着芽芽去周围小公园散步，又或者去逛街游玩。 芽芽很开心，也逐渐跟白棠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的亲昵起来。 没了那些小心翼翼和慌张顾忌，芽芽的性子活泼多了，还会主动跟白棠玩笑嬉闹。 她也依旧每天跟陆连衡打视频电话，上次跟陆连衡诉苦之后，陆连衡表示派人来接她。但第二天白棠把她接到这儿，她又立马告诉陆连衡不用来人了。如果要来的话，就陆连衡亲自来，否则她是不会回去的。 今天照常跟陆连衡打完电话，芽芽趴在床上，神情有些难过。 白棠洗好澡出来，过去亲了她一口：“小芽芽怎么了？” 芽芽转过来，轻轻靠近她怀里：“我看到爸爸好像很累的样子，他最近真的好忙。” 这次通话时长比之前短了很多，只有五分钟不到，而且还总是芽芽一直在说话。 芽芽看出陆连衡心不在焉，也看到了他乱七八糟的桌子，虽然极力调整说话的语气，但芽芽还是听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芽芽心疼陆连衡。 也在想，如果爸爸也妈妈一样，请几天假就好了。这样既能休息，又能跟她们在一起。 白棠最近没有关注乔都那边的事，但也听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传闻。 有人说陆氏被唐氏收购，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唐远骁在进出陆氏大楼。也有人说，陆连衡只是打算去别的地方发展，所以准备搬离乔都，唐远骁的出现不过为了寻求合作。 然而这些说法，白棠没有觉得一个是对的，甚至觉得荒唐。 下过雨的天气格外凉爽，白棠答应芽芽去外面逛逛，让保姆先让芽芽下楼吃早餐，她收拾一下东西。 芽芽胃口特别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把豆浆和瘦肉粥都喝完了。 这时外面来了人，保姆不认得，正要上去找白棠，就看到白棠打着电话急匆匆下来。 “安姨，你怎么来了？” 白棠跑出去开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目光落在儿童车里的小娃娃。 安梅说：“我先去了趟萧绍那儿，他说你回来了，我就找过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白棠很开心，当她靠近小娃娃的时候，小娃娃也主动伸出双手。 白棠很自然的把他抱起来：“酥酥最近乖不乖呀？” 第273章 - 退烧 - 老白兔 酥酥咬着奶嘴，点点头。 安梅推着车子往里走：“外头热，赶紧先进屋。” 白棠想起家里还有个芽芽，赶忙叫住安梅说了情况。 从之前的事情看出来，芽芽现在不喜欢白棠身边多一个孩子，所以白棠也不确定芽芽能否跟酥酥相处愉快。 就在跟安梅说的时候，白棠目光飘到屋檐下站着的芽芽，心里一沉。 芽芽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唇角微微下抿着，显然不高兴，之后就转身进屋了。 白棠进去的时候，保姆说芽芽去了楼上。白棠把酥酥交给安梅，想上去安慰芽芽，却被安梅一把拉住：“我来，其实是有重要的事要当面找你说。” 白棠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梅拉到沙发坐下：“棠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萧绍去领证？” 居然是为了这事，白棠坦白道：“还没有这个打算。” 闻言，安梅皱起眉：“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现在也终于能名正言顺，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白棠低头捏着酥酥肉乎乎的手，语气自然：“从跟他在所有人面前假装结婚开始，我就已经在试着接受他。我也想过，只要他帮了我的大忙，要我以身相许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对于婚姻，我已经不要求建立在爱情上。只是后来我发现，萧老爷并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公司交出来，得不到好处，我动摇了。” 在安梅面前，白棠从不遮掩，所以也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跟萧绍相处，她就是有目的的。 可一旦这个目的无法达成，她就觉得没必要再投入了。 安梅说：“可他对你很好啊，就算你的条件无法达成，他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样的好男人，太难得了，你可不能轻易放过。棠儿，我是为你的后半辈子幸福着想，你千万不要错过了。” 白棠笑笑：“安姨，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芽芽跟钧钧两个小朋友之间不和，我不想因为我和萧绍的关系，把两个不投缘的孩子捆绑在一起，那样会很痛苦的。” “可芽芽，不是还要回乔都去的吗，这孩子跟你没缘分的。” “那么酥酥呢？萧家人还不知道我有孩子，我总不能一直把酥酥丢给你吧。但我要是把酥酥带回去，那你说萧家人会怎么看，怎么想？”白棠内心感慨万千，同时也觉得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了，“这阵子，我把这些事都想了想，我不想再选一条满是荆棘的路，我已经没精力再做斗争了。我有跟萧绍暗示过，但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懂。” 安梅觉得可惜，但也只能说：“你自己能想清楚，那最好不过，希望你的决定不会错。” 白棠抿唇微笑，低头看着往她这儿爬的酥酥。 这三年，她考博、进医院，每天都异常忙碌。生下酥酥后，她带在身边养了一年，后来实在吃不消，便交给了安梅。他们同在杨城，有空的时候，安梅就会带着酥酥过来找她，又或者是她太想酥酥，下班后会开车去看酥酥。 说实话，每次这么做的时候，白棠就会想起陆连衡。 想起他在单独带芽芽的那些年，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 白棠自我苦笑的摇摇头，抱了会儿酥酥后，就打算去看芽芽。 酥酥见白棠不抱他了，开始哼唧起来。 白棠摸摸他的脑袋：“你等一等，嗯？” 酥酥动了两下奶嘴，没再哼唧，目送她上楼。 房间里，保姆正拿着娃娃逗芽芽笑，但芽芽背着身，看都不看一眼。 白棠示意她们出去，蹲下来把芽芽扳正面对她。 芽芽眼睛红红的，看到她后小嘴一扁，搂住她的脖子，轻声啜泣。 “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不要我。” “怎么会呢。” “如果不会的话，为什么这三年，你身边有这么多小朋友，而且你都对他们很好。” 芽芽越说越哭，自己生闷气跺脚。 白棠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慰芽芽，她抽出纸巾擦掉芽芽的眼泪，温和哄着她。后来，芽芽也愿意下楼了，看到沙发上的酥酥，她还是选择坐到另一边，离得远远的。 今天白棠答应酥酥要出门，不能食言。既然酥酥来了，也只好一同带着去。 白棠跟安梅在厨房给酥酥准备吃食，客厅那儿有保姆看着。 芽芽自顾自坐在那儿看电视，酥酥远远打量着芽芽，顺着沙发爬过来。 芽芽警惕看了这个小奶娃一眼：“你想干什么？” 酥酥眨眨眼，往芽芽腿上爬。 芽芽僵在那儿一动不动，酥酥在她身边磨蹭了好一会儿，最终选了个舒服的坐姿，把腿放在芽芽膝盖上，然后拔出自己的奶嘴，往芽芽嘴里递。 芽芽慌张，往后缩：“都是口水，我不吃这个！” 保姆也过来，笑着把酥酥抱开了。 可酥酥还是往芽芽身边靠，好奇打量着她。 芽芽故意不理他，继续看动画片。 酥酥瞧了她一会儿，便也在旁边乖乖坐好一起看。 这么一来，芽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偷看身旁这个小奶娃，没发现动画片放完了。 酥酥指着电视转头对她说：“姐姐，没有了。” 听到他这么叫她，芽芽愣了愣，错乱的拿起遥控，调了下一集。 酥酥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有趣的场景，还会奶呼呼地笑。 芽芽听到保姆们在说话，听到某处的时候，她从抽屉里找出镜子，对着自己和酥酥照。 酥酥发现了，把脸跟芽芽凑近，好让两个人在镜子同框。 他不懂芽芽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好奇，好玩。 芽芽看着酥酥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跟汤圆丸子一样，滑溜溜的。 那厢，白棠从厨房出来，见了这一幕。 芽芽赶紧收手，解释：“妈妈，我就是……就是想摸摸他的脸，没有干坏事。” 芽芽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出于条件反射，这让白棠很是心疼。 她自然不会认为芽芽使坏，她过去坐在旁边，温柔微笑：“芽芽是觉得弟弟很可爱，所以才想摸摸的，对吗？” 芽芽有点害羞：“嗯，他跟钧钧不一样，他会笑呢。” 第27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酥酥就挨在芽芽身边，能做出这种举动，说明他是打心底喜欢芽芽。 白棠暗暗了口气，之前那些顾虑也就放下了。 外面天气热，刚出门不久，两个孩子就吵着要吃冷饮。 白棠带他们去了商场，酥酥下来自己走路，之后就跟在芽芽身边，拉着她的衣角。芽芽见商场来往的人多，就主动牵住酥酥的手。 酥酥马上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仰头瞧着芽芽看。 到了冷饮店，白棠问他俩想吃什么，芽芽要了草莓味的冰淇淋，酥酥也要一样。 白棠给他们多点了两份小甜点，让他们去选位子。芽芽喜欢靠窗，但她还需要看酥酥的意思。酥酥站着没动，舔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抬头看芽芽。 两人面面相视，似乎都在等谁做决定。 白棠低头看着他们：“你们想好了吗？” 酥酥眨眨眼，先开口，问芽芽：“姐姐你坐哪里？” 芽芽指指前面靠窗位子：“我想坐那儿。” 酥酥笑：“好啊！” 芽芽如释重负，牵着酥酥的手一起到那边坐下。 服务员端来甜点，白棠点的都是芽芽和酥酥平日爱吃的口味。 酥酥比芽芽嘴馋，自己那份吃着吃着，眼睛就瞄上芽芽盘子里的了。 芽芽看见后，就分了一小半给他尝尝。 酥酥也想把自己的分给她，但他力气小，勺子又握得歪歪扭扭，把漂亮的甜点弄成乱糟糟的。芽芽有些无奈，手伸过去挖了一勺：“好了，我就吃这些。” 酥酥很乖的点点头。 白棠在旁边默默看着，觉得相比在她面前，酥酥更听芽芽的话。 其实酥酥，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他看到过那张全家福，指着上面的人问他们是谁。 白棠没有隐瞒，告诉他芽芽是姐姐，陆连衡……是爸爸。 酥酥问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他们，白棠说不出来，后来只是解释他们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很忙，也不需要有什么来往。 小小的酥酥似懂非懂，而白棠也将那张照片藏好了，再没有让酥酥看过。 几人在商场待到下午，芽芽和酥酥参加了新店铺开张的捏陶活动，一起做了只陶花瓶。 回到家，芽芽去花园摘花，准备把花瓶用上。身后多了个小跟屁虫，她走到那儿，酥酥就跟到哪儿。两人话题还挺多，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最后一起完成了插花，两人都开心得不行。 小朋友之间的感情总能进展迅速，吃完晚饭后，两人又窝在房间里玩拼图。 安梅偷偷往里面看了一会儿，见芽芽和酥酥相处融洽，便放心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这两个孩子性子差不多，自然也相处得好，之前倒是我多虑了。”安梅走进书房，看着书桌前忙碌的白棠，说，“只是，如若两个孩子都让你带着，你也太辛苦了些。陆连衡那边就没表明什么意思吗？到现在都不来找。他这样的，身边总不会缺知心人，他该不会是有了别的打算，所以觉得孩子是累赘了吧。” “他不会的。就算他身边有了人，也不会放弃芽芽，大概真的是太忙了吧。” 白棠对这点很确定，之前遇到过那么多莺莺燕燕，陆连衡也没想过把芽芽丢开。 况且，芽芽最近也都在和陆连衡打视频电话的，听芽芽说，陆连衡最近很忙，忙到脸色都很差劲。那次芽芽还很惊讶的来告诉她，说看见爸爸长胡子了。 陆连衡常年出席各大重要场合，对自己的形象非常注重。 刮胡子，是他每天早上必须要做的事。 所以平时芽芽见着陆连衡的时候，都是没有胡子的。 白棠没心思去想乔都那边的事情，她手里也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都是白氏公司的重要文件。 她在慢慢把公司拉起来，公司那边都有专人管理，只有举棋不定的重要事件，才会送到她这里过目。那些资料都很详细，会结合公司本身分析了项目的利弊，方便她做决策。然而，她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点。 见她脸色凝重，安梅问：“怎么了？是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白棠用笔把文件上的一个名字画出来：“我怎么记得，乔都也有这么一家公司，而且……还是陆氏之下的。” 安梅神情微动，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说：“可能是同名吧。” 白棠摇摇头：“怎么会有公司同名到一字不差，这是不允许的。如果被陆氏告了，我们可是要吃亏的。” 说完，就打电话给助理，让人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安梅默默在旁边听，公司上的那些事，她插手不了也不懂，但之前从唐远骁那儿倒知道一些消息。唐远骁没有跟她细说过，但听那意思，是有侵占陆氏的打算。难道白棠现在发现的这个公司，并不是同名，而是…… 这时保姆敲门进来，等白棠打完电话，她对白棠说：“少夫人，两个孩子说想睡在一块儿，要不在小小姐的房间再搭张床吧？” 白棠点点头：“好，他们只要不闹就行。”她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以后不要这么称呼我，我跟你们陆先生已经不在一起了。” 保姆惊讶：“为什么？这些年陆先生一直惦记着少夫人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分开了。” 另一个也说：“是啊，陆先生的无名指上明明还带着戒指的。” 白棠道：“总之，现在已经不适合这么称呼了。你们也不要在芽芽面前多嘴，有什么事，我会亲自跟她解释。” 保姆面面相觑，点头应下。 在书房待了会儿之后，白棠去儿童房看芽芽和酥酥。 酥酥已经洗完澡，坐在小床上玩芽芽的兔娃娃，而芽芽则在整理自己的玩具柜。 “妈妈！”看到白棠，芽芽绽开笑容，把她拉进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睡呀。” 白棠摸摸她的脑袋，满眼柔情：“我也在这儿睡？那太挤了。” 芽芽想了想，指着连通主卧的那扇门：“那你今天不要关门哦，万一弟弟半夜哭了，我可哄不住的。” 第27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好，没问题。” 白棠自然答应，转头看到酥酥已经眯着眼睛快睡着了。 酥酥平时都睡得早，而且还很准时，一到八点就犯困。 但白棠和芽芽在边上，他就想起来跟她们聊天，眼皮子张张合合，小手往她们方向伸。 白棠握住他的手，放进毯子里：“好啦，酥酥快睡吧，明天再起来跟姐姐玩儿。” 酥酥说话都没力气了：“好……你们……晚安。” 话落，他闭上眼睛，安心进入梦乡。 怕吵到酥酥，芽芽到白棠那儿去洗澡。 洗完之后，白棠坐在椅子上给芽芽抹爽身粉，芽芽突然问：“妈妈，这个弟弟是你生的吗？” 白棠目光闪了闪，心底有些沉。 她担心芽芽会介意，虽然芽芽跟酥酥的关系不错，但她还是担心告诉真相的后果。 见她不说话，芽芽歪歪脑袋。 之前芽芽听到钧钧称呼白棠为“妈妈”，但钧钧并不是白棠的孩子。现在酥酥也这么叫白棠，那酥酥会是白棠的孩子，会是自己的亲弟弟吗？ 芽芽想起上午的时候跟酥酥坐在一起看动画片，听到保姆悄悄说酥酥的样子跟她两三岁时差不多，模样生得很是相像。所以她特意拿来镜子，对着自己和酥酥照了很久。 嗯，她也觉得挺像的。 只不过她的眉眼像妈妈，酥酥的眉眼更像爸爸。 白棠不肯回答，芽芽就不停追问：“妈妈，你之前不是答应要给我生个弟弟的吗？是不是就是他啊？他是我家弟弟对不对？” “那……芽芽喜欢这个弟弟吗？”白棠察觉芽芽对此没有排斥，内心期待，“如果酥酥是芽芽的弟弟，芽芽可以接受他吗？” “我当然喜欢他，也接受他呀。我早就想要弟弟妹妹陪我玩儿了，我要当大姐姐！”芽芽的回答毫不犹豫，她趴在白棠膝上抬着头，眼睛圆圆的，“所以妈妈，酥酥跟我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对吗？我是他最最正宗的姐姐？” 白棠轻轻抚摸她的小脸，点头。 芽芽很兴奋，拿起边上的手机：“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 闻言，白棠连忙阻止她，想了想道：“这个消息，让妈妈来告诉他好吗？在此之前，芽芽可以帮我保密吗？” 在芽芽看来，白棠是想给陆连衡惊喜。 毕竟陆连衡也希望多一个孩子，还曾过问她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所以她答应了，给了白棠一个晚安吻，乖乖回到儿童房。 要爬上床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下来，来到酥酥的小床边，弯下腰轻轻在酥酥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可爱，晚安哦。” 酥酥在梦里吧唧两下嘴巴，捏着小拳头继续睡。 白棠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今晚她也睡了个好觉。 小孩子总是醒的早，第二天酥酥第一个醒的，他先悄悄到主卧看了看白棠，然后回来看芽芽，接着就安静坐在地毯上自己玩昨天的拼图。 过了一会儿，芽芽也醒了。 她揉揉眼，一张软乎乎的小脸就趴在了床边。 “姐姐，早上好。” 酥酥奶呼呼的打招呼，笑眯眯的。 芽芽揉揉他的头发，起来伸了个懒腰：“弟弟，你洗脸了吗？” 酥酥说：“我还不会洗脸，我拧不动毛巾。” 芽芽笑笑，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到卫生间。 保姆进来的时候，酥酥乖乖站在里面，仰着头，闭着眼睛，芽芽正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抹脸。 保姆连忙过来搭把手，洗脸台有些高，芽芽站在小凳子上才能够着，但这样也挺危险的。 洗漱好后，两姐弟手牵着手下楼了，他们动作很轻，没有吵到隔壁的白棠。 安梅煮了馄饨，平时酥酥都是要人哄着吃的，今天他学着芽芽，给烫烫的馄饨吹吹气，然后乖乖的一口一口吃掉。吃饱后，两人跑到院子里去抓瓢虫，看谁抓的瓢虫星星最多。 这时，有辆车在大门口停下。 芽芽听到声音往外看，脸色顿了顿，马上跑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道身影从驾驶座跨步下来，芽芽冲过去抱住他：“爸爸！” 陆连衡视线扫过眼前这幢小别墅，之后落在芽芽头顶，伸手揉了揉。 芽芽激动的含着泪，忍不住哭出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想你啊爸爸！” 之前，芽芽把这里等定位发给过陆连衡。 不同于往日，陆连衡今天穿着很简单，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没有任何装饰，就连经常戴的那只腕表也没了踪影。 不过来前，他稍微把自己打理了下，只是开了一夜的车，下巴的胡渣又冒了出来，看起来略显憔悴和颓废。 酥酥跑在芽芽后面，在大门处停住了。 他打量着这个身型高大的男人，眼底有所防备，但更多的是好奇。 这个男人，跟妈妈藏起来的那张照片上的，很像。 可是那个男人看起来可帅气可威风了，而眼前这位，模样差不多，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芽芽转头看到酥酥，立即把酥酥拉过来。 酥酥站的不稳，摇摇晃晃趴到了陆连衡的腿上，小手揪住他的裤腿。 陆连衡动了动腿，冷眸垂下来，低头看他。 白棠七点多才醒，到儿童房时，那里已经空空荡荡，楼下也挺安静的。 怎么回事？ 她感觉奇怪，走到客厅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外面进来的安梅。 “芽芽和酥酥去哪儿了？” 白棠觉得安梅神色不对劲，心里一揪，“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是的。”安梅摆摆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来了，你自己去外面看看吧。” 白棠往外走的脚步顿住，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攥紧。 透过窗户，她看到那道身影正快速往这边移动，她心里一紧，回步往楼上避。 “站住，你要去哪儿？” 那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连衡已经站在门口。 白棠掌心微微出汗，她还没想过要怎么收场，陆连衡的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芽芽兴奋的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让她下楼：“妈妈，是爸爸来了呀，是爸爸！” 第27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跟陆连衡对视了一眼，视线很快飘到别处。 客厅里安梅早早备好了茶，出声：“两位，坐下来聊吧。” 白棠抿了抿唇，抬步过去。 安梅招呼保姆把两个孩子都带走，陆连衡站在那儿没动，目光打量周围，问白棠：“萧绍，没跟你在一块儿？” 白棠说：“我带芽芽来这儿小住，而且医院那边也挺忙，他抽不开身。” 陆连衡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我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点东西。” 白棠闻言冷笑了下：“我跟你之间，不是该商量的，都已经在那会儿都商量完了吗。” “唐远骁抢走了陆氏，他说是按照你的指示。” 陆连衡开门见山，如果陆氏全在唐远骁的掌控，已经毁掉好几个项目。 当他在国外出差的时候，唐远骁就已经拿着那份委托书设法更改了股权。他现在只是顶着一个法人的位置，股权却已经在白棠这儿。也就是说，陆氏出什么事，他是第一责任人。而他，偏偏又没有权利插手。 “怎么可能，这三年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白棠表现的不耐，尤其在听到唐远骁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说，“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你不要把自己的失败算在我头上，也别妄想拉我下水，我对你的陆氏没有兴趣！” 陆连衡进来时，手里有只文件袋。 他现在把那只文件袋打开了，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上。 是当初签的那份离婚协议。 他翻到其中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他已经用红笔圈出一行。 白棠视线扫过去，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愣了一下，仔仔细细将那几个字来回看了数遍。 她没有看错，那行条款上写着，陆连衡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将全部属于她。 但她很确定的是，她根本就没写过这一条。离婚协议是她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所以在签完之后，她就没有再打开看过。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这些！ 猛然间，白棠想起昨晚在文件上看到的同名公司。这样看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同名，而是就是陆氏旗下的那家公司，现在到了她手上。 陆连衡把协议往后翻，又出现了一个红圈，是有关芽芽抚养权的分配。 上面写着，芽芽的抚养权属于白棠，而陆连衡在芽芽十八岁之前，每月必须给予近六位数的抚养费，且没有允许不得探视。 白棠拿起协议书，不停往后翻。除了圈出来的这两条，其余都跟她之前写的一样。 她的那份协议书不在身边，在跟萧绍同住的那个公寓里，但陆连衡手上的这份，上面的签字的的确确是她的。 陆连衡说：“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白棠合上那份协议：“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陆连衡道：“我没有时间等你，现在陆氏在唐远骁的掌控之中，他在替你做事。” 对于这些，白棠现在脑子里还很乱，她皱起眉：“我说过了，我会查。” 陆连衡说：“如果你觉得自己也被算计了，那么就跟我去乔都，和唐远骁当面说清楚，解除你对他的委托。如此，陆氏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 白棠摇摇头：“我不会自己去乔都的。” 她已经从那个地方脱身，一旦回去跟唐远骁对峙，就等于把自己重新陷进去。她不想将来在打理公司时，被圈子里那些人把她跟陆家串联在一起，这样影响不好。 气氛陷入僵局，陆连衡两眼直勾勾盯着她，脸色难看。 芽芽从后面的房间出来，探出一个脑袋：“爸爸，你吃早餐了吗？” 陆连衡连夜驱车过来，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芽芽把自己手里的小包子递给陆连衡。 陆连衡摸了摸芽芽可爱的小脸，这里大概也就只有芽芽真正关心他了。 芽芽说：“妈妈刚起床，也还没吃早餐呢。要不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聊天吧？” 陆连衡扫了对面的白棠一眼，站起身：“不用了，我先走了。” 闻言，芽芽赶紧拉住他衣角：“怎么这么快！爸爸不是来接我和妈妈回家的吗？对了，还有……还有……” 还有弟弟呢。 芽芽视线看向酥酥，想到白棠之前的话，她死死咬住嘴唇。 白棠看他脸色憔悴，出声说：“你还是吃点再走。” 陆连衡没答话，但也没坚持离开。 白棠抱着酥酥去了餐厅，芽芽拉着陆连衡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最后，陆连衡还是跟着芽芽一起进去。 他的确想休息一下，他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又比较伤神，只不过他跟白棠现在的关系，让他不好在这里多待。但有了芽芽，似乎又有了充分的理由留下。 芽芽和酥酥先前已经吃过了，但还是上桌陪着两人又吃了一点，之后就到旁边去玩儿了。 过了一会儿，酥酥回过来跟白棠要粥喝，眼睛时不时看向一声不吭的陆连衡。 陆连衡静静与他对视，同时神色也在打量他，眉梢轻微一跳。 酥酥见状，挪步靠近到他身边，小手趴在他大腿上，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盯着。 “酥酥。” 白棠唤了一声，示意酥酥回来。 酥酥两步一回头，吃掉白棠递过来的一口粥，又去到陆连衡旁边，嘴馋地看他吃油条。 酥酥还没吃过油条，他舔舔舌头，闻着香味咽口水。 “你也想吃？”陆连衡目光垂下来，跟他对视。 酥酥眼睛一闪，马上躲到白棠身后去了。 “过来，你吃这个。” 白棠弯下腰给他喂粥，哄着他吃了两口。 很快，他就拍拍肚子表示吃饱了，跑过去找芽芽玩。 餐厅再次陷入静默，陆连衡吃完后放下筷子，问：“他哪儿来的？” 没有明指，但白棠也知道，他是在问酥酥。 她知道他肯定会问，毕竟……突然多出一个孩子，谁都会奇怪。 白棠说：“我生的，是我的孩子。” 陆连衡：“你知道我问的，不只是这个。” 白棠看着他笑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都离婚了。我的事情，都跟你无关。” 第277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道：“你这样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我会觉得这个孩子跟我有关。” 白棠：“你想多了。” 陆连衡转动椅子，面朝芽芽和酥酥玩耍的方向：“你自己看看这两个孩子的模样，你说是我想多？” 酥酥跟两岁时的芽芽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作为父亲，陆连衡不会看错。而两个孩子现在也有六七分像，性子还差不多，不管是谁见了，都会认为是亲姐弟。 陆连衡到这儿时第一眼看到酥酥，就有那种预感了。白棠的反应，更验证了他的猜想。 如果是白棠跟别的男人生的，白棠就不会这么遮遮掩掩。 白棠不说话，看到酥酥在洗手池边玩水，她过去抱起来，让保姆去给酥酥换身衣服。 芽芽见陆连衡起身，过去拉着他说话。 不知陆连衡跟她说了什么，她撅撅嘴一脸不高兴。 “妈妈。”芽芽往白棠这边跑过来，带着哭腔说，“你不要让爸爸走好吗？你快劝劝他吧，不要让他走。” 闻言，白棠看向陆连衡，目光十分平静。 她是有点意外的。 本来以为，陆连衡会像以前一样缠着她不放，没想到才碰面一个小时不到，他就主动要离开了。 白棠没资格管陆连衡，就是担心他这次会把芽芽也一并带走。 于是，她过去和他说：“能不能让芽芽在我身边多留几日？现在正好是暑假，等那边开学了，我再把她送回去，怎么样？” 陆连衡说：“我最近也忙，就让她在你这里待着。” 芽芽红着眼睛：“那你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什么时候，陆连衡也说不准。 陆氏，随时都有可能倒了，或许是不久之后，或许是明天，也或许就在下一秒。 陆连衡让芽芽留在这儿，是安全的。白棠讨厌他，但不讨厌芽芽，他放心。 芽芽气呼呼的跑进客厅，趴在沙发上哭。 酥酥迷茫的望望白棠和陆连衡方向，最后还是选择去芽芽身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急的在旁边转圈，接着也跟着哭起来。 两个孩子一起哭，家里乱成一团。白棠没送陆连衡出去，转身和保姆一起去哄孩子。 陆连衡神色幽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片刻之后转身离去。 白棠先把酥酥哄好，酥酥哭，完全是因为担心芽芽。 芽芽不愿意让陆连衡走，气鼓鼓的撒开白棠的手，换到另一边哭。期间她抬头往门口看了一下，发现陆连衡已经走了，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出去拿东西的保姆急急忙忙跑回来：“不好了，陆先生好像出事了。” 陆连衡上车之后，一直没走。 保姆看到那辆车在门口停了许久，她感觉奇怪，就过去看看。 结果透过车窗，她看见陆连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凭她怎么敲门都没用。 眼下日头正烫，车子没有发动，也没有开空调，人待在里面无异于待在一个烤箱。 白棠找来破窗器，杂碎后座玻璃，伸手进去开了驾驶座的门。 她感觉到里面滚滚的热气，扑在她脸上的时候完全不能呼吸。 把陆连衡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陆连衡几乎没有意识。 她赶紧跟保姆一起把人拖到屋里，不停叫他：“陆连衡？你醒醒。” 芽芽看到这边的情况，吓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白棠给陆连衡喂了杯水，拿湿毛巾在他脸上擦，过了一会儿，他总算转醒了。 把人扶到沙发上后，白棠找出医药箱，用工具简单做了身体检查。 没有其他病症，应该就是过度疲惫和精神紧张，加上在闷热车里晕倒，有点中暑。 陆连衡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苍白没有血色，比来时更显憔悴。 芽芽心疼极了，眼泪直往下掉：“妈妈，你让爸爸别走。他身体不舒服，不能开车的。爸爸只是嘴硬，只要妈妈开口劝一句，他肯定会留下来的！” 白棠望着陆连衡，犹豫。 她和陆连衡的关系，实在不方便继续待在一个屋檐下。 但他现在的状况，这样出门的确很危险。 于是白棠就顺着芽芽的话，对陆连衡说：“那要不你还是留下来，休息一下吧。” 芽芽扑上来，趴在陆连衡胸口：“爸爸，你听妈妈的话休息一下吧，我们担心你！” 陆连衡抚摸芽芽的小脑袋，缓声：“好，那就打扰了。” 家里没有佣人，保姆又管着两个孩子，安梅也在楼下忙活，白棠只好自己带陆连衡上楼。 客房的基本都设施都有，好在现在是夏天，需要用到的东西也不多。白棠把窗打开通风，拿来干净的床铺和毯子铺在床上：“我这里条件不好，你将就一下。” 陆连衡默默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都没出声。 当白棠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叫住她：“我想洗澡，但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白棠说：“我去买。” 附近就有超市，白棠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把袋子递进门里。 袋子里有衣服，也有剃须刀。陆连衡冲了凉水澡，站在镜子前把自己好好打理一番。 小睡了一小时，陆连衡就醒了。 他睁眼望着窗户，光从帘子后面透进来，片刻的安逸，让人觉得时间仿佛已经过去许久。 楼下安静，他开门的时候，芽芽从旁边窜出来。 “爸爸。”芽芽抱住他的腿，担心，“你怎么这么快就起床了，身体好点了吗？” 陆连衡看到走廊上的小凳子，问：“芽芽一直等在这儿吗？” 芽芽点点头，她放心不下陆连衡一个人，所以就来守着。 陆连衡想抱芽芽，但他没什么力气，只能紧紧牵住芽芽的小手。 刚和芽芽说了几句话，这时乔都那边电话打过来。 陆连衡带着芽芽进房间，拉开帘子站在窗口。 等他电话打完的时候，发现酥酥也过来了，正趴在门口往里张望。 陆连衡在沙发坐下来，朝他招手：“过来。” 酥酥眨眨眼，没有靠近，芽芽就过去把他拉进来。 “为什么偷看我？” 陆连衡弯下身，目光幽幽地望着这个小不点。 第27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酥酥嘟嘟嘴，还是有些害怕他。 陆连衡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放松警惕，很快就主动靠近。 陆连衡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手指抚摸肉乎乎的小脸。 虽然白棠没有承认，但他心里有八九分笃定，酥酥就是他的孩子。 “你的胡子呢？刚才还有的。”酥酥好奇的摸摸他的下巴。 陆连衡说：“剃掉了。” 酥酥眨眨眼，仔细端详着他：“跟照片很像。” 陆连衡闻言眉梢一挑：“你妈妈留着我的照片？” 酥酥说：“是全家福，我看见过，上面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可是却没有我，哼。” 陆连衡好心情的弯弯唇：“下次有机会，给你补上。” 酥酥问：“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他还是不确定，因为白棠没有跟他说过，万一只是跟照片长得很像的人怎么办。 陆连衡道：“这件事，还是需要先问问你妈妈。” 酥酥撅撅嘴，露出委屈模样：“妈妈不允许我问爸爸的事，我不敢问，怕她不开心。” 在酥酥说完这句，陆连衡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渐淡。 旁边的芽芽忍不住了，凑上来压低声音：“我问过妈妈的，酥酥就是我的弟弟。我的爸爸，就是酥酥的爸爸！只不过妈妈不让我说，说想自己告诉爸爸。可是她骗人，爸爸都已经来了，她还是没说。” 酥酥被芽芽的话绕晕了，看看芽芽，又看看陆连衡，一脸茫然。 陆连衡心跳的很快，激动未露于表，眼底却是止不住的高兴。 他也很愧疚，白棠两次怀孕分娩，他都没有在身边，甚至被蒙在鼓里，这恐怕会是他人生之中最为遗憾的事了。 白棠过来的时候，酥酥正坐在陆连衡怀里玩。 白棠原本想过来带走酥酥的，可是看着这一幕，她默默退了出去。 哪个孩子不渴望拥有双份的爱呢，在孩子眼里，父母缺一不可。 这些年，虽然萧绍对酥酥也挺好的，但始终感觉缺了点什么。酥酥想要一个爸爸，但他知道萧绍只是叔叔，每次看见钧钧扑倒萧绍怀里撒娇的时候，酥酥总是眼巴巴望着。 现在……他也终于可以在自己父亲怀里玩闹了。 现在的酥酥，应该特别开心吧。 白棠听着房间里的笑声，心里滋味难言。 安梅在走廊上默默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 这些年，安梅一直跟唐远骁有联系，但唐远骁真正在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唐远骁让她在这里好好看着白棠，不要让白棠再靠近陆连衡。可是……大人好管，这孩子又如何是好。 说实话，她也心疼芽芽和酥酥，两个孩子这样好，硬生生分开总觉得残忍。 芽芽和酥酥在房间里玩疯了，捉迷藏玩了十几个来回，陆连衡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边处理乔都那边的事情，一边时不时看两个疯娃娃。 保姆端着水上来，差点被玩闹的酥酥撞到。 陆连衡见状，大步过去单手把酥酥抱起来。 酥酥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奇的环顾四周，奶呼呼的叫：“好……好高！” 陆连衡颠了他一下，坏笑：“怕了？” “我才不怕呢！妈妈抱我的时候其实也差不多，只比你低那么一点点。”酥酥用手比划了下，倔强说，“我胆子很大的，才不怕高！” 陆连衡把他举起来，让他坐在肩膀上。 酥酥尖叫，又哭又笑，吓得一动不敢动。 芽芽见状过来：“爸爸，这样危险，你别摔着弟弟。” 陆连衡说：“没事，我有把握，你小时候也是这么玩的。” 芽芽看到酥酥流眼泪了，咬咬牙跑出去找白棠。 白棠赶上来的时候，酥酥站在地上哭，陆连衡两手抄在裤袋看着他。 陆连衡对他说：“胆子比你姐姐小。” 酥酥哭得更大声了。 “陆连衡！” 白棠冷着脸进来，“你别带酥酥玩这种游戏！” 自酥酥出生起，不是在白棠身边就是在安梅身边。她们两个带孩子都是温性子，从来不跟酥酥玩刺激的游戏。酥酥第一次经历这种，难免会被吓到。但小孩子，最忌讳的就是惊吓，那留在心里留下印记。 芽芽的胆子的确比酥酥要大，那是因为芽芽自小养在陆连衡身边，自然就不一样。 酥酥见白棠来了，哼哼唧唧捏起小拳头，一拳打在陆连衡腿上：“你很坏！” 打完人，马上摇摇晃晃躲到白棠身后，探出小脑袋偷看陆连衡的反应。 陆连衡说：“谁教你的，不顺心就挥拳头？” 白棠护着酥酥：“你明知他不是那种意思，他只是气你罢了。” 陆连衡笑了下：“那还真跟你挺像的。” 白棠张张嘴，话说不出来了。 这时陆连衡又说：“那些事，你查好了吗？” 白棠：“才多久，还没结果。” 刚才她给萧绍打过电话了，萧绍那边没接，应该是在忙。 离婚协议，她从未让人碰过，但那段时间在她身边的，只有萧绍。 所以，得问过萧绍之后，方能知道怎么查。 芽芽敏锐的察觉到陆连衡可能又要走了，她赶紧上去抱住他：“爸爸，你能不能先把事情都放放，多陪我几天吧。” 陆连衡摸摸芽芽的脑袋，目光看向白棠。 乔都那边，白棠这里没给结果，他也暂时无法动作，回去也是半闲人。 白棠没有表态，酥酥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妈妈……” 白棠转过来，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嗯？” 酥酥抬起眼皮子，快速扫了陆连衡一眼。 白棠看出他的意思，片刻考虑之后，说：“陆连衡，如果你没什么急事，就先留两天吧。你身体还没恢复，这种状况很容易在路上出事，我不想让孩子为你担心。” 白棠抱起酥酥离开，芽芽不肯一起，要陪着陆连衡。 酥酥见芽芽不走，也想留下来。可是他看看陆连衡，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白棠，还是选择乖乖趴在白棠怀里。 他在想，他可不能惹妈妈生气，要不然一定会赶走房间里那个爸爸的。 第27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午饭的时候，芽芽拉着陆连衡下楼，让陆连衡坐在白棠对面。 白棠全程没抬眼，只管哄着两个孩子吃饭，当对面没人一样。 陆连衡也不吭声，时不时看这母子三人一眼，用完餐起身离开。 芽芽吃完饭后找不到陆连衡，急的直冒眼泪。 她在陆连衡那辆车边绕了好几圈，日头晒得刺眼，保姆过来把她拉回去了。 “爸爸呢？爸爸是不是又走了？” 芽芽很害怕，她真的希望陆连衡能留在这儿，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另一个保姆从后院回来，告诉说：“小小姐，先生在那边呢，没走。” 芽芽擦干眼泪，连忙跑过去看，陆连衡站在凉棚下，前面是一片花圃。 这片花圃是白棠特意留的，种了许些蔷薇。 花圃贴着别墅，旁边就是落地窗，格式布局跟七号公馆很像，只是少了一扇可以进出的门。 从屋子内看，帘子拉的严严实实，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块。 可到了后面，这些就暴露了。 白棠是个念旧的，其实从这栋别墅可以看出来，很多都有七号公馆的影子。 陆连衡待了许久，把每一处都看遍了。他极力寻找白棠还在乎他的线索，但后来又一想，眼前的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不过是她的不喜欢花时间去适应新的。 她如果还在乎，也不会离开三年，三年的逍遥自由。 芽芽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低头看到芽芽满头大汗。 “走吧。”他抱起芽芽，快步进到屋里。 虽然很热，但芽芽还是抱着陆连衡的脖子：“爸爸，你以后别玩消失，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你要是突然不见，我会害怕，会睡不着觉。你答应我的，在这里留几天，就一定要留下来，如果要走，也要跟我好好道别。” “好。”陆连衡欣然答应，如果连这么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那他还当什么父亲。 芽芽是相信陆连衡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总战战兢兢。 她是真的怕，怕陆连衡有一天会跟白棠一样，说是为了工作，却不辞而别。 晚上的时候，酥酥跟着芽芽围着陆连衡闹。八点一到，酥酥又准时打起了瞌睡，趴在床上睡着了。 保姆过来催芽芽休息，芽芽依依不舍的离开。保姆想要抱走酥酥，陆连衡说：“就让他在这儿吧。” 白棠知道这件事后，没说什么，只是哄芽芽入睡。 酥酥睡相不好，梦里踢了好几次被子，陆连衡没敢睡沉，把酥酥轻轻搂在怀里。 一大早，酥酥醒了，看到陆连衡睡在身边，他好奇的睁大眼睛。 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吗？和爸爸一起睡觉，似乎还不错。 空调有点冷，酥酥轻轻挪动身体，窝在陆连衡身边，好暖和。 他又躺了一小会儿，翻了两个身起来，爬到床的另一边。 陆连衡被他踩醒，转头看这小不点。 小不点支支吾吾：“我……我要尿尿。” 陆连衡单手夹起他，捧到卫生间。 上完厕所，陆连衡给他牙刷洗脸，他乖乖顺从，软得跟只小羊羔似得。 这两天，白棠不常下楼，大概是为了避陆连衡。 因此，芽芽和酥酥都缠着陆连衡游戏，别墅比之前更加热闹。 某天，白棠察觉楼下异常安静，下去一看，见不到三人影子，不由问在厨房的保姆：“他们人呢？” 保姆说：“在游泳池那边呢，我正要榨水果汁过去。” 昨天芽芽和酥酥说想要游泳，但家里的游泳池荒废许久，没人用过。 所以今天一大早，陆连衡把游泳池清扫消毒注上了水，这会儿芽芽和酥酥正套着游泳圈玩水呢。 白棠过去一瞧，还没到地方，就听到芽芽和酥酥的笑声。 而陆连衡则坐在水池边，只穿了一条露出小腿的短裤，上身在阳光下裸露。 他身材向来很好，这样明媚的光线也将他的腹部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晰有力。 白棠远远看着他，眼神没有移开。直到他向自己走过来，她才回过神。 陆连衡指了指在响的手机，表示想去旁边接电话，这边孩子的声音太吵了。 白棠了然：“嗯，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于是，陆连衡就到旁边去了。 白棠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戏水的两个孩子。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就算将来还是分开，往后想起这个夏天，也依旧会开心的。 小黄鸭飘到了她跟前，芽芽对白棠挥手：“妈妈，你帮我们捡一下鸭子！” 白棠看着游泳池犹豫，不过水位很低，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脱掉鞋子提起裙子下水。 也不知是什么体质，白棠一下水，身体总会不由自主的飘起来。 她勉强走了几步，每一步都有水的阻力，不好站稳，弯下腰去捡鸭子的时候，池边一个回头浪，撞在她腿上。 “妈妈！” 芽芽看到白棠摔进水里，立即游过去。 酥酥吓得大叫，不停在喊“爸爸”。 一道身影快速跑过来，泳池溅出大大的水花，白棠被人从水里捞起来。 浅水也能淹死人，白棠呛了好多水，牢牢抓着救命稻草惊魂不定。 陆连衡把她放上岸，让芽芽去把酥酥也带上来。 白棠被呛得鼻子喉咙痛，大口大口呼着气。 “没事了。” 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颤颤睁开眼。 陆连衡蹲在旁边，在给她拍背。 “妈妈，你怎么样了？”芽芽过来关心，同时也认错，“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让你给我们捡小鸭子的，不然你也不会滑倒。” “我没事。”白棠把鸭子递给芽芽，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 保姆闻声过来，赶紧拿了一条毯子给白棠披上。现在虽然是夏天，但下水过后还是容易着凉的。 陆连衡把她抱起来往屋子走，眼睛直视着前方：“芽芽和酥酥都比你会游，你还不如两个孩子。” 白棠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不会，也不太敢下水。” 小的时候，陈家给陈玉书报了游泳班，白棠也想学，就去求陈定坤。但陈定坤并未放在心上，敷衍了两句就过去了。白棠当时便知，她是不可能跟陈玉书一样，也就没有再提，陈家人便也忘了这事。 第28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后来，陆连衡有次带她在海边玩水，她套着救生圈，被一个浪冲走。被救回来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之后再也不敢接近这类地方。 回到屋里，陆连衡低头看她，问：“还脚软吗？抱你上去？” 白棠晃了晃腿，下来。 湿漉漉的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从脚底钻上来的凉。 她皱了皱眉，往楼梯走，虽然还是有些滑，但也还好。 陆连衡目送她上了走廊，回头去看芽芽和酥酥。 保姆带着两人进来，两人像做错事一样站在墙角不动，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爸爸。”芽芽先说话，“我不知道妈妈不会游泳，以后我不会胡乱让她下水了。” 酥酥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跟着说：“嗯嗯，我也一样。” 白棠换了身衣服，站在窗口可以看到后院的游泳池，陆连衡顶着烈阳正在那儿收拾。 芽芽上楼来的时候，看到白棠呆站在那儿，就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妈妈。” 芽芽叫了一声，白棠没反应，走进之后她眨眨眼看着白棠。 过了一会儿，白棠才注意到芽芽，她蹲下来，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整理芽芽微湿的头发。 今天，算是她扫了两个孩子的兴，晚上她特意去给他们买了最喜欢吃的零食。她送到陆连衡房间，自从陆连衡来了以后，芽芽和酥酥就喜欢在旁边缠着他，哪怕他有事在忙顾不上他们，他们也会在他的房间玩玩具。 白棠带着小零食过去，两个孩子开心不已，拉着她一起走飞行棋。 白棠见陆连衡在那边打电话，便留下来陪一陪芽芽和酥酥。棋下到一半，陆连衡过来了，默默坐在了她身后。 有种被注视的感觉，白棠后背绷紧，也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轮到你了。” 芽芽跟她说话，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白棠转动骰子，方向偏了，滚落在陆连衡脚边。 白棠回身去捡，额头碰上陆连衡的下巴。 陆连衡弯着腰，已将那颗骰子握在指中。两人目光对视，白棠看到他眸底轻微锁了下。 随后，他将那颗骰子递过来。 白棠张开手，骰子放在她掌心。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陆连衡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但很快就分开了。 白棠抬头看他，他依然是刚才那副淡定的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做。 “妈妈，你快点。” 酥酥在旁边等急了，哼哼唧唧的。 还没哼唧两声，小小的身体从椅子上起来，陆连衡抱着他，坐到了位置。 “爸爸帮你玩一会儿？” 陆连衡歪着头对酥酥说话，语气很是宠溺。 酥酥这盘棋已经落后，他想要赢，就答应了：“那爸爸，你要加油哦。” 于是，陆连衡加入游戏，把白棠的棋子全打回了原点，最后跟芽芽差不多时间完成终点。 三人又玩了一盘，这次是酥酥赢了，芽芽第二，白棠还是最后。 保姆上楼来叫他们吃饭，白棠让保姆先带着孩子下去，她收拾房间里的玩具。 陆连衡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跟她一起整理。 白棠对他没好脸色，收拾东西的声音有些大，陆连衡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怎么？这么大脾气。” “你是故意跟我作对。” 下棋的时候白棠就憋着一股气，只是在孩子面前不好发出来。 陆连衡说：“只是玩个游戏，你何必当真，这不是逗孩子开心吗。” 白棠甩开他：“我哪里是因为输赢生气，我就是……” 说不出所以然，这种事情白棠本不该在意，就算是他暗地里跟她较劲，她也不该在意。 但白棠此刻心情确实被他弄得不好，白棠不想再说，捧起那箱玩具走要。 陆连衡把箱子从她怀里接过来，大步走到儿童房。 要下楼必须经过这里，他放好东西出来，白棠也正好走到这儿。 “刚才酥酥那样称呼我，你没有反对。”陆连衡说，“以后，我会经常来看孩子，我想酥酥也很愿意跟我相处。” 白棠眼睛直直注视着他，语气平缓：“这会影响陆先生你的桃花运，所以没有必要还是别来往。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新的妻子和孩子。而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去受那些委屈，即使允许你们相认，但也不用把感情养深。就现在这样，不咸不淡的，刚刚好。” 陆连衡能感觉出来，此时的白棠将他拒在千里之外，似熟悉又陌生。 他从未想过白棠说的那些，什么新的妻子，新的孩子。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和白棠恋爱后第一次闹变扭，几乎一个月都没有联系。有个学妹以为他分手了，天天蹲点给他送水送吃的，后来还跟着一起去图书馆，被白棠撞见。他的解释，白棠不听，就说了跟今天差不多的话，说他会有新女友、新恋情，犯不着围着她一个人求和。 那时，白棠是吃醋是生气。 而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楼下，芽芽在叫他们，陆连衡拉回思绪，白棠已先他一步走在前面。 两人气氛凝固，要不是有芽芽和酥酥在旁边玩闹，这种环境很难让人待下去。 下午的时候，白棠跟安梅和保姆说，她晚上不在家吃饭，要去参加一个酒会。 是代表公司去的酒会。 白棠平时并不出入这些场合，但时间长了，也觉得不好。 毕竟，公司是她自己的事，总不能一直让旁人代替。 趁着现在有空，她打算自己过去。 助理过来接她，顺便带了礼服和造型师。 芽芽和酥酥也想去，白棠跟他们解释：“妈妈这次可不是去玩儿的，是有要紧事。而且那个地方人这么多，我也管不了你们。你们还是在家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时间差不多了，白棠给芽芽和酥酥各一个吻，上车离开。 芽芽领着芽芽跑到陆连衡房间，看见他站在窗口。从这个位置望下去，正好是门口。 芽芽知道陆连衡是在看白棠，也知道他们两个还没有和好，要不然就不会在两个房间睡了。她爬到床上打滚，一边和酥酥说话：“听说去那儿的人都要喝酒，可妈妈不会喝酒，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有点儿担心，很想去看看。弟弟，你呢？” 第281章 - 退烧 - 老白兔 酥酥是芽芽的小跟屁虫，他趴在边上用力点头：“我也想去！我们可以去那个……那个酒店里吃饭，这样妈妈就不会发现我们了！” 芽芽观察陆连衡的反应，叫他：“爸爸，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吗？我们是小孩子，不会开车，酒店也不会让我们单独进去的。” 酥酥跟着说：“爸爸的车刚刚修好，应该开出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上次陆连衡在车里晕倒，白棠为了救他砸碎了玻璃。车送去4s店维修，昨天下午刚提回来。 晚饭，芽芽和酥酥也不在家吃了。 酒店餐厅，芽芽给白棠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问到时间，芽芽拉着陆连衡上楼，到达开酒会的楼层。 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陆连衡抱着酥酥站在角落，目光盯着灯光璀璨的门内。 芽芽想过去找白棠，陆连衡摇摇头，不许她去。 他很清楚这种场合，白棠愿意过来，一定是有吸引她的地方，如果是为了公司项目，那么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任何岔子。 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宴会厅的门口终于出现白棠的身影。 白棠走路不稳，身边有助理扶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项目合作上的熟人。几个男人围着白棠，有说有笑，他们的目光无一不在白棠身上，透着一股打量。 同是男人，陆连衡看出来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白棠没喝几杯酒，只是她酒量不好，脚下有些虚浮发软。 她礼貌听着周围人聊天，抓到时机跟他们道别：“各位，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没来得及走，有人拉住她，说一会儿还有个私人酒局，希望她能够赏脸。 说话间，那人的胳膊搭在了白棠肩上。 白棠不满的皱皱眉，正要拒绝，身旁靠近一个影子，将搭在她身上的那只手拽开了。 没等这里任何人反应，白棠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你怎么在这儿？” 进到电梯，白棠看着一起跟来的芽芽和酥酥，“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芽芽说：“是我和弟弟想来，爸爸是我们的司机。” 闻言，白棠抿抿唇，目光再次看向陆连衡。 陆连衡眼睑下垂，眼底幽幽地瞧着她，不说话。 电梯桥箱的镜面，将他抱着她的身影映照得无比清晰。 白棠低声说：“你放我下来吧。” 陆连衡回答：“你的助理可没来得及进来，你摇摇晃晃的，磕着碰着到时候怪谁。” 白棠脑袋的确很晕，就算是被抱着，也感觉天旋地转。 但她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等到了车里，她把脑袋枕头上，渐渐才觉好些。 助理打电话过来，她告诉助理自己没事，助理则说刚才那几个合作人十分生气。 白棠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冷冷说：“他们要是想解除合作，那就按合同办。要是想为难我，那就提醒他们，小心后院着火，惹上更大的麻烦。” 刚才那几个都是有结了婚有家室的男人，哄骗女人那么熟练，想必也都是惯犯。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闹开了，他们脸上也挂不住。 结束通话，白棠软得没什么力气，闭着眼睛靠在那儿。 她的那些话，陆连衡一字不漏的听着，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同时，他也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也许在白棠眼中，他和那几个男人没什么不同。 回到别墅，芽芽和酥酥先下了车，让保姆领进去。 陆连衡把熟睡的白棠抱出来，见保姆还在边上站着，说：“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带孩子先走？” 保姆欲言又止，脸色很是紧张：“陆先生，有位萧先生过来了，就在屋里，是来找少夫人的。” 陆连衡一听便知是谁，萧绍。 他将怀里的白棠紧了紧，迈着大步走向屋子。很快，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屋门口，目光正向着这边。 陆连衡脚步未顿，直接朝他走过去，果不其然，在门口被堵住了。 萧绍闻到一阵酒气，不悦地皱起眉：“她酒量不好，你还把她灌醉。陆先生你别忘了，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连衡懒得跟他解释：“有什么事，你明天再说。” 萧绍还是拦着不让进：“我是抽空过来的，一会儿我还得赶回去。” 陆连衡垂眸扫了眼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儿，挑眉：“她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能跟她说什么。” 萧绍抿抿唇，脸色隐沉，伸手过来。 陆连衡往边上一闪，冷声：“别弄醒她，还是我抱她上去吧。” 萧绍不想让，但看到芽芽和酥酥还在外面，已经热得满头是汗，只好侧身让他们进来。 陆连衡直径上楼，把白棠轻放在床，脱掉她的鞋袜，给她换上宽松的睡衣，又去浴室接了盆温水，给她把身体大概清理了下。 夜里安静，他坐在床边默默端详白棠的睡颜，手指抚过她饱满的额头。 芽芽和酥酥在外面找他，怕打扰到白棠，他轻声退了出去，带两个孩子去他那儿。 后来，他再出来的时候，看到一道身影进了白棠的房间，是萧绍。 他快步过去，却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声，止住脚步。 白棠已经醒了，两人在说什么，外面听不清。 但可以听出来，白棠说话轻声细语，完全不似在他面前剑拔弩张。 谁在白棠心里更有位置，高下立判。 陆连衡内心起了暗涌，想发，却无从可发。 当初答应离婚，萧绍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那三年，陆连衡日日夜夜想把白棠找回来，日日夜夜幻想着他们重逢以后的美好日子。但在真正见到白棠后，他看到她过得比从前很好，过得比在他身边时的开心。那瞬间，他忽然就像沉溺在湖底的人终于透出水面，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对于白棠来说，他已然是一个没必要的存在，而那段婚姻也只会成为她的枷锁，给她带来隐患。 没有激烈的思想斗争，同意离婚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反而无比平静。 比那三年中任何一天，都要平静。 而后，就是长久的失眠，一闭眼全是从前那些影子。 第282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一刻不停地将心思全部倾注在公司，直到唐远骁拿着那份委托书出现在陆氏大楼。 来找白棠，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白棠跟他特意保持距离。即便有片刻接触，她也表现得很生分，哪怕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也不能改变当下的关系。 白棠手里拿着离婚协议，内容跟她从陆连衡那份看到的一摸一样。 “谁许你瞒着我，私自更改这些的。”白棠没力气说话，声音不大，但她脸上很严肃。 萧绍说：“你跟了他那么多年，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这不公平。”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来看公不公平，我也不希望有人来决定我的意愿。” 白棠烦心的闭了闭眼，也怪不得陆连衡突然找过来，如果她发现自己被人耍了，或许还做不了这么冷静。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解决。” 白棠催促萧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倘若被陆连衡知道这是他从中作梗，恐怕讨不了好果子吃。 萧绍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可就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棠突然问他：“你跟唐远骁是什么关系？” 他脚步顿了顿，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直直站立。 白棠撑起身子，从靠在床上的姿势变为坐在那儿，神色比刚才还要冷肃。 “为什么唐远骁手上会有我签字的委托书？陆氏这么大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他又是怎么绕过我，拿走了陆氏？” 关于乔都那边事情，白棠这些年能避就避。可今天在酒会上，她还是听到了关于陆氏的一些事情。 “萧绍，别告诉我，这件事也是你做的。” “陆氏不该留。” 萧绍声音低低的，他转过来，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幽邃。 相处多年，白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此时心里也有种发毛的感觉。 这种感觉多半来源于，萧绍将自己的心思深藏不漏，而白棠半点不知。 萧绍跟唐远骁的关系，则直接证明了白棠这些年都被唐远骁所监视着。她看似无拘无束，但其实一直不曾逃出唐远骁的魔爪，甚至还在按照他的计划行走。就像一只被关在大笼子里的动物，周围有树有草，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殊不知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正在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白棠后怕，觉得眼前的萧绍无比陌生。 所以，她现在也有理由怀疑，萧绍千方百计想跟她结婚，是想拿到那份白氏遗产，一并交给唐远骁。 她的这些想法，似乎被萧绍看出来了。 萧绍开口说：“陆氏害死了我父亲，这笔债就应该偿还。至于你，你放心，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最多，只是利用了你，但这对你没影响、没坏处。” 二十几年前，萧父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从那以后，萧绍的人生就改变了。 那时候，萧老爷给萧家兄弟都定了一个目标，萧父的目标则在乔都，为了得到萧老爷的肯定，萧父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那里。招标会上，就以为自己势在必得的时候，陆氏沈锡珍突然出现，这便注定他必然失败。 萧父受此大挫，精神不振，后来跟陆氏去谈，希望挽回一点局面。沈锡珍多次拒绝，萧父仍不放弃，后来沈锡珍终于松口，答应在出差之前坐下来跟萧父聊一聊。就是那一天，萧父在赶过去的时候遇到暴雨，车速太快轮胎打滑，不幸撞到高架桥墩，当场死亡。 萧绍深深记得，在萧父的葬礼上，几位叔伯还为了那个项目争执。 从那以后，萧家的公司都慢慢掌握在叔伯手中。萧母改嫁后，萧绍在萧家也完全成了一个透明人。他的几个堂兄弟，自小融入商界耳濡目染，一成年就拥有公司股权，人生一帆风顺。而他…… 他没有任何资源，中途改从了医。 萧绍认为，他这一路蹉跎，都是从陆氏在招标会上争夺项目开始的。 如果那天陆氏没有出现，那么他的人生也不至于那么坎坷孤独。 不过这些年，他并未起报复之心。陆氏太强悍，不是他一人能够扳倒的，直到唐远骁找到他，为了心里多年这口气，他同意合作。 但是对白棠…… 他从阴影中出来，目光定定看着床上的人：“悦儿，这件事你别管，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而我对你，感情上从未有过欺骗。但愿你依旧坚守本心，不要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主意。结婚的事可以再缓一缓，我可以继续等的。” 白棠眉目冷然：“萧绍，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看不到从你爷爷那儿拿回公司的希望，我不会跟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更不会把这个关系做实。况且，孩子之间不和，也是个大问题，我不想让钧钧受委屈，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受委屈。所以萧绍……” 白棠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还是算了。” 这次，她把话说明白。 原本对萧绍，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但在知道萧绍利用她、还和唐远骁是一伙的之后，这种感觉就都没有了，也能让她顺利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萧绍皱了皱眉，问：“跟他分开，你后悔了？” “不。” “从有关他的事情出现，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我对你的态度，基于我们之间的约定是否能够完成。当然，我也尝试过去爱你，但是失败了。应该是我自身的原因，始终对你没那种感觉。” “那你之前还愿意跟我结婚？”萧绍讽刺的冷笑。 “在去爱和被爱中，我这次选择了后者。只可惜，我们之间还是少了点缘分。”白棠面不改色地道。 萧绍心情复杂，站在那儿看了她许久，最后没再说什么。 他走后，保姆敲敲门进来。 “少夫人。”保姆轻声说，“刚才你和萧先生在谈话时，陆先生离开别墅了。” 闻言，白棠眼底顿了顿：“走就走了吧。” 第28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态度冷淡，但保姆还是告诉她：“陆先生接了乔都那边打来的电话，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会儿都已经是半夜，他却还要这样赶回去，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棠道：“这么多风波都过来了，他自己能处理好的。” 她想，无非是陆氏的那些事，大概是唐远骁逼着他回去的。 陆连衡走后，家里冷静不少。 芽芽和酥酥也会找白棠玩儿，但白棠的精力不如陆连衡，常常不在状态。 带两个孩子，的确是个力气活，即便身边有两个保姆和安梅搭把手，但一天下来还是很累。 晚上，白棠洗完澡躺在床上，困意席卷。 手机忽然震了几声，她皱皱眉想调成飞行模式，瞄了一眼屏幕，看到陆连衡的名字。 不是陆连衡来了消息，而是他上了突发新闻。 白棠点开详情，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附带了七八张照片。 照片是在陆氏门口拍的，上面围起了警戒线，有很多警员进出。 继续往下翻，最后两张是陆连衡被带上巡逻车。 白棠盯着照片许久，此刻睡意全无。 她想起陆连衡那时来找她的原因，再看看现在的情况，沉思片刻后，给七号公馆打了个电话，但没接通。之后，她又试着联系陆连衡，也是一样。 这晚，白棠没睡着，一大早去了公司。 她很少去公司，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今天亲自过来，就是想查一查有多少陆氏的东西在她手上，顺便让助理去打听昨晚那些消息的具体情况。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些新闻和照片一夜之间全都清空，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要不是白棠及时截了图，怕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越是如此，事情就越大。 白棠并不想管陆连衡，但她心里不安。 陆连衡找她帮忙的时候，她拒绝了，现在出事，她总觉得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她能出面对抗唐远骁，否认那份委托书，就可以让陆氏度过危机。 可这么简单的事，她没有做。 一是不想再卷入乔都那些风波里，二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把陆连衡推远，显得毫不在乎。 她也总认为，陆连衡有的是办法扛过去，所以并未把这事放心上，还等着某天陆连衡稳住唐远骁，向她来讨陆氏，那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助理后来打听到一些东西，沈锡珍进了医院，据说是因为失火。 陆连衡赶回去的那晚，七号公馆突发大火，烧的面目全非。 这两件连起来，白棠大致能够猜测整个事件的原委，她让助理继续盯着乔都的消息。 回到家，安梅说芽芽不小心烫伤了，刚刚去了医院。 白棠又赶到医院，芽芽烫伤的位置在手臂，起了几个血泡。 芽芽害怕，躲在白棠怀里不敢看。白棠拍拍她的脑袋轻声安抚，看着芽芽的伤，她又想起七号公馆失火的事，矛盾的情绪暗中撕扯着她。 处理完芽芽的伤，白棠问她：“想不想回乔都？” 芽芽犹豫，不说话。 白棠对她微笑：“你是不是担心，回到那里后，就见不到妈妈了？” 芽芽回答说：“在这里，能看到妈妈，却见不到爸爸。回乔都，能看到爸爸，却又见不到妈妈了。我在妈妈这里过暑假，只有两个月，等我回去上学，就有很长很长时间陪爸爸。可是，我想时时刻刻都见着你们，不想二选一。” 白棠道：“如果我说，这次我和你一起去乔都呢？爸爸遇到了一点事情，需要我们的帮助，我想过去看看。” 芽芽眼睛亮起来：“真的吗？真的一起去？” 白棠点点头。 事已至此，她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如果陆连衡真的被唐远骁弄进局子，这对芽芽和酥酥今后的影响不好。 回到别墅，有辆陌生的车停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见她们回来，那辆车里的人下来，一脸怒意的冲到白棠跟前。 白棠眸色一闪，露出厌恶的表情。 芽芽惊讶的瞪大眼睛：“姑姑？你怎么来了？” 听到芽芽对庄菲的称呼，白棠有些奇怪。 庄菲不由分说，把芽芽从白棠怀里抢过来。 白棠动作躲开，冷色瞪了她一眼，抬步往里走。 “这么久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大。”庄菲在后面冲她喊，也一同跟进来，“不过现在轮不到你发脾气，你把九哥害成这样，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白棠脚步不停，庄菲几步跑上来，拽住她的领子。 白棠往后一退，差点把芽芽摔下来。 她回头冷冷盯着庄菲，这个眼神让庄菲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立马松了手。 白棠把芽芽交给保姆，让她们先进屋去。 庄菲既然找回来，看这架势，便没有轻易离开的打算。 白棠道：“庄小姐，这个地方轮不到你撒泼。你再对我无礼，我告你私闯民宅。” 庄菲好笑地扯了下嘴皮子：“你这么不待见我，不会还把我当作情敌吧？我是陆连衡的堂妹，陆连衡是我九哥，你这飞醋吃了这么多年，可不可笑？当初，是九哥想要刺激你，所有才故意拉我演戏，没想到你更狠，诈死。你知道这些年，九哥是怎么过来的吗？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天打雷劈！” 白棠面无动容，依旧是那副寡淡的神情：“庄小姐，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的，那就请回吧。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已经毫不重要了。” 庄菲冷笑：“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过来为九哥抱不平！” 陆连衡找来这儿的时候，她就悄悄跟着，只不过一直没有出现。 如今乔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陆连衡一个人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地，而白棠却还在这里自在快活，庄菲心疼陆连衡，实在看不下去。 “白棠，你当初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就不该用孩子捆绑他。我就挺不明白你的，还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相处，分开了又来搞这一茬，立牌坊呢。” “就前几天，他拉下面子求你办事，你故意留他在这里拖延时间，最后他还是一个人回去。” “现在可好，家里失火，公司倒闭，他人也被关在里面。一连串的灾难都在他身上上演，你把他毁掉了，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第284章 - 退烧 - 老白兔 庄菲的这些话，越加证明陆连衡在乔都真的出事了。 白棠无意跟庄菲做这些无意义的争执，她问庄菲：“别光顾着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若想要我救他，就先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消息被封锁，白棠没办法得知更多情况。 庄菲看样子，倒十分清楚。 庄菲冷嗤：“你会愿意帮忙？那你早干嘛去了，非要让他吃点苦才愿意出手吗？” 白棠道：“别啰嗦，不说的话就赶紧滚，别逼我派人撵你。” 按照原来的设想，庄菲以为白棠绝不会出手，所以根本不抱这种希望，也因此口无遮拦，至少能给陆连衡出口气。眼下白棠这么说，倒让她有些懵了，甚至在怀疑白棠是不是在耍她。 思来想去，为了救陆连衡，庄菲只好放正态度，跟白棠说了这阵子的事。 唐远骁秘密夺走陆氏，做了许多异于寻常的事。而他后来把这些事，一一推给陆连衡，导致乔都商界对陆连衡抱怨连连。此时的陆连衡，空有身份并无实权，更无法阻止唐远骁那些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氏在自己眼前慢慢倾塌。 后来七号公馆失火，沈锡珍被严重烧伤，至今还在医院治疗。 陆连衡查到，火灾跟唐远骁有关。那天晚上他来到陆氏，捅伤了唐远骁，现在很有可能面临故意伤害的刑罚。 “如果唐远骁能答应私下解决，兴许还有挽救的机会。但，怎么可能。” 想起这些，庄菲失魂落魄。为了这事，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白棠说：“好，我知道了。” 庄菲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九哥都不能拿唐远骁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 白棠道：“我会尽力。” 庄菲还想说什么，张张口还是算了。 这阵子，她也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人帮忙，但都没有结果，甚至连陆连衡的面都见不到。陆氏刚刚变故的时候，她曾在书房门口听到陆连衡跟助理的对话，得知唐远骁这次得手跟白棠有关，如果白棠真的能让陆连衡安然无恙出来，那她也没什么好吵的了。 ………… 唐远骁被捅伤，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两天，打算回公司。 他的手下问：“唐先生，陆氏那边现在有点乱，要不要派人去稳定局面？” 唐远骁并不在意：“由着吧。” 到公司后，刚到出电梯，前台就过来跟他说，有人在办公室等他。 进到里面，看到背对他坐在沙发上等女人，唐远骁笑了下：“舍得回来了？” 关清清一听到他的声音，后背就立即紧绷，转身站起。 唐远骁大步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给她添了杯水。 这三年，关清清一直借口在国外，因此两人的婚期也一拖再拖。 其实这中途，关清清有偷偷回来过看望父母，但唐远骁全当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曾主动过去找她，但她每次都很忙，见面的时间都很短。 “晚上一起吃饭？”唐远骁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关清清，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又瘦了。” 关清清扭头避开他的动作，问：“事情我听说了，你把陆连衡从陆氏赶了出去？” 唐远骁被靠在沙发上，十指交错：“现在陆氏已经改名换姓，陆连衡违反公司规定，我把他赶出去没什么不妥。” 关清清：“你用了什么方法把陆氏弄到手的？” 唐远骁：“这很重要？” 关清清：“当然重要！我就想知道，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陆连衡手上抢走陆氏，我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你也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你是我未婚妻，我怎么舍得对付你。” 唐远骁这样的人，谁对他不善，他一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但他挺喜欢关清清的，所以这些年即便关清清对他再冷漠，他也依旧不肯取消婚约，甚至还在生意上多次帮助关氏。关清清远在国外，乔都这些事情又落在关父头上。但关父年纪到底大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他自然借着这个机会讨好未来岳父。 因此，关氏的某些事情，已经离不开他了。 如果关清清硬要跟他割断关系，那么关氏……也将面临不可预估的危机。 想必关清清也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敢跟他翻脸。 关清清沉默，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唐远骁问她：“想想晚上吃什么，去哪儿都陪你。” “我刚回来。”关清清深吸一口气，抬起目光注视他，“我想回家陪陪爸妈。” 唐远骁点头：“那我们早点订位子，我让人去接他们。” 关清清暗暗攥紧手指，想到关氏如今的局面，没有再说什么。 跟唐远骁一起吃饭，关父和关母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但在关清清到达餐厅门口的时候，他们又打电话说不来了，让关清清好好跟唐远骁相处。 关清清眉心拧得紧紧，在进餐厅的时候停下脚步。唐远骁似乎早有预料，他神色未变，伸手扣住她的细腕，拉着她进去。 刚到座位，关清清一眼看到斜对角的两个人。 李睿和柳莺。 没想到，他俩还在一起。 关清清看着两人，李睿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没变。倒是柳莺，多生了点肉。不过她从前细瘦，现在这样子反而正好。 两人并未发现这边，李睿动作自然的拿起柳莺的包，柳莺则挽着他的胳膊，有说有笑地离开。 察觉到她的目光，唐远骁说：“听闻李家和柳家好事将近，在议亲了。” 关清清眸底闪了闪，眼皮垂下来。 唐远骁将菜单给她：“自己看看，想吃什么。” 关清清随便点了几道，沉默了半刻，抬起头问：“远骁，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唐远骁惊讶，继而温柔笑开：“当然，对你，我时刻待命。” 第二天，唐远骁驱车到关家接关清清，关父迎出来，拉着他聊了很久天。 等唐远骁回到车上，他看到关清清怀里抱着一束鲜花。 第28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发给他一个地址，是个陵园，他便明白了。 路上，关清清问他：“你不好奇，我要去见的人是谁吗？” 唐远骁握着方向盘，专心看着前方：“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至少，曾经是。” 关清清低头抚摸怀里的花朵：“栀子，是他最喜欢的花，我也很喜欢。” 唐远骁神色微沉，嘴角也紧紧抿着，他听出关清清口中的这个“他”不一般，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到了地方，关清清熟练的找到位置，蹲下来将鲜花放在碑前，安静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上面的照片。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唐远骁眼底泛出幽色。 陆承洋。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他倒是想忘，但陆连衡这些年穷追不舍，他怎么忘得掉……这个被手下柳文竹捅死的短命鬼。 只是没想到，这个短命鬼在关清清心中，竟然还有不一般的位子。 唐远骁心底发出冷笑，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微昂着下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瞧着墓碑上的照片。 “如果那天，我没有答应跟他约会，他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 关清清忽然开口，长长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对此，我一直很自责，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就算很多人跟我说，这和我无关，但我还是愧疚，还是没办法放下。” 唐远骁收起刚才的情绪，弯腰将她扶起来，双手握着她肩：“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几件遗憾之事，在你心里，他就是其中之一。我觉得，你不需要刻意去说服自己放下这些。放不下又如何，这世上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对遗憾释怀。有些东西，除非时光倒流结局改变，否则就没办法轻易忘记。” 关清清看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更深，也多了几分从前没有多认真打量：“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然觉得轻松许多。” 每次来这里，她的心情总是沉重。 可没想到的是，唐远骁的观点让她没那么多压力，反而有种透了口气的感觉。 唐远骁道：“旁人劝你放下，是想让你不受此牵绊。他们是好意，但这反而让你产生一种，好像放不下就是错误的不好滋味。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人之常情，统统都是可以接受的。呵，这大概就是，旁人总说我冷漠原因，因为这样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偏偏，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在乎。”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就像他心里的那些仇恨，也不是别人三言两句就能够劝下的。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哪怕是耗尽一辈子，他都不可能放下。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心里有所惦记，难道不好吗？ 关清清带他来这儿，原本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放不下，让主动离开。 可眼下他的这些话，却说进了她的心底。 她好奇望着他，说：“你好像懂得很多，往往对这些懂得越多的，曾经的经历也越多。我还不知道你从前那些事，这圈子里，似乎也没人知道你从前那些事。” 唐远骁笑了下：“我啊，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到的许多事。怕吓到你，不说。” 关清清歪歪头，在想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唐远骁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撩至耳后：“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把故事讲给你听。” 关清清避开他的动作，目光再次看向墓碑。 对陆承洋，在关清清心中始终是个很深很深的遗憾。 她爱过陆承洋，但她的爱，还未见光就已夭折。再后来，她知道自己变心了。 之后再来这儿，她内心总是充满了矛盾。 对李睿那分秒的心动，后味太长，导致她像个渣女，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 如今，这两个男人都再无可能，而在听过唐远骁今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倒觉得，也许应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等了她三年的人。 离开陵园，天空下起了雨。 唐远骁把关清清带到住处，关清清抱着猫，安静望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 猫咪眯着眼，舒服地在她腿上打滚，之后朝她后面“喵”了声。 关清清转头，看到唐远骁正在换猫砂。 猫咪伸了个懒腰，跳下来跑到唐远骁腿边蹭蹭，之后嗅了几下新猫砂，满意的抓两下。 关清清平静看着唐远骁收拾东西，叱咤风云的乔都新贵，在家原来是猫奴。 这反差，倒让关清清越发觉得唐远骁身上，还有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之前太提防他了？ 唐远骁忙完，泡了茶在她对面坐下来。 公司在这时打电话来，唐远骁对关清清不避讳，就在她面前聊。 隐约间，关清清似乎听到有关陆氏的事情，但很快被唐远骁敷衍过去了。 等他打完电话，关清清直言问：“远骁，你能放过陆连衡吗？” “为什么？因为……陆承洋？” 唐远骁也坦然，不把心里的介意感隐藏。 他之前想不通关清清能以什么身份来管陆连衡的事，现在倒明白了，因为陆连衡是陆承洋的弟弟，关清清对陆承洋心有愧疚，自不想看到陆连衡这样的下场。 关清清倒也不否认：“是有这么个原因。”不过她也说，“棠棠离开三年，至今不知所踪，多半是……她记挂着这个家，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远骁，如果你是正常手段对付陆氏，这些恩恩怨怨我管不着。但你能不能，别让陆连衡走这条路。他还有孩子，不能被连累。” 唐远骁默默看着她。 白棠诈死离开乔都三年，旁人提起她时总带着讽刺和恶意，从来没有人像关清清这般。 但关清清说错了。 在唐远骁眼里，她的说法不成立，不关是白棠还是芽芽，都不该成为放过的陆连衡的条件。 不过照顾到关清清的想法，唐远骁还是说：“他跟我作对，我也只是想让他吃吃苦头，不会做得过分。” 第286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没待多久就说要走了，唐远骁想留她吃晚饭，关清清用“有事”拒绝了。 也在这时，佣人过来一脸担心的说：“唐先生，今天私人医生那边要晚点才能过来，你的伤……” 唐远骁道：“无妨，那就等等吧。” 闻言，关清清回过来，主动说：“家里有药箱吗？或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佣人连忙点点头：“有的有的，医生也有留下备用的药，我去拿过来。” 随后，关清清目光打量唐远骁：“还没问你，你之前是伤到了哪里？” 唐远骁指指腰腹：“这里。” 关清清说：“那我们去楼上处理吧。” 唐远骁两眼直直的看着她，觉得关清清主意变得有些快。 不过，他还是带关清清上楼了，路过书房的时候，关清清停下脚步：“我不方便到你卧室，要不在这儿吧。” 唐远骁想了想，答应：“也好。” 他推开隔壁的门，关清清抬步进去，环顾四周。 这间书房的整个装修都是暗色调，一股压抑之感迎面而来。 在等佣人把药箱拿上来期间，关清清百无聊赖的观察这间书房，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 她对唐远骁说：“我也订了这些杂志，没想到你也看。” 唐远骁目光温和的望着她：“闲暇时打发时间。” 关清清靠近桌子后面的书架：“我能看看这上面的吗？太高了，我够不着。” 唐远骁过来：“哪本？” 关清清：“就是那本《月亮与六便士》。” 唐远骁看到了那本事，的确有些高。 “你等一下。” 他转身到旁边去找木梯。 书架上的那些，他排列都有规律，需要使用木梯的书籍，往往是他不常看的。 关清清想看的那本，是他自小就带在身边，已经十分陈旧。 如今，唐远骁回想自己也有好些时候没有静下来看书了，所以在找木梯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找到木梯回来，他看见关清清坐在书桌边上，一脸无聊的在玩儿他的钢笔。 佣人正好拿着药箱进来，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木梯，搭在书架旁边。 关清清也才起了身，对他说：“你身上还有伤，我自己上去拿吧。” 唐远骁：“我来吧，怕你摔着。” 说完，他登上木梯，伸手拿到将那本书。 他低头问下面的人：“还想看什么吗？” 关清清微笑摇摇头：“没有了。” 唐远骁下来把书给她，她坐下来翻了翻，告诉说：“我挺喜欢这本书的，还收集了好几个版本。你这个版本，我倒是第一次见。” 唐远骁说：“这是我小的时候，我母亲送我的第一本书。稍微有些旧了，也有些书霉味，你想看的话，需要仔细清理一下。” 关清清摇摇头：“这本书你保存至今，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可能是时间太长了，书本这些纸页有些脆，我怕弄坏了。”她将书放在桌上，打开佣人拿来的药箱，“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吧，把衣服解开。” “好。” 唐远骁听话地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衬衫纽扣，露出铜色的胸膛和腰腹。 关清清当医生时，这种场面见多了。但还没见过，像唐远骁身材这么好的。她剪开旧纱布时，手有些抖，当看到那个伤口时，她眉心皱了下。 很明显的刀伤，还在恢复阶段，周围有点发红。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汗渍导致伤口发炎。 关清清弯下腰，小心翼翼做了清理，上好药，再将干净的医用纱布缠上。 缠纱布的动作势必要俯身环腰，关清清贴近他胸膛，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好了，平时注意一点就行。” 她低垂着眼，包扎完后给他系上扣子，正要起身，被他一手按住。 关清清吓了跳，感觉按在后背的手心温度很烫，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哪里还有伤口需要处理吗？” “没有了。” 唐远骁眼眸深邃，“现在看到我的伤，你还要为他求情吗？” 关清清愣了愣，说：“明明就是你先做的太过分，逼到了人家头上。” 唐远骁捏住她的下巴，呼吸凑近：“你这张嘴，倒是挺喜欢帮旁人说话。可别忘了，我是你未婚夫，你应当事事站在我这一边才对。” “谁说的，我帮理不帮亲。” 关清清扭头转开，却又被他在怀里一把扣住。 “小心你的伤。” 关清清两手搭在他肩上，僵硬撑开身体跟他保持距离。 这时门突然开了。 手下站在外面，看到沙发上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一顿。 唐远骁松开关清清，眼色很沉：“怎么了？” “唐先生，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手下看了关清清一眼，没继续往下说。 关清清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你们聊，我先走了。” 唐远骁抿抿唇，送到她门口。 她一走，唐远骁眼神转为锋锐，冷冷盯着手下，语气不悦：“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手下焦急道：“唐先生，没骗你。杨城那边出事了，地下赌场被砸了，好像是七爷的人。” 唐远骁脸色一变，蹙眉：“七爷？他怎么会知道赌场的事，谁走漏了风声。” 手下摇摇头：“暂时还没查清。唐先生，要不要跟七爷解释解释？开赌场，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我们可以给他点好处，免得他将来借用这件事威胁我们。” 唐远骁最大的投资人就是七爷，他手中的所有项目，几乎都有七爷的一份股。 那个地下赌场，七爷并不知情，虽然是为了赚钱，但也同时是组织在杨城的根据地。 白氏要东山再起，白棠对商界又不舒服，所以必须铺好前路。 地下赌场的人脉的关系比明面上那些更多更复杂，而且对那些人比较好掌控，唐远骁花了三年时间，眼下时机就快成熟，没想到七爷突然杀出来，招呼都不打一声，未免太不给他面子。 唐远骁没有说话，缓缓走向窗口，眸底一片幽沉。 沉思片刻，他问：“有人落在七爷手里吗？” 第287章 - 退烧 - 老白兔 手下说：“阿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七爷带走了。” 唐远骁面露怒色：“一群废物！马上派人去找阿福，再派人去找七爷，从他那儿探探口风。地下赌场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准备落在别人手中，听明白了吗？” “是。” 手下急急退去，按照他的吩咐去办。 唐远骁活动颈部关节，回到书桌前坐下，目光飘到抽屉一角，神色微顿。 ………… 白棠回了乔都，带着芽芽和酥酥住进了蝶苑。 她没有立刻去找唐远骁，她知道唐远骁既然这么做了，就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句而改变。 她也没有去陆氏，而是把陆连衡的助理，从陆氏叫了过来。 大概了解完陆氏现在的情况，白棠又问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助理说：“当时只有陆先生和唐远骁在办公室，没有第三个人，等到我听到声音冲进去时，唐远骁身上已经被捅伤，刀就在陆先生手里。后来有人报了警，陆先生就被带走了。这些天，我都试图想跟陆先生见面，但都没有用。” 白棠琢磨了片刻，问：“既然唐远骁是有我的委托书才霸占陆氏，那我现在想要拿回陆氏，应该怎么做？” 助理说：“很简单，只要您出面宣布正式掌管陆氏就可以。只不过……” 白棠：“怎么？” 助理：“陆先生曾说过，您不想这趟浑水。而且现在陆氏被唐远骁搞得一团糟，您对这些又缺乏经验，恐怕不好收拾这样的局面，也不好服众。不过之前，陆先生想求你出面解决时，想到了别的办法。” “什么？” “控告唐远骁伪造合同，只要证明那张授权书的签字是假的即可。只要先把唐远骁从陆氏踢出去，剩下的问题陆先生会自行解决。律师已经找好了，李先生会全力帮助我们。而且此事涉及商业机密，可以不公开审理，您也不必担心在乔都被暴露身份。” 这就是陆连衡的意思，只是之前白棠不愿意出手，所以一直搁置。 但只要白棠点头，这些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准备。 “既然他之前都已经打算好了，那就照他的意思做。” 白棠没有其他办法，陆连衡比她想得周到，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李睿在第二天过来，白棠的事情陆连衡已经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并不惊讶。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陆连衡本意不想把事情搅得太大，陆氏如今岌岌可危，不能再受到外面那些无端的风浪。所以目前能以最平静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再好不过，也只有白棠能做到这些。 芽芽回来后，兴奋地想带酥酥去七号公馆。 白棠告诉她，七号公馆最近修缮，不便过去，她又说要去找陆连衡和沈锡珍。 白棠说陆连衡出差了，而沈锡珍那边，就说最近生了病，会传染。 芽芽很是失望，郁郁寡欢了两天。 白棠看两个孩子在家太闷，就准备带他们去游乐园逛逛。 芽芽酷爱旋转木马，排队玩儿了好几次，而酥酥年纪太小，很多项目都不能玩，只能由保姆抱着看看风景。 下午的时候天气太热，几人到冷饮店休息。白棠点单的时候，芽芽在忽然看到有个人影再朝她招手。 她认出来，这个人之前带她去见了白棠，还说是她的舅舅呢。 唐远骁蹲下身，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示意要给芽芽。 芽芽没有戒心，刚往那儿走了两步，就被白棠发现一把拽住。 “别过去！” 白棠紧张地喊，后背瞬间出一身冷汗。 芽芽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白棠，又看看唐远骁，还是选择回到白棠身边。 白棠拉着她进到店里，视线时不时透过玻璃看外面的人。 唐远骁还站在那儿，眼睛往这儿盯着，目光瘆得吓人。 白棠心里揪紧，据她所知，李睿已经发了律师函。 想必，唐远骁就是为此而来。 说不定会抢走孩子威胁她。 想到这儿，白棠浑身就打颤，跟芽芽和酥酥说打算回去了。 两个孩子还没尽兴，但白棠也再见坚持，他们只好听话。 出门的时候，外面已没了唐远骁的身影，不知去了哪儿，可白棠总觉得他还躲在暗处。 上车后，白棠心里也没有松懈，在她看来，那种人什么都做得出，她叮嘱司机路上小心。 直到安全回到蝶苑，白棠才彻底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告诉芽芽和酥酥，不要随便走出家门。 晚上，外面的风很大，窗外吹得呼呼作响。 白棠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唐远骁那双可怕的眼睛。 撑到白天，她联系了朱浩，表示想让朱浩派人来，随时保护蝶苑。 可意外的，朱浩联系不上了，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很快被按掉。 白棠为了蝶苑里的人，他们说朱浩跟着七爷去做任务，这段时间不能打扰，但蝶苑这边会尽力保护白棠和两个孩子。 白棠了然，自不会跟七爷抢人，大不了这段时间不出门便是。 官司，李睿一直在跟。 唐远骁那边也只派了律师过去，打了个拉锯战。 这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白棠从助理那边了解到，陆氏内部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已经一团乱。 而陆连衡那边仍没有消息，白棠甚至开始担心陆连衡的人身安全。 晚上，白棠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做个交易如何？” 第一时间，她想到的是唐远骁，心里瞬间一阵发毛。 很快，白棠又收到第二条：“你撤诉。而我，退出陆氏，同时不再追究陆连衡的责任。一换二，很划算。” 果然是他。 白棠皱起眉，这个交易看上去很公平，但实则是唯独唐远骁全身而退，不受半点影响，更似乎是他早就预备的一盘棋，是进是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她想了一晚上，早上助理又跑来蝶苑，是陆氏内部又闹翻了天，还毁了几个项目，现在对方都找上门来了。再这么下去，陆氏变故的消息，恐怕就瞒不住了。 第288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认为，这次是反击唐远骁把他送进去的最好机会。 她相信陆连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安排好一切。 可眼下陆氏的局面又让人措手不及，她想了一夜都没下决心。 安梅突然来了，在机场打电话，让白棠过去接她。 到蝶苑后，安梅打量了周围的情况，看到佣人们对白棠毕恭毕敬，问：“不是说七号公馆失火了吗？这里是陆公馆？” 白棠说：“不是的，不过这里很安全，安姨你放心住着吧。” 七爷不喜欢对外人透露信息，白棠一直记着。 安梅到了房间，一把拉住白棠问：“你来这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个唐先生……” 白棠说：“他不太好对付，我现在还在想办法。” 安梅面露忧色，白棠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两句，让她不要担心。 两个孩子来找白棠，白棠带着他们去看书。安梅在房间整理行李，佣人上来问是否要帮忙，她都摇摇头拒绝了。 自白棠来乔都后，安梅的心一直悬着。 不管是白棠还是唐远骁，她都不希望其中一个人出事。 唐远骁护着白棠，这次纷争，白棠必能全身而退，但唐远骁就不一定了。 在安梅看来，唐远骁腹背受敌，这才是她真正担忧的。 没多久，杨城公司的助理也赶了过来，有些文件需要白棠亲自批准。 白棠工作的时候，安梅端上一碗酸梅汤，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等白棠稍作歇息，安梅开了口：“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思去处理陆氏的事。依我看，你既跟陆连衡离了，就不要再管这些了。” 白棠说：“不管的话，我怎么跟孩子交代。陆连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父亲，他的事情将来会影响到他们的。” 安梅：“你就是借口，这次为了孩子，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要这样想的话，陆连衡随时能够利用这点捆绑你。棠儿，等你完全接手白氏，以你将来的身份地位，根本没必要顾虑这些。” 闻言，白棠笑出来，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安梅：“我的身份，有这么厉害吗？安姨，你一直不肯将我的身世如实相告，我心里没底，可不能因为你这两句话，就真的不顾两个孩子将来的事情。” 白棠对身世只知道一些边角碎末。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名叫唐馥，但她查过，有关唐馥的资料根本没有，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因此，她查不到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白家在商界的身份地位。 杨城做生意的人中，姓白的可太多了，她若要这样每一个都去调查，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白棠也试图从萧家下手，只可惜，这条路现在也走死了，半点线索都没捞到。 她也问过自己的助理，助理说曾经有一批资料是在库房里的，但在她接手公司的前一个星期，全被秘密转移，不知去向。 对于这件事，安梅表示不知情，可白棠觉得，安梅没说实话。 神神秘秘了三年，眼下安梅这样的说法，倒说的她家在商界很有威望。 可这么有威望的家族，怎么查了这么久，连一点儿都影子渣子都找不到。 安梅劝不动白棠，心里越发担心唐远骁的处境。 几乎有几次，她差点把白棠跟唐远骁的关系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芽芽和酥酥想去上乐高课，白棠怕又碰到唐远骁，不想出门。 但蝶苑这边玩具太少，两个孩子闹了半天，都有点不开心。 无法，白棠只好联系之前的早教中心，预约了课程，下午带着两人过去。 送两个孩子上课后，保姆留在门口守着，白棠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 刚下扶梯，突然有人拉住她的胳膊。 白棠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推，回身却见是关清清站在后面。 “原来是你。” 她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唐远骁直接找上门来了。 关清清跟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进一家奶茶店，一边说话：“棠棠，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我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白棠跟着她进去，靠窗坐下来之后，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往这边看。 “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关清清扫到下单码，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白棠意会，收回目光低声：“你被跟踪了？” 关清清说：“是啊，我跟以前一样，最喜欢喝布丁奶茶。” 白棠了然，道：“那我今天也喝布丁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她们是真的很久没见面了，尤其是关清清，对白棠这三年的去向很是好奇。 因此，两人之间的对话和反应非常真实，外面那两个人观察了一会儿，默默走开了。 关清清打量了四周，确定没问题之后紧紧握住白棠的手。 她的掌心，紧张的捏出一片汗，身体不自觉有些发抖。 “棠棠，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好在我没有白等。” 关清清知道白棠平时喜欢带着孩子来这家商场，所以时不时过来碰碰运气，今天终于碰上了。 白棠问：“我回来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清清说：“是陆连衡，他告诉我的。他还让我找机会从唐远骁那儿找一些有关伪造合同还有这些年非法交易的证据。” 白棠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这些天，她试图想见到陆连衡，但都无济于事。她一直以为陆连衡被关着没出来，可听到关清清这样说，如果陆连衡已经恢复自由，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关清清回答：“就在我回国第二天，我去了趟陵园，在回来的路上，收到了陌生短信。看到上面的内容，我一猜就是他。那天，我顺势去了唐远骁的书房，但他的电脑和抽屉都上着锁，时间又太紧，我没找到陆连衡想要的那些证据，不过……”她拿出手机，翻出相册，“不过，我看到了这个。” 她拍下了一样东西，是张用木质相框装裱起来的照片。 第289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她没有直接联系白棠，是怕电话信息被唐远骁监控。 “这张照片，就放在唐远骁书桌的第一个抽屉，唯独那个抽屉没有上锁，应该是需要经常打开使用。照片就在那里面，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但相框很干净，应该是他时常在擦拭。棠棠，这个照片上的女人……跟你很像。还有站在女人旁边的男孩儿，跟唐远骁也挺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关清清的目光在白棠和照片上的人之间来回打量，不断确定自己没看走眼。 白棠惊谔盯着那张照片，呆呆地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拍过这样的照片，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更奇怪的是，这个照片的像素，应该属于十几二十年前，白棠心里一阵发慌。 ………… 手下把关清清和白棠见面的情况，告诉了唐远骁。 他的书房，没有旁人进过，至今为止只有关清清有这个特权。 但在那天之后，他放心不下，就派人跟着关清清，盯着一举一动。 关清清这些天不是在公司，就是跑商场吃饭，多是自己一个人。 今天碰到白棠，似乎是偶然。 唐远骁把那天的情景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拿出手机，给关清清发了条短信，问她晚上是否有空。 五分钟后，关清清回了消息，发了个商场的定位过来，说自己正好在这儿。 唐远骁换了身衣服，驱车前往。 见到关清清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 他扫了眼那两杯半空的奶茶，明知故问：“刚才和朋友在一起？” 关清清脸上不太高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棠棠回来了。你跟她还在打官司，我现在都知道了，可这些你却不告诉我。” 唐远骁说：“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糟糕的事情，而且白棠对我并不友善。” 关清清道：“你别想让我帮你，终归是你先用了手段，也怪不得别人反击。你这样，我倒开始担心自己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你算计了去。” 说完，她冷着脸起身离开，脚步快速往扶梯走。 要不是怕唐远骁怀疑，她才不想在他面前演这出戏。 走到扶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唐远骁就在她后面跟着。 她心里一阵紧张，想赶紧回到车里。可是刚到车库，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带走。 唐远骁将她塞到自己的车里，上了锁。 关清清拼命拉着门把手，怒喊：“你要干什么！” 唐远骁静静望着她，说：“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还是……你害怕我看穿什么？” ………… 白棠确定陆连衡没事，就告知李睿继续跟唐远骁那边打官司。 她不知道陆连衡为什么没出现，眼下陆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却迟迟不出现，就连他的助理还都以为他被关着。 难道，是去查那个案子了吗。 说起来，白棠已经很久没跟那些组织有交手，莫非陆连衡这次秘密行动，就是跟这有关？ 白棠不由想起之前陆连衡在那些人手下受的伤，几次险些丧命。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毕竟自己也跟着经历过一些，不可能全然置身事外，当作无事发生。 白棠不停在书房踱步，他总觉得陆连衡有事瞒着她。 现在明明是对付唐远骁最重要的时刻，陆连衡怎么会跑去查那个案子。 除非……唐远骁就跟案子有关。 白棠记得，陆连衡说过唐远骁心怀不轨，她就只当唐远骁在商界手段不干净。 如今想来，两人斗得这般剧烈，哪里仅仅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念及此，白棠心里一阵发慌，又想起顾瑾年被刺的那天。 沉默多年的回忆攻击着她，她越来越觉得不安，身体也开始发抖。 还有那张照片。 白棠打开手机，看着那张照片出神，似乎有很多秘密在等着她去解开。 书房门外，芽芽探进来一个脑袋：“妈妈，我能进来吗？” 白棠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向她招招手。 “你弟弟呢？” “他在洗澡呢，所以我才有空来看看妈妈。唉，带孩子真累。” 白棠一下子被芽芽的话逗笑了，心情恢复了不少，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好啦，我们芽芽真是辛苦了。” 芽芽爬到她腿上，亲昵的蹭蹭她下巴：“弟弟也挺好的，又听话又乖巧，我很喜欢他呢。” 姐弟感情和睦，白棠心有安慰，也有了片刻的好心情。 芽芽捧起手机，屏幕正好在那张照片上，芽芽指着上面的人问：“妈妈，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白棠脸色沉了沉，居然连芽芽都会把这个女人错认成她。 白棠告诉说：“这个不是我呢。” “啊？”芽芽歪歪脑袋，“我在祖奶奶那儿，也看到过这样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也穿着这条裙子，她不是妈妈吗？可是她真的跟妈妈长得好像啊，沈容哥哥也是这样说的，那她到底是谁呀？” 白棠闻言一怔：“你刚才是说，你在祖奶奶家，看到过这样的照片？” 芽芽：“嗯，是啊，不过很快就被人收起来了，说祖奶奶不允许我们乱翻。” 听到这儿，白棠突然针刺戳破迷雾的感觉。 她同时也想起来，沈老夫人口中常念叨的那个名字。 馥儿，馥儿。 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白棠猛然间茅塞顿开。 这个馥儿，应该就是她的母亲，唐馥！ 白棠心里有了底，决定解决完乔都的事，就去岳城找沈老夫人。 然而还没等她过去，沈老夫人就亲自来了。 之前陆连衡分给沈家的股权掌握在沈老夫人手中，如今陆氏乱成一团，沈家那边实在看不过去，便由沈老夫人亲自出马，坐镇陆氏。 从前沈锡珍掌权的时候，沈家出过不少力，故而陆氏元老对沈家还有几分敬重。 陆氏暂时平稳，而官司那边，李睿说也快出结果了。 可就在前一天，唐远骁的公司突然出问题了，不少人在往外搬东西，也有不少曾跟他合作过的人找过来，但都没有能见到他本人。 据说，他前几天出差离开，昨天开始联系不上人。 公司的助理去别墅找他，发现那幢别墅居然已经搬空。 而跟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关清清。 第29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家的人寻了关清清许久，后来接到一个电话，说她到国外处理事情去了。 至于唐远骁留在乔都的烂摊子，许多人吃了大亏，去找关家理论。 关父表示自己也遭受了巨大亏损，并非唐远骁帮凶。再加上关清清跟唐远骁仅仅只是订婚并非结婚，那些人也不好再对关家追究。 之后，白棠跟唐远骁的官司出了结果，唐远骁败诉。 这是早就能够预料的，所以唐远骁才在结果出来之前，紧急退出。 风向扭转，这当头沈老夫人稳住了陆氏。 正当白棠想约她见面时，助理带着沈老夫人到了蝶苑。 芽芽领着酥酥去见沈老夫人，酥酥怕生，躲在芽芽后面不敢靠近。 沈老夫人笑得和蔼，没有勉强跟酥酥说话，只是叫了佣人把她带的两份礼物拿进来。 两个孩子收到礼物，礼貌跟沈老夫人鞠躬道谢，就跑到一旁去玩儿了。 白棠为沈老夫人沏了一盏茶，与她一同坐在客厅。 虽然跟沈老夫人很投缘，但以她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再像从前那样称呼了。于是她微笑叫了声：“老夫人，这几日辛苦。” 沈老夫人眼中划过一丝痛楚，无奈叹了口气。 其实这次来乔都，是受陆连衡所托。 所有的来龙去脉，她都差不多清楚。 念及此，沈老夫人面色凝肃，对白棠说：“陆氏受到重创，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锡珍仍在病中，无法管理这些事，阿衡又奔波在外，也就我这个老婆子仗着沈家和陆氏一点关系撑撑场面。而有的人，手里明明握着最大的权利，却始终置身事外，由着陆氏自生自灭，未免太过绝情。” 白棠听出沈老夫人的意思，这是在指责她。 但白棠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唐远骁已经让陆氏乱了，如果她在这时候出面，外界会从她身上深挖。可想而知，这是对陆氏的第二伤害，反而会把风波搅得更大。 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解释这些了。 白棠心平气和的说：“我缺乏经验，管理不好这么大的陆氏。等陆连衡回来，我会将那份协议销毁，把他的东西都还回去。陆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 沈老夫人有些无可奈何：“我从前是十分欢喜你的，只可惜你和阿衡之间没有缘分。” 白棠道：“我跟老夫人一见如故，可能是我们的喜好差不多，也可能是有别的缘由。” 别的缘由…… 沈老夫人目光微闪了下，望着白棠的眼眸加深。 白棠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给她看：“老夫人可曾认识这个女人？” 沈老夫人表情一顿，双手颤抖地捧住手机，眼中泛出忧伤。 白棠问：“她就是你口中经常提起的馥儿，是吗？”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没错。” 白棠继续：“我的母亲叫唐馥，是否就是老夫人所说的这个人？” 沈老夫人抬起头，大概是想起了往事，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我跟她长得这般像，所以在老夫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应该已经认出我来了吧？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提过呢？” 这也是白棠很想不通的一点。 沈老夫人知道唐馥走得早，也知道她是陈家养女，为什么当时不把身世透露给她。 然而对此，沈老夫人却不想再说，有走的意思了：“我这趟过来，主要是瞧瞧两个孩子。你们母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人老了，不中用，我累了，我该回去歇息了。” 避而不谈，反而让白棠越加觉得奇怪。 “老夫人为什么怕我知道？到底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白棠追问，她有预感，错过了这次，以后再想从沈老夫人口中了解情况，恐怕会更难。同时，有个猜测鬼使神差的从脑袋里冒出来，她问，“陆连衡曾答应过我，帮我寻找亲生父母，他是否早已知晓唐馥？” 关于身世，白棠曾依赖陆连衡，但后面一直没有进展。 既然唐馥跟沈老夫人有关系，陆连衡又怎么可能查不出线索。 沈老夫人再度沉默，之后说：“我对你隐瞒，是因为你是陈家养女，是陈家的女儿。我不知道陈家那边是什么态度，我若冒然把身世告知于你，弄出什么事情，陈家问我追究起来，我该如何是好？至于阿衡，我不知道他的想法。” 之后，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最后叮嘱：“有空的话，你去医院看看锡珍吧，你若能把两个孩子带去，她听见了，心里也会开心一些。” 沈老夫人来乔都的第一天，就去看望了沈锡珍。 看到自己女儿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样子，她又心疼又无奈。 虽然白棠现在跟沈锡珍已经没了关系，但沈锡珍终究是两个孩子的奶奶，沈锡珍之前又分外疼爱芽芽，若是知道如今又多了个酥酥，一定会非常高兴。 沈锡珍的事，白棠心里记下了。 她也不想拖着，下午的时候，就带着芽芽和酥酥去医院。 七号公馆失火后，沈锡珍先是被送到了附近抢救，情况稳定之后，转到了陆氏名下的那家医院。 沈锡珍的主治医师，是庄菲。 白棠到病房的时候，庄菲正好也在。 看到她带着两个孩子，庄菲不悦皱了皱眉：“你们不要吵到伯母。” 白棠说：“来前，我已经跟他们两个约定好了，不会在病房里玩闹，就是单纯看望一下他们的奶奶。” 芽芽点点头：“是啊姑姑，我们会很小声很小声说话的。” 庄菲摸了摸芽芽的脑袋：“那好吧。” 这三年，庄菲也照顾过芽芽不少次，所以对芽芽还算有感情。 继而她瞧了旁边的酥酥一眼，目光带冷。 酥酥是出事后白棠偷偷在外面生的，庄菲不待见他，总觉得他是白棠故意生下来的。 看到她的眼神，一向敏感的酥酥往后缩了缩，牵住白棠的手。 白棠揽过酥酥，将酥酥抱在椅子上。 第291章 - 退烧 - 老白兔 芽芽凑过来，轻声跟酥酥说：“弟弟你看，在床上睡着的是我们的奶奶。” 酥酥眨眨眼：“已经下午了，奶奶为什么还不起床？” 芽芽说：“她生病了，生了跟睡美人一样的病，所以一直在沉睡。等病好了，就会醒过来啦。” 病床上的沈锡珍脸色泛白，手臂上还有几处触目惊心的烧伤，酥酥不敢再看，躲进白棠怀里。 庄菲看见了，不悦地蹙紧眉头，过来挡在他们面前，对白棠说：“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还要给她处理伤口，你们在这儿碍事。” 这些日子，都是庄菲在照顾沈锡珍。 自庄菲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从未都没管过她，都是沈锡珍在供她上学出国。这个恩情，庄菲永远不会忘。作为医生，看护沈锡珍是她的职责，作为晚辈，这也是她报答沈锡珍的一种方式。 酥酥不喜欢这里的药味，也不愿意呆在这里，他扯扯白棠的袖子，眼巴巴看着她。 白棠怕酥酥一会儿哭鼻子，让两人跟沈锡珍告别。 酥酥撅着嘴，跟着芽芽一起摆摆小手，继续闷头趴在白棠肩上。 庄菲跟着离开病房，叫住白棠：“那个，你有九哥的消息了吗？” 白棠回身停下脚步，看着她：“还没有。” 最近的事情，庄菲都有听说，她忍不住抱怨：“如果不是因为你，陆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遇到你之后，所有倒霉的事都落在九哥身上。” 白棠面不改色：“我已经跟他分开了，陆家以后会否极泰来。” 没想到她这么冷静，庄菲感觉自己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 “你这个人，明明那么坏，我不懂九哥为什么还要在意你。三年前，你在那个山上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你遇到的不测。偏偏九哥不信，疯一样的到处寻你。当时他病的很严重，可还是惦记着你，好痛苦好痛苦。” 这次，庄菲是真心发问，真心不理解。 她并不觉得白棠有什么好，最多只是长得漂亮罢了。从各方面比起来，乔都哪个名媛比不过这个陈家养女，陆连衡却那样死心塌地。 白棠的表情依旧很淡，道：“人在丢失一样熟悉的东西时，最开始往往会心急慌乱，这很正常。你九哥并非痴情种，心里想的也不是我一个。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他有过几个女人，只是各种原因不方便放到明面上来。我早就已经想开了，只不过我厌恶了逢场作戏，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所以选择离开。” 庄菲说：“你当初离开，我一直以为，是我缘故。” 白棠笑笑，这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对陆连衡失望至极，庄菲那时的所作所为，反而让她有种豁然解脱了的感觉。 可是这晚，白棠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想起庄菲说的那些话。 陆氏风波逐渐过去，但乔都商界现在仍一团乱。 白棠寻了关清清数日，关清清对她的说辞亦是出差在国外。后来白棠坚持打了视频，关清清那边接了，除了脸色有些憔悴以外，倒没什么变化。 白棠问她是否跟唐远骁在一起，她摇摇头：“棠棠，我没事。只不过我出国的时间，恰好跟他碰上了，给你们造成误会。” 白棠问：“你好像不开心，遇到什么事了？” 关清清说：“公司的事忙，还有最近家里那边，也需要对付。我现在不能和你多聊，等下还有个会，要提前准备。” 她抱歉笑笑，看身后的环境，似乎是在办公室。 看到她没事，白棠也就放心了，顺便托人给关家那边报了个信。 白棠又在乔都待了几天，安梅催着她走，但她还是想再等等。 那些东西，最好尽快跟陆连衡一起处理清楚，她不想节外生枝。 这天，白棠送芽芽和酥酥去上乐高课，保姆见她脸色不好，担心说：“少夫人，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去沙发上靠一会儿吧。小小姐和小少爷有我们看着呢，没事的。” 白棠这几天都没睡好，白天又带着两个孩子，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到了旁边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困得眼皮子打架。 迷迷糊糊，她听到商场切换音乐的铃声，听到人来人往的聊天声。她实在太累了，手托着下巴，摇摇晃晃。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她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留出更大的位置。 忽然有只手掌托住了她的脑袋，她回过神，才看到自己差点撞上边上的花瓶。 她回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的胸口。 蓝色衬衫十分褶皱，甚至还有点脏。白棠皱了皱眉，身体往后坐，跟这个人拉开距离。 “这么嫌弃？” 低沉的男音从头顶传来，这个声音白棠再熟悉不过。 她抬起头，看到陆连衡就坐在自己身边。 他看起来憔悴，头发有些长，也有些乱，整个人风尘仆仆。 白棠抿了抿唇，语气很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连衡说：“刚刚。” 听说白棠和孩子来了这儿，他就直接过来了。 白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里不方便多聊，就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芽芽带酥酥来这儿，没想到酥酥也喜欢上这里的课了。” “他们都喜欢的话，可以考虑再多买一些课。” 两人跟普通家长一样，说着孩子们的事。 进出路过的人时不时看两人一眼，目光有些怪异。 这家早教中心的档次可以算得上是高消费水平，白棠的穿衣打扮符合身份，但相比之下，此时的陆连衡就显得十分落魄。 那些人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在想，他们是夫妻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可如果不是夫妻，为什么又一起谈论育儿问题。 陆连衡见白棠在他面前有些约束，也一直保持距离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眼占满泥灰的裤脚和鞋子，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白棠在后面问。 他没理会，快速出了大门，顺着扶梯下楼了。 第292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再出现的时候，换了身干净衣服，也剪了利索的头发。 他本就长得好，气质也绝，随便一收拾，那身矜贵公子的味道就出来了。 芽芽和酥酥正好上完课，这会儿围着白棠将课堂里的趣事。 陆连衡一进来就吸引众多人的目光，气氛甚至安静下来。 白棠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转身看看，谁来了？” 芽芽先发现了陆连衡，立即跑过去。 陆连衡蹲下身，单手将她抱起来，坐上沙发的时候，顺势将酥酥也拎坐到另一侧腿上。 芽芽开心不已，笑着笑着扁扁嘴又哭了，小脸捂在他怀里不停抽泣。 “爸爸你好坏，我们都到乔都了，你还不赶紧回来，让我们等这么久！” 芽芽只以为陆连衡在出差，小手捏成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两下。 跟挠痒痒似的。 酥酥见了，抱住芽芽的手阻拦：“你不要打爸爸！” 芽芽在酥酥面前是懂事的大姐姐，但在陆连衡面前还是孩子性，不开心地推开酥酥，眼看要闹起来。 保姆赶紧说话：“陆先生这些天辛苦了，现在要不要回去休息，我通知厨房做晚餐。” 回去？回哪里？ 陆公馆还是蝶苑？ 白棠这时开了口：“就在外面吃吧。” 她不便让陆连衡留宿蝶苑，但这两个孩子才刚跟他见面，不想跟他分开。 陆连衡眼睛没看白棠，只低头问怀里的两个：“怎么样？在外面吃？” 芽芽依偎在他胸口，一边哭鼻子一边点头，酥酥也没意见。 保姆便去他们常去的餐厅订位子去了。 平时白棠是不敢自个儿带着孩子在外面，哪怕有保姆在，她也降不住这两个淘气包。 但今天不同，今天有陆连衡在，相比之下两个孩子更听陆连衡的话，陆连衡也更能管着他们，白棠也终于好好吃了顿饭。 回去的路上，芽芽坐了陆连衡的车。 白棠站在车窗前，问：“你是要回陆公馆吗？” 还没等陆连衡开口，后座的芽芽便道：“不是啊，我们跟着妈妈回家。” 闻言，白棠顿了顿，再次看向陆连衡，等他的回答。 车里光线不好，陆连衡的脸沉在暗黑中，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说：“我和芽芽，的确是该回陆公馆的，不能再打扰你了。” 白棠抿抿唇，一想到又和芽芽分开，心里有些难受。 芽芽听到他说的话，疑惑地问白棠：“妈妈你呢，是回哪个家呀？难道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车身震动了下，陆连衡已经按下钥匙发动。 白棠弯下腰，对车窗内的人说：“要不，你先去我那儿坐坐？很多孩子的东西没拿。” 陆连衡沉默半刻，最后低低“嗯”了下。 白棠开车子前面带路，在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她看见陆连衡的车超了上去。 到蝶苑的时候，陆连衡刚好带着芽芽进屋。 白棠解开酥酥的儿童座椅，把酥酥抱出来。 “妈妈。”酥酥有很多疑惑，问，“为什么你跟爸爸不住在一起？” 在杨城的时候，酥酥就想问了。 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住在一个房子里，他的爸爸妈妈却是分开住，而且他很晚很晚才认识自己的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是刚出生就有爸爸了的。 “因为我们各自都比较忙。” 白棠用了这个万能借口。 可这次却骗不住酥酥了。 酥酥说：“那现在呢，爸爸出差回来了，你在这里也不用去医院上班，两个人都有空，为什么还不住在一起？” 白棠动作顿了顿，抿着唇回答不上来。 酥酥拉着她的拇指，晃了晃：“妈妈，我想要这个爸爸，我想跟他住在一起。” 闻言，白棠心里痛了下，问：“那妈妈呢，你不要妈妈了吗？” 酥酥忙摇头：“不是的，酥酥要妈妈的。妈妈是跟酥酥住在一起，那酥酥跟爸爸住在一起后，爸爸和妈妈不就也在一起了吗？” 小孩子的逻辑总是很直白，可这成了白棠的难题，不知如何跟酥酥解释。 佣人过来找他们，白棠抱着酥酥进去，酥酥老远就看到陆连衡，想去跟他亲近，又怕白棠不高兴。 “弟弟快来！”芽芽在那边招呼，“你要看的那个动画片更新了！” 白棠把酥酥放下来，酥酥看了眼一个人坐在茶桌的陆连衡，磨磨蹭蹭。 那边芽芽又在叫他了，他心里还是犹豫不决，在看到白棠端着一杯水往陆连衡那儿去之后，他撅撅嘴只好先看动画片。 来乔都之后，白棠有许多疑惑，都没机会问问陆连衡。 尤其是他从陆氏被带走的那件事。 “你认为，我真的会拿刀跟他动手？” 陆连衡笑笑，他自认为跟白棠比任何人都相熟，但如今听到白棠这么问，不由感觉讽刺。 白棠看到他这样，于是把想法重新梳理。 关于这件事，没有人透露任何细节，那些天白棠又见不到陆连衡，就自然而然以为他真的犯了事。眼下再细想，陆连衡其实不是容易失控之人。 那场大火烧了七号公馆也伤了沈锡珍，面对这样直球的挑衅，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该冷静。白棠都明白这个道理，陆连衡不可能不懂。 她说：“所以，你是被诬陷，是唐远骁想给你按个罪名。” 陆连衡说：“的确是诬陷，而我却是将计就计。” 警局那边当天晚上就查出了结果，陆连衡其实也在当天晚上就出来了。 在接手陆氏之前，陆连衡帮警局查案，后来也秘密提交过有关唐远骁的一些不法证据。所以这次，为了配合案子，警局并未对外公布结果，为他赢得了时间。 声东击西。 陆连衡先利用七爷的身份打头阵，那时还未起唐远骁的警觉，之后一气呵成，将事先盯上的几个窝点一并捣毁。 唐远骁的注意力在乔都，得知道这些后，已经来不及。所以连夜舍弃这边的利益，退避暗处。 陆连衡这次收获颇多，都已经移交到局里了。 而之所以没有直接动唐远骁，也是有原因的。 第29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在乔都建立起的关系网，一旦涉及这种敏感话题，就会让整个乔都商界瘫痪，后果严重。到时候就不是公司亏损不亏损的问题，相比于此，眼下即便有大动荡，也在控制范围之内，可以说这些跟唐远骁有合作的公司，都在不知情中渡过了大劫，统统幸免于难。 现在，唐远骁断了与乔都相连这根绳子，今后陆连衡要想再动手，也不用再顾虑这么多了。 了解完情况后，白棠让佣人去把她放在书房第一个抽屉的文件拿过来。 是离婚协议。 当着陆连衡的面，白棠把这份被人私加条款的离婚协议销毁：“需要的话，我可以再提供一份转交协议。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 对此，陆连衡没发话，而是问：“准备回杨城？” 白棠说：“我来这儿，本来就没帮什么忙，就连打官司都是李睿出面的。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留下去，毕竟我的生活圈子也已经不在这儿。” 陆连衡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望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的芽芽和酥酥。 “我问过了，两个孩子想在一块儿，所以按照之前的约定，芽芽跟着我走，暑假结束后我送回来。当然，这期间你要是想见她，可以随时来杨城，我没有意见。” 白棠不会强行让陆连衡跟孩子分隔两地，这事可以商量着来。 陆连衡说：“等她大些，就瞒不住了。” 白棠道：“等她大些，就自己能懂了。” “能懂是一回事，难过伤心是另一回事。” “当时分开的时候，不是就应该想过这种情况吗。” 白棠目光定定看着他，依旧是那副淡然神色，丝毫不变。 陆连衡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此刻的他，倒不像是平常的他。 “是，你说的对。” 他眼里不着痕迹的暗了暗，拿起茶杯喝水。 他吞咽很快，两三口就把杯子里的白开水喝完了，就跟喝酒似的。 白棠说：“你很渴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必了。” 陆连衡站起身，“我想我该走了。” 那边的芽芽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伸手要抱，撅起小嘴满眼可怜：“爸爸，天黑了，别出门了。” 陆连衡低头看着她：“芽芽想在这儿吗？” 芽芽看看白棠，咬着嘴唇小声：“那爸爸呢？” 陆连衡摸摸她的脑袋：“我要去医院，去看望你奶奶。” “明天不可以吗？明天我们一起去。爸爸，你别走。” 芽芽含着眼泪，不管在这儿还是在陆公馆，她都可以，但唯一的愿望就是跟白棠和陆连衡在一起。可是偏偏，这两个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定要分开住，这让她太为难了。 陆连衡把芽芽抱起来，安慰：“你乖乖在这儿，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 芽芽哽咽：“我才不会惹妈妈生气，倒是爸爸，总是让妈妈生气。” 陆连衡眼底沉下来，看着芽芽天真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酥酥摇摇晃晃跟过来，爬到白棠怀里，可怜巴巴的望着陆连衡。 爸爸和妈妈的怀抱不同，妈妈的怀抱柔软，而爸爸的怀抱宽大，酥酥其实更喜欢待在陆连衡那儿。因为每次白棠抱着他的时候，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酥酥心里想，他也很想在妈妈怀里多待一会儿呀，可是不止一次听到旁人说男孩儿比较重，所以妈妈才会觉得累的，他心疼妈妈。 但到了陆连衡这儿就不一样，酥酥感觉陆连衡抱他的时候，动作很轻松，不管他在怀里待多久，陆连衡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轻而易举的抱他去任何地方。 酥酥一直看着陆连衡看，想等芽芽抱完了，他再过去。 但芽芽哭了，紧紧圈住陆连衡的脖子不松。酥酥觉得自己没机会了，眼眶也有点酸。 见两个孩子都哼哼唧唧的，白棠想了想，对陆连衡说：“现在这么晚了，病房那边都已经休息，你还是明天再过去吧。孩子舍不得你，你今晚别走了。” 陆连衡看着她：“方便吗？” “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你回来，我暂时不担心会有什么影响。” 白棠让佣人去收拾卧房，一边催着芽芽和酥酥去洗漱。 知道陆连衡要在这里留宿，芽芽和酥酥都放心了，由保姆带着上楼。 陆连衡站在那儿没动，白棠往他方向走了两步，说：“孩子想让你留下来，你今天就从了他们的心愿，否则这一晚准不太平。” 陆连衡问：“那你呢？” 白棠犹豫了，不过还是说：“我也一样。” 她眼里的情绪没有半点起伏，陆连衡明白她说的一样，不带另外因素。 就是单纯让他留在这儿，哄着孩子开心罢了。 客房离主卧有些距离，但芽芽和酥酥缠着陆连衡，陆连衡很晚才从儿童房出来。 路过主卧的时候，他看到门缝里透出的灯光。 他站在门口站了许久，有多久，他也不知道，就这么静静看着。 突然，门把手动了一下。 他回过神，正打算离去时，白棠开了门。 显然不知道他在外面，白棠看见他时愣了一下。 陆连衡先开了口：“怎么还没睡？” 白棠说：“想喝水。” 陆连衡看她已经换上的睡裙，转身往楼梯走：“我去给你倒水。” 白棠不想麻烦他，但他这会儿下了楼梯，也来不及说了。 也没必要为了一杯水，两个人客气成那样，反而更尴尬。 过了两分钟，陆连衡拿着杯子上来，递给她。 水是温的，现在喝刚刚好。 “谢谢。” 白棠淡淡抿了个笑，脚步后移退入房中。 陆连衡静静站在那儿没出声，两人对视片刻，白棠说：“早点休息，晚安。” 正要把门关上，陆连衡突然伸手，把门推开，随后高大的身形挤进来。 白棠手里的杯子晃了下，溅出一滩水洒湿了睡裙胸口。 她皱起眉盯着进来的人，冷声：“你马上出去！” 门已锁上，陆连衡目色低垂地看着她，抬步逼近。 就当白棠想生气的时候，他掠过她，往窗户方向走。 第29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顺着他的方向，白棠看到床头侧的窗帘在晃动。 陆连衡站在那儿打量，伸手把帘子拉开了。 空无一人。 他眸底松了下，看到这扇窗户合上了，但还有条缝，风呼呼往里面窜。 白棠解释说：“可能是年数有点久了，不碍事。” 也是刚刚关窗的时候发现了，原本打算明天再找人来修。 白棠过去把帘子拉上，外面在打雷，她害怕看那些闪电。 “就要下雨了，雨会落进来。” 陆连衡再次扯开帘子，检查窗户的螺丝。 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再关窗的时候，沿缝贴合紧密，已经不漏风了。 “睡吧。” 陆连衡回头看到白棠湿漉漉的胸口，眉梢微抬，“记得换身衣服，别着凉。” 睡裙是纯白色的，湿了之后就有些透。 察觉到他的眼神，白棠用头发把位置遮了遮，视线却不知觉扫过他的喉结。 陆连衡面不改色，表情一本正经。他抬步走向门口，路过白棠的时候，脚步缓下来。 白棠说：“晚安。” 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两个字了。 似乎迫不及待在跟他道别。 陆连衡莫名生出一种逆向心理，他干脆停下脚步，站定在那儿。 白棠见他不动了，抬起眼皮打量他，镇定道：“怎么了？” 陆连衡盯着她，却不说话。 白棠浑身绷紧，索性动手把他推出去。 “你说怎么了？” 陆连衡反手扣住她的细白的腕，弯腰，“你方才看我的是什么眼神。” 当一个女人盯着男人的喉结看，气氛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暧昧。 白棠后跟碰到了床脚，绊了一下，坐在了上面。 床垫很软，她身子又轻，弹了两下，抬头望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想站起来。 陆连衡手按在她肩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白棠说：“我对你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我刚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道歉。” 陆连衡：“怎么个道歉法？” 白棠抿抿唇，还未开口，陆连衡又说：“有时候，道歉也不是万能的，弥补才是。” “陆先生也太小题大做了。” “有时小题大做也并非不是坏事。” 这样的对话，看似剑拔弩张，却又充满了说不得的某种暗示。 空调的冷风一阵阵往下吹，白棠胸口发凉，手盖住那块湿漉漉的布料。 可是很快，那只手就被陆连衡握住了。 他掌心很烫，温度要比她高许多，但并不让人排斥讨厌。 从白棠平视的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他腰上那块暗黑色的磨砂质感皮带扣，边角的银白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还有…… 白棠心跳隐约快起来。 这些年，白棠虽跟萧绍在一起，却仅限于牵手。 对于某些事情，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可却在这个时候，她乱想了。 正常人有这些需求，并不可耻。 但理智还是站在了前面。 白棠用力抽出手，站起来眼睛直视着他：“太晚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呼吸轻轻扑在胸口，即便隔着衣服，陆连衡也感觉到了一阵痒。 小猫挠似得，要人命。 可他也知道，自己和白棠之间现在这样的关系，不可以也不能够继续做下面的事。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深藏的欲，逐渐退去。 关上门，他站在走廊，四周静谧无声。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回忆刚才房里的一举一动，自己像灵魂出窍似的，不受控制。 第二天一早，陆连衡就离开蝶苑，去医院看望沈锡珍。 庄菲跟他说白棠之前来过的事，抱怨了两句，说白棠是装装样子。 陆连衡说：“你以后别议论她的事，在我面前也是，在旁人面前也是。” 庄菲心里不服气，又想到之前的传言，问：“九哥，真的是白棠把伯母害成这样的吗？可是我看她，半点愧疚心都没有。” 闻言，陆连衡脸色一沉，冷道：“以后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庄菲闭上了最，可是这个回答似是而非，所以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蝶苑。 白棠刚陪芽芽和酥酥吃完早餐，杨城那边就给她打来的电话。 之前院长给白棠批了长假，后来医院里的那些事，都被萧绍杠下来。 没日没夜的工作，萧绍的体力透支，最终支撑不住。 这种情况，白棠只能尽快赶回去。 芽芽和酥酥还不想走，考虑到工作忙没时间照顾，白棠便让他们先留在乔都。 白棠回到杨城的下午，就先去了医院。 忙过一阵后，她才去找萧绍。 萧绍病后就搬回萧宅，白棠找了个休息日驱车过去，进到客厅，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京琴的父亲，京桓山。 白棠愣了下，她在杨城的身份跟乔都不一样，可这京桓山是见过她的。 这些年，京桓山眼睛患了病，视线不太好。他看到门口来人，只是望了下，似乎并未认出白棠。很快，就有佣人过来：“白小姐，萧先生在这边，请跟我来。” “好的。” 白棠点点头，快速转身走开。 在这边，她和萧绍还是夫妻关系，但这里的人并未改变对她的称呼，这也间接表明了萧老爷的意思。 萧绍住在萧宅的另一栋房子，不行过去大概十分钟。 路上，白棠问佣人：“家里来客人了？刚才在客厅的那位……” 佣人说：“白小姐是说京先生吗？他是我们萧老爷的门生，几十年的关系呢。” 白棠听后，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言语。 见到萧绍，萧绍正在吃药。 他脸色憔悴不少，可能是多日不见也没有联系的关系，白棠现在看到他，总有种陌生的感觉。 白棠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萧绍说：“只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恢复，不用担心。你呢，乔都那边的事办完了？” “嗯，所以回来了。”白棠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医院那边，你一直在帮我，谢谢你。” 萧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笑：“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白棠道：“我有话想私下跟你说。” 第295章 - 退烧 - 老白兔 萧绍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让这里的佣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他们二人。 白棠还没开口，萧绍抢在她前面出了声：“爷爷已经答应我，会把那几家公司交给我打理。” 这次生病，萧老爷提出让萧绍辞了医院的工作，回归萧氏。 于是萧绍也趁机提出了要求，萧老爷说可以先让他接手公司，如果做得不错，就会完全交到他手里。 “悦儿，你之前说看不到希望，所以想跟我分开。现在情况变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绍深深望着白棠，满是恳切，看起来也很紧张。 白棠愣住了，她这次来，其实是想跟萧绍商量跟外界说开的事情。 现在的白氏支离破碎，她想从萧家手中要回公司，从萧绍这边着手无疑是最容易的。但她知道，萧绍对此也有要求，就是真正结婚。 如果这是在几个月前，白棠肯定会答应他，可现在他为唐远骁做过事，白棠不能接受。 “萧绍，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勉强捆绑在一起。” 白棠坚持来前的决定，觉得跟萧绍之间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 萧绍眼里失望，他面色苍白的道：“只有跟我结婚，我才能公司名正言顺的给你。否则，就算我愿意，爷爷也不会同意。除非，你想用别的手段抢回去。可你想过没有，这需要多长时间，又有多少胜算？你确定以自己的能力，能在几年内把自己送上商界最高的位置，否则你又凭什么从我萧氏手中抢东西？”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白棠笑笑，“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只不过我不想让父母亲的心血遗留在外，总觉得像个缺口，不填平我心里就不舒服。你也明知道，那几家公司，是你爷爷当年用不干净的手段捡回去占为己有的，你们在利用这些赚钱的时候，心里难道就没有过不安吗？” 相处多年，这是他们之间最不客气的对话。 没人喜欢被瞧不起，萧绍那样说了，白棠心里就生出一种逆反心理。 对于做公司，她的确没有经验，也没有什么能力，但她不服气，也不想要逆来顺受。 气氛开始不愉快，白棠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再这里多待，于是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然后再对外面宣布离婚，这样看起来比较真。” 萧绍摇头：“我不同意。” 白棠说：“你不同意也没用，我会自己宣布的。” 萧绍抿着唇，目光定定瞪着她，眼眶有点红。 白棠临走前，还是劝了句：“萧绍，你以后别再跟唐远骁那样的人来往。在他那里，你永远尝不到好处，还有可能把手里的东西葬送。只要你不跟他来往，我们之间还能做做朋友，但你要是继续跟他粘上关系，那我们只能是敌人。” 白棠从屋子出来时，撞见两个佣人把耳朵贴在门外。 她冷冷看着两人，问：“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佣人低着头，谁也不肯说话。 这小别院虽然是萧绍的地方，但整个萧宅都属于萧老爷的地盘。 白棠一猜就知道是谁使唤的她们偷听，但她没心思审问。今天的这些事，传出去对萧绍也无利，所以她不出手，萧绍自己也会处理。 路过主屋时，白棠远远看见落地窗内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萧老爷和京桓山。 白棠问走在前面的佣人：“京先生今天来干什么？” 佣人说：“听说她女儿最近把项目搞砸了，赔了很多钱，还闹出了人命，所以京先生想找萧老爷帮忙。白小姐你刚回来，这会儿一个月前就在杨城传遍了。” 京桓山的女儿就是京琴，白棠在杨城的这三年，也偶然听闻京琴的消息。据说是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一开始顺风顺水，但后来就没了动静，一直不温不火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还闹出了人命？ 白棠想再打听时，佣人已带她到车边。 白棠回头看向那扇落地窗，发现萧老爷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站在那儿，正往她这个方向看。 离开萧宅，白棠心里七上八下。 她让助理去查了下有关京琴的这件事，才知原来是京琴去考察项目时，跟对方起了冲突。不曾想，对方带病在身，情绪一个激动，突然倒地。在场的人以为是装的，没进行施救也没叫救护车，就这么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人没了。 京桓山找萧老爷帮忙，一时旧识，二也是萧家在杨城的威望。 故而，正如萧绍所说，要凭自己从萧家手里把东西要回来，只能站的比萧家高。否则，就算侥幸要到手了，也没有能力守护。 这就成了白棠眼下最大的难处。 不过很意外的，白棠在下午时，接到了朱浩的电话。 “白小姐，前些天我随七爷在外出差，现在回来了，请问您这边还需要我什么帮助吗？” 朱浩礼貌一番后，直接表明来意，“听闻白小姐在杨城管理几家公司，不知那边是否有信得过的人？需要我过去吗？” 信得过的人…… 白棠这些年在杨城，她最信任的就是安梅和萧绍。 但是现在，她不能再麻烦萧绍了，安梅又只熟悉医院这边的事。要想在杨城的商界立足，她在这里，的确处处受限。 白棠犹豫：“你们要是愿意来的话，我不会亏待你们，只不过七爷那边……” 朱浩说：“其实这也是七爷的意思，七爷担心您在杨城行事不便，所以特意让我们去帮您。” 听他这么说，白棠就放心了，于是跟朱浩约定好时间。 萧绍从医院辞职，压在白棠身上的事也就躲了。 当旁人问起她和萧绍的事，她只是笑笑，不说其他。 慢慢的，就有人看出什么来，好奇问：“白医生，你跟萧医生是吵架了吗？” 白棠眼里透出无奈：“嗯，有些不愉快。” 半个月后，萧绍接手公司，出席了新品发布会。 有人从发布会现场的照片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也对他俩觉得可惜。 白棠则暗中松了口气，看来萧绍是接受她的意见了。 然而，就在萧绍接手公司的第二天，杨城又爆出了一个新闻，陆氏要在杨城建立分部。 第29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氏在杨城建立分部，这也意味着陆连衡以后要经常来杨城。 这个消息出来后的第三天，芽芽和酥酥回来了。 安梅联系白棠的时候，白棠正在手术室，直到晚上才看见短信，匆匆赶回去。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 安梅在客厅等白棠，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人，陆连衡。 陆连衡膝盖上放着平板，在处理公司的事。他抬眸看了白棠一眼，之后又蹙眉盯着屏幕打字。 白棠放下包，安梅高兴迎上来：“医院很忙吧，吃过饭了吗？” 白棠笑笑：“还没有。” 倒是有盒饭的，但等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 她的胃不好，吃了这些冷菜硬饭就会不舒服，影响后面的工作，所以只简单喝了热水吃了面包。 安梅心疼坏了，拍拍她的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碗面？” 白棠一个人在这儿，冰箱里的东西不多。再加上在医院没日没夜的忙，也顾不上下厨，最多准备最多的就是面食，家里现在也只剩下这个了。 安梅去厨房忙活，客厅里只剩白棠和陆连衡。 陆连衡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这是他在杨城的住所。 白棠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来，问：“乔都那边，你都打理好了？” 才没到半个月，陆氏那么多烂摊子，她以为陆连衡至少要忙上几个月才有空。 陆连衡说：“唐远骁虽然把陆氏搅得一团乱，但好在陆氏根基稳固，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白棠给他倒了杯水：“怎么突然想到来这儿发展？” “杨城这边，我并非突然决定要来，只是之前没什么大动作。”陆连衡的视线随着白棠移动，“另外一个原因，自然也是为了方便跟你和孩子来往。否则单纯来这儿一趟看望你们，时间上不值当。所以就把日程提上来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对陆连衡这样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不过，白棠有个担心：“那你过来了，以后芽芽上学怎么办？” 陆连衡说：“我也并非长久待在这儿，芽芽依旧会在乔都完成学业，毕竟从教育资源来看，还是乔都多有益处。明年酥酥也该入学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提前考虑？这样，两个孩子在一起，我们也不必整日东奔西跑，省去很多时间。” 其实白棠这一年，也在关注杨城这边的幼儿园。 酥酥是安梅带大，但总不能一直把孩子丢给安梅，她打算等酥酥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接到自己身边。倒是有两家不错的学校，就是离这儿太远，不方便。 正想着，安梅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面。 她多做了一碗，她是和陆连衡一道从乔都回来的，晚餐的时候看陆连衡没吃几口，就也给他煮了碗面。 白棠微笑：“谢谢安姨。安姨，你先休息吧，不用管我们。” “那你们别太晚。” 安梅叮嘱两人，随后就上楼去了。 白棠到餐桌前坐下，目光看着陆连衡：“你过来呀，安姨煮了两碗，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她发话，陆连衡才起身到这边。 “这几天，芽芽和酥酥怎么样？闹腾吗？” “孩子本来就爱闹腾，而且有了酥酥，芽芽现在的性格也渐渐开朗。” “那就好。” 白棠想起之前在医院见到芽芽的时候，芽芽整个人都表现的很压抑。 她很担心芽芽会患上跟她一样的心理病，不过现在听陆连衡这么说，她松了口气。 或许，她的确该考虑陆连衡刚才对酥酥的入学意见。 吃完面，陆连衡拿着两只空碗到厨房洗净，抽了张纸巾将手擦干：“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白棠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件事想问清楚，就耽误你几分钟。” 白棠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事情，所以刚才一直忍着。 陆连衡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她，目光幽邃。 白棠也不绕圈了，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沈老夫人从前有个学生，名叫唐馥。唐馥是我的母亲，你和沈老夫人一样，早就知道了吧。” 闻言，陆连衡脸色顿了顿，沉下来。 他这样的反应，毋庸置疑白棠猜对了。 初时，白棠是生气的，后来她冷静下来，走近到他跟前。 他很高，她只能仰头看着他。 “答应跟你结婚之前，我们约定好的，你必须帮我查身世，可你却对此隐瞒不说。”白棠神色认真而严肃，“我现在想知道更多的线索，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陆连衡说：“你已经掌管了白氏的几家公司，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么。” 白棠摇头：“他们瞒的太好了，安姨也不肯告诉我。” “你有没有想过，她瞒着你，是为你考虑。” “所以你的意思，你瞒着我，也是为我考虑？” 白棠笑笑，语气带了点讽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可神秘的，你们一个个都藏着掖着，却又逼我走上这条路。现在我每每面对公司里的那些事，我脑子里就搅了一片浆糊，混混沌沌的。” 接手公司，是安梅劝的。 安梅带她来的杨城，之后就安排好了这些，让她守住白氏的家产，说这是她应得的。再多的，安梅就不肯开口了。 陆连衡说：“我的确查到了你的身世，以前不告诉你，是有自己的私心，不过现在没有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后果，你自己承担。” “好。”白棠毫不犹豫，并示意他来回坐。 “不必了，也就一句话的事。”陆连衡没再往里回，“你父亲叫白绍，曾为杨城首富。” 白棠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随即，就是一阵恶寒！ 没记错的话，当年那个816案…… 杨城首富遗孀白夫人，被害惨死。 “杨城之中姓白的生意人很多，但能称白氏的，却只有一个。如果你早点弄清楚这些，也就不必向任何人过问身世的事。” 陆连衡语气平静，眼眸低低垂下，注视白棠脸上变化的表情。 第29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许久才从惊谔中回过神，站在那儿微微颤抖。 陆连衡知道，她一定想到了那个案子。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一样，只要一想起那个案子，就怕得浑身冷汗。 “怎么样？能承受住吗？”陆连衡问。 白氏的家产很多，但也不知道谁用了什么办法，把大部分都保留下来，现在还顺利交到了白棠手里。白棠刚才提到了安梅，陆连衡心想，看来这个安梅也不简单。 “也就是说，当年惨死的白夫人，就是我母亲，唐远骁就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白棠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剧烈的心跳随时都有可能从胸口蹦出来。 原来她跟唐远骁的仇，不止是顾瑾年，还有她的血亲。 为财？ 唐远骁犯事后就带着人销声匿迹，白氏没有一分钱落到他手里。 为仇？ 这些年，唐远骁企图在商界有一席之地，或许当年白氏跟他有什么恩怨，所以才让他痛下杀手，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如此了。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白棠现在对唐远骁更加憎恨，她决心绝不会跟与唐远骁有过关系的人来往。 陆连衡走的时候，车在外面的路口停了许久。他手里夹着烟，望着那幢别墅，直到那盏灯熄灭，他才驱车离开。 后面几天，白棠都不在状态，又换到诊室去坐班。 朱浩他们已经到了，她派了助理过去安排，晚上顺便也过去了一趟。 助理跟她说，乘风集团送来了音乐拍卖会的请柬，问她要不要参加。 往常各类邀请，助理都会自行处理，而递到白棠面前的，一般来说都是杨城之中比较重要的事情。 白棠大概了解了下，是场公益活动，杨城的各大豪门都会过去。 拍卖会上的所得，将全部捐献给社会。 而这个活动，乘风集团已经连续举办了十五年。 白棠在这儿三年，却是第一次收到邀请。 这说明公司在今年有很大的起色，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是好事。 白棠接受了这个邀请，让助理帮她去订一套合适那个场合的衣服。 到了那天，芽芽和酥酥又缠着要去。 如果是其他宴会，白棠肯定就答应了，但这次实在不行。 她哄完两个孩子，时间已经很紧，匆匆换了衣服化完妆。 车上，助理把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给她，说是今年最新的走秀款，用来搭配今天的裙子。 快到地方的时候，白棠套上高跟鞋，一下车，她就觉得不好了。 十二厘米的鞋跟，简直太高了。 在医院，白棠穿惯了平底，哪怕从前在乔都，她也只穿过最多五厘米的跟。 她试着走了两步，实在不习惯，还紧张出一身汗。 她要是在这种场合摔了，只怕要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音乐会在拍卖之前，气氛还比较轻松。 白棠穿着一身香槟色闪钻礼服出现在门口，里面不少视线都往她这边投来。 对这里的人来说，她是长生面孔。 还是张长得漂亮的面孔。 很快，就有人主动过来搭讪，白棠礼貌微微笑着，脚下却渐渐有些站不稳了。 她勉强来到观众区，想寻个位置坐下。但这到处都占满了人，他们相互聊天着，显然都是熟识，她一个陌生人过去，难免有些不妥，也会让自己很尴尬。 环顾四周，她找到一个角落，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她被绊了一下，往前扑去。 一只手把她捞起来，扶她到边上的大理石地面站稳。 白棠抬头一看，竟是陆连衡。 陆连衡今天一身黑色西装，倒是没系领带，里面的白色衬衣也随意敞着两颗纽扣。 也是。 陆连衡在商界身份不低，他现在又在杨城，这种事情肯定第一个想到他。 白棠站稳后，跟他远了两步。 陆连衡见状，视线往她脚上瞥了眼，低声：“既然穿不惯这种，就别勉强自己。” 白棠两脚僵在那儿没动，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因为实在太痛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后跟的皮肤已经被磨破了。她暗心嘀咕，这走秀款还真不是用来穿的，一点舒适感都没有，真是遭罪。 陆连衡见她如此避嫌，低声道：“放心。对你，我已经没有想法了。正如你所愿，你我之间的来往，都仅为了孩子。即便是分开了，我们也不必把关系弄得剑拔弩张，毕竟将来，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你不必对我由外防备。” 白棠抿抿唇，发现周围有些人在看他们。 “过来。”陆连衡说。 他走在前面，到了紧邻舞台的池座。 这是听音乐会最好的位置，这种场合也一般留给最尊贵的客人。 白棠扶着旁边的椅子，一点点挪过去。 陆连衡已经坐下来，正在看手里的曲单。 “我也能坐这儿？” 白棠不确定问，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没法跟陆连衡站在一个层次。 而且她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万一音乐听到一半，被人拉出去怎么办。 陆连衡拍拍身边的位子：“坐。” 白棠不想跟陌生人一起，想了想便接受了陆连衡的好意。 坐下来之后，有人给她送来的果汁，之后又有人给她送来一双棉拖鞋。 白棠看看四周，池座这儿只有她和陆连衡坐着，其他人都在旁边的位子。 灯光暗下来，气氛也随之安静。 白棠的脚实在不舒服，趁着光线暗，她悄悄换上了拖鞋。 这瞬间，她感觉自己解脱了，缓缓长长舒了口气。 音乐会开始，舞台上的大提琴首先响起，沉稳的音符能让人的情绪快速进入安静的状态。 白棠专心享受这场听觉盛宴，中场的时候灯光亮起，她感觉现在的心情被放松不少。 这时，助理附在陆连衡耳边说了什么，陆连衡即刻起身，快速走出大门。 直到音乐会下半场开始，陆连衡都不见人影。 有人出现在了池座，像是工作人员，他们询问白棠：“你好小姐，请问您是陆先生的女伴？” 白棠心中忐忑，毕竟她本不该坐在这儿。 第298章 - 退烧 - 老白兔 见她不说话，工作人员讽刺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小姐，这个位子只能是像陆先生这样的身份或者他的同伴入座，其他人都不可以。不过刚才陆先生进来的时候，身边似乎并未带有任何同伴。” 正当白棠在想要怎么解释，萧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是我的女伴。” 工作人员转头望去，萧绍身边还站着今天的东道主乘风集团的二公子。 这两人出面，那么白棠自然是有资格继续坐在这儿的。 工作人员一脸抱歉，连忙安排两人入座。 萧绍在白棠旁边的位子坐下来，身体微微往她方向倾：“陆连衡怎么丢下你走了？” “应该是有事吧。”白棠目光望着舞台，“谢谢你帮我解围，其实我也并非一定要坐这儿，只是……有点不方便。” 萧绍看到她脚上的伤口，从她刚进来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她。 这里没有白棠认识的人，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但又怕她做出一副疏离的样子。 两人没再说话，音乐会结束后有半小时的空闲时间，半小时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有人过来跟萧绍聊天，视线落在白棠身上：“这位是？” 萧绍说：“她是我前妻。” 话落，那些人脸上都露出几分惊讶。 这个介绍别出心裁，还是第一次碰到，也是头一次看到两个离了婚的人，还能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听音乐会，倒还有些藕断丝连、情意绵绵的感觉了。 萧绍鲜少出没这种场合，认识的人不多，了解他的人也不多，但萧家三子都已婚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眼下萧绍这样介绍白棠，心中无疑是还有白棠的位置，在场的人都不免看在萧家的面子上，多看了白棠两眼。 白棠站起身，对那些人微笑：“各位，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白氏集团的白悦。” 闻言，这几个人脸色的表情又微微变了变。 这些个年纪都不大，听说过白氏的事，但并不清楚，只知道多年前白夫人遇害，这事闹得挺大。那个时候的白氏，已经一蹶不振，白家虽还是首富，但在商界显然大不如前。白夫人死后，白氏就从视野里渐渐消失，之后再没什么水花。 倒是近两年隐隐约约又有了动作，原来是有人接手了。 这么说来，白氏能死而复生，肯定还有萧家的功劳。 等那些人走，萧绍看到白棠脸色沉重，他问：“怎么？向那些人这么介绍你，你生气了？” 白棠长得好看，刚到这儿时就有人搭讪，萧绍心里不太舒服。 不过很快，这里的人都会知道白棠跟他的关系，想必以后也不会有人对白棠再有心思。 白棠的确不高兴，她说：“萧绍，既然我们已经对外宣布分开，就不要用这种身份相互捆绑。” 萧绍没想到她会因此翻脸，不免觉得她不识好歹：“公司才刚起色，你的傲气就上来了。说实话，你白氏如今在杨城还算不上什么，我刚才那样说，让他们看到你我即便分开也有情谊，无非是想让那些人看在我的面子，将来对你的事情上点心。” “不过一个前妻的身份，你觉得旁人能给我几分脸面？” 白棠满脸冷笑，她并不认为萧绍这是在帮她，而是认为这是在添堵。 在乔都时，在陆连衡身边时，这种事情她见过很多，甚至也深有体会。如果靠着萧绍的面子去振兴白氏，那岂非就是把白氏的命运交到萧家手里。更何况，她现在也根本不想和萧绍再扯上那种关系，今天萧绍跟那些人说了这样的话，即便将来澄清只是朋友，旁人也会给她贴上“萧绍前妻”的标签。 在白棠看来，这根本对自己有弊无利。 白棠借口去洗手间透透气，对着镜子深呼吸缓和心情。 两个女人从隔间出来，扫了眼她脚上的拖鞋。 她们出去的时候，白棠听到她们小声在说：“原来是个离异的，是萧绍前妻啊。” “这让那里面不少男人都断了心思吧，虽然长得不错，但哪里比得上年轻小姑娘。” “看萧绍那样，就算离婚了，恐怕将来也少不了对她的帮衬。” 声音走远，白棠平静的从包里拿出粉饼，补了个妆。 正准备出去，迎面碰上了人。 她目光一顿，第二眼才认出来，是京琴。 京琴跟以前的变化有些大，头发剪短了，脸部应该去做了微整，鼻梁和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她今天穿了条酒红色的裙子，白棠想起似乎在音乐厅里瞄到过两眼，但那时没认出来。 不过白棠还是装作不认识她，礼貌点了点头，打算走。 “等等。” 京琴叫住她，从包里拿出两张创可贴。 白棠抿抿唇，微笑：“谢谢。” 京琴看着她，弯唇道：“我看到你刚才跟陆连衡在一起，所以白悦就是白棠，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白棠脸色有些复杂，不知道京琴想干什么。 之前在乔都，她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友好。 京琴说：“你当初用这个身份，不过是为了躲避陆连衡，对其他并没有影响。如果是顾忌萧家，你现在都自立门户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反倒说出来，能好好气一气那萧老爷子。” 听到这儿，白棠疑惑：“听闻你之前遇到了麻烦事，还是萧老爷帮你摆平。怎么听你这话，似乎跟他还有恩怨？” 京琴皱了皱眉，显然在气头上：“不是我求他摆平，是我爸非要去求他摆平，还赔上了不少东西。现在外面那些人，都觉得我没事，是托了萧老爷的福。可我问过律师，走正常程序，我这种情况最多人赔偿点钱，哪里用得着让堂堂萧老爷费心。” 她冷笑着，最后扫了一眼白棠，“你跟萧绍划清关系是好事，真心劝你一句，萧家的人，一个都别招惹。” 说完，她大步走到镜子前，开始整理头发和妆容。 白棠回到音乐厅，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 萧绍仍坐在原来的位子，白棠想了想，改坐到了后排。 萧绍见状，起身换位，刚要坐下，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第299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没记错的话，萧总原先可不是坐在这儿。” 陆连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即推开萧绍，身形挡在前面隔开。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往这边看过来，乘风集团的二少爷见状，也忙过来解释。 陆连衡笑了下，对那二少爷说：“你家大哥知我喜好清净，答应没有旁人与我同座。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就多出个人来，鸠占鹊巢。” 二少爷脸色一变，为难地看向萧绍。 萧绍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两眼直直瞪着陆连衡。 怕惹事，二少爷赶紧拉着萧绍离开，跟他道歉：“萧哥，我真不知道这陆连衡还会回来。” 刚才，是他们派人把陆连衡支开，假装说陆氏分部的方案出了问题。 萧绍心情不好：“当众被他羞辱，这笔帐我记你头上！” ………… 白棠的高跟鞋还在前座，陆连衡给她拿过来，弯腰放在她脚边。 白棠低头致谢，却见他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脚踝。 她马上动了动，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陆连衡说：“贴歪了。” 白棠这才看到，创可贴没对准脚跟受伤的位置。 这里光线有点暗，她又披着长发不方便弯腰，所以刚才全靠感觉摸索着处理的。 陆连衡蹲在地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盒创可贴，取出两张给她贴上，剩下的递给她：“随身带着。” “哦。” 白棠把创可贴放进包里，看到他额头上有汗，拿出手帕给他。 他顺手接过，坐在她身侧，台上的拍卖正好开始。 相比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白棠手头拘束，不能像他们一样大把大把的砸钱。 她来这儿原本也是向拍点东西做做公益，但眼下看这情形，她恐怕都没法出手，就算出了手也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压过去。 陆连衡倒是出了几次价，也拍到了几样东西。 当拍卖台上展出一件女士鱼尾晚礼服时，场面骚动起来。 有人认出来，这件晚礼服是著名设计师罗思亲手制作，采用的都是最顶级的材料，底色为丝绒黑，面料上点缀着上百颗细钻，灯光下犹如璀璨星河。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这件晚礼服虽出自名家之手，但终归只是件衣服，比不上那些古董宝石。况且，要拍这件衣服，还得考虑实用性，谁也不会把一件衣服挂在家里收藏。所以能拍到什么价格，就看今天在场的女人，有没有看上的。 “真漂亮啊。” 白棠盯着台上的晚礼服，忍不住赞叹一句。又看到周围没人出价，就先举了牌子。 她想，那些珠宝她拍不起，这件衣服价格总不会太高了吧。 可是很快，斜后方有人也举了牌子，接二连三又有几个。 眼看价格越拍越高，白棠咬咬牙，直接加了两倍，再多就算了。 场面安静下来，后面有人在说：“那不是萧绍的前妻吗？怎么坐在陆连衡的身边？” “莫非她跟萧绍离婚，是攀上了陆连衡？” “听说陆连衡有个亡妻，也姓白，替身文学？” “这谁还敢跟她抢台上那件衣服啊，毕竟萧家和陆家没一个好惹的。” 拍卖会上很安静，这些声音传入陆连衡耳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白棠。 白棠面不改色，目光直直盯着台上。 越是这样，陆连衡就越是看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在乎的，在乎那些人的说法。 这时，又有人出了价，是刚才白棠在洗手间碰见的其中一个女人。 白棠转头，正好跟那个女人视线对上，看到女人眼里充满了讽刺和得意。 “那是杨城建筑行的巨头，霍家二小姐。”陆连衡低声跟白棠说，“这霍二小姐身材比你高，体型也比较丰韵，台上那件晚礼服显然不是她的尺码。可她却要跟你争，你是怎么被她盯上的。” 白棠纳闷：“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 正说着，萧绍举起了牌子。 霍二小姐不服气，跟了几轮，但都被萧绍压下去了。 现在，这件晚礼服拍到了三百多万，这价格远远超过了预期。 白棠喝了口果汁，她已经无所谓这件衣服最后花落谁家。比起用这些钱买衣服，还不如投资在公司，把那些项目搞起来。 “五百万。” 一个声音从后方很近的距离冒出来。 白棠懵了下，转头，陆连衡的助理正举着牌子。 在场的人目光纷纷往这边投来，多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很快，萧绍那边又出了价，助理不甘示弱，两人竞价到近千万。 白棠已经劝了停手，但陆连衡像被听见一样，并没有给助理“停止”的指示。 陆连衡说：“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萧绍赢过我。” 白棠道：“不过一件衣服，这个价格太不值了，况且你也用不上它。” 陆连衡盯着她的眼里突然变得深邃：“你怎知我用不上，它大有用处。” 在陆连衡也参与这轮拍卖的时候，白棠心底就悄悄在想，他是不是会把晚礼服拍给她。 所以，她告诉他“用不上”，是暗示自己不会接受他的礼物。 可他现在这样说，白棠倒有些摸不准了，难道……是他另有要送的人？ 拍卖还在继续，萧绍咬着牙，右手拿着牌子，左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下晚礼服已经被陆连衡那方加价到了一千两百万，就在萧绍还准备出手时，身边的人拦住他：“萧总，不能再加下去了，萧老爷要是知道这件事，会责罚你的。” 萧绍脸色顿了一下，眉心深锁。 一千多万，对萧家来说不值一提，可他来说已经挺多了。 他刚接手公司不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用钱。如果是别的还好说，只是一件晚礼服，就要付出这么多，的确很不值当。 萧绍目光移动，落在白棠方向。 他盯着她的背影，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晚礼服最后到了陆连衡手里，旁边的人对萧绍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拍卖结束，白棠什么都没拍到，最后往公益箱里捐了点钱。 离开时，她换上那双高跟鞋，勉强走到门外。 萧绍站在走廊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半刻，白棠想了想，还是打算打声招呼告辞。 可还未开口，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头发。 第300章 - 退烧 - 老白兔 “萧绍，你干什么！” 白棠吃痛皱眉，没想到萧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萧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拽着白棠的头发走进前面的拐角。 “放手！” 白棠大叫，头皮像要被撕裂般，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起来！” 萧绍仍不肯松手，凶狠地瞪着白棠，眼眶猩红，“所有人都在用笑话的眼神看着我，都是因为你们！你说过不会再跟陆连衡有关系，为什么他会来杨城，为什么他今天会跟你坐在一起，为什么他会不惜代价为你拍那件晚礼服？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也绝不能跟他在一起！” 白棠坐在地上，指甲狠狠掐在他手背，刮出几道血痕：“萧绍，你疯了吗！把我松开！” 尽管白棠奋力挣扎，也敌不过萧绍的力量，更何况他抓着她的头发，只要稍稍一扯，就能把她痛得满头发麻。 萧绍反手，一巴掌扇下来。 音乐厅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不过也有一些人看到了萧绍刚才的举动。 “要不要过去看看，会不会出事？” “离婚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还是别管了。” “刚才拍卖会上你们注意到了吗，可精彩了，萧绍和陆连衡，为了一件衣服斗成那样。” “哪里是为了衣服，恐怕是为了女人吧。看来这萧绍跟白悦离婚，其中还是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多半是白悦出轨陆连衡，萧绍这会儿忍不了了。” “难怪，陆氏要在这里建立分部，原来是为了她啊，那是该教训教训。” 陆连衡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前面这些人围在一起议论。 他刚刚被人叫住，聊了点合作的事情，等他回来的时候，白棠已经离开。 听到这些人说的话，他眉心一紧。助理上去问情况，得知白棠被萧绍带走。 陆连衡快步寻去，走廊深处的声控灯闪闪灭灭，隐隐传来拳头打在肉体上发出的沉闷声。 他加快脚步，在通道岔道口看到了一只高跟鞋。 是白棠的鞋子。 几分钟前，他还看到它穿在白棠的脚上。 除了鞋子，地上还有几滴血，朝着前面蜿蜒。 陆连衡心里一沉，立即赶去。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他紧张得浑身出汗。推开通道上最后一扇门时，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周围顿时凝入一片安静。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白棠的背影。 白棠赤脚站在那儿，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肩上。 她缓缓转头，干涩的眼里满是冷意。 看到是陆连衡，她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用身体挡住后面的人。 声控灯再度熄灭，陆连衡看到两个黑影从角落溜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五分钟后，有人看到陆连衡抱着一个女人出来。 女人身上盖着他的西装，雪白的胳膊裸露在外，有几处斑驳的伤。 上了车，陆连衡给她一块干净的毛巾：“去医院？” 白棠摇摇头：“不要，这点伤我自己能处理，我不想被人看见，免得节外生枝。” 只是，她现在这样，怕芽芽和酥酥看见。 看出她的顾虑，陆连衡说：“我等下送你回去。” 白棠点点头：“也好。” 陆连衡：“不过，还是得先去趟医院，把伤情报告拿到手，以防万一。” 白棠觉得有道理，如果后面萧绍找上来，她也有准备。 随后，她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安梅和保姆哄两个孩子先睡。 路上，陆连衡开着车一言不发，白棠在后座，安静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在医院兜了圈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回到家，别墅的灯大多都已经熄灭，到处都静悄悄的。 白棠推开车门下来，两脚疼得不行。 被萧绍带走的时候，她踩着高跟鞋崴了好几次，两脚扭伤有些厉害，只能勉强站着。 萧绍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朱浩其实就守在厅门外不远，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赶过来把萧绍拖进通道走廊揍了一顿。 萧绍也只会在她面前耍横，真正动起手来毫无招架之力。 白棠当时在气头上，没阻拦朱浩，就看着萧绍被打，即便他向她求饶，她也无动于衷。 直到陆连衡推开门的那一刻，她仿佛才回过神，心里突地一紧。 晚上的风有些大，灰尘迷了眼，白棠低头揉了揉。 随后，一双黑色皮鞋站定在她跟前，她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望着陆连衡：“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陆连衡怎么可能看不到，就算看不到，萧绍伤成那样，他想必也猜到了。 “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她歪着脑袋看他，瞧他脸上每一份神色。 陆连衡还是不说话，抚摸她凌乱的头发。 她抬手阻止倒吸“嘶”了一下，头皮给萧绍扯得很痛，哪怕只是碰一碰头发，她都能感觉到发根处的火辣刺痛。 陆连衡没有再动作，目光从上往下，落在白棠还红着的半边脸。 白棠沉默了半刻，继续跟他说：“之前我狠狠算计过你，都是他们帮我的。他们只是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你想把他们送局子，那么我将是第一个。” 之前陆连衡收拾过不少小混混，白棠担心朱浩这次也会被送进去。毕竟，以前就是她派朱浩，把陆连衡打那么惨。陆连衡是个挺记仇打人，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那么她也逃不掉。 对此，陆连衡却没说什么，他将她的手托在掌心，查看她劈裂的指甲，而是道：“很多人都看见，是萧绍先对你动手。萧绍要是想找你的麻烦，首先该想想自己的处境。不过这事，萧老爷绝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但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尤其最近要注意，萧家的人可能会找你私下解决。” 手指摸到痛处，白棠立即缩手。 陆连衡眼底沉沉，没想到这个萧绍，看似文质彬彬，却会做出这种事。 白棠的脚不能走动，陆连衡弯腰把人抱起来，一步步往屋子走。 第30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别墅里清净，连开门的人都没有。 白棠伸手按密码，刚碰一下，手指尖就痛得要命。 她只好把密码告诉陆连衡，跟七号公馆的大门密码是一样的。 陆连衡将她放在地上，大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专心输密码。 白棠觉得不好，站直身子跟他拉开些距离。 他推开门，再次将她抱起来，用脚把门关上，直径往楼上走。 四处都黑漆漆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两盏灯明亮。这种情况，白棠的视线通常不好，而且还怕黑，一定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但陆连衡不用，他视力极好，即便是在暗处，他也能行走自如。 他抱着她顺利到了二楼，路过儿童房的时候放轻脚步。 直到把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他才感觉到她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他下楼把医药箱拿上来，轻轻合上门。 “家里两个孩子，应该雇一些佣人。” 陆连衡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好看清楚白棠身上的伤。 白棠低声应他：“嗯，在打算了。” 之前她住在外面，酥酥也不在身边，所以不曾在这座别墅添置人手。 现在不一样了，安梅和两个保姆要照看孩子，还要兼顾家里另外的事，肯定忙不过来。 白棠的确有雇佣人的打算，但肯定不能像在七号公馆时那样，她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 陆连衡照着白棠的指示，先处理了手指上的伤，白棠问他：“太晚了，你要回去吗？” 闻言，陆连衡抬起头看着她。 白棠说：“你那间客房，还给你留着的。” 陆连衡视线落在她脚上：“你自己一个人，方便吗？” 白棠点点头：“嗯，到家了，就什么都方便点。” 陆连衡明白她的意思了，站起身：“好。” 这个“好”，白棠不知道是他打算离开还是留在客房。 她张张嘴，不过还是没问。问了反而显得很在意他是不是留这儿似得。 陆连衡走出房间，脚步声往右。 楼梯在左，他去的是客房。 他走后，白棠才完全放松下来，用跌打酒在脚上揉了十几分钟，然后摸着床沿起身，慢慢往卫生间挪。 她在里面擦了个身，换完睡裙出来，继续处理身上的伤。 这晚，她睡得很不好，第二天跟医院那边请了假。 芽芽和酥酥早就醒了，她不敢出去跟他们见面，呆在房间里不发出声音。 后来陆连衡出来了，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缠着他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安梅把早餐送上来，看到白棠身上的伤，她猛地愣住。 上来前，陆连衡跟她提醒白棠的事，她心里也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哭了。 萧绍昨天下手挺狠，扇的那巴掌晚上一直疼着，白棠早上发现那处红肿变成了淤青。 安梅伸着手，想碰又不敢碰，再看到白棠手指甲也劈开了，她流着眼泪想喂白棠吃饭。 指甲是反抗萧绍时抓伤的，后来在挣扎过程中又抓到了坚硬的墙面。虽然痛，但也没残废。白棠笑着阻止安梅，用两只指腹夹起勺子，示范给安梅看：“安姨，我又不是不能动了。你看，我还能这样吃。” 安梅破涕为笑：“你怎么跟芽芽一个样，昨天晚上她削铅笔的时候割伤了，也是这么吃饭的。” 白棠闻言一愣：“芽芽割伤了？伤口严重吗？” 安梅摇摇头：“只是一点点皮肉伤，我已经给她处理过了，你不要担心。” 白棠松了口气，听到从楼下传来的笑声。 每次陆连衡在的时候，两个孩子就格外欢腾，家里也格外热闹。 白棠吃完早餐后，叮嘱安梅不要让芽芽和酥酥上来找她。她不想让孩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就说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安梅答应，顺便也提醒说：“周末就是芽芽生日，之前答应过她，要去游乐园的。现在你这样，恐怕是不方便。” 白棠想了想，说：“一会儿，你让陆连衡来我这儿一趟。” 安梅目光闪烁：“棠儿，你们……” 白棠笑笑：“安姨，别多想。” 陆连衡上来后，白棠就直言跟他说，想让他带着芽芽和酥酥，去他那儿住。 “我这样子，实在不能让两个孩子看见。而且你那儿的条件，应该比我这儿好，也多些人照顾他们。” “那你呢？” 陆连衡问，“你一个人在这儿？” 白棠说：“我又不是小孩，一个人在这儿也没关系，能自己照顾自己。” 陆连衡说：“要是萧绍找上门呢？” 听到这，白棠抿抿唇，没有说话。 “实在不行，我留在这儿，你安心养伤。” 陆连衡表情没什么变化，像在讨论一件很平常的事，“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这里，对你而言不方便？” “不是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就是怕耽误到你工作，陆氏分部离这儿很远。” “你是怕我跟你同居，会给你带来麻烦。”陆连衡眼睛看着她，脸色依旧很平静，语气却不怎么好了，“就像你介意萧绍在别人面前那样介绍你，你怕我们的关系，被外面的人知道，怕他们也会那样想。白棠，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其实我也不想。只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我又不能放任不管，总不能让两个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被人打成这样，晚上会做噩梦。” 陆连衡的语气很严肃，这种事，他深有体会。 沈锡珍刚刚接手陆氏那会儿，步步艰难。 她被对家打过。 对家找了几个人围殴她，那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就连衣服也被血沾透了。 那时候，陆连衡八岁。那一幕印在他脑海里，如今想起来还是那样可怕，也很心痛。 所以，不让芽芽和酥酥看到白棠这副模样，是正确的。 陆连衡留了下来，分部那边还在预备阶段，所以不必事事亲临。 这天，萧绍领着钧钧到了，带着一堆礼物，说要见白棠。 在来这儿之前，萧绍也白棠打过电话，白棠不接。他也发了道歉短信，白棠没回。 第302章 - 退烧 - 老白兔 萧绍在大门外久久徘徊不肯离去，午后的雷阵雨如期而至，把他淋得狼狈不堪。 他自己站着也就罢了，他手里牵着钧钧。 钧钧年纪尚小，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大雨中号啕大哭。 安梅实在看不过去，上楼过问白棠的意思，把两人都请了进来。 钧钧进来后还是哭个不停，小手难受得扯着身上的衣服。 保姆领着钧钧上楼换衣服，萧绍也想上楼，被安梅拦下了。 白棠跟萧绍有过节，但也不忍心一个孩子在外面淋雨。所以明知是苦肉计，白棠还是让萧绍进来了。 萧绍站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陆连衡。 陆连衡没理会他，顾自点上一根烟。 “悦儿不喜欢烟味。” 萧绍出声提醒，不可以的示意陆连衡出去抽烟。 可就当他目光扫过窗外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停在外面的车被三四个人撬开门，从里面搜出了一样东西。 “陆连衡，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里不是乔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把东西拿进来，递给陆连衡。 是个文件袋，里面放着几份公司的股权书，是萧绍刚从萧老爷那拿到的。 这也是他，拿来跟白棠谈条件的筹码。 陆连衡眉梢一跳，了然：“她的确很在乎这个，但不代表她可以为了这些妥协一切。” 萧绍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她的事。” “我没资格管，但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也已经说清楚，你跟我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当时，陆连衡愿意放手，有一部分原因是萧绍。 本以为在这之后，他们两个就会顺理成章的登记结婚，可现在，两人却忽然分开了，白棠的心思也明显全部落在抚养两个孩子身上。她对萧绍的决定，不亚于当初逼他离婚时来的坚定，况且还动了手，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道歉而原谅。 在陆连衡的认知里，白棠报复心重。 他就在她那儿吃过不少苦头。 萧绍，又有什么资本能安然无事呢。 “萧先生。”这时，安梅出现在楼梯口，“请你上来一趟。” 萧绍闻言，立即从陆连衡手里抢过文件，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儿童房里，保姆已经给钧钧吹干头发。这里没有合适钧钧的衣服，只能用酥酥没穿过的睡衣先给钧钧裹上。 萧绍过去的时候，钧钧立马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我要回家！” 萧绍摸摸他的头：“等爸爸跟妈妈的事情谈完，我们就回去。” 说着，就想拉着钧钧一起去见白棠。 钧钧拼命摇头，怎么也不肯去。 安梅在旁边说：“萧先生，别为难钧钧小少爷了。你心里什么打算，棠儿都清楚，所以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别为难小孩子。” 钧钧脸上全是抗拒，挣开萧绍躲到柜子后面。 见状，萧绍也没了办法，深深叹了口气，离开去见白棠。 芽芽和酥酥在房间另一边玩拼图，看到钧钧坐在地上流眼泪，她过去把他拉起来：“别哭了，过来我给你玩具。” 钧钧一抽一抽还是在哭，不过也愿意起来跟着芽芽走。 芽芽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变形恐龙蛋，钧钧看到后眼睛都亮了。 芽芽先问酥酥：“弟弟，这个给钧钧玩一会儿好吗？” 酥酥眨眨眼，看着钧钧，有些不乐意。 以前他来找妈妈的时候，钧钧总是霸占着他的妈妈，所以他有点儿不喜欢钧钧。 不过看到钧钧这么可怜，酥酥到底还是心软，点头答应了：“嗯……那好吧，只能借给他玩哦，不可以带走的。” 钧钧马上说：“我保证不会带走的。” 芽芽就把恐龙蛋给他了。 三人围在小桌子旁，相处还算融洽。 这时芽芽开口问钧钧：“萧叔叔带你来干什么？” 钧钧抬了抬头：“来找妈妈。” 芽芽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没记错的话，之前芽芽刚来时，钧钧还为了抢白棠而生气吃醋。 钧钧撅了撅嘴，低下头眼里有些委屈。 他是想见白棠的，可是萧绍跟他说，都是因为他之前气走了白棠，所以白棠才会这么久不愿意来见他们。他想见白棠，却又不敢见白棠，白棠现在有芽芽还有酥酥，他觉得自己在白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书房，萧绍视线在白棠脸上转动，看到那些还没淡去的伤，他心里只有懊悔。 “对不起，当时我太生气了，一时失去理智才弄伤了你。”萧绍道歉，语气很是诚恳，“悦儿，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 安梅拦着他不让靠近，他只能离白棠远远站着。 这还真让白棠感到意外，原本她以为下次见到萧绍时，他会向她找麻烦。 萧绍脸上也有伤，比她要严重些。 白棠认为，这已经算相互抵过，她也不准备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她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事吗？” 萧绍那出那几份文件，白棠看了下，笑了。 “悦儿，我可以把这几家公司的股份都给你，作为彩礼的形式。” “说过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也不要再为了这种事来烦我。况且，有了拍卖会那天的事情，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跟以前那么和平吗？” 回想起那天，白棠还是对萧绍的行为感到意外。 相处的三年时光，她一直认为萧绍性情温和，绝不会做出那么没身份的事。 要不是有朱浩及时出现，那天她可能就被他打死了。 白棠可不想敢想象继续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说不定哪天他一个不顺心，又对她施行暴力。 “那天我是被逼急了，陆连衡两次损我颜面，我才刚接手公司不久，你让我将来如何在杨城立足？” 提到这些，萧绍心里仍窝一团火。 白棠道：“那你去找他麻烦啊，找我干什么？无非，是你恃强凌弱，想吓唬我，觉得我一个女人，跟你力量悬殊，好欺负罢了。” 萧绍脸上的神色沉下来，有种幽幽的冷。 他想起萧老爷将那些公司股份交给他时说的话，如果无法降服白棠，不如就此玉碎。 第303章 - 退烧 - 老白兔 谁也别想得到白氏。 哪怕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儿童房里，钧钧正玩得开心，突然看见萧绍出现在门口。 看到萧绍那张阴沉的脸，钧钧愣了一下，马上从椅子上下来：“爸爸……” 萧绍：“我们走。” 钧钧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那妈妈……” 萧绍走进来，用力拽着他下楼，路过沙发时，目光冷冷瞟过陆连衡。 坐上车，钧钧趴在窗口望着别墅，眼眶有点湿。 “砰”地一声，前面驾驶座传来声响，萧绍用力拍在方向盘上，气怒不已。 钧钧被吓到，愣愣望着他，小声：“爸爸，你怎么了？” 萧绍没说话，车里的气氛死寂的令人害怕。 钧钧抱起旁边的小熊，把脸捂在小熊肚子。 萧宅。 “失败了？” 萧老爷抚摸钧钧的脑袋，看着钧钧通红的眼眶，心疼地捏捏他的脸。 之后，他给钧钧拿了糕点，让保姆带着钧钧回房。 萧绍叹了口气：“她连孩子都面子都不给，看来当真是下定决心要跟我作对。” 萧有松面不改色：“算了算了，既然她不肯讲和，那我们也别勉强人家。” 萧绍心情沉重，如今陆连衡就在白棠身边，他担心白棠会借陆连衡的势，给他造成麻烦。 先前，他听唐远骁的，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在白棠面前塑造了不错的形象，可惜功亏一篑。然而，想起萧有松对白氏的目的，他有点担心：“那唐远骁……” “住嘴。”萧有松打断他的话，严肃地压低声音，“不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现在是特殊时期，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明白吗？” 唐远骁犯了不少事，从乔都消失后，萧绍这边就再没联系过他，他也没再出现。 萧绍点点头，心里还是有顾忌，这算不算对唐远骁的叛变？ 唐远骁终有一天还会出现，如果知道他们要从白棠手里抢东西，会不会因此引来麻烦。 不过这些想法，萧绍目前不敢在萧有松面前说。 他想讨好萧有松，从现在开始就不能违背萧有松的任何意思。 佣人端来过一杯水，提醒萧有松该吃药了。 萧有松吃力坐下来，两个药片放入嘴里，一仰头，就着水咽下去。 萧绍关心：“爷爷，最近感觉怎么样？” 萧有松说：“好多了，我还能再多活几年。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他示意萧绍坐下来，脸上露出少有的慈祥微笑。 萧绍目光闪了闪，他极少见萧有松这样温和的态度。平常时候，萧有松只会对他的那些堂兄弟们这样笑，萧有松看重他们喜欢他们，而他往往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因此，萧绍有些受宠若惊，他坐在离萧有松不远的地方，有所期待。 萧有松说：“阿绍，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白悦看不起你，你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上次你见过的京先生，他有一女，跟你年龄相仿，不如我介绍你们认识？” 萧绍闻言色变，当下拒绝：“不用了爷爷，我还是想自己找。” 萧有松皱皱眉：“你要自己找，我也容你自己找了三年。现在，即便有萧家门面撑着，在这些富家子弟中，你条件也算不上绝好，是个二婚。前些天在拍卖会，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做出那种事，谁愿意放心把掌上明珠交给你。” “当时是我冲动，以后不会了。” “你跟我保证，没用。那些人眼睛看到了，对你的印象也就根深蒂固、不会改变了。” 说到这儿时，萧有松表情严肃。 出手打人，还是打女人，这种事放在哪个家族都很丢脸。 对此，萧有松曾发过很大的火，但看在萧绍也有伤在身的份上，也不追究了。 同时他也觉得，大概是自己对萧绍疏于管教，所以才让萧绍犯下这样的错，让旁人拿萧家当笑话。 “京家在杨城颇有地位，京琴又是独女，各方面条件不比那白悦差。” 萧有松耐心劝，在得知萧绍跟白棠分开时，他很不高兴。 主要，是因为萧绍没从白氏拿到半点好处。 他不知道的是，萧绍跟白棠是假结婚，又怎么可能有财产分割呢。 为此，他还给萧绍甩了好几天脸色，之后他就有意跟京家结亲。 这倒是全然为萧绍考虑。 萧绍刚接手公司，不仅在杨城没有威望，也跟他几个堂兄弟差太远。 可一旦有了京家的背景，地位就不一样了，能省去很多力气，一步登高。只要他有了京桓山的帮助，萧有松将来也愿意多扶持他几份。 “我跟悦儿才分开不久，你就让我跟京家来往，只怕会让人以为，我跟京家女儿早有传情，这不是更落人猜忌。” 萧绍还是拒绝，倒不是为了白棠，而是京琴整过容。 他喜欢天然美女，不喜欢浑身都是假的。 如果要他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他宁愿单身。 这时公司有电话来，萧绍拿着手机，萧有松见一时说不动他，就摆摆手，让他去忙。 “那爷爷，您保重身体。” 萧绍低头退下，走出大门的时候，脸上浮出一阵冷意。 ………… 白棠每天在家，总免不了芽芽和酥酥吵着要见她。 无奈之下，她跑去医院上班，口罩和手套一戴，那些伤也就看不出来了。 明天就是芽芽的生日，白棠忙完一天，倒在办公室椅子上长长伸了个懒腰，查看芽芽发来的游乐园攻略。 正准备回去时，助理打来电话，公司出了点情况。 她立即赶过去，是账单流水有问题，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财务。 行政说，财务请了两天假，原本今天该来上班的，但一直没有出现。而且今天还是给员工发工资的日子，但目前为止谁也没有收到。 有人说：“会不会是出事了？她之前说身体不舒服来着。” 白棠隐隐察觉不妙，要了财务的住址，打算找过去查看情况。 车子最后在一条小巷停下，导航提示已到目的地附近。 周围黑漆漆的，路灯也坏了，白棠感觉周身一阵寒意，没敢下车。 第30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给财务打了电话，还是一样没人接。 旁边有个保安亭灯亮着，白棠想了想，还是下车过去问：“你好，请问枫叶小区是在这儿吗？” 保安是个老大爷，他点点头：“是啊，你找谁？” 白棠仔细往里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个老小区，所以看起来有些破旧。 她说：“我找3幢402的徐帆。” 老大爷站起来，打量了白棠一番。 人往往会从第一印象来判断好坏，白棠虽然戴着口罩，但打扮干净得体，老大爷指指窗户上挂着的一个本子，让她登记。 白棠找到徐财务住的房子，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反应。 倒是对门有人出来，告诉说：“你找小徐？他前天就搬走了。” 白棠问：“那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邻居摇摇头。 从楼上下来，白棠叹了口气，心里已经确定公司那边的问题是人为预谋。 她接手公司后，自问没有亏待过员工，但没想到，内部还是出了蛀虫。 安梅曾劝过她，让她辞了医院的工作，因为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在意公司。如果她对公司亲力亲为，是不是能早点发现问题，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可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拿到一份医生的工作，将孩子抚养长大，交一两个朋友，有空就聚聚。 逃离乔都，不就是为了避开商界那些风风雨雨。 如今，白氏这么大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时常觉得无力，却仍要继续坚持。 白棠心里想着许多事情，低头走在路上，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天色太暗，小区的路灯又坏了很多，昏暗的光线让人失去方向。 这会儿已是半夜，进出的人也不多，偶尔有几个送外卖的进出，但很快就跑不见了。 白棠开着手机电筒，记忆里进门有颗大榕树，她朝着树影最高的地方走，不知不觉走了条死路。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往这个方向靠近。 白棠看着面前的这堵墙，心里发紧。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跟她一样在这个小区不认路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白棠摇摇头回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 她吓了一跳，电筒照过去。 陆连衡用手在眼睛前挡了挡：“是我。” 白棠这才松了口气，拍拍心跳快速的胸口。 陆连衡抬步走上来，停在比她低两级的台阶，眼色深深的。 白棠这么晚没回家，他怕萧家的人找她麻烦。 所以先问了医院那边，得知她已经下班，他又去了她的公司，之后就找过来了。 “公司出了点问题，我今晚可能要回去亲自对账。”白棠头疼地揉揉眼角，同时也对他露出一副无奈地笑，“你先走吧，明天是芽芽生日，你先带他们去游乐园，我尽量赶过去。” 陆连衡说：“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而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你公司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你自己一个人，对那些事又不熟悉，不如等到白天再想办法。” 白棠心情低落：“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财务捐款逃跑这件事，我以前都是听说，没想到这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陆连衡转动身体，往回走：“先去报案。” 他认路，脚步不快不慢走在前面。 白棠跟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走出了小区，陆连衡的车就停在白棠那辆后面。 各自上车后，白棠深呼吸两口气，缓和情绪，随后准备去附近的警局。 可也不知怎么的，车子发动不起来了。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反应，仪表盘上的“保养”提示正在闪烁不停。 趁陆连衡的车还没开走，她赶紧下来敲窗：“我车坏了。” “上来。”陆连衡说完，又补充，“坐副驾。” 白棠拉开后座的手顿了顿，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绕过车头去了副驾。 两人从警局出来，已经过了零点。 今天，就是芽芽的生日了。 白棠望着车窗外，想起她生芽芽时的那年。 她一个人跑到了外地，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胎儿早产，最后被宣告生下的死胎。 殊不知，孩子却被陆连衡偷偷带走。 这件事，她一直都挺恨他的。 “我以为你是不会要孩子的。” 安静的车厢里，白棠声音很轻，她转头看着陆连衡，“对你来说，孩子是个累赘。当时的你没结婚，身边却养着一个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不算突然。 陆连衡在心里早就做过几百次准备，尤其是在芽芽生日这样的日子，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回忆起往事。 陆连衡的表情很风轻云淡，他目光直视着前方，淡淡说：“当年，杜雁秋说找到了你的下落，说你要把孩子打掉。我内心有过挣扎，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第一个孩子。” 如果孩子没了，那他跟白棠之间，就可能再无牵连。 他没有过内心挣扎，当下就决定要把孩子抢过来。 因为中间失去的那段记忆，他当时也挺恨的，觉得白棠太绝情。 后来这些负面情绪，都被时间慢慢磨平。 重逢以后，又有点失了理智，每天想着要把她钓回来。 可是他跟白棠之间，好像总缺了那么点缘分。 像两块尺寸不合适的齿轮，在那里硬磨。 白棠心里复杂，到了家后，独自回了房。 她一夜睡不着，因为陆连衡，因为公司。 她觉得自己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感情也是，公司也是，简直一无是处。 第二天，趁着芽芽和酥酥还没起床，她打算先去趟公司，到了楼下才想起，她车停在那个小区门口，没开回来。 这时，她发现陆连衡出现在落地窗，站在那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 白棠想了想，只好返回。 还没等她开口，陆连衡便道：“你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现在出问题了，那些人都不负责出面解决吗？” 白棠愣了下，答：“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找我。” 陆连衡说：“那昨晚，怎么是你一个人去那个小区？找人确定情况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很难吗？” 第30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皱了皱眉，不由心烦：“我没空在这里听你教训我。” 她原本想麻烦陆连衡送她去公司的，现在算了，她打算走出去打车。 陆连衡叫住她：“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你在公司的人手分配不均。想要暂缓公司当下面临的困难，你还需要下大功夫。白棠，做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在你慢慢琢磨的时候，有些事情早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变了。” 白棠停下脚步，嘴角讽刺：“哦？陆总说这么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陆连衡走到她面前，堵住门口：“你是新手，偶有出错也很正常。你愿意的话，这次我先帮你解决。等情况缓过来，你好好思量该怎么管理这几家公司，亡羊补牢还不晚。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白氏在东城区有几块不错的地皮，我想要。” 白棠目光震了震，这才恍然。 陆连衡口中说的那几块地，在白家出事后，就慢慢荒废了。 白棠接手公司后，就派人先把那里围起来了，打算以后有需要再说。 但后来听说，那里计划成为商业区，所以近期来问她买这块地的人渐渐多起来。 白棠还没有准备出手，她想着如果发展前景不错，对白氏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如今，陆连衡要在杨城建立分部，势必也要拓展产业。他盯上了那几块地，说明那个地段未来的价值的确很高。 白棠婉言拒绝：“这让我代价太大了吧？” 陆连衡说：“如果我现在不帮你，你认为你付出的代价，会比那几块地小吗？我也不会白要，别人出的起的价，我也能照样给你，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损失。而且，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由做主。” 白棠缓和了面色，有陆氏在旁边坐镇，这几块地的价值可以直接攀升几倍。 而且就算不卖，她自己留着，也能蹭蹭陆氏的东风，这种无形的价值更吓人。 不过，白棠能想到这些，陆连衡不可能意识不到。 他在帮她？ 白棠这次没急着拒绝，除却她和陆连衡曾经的关系，这也只是一桩普通的买卖。 她想了想，以白氏现在的形势，还撑不起那几块地的开发，即便机会摆在眼前，没有实力依然是弱势。就像现在这样，随便一点风雨，就能把搅得天翻地覆。况且以后还有陆氏在前面压着，脚下的路会更艰辛几分。 不如跟陆连衡合作，大树底下好乘凉，试问这杨城，谁不想跟陆氏有关系。 白棠化了个妆，脸上的淤青已经退了很多，用粉底遮遮就看不太出来了。 只是指甲还没恢复，她找了双遮阳挡长手套戴上。 准备好后，她起身下楼，芽芽已经站在楼梯口等。 一看到白棠，芽芽兴奋扑过来：“妈妈，我还以为你不去了，我特别担心！” 这些天，白棠避着两个孩子，芽芽怕在生日这天也见不到她。 白棠摸摸她的脑袋，微笑：“妈妈这几天生病，不能靠近你和酥酥，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芽芽很开心，拉着她的手一起上车。 后座已经装了两个儿童座椅，白棠只能在前面。 她给芽芽和酥酥系好安全带，分别在两人脸上亲了一下。 酥酥问白棠：“你一会儿也会亲爸爸吗？” 白棠愣了下，说：“不亲他。” 酥酥说：“妈妈好几天没看见我们，所以要亲亲，但是也好几天没看见爸爸了呀。而且这几天都是爸爸在照顾我们，妈妈应该给爸爸一个奖励。” 白棠怎么觉得，这酥酥真是越来越向着陆连衡了。 旁边的芽芽也跟着应和：“对呀对呀，今天爸爸还是司机哦。” 白棠无奈笑笑：“好了，都乖乖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那厢，陆连衡带着墨镜从屋里出来，白棠也随即坐到副驾，在腿上抹上防晒霜。 一家人聚会，白棠总是笑脸相迎，好似跟陆连衡毫无恩怨一般。 游乐园里很热闹，天气也很热，没一会儿酥酥就热的哼哼唧唧，一直在擦汗。 白棠只好带着酥酥先进乐园里的商店避暑，陆连衡则带着芽芽去玩几个项目。 酥酥看着窗外的卡通人物来来往往，听说一会儿会有花车，他眨眨眼看白棠。 白棠问：“酥酥是不是想去？” 酥酥挨在白棠怀里：“嗯，妈妈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白棠像服务员问了花车开始的具体时间，给陆连衡发短信报了位置，之后带着酥酥出去。 花车的必经之路上，很多人都已经在等待。 这种场合，白棠不知道该怎么往前凑，只能站在后面看。 不知不觉，她前面又站了不少人，花车音乐响起，酥酥坐在她怀里，一脸委屈：“妈妈，看不见。” 白棠也束手无策，抱着酥酥尽量往前凑，但很快又被人挤开了。 她往后一退，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倒。 陆连衡及时出现，立即扶住她的背，让她站稳。 酥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还在从人群缝隙里外探。 “酥酥想看花车。”白棠对陆连衡说，“可是这里人太多了。” 闻言，陆连衡把酥酥接过来，带他离开人群，之后将他放在肩上。 高处视野最好，酥酥终于看到了花车上的卡通玩偶，开心得拍手。 芽芽对花车倒是没那么执着，因为她刚才已经跟那些卡通玩偶合照过了。 生日晚餐订在城堡餐厅，陆连衡和白棠一起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芽芽。 四人在看完烟花后离开，期间白棠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说公司的情况差不多缓和了，徐财务的事情就等警局那边的调查结果。 白棠松了口气，果然还是陆连衡办法多，在她看来很难的事情，他一出马就能解决。 芽芽和酥酥玩儿一天，在路上都睡着了。 白棠耷拉着脑袋，也是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车停下来。 这次停的时间分外长，她揉揉眼睛，查看四周的情况，发现已经到家。 她回头看后座，芽芽和酥酥都不见了，她不由慌起来。 这时副驾的车门打开，陆连衡站在外面。 见白棠已经醒了，他弯腰的动作顿了顿。 第30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脱口而出的问：“芽芽和酥酥呢？” 问出来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多余，陆连衡肯定先把孩子带进去了。 白棠紧张的情绪松下来，伸手去摸安全带。 她从车里出来，站在那儿有些晕乎，逛了一天，两腿都有点疲软。 “他们两个都累坏了，我抱着他们回房，一个都没醒，现在让保姆照顾着。”陆连衡锁上车，视线瞟了白棠一眼，“你自己能走吗？” 白棠点点头：“嗯，走吧，我也想休息了。” 陆连衡大步走在前面，白棠慢慢在后面，两人拉开距离，快到屋子的时候，陆连衡停下来，侧身往回望着她。 白棠脚步虚浮，见陆连衡在等她，她缓解气氛先开了口：“芽芽还不知道我是她亲生母亲，我想找个机会告诉她。” “她知道。” 陆连衡面不改色的说，这让白棠很惊讶。 “是什么时候？你怎么也不跟我先商量。” 白棠皱紧眉，她以为会由自己来跟芽芽谈开，没想到又被陆连衡抢先一步，再次错过跟芽芽这么重要的时刻。 陆连衡语气抱怨：“在你抛下我们的第一年，我就跟芽芽讲了，我要怎么跟你商量。” 闻言，白棠语塞。 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相见，所以陆连衡告知芽芽真实身份，也无可厚非。 气氛变得比刚才僵硬，白棠只能暗自懊悔。 公司的困难暂时解决，白棠也上心在各事上亲力亲为，整顿了一番。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去医院的时间就紧了。 安梅是院长的老朋友，她帮忙协调，白棠才两不耽误。 而陆连衡这边，在定下陆氏分部所有方案后，他回了乔都。 后来临近九月，他又派了人过来接芽芽。 芽芽开学了，不得不走。酥酥明年才能上幼儿园，所以暂且留在白棠身边。白棠答应芽芽，周末有空的时候就会带酥酥过去看她。 芽芽点点头，只好当做白棠是在出差，这样安慰自己。 九月的第一个周末，白棠如约去了乔都，得知沈霆和陈玉书要结婚了的消息。 听说是未婚先孕，陈定坤直接去了沈家要说法，之后就谈妥了婚事。 请柬已经送过来了，陆连衡问白棠想不想一起去。 白棠摇摇头，她回来的事情沈老夫人虽然知道，但其他旁人还不知。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出现在陈家人面前。 陆连衡说：“你若常来乔都，又要管理白氏，显然是藏不住身份的。” 白棠还是道：“顺其自然吧。” 她不认为那是件好事，她在乔都没有交好，一旦露面只有风波和麻烦。 不过陈玉书结婚，她还是打算意思意思，托陆连衡去的时候，捎上她的一份礼。 沈霆实在不想就这么草草结婚，但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 除了筹办婚礼，他在公司也很忙。 这天回到办公室，他看到桌子上有束花，还有张贴着喜字的卡片。他倒了杯水坐下，顺便将那卡片打开看一眼，手里猛地一抖，水全撒在了桌上。 随后，他马上把前台的人叫进来，指着那束花问：“这是谁送来的？人呢？” 叫他这么生气，前台战战兢兢地说：“是花店的人送来的，说是给沈总你的。沈总，有……什么问题吗？” 沈霆来回踱步，之后说：“以后，送到我这儿的东西，一缕进行信息登记！也不要直接拿过来，我会派人去取。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好的。”前台立即退出办公室。 沈霆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卡片上，胆战心惊的盯着落款那边不规则符号。 这个符号，只有他跟唐远骁联系时才会出现。 之间唐远骁给过他不少好处和帮助，但在唐远骁出事后，唐远骁曾让他想办法保住他们之间的合作，可他还是选择划清界限，导致唐远骁在岳城的产业也一落千丈。 这也是他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却因此得罪了唐远骁。 唐远骁虽然都不曾再出现，但眼下这束花、这张卡片恰恰好证明，他一直都在暗中监视。 这让沈霆简直浑身发寒。 之后对于筹备婚礼，沈霆分外谨慎，几乎每样东西都要经过他检查才能过关。旁人都说，他是紧张陈玉书肚子的孩子，所以格外面面俱到。 对比，陈玉书表示赞同。 她现在已经搬到了岳城，住在沈家。沈家人对她十分照顾，比想象中的豪门富太太生活更为惬意。 不过最近，她发现沈霆睡眠不好，常常从梦中惊醒。 这天，沈霆又噩梦了，醒来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陈玉书睡得浅，发现状况赶紧起来给他擦擦汗，温柔道：“你是不是太担心孩子了？我虽然是不太舒服，吃不下饭还睡不够觉，但是我妈说，怀孕就是这样的，很正常。所以阿霆，你也别太担心我和孩子，看这几天把你紧张的。” 沈霆缓过来，呆呆望着她，抱住她，没有说话。 他希望，那只是虚惊一场。他之前就不期待婚礼，现在又担心婚礼上会不会有意外，就当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时，他提出想简办，两家人吃顿便饭即可。 这让陈玉书不乐意了，怀着孕房间里哭，连着几天不好好吃饭。 这事惊动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亲自登门，劝和了两人，婚礼也照办。 之后，沈霆整日整夜的心神不宁，也多次尝试联系唐远骁，但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 唐远骁无意理会沈霆，在沈霆违背他的指令开始，他就打算弃了这颗棋子。 他会让沈家这个婚礼，过得令所有人终身难忘。 身后，传来高跟鞋进门的声音。 他转过头，微笑看着来人：“听说你今天去了项目那边，累不累？” 第30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清清放下包，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毫无生气，她站在那儿，看起来有些呆滞。 唐远骁朝她招招手，示意到身边来。 关清清走了两步，还是离他远远的。 “我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你放心，我安排的医生，每天都在叮嘱他吃药。” 唐远骁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着桌上的银耳羹，“给你炖的，喝了。” 关清清不想吃，但还是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全吃干净。 她放下碗，淡声：“我饱了，先去休息会儿。” “不想知道那边最近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唐远骁幽幽开口，似笑非笑的冷盯着她，“一桩大事，事成之后，你关家可以趁这机会一步登天，想不想知道怎么做？” 闻言，关清清闻言身体一震。 比起关家，她更紧张唐远骁口中说的那个“大事”。 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唐远骁很满意关清清此时的反应，他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一边：“有兴趣听听吗？那就坐下。” “你又在搞什么，你能不能别管那边的事了？” 关清清厌烦的皱紧眉，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她压抑着心里头的火气，她这次是被迫出国，还要跟所有人装作没事，否则他就会对父亲的身体不利。 唐远骁拍拍身边的位子，态度倨傲的看着她。 关清清咬咬牙，拽起包就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就被外面两个人拦下，她把包一甩，直接砸在两人头上。 可是没用。 还没走出几步，前面又出现了几个人，堵住她的去路。 不管她去到那儿，都会有人跟着。没有唐远骁的允许，她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一步。 外面下着雨，关清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手下劝：“关小姐，您还是回去吧。淋雨着凉，受罪的是你自己。” 关清清不为所动，雨水打在她身上，浑身很快就湿透了。 后来，她听到唐远骁在屋里叫她，她目光闪了闪，挪动脚步站在屋门口。 唐远骁向她丢了块毛巾，脸上依旧是刚才那副神色，冷冷幽幽，又带着讽刺。 关清清随便擦了两下头发，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视线落在唐远骁专用的那只紫砂壶上。 外面，唐远骁自顾自的开口，在跟她说话：“你最近，派人多跟许家和苏家走动，不过不用表现的太殷情。按照我的推断，他们很快会求着跟你合作，在他们饥不择食的情况下，是你谈条件最有利的时候。” 许家和苏家都是乔都大户，也是跟陆氏合作最多的。 唐远骁突然盯上他们，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关清清猜测，唐远骁要对陆氏下手，而要她这么做，就等于断了陆氏的后路。 “我们跟苏家来往不多，我又跟苏家小姐吵过架，不想跟他们合作。”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即便制止不了唐远骁，她也不想变成他手中的刀子，去扎别人一刀。 唐远骁笑：“那就换李家吧，你跟李睿不是好朋友吗，你们合作应该没问题吧？” 关清清僵在那儿不说话，脸上神色沉甸甸的。 “怎么？怕我对李家下手？”唐远骁起身，高大的黑影逼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目前可是半分没动他。听说他好事也将近了，等他结婚，我可以放你回去看看。” “你别牵扯这些无辜的人。”关清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睛直视他，“或者说，你要怎样，才可以放下这些？你经营公司犯了事，现在也侥幸跑出来了，安分一点不行吗？非要去那边找存在感！” “让我放下，你不妨问问，他们能放下吗？你以为只要我不动手，陆连衡就会放过我？” 话落，唐远骁伸手按住关清清，不顾关清清挣扎，从她兜里拿走手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势在必行。这些天，项目那边我会派人帮你盯着，乔都那边我也会替你交代，你就等着你关家坐收渔翁之利吧。” ………… 沈家将婚礼定在岳城最豪华的酒店，那天岳城有名望的人都会来。 陆连衡把礼物送到，这里他不是主角，跟人寒暄几句后，就去找沈老夫人了。 沈老夫人在贵宾休息室，与一些女眷在一同聊天。 陆连衡过去后打了招呼，沈老夫人问了一些有关沈锡珍的情况，他道一切都好，之后就去一旁的沙发独自坐着。 方老夫人悄悄打量着陆连衡，低声：“这就是乔都来的外孙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老夫人点头：“嗯，是啊，他平时很忙，不经常过来。” 方老夫人微笑：“他不经常来，我倒听说不少有关他的事。陆氏，不管是在乔都还是岳城，又或者是别的地方，谁能没听说过呢。话说，现在怎么样？他还这么年轻，你就不劝劝他再娶一个？” 当年陆少夫人失踪，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陆连衡身边没人，旁人都猜想陆少夫人在当年就已经死了。 但沈老夫人是知晓白棠还在的，况且她瞧陆连衡跟白棠也不是想真的断了的样子，便道：“他自己的事，自有主张，我是管不着的。再说了，他身边带着孩子，想要再娶，也得顾着孩子的意思。他还是想以事业为重，大概暂时不会想那些事的。” 方老夫人可惜，她想起家中那结婚两个月又离婚的孙女，原本想介绍两人认识的。 在她看来，两个都是离异，家世也都不错，应当是匹配的。 关键是她那孙女，想要再嫁，找头婚的男人肯定是不成了。陆连衡虽然带着孩子，但条件好。在这个圈子里，要想再找出这样第二个，太难了。 也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屋里的人转头看去，方老夫人皱了皱眉。 来的，正是她那刚刚离婚的孙女，方织。 “你来干什么？” 方老夫人满脸不高兴。 看到她这态度，方织脚步顿住，僵着笑脸：“奶奶，是我爸让我过来找您的，说让我在这儿陪着您。” 方老夫人冷哼，丝毫不给面子：“大概是怕你在那里丢脸，所以才叫你躲过来的。” 旁边的人看着方织的眼色都变了，有打量也有嘲讽。 方织手足无措，脸上阵阵发红，那些笑意也逐渐尴尬苦涩。 第308章 - 退烧 - 老白兔 沈老夫人笑意柔和的招呼她进来，让她坐在旁边，一面对方老夫人说：“年轻人愿意过来陪我们这些老的说说话，已经是大福气了，你还这么挑剔。” 方老夫人抿唇不语，脸色依旧不好。 她是有意把方织介绍给陆连衡，但也不是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情况下，万一被陆连衡给拒绝了，她方家的脸那可真是丢尽了。 气氛一度僵硬。 有人为了缓解尴尬，说了几桩趣事，氛围渐渐又轻松了不少。 方织看茶水快喝完了，她主动为在座的人沏茶。 沈老夫人从她开始泡茶的时候就看着，忍不住夸赞：“挺有耐心的，不错。” 方老夫人却是冷笑：“也就这点本事，要是再有能耐点，怎么会连个男人都管不住。” 闻言，方织垂下头去，默默把剩下的几个茶杯都倒满，一一端给众人。 后来，她看到沙发上还有个陆连衡，于是又泡了一杯走过去。 陆连衡正在处理助理发来的消息，没关心休息室里的情况，也没发现方织站在旁边。 方织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又见他似乎很忙的样子，于是一声不响把茶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回到方老夫人身边。 休息室里气氛融洽，方老夫人继续聊天，说起家中其他人，她脸上尽是骄傲。 方织在她身边一言不发，默默给她剥坚果。 “哐当”一下，有瓷杯摔碎在地，众人的目光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陆连衡站起来，衬衫和西装裤上湿了一片。 他刚才并未注意茶几上有杯子，伸手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杯水打翻了。 沈老夫人见状，问：“阿衡，烫着没？” 陆连衡拿出手帕擦拭身上的水：“没事。” 方老夫人眼睛瞪向方织，不给面子的呵斥：“你看看你，不知道把茶杯放远一点吗？一点事都做不好，难怪你父母不肯让你在外面见人！” 闻言，方织眼睫颤了颤，她扁扁嘴，眼眶开始红了。 方老夫人心情很差，一眼都不想看她，但突然又想到什么，大声对她说：“还不过去给陆公子道歉？” “哦，好。” 方织连忙点头，慌张走过去，“那个，不好意思。” 陆连衡眉心皱得紧紧，他淡淡看了方织一眼，转头对沈老夫人说：“外婆，我出去一下，失陪。” 沈老夫人叫上身边的佣人跟着陆连衡，说：“楼上有房间，让他们带你上去。” 陆连衡想了想：“嗯，也好。” 他掠过方织，直径离开休息室。 方织抬头，目光恰好跟方老夫人的眼睛对视，看到方老夫人不悦的眼神，她连忙移开了。 陆连衡在酒店客房把衣服换下来，清洗烘干最快也要三个小时，现在还早，他磨了杯咖啡打开笔记本处理乔都那边的事务。 到了差不多时间，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宴会厅，正在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陆先生，楼下出事了！” 助理在外面呼喊，语气听起来慌张。 这个助理跟了陆连衡多年，即便是陆氏发生什么急事，也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陆连衡察觉到不对，心里一沉，赶紧出去。 助理满头大汗站在外面，脸色很白。 他跟陆连衡说了大概情况，两人急匆匆下楼，路过宴会厅的时候看到有医护人员进去。 陆连衡赶到休息室，一进门就撞上个人。 方织满脸是泪，惊恐地拽住他的衣服：“救……救人！” 陆连衡抬头往里看，方老夫人倒在地上，口中吐了不少白沫。 是中毒！ 宴会厅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 而这里，除了方老夫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感觉到了不适，在角落不停干呕。 陆连衡目光寻向沈老夫人，看到沈老夫人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 助理已经去叫医护了，陆连衡到沈老夫人身边，沈老夫人颤抖的拉住他，问：“阿衡，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大家都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陆连衡扶着她，低声：“外婆，我们先去外面。” 医护人员在这时也赶到了，给几个中毒的人先做了急救处理，之后抬上担架送去医院。 离开的时候，沈老夫人看到方织蹲在门外，她让佣人一起把方织带上。 婚宴还没正式开始，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已经没法再办下去了。 陆连衡大致调查了下，问题应该是出在鸡尾酒里。 中毒者无一例外都喝过鸡尾酒，就连方老夫人也是。 不过奇怪的是，在那个休息室里，原本没有酒类。 再往下查，陆连衡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情况，送进休息室的鸡尾酒，原本是要给他的。 只因为他当时不在，所以方老夫人和另外几个会喝酒的老太太，便将酒给开了。 但他并未要过酒，怎么会无缘无故送过来。 酒店服务员说，是宴会厅那边的人叮嘱的，他们也只是照做。至于那个人是谁，当时人太多也太匆忙，并不能认清。 这次中毒，有两人不幸被宣布死亡。 沈家那边已经乱了，不少人要沈家给答复。 陈玉书怀着孕，哭个不停，陈定坤想先把她带回乔都避避风头，但她担心沈霆的情况，守在医院不肯走。 方老夫人这边，经过抢救进了监护室，还未脱离危险。 陆连衡帮沈家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回来找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流着眼泪站在监护室外，方老夫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此时心中煎熬，也后悔不已。 “也怪我，当时多拦着点，不让她喝酒，也就不会这样了。” 沈老夫人不停叹气，乞求菩萨保佑。 这时方家的人到了。 方家还有两个也中了毒，不过暂时没了危险。 他们来势汹汹，看到沈家的人在这儿，立即冲过来要说法。 不少人挡在前面，没一会儿就争执起来。 医生让他们安静，但没有任何作用，直到保安过来维持次序，双方才被迫分开。 混乱中，有人打了响亮的一巴掌：“不是让你看着你奶奶，怎么出这种事！进去躺着的怎么就不是你！” 第309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一直沉默寡言的方织缩着脖子跌在角落，半边脸上红红的。 方父那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响，嘴角也出了血。 方家其他人听到声音，只是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谁也没理会。 方织擦擦嘴角，靠墙低头站着，眼里隐含泪光。 回去时，沈老夫人坐在车里，一直回想着医院里的那些事。 陆连衡原本参加完婚礼就要走的，但这次沈家出事，他还是决定多留几天。 他把沈老夫人送回沈宅，沈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说：“阿衡，这次也辛苦你了。陆氏刚刚渡过危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却还要抽身在这儿。” 陆连衡说：“如果我母亲也在这儿的话，她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说到沈锡珍，沈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忧色更深。 陆连衡让佣人扶着沈老夫人回房，之后他去找了沈家其他人，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 沈家之中，除了沈霆还有四五人昏迷躺在医院，这事警方已经介入，同时也已在商界传得沸沸扬扬。 几日后，方老夫人醒了，转进了普通病房。 沈老夫人得知，就想去医院看她。 但现在，方家对沈家尤为不善，沈家的人又忙着处理各种事情，沈老夫人只好找到陆连衡，让他陪着一块儿去。 中毒差点丢掉命，方老夫人倒没怪罪沈家。 活了那么多岁数，也瞧遍了商界之中的明争暗斗风风雨雨，她猜想这肯定是有人想对付沈家，想出来的烂招。 此后几天，沈老夫人都会在中午准备过来。 病房里，也经常能碰见找到方老夫人的方织。 方家其他人偶尔也会来，但通常没待多久就走了。 方老夫人并不怪罪：“他们都太忙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 “奶奶，粥买回来了。” 这时，方织从外面进来，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一只外卖袋。 她把粥拿出来，小心放在桌上。 方老夫人一看，皱眉：“怎么是这种，我不吃。” 方织笑着说：“店里只剩皮蛋瘦肉粥了，这个味道也很好的，您尝尝。” 闻言，方老夫人脸色变得更黑：“只剩这个？那就是别人吃剩下的？你刚才早点去买不行吗，你在这儿又没别的什么事，给我买个午饭也这么不上心！真是白养你了！” 方织小声：“刚才我在医生那儿问检查报告，所以下楼的时候晚了一点。” 方老夫人怒斥：“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见状，沈老夫人赶紧拉住她，好声劝：“好了，别生气了，医院里条件有限，你先吃这个，晚上我从家里给煲，你想吃什么都行。” 方老夫人给了面子，最后瞪方织一眼：“好吧，那这次就算了！” 待了两个小时，沈老夫人打算回去，临走前把方织叫了出来。 她觉得方织可怜，方老夫人有时候的态度，连她都看不过去。 沈老夫人耐心安慰了方织，方织眼睛一下子红了，小声跟她说：“老夫人，其实我不想待在家里了，我想到外面找个工作。” 沈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你学历这么高，工作应该很好找的，没问题。” 方织苦涩的笑笑，告诉：“他们知道我是方家的人，就都不肯要我。口中说要不起我，其实是怕我把事情搞糟。我在这里的名声并不好，他们都说我笨，说我不懂得眼色，传着传着也就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我甚至去酒店端过菜，可后来碰到了过来吃饭的堂姐，堂姐把事情告诉了我父母，他们觉得我给方家丢脸，便又不许我去了。” 沈老夫人叹气，十分同情。 方织抹抹眼泪，继续道：“沈老夫人，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这些话我也不知道应该跟谁说了。我不想待在岳城了，我想去乔都，不知道有没有工作能给我机会试试。” 沈老夫人想了想，说：“如果你想好了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只不过这件事，还需得到你家里的同意。” 方织说：“昨天晚上，我已经跟父母提过了。他们并不在意我去哪里，其实他们也并不想见到我。我已经打算好离开这儿，去哪里都可以，如果乔都能安排到工作，那我就去乔都。” 听着这些，沈老夫人对方织越发心疼。 想当年，方织还小的时候，也深受家中宠爱。后来方家的小孙儿出车祸去世了，当时是方织带着他一起过的马路，对方酒后驾车，方织也受了重伤。但方家人的怨气仍然撒到了她身上，再加上方织结婚没多久又被逼着离婚，方家人就更不待见她了。 沈老夫人打算，帮一把方织。 于是叫陆连衡过来，商量着给方织一个体面的工作。 沈老夫人开的口，陆连衡没有拒绝，但他不管这个，只让助理给方织安排，后续都交给助理。 陆连衡回乔都的时候，方织也一并去了，第二天她就在陆氏办理了入职，文秘职位。 婚宴投毒的事，陆连衡私下查过，这次回来后，他叫上一直在追踪唐远骁的人询问情况，之后把他们派去了岳城，深入调查。 他觉得觉得唐远骁疯了，为了杀他，不惜赔上婚宴上其他无辜的人。 与此同时，之前留在乔都的另一个助理有情况禀报，说关氏最近行为异常，一直在试图跟陆氏的合作方来往。而在岳城那边出事之后，关氏的人似乎又放弃了这边，跑去了岳城，已经跟岳城那儿谈成了好几个合作。 而这些合作方，恰恰都是跟沈家有关。 陆连衡问：“现在关氏是谁在掌事？” 助理说：“关小姐在国外做项目，国内的事情有关老爷把关，但听说也会跟关小姐商量。” 这就奇怪了。 关父这些年身体不好，只管一些小事。这么大动作，应该不会是他。 但如果不是关父私自做主，关清清又为何会在这种特殊时候做这些决定？ 想到关清清跟唐远骁之前的关系，陆连衡打算让白棠那边去联络一下。 第31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联系了关清清，打了两次电话才打通。 “她说最近挺忙，不过跟岳城那边合作，她是知道的。” “按照你对她的了解，你认为她会这么做吗？” 电话里，陆连衡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喧闹。 白棠想了想说：“自从关伯父生病退居幕后，关氏的发展也跟着下滑。清清这些年一个人撑着，压力也肯定很大，找机会抢合作也正常。只不过，这的确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这样一来，就要收到沈家那边的压力。” 关清清在接手关氏的时候曾和白棠说过，她不会做生意，只求一个稳。 可沈家在岳城独大，她这么做是铤而走险。 陆连衡问起，还有没有觉得关清清哪里异常？ 白棠仔细回想跟关清清的聊天，打通电话的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关清清的声音听起来挺疲惫，两人通话时长也只有短短的不到两分钟。要说异常，恐怕就是关清清兴致不高，似乎是因为项目那边的事弄得心情不好。 对此，陆连衡没再问下去，这个话题就过了。 而婚宴投毒的事，白棠也都听说了。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最近商界里有很多聚会也随之取消，一些私下会面则多了起来。 白棠在公司会见顾客，比往常多了几倍。 她把地签给陆氏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去的，很多人想要从她手上得到另一半。 不过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那些人退而求其次，都表意后续有机会可以跟白氏合作。 这天下班，白棠突然被后面的车撞了一下，她立即踩住刹车，差点又碰上前面拐弯口出来的另一辆。 然而，前面那辆也停下来，死死堵住她的去路。 白棠惊魂未定，发现车牌有点眼熟。 果然，萧绍从车里下来，站在那儿等她。 上次不欢而散，白棠知来者不善，把车门都反锁，开始后退。可是很快，倒车视频里出现两个人，站在她车后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她手机响起来。 萧绍隔着车门，在给她打电话。 白棠接起来，问：“你要干什么？” 萧绍：“想请你吃饭，聊聊。” “我们之间已经都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可聊的。况且，我对你的行为不放心。” “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手下的那些人，可比我狠多了。白悦，我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呢，不会自讨苦吃。是钧钧想你了，就算你不想见我，但看在钧钧的份上，你给个面子。你不想跟我们再有往来，也得跟钧钧好好告个别，对吧？” “那么，钧钧呢？怎么没看到你带着他？” “等我们到了餐厅，我自然会让保姆把他带过来的，你放心。” 萧绍上前，拉了一下车门。 白棠心跳得快起来，马上挂断了电话。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觉得萧绍是用钧钧在当幌子。 现在前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白棠观察四周，要想脱身，看来只有一个办法。 她发动车子，方向盘往右一偏，撞到了萧绍的车，随后就挤了出去。她从后视镜看到萧绍和那些人在后面追了几步，但她也很快驶出车库，跟他们拉开距离。 晚高峰的路上车很多，白棠的心一直悬着，不过始终没有见萧绍跟上来。 回到家，佣人做好了饭菜，她刚坐下来，就接到交警那边的电话。 说她肇事逃逸，伤到了人，让她过去核实情况。 白棠心里一沉，放下筷子：“白小姐，要不还是先吃了饭再去吧。” 白棠抬步往外走：“你们在家照顾好酥酥，我晚点回。” 半个小时后，她赶到了警队。 当时萧绍和那些人围着她的车，她还特意避开他们，怎么会突然说伤了人。 处理这起事故的告诉她：“伤的是个孩子，孩子当时在车里，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白棠闻言愣住，孩子……钧钧？钧钧当时在车上？ 她回忆起跟萧绍的对话，萧绍当时说要去了餐厅才会把钧钧带过来，所以她自然以为钧钧是在别处，哪里能想到那辆车里还有人。 交警调取了行车记录，白棠也把当时的情况完完全全说了出来。 “他带着那些人堵我，对我造成人身威胁，我太过害怕才铤而走险。” 白棠坦白交代完这些，心里很紧张。 她担心钧钧的情况，也担心自己会因此被拘留。 后来，笔录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到了后半夜，终于有人过来，跟她说可以先离开了。 车子被扣留，她站在路边，打了辆网约车。 一上车，她就接到了助理那边的电话，问她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棠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叫走的事？” 助理说：“白总，您肇事逃逸的事情挂得全网都是，现在舆论很严重。” 在她待在局里的那几个小时，有关她的热搜上了一个又一个。助理在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进行公关，但无济于事。 白棠打开平台，不用特意去翻，她的名字直接挂在了热搜榜，评论清一色的讨伐怒骂。 不仅如此，还有人匿名写了小作文，说她婚内出轨乔都某集团大佬。 就连钧钧的身份也有人开始借题发挥，说钧钧不是萧绍亲生，一番润色成了白棠给萧绍戴绿帽子。就连离婚的原因和这次撞车，也荒唐的跟此联系上了。 白棠看得两手发抖，不多会儿，她的账号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私信。 之后又极快的，短短几分钟，接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多。 都是发过来骂她的，言词不堪入目，还有人直接发了恐怖血腥的图片，甚至p了灵堂。 白棠的这个微博账号已经好几年没用了，最后一条微博更新，也是在六年前。 现在，很多人都冲到这条微博下面围观。 而知道白棠这个账号的没几人，不用多想也知道，这都是萧绍的手段。 思来想去，她让司机改道，去找萧绍。 萧绍的手机打不通，白棠在萧宅门口被拦下来。 第31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她问管家：“萧绍回来了吗？” 管家说：“少爷回来了，不过他有交代，如果是白小姐想要见他，就不必通报给他。” 白棠拧紧眉心，看来他早有准备。 “那么钧钧呢？他是不是受伤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少爷的伤已经在医院处理好了。” 管家回答得很简单，半点不透露钧钧另外的情况，这让白棠更加心神不宁。 第二天，白棠一到公司，助理就告诉她，公司收到了很多投诉。 相关部门已经来过了，虽然很多投诉都是子虚乌有，但影响重大，对方还是要他们整顿。 白棠心情很差，开完早会后坐在办公室，安梅又打来了电话，说让她最近不要去医院上班。 她问：“有人去医院闹事了？” 安梅不答，只说让她最近注意安全。 白棠觉得那些人简直是疯了，医院那种人命关天的地方，竟也有人跑去胡来。 不，疯的，是萧绍！ 这一整天，白棠都在想办法压制那些舆论。 这也是她跟萧绍之间的博弈。 她曾想过出面解释，但写到一半，她还是删了。 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控制不住，萧绍那边派人的水军根本就不会听她说什么，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脏水泼出来，到时候她的那些解释又有几人能信？ 商界最近热闹了，岳城一事还没过，杨城又出了八卦。 陆连衡一早就看到了热搜，助理问他，要不要出手帮一把。 “她又没开口求我，我上去倒贴干什么。” 陆连衡正在去项目的路上，一边看文件一边喝咖啡。 助理说：“可是……如果再不制止，火可能有烧到我们这儿的趋势。”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白棠跟萧绍婚姻期间，出轨乔都某大集团大佬，还生下了钧钧。萧绍发现后才跟白棠离的婚，白棠没分得萧家的财产，恼羞成怒不顾孩子生死，做出开车冲撞的举动。 很多人都在找，这个集团大佬是谁。 照现在网上的趋势，一旦身份被挖出来，影响巨大。 然而，陆连衡好似并不在意。 助理再担心，陆连衡不发话，他也只能继续干着急。 陆连衡安静看完文件，抬眸扫了助理一眼。 助理接收到他的眼神，坐直，等他发令。 陆连衡说：“去找几个人，把事情闹更大。” 助理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要引火上身？ ………… 这两天，白棠精神绷着，晚上睡不好觉。 在公司的时候，楼下的人说萧绍来了。 白棠现在已经不想见他，让人把他拦着。 眼下局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跟萧绍也没什么好谈的，不管他来有什么目的，都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 萧绍在等了十几分钟，最后让人带话上来。 他说，只要白棠肯跟他和好，他会亲自出面解释，也会亲自解除白氏的危机。 白棠没理他。 ………… 晚上，一直八卦这件事的人突然发现了新瓜。 跟“白悦”有染的jian夫，姓陆。 乔都姓陆的大佬还能有谁，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陆连衡。 顺藤摸瓜，那些人查到陆连衡的妻子也姓白，只不过在三年前就失踪了。 这种凑巧，让人不得不好奇这两个女人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几个小时过去，网上突然爆出一张对比图。 分别是白棠三年前出席某宴会无意间留下的影像截图，以及“白悦”出席拍卖会的照片。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即便“白悦”看起来要瘦些，但两个人的脸，几乎一摸一样。 白悦很可能就是白棠。 这一消息炸开，就收不住了。 如果这确实是同一个人，那么白棠同时跟两个男人结婚，就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了。 事态向着更严重的方向在扩大，但白棠此时的心绪，却格外平静。 发酵了一夜，已经有不少证据表明，白悦就是三年前失踪的白棠。 有人私信白棠求证，白棠一如既的不予理会。 现在这种情况，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引起风波。 所以最好闭嘴。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人扒出了萧绍的婚姻状态，上面显示“未婚”。 这让吃瓜群众都懵了，萧绍根本就没有结婚，那么之前闹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自此，情况慢慢有了转机，有人悄悄到医院询问情况，想知道萧绍和“白悦”以前是怎么样的，但那里的人都表示并不清楚。 是安梅。 安梅请院长帮忙，让医院里的人不要参合这事。 平时白棠和萧绍对同事们都不错，两人现在闹成这样，大家都很感慨，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渐渐的，到了晚上，风向已经彻底转变。 而警局那边，经过一系列调查，认定为民事纠纷，让白棠和萧绍先进行调解。调解不成的，再自行向法院提起诉讼。 萧绍那边没了声，白棠也无心去搭理他的事，只让人打听了一下钧钧的情况。 钧钧当时在车里，但没坐在儿童椅。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脑袋，破了皮。不过这会儿，已经愈合了，没事了。 处理后续的麻烦，大概又花费了半个月。公司那些投诉已经撤销，但带来的影响让公司雪上加霜。 白棠为此日夜操劳，等情况好些，才得以喘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见芽芽了，周末时候，她打算去趟乔都。 出发前，她跟陆连衡说了声，陆连衡让她直接来公司。 正好，她也想找他。 之前那段风波出现转机，白棠怀疑是陆连衡做的。 谁会在那时候往前凑。 以陆连衡这种实力，如果他不想，又怎么会纵容别人查到自己身上。 到了陆氏大楼，她进出没人阻拦。 陆连衡的助理过来，告诉说陆连衡办公室有客户，他带她到会客室。 芽芽就在会客室写作业，一见到白棠，芽芽就高兴扑过来。 母女俩亲昵了一会儿，看到桌子上功课，白棠问芽芽是否能听懂那些知识点。 芽芽点点头说：“可以听懂的，虽然也有不会做的题，但织织阿姨会教我。” 白棠愣了下：“你说的这个织织阿姨是谁？” 会客室的门开了，白棠跟方织视线对上。 第31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有预感，这个女人，就是芽芽口中说的那位。 杨城那件事闹得很大，方织自然也看了白棠的照片，一下子认出来。 她惊愕张着口，呆怔杵在那儿，眼睛盯着白棠一动不动。 白棠也抿唇不语，默默打量。 陆连衡向来不允许不信任的人靠近芽芽，可这个方织，却能辅导芽芽功课。 芽芽从椅子下来，拉着方织到白棠面前，对白棠说：“妈妈，这个就是织织阿姨。她可厉害了，什么数学题都能解。” 方织一听，连忙说：“只是会一点点而已，没有那么厉害。” 芽芽现在才一年级，所以那些题并不难，方织觉得自己还受不起芽芽这般夸赞。 正好芽芽有道题不会，她拿着作业本给方织。 方织和她坐下来，耐心为她讲题。 不一会儿，题就解了。 白棠看着这一幕，眼底泛出几分落寞。 她转身去饮水机旁接水，听到后面有人过来，一转头，是方织。 她将手里那杯递给方织，方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是陆连衡让你陪芽芽的？你们在交往？” 白棠直言不讳，反正这种事她也见过很多回了，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猜忌。 方织长得并不算漂亮，可以说很普通，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的那种。 但多看一眼，就会觉得，她其实还长得让人挺舒服的。 没有攻击性，那种很柔和，也很温顺的类型。 如果陆连衡真的看上了她，那白棠觉得自己也应该更注意点，好跟陆连衡避嫌。 听到白棠这么问，方织红着脸摆手：“不是不是的，我和陆总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芽芽小姐经常来公司等陆总，她有些题不会，我又恰好有空，就顺便教了，除此以外就没别的什么了。” 白棠说：“他可不会轻易让旁人跟芽芽待在一起。” 方织看起来很紧张：“我是陆总的文秘，相处之后他可能也比较相信我吧。” 白棠想了想，再问下去倒好像是在为难一样，于是她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辅导芽芽的功课。” 方织弯出微笑，目光打量白棠：“没认错的话，那就是那位陆家少夫人？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你很想见到我吗？” “总听芽芽提起你，只是外界之前都说……不过，你还在就好，不然芽芽挺可怜的。” 白棠眼底隐隐沉下，说：“她有陆连衡照顾，陆连衡很疼她的。” 方织说：“可是总要同时拥有父母亲的爱，这才算完整啊，至少这一生都没有遗憾了。” 白棠没看错的话，方织此时的笑容里，带着一点苦涩和难过。 外面，有人在找方织。 方织应了声，之后跟白棠告别：“那我继续去工作了，再见。” 离开前，她跟芽芽摆摆手，芽芽也把手举得高高的，跟她挥手作别。 等芽芽做完功课，白棠打算把她接到蝶苑住两天。 去见陆连衡时，陆连衡刚刚忙完，方织抱着文件从他办公室出来，跟白棠再次碰上。 她对白棠和芽芽点头微笑，随后就回了工位。 陆连衡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正打算出来，迎面跟门外的人碰上了。 两人对视，白棠很快挪开了目光，还没等她开口，陆连衡就先说了话：“今晚公司要聚餐，去吗？” 白棠：“我？” 陆连衡点了下头：“嗯。” 白棠想，她以什么身份去呢？ 陆家少夫人？那么就等于给网络上的那场闹剧正式收尾。 可实际情况，她和陆连衡已经离了。 合作伙伴？这个身份靠谱点，但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所以她还是决定不去了。 陆连衡必须出席，他没强迫白棠，让白棠可以带芽芽先走。 芽芽不肯，她想去聚餐，拉着白棠一起去。 白棠这些天疲惫，好不容易放松休息，不想再出门装模作样，但看在芽芽很想去的份上，她也在犹豫。 陆连衡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那么芽芽就跟我一起，你回去早些休息。” 白棠微怔：“好。” 她一个人回了蝶苑，酥酥睡了午觉才起来，正在闹脾气。 酥酥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困了，到乔都后白棠就把他放在蝶苑自己去找芽芽。 “姐姐呢？姐姐？” 酥酥撅着小嘴，眼角还挂着眼珠，“哼，妈妈去找姐姐了，没有带上我。” 白棠把他抱过来，捏捏他气呼呼的小脸：“酥酥刚才在睡觉嘛，妈妈没忍心叫呢。姐姐今天在做学校布置的功课，功课做完了才能跟酥酥玩儿呀，我们明天再去找姐姐好不好？” 酥酥勉强妥协，乖乖跟白棠一起吃晚餐。 八点多，白棠哄酥酥入睡，回房洗澡也准备早点休息。 佣人忽然敲门，说陆连衡把芽芽送过来了。 白棠披上衣服下楼，只有陆连衡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芽芽呢？” “睡着了，在车里。”陆连衡说，“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明天芽芽要补课，所以还是先住陆公馆。” 白棠想起来，后天就是中秋，公司跟学校都要调休。 芽芽的学校，离陆公馆近，陆连衡今天不让芽芽在这儿，也是图方便。 “你会在这里过中秋吗？”陆连衡面色平静地看着白棠，“在这里的话，明天你可以直接把芽芽接过来。要回杨城的话，那就算了，就算是放假，芽芽也要去兴趣班，没多少玩的时间，还要辛苦你接送。来日方长，后面会有时间再聚的。” 白棠想到已经很久没好好陪芽芽了，可陆连衡这番话，总觉得好像迫不及待让她走。 但她还是说：“我就在这儿过中秋，让芽芽过来吧，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不管旁人是什么打算，她只要管好自己和孩子之间的事就好了。 陆连衡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挪动往外走：“好，那就不打扰你了，走了。” “等等。”白棠跟上去，“还有话跟你说。” 陆连衡停下脚步，转过来。 白棠觉得两人距离有些近，默默退了一步，脸色和煦：“网上那些东西，谢谢你帮我解围。虽然你没有过问也没有提起，但我知道能有转机，都是你在背后帮我。” 陆连衡说：“那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当初，为了萧绍，死活要跟我离婚。” 第313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愣了愣，随后道：“我销声匿迹三年，你应该明白我的决心，并不来源于他。” 陆连衡定定望着她，点头：“嗯，所以，你是单纯不想跟我在一起罢了。” 气氛开始变得怪异，白棠觉得这样下去又是不欢而散。 她不想影响后面几天的心情，对陆连衡说：“你我之间的问题早就分开的时候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没必要再旧事重谈。况且……” 况且对陆连衡来说，他的生活从来不缺新欢。 而他跟她的往来，现在也只能限于合作和探望孩子之间，关系不能太好，但也不能太生。 白棠一直在摸索这个度，最好的办法就是除了工作和孩子，不谈其他。 既然今天不经意聊到了别的话题，那就应该早点结束。 于是她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连衡脸色很沉，幽幽的目光盯了她半会儿，转身走向停在院里的车，快速离去。 陆公馆。 保姆抱着芽芽回房，陆连衡开了瓶酒，坐在房间窗口。 他今天心情不好，从见白棠开始，他就感觉到白棠对他那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他以为白棠会看在芽芽的份上，会一起出席聚会，所以直接邀请她。 但她不去。 在蝶苑，她向他表示感谢，客套得要命。 他很讨厌这样的相处方式，尤其想起两人曾经的热烈，就更讨厌白棠现在的态度。 在那件事上，他的确帮了她。 他本可以有办法不让舆论烧到自己身上，但还是不忍心。 而让他不满的是白棠的反应，白棠明知自己撑不下去，却不肯开口寻求帮助。 陆连衡觉得，白棠是知道自己会帮她的，所以懒得开这尊口。 即便网上把白悦就是白棠的事情扒出了实锤，她也没打算承认一句。 不过是不想跟他粘上一点关系。 让他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从数年前小诊所的重逢开始，这种感觉就时不时围绕着他。直到现在，有点受够了。 ………… 白棠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芽芽发来的照片，她问白棠能不能找到她在哪儿。 是前一天晚上陆氏在酒店聚餐的大合照。 白棠自然第一眼就找到了芽芽，拍照的时候还牵着一只卡通气球。 而坐在她旁边的是陆连衡，另一边……是那天见过的方织。 正中央这张大圆桌没几个位子，除了陆连衡和公司几个副总，最不合身份的，就是方织。 就连陆连衡的贴身助理都只能坐在后桌，方织一个新来的文秘，又何德何能。 傍晚的时候，她开车去接芽芽。 芽芽升了小学，地方有点远，她提前过去在校门外等。 不一会儿，她看到另一辆车停在对面，很眼熟。 芽芽的保姆从车里下来，跟着一起的还有方织。 方织熟练的跟保安交谈后，就进了学校。白棠观察了一下周围，原来接送孩子的家长可以在门口登记，进去等。 她也赶紧下车，登记的时候保安看她面生，多问了两句，最后还是放她进去了。 芽芽的教室在一楼，还有十分钟下课。 白棠找到保姆，淡淡看了眼旁边的方织，开口：“今天芽芽要去我那儿，怎么，陆连衡没告诉你们吗？” “他说了的，我们本来是想把芽芽小姐给你送过去，反正保姆阿姨也要一起去的。” 方织两手拎着包，笔直站在那儿，细软的长发向后挽，穿着一条干净的蓝色连衣裙，气质温柔淑女。 白棠道：“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芽芽，你可以走了。” 在第一次见白棠的时候，方织就觉得她态度冷。今日又一次见面，白棠看起来比之前更不易亲近。 方织显得紧张，视线往教室那儿看了一眼，最后无奈笑了笑：“那好吧，我先告辞了。” 她走后，白棠问保姆：“她经常过来？” 保姆说：“方小姐下班早，有空的时候，是会跟着一起来接小姐。” 都这样了，方织跟陆连衡还没点关系吗？ 如果不是对陆连衡有意，方织怎么会对芽芽的事这么主动。 如果不是对方织有想法，陆连衡怎么会允许她管生活上的事。 白棠还从保姆那儿得知，方织对芽芽挺不错，芽芽是愿意让她接送的。 还有上周的家长会，陆连衡没有时间，是方织代替参加的。 白棠脸上黑得难看，她并非要管陆连衡的私事，只是觉得涉及到孩子的事，她应当知道这些实情。 保姆见白棠神色不对，又连忙解释，那是因为方织辅导芽芽功课，比陆连衡还了解芽芽的学习，所以陆连衡才会同意让方织参加家长会，并不能代表什么。 说到这儿，芽芽放学了。 白棠看到芽芽小跑过来的身影，快速收敛情绪，对芽芽露出温柔的笑容。 芽芽的班主任站在走廊上维持秩序，白棠觉得自己也应该了解一下芽芽的学习，便上前搭话。 班主任说，芽芽在学校的表现很好，而且各科的成绩都很优秀，也深受老师同学的喜欢。 白棠最开心的，是最后那句话。 她想起之前，芽芽因为她的离开，性格变得胆小内向。现在，芽芽恢复了从前的天真和热情，能在学校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她很欣慰。 不过她也有遗憾，就是不能时常陪在芽芽身边，只能以这样简单的方式来了解芽芽的学习情况。 把芽芽接回蝶苑，酥酥早就等着了。 两姐弟一见面就开始玩，整个院子热闹的不得了。 明天就是中秋节，厨房备了不少食材，保姆问是不是应该把陆连衡也叫来：“中秋团圆嘛，不然陆先生一个人在陆公馆，也挺孤独的。” 于是，白棠就给陆连衡打了电话，说明情况，看他有没有这个时间。 第314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安排了外出，但说可以试着在晚饭之前赶回来。 中秋那天，他办完事情正准备去蝶苑，被庄菲的电话叫去医院。 病房里格外安静，昨晚一系列检查后，庄菲对陆连衡说：“九哥，刚才伯母的确有反应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苏醒的可能。” 陆连衡眼眸深沉：“这件事先保密，不要外传。” 最近风波不断，他可不想让海城那边的人又起心思，徒增麻烦。 在医院耽搁了几个小时，芽芽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还不过去。 庄菲见陆连衡要走，欲言又止。 陆连衡看出来：“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庄菲笑了笑：“今天中秋节，原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陆连衡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忙把你父亲叫过来。” 闻言，庄菲眼底有几分失落，背过去收拾桌上的东西：“那还是算了，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见他。听说他又再娶了，还老来得子，他肯定不希望我出现。我就在这儿陪伯母过中秋吧，不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好。” “你这话说的，倒让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陆连衡看着病床上的沈锡珍，这种团聚的节日，身为儿子，他似乎更应该留在这儿。 庄菲并不知道陆连衡答应了白棠去吃饭，以为他们两个都分开了，就不会有什么联系。况且之前的中秋节，陆连衡都在医院陪着沈锡珍，所以她理所当然以为这次也会跟陆连衡一起过节。她连月饼都准备好了，自己亲手做的。 陆连衡多陪了沈锡珍十几分钟，期间芽芽发了不少消息，是佣人装扮蝶苑的照片。 芽芽和酥酥很期待这次过节，陆连衡也不忍让他们失望，再坐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 庄菲坐在沈锡珍的病床前，在盘子摆好月饼。 她望着天空，等到月亮升到这一边时，她对沈锡珍说：“伯母，中秋快乐。” 回应她的，只有病房里仪器的“滴滴”声。 团聚，家人团聚。 这一刻，庄菲忽然变得清醒。 她是与陆连衡有血缘的妹妹，他们终究也只能是这样的家人。 这些年的胡思乱想，也该结束了。 ………… 蝶苑很热闹，院子里挂满了花灯。 陆连衡稍晚些赶到，芽芽早就等在大门，兴奋拉着他进屋，去看白棠做的月饼。 烤箱温度很高，即便隔着手套，白棠的手指还是被烤盘烫到了。 厨房还有两个佣人，都在忙着准备晚餐。地方不算宽敞，陆连衡进来后，就让白棠出去了。 他把烤箱里另一盘月饼取出来，摆盘放好。顺便拿了两个小碗，给外面两只小馋猫各装了一个月饼，让他们先尝尝。 芽芽和酥酥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主动爬上椅子坐好，闻着月饼的香味流口水。 “味道怎么样？”白棠过来问，这还是她第一次做月饼，按照网上的教程学的。 芽芽点点头：“特别香，特别好吃。” 说着，她小手捧着月饼，喂到白棠嘴边。 白棠小小尝了一下，味道是很好，没翻车。 另一边，酥酥怕烫，咬不到月饼快急哭了。 陆连衡把他抱膝上，用刀叉切成小块，一点点喂给他吃。 餐厅那边，饭菜也差不多摆好了，佣人请他们过去。 陆连衡一手抱起酥酥，一手端着酥酥的小碗，把他放在儿童椅坐好。 白棠领着芽芽过去，入座后，她在陆连衡对面。 陆连衡垂着眼，在跟酥酥说话，偶尔抬头与她视线接触，但也很快就移开了。 这顿饭表面上很温馨，但白棠和陆连衡之间却毫无对话，全靠两个孩子热闹撑着。 结束后，两个孩子在院子捉萤火虫，白棠接了个公司那边的电话，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一转头，看见陆连衡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聊完电话后，他还在那儿，看到白棠收了手机，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明天还要出差，我先走了。” 白棠愣了愣，没留他：“好，那你去跟芽芽和酥酥告个别。” “嗯。” 陆连衡淡淡应，抬步离开。 白棠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跟两个孩子在一起，但这样温馨的场景很快就结束了。 陆连衡走后，芽芽的心情就不太好。 酥酥还不懂，但他也觉得没有刚才开心了。 佣人在亭子里放好水果和点心，招呼他们过来赏月。 芽芽不高兴的说：“要一家人赏月才有意思，爸爸都不在，圆圆的月亮也像缺了一块。” 白棠微笑：“他明天要出差，所以要早点回去休息。” 芽芽问：“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休息，是妈妈你不肯让爸爸在这儿吗？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们就不说话，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不是这样的！” 说完，芽芽就跑开了。 芽芽之前去同学家做客，看到同学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时总有说有笑。她才意识到，白棠和陆连衡之间的相处，对比起来是多么冰冷疏远。她也想起来，在自己很小很小的记忆里，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曾有过亲密的时光，但太短暂了，短暂到她以为从没发生过。 再加上白棠现在不常在乔都，芽芽给她打视频电话，她也总是因为工作而挂断。芽芽心底觉得，白棠没有以前那么在乎她和陆连衡了，否则今天的中秋节，怎么会让陆连衡走呢。 芽芽在生气，任凭白棠怎么哄，她都板着脸。 三天假期后，白棠要回杨城去了，她早上送了芽芽去学校，跟芽芽告别。 芽芽眼眶一下子红了，委屈的扁扁嘴，头也不回的跑进教室。 白棠记挂芽芽，但杨城那边她不得不赶紧过去。 晚上的时候，她给芽芽打视频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芽芽，是陆连衡。 芽芽在学校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 当时班主任给陆连衡打电话，但陆连衡恰好在开会没接到，于是电话就打给了方织。方织去学校把芽芽带回来，去了医院处理伤口。 当时芽芽哭了很久，是痛的，也是心里难过的。 现在，芽芽已经休息。 第315章 - 退烧 - 老白兔 安梅在旁边，等白棠挂了电话，她嘀咕了句：“怎么芽芽小姐的家长通讯录里还留了别人的电话，听回来的保姆说，那个方织只是公司的文秘，还管这些？” 这些话暗有所指，安梅希望白棠跟陆连衡两个，既然断了，就干净些。 陆连衡身边若有了别的女人，那也正好。 白棠心里不是滋味，感觉芽芽要被人抢走了。 虽然在离婚的时候想过以后这方面的事情，但真正遇到了，还是挺难受的。 她并不是无可替代，对陆连衡和芽芽都如是。 “我不在乔都，照顾不到芽芽，是我不称职。” 白棠内心自责，却也无计可施。 后面两天，陆连衡来杨城了。 他来前没跟白棠打招呼，白棠还是在某商务会议上碰到他的。 两人的位子离得老远，会议结束后，白棠就走了。 她前脚刚进公司，后脚陆连衡便到访。 ………… 那场商务会议，萧绍本来也是要去的。 但萧有松不准他出席，让他的堂兄去出面。 对此，萧绍心有不平，更恨白棠。 之前他想逼白棠走投无路，本来势在必得。 不曾想，风向变得那么快，还造成了反噬。 外面不少人都在质疑他跟“白悦”的关系，萧家的人也都在看他笑话，这事还彻底惹怒了萧有松。前几天，他去领了家法，背上被抽了十几道鞭子。 现在，他手里的公司被萧有松收回，只剩下一家。 萧绍在会议大楼下徘徊许久，想找白棠算账，殊不知白棠早在他到之前，就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等一场空，白棠的电话又打不通，他气愤的摔碎手机。 随即，一只红色的高跟鞋踩住屏幕开裂的手机。 萧绍顺而抬头看去，京琴提着手拎包，风姿妖娆的站在那儿。 “萧先生又想对她耍什么阴谋心机啊？” 京琴唇角含笑，带着几分讽刺，走进前来，“我劝萧先生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她现在跟陆氏有合作，陆连衡是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倒下的。你一旦出手，人家为了保护身边人，势必对付你呀。试问，你是陆连衡的对手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来烦我。” 萧绍态度不好，他想起萧有松之前想让他娶京琴，这会儿看到这个女人，就尤为讨厌。 京琴笑意更深：“你是我未婚夫，我为什么不能管你？” 闻言，萧绍不悦蹙眉，挖苦道：“京小姐，还请你自重，像你这样的人，我连手指头都不会碰一下。更何况，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夫了？” 京琴说：“我已经答应萧老爷子这桩婚事，他会跟你聊的，你也一定会答应的。” 萧绍撇撇嘴：“我又不喜欢你，你图什么？如果是想跟我合作，我们可以私下谈谈。” “可是跟你合作，还不如跟你结婚，这样得到的利益更大。” 京琴手指缠住他的领带，拽到跟前，“萧先生，你打理公司的能力不行啊，这么久了，一点成绩都没有，还被削了这么多。想让萧家那些人看得起你，就得做大事。但你又怕大事做不成，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拉不下脸来找萧家的人帮忙，所以你不敢做决定。可若你有了我京家的支持，你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到时候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在背后出力，你在前面赚事业，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各取所需？”萧绍眼睛盯着她，“你要从我身上获取什么？” 不得不说，京琴把他心里想的，都分析的很到位。 如今，京琴也接手了家业。可在萧绍看来，京家这样的背景，在杨城又不是稀罕物。 如果他一定要找个女人的家世做垫脚，何必要找京琴呢。 “我啊，我就想找个男人嫁了。” 京琴回答他，踮起脚凑近他的嘴唇。 “这么恨嫁。”萧绍眉梢一挑，嫌恶地推开京琴的触碰，“你要是不整容，我倒还能勉强接受。但你这幅样子，我看见就觉得想吐。” 说完，萧绍就钻进车里，重重关上门。 巨大的油门声起，车子绕过京琴，干脆速度地离开。 京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最后化做一片冷意。 京桓山近两年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京琴成家。 他觉得只有这样，京琴后半生才有依靠，才不会孤单。 年老的人想法总是固执，这跟他们从前的生活环境有关。 在他们那个年代，婚配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即便如今的社会，这已经不是绝对必要，但京桓山还是希望京琴能建立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家，似乎那样才是人生正轨。 所以他坚持给京琴说亲，这些年京琴已经相过几次。即便京家的背景不错，但对方知道她有个疯子母亲，就说疯病会遗传，不肯跟她来往。 比起那些，萧绍拒绝的理由，倒让京琴松了口气。 虽然，也挺伤人的，但看起来至少还有说通的机会。 京琴回到家，洗完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缓缓摸上脸庞。 整容…… 她原本不长这样。 甚至，比现在这张脸，比真正的京家大小姐还要漂亮。 楼下，忽然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京琴快步下楼，看到京桓山蹲在地上收拾碎片。 “爸爸！”她赶紧过去，把京桓山扶起来拉到一旁，检查他的双手。 还好，没有受伤。 她松了口气：“爸爸，你眼睛不好，有什么事让佣人去做好了。” “你妈妈想喝我做的果茶，那个味道啊，只有我做的出来，别人不行。”京桓山笑呵呵的，握着京琴的手拍了拍，“既然你还没睡，你也有份。我记得你喜欢加牛奶，你小的时候还非要装在杯子里带到学校去喝。结果撒了，把书包里的课本都弄湿了，哭了一天。不过现在，你长大了，不怕打湿课本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书房里的公司文件哦。” 京琴的鼻子酸了：“我知道了爸爸，我会小心的。” 京桓山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果饮。 望着他的背影，京琴决心，一定要拿下萧绍。 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第31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来找白棠，是来谈那几块地的事。 两人一同去了现场，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 陆连衡问白棠要不要一起吃饭，白棠说：“酥酥已经休息了。” 在白棠看来，陆连衡提出这个，无非是想见孩子。 但这会儿已经八点多，酥酥睡得早，如果把他吵醒，就要闹腾到半夜。 陆连衡说：“在外面吃，现在商场还没关门。” 白棠抿抿唇，想到他跟方织的关系，还是不想惹人误会。 “我想早点回去。”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继而问，“你打算在这儿待几天？” 陆连衡回答：“再说，看项目进度，没准数。” 两人已走到停车场，白棠拉开车门：“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 陆连衡静静看着她，没多说什么。 白棠跟他道别，坐进车里，很快就开走了。 陆连衡也没再多待，他这会儿心情闷得慌，开着车往边上兜了一圈，启窗抽烟。 过了快半分钟，他才注意到前面早就停着的那辆小白车，一直打着双闪。 他眸底缩了一下，碾灭烟头下车，过去敲了敲窗。 车窗降下，他与白棠的对视，他问：“你车又坏了？” 白棠额头上有汗，脸在路灯下隐微泛白，她张张口，却没什么力气说话。 陆连衡看到她手捂着胃部，想来是又犯病了。 “带药了吗？” 他手伸进去，从里面把上锁的车门打开。 白棠有气无力，摇摇头。 她在家里和办公室都有备药，唯独车上没有。 因为没有吃饭的缘故，胃疼起来后她就一直强忍着，但半路实在疼得厉害，就把车靠边休息，打算等缓一缓再走。 看到陆连衡弯腰，她推了推他的肩：“我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走吧。” 陆连衡没听她说，把人抱起来放去副驾驶，然后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过来把他的车开回去。 在正式处理公司事务后，白棠犯胃病的次数也多起来，有时还挺耽误事情。所以这些天，她都在喝粥养胃，对饮食时间也格外注意，但还是免不了犯病，甚至有时喝水后，也会突然疼起来。 这次她疼得浑身发软，没力气的眯眼靠在椅子上。 等阵痛过去，她才终于缓了缓，却发现外面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儿？” 她问旁边在开车的陆连衡。 暗光下的陆连衡，脸色沉肃，心情也不大好。 “不要去医院。”白棠跟他说，“我挺难受的，不过只要吃药就好了。去医院的话，还要等挂号排队，太慢了。” “知道。” 陆连衡转了弯，车停在一家24小时药店前。 两分钟后，他买完药过来，递给白棠一杯温水。 他看着白棠把药吃了，纸杯扔进路边垃圾桶，回到车上。 白棠感觉好些，转头望着他：“谢谢你。” 陆连衡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开车，最后驶进一栋庄园别墅。 白棠认得这里，是号称杨城地段最美的别墅小区，据说房价很贵，就建在风景区内。 之前白棠带着酥酥来景区玩过，酥酥还指着这里的房子说要住。 当时，这边的房子还没完全竣工，没想到陆连衡到杨城后，直接就拿下了这里。 车在院子停下，白棠坐在那儿没动，陆连衡下车后绕到她那一边，拉开车门看着她。 “还不出来？”陆连衡听不出什么语气，总之是不太好，“还是说，要我抱着你出来？” 白棠解开安全带，脚落地时还有些软，不过胃已经好多了。 “怎么带我来这儿。” “你不是说，回去会吵到孩子。” 陆连衡一边跟她搭话，一边吩咐过来的佣人去厨房准备晚餐，叮嘱要清淡。 白棠觉得这么晚了，她在这儿不妥，但车钥匙又被陆连衡攥着。 此时，陆连衡已经转步往屋里走了，她犹豫一下，还是跟上去。 到了门口，白棠停下来，看到鞋柜上的女士拖鞋。 她抿抿唇，对前面的人说：“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改天再来拜访。” 陆连衡回头看了眼她：“你是有什么顾虑？” 白棠想了想：“就是想早点回去了。” 陆连衡这回没为难：“那好。” 接着，她就坐在沙发上，没有其他动作。 白棠等了一会儿，开口提醒：“车钥匙……” 像是才想起来，陆连衡左右找了找，没见钥匙的影子。 白棠奇怪，刚才明明还在他手里，怎么转眼工夫就没有了。 她也一起过来找，把沙发上的靠枕都拿起来翻了遍，愣是没找到。 “陆连衡，你该不会是耍我吧！” 白棠皱紧眉，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没心情跟他闹。 陆连衡摊摊手：“要不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在我离开杨城前，肯定会把车钥匙找出来还你。” 白棠说：“我后面几天还要出门，没有车，不方便。” 她就买了那一辆车，公司其他车都分配给了要办事的员工。 “要不你借一辆给我，等你找到钥匙再还你。” 白棠向他伸手，刚才她看见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 陆连衡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在出行上浪费时间，所以常常在家里预备两辆以上的车，以免车况有突发情况，这样可以及时换乘。 “我那些车，比较贵。”陆连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要是你不小心磕着碰着……而且我也没有把车外借的习惯，要是后面出了什么事，麻烦。” 白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被他一气，胃又痛了。 陆连衡看着她泛白的脸，上前扯住她胳膊：“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 他把她按到沙发上，倒杯热水给她。 厨房做好了饭菜，白棠不过去，陆连衡就自己坐在那儿，慢悠悠吃饭。 过了一会儿，佣人单独给白棠送了一份。白棠实在难受，肚子又饿着，即便吃过药，疼痛还是反复。她隔着玻璃看了眼餐厅里的那个男人，端起热乎乎的汤。 陆连衡出来的时候，白棠刚好放下筷子。 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脾气再硬也抵不过一碗饭。 第317章 - 退烧 - 老白兔 佣人过来收拾空碗，询问白棠味道怎么样。 “挺好。” 白棠挤出一个笑，僵硬说出这两个字，脸上挂不住。 随后她站起来，问陆连衡：“我现在，是不是能回去了？” 陆连衡拿了另外的车钥匙，抬步往外走。 离开时，白棠又看了眼鞋柜，默默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两人一言不发，快到地方的时候，陆连衡说：“明天我来接酥酥，让他去我那儿住几天。这个，你没意见吧？” 白棠问：“会不会打扰到你。” 陆连衡道：“我明后天不是很忙，可以带着他。” 车停在了门外，白棠拿起包包：“嗯，那你安排好了就行。” 关好车门，陆连衡调头离开。 安梅看到动静下楼，询问白棠刚才那个是不是陆连衡。 “棠儿，我看你跟他之间还断不干净，这样不好。” 如果是有孩子在身边，倒没什么好说的。但两人今天是独处，这让安梅想不明白了。 “今天有点小意外，他才会送我回来，以后不会了。” 白棠低着头，身体无力，胃部还有些不适，“安姨，你去休息吧，我也想睡觉了。” 安梅跟她一起上楼，路过儿童房的时候，里面很安静。 白棠放轻动作，关上房门，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 第二天，京琴找到萧绍，直接去了他公司。 萧绍根本不见她，但之前的事情还有些记者在蹲点，萧绍怕她在外面乱说，又只好让她上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昨天我应该说得很清楚。” 萧绍很烦，看到京琴把外套搭在沙发上，他更厌恶的皱紧了眉。 京琴让他的助理倒了杯水，之后就示意旁边的人都退下。 那些人面面相觑，目光投向萧绍。 萧绍没理会京琴的意思，手插在裤袋，一脸严肃的站在那儿。 京琴喝完水，抬眸望着他，道：“你真的不打算让这些人出去？万一他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倒霉的可是你啊。” 意识到可能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萧绍想了想，还是让人都先离开了。 他亲自锁上门，眸色深沉：“你到底有什么话？” 京琴趴在沙发靠垫上，对他眨眨眼：“你之前为唐远骁做事，他们没查到你身上来吗？” 闻言，萧绍浑身僵硬，脸色难看。 “别紧张，我跟你是一样的。”京琴眼眸带笑，声音幽幽地低下去，“但我要是出事，一定会拉你下水。萧先生，我们是注定捆绑在一起的人，你现在越挣扎，就越会引起我的兴趣，让我想方设法把你搞到手。” 萧绍暗暗攥紧拳头，眼睛死瞪着她。 都说她母亲是个疯子，看来她也是。 居然威胁他，想跟他同归于尽！ 如今人人对唐远骁避而远之，要是跟唐远骁沾上关系，不光是他，整个萧家都将陪葬！ “萧先生，你回去好好跟萧老爷子说，你到底要不要娶我。我这个人也挺要面子的，如果你再拒绝我第二次……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说完，京琴起身，过来拍拍他的肩，“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外面的人看到京琴大摇大摆的从办公室出来，京琴还毫不怕生的跟他们打招呼。 谈话虽然很短，但她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反观萧绍，办公室里发出东西砸碎的声音，助理赶紧去，看见萧绍正在桌上的东西一样样往地上摔。 ………… 酥酥一大早就被陆连衡接走，跟陆连衡一起在分部待了一天，就连开会也抱着。 到了晚上，酥酥乖乖吃完饭，佣人也在楼上给他整理好了房间。 意识到要在这里过夜，酥酥立即哭了。 “我要妈妈，呜呜呜。” 酥酥流着眼泪，不安分的在陆连衡怀里踩来踩去。 他虽然很喜欢陆连衡，但是一想到要离开白棠，他就不高兴了。 小孩子最依恋母亲，尤其是酥酥这样，从出生起就只有白棠在身边的。 而且，酥酥来的时候，看见了白棠的车，还以为白棠也会来这儿。 现在他慌了，一定要回家。 就在几个小时前，陆连衡派人把白棠从公司送回去，期间白棠也没说过要来。 但现在酥酥闹得厉害，无奈之下，陆连衡只好给白棠那边打电话。 手机没有接通，他就打了固化。 是佣人接的，说白棠出门了。 陆连衡问：“这么晚了，她去哪里？” 佣人说：“不清楚，是有人来接的。” 陆连衡立即派人去找，结果发来一个地址，他脸色当即沉下来。 杨城最出名的酒吧，这个点是最热闹的时候。 白棠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跟她合作最好的林总非来这儿谈事。 “这几个，是这里长得最帅、嘴嘴甜的小哥哥，包你开心！” 林总把叫过来的三个小年轻推到白棠跟前，她比白棠年纪小两岁。 从白棠接手公司开始，她是第一个跟白氏合作的，也是合作时间最长的。即便之前白氏遭遇危机，她都没有想过要中止，反而后来还加大了合作。所以白棠对她，除了工作上的信任，也很感激。 这两天，她看白棠闷闷不乐，就说要带白棠去散心。 白棠比较宅，待在家里不肯出来，她就用项目的事把人骗出来了。 纵情声色，总能让人忘却烦忧，逍遥快活。 林总特意给白棠亲自选了三个小鲜肉，让他们把白棠哄开心了。 “姐姐，先喝点酒吧。” 其中一个阳光型小哥倒了杯威士忌，递到白棠唇边。 白棠撇头躲开了，站起来：“我不喝酒，你们去陪林总吧。” 小哥笑起来：“姐姐，你就给个面子，喝一杯吧，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林总要是不高兴，告诉我们领班，我们会扣钱的。” 旁边两个也跟着应和：“是啊，姐姐，抿一小口也行。” 白棠被这些人围着，急着脱身，只好道：“好吧，就喝一小口。” 小哥把酒递过来，白棠伸手去接。 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动作太急，递过来的杯子撞到手背，酒全撒在小哥的身上，他胸口全湿了。 第31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姐姐，你看你……” 小哥带着微微的笑，放下空杯子，两手捏着衣角，从下往上把衣服脱了。 旁边的人起哄，林总也是见惯不怪，白棠则懵了，她从没碰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意识过来这是这些人用来亲近客人的伎俩。 她没心思在这里待下去，打算去跟林总告个别。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眼花缭乱的灯光下，一道高大的人影走进来。 白棠一眼认出来，心中一顿。 眨眼间，陆连衡已伫立在她跟前，冷冰冰的视线环顾四周，落在那三个小哥身上。 莫名的一阵压迫感，那三个小哥神色紧张，坐在那儿不知所措。脱光的那个，更是立即把湿漉漉的衣服套回来，目光怯怯看着陆连衡。 谁都看出来了，陆连衡是来找白棠的。 往往这种时候，男人要是疯起来，挨打的绝对是他们三个。 “你怎么在这儿？”白棠奇怪，同时也担心，“酥酥呢？你把他也带过来了，还是让他自己在家？” 陆连衡视线回到她身上，语气很低：“一把孩子送到我那儿，就急着出来寻乐子。你这样，为什么不好好找个男人在一起？” 白棠一愣，抿紧唇。 沙发上，已经半醉的林总开了口：“老公哪有弟弟香啊，这些弟弟想换几个就换几个，不用整天对着同一个男人的臭脸，多好。” 陆连衡冰冷的视线转过去：“还请外人，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 “家事？你……孩子爸？” 林总凑近来看，才发现是陆连衡，脸色顿时变了。 先不管陆连衡跟白棠之间现在的关系，试问整个杨城现在谁敢得罪他。 林总想起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心里有了答案，立即示意那几个小哥退下。 随即，陆连衡拉着白棠离开。 他腿长，又走得快，白棠跟在后面只能跑。 “我不介意你另外找人，但也不能是在这种地方。” 走出酒吧，陆连衡脸色很不好。 他没想过白棠会学坏，也以为白棠会因为孩子约束自己的行为。 白棠说：“那你送我，我回去休息。” 正好，她本来就不想多待，陆连衡这次出现的还算及时。 她转身往车边走，陆连衡拽住她的胳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来这儿是跟林总谈事情的，你信吗？”白棠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他抓着她的手，声音低落，“我现在的心思，就是把白氏撑起来，让两个孩子开开心心长大。至于我自己，还并没有什么打算。如果将来遇到了，想有个人结伴余生了，我会再认真考虑的。” 陆连衡目光闪烁了下，手指缓缓松开。 白棠揉了揉被他捏痛的地方，几分讽刺地望着他：“陆连衡，有时候我真的挺不懂你的。你明明不喜欢我，也明明说对我没心思，但现在跟我吃醋发脾气又算什么？可如果说你对我有留恋，之前的那些伤害，又算什么？” 白棠真的觉得可笑，陆连衡的有些行为，让人难以理解。 可能花心的人，就是这样。 总是给人很多错觉，让人进退两难。 白棠没再打算跟他一起走，拿出手机站到一旁打车。 期间，她不理会陆连衡，背对着他。但她知道身后的人一直没走，就隔着几步的距离默默站在那儿。 后来下了雨，屋檐窄小，她转步往回走。 过来避雨的人很多，站在她和陆连衡之间。 他们就跟周围的陌生人一样，看起来莫不相识。 秋雨带凉，白棠抱紧自己的胳膊，低头看网约车还要多久。 然而，车堵在很远的路口过不来，司机打电话来取消了订单。 陆连衡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白棠目光很快就移开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酥酥想要见你。他在我那儿第一晚，难免怕生，你过去陪陪他。” 陆连衡轻声说，低头看着白棠，在等她答应。 白棠默了半刻，道：“你总是知道怎么拿捏我，我也总不能因为我们不和，眼睁睁委屈孩子。” 两人冒雨上了车，陆连衡把毛巾给她。 白棠没接，低头抽了几张纸巾，把身上擦干净。 陆连衡就把她的包拿过来擦，她转头又抢：“不用你忙，我自己来就行。” 陆连衡心里不爽，包甩去了后座，瞪了白棠一眼，开车。 到别墅的时候，酥酥都已经哭雷了，但还是不肯上楼，窝在保姆怀里哽咽。 听到白棠的声音，他连忙伸手要抱，趴在白棠肩上一脸委屈。 “酥酥怎么了？这是在爸爸家，没关系的。” “这里没有妈妈。” “爸爸在，也是一样的啊，你不是很喜欢爸爸吗。” 酥酥扁扁嘴，把白棠抱的更紧：“那妈妈也在这儿。” 闻言，白棠看了一眼那边脸色不好的陆连衡，轻声对酥酥说：“妈妈不方便在这儿。” 万一，有另外的人要住进来。 她身为前妻，就应该保持距离。 酥酥本身就累了，在白棠怀里渐渐睡着。 保姆要把他抱去房间，白棠说先等等，之后对陆连衡说：“看来酥酥在你这里不习惯，要不我还是带走吧。” “不习惯，多待几天就习惯了。” 陆连衡不想让酥酥走，他心底是想亲近酥酥的，并想将空缺的那几年补回来。 就像白棠对芽芽那样，总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弥补孩子。只不过现在，白棠跟芽芽分隔两地，看着也不像是要继续的样子。白棠刚才说猜不懂他，他又何尝猜不懂白棠。 白棠把酥酥抱回房间后，陆连衡就派车送她走了。 之后几天，白棠总会先来陪一陪酥酥，等酥酥睡着了再离开。 这么一来，酥酥就以为白棠一直是在这里过夜的，只不过白天出门早。 久而久之，酥酥对陆连衡的地方也熟悉了，不再想之前那样容易闹腾。 一个月后，陆连衡要回乔都，问酥酥想不想一起。 酥酥点点头，不过又犹豫：“那妈妈呢？我跟爸爸走了，妈妈怎么办？” 第319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酥酥懵懂，几番决定之后，还是道：“爸爸你有空再回来看我和妈妈吧。妈妈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虽然我也很想跟爸爸和姐姐在一起，但是我不能丢下妈妈。” 陆连衡摸摸酥酥的脑袋：“乖。” 他走那天，白棠来了，一起用了午餐。 陆连衡把车钥匙还给她，其实这钥匙一直没丢。 不过就是他希望跟白棠来往的借口，只不过白棠显然不喜欢他的接送，所以之后的日子，都是由他派车让别人去的。 这会儿陆连衡觉得，自己这么做挺没意义的。 还很可笑。 机场，白棠和酥酥都去送他。 陆连衡在酥酥脸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去。 酥酥问白棠：“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道别？” 白棠目光闪了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公司，她得知了一个消息，就在中午的时候，萧家和京家一同在酒店聚餐。 据说，是订婚家宴。 但他们并未对外公布，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白棠没心思搭理萧家的事，只要萧绍以后不来烦她就可以了。 不曾想，傍晚的时候，京琴到访。 当时白棠在开会，过去的时候看到京琴正在逗保姆怀里的酥酥。 酥酥对京琴很好奇，他第一次见这个阿姨，但是却收到了礼物，一盒乐高。 白棠看见了：“京小姐太客气，礼物我们不能收。” 上次见京琴，是在拍卖会上。 当时京琴还很嫌萧家，转眼就跟萧家扯上关系了。 白棠把礼物还给她，她推开拒绝：“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我拿回去也没有用。而且，这是专门买给酥酥的，你不要，酥酥可想要呢。” 说着，她朝酥酥点头笑。 酥酥眨眨眼，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白棠。 家里有很多玩具，也有一箱子的乐高，可是酥酥看到包装盒上组装好的跑车图片，他就特别想要。但是白棠不答应，他也不敢收。 白棠叹了口气，让京琴进办公室，问她：“京小姐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我要跟萧绍结婚了。”她在椅子上翘腿坐下来，一面整理裙摆，“如果你愿意来参加的话，我给你送请柬。如果不想，那就算了。都是一个圈子的，礼数总要到位，所以我先来问一问你。” “先恭喜你。”白棠不觉得意外，露出微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京琴：“两个月后吧，大概是在年底。” 白棠：“那我可能没空。” 京琴了然：“你要带着孩子去乔都，一家人过年？” 白棠想了想：“大概吧。” 也就是一个说辞，她是不会去参加婚礼的。 至于是不是回乔都，她没想好。 但旁人这么说了，她也懒得解释。 聊完这些，京琴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白棠让助理泡来茶，京琴默默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白棠，我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太恨我。” 白棠愣住了，她没想到京琴会说这些。 印象中，京琴在她面前向来趾高气昂，这倒让她不习惯起来，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 “如果你说的，是三年前的事情，其实我已经不在意了。” 白棠弯弯唇，既然已经跟陆连衡分开，那么往事也应该随风去。 京琴跟萧绍结婚，一是完成京桓山的心愿，二也是为了赎罪。 她知道萧绍一直在缠着白棠，但从现在开始，她不会让萧绍再有过分的举措。 还有，唐远骁。 自从唐远骁让她滚回来，就再没法联系上了。 京琴承认，自己当时喜欢过唐远骁，因为他把她从赌场救回来，在她心里，唐远骁就是山一样的依靠。 可是后来，她也看清了。 唐远骁这个人，心狠手辣，也冷酷无情。 她的真心被他利用践踏，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她也跟疯魔了一样。 回来后，她在家里待了一年，京桓山以为她病了，每天嘘寒问暖，让她渐渐感觉到光和温暖。她才终于回头看一看自己待着的这个家，原来这里才是她的港湾。 而让她抱歉的是，真正的京家大小姐，在国外的时候就出意外死了。 她始终没把这个真相告诉京桓山和京母，她担心他们知道后会崩溃，也担心自己会失去刚刚得到的幸福。 ………… 乔都，陆氏大楼。 午休时间，有同事路过方织的工位，看到她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笑嘻嘻地过来搭上她的肩：“方秘书，你怎么看起婚纱照来了？怎么，要去拍？” 方织紧张的摸了摸头发：“我就只是看看。” 另外几个同事凑过来，其中一个说破：“别撒谎了，我们都看出来，你最近脸色红润，每天对着某聊天记录傻笑，一看就是谈恋爱了！” 方织脸上羞得更红，赶紧把网页都关了：“你们别闹，哪有的事。” 有同事说：“难不成那男的还不让公开？这可不行啊方秘书。” 方织解释：“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我现在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同事笑起来：“这是承认了？我就说嘛，方秘书性格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找不到男朋友。” 陆连衡开完会路过这里，边上的人都赶紧散开。 陆连衡到方织的位置，敲了敲桌面，示意她来办公室。 方织拿上笔和记事本，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进去后，陆连衡示意她关门。 陆连衡准备出差，这次身边除了助理，还多了一个方织。 目的地，是岳城。 到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陆连衡先去看望沈老夫人。 沈家还没从婚宴投毒的影响中缓过来，沈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瘫痪在床，陈玉书新婚就遭此变故，整日在闹。而警方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沈霆提到了唐远骁的名字。这让沈老夫人很是诧异，所以这次，是她把陆连衡叫过来的。 “听闻这唐远骁曾经在乔都与你是对手，也不知道霆儿是怎么跟他勾结上的。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局那边天天来查沈家，就想从我们这儿挖出唐远骁一点什么来。我也是真的担心，万一真的有，那我们沈家就完了，就此还会牵累到你。” 沈老夫人满面忧愁，这些天她都没睡好，整日提心吊胆。 第320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说：“外婆先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 沈老夫人点点头，叹了口气，之后又问：“你把方小姐也带回来了？她在你那儿，相处的可还好？” 陆连衡说：“她工作认真，还可以。” 沈老夫人愣了愣，多问了句：“就没有别的？” 陆连衡心知肚明，却当不知：“还能有什么。” 见他这个样子，沈老夫人心里大概也清楚了，不再说。 陆连衡这次来有要事，加上沈家最近也闹，他就住在外面。 回到酒店，他问助理：“方织呢？怎么样了？” 助理摇摇头：“还没消息，要不要去看看？” 陆连衡想了想，让助理去方家探探情况。 回到岳城后，方织顺道回了趟家。 此时方老夫人已经出院，在家静养。听闻方织这次是跟着陆连衡一道来的，就立即把人叫去了。 助理到方家的时候，主屋那边的灯还亮的明晃晃。 亮明身份后，管家就进屋去禀报了。出来迎客的是方织的父亲，他一脸笑嘻嘻的，目光往助理身后打量，问：“陆先生也来了吗？” 助理说：“这边有些事情需要方秘书协助处理，陆总专程让我来找方秘书的。这些，方秘书之前都是知道的，她怎么会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方父皱了皱眉：“织儿难得回来一趟，一时高兴忘了时间。” 助理问：“那现在，她能走了吗？” 方父说：“好，我去把人叫出来。” 几分钟后，方织出来了。 门外光线太暗，但可以看出来她低头缩着身子，状态不太好。 她默默上了车，助理才看到她红着眼圈，脸上全是泪痕。 助理扯了几张纸巾给她，方织情绪不好，不是该问原因的时候。 到了酒店，助理把方织带到陆连衡那儿。 陆连衡坐在客厅的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堆草稿，上面画的都是岳城商界的关系图。描绘最多的，则是跟关氏有联系的那几家，其中就有方家。 他抬头看了眼方织，不悦皱了下眉：“又为难你了？” 方织轻轻点了下头，不说话。 陆连衡想了想，看她这样的状态，最终还是摆摆手，让她先去休息。 方织回到房间，手摸上还疼着的脸颊，方老夫人那句句羞辱的言词回荡在耳边。 果然，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和心软的。 陆连衡要她帮忙把方家跟关氏的合作往来都摸清楚，她决定帮他。 第二天，方织去找陆连衡吃早饭，两人在餐厅聊了许久，随后一同去了方家。 听闻陆连衡来了，卧在床上休养身体的方老夫人也赶紧起了身，匆匆下楼迎接。 陆连衡问起昨晚的事，方老夫人脸色难看，不知该怎么解释。 方织回来后，就跟他们表示要去乔都定居，迁走户口。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方织说，户口要挂靠在陆氏。 对，是陆氏，不是陆家。 当即，方老夫人就怒了。 方家好歹也是岳城名门，方织虽然是个离异的，但出去也是带着方家小姐的身份。方老夫人一气之下又给了方织教训，并把她的父母也一并叫过来说教，后来助理来了才作罢。 没想到今天，陆连衡这是……为此帮方织讨公道来了？ 方老夫人暗暗高兴，而面对陆连衡，她亦面不改色。 好歹，自己也是跟沈老夫人有多年的交往，想必陆连衡也不会给她难堪。 方老夫人一个眼神，方父站出来说话：“织织平时粗心大意，不小心把花瓶打破了，所以才责骂了几句。她自小脆弱，一遇事就知道哭，但昨天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方织抿着唇，没说话。 陆连衡道：“可我怎么听她说，是为了别的事。” 方父咬咬牙，解释：“是因为户口的事吗？她说想去乔都发展，我们都没意见，但挂靠在公司，我觉得不妥，所以不同意。陆先生，想来你也是懂得这其中的区别的，这你可千万别纵容她。等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或者找了那边的夫婿，再准备这事也不迟。” 陆连衡笑了笑：“方伯父，将来方织会在乔都生活，有我照应着，您还有什么不放心。而且，我相信很快，她就能靠自己改变这个现状了，不会给方家丢面子的。” 这话一出，就忍不住让在场的人陷入猜想。 有些事陆连衡没有直说，他们也不好直问，但陆连衡今日仅仅只是为方织的事到访，他们认为多半是有戏的。 之后，陆连衡还在方家用了午餐，离开时把方织留在了那儿。 方家的人对方织态度有所改变，心平气和了许多。 ………… 白棠到乔都时，陆连衡还没回来。 她把芽芽接到身边，晚上的时候芽芽跟那边通视频，她听到了方织的声音。 结束后，白棠问芽芽：“爸爸还在外面吗？” 芽芽点点头：“嗯，在跟织织阿姨吃饭。” 芽芽的表现，似乎也见惯不怪。 白棠把芽芽拉过来，认真：“那你喜欢那个织织阿姨吗？” 芽芽说：“喜欢，她挺好的呀。” 听到这个答案，白棠心里很痛，喉咙里像哽着什么。 陆连衡不在，白棠就在乔都多陪了芽芽几天，直到他回来。 下飞机后，他就来了蝶苑，神色看起来疲惫。 当时两个都已经睡了，他也没有多留，两人简单客套的交流两句后，他就离开了。 第二天，白棠在网上看回杨城的机票，芽芽眨眨眼，问她：“妈妈，你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棠愣了愣，她自然是知道的。 陆连衡的生日。 但她想，这种特殊的日子，已经不需要她出现了。 芽芽这时又说：“就算妈妈有事要忙，那么礼物呢，没有给爸爸准备吗？” 白棠摸摸她的脸：“我会准备的。” 芽芽追问：“那你准备送什么呀？我可以帮你参考哦。” 这架势，看来是非要白棠在陆连衡生日那天有什么动静。白棠为难，她倒没想过能送什么。这时芽芽从手机翻出一张袖扣的截图，跟白棠说：“我想送爸爸这个，妈妈，我们一起准备这个礼物怎么样？” 第321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仔细看了看，这对红宝石袖扣是某品牌热销的限量款，而且都已经出了一个月了，柜台现在不一定有货。 她先咨询了官网，之后由跑了好几个专柜，果然如所料的一样。 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柜姐帮忙查了库存，说在别的地区还有一对，但调货需要时间。 怕赶不上生日，白棠立即付完了款，让柜姐帮忙催促，希望能在当天收到。 回到蝶苑，刚刚下车，就听到院子里热闹的笑声。 白棠知道是陆连衡来了，抬步过去，看到芽芽和酥酥在玩儿秋千，陆连衡则坐在旁边的椅子，边上还放着不少新买的玩具。 看到白棠回来，芽芽赶紧拉着她到一边，悄悄询问袖扣到情况。 白棠摸摸她的脑袋，让她放心。 饭桌上，两人一如既往的各管各，只跟孩子说话。 后来，陆连衡先对白棠开了口：“打算回杨城了？” 他两眼淡淡的瞧着对面的人，一边把盘子里的肉切开，放在芽芽和酥酥碗里。 以前，白棠总是不会在这儿多留，这次已经算久了。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那么她大概也就要走了。 白棠说：“再过几天，等你过完生日。” 陆连衡：“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过这种日子，所以无所谓的，你不必为此勉强。” 因为陆知免的关系，陆连衡从来不期待生日。 沈锡珍出事后，他就更不关注这些了。只有助理和那些合作伙伴会送来礼物，他才会记起这个日子。 “就算你不想过生日，可芽芽替你记着呢，哪怕只是家常便饭。” 白棠弯出一个微笑，想要劝他。 跟他有个共同点，就是白棠也不习惯过生日。但她试想过，如果芽芽和酥酥记着这个日子，她会尽力把那一天过得有意义，变成彼此难忘美好的回忆。 当然，如果陆连衡不想，那她也不会勉强。 陆连衡最后还是答应了，看在芽芽和酥酥都很期待的份上。 不过这顿家宴，他设在了陆公馆。 临走前，他对白棠说：“那天，你想来可以来，如果实在不想，我也没有意见。” 白棠告诉他：“我会来的。” 陆连衡表现的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再问什么，在夜色中离开了。 那天，白棠在下午准时到场。 陆连衡没有请过多的人，除了她，还有李睿。 李睿身边带着柳莺，听闻他们年底也要举办婚礼。 两人过来跟白棠打招呼，问白棠到时是否有时间来参加。白棠表示还不确定，但也衷心的祝福两人。 而望着两人，白棠忽然有种很深的感慨。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在往前走，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有她，对未来望而却步，屡屡后退。事业、孩子，她现在都有，可还是像被封在一层雾里，混混沌沌，心里也总空落落的。 院子里，两个孩子都围着烧烤架想吃东西，陆连衡那些人也站着那儿聊天。白棠没有过去，默默望着陆公馆里的这一切。 脚下站着的这块地方，她很熟悉。 也可以说，这辈子都不会忘。 当时就是在这儿，沈锡珍用侮辱的手段逼她分手，告诉她这辈子都不会让她踏进这个地方一步。 白棠低着头，顺着脚下的石板慢慢往前走。 再往前，就是大门了。 也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她站在外面那盏路灯下，整整等了陆连衡四个小时。 那个时候，顾瑾年病重，快要死了。她没有钱缴纳医药费，厚着脸皮来求陆连衡帮忙。 被他拒绝。 之后，顾瑾年就主动放弃治疗，没多久便病逝了。 白棠不断的在回忆，其实就算不碰见陆连衡，她的人生也未必能像旁人那样顺遂。 她的身世和陈家的观念，就注定她的不幸。 你看，即便她离开了乔都，在杨城仍然要面对那么多的危机。 “妈妈！” 芽芽在后面叫她。 白棠拉回思绪，看到芽芽牵着酥酥的过来，手里端着一只小碗。 她把烤好的羊肉都弄下来放在碗里了，递给白棠：“妈妈你快尝尝，爸爸烤的可好吃了！” 白棠对两人温柔微笑，弯下腰给他们擦擦嘴：“妈妈不吃，你们自己吃。” 芽芽有些失望：“你尝尝嘛，真的好吃……” 白棠看她这样，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 味道是不错，跟以前一样。 白棠默默望向陆连衡，以前恋爱的时候，陆连衡带她去玩过露天烧烤。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会，之后才慢慢熟练了。只不过一晃，时间已经过去十年。 门外停下了一辆车，方织从那上面下来，手里拎着蛋糕。 管家上前将她迎进来，她脸上衣笑着，直径去了陆连衡身边。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陆连衡微微侧耳耐心听着，这幅样子，让白棠看得刺眼。 之后，方织才注意到离烧烤架很远的白棠。 她对白棠弯了个笑，挪步过来。 芽芽见到她很开心，上去请她品尝碗里的烤肉。 她蹲下来，先给芽芽和酥酥喂了一块，自己最后才吃。 看见她这样，白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以后，让方织来照顾两个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也会很好吧。 酥酥又吃的满嘴都是，方织笑着，从包里拿出纸巾，不经意掉了样东西。 白棠上前，将那只精致的盒子捡起来，递还给她。 “谢谢。” 方织连忙道谢，同时亦友善的对白棠露出微笑。 白棠问：“这是你要送给他的礼物？” 方织点点头，将盒子打开来给她看：“嗯，是啊，也不知道陆总会不会喜欢。” 是条领带，暗蓝色调的，倒是符合陆连衡的风格。 白棠心里似被刺了一下，但仍面不改色：“你眼光真好。而且你送的，他肯定会喜欢。” 方织脸色红了红：“我不经夸的，别这么说。” 接着，方织就带着芽芽回屋，给芽芽检查作业。 耐心，负责。 白棠觉得这些都是自己没有的，不得不说，陆连衡这回的眼光不错，方织很好。 快到晚餐时，白棠还是没能在这种气氛下坚持下去。 第322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过去找陆连衡，把袖扣递给他：“这是我和芽芽送给你的礼物，是芽芽亲自挑的。” 袖扣是下午才寄到店里，白棠接到电话后急匆匆过去，就怕中途出什么差错。 现在，礼物送到今天到主角手里，她的任务完成，也就放心了。 “我那边突然有点事，不能陪你们吃饭了。”她弯唇笑笑，“陆连衡，生日快乐。” 陆连衡抿着唇，目光沉沉盯着他。 白棠握起他的手，把礼物放在他掌心：“要快乐。” 她转头离开，陆连衡下意识去抓她的手。 差一点点，就能将她握在手心。 他木然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心想这样也好。 如果刚才，他真的把她留下了，他又该跟她说什么呢。 尽管这一天只剩最后几个小时，她也不愿意跟他渡过，连饭也不愿意陪他吃。 她就是这么心硬。 比三年前更冷更硬。 爱能软化一切，而没了爱，一切都寒如坚石，就是白棠这样。 白棠低着头，一步步往大门走。 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身后。 她呆呆看着那个方向许久，心里的那份痛楚也在逐渐清晰。 走廊尽头，有三个佣人围在一起闲聊。 她们并未注意到这里的人，她们声音很轻，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那些话能一字不漏地钻进旁边耳朵里。 “那位方小姐跟以前的少夫人遭遇和性格都挺像。” “是啊，听说方小姐家里对她不好，可怜的紧啊。前少夫人也是，陈家养女，没身份没地位，被人嫌弃。所以她们两个，性子都很软糯，陆先生大概就喜欢这样的。” 另一个刚来不久的佣人问：“前少夫人性子软吗？之前见她，好像还挺凶的，听说都能跟陆夫人对着干。” 年纪大点的解释：“那是因为她之前在陆夫人那吃过苦头，再回来的时候脾气就变了。她脾气变了，陆先生对她也就不怎么喜欢了，即便两个人后来结了婚，也是吵吵闹闹没个安宁，现在还不是离了。” 年轻的佣人说：“那位方小姐真有本事，不仅让陆先生那么喜欢她，就连小小姐也离不开她，看来新的陆家少夫人非她莫属。” 白棠默默听，默默走开了。 没人发现她在这里停留过。 ………… 晚餐快要开始了，众人先坐下来喝餐前酒。 来的人并不多，只是陆连衡关系好的几个朋友。 陆连衡坐在主位，心不在焉有一句没有一句跟身边的人聊天。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原本在沙发上跟酥酥玩闹的芽芽见状，脸色一变马上坐起来：“陈……陈老师！” 听到声音，陆连衡视线转过去，示意佣人把人迎进来。 陈风，芽芽的班主任。 是个年轻人，不过教学成绩很不错，去年还被评为了全国模范教师。 芽芽眨眨眼：“陈老师，你是来家访的吗？” “你猜呢？” 陈风微笑，随后目光望向方织。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织走到陈风身边，轻轻挽住陈风的胳膊，对陆连衡说：“陆总，他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特殊的客人。” 陆连衡眉梢上挑，两人这个样子，谁都看出来什么情况了。 方织和陈风相视一笑，继而方织无比认真和诚恳地对陆连衡说：“陆总，我先谢谢你，给我在陆氏工作的机会。还要谢谢你，帮我把户口弄出来，可以让我掌握自己的人生。还有……谢谢你和芽芽，让我有机会跟风哥认识，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偶然的一次，方织因为工作上的事，跑去给陆连衡送文件。 当时陆连衡在接芽芽放学，她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陈风。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的陈风就站在黄昏的斜阳下，他简单穿着一件白体桖和一条咖啡色的长裤，他戴着金丝眼镜，生的文质彬彬，跟学生说话时，会弯下腰来，语气也是那样好听温柔。 她呆呆看了他许久，直到他的目光也朝她望过来，才觉得自己刚才太冒犯，慌忙地转开了头。 是一见钟情。 方织原本并不信这些，但那天晚上，她睁着眼睛躺在那儿，脑海中满是陈风的模样。 但是她也很苦恼。 她离过婚，光这一条，大概就没有人愿意接受她。 所以后来的那段时间，她心情总是很低落，也不断懊悔曾经为了方家，同意那段并不快乐的婚姻，最后还落得个扫地出门的结局。 她越想越打不起精神，去休息室泡咖啡的时，看到芽芽在写作业。因为做不出数学题，保姆也不会解，芽芽急得不停在那儿擦橡皮，一副快哭的样子。 方织在学生时代，是人人羡慕的学霸。出于单纯的好意，方织教了芽芽解题的办法。 没想到第二天，芽芽找到她，说数学老师想跟她谈话。 他们互通了视频，方织才发现，这个数学老师就是芽芽的班主任陈风。 当时的她，又高兴又紧张。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关数学方面的事，短短十分钟，却是她这阵子最开心的时候。 从那以后，方织都会主动过来辅导芽芽作业，也会借着接芽芽的机会，偷偷看陈风一眼。 她不敢冒然追求。 陈风是那样好，她觉得自己的经历，配不上他。 可是只要能看到他，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她也知足了。 两人的关系，是在芽芽在学校摔伤时有了突破。 那天，陈风给陆连衡打了电话，但陆连衡可能在开会，并没有接受。 后来，当他想给陆公馆去电时，临时改变主意，拨通了方织的号码。 他们一起带着芽芽去医院处理伤口，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递近。 慢慢的，方织也知道了陈风的心意，并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陈风。 意外的是，陈风并没有因此远离她，在思考过一段时间后，他向她正式表白。 方织把户口从方家弄出来，也是为了将来方便跟陈风在一起。因为她知道，方老夫人为了面子，宁愿把她嫁给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头子，也绝对不会接受陈风这样的普通家庭，同时她也想脱离方家，真正的脱离。这次，她必须把自己的人生，掌控在自己手上。 第323章 - 退烧 - 老白兔 “我打算考教师证，我以后想和风哥一起教书育人。” 方织含笑望着身边的陈风，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方织现在很开心，她找到了人生方向，她以后，再不是无意义的活着。 这时陈风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给陆先生准备的礼物呢，快拿出来吧。” “对了，还有这个。”方织差点忘了正事，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双手递给陆连衡，“这是我和风哥一起给陆总挑的，也不知道陆总喜不喜欢。” 陆连衡接过礼物打开，看了一眼微笑：“很好看的颜色，谢谢你们。” 其实他也早就看出来了，之前陈风还有意无意向他打听方织。 当时他还奇怪，怎么方织总是变着法儿的来接芽芽。 两人都在蠢蠢欲动，他没出手干涉，他反而还挺羡慕这样初始的怦然心动。 陈风一同入席，晚餐也正式开始了。 陆连衡喝了两杯酒，心不在焉。 看着方织和陈风，李睿和柳莺，他心底漫上一阵失落。 周围越是热闹，这种失落感就越显得沉重，最后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一辆车驶出陆公馆。 推开房间，里面飘出来一阵酒味。 墙角的灯开着，光线灰暗。陆连衡走进房间，看到白棠歪坐在窗边，仰着头把一杯红酒往喉咙里灌。 听到声音，白棠目光转过来。 她用力眨眨眼，摇晃站起。 手里的红酒杯没拿稳，掉在地上，她无意间踢了一脚，却把自己给绊倒了。 陆连衡上前扶住她，看了眼那已经见底的红酒瓶，皱眉：“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 白棠靠在他怀里，抬着头：“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蝶苑里的人向来懂规矩，怎的今日这么纵容外来的人。 陆连衡神情紧绷，想把她放沙发上。 白棠摇了摇脑袋，退步离开他，声音没什么力气：“你不是应该跟方小姐一起过生日的吗？” 陆连衡说：“这个生日，我一刻也过不下去。” 闻言，白棠冷笑了下，神情无比讥讽：“方小姐，是你中意的下一任陆家少夫人。她对你好，对芽芽也很好，你们都快结婚了，你这样抛下她过来找我，对得起她吗？我可不想，做我讨厌的那类人，你也别想拉我下水。”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会跟她结婚。”陆连衡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我跟她，也从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白棠扁扁嘴，坚持：“她陪你出差，送你领带。她辅导芽芽功课，她接芽芽放学。” “所以……”陆连衡挪动脚步，向她靠近，手指轻轻抚过她耳边凌乱的头发，“你推开我，跟我使脸色，闹脾气，不理我，都是因为这个？为什么呢？你不是最恨我，也最讨厌我的吗，为什么在意这个？” 白棠目光闪了闪，张口。 没等她说话，陆连衡就道：“别告诉我，又是为了孩子，怕孩子被抢走，所以你生气。” 白棠愣住了，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个借口，你用了很多次了。”陆连衡呼吸有些颤，他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下来，“我也是。” 房间里顷刻陷入死寂，白棠没有躲避他的眼睛，直直与他对视。 她喝了很多酒，想要麻痹自己的思绪不要胡思乱想。此时此刻，听着陆连衡这些话，她没力气去编造其他说词，在沉默了半晌后，她似乎是无意识地开了口，也有些无语伦次：“我以为那些痛苦都是你带来的，只要离开你就能够脱离苦海。可是离开你后，我还是很难过，每当我一次又一次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可那都是假的。那三年，我感觉很自由，可也总是会想你，尤其看到旁人双双对对，尤其听到别的孩子在叫‘爸爸’，你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很想你，可是我不能见你，也无数次告诉自己，就让你成为过去，埋在最深处，这样就算了。” 她憋不住泪水，从眼眶滑落下来。她还是逞强弯弯唇，笑得尴尬又痛苦，“总觉得上天特别喜欢跟我开玩笑。”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陆连衡面前讲这些。 她低下头，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觉得好丢脸。 “只要一想起从前那些事，就让我好痛苦。我想要忘记，可是怎么也忘不掉。” 白棠捂住脸，不停地哭泣，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陆连衡握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将它们放下。 他感觉到白棠不停地在发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站在那儿摇摆不定，脸也涨的通红。 “让你痛苦的事情，那就不要再去想。” 他抚上那张湿润的脸颊，垂下头与她额心相抵。 “不要想……” 白棠抬起头，目光闪烁的望着他，踮起脚轻轻在他下巴碰了一下。 如果没有那些事，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很想很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她双手搂上陆连衡的脖颈，他太高了，她只能努力去凑，柔软的唇印在他嘴角。 现在白棠的心里，真的不再有那些让她痛苦的事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闭着眼，轻轻吻在他唇上，眼泪不停落下来。 稍许，她停下来，睁开眼看着他，极为专注地望着：“我感觉自己又病了。” 她将双臂收拢，两人贴得更近。 可是，陆连衡迟迟没有回应，她不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只是轻轻将额头靠近他，用额头去触碰他冰冷的唇，假装自己在被他亲吻，也像在乞求。 等了许久，她想要退缩了，在想陆连衡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都是她单相思罢了。 可就在她打算松手的时候，男人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头下来。 陆连衡吻得很轻，蜻蜓点水。 白棠站着不动，仰着头。 但两人的身高差，加上酒醉腿软，白棠踮着脚，根本站不稳。 不过很快，不必再有这个顾虑了。 陆连衡抱起白棠，将她放在桌子上，大手按在她的脑后，变得野蛮。 第324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到了床上。 陆连衡拉着白棠的手，放在胸口的衬衣纽扣上。 “帮我解开。” 他在她耳边沙哑的吐气，声音极具蛊惑。 白棠手指揪着衬衫布料，张开眼睛望着他。 他低下头，在她鼻尖亲了一下：“听话。” 白棠水眸含情，动作被他驱使着，缓缓解开那几颗纽扣，将他衬衫褪下来。 分别三年，两具熟悉的灵魂再度相遇，难舍难分。 已经许久，白棠没有尝过这样飞入云霄的滋味。 ………… 第二天，白棠窝在被子里，看着站在窗前打电话的男人，心想他怎么还不走。 她听到他跟电话里说，上午不去公司了。 对于工作，陆连衡向来一丝不苟，平时即便是受伤生病也不曾请过假。 陆连衡打完电话回来，白棠立马闭上眼，随即便感觉床铺往下沉了沉，之后又没了动静。 白棠缩在那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听到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我不介意继续跟你这么躺着，但我不保证后面会不会做别的事。” 话落，滚烫的掌心握住她赤裸的腿。 白棠吓一跳，拉着被子坐起来，腰上顿时迎来一阵酸痛。 陆连衡伸手按了按她紧皱的眉心，唇角带着温柔的笑。 白棠避开他的注视，说：“昨天是我喝醉了，你就当没发生过。” 闻言，陆连衡动作一顿。 随即，他手指往下，抚过她的脸颊，最后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迫她正视他。 “我没办法当作没发生。”陆连衡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相反，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还有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全都牢牢印在我的脑海里。你想要反悔，我不同意。” 白棠心里跳得很快，她承认，昨天是情不自禁。 可是天亮之后，面对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还是……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陆连衡问：“昨晚不快乐吗？” 白棠眼睫颤了颤，昨晚……是她三年来最放松的时刻。 “我想告诉你的是，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真正帮你从痛苦里挣脱。”陆连衡手指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捻摩，“如果无法放下，就只能一辈子沉浸在那些痛苦中。白棠，我们都别再困在过去了，好吗？”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白棠也问自己，一遍一遍去回想那些让人不快乐的事情，她愿意继续过那样的生活吗？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品尝了数年，还要继续下去吗？ 白棠眼神低垂，抉择不定。 放下，的确能让人变得快乐，可是她又觉得心里委屈。 陆连衡将她搂过来，她挣了两下，他将她在怀里抱得更紧：“你说，我应该怎么哄你？” 白棠抬起头，一脸严肃：“昨晚，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全部告诉你。那么今天，你该轮到你把这些年的恩怨说清楚。” “好。”陆连衡点点头，他知道白棠在意什么，便直言开口，“我母亲对你做的那些事，不可原谅，不过她现在也已经遭受到了报应。她的身上，也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再偿还你了。如果你对此心里还有什么不甘，我是她儿子，你可以对我提出要求，就让我来继续替她偿还。” 白棠点头：“可以找你算账，这是你说的。” 陆连衡答应：“嗯，我说的。以前的气出的不够，你可以继续。” 白棠：“但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等我想好了，你不能反悔。” 陆连衡：“好。” “那么接下来，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呢？” “至于我……”陆连衡笑了下，无奈感慨，“分手后的那些、那场车祸之前的事情，我并不能完全想起来。但近些年，我偶尔也有梦到，也仅仅只能凭查到的那些资料，和打听来的那些消息，勉强还原那段经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要丢掉过你，我来不及跟你说出我心中的想法，才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白棠歪歪头：“可你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人。你当初拼命护着她们，对我是什么态度，忘记了吗？” 陆连衡大概回忆了下，决定趁着这次机会，一次性跟白棠尽数解释清楚：“你想知道什么，现在都可以问。” 白棠目光打量他，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 陆连衡道：“我们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时间，心平气和的开诚布公。我不想继续错过和误会下去了，我绝不会骗你。” 白棠沉思片刻，说：“刚分手时，你那个把我堵巷子里的小女朋友。” 陆连衡：“是我母亲为了让你死心，找来假装的。你想想，我母亲连你都不接受，怎会允许那样的人跟我交往，无非是她自己有意安排的罢了。” “那……”白棠想到那个女人，心里还是不舒服，“苏嫚呢？那个时候，你差点跟她结婚。” 陆连衡回答得很干脆，没有隐瞒：“她见过那个案子的凶手，是重要认证。但她应激反应太大，不肯回忆当时的情况。所以，我在给她做心理辅导，也一次次护着她，以免受到影响。后来，她借此想跟我结婚，我答应了，但也只是拖延时间的办法。当初我不说，是因为知道你对这个案子也有很重的心理阴影，现在苏嫚不知所踪，案子的始末你也清楚了。” 陆连衡说起这段经历时，语气极为平淡。 但那个时候，也是他经历过最多惊险的时候，有几次甚至差点丧命。 白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单从感情上出发，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憋屈和生气。 “那么京琴呢？还有现在的方织呢？她们总跟案子无关了吧？” “最初认识京琴，是因为给你查身世。后来，我发现她也有意接近我，再加上她之后做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她的目的不简单，也有些复杂。现在她回杨城了，这些年也没再跟我见面，不过听说……她要跟萧绍，结婚了。” 第325章 - 退烧 - 老白兔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陆连衡两眼颇有深意的望着白棠。 白棠扁扁嘴，把脸撇开，故意不去看他。 不过说到身世，白棠的确有更多的想要问他，但得等到把眼前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后。 陆连衡接着道：“至于方织，昨天你若在陆公馆留下来共进晚餐，就能把你心里的那些小疑问都解开了。” 方织昨天是特意想要感谢陆连衡，也是特意带着陈风来介绍关系的。她现在，也算芽芽的半个师母，而且也主动揽过课外辅导芽芽的工作。方织学历高，性子也耐心温和，把芽芽的学习交给她，陆连衡也比较放心。 他把这些都解释给了白棠，白棠嘀咕：“即便如此，之前那些行为，还是容易让人误会，就连陆公馆里的那些佣人都以为，方小姐跟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怪我多想。” “方织性情内敛，她暗恋陈老师，必不会大张旗鼓让人知道。如果昨天之前，你要我解释为什么她会主动接送芽芽和辅导芽芽作业，那么我也是说不出来的。我没那么八卦，天天盯着人家的感情事不放。之前我只是觉得，由她来教芽芽功课也挺好，给她加了工资的。” 陆连衡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手掌顺着往下，搭在她腰上：“都梳理完了，还有什么疑问？” 白棠眸色灰下来，开口：“还有，顾瑾年。” 闻言，陆连衡表情怔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说：“当年，顾瑾年为了挡下那几刀，命悬一线。你费尽力气想要救他，不惜一人身兼数职，也不惜欠下许多外债。我不想让他拖累你，所以当时拒绝了你的请求，可我并不是想要他死。” 白棠眼睛盯着他，分辨他此刻的神情：“可你在后来去过医院，顾瑾年跟你见面之后，他就放弃治疗了。难道不是你说了什么，才逼得他这样？”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陆连衡深吸一口气，眉心很沉，“是，我去医院找他了。我找他，告诉他，我可以给他找最好的医院，可以尽全力医治他，哪怕这辈子他的身体都需要用钱养护，我也愿意出这份力。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放过你，让他跟你提分手，不要再让你一同陷下去了。” 他清楚白棠的脾气，顾瑾年对白棠有恩，白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顾瑾年的。 所以，他只能去劝顾瑾年，让顾瑾年主动跟白棠分开，这样才有可能。 “白棠，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那次帮了你，那么下一次呢？顾瑾年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好的。我是自私，是对他冷酷无情，对我来说，他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他，最终还是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让你解脱，也让你永远把他记在心里。” 陆连衡想，如果当年柳文竹没有出现，哥哥陆承洋就还会活着，顾瑾年也不会受伤重病。 那么他，也能早早把白棠追回来，哪里会有之后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 提到顾瑾年，白棠心里还是很难受。 顾瑾年一直都喜欢她，所以后来在医院，顾瑾年提出想要做她的男朋友，她答应了。 那个时候，她无依无靠，只有顾瑾年愿意豁出性命来保护她，她是打算照顾他一辈子的。 长远的思绪收回，白棠心情低落，但与之前相比，已经豁然许多。 陆连衡中午留这里吃饭，两人谈完心差不多快十点了，他先起来洗漱。 白棠总觉得，好像忘了问什么，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连衡出来的时候，白棠站在窗前梳头发。 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她身上，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光。 他悄悄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头低在她脖颈。 白棠觉得痒，缩了下脖子：“别闹。” 陆连衡把她转过来，手指抚过她垂落的长发，撩至耳后，将她这张精致的小脸露出来。 他细细望着她，目光一寸寸地，从眉心到嘴唇，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端详过她了。 白棠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越收越紧，她连忙抵住陆连衡的胸膛：“芽芽和酥酥还在陆公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放心，昨晚没人打扰我们，说明他们两个睡得不错。”陆连衡收紧双手，将她往怀里带，“我倒希望，属于我们的私人时间能更长一点。只不过他们两个年纪都太小了，正是喜欢缠着我们的时候，所以就更得好好珍惜独处的时光。” 他轻轻在白棠眼睛上亲了一下，正欲往下时，佣人在外面敲门，提醒午餐快准备好了。 “我去洗脸。” 白棠趁机推开陆连衡，匆匆跑进卫生间。 陆连衡派人把芽芽和酥酥接过来，顺便捎了两样东西。 午餐后，他把戒指交到白棠手上。 这是白棠那次失踪时，他在房间里找到的，后来一直没有机会物归原主，曾经也以为这枚戒指永远都等不回它的主人了。 白棠说：“虽然我们暂时休战，但我还没做好决定。” 陆连衡笑：“那你继续考验考验，戒指你先收好，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戴上它的。” 白棠接过首饰盒，放在一边。 陆连衡又拿出另一样：“三年前，我收到一个包裹，这是你订的吗？” 白棠打开来看，想起之前自己曾为陆连衡订制过一枚领夹，正是这个。 陆连衡坐在她身边，眼神打量她：“这是给男士用的吧，你这是给谁订的呢？” 他明知故问，白棠也不想上当：“是给别人订的，你不认识。不过那个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花了钱也不想浪费，那就只好便宜你，送给你好了。” 陆连衡取出那枚领夹，交到她手里，高高弯着嘴唇：“帮就麻烦你，帮我戴上。” 白棠考虑了一下，还是拿着那枚领夹，起身站在他面前，先替他整理好领带，之后将领夹戴好。 这枚领夹的设计低调内敛又不乏贵气，的确很适合陆连衡。 第326章 - 退烧 - 老白兔 陆连衡上车前，捧着白棠的脸，在唇上亲了一下。 旁边的芽芽吃惊瞪大眼睛，她还从来没看见过爸爸妈妈当着她的面亲亲，他们和好了？ 酥酥看到陆连衡的举动，感觉自己的妈妈要被人抢走了，眉心委屈一皱，哼哼唧唧地朝陆连衡挥舞小拳头。 自白棠跟陆连衡再遇后，两人就没有过亲密动作，酥酥也就以为，爸爸跟妈妈之间的相处就是那样的。酥酥又是跟在白棠身边长大，对白棠有很强的占有欲，虽然他也很喜欢陆连衡，然而面对这一幕他很震惊，同时也很沮丧，独自跑回沙发上郁郁寡欢。 送走陆连衡，白棠回来看见保姆在哄酥酥。 她过去抱酥酥，酥酥撅着小嘴把头扭去一边。 芽芽告诉白棠，从刚才陆连衡亲了白棠开始，酥酥就这样了。 白棠懂了，耐心跟酥酥讲道理。 酥酥还小，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但慢慢的，他态度柔和了，趴在白棠怀里不愿松开。 下午，陆连衡回来得早。 关系缓解后，他也比从前贴心热情，到家后半步没舍得离开白棠。 知道今天酥酥闹脾气，吃饭的时候，他特意讨好小家伙，饭后又一起做游戏。 酥酥玩着玩着，神情突然认真起来，他郑重对陆连衡说：“我把妈妈分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对妈妈。” 陆连衡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我会比任何人，都疼爱她。” 哄完孩子睡觉，白棠问陆连衡今晚他还走吗。 两人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将一切都变得柔软。 “你想我走吗？”陆连衡两手抄在裤袋，下巴微昂着，“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想让我留下？” 白棠说：“那你走吧，我不留你，我要去睡觉了。” 她转身走回隔壁的主卧，陆连衡跟在她后面，抵着门挤进来。 房间里没开灯，把门关上后，周围昏暗一片，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照进光亮。 两人牵着手，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陆连衡慢慢走近，低头望着白棠。如果就这么回去了，他哪里甘心。 亲吻，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白棠闭着双眼，与他呼吸交缠。进行到一半，白棠提醒：“孩子在隔壁，才刚睡着。” “怕吵着他们？” 陆连衡语气带笑，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好停下来。 有孩子后，的确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陆连衡额头抵着她，声音略粗：“去我那儿？” 白棠奇怪：“你那儿？” 难不成这个时候了，要回陆公馆。 为了这事，不至于…… 还没反应过来，白棠就被拦腰抱起，从主卧出去，一路进了客房。 客房比主卧要小些，离得远，也清净。 陆连衡关上门，把人放下来，轻轻压在墙上：“你说我可不可怜，只能住在客房。” 他这么一说，白棠倒想起来，跟陆连衡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她推了推身上的人，问：“七号公馆修缮的怎么样了？这里，是我暂时租的，不是我的地方，你最好不要来来去去的。” 没办法提七爷，白棠只能这么解释。 她担心，万一某天七爷突然来了，她把这儿占成了自己的地儿，那不是很尴尬。 陆连衡自然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只不过现在还不方便把身份告诉她。 “七爷”的身份，不光光关系到他自身。上面命令过，身份不得外露，可以说是机密。 “公馆上次被火烧得严重，重新修缮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年底放假，怎么说也要等到明年。”陆连衡吻着她小巧的耳垂，“你不愿去陆公馆，我倒还有几处别的地方。只不过那边的风格，恐怕不是你喜欢的。不过你想看的话，我改天带你去逛逛。” 白棠注重细节，喜欢简约又精致的装修，还喜欢花花草草，花园占地绝不能少。 七号公馆是他按照对白棠的了解，额外设计过的。 就连蝶苑，其实也是。 白棠跟陆连衡相处许久，知道他名下房产不少，但并未有意了解过。 也只知，大多都分散在城市各处，以便出差的时候居住，可大多时候他还是选择在酒店。 白棠分了心，陆连衡吻她的时候不太高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她吃痛回神，很快又被他淹没，意乱情迷。 这些天，白棠跟陆连衡相处和谐，不过她也是时候该回杨城一趟。 回去前，她去了医院，陪芽芽和酥酥看望沈锡珍。 沈锡珍在那场大火中受伤，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后续治疗还需要很久。 安置在自家医院，又有庄菲守着，陆连衡对这里很放心。 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在病房，酥酥对沈锡珍比较陌生，没多久就跑过来抱住白棠的大腿。 白棠远远站在角落，沉声不语。 后来护工给沈锡珍按摩身体，旁边的人都散了出去。 看着床上被肆意摆动的人，白棠以前觉得她可恨，现在……只觉得她可怜。 曾经那样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现在却躺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弄。 从医院出来，白棠问陆连衡：“找到害她的凶手了吗？” 陆连衡扫了她一眼，把酥酥和芽芽陆续抱进车里，给他们系座椅。 白棠皱皱眉：“你该不会，还是觉得跟我有关吧？” 陆连衡直起身，手搭在车门上，说：“虽然有些证据指向你，但疑点重重，无法成立。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太多事都在往我们两个身上压，而制造那些麻烦的人，应该就是害我母亲落水的人。” 白棠：“所以，也跟唐远骁有关？” 陆连衡告诉她自己的观点：“那会儿，我父亲也出现了，他跟我说，想要回陆氏的一点股权，但被我拒绝。当时我和陆氏不断在经历类似的风波，目的都是打压我和陆氏。而且那个时候，你还被唐远骁掳去。思来想去，这些总跟他有分不开的关系。就是委屈了你，找不到罪魁祸首坦明真相，底下那些不利于你的传言，就无法彻底澄清。” 第327章 - 退烧 - 老白兔 他封不住所有人的嘴，那些人谈及他和白棠的时候，总会在底下偷偷带上这件事。 不过，沈锡珍已经有苏醒的迹象，只要等沈锡珍的意识恢复过来，就可以水落石出。 白棠带酥酥回了杨城，晚上的时候会跟陆连衡通视频。 安梅看出两人的端倪，问：“棠儿，你陆连衡和好了？” 白棠这会儿刚把酥酥哄睡着，她下楼来喝水，心情不错：“算是吧，安姨，我想把剩下的日子过好，所以之前那些事情，我暂时都不想了，我不能一直沉浸在那些痛苦里，否则会错失这世上很多美好。” 安梅目光闪了闪：“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白棠说：“再等等吧，等我再考察他看看。” 安梅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其实你们感情好，复不复婚……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话是如此，现在很多人也选择只恋爱不结婚。不过我自己，还是觉得组成一个真正的家，就得有这么一个东西。”白棠在想，应该怎么形容，“一个……像去旅游打下的卡，像赢得比赛印下的章，总觉得这样才圆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梅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那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 这次，换白棠两眼打量她：“安姨，你怎么好像不为我开心？我跟连衡的误会现在都已经解开了。” 安梅并不是不为白棠开心，只是她想到了唐远骁的那些目的，有所担心。 可，这又无法对白棠明说。她只能弯出一个温柔笑容，道：“我呀，只是怕你受委屈。陆连衡，家大业大，围绕在身边的桃花又多，又整天出差不着家。而你，现在手里也攥着事业，你们两个天各一方，你要怎么盯好他。” 白棠说：“他不是在这里建立分部了吗，他会经常过来的。” 安梅发现白棠现在已经处处在为陆连衡说话，心想自己多言也无用，也便罢了。 ………… 时间飞逝，陆连衡在乔都和杨城之间来来回回，转眼已到了年底。 萧家和京家最近都忙坏了，婚礼逼近，但萧绍并未放在心上，就连婚纱照都是拖到最后一周才拍，拍出来的时候也没多少笑脸。 京琴不介意，这些本来就只是形式。 因为萧绍太忙，他们打算办婚礼那天再去登记。京琴也无所谓，发生全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要结婚，萧家绝不会让萧绍在这时候反悔。 当天，萧绍准时出现在宴会厅。 或许是出于礼貌，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不清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仪式开始后，京琴环着京桓山的胳膊上台，缓缓走向前方的萧绍。 感人的音乐中，京桓山将京琴交给萧绍，萧绍伸出手，与京琴十指紧扣。 台下响起掌声，京琴目光望着萧绍，吃痛的把手挣了一下。 萧绍没松，反而把她拽得更紧。 京琴眸光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萧绍，你可不要在这时候闹事。” 萧绍弯弯唇，俯首在她耳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落，还没等京琴反应过来，台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监控视频。 京琴的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都僵硬住了。 那是三年前，她跟赵父进出酒店房间的视频。 视频中，赵父的手一直搭在她腰上，在进房间的时候，摸在了她的臀部。 这样暧昧的动作，进房间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宴会厅里的动静一下子炸开，台下的萧有松和京桓山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视频很短，也结束的很快，当婚纱照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人再注意这些了。 萧绍摘掉胸口的玫瑰，踩在脚下。 台下那些人的目光，犹如一根根针扎在京琴身上。京琴攥紧拳头，狠狠抓住萧绍的衣服：“我说过，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然度日！你萧家完了！” “你与其想着如何报复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父亲。你看，他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萧绍高挑着眉梢，目光淡淡撇向台下。 京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京桓山脸色煞白，痛苦的捂着心口。 “爸……” 京琴心里一颤，刚走一步，就看着京桓山笔直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立即散开，跟在京桓山身边的保镖立即拿出随身的药，慌忙塞进京桓山口中。 京家人匆匆离场，婚礼不成，宴会厅里的人也陆续散去。 萧有松在休息室找到萧绍，当即一巴掌甩过去：“你脑子在发昏吗！现在我们成了全杨城乃至全商界的笑话！” 萧绍冷笑了下，舌头顶了顶被打疼的地方：“我又没娶京琴，我们怎么会成笑话呢。爷爷，你这般对我兴师问罪，难不成你并不在乎京琴从前做过什么，你希望我忍气吞声，对吗？” 闻言，萧有松目光颤了一下，咬牙：“不管是什么，你都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做这些事！” “哦？别以为我不知道，若非如此，你恐怕还是会选择息事宁人，为了萧家和京家结合，你还是会让我娶了那样一个女人。”萧绍脸上讽刺更甚，同时也觉得悲哀，“京桓山是您的学生，到时候京家还不是一样听你的，有我什么事？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萧绍这些话，让萧有松有些心虚，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他一直以为萧绍没什么心机，不过就是一个死读书的料子。 他也的确有那些目的，但这些对于萧绍来说，也有利无弊。 除了萧绍不喜欢京琴，这枚婚事无可挑剔！ 而对于萧有松现在的反应，萧绍心里又难受又不甘：“爷爷，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父亲还在世，我是不是也会跟我的那些堂兄弟们一样，受您的重视。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心死亦如同灰烬，我对萧家已经失望透顶。” “你胆敢这样对我说话！” 萧有松转头怒骂，指住他的鼻子。 萧绍眼神无所谓去，反而上前一步：“我问你，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即，萧有松的瞳孔就猛缩了下，道：“出车祸，抢救无效。” 萧绍说：“那场车祸，一起带走的，还有白家那几个人，对吧？” 请假条8.7 - 退烧 - 老白兔 今天要出去吃饭，没写完，请个假。 小剧场（五） 白棠再次拒绝了那个男生，同时也有些生气。 她起身想走，转头看见了陆连衡。 陆连衡直步朝她过来，牵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 男生见状，立即过来拉住白棠。 白棠回身把他甩开：“同学，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男生看着白棠与陆连衡握在一起的手，愣住了。 显然，在他跟陆连衡之后，白棠选择了后者。 陆连衡拉白棠到走廊，白棠对他说：“你也是来看书的吗？我们去另一个自习室？” “我是来找你的。”陆连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见你。白棠，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棠不敢看他的眼，小声：“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喜欢你，想要你身边的位置，永远只有我一个。” 陆连衡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不带犹豫，也没有思考。 他就这么说出来了，把内心最真实的渴望，说出来。 白棠先是吃惊，瞪大眼睛望着他。随后脸色一红，低头忍不住笑了。 第328章 - 退烧 - 老白兔 闻言，萧有松僵住了。 萧绍已经查清了，当年白父和白家子女，皆葬送在那场车祸中。 “那是你和京桓山一起策划的吗？” 萧绍继续问，在看到萧有松惊谔的表情，他就懂了。 看来他查到的消息，无误。 同时，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心里也很痛。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讥讽的笑笑，站起身来，向萧有松走近，“那是因为，我清楚自己想要翻身，光靠努力让你改变决定，就是白梦一场。所以我千方百计，去找你致命的把柄。你隐瞒白家车祸的肇事者，就是怕有一天，真相被人知晓，你这个仁父，萧家之长，会被世人所唾弃！” 萧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我父亲是你的牺牲品，而我，就是下一个！” 原本，他以为萧有松只是单纯不喜欢他。 现在才知道，原来萧有松就不是个人！ 为了权力，连自己亲人的命都可以奉上！ 又或许，只是他父亲的命，他的命，萧有松对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感情。 “我从来都没想要牺牲你父亲。”萧有松眼里泛上淡淡的哀伤，“虎毒不食子，哪个做父母的，会把自己的孩子亲手送上死路？我当年，的确跟京桓山策划了那场车祸，那是因为白氏欺人太甚，把我们逼上绝路，我不得已出此下策。只是我没想到，连累到了你父亲。” 萧绍眸底闪了闪，冷笑：“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这些吗？相比于你打出的这张感情牌，我还是更愿意相亲，我自己查到的那些。” 萧有松：“你又如何确定，自己查到的，就一定是正确的。你继续在这商界和豪门之间摸滚打爬几年，就会知道，真相，可能伪装在云雾后面，也可能就在你的眼前。真真假假，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 萧绍不想猜他话里的真意，他现在只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控制了萧有松，他才不会继续被人呼来喝去、被牵着鼻子走。 “从现在起，孙儿只求爷爷多疼爱疼爱孙儿，那么这件丑事就可以永远埋葬下去。” 萧有松身躯佝偻，望着面前比他高一个头的萧绍，笑出来：“呵，我当你有多孝顺，在你父亲和利益面前，你还是选择了后者。” 萧绍冲他弯下腰，目光冰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这不传承了爷爷你的性子，六亲不认。” 婚礼毁了，京桓山也进了医院。 不少人从那个视频中认出来赵父，赵家这边乱成一团。 赵夫人砸了东西，说要离婚，之后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赵父的状况也不好，懊悔当初做出的事，不停用脑袋撞墙。佣人发现时，他头上已经留了不少血，赶紧送去了医院。 姜沉陪着赵满素去探望赵父，赵满素心情很差，没待多久就跑出去了。 回到车上，她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哭起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敢告诉妈妈。后来爸爸收了心，这事我也就只当不知道。”赵满素突然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我是不是很自私？以前我们家里那么幸福，我真的……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把家弄得四分五裂。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姜沉按住她的两只手，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即便你当初对家里如实交代，也避免不了现在的局面。” 这件事，不光影响了赵家，也影响到了姜家。 而且他也听闻，婚礼上的那个萧绍，正是之前跟白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姜沉后来找了陆连衡，询问杨城那边的情况。 “这姓萧的，完全不顾这边的颜面，不是挑衅是什么，他算是完全得罪我了。” 想到两家现在的处境，姜沉咽不下这口气。 赵父有错，但有意曝光这些制造争端的人，他不会放过。 陆连衡说：“萧绍跟京琴，之前在外人看来是桩不错的姻缘。但萧绍不惜一切毁掉这个婚礼，想必是为了达到更大的成就。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掌控了整个萧家，要去杨城对付他，并非易事。” 姜沉笑笑：“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感情才这么做的。” 现在陆连衡和白棠来往频繁，知道的人都看出来，两人又重归于好了。 陆连衡却不喜欢听这样的玩笑，他不乐意把白棠和萧绍牵扯在一起，更不乐意听到还有别的男人惦记自己的女人。 他脸色冷下来，重重碾灭手里的烟。 姜沉见状，从跷二郎腿的姿势立马坐正。 “你来找我，该不是想拉我帮你对付萧家吧。”陆连衡淡淡扫他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在杨城建立分部，萧家肯定怕你抢风头。再加上……”姜沉摸摸鼻子，低声，“白棠和萧绍之前……是吧？你觉得萧绍甘心吗。既然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你拉我加入又何妨，我们各得所利。”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将新排好的行程表递给陆连衡。 姜沉凑过来，看到了去杨城的时间：“十八号，我跟你一起。” 陆连衡合上行程表，对他说：“你想让我帮忙，得先去做另外一件事。” 十八号，杨城有个酒宴。 陆连衡跟白棠都在受邀名单之列。 两人一块儿从家里出发，不避讳其他人目光。 不过很快，就有人把陆连衡叫走了。白棠不便听他们聊，顾自到一边拿了杯果汁。 旁边的沙发上，有人聊起萧绍和京琴的事，白棠还听到有人说，萧绍最近出入萧家老宅的次数增多，而且还从萧有松手上拿回了之前被收回的公司。 也就是萧有松用手段从白氏偷走的那几家。 想得正入神，陆连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要不要去后面休息会儿？” 白棠转过头，陆连衡身边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心想是与他合作上，白棠就没有多想，跟着他们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关上门后，陆连衡握住白棠的手腕，转步到了一面墙边。 第32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看到他在墙上摸来摸去，白棠疑惑：“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听到“咔哒”一声，墙面分开一条竖直的裂缝。 这面墙用白色木板做了背景，上面雕着框框架架。裂缝处是道暗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玄机。 白棠回头看身后那两个陌生人，他们坐在沙发上，似乎并不关心和惊讶这里的情况。 “别担心，他们是自己人。” 陆连衡带着她，进入暗门。 里面是另一个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出入的地方。 而看到里面的人，白棠愣住。 是京琴。 京琴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短短几天，她就瘦了一大圈，脸色很憔悴，带着重重的黑眼圈。 见到他们，京琴立即从沙发上起来。 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她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 白棠紧张，暗暗握紧陆连衡的手。发生那样的事，她担心京琴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陆连衡拉着她，让她在一个单人沙发坐下。 “说吧，你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陆连衡倚沙发扶手，将白棠大部分掩在身后。 京琴从随身带包里拿出一个优盘：“这些，我所知道的唐远骁，资料都在这儿了，应该对你们有帮助。” 她声音无力，听起来也很沙哑，像是哭过很久。 陆连衡眉梢一挑：“原来你是唐远骁的人。” 京琴没有否认，全盘托出：“是，我之前就是唐远骁派来盯在你身边的，任务是拆散你和白棠。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有什么苦衷。”有一瞬间，她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化成了冰冷，“我用这个跟你们做交易，我请你们，别放过萧绍！” 京琴心里很清楚，就凭她自己，绝对不是萧绍的对手。 但换成陆连衡，那就不一样了。 而那份资料里，不仅有唐远骁几年前的移动轨迹，还有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东西送出去，就等于将她自己的身份也袒露给了陆连衡。 她就是一个无父无母、之后又被骗到国外赌场的可怜人。 唐远骁把她买了回去，让她整成京家大小姐的模样沁入商界，好为他办事。 现在，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想跟京桓山和京母好好过下去。 “好，我答应。” 陆连衡接过优盘，随手放入衣侧口袋。 京琴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白棠：“真好啊，兜兜转转，你们还是在一起，让人羡慕。” 这时，她的手机闹钟响起来。 她抱歉笑笑：“我该回医院了，告辞。” 京琴挪动脚步，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走得很慢。 她从那个暗门出去，外面那两个人立即起来，护送她离开。 陆连衡回头摸摸白棠的脑袋，问：“现在想不想回去？” 白棠皱皱眉：“才刚来就被你拉到这儿，我都没吃饱。” 知道陆连衡心急优盘里的内容，白棠站起来：“这里我也吃不惯，那就走吧。” 两人到了外头的休息室，陆连衡拉住她：“回去别忙活了，就在这儿吃。” 他叫来服务员，单独点了两份餐。 白棠实在不知道吃什么，就随便点了牛排，陆连衡跟她一样。 ………… 萧宅。 助理跟萧绍禀报：“他们两个到宴会厅后，就去了休息室，大概过了一小时才出来，之后就离开了。” “期间他们没去别的地方见别的人？” “没有。” “京琴那儿呢？” “一直在医院，没出来过。” 萧绍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最好盯紧点，京家有个疯子，说不定这个京琴也是一样，我可不想被这种疯女人报复。” 之后，就摆摆手让助理退下了。 他一个人静静待在书房，脑袋忽然有点痛，疲惫地揉揉眼角。 自从萧有松手中得到大权后，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今天，难得有空…… 隔壁忽然传来钧钧的哭声，萧绍拢了拢身上的睡袍，过去推开门。 有个女人蹲在钧钧小床边，正拿着纸巾给钧钧擦眼泪。 萧绍走过去，一巴掌打在那女人脸上：“我的宝贝儿子，是你能随便欺负的？” 女人被打懵了，刚才还跟她在床上难舍难分的男人，现在居然对她毫不留情的动手？！ “我……我没有欺负他。他醒来后就哭了，我只是在安慰他。” 女人性子弱，小声解释，伸手扯扯萧绍的衣角，“你误会我了。” 萧绍厌恶的皱起眉，看着这张跟白棠眉眼有两三分相似的女人，甩开她：“那就是你没用，一个孩子都哄不好，滚出去！” 女人不敢再惹他生气，咬咬牙走了。 钧钧也被萧绍吓到，颤抖地哭：“呜呜呜，我要妈妈。” 听到后面两个字，萧绍眉色微舒，在床边坐下来：“钧钧，你妈妈现在很忙，没空来见我们。” 钧钧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已经好几个月，他都不曾见到白棠。 可是萧绍一直对他说，白棠只是忙，等白棠有时间了，就会来的。 所以他等啊等，越等，心里就越难受。他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妈妈了。 “胡说，怎么会！就算她不要我，也不可能不要你，你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最疼你了。”萧绍温柔抚摸钧钧湿润的小脸，安慰，“这样吧，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钧钧眨眨眼：“真的吗，真的可以见到妈妈了吗？” 萧绍点头：“对，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她。” 钧钧这才擦干眼泪，乖乖躺下来。 萧绍轻轻拍抚，哄他睡觉。 他心里不断在想，这是他的孩子啊，是他和白棠的孩子。没有一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钧钧睡着后，萧绍回到房间。 那个女人还在，她似乎在等他。 他拿出手机，往她账户里转了一笔钱。 这些年，他一直控制着自己欲望。这个女人，是他的第一次，所以他给了不少。 女人很开心，也嘴甜：“萧先生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会好好留在萧先生身边的。” 第33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回到家，保姆刚把酥酥哄睡。 白棠和陆连衡轻声上了楼，白棠准备洗澡睡觉，进衣帽间的时候看到陆连衡跟在后面。 “还有什么事吗？” 她总觉得回来的这一路，陆连衡似乎还有别的话。 陆连衡犹豫了一下：“的确有，想让你帮忙。” 是有关于，关清清的。 之前，他私底下让方织去查方氏跟关氏的合作，都是正常程序，没什么问题。但有一点，就是他们并非通过在乔都的关父完成合作，而是跟远在国外的关清清。 这就非常奇怪。 在此之前，国内的项目，都是关父一手操作，这次却大有不同。 陆连衡把这个情况跟白棠说明，提出想让白棠再联系一次关清清。 听他那么一分析，白棠也有所担心起来：“好，我想想该怎么套她的话。” 陆连衡：“你上次找她的时候，她就什么也没说，这次一定也一样。我倒有个另外的法子，只要一试，就可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究竟如何。” 白棠点点头：“好，听你的。” 陆连衡笑了：“我还没说是什么法子，你就同意了？” “在跟我开口之前，你已经都把计划都想好了吧。而且对于这些，你比我要了解，所以我选择相信你。”白棠到他跟前，仰头望着他，“陆连衡，你不会唬我，不会让我失望吧？” “不会。”陆连衡伸手，摸摸她的耳朵，“你最近倒听话许多。” 之前，白棠像只刺猬，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有距离感，稍一靠近，就被扎的体无完肤。现在，原来那个温柔可人的白棠回来了，他们之间也终于回到以前那样。 陆连衡最近，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总会源源不断的给人带来愉悦。 白棠弯弯勾起嘴唇，调皮在他肚子上拧了下：“怎么说？那你是不希望我这么顺着你？吵来吵去的日子过习惯了？” 他掀起衣服按住她的手，将她掌心牢牢贴在自己的腹部。 和好后，陆连衡就喜欢时不时勾引，着实有些闷骚了。 可长相好身材好的男人，谁不喜欢？ 白棠顺着腹肌线，手指缓缓往下：“这才几天？以前你是怎么过来的？” “以前是以前。”陆连衡向她靠近，将她退至衣柜逼仄处，“现在，该不会还让我自己解决？” 他把她抱起来，一起进了浴室。 水声潺潺，朦胧的白雾下，白棠窝在他宽大的怀里，强烈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口咬在他上臂。 ………… 第二天，白棠和陆连衡一起到在建项目巡视。 自从这块地交给陆连衡后，周围几块地也被其他人利用发展起来，逐渐繁荣。 天气冻得颤人，两人没在外面多待，就上车回公司了。 白棠取了几份文件，打算回家去处理。陆连衡车就停在楼下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萧绍带着钧钧站在大门外。 萧绍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而他身边的钧钧，在她出现的那一瞬，扁扁嘴哭起来。 白棠脚步一顿，心情凝重。 萧绍之前做得那样绝情，她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她直接拉开陆连衡的车门，坐下来后，忽然又觉得心中煎熬。 陆连衡没发动车子，观察了她片刻，对她说：“走吧，我陪你过去。” 萧绍是在五分钟前出现的，陆连衡早就注意到了他，也猜到他今天来的目的。 而闻言，白棠惊讶：“我以为，你会拒绝我跟他们见面。” “我自然不愿意你同萧绍见面。”陆连衡望着窗外，看着那个无助哭泣的孩童，“但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毕竟喊了你那么多年，你对他应该也很有感情。” 既然钧钧对白棠这么不依不舍，这就说明以前白棠对钧钧必定是发自内心的好。 陆连衡知道，白棠心硬，只是对萧绍。 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今天晚上，白棠恐怕睡不了一个好觉。 被陆连衡说对了，白棠叹气：“只可惜钧钧是萧家的人。” 再三抉择，白棠还是下了车。 对面的萧绍见状，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很快，陆连衡也从车上下来，并牵住白棠的手。 萧绍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并将想向白棠跑去的钧钧拽回来，冷冷盯着两人。 白棠大步向前，在离钧钧一米远的距离弯下腰，向他招招手。 钧钧很想过去，但还是抬头看萧绍的意思。 萧绍没有动作，钧钧就站在那儿不敢动。 白棠只好开口：“不是带过来让孩子见我的吗？怎么，连让他单独跟我说说话都不行？” 萧绍神色很重，不过还是松开了钧钧：“去吧，去跟妈妈好好说说话，把妈妈劝回来。” 闻言，白棠眉心一沉，但当着钧钧面没有过多反驳，怕引起不好的情况。 很快，钧钧扑进她怀里，眼泪哗哗地流。 白棠抱着他，到一旁的树荫底下去聊天。 陆连衡没跟过去，他回过目光，盯着萧绍。 萧绍亦不友好地看着他。 “萧先生。”还是陆连衡先开了口，“不要再用孩子来绑架白棠，你应该懂，她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跟你在一起。你这么做，伤害到的，只有孩子。即便那是你的养子，既然他跟着你，养育在你膝下，你就应该负责，不是吗。” 萧绍冷笑了下，脸上流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孩子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当初并没有选择权。而我现在还养着他，没把他丢到孤儿院，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哪怕只是赏一口饭，那也是养育之恩，他委屈？可谁又懂我的委屈？” 要说感情，那些年里，他也是真心对待钧钧的。 只是后来与白棠分道扬镳，他心里窝着一团火，一看见钧钧就想起曾经与白棠一起的日子。一想起这些，他就烦躁和不甘。他甚至觉得是钧钧对芽芽不好，所以白棠才选择离开他们。再加上钧钧是萧有松安排给他的，他对钧钧就越发不喜。 人的悲喜不通，也无人能感同身受。 第33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对于萧绍的“控诉”，陆连衡没空当知心先生，默然应对。 那边，白棠还在跟钧钧聊天，钧钧已经停止哭泣，认真听白棠跟他说的话。 钧钧回到萧绍身边，乖乖牵住萧绍的手：“爸爸，我们回家吧。” 萧绍神色一愣，皱眉：“你不是要妈妈吗？” 钧钧目光看向白棠，又看向白棠身边的陆连衡，没有说话。 “萧绍。”白棠脸色平静，缓缓道，“对钧钧好一些，他很依赖你的。也许之后你会发现，这个世上最关心你的，竟然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对你的爱，纯洁毫无杂质，比之其他人之间的拉扯，他更值得你全心全意去对待。” 萧绍垂下眼眸，静静望着钧钧。 这次，白棠安心上了车，放松舒了口气。 陆连衡问她：“你都对那孩子说了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老实。” 白棠一边玩着衣服上的绳子，一边说：“我告诉他，我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所以不能继续陪伴他。一开始，他很伤心，但后来也在慢慢听我说。” 钧钧在白棠面前乖巧，但他这个年纪听不懂太深的。 白棠的每句话，他都记在心里，或许等他长大一点就能想明白。 而现在，他只知道，他以后只有爸爸了。 ………… 回去途中，陆连衡手机响起来。 他靠边停车，是乔都那边的助理打来的，说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他的人，去找了关父。 了解到，关清清这几个月很少给家里打电话，而关父这边找过去时，十次有九次无法接通，但因为公司还在正常运营，家里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陆连衡的人跟关父做了交涉，关父担心关清清的情况，愿意配合。 为了演得更真，两天后，陆连衡才让白棠打电话，就说关父病了，看关清清能否赶回。 这个时候，乔都那边也有不少人知道关父病重的消息，甚至已经有老友过去探望。 关父本来身子就不行，所以对于他的情况，没人怀疑。 关清清那边，白棠联系了两次才终于接通，先是闲聊几句，之后才把关父的事情说出。 电话那头，关清清愣了许久，之后白棠就听到了啜泣声。 “清清，你要不要回来一趟？我听说，挺严重的。” 白棠专心听关清清那边的情况，很安静，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关清清颤抖着声音：“事发突然，我先把这里安排一下。” 白棠：“嗯，好。我过几天会回乔都，到时候见。” 关清清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嗯，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关清清泪流满面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唐远骁。 “你不是说，会保证我爸的治疗吗？”她两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现在病重了，我得回去。” 唐远骁说：“先别急，等我查清楚了，再放你走也不迟。” 对于关父，唐远骁一直都没做什么手脚。 不过也不排除人老了，又有别的什么突发疾病。 他还是不想让关清清太恨他，所以让人去查，确定消息属真，就会陪她回去。 即便，这样做很冒险。 但他若不亲自看着，只会让最后一颗棋子从手里逃脱，那才是大损失。 晚上，刚吃过饭，组织那边有事，唐远骁匆匆出门。 关清清等她一走，就说要上楼休息，不让那些人盯着她的人靠近。 直到她房间的灯光熄灭，围绕在别墅周围的人才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看守的。 卧室的门瞧瞧打开，关清清猫着腰，赤脚出来。 她贴着墙在走廊穿梭，到了最末尾的楼梯间，悄悄进去。 这个备用楼梯又黑又脏，长久无人打扫，已经废弃。但从这里，可以直通上下。 到了一楼，隐约能从旁边的窗户看到外面还有人在巡逻，关清清抹黑趴在地上，身体慢慢往前挪动。 这个通道，她已经走了不少三次，所以还算熟悉。 穿过窗户，她继续往下走，里面越来越黑，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别墅的地下室被唐远骁做成了台球厅，装修豪华。但与这个楼梯连接的，却是天差地别的水泥石房，仅是一墙之隔。 那里实在太黑了，关清清不敢开灯，摸出口袋里的半截蜡烛和火柴。 微弱的烛光把地面照亮，前面蹿过一只老鼠，把她吓得差点叫出来。 她捂住嘴巴，几乎把自己的手快咬破了，直到那只老鼠钻回洞里，她才松了口气。 她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了一扇门。她轻轻敲了敲，里面马上有了动静。 “怎么样？你联系到外面的人了吗？是不是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了？”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压着嗓子的原因，显得有些沙哑。 关清清对她说：“我每次跟外界联系，他都在我身边，我没办法跟人传递消息。” 而且，所有通讯设备都被锁在保险柜里，只有唐远骁身上才有钥匙。 里面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伤心哭起来，声音控制不住的放大。 关清清紧张：“你小声点儿，别把那些人引过来。” 她是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的，本来以为是逃生通道，可走到尽头才发现有个房间。 唐远骁，还在这个地方囚着一个女人。 关清清很害怕，怕自己不听话，也会被一同关进去，所以在后来对唐远骁是几乎完全顺从。 她从这个女人身上得知了唐远骁另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她也必须把她也救出去，做实唐远骁所有罪证。 关清清告诉这里的女人：“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回乔都，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闻言，女人的声音突然在门那边靠近：“你要跑了？那我怎么办？我不想被锁在这里一辈子！” 关清清说：“等我出去，我会把唐远骁的罪恶揭穿，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刚才还在哭的女人，忽地笑起来：“恐怕到时候，还没等到有人来救我，他就会先把我解决了。你这哪里是在救我，这分明是加速把我往阎王殿里推！” 第332章 - 退烧 - 老白兔 “苏嫚，你想清楚了，你要是现在就把人引过来，我们两个都完蛋！那么你强撑这么多年，白白吃这么多苦，又有什么意思？想要活命，就乖乖听我的！” 关清清压低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怒意。 门内的人安静下来，女人粗喘的呼吸颤抖不知。 她是苏嫚。 在那年被唐远骁的人追杀掉下河流后失踪，其实是被唐远骁囚禁在了这里。 唐远骁想从她口中撬出陆家更多信息，但苏嫚知道的并不多。她老老实实全说了，但并无多大效用。 等苏嫚稍微冷静下来，关清清从门底下塞进去一个布包，里面放着水果刀、绳子之类的东西：“给你这个，如果后面真的发生如你所说的事情，那么唐远骁这边一定也会乱套，到时候你尽力逃脱。” ………… 从地下室回来，四周并无异样，关清清关上房门，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回乔都该怎么摆脱唐远骁的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自从住到了这儿，她就没有一个好觉。她睡的很浅，睡梦中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发现床边有个黑影。 “啊！” 关清清大叫一声坐起来，屋里开着昏暗的壁灯，她看清是唐远骁。 “别怕，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唐远骁语气平静，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跟往常一样。 关清清暗中松了口气，看来他还并未发现她去找苏嫚的事情。 “这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 关清清捏紧被子，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眼神警惕。 唐远骁说：“我今晚在你这儿休息吧。” 话音刚落，关清清的眸底就猛地缩了下。 再看唐远骁，他那身外出的西装已经换下来，穿着白色睡袍，头发微湿，刚刚洗过的样子。 关清清心里一紧，浑身忍不住害怕的颤抖。 自从被困在这儿，她和唐远骁日夜相见，这已经够让人折磨了。 还要和他同床共枕，也比杀了她还痛苦！ 唐远骁静静坐在这儿，在等她回答。 但她的表现，已经明确了她的态度。 唐远骁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清清，我已经等了你足够多的耐心，也等了你太久了。我们虽然没办法登记结婚，但在这里的这段时日，我们同住一个屋檐，同吃一桌饭菜，我们一起生活，就跟平常夫妻没什么两样。你想要婚礼的话，等过几年，那些风波都平息了，我会为你补办的。” “我没有要嫁给你！”关清清怒吼，两眼冷冷盯着他，咬牙切齿，“也根本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像夫妻。平常夫妻有像你这样的吗？你软禁我、控制我、利用我，你就是一条毒蛇！” 唐远骁脸色暗下来，比她更冷。 关清清心里害怕极了，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他闭上眼，不痛不痒的。 而下一秒，关清清已赤脚跑下了床，往窗口那儿去。 唐远骁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将她捞住：“你要干什么！发疯吗？” 窗户已经被推开一半，冷冷的风从外面刮进来。 关清清穿的少，冻得瑟瑟发抖，同时也是怕的。 “我倒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她仰着脑袋，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如果我今天不顺从你，你会拿我怎样？” 唐远骁眉心皱得很深：“你不要整天乱七八糟的想，我对别人心狠手辣，但我可曾动过你一分？即便你那样凶我，还用东西砸我，我都没有起过伤害你的念头。在你我之间的感情中，站在下风的那个，明明是我。你若还没想好，我今晚就不勉强你。但关清清，你终归是我的人，要跟着我一辈子的。” 他把她甩回床上，语气不好，“你安心睡吧，我不打扰你。” 关门声很重，震得关清清浑身一抖。 周围安静下来，她缓缓深呼吸几口气，平定情绪。 可是这一晚，她却怎么也睡不好了。一做梦就梦见唐远骁的身影，战战兢兢到天亮。 佣人按照进来伺候她起床，见她脸色不好，专门吩咐厨房去做了养气血的粥羹。 关清清到了楼下，照常看到唐远骁坐在餐厅。 每天早上，唐远骁都会等她一起吃饭。 经过昨天的事，关清清心里对他越加排斥，他则好脾气地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关清清不敢驳他面子。 她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低着头闷声不吭。 关清清喝粥，唐远骁吃的是牛排。他拿着刀子，一边切肉，一边开口：“我给你订了后天的机票，到了那儿别乱说话，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 关清清愣了愣，问：“你……不去？” 唐远骁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陆连衡那边还没放弃对我的追踪，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他不离开这儿，那苏嫚逃跑的机会就很渺茫。 可是关清清又想，他不跟着自己，她解脱的机会更多。 “怎么了？”唐远骁留意到她变化的神情，问，“你不是一直都想避开我吗，我做这个决定，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关清清说：“我只是在想，万一家里问起我有关岳城合作的那些东西，我该怎么回答。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你在处理。而且……你应该也不会给我，有关你的联系方式吧？” 唐远骁若有所思：“不用担心，我会派助理给你。” 关清清点头：“哦，好。” 唐远骁把切好的牛肉夹两片放她盘子里：“多吃点，最近看你都瘦了。” ………… 白棠在准备去乔都时，陆氏分部在出了事。 今天半夜的时候，在建的项目失火，伤了几个人，还比较严重。 接着，有人举报项目存在其他严重的安全隐患，相关部门已经派人来了。 陆连衡在乔都忙，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让这边的总负责人协助调查。没想到在对方提出查看各种手续文件的时候，分部那边竟一份都拿不出来。随即，项目停工，分部这边也被即将面临处罚。 第333章 - 退烧 - 老白兔 分部的那个项目就在白棠那块地上，相关手续当时她也一同配合办理，不可能没有。 白棠因此留下来，跟分部一起配合调查，陆连衡也叫来助理跟白棠一同解决。 手续是有备份的，已经丢失的则需要补办，事情不算难，但白棠心里七上八下，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就像一个连环计一样。 分部这边才建立不久，虽有特派的老员工坐镇，但也招了不少杨城本地的新员工。 白棠让助理好好查查内部，那些能接触到重要资料的，一个也别放过。 奔波一天，白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酥酥过来抱住她的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妈妈，我想出去玩。” 酥酥小猫儿一样的蹭蹭白棠，开始撒娇。 这会儿已快天黑，白棠说：“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酥酥摇摇头：“我早就想出去玩了，可是一直在等你。” 身边的保姆也说：“小少爷已经提了好几次了，今天听说广场那边张灯结彩迎新年，不如就去看看吧？” 下周，就要过年了。 年底特别忙，白棠也才意识到，她这阵子的确没有好好陪酥酥。 想到这儿，白棠妥协了，给酥酥添了条围巾，带他上车。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和姐姐呀？或者他们时候过来？” 酥酥抱着车里的小熊，这是之前芽芽在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娃娃机里抓的。芽芽留给了酥酥，酥酥每次看到这个小熊，心里就特别特别想念自己的爸爸和姐姐。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多美妙啊。不像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白棠打算近段时间就去乔都，去等关清清回国。 顺便，也正好新年。 “等妈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带酥酥一块儿去，很快的。” 她心里估摸时间，大概两三天的样子，陆氏分部的情况缓和，她也就可以出发了。 来到广场，灯笼都已经亮起，周围人太多，白棠抱了会儿酥酥，腰又痛起来，只好交给保姆。 察觉白棠身体不舒服，酥酥在逛了一会儿后就回到白棠身边：“妈妈，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休息一下。” 白棠：“也好，酥酥想吃什么？” 酥酥说：“就去上次爸爸带我们去的那家，有很好吃的火山巧克力！” 白棠无奈地点点他的小鼻子，酥酥跟芽芽一样，就爱吃甜食。 来到餐厅，白棠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把酥酥的围巾和帽子都摘下来。 酥酥眼睛忽然一亮，指着前面：“妈妈你看，是萧叔叔。” 白棠笑容顿滞，顺着方向，看到萧绍搂着一个女人从门口进来。 萧绍身边又换了一个。 对于他的事，白棠略有耳闻。 杨城的圈子里都在传，萧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性子暴躁。有人看到之前跟着他的那个，在某天晚上被送进了医院，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再之后，萧绍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便没再往来。 然而几天后，他又有了新欢。 也就是现在这个。 酥酥不知道白棠跟萧绍之间的恩怨，以前萧绍对他不错，所以在他的印象里，萧绍还是以前那位萧叔叔。 白棠阻止酥酥跟萧绍打招呼，酥酥敏感的察觉到一些情况，虽然很好奇，但听白棠的乖乖不出声。 服务员引着萧绍过来，给他安排到对角的一个卡座。 萧绍淡淡看了白棠方向一眼：“我要坐那儿。” “好的，没问题先生。” 服务员热情收拾隔壁桌子，倒上两杯水。 女人提着手包过来，回头想与萧绍说话时，发现萧绍的目光一直在旁边。 她顺眼望去，只看到白棠的背影。 但看到白棠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她讥讽地笑了笑。 萧绍坐下来，视线落在身侧的女人脸上，这张跟白棠四五分相似的脸。 她比上次那位，长得更像白棠。 只不过这个性子不像，比较大咧。很多时候，萧绍都让她闭嘴。 只有她安静了，才跟白棠最像。 女人指着菜单上的小青龙：“萧先生，我想吃这个。” 萧绍低头对她微笑：“说过要把你喂饱，想吃什么就要什么。” 女人脸色红起来，肩膀撞了撞他胸口：“讨厌……” 他们声音不大，但正正好能让白棠这边听到。 白棠趁着还没上菜，跟服务员说要换位子。 服务员抱歉：“不好意思女士，现在用餐的人太多，堂食座位都已经满了，暂时没有空位。您和宝宝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尽量满足您。”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短短几分钟，这附近都坐满了。 白棠就是单纯不想看见萧绍，她想走，但酥酥又馋了那份甜点一下午。 她想了想，忍忍算了。 然而，在她跟服务员交谈的时候，女人看到了她的脸。 女人愣住了，惊讶又怀疑地不停打量白棠，想起刚才萧绍的举动。 搂在腰上的大手在身侧掐了一把，女人回过神，对上萧绍那双冰冷的眼睛。 女人妩媚地圈住他的脖颈：“萧先生，是否跟……她认识？” 萧绍眉梢一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毫不掩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上你这张脸。” 女人若是生出嫉妒心啊，那是最可怕的。 “我不觉得她比我好看。”女人昂起头颅，高高弯着唇角，“她都生过孩子了，那么老，我可跟她不一样。” 隔壁，白棠两耳不闻，专心照顾酥酥吃饭。 酥酥今天吃的欢，临近节日，餐厅还送了每桌一盒糖果。 白棠结完账，抱起酥酥起身，萧绍的眼睛在这时候看过来，落在酥酥身上。 他拿起他那份糖果，递向酥酥：“这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给你了。” 酥酥愣愣看着萧绍，觉得白棠现在不待见萧绍，他也不敢拿这糖果，乖巧地摇摇头：“不要。” 萧绍身边的女人脸色黑冷，扯扯他的衣角：“萧先生，我要吃这糖果的。” 然而，萧绍却像充耳不闻，压根没理她。 白棠继续要走，萧绍慢悠悠开了口：“打算去乔都陪陆连衡过新年？你认为你还走得了吗。” 第334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想起陆氏分部这次发生的事情，这样看来，多半就是萧绍所为。 “萧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各过各的日子，各凭各的本事，同在杨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本来不想跟你扯的太难过，但在背后耍手段膈应人，就没有必要再保持友好态度了。” 白棠很烦躁，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萧绍停止这些无谓的战争。 萧绍似笑非笑，更多的是讥嘲：“既然在这个圈子里，你应该知道为了抢几桩生意，没有人不在耍手段，陆连衡的手段可比我多、比我狠，也不见你这么激动。” 白棠：“所以，这次陆氏分部的事情，就是跟你有关，对吧？” 萧绍没有否认，依然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冷表情。 白棠：“你的手段，建立在那些工人的生死之上，他们现在还有人在住院，在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还是你希望，事情应该更严重一些，这样才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萧绍，你以前是个医生，救死扶伤的，你现在怎能这么狠心！” 萧绍眸底闪了闪，面色沉下来。 “哪里轮的到你教训萧先生！” 女人早就看白棠不顺眼了，起身一杯水泼在白棠脸上。 这杯水是服务员之前送过来的，温度还烫，不仅泼到了白棠，就连白棠怀里的酥酥也遭了殃，酥酥顿时大哭起来。 白棠慌了，怕女人再动手，连忙抱着酥酥背去身，一边紧张擦拭酥酥身上的热水。 保姆看到白棠和酥酥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烫红，她也不是吃素的性子，扑上去扇那女人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夫人小少爷动手！” 女人因为对白棠泼水，被萧绍冷脸拽着，毫无反抗机会的硬挨了那下。 她愣住了，同时怒火窜上来，甩开萧绍想把这巴掌还回去。 保姆比她凶悍，速度极快的在她脸上抓了几把，还扯破了她衣服。 萧绍没再阻拦，放手站在一边看好戏，目光再投向白棠的时候，他脸上尽是讽刺和挑衅。 动静惊动了周围的人，餐厅服务员赶紧过来查看情况，把两人拉开。 保姆衣服有点乱，但相比之下女人更为狼狈。 朱浩和手下在餐厅外的等候区，听到里面的声音正要过去，白棠黑着脸快步出来，紧接着唐远骁也出来了。 手下起身：“又是他，白小姐每次受伤，这家伙都在。” 朱浩拦住手下：“别过去，七爷说他可能跟唐远骁暗中有来往，不要打草惊蛇。” 萧绍正好往这边看过来，手下假装问路过的服务员：“轮到我们了没，赶时间呢。” 萧绍目光扫过他们，没有怀疑，转步走了。 女人跌跌撞撞的追出来，跑过去拉住萧绍的胳膊：“萧先生，你要为我做主啊！” 萧绍厌恶地甩开她，看到她脸上那些伤，又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疼吗？” 女人含着眼泪：“我想去医院看看，我不想留疤。萧先生，你能不能陪着我？” 是啊，留疤就不好了。跟白棠最像的地方破相了，他以后连看都不想看一样了。 不过，他现在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 回到家，白棠检查酥酥的小脸和脖子，皮肤上的那些红色已经褪去，没什么大碍了。 保姆手背上有几道被女人指甲刮伤的痕迹，破了皮，好在没出血。 白棠给她处理了一下，保姆抱歉地说：“夫人，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给你添麻烦。” “没有。”白棠摇摇头，“你是在护着我和酥酥，感谢你还来不及。有时候，对付难缠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反正这样能速战速决。” 不过白棠还是担心，担心萧绍还会做出什么举动，会想尽办法阻止她离开杨城。 这是为什么？单纯是因为私怨？似乎太凑巧了，偏偏在要钓出唐远骁下落的这当口。 难道……他跟唐远骁又有联系了？ 这样的话，那么她和陆连衡的所作所为，大概率是被盯上了。 想到这儿，白棠连忙给陆连衡打电话。 ………… 第二天，萧绍的车横在别墅门口，要见白棠。 白棠出来时，一眼看到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脸上红红肿肿的。 她立即猜到萧绍此行的目的。 隔着镂空铁门，萧绍拿出一份伤检报告：“你家保姆厉害，把我女人打到鼓膜穿孔了。” 身后的保姆一听，惊谔张大嘴巴：“怎么可能，我那一下打的也不重，没使什么力气。” 萧绍冷笑：“事实就摆在眼前，狡辩也没用。” 白棠转头问那女人：“真的吗？你这个伤，真的是我保姆打的？” 女人眼皮快速抬了一下，又低下去：“对，就……就是你们！” 白棠抿唇不语，脸色严肃。 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表现，跟昨天太不一样。 萧绍的暴力，白棠是见识过的，而且萧绍之前还打跑过一个女人，她现在真的很怀疑…… “另外，你家保姆的手不干净，随便往脸上一抓，就成这样了。” 萧绍捏住女人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女人脸上有抓痕，都还红着，也有发炎恶化的趋势。 “白悦。”萧绍冷冷盯着白棠，忽然自嘲一下，摇首，“算了，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白棠。反正，你对我们的过去也已经不在意了，我也没必要一直假惺惺的欺骗自己。你我都是医生，对她这样的伤口应该很了解。怎么样？打算私了，还是让我们去报案？” 保姆气不过：“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否则我也不会这样，是她太过分了！” 萧绍笑：“但现在的事实是，她脸上身上都有伤，我不介意让警方介入调查。不过……”他目光盯着白棠，冷冷地，“虽然你没动手，但整个事件中，你也牵扯其中。报案的话，恐怕这个新年都过不安分。所以我建议，还是私了。你觉得呢？” 白棠不再多说：“那你想怎么私了？” 第335章 - 退烧 - 老白兔 “我知道，你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来。所以……我的条件，是让陆氏分部退出杨城。”萧绍不客气地提出，“然后，把那块地给我。” 白棠闻言冷笑：“抱歉，陆氏跟我没关系，我没这个权利做主。” 萧绍意味深长：“我知道你可以的。” “你认为，就凭我一句话，能让陆连衡撤出去？你也太高看我了，也太小瞧了他。” “那你就是选择第二种方案了？”萧绍高高弯着嘴唇，一脸挑衅，“那么我也是没意见的，都依你。” 白棠一愣。 她已经跟陆连衡约好，一起解决关家的事。 而且大概也只有她，能从关清清那儿获得有关唐远骁的情况。 “如果你要报案，那也可以。”白棠这次不想妥协，“不过你也想清楚了，在这里浪费时间跟我耗，后果是什么。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我多赔点钱，可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在这件事中能全身而退。如果……你当真什么都没做过的话。” 说完，白棠目光扫了那女人一样。 对视上的时候，女人颤了一下，很快撇过头。 “我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要私了，把医院里的单子拿过来让我报销，只要是合理的，我都会给，就当破财消灾。你们也伤了我家保姆，这个我就不追究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谈不拢，就算你们不报案，我这边也会去的，考虑一下吧。” 白棠说完，吩咐管家送客，转身走回屋子。 萧绍攥紧拳头，狠狠盯着白棠离去的背影。 女人先上了车，哆哆嗦嗦在后座。 萧绍进来之后，她小声问：“萧先生，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报案？” 萧绍烦躁的把车钥匙丢在一边：“去！为什么不去！她想去找陆连衡，我偏不让她如愿！” 女人紧张吞咽一下喉咙，说：“可是，如果被他们发现这些伤是后来……” 话还没说完，萧绍的眼神如刀一样刮以来，女人浑身一抖，不敢再说下去。 “这些伤是后来怎样？”萧绍靠近她，手指抚在那红肿的脸上，用力一掐，“不是告诉过你，这些都是白棠和那个该死的保姆打的，其他的，你千万别多嘴，都忘了吗？” 女人痛得流眼泪，用力点点头。 萧绍拍拍她的脑袋：“这才乖。” 两人驱车到了附近的警局，萧绍让女人自己进去。 他在车里抽烟，一边听电台音乐。 过了一个多小时，女人还没出来，他给女人发了消息。 女人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有人敲了敲车窗。 萧绍转头，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外面。 他连忙掐灭烟头，降下窗户，警员示意他进去聊一聊。 女人的确按照他的吩咐去报案，并把白棠牵扯进来。可是很快，警员还是看出破绽，再三盘问下，女人的心里防线逐渐崩塌，道出被萧绍殴打的事实。 白棠和保姆也到了一趟警局，之后餐厅那边也被叫了过来，拿到了监控。 警局表示可以做调解，询问了女人和保姆的意见。 女人不敢惹事，同意私了，不管是对保姆还是萧绍，她都选择私了，谈妥了赔偿。 事情解决后，女人立马离开，在家中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前往车站。 就当网约车开到某路口的时候，后面跟上来一辆黑色的车，把他们逼停了。 后座车门没锁，两个男人过来，一把将女人从车里扯出来，手里弹出一把刀。 正要动手，前后突然停下两辆车，朱浩带着人出现，三两下就把人给打趴下。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缩在地上浑身发抖。 她被带上车，半小时后到达车站。 朱浩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是白棠的号码：“拿着，如果姓萧的再来找你，可以找我们白小姐帮忙。” 女人不可置信：“是……是她让你们来的？我之前分明还那样针对她。” 朱浩说：“你是被人利用，以后不要再跟萧绍来往了，赶紧走吧。” 女人抿抿唇，最后说了声：“谢谢。” 朱浩目送她进站，这才回去跟白棠汇报。 在警局的时候，白棠就已经预料到萧绍会对这个女人动手。 萧绍的报复心很重，即便是白棠这样的，都吃过亏，更别说是那个女人了。 晚上的时候，白棠收到一个按照手机号搜索的好友申请，看到备注，她点了通过。 很快，对面发过来一连串消息，都是聊天截图，最后附带上了一句话：“如果需要我们，随时都可以作证。” 聊天截图里的两个女人，表示自己都被萧绍粗暴对待过。她们手里有伤情报告，还有在别墅被打的监控视频，但凭借她们自己，不敢跟萧绍公然对抗，所以悄悄藏着这些证据，在等一个时机。 可只是这些，影响不了萧绍多少，况且都已经私了。但若在别的事情上以此进行加注，倒能发挥别的用处。 第二天，乔都这边的人到了，分别前往陆氏分部和白棠那几家公司，同时也会盯着萧绍。 之后，白棠就带着酥酥登机，这次安梅也在一道。 安梅没有家庭，在遇到白棠之前，这种时候都是自己跟几个老姐妹随便聚聚。现在有了白棠，她每年就跟着白棠做年夜饭过新年。所以这次，白棠不忍把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留在杨城，带着她一同前往。 飞机落地后，助理亲自来接。 蝶苑那边知道白棠回来，已经都安排好了，并准备丰盛晚餐。 芽芽已经放假，很快就跟酥酥一起在客厅玩起来，不一会儿陆连衡也到了。 吃饭的时候，白棠想跟他说杨城的事，他突然在桌底下踢了她一下。 白棠奇怪，眨眨眼。 而陆连衡像是不知道似的，给她夹了块肉：“吃饭只聊开心的事。” 白棠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可也不明白，不过还是照做了。 她说了几件酥酥的趣事，惹得家里不停传来笑声。 安梅默默起身，去厨房盛碗汤，轻声问旁边的佣人：“你们都是棠儿雇来的吗？一个月给你们多少薪资啊？” 第33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久居杨城，只雇了保姆和两三个佣人，还是酥酥一起住后才招的人。 反而是这不常住的蝶苑，光是佣人管家就比在杨城多好几倍，而且房子还这么大，白棠说是问朋友租的，即便如此也应该要花费不少钱，安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想从佣人口中探探情况。 佣人微微笑了下，说：“不好意思，薪资都是保密的，不许我们在外面乱议。我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白小姐，白小姐就是我们的主子。” 回答的模棱两可，安梅心里更加疑惑。 在跟白棠相处的三年里，白棠对安梅无话不谈，只有这乔都里的事，白棠总不乐意说太多。 晚上，哄完两个孩子睡觉，白棠终于回到房间休息。 陆连衡跟助理还在书房，白棠泡完澡，他那边才结束。 他进到浴室，从后面轻轻搂住在擦头发的白棠，安静望着镜子里的两人。 白棠胳膊肘戳了戳他胸口：“我还要吹头发呢。” “我帮你。” 陆连衡拿起吹风机，手指轻轻抚过白棠微湿的细发。 白棠的头发很软，但发质很好不易打结，吹干后又顺又滑。陆连衡拿起梳子，细心替她整理，捡掉落在衣服上的几根碎发，观察一下，拍拍她的脑袋：“好了。” 白棠转过来，搂着他的腰：“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讲？又没有外人。安姨是我的家人，这三年多亏她照顾，她对我可好了。” 陆连衡说：“她是你的家人，对你好。但她跟我没关系。” 这话白棠就不爱听了，也有些生气：“不管谁害我，安姨都不会害我的。你该不会是在气她，把我在杨城藏了三年的事吧？那是我主动找上她的，是我要她帮忙，可不是她一个人自作主张。” “那么你就没想过，她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那三年里是如何办到给你替换身份这件事？这可不容易。” 陆连衡查过了，安梅自己有家医院，但在同行中也不算顶尖尖的人物。 即便有人脉关系，试问谁敢为她冒这么大的险。 除非，是用了非常手段。 但明显，这种手段，安梅没有。 白棠转身走出浴室，心情看起来不好。 陆连衡跟在后面，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要小心谨慎。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多留心一下。这些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傻乎乎去找安梅问。” 白棠甩开他：“我没你想的那么笨。你要是不放心，以后这些事情就都不要跟我说好了。” “这可不行。”陆连衡语气放软，“什么都不跟你说，那不是又回到跟以前一样了？刚才是我用词不当，你别生气。” 在感情上，白棠生性敏感，现在陆连衡也学乖了，懂得及时止损。 他见她不理人，他拉她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腿上：“这些天想我了吗？” 白棠反抗两下，他用双臂把她抱得更紧，两眼请略性地直直看着她。 白棠不与他对视：“每天都很忙，哪有时间想别的。” “看来我最近，都是单相思啊。” 陆连衡贴近她，温热的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痒痒的。 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陆连衡流连的将鼻子埋她衣领，呼吸逐渐变重。 白棠手搭在他肩上，缓缓移到后颈，指腹在短发上下摩挲：“不过，我见到你，很开心。” 她声音很轻，像一缕气飘进陆连衡耳朵里，一下子戳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陆连衡抬起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白棠说：“见到喜欢的事物，心情总会不由自主的变好。哪怕你只是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能看见你，我依然很开心。” “怎么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后半句，陆连衡眼底深意加重，搂着白棠慢慢躺下。 白棠手圈在他肩膀脖子，推了推他：“去洗澡。” 陆连衡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温柔细腻。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气喘吁吁的她，唇角带着玩味的坏笑，起身离开。 白棠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一脸茫然的看他进了浴室。 怎么说呢。 以前的陆连衡，在这种事上中规中矩。 但现在，他似乎越发热衷于“玩儿”。 他总是诱惑她，又或者在她以为要有下一步的时候停止，让她躁得心痒痒。 是几分钟后，陆连衡从浴室出来，白棠已经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 他爬上床，从后搂住她。 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身体的温度比白棠要高几度，很烫。 但在冬天，这样的人体暖炉很受欢迎。白棠把背贴近他怀里，很舒服。 后面的人却不安分起来，手脚开始不规矩，白棠提醒：“孩子在隔壁。” “我轻点。”陆连衡翻身寻到白棠的唇，声音沙哑，“你乖点。” 白棠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开口，就淹没在他的汹涌中。 这一晚，白棠睡得很甜。 是她这些年来，难得最幸福感的一次。 她梦到了跟陆连衡的婚礼，是海上旅行。他们一起经历大风大浪，最后在雨过天晴的彩虹下靠岸，来到开满粉红色花树的城市。 在那里，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小窝，闲暇时就一起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喝茶聊天，芽芽和酥酥则在旁边跟狗狗玩闹。 天亮了，她睡到自然醒，舍不得从这样美好的梦里出来。 她听到芽芽和酥酥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她揉揉眼睛翻身，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隐隐约约有水声，停止的时候，陆连衡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外面，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敲门，想要进来找白棠。 白棠还没穿衣服，紧抱了被子，让陆连衡先别开门。 陆连衡从衣柜找来几套：“想穿哪个？” 白棠指了指那件白色长毛衣，陆连衡将它在沙发上，坐在床边想给白棠套内衣。 白棠低着头，耳根子有些红：“我自己来。” 陆连衡看着她：“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第337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撅撅嘴，从他手里拿过内衣，窝在被子里穿好。 门外，保姆哄着两个孩子先下楼吃饭，酥酥趴在门上不肯走，哼哼唧唧的。 白棠心里焦急，匆忙穿好衣服去开门，酥酥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妈妈，我昨天做噩梦了。”酥酥终于见到白棠，眼泪涌上来，“梦见一只大虫子，特别可怕！” 芽芽在旁边说：“肯定是昨天看动画片的时候，里面那只毛毛虫吓到你了。不过毛毛虫最后会变成漂亮蝴蝶哦，所以不用害怕的弟弟。” 白棠摸摸酥酥的脑袋：“是呀，姐姐说的有道理，酥酥不用怕。” 酥酥在白棠面前格外娇气，他不停蹭着白棠，想要抱，忽然转头看见房间里的陆连衡，他愣住了，一脸惊讶。 “爸爸？”酥酥眨眨眼，奇怪，“爸爸怎么会在这里？” 陆连衡整理衣领，走出来：“那你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酥酥说：“客房呀，爸爸的房间不是在客房嘛。” 芽芽也吃惊：“难怪在客房找不到爸爸，还以为爸爸去上班了。” 陆连衡脸色黑了，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不能再给孩子这样的印象。 他应该要和白棠恩恩爱爱，也应该睡在一个房间，这应该成为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 白棠还没洗脸，先把孩子给陆连衡带。 陆连衡一手牵着一个下楼，问他们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小孩子的要求不高，大多时候只要玩具就可以了。不过，这是一家四口聚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陆连衡还是想要过的让人印象深刻一些。 但眼下，还有关家和唐远骁的事情要解决，所有进度都得按照关清清回来后定位。 所以，自己家里的事情，他得提前都安排好。 他默默叫来助理，去买好芽芽和酥酥想要的礼物，准备在新年那天再送。 吃完早餐，白棠问他今天去不去公司，他摇摇头说：“打算去趟医院。” 现在沈锡珍的情况基本已经平稳，而且按照庄菲的说法正在好转。年关将至，陆连衡还是不想让沈锡珍一个人在医院度过。沈锡珍以前再忙，过年这种日子都会在家，所以他打算把她接回陆公馆。 芽芽要和陆连衡一起去，酥酥见了也要，白棠只好跟着两个孩子。 不过到了医院，她没上去，陆连衡提前让庄菲那边做好准备，现在把人接下来即可。 回到陆公馆，沈锡珍被抬到原来的房间，他们都在楼上，白棠一个人在前院来回踱步。 期间有佣人路过，看了她一眼都低下头去。 自上次白棠误会陆连衡和方织，陆连衡已经整顿过陆公馆的风气。再加上这些人之前讽刺白棠，所以这会儿看见白棠，就有些心虚。 知道白棠不想在这里多待，陆连衡安顿好沈锡珍后就出来了。 白棠问：“你不用管我，不多陪陪她吗。” 陆连衡说：“那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晾在这儿。况且，你在杨城的时候，我也经常来看望母亲，不碍事的。” ………… 关清清是在除夕前两天回来的，到家后，她赶紧去看关父。 关父身体本就不好，但没传的那么严重，关清清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暂时缓和。 但当被问起她在国外的情况时，她对唐远骁闭口不谈，只说公司上的事情比较忙，之后也不再多说。 这不是关清清的性子。 关清清性格开朗，在家里总有说不完的话，从来不想现在这般。 关父找机会联系陆连衡，关父的直觉，认为关清清一定有事。 于是，陆连衡让白棠去约关清清，想办法套话。 两人约在第二天中午，到经常去的那家商场吃火锅。 当白棠看到关清清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距离上次见关清清也没几个月，但关清清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有些病态。 白棠上去拉住她的手：“清清，你……”她想了想，改口，“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瘦这么多。” 闻言，关清清玩笑：“瘦了吗？我正在减肥，瘦了是好事啊。” 白棠眉心皱了下，她看得出来，关清清脸上的笑意太过虚浮，这让她更加担心。 关清清挽住她的手臂，问她：“来乔都过年？看来你跟陆连衡现在关系不错。” 白棠说：“嗯，同时也是特意想找你聚一聚的嘛。” 临近过节，商场人满为患，到来火锅店门口，排队的人特别多。 然而那等候区，关清清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李睿。 她出现的时候，李睿也看到了她，目色略微一顿。 而他身边，还坐着柳莺。 柳莺对白棠和关清清有过几面之缘，她主动招手对两人挥了挥。 白棠默默看了关清清一眼，踌躇不前。 关清清对前面两人弯唇笑了笑，想去柜台取号。 这时柳莺对李睿说了什么，李睿点点头，过来把手里的排队单号递给关清清。 他说：“我和莺莺准备去吃烤肉，这个用不上了，给你们吧。” 还差三桌，就可以轮到这个单号了。 现在排队的人很多，取新的号码可能要等一个多小时。关清清抿抿唇，微笑收下：“谢谢你们。” 在拿到那张单号的时候，关清清看到李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这几个月她在国外，有关乔都的任何消息都是从唐远骁口中得知。 唐远骁很早之前说过，李睿跟柳莺要结婚了，现在…… 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关清清呆站在那儿，说不上的复杂情绪。 “他俩……” 她回头看向白棠，想要个答案。 白棠说：“他们是在十二月的时候办了婚礼，当时也把请柬送给了伯父，这事没告诉你？” 当时的婚礼，跟沈霆和陈玉书举办的时间差不多，陆连衡两地奔波，也只是匆匆出了一下面。 关清清目光闪了闪，那个时候，她跟家里的联系，全是唐远骁在安排。 连个电话都很少，最多就是发发消息，而家里也并未说起李睿和柳莺的情况。 第33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大概是，觉得跟她无关。 没错，的确无关。 以前，是陆承洋。她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他就永远离开了她。 现在，是…… 关清清甩甩头，自我苦笑一脸无奈。 在进餐厅的时候，她回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就在店外徘徊。 关清清紧张的握住衣角，在衣服内侧的口袋，有一个小型窃听器。 那些人，正时刻关注她的动向。 同时，她的手机也被监控了。 她发出的所有消息，接听的所有电话，唐远骁都知道。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关清清这次来跟白棠见面，心里暗暗带了几分希望。 她跟白棠无话不谈，即便是很久不见面，关系也不会退化的那种。 可以说，白棠是她最最了解她的人，她希望白棠可以从她身上发觉异样。 到位子后，两人先点了锅底，然后开始看菜单。 白棠问关清清：“清清，你在国外舍不得回来，是不是外面有小奶狗了？” 以前关清清总开玩笑，说要找小奶狗谈恋爱，白棠就顺着这个话题聊。 关清清脸色顿了下，僵硬笑了笑：“哪有什么小奶狗啊，工作太忙了，导致自己的私人时间都很少，也没功夫出去玩儿。” “对了，你还没见过酥酥吧，我给你看他的照片。” 白棠翻出相册，把手机递过去。 关清清看着酥酥甜甜的笑容，也不自觉弯起了唇。忽然，她眸底一缩。 ………… 聚餐后，关清清跟白棠依依不舍。 两人在车边聊聊许久，白棠握着她的手，说：“清清，你一个人在外面别累着，身体要紧。不管什么困难，终将都会过去，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港湾，我们一起为生活努力。” 关清清点点头，眼睛里有泪，但她知道那些人就蹲在暗中盯着她，她不管表现得太明显。 白棠回到蝶苑，陆连衡已经在了，正陪两个孩子玩拼图。 拼图很大，芽芽拉住白棠一起加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拼完。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上楼准备休息吧。” 陆连衡一个眼神，保姆便过来，带着芽芽和酥酥离开。之后，就靠在沙发上等白棠说说今天的情况。 白棠喝了杯水，心情沉重：“跟你之前猜的一样，清清确实被唐远骁控制了，就算回来了，也有人一直在旁边盯着她。而且唐远骁还威胁她，如果被发现她对外面透露半分，就会对关伯父下手。” 白棠在给关清清看酥酥照片的时候，夹杂了一张她自己编辑的文字图片。 上面写着，如果有上述情况，就在点餐的时候要一份鸭血。 关清清吃火锅从来不吃鸭血，也不会自己主动点，但这次她第一个选的就是这个。 期间关清清还表示担心关父的身体状况，害怕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关父受苦。 白棠听出猫腻，想到关清清不敢对她把情况直言的原因，大概就是受了这类威胁。 “你下一步行动打算怎么办？先除掉唐远骁布局在清清身边的眼线？”白棠心里不安，觉得很难，“唐远骁这个人诡计多端，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对关伯父不利？” 陆连衡说：“所以，我打算从关家入手。” 如今关家已经不是安全之地，要想保证关清清父母的安全，就必须把人从那个地方挪出来。眼下临近新年，正是个很好也很合理的机会。走亲访友之时，就可以想办法把关父关母接出，这样也就解除了威胁。 陆连衡和白棠聊着计划，安梅忽然从外面进来，卷进来几片雪。 安梅住在另一栋楼里，刚到门口时，她听到里面的两人在交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在她进去后，陆连衡和白棠都不说话里，她尴尬笑了笑：“我……打扰你们了吗？” 白棠起身，过来把她拉进来，关上门：“没有，我和连衡在聊过年宴请宾客的事。” 的确是在聊这个。 并且打算在这场宴会上，邀请关家参加。 安梅把怀里的热水袋交给白棠，说：“外面冷得很，听到你回来，我就想着把这个给你。手别冻坏了，前几年你在医院辛苦，一直长冻疮，今年要是保养不好，恐怕会复发的。” 热水袋放在了白棠手上，白棠心里微微一顿。 继而安梅像想起什么，无奈的笑起来：“我差点忘了，这里开了暖气，你现在应该冻不着了。有暖气就好，不用像以前那么委屈。” 以前白棠在医院时，常常要接触液体之类的东西，也经常在外奔波。一到冬天，手指和耳朵上都会长出冻疮，严重时还会开裂。那个时候安梅每次来看白棠，都会心疼不已，也会在她下班时灌好热水袋。 现在不一样了，外面下着雪，可屋子里是暖洋洋的。 安梅看到白棠身上只穿了线衫，明显已经不需要她的热水袋了。 她伸手想把热水袋拿回来，白棠抱紧在怀里，笑着说：“安姨，你把这个送来正好，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可以用来暖暖肚子。” 闻言，安梅眉心舒展。 她知道白棠这些话可能是安慰她的，不过她很开心。 她看了看客厅那边的陆连衡，对白棠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休息。” 白棠点点头，让佣人撑好伞送她过去，目送她离开。 身后，陆连衡缓缓靠近。 白棠转过去面对他，对他摇摇头：“连衡，你会不会弄错了？安姨没有理由是唐远骁的眼线，安姨跟我母亲是堂姐妹，小时候她和姨夫都对我很好，还给我做过竹蜻蜓。现在她孤身一人，也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不可能跟唐远骁同流合污。唐远骁，那可是我的杀母仇人啊！” 陆连衡过来，手臂从白棠身侧擦过，关上她后面的门。他眼皮低垂地看着她，开口：“她只是稍微对你示好，你就又完全相信她了。我说过，她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但她在通过你，掌控我现在的动向。所以在她面前，还是要多留心一些比较好。” 第339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心里矛盾，说不出的感受。 “这点你放心吧，我虽然跟安姨亲，但也不是什么都往外说的。重要的事情，我自然对谁都守口如瓶。”白棠低头看怀里的热水袋，挪动脚步，“关家的事，你既已经有安排，我权利配合便是，我先上楼了。” 陆连衡跟上来，白棠听到声音转过身：“你今天睡客房。” 闻言，陆连衡皱眉：“怎么了？” 白棠说：“你这些天的动静越发大了，那两个小家伙今天早上还问我晚上在干什么，你要我怎么回答。” 陆连衡上来两个台阶：“所以，你最后是怎么答的？” 白棠：“我只好说，是你半夜肚子饿了，起来吃东西。” “这不答的挺好，就这么回事。” 陆连衡长腿一跨，大步到了白棠面前，一下把她抱起来，“这么冷的天，还是要两个人睡最暖和。客房那儿太冷了，我不想去，睡不着。” 白棠还想说什么，刚好路过儿童房，她咬住了唇。 紧接着，陆连衡就抱她进了房间，踢上门，把她放下来在地上站好。 “你要想消停几天，我也没意见。但让我跟你分开睡，我一万个不同意。” 陆连衡淡淡扫了她一眼，解开马甲随手挂在衣架上，拿上睡袍进了浴室。 这晚，他的确很规矩。 白棠去洗澡时，他坐在床上看书。白棠躺上床时，他关了灯过来搂着她。 没一分钟，沉稳有序的呼吸声传来。 白棠伸腿轻轻踢了踢他，没反应。 还真的睡着了。 也是，这些天陆连衡睡得晚起得早，白天还要很多事要做，体力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白棠就管自己躺着了，在想今天的事，又玩了会儿手机，这才有了困意。 ………… 关清清回到家，关父关母已经早早休息了。 她刚进房间，手机就响起来。 是串海外的陌生号码。 回乔都后，唐远骁要想联系她，都是使用不同的号码。 她接起来，里面过来传来唐远骁的声音：“跟白棠吃饭了？聊得开心吗？” 关清清脱掉外套，看着内侧口袋露出来的那个窃听器：“你不是一直都听着吗，还用得着问我。” 那边，唐远骁很诡异的笑了下，说：“忘记告诉你了，给你的那个窃听器出了故障，什么都听不见。明天，我会安排人给你换个新的。所以……你今天跟白棠的对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猛地，关清清浑身都僵住了。 窃听器……是坏的。 也就是说，今天……是她向白棠求助的最好时机。 却被这么错过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关清清呼吸开始剧烈颤抖，恨的咬牙切齿，“你故意在耍我吗？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混蛋！” “怎么？为自己错失这么好的机会而感到愤怒？” 唐远骁语气里的笑意更浓，像做完一个游戏得到了胜利。 关清清完全觉得自己这会儿像个逃不出他手掌心的玩物，她几近崩溃地蹲在地上，捂着嘴伤心痛哭。 而电话里，唐远骁听着她的哭声，沉默了。 关清清不敢太大声，怕关父关母听到动静。努力缓了一阵子，她看到手机还亮着通话，她手指发抖地拿起来，对着那头的人说：“你如果再逼我，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我是没有办法拿你怎样，但我自己的命，总能做主。” “关清清，你敢！”唐远骁语气很重，再度威胁，“你要是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那我就让你父亲母亲都下去陪葬！你们关家就全完了！” “随便你。”关清清跌坐在地，笑得无力，“我死了，我父母一定会伤心欲绝。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死了多好啊，人世间里的这些烦恼全都没有了，也不用再被你这样的人威胁，逼着去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那样也自由了。” 在此之前，关清清心中仍然对生活抱有希望，希望那束阳光能重新照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想回来，也想尽办法的跟白棠暗示求助。 可是这一刻，她所有的信念被唐远骁摧毁，突然觉得好无力。 从心到身，从来没有过的颓废感。 她呆滞的目光缓缓望向窗户，从那儿跳下去，会怎样呢？ 不，这个地方还不够高，也许她不会死，只是伤了胳膊伤了腿，那样更痛苦。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唐远骁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你不是恨我吗？没看到我受报应之前……别做傻事。” 听到他这么说，关清清十分可笑的笑起来。 她忽然回忆起许多以前的事，包括刚刚认识唐远骁的时候。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了，在记忆中像几张泛黄的相片。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说：“唐远骁，一开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那个时候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在考虑是不是要接受你。所以我内心才会极度矛盾，甚至跑到国外去待了三年。我在尽力说服自己，不过也很庆幸，最终都没能说服成功。”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当时松懈一点点，真的跑去跟唐远骁结婚了，现在的后果会是怎样。 恐怕，在唐远骁被查的那天，关家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关家和她，都在唐远骁的压迫下，苟延残喘。 关清清眸底深深地沉淀下来，咬紧后槽牙：“现在，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即去死！你这个混蛋，毁了我的生活，把我当作棋子，还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跟我过一辈子。试问，如果是你，你会跟一个利用你的人，甘心绑定一辈子吗！” 她一把挂了电话，狠狠手机砸在墙上，接着把那个监听器踩得稀巴烂。 唐远骁后来没再打过来，而关清清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关父关母还没起来，她就出了门，跟佣人说去采购点过年要用的东西。 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 关父给她打电话，手机却在楼上响起。 佣人把那个屏幕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找过来，颤抖的交给关父。 第340章 - 退烧 - 老白兔 关家上下都急坏了，关父派人找了很久，仍然没有关清清的消息。 正当他准备联系陆连衡的时候，关清清居然回来了。 关清清跟往常一样，只是手里多了很多购物袋，似乎真的是出门采购去了。 见到她，关父赶紧问：“你怎么回事，手机都丢在家里，我和你妈妈都担心死了。” 关清清晃了晃手里其中其中袋子，解释：“旧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嘛，所以我顺便去买了新的，店里人太多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事就好，这大过年的，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关父用心观察了关清清一番，似乎并无异样。 他很害怕，害怕唐远骁会对关清清做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来跟唐远骁做交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涉嫌。只可惜关清清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他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按照陆连衡的安排去做。 想到这个，关父便说：“除夕晚上，陆家设了大宴，你来帮我选套合适的衣服。” 一旁的关母担心，劝声：“你身体不好，要不就我和清清去好了。” 关父摇摇头：“自从清清回来，我就感觉好多了。我也许久没去见见外面那些好朋友，他们都很担心我呢。这次过去，也好让他们放心，也省得有些人以为我快死了，在外面乱嚼舌根。” 关母说不过关父，只好顺着他了。 关清清扶着关父上楼，替他选了一套卡其色的马甲西装，一番收拾，倒比之前精神许多。 ………… 宴会那天，白棠早早做好准备，跟陆连衡一同前往。 陆连衡说，既然他们两个人已经解开误会，就应该有新的开始。跟他一起出席宴会，正好是向外界宣布两人的复合。 白棠没有意见，之前她的身份已经在商界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不是秘密了。 既然决定跟陆连衡重新开始，那么迟早是要露面的。 不过这次，他们是有任务而来，所以没带上芽芽和酥酥，都放在蝶苑，让保镖守着。 当白棠挽着陆连衡的胳膊出现时，宴会厅里的人都投来各异的目光。 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更多的是一副早就知道的了然。 “我就说，陆氏干嘛把分部建到杨城去，果不其然之前那个白悦就是陆连衡的前妻。” “这么看来，两人是和好了？那么沈夫人的事，也跟这个女人无关了？” “应该是吧，否则这陆连衡把害母仇人留在身边，那就太不孝顺了！” 许多人的目光都意味深重的打量在白棠身上，私下议论。 比起三年前，如今的白棠看起来更加成熟，一身红裙大波浪卷，挺有几分妩媚的感觉。而在这种宴会上，她也比从前游刃有余，并能很快跟那些富太太和小姐们聊起来，整个过程从容又大方。 不过，她还是照样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只是已经学会要在这种环境下，如何伪装自己。 陆连衡去了别处，与几个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喝了两杯酒，之后就没了踪影。 白棠继续在宴会厅里徘徊，同时注意周围有无异常情况。 这时，有个服务员过来，对她说：“白小姐，有位姓关的小姐在外面等你。” 闻言，白棠奇怪。 陆连衡这次，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关父关母，还有关清清都一起带走，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关清清怎么还会来找她？ 白棠打量了一眼这个服务生，刚到宴会厅时她就见过的，的确是酒店专门安排在这儿的工作人员。于是，白棠跟着他出去，宴会厅外头不停有宾客进出，但就是没看见关清清。 服务生也很奇怪，挠了挠脑袋：“刚刚关小姐明明在这儿的。” 白棠说：“没事，你先去忙吧。” 服务生点点头走了，白棠也不敢走远，就站在人多的位子。 ………… 宴会给每家都安排了休息室。 关清清在前往休息室跟关父汇合时，被另一个服务生传话，来到了宴会厅外。 “清清，你要去哪儿？” 底沉如恶魔般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关清清浑身一顿，这里已经远离了宴会厅，服务生说白棠在外面的洗手间附近等她，所以她过来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回过头。 暗色的拐角，高大的人影缓缓走出来，站住不动。 唐远骁一半身影浸在黑暗，一半站在灯光里，脸上阴测测的。 “你怎么来了。” 关清清心里一缩，脚步不自觉往后退，面色煞白。 唐远骁微抬起下巴，黑色的瞳孔闪着危险的光：“你在电话里情绪那么激动，我自然是担心你，才会连夜赶回来的。怎么样，惊喜吗？我们可以一起跨年了。” 他坐的是私人飞机，所以没人能监控到他，恐怕到现在陆连衡也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乔都。 “我……”关清清紧张得心跳加速，舌头都在发抖打结，“我那天只是比较生气，你那样戏弄我，换做是谁都会不高兴的。现在没事了，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你要不赶紧走吧。” “哦？你是怕我有危险，还是怕我给别人造成危险？” 唐远骁向她勾勾手指。 关清清站着不动，她知道自己这么一去，可能再无法逃脱。 见状，唐远骁眉梢上挑，压低声音：“不听话？可是有惩罚的。当然，你知道我舍不得在你身上动手。至于别人的死活……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关清清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宴会厅里的所有人，她挪动沉甸甸的脚步。 一靠近，唐远骁就将她一把拽进黑暗中。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他们在一条长长的黑色通道里快速往前走。他就像要把她带入地狱，永远见不到光明。 猛地，她挣手摆脱他，愤怒尖叫：“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唐远骁把声音压得很低，“别激动，好戏很快就会上演。” 第341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等不到关清清，觉得事情不对劲。 回到宴会厅，一直跟在陆连衡身边的手下找到她，告诉说陆连衡已经带着关父关母离开，但没有见到关清清。 白棠越发觉得不妙，关清清可能是出事了。 她让手下去查一下宴会厅的监控，不要惊动任何人。 手下点头离开，没一会儿，宴会厅里突然传出几声惊叫，紧接着“砰”的巨响，有什么从三楼掉了下来。 附近的人全部慌张逃离，白棠正想上去看看情况，朱浩从那边过来，一把拉住她，让她先别过去。 旁边有声音说，是有人坠楼了。 白棠听到这，心里发慌，问朱浩怎么回事。朱浩说：“的确有人从三楼的护栏坠落，伤得不轻，所以您还是别过去。” 这宴会厅属于中庭构造，围在四周的二楼三楼是休闲包厢和休息室。白棠心里害怕，怕出事的……会是关清清。即便不是，今天来的都是乔都有名望的人，谁都不能有事！ 而眼下，陆连衡不在。白棠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应该出面处理。况且，她是医生，再血腥的场面也见过。 她让朱浩去问酒店拿急救箱，提起裙子往前赶。 那里的人都已经自觉散开，白棠看到一个女人仰面倒在地上，流了不少血。 她立即过去检查伤情，却在看清那女人的脸时愣住了。 不是关清清，也不是今日受邀名单里的任何一个人。 是苏嫚！ 消失多年不知生死的苏嫚！ 苏嫚身上穿着礼服，但脸上没有化妆，甚至还有些脏。 她痛苦的把脸皱成一团，两眼直直盯着白棠，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指向前方。 白棠顺着方向抬头，苏嫚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姜家的休息室。 朱浩和酒店工作人员拿着急救箱赶过来，白棠对他说：“这么大动静，却不见姜家的人出来。你上去看看，要小心。” 之后，她拿出急救工具开始处理。看到苏嫚张着口似乎有话想说，她语气平稳地安慰：“我先给你止血，救护车快到了，你坚持一下。有什么事情，等你好点再说，不用着急。” 朱浩带着几个人去了那间休息室，姜夫人和赵满素还有保姆三个人都被塞着嘴捆在椅子上，他赶紧上去把人救出来。 赵满素一松绑，立即扑过去看沙发后面的婴儿车。 孩子还睡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瘫软的坐在地上，忍不住哭起来。 朱浩问是什么回事，保姆说在他们到这个休息室不久，就被几个陌生人控制起来了。 那几个陌生人穿着打扮都很正式，就跟宴会厅里那些人无异，而苏嫚，也是那些人带进来的。更可怕的是，她们亲眼看到苏嫚被那些人推下了楼。 救护车把苏嫚接走，宴会厅里的活动也被迫停止。 白棠向众人致歉，站在门口送行，之后她赶去医院，途中给家里打了电话，蝶苑那边无事发生。 她叮嘱管家，今晚不许任何人靠近蝶苑，而她和陆连衡大概要晚点才能回去。 苏嫚送到医院后就进了抢救室，目前还没结果。 陆连衡是两个小时后才赶到，他亲自避开唐远骁的所有耳目，护送关父关母到安全地方。 不得不说，唐远骁布置在这里的人比想象中更多，光是跟那些人周旋，就花了不少精力。好在陆连衡有多手准备，几路人马以假乱真，分散了那些人的追踪才得以脱身。 而宴会厅里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给他传话的人，并不知晓坠楼者的身份。 白棠很脸色沉重，告诉他：“从三楼被人推下来的，是苏嫚。” 闻言，陆连衡很明显的愣住了，眼睛张得很大。 白棠说：“你也很惊讶是吧，失踪了这么久，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而且，从她当时的情况来看，只穿了礼服却没化妆，显然是有人特意带她混进来，就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做那样血腥的事。你说，敢用这种手段的人会是谁？” 白棠心中有答案，无疑，陆连衡也想到了。 除了唐远骁，还能有谁。 原来苏嫚失踪的这些年，都被唐远骁控制着。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制造像今天这样的乱局。 但……为什么选在姜家人面前？ 陆连衡心里一沉，脸色比刚才更黑。 之前姜沉让他帮忙对付萧绍，他就给姜沉派了个任务。 他定位到了唐远骁在国外的大致位置，姜沉便以出差的名义出国，前往调查。 几天前，他还联系过姜沉，姜沉表示一切正常，还查到了唐远骁控制关氏的证据。 现在看来……唐远骁那边，很可能发现了姜沉的行动，所以用这种办法警告姜沉。 陆连衡在这边行动的时候，姜沉在国外也动手了。 他闯入了那栋别墅，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陆连衡在晚些时候接到了姜沉打来的电话，说明了那边的情况，同时姜沉也知道姜母和赵满素被捆的事情，当即就回来了。 苏嫚经过抢救，暂时留住了一条命，但伤势仍然十分危急。 白棠看到，她身上不仅有这次摔下来的伤，还有许许多多的陈年旧疤。有的，看着是鞭子打的，也有的看着像被利器所划，还有一些烫伤以及不明来历的疤痕，大大小小遍布全身。 难以想象，在失踪的这些年里，苏嫚每天都在经历什么样的噩梦。 后半夜，白棠和陆连衡才回到家里，此时已经过了除夕，是新年的第一天。 可就在这样日子，他们半点也感觉不到开心，反而觉得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们身上。 白棠问：“清清找到了吗？我现在很担心她的安全。” 看到苏嫚被那样虐待，她害怕这种事会重演在关清清身上。 刚才，手下已经过来给了宴会厅的监控，她看到关清清也是被服务生叫出去的。走的方向，是与她当时离开宴会厅时相反。 而最后的消失点，在离洗手间不远的岔路走廊，视频上，只看到关清清一个人。但很明显，关清清在走进那个黑漆漆的拐角时，是在与人对话，之后就没了踪影。 第342章 - 退烧 - 老白兔 “她应该是被唐远骁带走了，” 整件事情现在已经摊开在面前，陆连衡说，“如果唐远骁已经来到了乔都，那么这次一定逃不出去。” 宴会之前的那天早上，关清清只身到了陆氏大楼。 陆氏大楼对人员进出严格，陆连衡放人进来后，跟随关清清的那些人全都被挡在了外面。 陆连衡当时对她的到来很意外，因为关清清这么做，无疑是将唐远骁的那些威胁置之在外，也是直接跟唐远骁叫板。 陆连衡看得出来，那时的关清清情绪很糟糕，几近是在崩溃边缘。 白棠过来后，关清清的情况才有所缓和，告知了那晚跟唐远骁通话的事，请求他们尽快想办法帮忙关家摆脱唐远骁。 事情到了这一步，陆连衡只得将原本设定在节后的宴会匆匆提前。 而唐远骁的到来，陆连衡也并不意外。 恐怕关清清也早就猜到，在她走进陆氏大楼的那一刻，唐远骁必定无法在国外继续旁观。 姜沉围剿失败，陆连衡便知，唐远骁此时一定来到了乔都。 陆连衡已经让人在排查那个时间段离开酒店的所有车辆，不仅如此，也让人去勘查了步行的小路，甚至树丛。 ………… 关清清走得两脚麻木，她仰头看着夜空，冰凉的落在脸上。 她在宴会厅后面的露台，看到苏嫚被人推下去，她只能眼睁睁站在那儿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她看到宴会厅里的慌乱，看到逆行而上的白棠，她的眼泪落下来，很快又被风吹干了。 再之后，她像没了魂魄一样，任由唐远骁拉着走。 他们离开了酒店，在一条长满草的泥土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她的脚后跟都被磨破了。 最后，她踩到了一块石头，狠狠摔在地上。 前面的人影停下来，将她抱起查看伤口，看到她脚后跟的血都染红了鞋子。 唐远骁挖了一个坑，把那双高跟鞋埋进去，然后摘下自己身上的羊毛围巾，用刀裁成两半，缠在关清清脚上。 “冷不冷？再坚持一下，就到地方了。” 雪越下越大，唐远骁把大衣脱下来，盖在关清清身上。 关清清脸色白的难看，她一把推开他递上来的衣服，也把脚上的围巾全扯了。 唐远骁皱皱眉：“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关清清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冷笑：“是，我不要命了，你把我也杀了啊，杀了我！” 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还真有可能直接一刀了断她。 可关清清不怕，在她被他囚禁的那时候起，她所有的信念就已经慢慢崩塌。 唐远骁沉着脸，定定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之后，他拎起地上那件衣服，把上面的草屑泥土抖了抖，重新搭在她身上。 突然关清清抢过他放在边上的那把刀。 唐远骁眼底一缩，扣住她那只手腕。 夺刀时，他身体明显僵了下，脸色也痛苦一皱。 巨大的力量差距，刀子还是重新落入他手里，同时也按住腰侧。 关清清从医多年，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问：“你身上有伤？” 唐远骁惨兮兮笑了笑，掀起衣服一角。 腰侧上方的位置，虽然已经处理包扎，但现在似乎已经裂开，有新鲜的脓血渗出来。 “苏嫚的那把刀，是你给她的吧？” 唐远骁盖住伤口，手臂搭在关清清的肩膀，将她扯过来，“不仅如此，你每天在我常用的茶壶里，下了药，是不是？” 两人距离很近，关清清能感觉到他因为伤痛而略微颤抖的呼吸。 唐远骁什么都知道了，即便把动作做得再隐秘，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也对，她这样的小伎俩，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呢。他有极强的洞察力和反侦察里，就连陆连衡布下天罗地网都收不住他，又怎么可能被她轻而易举的算计成功。 看着关清清此时的神情，唐远骁心中已有答案。 前段时间，他常常莫名感觉头晕恶心，当时只以为太累没有在意。 而在准备转移苏嫚的时候，那些药产生的副作用，让他一时失神，被苏嫚捅了一刀。 他奇怪苏嫚手中有武器，恰恰又是关清清平时用过的折叠水果刀，也因此他发现了自己的茶壶被动了手脚。 “你知道我发现这些的时候，有多心痛吗？”唐远骁把额头靠在她耳边，深呼吸，“你怎么就不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反击。姓陆的两兄弟，都太爱别多管闲事陆，否则我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境地，我是为了自保。” 听到这儿，关清清猛地抖了下，瞪大眼睛看着唐远骁。 “所以，陆承洋的死，跟你有关？” 之前，关清清从陆连衡那儿得知，唐远骁在商界做了许多不法的事情。 再之后，她被唐远骁控制在国外，见识了他用在别人身上许多残忍的手段。当时她就很惊讶，也完全颠覆了她对唐远骁的了解，如今看来，她仍然了解的不够透彻，唐远骁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还要令人诧异！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他的人把苏嫚从三楼推下去。 他视人命如草菅，当初那几桩大案要说是他所为也不是不可能！ 唐远骁的眉梢跳了一下，笑得越发玩味：“怎么？后悔带我去他的墓前看望他了？真想知道他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他心里嫉妒，越是看到关清清为此痛苦，他倒越发觉得畅快。 关清清眼泪再崩不住，瞬间滑落下来。她发疯般的用力打在唐远骁身上，打得自己的手都红了也不觉得痛。她可笑自己以前还想放下过去迎接唐远骁这样的恶魔，更恨唐远骁心底残忍地把她一次次当猴耍，她现在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唐远骁依然是那副冷色，任关清清发泄片刻，他抓住她两只手，把她拽起来。 地上都是雪，还有很多硌脚的石头，关清清跌跌撞撞被他拉着走，走几步摔一下，又被他重新抓起来。 大雪很快把两个人的踪迹掩盖…… 第343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一夜不安，第二日清早，陆连衡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匆匆出门。 白棠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新年礼物已经给他们放在客厅了。 家里充满了欢笑，看着芽芽和酥酥兴奋拆礼物的样子，白棠心生羡慕。 多想这样无忧无虑，在孩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样纯白美好。 她希望陆连衡这次能平安无事，只要唐远骁能绳之以法，那压在他们心中最沉的那块石头也能落下了。 “妈妈。”芽芽来到她面前，扯扯她的衣角。 白棠蹲下来，整理她的毛衣扣钮：“怎么了？” 芽芽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望奶奶？” 闻言，白棠愣了下，没有作答。 以前过年，陆连衡都会在新年第一天，带着芽芽去陪伴沈锡珍。 所以在芽芽的印象中，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该如此。 而白棠带着酥酥在外面的那段时光，每次过年，她不是跟萧绍去萧家演戏，就是跟安梅待在一起。这已经是她最丰富的节日活动了，时间再往前推，在陈家的那些日子，这种时候根本就和自己无关。 这时，保姆也过来说：“不如就去陆公馆看看吧，如果陆先生今天在家的话，他是一定会去的。” 白棠想了想，陆连衡这次出门，没个准确时间，芽芽又这般请求，那就由她代替陆连衡过去陆公馆瞧瞧吧。于是，她让佣人备好礼物，带着两个孩子驱车前往。 到了陆公馆，是庄菲出来迎接的。 芽芽回来后就带着酥酥上楼去看沈锡珍了，之后两人就去后花园玩雪。 护工在为沈锡珍坐按摩，庄菲和白棠坐在楼下的沙发，佣人泡来两杯茶。 “留下吃晚饭吗？九哥还在忙，打个电话让他来这儿吧。” 庄菲微微笑，态度平静而柔和，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她的这番话，让白棠觉得自己真的是来做客的，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 白棠心里是不想在这儿多待，更别说让她在这儿吃饭，于是便说：“就不多打扰了，下午我就该回去了。” 庄菲愣了愣，开口：“你和九哥昨日一起出席宴会，想必很快你们就会复婚，你依然还是陆家少夫人，而陆公馆，也依然是属于你们的。所以你在这里，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约束，就应该像芽芽一样，这里就是她的家啊。” 白棠笑笑：“那还是不一样。” 芽芽自小在陆公馆长大，这里是她的家，是连衡的家，但不是白棠的家。 在白棠心里，只有七号公馆和蝶苑，才真正给过家的感觉，在这两个地方，她才是能自己做主的女主人。 这大概，就是多数女人结婚后的状态吧。 跟公婆同住一个屋檐，永远都没有自主权，也永远只是一个住客。 白棠不愿意让自己的后半生继续寄人篱下，加之从前在陆公馆所受的委屈，她对这里没好感。 庄菲张张嘴，想到白棠跟沈锡珍之间的恩怨，她也没资格再劝什么。 这时，管家过来传话，说外面有人到访，是从海城来的。 陆知免跟徐明娟。 庄菲之前听闻，沈锡珍住院之时，陆知免为了陆氏股权曾来捣乱。 对于陆氏，庄菲不太了解，如今白棠也在，她便对白棠说：“九嫂，恐怕来者不善，我是招架不住的，你能不能帮帮忙，劝他们离开？” 听到庄菲对自己的称呼，白棠心里一怔，倒不习惯起来。 关于陆知免的事情，陆连衡先前也跟白棠说过不少，白棠还算了解。 不过她还是先给陆连衡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陆连衡表示，别让陆知免进陆公馆。 “好，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棠心里一直挂念着，刚才陆连衡过了很久才接的电话，事情应该还没完。 陆连衡说：“有些眉目了，但是这两天我恐怕不能回家，后面我们短信联系，尽量不要打电话。” 白棠紧张：“我这次是不是打扰到你的计划了？” 那厢，陆连衡笑了下：“没有，我在车上，刚刚休息了下。” 白棠闻言松了口气。 “棠棠。”陆连衡忽然叫了她一声，语气压的很轻，也小心翼翼地，“等我回来后，去复婚好不好？” 白棠心头一跳，脸色微微泛红。 她想让他尽快回来，便道：“等你回来后再说。” 陆连衡叹气：“好，我会尽快的。等事情一结束，就立马回来见你。” 旁边，庄菲从没见过白棠这样温柔美好的微笑，她猜想啊，这两个人一定说了令人心动的情话。 陆公馆大门外，陆知免和徐明娟站在外头，管家不让进，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片刻后，白棠从屋里出来，隔着雕花大门站在他们面前。 徐明娟上下打量：“这位是？” 陆知免说：“这就是连衡之前的娶的妻子，听说失踪三年，现在又找回来了。” 昨日的宴会，他也有所了解，所以也知道白棠。 徐明娟惊奇转头：“哦？连衡这孩子，就是死心眼，认定了一个，就永远也改变不了。不过……” 她目光重新回到白棠身上，“这里是陆公馆，如果你们还没有复婚的话，那么陆家的事，你还无权做主。” 白棠说：“我过来前，已经跟连衡打过招呼了，他让我来解决。” 徐明娟极为讽刺地笑了下：“你？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还不够格。” 白棠弯起嘴唇，亦瞧着他二人毫不客气道：“二位又非陆家人，没必要要让连衡亲自回来一趟。” 闻言，徐明娟和陆知免的脸色不约而同一顿，徐明娟更是狠狠瞪了陆知免一眼。 陆知免皱皱眉，站出来道：“我是连衡的父亲，怎么就不是陆家人？就连这陆公馆都是我的，你赶紧让我们进去！” 白棠毫无动容：“当年，陆老先生甘心放弃所有家产，便跟这陆家无关了。连衡说了，不许你们踏进这里一步，无论是用什么理由。” 眼下，是沈锡珍苏醒的关键时期，陆知免出现的“太及时”，很难让人不怀疑…… 第344章 - 退烧 - 老白兔 见白棠态度如此坚定，徐明娟把陆知免拉回来，微笑道：“之前，知免跟连衡有些误会，连衡心里记恨这个，我很能理解。但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变好了，危难也已经过去，不会再想从陆氏这儿分割什么。这次过来，是因为听说陆夫人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就趁着佳节前来拜访。” 说完，身后的司机把几件礼品拿了过来。 白棠说：“哦，心意收下了。礼物，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徐明娟眸底泛出冷意：“即便今天不方便让我们进去，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反正这阵子，我们都会在乔都。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了，就通知我们一声。再久的恩怨都有和解的那天，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两人转身上车，在车子就要开走的时候，白棠使了个眼色，关家提着那几样礼物从车窗塞了回去。 车子停下来，徐明娟往外看时，白棠已经走远。 “她算什么东西！” 徐明娟用力捶了下椅子，一想到陆以晨现在的处境，又急又恼。 陆知免在旁边：“我就说，肯定没结果。之前我闹成那样，那小子都不给我一点面子。” 徐明娟质问：“那怎么办？就算我们想算了，但唐远骁呢？以晨在他手上，我不能让儿子有事！” 这三年，他们留在海城，不敢再来冒犯陆氏。后来陆陆续续的，生意好转，陆以晨也总算有了治病钱。 可就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唐远骁又出现了。 就在前两天，陆以晨去医院复诊，回家的路上被唐远骁的人带走了。 唐远骁让他们过来给陆氏制造麻烦，好分散陆连衡的注意，助他从乔都脱身。 一想到这儿，徐明娟就气得不行，转头打在陆知免身上：“你怎么这么窝囊，你好歹也是陆家的人，不就跟沈锡珍离个婚，还真把整个陆家给撇清了？你去找你那几个兄弟，他们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让陆连衡收手的！” 陆知免一脸无奈：“当初我跟你私奔，就已经丢光陆家的面子！这些年又在外面不回来，整个陆氏都是沈锡珍一人撑着，你认为他们还看得起我吗？反正，我是没这个脸去见他们的。” 听到这儿，徐明娟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怎么？你是后悔了对吗？当初要不是沈锡珍，如今的陆夫人应该是我，我们以晨就是陆氏的继承人！我跟你在外面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我们吃了多少苦，而沈锡珍和陆连衡在商界风风光光，这都是我让给他们的！” “你别说了！” 一向顺从的陆知免忍不住发出怒吼，脸色阴厉难看。 徐明娟一愣，眼眶立刻红了，别过脸去哭起来。 陆知免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当年，我是心甘情愿要跟你一起过平淡日子，怪不得任何人。怪就怪老天没给以晨一个健康的身体，逼着我们去弄钱。我们自己的儿子，自己救，我去跟唐远骁谈判！” ………… 黄昏的时候，白棠带着芽芽和酥酥回蝶苑了。 陆连衡今晚没回来，白棠很是担心，好在睡前陆连衡发来短信报平安。 白棠还是辗转难眠，希望这次能彻底解决掉唐远骁这个麻烦。 几乎醒到了天亮，白棠后来勉强睡了会儿，快九点的时候起床。 今天蝶苑特别安静，下楼的时候白棠没看到芽芽和酥酥的身影，她问客厅里的安梅：“孩子呢？出去玩儿了吗？” 安梅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她僵硬地点点头：“嗯，保姆带他们去后花园散步了。” 白棠过来喝水：“外面还冻着呢，就怕他们玩儿的太热，出一身汗反而着凉。” 安梅笑笑，意外的没往下接话。 往常谈起孩子时，她话总是最多的。 白棠奇怪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安姨，你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她总觉得，安梅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在她面前有所顾忌。 这可不是安梅平时的样子。 安梅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棠儿，陆连衡最近是不是去找唐远骁的麻烦了？” 闻言，白棠皱起眉：“安姨，这怎么能说是连衡找他的麻烦。” 白棠看着安梅此时的表情，不由担心。 难道真如陆连衡所说，安梅……跟唐远骁是一伙的？ 白棠放下水杯，不再跟安梅谈论这事，准备去后花园找芽芽和酥酥。 安梅跟上来，一把将木门关上，脸色比刚才更重。 白棠心底一缩：“安姨，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梅说：“棠儿，唐远骁所犯的那些跟你没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插手这件事？” “你是不是认识唐远骁？” 白棠直接抛出心里的疑惑，安梅眼下的行为已经无法让白棠继续安慰自己了，“他犯事怎么跟我没关系？他是当年816案的主使者，是他亲手杀害了我母亲。后来他的人，又害死了我朋友，这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还有这些年，他就像恶鬼一样缠绕在我身边，我和连衡多少次陷入险境差点丢命，都是拜他所赐！安姨，你怎么好像……在向着他？” 安梅着急：“不是的不是的，都错了，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白棠越发疑惑。 不过仔细想想，唐远骁之前装得那么好，善于欺骗人心，安梅肯定是被他花言巧语给唬弄了，否则也绝对不会帮着他说话。 白棠道：“安姨，他不是好人，不管他跟你说过什么，全都是骗你的，你都不要相信！” 安梅却不管不顾拉住她的手，问：“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生了一场大病吗？” 白棠愣了一下，隐约这里面有别的事，她点头：“记得，那时候是他把我绑走的，否则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安梅说：“你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病倒后是他找到我，求我医治你。你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必须进行骨髓移植。他跟你配型成功后，就立即让我安排了手术。” 第345章 - 退烧 - 老白兔 猛地，白棠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唐远骁会救她？白棠一想到这，自己都笑了。 “安姨，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 “棠儿，他再坏，也毫不犹豫救过你性命。你不要针对他好不好？至少在现在这些事上，你不要亲自动手，那样会叫他很痛苦的。” 安梅紧紧握着白棠的手，泪流满面。 白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为什么？” 安梅心里一横，咬牙：“那个案子，死去的白夫人，并非是你生母。早在你走失之前，你的母亲就已经病逝了。” 白棠懵了，但这并不能给唐远骁洗白。 “就算这样，唐远骁也杀人了，逃脱不了罪责。况且，这跟他救我有什么关系？” 白棠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结合之前知道的那些，她大概可以猜到白家在灭门之前是什么样子。 在她母亲病逝后，父亲又娶了别的女人，生下弟弟妹妹。这或许，也是父亲从来不寻找她的原因吧。亡妻之女，找回来也是累赘，还不如好好经营后来组建起来的家庭。 白棠也可笑的想，如果不是白家现在无人，白氏的这些资产，大概也轮不到她手上。 至于唐远骁，难不成是他像窥觑陆氏一样窥觑白氏，所以设了这个局，从她身上得到利益？ 不对，绕这么大圈子，不是他的性格。 “棠儿，你听我说。”安梅紧紧拉着白棠，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颤着声音告诉道，“他本名不叫唐远骁，他叫白谦，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随了你母亲唐馥的姓氏。他这一生都在惦记你和你母亲，把你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任何人都可以跟他作对，唯独我和你不行！” 听到这，白棠彻底惊了。 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能安梅那些话里回神。 “安姨，你要保他，也不必开这种玩笑。” “如果这不是真相，试问除了这些，还有理由值得他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你？如果你坚持要跟他作对，不如就从我开始吧。这些年在你身边，我是他的帮凶，一直在给他传递有关你一举一动，包括撮合你跟萧绍！” 安梅不忍看两兄妹互相残杀，不惜拿自己做要挟。 白棠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情绪缓和。 安梅又接着道：“你说你要离开乔都，他就想尽办法在杨城为你铺路。你学习、你工作，他都默默支持着你。就连你生酥酥时状态不好，也是他求了最好的医生调派过来。那三年，他从不见你，但事事都在你着想。如今，你怎么忍心把他推入火海？” 安梅不死心地劝，她知道白棠是心软的人。 然而这次，白棠没有被她这些话说动。 白棠甚至对此产生的剧烈的排斥。 “他入火海，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进去的。他以后要承担的罪责，不是我施加给他的，是他咎由自取的。他作恶对原因跟我无关，之前也不是我非要他对我好。如果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他在背后默默为我做的，我绝不会接受！所以现在，也没人能逼我去对他报这个恩！” 白棠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在这件事上，她并不认为自己站错队。 可也真实的，安梅所说的那些，给她的心里造成不小的冲击。她害怕自己再多考虑一秒，就会生出恻隐之心。所以她干脆也不再想了，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自私也好心冷也罢，她才不要当包庇罪犯的那一个人！ 许久，安梅静静望着白棠，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心痛，也很矛盾。最后，她开口说：“棠儿，要不我们回杨城吧。芽芽和酥酥，都已经先派人送过去了，你难道不想见他们吗？” 安梅按照唐远骁的计划执行，那几个保姆都很相信她，所以根本就没有怀疑的去了杨城。 “安姨！” 白棠意识过来安梅是什么意思，错愕的瞪大眼睛。 她没想到，安梅居然会有孩子来要挟她，也难怪今天蝶苑这么安静！ 为了护唐远骁，安梅竟然到了这等不折手段的地步。 “事情让陆连衡一个人解决，你不要再管了，跟我走！” 安梅的声音冷下来，已然坚持要站在唐远骁那一边。 她抓着白棠开始往屋外拖，白棠怎么也甩不开。 大门外，已经有一辆车在等候。 有佣人听到动静查看情况，以为安梅和白棠之间闹了变扭，过来劝和。 安梅对他们说：“没什么事，我们要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佣人看看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白棠身上。 “把她给我拉开！” 白棠面色冷肃，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对安梅这种态度。 佣人还是向着白棠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围上来，把两人扯开了。 那辆车里的人见状，立即拐弯往大路开，白棠让人去追已经来不及。 安梅呆站在那儿，向着空荡荡的大门，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她慢慢转头，看向白棠。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从白棠那儿失去信任。 或许，这就是给唐远骁，最好的交代。 “安姨。”白棠的脸色有些白，她努力在控制情绪，“你把孩子带到哪里去了？在杨城哪里？” 安梅说：“只要你到杨城，两个孩子就会送到你面前。” 一定有诈。 杨城有萧绍，那也是唐远骁的人。 白棠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恐怕是羊入虎口，又会在上次那样被软禁。 更重要的是，唐远骁可以利用这一点，威胁到陆连衡。 于是，白棠放弃从安梅口中追问答案。她想告诉陆连衡，但又怕陆连衡受这影响，岂不是刚好中了唐远骁的计。于是她找来朱浩，拜托他秘密跑趟杨城。 与此同时，白棠开始调查白氏资产。 如果唐远骁真的是她亲哥，那么在她接触白氏的时候，他恐怕早已将这些掌控。 白棠怕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唐远骁的……同党。 第346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不安了一夜，第二天她叫来安梅，打算把安梅送回杨城。 “安姨，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从今以后，没有特殊必要还是不要再往来了。” 安梅扫了一眼门外，车都已经备好了，她猜测道：“你想放我回去，好让人跟踪我，找到孩子的下落？” 没有一个母亲，能安心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过夜，还是在不知道下落的情况下。 所以白棠的意图，安梅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 白棠不善于将喜怒于色，她表面上扮得很冷静，但安梅知道她心里已经急坏了。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负责把保姆和孩子骗上车，到达杨城后，唐远骁对他们另有安排。至于这个安排是什么，就连我都不知道的。” 白棠脸色沉下来，手指紧紧掐着掌心。 她现在，只能靠自己去找孩子，她想过报警，可是唐远骁跟那些人不同。 唐远骁既能三番两次的逃脱躲避，也能把两个孩子跟他一起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比如苏嫚，他藏了那么多年，抹去了所有痕迹和线索，白棠担心把他逼急了也会用同等手段对待两个孩子，毕竟他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多番考虑之下，白棠不敢轻举妄动。陆连衡留在这里守着她的保镖，她已经尽数利用，让他们想方设法去调查带走两个孩子的那辆车的去向，但至今毫无线索。 眼下，安梅又看穿了她的招式，想来是绝不会愿意再去杨城了。 白棠盯着安梅，无比痛心：“安姨，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酥酥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把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出去，如今下落不明，你也忍心？” “唐远骁是不会伤害我们的，也不会伤害两个孩子。这点，我相信他。”安梅上前一步，突然跪在了地上，“棠儿，放过他吧，只要你和陆连衡不再追着他，他就能在外面消失的干干净净，永远都不会来打扰我们。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的命很苦，别再为难他。只要你劝陆连衡收手，孩子会回到你身边的。” “那么关清清呢？唐远骁还带走了她！你如何能保证她的安危？” 白棠越发觉得安梅不可理喻，她不懂安梅怎能护唐远骁到这种地步！ 她也不想再听安梅反反复复的劝告，她撇开头冷声：“既然安姨不肯走，那就好好留在这儿，别再跟外面有任何往来了。” ………… 山林。 陆连衡一早又回到了这儿，打探昨晚的情况。 这里已经距离当时的酒店很远了，顺着酒店背后的山路过来，路途不容易。 这时，有个手下急匆匆过来，说：“七爷，抓到一个可疑人。” 陆连衡眉心一皱，这种时候，谁会孤身来野外。 把人带过来后，陆连衡脸上生出厌恶，不耐烦：“你不好好回海城，跑来这儿干什么。” 是陆知免。 陆知免身上穿着毛呢大衣，脚上还穿着皮鞋，似乎还在山里摔过跤，灰头土脸，身上脏兮兮的。这种打扮上山来，也难怪会被他的人一眼发现。 那天，白棠把陆知免和徐明娟从陆公馆赶走，后来再没去陆公馆为难，陆连衡以为两人无功而返地走了，没想到陆知免竟然不死心的找到了这儿。 不对。 陆连衡又想，就连白棠都不知道他所处的具体位置，陆知免怎么会知道。 他心里一沉，问：“你是来找唐远骁？” 陆知免情绪激动：“他抓走了以晨，我要跟他谈判！” “你们约在了哪里？” “我们……” 陆知免突然想起来，陆连衡这是来抓唐远骁的，如果对陆连衡暴露了唐远骁的消息，陆以晨会不会被撕票。 陆连衡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如果唐远骁能接受谈判，也不会落到此等境地。况且，你真的相信他吗？他可以向你保证陆以晨的安全，也可以在达到目的之后，转头就把陆以晨给杀了……” “不能杀！我就以晨一个儿子，他不能死！” 话刚说话，陆知免自己愣住了。 他眼睛直直看着陆连衡，闪了下，张张口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连衡倒没觉得他这话有多伤人，陆知免从来都没有把他和陆承洋当过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说出这句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仍然还是觉得挺讽刺。 “陆以晨要在他那儿受多少苦，就看你现在怎么做了。听你的意思，你是能联系上唐远骁，对吗？” 陆连衡转开话题。 已经两天了，山上的雪融化很慢，目前没找到什么线索，只能这样地毯式的寸寸搜寻。而在山林附近的道路，陆连衡都派人守着，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唐远骁应该还在这山上。 况且，陆知免不会无缘无故找过来，定是他跟唐远骁之间有联系。 陆知免犹豫不决，昨天晚上他的确跟唐远骁通话了。 他想把自己手上的公司送给唐远骁，用作交换陆以晨的条件。 但唐远骁拒绝了。 后来，唐远骁又说要当面谈，他是按照唐远骁所说的路线上来的，避开了所有人，走的树丛。 可是他对这种野外路线没有经验，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好在陆连衡的人在周围巡逻，把他抓了过来。眼下，他要是继续孤身前行，也不知前面什么情况。更何况，陆连衡只怕不会轻易给他让路。 说实话，陆知免是惧怕唐远骁的。 但如果有办法能救出陆以晨又能保住公司，那绝对是最好的。 他想了想，问陆连衡：“你这次，真的有办法把他抓起来？不让他再出来害人？” 陆连衡说：“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只可惜周围的环境不利于我们搜捕，时间拖得越长，所有人的精力就消耗得越快。” 他们脚下的山体，连绵横跨一个湖泊。他们人力有限，如果唐远骁始终在这山上来回更换地点，那么找到他的难度也就更大。 第347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这种跟生死打交道的，不怕累不怕伤，哪怕是饿上几天也有办法解决。然而他身边还跟了个关清清，陆连衡可不想关清清出什么事。 “你要找陆以晨，在这里恐怕不能如你所愿。”陆连衡告诉陆知免，“据我所知，唐远骁这次被困山中，本来是为了穿过这里到达对面的郊区，他身边不会带着陆以晨。就算你见到了他，他一时答应你会放人，也未必会是真的。不如这样，我派人去外面给你找，而你把他的线索告诉我。” 陆知免左思右想，望着茫茫森林，他最终下了决定。 他向陆连衡交代了所有，请求陆连衡一定要找到陆以晨。 陆连衡没有食言，派人去找陆以晨的下落。 陆以晨是从海城被劫走的，但唐远骁给他发过照片，他研究过那张照片的背景，就是在乔都，陆连衡便按照这些线索派人去查。同时，陆知免也交代了他跟唐远骁约好的见面地点，按照地图，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公里，很近。 陆连衡让人先把陆知免送回山下的车里，手下问是不是要立即采取行动。 陆连衡说：“唐远骁明知我围堵了这几座山，却还让陆知免送上门来，你说是为什么？” 手下猜测：“难道是故意要把我们引开，他好顺利逃脱？” 陆连衡摇摇头：“应该不是，就算把我们引开，山下还有人蹲守，他仍然无法脱身。” 天空阴沉沉，有又雪飘下来，气温低得冻人。 山中有个天然泉眼，但因地势险峻，几乎没有人过来。眼下正值冬日，泉水冰冷，这两天没人上山，唐远骁跟陆知免约见的地点，就在那附近。 那个地方，陆连衡的人曾去找过，当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陆连衡带上几个人过去，走近时看到那边有个石岩洞穴，周围也有了人走过的痕迹，留下不少脚印。而这些脚印，多半是在泉水与石穴之间来回，应该是有人在上次大雪之后才到的这里。 “注意周围，进去看看。” 陆连衡盯着前面的洞穴，手伸进大衣里面，摸着佩戴在腰上的匕首。 手下进去后，很快就跑出来：“七爷，关小姐在里面！” 闻言，陆连衡让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快步进去：“只有她一个人？” 手下：“是的，而且情况似乎不太好，我先让山下的兄弟联系医院，准备过去。” 石洞的温度没比外面好多少，但地面还算干脆，也有人清理平坦了。 关清清喝了两口热水，慢慢苏醒过来。 她身上披着男士大衣，双脚用围巾包裹着，但打开来一看，还是冻得发白。 同时她还生病了，发烧，脸热得通红，意识并不是很清醒。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关清清微睁开眼，看清楚是陆连衡，她艰难地吃力张口：“他……他在附近。” 陆连衡闻言，脸色一沉。 外面的雪已经开始下大，他立即命令手下搜寻唐远骁，如果痕迹再次被大雪覆盖，那么之后再想找人就难了！ 把关清清送下山后，陆连衡又带上几波人分头寻找，终于在某处草丛发现了新鲜血迹。 顺着血迹，他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唐远骁伤口恶化，加上体力不支，已经晕死过去。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这次他做了一个深深长长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穿着洁白的一身长裙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妹妹。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阳光温暖的照耀在唐馥身上，唐馥向他招招手，温柔微笑：“谦儿，功课做完了？肚子饿不饿，过来吃蛋糕。” 白谦手里拿着一支康乃馨，他害羞的递给唐馥。 唐馥受宠若惊，开心地抚摸他稚嫩的小脸：“谢谢谦儿。” 而也在这时，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父亲白绍回来了。 白谦趴在阳台往院子里看，看见白绍扶着另一个女人从车里下来。 身后，突然传来茶杯打碎的声音。 就当他回头去看唐馥时，他猛地惊醒。 白色的天花板，还有空气里淡淡的药味，唐远骁浑身虚汗，呆呆盯着上方。 病房里有人进出，他并不关心是谁。 直到，陆连衡的身影出现，他目光颤了颤，心里那块黑色阴影渐渐浮上来。 身体有了力气，他艰难地从床上撑起，低头看了眼手背上还插着的针管，冷笑了下：“救我干什么，你们不是最希望我死吗。” 陆连衡面不改色，神色很平淡：“留着你的命，是因为很多人都还等着听你的审判。唐远骁，这次你别想跑了，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你的那些人，我会一锅一锅，像老鼠一样的全部端掉！” 唐远骁惨白着脸，坐在那儿不再说话。 等到陆连衡打算走时，他突然又开了口：“清清现在如何？” 没想到他会关心关清清，陆连衡说：“她的身体情况已经平稳。” “那就好。” 唐远骁沉沉闭上眼，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他原本想带着关清清穿过山林去郊外，那里有他的据点，但很不幸被陆连衡提前包围。 于是，他带着关清清四处躲藏，天气太冷又没有吃食，关清清生了病，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他也试图联系自己的手下，但手机信号太差，根本无法自主拨号，直到陆知免的电话意外打进来。 他把关清清放在石洞，希望她得救。 在看到有人往那里靠近时，他悄悄离开，心里想着哪怕是死在外面，也绝不愿意落入陆连衡的手中。 可他也是肉体凡胎，他身上实在是太痛了，也太累了，最终不受控制的倒在草丛中。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 “身体情况平稳了，但她精神一直不太好，听护工说她总是被噩梦吓醒。”陆连衡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关清清曾经是个很开朗很乐观的人，但她现在完全变了，变得整日疑神疑鬼。唐远骁，你在外国对她做过什么事，把好端端的这样一个人弄成这样！” 第348章 - 退烧 - 老白兔 唐远骁眼神呆滞，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他对她做过什么？ 回忆起那段往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对所有人都狠，但对关清清从来都没有一句重话。 他总觉得没有伤害过关清清，但关清清总是那么怕他，那么恨他。 大概是，关清清认为他利用了她。 但他觉得，这有什么要紧的。他的确利用了关家，但关家也因此得到了好处，站在了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过的高度，这不好吗？ 也许或许，他从来都是这么讨人厌恨。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没有人会喜欢他，那些人看到他时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鄙夷与嫌恶。 唐远骁提出：“我想去看看她。” 陆连衡拒绝了。 唐远骁身份特殊，不被允许离开这个病房。 但他还是坚持：“你们让我见见她，最后看她一眼。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他最擅长的就是威胁和条件交换，一旦他开了这么口，那么后面再想审问出什么，就等于带上了枷锁。 再三考虑，陆连衡答应了，只给他十分钟的时间。 唐远骁马上从床上起来，出门前先进了卫生间，在镜子前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理。 之后，几人带着他，来到关清清的病房。 护士刚刚出去，病房的门没有关紧。 唐远骁站在门口，目光从门缝望进去。 他看见关清清靠在床上，视线向着窗外，脸色依然很憔悴。 他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没有进去的打算。 直到十分钟结束，他挪动脚步，默默回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里，已经有两个警员在等候，准备做笔录。 有手下来找陆连衡，说已经在港口找到了陆以晨。 陆以晨没有受到伤害，但因为没有按时吃药，身体十分虚弱，已经送到医院这边进行治疗了。 手下说：“陆老爷那边，回酒店后就病倒了。七爷，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陆知免对陆以晨的疼爱，陆连衡难以想象。 他从未得到过父爱，但他当了父亲，明白这些天对陆知免来说是极致折磨。 “告诉他吧，让他自己注意身体。” 陆连衡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纠葛，没有父亲的这二十多年，他们的日子也照样过的不错，所以不需要将自己束缚于此。对他来说，陆知免和陆以晨都是陌生人，如果不是当年唐远骁为了捣乱逼迫他们出现，他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们。 手下离去后，陆连衡进到病房，看到唐远骁站在门口。 唐远骁两眼盯着他，端详了他半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七爷，他刚刚听到手下对陆连衡的称呼。 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眼前的事来不及他分心去查。 唐远骁说：“难怪，每次你有麻烦的时候，七爷就会传话让我停手，原来你就是他，原来你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我调查得一清二楚。我以为这些年我挺威风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在你手里就跟条脏兮兮的泥鳅似的，不管怎么逃，最终还是会被你一剪子夹断。” 之后，他环视病房里的警员。 这些人的表情都不曾变过，看来陆连衡“七爷”的身份在这群里人还不是秘密。 陆连衡把这藏的那么深，还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儿，唐远骁忽然感觉所有力气从身体里抽出来，他一副颓废地坐在床上，唇角泛着淡淡讽笑。 三个小时。 警员盘问唐远骁，唐远骁不再有反抗，问什么答什么。 陆连衡站在窗口，望着渐渐暗下光线的天边，默默听唐远骁诉说那些案子的细节。 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他忽然很想去陆承洋的墓碑前，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入夜，警员做完记录离开。 陆连衡拉上窗帘，身体斜靠在一旁的桌子，目光望着唐远骁。 唐远骁今天说了太多话，他足足喝了一杯水。 察觉到陆连衡的目光，他也大胆望过来。 “该交代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唐远骁换了个坐姿，冷笑，“怎么，有私事？是想问有关白棠的？听闻你们两个又和好了，还真是怎么也拆不散。” 陆连衡说：“你恨我，所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白棠也是其中之一。可你每次对付她，手段都跟对付其他人不同。” 他心里对此的疑虑，已经很久了。 一开始，他以为唐远骁对白棠有男女间的那种情愫，可时间久了以后，又似乎不是这样了。现在，总算能当面问个清楚。 唐远骁说：“让她离开你，是为了在对付你的时候，让她别受牵连。” “你在保护她？”陆连衡不太确定，“因为当年你对白家做的那些事？” 闻言，唐远骁无所谓的冷笑了下：“我对当年之事从没有过后悔，我是在为母亲报仇！” 陆连衡把整个案件调到最初。 那年，死的白夫人，是白绍后面娶的第二任妻子。 白夫人对商界之事毫无兴趣，在杨城的人脉关系也算不错。但谈到仇，就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儿，陆连衡心里不太确定。 毕竟白家那两个儿子，在都几年前的车祸中死了，也没人对这件事质疑过。 唐远骁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笑笑道：“陆连衡，你很聪明，别怀疑自己。” 陆连衡眸底闪了闪，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唐远骁深吸一口气，幽幽诉说起往事：“我父亲出轨后，母亲就病了，性子也逐渐暴躁，也不肯吃药。最后，她被一场感冒带走。没人知道她发了高烧，她的身体很烫，却跟我说没关系。我那时还小，就这么傻乎乎的听从她说的话，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说着说着，他眼底下泛出隐隐湿意，“可笑吗？杨城首富的原配，竟然是死于一场感冒。” 每每想起这些，他心里就如同被刀捅了一样痛。 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种痛也丝毫没有减淡，反而日愈变重。 “后来那个女人，就进了家门，从此我们的噩梦也开始了。” 第349章 - 退烧 - 老白兔 一切的支离破碎，都从父亲爱上外面那个女人开始。 陆连衡问：“所以白棠的走失，跟那个女人有关？” “不，不是她。”唐远骁抬起头，眉心拧得很紧，“是我把白棠，亲手丢在孤儿院门口。那个时候，父亲跟那个女人出去旅游，等到他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他找过白棠，就凭他那样的本事，最后却没能把人找回来，再之后便不了了之，你说好不好笑。” 当时的白绍，并不关心他们兄妹的死活。 白棠的走失，也正好如了他的意。 后来，他跟那个女人连续生了一儿一女，自那以后唐远骁在白绍面前就如同透明人一般，再无地位。 这个结果，倒让陆连衡很意外，他问：“你为什么丢掉她？” 唐远骁没隐瞒，说：“那个女人讨厌我们，我们两个都受了不少苦。当时我年纪太小，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白棠送出去，不让她继续遭受这种折磨。而我留在白家，等待时机，报仇。” 回忆到这儿，唐远骁的脸色沉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重。 他永远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中午，他看到两岁的白棠被那个女人一脚踹进了池塘。 看着白棠在水里挣扎，那个女人竟然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他跳下水把白棠救起来，白棠在他怀里吓得哇哇大哭，而那个女人则甩了他一巴掌，叫他一块儿去死。 在他偷偷送走白棠后，女人对他的折磨变本加厉，他的后背还有被那个女人用烟头烫出的疤痕，一片连着一片，那是日积月累的恨！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家、他和白棠的命运开始发生扭转。 如果父亲不出轨，他们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四口。 如果那个女人不虐待他和白棠，他也不至于把白棠送出去，兄妹分离。 他恨透了这两个人，仇恨的种子在他年幼的心里生根发芽。 “第一次下手，是在我长大后制造了那场车祸。” 唐远骁并不避讳从前做的那些事，他也从不后悔走上这条路。 有关白家的那场车祸，陆连衡调查过，他说：“外界曾报道，白绍的两儿一女皆在车祸中丧生，其中就包括你。” “是我拉了个替死鬼，反正都烧成灰了，谁还认得出来？我也是从那时起，脱离了白家改变身份。”说起这段时，唐远骁语气平静，眼神低低垂着，看不出什么情绪，“接着没多久，父亲因此悲痛成疾，又忙于管理公司疏于对身体的照顾，最后晕倒在一次商务大会上，死了。白家，只剩下那个女人。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氏，曾在商界无比风光。 陆连衡儿时曾从沈锡珍口中听过有关白氏的一些事情，后来白氏没落，逐渐也没人在提起。想起这些，陆连衡心中难免唏嘘。白棠，本该有一个人人羡慕和仰望的家世，她本不必承受过去二十多年寄人篱下、反复被抛弃的折磨。 白棠常说，命运总喜欢跟她开玩笑。 这次，陆连衡真真切切感觉到，在白家身上有关命运的无常。 最后，他问：“那么你引白棠去杨城，是为了继承白氏资产，那些资产现在……” “你让白棠放心，白氏的那些，都是干干净净的。” 唐远骁猜到他担心什么，那些资产，他本来就是要留给白棠的，所以怎么可能卷进来。 曾经的白谦已经在车祸中丧生了，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跟白氏无关。 “白家那些叔父，窥视资产已久。我想尽办法维持，白氏也失去了往日光辉。可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再来抢母亲的东西，才能等到它们真正的主人。” 唐远骁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没有悲哀也没有讽刺。 倒有几分释然。 白氏当年也经历过危机，险些毁灭。而白绍之所以能成为首富，是因为唐馥在那时不惜一切的支持他，卖掉了唐家的传家宝。 有了那笔钱后，白氏转危为安，蒸蒸日上。 不得不说白绍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可若当初没有唐馥的支持，又怎么换来白氏的光辉。 白绍对不住唐馥。 这是唐远骁心里最恨最恨的一点。 他望着陆连衡，坦然：“我自知身份肮脏，所以在后来的几年即便再困难，也不曾妄想动过白氏。也因为生活太过窘迫，认识了……七爷。可笑，还将七爷当作救命恩人，心存几分忌惮。没想到最后，这却是个局，真是可笑。” 一切都明了了。 唐远骁最后问陆连衡：“你会把这些，都告诉白棠吗？” 陆连衡说：“她若想知道，我这次，不会再有隐瞒。” 唐远骁神色淡淡：“嗯，你快回去吧，也不知道她这会儿……还在不在乔都。” 闻言，陆连衡眸底一缩。往外走时，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 夜晚的蝶苑，分外安静。 车停在门口，陆连衡匆匆进去，很快又出来了。 看到他沉着脸，手下问：“七爷，怎么了？” 陆连衡关上车门：“去杨城，马上。” ………… 一到杨城，陆连衡就找去了萧家。 萧绍并不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听说第二天的某宴会，萧家有人会参加。 如今萧家大权都掌握在萧绍手中，萧绍出席的可能性很大。于是陆连衡找人安排，也拿到了宴会的请柬。 当晚，他住在白棠那栋别墅里。 听闻别墅里留着的几个佣人说，自白棠年前去乔都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陆连衡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难以煎熬。 总算到了天亮，他起来打理了一下自己，前往宴会的酒店。 还没到开始的时间，他等在门口，目光专注着停车场，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下楼。 他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着，他上去拽住白棠的手腕。 白棠回过头，在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眼里跳出一丝惊讶。 第350章 - 退烧 - 老白兔 白棠：“你怎么在这儿？” 她神色看起来很紧张，同时也退步跟陆连衡保持距离。 陆连衡不明白她的意思，将她往回拉。与此同时，他看见萧绍就后面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望着他们两个。 心里猜到了什么，陆连衡皱起眉，低头问白棠：“我才想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白棠失踪，陆连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绍。 所以这次，他是寻着萧绍的踪迹找过来。本来以为白棠会想上次一样被藏起来，想要见到会很难，可没想到她竟然也一起出现在宴会门口，还是跟萧绍一起出现。 看来，她在萧绍这边很自由，根本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白棠抿着唇，眼神不再看他，低低垂着，脸色看起来疲惫。 陆连衡说：“走吧，跟我回去。” 这时萧绍上来了，她抓住白棠往身边带。 他力气很大，白棠感觉整条胳膊都要被他卸下来了，痛得忍不住叫了声。 “放开，好疼！” 陆连衡目光闪了闪，把自己的手松开了。 萧绍站在那儿，只是转头看着她，仍然掐着她的胳膊，脸色阴沉沉。 白棠知道陆连衡不会这么轻易离去，她跟萧绍商量，想跟陆连衡单独说几句话。 萧绍：“但愿这次，你能真正让他死心。如果后面他再来找麻烦，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了。” 说完，他冷冷瞪了陆连衡一眼，退到旁边。 白棠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地望着陆连衡，心里情绪很乱。 陆连衡问：“跟我说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改变主意了。” 白棠上前站定在他跟前，整理他的领带，手指抚过他精心装点的那枚领夹，是她从前送给他的那枚。 两人和好后，他就一直带着，不曾离身。 白棠顺着这根领夹，手指缓缓抚过他西装口袋：“陆连衡，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总是会有许多变故。” 陆连衡眉心皱紧：“你到底想说什么？直白点。” 白棠抬起头，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陆先生，别犯傻了。我已经在你身上耗费十年了，不会再赌下去。我还是习惯在杨城生活，不想去参与你那些乱七八糟、又那么危险的事，那实在令我厌恶。” 听到这儿，陆连衡的脸色蓦地沉下。 他深深地望着白棠，注视她脸上每一分表情。 随后，白棠回到了萧绍身边。 她最后看一眼陆连衡，萧绍掐住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别看他，看我。” 白棠说：“他也要去宴会，那里人太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先去休息。” 萧绍抬手抚摸她脸颊：“行，也是时候避避嫌了。” 白棠笑笑，跟着他一同走进大门。 到休息室后，萧绍为白棠点了安神的香薰：“睡一会儿吧，结束的时候我来叫你。” 白棠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你在外面，不要跟陆连衡起冲突。” 萧绍给她盖上毯子，目光低垂：“你挺在乎他？” 白棠说：“你知道的，因为孩子的关系，我不可能跟他完全断了来往。你就当是给我留个面子，别跟他较劲。” 萧绍很清楚孩子在白棠心里是什么地位，之前已经为此输过一次了。 “好，我知道了。”他低头在白棠额头吻了一下，目光深切，“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准去。我会派人在外面守着，没人可以来打扰你。” 白棠眼底沉了沉，点了下头。 萧绍回到宴会厅，看到陆连衡被一群人围着喝酒。 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慢悠悠晃着手里的香槟。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陆连衡从人群出来，离开了宴会厅。 他眸光冷下来，一口酒灌入喉咙。 陆连衡到休息室外，被守着的保镖拦下。 “不好意思，萧总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白小姐，尤其是陆总您。” 保镖暗暗打量着陆连衡，浑身散发戾气，随时可能动手。 休息室里传来声响，保镖赶紧询问里面的情况。 白棠说：“没事，只是被吵醒了。” 保镖回头瞪陆连衡：“听到了没有，你把白小姐吵醒了，还不快走！” 跟在陆连衡身后的手下看不过去了，想要出手，被陆连衡拦下。 白棠既然知道是他在外面，却没有要见他的意思，那么他也不好纠缠。 况且，现在正是收网阶段，他不想节外生枝再惹麻烦。 陆连衡转身离开，也不打算回宴会厅，直径往酒店大门方向走。 “陆总，留步。” 走廊上，萧绍叫住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陆连衡回过身，目光平视着他。 萧绍在几步远的地步停下脚步，扯动嘴角，开口：“白棠已经答应嫁给我，我也正在准备筹划婚礼。希望陆总到时可以赏脸，到场喝一杯。” 陆连衡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紧。 唐远骁被抓的事情保密，外界还没有人知道。 而萧绍，跟唐远骁勾结，陆连衡已经把京琴给的那些证据提交上去了。唐远骁一倒，萧绍必定受牵连，但眼下萧绍显然还不知自己大祸将临。 陆连衡尽量控制着语气，平和：“听家里佣人说，芽芽和酥酥来了杨城。” 萧绍笑笑：“是，都在我那儿。” 他大方承认，并不畏惧陆连衡这次来的目的。 只要孩子在他手中，即便他再放肆，陆连衡也不敢拿他怎样。 陆连衡说：“孩子调皮，恐怕会给萧总带来困扰。我这回是来接他们回去的，至于跟白棠之间的事情……”他顿了顿，“我会找她单独再聊。” 萧绍挑起眉梢，带着挑衅：“我不太喜欢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单独聊天。” 陆连衡：“她不是你的附属物，你无法左右她的意愿。” 萧绍无所谓笑了下：“只能要得到她，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陆连衡：“有我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萧总你吸取教训吗。白棠野性难驯，你越是逼她，她就越要跟你对着干。不相信？可以试试。” 第351章 - 退烧 - 老白兔 “别装得比我了解她。” 萧绍心里生出汹涌的妒意，讽刺，“即便你把她的性子摸透彻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她一脚踹开。或许在以前，你我难分伯仲。但现在，她是我的了！” 听到最后那两句话，陆连衡没忍住笑出来。 难分伯仲？ 在陆连衡的印象中，白棠对那三年的叙述里，对萧绍仅仅只是搭伙合作的关系。 无意起争执，陆连衡转身离开。 萧绍不甘心，陆连衡的手下将他拦下，不许他再靠近。 等他们走远，萧绍身边的人低声问：“陆连衡出现在这儿，会不会乔都那边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那唐远骁……” “唐远骁这人狡猾得很，他自有主张，不必关心他。” 萧绍不以为然，他现在专心对付陆连衡和白棠，哪怕是强扭的瓜，他这次也一定要弄到手。 至于唐远骁…… 萧绍觉得，唐远骁总有办法自保，所以并不担心。 他倒是很高兴唐远骁给他送来这么大一份礼，两个孩子，就足以拿捏住白棠，得到白氏。只要白氏在他手上，他的那些叔伯也就不敢再把他赶下去了。 宴会没结束，萧绍就去休息室找白棠。 进去的时候，沙发上没人，毛毯也很随意的耷拉在旁边。 他过去摸了摸，凉的，半点余温都没有。 洗手间里传来声音，他挪步过去，正巧白棠开门出来，看到他惊讶：“宴会不是要到下午三点吗？你怎么过来了。” “中午吃了吗？怕你无聊，过来陪陪你。” 萧绍目光打量着她，随后看向她身后的洗手间。 白棠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刚才服务员来问过我想吃什么，但当时并不饿，现在倒是有点想吃东西了。” 萧绍说：“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宴会厅那边拿。或许，我们自己出去吃。” 白棠想了想：“喝点粥就行了，你知道我的胃一向不好，这会儿也有点不舒服。” 于是，萧绍就带着她去了外面。 上车后，萧绍拿出一双平底鞋，弯腰想给她换上。 刚触碰到脚踝，白棠的身体就往后缩了一下：“我自己来。” 萧绍没勉强，安静看她换鞋，随后拿起她脱下来的那只高跟想放回盒子，眸光突然缩了一下。 白棠察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高跟鞋的底部，有一些泥巴。 杨城这边早上刚下过小雨，地上都是湿乎乎的。 而这双高跟鞋，从车里到休息室，一路都是干净的花岗岩，不可能站上这些东西。 “鞋子怎么这么脏，刚才去哪儿了？” 萧绍眼睛痛得通红，涌出层层怒意。 白棠说：“刚才我不小心弄到了休息室里的盆栽，应该是在那儿沾到的，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话音刚落，萧绍猛地扑过来，掐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座椅上：“你当我那么好骗吗？你是不是偷偷出去了？去跟陆连衡私会？说话！” 白棠喘不过气，用力推搡身上的人。 司机转头看到白棠脸色涨红，提醒萧绍：“萧总，你这样白小姐很难受，万一出什么事……” 萧绍渐渐冷静，松开白棠，命令司机开车。 到了萧家，萧绍把白棠锁进房间，让人守住整个楼层。 “妈妈……” 房间里，有芽芽和酥酥，还有两个保姆。 芽芽看到白棠脖子和肩膀上被掐出的红痕，担心极了：“妈妈，那个萧叔叔又打你了吗？” 白棠抿抿唇，蹲下来摸摸芽芽的脸，微笑：“今天跟弟弟有没有乖乖吃饭，千万不要饿着肚子哦。” 芽芽点点头：“吃了，弟弟吃饱了在睡觉呢。” 白棠也想休息一会儿，昨天晚上她被萧绍盘问了很久，又被萧绍关在书房只能站着不许坐，整整一夜。听说，这是萧家的家罚，以前萧有松经常用这种手段惩罚萧绍。如今，萧有松退居幕后不问世事，萧绍倒开始学起他几分样子来。 为的，不过是让磨损她内心的毅力，逼她妥协。 他更是用孩子威胁，如果她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就会让芽芽去受这样的苦。 白棠慢慢爬上小床，缩成一团。 刚刚，她的确离开了休息室。从洗手间的窗户爬出去的，也的确是去找陆连衡，可惜晚了一步，陆连衡坐车走了。 这次来杨城，白棠本来想等他一块儿，但芽芽和酥酥下落不明，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煎烤，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有给陆连衡留信，只是后来再见到他，已不方便跟他说太多。 希望……他能发现她悄悄塞给他的东西。 陆连衡回到住处，脱下西装的时候，手指轻轻抚过衣领和口袋。 回想白棠当时说的那些狠话，他心里仍痛得不是滋味。 忽然，他似是意识到什么，并不确信的把手往口袋里一伸，摸到一样东西。 是张字条。 字条很细很皱，这是在手心藏了很久才会有的效果。 打开来看，上面写了一个日期，还有一个地址。 这时，朱浩来了。 朱浩是陆连衡派去一直跟在白棠身边的，他把朱浩叫起来，问起杨城这边的事情。 朱浩说：“七爷，我正要禀报给您。唐远骁设计把小小姐和小少爷送到杨城，中途被萧绍给劫了。白小姐找去萧家后，就再没从那里出来。” 陆连衡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到消息。” 朱浩回答：“今天早上。” 这么说来，陆连衡就想明白了。 白棠一直在萧家，昨天晚上他过去拜访，萧绍是佯装不在，避而不见。 朱浩还说，现在萧家被看守得很严，他的人无法靠的太近，也没办法知道白棠究竟被困在哪栋屋子里。只能设法进入内部，才有机会把人救出来。 陆连衡现在的担心比这些更多，如果乔都那边把唐远骁的案子弄清楚了，势必会联合杨城来查萧绍。萧绍这个人，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比萧有松还心狠手辣，陆连衡担心激怒了他，会对白棠和两个孩子造成不利。 要想救人…… 陆连衡想起白棠留给他的字条。 大结局（上） - 退烧 - 老白兔 按照时间和地址，陆连衡找了过去。 是座陵园。 他等了一会儿，看到有辆车缓缓驶进来，停下之后，萧有松驻扎拐杖从后座出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萧有松都会过来祭拜。 白棠先前跟萧绍待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萧家的事。 今天，是萧绍父亲的忌日。 萧绍的情绪也格外沉重，按照习俗，他去了祠堂，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晚些时候，他也得去陵园。 他从来不跟萧有松一起，因为他觉得萧有松太过假惺惺，他看不惯。 以前，他还会找借口错开时间。现在，他不再顾虑萧有松的想法，明目张胆的跟他分头行动。 正准备出发时，萧有松回来了。 萧有松现在住在萧宅另一栋房子，主屋已经让给了萧绍。从那时起，他就没再踏进过主屋一步，不过今天，他却来了。 萧绍不想跟他多搭话，披上外套想要离开。 萧有松叫住他：“站住，我早就想问了，你把一女人和两个孩子关在楼上，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萧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管太多了，这不关你的事。” 萧绍声音很淡，正准备走时，面前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他脸色顿了顿，回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有松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想问问你之前跟唐远骁的合作，那些项目你都清干净了吗？” 闻言，萧绍极度不满：“怎么？又觉得我做的事，对公司不妥？如果我像你这样，对什么都小心翼翼，一辈子都只能被压在底下。只要唐远骁能给我带来利益，我做这些又何妨？” 谁有证据说明他和唐远骁的关系？ 唯一知道这些的京琴，早就不敢开这个口了。 “你……” 萧有松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咽下了。 看到萧绍今天一身黑衣，他说：“你父亲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这样不孝，这样可怕。” “你有什么资格提他？”萧绍脸色黑下来。 “我说过，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你父亲去送命。”萧有松坚持之前的说法，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解释，“是唐远骁，是他让你父亲做了他的替死鬼！你该恨的不是我，而唐远骁，是他造成我们的悲剧！” 所以这些年，即便他们有在为唐远骁做事，萧有松也仍然想要报复唐远骁，仍然想要吞并整个白氏。 丧子之痛，他永世不能释怀！ 不仅如此，在唐远骁决定刺杀继母白夫人时，他也“帮”了个忙。 他事先在白夫人喝的水里下了药，以便让唐远骁下手。 就这样，白夫人连半句“救命”都没喊出来，就惨死了。 最后，他还“贴心”地安排一个目击证人。 这样，警局那边就能依照这些线索不断追踪唐远骁这个组织。 恰恰好，那个目击证人，就是苏嫚。 萧绍不想再听这些陈年旧事，也觉得萧有松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不过他没有多想，他过去拉了一下门，还锁着。 也在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萧有松这趟，恐怕不简单。 外面有了骚动，从窗口望出去，他安布在周围的人这会儿全不见了。 萧绍怒了，质问萧有松：“你想干什么？想要向当年处理我父亲一下，把我也解决了吗？” 萧有松眼里划过一丝伤意，他定定坐在那儿不答话，而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门在这时动了一下，开了一条缝。 一阵风吹过来，木门缓缓转动。 萧绍急步出去查看情况，却在门打开刹那愣住了。 陆连衡站在外面。 “你？你怎么进来的？” 萧绍皱眉，宅子四周都布满了人，没有他的允许，陆连衡不可能进得来。 猛地，萧绍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身后的萧有松。 原来…… 他明白了，他冷冷笑起来，原来萧有松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陆连衡在外面动手，再来个瓮中捉鳖。 眼下外面那些人都已经变成了陆连衡的人，即便他能从这个屋子出去，没走到外面又会被抓回来。 这里是萧家，是他的萧家啊，如今……却成了陆连衡的地盘。 萧绍心里恨了，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掐出一个个印子。 陆连衡神色淡然，简单环顾了一圈四周，忍着耐心，表明来意：“萧绍，我们不想为难你。你把萧家的主权还给萧老爷，以后别利用萧家闹事。而我，是要带走我的人，绝不会在这里多留。另外，你跟唐远骁有勾结，我劝你尽快自首，否则到时候找上门来，你自己想想会是何种处境。你应该，也不想成为全杨城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陆连衡很想见白棠，想见芽芽和酥酥，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但为避免萧绍乱来，他还是愿意费点口舌劝一劝。 然而对于这些，萧绍的回应，只是冷笑了下。 他说：“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的地位，很快也能得到想要的女人，你轻飘飘几句话就让我放手？就让这一切都成为泡沫？我不愿意。” 陆连衡：“那么，我只带走我的人，其余你们萧家自行抉择。” 说完，就让要朱浩上楼去搜。 “既然来了……”萧绍眼底闪过一丝狠绝，把门关上反锁，“那就一个都别想走。” 他打翻窗台上的熏香，蜡烛蹿高成通红的火苗。 朱浩见状，赶紧跑去厨房找水。 可是短短几秒，大火烧着了窗帘，烟雾瞬间弥漫。 陆连衡留几个人撞门砸窗，他飞速上楼，呼喊白棠的名字。 因为不熟悉地方，他只能一层一层的找。 萧有松跟他确定过，白棠和两个孩子就关在主屋，他必须在大火肆意之前把人找到。 “白棠！” 他大吼着，试图去听到回应。但周围的动静太大了，耳边全是糟乱声。 朱浩和其他人踢开所有的门，没找到白棠，继续往楼上跑。 陆连衡在上到三楼一个拐角时，耳尖的听到芽芽的哭声。 声音几乎要被外面的呼喊声盖过，但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芽芽。 大结局（中） - 退烧 - 老白兔 寻找方向，他踹开最近的两扇门，是杂物间。继续往前，哭声越来越近，他猛地一觉，哭声如从薄膜破开，一下子冲入他的耳朵。他看见两个保姆抱着芽芽和酥酥，芽芽在哭，酥酥则被吓得一动不动。 “爸爸？！” 看到陆连衡，芽芽又惊又喜，扑过来抱住他。 事不宜迟，陆连衡让保姆赶紧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朱浩在这时也正好上来接应。 陆连衡问保姆：“白棠人呢？” 保姆说：“在里面的房间，我叫了好几遍，里面都没反应。” 闻言，陆连衡立即冲进去。 白棠听到周围糟乱的声音，她想要醒过来，艰难地睁开眼皮，可意识很快又沉了下去。 她好困，即便一个劲的告诉自己醒过来，身体却无法受控，像是被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一动也不能动。 最后，她听到一阵清晰的撞门声，在她再度撑开眼皮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跑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身后滚滚浓卷的烟。 她嗅到这种刺鼻气味，一下子从沉甸甸的睡意里挣扎出来。她睁大眼睛，看到神情慌张的陆连衡蹲在她面前。 她张张嘴，没什么力气，头疼得要命。 陆连衡看她脸色发白，手背摸上她的额头，很烫。 白棠清醒过来，意识到楼下已经失火，她艰难地发出声音：“芽芽和酥酥……” 陆连衡把她扶起来：“我让人保护他们先下楼了。” 白棠趴着他的肩，浑身没力。 从到这儿开始，她就没吃什么东西。萧绍故意饿着她，导致她胃很不舒服，只有早上的时候，萧绍让她喝了一点粥。再加上现在病着，根本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天旋地转。 陆连衡抱她起来，下楼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楼梯口，一楼更是火海一片。 闷热的烟气扑面而来，白棠忍不住剧烈咳嗽，抬头望着陆连衡。 如果不是为了找她，陆连衡也不会深陷火海。 眼下，一楼是下不去了，陆连衡左右张望，情急之下返回到二楼。 消防还没赶到，朱浩在窗下铺了厚厚的垫子，陆连衡看到芽芽和酥酥都已经安全在外面，他松了口气。而另一侧，萧有松躺在草地上，还能动。萧绍坐在树底下，身上有烧伤的痕迹，他目光直直的盯着二楼窗户，看不出什么表情。 浓重的烟味充斥鼻间，陆连衡把白棠放在地上，扶她站稳：“不能再等了，你先下去。” 白棠看着窗外，抓紧陆连衡的胳膊。 陆连衡把她转过来，吻在她额心：“不怕，放心。” 朱浩他们受过这方面专业的训练，能确保底垫子铺的位置可以接住跳下来的人。 虽然只是二楼，白棠心里还是有点怕。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很快就会烧到这里，她耽误一分钟，就是让陆连衡多一分钟身处险境。 想到这儿，她抓住窗沿，慢慢翻了出去。 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她身体很轻，落在垫子上时，有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混乱中，她听到有人朝着上面喊：“火势已经窜上去了，七爷再不下来就来不及了！” 白棠被人扶起来，拖到一边。她抬头看向窗口，浓烟已经从那里面涌出来。 她看不到陆连衡的人影，一下子慌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他还在那儿，口口声声让他安心，怎么会突然没人了呢。 许多种不好的想法在白棠脑海里冒出来，他或许是晕倒了？也或许被东西压倒了？ 她越想越害怕，挣扎着起来，眼前一阵晕眩，她再次倒在地上。 白棠并没有完全晕死过去，她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只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迷迷糊糊中，她到了一个安静的环境，可这反而让她越加不安。 她睡了很久，没有做梦，只感觉自己陷在层层迷雾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后来，她听到芽芽和陆连衡说话的声音，听到酥酥在叫她…… 六个月后。 海风很大，白棠抬手压紧头上的渔夫帽，游轮缓缓向城市岸边靠近。 “快到家了。” 她笑着对躺椅上的人说，“我好想芽芽和酥酥啊，我们一路给他们带了这么多礼物，我已经能够想象两个孩子开心疯的样子了！” 陆连衡穿得休闲，简单的白短袖灰裤子，他正在把葡萄一颗颗剥出来放到碗里。 他向白棠招招手：“过来。” 白棠步调轻松，坐在他身边，一颗甜甜的葡萄就递了过来。 这六个月，她和陆连衡进行了旅行结婚，一起去了好多好多地方。 回想那场大火，她还心有余悸。 她是在三天之后苏醒的，第一眼见到的是陆连衡。 那时的他，比之前还消瘦几分，听说是她高烧一直反复，陆连衡就日夜守在床边，半步不离。 等身子好些，他们就一起回了乔都。 那天，正好是元宵，七号公馆张灯结彩，修缮得比之前还要漂亮。 白棠还发现，陆连衡之前在慈善宴会上拍的礼服，出现在她的衣柜。 登记结婚的那天家宴，她穿上这件礼服，在自家花园拍了结婚照。后来芽芽和酥酥也入了镜，两个小花童跟她和陆连衡，一起拍下满满幸福感的全家福。 之后，她和陆连衡离开乔都，踏上为期六个月的游轮之旅。 期间，乔都那边时常有消息传来。 萧绍进去了，萧家受此风波一蹶不振。而唐远骁…… 听闻唐远骁在狱中自尽。 安梅葬了他的骨灰，回老家后没再跟白棠联系，白棠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成了空号。 这个案子，如今总算是结束了。 还有…… 大结局（下） - 退烧 - 老白兔 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但考虑到陆连衡后来用七爷的身份帮了她不少次，她也就原谅他了。 “公司那都安排好了，这段时间也还算太平，没太叨扰。”陆连衡捏捏白棠脸上养出来的小肥肉，“至于组织……我已经申请离开，现在的七爷，另有其人。” 白棠眨眨眼：“谁啊？” 陆连衡说：“就那个，喜欢戴墨镜的。” 白棠意会，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姜沉时，他的样子。如今，也已经快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听说赵满素又怀孕了，下个月就要生了。 陆连衡还说，最近日子太平，可朱浩在那儿受了不少气，才一星期就嚷着要回来，一会儿还要来接他们。 游轮靠岸，白棠果然瞧见等候多时的朱浩。 朱浩跟陆连衡哭诉遭遇，哪怕是当个普普通通的保镖，他也不想在姜沉那儿当外卖跑腿员了。而在他的车边，苏嫚安安静静站着。 六个月的疗养，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 之前，朱浩按照陆连衡的吩咐，照看苏嫚。 渐渐的，两人在相处中就有了火花。 接触到白棠的目光，苏嫚抿唇微微一笑。她上前来，接过白棠手里的行李，放去后备箱。 全程她都没有说话，但白棠能感觉到，她对她已经没了从前那些敌意。 他们没有直接回七号公馆，而是先去了陆公馆。 两个月前，沈锡珍醒了。 白棠现在还是不太喜欢陆公馆，但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 沈锡珍看到手牵着手过来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 陆连衡坐下来，轻声问候她的身体情况。 沈锡珍话说的不多，都是旁边的佣人在交代。 而白棠和陆连衡到这儿不久，京琴到访。 把人请进来后，京琴站在走廊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房间。 沈锡珍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顿时睁大眼睛，情绪激动。 陆连衡警觉，起身横在京琴与沈锡珍之间，低声安慰沈锡珍不要害怕。 京琴咬着唇，手心里满是汗。 她老早就听说沈锡珍醒了，但……她一个人不敢过来。 所以一直等到白棠和陆连衡旅行结束，她才敢出现。 等到沈锡珍的情绪平稳，京琴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小臂：“我是来认罪的。当年，我跟着唐远骁做事，陆夫人被推下水的事情，是我做的。这个疤痕是她掉下水时抓的，一直都消不掉。” 京琴声音颤抖，脸色更是发白到憔悴。 接着，她把目光望向白棠：“对不起，是我当年有意诬陷你，想让你和陆连衡分开。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说，我实在太害怕了。但这阵子，我心里总是不安，觉得不坦白的话，这道坎我始终过不去。你们想要对我有什么惩罚，我都接受。” 关于这件事，陆连衡后来一直都选择信任白棠的清白。 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也算了结心里的一桩大事。 陆连衡目光望向沈锡珍，询问她的意见。 沈锡珍无奈地摇了摇头，视线平静的转去看窗外。 苏醒之后，沈锡珍就对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持淡然态度。经历过这次大劫，现在的她，不问世事，只想安安静静享受晚年。 于是，陆连衡就对京琴说：“你之前为我提供萧绍跟唐远骁勾结的证据，就当功过相抵了。” 京琴泪水涌出来，她走到沈锡珍面前，跪下，俯首磕头。 沈锡珍说：“行了，你的罪孽已经还清，只是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若在外面见到我，最后离得远远的。” “好。” 京琴点头答应，“以后我会在杨城，不会再出来了。” 她还有父母要照顾，至今为止，他们……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尤其是她的母亲，比从前更疯癫了，根本不认她这个女儿。也或许，母亲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非京家女儿。她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也决心要为京家父母养老送终。 从陆公馆出来，白棠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陆连衡问她：“你会不会怪我，京琴让你蒙受不白之冤，我却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白棠摇摇头：“我只是很感慨，感慨尘埃落定后，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原样，可它们身上都多了一道道的伤疤，终归又和原来不一样。” 陆连衡搂过她的肩，安静抱着她。 的确，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被卷其中的每个人都经历了一场大难。只希望将来，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每个人都能在劫后余生中获得幸福。 回到七号公馆，芽芽和酥酥早已等不及了。 车刚停下，两个娃娃就往身上扑过来。 芽芽往白棠身上爬，但小姑娘最近重了，白棠腰不好，抱不动。陆连衡就把芽芽从她怀里一把拎过来，单手把酥酥交给她。 白棠接过酥酥，酥酥马上在她脸上亲了下，晃着小胖腿激动不已：“妈妈，好想妈妈啊！” 酥酥很会撒娇的，柔嫩的小脸不停在白棠脖子上蹭。 白棠被蹭得很痒，忍不住大笑。 进到屋中，佣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两个孩子兴奋围在一起拆礼物。 看到酥酥要去碰那只橙色的纸盒子，白棠连忙说：“那是给清清阿姨的礼物，不能动哦。” 酥酥马上点点头，继而抱起放着另外的卡通包装盒。 关清清出院了，现在留在乔都。 经过那件事，关清清的性格有很大变化，但用在工作上，她倒是比从前沉稳许多。 因唐远骁的关系，关家受了大挫，不过陆连衡有意相助，很快也度过了危机。 在后来几次联系中，白棠察觉到关清清的情绪渐渐有在变好，并且也得知有位男士在追求她。 是之前治疗她的主治医生。 但关清清没有同意，一开始甚至是强烈拒绝的，直到最近才答应当个普通朋友来往，目前还没什么苗头。 白棠也跟关清清约好了，后天一起出去做头发，顺便把礼物送给她。 陈妈过来，笑眯眯地说：“陆先生、少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白棠点点头，叫上芽芽和酥酥去洗手。 陆连衡跟在三人后面，望着他们的背影，唇角高高上翘。 今晚的夜很明媚，月光淡淡洒在屋顶和窗口，七号公馆里充满了幸福和欢乐。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