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漫漫不知路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承运一十二年,十月初十。   十月已秋,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上,一轮恹人的高阳毫不留情地将那灼人的光投射在这一条只剩几声蝉鸣和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行的山林道上。   并不宽阔的临山小道上,一辆灰蒙蒙不起眼的马车,顶着头顶那惹人心烦的烈日,由着两个缁衣男子驾着,带着马车之中的人,从清晨到此时,已行了大半日的路程。   马车之中,一身着素粉衣的女子一脸严肃地问着对座那脂粉未施的白衣女子,“小姐,阿攸给您讲的事儿您记全了么?”   白衣女子颔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梦钦,叶家二小姐,虚岁十六,五岁入府由沈氏扶养,因而记入族谱亦是嫡女。十岁大病后到随云庵代发修行。   父亲,叶宗盛,当朝丞相。   沈氏,叶府主母。   后有两位姨娘,郑姨娘和柳姨娘。   沈氏有一女儿,叶梦岑,为嫡长女。是叶府四个孩子里的长姐,虚岁十七,长‘我’一岁。   郑姨娘有一双子女为双生子,子叶少臻,十岁被记于沈氏名下,为叶府嫡长子,虚岁十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女叶梦茜,虚岁十六,叶府唯一庶女。   柳姨娘无子……”   女子看着马车里晃动不停的窗帘,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只像复读机一般,悠悠道来那唤作阿攸的婢女告知她的关于叶梦钦的身世与即将到的那个地方的信息。   马车之中另一身着嫩绿衣的女子在白衣女子说完之后,连忙补充,“还有一事,小姐性子执拗,从来只唤沈氏为夫人。自五岁入府后平日里都只待在梧桐阁中,少有走动,府上人对小姐也不甚熟悉。许多事宜若是被人问起,您也就只说是时日太长,记不得便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嗯,我记住了。”   而后,三人无言。   叶梦钦,迟幼钦新的身份,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来之后,得到的身份。同车的两个女子,是叶梦钦的婢女,素粉的叫阿攸,几近双十,嫩绿的叫阿兮,二九年华。   半月前。   落霞山,随云庵。   灰蒙蒙的屋子里,一张炕,一张桌,四条长凳,一个立柜。纸糊的窗户半开,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不时还秋风入屋。   好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是迟幼钦醒来后对这陌生的地方的第一印象。   来这里之前,她只是一个喜欢看书,看戏,看电视的不称职小白领,偶尔会跑去影视基地当当龙套演员。   唔……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是迟幼钦坐起身来再次打量这陌生的地方之时,大炕斜对着的那昏黄的木门却轻轻被推开。   “吱……”   这是年久失修的木门,所特有的开门声,充满了被人遗弃的悲伤感。   昏黄的木门轻开,缓缓出现在迟幼钦面前的,是两个身子颀长,将一身褐衣也穿得有韵有味的女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中,还扶着一个面色苍白,同着褐衣的女子,较之二人,她显得那么弱不经风,也难怪是被扶着的。   居中的女子在两旁女子的搀扶下,朝着迟幼钦坐下,带着与她年龄十分不符的沉郁,问向床上神色不明的迟幼钦,“姑娘,你醒了?”   姑娘?   这称呼……   墨发高束,褐衣宽袍,迟幼钦脑子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庵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自己好像没来什么庵堂吧?   难道现在自己在跑龙套?   再眯眼认真打量那三人:   坐着的女子,虽看不清五官,却能感受到她那娇容气质。若不是病疾缠身亏了精神,也应该是个担得起“沉鱼落雁”的可人儿。   站着的那两女子,虽自进屋起就一言未发,但她二人的小动作,却明显让人感受到她们的性子大相径庭。一个面容含笑,步履间透着几分灵动,比之一旁那不苟言笑,行步沉稳的女子,明显让人多了两分亲近感。   倒是端得性子好互补。   那较沉稳的女子见迟幼钦一直眉头紧蹙,偶尔看向她们三人的目光躲躲闪闪,好是戒备,与坐着的女子相视一眼,心中掂量一番,在桌边倒了杯茶,端走到床边,递给正出神的迟幼钦,“姑娘可记得自己是如何晕倒在这落霞山中的?”   声沉若是潭水滴石,一下一下,荡得人心难平,直引着迟幼钦的思绪回转――   晕倒?对了!那本书!   就是那本奇怪地只书了三十个字的书,就是看那本书,迟幼钦才不自觉地在小窝里睡了过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所以……   见迟幼钦仍是一副迷糊的模样,那女子恐她是不信,又补充解释道,“若不是前日山里的猎户路过救起你,而后送到咱们这庵堂来,恐是逃不过夜里山里的野兽的。姑娘当真没印象?”   接过茶杯,看着杯中那轻轻漂浮的茶叶愣愣出神,回想起那书上的三十个字――“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其境若虚,其境若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虚实之间,不过人心。”   思及于此,迟幼钦猛地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是因为自己被古言小说奢毒太深,所以身临其境了?   等等!   迟幼钦突然腾出一只手猛地一下拧在自己端了茶杯的那只手腕上。   “嘶……”   疼!   沉稳的女子见着迟幼钦那一脸的扭曲,又再次唤道,“姑娘?”   迟幼钦闻声回望过来,看着面前这面容沉秀清晰的女人,这……真的不是梦?   “额,我记不……”话刚出口,迟幼钦便收不回了,只弱弱地把后俩字吐出,“清……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阵惶恐,迟幼钦猛地掀了被子站起身来,却不料衣兜里的口琴好巧不巧地被抖了出来。   目光锁在那静静躺在麻被上的口琴之上,再打眼自己,穿的还是自己的睡袍,只是显得有些脏。转而又眉头紧蹙地伸手试探睡袍的衣兜,那只用了十年的派克笔还好好地别着。   呼……   还以为是魂穿了,不是魂穿就好!   迟幼钦悄悄地地松了半口气,抬眼目光撞上对面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三人,习惯性地伸手扶鼻,脑中却还是在纠结,不是做梦,不是魂穿,那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变了?   这个……好像遇到件踩狗屎的事儿了。   坐着的女子一脸忧色地看着站在床上一惊一乍,闹腾一番而后又突地安静如水的迟幼钦,终于轻声问出,“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那女子的话只轻飘飘从迟幼钦耳边飘过,过了半晌,迟幼钦果断重启大脑。   管它呢!踩了就踩了,该咋咋地,大不了是场梦!   生活靠演技,演得好,到哪儿不活得好?   调整坐姿,屈膝端坐在床上,拾起口琴放回衣兜,心里有了一番计较,迟幼钦方才神情略带失落地答话,“不瞒三位姑娘,我只是在寻我那不知所踪的师父,误打误撞进了这……落霞山。因着太累,身子消受不起,才晕倒林中……”   说着又朝那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三位姑娘救命之恩。”   三人听罢对视一眼,而后坐着的女子又继续问道,“姑娘孤身一人在外,家里人不担心么?”   凝眉思索半刻,心中敲定想法,迟幼钦又回神,微微点头,温言慢语地说着自己的那不靠谱的“身世”。   或许是因为那个不靠谱的身世,所以自己才莫名其妙卷进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替身事中来。    第二章 友来客栈1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小姐,今日天色将晚,阿木已经在这家客栈打点好,您今儿个且委屈一下,明日便能回到府上了。”   阿合在外头停稳马车,一跃而下,隔着帘布对着马车里的迟幼钦喊话。   迟幼钦在车中闻言,回了一声之后,便接过阿兮递过来的白纱帷帽带上。   待阿攸撩开车帘,才由阿兮扶着,下了马车。   客栈之外。   随着阿攸阿兮下了车站定,隔着白纱,看着这昏沉的天,莫名地,迟幼钦心里就带着几分失落,说不清的情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合将马车交于店小二后,才领着迟幼钦三人径直进了客栈二楼房间歇息。   踏进这真正的古代客栈,隔着白纱,打眼看去,这客栈里的客人并不多。随着前头的阿合,步履芊芊地上了楼道,进了那面朝山路的屋子。   待进了屋子将包袱归置好,阿攸才对站在那半开的窗户前的迟幼钦说道,“小姐,我们去帮你备热水。”   “嗯。”   待到阿攸阿兮退出房间,迟幼钦才取下帷帽,定睛看了一眼那颠簸的山路和夜色将临的天,轻舒一口气。   而后便转身将帷帽随处放了,坐在桌边,径自倒了杯茶。茶水将入口时,看着那杯中漂浮的茶叶,迟幼钦却突然想到一句居家旅行必记良话――   除了自己经手的茶水饮料,旁的来的都不能碰!   犹豫一二,迟幼钦果断决定不喝了。只是端着茶杯,目无焦距地静静地整理脑中的信息。   这里是魏国,不同于迟幼钦知道的魏国。   它在这里已经存在了百年之久,而且还是中原一霸,周边不过是些小番邦,不足为惧。   国都定在玄都,那玄都,在落霞山以北。   叶梦钦,那身子孳弱的女子,本是这魏国当朝叶丞相二女儿。   因十岁那年大病险些丧命,被一云游和尚救治保住性命,并送十二字与叶丞相――   “代发修行,及笄后归,更形改命”。   于是十岁的叶梦钦病情稍愈,就被她爹派人送到玄都以南十几里外的落霞山随云庵中,代发修行。而随她前来的,只阿攸阿兮两个侍女。   平日里,丞相府只每隔半年来俩护院和叶府的坐府大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护院是来打理杂事的,坐府大夫,就是定期给叶梦钦看病开药方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山里的行人路过偶尔会爬到这山上来讨水喝。   本是及笄,也就是叶梦钦十五岁那年就该回府的。却不料回府前几天,叶梦钦旧疾突发,本接她回府的随行的大夫连忙替她问诊。   结果却是说叶梦钦身子赢弱,不得颠簸,只能静养。   之后留下了调养的方子,便又带着叶府的来人回了叶府。Www。。com此后,依旧是半年来一次,丞相府的人也没说再接她回去的话。   从那时起,叶梦钦靠着汤药不断,才将将活到了如今。   想起叶梦钦的嘱托,看到阿攸阿兮已打点好浴桶,迟幼钦便放下茶杯,走到屏风之后,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桶,长舒一口气,抛开脑中事,洗去这一身出尘的气味。   正是迟幼钦全身心享受沐浴的时候,却听到屏风外窗户“吱呀”一声响。   阿攸闻声,迅速作出反应,赶忙捂着阿兮的差点出声的嘴,与浴桶中同样迅速反应过来的迟幼钦对视一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见迟幼钦眼眸轻垂示意她二人蹲下以木桶掩护,阿攸便配合地将阿兮拖低蹲在浴桶之下。   待阿攸二人藏好了身子,迟幼钦才面上强作镇静地转眸盯着屏风之外随烛火晃动的黑影。   果然还是不该住路边啊!   尽管面上努力保持镇定,可是心里一想到那屏风之外的某某若是发现她们三人,这月黑风高夜,身无所遮的迟幼钦,可不能确保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迟幼钦一边想着可能发生的事,一边双眸紧紧得锁住那个随烛火晃动的人影。   突然!   “砰!”   看着那黑影在屏风后突然轰然倒下,迟幼钦连忙掩唇捂住险些惊呼而出的声儿,待稳下了惊抖不停的身子,迟幼钦才余光扫到身后的阿攸二人也被吓了一跳猛地从木桶之后倏地站了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情况不明,三人就这么定定得如木头一般屏着气息,紧紧盯着那屏风之后跃动轻盈的烛火。   半晌……   “小姐,阿合阿木在门外。出什么事了?”   迟幼钦三人听到阿合的声音,见这大半晌屏风外仍无动静,才稍稍心安。   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迟幼钦才透过屏风朝屋外的二人回了一声,“稍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攸则赶忙拿了木桶旁的衣衫,给出浴的迟幼钦套上。   待迟幼钦穿戴好,三人才忧心忡忡相互搀扶着地出了屏风。扫眼那屏风之后横躺当中那衣衫微乱看不清模样的玄衣人,迟幼钦果断略过他坐到内里的圆桌旁。   阿兮送了迟幼钦坐定,才转身迅速跑绕开那地上的人到门口,为阿木阿合开了门。   待领了阿木阿合进来时,阿兮便又回到了阿攸身侧站定,转眸同迟幼钦二人那般,紧紧盯着地上的不明人。   阿木阿合一进屋,便看见了屋中横躺的人。   二人眉头一皱,互视一眼,走到桌前拱手向着迟幼钦。   “阿木(阿合)拜见小姐。”   迟幼钦方回过神来,看向面前这黑衣附体,面容方正严谨的二人,心中掂量一番,平声问道,“你二人功夫如何?”   “以一当十。”   真自信。   以迟幼钦看书看剧的经历判断,这俩护院也不简单!特别是那个阿木,寡言少语,沉郁稳重。看着就跟阿攸一个款。而阿合则言语多些。二人配合默契,单个儿拿出来都是顶好的人。   默叹一句,这丞相府的护院还真是品质高!而后,迟幼钦又正经地对那二人说道,“看看这地上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是。”阿木阿合应声便转身走到那人面前,一左一右蹲在那人身侧,探息把脉之后又合力将那人翻身大致检查一遍。   事毕,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阿木扶着那人,阿合则起身回转对迟幼钦拱手回道,“小姐,此男子眉头紧皱,面容痛苦,当是被人下了药。但他身上无明显伤痕,相必那药性一过就会醒来,无性命之忧。”   迟幼钦闻言目光沉郁。   下药?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三章 友来客栈2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闻言目光沉郁。   下药?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者,单论那人,被下了药还能翻身上二楼闯屋,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借着烛火也能看出他身着之衣不似凡品。   来头不小啊!   突然之间,迟幼钦就莫名地有些激动!   但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啊!   矜持!矜持!   “嗯,我知道了,你二人将他带出去,再开一间房将他安置其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今夜之事,你二人也守住了嘴,若是日后被我听到些不可爱的谣言,小姐我可不管你们有没有功夫底子。”   听闻迟幼钦郑重其事地吩咐,阿木阿合也严肃地答了一声,“是!”   随后扶起地上的人就转身离开屋子。   而那被扶着的人在出门口时,右手食指竟微不可察地一动,而后再无动静。   迟幼钦看着阿木阿合离去之后,才对着身旁的阿攸问道, “阿攸,阿合阿木你可了解?”   阿攸沉默一会儿摇头说道,“他二人每半年会到庵堂会带孟大夫来一次庵堂给小姐诊脉。期间并未有什么多的接触。这次也是他二人来护送小姐回府,许是老爷信任的人吧。”   迟幼钦看着阿攸一字一句说完,其间阿攸神情自然,不似有所隐瞒。   而阿兮听到迟幼钦二人聊着这个话题,忍不住赶忙铺好床铺,回到迟幼钦跟前儿满是自豪地说道,“我知道!他二人是亲兄弟,阿木是兄,阿合是弟。Www。。com两人均是刚及弱冠,但武艺出群,在府里也是一顶一的护院。”   迟幼钦闻言眼眸忽闪,一手倚着桌身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得看着阿兮,“是啊,翩翩少儿郎,会武有相貌。阿兮,不如你告诉我你看上他二人谁了,我用用这‘小姐’的特权将你许了吧?!”   阿兮听完眉目一拧,“小姐,莫要胡闹!床已经铺好了,小姐赶紧歇息吧!”   说完跺了一脚立马转身离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阿兮这般躲躲闪闪,迟幼钦是又一次忍不住“扑哧”一笑。   脸皮这么薄,可怎么好啊?   而一旁的一贯神色淡然的阿攸看着阿兮那副小女儿的模样,亦是在转身关窗时无奈一笑。   回转身走到已在窗前站立的迟幼钦身后,却立马收了那笑意,对着迟幼钦郑重地轻声道,“小姐,心愿未竟之前,我与阿兮是不会离开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褪衣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而后却是模模糊糊地回了一个,“嗯。”   之后在阿攸的帮助下,褪了衣衫,上床睡觉。   一夜安详。   翌日清晨,迟幼钦一行人便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客栈。   迟幼钦走到客栈外,终是忍不住好奇,回身挽起白纱,看向客栈的牌子“友来客栈”。这才注意到牌子两侧的柱子上竟还有一幅“楹联”――   有朋远方自来,哈哈   无缘对面擦肩,啧啧   啧啧,还真是取得……   实在!   这客栈老板……   迟幼钦竟无言以对!   心中默笑,面上也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素衣飘飘佳人笑,当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正是迟幼钦沉浸自我之中时,突然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阵莫名让她难受的目光。   转眼看去,一个手持玉壶,白衣飘飘的男子,正骑在一匹枣红高马之上,一手扯着马缰,一手晃悠手中的玉壶,双目一瞬不转的盯着自己。   是盯!   迟幼钦微微侧身仰头,眯眼看向那三米开外的高马男子,心中长叹:给自己设定那么奇怪,为什么不把近视给丢了?   果然不是穿越亲生的!   “小姐,马车来了,上车吧!阿合已经先行回府禀告老爷,您午时便能到府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攸见迟幼钦毫不避讳地盯着那风华绝代的男子,面有不悦,但又不能发作,只得插到迟幼钦身前,强行替她放下白纱,拉拽着她上马车!   待在马车之内做好,阿攸轻扣车板,阿木便驱车前行。   而马车中,阿攸皱着眉头定定地盯着对坐取下白纱帽的迟幼钦,怒而不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严肃的模样,看得迟幼钦还真是不好意思,但也不明白,为何?   于是果断移了目光向一侧的阿兮求救。   阿兮无视掉迟幼钦普拉普拉的睫毛扇,郑重得对迟幼钦说道,“小姐,阿攸姐是想提醒您,作为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冒冒然盯着陌生男子看的!虽说那位公子确实俊美,但你现在可是丞相府的小姐,这样直直盯着陌生男子的行为若是传出去,定是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看着她们俩这么正经的模样,迟幼钦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其实只是在思考自己近视这个问题,只得叹息口气,扣指朝天,讪讪地说道,“知道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马车缓缓走,去往那传说中的叶府,而迟幼钦的心底,也不由得再此腾起十几天前的情景。   落霞山,随云庵。   叶梦钦毫无征兆地病发,迟幼钦三人急的团团转,她却不让她们下山寻医,虚弱的对阿攸阿兮说了话之后,就只留了自己在房中。   遣退了阿攸阿兮二人,只余了她二人时,她气若游丝地说,“幼钦,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不用担心。”   可这模样,怎么能不担心?   她红了鼻头尽力噙着眼里的泪花,柔声说道,“我只是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想找到我娘亲。问问她当年怎么那么狠心抛下我,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独留我在叶府惊惊颤颤地生活。   十二年了!从她离开我,到现在,都快十二年了!她以前那么心疼我,可是,这些年,我几次病重险些丧命,她却从来不出现,她怎么忍心!”   说到她的母亲,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泪痕印在她苍白的脸颊,有着心酸,薄薄的恨……   看着半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叶梦钦,抛开与叶梦钦的感情共鸣,突地心里一个“咯噔”,慌不择言地喊她,“梦钦,你……”   话未出口,却已被缓了气的叶梦钦抢了话头。   “幼钦,我时日不多了。可是,老人儿都说,人死是不能带遗憾的,不然,就会变成怨鬼,再难投世。”   她倚靠着床栏,捏着手中染血的手帕,因泪水而庸肿的双眼含着泪花将视线转到窗外云淡风轻的景致中,提了提神,唇角微扯欲笑却只是苦笑。    第四章 遗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幼钦,我只是想知道,我娘亲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以前在叶府的时候,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我就会去打听我娘亲的事。可是,每一次,该送到我手里的消息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后来,我试过逃跑,我想,如果我受难了,娘亲一定会出现。可是,在叶府的五年里,一次也没有。再后来,我被送到随云庵,父亲许诺,待我养好了病,及笄之后回府了,他便带我去寻娘亲。   那么多次地失败,我知道仅凭我一己之力,在这诺大的地域,确实很难找到娘亲。Www。。com于是我又怀着希望,安安静静地在这孤庵中生活了五年。   可当我都做好准备回府之时,却旧疾复发,来势凶猛……咳……   呵……在我终于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却意外地遇到了你。终于,我才觉得,我应该,不用带着遗憾而去了。”   她那几近乞求的话语,一点点撞击着自己的胸口。   “幼钦,你懂我说的意思么?”   抬眼,迎上泪眼婆娑,声音哽咽的叶梦钦,忍不住抬手轻轻为她拭去泪珠,“这么多年你都坚强的过来了,难道这次就要放弃了么?   女儿对母亲的思念,自己也感同身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她话里的意思,自己又怎么敢接受?一旦接受,就意味着……   床上的人儿微愣,而后突然一笑,提着气缓缓说道,“不是坚强,是逞强啊……我也不想放弃,可是,好累。这病弱的身子真的让我太难受了。‘代发修行,及笄后归,更形改命’,以前我以为那老和尚是骗我的。可是,自见了你,我好像明白了那老和尚说的‘更形改命’是什么意思了……   再过十日,府里就会派人过来,那大夫替我把脉,可是我已经活不到那天了。”   看着叶梦钦那落寞之中的希冀,迟幼钦再傻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可是这种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可是,那大夫对你的脉象应当是十分熟悉的,若是把我的脉,岂不让他看出端倪?他那一关过不去,我又如何能替你完成心愿?”   叶梦钦闻言,轻松一口气,知她是答应自己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把这个戴着,替我寻了娘亲之后,你便可以做你自己了。”说罢叶梦钦将脖子上带着的一块黑血玉取下放到迟幼钦手里,满眼希冀地看着迟幼钦。   黑血玉。   看着手中这东西,迟幼钦才发现,原来她还一直带着这红得滴黑的玉石。   虽然她这么说,自己能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在这里,想那丞相府,可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户,若是被什么不安好心的家伙拆穿,那自己还没出府就被咔嚓了,还肯定会连累那两个丫鬟,一步错就有可能一失三命,那多惨!   可是,叶梦钦这么相信自己……对哦,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   想到这儿,迟幼钦抬眸准备委婉地驳了叶梦钦的请求,却又一次被叶梦钦抢了话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幼钦,我好累!扶我躺下,我想睡一觉。”   叶梦钦缓缓说着话闭上疲惫的双眼,好似真的精神不振。   迟幼钦看着疲惫的叶梦钦,也不忍打扰她,便挪了挪身子轻轻扶着叶梦钦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又重坐在床沿。   看着睫毛微颤的叶梦钦,不禁感慨,当真是红颜薄命么?   坐在床边,过了许久,感受到创伤的人儿气息平稳,渐入梦乡,将黑血玉放在她枕边,走出闺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带上房门,一转身便见着院子里的俩人,顿了一顿,果断还是提步走到了那二人面前。   阿攸见着自己走过来,轻轻拍着怀抱着的满脸泪痕的阿兮。   “阿兮,别哭了。”   待阿兮止了几分哭势,扶着阿兮的阿攸才转而对着自己沉声道,“迟姑娘,我姐妹二人有话想跟你说,随我们来一下可好?”   那不置可否的目光,自己没理由拒绝,所以,微点螓首。而后便随她们出了院子,绕道庵堂之后,出了后门,穿过一晌青翠小林,走到庵堂后山的小亭子里。   在亭中站定,阿攸倒是没拐弯抹角,对自己直言,“迟姑娘,阿攸也就不绕圈子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家小姐如今已药石无灵,她定然也将她的想法告知于你。”   纵使是竭力保持音量的平和,却还是能听出阿攸声线里的颤抖和悲伤。   “自我二人跟随小姐,便是受小姐亲待,自是比谁都不愿看着小姐就这样离去。虽说阿攸不太赞成小姐的一意孤行,也不是太相信你……”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头,才又继续说道,“但……小姐愿意相信你,我二人也无话可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姑娘若是答应了小姐的请求,日后我二人定竭尽所能听你调遣!”   话音一落,阿攸就毫无征兆地拖着一旁那一直悲泣不成声的阿兮猛地朝迟幼钦跪下。   “迟……姑娘,求你了!阿兮给你磕头了!”   阿兮说罢竟就真的硬生生地朝地上猛磕头。   迟幼钦见状连忙蹲身扶着阿兮,想要对她二人说些什么,喉头却似有千千结,一时无言。   这是在逼自己啊!   看着她们这样,一种似曾相识的画面从脑中冲出,直惹得泪水润了眼眶。   还未及眼泪落下,心头却突然如针扎一般。   忽地一痛,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然袭上心头……   “不好!快回去!”   话音未尽,就一把拉起跪着的二人,匆忙原路折返迅速跑回到叶梦钦的院子里。   站在屋门前,平复了三分气息,一鼓作气推门而入。淡淡的白光,随着推开的门侵入内里。侧身看向内里,见床上的人儿还静静的躺着,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屋子好静!静得呼吸都感受不到……   又是一阵猛烈浓郁的不安感袭来,再顾不得其他,努力压着胸口的惶恐不安,三两步跑到床边,扫眼床上面容平和的叶梦钦,俯身忍着气轻声唤道,“梦钦?”   “……”   “梦钦,该喝药了。”   “……”   看着床上那毫无反应的人,当时自己突地大脑空白,双眼包不住的热泪终于是决堤而出,声嘶力竭地吼叫……   “叶梦钦!叶梦钦!你醒醒!叶梦钦!”   无论怎么唤怎么晃,床上的人却都只是静静地躺着,连睫毛都未颤抖半分……    第五章 心结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难以置信地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叶梦钦,依旧沉声一遍一遍地唤她的名,只希望她是睡得太沉了,听不见罢了。   可是,当目光突然扫过一旁默默哭啼的阿兮和忍痛别过头的阿攸,她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叶梦钦真的走了,还不等她完全接受就走了。面上还笑得那么美,若不是适才怎么唤都唤不醒她,迟幼钦只会以为她做着一个美梦,一个美得不想醒来的梦……   迟幼钦瘫坐在床边,红着双眼噙着泪垂首,沉默许久,抬首拂了面上的泪痕,起身将叶梦钦枕边的黑血玉拿起系在脖颈上,摩挲着黑血玉,转身对着阿攸阿兮忍痛说道,“阿攸,阿兮,处理好你们小姐的后事,咱们再回叶府。Www。。com”   迟幼钦带着眼中不明朗的痛楚,也不管身旁的两个人是否听明白了,便缓缓走出房间。   想想这境况,迟幼钦却是不知该笑还是哭。   当日,自醒来之后,迟幼钦慢慢接受,自己穿了这个事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这庵堂之中寄住下来之后,又四周转悠许多日。可是这诺大的落霞山,除了山路山林,还真是没什么好看的。就近的镇,步行还得走个大半天,一瞬间,迟幼钦这只小宅就蔫儿了,只在这山中随处转悠,慢慢接受自己确实到了梦寐以求的古代,可是,好像自己的穿越设定不太美好……   又呆了两日,更加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迟幼钦才与叶梦钦打了招呼,让阿兮带她寻了那所谓的救了她的猎户之所。Www。。com   在山中绕来绕去,寻到了那猎户,和那猎户道了谢。迟幼钦又怀着侥幸心理拉着阿兮去了猎户说的救起她的地方。   没想到,在那那参天古树下,竟然真的在一个脚坑里发现了自己的眼镜。   不过,那惨状,好像是被某动物给无情碾压了……   果然自己还算是有点儿狗~屎~运的。要是自己穿过来遇不到那猎户,夜里会不会真的就,那啥……   出师未捷身先死。   对,就是这个!   幸好幸好!   捏着破碎的“证据”,随着阿兮又东转西转回到庵中。寻了院子里的大水坛,俯身看着水潭中的“自己”,脑中出现的是叶梦钦的模样。   这样的穿越设定,迟幼钦是真的有点儿接受无能。   想要逃离现实,所以来了这陌生的世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要体验古代,所以来了。想要身份,所以叶梦钦给了。   “看姑娘的穿着,不似我魏国人,敢问姑娘家籍何在?”   魏国?   是那个魏国么?看她们的穿着……   也不像啊!   迟幼钦毫不迟疑地吐了两个字,“中国。”   “中国?”   坐着的女子听到这国家的名儿,凝眉搜索,却思及前后,也不曾听过这样的国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们倒是不曾听过有这样的国度。想来姑娘一人行于山中也是辛苦,这几日便在庵中住着。待养好了精神再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初来乍到,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本就需要个落脚的地儿。既然这位善良的病美人提了,迟幼钦自然不会傻不拉唧地拒绝了!   “那我……就叨扰些日子了。”   空气凝结了一晌,相顾无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女子见迟幼钦这般略带怯懦的模样,默默垂首泯笑,而后才抬首轻声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迟幼钦。”   “噢?”   坐着的女子闻言当即就突然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迟幼钦的面容。对上迟幼钦的那双不算清明的眸子,光芒忽闪。   那赤~裸~裸的目光,好似想要从迟幼钦的面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顿了顿,待掩了眸中的颜色,那女子才又微笑着对迟幼钦柔声如清水穿石般地说道,“我叫叶梦钦,我旁边的是阿兮,床边的是阿攸。她二人是我的侍女,陪我在这庵中修行。她二人皆是可信之人,有事你尽可寻她们。咳……迟姑娘初醒,恐是还要多休息才是,我便先回屋了。”   叶梦钦掩唇敛去两分不适之后,才又微转头柔声对身旁那较灵动的女子说道,“阿兮,你留下照顾迟姑娘,阿攸扶我回去便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阿兮应下,叶梦钦朝床上的迟幼钦颔首之后,方起身由着那性子沉静稳重,唤之为“阿攸”的女子扶着出了屋。   然后,迟幼钦留了下来,在随云庵住了下来。   可为何自己现在的面容与病榻上那香消玉殒的女子貌若孪生?   纤巧柳眉,丹凤明瞳,肤若凝脂,唇若红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算什么啊?   这般的模样,迟幼钦可从未有过潜意识。   因为自己这张莫名其妙的脸,叶梦钦就直接那么轻松地撒手人寰,不顾生者……   那种感觉,像极了是自己的到来催了她提前结束生命,然后还堂而皇之地替了她的身份,风光明媚地活着……   流水替落花,秋风送水入都城。谁又知,曾经翩翩花艳时?   承运一十二年,十月一十一。   “小姐,到了。”阿木稳了马车在叶府门前两米外,朝马车里道了一声,便跳下马车候在一旁。   阿攸阿兮闻言便先行出来,一人拎着几人从随云庵带来的包袱,一人站在马车边扶着迟幼钦下车。   迟幼钦落地稳了身子,便抬眸朝前望去,这叶府真是“庄严宏伟”啊!一如既往的两座白麒麟在两侧相立,朱门打开,两级台阶之后的内里风光一览无遗。   隔着白纱,只看到内里大堂前站着大红大紫大黑一堆人,着实吓了一跳……   人真多!   阿攸便扶着迟幼钦朝叶府之中走去,感受到迟幼钦的紧张,身形微侧,小声地提醒着迟幼钦。   “小姐,站在中间身着银边深紫袍的便是老爷,老爷右边着紫红绣裳的便是沈氏,沈氏旁边着白襦裙的是大小姐。   沈氏后侧那着艳桃色襦裙的是柳姨娘,柳姨娘的右边便是郑姨娘,郑姨娘右边着浅桃襦裙的便是三小姐了。   老爷左边的白衣少年是大少爷。大门边,也就是大少爷身后的着蓝袍白衫的老人儿,是前院管家孙叔。稍年轻些的黑袍中年人是内院管家刘叔。其余的便是各方的贴身丫鬟和府里的一些小厮。”    第六章 初入相府初见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随着阿攸提点,与叶府那一众人的距离渐近,迟幼钦才隔着白纱,眼神微扫。   大约地打量了一番:这叶宗盛,身着深紫袍,正值不惑之年,虽看不清五官,却能看出他面容方正。一丈之外,就能感觉到他的气场,一股子权力的气息。   站在众人当中,不怒而威。   再说那沈氏,三十岁上下。   妇人高髻,一支富丽的金步摇迎着白日,忽明忽闪,衬得她微浓的妆容更显气质端庄,好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Www。。com   站在叶宗盛身旁,二人倒真是蛮有夫妻相的。   这叶府大小姐叶梦岑,完美地继承了叶宗盛与沈氏的容貌气质。   虽隔着白纱,迟幼钦却也能感觉她那超尘脱俗的气韵。多一份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嫣然一笑,纵使迟幼钦,也不由得为之迷惘。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等出尘绝艳的女子,也着实是担得起“京城第一女”的名号。   再说这一副媚态难收的柳姨娘,亦是三十岁上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虽被前头的人挡去了半个身子,但那举手投足之间,却也真真儿将她那脱不掉的风尘味挥洒得无微不至。   万人当中,只一眼,就知道她是哪里出来的人。   转眼这柳姨娘身侧的郑姨娘,亦是三十岁上下,但比起沈氏和柳姨娘,却低调沉静,不傲不骄,面上从容不起波澜地站在柳姨娘身侧,不会让人特别关注,却也不会忽视她的存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样的姿态,自然地让人觉得她是个可亲近可依靠的人。只是这样的人,却只屈身在这叶府做了一个姨娘,直让迟幼钦觉着可惜。   不过,人各有命,她懂得进退隐忍,日子自是不会太难过的。   而她一旁的那一脸志气未褪的叶梦茜,明眸中点点星光闪烁,那眸子灵动俏丽,毫无心机。   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被内宅污染的小女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那莫名的“兴奋”眸光,让迟幼钦心底有了几丝安慰。   兴许“叶梦钦”回了叶府,也还是有人是真的开心的。   再打眼叶宗盛左侧的那叶府嫡长子大少爷叶少臻,五官精美,身材颀长,飘飘然人如玉,实在是不能看出来他还是个未成年。   虽说也才十六七岁,却已经继承了叶宗盛的男子气概和一种早熟的沉静稳重。站在叶宗盛身旁,那气场,半点不落下风。Www。。com   除却这些个主子,连他们一众丫鬟小厮也是气质悠悠的,这倒是让迟幼钦有些佩服这叶府挑人的眼光和培养人的能耐。   这一大家子齐出现,这么郑重其事地迎接“叶梦钦”,敌友不分的情况下,还真是让迟幼钦心慌慌意乱乱。   任重而道远啊!   心中默念着阿攸之前的交代,轻轻吐气,走到了众人面前一米处,在台阶下定了步子,迟幼钦才端正地朝上头的众人福身行礼,“钦钦拜见父亲,夫人,两位姨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宗盛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着头戴白纱帽,一席素衣,端正有礼的人儿,微微一怔,眼前晃过记忆中的那抹身影,面上却只是微微点头。   “嗯,回来就好。这些年苦你了,如今回来了便好好在府里休养,你母亲……”   话及于此,叶宗盛却言语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立马改口道,“夫人已将你住的院子打点好了。路途奔波,你且好生歇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为父还有朝事要忙,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夫人提吧。”   说完叶宗盛便领着一侧的叶少臻果断转身离开。   迟幼钦对于叶宗盛这个“父亲”噼里啪啦说完走人的行为表示印象分瞬间拉低。   果真是对叶梦钦没什么真感情!   还不待迟幼钦反应过来,沈氏就领着众女眷下了台阶,对着迟幼钦温言说道,“钦儿,回来了就好。”   说着那沈氏就伸手要替迟幼钦挽起白纱。Www。。com却不料,迟幼钦见了她的动作,不自觉地身子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空余了沈氏的一双手悬在空气之中。   只一瞬,这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   迟幼钦没看错的话,沈氏面上是闪过了一丝不友好的颜色。心里默默地劝自己冷静下来,迟幼钦才又端着身子朝沈氏福身行礼请罪。   “钦钦愚鲁,望夫人见谅。”   沈氏尴尬地收回双手,面上无异地对迟幼钦说道,“无碍,你大姐且先带你回你的院子稍作歇息,待你修整好,午膳后来前厅咱们再聊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语气,不由得就淡了三分。   叶梦岑得了沈氏的点名,莲步轻挪,走到迟幼钦面前,就带着迟幼钦择路从一侧离去。   待迟幼钦一行人转了角看不见影儿了,挥退仆人,沈氏才带着余下的一行人从另一侧回北苑。   “夫人,虽说这二姑娘戴着白帷帽看不清面容,可就看着她那行步气质,看着就是个有主见的主儿。Www。。com瞧您刚才想掀她的面纱,不就被她倏地躲开了么?”   “姐姐!”   柳姨娘闻声顿了一顿,余光瞥了一眼一旁扯自己衣袖的郑姨娘,果断将衣袖扯回来,又继续对前头一步远的沈氏说道,“夫人,不是妾身嚼舌根,这姑娘性子可不是温懦的!她能不哭不闹地听从您和老爷的安排?都说这念佛的人性子执拗,若是让她知道了咱们叶府愿意接她回来的真正原因,您和老爷能保证她会一不哭二不闹地上花轿?”   沈氏睨了一眼落后半步那搔首弄姿,唯恐天下不乱的柳姨娘,眉目满是不悦。行走间突地止了步子,目光阴沉地看着前头的某处风光,沉声说道,“妹妹还是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呆着吧。这后半个月里,老爷说了想去静心阁多待待,不去留香阁。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话说罢,沈氏便领着自己的丫鬟径直提了步子进了听萧阁,不再管身后跟着的二人。   柳姨娘见状还欲追上去同沈氏再辩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郑姨娘又一次拽住了衣袖。   柳姨娘朝那沈氏的背影剜去一记狠刀之后,才扯回自己的衣袖回转身似笑非笑得看向那郑姨娘,带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调调儿说道,“婉!言!妹妹!这下你可就高兴了吧?!不争宠,宠儿还能找上你。真是高阿!”   那语气,好不酸人!   郑姨娘温言却是颔首朝柳姨娘福了福身,从容回道,“谢谢姐姐让宠。”   柳姨娘看到郑姨娘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就来气!   “嘁!”一甩衣袖便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岔道,回了留香阁。    第七章 相府女人1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那柳姨娘扭着麻花腰离去的背影,郑姨娘身边的丫鬟素心一脸不满得抱怨道,“主子,您与那柳姨娘平起平坐,若是论起来,您还先入府,如何要受她的气,还要对她笑!”   郑姨娘却只是笑笑摇摇头。   自己也不过是商人之女,和柳媚儿相比,除了身子干净,还有什么不同呢?所以这么多年,才偶尔提醒一下过于张扬的柳媚儿,却无奈人家从来不领情。   若不是因为自己生了一双儿女,在这丞相府,又有几人会对自己以礼相待?只要臻儿能有个好前程,茜儿能嫁一户好人家,那受她点气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了,素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静心阁。   行走相府中。   迟幼钦看着身前半步远,比自己高出一个茶杯盖的叶梦岑。满满感慨,这才真真是美人者啊!   以花为貌却胜花,以月为心愈动神,以雪为肤水为姿,纤纤细步世无双。Www。。com清风拂袖间都让人看得特别赏心悦目。   怎么可以这么柔美?好想抱一抱!   迟幼钦正看得出神,叶梦岑却突然停下步子,微转了身。   状况突发,迟幼钦不提防地一个趔趄险些撞上去,思绪迅速拉回来,险险拉回自己的身子。   好在有帷帽,不然,真囧!   刚巧往后退了半步,就听到叶梦岑微抬手示意迟幼钦与她并肩而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待迟幼钦上前,二人继续走着了,叶梦岑才开口说道,“二妹妹,你离府已是五六年,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府中的事宜。”   叶梦岑稍作停顿侧目扫了两眼迟幼钦身后的阿攸阿兮继续说道,“这两个丫头虽说跟了你许多年头,但终究是离府了的。许多府里的规矩也难免会忘记。母亲早前便吩咐了我,将院子里的秋霜留在你院子里这里半月。想是有个知情儿的平时说道说道,也好让这两丫头尽快熟悉府中事宜,免得妹妹不知情况被误导了,触了府里的禁忌。   此外,一个院子里有两名护院,轮夜在院外看守,你院子里的便是接你的阿木阿合。他二人是父亲亲自培养出来的,妹妹尽可放心使唤。”   迟幼钦依葫芦画瓢,隔着白纱,一本正经地接道,“听凭夫人与大姐安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钦钦不懂事的地方,还劳烦大姐多提点。”   叶梦岑闻言回以一笑,又继续带着迟幼钦走过九曲回廊,穿过花园亭台,进了一小拱门停了步子。   “呐,二妹妹,这便是咱们的居所,西苑。   大姐的是疏影阁,也就是苑里朝南的那座阁子。   你的是朝东的梧桐阁,你的院子里那棵梧桐树可是有些年头了,也是府里唯一的一棵大树,夏日里乘凉最是爽快的了。Www。。com   本是都说‘树大遮阴’,一般宅子里都是不种树的,可也奇怪,这棵树在府中,却也挺得父亲喜爱的,所以并未因为什么忌讳而将它挪走。”   趁着叶梦岑停顿的当儿,迟幼钦打量着这柳暗花明的苑子:苑中坐落有秩地立着三座阁子,看着地势分配,也大概能明白叶家三个女儿在府中的地位了。   叶梦岑的阁子坐北朝南,想是西苑的主阁,叶梦钦的阁子坐东朝西,面儿上看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若是天晴,还能看见朝阳吧。Www。。com   但院中却种了一棵遮阴的大树。说是叶宗盛喜欢,可按古人的思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明朗。   不过,迟幼钦可不迷信。   有树还好呢,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剩下的一座坐东朝西的阁子应该就是叶梦茜的了。   叶梦岑眼里含笑地看了看打量苑子的迟幼钦,又继续说道,“朝东的阁子便是三妹妹的羽化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谓‘羽化而登仙’,寓意是不错的,可是,三妹妹生来性子就比较好动,直直是像只喳喳的雀儿。平日里她若是唠叨你,你且随便打发她一下就好,不然,可得被她揪着做不了好事儿。”   提醒完,叶梦钦又继续说道,“我们这苑子里边便是分了我们闺阁三个院子,每个院子分主屋、两侧耳房、院子门口的独屋和一片小院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主屋是咱们的居所,两侧耳房便是咱们阁子里的丫鬟妈子们的居所。院子门边的一间独屋,外间是白日里妈子守门的地儿,内间是护院的住所。这朝北的,也就是咱们走过来的这一处,是去前厅和各个地界儿的回廊,回廊前头的花园里有几处假山和小亭子,平日里闲着你也可以领着丫鬟在花园里转转,散散心。   你且慢慢熟悉着,姐姐便先回院子,秋露已经在主屋候着妹妹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来告知我和母亲便是。”   迟幼钦随着叶梦岑进了苑子打眼看完,在心中记下叶梦岑的话,微微福身颔首。   送走叶梦岑,走到梧桐阁院门前,迟幼钦才取下帷帽,带着阿攸阿兮进了自己的院子。   呵!果然是好大的一棵梧桐树!   刚刚只是在外头勉强看到这树顶的一处风光,这时进了院子,才见了它的全貌,真是巍峨雄壮!   看着就有安全感。那粗粗的树干,比起随云庵的那棵梧桐树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着现正值秋日,秋风一扫落叶纷飞,携着梧桐树下的石桌石凳。满满的熟悉感映入眼帘。   随云庵,梦钦,你还好么?   三分伤感后,迟幼钦带着阿攸阿兮走进主屋,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正在客座旁站立着--尽管只是一身淡紫的丫鬟打扮,但骨子里透着的一股子不知何处来的清高,难不成是因为跟着叶梦岑久了耳濡目染?   但是,叶梦岑的清高,是让人赏心悦目。面前这人,却是让人心中直哼哼。   相视两秒后,迟幼钦果断领着阿攸阿兮直接越过秋露,走向主座的太师椅坐下。将白纱帽顺手放在桌上,静静地靠着椅背,一手撑着脑袋,嘴角带笑地看着候在前方的秋露。   不言语,只看着。   过了半晌,看到那秋露几不可察的眉头皱痕,迟幼钦才扯大笑容,轻言细语地问道,“你,是秋露?”   “是。”秋露微转身子,面朝迟幼钦福身答话,但那话里的疏远和戒备却是十足的。    第八章 相府女人2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嗯。今儿是我回府的日子,夫人和大姐将你留在我屋里半月,这半月里你也就尽心替我教导下阿攸和阿兮,早日完成了你的任务,那我也好放你回姐姐那里去,如何?”   迟幼钦说罢便正了正身子,等着秋露的回答。   “奴婢自当尽力。”   “如此你便领着阿兮下去交代事宜吧。”迟幼钦淡淡说完便让阿攸扶着自己进了里卧。   你清高,我还傲呢!   待透过贝壳花屏风看到秋露离开主屋,没了外人,迟幼钦才松了一口气。   回转身打量起这屋子的陈设。   比起随云庵叶梦钦的卧房,真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青纱罗帐,红楠妆镜台,台上一只紫檀制的官皮箱,内里胭脂水粉眉黛螺比比皆是。酸枝衣橱里花红柳绿青白层层,一应俱全。一台江水画的屏风后,竟也是放了浴桶的,这才是女儿家的闺房啊。   那随云庵,连自己的小窝都不如,可是叶梦钦却住了那么多年。山上多寒,那老和尚不知是什么心,叶宗盛也不知是什么心,竟让叶梦钦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多好的身子也给亏没了!   迟幼钦坐在床边摸着床上的丝绸绒被,丝滑温润,不觉间便红了双眼,为的,是叶梦钦的苦,“阿攸,这些本都该是梦钦的。”   听得迟幼钦说这话,阿攸顿了一顿,严肃说道,“小姐,你就是梦钦。以后这样的话就莫要说了。只要小姐不忘初衷,奴婢与阿兮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和阿攸比起来,迟幼钦真是觉得自己倒像个不知事的小娃娃,太容易伤感。不……是自从来了这里,见了叶梦钦之后,总会不自觉地伤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阿攸,你将我的包袱放在妆镜台上便出去看看秋露和阿兮吧,我歇一会儿。”   待阿攸辞身出去后,迟幼钦才走到妆镜台旁,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小手帕包着的口琴和钢笔。捏在手中轻轻摩挲,愣愣出神。   那丞相府上的大夫,当真是如叶梦钦所说,在叶梦钦死后的第十日,和那两个名叫“阿木”、“阿合”的护院来了随云庵。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隔帘诊脉时,他虽诊了许久,最后却还是说自己身子已无大碍,待他回了叶府禀明了叶宗盛,不出几日自己这个叶梦钦就能回府。   之后,那大夫又随着那俩护院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竟是半句多余的话没说。   过着这么多天,迟幼钦还是想不通,想不通!   那大夫真的是一直给叶梦钦看病的大夫么?难道脉象不同看不出来?若真是如此,那他定然就是庸医一个!那也不怪为何叶梦钦喝了那么多年的药,身子还是亏得紧。Www。。com   果然那叶宗盛就是不把叶梦钦放在心上的,对这个女儿,竟然连起码的关心都是那么马马虎虎。   呵……   阿攸阿兮闭口不谈此事,迟幼钦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但是对叶梦岑,是真的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Www。。com   如今,是真的离开了那自己住了几乎一个月的孤庵,当真是离开了一心想要离开的孤山,在这华丽的闺房之中,却不知是何缘故,心中竟少有兴奋,反倒是忧心忡忡。   这传说中的叶府,有五个主要女人,加自己就六个女人的宅院,迟幼钦心里就忐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己这个“叶梦钦”回来,六个女人,这戏得多精彩啊?   在大中华,她可是除了一只没心没肺的哥哥,就只有一个好闺蜜为伴。   人际这个东西,堪忧啊!   看着手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这是迟幼钦存在过21世纪的唯一的证明了。虽然自己是不怎么满意现实的,但是回想今日看到的叶府众人,虽然接触不多,不踏实!还不如在现代呢,这么胆战心惊,可是比跑龙套辛苦多了!   迟幼钦不由得深呼一口气,又摩挲一二脖项之间属于叶梦钦的玉石,提醒自己:找人,找完,赶紧走!   一息之后,迟幼钦又将口琴和钢笔用手帕收起,打开梳妆台上一早备好的官皮箱,娴熟地寻了暗格,放入其中。   抬起官皮箱上的铜镜,看着铜镜里的那个不施粉黛而自容的鹅蛋脸,一双杏眼正红,对着这么一张说不清到底属不属于自己的美颜,尽管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看着,迟幼钦忍不住捏了捏这嫩如鸡蛋的脸蛋儿,心中果断下定决心!   速战速决!   “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去主厅了,先吃点午饭吧。”阿攸和阿兮进了里屋便熟练地在小圆桌上替迟幼钦布菜。   待迟幼钦快速解决后,又紧接着替迟幼钦换装打扮。   一盏茶的时间,阿兮和阿攸便扶着着了一身淡蓝百褶裙,一件古烟云雁翠罗衣罩着上身,面上脂粉清淡的迟幼钦去往主厅。   待到主厅,沈氏和两位姨娘已经就坐,抬眼看到走进来的迟幼钦,均是一愣,但眸色却是截然不同……   迟幼钦默默地将她们的表情收入心底,不露声色得上前福身请安,“夫人,两位姨娘,钦钦有礼了。”   待到迟幼钦行了礼,沈氏才回过神将她招到自己右侧就近的客首坐下。   这倒是让迟幼钦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按自己了解的高门规矩来说,自己的身份,可坐不到那么近的地方……   此刻迟幼钦脑中不由得想起之前叶梦岑的一句小话,心中一番计较,果断步履盈盈地走到右侧第三个位置,而后转身对着上首的沈氏颔首温声说道,“夫人厚爱,钦钦惶恐。此处风光独好,还望夫人允许钦钦坐这里。”   还不待沈氏说点儿什么,迟幼钦正对坐的柳姨娘就开始吧唧吧唧嘴,对着迟幼钦啧啧说道,“二姑娘真是个可人儿,虽说在那山里的庵堂里过了六七年,可这府里的规矩,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难得啊!只是今儿这么个好日子,守礼固然重要,二姑娘你辜负了夫人对你的一片好心,可不好啊!”   这柳姨娘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没惹她吧?    第九章 见面礼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端端一笑,迟幼钦才对着那柳姨娘一字一顿地说道,“柳姨娘说笑。夫人对钦钦的好,钦钦自然是铭记于心。钦钦虽身居山野多年,但自古礼法不可废的道理,钦钦还是懂的。自不会恃宠而骄,不知所以,坏了规矩。”   “啧啧……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这二姑娘多年不在府,和夫人的感情还是这么好,看得妾身当真是嫉妒得紧啊!要是妾身当年也能有个这么护着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啊……”   “柳媚儿”   被沈氏突然连名带姓地一喝,柳姨娘瞄了一眼沈氏,突地冷笑一声,转而端起身旁的茶杯微微抿一口,垂眸不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厅里的气氛,因为沈氏那一喝和柳姨娘的这一明显不爽的动作,顿时变得气氛凝重。   迟幼钦站在那儿,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晌,沈氏似乎才注意到迟幼钦还一直站着,长叹一口气,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Www。。com   示意迟幼钦坐下后,全然无视另一侧的柳姨娘,对着迟幼钦温言说道,“多年不见,钦儿也出落成了个顶顶好的美人儿了。想你在庵里念佛,自是清净惯了,平日里的晨省请安,我也就给你免了,只要初一十五按例来北苑坐坐,陪我聊聊天就好。今日只是闲聊,你且当是熟悉熟悉,不必拘谨。”   迟幼钦莞尔颔首,螓首微抬,正欲说点什么表示一下这沈氏的恩典,却听到那柳姨娘突地又冷嘲热讽地对着朝厅中走来的叶梦岑和叶梦茜说道,“呵!大小姐,三小姐来得可真是早啊!”   叶梦岑直接仿若无闻,略过那又欲挑话的柳姨娘,带着叶梦茜和身后的丫鬟,走到沈氏面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带着叶梦茜朝着沈氏福身行礼唤了声母亲,而后笑意盈盈地对沈氏说道,“母亲,岑儿带着茜儿去仙宝斋为二妹妹取了一早备好的礼物,所以回来得迟了些,还望母亲不要怪我们呐!”   沈氏虚抬手示意叶梦岑二人收了礼,说道,“你们有心自是好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是让你二妹妹在这儿等着,确是你们怠慢了。先将你们的礼物给你二妹妹,看你二妹妹怪不怪你们!”   叶梦岑闻言只掩唇莞尔。一旁的叶梦茜闻言却是是笑得开怀,银铃丁丁地对沈氏说道,“母亲你这话,难道还是说二姐姐小气?”   “茜儿,你又忍不住你那不饶人的性子了?”   听得沈氏这么一打趣,叶梦茜自然地含笑轻轻耸肩吐舌,而后立马转身跟着叶梦岑走到迟幼钦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待走到迟幼钦面前,叶梦岑唤了候在一旁的丫鬟,将那丫鬟手中端着的套盒接过,面带微笑地对迟幼钦柔声说道,“二妹妹,这是我与三妹妹在仙宝斋为你定制的一套头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着你常年在庵堂里,性子该是喜静的。所以我们就自作主张给你选了这青鸾石制的头饰,虽比不上南阳玉一类的头饰精美富贵,却是更能衬得二妹妹的佳容清丽脱俗。”   待叶梦岑说罢将那套盒递过来,迟幼钦连忙起身双手接过。   真沉!   面上却是得体地莞尔一笑,“大姐与三妹妹送的,自然是好的。”   叶梦茜在一旁听得迟幼钦这一句客套话,突地“扑哧”一笑,好不开心地说道,“郑姨娘说二姐姐是个貌若仙人的女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原以为二姐姐是个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今日一见,茜儿倒是觉得二姐姐也是个可亲可近的人!”   是么?   郑姨娘……   迟幼钦几不可察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对坐,坐在柳姨娘身旁,一直不多言不多语,仿若透明人那般的妇人。收回余光,脑中不由得微转,一边将手中的套盒递给上前来的阿兮,一边对那叶梦茜说道,“三妹妹心性玲珑,愿意亲近我,我自是求之不得的。三妹妹若是不嫌弃,日后得空来我院子里坐坐如何?”   “好啊!”   回答地真快!   待三人都落座坐好,又闲聊了许久,叶宗盛才带着叶少臻从侧门进了厅里,各坐其位。   待众人又起身朝他行了一礼后,叶宗盛才对下首的叶少臻说道,“臻儿,将你备好的礼物送于你二姐姐吧。”   噫……   还有礼物?   叶少臻从叶宗盛身旁走过,带着身后又是抱着一个大盒子的随从提步走到迟幼钦跟儿前,带着那磁性满满的嗓音,对迟幼钦温言说道,“二姐姐,你在庵中修行佛法,自是笔墨不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故而臻弟我就在仙宝斋为你挑选了一套笔墨纸砚,想来,二姐姐也是喜欢的。此外,父亲为你定制的书案也已放置在你的主屋。”   叶少臻说罢,便接过随从手中的紫檀木大盒子,操着自己那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将那大盒子递给迟幼钦。   笔墨纸砚?   不明就里,迟幼钦却还是起身莞尔,接过礼盒。   好沉!   朝着上首的叶宗盛道了谢,迟幼钦才又对着叶少臻颔首说道,“臻弟有心了。”   叶少臻负手颔首回礼后,就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定。   迟幼钦果断将那盒子交予阿攸之后,坐下。   待迟幼钦坐下,上首的叶宗盛微泯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迟幼钦,嗓音深沉地对着迟幼钦说道,“钦儿,孟大夫说你的身子虽无大病,却还是虚得很。现下回了府,你也要在梧桐阁里好生养着,莫要再犯旧疾。每日晨省,你也不用和岑儿他们那般日日来。”   这……   果然是夫妻同心么?   说的话都这么像,该不会提前排戏了吧?   迟幼钦正准备回“是”的时候,右侧座那沉默许久的柳姨娘却又不知处于什么心理,突然冒了出来。媚声媚气地对着叶宗盛说道,“老爷,您这话就不对了!适才二姑娘才说,自古礼法不可废,不能因为夫人的好意就坏了规矩。您现在也和夫人一般对二姑娘这般纵容,若是传出去,别人恐怕是会说咱们叶家二小姐没得教养,连父亲母亲的晨省都不去。这可坏的是二姑娘的名气啊……二姑娘的名气坏了,那……”   “媚儿!”    第十章 相府男人和女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又一次,柳姨娘话未说完,又被半路截和。不过,这次截和的却是叶宗盛。   虽然有些气郁,柳姨娘却还是住了口,垂首绞着方娟。   见柳姨娘这般委屈的模样,叶宗盛的脸色虽不好看,却是出乎迟幼钦意料地看向柳姨娘,语气柔和地说道,“媚儿莫不是忘了今夜的事?”   噗……   迟幼钦还以为叶宗盛要说什么眼里的话呢,结果居然……蹦出一句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这……   迟幼钦真是理解无能了……   可是,扫眼在场众人,对着情况,怎么都觉得很正常的样子?   那柳姨娘听得叶宗盛这么说,当即就一扫面上的阴霾,容光焕发地抬首说道,“媚儿记得!媚儿这就回留香阁……老爷可别忘了!”   一声媚~语说罢,柳姨娘便起了身,抿唇满是炫耀地晃悠着那麻花腰扭到叶宗盛跟前端身行了礼。   收礼转身,微扶发髻,对着一侧的沈氏和郑姨娘冷笑一声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丫鬟,一扭二妞地扭出了厅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默默地目送那柳姨娘离开,迟幼钦实在有点儿大脑待机。   看不懂啊~   阿攸阿兮说过,这柳媚儿,不过是叶宗盛十几年前从勾栏中带出来的。   可怎么感觉,这叶府的人,对她都隐隐有些将就呢?   不对,是纵容!   待柳姨娘走了,这厅里的气氛好像突地就好转了九十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虽然适才迟幼钦是看到沈氏眉目有几分不悦,可现在却看起来,情绪好了许多,和迟幼钦再说这话,都多了几分随意。   “钦儿你常年在山中修行,对佛理,应当也是有所心得的。所谓礼尚而往来,夫人我想麻烦你为府上各院儿的主儿都抄一卷佛经,如何?”   迟幼钦心里暗叹,果然礼物不是白收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钦钦自当尽力。只是钦钦身子刚好,还未痊愈,恐会迟些将经文送于各院。夫人且给钦钦一月时日,钦钦定能将抄好的经文交予各院。”   “你有心做便是好的。日子也不急,你且慢慢来就是,莫要再累坏了身子。”   迟幼钦颔首,“是。”   一番对话,叶宗盛一直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眼中无可避免得流露几丝愧疚,却还有几分的警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就是警惕!   迟幼钦抬眼与叶宗盛一对视,虽看不清,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探究的目光……   “今日且就到这儿吧。钦儿这两日奔波也是辛苦的。雪如,你让刘叔安排后厨,多给钦儿做些补身子的食膳。”   “妾身知道。天色不早了,老爷还要去柳妹妹的园子,时辰也差不多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嗯。”   随后,叶宗盛便起了身,带着自己的随从径直出了前厅。   看着叶宗盛这么衣不带尘地离开,迟幼钦随即便余光扫到对坐的郑姨娘和上首的沈氏,却见得二人面色如常,好像对这种情况真的免疫了。   梧桐苑主屋。   待这一场面上还算相安无事的促膝长谈结束,回到梧桐阁,迟幼钦“扑通”一下将自己扔到床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女人啊……   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不懂这叶府的女人了呢?   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迟幼钦猛地坐起来奔到屏风后,“阿攸阿兮,明儿你们俩跟阿木阿合说一声,帮我想办法弄一架长梯,架在梧桐树那儿,越高越好。嗯……最迟三天后,我要看到长梯。”   阿攸阿兮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抬眸一脸惊愕茫然得看向情绪激动的迟幼钦,不明所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阿攸阿兮跟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迟幼钦立马抬手斩断她二人的眸光,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自有妙用!沐浴沐浴。”   说完迟幼钦立马敛去那郑重的表情,朝着阿攸阿兮亮出自己的标准的嘴角上翘十五度,双眼下弯十五度微笑后,果断利索得把自己清空丢进浴桶。   一边玩弄着水中的玫瑰花瓣儿,任由阿攸阿兮打理自己,靠在浴桶边儿上看着屏风上的风景,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整个人渐渐往水里缩,待到整个人湮没在水中,又猛地站起来,“哇啊啊!”   毫不介意得把自己的身躯暴露在空气里,吓得阿攸赶忙将浴袍给迟幼钦裹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兮则在迟幼钦蹦出来那一刻就果断蹦到一旁,免了迟幼钦溅出来的水花儿。嗔笑一声,对着紧张的阿攸说道,“阿攸姐,你就不要管小姐了,她自由惯了。你就让她使一使怨气吧,明个儿又得假正经了。”   说完阿兮便一脸坏笑地拉着依旧一脸不放心的阿攸走出屏风,一点不管还站在浴桶里的迟幼钦。   看着二人竟真的走了,迟幼钦微微耸肩,而后低头看了下浴袍里的自个儿,眼眸忽亮。还真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认真地看这副身子呢,身材还是挺有料的!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凹凸有致。   微瘪了一下嘴角,迟幼钦便裹着浴袍出了浴桶,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找来阿兮帮自己顺发,而后又问道阿兮,“阿兮,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   “这么晚了啊…怪不得你都打了好些个哈欠了。你们回去歇息吧。我还不困,还要折腾会儿,你们就不用在这儿候着了。”迟幼钦说着便接过了阿兮手中的长巾,将长发包在长巾中,利索地盘在头上,而后便起身带着铺好了床的阿攸和一旁的阿兮到了屋口,将二人送出主屋,道了晚安便关了屋门,又自个儿将头发散下来,继续顺着发上的水渍。   “这夜深的,小姐一个人还要折腾什么?吹她那支奇怪的口琴?”   “应该不会。毕竟府里的人大多都歇了。”   “阿攸姐,你觉得老爷真的相信了咱们么?”   阿攸闻言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不信也得信。他总归是需要小姐替他完成一些事的。”   听到阿攸这么说,阿兮突然觉得很泄气,“咱们这样会伤害她么?人家不过是要寻她的师傅,却被咱们这么半路给绊着了。”   阿攸闻言盯着阿兮,一改平时的沉静,语气厉了几分,“阿兮,你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才到小姐身边的。楼主十多年不与我们联系,你不担心么?如今小姐已经没了,再找不到楼主,咱们俩这样算什么?”    第十一卷 试笔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兮闻言垂首盯着木桌,虽然自小被楼主送到小姐身边照顾小姐,自己也好喜欢小姐;虽然很想知道楼主是生是死,也想回到楼里。可是,想着现在要利用另一个和小姐一样美丽善良的人,阿兮心里就是想不通,堵得慌。   “阿攸姐,我累了。”   说罢阿兮便郁郁沉沉地褪了衣衫去了床上。   阿攸看着阿兮,沉叹一口气,虽然有点过分,但是,末了阿兮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主屋内。   待顺干了发,迟幼钦又熟练地将长发辫成长辫垂于胸前,而后回了里屋拿了一个包袱,而后走到叶宗盛派人送来的红楠书案前,将包袱中的佛经取出放在桌子左上角。Www。。com又将叶少臻给的笔墨纸砚从左至右摆排好,取墨研磨。去掉钢笔的后盖,汲墨后调整好,便取了一张宣纸用镇纸压好放在身前,试着用钢笔在宣纸上书写下一首韦庄的《菩萨蛮》。   字迹清晰,干净利落,只是略显单调。于是迟幼钦又取了细毫,挥手将里屋屏风上夜色盈盈,环山绕水的景致稍作修改,画了一副山水江南泸家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左诗右画,配得那叫一个刚刚好!   不要问她为什么可以用细毫画画却不用毛笔写字,她就是任性不会写小楷,只会用大毫画大号的字。   对,就是画!因为这样可以忽略很多细节!   在随云庵叶梦钦辞世的后几日,为了琢磨叶梦钦的字,迟幼钦也是用毛笔试了试,实在是无法!   时间紧迫,无奈之下,迟幼钦才决定还是用钢笔临摹叶梦钦的小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然写出来的效果多少有些不一样,但叶府见过叶梦钦字的不多,十之**相似,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迟幼钦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墨味淡而馨香,色泽明丽。   这纸张也是尚好的,宣纸上浓墨乌而不涩,淡墨淡而不灰。笔墨层次清晰,积墨时笔笔分明,有干湿浓淡的墨色变化。不禁让迟幼钦感叹,这叶少臻是下了血本吧!送了她这么珍贵的礼物,特别是那墨,和自己的派克笔,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这样,汲墨一次,派克笔就可以管好久了,也不用玩毛笔了?   嚯嚯嚯……想想心情就美丽!   一番自得其乐之后,迟幼钦突然犯难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么晚了,阿攸阿兮都睡了,这砚台和细毫怎么办?不洗了?是不是太懒了?   嗯,没事儿,明儿再说,正好试试这砚台和细毫的质量。   嗯,就这样!   一想通迟幼钦就收好自己的宝贝钢笔熄了主屋的烛火,进了里卧准备上床睡觉。   目光扫到妆镜台上的那盒子叶梦岑与叶梦茜送的礼物,迟幼钦又不自主地改变航道,不争气的挪到梳妆台前坐下,眼睁睁看着不争气的手,猴急猴急地打开盒子。   看着烛光跃动下,精致的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所谓青鸾石制的,大大小小的,叫不全名字的,却能看出来做工精细的十六支青鸾石头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好美!   一阵留恋之后,迟幼钦还是果断地将那头饰放好,回归航道,上床睡觉!   “啊!亥时!亥时!亥时!古代一个时辰怎么那么长!啊!还那么早怎么睡得着!天!你赐我一块手表吧!”   迟幼钦在床上翻滚半天抱怨半天也还是睡不着,索性还是起身披了披风,摸黑点了蜡烛,拿了官皮箱里的钢笔,准备到主屋去抄点经文。Www。。com   虽说这时代的文字与21世纪大中华简体汉字相差不多,但是还是有些莫名其妙认不识的“繁体字”,除了连猜带蒙能明白的,剩下的那些,没有《新华字典》,真的很头疼。   她端着点上火的烛台绕过那贝壳花屏风时,烛光下,那书案的地上有个东西正静静地躺着,一闪一闪泛着银光。   “吸~”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不会真的给我送表过来了吧?!   带着惊喜又惊讶又不可置信的心情,迟幼钦眯着欣喜的双眸,慢慢走近,蹲身拾起来一看,却有些失落,不是手表啊!还以为真的那么灵验呢!白高兴一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呼~”   迟幼钦猛地看到系在小银块边缘的蚕丝线,两眼一定,咽了一口口水,果断又轻轻地将“小银块”归于原位,端着烛台,目光定定地缓缓起身。而后僵硬着脖子,憋着气息,机械地转身往里卧走去。Www。。com   正当她回到里卧走到床边扶着床棂吐气放松时,梳妆台边的窗户却毫无征兆地“啪!”一声猛地打开。   一道劲风袭来,灭了迟幼钦手中的烛火……   “噔!”   一声脆响,而后,万物寂静。   乘着窗外的月光,迟幼钦瞠圆双眸,惊恐地看到自己脖颈处因窗外的月色而泛起的银光,心里暗呼糟糕!   不是说有护院轮夜值班的嘛?   阿合阿木不是高手么?   现在去哪里了?   不能求救只能自救了!几不可查地咽了咽喉,迟幼钦本着兵法中的“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仰着脖子,垂着眸子,保持站立姿势,端着熄了火的烛台,死死盯着脖颈处泛光的蚕丝,一动不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时间缓缓流过了半个时辰,不争气的腿终于是发软发酸了!   好汉就是该能屈能伸!   稍稍将自己的脑袋往后移,迟幼钦才试探性地虚空喊道,“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若是渴了讨杯水,阁下请自便。”   说完这话,迟幼钦转动眼珠想要看看是否有人现身,可过了半晌,却还是没有人应,若不是脖颈前泛光的蚕丝,她当真要以为是自己自言自语了。   “阁下,小女初初入世,万事皆新,不知何时犯了阁下的禁忌惹了阁下心情不爽?若是如此,还望阁下告知,小女自当赔罪!”   迟幼钦说这话音量不大,却声声清脆,听得房檐上坐着的人心里舒坦,也不出声,就想看看这女子还能怎么说。   又过半晌,还是没有人应,迟幼钦皱紧眉头,怒目咬唇。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气运丹田,不管三七二十一,腾出一只手猛地拽住蚕丝,用力朝内拉扯。   房檐上的人感受到几不可察的力道当即就慌了,立马飞下房檐跳进屋里,快速跑到迟幼钦身前,迅速掰开迟幼钦的手,大声喝道,“你疯啦!”   话刚说出口一抬眸对上那双满含戒备,正一瞬不瞬地眯着盯着自己的眸子,那人突地手上动作一顿,唇角无奈地一扯。   暴露了!    第十二章 夜半未眠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叶少臻!”   迟幼钦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身着黑衣的少年,与白天沉静稳重的姿态不同,现在是,调皮捣蛋很可恶!   果然是人前人后两张脸啊!   叶少臻见状微扯嘴角,掩去面上的尴尬,机械地将定在窗棂另一侧上的蚕丝器取了出来,合收入衽衣内。而后又扫了一眼迟幼钦高举的手中那道血痕,见迟幼钦还是怒气不散,当即就指了指迟幼钦的手,一脸赔笑道,“二姐姐,你手划伤了,我替你包扎!”   说完又自顾自地从衣兜里掏出一瓶金创药和一缕白布,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迟幼钦眼前晃了晃,讨好道,“不及时处理你手上会留痕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女人的手,留疤可不好看!”   嘶……   刚刚太激动,没感觉到痛感,现在被叶少臻一提醒,迟幼钦还真是疼得想要直接切掉啊!   迟幼钦很好奇叶少臻怀里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就随便一拉,居然把手给划这么大条口子!   自己可从来没意外流过这么多血啊!   既然有人上药,迟幼钦可不会矫情地拒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双眸盯着叶少臻,死盯着,就是死盯着。   而后面无好颜色地将手递过去……   叶少臻见状,眨眼避开迟幼钦那双满是你处理不好我一定收拾你的目光,极不自然地垂首替迟幼钦处理伤口,待给迟幼钦娴熟地简单包扎了伤口,叶少臻立马退后两步,尴尬说道, “好了!那个……我口渴了。二姐姐,喝杯水我就走。你好生歇息!”   叶少臻讪讪说罢就磨磨叽叽走到圆桌旁,乘着窗外的月色,拿了杯子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而后干脆地放下杯子,错身朝外屋走去,却不料行至那扇贝屏风之时,身后的人突地又是一声怒吼……   “叶少臻!”   一声喝罢,迟幼钦当即一个三步上篮似地蹿到叶少臻身前,拦着屏风口,将左手拿着烛台的抵在叶少臻的胸口处。一敛适才暴喝的怒气,满目含笑地看着叶少臻,清泠泠地说道,“臻弟是不打算给二姐一个解释就走么?”   说话间却又是气势逼人地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   叶少臻闻言侧头错开迟幼钦的眸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随后双手虚抬,退身走回到圆桌前坐下,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仰头看向依旧举着烛台,一步一顿走来的迟幼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二姐姐,你想听什么解释?臻弟定然知无不言!”   说完咧嘴一笑,还露出他那一口皓齿。   迟幼钦眯眼看着叶少臻的模样,走到圆桌前,将烛台放在桌上上,自己也坐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臻弟今日可是午膳吃多了些?”   “哈?”   午膳吃了啊……   “嗯?”   叶少臻一脸犹豫地挑眉看着迟幼钦回答,“是……吧?”   “去掉‘吧’,是,还是不是?”迟幼钦理了理垂下的发辫,睨着眼看着作死的叶少臻。   “是!”这次叶少臻一脸坚定地回答,虽然没有想明白迟幼钦为什么这么问,但想着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顺着她的意回答了大事化小吧……   迟幼钦看着这小崽子坚定的表情,满意地笑了,“水也喝了,臻弟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二姐困了。Www。。com”   叶少臻有些不明所以,这又完了?   刚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怎么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二姐姐……你没问题了?”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少臻闻言一个惊吓,”二姐姐,你也是我家的人噢!”   迟幼钦一声嗤笑,忽视掉叶少臻的话,转而郑重地说道,“我这个人呢,一般不和三种人计较。一呢是鳏寡孤独者,这类人大都是心理扭曲,计较了也没用。二呢是顶头上司,因为我惹不起,第三呢,”说到这,迟幼钦满脸怪异地看着叶少臻笑了一笑,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就是你这种啦,吃饱了撑的,半夜梦游的人。Www。。com”说完亮给叶少臻一个标准微笑,朝着妆镜台的窗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我放好烛台转身前消失,怎么开的我的窗便怎么将我的窗关好!”说完迟幼钦便起身不再理他,拿了圆桌上的烛台乘着月色朝归置烛台的壁桌走去。   叶少臻感受到莫名的被鄙视了和被嫌弃了的感觉。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迟幼钦,果断转身,翻窗离去。   “嘭!”   还真的就从外边关上了窗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用手揉揉自己笑僵的面部肌肉,一脸警惕地检查了窗户的窗栓完好,又关紧一次,确认无误之后,才走到床边,脱了披风着里衣入睡。   再说叶少臻乘着夜月,飞身回到自己的致远阁,合上窗门。径直倒在床上,一手抬头,一手将怀中的蚕丝器掏出,看着残留在丝线上的斑斑血迹,不免心中思量:这个“二姐姐”身份不明就算了。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些。恐怕是她不知道这蚕丝器的厉害吧。若不是自己制止得及时,她那一只玉手,恐怕是没了。   呵,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想罢叶少臻又起身走到外屋软榻上,将烛台移到榻上的矮桌上,又把手袖中的宣纸取出平铺。   刚才叶少臻只是照例办完事后准备飞檐走壁回了东苑,路过西苑时,看到西苑竟还有烛火亮着,心下起疑。于是才乘着月色,飞到那亮光的梧桐树上,院内竟不见护院守着,叶少臻心下暗踱,这个“二姐姐”还真的有问题?莫不是谁派来的奸细?正想着要不要一探究竟,就听到屋内“啧啧呀呀”声音,好似是她在把玩什么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叶少臻忍不住,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飞上房檐轻轻揭开了一片瓦,欲一探究竟。   从上往下,看到迟幼钦一脸满足地盯着书案上的宣纸看个没完,看得叶少臻也很想知道那宣纸有什么能让她这么着迷。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俊逸的叶少臻少爷,便等着迟幼钦回主屋后就把书案上的纸给小心翼翼地顺了出来,可还是失策地“砰!”把那镇纸给弄到书案下。   叶少臻还未来得及将放置好镇纸的蚕丝器收回,就发现迟幼钦突然又折了回来,当即就趴在屋檐之上,手里揪着蚕丝器的一头,一动不动。    第十三章 二小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看到画不见了,可是她还偏偏眼尖看到了地上的蚕丝器。   只是该说她聪慧呢还是警觉呢?拿起蚕丝器之后,竟然又默默地放下蚕丝器,起身径直地走回里屋。   只是那步履姿态,像是发生了什么惊恐的事似的。   一时玩心爆发,于是就想吓她一吓,看看胆子这么大,敢冒充叶府二小姐的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可这一吓,叶少臻还真发现这个“二姐姐”与一般的闺阁女子的不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胆子贼大,脾气也不小!   只是她的思维方式,实在是……跟不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心海底针,惹天惹地不要惹女人?想着她说自己是吃饱了撑的夜游,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坦。   目光停在那张顺来的宣纸上,叶少臻不由得眼前一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Www。。com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诗在左,画在右。   虽然这诗画的排列和魏国的行文作画“左画右诗”的习惯相异,但整个诗画却显得和谐美好,意境匪浅。笔墨游走间顺心随意,一气呵成。   只是这字看着有些奇怪,刚劲有力,笔峰分明,不似一般毛笔。或者说,不该是女子能写出来的感觉。   看来,她确实不是二姐姐啊!   思量间,叶少臻也有些莫名地担忧,以这样的字抄录经文,她要如何蒙混过关?   轻轻抚上纸上的墨迹,叶少臻突然想起六年前父亲将那二姐姐送走时,叶梦钦看向叶府的大门,眉头轻蹙嘲讽地一笑,而后一个转身决绝地进了马车不再回头的模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让藏在门后的九岁的他,心底微颤。   若不是自己一时贪玩任性,恐怕她也不会生了大病。也不会被送走,孤独地在那孤庵中生活这么多年……   看到现在的“叶梦钦”,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二姐姐,但她肯以叶府二小姐的身份回来,叶少臻不知为何心中的惭愧感才稍有消减。   一番伤感回忆之后,叶少臻又果断地收好画作放到衣橱后的暗格中。   褪去黑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叶少臻,你很忙的!以后能帮她就帮,别的少想!   睡觉!   夜已深,叶府灯熄。Www。。com翌日又是喧嚣起。   第二日。   “小姐,院子里的人都到了。”阿攸走进主屋,朝坐在主屋主座上的迟幼钦福身说道。   迟幼钦回过神来,虚扫了一眼一字排开站在自己前头的众人,“今儿是咱们第一次见,你们先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众人应下,只见从迟幼钦的右手边,一位年纪稍长,身着素衣的婆子提步出列。   “二小姐安。老奴随夫姓黄,大家都称老奴‘黄妈妈’。Www。。com管的是小姐院子里的院门和院子里的掌灯。”迟幼钦看着这黄妈妈年近五十,一脸憨厚,想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微微颔首一笑,表示了然。   “二小姐安。奴婢晚儿,负责小姐的院子里的除扫。”   “二小姐安。奴婢霞儿,也是负责小姐院子里的除扫。”   迟幼钦看着这两个面容相似的,身着粉衣的丫鬟,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是姐妹?”   “回小姐话,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起身,走到晚霞姐妹身前,扶起端正福身的两个丫鬟,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的可人,说话也温言细语的,叫人听着舒服。   “嗯,虽不是闭月羞花,也当得起小家碧玉。日后你们姐妹二人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别让旁的什么想法误了日子。你们的卖身契夫人已送到我这里,日后满了奴期,小姐做主给你们许个好人家。”   虽然自己到时候不一定在,但是,毕竟自己对叶府还是不甚了解,给这些丫鬟婆子打个提醒儿,试探一二,也免得自己无辜被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恭谢小姐恩德。”   迟幼钦看着这两个丫鬟,饱含深意地一笑。   而后迟幼钦走到一旁的秋露身旁,温言说道,“秋露,阿攸阿兮贴身跟了我多年,我的习惯她们也是了然于心。我也不习惯旁人伺候,这半个月里就劳心你多替我管着这院子里的主事,多提点她二人。待她二人熟悉了院子里的事,再送秋露姐姐回大姐那儿,你看成么?”   “谨听小姐安排。”   迟幼钦满意的点头,终究是被正规调~教过的丫鬟,懂得收敛自己的锐气。   “既如此,你们也就各忙各的吧,有事还劳烦秋露告知阿攸或是阿兮。”   “奴婢(老奴)告退。”   秋露一行人出了主屋,各自忙活。想着适才那二小姐绵里藏针的话,秋露只觉得,这二小姐真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想来日后还得仔细着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是,这二小姐出了阿攸阿兮,明显对旁人是不信任的,现下正大光明把自己隔在外屋,要监视她又谈何容易啊?   送走了闲杂人等,迟幼钦才对阿攸说道,“阿攸,把书案上的砚台和笔墨拿去屋外的洗砚缸里净净,我一会儿要用。”   说罢迟幼钦便坐在书案前拿了旁边的佛经随手翻看了一会儿等阿攸回了屋在一旁候着,挑了几下那几本经书,最后决定抄录《法华经》。   “小姐,你这样对秋露说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你觉得她会跟沈氏说么?“   “不会么?“   迟幼钦汲好墨水,轻轻弹了两下墨管儿,“我又不会真的把她扣在这儿,当然也不会早于半个月送回去。沈氏既然送了她来,咱们就放心大胆地用,让她为所欲为。也好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你和阿兮没事儿就盯着她,有问题咱们再一块儿探究。”   说罢便落笔开始抄写经文,这次的字却不如那晚的字苍遒有力,而是显得温婉细腻,足足地是一个平心静气的女儿家写的字。   迟幼钦正抄到一章结尾。最后一笔还未收尾,只听阿兮慌张的声音夺门而入。   “小姐!小姐!”   阿兮匆匆忙忙地推门而入,左右张望,看到书案前的迟幼钦,缓了一口气,走到迟幼钦跟前,微喘着气。   迟幼钦有些不开心被影响的心情,匆匆地收了尾。   刚放下钢笔,就听阿攸说,“阿兮,怎么这么慌张?”   “小姐!阿攸姐!今个儿早上小姐不是让奴婢跟着阿合去定制长梯么?在后院跟管仓库的陈叔交代完,和阿合正路过花园的时候,我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第十四章 所谓阳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兮急冲冲说罢,就一手掌桌,一手抚胸顺气,迟幼钦见状,待阿兮缓过了气,才说道,“进里屋说,阿攸,去把门带上。”   说罢便扯着阿兮进了里屋。   走到小圆桌旁,迟幼钦让阿攸阿兮一同坐下,顺手给阿兮倒了杯水放到阿兮面前,神色严肃地问道,“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   阿兮端着茶杯,泯了口水,说道,“小姐,这次老爷夫人接您回来,确实目的不纯!”   说着阿兮喝了口茶来了个大喘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二人的胃口钓了个十足才缓缓道来,“半月后有一场宫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眷女入宫。Www。。com虽说是皇上设宴群臣,但真正的目的,是为当朝的王爷,楚王爷,挑妃!”   迟幼钦看着阿兮一脸紧张的模样平声回道,“嗯,为王爷选妃很正常啊。三品以上的官员,叶宗盛肯定是了。意思是我也要跟着进宫嘛?”   阿兮听了直点头,“可是小姐,不得了的是,你好像被内定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内定?”   迟幼钦听见这话心里犯了嘀咕,这皇帝要给楚王爷选妃,直接赐婚不就好了,干嘛要弄个什么宫宴还有走一下流程让楚王自己挑?   “你接着说。”   “糟糕的也不是被内定,而是这楚王爷……”   迟幼钦看着阿兮欲言又止的模样,真的很想发脾气了!   “你要是不一口气说完,我一定让你明日没了午膳吃!”   阿兮一听这话立马老实,像说书的一般,跟迟幼钦和阿攸二人侃侃道来,“这楚王爷啊,是咱们这儿皇帝唯一的一个亲弟弟,唯一的一位亲王!虽说是生得确实风~流倜傥,但却是个闲散王爷,听说是从十三岁那年,皇上登基才七八年,他就离开都城,四处游历,鲜少回玄都。上次回来还是五年前呢。”   “然后呢。”   “然后……外人传是这楚王府因着楚王常年外出,一直都无女主人。以前皇上和太后也为楚王的婚事忙活过,可是每次那楚王要不是半路逃跑就是一直不露面。这一次回来,却是出乎众人意料地要定在玄都,不再出游了。所以,这皇上啊,又开始火急火燎地为楚王张罗亲事。”   “然后呢。”   “然后就是重点!最重点!”   对阿兮一而再再而三卖关子的不爽之至,迟幼钦果断低吼道,“赶紧说!”   阿兮被喝,立马老实地一口气说道,“坊间还有一个传闻,说是这楚王府多男丁而少女子,是因为楚王有断袖之癖!”   因着阿兮的作态,迟幼钦果断破~功,“扑哧”一笑。Www。。com   “这等道听途说的’传闻‘,你打哪儿听来的?”   阿兮一脸正经地回答,“少爷和三小姐那儿。我和阿合路过花园假山,正巧听到少爷与三小姐在亭子里说话,只听少爷说,‘可怜二姐姐了。’   这一听我心里就嘀咕了,没准儿有什么秘密。于是我就拉着阿合躲在假山后,听少爷与三小姐说了些话……”   阿兮说到这儿,瞄了一眼还情绪好好的迟幼钦,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小姐,你可得冷静听完啊!”   迟幼钦微闭眼眸以示知晓了。   这丫头说话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些转折语气,老不喜欢一口气把事儿说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兮见状才继续说,“三小姐说,‘二姐姐嫁过去,父亲既保全了大姐,也不得罪皇上。再差二姐姐嫁过去还是正妃。虽然外人都传楚王爷好男色,但我瞧着,楚王爷未必不会对二姐姐动心。二姐姐嫁过去,若是得了楚王爷的喜爱,日子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少爷听完三小姐的话,叹了口气说,‘话虽这么说,但谁又能保证楚王爷会喜欢上二姐姐呢?实在是有些为难二姐姐了。Www。。com’   然后三小姐沉默了一会,又说道,‘哥,我们是不是特别对不起二姐姐啊?看着她我挺喜欢她的,不像大姐那样威不可亲,总是不待见我。’   ‘皇命难违。走吧,我去你院子讨口水喝,这里毕竟是花园,人多口杂。’等到大少爷和三小姐离开好一会儿,我才和阿合回来。”   听完阿兮的转述,迟幼钦的脸已经黑了一小半。   “阿攸阿兮,你们俩先出去看看阿合是不是把梯子装好了,我一会儿要用。”   见迟幼钦这副模样,阿兮一脸果然就会这样的深情,和阿攸一道儿出了主屋。   迟幼钦提了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苦笑。   合着这一大家子都知道楚王府是个坑,接自己回来就是去填坑的啊?   还皇命难违!   叶宗盛不说,那皇帝还知道叶梦钦这千百年不出现的人不成?   越想迟幼钦越觉得那叶少臻是故意透风给阿兮,而后给自己添堵的!   其心不良啊!   转念一想,迟幼钦却仰头叹息,任重而道远啊!   这嫁人……还是算了吧!   快点解决,逃婚吧!   阿攸拉着还欲开口的阿兮退出房间去了门口,看了四下无人,才问阿兮,“你老实跟我说,我们才回来一天,楚王爷的那些消息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可别跟我说什么听外人说的,皇室中人的事怎么可能随意传在坊间,还被你个丫头片子知道!”   阿兮一愣,挠了挠头,看着阿攸说,“呵呵…阿攸姐你真聪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是阿合告诉我的。本来我觉得这事儿还不确定,想弄清楚了再告诉小姐。可是阿合在假山回来的路上就给我从头梳理了一遍,随便说了些楚王爷的事儿,让我告诉小姐,让小姐定夺。”   阿攸听完阿兮的话,看了看梧桐树下正在固定长梯的阿合。定了一会儿,跟阿兮说,“阿兮,你去房里倒壶水来给阿合解解渴。”   阿兮看着阿攸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转身去了耳房。   阿攸看着阿兮转角了,才提步走到阿合身后。声线轻轻,却目光紧锁着阿合的后脑勺,“阿合,你会害小姐么?”   阿合听到阿攸的声音,愣了一下,又继续打完勒绳的结,用衣袖拭了脸上的汗,转身看着阿攸的双眸,不答反问道,“你会害小姐么?”   “自然不会。”   阿合微微垂眸,而后又抬头,目光鉴定地看着阿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阿攸闻言,对着眸中的这面容端正,身高七尺的阿合,神色不明。   莫非……    第十五章 平地一声惊雷响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脑中思绪飞转,一想到这些年来他二人的举动和他们的名字,突然心中明了。会心一笑,而后微微颔首,对着阿合提点道,“以后你和阿木夜里当班别睡得太死了。小姐睡眠不好,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被惊醒的。”   阿合闻言,回想起昨晚的事,眼神微闪。   “知道了。”   斜光看到阿兮拎着水壶走过来,阿合又立马敛了神色,看向别处。   阿兮走到树下,将壶放在桌上,就对目光飘忽的阿合说道,“阿合,弄这东西怪累人的。你先喝水歇歇吧。”   抬眼扫扫这日头,阿合也不再别扭,三两步走到桌边,拎壶灌水,一解口干。   主屋之内。   迟幼钦扶额闭眼,揉揉太阳穴,睁眼时转头看着妆镜台。愣了半晌,甩掉那些不美好的情绪。起身在衣橱中寻了一身便捷的衣裳换上,将官皮箱暗格之中的口琴装进阿攸早上送过来的蓝紫荷囊,系在腰间,才出了房门,走向梧桐树下。Www。。com   阿合看到迟幼钦走过来,立刻起身抱拳行礼,“小姐!”   阿攸阿兮闻言也起身行礼。   扫眼三人,迟幼钦只问道,“阿木呢?”   “今日是他休息,迟些便会出来。”   迟幼钦微笑点头。   而后径直越过三人,走到树下的长梯前,上下拍打长梯的梯阶,仰头看了看顶上长梯的长度,满意地说道,“阿合,做得不错!晚饭给你加肉。Www。。com”   “……”   “噗……”阿兮掩着嘴闷笑一声,“小姐,你又犯逗了。”   迟幼钦睨了一眼阿兮,而后果断在树下做了半套广播体操,活络了身子,便转身开始爬梯子。   阿兮看到身姿麻利地往上爬梯的迟幼钦,心里眼里满是着急地喊叫,“小姐!很危险,会掉下来的!你快下来!”   迟幼钦抓住扶栏转身对树下一丈外的阿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再咋咋呼呼,我就真掉下去了!”   说罢也不管树下继续咋咋呼呼的阿兮,转身继续往上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爬到中段,寻着视野不错,迟幼钦小心翼翼地靠着树干站着,眺望这还未认真看过的玄都风光。   终于看到了叶府以外的风光啊!   虽看不十分清楚,却也能看到错落有致的房屋,和弯来绕去、紧紧相连的大街小巷,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是古代啊!   没有灯彩霓虹电线杆,却也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让她看得满是向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渐渐沉浸其中,不自觉地将身子倚在树干上,顺手掏出腰间荷囊之中的口琴。试音找了调子,朝着不定向的远方,缓缓吹奏起应景的曲子。   悠扬的琴音从叶府漫散,和着迟幼钦说不清的情绪,传向不知处。   吹完一曲又一曲,直到唇舌干燥,迟幼钦才停了音,捏着口琴,仅仅是静静地变站为坐,心中默默记下这玄都的大概布局,尤其是皇宫的位置,那砖红瓦黄,威严壮阔,却不太平的地方。Www。。com   就这样静静地这样坐在树上,迟幼钦缓缓闭上眼睑,感受这树梢之中秋风沙沙地静谧感。   “二姐姐!”   “啊!”   意料之中,迟幼钦被这平地一声雷响吓得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后仰,从树上往下掉。心里暗呼,遭了!这还不粉身碎骨啊?   早知道不爬这么高了!   唛哩唛哩轰,某某某快来救我!   紧闭双眼,耳畔呼啦啦的风声突然没了。Www。。com   诶?就掉下来了么?   怎么不痛?   难道是痛的麻木了,感觉不到痛了?   迟幼钦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张俊逸的面庞正对自己笑得春风荡漾。   “二姐姐!”   迟幼钦听到这声音,行动快于思考地,“啪”一巴掌扇过去。   巴掌扇完,秋风倏地无声。   万物仿佛只剩下迟幼钦麻利地从叶少臻怀里蹦下来,拍拍手的音儿。   真是扇得大快人心,算不算新张旧账一起算了?   “哈哈哈,叶家二小姐真是真性情啊!”   迟幼钦闻言理好自己的衣衫,敛了适才在叶少臻怀里的怒气。透过叶少臻的肩头,才看向叶少臻后方,那看戏无戏品的男人。   一席青衣,负手而立。   若是没有那句不应景的话,迟幼钦觉得这男人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完美展现。   可是说了那句“哈哈哈”,迟幼钦觉得,这货和叶少臻一块出现,也不是什么纯善之辈!   再扫到那男子腰间系着的白玉,色泽光亮,应是上品。   依据经验判断,这人身份也不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迟幼钦挂出自己的大家闺秀笑,微微福身,“公子过誉。不过是姐弟间的嬉闹,担不起公子的‘真性情’三字。”   嬉……闹?   此时叶少臻终于从刚才的事故中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被扇红的脸蛋儿。   转身意味不明地斜睨了欧阳初一眼,这人一贯眼高,这时怎么夸上这“二姐姐”了?   危险警报!   朝欧阳初走了两步,叶少臻顺势挡在迟幼钦身前,截了欧阳初朝身后投去的目光,阴阴地对欧阳初说道,“侯爷,二姐姐确实担不起‘真性情’这一赞誉,她不过是性子急了些,还望欧阳侯爷莫要见怪。”   不待欧阳初回话,叶少臻又对一直站在欧阳初身后的叶梦茜说,“三妹,带着欧阳侯爷去父亲书房。父亲正在那边等候侯爷呢。”   叶梦茜闻言,一脸无辜地看了下这院中的众人,最后在自己哥哥的眼神威逼下领着欧阳初走了。   在路上叶梦茜越想越郁闷:是自己一个人要去找二姐姐玩的,这些人跟着凑什么热闹!烦死了!   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桌么?哥哥干嘛要自己带这个什么什么侯爷去书房?不是应该哥哥带去么?   哥哥真坏!讨厌的哥哥,不理你了!   越想越郁闷,叶梦茜不自觉地一脚猛踢在花园的一个花盆上,反应过来时,脚已经在疼了!   “三小姐,你没事吧?”   欧阳初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女子,有些无奈,难道自己在叶府就这么不受欢迎?   叶梦茜听到欧阳初的话,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敛了面上痛苦地扭曲的神色,淡淡一笑,说道,“无碍,茜儿这就给侯爷带路去父亲书房。侯爷这边请……”    第十六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梧桐阁。   梧桐树下,迟幼钦坐在石凳上,接过阿合在她掉下来时抢救的口琴,试音检查。   确定口琴完好无损了才收回囊中,在石桌前坐下,眯着眼仰头看着面上红花灿烂,站得英姿飒爽的叶少臻。   “臻弟,你不待在你的院子里,带个什么侯爷跑到西苑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口渴了路过讨水喝吧?”   听到这话,阿兮与众人默默地看了看五个手印光鲜亮丽地躺在脸上的叶少臻,无声地对他表示同情。然后默默地跟着提了壶的阿攸离开现场。   阿合亦是识趣地拽着叶少臻那不情不愿的随从,无棋,去了院子口守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少臻一直垂首看着迟幼钦腰带上挂着的那蓝紫荷囊,突然很好奇刚才迟幼钦放入其中的,那发出声响的是什么乐器,长相那般娇小奇怪?   形状似笛非笛,声色似吹叶却又比吹叶的音更精妙,着实是件好乐器!自己虽不精通音律,却是不介意听美好的声音的。   待回过神来,院子里已是空了,只留下自己与迟幼钦。   叶少臻微微一笑,走到迟幼钦对面自觉撩袍坐下,好不潇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而后玩味地看着迟幼钦说道,“二姐姐,刚刚可是我救了你!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你现在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不谢我就算了,怎地还扇了我这一巴掌,你看,脸都肿了。”   话说出口,叶少臻还特地将自己那张别致的左脸凑近迟幼钦。   迟幼钦见状,也不躲开,顺势又高高扬起自己的左手,双眸盯着叶少臻的右脸,“我看臻弟是想来个双花齐放是吧?正好二姐姐我现在心情不错,倒不介意满足臻弟这个美好的愿望!”   说罢迟幼钦就迅速左手加速,朝着叶少臻的右脸招呼去。Www。。com   意料之中,在离目的地一寸之地,叶少臻果断制住了迟幼钦的左手。   “二姐姐,这么暴力会嫁不出去的!”   迟幼钦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冷嘲热讽道,“我就算是把你打成猪头,父亲不一样会把我嫁出去?”   叶少臻今日真的觉得,来错了时间。   怎么每次跟这个“二姐姐”单独说话,都是这么刀光剑影的呢?   不对,就两次!   还都是这般气氛微妙……   这个“二姐姐”本性真是暴戾,嫁到楚王府正好!让王爷好好虐虐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见着自己还能这么嚣张地跟自己阴阳怪气!   伸了左手摸了摸自己左脸的手掌印,叶少臻一脸无奈地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我可决计不会做猪头的,不然,该伤了多少玄都女子的芳心啊!”   迟幼钦轻笑一声,也懒得跟他再辩解。Www。。com移了目光看着树上几欲飘落却还是顽强地一荡一荡的梧桐叶,突然情绪大变,略带伤感地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帮我?”   叶少臻闻言一愣,随即又轻笑一声,说道,“弟弟帮姐姐,天经地义。需要什么为什么?”   迟幼钦转眸睨眼盯着叶少臻那明明闪闪的黑眸,定了半晌。   无视掉叶少臻的故作姿态,收了目光,平静地看着叶少臻,淡淡地说,“虽然你帮的不是好忙,但是,谢谢。”   说罢便起身径自起身回屋。   “二姐姐,保重。”   当迟幼钦在叶少臻身旁擦身而过时,叶少臻轻声说完这话,神请也淡漠了下来,掺着明眸中的丝丝歉意。   虽然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这么平静的样子,却真真是让叶少臻第二次觉得抱歉。   第一次,是叶梦钦十岁那年落进水池,大病后被送走。   迟幼钦微转身,看了看坐得挺立的叶少臻,嘴角微扯,情绪不明地便转身进屋了。Www。。com   情绪不明,是因为叶少臻说弟弟帮姐姐,天经地义。迟幼钦不会天真的真的相信他对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不相信这叶府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那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叶梦茜。   半晌,叶少臻也起身离开。   看着叶少臻离开的背影,站在主屋回廊转角的阿兮才对身旁的阿攸问道,“阿攸姐,小姐和大少爷说完啦?”   阿攸神色不明地看着叶少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梧桐苑之后,才微点螓首,带着阿兮进了主屋。   “小姐。”   迟幼钦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涣散地说道,“阿攸,阿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要是我不能查出梦钦的娘亲的生死,你们会怪我么?”   阿攸阿兮垂头不语。   过了半晌,阿攸抬眸释然一笑说,“小姐与我二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也未能查到夫人的消息,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小姐,不管夫人生死,即便是不能在府上查,只要咱们有心想查,不论在哪里都能查。   现在在叶府更显得多有挚肘,不便探查。倘若你当上了王妃,说不定是一条出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楚王爷至今无妻无妾,孑然一身,您做了当家主母,许多事办起来也能得心应手些。”   听完阿攸的话,迟幼钦拉回目光,对阿攸的话隐隐有种抵制感。   说不清,很模糊。   但是,大脑意识在告诉自己,不单纯。   垂首轻轻揉弄着自己的袖口,语气轻轻地,毫无波澜,却比平时冷了三分,“你的意思是,让我,嫁过去?”   阿攸蹲身福礼,语气亦是强硬了三分,严肃说道,“这婚,不能逃!”   迟幼钦闻言依旧垂首,嘴角微扯轻笑,不回话。Www。。com   她怎么看出来自己想逃了?自己表现得很明显?   阿攸见迟幼钦沉默不语,情绪低落,而后又语气柔了两分,补充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迟幼钦闻言,缓缓抬起双眸,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兴许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自己已经心甘情愿地为叶梦钦完成未竟的心愿,那便走一步看一步。   兴许真的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二刻。”   “替我换身衣裳吧。”   说罢迟幼钦便径直进了里屋。   看着迟幼钦落寞的背影,阿兮蹭到阿攸身旁,低声说道,“阿攸姐,小姐好像不开心噢。”   阿攸看着迟幼钦的身影,纵使心有不忍也忍下了。   “走吧,小姐午时要去前厅用午膳,咱们替小姐赶紧拾掇拾掇,莫要迟到了。”   早前沈氏身边的一等丫鬟,阅琴过来传话,说沈氏传了各院主子,今日在前厅用午膳,待阿攸与阿兮给自己收拾出来,时辰便差不多了。   走出梧桐阁,迟幼钦目光闲散地看着一路的残枝落叶,突然对阿攸阿兮说道,“我希望你们俩也可以不忘初心。从一开始,我答应你们入这叶府,便只是为了替梦钦寻找她的娘亲。事成之后,无论是在哪里,我都会设法离开,到那时,是去世留,是你们的事,我断然不会干预。”   声无波澜。   阿攸二人闻言皆是垂眸,并未直接回答。   阿攸比起阿兮,心思更细,自是知道迟幼钦与自己和阿兮是有了隔阂,之前的那些全然信任,恐怕也折了一大半。不过自己从一开始,不也是没有尽信于她么?   现在这样也好,起码自己还能心安一点。   不忘初心,都不要忘了初心才好。    第十七章 吃饭就该好好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叶府主厅。   “今儿府上来了贵客,老爷与臻儿作陪,我们一众女眷就先用膳,不用等老爷和臻儿了。上菜吧。”   沈氏说完便示意身后的阅棋和阅画率着各方丫鬟布菜。   听到这话,迟幼钦眉头轻挑,古代常言,“男女七岁不同桌”,如今这听这沈氏的话里的意思,敢情这魏国的“男女大防”也不是防的那么严的啊。   乘着丫鬟和几位侍妾给众人布菜的这空当儿,沈氏又对着右侧的叶梦岑三姐妹说道,“半月后,宫里有一场宫宴,皇上邀请各三品以上官员,携年满十六的家眷一同赴宴。咱们家这四个孩子,也都是够资格的,所以,你们三个姑娘也是要去的。毕竟是皇家宴席,咱们府里的姑娘们也不能穿着打扮太寒碜。   今日我已经派了阅琴去仙宝斋,和他们的制衣师傅定好了时辰.明个儿巳时在北苑为你们丈量身段,尽快为你们赶制出宴服。此外,也就是,按着往年的惯例,各家的公子小姐是要有才艺表演的,你们三人在这半个月里也好生地准备准备,莫要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丢了咱们叶家的脸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此次宫宴,也会有不少贵家公子和皇家的几位皇子到场。你们三人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你们姐妹三人在宴上巧了与哪家公子对上眼了,可与母亲我说道说道,若是门当户对,咱也不妨多来往来往定下亲事。”   沈氏一脸慈母含笑地说完这段话,柳姨娘又管不住嘴地蹦哒出“扑哧”,“姐姐这话说得,若是三姐妹看上同一位公子,那公子该许给谁?还是咱们叶家的三位姑娘都要嫁过去?”   郑姨娘看着沈氏变了颜色的脸,只默默摇头,纵使老爷这么多年都放纵她那好斗嘴的性子,可有句话叫“盛极必衰”,这柳媚儿迟早是要毁在她那一张嘴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梦岑微微摇头轻笑,纤巧的手持了公箸,夹了面前的“金鱼落彩”到了迟幼钦的碟子里。   而后放下公箸,才转头看着柳姨娘笑着说,“柳姨娘这话,可就是故意说了伤我们姐妹的情义的了。我是大姐,自然是要顾妹妹们的。”   柳姨娘轻笑,“哟,大姑娘,这意思是若真的三位姑娘瞧上同一位公子,嫁过去了,大姑娘是要当大夫人了?且说今日这贵客欧阳侯爷吧,在都城也是响响儿的好哥儿。虽说这欧阳侯爷迟早是会在咱们叶家提亲的,可是没的准儿,是提的您呀。我看今儿,欧阳侯爷还去了趟二姑娘院子里,听说还夸了二姑娘呢。这欧阳侯爷一般可不夸人的呢。而且,三姑娘不是还自个儿带了欧阳侯爷去老爷的书房么?怎地就独独,没有大姑娘的影子呢?”   柳姨娘说完还故作掩唇窃笑。   迟幼钦表示很无奈,自己默默地吃自己碟子里的菜,明明叶梦岑的话里意思是会让着她和叶梦茜,可生生让这柳姨娘说成了是要自己做大夫人,而屈就她们两个妹妹做姨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人不得说这叶府大小姐心胸狭窄,欺负妹妹么?且不论叶梦岑以后嫁给谁,单是这不让贤的帽子扣下来,去了婆家也少不了被误解的。这柳姨娘是多不喜欢沈氏和叶梦岑啊?有的没的都硬是要挑刺儿说事儿!还喜欢乱放火,烧烧烧,还烧到她这儿来了,真是殃及池鱼!   不过听这柳姨娘话里的意思,这叶梦岑恐怕是已经心属那欧阳侯爷了吧,不然怎么都快十八了还不嫁人,沈氏还纵容她这唯一的亲女儿“大龄”待婚?   只是,那欧阳侯爷虽然总来叶府,也肯定会和叶府结亲,但这么一直吊着众人的胃口,白白耽误了叶梦岑的婚嫁,肯定不是什么洒脱的人.   太矫情。Www。。com   这柳姨娘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沈氏终于忍无可忍,一手一拍桌。   “好了!这饭还吃不吃了?“   迟幼钦此时吃着碗里的珍珠米,思绪飘飘然,猛地被沈氏一声怒吼,身子一抖,吓得手里的筷子都险些掉了下去。捏好筷子,悄悄缓了口气。   这人真是发脾气都不给点预告的,要是自己再大意一点,恐怕手里这白瓷碗都会粹掉吧…   不过沈氏这一声河东狮吼,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柳姨娘见沈氏是真的发脾气了,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敛了神色,瘪了瘪嘴安静地吃饭。Www。。com   因着刚才的不愉快,这饭吃得是真难受,只可惜了满桌子的好菜,虽然不比现代那些大酒店的饭菜精致,却是比迟幼钦平时自己做得饭菜色香味不知全了多少倍。   迟幼钦抬眼扫了一眼一旁变了脸色,难得不那么淡定的叶梦岑,心中明了。   从进府这两日来看,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若是让她平白地误会了自己,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可是要怎么解释啊?她对那个什么侯爷的印象不过就是第一眼感觉人如玉般温润罢了,可连那人脸都没看清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过,她们不是早就安排好自己的出路了么?左右自己是不可能跟那个侯爷会有什么关系。   想想也用不着解释,她们不过是闲的蛋疼吵吵嘴,自己一个不小心躺枪罢了。   吃!   吃饭就该好好吃饭!吃不饱亏的是自己,对不起的是这桌美食!   再难受,还是要吃!一无宵夜二无小厨房,又不能抢阿攸阿兮的晚饭。   想通了迟幼钦便自动屏蔽饭桌上暗潮涌动的硝烟,保持自己的淑女姿态慢慢悠悠一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地消灭了两碗饭。   待看到众人都放下碗筷,迟幼钦才放下碗筷,接过阿攸递过的手帕,迟幼钦轻轻拭嘴。   午饭毕。   待撤了饭菜,各人坐下,丫鬟端了茶上来,便听到沈氏开始秋后算账了。   “柳姨娘,老爷让你最近不出院子,你怎的这般神通广大,连欧阳侯爷入府,怎么去的老爷书房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氏坐在主座端了端身子,将怒气满满写了一脸,看着扭捏作态的柳姨娘,等着她的回答。   柳姨娘不自然地用手扶了扶发髻,迟了丝娟的右手拭了拭鼻头,深情僵硬地一笑,娇气娇声说,“我那不是闲的无聊,在院门口听着丫头们闲聊,就顺便听了听。想着这二姑娘刚回来,对府上的人事还不太熟悉,想着说点儿话来让二姑娘了解了解么?!”   迟幼钦看着柳姨娘不自信的艳妆脸不自觉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哒,了解?   她那话是哪门子的心思让自己了解这府上的事儿啦?是把自己当枪使吧?   真不知以前没有叶梦钦这个人在的时候,她是拿谁当挡箭牌。    第十八章 秋后算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不过,迟幼钦也却是透过柳姨娘和沈氏母女唇枪舌棒的口水战里听出了些道道:这柳姨娘不是个简单的人,虽说是出身风尘,后来被叶宗盛收了在叶府做了姨娘。但是,这柳姨娘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总是对着沈氏母女尖酸刻薄,这么多年,叶宗盛也没说休了她这么个不懂规矩的还是怎么的,反倒是就轻地关关“紧闭”就算了。   而那沈氏,恐怕不得已得忍着柳姨娘不知忍了多少回,纵使是再好的修为,这不都被她给气得火山大爆发了么?这般让沈氏和叶宗盛都无可奈何的人,那背后,不知道是谁在撑着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哪些个丫鬟这般不懂规矩,私下还敢嚼主子的舌根子?“沈氏继续一脸沉重地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扑拉扑拉几下自己那如扇贝的长睫毛,似是被问住了一般,结结巴巴回到,“我…我…我……”   话未说完,众人只见柳姨娘突然整个人往身后丫鬟身上倒去,一手扶额,“哎哟…哟…哎哟喂……,夫人啊,我这头风病又犯了。哎哟哟,真难受。”   说罢还作势两眼一闭要晕过去。   迟幼钦这下真是被她惊掉了下巴,真是个无赖!不过,府上的人对她这戏码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氏见柳姨娘的作态,含了怒气,眉头深皱地挥手让柳姨娘的丫鬟茴香带她下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到柳姨娘走了,沈氏才松了皱紧的双眉,缓了面上的怒色,恢复端庄的模样,转而又温和地对迟幼钦三人说,“柳姨娘那性子,平日里碰见,你们也别躲着些,别被她莫名地气着了。岑儿你是进过一次宫的。宫里的礼仪禁忌,这几日你便多提点提点两位妹妹。咱们叶府的女儿出去代表的就是叶府,礼数是不能丢了的。”   “谨听母亲(夫人)教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回你们各自的院子吧。”   “是。”迟幼钦跟着叶梦岑和叶梦茜起身福身行礼后便辞身回了院子。   看着沈氏扶额,一脸疲倦的样子,郑姨娘只起身去扶着沈氏回北苑,轻声说道,“夫人也别动怒,这么多年了,柳姨娘也都是这个性子,咱们也都习惯了。有了她,咱们府里不还热闹些么?”   沈氏侧颈看了看郑姨娘,“唉,真是个能折腾的主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当她在勾~栏么?算了,不说她了。这么些年臻儿由我养着,也不能唤你一声娘亲,只能管你叫姨娘,也是委屈你了。”   “夫人莫要这么说,臻儿能做嫡长子都是老爷夫人对我的恩,我这辈子无欲无求,未来茜儿能嫁个好人家我也就知足了。”   说完郑姨娘辞身便进了自己的院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沈氏看着离去的郑姨娘,深吸一口气,一声轻笑,“当真无欲无求么?”   那郑家的仇就当真放下了么?   到底沈氏是不信的。   郑婉言自生了叶少臻和叶梦茜之后,这些年性子是沉了许多,也少与人说话,越发喜怒不行于色。可越是这样,沈氏心里对她越不放心,可谁让自己生不出儿子,只能靠她的儿子呢?   这边,迟幼钦与叶梦岑和叶梦茜分了道便回了自己的院子。Www。。com   夜里,秋风正爽,于是她便遣了阿攸阿兮回屋,自己坐在梧桐树下石桌边。想想叶梦岑母女也真是奇怪,平时那么端庄温淑的两个人,看着教养都是顶顶地好的,怎么和柳姨娘就是不对盘?倒是那郑姨娘,从入府开始,见了几次,都是那副沉静从容,微微含笑的模样,好像什么也激不起她的情绪,和那柳姨娘,还真是个鲜明的对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想着想着,迟幼钦便将两只手肘放在石桌上,撑着自己的上身,仰天长呼:“不…简…单……啊!”   树上的人被迟幼钦这突然的一喊,吓得一个不稳,双脚一滑,竟直直地从树上掉下来。   因着白日里的事故,迟幼钦连忙起身退出梧桐树的范围,背过身子,耸肩闭眼捂耳,一串动作一气呵成。保持这动作半晌,却没听到一点声响?   难道这人又被谁抱着?   迟幼钦犹豫再三,犹犹豫豫地转过身。   “嘶……”迟幼钦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在那整理衣冠的,不是白天那个什么欧阳侯爷么?   半夜不回家,跑到这西苑来爬树干嘛?   靠……衣服都理好了,怎么还不走,还看!   一阵腹议,迟幼钦却未变换姿势,一直这么扭着身子看着那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么尴尬地站着,欧阳初觉得还真是不自在,于是,出言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额,二小姐。你别误会,在下就是看你这梧桐树上风景不错,所以来看看。”欧阳初挑眉做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现在风景看完了,在下就告辞了,不打扰小姐雅兴了。”   听完这话,迟幼钦眉头一皱,彻底回转了身子,对着欧阳初说道,“欧阳侯爷,留步。”   欧阳初正欲飞身离去,听到迟幼钦挽留他,先是一愣,而后又洒脱地面对着他,负手而立,还顺道挂出一道迷死万千少女的笑容,“二小姐,你这样会让在下误会的。”   迟幼钦听到这话,眼角深深地鄙夷了他一眼,面上却是端着淑女的范儿,直言道,“欧阳侯爷,半月后的宫宴您可会到场?“   “若是小姐想要在下到场,在下不妨考虑一二。”   迟幼钦唇角微扯,跟叶少臻一样不要脸!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钦钦是代替家姐问的。”   欧阳初听到这话微微眯眼,眼中神色不明,“大小姐?”   “正是。侯爷与家姐郎才女貌,听闻侯爷将到府上提亲,日后钦钦还得唤侯爷一声姐夫。”迟幼钦挂着她标准微笑一脸淡定地看着欧阳初。   “在下会到府上提亲不假。不过,这提亲的小姐还未定下,保不齐会是二小姐呢?”   看着欧阳初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想着那个出尘绝艳的女子,真是替她难过,识人不明,才会芳心暗许啊!这么想着,迟幼钦突然心生一计,觉得不逗一逗他,以牙还牙,就对不起自己这么开放的思想!       第十九章 欧阳侯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掩唇轻笑,“白日里看着侯爷与臻弟出双入对,这会子侯爷又和臻弟一般,喜好在钦钦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看风景。侯爷今日若是不说这话,钦钦还以为,侯爷是对臻弟属意的呢。此刻看来,是钦钦理解错了。   时候不早了,侯爷该回您的侯府了。改日遇到臻弟,钦钦定会将侯爷的心意明明白白转告,免得误了臻弟的姻缘。”   说完迟幼钦便直直地对上欧阳初的双眸,果不其然看到欧阳初吃了一闷棍,倏地变黑,还一脸惊诧的表情,心下满意,便潇洒地福了一礼,转身进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关上房门,终于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太赞了,有手机一定把那个表情拍下来,真是太经典了!   被晾在院子里的欧阳初,被秋夜里的凉风吹得衣袂飘飘,只是思想还停留在刚才迟幼钦的话里。他像是好男色的人么?   过了半晌,阿木出了院口的屋子,走到欧阳初身前,拱手,声无波澜地说道,“侯爷,夜深了。”   欧阳初讪讪地笑了笑,不太乐意地拂了拂衣衫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阿木看着欧阳初离开,眼神微眯,听到房间里迟幼钦的笑声不断,确认她无事才又回了守夜的屋子坐定守班。   待到阿攸阿兮敲定时辰,进了主屋。迟幼钦还是忍不住噼里啪啦,把院子里和欧阳初发生的对话告诉了她俩。   可是阿攸阿兮木呐的表情告诉她,她们俩显然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收敛了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迟幼钦表示无奈,便去了书案前继续抄录经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边欧阳初离开梧桐阁,便径直到了叶少臻的致远阁坐定。执了一子白棋,看着棋局,久久落不下子。终于还是憋不住,朝对坐的叶少臻问道,“少臻,你可是对我有意?”   叶少臻听到这话手里的黑子“啪”一下掉落,抬头满脸嫌弃地看着欧阳初,从左往右,从上到下把欧阳初打量一遍,“侯爷,夜深了。”   欧阳初扯了扯嘴角,这模样还真是跟那根木头说话的调调一模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直接忽略掉叶少臻的嫌弃,欧阳初又问道,“你二姐是近几日才回府的?”   看他赖着不走,反而问到自己的“二姐姐”,叶少臻正了正身,答了一字,“嗯。”而后又垂首看着面前的棋局,在欧阳初还欲开口之前,果断抢了他的话,“不过,她不是你可以动心思的人。你硬要和我叶家攀关系,可以娶我大姐或三妹。”   欧阳初听他这么回答,脑海里闪着院子里那个身姿灵动嘴不饶人的身影,突然有些懊恼。Www。。com这叶少臻是自己的好兄弟,不支持自己就算了,为什么一说关于她,就这么个态度?   突然想起那人对自己说的话,欧阳初突然倾身向前,用手拽着叶少臻的双肩,声线柔缓醉人地说道,“错了,我还可以跟你爹提亲,我娶你。”   叶少臻这才抬眸眯眼看着今夜这神经质的欧阳初,而后冷漠地喊了一句,“无棋,送客!”   无棋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想那欧阳侯爷每次来找少爷,不是都要下棋谈事到夜深么?怎么今日少爷的声音这般不耐烦?想到这他便急急地推门而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门缝初开,他却刚巧看到屋里自家少爷和那欧阳侯爷,如此……咳咳…的姿态。   扯了扯嘴角,无棋还真是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可是,他家少爷好像是被这欧阳侯爷欺负了?!   叶少臻双肩用力震开欧阳初的双手,起身拂衣,“无棋,让你送客听不到么?”   说罢便起身一甩衣袍出了主屋。   欧阳初回坐在床榻上,收回被叶少臻打开的双手,扶额耸眉自嘲。   好像玩笑开过头了。   ‘侯爷,小的带您出府。”   真是好久没见自家少爷这么不耐烦的模样了,无棋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把这欧阳侯爷送走为妙,不然,少不得被少爷扣了工钱。   叶梦钦,不可以么?   嗤笑一声,欧阳初毅然起身随着无棋出了致远阁。   半月的时光,一个晃眼便流走。这玄都也秋意盎然,天气自是比前些日子又冷了几分。   申时宫宴开始,于是沈氏巳时,便唤了府里的四位小主子到主厅。   叶宗盛与沈氏坐在主座上,叶少臻与叶梦岑在左客座坐着,叶梦茜与迟幼钦在右客座坐着。   待众人坐定后,叶宗盛说了些要守礼懂节的话之后,沈氏又对迟幼钦四人一一交代了进宫后的注意事宜,并让叶梦岑带好迟幼钦与叶梦茜。说完便让他们拿了各自的宴服,回了各自院子,稍作准备,两刻钟后在叶府门前集合。   梧桐阁。   迟幼钦蹲在床前,看着平铺在床上的宴服,“阿攸阿兮,今日你们俩不能进宫,我一个人要怎么寻那楚王爷?”   看着迟幼钦的一脸的苦愁,阿攸阿兮对视一眼表示也无能为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姐,若是真如前阵子少爷说的那样,那宫里自会有所安排,这小姐不用操心。在这宫里,不比在叶府。小姐,你只消记住,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多做多错,那就不做。你就好好地待着,等着结果便是。”   看着阿攸胸有成竹的模样,迟幼钦扭头继续看着床上的宴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阿攸,变了。   或者说,是自己从来就不了解她。   从落霞山出来,迟幼钦一直没有问过关于阿攸和阿兮的身世。之前因着叶梦钦,所以她选择无条件相信阿攸阿兮的。   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她却心中忐忑了。   若是有一天,自己尚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阿攸阿兮,这俩目前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给卖了。   迟幼钦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更衣吧。”淡淡说罢,迟幼钦便起了身面对着阿攸阿兮,任由她二人摆弄自己。   着了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外披一件月牙白绣花披风,梳了简单的桃心髻,斜斜一枝青鸾白荷步摇,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头上,轻轻插在头上。   一张微施粉黛而艳美的脸蛋倏然出现在铜镜当中。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迟幼钦并着阿攸阿兮均是一愣。   迟幼钦是回想起了那个静静地躺在落霞山里的女子。   此时自己明丽亮人,她却已不知魂归何处。   鼻头一酸,迟幼钦竟险些落了泪。好在阿攸及时扶着她的脸轻轻补妆。   “小姐,我与阿兮在院子里等你回来。”   待妆补好,阿攸便与阿兮扶着迟幼钦出了院子,步履缓缓地走到府门前与众人汇合。    第二十章 初入宫闱地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到叶府门口时,迟幼钦盈盈一笑向叶宗盛与沈氏福身行礼。   在府前的叶宗盛,沈氏,叶少臻看见这着了新装的她均是一愣神。   叶宗盛愣的是,这个多年未见的“二女儿”今日的模样,太像十几年前的阮倾心,明媚动人而不妖,静静地站着,就能打动你的心神。   这模样,叶宗盛也不太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叶梦钦了。   可调查结果那么明显。   沈氏一愣神,心中隐藏多年的恐惧感袭来,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自这人回府这半月,见她的时候并不多。平时里她也只着一身素衣,疏于打扮。如今这打扮的模样,真真像极了那个女人!   沈氏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很快恢复神色。   纵使像又如何,过不了多久,还不是一样会离开。   于是,沈氏带着一脸亲和上前两步,拉过迟幼钦的手道,“你来得倒是勤,不似你大姐与三妹妹,拖拖拉拉的。待会儿她俩来了,我可得罚上她们一罚。Www。。com”   “母亲这是要罚谁啊?”   叶梦茜这个古灵精怪猛地窜上来,直逗得措不及防的沈氏呵呵笑。沈氏见叶梦茜二人也来了,便立马松开拉着迟幼钦的手,回转身玉手轻点叶梦茜的鼻头。   “罚的就是你!”   迟幼钦见沈氏松了手,赶忙不动声色地挪开,待站到了叶少臻的身旁,低身说道,“虽然你今天穿得很帅,但是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说完又保持自己的淑女笑,看着盈盈走来的叶梦岑。迟幼钦忍不住再一次感叹:美哉!   只见叶梦岑一身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面上绣着一朵朵的紫鸯花,一件浅粉披风披肩。踏着莲花碎步缓缓而来,及到眼前亦觉是误入红尘的仙子,煞是迷人心魂!   迟幼钦瞟眼看到沈氏深至眼底的笑,便知道,叶梦岑今晚又要完胜了。   内心给叶梦岑鼓个掌!   待叶宗盛,沈氏,叶少臻上了第一辆马车,叶梦岑,迟幼钦和叶梦茜依次上了第二辆马车。   上车坐定,两辆马车才一前一后朝着皇宫驶去。   马车之内。   “二姐姐,你怎么一路都盯着大姐看啊?”   马车内叶梦茜坐在迟幼钦身旁,一手拽着她的衣袖,一手在迟幼钦眼前晃动。   迟幼钦抓住叶梦茜的晃动的手微笑着将她的手放回叶梦茜的裙上,将她双手交叠,而后按住说,“大姐美若仙子,便是我见了也心生爱怜挪不开眼,你这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不要捣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完又转头看着叶梦岑,正好叶梦岑掩唇轻笑,“一会子进了宫,你们俩就莫要这样打闹了。”   说完这话,马车便停了。   “看来是到了。那我先下去咯?!”叶梦茜耐不住性子得第一个跳下马车奔到沈氏身边。   迟幼钦与叶梦岑无奈地相视一眼,便也挽帘下了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皇宫内不能行官员马车,因而众人都只得在宫门下车,步行至宴臣殿。   从叶宗盛携眷从宫门走来,迟幼钦便感觉到了周围满满的注视。叶宗盛领着叶少臻去了前头与同僚同行,叶梦茜缩在沈氏身旁走在前头,一双大眼睛飞来飞去地看着宫闱风光,叶梦岑在沈氏身后一步带着自信的微笑对着同路的夫人小姐颔首。   迟幼钦特意落后叶梦岑半步,观察着一同进宫的其他官员的家眷的神色。   看着旁人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迟幼钦也忍不住腹议:过分!果然很过分!   虽然自己现在也是这风华绝代的一家人其中之一,但是……   真的很过分!   待到群臣携眷都到了宴臣殿,申时一到,大古钟鸣响九声,群臣众眷顺着高台而立,那传说中的魏国皇帝才扶着文太后便从高台后登了场。   虽说迟幼钦也曾经也见过电视剧里的皇帝和小说中的描述,但是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的皇帝,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五官威严,一身紫金五爪飞龙常服,威不可犯。   天生的天子之姿啊!果然不是一般言语可以表达出来的!   再扫眼皇帝扶着的文太后,虽说上了年岁,但那肤质保持得真真是好啊!虽不是嫩如婴儿的皮肤,却也算得上是洁白无瑕了。   听叶梦岑提过,这太后是信佛的,那肤色能这样健康,兴许也有常食素食的缘故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随后出来的是盛装的文皇后与装扮素雅的殷贵妃,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喜好,都看得出来,二人是真真儿的风格迥然。一个是威严的中宫主母,一个是受宠万千的妃嫔。   让迟幼钦选,迟幼钦也喜欢这性子温和的殷贵妃。   再之后出来的那一串二十岁上上下下的人,应该就是叶梦岑提到的太子曹则烨、太子妃许氏,二皇子曹则轩、三皇子曹则烽、四皇子曹则贤和这魏国唯一的未嫁公主,昭阳公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因着隔得远了,迟幼钦纵使翻白了眼,也看不清那一家子的容颜。但他们身上那分分钟都散发着的气质,却是让迟幼钦深有感触。   原来这等气质,真是有遗传的!   说来也奇怪,这皇帝曹子雄有四儿三女,四个儿子均是登顶帝位之前所生的。   当朝太子与那三皇子是皇后所出,二皇子是殷贵妃所出,而四皇子则生母早逝,所以皇帝就将他记于殷贵妃下。   如今,也就是,除了昭阳公主,其余两位公主也是曹子雄为皇子时,两位侍妾所生。而那两人,在三年前就分别被送到塞北和蛮西和亲。   想这曹子雄,登位已近十八载,宫中从来不乏新贵。但却除了殷贵妃在十五年前诞下了昭阳公主之后,其余众人均是再无所出。   即便是怀上了,最后那些妃嫔,也莫名其妙不得善终。   长叹一口气,迟幼钦也不知,这是皇帝的幸还是悲。   看着这天子之家,迟幼钦突然相通了,叶宗盛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都不急。   毕竟皇家都如此子嗣单薄,他们这些臣子,又怎么好比皇帝还枝繁叶茂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人看着皇帝等人落座便默契地,男的拱手作揖,女的福身行礼。   不对殷贵妃行礼,是因着她的分位只是贵妃,终究还是个妾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文武群臣对她行礼。   待皇帝威严地喊了一声,“众卿平身,赐座。”   众人谢了皇帝隆恩之后,就轻车熟路地各归其位,男右席,女左席,舞台在中间。   迟幼钦和叶梦茜因着是第一次来,所以自进了这宴臣殿就一直跟在叶梦岑身后。叶梦岑干啥,她俩就干啥。   众人坐定后,司礼监双手一拍,前奏表演便开始了。       第二十一章 明眸相对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如常例,歌舞表演等等等……   这些表演,对迟幼钦这看惯了现代那美轮美奂,大胆又新颖的表演的人来说,实在是……   太……慢……太……无聊!   看了半个时辰之后,果断觉得无趣,两眼打架。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还不能睡!   正是迟幼钦双眼无奈地扫荡全场,企图瞄一下传说中的楚王爷在不在时,却突然感受到从右席传来的一注目光。   循着感觉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看向自己这一侧。   双眸微眯,如果没有看错,那人就是欧阳初!   迟幼钦收回眼神,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叶梦岑。   果然在看欧阳初啊!   暗呼一口气,迟幼钦单手托腮侧着脸,意味不明地笑看着叶梦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过了半晌,叶梦茜突然拍了拍迟幼钦的侧肩,贴耳说道,“二姐姐,你怎么又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大姐啊?”   “我在看大姐看未来大姐夫。”   迟幼钦用托腮的手,微指了一下欧阳初的位置,示意叶梦茜看过去。   叶梦茜闻言一脸惊讶地顺着迟幼钦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欧阳初在看这边,但是,怎么不像是在看大姐啊?于是,叶梦茜又靠近迟幼钦贴耳说,“可是二姐姐,我怎么觉得欧阳侯爷在看你啊?”   迟幼钦闻言坐直了身子,扭头盯着叶梦茜的小脸蛋儿半晌,也是突然贴脸到叶梦茜耳边说,“错了,他在看你!”   叶梦茜一个娇嗔,无意识地便推了一下迟幼钦,却是动作太大,居然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那小酒杯配合地原地倒下,将杯中的酒水悉数“啪啦啦”飞到迟幼钦的裙上,而后欢快地原地转了两圈,停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叶梦茜一声惊呼,虽然她尽量压低了声儿,但还是惹得女席这边众人的注目。   迟幼钦看着洒在自己长裙上的酒水和桌上那只小酒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抬首对着叶梦岑身旁的沈氏说道,“夫人,钦钦想去换一身衣裙,这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   沈氏皱眉警示地看了叶梦茜一眼,叶梦茜立马可怜兮兮地把头埋下,好不内疚地说道,“母亲,我陪二姐姐去换衣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算了,没事的。这位宫娥姐姐带我去就是了。”   说完迟幼钦拍拍叶梦茜的手,便起身拢了拢披风,随那刚走到自己身后的宫娥,绕到后殿。   为什么是跟那个宫娥呢?因为迟幼钦眼观八方,就瞄到那宫娥从皇后身边走下来。想是皇后已经跟她交代了带自己去处理这场小事故了。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斜阳侵入屋内。   还未进殿,迟幼钦便看到殿内随意地躺着个一席白衣,手持玉壶的人。夕阳轻洒在他身上,就这么看着,还真真像个谪仙儿。只是,那人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模样,不是说梦话就是喝醉了。   敢在这皇宫之中这般随意的人,恐怕身份也是不低的。   思量之间,迟幼钦只听宫娥上前,放了托盘在一侧的桌上,蹲身唤那人“楚王爷”。   楚王爷?!   迟幼钦闻言心里一惊,还真是巧了!小心翼翼地走近,看着地上这俊美却目光迷离的男子,真真是长得祸国殃民: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开,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如山挺立,薄薄的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他放浪无拘。   “楚王爷,太后娘娘在前殿寻您,您怎的又在偏殿醉酒了?”   躺在地上的曹子衿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的宫娥,伸手扶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揉了半晌,便一手撑地,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胡乱拂了拂衣襟,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迟幼钦,指着她说,“你这宫娥,去给本王打些水来。伺候本王净面。”   宫娥扶着曹子衿,“王爷,这位不是宫娥,是叶丞相府上的二小姐。”   曹子衿听到宫娥这么说,定了定神,一双沉郁的眸子,带着三分醉意,定定打量一番迟幼钦,最后,眸光落在那片润湿的裙衫上,突地仰头哈哈大笑,笑罢转而对着身旁的宫娥道,“你这丫头,莫要欺我醉酒不识人,那些个什么小姐,不是该在前殿坐着么?来这偏殿做什么?”   宫娥正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小王爷时,就看到太后身边的花公公经过殿门,“花公公!”   花公公闻声看进殿里,当即“哎哟”一声跑进来,尖声尖气地喊叫,“哎哟,我的小祖宗诶!您怎么又跑这儿醉酒来啦?老奴扶您去清醒清醒,太后还等着你呢!”   说罢花公公便接过宫娥手中的小王爷,扶着他欲往外走,转身之际,才注意到一旁迟幼钦,凝眉看了一眼宫娥。Www。。com   宫娥即刻解释道,“花公公,这位是叶丞相府上的二小姐,因酒水湿了衣裙,故而皇后娘娘让奴婢带着叶小姐来这偏殿换身干净衣裳。”   “噢!老奴有礼了。”   迟幼钦看着花公公那晦明莫测的眼神有些心惊,却也是知书达理地说,“花公公有礼。小女只是来偏殿换身儿衣裳,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花公公满意地一笑,“小姐聪慧。”说完便扶着曹子衿离开偏殿。   待花公公带着曹子衿离开,宫娥便关了殿门,领着迟幼钦进了里间,伺候着她换了一身衣裳。   那一席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配了一条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腰里系着紫金色玫瑰底纹镶金边翡翠的腰封并一条松松地绑着的墨色宫涤,外套一件雾紫色镶金丝的缠枝青莲菊花暗纹的云锦拽地长衣,肩上披了件银狐坎肩。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气若幽兰。   比之之前那一身较素的装扮,这一身更显气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真的是随便拿的一套衣衫么?   迟幼钦打量着铜镜中那优胜自己原本装束的衣衫,心中疑惑。   宫娥看到穿得如此精美的迟幼钦,不禁感叹,“小姐真美!”   “谢谢姐姐赞誉,还劳烦姐姐带我回前殿。”迟幼钦语气轻盈,一副大家闺秀好说话的模样让这宫娥心生了不少好感。   待到迟幼钦回到宴席落座,舞台上各家公子小姐已经开始施展个人才艺。   叶梦茜看到迟幼钦回来,眼前又是一亮,便拉了拉她,“二姐姐,你这身儿衣裳比母亲给咱们定制的可漂亮多了。”   迟幼钦看了叶梦茜一眼,“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您将那酒水洒在我衣裙上啊?”   叶梦茜讪讪一笑,“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们先不说这个。呐,我跟你说噢,待周尚书家的两个儿子上台之后,便是咱们三姐妹了,你的表演可是准备好了?”   表演?迟幼钦看了看舞台上的那些个小姐公子的表演,嘴角微扯。   完了,沈氏那天那么一提,然后自己回了梧桐阁那么一忘,这半个月除了抄经文便是和阿幼阿兮合计着找消息,还真是一点儿没想起来。   天啊!自己这记性,真是!   现在可怎么办?   一时心里没谱儿,迟幼钦也只能转头看着叶梦茜,“三妹妹,你表演什么?”   “自然是我最拿手的古琴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半个月里刚练了一首新曲子,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听喔!”   直接忽视掉后面那句话,迟幼钦又问道,“那大姐呢?”   “作诗吧。大姐的诗可比那些小姐做得美多了。”   再一次忽略后面的话,作诗?迟幼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问道,“那需不需要配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去年的宫宴上,大姐好像也是作了一首诗,后来欧阳侯爷毛遂自荐,上台给配了幅画。皇上还夸了一句天作之合呢。”   听完叶梦茜的话,转头单手托腮看着舞台,迟幼钦是明白了,要配画也轮不到自己了。   天作之合,这皇帝暗示得也太明显了!   可是那欧阳初当时怎么就不趁机跟叶府提亲,还一拖拖了这么久呢?   按着情况分析,那欧阳初对叶梦岑恐怕是没什么心思的,叶梦岑可能是单相思。   “二姐姐,你到底要表演什么啊?”   “……”   “二姐姐?”叶梦茜又用她的小爪子在迟幼钦眼前晃悠。   迟幼钦快准狠地抓住那只小手放下来,看也不看叶梦茜,“你再用你的爪子打扰我的思绪,我就表演打你屁股。”   叶梦茜眉头一皱,这二姐姐太没个正经了,自己是关心她,还这样不赏脸!想着心里就有点气郁,于是叶梦茜便缩回自己的手,安安静静地扭过头坐着,不再和迟幼钦搭腔。   迟幼钦继续托腮看舞台:逃肯定是逃不掉了,那皇帝不就等着一个自己惊艳全场的机会,然后把自己和那楚王爷给绑在一起么?琴棋书画舞,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舞?!   对!和叶梦茜搭伙!   迟幼钦转头看着别扭的叶梦茜,一脸讨好地看着她,语气糯糯地说道,“三妹妹,你弹琴缺不缺个伴舞啊?”   “不要。”   摸摸眉头,反正自己跟叶梦茜嘻嘻哈哈惯了,现在脸皮厚点儿,也没关系。想罢迟幼钦便又挪近叶梦茜,一把抱着叶梦茜的手臂,轻轻晃着,撒娇似地说道,“三……妹妹……好茜儿……”   叶梦茜扑嗒扑嗒她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迟幼钦的娇态,真是被吓得不轻,看了半晌,才冒出来一句好不气人的话,“二姐姐…你……会跳舞?”   “不像会的么?”   叶梦茜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话,“你真的可以么?”   “咦”一声,迟幼钦放开抓着叶梦茜的手,端正了身子,泄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宫人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叶梦茜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二姐姐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呢?明明这么不靠谱!可是,终究是不忍心让她落了单,于是说道,“二姐姐,我一会儿弹的是……”“陛下,少臻想请陛下允许少臻与二姐姐同台表演。”叶少臻话音刚落,足足是把小声商量表演的迟幼钦和叶梦茜二人吓了一跳。   还未待二人反应过来,上首的那人便开了口,“噢?可是前些日子才接回叶府的叶家二女?”   “回陛下,正是!”   皇帝闻言,移了目光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席间的迟幼钦,挥手示意允了。   看着对座的叶少臻,迟幼钦双眼紧锁,一脸戒备,他安的什么心?这小崽子会帮自己?不对!是帮皇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叶少臻得了允便绕过舞台,走到迟幼钦桌前,抬手作请。   既然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迟幼钦也不矫情,左右自己是没准备节目的,借花献佛也不错。配合地一笑,缓缓起身,俨然一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出了席位,便随着叶少臻,细步纤纤地走上舞台。   看到舞台上放置的笔墨纸砚,迟幼钦一脸疑问地看向叶少臻。   叶少臻却只是对她笑了笑,一言不发。走到桌前,面朝皇帝,拱手行礼,而后朝着堂里低声说话的众人。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安静。众人见状也是好不配合地收了口,目光齐齐定在台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大堂归于平静,只见叶少臻行云流水般置好宣纸,点墨飞旋地在宣纸上挥舞,还不忘保持他那绝美的笑颜。   迟幼钦在一旁,眼神微扫台下那些看得欢脱的小姐们,真是替她们不值,又被这副皮囊骗了。   只一会儿,叶少臻便提墨息笔,长吐一口气。对着一侧的迟幼钦说道,“二姐姐,该你了。”   叶少臻自觉站到一旁,空了位置给迟幼钦。迟幼钦颔首走到桌前,双目定在桌上的宣纸上:果然是这他偷的!迟幼钦抬眼将满眼的怨气如箭般射向一旁的叶少臻,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叶少臻大方地挑眉,满眼竟是鼓励?!在旁的人看来,这二人的小动作确是显得俏皮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没错,叶少臻在那宣纸上写下的,便是那日夜里迟幼钦练笔写下的《菩萨蛮》。虽然叶少臻的字写得更霸气,可是意境不太对,迟幼钦还是觉得自己的原稿更和谐。   虽然自己的画不怎么样,但是,画点显得“深远莫测”的东西来忽悠忽悠这些人,还是可以的。什么叫“深远莫测”呢?这是迟幼钦以前偶然在网上看到的一种画风,万物都是用毛笔勾勒的,浓淡随意,但是却又一个原则,远看成景。这种画风对于迟幼钦这种画工粗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最优配置!想那时,自己还试了许久,终于是有了点心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往后画的画,都是“只可远观”的。   反正在台上画,纵使是一会儿要公示于人,这些距离,够他们遐想的了。再者,今日这皇帝是有目的的,就算自己这画画得差,他们也会换个说法,总归是会圆过去的。   脑路一通,迟幼钦便也学着适才叶少臻的模样,挽袖提笔,笔走龙蛇般在宣纸上配上了那副山水江南泸家女,不对,是山水江南泸家男!   笔停墨止,迟幼钦搁笔,挑眉一笑,满意!   半晌后,待墨迹入纸后,两位宫娥上台将画作举起,展现在皇帝面前,皇帝不禁拍手称快,“好!真是天作之合啊!真不愧是叶爱卿的儿女。Www。。com赏!”   听完皇帝的话,迟幼钦一个呛气,“天作之合?”呵呵哒,皇帝还有其他的形容词么?   这下迟幼钦果断是看出来了,这皇帝是在敷衍,十足的敷衍。当初,恐怕对欧阳初和叶梦岑也差不多吧?这么一想,迟幼钦突然有点儿明白了,那欧阳初恐怕也是知道这皇帝的话不过是戏言,当不得真,所以就算和叶府一直交好,也未曾正式提亲。   但是现在,不管皇帝是不是敷衍,那面子迟幼钦都是不能拂的。于是迟幼钦便端庄地福身,和叶少臻一同行礼谢恩。   两个太监上台撤了舞台上的桌子,迟幼钦便与叶少臻随着他们之后,准备下台。   而此时,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舞台上。不对,是出现在迟幼钦面前!   只见那人身子晃晃悠悠地靠在花公公身上,双眸却是定定地看着对面的迟幼钦,突然温柔一笑,空着的手猛地推开花公公,借了一旁叶少臻的力,上前两步一把握住迟幼钦的手腕,手上一使力,便拽着迟幼钦转身跪下。   双膝落地,只在迟幼钦耳边想起一声满当当的“咚”。闷哼一声,迟幼钦只觉得自己的膝盖肯定是要青紫一片了!   而殿内也因着二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一片哗然。皇帝端坐在主席上,双眉紧皱,似有怒气,但探其眼底,却是一片冷静。大堂之中哗然之声不止,皇帝终是忍不住喝道,“十六弟,你这是干什么?”   曹子衿重重地甩了甩脑袋,似是清醒了,却依旧紧紧拽着迟幼钦几欲挣脱的左手,目光清澈地看着上席,“皇兄,臣弟在外多年,一直未娶亲纳妾,只因臣弟一直想遇到一个想要娶的人。今日臣弟对这叶家二小姐一见倾心,还望皇兄赐婚,让臣弟娶叶家二小姐为正妃。”说罢曹子衿神情定定地看着皇帝,好一派皇帝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模样。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是适才晃晃悠悠走上舞台的模样?   台下众人闻言,皆是屏住了呼吸,面面相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楚王爷闹的是哪出?虽说明里暗里都知道今日这场宫宴是为着这楚王爷选妃的,但他这样直直地当众说了出来,别家小姐不能入选了不说,单是这叶家二小姐,恐怕不嫁都不成了!   皇帝依旧皱着眉,与跪着的曹子衿对视良久,终是软了口气,转身看向太后,“母后,您看…”   太后看着台下跪着的曹子衿,面带喜色地说,“楚王想娶妻,是好事。只是不知叶家小姐是怎么个想法。皇帝你问问人家小姐的想法再决定吧,别让人家小姐日后觉得是咱们皇家逼婚的。”   皇帝得了太后的话,回身坐下,看着台下跪着的迟幼钦,说道,“叶梦钦,现在朕给你个机会,你可愿意嫁于朕的十六弟?”   迟幼钦表示很无奈,这皇家演戏绝对都是一线演员来的!绝对是!不过,这种问题还是不要自己回答的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端正了身子,轻轻垂首,语气平淡地道,“婚姻大事,全凭父亲做主。”   众人看不清迟幼钦的面容表情,只道是,这二小姐这么回答,那这门亲是肯定成了。不过,不成又能怎么样呢?就算这楚王爷只是个闲散王爷,可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今日皇帝就是为了楚王爷的亲事,才设下的这一场宫宴,是一定要与人订亲的。现下,若是这叶家二小姐拒绝了,那便是逆了皇命。就算皇帝不怪罪,就算她是叶丞相府的嫡女,以后又有谁家敢娶呢?   皇帝听了迟幼钦的回答微笑点头,“叶爱卿,这门婚事你觉得如何?”   叶宗盛从男宾席起身拱手,“皇上隆恩,小女能嫁于楚王爷,叶家不胜荣幸!”   “哈哈哈,好!好!好!如此…朕与叶爱卿也是亲上加亲!明日朕便下诏赐婚,召告天下,我大魏的楚王爷,朕的十六弟,总算要成亲了!哈哈哈!”皇帝此时是真真儿的龙颜大悦,端了面前的酒杯,道了一声,“喝!”   皇帝心情好了,众人也就默契地举杯高呼,“皇上英明,王爷大喜。”   听到这声儿,迟幼钦只是暗自鄙夷:要不要这么敬业啊?被洗脑的吧?喊口号都那么默契。   “未来王妃,扶本王起身。”此时这人又语气飘飘,适才的清明好似不存在那般。曹子衿松开迟幼钦的手,换而搭着迟幼钦的肩头,依旧带着一脸醉意,眯着眼对着迟幼钦微笑。   迟幼钦长吐一口气,抬眼示意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叶少臻。叶少臻耸耸肩,看她扶得实在辛苦,便上前一步扶起曹子衿,好不欢喜地说道,“未来二姐夫,莫要欺负我二姐姐了。”   曹子衿轻笑,转眸地看了迟幼钦一眼,便配合地将重心移到叶少臻身上,一点不留恋地随着叶少臻下了舞台。   迟幼钦真的很无奈!这算什么?自己是道具么?可除了心里怨怼,也只能默默地随着他们下了舞台,忍着膝间的痛感,缓缓走着,回到女宾席坐下。   “二姐姐,你还好么?”叶梦茜睁着大眼,担忧地看着面有愠色的迟幼钦。   迟幼钦转头看着叶梦茜,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而后有回了头,端了桌上的酒杯缓缓喝掉,这样就完了?果然是被安排得好啊!   而后的表演被曹子衿与迟幼钦的插曲打扰后,便兴致缺缺,连叶梦岑与欧阳初的同台表演也未激起众人的兴趣。   只是叶梦岑回座后,看着她面上掩不住的喜色,迟幼钦真是不忍心打击她。算了,各人有各命,该经历的总逃不掉。   皇帝看目的已达到,众人也兴致缺缺,便提前一个时辰结束了宫宴。待皇帝一家子领着宫娥太监浩浩荡荡地离开,众人便分了两拨,纷纷向叶宗盛和沈氏贺喜,真是一派喜庆。    第二十三章 往事初得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出了宫门,欧阳初借口家奴未到,便搭了叶家的马车。   于是,叶宗盛,叶少臻,欧阳初坐着前一辆马车,沈氏带着三位小姐坐了后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行。   “钦儿,我知道,这楚王爷名声不大好。但他再不济,也是个王爷,你嫁到楚王府,总是个王妃。好好经营,日子也是好过的。”   沈氏自上了马车,就敛去了面上适才在众人面前的喜色,反倒是有些忧心似的,语重心长地对迟幼钦又说道,“待圣旨下来,你便常来我院子里坐坐,我也教教你如何做这当家主母,免得你去了王爷府受下人蒙骗欺压。”   看着沈氏面上眼底掩不住的喜色,迟幼钦是真的不懂了,她就这么开心自己比她的女儿先出嫁?   “姻缘天注定,这种事儿没的钦钦自己选。遇上了也只能受着,逃,必也是逃不掉的。夫人不必担心钦钦。”   迟幼钦微笑着回话,还不带沈氏说什么,又转眸看向叶梦岑打趣道,“倒是大姐,过了今夜,欧阳侯爷也该表态了。可得做好准备了!”   叶梦茜听出迟幼钦的话意,立马附和地说道,“是啊是啊!大姐今个儿与欧阳侯爷是越发默契了!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二妹妹,三妹妹你们俩就莫要取笑我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叶梦岑红着脸垂眸的模样,却满满地透着女儿家的小幸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们俩就莫要打趣岑儿了。只要你们都能嫁个好人家,我和老爷也就安心了。”沈氏想起今日自己的女儿和欧阳侯爷站在一块儿的模样,是真的很欣慰,自己这多番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现下,就只等那欧阳侯爷挑明了来叶府提亲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现下沈氏的形象,便真真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温柔迷人。   一路颠簸回了叶府。   下马车后,迟幼钦竟看到欧阳初与叶宗盛和叶少臻一同进了府。   迟幼钦也懒得多想,只与叶梦茜辞了身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母亲,就当真是这样把二妹妹给嫁了么?”   沈氏听闻身侧挽着自己的叶梦岑这般说话,不由得冷了三分颜色,“她嫁过去是做王妃,又不是吃苦。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怎么个意思?”   说罢看了一眼叶梦岑低垂的睫毛,又转而说道,“今日那侯爷表现不错。日后你嫁给欧阳侯爷,娘也就放心了!幸福这东西啊,总是要自己争取的,哪怕有时候会用点非常手段!不然,等你死了,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沈氏还轻轻拍了拍叶梦岑的手背。   叶梦岑抬眸看了眼身侧的沈氏,眼中尽是惊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经意对上沈氏的眸子,叶梦岑又猛地惶然垂首,淡淡地说道,“岑儿知道了。今日有些累,岑儿送母亲回了北苑便回阁子里。”   沈氏看着自己女儿这副心慈手软的模样直在心里摇头,这样优柔寡断,如何能不替操心啊?   为了这个女儿,沈氏可是做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功夫,才改变了一些事啊……   只要这个女儿日后能好好活着,沈家军能好好的,再下作的手段,沈氏也是不介意做的。   沈氏伸手替叶梦岑理了理耳发,口上说道,“你回去歇息吧,阅琴陪母亲走回去便是。”   叶梦岑闻言也不推辞,只颔首辞身后,便领着冬雪朝着西苑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梦茜跟着迟幼钦一路屁颠儿屁颠儿走到西苑,忍不住又再次问道迟幼钦,“二姐姐,不要我陪陪你么?”   迟幼钦闻言低头泯笑,“你能陪我干嘛?陪嫁啊?”   “……”   看着一时语塞的叶梦茜,迟幼钦也不逗她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进你的阁子去好生歇息吧,折腾一天你不累我还累呢。”   叶梦茜看着迟幼钦,鼓了鼓腮帮子,却是轻挥了手跟迟幼钦拜拜之后,领着自己的丫鬟进了羽化阁。   转身走向梧桐阁,阿攸才开口问道,“小姐,今日在皇宫……”   迟幼钦报以一笑,“心思各异,各怀鬼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回院子再说吧。”   回到院子迟幼钦便让阿合和黄妈妈守着院子大门,领了阿攸阿兮,进了里屋。   “秋露回去了?”   “嗯,今早小姐离开后她便回了大小姐的院子。”阿兮倒了一杯茶水放到迟幼钦身前桌上回答。   “这半月秋露可有什么动作?”   “在院子里倒是只忙该忙的,咱们这半月也没做什么事儿,估计她也探不到什么。”   迟幼钦喝了口水,便转了话头,吧啦吧啦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阿攸二人。   “小姐,这么说,咱们是快要离开叶府了?”   “嗯,兴许吧。先不说这个了。来,咱们把这半个月里探听到的消息再整理整理。”   闻言阿攸便主动起身,自觉在主屋门口守着。而阿兮则在里间儿向迟幼钦报告。   “我和阿攸姐平日里闲暇便去各处走动,与府里年长的老人儿们多有联系。前几天奴婢去后厨时,闲着跟徐大娘提到了小姐。   徐大娘便漏了嘴说,当年楼……小姐的娘亲来到京城在府外抱着小姐足足等了两天,可沈氏一直未让家丁开门。直到第三日黄昏,老爷从江南巡察回来,看到晕倒在府门前的小姐母女,才把她二人接进了府,安置在梧桐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后来小姐的娘亲醒了,与老爷在书房谈了许久,谈的什么众人是都不知的。   只是第二天,小姐的娘亲便不见了。   那时老爷封了众人的口,不让府里的人提起小姐的娘亲。小姐想尽了法子也没能知道她的娘亲离开叶府去了哪里。也就是从那时起,小姐便独自一人在梧桐阁里过活,平日里鲜少与人接触,渐而渐府上除了送饭菜的丫鬟小厮,旁的人也都慢慢忘记有小姐了。   我和阿攸姐入府的日子,算算应该是小姐在叶府半年之后。沈氏接了老爷的指示,从外招买丫鬟,也就是那一次,我二人被一同招买进府伺候小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小姐十岁那年,小姐因着在园子里落了水,而犯了一场大病,可老爷那些日子是不在府中的。府里的人也都觉得,反正不是沈氏嫡嫡亲的女儿,沈氏差了个大夫给小姐看了一次病,说是邪寒倾体才卧床不起,多喝几幅药,静静修养些时日便可痊愈。那时,我和阿攸姐为了给小姐买药。   呵……真是……   可是,就算小姐一直喝着那药,却总不见好!身子反而越来越弱。我们去求过夫人再请府里的大夫去看一次,夫人面上答应了,遣了我二人回了梧桐阁之后,却再无音讯。”   阿兮说到这似是回忆的画面很不美好,双眸不禁有些湿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待收拾好情绪,才又继续说道,“后来,就在小姐病重得我们都快绝望的时候,老爷不知从哪儿带了一个云游和尚回府,得知小姐病重,老爷刚进府门就带着那和尚赶来了梧桐阁。   众人不明白,老爷不请大夫,却径自带个云游和尚作甚?可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那和尚竟生生地把小姐给救了过来,让病了许久的小姐终于是有了些人气儿。   但那和尚却又说,小姐的病只是暂时克制住了,若要根治还不行。原因说是小姐前世做的孽太深,需要偿了那些孽债,身上的病才能根治。而那偿债的法子,便是让小姐到山里的庵堂,虔心代发修行。及笄之后,若是病愈了,才能回府。否则,那时便不仅是小姐会丧命,还会累及叶府。   后来,老爷在小姐身子骨稍有好转后,便吩咐了人,护送小姐到了落霞山里随云庵,代发修行。   这些,就差不多是当年的事了。”   前世孽债……呵,真能胡诌!   “梦钦当年都做过什么事?”   阿兮闻言沉默半晌,继而说道,“我二人进府之前,小姐做过的事倒是不知晓。只是,在小姐七岁那年,小姐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夫人会在都城的一处酒家出现。于是小姐那天夜里便径自在府里找了一处狗洞,撇下我二人便从洞里逃了出去。   后来我二人在后院墙角看到一缕残衣,像极了小姐衣衫上的残布。本来小姐在府里也没什么人关心,这么贸贸然跑出去,待确认了之后回来,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可是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小姐回来,我二人着急,便也从那狗洞跑了出去。在玄都的大街上转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了小姐提到的那个酒家。刚到酒家门口,却听到里面一片吵闹,好像是出了事。   我和阿攸姐见状心下一惊,就急忙跑进去,想看看小姐是否安好。可是却不巧刚到了那酒家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就看到老爷满脸怒气地拎着满身是伤的小姐朝门口走了出来。   老爷看到我二人,更是怒目相视。   待回了府,小姐被罚在祠堂跪了三日。   也是自那以后,小姐就更是在旁人面前寡言少语,终日只与我二人待在梧桐阁。”   这……怎么会受伤呢?看来还是有很多事儿要调查啊!   回转了神,迟幼钦对阿兮说道,“这事儿我再想想。今天好累啊!你们伺候我沐浴后便去歇息吧。”   “是。”    第二十四章 赐婚加试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到阿攸二人应下出了主屋去备水,迟幼钦也走出了主屋。   站在梧桐树前,闭眼听风:叶梦钦的娘千辛万苦将叶梦钦留在叶府,而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态势,怎么想都觉得她娘亲这么做像是在跟叶宗盛交代后事。   若是如此,那这么多年她都再未出现,那不就是,已经……   若是这样,自己还找个鸟啊?带骨灰给叶梦钦么?   再说,叶梦钦待在叶府那些日子,不是鲜少出梧桐阁么?怎么会十岁的时候在花园里落了水?   邪寒入体,也就是落水着了凉罢了,怎么会后来病入膏肓呢?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沈氏,确实是不待见叶梦钦的!   不然又怎么会那般不顾叶梦钦的死活呢?   想想初见时的那个女子,病若游丝的模样,看得直叫迟幼钦心疼。老头怎地就让他这般命途坎坷?   即便是已经离世,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竟再无人在乎。   迟幼钦轻轻抬手,好似要握住什么:梦钦啊,你的故事,我替你好好走一遭。若有来世,定要投个有爹疼有娘爱的家。   阿攸留着阿兮在屋中备水,轻轻走到迟幼钦身后,唤了她一声,“小姐,可以沐浴了。”   迟幼钦闻声,这才断了思绪,随着阿攸回了主屋内室。   沐浴完,迟幼钦便抛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理不清的问题,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第二日巳时,宫里的宣旨太监便领着浩浩荡荡一队人来了叶府前院宣旨,带着那一嗓标准的尖声腔调,噼哩叭啦念了好一晌儿。   “奉天承运……钦此!”   宣旨毕,待叶宗盛作为代表接了旨,宣旨太监立马带着那特别的尖嗓走到迟幼钦面前,对着迟幼钦说了些讨喜的话,随后掂了掂袖袍里沈氏让阅琴塞的钱袋子,满脸一笑,才领了来人原路离去。   待那宣旨太监领着来人走了,叶宗盛才转身对着身侧的人说道,“钦儿,你随为父到书房来。少臻,你也来。”   叶宗盛说着就将圣旨递给沈氏,负手带着二人去了书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叶宗盛走后,柳姨娘盯着沈氏手中那黄灿灿的圣旨,娇叹道,“夫人,这二姑娘,真能沉住气。”   沈氏不耐烦地睨了一眼柳姨娘,真是有机会就出来蹦达的主儿!   随即,转而对着一旁的郑姨娘说道,“婉言,随我回听萧阁。二姑娘要出嫁,咱们该准备些东西了。”   “是。”   郑姨娘应下便随了沈氏回北苑。   “切,还真当是嫁自己的女儿啊!茴香,回屋。”   一阵嗤笑之后,柳姨娘又扭着自己的小蛮腰,带着身着粉裙的茴香回了芙蓉阁。   书房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叶宗盛负手立在书房书案前,盯着墙上的山水画说道,“钦儿,为父亏欠你啊!这么多年也没好好照顾你,如今,又让你这样匆匆忙忙地准备出嫁。”   身后的迟幼钦看不清他的神色,虽然听着叶宗盛的语气是很伤感。但是,迟幼钦不觉得,他的心里真有亏欠之情。   进府之后迟幼钦所了解到的当年叶梦钦所受的待遇,虽然那是因为他不在府中。   但是,迟幼钦对叶宗盛这个人,是真真儿的没有好感!   无暇听他打亲情牌,迟幼钦也抬眸随意地看着书案之后那墙上的画。   不说话!   突然,迟幼钦猛地凝了眸光,看着墙上的那副山水画。Www。。com   吁……   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努力再眯眼……再眯眼……   为了看得更清晰,迟幼钦就差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掏出来扔到那墙上了。可惜因为那该死的近视,却依旧看不太清,只模糊看出一张好似……女人的身形儿。   女人?!   迟幼钦皱眉紧目,明明是副山水画,怎么就硬生生被自己看成是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的气韵,好熟悉!   正是迟幼钦出神,不禁朝前走去,想要看得更清楚时,叶宗盛却突然回转身唤了她一声,“钦儿?”   迟幼钦猛地一吓,退后两步,对上叶宗盛投来的那好似审视的目光,慌乱地赶忙垂眸,试图掩了眼里的慌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思索了一下叶宗盛之前说过的话,模棱两可地低声说道,“人各有命,父亲对钦钦的生育之恩,便就是钦钦无以为报的了。如今,能为父亲分忧,也是钦钦的福分。”   叶宗盛将迟幼钦的慌张收入眼底,却是没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一侧的窗框,“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么些年,为父还记得当年你刚入府时,一桌子的菜,你却最喜吃的蘑菇,其他的菜碰都不碰。有一次我去你阁子里看你,将那些蘑菇护得紧,可怕旁人抢了去。”   迟幼钦皱眉,心中计较:蘑菇?你逗我呢吧!深宅大院,哪里敢长蘑菇?就你府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仆人,还能给叶梦钦送蘑菇?   还不待迟幼钦回答,一旁的叶少臻却抢着回答,面带嬉色,“父亲,您可记错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喜欢吃蘑菇的是我,二姐姐最喜吃的是落葵。当年我去过二姐姐院子里一回,贪嘴吃了她的落葵,她还把我好一顿打呢!害得我尽兴而至,败兴而归,这事儿我可是记忆犹新的。”   叶宗盛闻言一愣,随即又呵呵笑着说道,“唉!人老了,记性都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着,眼神却是意味不明地在叶少臻与迟幼钦之间扫了好一会儿。   笑罢,叶宗盛又转了话锋,“钦儿,再过半年,待你年满十七你便要出嫁了。现在,你可还有什么心愿要为父替你完成的?”   这是机会么?给得这么直接?   迟幼钦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酝酿好了情绪,便抬眸,一脸的楚楚戚戚,双目含泪地看着叶宗盛,“钦钦想让娘亲…看看钦钦…做新娘子的模样。”   说罢眼眶中的泪便恰如其分地落了下来,直让人看得心疼。   叶宗盛听罢,目光微转,而后声线低沉,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钦儿。当年你娘离开,为父便寻不到她了。这么些年,为父也寻过她,只是一点音讯也找不到。”   是么?那就是……   生死未知?   叶宗盛看着迟幼钦明显失落的神情,又继续说道,“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你与楚王爷的婚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是你娘亲还在世,她还在意你,自然是会出现的。你娘亲虽说性子颇有些任性执拗,但是面对你,她是肯放下一切的。”   这步棋真是下的好啊!   且不说能不能见到叶梦钦的娘,单是叶宗盛这么一说,叶梦钦,为了见到娘亲,也定然是会安安静静地待嫁。   纵容自己在这叶府蹦达了这么久,若是自己这个“叶梦钦”逃了婚,叶宗盛定也就是不会心慈手软了。   沉默半晌,迟幼钦吸吸鼻头,悲戚地回道,“父亲说的是。”   见迟幼钦应下,叶宗盛满意一笑,又说道,“夫人自会为你打点好嫁妆。安安心心地等着出嫁,做个美丽的新娘子,为父也能安心了。”   “钦钦知道。”   “嗯,既如此,便回你的阁子歇着吧。”   迟幼钦行了辞身礼,便离开书房。   承运丙子年,四月初六,宜嫁娶。   梦钦,你说你娘真的会在那天出现么?你爹真是老狐狸,我要是应付不过来,你可要冥冥之中保佑我啊!   “小姐,老爷跟您说了什么?”   迟幼钦被阿攸一问,断了思绪,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看苑门里的紧闭的书房门,声无波澜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让我安心待嫁。”   阿攸阿兮听罢,眉头微拧,却也未多言。   迟幼钦看着房门微微一笑,而后毅然转身走出苑门。   知道她们俩心有疑惑,也懒的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各取所需”,便招手示意她二人跟上自己,回梧桐阁。   待迟幼钦离开了书房之后,叶少臻才一敛了适才迟幼钦在时玩味的笑,神情严肃地看着叶宗盛,沉郁说道,“父亲刚才又是何必呢?不论她是不是真的二姐姐,她是顶了二姐姐的名儿嫁出去的便是达成目的了。”   叶宗盛拍了拍叶少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毕竟我是一个父亲,怎么想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香消玉殒呢?事已至此,若是她能老老实实地嫁入楚王府,便一切无事。”   叶宗盛叹了口气坐到书案前,敛了适才那一副慈父的神色,正经问道,“你与欧阳侯爷进行得可顺利?”   “嗯。”   梧桐阁。   迟幼钦领着阿攸阿兮回了院子里屋,坐在圆桌前,给三人各倒了杯茶水,隐了叶宗盛对自己试探的事。   “今日,在书房,我得了两条线索,但是,我不确定,有没有用。”   “小姐说说看。”   “一呢…是叶宗盛书房里,挂在书案后的画,有问题。二,是他给了我暗示,在我待嫁这段日子里,或者说是出嫁那日,我们便可以确定,梦钦的娘亲,还在不在人世。”   迟幼钦话音刚落,阿兮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姐,您怎么发现老爷书房的画有问题了?有什么问题啊?还有,为什么在这段时间就可以确定小姐的娘亲是生是死呢?还有,为什么是确定生死,而不是确定行踪呢?”   阿兮一股脑噼里啪啦问了一通,一脸急切地看着老神在在的迟幼钦。       第二十五章 阿攸和阿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泯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老不正经地说道,“阿兮啊,有些事得自己想,都问我了,你脑子长了干嘛?开花?”   看到阿兮几欲嗔怒的模样,迟幼钦挑了一下眉头,手势打了个“停”,便转了话头,“你们说,这叶府的人……怀疑过我的身份么?”   阿攸垂着眸子看着茶杯里漂散的茶叶,沉默半晌,而后轻声说道,“当初让小姐替换身份,本就做的不是滴水不露,老爷他们想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只是,就算查出来,也只能查到那山里的猎户那儿。至于你的真正身份,除了我和阿兮,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查出来。   况且,小姐在随云庵的那六年生活,几乎与世隔绝。尽管阿木阿合和那孟大夫来过随云庵,但每次小姐都是躺在床上,隔了半扇帷幕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姐是怎样的,经历了什么,除了我和阿兮,旁人任是谁也说不清。   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若是老爷一早知道了要揭穿你,又怎么会任由皇上给楚王爷和你赐婚呢?现下圣旨已经下来了,老爷也接了。那纵使他们是千般怀疑,为了这叶府上上下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所以,这个问题,小姐不用担忧,心里明白就好。”   迟幼钦听完阿攸的话一半是赞许,一半是心惊。虽说她们二人,一个机灵一个沉稳,待在自己身边,正好一左一右。但是,这阿攸心思太不简单,而阿兮想事又太简单。可是在随云庵那些日子,迟幼钦是看得出来,叶梦钦很是欣喜她们二人,对她们也是像姐妹一般对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看着这两个丫头,心想着,只要她们不害自己,那自己就一定会替叶梦钦保护好这两个丫头。想着想着也就不纠结阿攸的问题了,心情一好,迟幼钦便忍不住地满脸堆笑地看着她们,直看得她俩毛骨悚然。   阿兮对上迟幼钦那双泛着“不正常”的光的眸子,猛地一抖,像是想到什么恐怖地不得了的事,脱口而出,“小姐,你该不会……喜欢……女人吧?”   迟幼钦闻言一愣,随即又越发瘆人地看着阿兮奸笑,“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一边说,迟幼钦一边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贴向阿兮的脸蛋儿。   直吓得阿兮身子向后倾去,“腾”一下跳起来,带着一脸的绯红,逃也似的跑出主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一定是疯了,敢跟小姐那个厚脸皮开玩笑。”   在屋门口说完这话,阿兮还不忘抖三抖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屋里迟幼钦和阿攸看到落荒而逃的阿兮不约而同地“扑哧”一笑。   笑毕,阿攸正了神色,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小姐,你说老爷书房的画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迟幼钦双手虚抬,做了相机状在眼前移动,透过双手的空隙,虚空地看着某处,悠悠说道,“明明是一副山水画,可是却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不奇怪么?”   说罢还将“镜头”定在阿攸的面前,等着阿攸的回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嗯?”阿攸闻言倒是觉得有点新奇了,不过,迟幼钦怎么看出来的?   那画既是在书房,若是女人的模样,那老爷怎么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让她看到呢?   看阿攸面有疑色,迟幼钦也大概想到她在想什么,收了手随意叠放在桌上,说道,“阿攸,有一点我要申明,那个轮廓也不是很明显。只是亏得我的近视欠佳,那画上的山水,太细致的看不清,只模糊能看清那画上浓郁些的墨迹。那时思绪飘飘,便只看着那画,一个恍然,便见着了那‘女人’。”   “……”   “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女人的模样,很熟悉,似曾相识。Www。。com”   迟幼钦话已至此,阿攸脑中自是联系到了某事,脱口问出,“小姐可是在想,那人是不是小姐的娘亲?”   迟幼钦微微点头,这阿攸果然是,稍一提点便能想到关节处。   那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丫鬟会有的。   顿了一会儿,阿攸又继续说道,“老爷书房,除了少爷和老爷的客,平日里旁人是近不得的。小姐若是想要再次确认,得从长计议,莫要一时冲动惹了老爷的禁忌才是。”   迟幼钦闻言只是微微泯唇,沉默了一晌儿,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太高了吧?自己还没说呢,她就给自己提了醒……   “此事容我想想。你先去看看阿兮有没有缓过来,那丫头脸皮太薄,以后容易吃亏的,没事儿你也帮着多磨磨她的脸皮。”   阿攸被迟幼钦这突然的一句戏言,突然觉得很无奈,回以淡笑,便起身福礼离开。   夜里,月明星稀。   迟幼钦趟在浴桶里搅合着浴水,“阿攸阿兮,这些日子的相处,你们觉得阿木阿合可靠么?”   阿攸继续手里的动作,“小姐的人,当是可靠的。”   “可是他俩不是叶宗盛派的人么?”   阿攸莞尔,“我和阿兮也是沈氏派到小姐身边的人。”   迟幼钦闻言一愣,暗自掂量一番,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虽不能尽信,但选择性地相信,想是可以的。   “今晚上好像月色不错,一会儿拿件厚些的披风给我,我想去梧桐树上坐一会儿。”   “不行,夜黑风高的,小姐掉下来怎么办?”阿兮皱眉表示不同意。   “是啊,而且,小姐你都沐浴了,该歇息了。”   “兮主子,攸主子,奴家就是想吹吹风,掉不下来,同意好不好?”说罢迟幼钦便趴在浴桶边上嘟着嘴,一脸娇态地看着阿兮和阿攸。   “小姐!您莫要折煞我和阿攸姐了!”阿兮略带恼气丢下话便提步出了屏风。Www。。com   迟幼钦疑惑地看着阿兮的离去的背影,略提高了嗓儿,“兮主子,您这是同意了?”   “……”   抿唇闷笑一声,迟幼钦又转头,一脸谄媚地看着阿攸说道,“那攸主子,劳烦您去书案将我备好的荷囊替我拿来,可好?”   说罢,起身套上阿攸递过来的浴袍离开木桶。待阿攸应下出了屏风,便径自去取了屏风上的衣衫。   迟幼钦内着一身轻便的素衣,外披一件浅墨色镶银边的带帽披风,腰间系了一只深蓝色绣花荷囊,将三千发丝撩高束起,如瀑垂下的发,落在帽里。   面上脂粉未施分毫,俨然一副翩翩小公子的模样走到了梧桐树下,看着依旧着了一身标准的黑色护院服,站在梧桐树下候着,不苟言笑的阿木,道, “阿木,今晚你当班?”   见着迟幼钦这新奇的装扮,阿木面上也并无多余的神色变化,只严肃地回道,“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成。今晚月色不错,我要上去看看风景,你替我在下边守着,免得我摔下来我们阿兮心疼。”   说着迟幼钦食指上指,而后活动了一下关节,便近了梧桐树的梯子往上爬。   忽略迟幼钦话里的戏味,阿兮看着爬上了梧桐树坐定的迟幼钦大声地喊到,“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们守着么?”   “嘘!你再喊府里的人都被你吵醒了!你和阿攸先回屋歇了吧,阿木守着就好!”迟幼钦垂首朝着下方的阿兮,压低声音说罢便作了手势撵阿攸阿兮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攸抬手看了看树上的坐如钟状的迟幼钦,眼里倒不似阿兮那般担忧,淡淡地,却是一片清明。收回目光又定神地看了阿木一眼,“保护好小姐。”   待看到阿木郑重的点头,阿攸便拉着阿兮回了耳房。   再说迟幼钦在树上坐定,待到阿攸阿兮离去,目光寻了黑夜里依旧灯火明灭闪闪的,叶宗盛的书房。虽然看不太清那书房外巡守的人,却也能数清楚书房外移动的巡逻灯笼的数量。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帽子戴上,背靠在树干上,便掏出荷囊里的宣纸和钢笔。一边数数,一边借着月色在宣纸上记录叶宗盛书房一圈的情况。   真是天公作美啊!   就是这风有点放肆……   迟幼钦在树上坐了两个时辰,面上和双手已经被秋风扫得冰凉,不禁打了几腔“啊唒”。   大概情况也摸得差不多了:这叶宗盛书房外的护院巡守约莫半个时辰换一趟,一次十个人,分两列在两个方向巡守。   这叶宗盛将那书房,还真是护得铁铁的,难道只是因为里面放有朝廷机密?若真是如此,还真是有点过了!   吸了吸冰凉的鼻头,不禁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迟幼钦才收了心思。将宣纸和钢笔收好,扶着树干朝坐在梧桐树下的阿木轻喊,“阿木,我要下来了,你接我一下!”   坐在树下石椅上的阿木闻声便立马起身,转身抬头看向树上已站起身扶着树干的迟幼钦。眸中有了计算,便原地运气,双足轻轻点地,“嗖”一下飞上梧桐树,落到迟幼钦身旁,道了一句“得罪”,便拦腰抱了迟幼钦,又“嗖”一下将迟幼钦带到了地上,待她站稳后便自觉松了手,退到一米之外。   迟幼钦对于阿木这做派,不由得由衷竖起大拇指!   真厉害!嗖嗖嗖,跟青蛙跳似的!   额……好像比喻不太恰当。不过那感觉,也确实……差别不大。   朝阿木抱拳有模有样地道了一声“谢了”,迟幼钦便径自提步回了主屋。   对于阿木这样的人,确实是没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   他是木呐么?   不是。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职责,从来不会有旁的心思,迟幼钦也自然不会因着刚才那略显“亲密”的动作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二十六章 夜半之后尘埃定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真真是一夜风大必有妖,天下万事不太平啊!   迟幼钦刚过了那扇贝壳花挡屏走进里屋,刚有点心满意足的脸立马就黑得可似锅底。   警惕地看着月光透过屏风后的窗户洒进屋里,照着的圆桌边那正坐着的黑衣锦服的人。   只见那人手持一杯茶,薄唇轻抿杯口,完了还不忘吧啦吧啦嘴,好不自在。   虽然很熟悉,但是,不记得!   迟幼钦在挡屏边站着,那人在桌边坐着,两人便是就这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僵持着。   谁也不先开口。   过了半晌,迟幼钦实在是忍不住习惯性地侧身打了个喷嚏,那人才开了口。   可这一开口,却让迟幼钦满脑黑线。   “本王好看么?”   既然人家这么自恋,自然是不能拂了的。   于是迟幼钦敛了面上那明显的不悦,淡淡一笑,就地微微福身,一腔古调地回道,“彼其之子,美无度。”   曹子衿闻言,适才放下茶杯,“王妃亦是英姿飒爽,芳华绝代。”   “……”   谢谢你夸啊!   曹子衿顿了一顿,见迟幼钦面色依旧黑三线,又继续戏谑地说道,“今夜美景良辰,佳人在旁,时机真是刚刚好啊!”   迟幼钦闻言低笑一声,也不应承他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下,“王爷深夜造访,钦钦屋里的水,可还合王爷的意?”   说完迟幼钦才近距离地乘着月光,再一次打量这魏国的楚王爷――曹子衿。   不同于昨日那醉酒迷糊的模样,此刻他的瞳仁,是真正的清冽,清冷。   但那轻佻的眼角,却仿若花色,让那眼底的深邃显得浅了许多。   桃花凤眼,属狐狸的。   鉴定完毕。   见面前的人这般毫不顾忌地打量自己,曹子衿只是唇角勾笑,算着面前这人看得差不多了,突地一手虚抬,面色轻佻地抬起对坐人的下颚,“王妃更合本王的意。”   闻言,迟幼钦立马进入角色,面上故作失望,不动声色地挪开自己的下颚,声带忧色地说道,“旁人都说王爷有龙阳之好,起初钦钦还不当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今日王爷夜入香闺,对钦钦这男装这般痴迷,倒是让钦钦不好怀疑那些坊间趣闻只是传闻了。”   曹子衿显然被她这一副受伤,不对,应该是厚脸皮的模样小小地震慑了一下,随即确是哈哈一笑。   “王妃如此投我所好,不如今夜便春宵一刻,如何?”   真是……脸皮厚啊!   迟幼钦皮笑肉不笑地起身退后三步远。   虽然这男女大防迟幼钦是没那么看重的,但是,现在自己不是“叶梦钦”么?再怎么玩笑话,也不能在行动上毁了“叶梦钦”的名誉呀!   敛了适才的神色,迟幼钦冷了两分语气,“王爷不妨有话直说,虽说半年后钦钦便会嫁于王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现在,钦钦还是闺阁女子,房中有男子逗留,始终是会影响钦钦声誉。若是一夜春宵留了祸种,到时候嫁入楚王府,怕是王爷的面子也不好看了。”   听罢,曹子衿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的下颚。   这女人说话还真是不带把门儿的,这般大胆的话也敢说!   “王妃聪慧,今夜是本王失礼了。”   说罢曹子衿便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穿过屏风跳窗消失。   “砰!”   窗户归于原位,屋里的月光也因而淡了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磨牙切齿地看着曹子衿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   会武不得了噢!怎么这些人关个窗,都这般重手重脚的?!   抱怨完了迟幼钦想着还是要检查一下门窗,于是挪了身绕过屏风。   虽然这些人功夫高强,但是深夜不请自来这种不好的嗜好必须杜绝!明儿就让阿木阿合想个法子把这内里多加点机关!   走到屏风后,却不想不经意间,脚下踩到一块东西。乘着微弱的月色弯身拾起,抬首迎着月光,原来是块玉佩。上头还书刻着一个“矜”字,冰凉沁心,清透精巧,想是块上等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是,人都走了,这么宝贝的东西,要怎么还?   迟幼钦迟疑片刻,心中有所打算之后,就将腰间的荷囊取下,把玉佩放入其中。   反正要嫁到楚王府,到时候再还好了。   而后迟幼钦出了屏风,熄了烛火。褪了披风衣衫,着里衣,摸黑将荷囊放在枕头下,便上床睡下了。   十二月初。   “阿兮,你平日里找到机会靠近书房了么?”   迟幼钦任由阿攸阿兮打扮自己。一个多月前那个夜里,从树上下来后的第二日,迟幼钦便得了重感冒,府里的大夫来看过,开了药,吃了许久才慢慢好了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还以为自己身体倍儿棒,结果竟是这样受不了风,迟幼钦真的觉得该练练身子了,这么弱,以后怎么行走江湖啊?只是,那来给迟幼钦看病的大夫,已不是之前见过的那孟大夫。迟幼钦一时无意问起,那新来的李大夫只说是不知,他也是一个月前才来了这叶府的。   将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总算是痊愈了,今儿个得去北苑形式上请安,顺便将拖了许久的佛经给了沈氏,当是交差了。   所以今日迟幼钦才早早地起身准备。   阿兮将披风给迟幼钦披上系好,面色奄奄地说道,“奴婢可辛苦地找了机会。可是每次都还不到书房外的苑门,便被那些个粗鲁的护院给撵了出来。”   迟幼钦拢了拢披风,让阿攸给自己戴上帽子,看了看铜镜中的模样,还算面色红润。   “那就暂且先别去了。这玄都的冬天怪折磨人的,看着你冻红的小脸蛋儿,我可肉疼了!”   “小姐您又打趣奴婢!”阿兮不满得噘嘴,表示自己真的很不满!   每次都是打趣自己,却不见她对阿攸这般戏言戏语的!   阿攸惯常地只是看着笑笑不说话,扶了迟幼钦便出了门。阿兮使了会子气,却还是抱着那一沓厚厚的佛经,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北苑主厅。   “钦钦给夫人请安。Www。。com”迟幼钦福身端正地行了礼,待沈氏应下后,便起身在沈氏的下首座坐下。   “钦儿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劳夫人操心了!”   寒暄两句,沈氏顺手将桌上的一垛账本,推至迟幼钦身前,“这些账目本是一个月前就该教你的。只是不巧,你这身子亏,所以又拖了一个月,这后面的日子,你可得抓紧了些。   “钦钦省的。”   看着这一“垛”账本,迟幼钦心里轻叹,还好学过跟会计有关的东西,虽然不是主修会计,但在大学里,自己还是乖乖地按那“培养计划”学了不少跟会计相关的课程。   再者,工作后,那些惹人头疼的财务报表,迟幼钦还是接触了不少的。这古代的账本在复杂也不会复杂到哪儿去了。   “夫人,这些是钦钦这两个月里抄的佛经。因着前些日子身子欠佳,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也好在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份‘回礼’。总的是七卷,《法华经》一卷,携一卷《楞严经》,两卷《金刚经》,三卷《佛说阿弥陀佛经》。这面上的两卷,是钦钦为父亲和夫人抄写的。下面的便是给各个院子的。”   说罢迟幼钦便将阿兮放在一侧的佛经也顺势推到沈氏面前。   沈氏看着面前这一“垛”高同一侧的账本,面无异色,只道了一句,“亏得你有心了。”   说罢便取了面上的两卷佛经,而后对候在一侧的阅琴阅画说道,“这余下的五卷送去各个主子院子里。”   待二人应下抱了余下的佛经离开后,沈氏便对迟幼钦又说道,“你且先看看这些账目,若有不懂的,便知我一声。我只在这里看看这些佛经。”   迟幼钦颔首应下,却是心里嗤笑,这“叶梦钦”常年在庵堂念佛,怎么会看得懂这些账目?!   这“沈老师”当得是真不称职。   不过,迟幼钦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个敢说敢问的好学生,反正问多了恶心的又不是自己。   边想着,迟幼钦边拿了一册账本,从头看起。   这账目,还真是“四柱清册”的记法啊,“旧管”是期初余额,“开除”是支出,“新收”是收入,那这“实在”,就是期末余额咯。   扫眼一看,除了些写得太草的字识不来,大体上迟幼钦还是看得懂的。家常支出,锦帛布匹,金银玉器……倒是记得细致。   看得懂是好事儿。不过,现下,自己是不能懂的!   于是,迟幼钦就随便挑着那账目里头的问题,十分钟一小问题,十五分钟一大问题,可认真可认真地向沈氏请教。   一个上午下来,那垛账目就被迟幼钦给问了三分之一,沈氏心下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待送了迟幼钦离开,沈氏的丫鬟才收起桌上的账目,对沈氏说道,“主子对二小姐当真是太用心了,又不是大小姐,为何要教得这般精细?”   沈氏泯了一口茶,说道,“阅画,你觉得是我教的认真么?呵……明明就是她懂了装不懂,挑着些好说的问我。”   说罢,沈氏又长叹一口气,双眸轻闭。   “不简单啊!”       第二十七章 初雪惹得佳人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于是自那以后的一个多月,迟幼钦都每天跟着沈氏和叶梦岑形式上地学习如何管家看账,那面子工程,迟幼钦是做得顶顶棒的。除了问题太多,有时多得真是有时候让叶梦岑都有些惊诧。迟幼钦每遇叶梦岑那样的神情,都是一笑带之。反正从一开始,她便不是真心要学。左右自己又不会一直待在楚王府。   偶尔叶梦茜那个古灵精怪来探班捣乱。只是,叶宗盛的书房依旧没能找到机会进去看一看,查叶梦钦娘亲的事也好像自赐婚后再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而那无聊的曹子衿,自那次夜里乱闯之后便再无出现,叶少臻也不知忙活什么,在府里见不上几面。除开仅有的几次一块儿用午膳,柳姨娘都在那阴阳怪气地针对沈氏母女,还总是烧到自己这儿,惹得处境有些尴尬外,这段日子迟幼钦与叶府的人也算相安无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晃眼便快到了年关,沈氏通情达理地给迟幼钦放了的假,允了她二月里再继续学账管家。   忙里偷闲,正巧这夜里下了场大雪,似是要除旧迎新。   翌日一早,喜雪却不常见到雪的迟幼钦便兴致满满地领了院子里的人在院子里忙活。   迟幼钦起先是被阿攸阿兮强烈要求,才忍着痒痒的手,抱着手炉在一旁指挥院里的人:梧桐树的枯干被阿合折了做雪人的手,黄妈妈与晚霞姐妹去后厨讨了些黑豆和胡萝卜,阿木铲雪,阿攸阿兮则被迟幼钦分去理了院子里各屋的旧衣裳。Www。。com   后来开始堆雪人儿的时候,迟幼钦实在是手痒,这么大的雪,真的很少见!于是她便洒脱地丢掉手炉,不顾阿兮的怒喝,毅然加入大队伍。哼着他们听不懂的小调子,好不快活。   梧桐阁里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倒让迟幼钦觉得,在这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冬日,也不是那么冷清。   忙活了一上午,迟幼钦一脸满足地看着院子里并排堆好的五个被套得花花绿绿,红红火火的大雪人,掩不住喜色,终于是哈哈大笑,第一次,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看到自己以外的那几个一脸无语的人,迟幼钦不甘不愿地收了喜色,轻叹了一声,走到雪人边上给对面的人解释,“这五位便是‘福禄寿喜财’五位仙人了,常言道,‘以雪塑身,归于天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完还自顾自地点头。   “可是……仙人有这么胖么?还笑得那么…”阿兮比着那“仙人”的身子,一脸牵强地看着自圆其说的迟幼钦,突然忘了词儿,便转头看着阿攸,“阿攸姐,那个词怎么说?”   阿攸会意,毫不留情地回答,“奇葩。”声儿虽不大,却也惹得院子里的人闷声偷笑,除了迟幼钦。   迟幼钦看着阿兮阿攸这默契地打击自己的行为,心里很是不爽,“你们是专业拆台的吧?”   “小姐教得,我便说得。”阿兮躲过迟幼钦冷冽的目光,一个机灵躲到阿攸身后。Www。。com   其余众人看着这三人,皆是忍俊不禁。连平日里最不苟言笑的阿木也淡淡勾唇。   正当众人看着这五个“奇葩”的雪人玩笑时,院门传来一声疾呼……   “三妹!小心!”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只听一声“咚”,接着来了一声凄惨的“哎哟”,只是一瞬间,梧桐阁便从适才的吵闹中归于平静,只余了偶尔拂过的几缕东风呼啦啦地响。   迟幼钦盯着从院门飞过来,而后扑倒在地上的一团雪白,就近挪到阿合身旁,面无表情地说,“阿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阿合亦面无表情地回道,“小姐,三小姐好像把您的财神爷扑倒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是好像!是…‘是’!”阿兮突然冒到阿合身旁,低声说道。阿合默默叹气,这阿兮真是会挑时候说话啊!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阿兮,你拉住我!”   说完迟幼钦便脚下生风,作势要朝叶梦茜摔倒的地方走去。   阿兮闻声立马拽住迟幼钦一只胳膊,奈何这迟幼钦的力气不知怎地变得贼大,拉也拉不住。阿兮便使眼色让一旁的阿合帮忙,阿合会意也就接了阿兮的任务,道了声“得罪”,便一手拽住迟幼钦的胳膊,任由迟幼钦一脸心疼掺着愤怒地原地踏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到叶少臻与叶梦岑扶起叶梦茜,退到院门口的安全位置,阿合看着迟幼钦不再原地奔走了才松开手,退到阿木身旁,负手而立。   再次深吸一口气,迟幼钦走向叶梦茜,露出棉针笑,“三妹妹,你摔疼了么?”   叶梦茜看着迟幼钦的笑心里咯噔,一边拍掉身上的雪,一边装傻似的笑着摇头答道,“不疼…不疼。”   迟幼钦挑眉又挑,笑意更浓,却不太美好,“真的不疼?”   迟幼钦的表情让叶少臻感到一阵冷意,真是笑面虎啊…同情地看了眼狼狈的叶梦茜,默默摇头叹气,真该提醒一下这冒冒失失的丫头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嗯!”叶梦茜端正了身子,坚定地回答迟幼钦。   迟幼钦走近叶梦茜,拉起她的手,替她轻轻除了肩上的雪,“那就好。既然三妹妹安然无恙,正好,二姐有个忙想请你帮上一帮,可好?”   “啊?!”   不待叶梦茜反应过来,迟幼钦却敛了笑意,一丝不苟地说道,“劳烦三妹妹,怎么扑倒了我的财神爷,就怎么把我的财神爷扶起来。”说完还拍了拍叶梦茜的肩头,力道却是重了几分。   叶梦茜一脸愕然地看着迟幼钦阴险的脸,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禁抖了抖身子。   迟幼钦见叶梦茜的模样,又美美地一笑,“换一个也可以,”说着脸色又是一猛变,好不认真地说道,“要不,我打你一顿?”   “啊?!”叶梦茜更是惊讶,连一同来的叶少臻与叶梦岑也是一脸惊异,适才如果是和叶梦茜闹着玩儿的,那此时的神色,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老二,是要玩真的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也不管众人惊诧的表情,转身径自走回阿攸一群人站的位置。而后又转身看着隔了适当距离的叶梦茜一群人,如阿木阿合那般负手而立,“我也不欺负三妹妹了,就我院子里的人与我一队,大姐和臻弟,还有你们身后的丫鬟小厮与你一队。咱们公平对战,怎么样?”迟幼钦看着对面一堆不明所以的人儿,也不解释,只越过目光朝院门口的黄妈妈喊去,“黄妈妈,关门!”   “诶!”黄妈妈得令立即关了叶少臻一行人身后的院门,迅速躲到院门旁的小屋里。   待黄妈妈关了门,叶少臻一群人便觉得不对劲了,还不待反应过来,便被眼前的突然飞来的雪团接二连三地击中,噼里啪啦湿了衣衫。众人目光一转,只看到迟幼钦正领着众人在对面欢呼雀跃。   叶梦茜这下脾气可上来了,这二姐姐玩真的,那自己也不消客气了么?不就是打一架么?!谁怕谁!   “秀竹,给我扔二姐姐身边的小丫鬟!”   说罢叶梦茜便蹲下身,学着迟幼钦的模样,和了一个雪团子径直朝迟幼钦一行人毫不客气地扔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亦不罢休,只对着叶梦茜,礼尚往来。   叶梦岑本是不打算与众人胡闹的,挪了几步想着退开到小屋中,却被叶少臻突然拉住,“大姐,二姐姐关了院门,外人不知道的!”   叶梦岑犹豫半分,转头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又回转过来看着玩得正欢的叶梦茜和迟幼钦,面有犹豫。却在这时,不知谁扔了个雪团子,竟不偏不倚地砸到叶梦岑的面上。秋露唤了声“小姐”,正玩乐的众人止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到叶梦岑润了雪的脸,不知如何是好。却是不料叶梦岑猛地将手炉扔到一旁,学了众人的样子,蹲身忍着白雪的清冷,迅速捏了雪团朝着迟幼钦丢去,迟幼钦见状,迅速挪了位置,险险躲过之后,便又就近抓了一把雪朝对面撒去。众人见她俩的动作,也就不拘谨了,迅速加入战局。……   玩了许久,众人终是累了,齐齐躺坐在梧桐树下,也不管地上雪湿了衣衫。   “二姐姐,你不生茜儿的气了吧?”叶梦茜红着面颊喘着白气,歪头靠在迟幼钦身上。   迟幼钦笑着微喘却不言语,只是用自己红透了的手,捏了捏叶梦茜的红脸颊。   叶梦岑靠着树干仰天,颇有些感伤,“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用端着劳什子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用管什么名声,只管随着心玩乐。真好。”   本来自己是不想玩得这么过的。毕竟是在古代,让她们这些大家闺秀跟着自己疯,若是被旁的人知道,许是少不了要说丞相府的小姐都缺了教养。   可叶梦茜那么一歪打正着,迟幼钦又改变主意了。反正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及时行乐,估计她们这辈子也没几次机会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玩了。可是若真的承了叶梦岑的话,迟幼钦又觉得心中有愧,于是迟幼钦也就只是歇着不答话。   缓了一会儿气,迟幼钦才先挣扎着起了身,对着地上坐着的众人说,“你们也快起来,回了各自屋去洗个热水澡,换身暖和的衣裳了,再来我院子,还有好玩儿的等着你们,速去速回,不见不散!”迟幼钦说罢,负手眨眼,好不调皮的模样。   调皮之后,迟幼钦才唤了早在一旁候着的黄妈妈帮忙,扶了众人起身。    第二十八章 一顿小火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回了各自院子,收拾好了便又如约来到梧桐阁。   进了主屋,叶梦岑一行人赫然发现,在这并不大的屋子里,已经挪了挡屏,空出了大半的空间,摆上了两张大桌子。而那两章大桌子上,又各自的摆放着满满的一盘一盘菜与肉。   这姑且不算什么,惹得众人更疑惑的却是,这些菜和肉都是生的而且在这些盘子的中间,还各放了一个火炉,火炉上放着两顶平底锅,锅中正红色艳艳,汤水沸腾,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阵阵不知名的香味。   迟幼钦看到叶少臻带的欧阳初来,眉头微皱,她可没把这人计算在内。虽然准备的食材是足的,但是怎么想怎么别扭,这个人总让迟幼钦觉得心怀不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面上迟幼钦仍旧是有模有样地行礼,“侯爷安。”   欧阳初颔首还礼,而后便顾自地说道,“今日过府做客,刚巧听少臻说,二小姐这儿有好东西,在下心中好奇,便不请自来了。还望二小姐不要见怪。”   似是对众人解释,可他话这么说着,人却已经坐上了上座,满脸惊奇地看着桌上的菜色与那沸腾的锅。   迟幼钦微微瘪了一下嘴角,虽然觉得他这样太过于自觉,但是,没办法啊!虽然他是与叶少臻交好,但若真的算起来,他的身份却是在这里的众人之中最高的,坐上主座,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关节处,迟幼钦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什么“客随主便”之类的了,转身示意阿攸在两桌各加了一副碗筷,又示意阿兮带了这几个主子的侍从在旁的一张桌子入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收起适才因欧阳初而有些波动的心绪,迟幼钦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说道,“今儿来了我这院子,便是省了那些个什么男女大防,吃好喝好,明个儿咱们该咋滴就咋滴。”   反正今日也玩疯了,那些个什么规矩,顾不顾都是一回事。就算传到叶宗盛和沈氏耳中,有叶梦岑和叶少臻的参与,就算自己是主谋,想来也不会被太刁难。再过不久,自己不就成了这叶府泼出去的水了不是?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会在自己这里找不痛快。   叶梦茜闻言嘴角打趣道,“二姐姐你这话说得,怎么一腔子的江湖气?若是被母亲听到,一准儿得罚你!”   迟幼钦也不客气,攻击反弹,“三妹妹,你莫不是见过江湖人?不然,怎地就知道,我说话有江湖气了?”   叶梦茜一听再一看迟幼钦的神色,便知道今日这二姐姐是跟自己杠上了,没有台阶就自己造台阶咯!   “嘿嘿…二姐姐,带过。今日咱们都来了你屋子里,你该不会就是和我斗嘴的吧?”   说罢叶梦茜还双目扫射了桌上的摆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叶梦茜提入主题,迟幼钦也不跟她计较了。   “诸位看官,且做好了看我细细做来……”   叶梦岑一行人闻言坐下,盯着迟幼钦,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五位主子一桌,其余的丫鬟小厮便在旁的一桌。待众人坐定,迟幼钦朝丫鬟小厮那桌说,“今个儿中午我这院子是闭门谢客的,咱们便自顾自地吃。你们便听阿兮与阿攸的解释。”说完回了主桌。   迟幼钦扫了一眼面有惑色的众人,只道了一句,“且耐心等着!”说罢便悠哉悠哉地端起桌上的肉菜碟子,用公箸将碟子中的肉悉数放入锅中。待过一刻,便夹了一块烫好的肉放到叶梦茜的碟子里,“你尝尝。”   叶梦茜看了看迟幼钦与另三人探究的眼神,默默地夹起冒着热气的肉片,稍稍吹凉,便放入口中咀嚼,咀嚼两下咽下,禁不住地双眼放光眼角含泪地看着迟幼钦,哈着气,话却是一句不说。   “三妹妹,怎么样?”叶少臻担忧地看着叶梦茜。   叶梦茜眨着眼皮,半晌菜蹦出两个字,“好辣!”又吞了口气,再蹦出两个字,“好吃!”   众人见叶梦茜一惊一乍的模样,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见她完整地说了话,才都松了口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也来试试。”说着欧阳初夹了肉菜到自己的盘子里便往嘴里送,“嚯!”   连忙端起一旁的茶水倒入口中。   “侯爷,您怎么了?”叶梦岑紧张地问红了脸的欧阳初。   欧阳初取出随身的手绢拭了嘴角,“失礼了。在下刚刚心急了些。”   说完抬眼便撞见迟幼钦与叶少臻两人齐齐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满满地写着两个字:活该!   见欧阳初望过来,迟幼钦和叶少臻纷纷挪了眼,对视一笑,。   “大姐,臻儿给你夹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二姐姐,茜儿给你夹菜。”   众人听到这双生子同声同气的声儿,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还真是同气连枝啊!   一顿火锅吃下来,两桌人都吃得心满意足。不仅是为这新奇的吃法,更是梧桐阁里无拘无束的氛围,少了许多忌讳和规矩,这样的日子,实在难得。   待撤了桌上风卷残云的残局,阿攸阿兮端了茶水上来,便与一众侍者候在一旁。欧阳初便耐不住性子地问,“二小姐,这样的吃法确实奇特,在这冬日里,吃上这么一顿,暖身又暖心,着实厉害。但据在下所知,我魏国地大物博,这在魏国境内却是见不到的,在西蛮之地,倒是有类似的吃法。Www。。com在下敢问一句,二小姐是在哪里习来的这吃法?”   迟幼钦闻言,轻饮了一口茶,吃好喝好还不好,还要刨根问底,真是够了!“自是机缘巧合。”礼节性地回一句,迟幼钦便止了话,这倒是让欧阳初有些尴尬,想事她不太愿意多说。   “二姐姐,茜儿也想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   “是啊,二妹妹你且说与咱们听听,也当时饭后消遣了。”   在迟幼钦看来,叶梦茜是真的好奇,可这叶梦岑这会子帮腔,却不得不觉得她是在帮衬欧阳初。   看着这美丽惹人怜,而且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女子,迟幼钦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脑中迅速转动,有了想法,便说道,“说是机缘巧合,便要从钦钦在随云庵修行说起。在庵里,凡事都得阿攸阿兮亲力亲为,但终究是吃斋念佛的,那斋饭也是相当单调。只是那时我年纪尚小,身子稚弱,又比较贪嘴,所以总是不满意那些饭菜。   我记得,是三年前的一个冬日里,一个山里来的猎户到庵里讨了热杯茶,顺便歇歇脚,正巧看到阿攸阿兮在院子里摆弄山里寻来的野菜。他便和阿攸二人搭腔,说是他自己有个偷懒的法子,于是阿兮一时兴奋,便领着他到了小厨房,请他示范一二。Www。。com那时,他便是如今日我们这般将菜品生生放入炉火上的小锅里涮着吃。   而后在庵里,阿攸阿兮也就照着他的法子,试了几回,那味道,还真给调出来了,上了手也确实蛮偷懒的。只是那时的味属淡,没今日的浓辣。   这些日子天寒,我在院子里闲来无事,一时兴起,便让阿木和阿合寻人做了这样的小火炉和小锅。冬日里清冷,偶尔这么吃上一顿,不仅可以回暖身子,也省了许多食材和人力。今日初雪来的巧,我便让他们备了两桌,让你们也尝尝。”   “异曲同工,那屠户也是个会捣鼓的。”欧阳初虽口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有些怜惜的。本是小姐富贵命,却在孤庵里生活七年,听闻前些日子又是一场病,这些日子才将将好。过不了几日,又要嫁入那楚王府,这老天真真是爱祸害她啊!   迟幼钦报以一笑,转了话题。   众人又闲闲聊乐一阵,待时辰差不多了,便辞了身散去。   阿兮站在台阶下,给台阶上的迟幼钦系好百绒披风,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在庵里什么时候吃过啊?阿兮怎么不记得?”   迟幼钦低笑一声,“难不成,我要告诉他们,是我师傅教我的?!我在门廊边儿上坐一会儿,你且去寻寻你阿攸姐和阿木二人吧,他们都去了好一会儿了,怎地还不回来?”   “小姐!你的病才好了不久,怎地又要在这外面吹风啊?!莫不是又想受寒?”   “不许咒我!还不走我踹你噢!”说罢迟幼钦便抬起右脚,作势要踹台下的阿兮。   阿兮见状立马奔出三尺远,“那小姐你也别坐得太久,我这去寻他们了,会尽快回来的!”说罢阿兮便一溜烟出了梧桐阁。   待阿兮走后,迟幼钦才抱着手炉坐在门廊边,看着冬日化雪,正是一脸享受,好不自在。却是见着院门口的来人,顿地没了好脸色。但人家都来了,不说话还是不行的,但是,说出的话好不好听,迟幼钦可就不保证了。   迟幼钦起身对着迎面走来的欧阳初说道,“侯爷去而复返,所谓何事?钦钦已许配了楚王,您这样毫不避嫌地独自一人来了这梧桐阁,可是诚心要毁钦钦的声誉?”   今日他和叶少臻一行人一同来的,她也就不计较了,可是现在,他却是无人引着,也敢这么直直地进了梧桐阁,真是不知他脑子怎么转的。    第二十九章 乱入的欧阳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欧阳初青衣不改,低调奢华最适合形容他。   “在下不巧落下一件物什,所以又折了回来,还望二小姐见谅。”说话间,欧阳初便走到台阶下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站定不动。   人家有了正当借口,迟幼钦也不好出言刁难给脸色了,于是重新坐下,唤了晚霞姐妹出来,交代两句,便让她二人在屋里屋外找找,有什么旁人的东西,落在了梧桐阁。   欧阳初见晚霞姐妹离开,提步走上台阶,站在迟幼钦身后,便止了动作。   迟幼钦一脸警惕地转头看着前者,前者却轻轻道了一句,“此处风景独好,那两个丫鬟一时半会儿也寻不来,在下就在这儿看看这院中的风景。Www。。com”说罢微微一笑,便将目光移到了院中的某处,目不转睛,好似真的在看院子里的雪化。   人家可以脸皮厚随便说话,迟幼钦却不能霸道地说“不许看,要看回你家去看”之类的话,于是便回转了头,将身子朝左侧的廊柱靠过去,拉开自己和欧阳初的距离,亦是目不斜视地看着院中的某处,只是适才看景的心情已荡然无存。   在迟幼钦也移了目光看着庭院之中后,欧阳初却将目光移向迟幼钦,静静地看着。一人负手而立,一人倚柱而坐,相互无言,只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半晌,欧阳初突然将目光定在迟幼钦头髻上配的那支青花流月钗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小姐可知,嫁给楚王爷意味着什么?”   迟幼钦不假思索地回了欧阳初,“从夫。”   佳人胜雪,雪随日消,佳人不相欢。欧阳初自嘲地一笑,便提衫离去。   看着欧阳初离开,迟幼钦淡淡问道,“侯爷东西找着了?”   欧阳初定了步子,转身乘着冬日的阳,对着迟幼钦温玉一笑,“不重要了。”   迟幼钦看到欧阳初那一笑,有些无奈。微扯嘴角,垂眸之间却突然想到他与叶宗盛父子的关系,说不准,他是知道那幅画的!   于是出于侥幸心里,迟幼钦突然起身喊了一句,“侯爷留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欧阳初再次回转了身,站定。看着盈盈走来的迟幼钦,此时的场景真是像极了那夜的景,只是明月换成了浑阳。   迟幼钦走近欧阳初,隔了适当的距离,直接问道,“侯爷可经常与钦钦父亲在书房论事?”   欧阳初目光倏地淡了下去,“不常。”   迟幼钦忽略欧阳初眼里的失落和语气里的冷意,继续试探性地问道,“那侯爷可曾注意过钦钦父亲书房里的画作?”   欧阳初敛了敛身,看着迟幼钦这般急切的模样,果然是有求于自己咯?!   “其余不知,倒是叶大人书案对着的墙上的画有几分印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闻言,双眸忽的闪光,直直地看着欧阳初,“那侯爷可知,那画的来历?”   迟幼钦这幅急切的模样,倒是让欧阳初愣愣然,有些许出神,“曾与叶大人提过,叶大人说那是十年前偶得的佳作,心中欣喜,便挂在了墙上凝神静气。”   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啊!迟幼钦情绪有些激动地又近一步欧阳初的身,“那侯爷能否为钦钦临摹一副?”   “二小姐为何这般在意那副画?”虽然那书房里的画确实是难得的佳品,爱画之人都免不得多看几眼,替她画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欧阳初却不由得生了个心眼,总觉得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泯唇,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情绪得有点过了。缓了口气,迟幼钦又恢复平淡的语气,轻言道,“爱画罢了。只是父亲的书房,府中女眷一般是不得近身的,故而钦钦才斗胆,向侯爷索画。”   欧阳初垂眸看着眼前仅到自己胸口的迟幼钦,忽的想起当日宫宴上,她挥笔洒墨的姿态,喉结轻轮,“既如此,二小姐备好笔墨纸研,在下为二小姐临摹一幅便是。”   迟幼钦这次是真的压不住内心的喜悦了!起身,走到主屋前,侧身对着欧阳初,“侯爷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罢,迟幼钦便领欧阳初进了主屋走到书案,请了欧阳初正坐。自己则在一侧取了墨,在砚台中调墨。欧阳初看着专注的迟幼钦,心中情绪万千,倘若时光就这样静止也是甚好的,红袖添香只为君。   待迟幼钦砚好墨,欧阳初便拉回思绪,神情专注得将目光定在宣纸上,半刻之后,挽袖,提笔,飞墨。只一刻钟,迟幼钦便看到那几近原稿的画浮现纸上。定睛寻了那些浓墨之处,首尾相连,以迟幼钦的站位看过来,果然还是能看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形!   稍稍掩了眼里的欣喜,迟幼钦退了一步朝欧阳初福礼,行了一蹲身大礼,“多谢侯爷,钦钦定当记得侯爷大恩。来日,侯爷若有需要钦钦的地方,钦钦尽力而为!”   为妻可好?欧阳初因着自己的心中突然蹦出来的四个字嗤笑一声。起身离了书案,虚抬手扶起迟幼钦,顺势几不可查地摘下了她头上的钗,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入衣袖,“大恩倒算不上。时辰也不早了,在下告辞。”   迟幼钦也不矫情挽留,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太过分了,虽然自己的腹议他不知道,但终究,是被自己鄙夷的。现下,人家帮了自己的忙,却这样洒脱地婉拒。果然自己还是太小女人气了。   夜里。Www。。com   “阿攸,阿兮,你们看。这便是叶宗盛书房里的画。”迟幼钦一手枕臂,一手在书案上的宣纸上,随着笔墨,勾勒出那女人的轮廓,示意阿攸阿兮看。   “小姐,这女人…很像小姐啊!”阿兮看着烛光下的山水墨画,不肯定地说道。   “阿攸,你觉得呢?”   “眉眼之间看着与小姐甚像,可是这是十年前的画,那这人,应该是……小姐的娘亲。”   迟幼钦暗自掂量一下,收起画作,“确实如此。只是不明白,那叶宗盛将这画明目张胆挂在书房,意欲何为?既然我们能看出来,别人,也兴许是看得出来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老爷的心思,不好揣度。咱们且先记着这副画。”   阿兮抬首迟幼钦,突然说道,“诶,小姐,白日里你头上的那支青花流月钗哪里去了?”   迟幼钦闻言摸了摸发髻,果然空空如也。垂眸回想白日里的经历,那是沐浴之后阿兮给自己戴上的钗子,应该不是在玩雪仗的时候丢的,那怎么……   回忆突然定格在欧阳初扶自己的画面,迟幼钦眉头微皱,随后又松开眉头。   “罢了,许是白日玩得太过,不知何时落了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无关紧要。”   阿攸听出迟幼钦话里的敷衍,止了还欲说话的阿兮,“小姐,夜深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嗯。”   待迟幼钦应下,阿攸阿兮伺候迟幼钦睡下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主屋。   “阿攸姐,该不会是那个欧……”阿兮和阿攸出了房门,便忍不住朝阿攸求证。   阿兮话未出口,便被阿攸捂了口,“小姐自是知道分寸,咱们心知肚明就好,以后多留个心眼,别让旁的人因此钻了空子便是。”   新年鸿运,众人都得去北苑请安。   迟幼钦领着阿攸阿兮一早准备好便出了院子。刚出圆口,便看到苑子门边,上身着了粉红短袄,下身着一席青花棉裙的叶梦茜,正一手捧着手炉,一手朝自己晃悠打招呼。   迟幼钦走近叶梦茜,问道,“三妹妹,你怎地这么早在苑门站着?不冷么?”   “不冷的,茜儿这不是在这儿等二姐姐么。现下你来了,咱们便一道儿去北苑,可好?”   见叶梦茜一脸亲昵的模样,迟幼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红脸,“走吧。”   “二姐姐,茜儿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穿的这样素,不像出嫁的人,倒像是……要出家的。”叶梦茜一手挽了迟幼钦,一边试探性地说着,见迟幼钦并未皱眉发怒,也就知道这二姐姐不似旁的人,不会跟她计较这么多。正欢喜自己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打趣她事,却听到迟幼钦冷不丁回了一句。   “那依三妹妹的意思,我该是要穿得大红大紫地,才像个新娘子咯?”   “咦…二姐姐不害臊!”   “咦…说得跟你害臊似的。来,让我瞧瞧你有多害臊!”迟幼钦说罢便伸了手,作势又要捏叶梦茜的脸蛋儿。   叶梦茜见状,松开挽着迟幼钦的手,身子迅速往一旁挪开,“二姐姐别闹!茜儿有正事说!”   “噢,我还不知道,咱们三妹妹还能有正事儿,真是奇闻。”一脸不相信的说完,迟幼钦还不忘朝叶梦茜竖起大拇指,“有进步!”   “诶呀!二姐姐!真的不闹了!茜儿是真的有事!大事!”   见叶梦茜一脸地正经,迟幼钦才敛了嬉色,“说吧,我听着。”   见迟幼钦真的消停了,叶梦茜才又近了迟幼钦的身,挽着迟幼钦的手臂,“二姐姐可想出府玩一玩?”   出府?!    第三十章 沈氏的心里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父亲和夫人允许咱们出府么?”   看着迟幼钦双眸放光的模样,叶梦茜很是受用,于是继续说道,“允的。明儿晚上京城可热闹了。二姐姐回了玄都,也不曾看过那玄都热闹就出嫁,也着实可惜了。往年这时候,咱们这些闺阁女子都能出府去看看,不过得把脸给遮起来。”说罢叶梦茜还一手抬起,掩了半张脸,只露了一双杏眸看着迟幼钦。   “就……咱俩?”迟幼钦依旧一脸不信地看着叶梦茜。古代不是最忌闺阁女子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了么?   “自然不是。往年是欧阳侯爷和哥哥与我们一起的,今年兴许也是了。”   这下迟幼钦是真的惊讶了,从到这儿后,迟幼钦自问也是把这魏国的风俗把握了个**分,可是这样“开放”的风俗,还真是第一次听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说古代是有一些“上元节”之类的节日有男男女女街头相遇,但对于丞相府和皇家这一类高官家的女儿,基本是不能在那样的公众场合露面的。可这魏国不仅对未嫁的女子没了这样严苛的规矩,竟对已有婚约的女子也是这般宽容,果然这里还是和自己了解的历史有出入,可大可小。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北苑。   “钦钦(茜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两位姨娘安好。”   “起吧。”   迟幼钦与叶梦茜领了自己的新年红包,便起了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叶宗盛看人也来齐了,便又摆着“严父”的谱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末了才说到迟幼钦想要听的重点,“明晚你们姐妹三人出府,由臻儿,欧阳侯爷和楚王爷陪同。玩乐可以,莫要失了体统。若期间与其他府上公子小姐来往,注意礼节。”   “谨听父亲教诲。”坐着的四人起身朝着叶宗盛又是一端正的行礼。   “嗯。”答应一声,叶宗盛便又起身离开了。   叶丞相,你好忙啊!比皇帝还忙!好不容易一年有了沐休,还要丢下一家子人奔书房。   “臻儿,明晚街市定然是热闹的,总也是防不住意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且看紧些你两位姐姐与茜儿,莫要只顾了自己玩乐。”   “母亲放心,臻儿省的。”   “大少爷只管看紧三小姐便是,那大小姐与二小姐不是有欧阳侯爷与楚王爷么?”柳姨娘被关了太久,这到了年关,终于是解了禁,满血复活!这个当口儿有话说,自然是又出来蹦哒了。   “柳姨娘省心。”叶少臻含笑回答。   “夫人,妾身乏了,先回院子了。”柳姨娘嘴角微瘪,瞅着没意思,便起身朝沈氏辞了身离开。   随后郑姨娘也起身辞行。   沈氏点头允了,而后又加了一句,“臻儿,送你姨娘回院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郑姨娘闻言两眼中亮光忽闪,感激地看了沈氏一眼。自叶少臻记在沈氏名下后,因着嫡长子的身份,她便少有机会和叶少臻单独相处。她一直都不敢,是怕旁人说些不好的话,影响了叶少臻的前程。但沈氏给了这个机会,能与自己的亲儿子单独说说话,撇开沈氏本身,就沈氏的那句话,郑姨娘是真心感激她的。   “臻儿告退。”说罢叶少臻便走到郑姨娘身旁,扶了郑姨娘离开。   看着人都走了,沈氏也没有留人的意思,迟幼钦便也起身辞行。叶梦茜见迟幼钦走了,也就跟着迟幼钦走了。屋子里便只留了叶梦岑与沈氏。沈氏使了眼色,示意阅棋等人关了房门在外候着,便领了叶梦岑进了里屋坐下。   “母亲,您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岑儿说?”   “岑儿,再过四个月,叶梦钦便要出嫁了,咱们叶家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现在,娘也就担心你了。当初是想着这欧阳侯爷与你在宫宴上有过交集,众人也说你们二人郎才女貌.   那欧阳侯爷又常来府上,娘觉着,那欧阳侯爷对你也是属意的。娘也自是满意你嫁给欧阳侯爷的。可是现在这情况看来,这侯爷虽常常来府上,也会跟着臻儿去西苑,但他却未正式开口到府上提亲,哪怕是上次宫宴,你二人又合作一次,他也依旧半点表示没有。Www。。com他这迟迟不定下来,娘是怕再这样等着,耽误了你的婚事啊!若真如此,日后岂不是让你白白被人看了笑话,还说咱们叶府的嫡长女不得人喜?”   沈氏看着叶梦岑凝目皱眉,知道她这个心性善良的女儿定是心里有些难过,但女人的光华是耽误不起的,那欧阳侯爷迟迟不表态,她沈氏的女儿,堂堂叶府嫡长女,难道要一直为他守成老姑娘?   想到前些日子老爷不经意透露的信息,沈氏是着急的,为了叶梦岑的一生幸福,决计是不愿她嫁入皇家的!就算嫁给一般的官绅子弟,过去做了当家主母,好好经营,也是能过得幸福的。   可皇家,是万万不可!   沈氏轻叹一口气,拉着叶梦岑的手继续说道,“你也十八了,本是十七就该将你嫁出去,却生生因着楚王爷的事儿给耽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连叶梦钦都快嫁人了,如今,你是万万耽搁不起的了。为着你,是你的光华,为这诺大的叶家,你那嫡长女的身份,就和臻儿那嫡长子的身份一样,代表的是叶家的荣辱。这些你可懂?”   “岑儿省的。”听到沈氏这么说,叶梦岑已然猜到沈氏接下来要说得话。   果不其然,只听沈氏说道,“为娘想,给你再挑几家好的公子,你且看看合不合心意,若是有看中的,咱们再详谈,如何?”   叶梦岑掩了眼中的泪光。她不是没有看出来,那欧阳侯爷对她一直以礼相待,眼中却从未有过热忱,倒是对二妹妹,更……可是,她就是在两年前看到欧阳初的那一刻便一见倾心,早有非君不嫁的决绝。   “女儿都不急,母亲又何必这么急着将女儿嫁出去?”   听叶梦岑这般说话,沈氏突然就有些火大,说话也就重了几分,“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若是不趁现在为你谋划好,待到为娘白发无用,你也人老珠黄时,再随便找个人嫁了么?你们小女儿家的心思娘也有过,可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因着那一两眼的爱慕便可成的。娘是过来人,自然不会害了你。”   叶梦岑闻言,不觉间语气已冷了三分,淡淡回道,“岑儿听母亲的便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旁人都道她才貌双绝,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除了那些虚的,自己是何其的懦弱,连自己心心想念的人都不敢守,在这亲娘年前,自己从来都只有妥协的份儿,何时敢真正地反对一次?   “你能明白为娘的苦心就是好的。”沈氏轻轻为叶梦岑理了理耳鬓的发,看着这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眼里满是满意。   第二日晚,迟幼钦六人在醉仙居一出现,便引得众人唏嘘:   叶梦岑着了一身淡黄色云烟衫,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外搭一件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一方透云面纱掩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遗世而独立,明艳不可方物。   迟幼钦则着了一身素绒绣花袄搭着淡蓝色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楚腰,一件月白色的云丝披风挂肩头。如意髻上仅是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一寸冰蓝色面纱掩面。   清新优雅,犹如冬日里的一支寒梅。   傲寒而立,超然于世。   叶梦茜则以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锦披风,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发带束青丝,头插蝴蝶钗。一缕墨发垂在胸前,一方粉色面纱衬得那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清灵透彻如冰雪。   随行的三位男子亦是个个风华绝代。   曹子衿依旧一身白衣胜雪,一只碧玉簪高束墨发。尽管神色倦怠,但那精致近妖的面容,依旧是让人久久不能回神。瞄了一眼大堂之中呆愣的众人,曹子衿直接无视掉,径自拉了身后两步远的迟幼钦,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雅间。   欧阳初一身墨绿,持续他的低调奢华。踏进醉仙居,眉目微转眼,只一瞬,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就迷了堂中的众多蒙纱少女。   见曹子衿旁若无人地拉了迟幼钦走到前面,欧阳初面色突地暗沉,随即也赶忙提步跟上。   叶少臻在欧阳初之后进了醉仙居。一身华蓝锦袍,将那眉宇间自带的冷冽挥散地淋漓尽致,让人不由得倒吸冷气,不敢小歔。   见着堂中之人那贪婪羡慕加嫉妒的眸色,叶少臻不动声色地护着身后的叶梦岑与叶梦茜,避开众人的目光,也驾轻就熟地上了二楼雅间。   到了雅间内迟幼钦立马从曹子衿手中抽离出自己的手,揉着红红的小手,问道,“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   “高调?”   曹子衿意味不明地侧身看向身旁的迟幼钦,突地眉目微拧,而后虚抬右手。轻轻一拂手,便摘了迟幼钦的面纱,见了那面纱之下的真容,满意一笑。随后就将那面纱扔回给迟幼钦,径自回转身拎了桌上一早备好的酒,走到内里,开了雅间临街的窗,坐在临床的桌边,看着楼下的行人漫漫,优哉游哉地提壶倒酒灌入玉口。   真是一滴不漏地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迟幼钦看着曹子衿这一系列动作,愣了半晌。   要不要这么理所当然行云流水啊?   看曹子衿不停地给自己灌酒,迟幼钦突然很好奇,这人真醉了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耍酒疯啊?    第三十一章 别扭二人行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脑中自动脑补面前这妖冶的男子,不顾形象地耍酒疯,大唱嗨歌的样子,迟幼钦猛地笑出了声儿。   “噗……”   曹子衿听到迟幼钦突然爆出的笑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双目怔怔地看着迟幼钦。   迟幼钦被他那不友善的目光盯地身子一个激灵,自觉敛了笑颜。   待其余四人进屋,迟幼钦将面纱放入袖中,随即也挑了临窗的位置,也就是曹子衿的对面,坐下。   转头扫了一眼街上热闹的风光,又转头看向正在斟酒的叶少臻,问道,“臻弟,该不会我们只能在这儿坐着吧?”   叶梦茜品了一口杯中的酒,美美地问道,“二姐姐想出去玩?”   不能出去那来这酒楼玩什么?   喝酒啊?   迟幼钦睨了一眼众人,懒得说话,只低首了一口叶少臻斟好的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味道不错!   而后放下酒杯,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看一直看着窗外的曹子衿,好似这其余五个人不存在似的。   看得入了神,迟幼钦竟不由得地唤了一声,“楚王爷?”   曹子衿继续盯着路上的行人,目不斜视地答道,“未来王妃唤本王什么?”   迟幼钦挑眉思索了一番,不对么?   众人见这楚王爷说话这般没搭没调,有些不悦。但碍着人家是王爷,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他是在和迟幼钦说话,他们贸贸然出头,难免不会引起误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未听到迟幼钦的回答,曹子衿轻摇头,而后将手中的酒壶随意地便朝叶少臻丢去。   之后径自起身,准备出了雅间。   “王爷这才刚坐下,要去何处?”   曹子衿止步,转头扫视众人一周,将眸子定在欧阳初身上,淡淡说了俩字,“内急。”   说罢便潇洒地转身继续离开雅间。   众人闻言嘴角一扯,这楚王爷还真是……   任性!   “二姐姐,你去哪儿?”   迟幼钦本是看他们还在吃惊曹子衿的不雅,便想偷偷溜出去跟着曹子衿,却不想那叶梦茜反应也忒快了!   自己才刚待好面纱挪了两步,便被叫住了。Www。。com   被叫住便叫住吧,迟幼钦也急中生智地回了一句,“内急。”   而后便也不管叶梦茜未说完的话,赶紧地就快步走出了雅间,寻到拐角处的曹子衿,直接跟了上去。   “二姐姐怎地这么急?”   “三妹妹,咱们且在这儿看看街上的热闹便是,有楚王爷在,二妹妹不会出事的。”   因着昨日沈氏的那些话,对叶梦岑多少是有刺激的。自第一次宫宴上见了欧阳初,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他想嫁的。后来他与叶少臻交好,总也在叶府上走动,叶梦岑每次得了消息都总会想着法子去见见他。   那“二妹妹”没回来前,叶梦岑是相信这欧阳初是有意与叶府结亲,而且,很可能是属意自己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如今,见着对“二妹妹”渐渐上了心的欧阳初,叶梦岑心里很慌。   她不想欧阳初娶了别人,或者说,不想他因为“二妹妹”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出来。她也不想嫁给别人,此生最想嫁的,便是眼前的这俊美多才的男人。   虽然自己不会用什么手段,但是,叶梦岑也想让欧阳初明白,“二妹妹”是已经接了圣意,要嫁入皇家的人,那是他不能肖想的人!   曹子衿引着身后的迟幼钦,出了醉仙居便东走西窜。   良久之后,终是到了一处少人的巷子,曹子衿才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几尺之外,气喘吁吁地匆匆停了脚步的迟幼钦,笑意盈盈地说道,“王妃,好胆量。”   是真的胆子大,竟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从醉仙居跟着自己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然自己知道她在身后,可自己的速度却是没有减慢。没曾料想,她竟也就这么一言不吭地一直跟着。   这份勇气是可嘉的,只是可惜了是女儿身。除了安宅,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迟幼钦调整好呼吸后,才抬头看着曹子衿,一眼严肃地纠正道,“差俩字,应该是‘未来王妃好胆量’。”   曹子衿自动忽略迟幼钦那一脸正经纠错的模样,走近迟幼钦,垂眸挑眉看着她,“你叫,叶梦钦?”   敢情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都不应该啊!   打什么小算盘?   摸不清对手的心思,迟幼钦果断选择沉默,默许也算一种回答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王妃这么不答话,倒是叫本王为难了。”   得叻!   这知错不改的性子还真是跟阿兮一个样儿。   “楚王爷为难什么?”   曹子衿微微倾头,目光不时飘到迟幼钦身后,沉默半晌,又一次,随手摘了迟幼钦面上的纱巾,言语轻佻地说道,“本王记得你自称‘钦钦’,可叶丞相一直唤你‘钦儿’,嗯?”   “……”   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过是想着自称“钦钦”能随时提醒自己,不是叶梦钦,而是迟幼钦。顺便让自己能够心安一点罢了。想到这迟幼钦却突然对上曹子衿黑沉的双眸,不能吧?!这些人真是……   “那不过是随心所致罢了,若是楚王爷不喜那两个昵称,楚王爷想怎么唤钦钦,都随王爷高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扯出15°笑容,尚且不能确认面前这人那话里的潜台词,所以,顾左言它,最稳妥。   见迟幼钦躲躲闪闪,曹子衿也算是完成了最后一步确认工作。管她是谁呢,只要身份是叶府二小姐,能让宫里那位放下戒心就成。“今夜良辰正好,本王带你去转转。”说罢曹子衿便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暗自松了一口气,迟幼钦也就跟了上去。   二人穿过一条小巷,有意无意地,便走到了鸳河,正巧是众多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地在桥下的河边放着河灯。   见着此景,迟幼钦突然在桥头止步,看着下方正要放河灯的女子,又扫眼看到河中飘着的一盏盏烛光闪烁的河灯。Www。。com心中默默,河灯啊河灯,但愿你们是有用的,替我指条明路吧!让我速战速决!身边这人好危险啊!   同在一旁站着的曹子衿只是淡淡地看着身旁出神的人,突然感觉到附近不善的目光,黑眸微转,这才碰了一下身旁的人,“你可是想放一盏河灯?”   “……”   见身旁的人不答话,曹子衿忍不住睨眼看着她。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聋了?   “王妃?”   被曹子衿一唤,迟幼钦才断了思绪回过了神,一脸懵懂地看着曹子衿。   “啊?怎么了?”   曹子衿见状果断微转开头,眸色厌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女人真麻烦!   “王爷?”   曹子衿目不斜视地,冷漠地回了三个字,“没什么。”   而后便提步继续走上鸳桥。   搞什么?   对着莫名其妙闹别扭的曹子衿嗤笑一声,又转头满是留恋地看了看那河中漂流的河灯们,迟幼钦也很想放一盏啊……   虽然这个人不待见自己,可是带着帅哥放河灯,想想都心满意足啊!怎么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心思呢?   减分!   一阵腹议之后,再转头,见曹子衿已走了好远,再扫眼这人来人往的地儿,迟幼钦果断还是提步下了桥,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上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追上了曹子衿,见他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迟幼钦也懒得说什么,只落后曹子衿半步,随着他又兜兜转转在这玄都走了好几条不知明热街冷巷。   一路无言,尴尬啊!   一晃月又东移,街上的人渐渐少去。   “该回府了。”   曹子衿冷不丁地甩给迟幼钦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另一条巷子。   迟幼钦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冷月,哈了口气。确实不早了,可是想要碰到的人却未出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想到这儿,迟幼钦还是想再逛逛,万一那人就是在等人少的时候再出现呢?   于是迟幼钦屁颠屁颠地追上曹子衿,腆着脸说道,“王爷若是无事,便多陪钦钦一会儿可好?”   “……”   迟幼钦真是觉得奇怪,这曹子衿明显就是很排斥自己的噢,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皇帝面前说出那么一番情真意切的一见钟情的话的?   小巷深深,冬风呼啦啦地在身后放肆地吼叫。   迟幼钦跟在曹子衿身后,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路走了好些小巷子,弯来绕去,一点也不像是回叶府的路。   这人不送自己回家了?怎么走到这么僻静的地方?   难道?   虽然之前是迟幼钦自己想着多逛逛,可是,也没想到会逛到这种人烟稀稀的地方啊。回想起那些恐怖电影里的镜头,迟幼钦心里一忐忑,他不会这么变~态吧?   虽然看着那张脸挺像妖,但是,也不…会…吧?!   不过,人不可貌相,万一这人是个变~态,那自己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模样,还不是任他宰割?   不对,宰割都是轻的了!   想着想着迟幼钦便忍不住咽了咽喉,慢慢地放慢脚步,心想着一会子若是有岔路口,就悄悄地跑掉。跑到大路上,哪儿有人就往哪儿跑,总能跑回叶府的吧?   嗯,肯定能!   只是,心里打着小算盘的迟幼钦明显低估了前面走着的人的内力。对于迟幼钦的这些小动作,曹子衿自是心里明了的,只当是她和自己一般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心里对这个女人的偏见,莫名地又少了一分。   只是现在情况紧张,曹子衿也就放纵了迟幼钦的小动作,自己也慢慢放慢了脚步,让迟幼钦能在自己可以及时护住的范围以内。   一米,两米,三米……    第三十二章 绝息楼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   二!   一!   心中默念完成,刚巧曹子衿直着过了巷子口,迟幼钦便利索地一个闪身,脚下生风似地朝旁边的大道跑去。   还未跑远,迟幼钦却再挪不了步子,双眸惊恐地看着对面,那黑衣束身,黑布掩面,手握利剑,蓄势待发地站着的一堆黑衣人。   呵……呵呵……   这是……要发生大事情的节奏了么?   不知道明天,这玄都是不是就会传,叶府二小姐惨遭分尸……   思绪还未缓过来,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蠢。”   闻声之后,还不及转身,迟幼钦就感觉地面在下陷,内心的惊恐逼得她赶忙闭上了双眸,心中大喊:菩萨保佑!   见曹子衿抱着那突然冲出来的人猛地飞到就近的屋檐上,而后反向踏瓦而去,那为首的黑衣人迅速反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大手一挥,身后半步的黑衣人们就整齐划一地“嗖嗖”一整队飞上了屋檐,朝曹子衿追去。   而地上的余人,也随着为首的黑衣人选了另一条路,脚法整齐地快速飞奔而去。   耳旁的风声呼啦啦地吹,一阵冷风吸入鼻中,竟生生地呛得迟幼钦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咳咳……”   冷风入脑,呛了半晌,迟幼钦才从刚才惊吓的状态中缓了过来。可刚缓过来,睁开双眼,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更可怕!愣愣地低头,只看到眼下“嗖…嗖……嗖嗖嗖”往后移的瓦片。Www。。com往后移?不对,是自己在往前!   思及于此,迟幼钦扑腾两下脚,却是悬空的。而后才注意到自己腰间的大掌,迟幼钦见状更是惊恐,便猛地双腿剧烈地扑腾,双手用力想要拍掉腰间的大手,口上也是扯着嗓子一阵惊呼,“啊……放我下去!放开我!”   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是平时那众人面前荣辱不惊的模样?   却是在迟幼钦思想游离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男声,“别动!”   赫然打断她的游离状态,完全是不自觉地就立马住了口。可是脑子里眸子里,还是朝着前方的夜色,疯狂地叫嚣:混蛋!   一时意识飘离,曹子衿又突然收紧扣在她腰上的大掌,带着她猛然跳下,落到一处院子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迅速带着迟幼钦进了堂里。   刚进了堂里,还不带迟幼钦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抽离。   曹子衿将迟幼钦交给早在一旁候着的婢女,让她带着迟幼钦进了密室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走到院子里,负手而立。   冷眼看着院中一路追赶,仅落后几步的黑衣人,语气凌厉地说道,“诸位夜访本王,有何贵干?”   曹子衿一语落地,眨眼之间,不知从何处竟就突然冒出来许多同是黑衣裹身的黑衣人,齐齐站在墙头之上。   只是不同于前一批,这些人不是黑布蒙面,而是清一色的银色半掩面具,齐齐手中握剑备战的姿态,站在院墙之上,将院中那批黑衣人围的水泄不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也不知是面具的作用,还是这些人本身就目光寒悽,竟让被包围的黑衣人都不禁背脊发凉,手中的利剑也不知觉地微微下垂,唯恐稍有动作便激起对手的攻击,纷纷看着为首的黑衣人,等他示意。   为首的黑衣人忍着心中的惊诧,面上沉稳地看着曹子衿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幸而得了楼主的命令。为首的黑衣人才只是一路尾随,并未与这楚王爷交手。四年前在漠北一战,这楚王爷可是深受重伤,却也不曾想,四年之后,这楚王爷竟痊愈了,而且武功造诣竟又上了好几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思绪微转,那黑衣人蓦地又黑了脸色,紧紧地盯着那上头的曹子衿。   曹子衿闻言,一声轻笑,满是轻蔑地说道,“本王倒是不知,绝息楼的人,如今竟这般落魄,连黑凌服,都穿不上了。”   所谓绝息楼,在四年之前一直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那绝息楼楼主身份诡秘,江湖中人鲜有人知。但对那楼主定下的绝息楼楼规,却是耳熟能详。所谓绝息楼楼规,便是“三杀三不杀“:   一杀卖国求荣者,二杀奸佞贼臣,三杀江湖祸害;   一不杀鳏寡孤独,二不杀忠厚仁者,三不杀同道中人。   也正是因此,在绝息楼崛起后,它在江湖中的地位,虽非正道,却也不是邪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此,江湖众人也都有莫名的默契,凡绝息楼接的生意,必是该死之人,事不关已,绝不阻拦。   而绝息楼派出的杀手,杀人皆是一样的招法,简单狠绝,一剑封喉,十无一漏。   而曹子衿所提到的黑凌服,则是绝息楼杀手的身份标志。凡做了绝息楼杀手的人,便是必须穿着那黑凌服执行任务,不得惧怕仇家寻门。   凡敢来者,誓死迎战。   曾经叱咤一时的绝息楼,却不知是何缘故,在四年前,与江湖上的银面黑卫大战一场之后,就毫无征兆地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宛若从未存在于这江湖一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今,若再有人提起绝息楼,也只是当一个江湖传闻听听也就罢了。   个中缘由,除了绝息楼的人,恐怕就是曹子衿最清楚了。   前几日,曹子衿就收到线报,玄都涌进一批身份不明,行踪可疑的人。   正巧这时候户部死了一个侍郎,照京府尹的说法,这侍郎的死法,像极了当年绝息楼人的杀人手法。   既然知道这些人来了玄都,那定是要来寻自己的。   曹子衿本是打算过几日再与这些人计较的。却不料,今日从叶府到醉仙居,这些人竟一直跟着。   坐在醉仙居二楼,居高临下,看到有几人竟进了醉仙居,扫眼一道的那三三四四的人,有什么事儿,恐怕今日都必须解决了。Www。。com   于是曹子衿果断寻了个烂借口起身离开,将那些人引离醉仙居。   只是万事皆有意外,这叶府二小姐,自己的未婚妻就是个意外!   大大的意外!   寻了自己那烂借口,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着自己出来了。   因着不想打草惊蛇,迫于无奈,曹子衿才领着迟幼钦在街上闲逛,带着她在玄都城中东转西转。   才有了后来的穿街走巷,直到夜深。   这些人一路只是跟着,也配合自己做了些样子给那些暗处盯着的人看了,其间并未真的与自己交手。   曹子衿心中已有了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既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了。   因而,曹子衿才甩了暗处的人,独独引着他们来了这隐蔽的别院。   此时提了黑凌服的事,只是随便嘲讽他们一句,看看他们的诚意。   一众黑衣人听了曹子衿赤~裸~裸的嘲讽,自是胸中气闷,却也并未莽撞。   为首的黑衣人右手举起,做了收剑的手势,众人得令齐齐“噇”一下,利落地收了手中亮着的剑,敛去身上的杀气,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为首的黑衣人朝曹子衿一拱手,便朝天“嗖”一下,放了一只紫色信号弹。   片刻之后,只见高墙之上,越过银面黑卫,飞身而来一人,身姿轻盈地落地,恰好落在为首的黑衣人身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打眼看去,此人虽也是一身黑,内着却着了一身紧致的连体装,若是迟幼钦此时看到,定是会惊讶的下巴掉到地下室也捡不起来。   可惜,她晕了。   那人在黑色连体紧衣装外披了一件黑大斗篷。一方黑纱掩去那人面上大半风华,只露了那一双明眸。   明明闪闪,冷意深沉。   众黑衣人见了那人稳了身子,立马恭敬地朝那人行礼,声势浩大地喊道,“楼主!”   那人应下后,才上颚虚抬,冷冷地看着曹子衿,“楚王爷的待客之道,真是让本楼主开了眼界。”   那人张口便是让人感到一身的冷意,比之双眸,更冷!   若不是那一嗓抹不掉的女人音,只看那一身从头黑到底的装扮和那极美的丹凤眼中那一双虽是明闪却毫无温度的眸子,真真似是从地狱之中走出来的人。   阴邪。   因着这突然而来的绝息楼楼主,在银面黑卫毫无感知的情况下,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院中,齐齐提高警惕,手腕微转,迎着剑气定定地盯着院中的一众黑衣人,蓄势待发,只等着曹子衿一声令下。   院中的黑衣人倏地就感觉到当场突然又是紧张凝重了几分,当即运功,与墙头的银面黑卫展开一场气势较量赛。   你加一寸,我加一尺,半分不肯输了彼此。   对于这么紧张的状况,那院中为首的黑衣人心中却是有丝丝窃喜,双眉也忍不住微微上挑,虚眼看着曹子衿:楚王爷,你的黑卫厉害又如何?见了我绝息楼的楼主不是一样认怂?   “阿华!”   那黑衣人听闻自家楼主的喊声,当即思绪回转,不情不愿地收起自己的表情,垂首默默站在那楼主身后。   直接忽略那黑衣人的小动作,曹子衿只似笑非笑地回了那绝息楼楼主的话,“良辰美景,本王这待客之道不是挺周到的么。阮楼主既是江湖中人,何必如此计较。”   曹子衿说罢只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黑服女子,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和屋里昏睡的那人很像。只是比之那人,冷静成熟地不止三分。或者说,比之四年前的她,更冷几分。   虽不知她此时突然出现在玄都是何打算,但是,她现在出现的时机……不对。   对于这么任性的女人,曹子衿心里很不爽!       第三十三章 别院黑衣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聪明人之间自是不必闲言碎语磨磨唧唧。   那黑服女子从怀中掏出半卷羊皮卷,径自丢向曹子衿,见曹子衿利落地接住,才依旧语调冰冷地说道,“还有一半,在叶府。”   曹子衿摊开手中的半卷羊皮卷,迎着廊里的灯火,细细看着。   这些年,这珍宝还真是被她护得好啊!   他不知道那另一半在叶府,但是,叶府肯定有寻找到这东西的线索!   叶宗盛那老狐狸防的实在太深,之前多次夜探都未得手,曹子衿也就想着从长计议,先找到手里这一半再说。   却不想,如今这阮倾心竟将这半卷直接送到自己手上了。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礼本王收了。本王向来喜欢和江湖人礼尚往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阮楼主有何事需得本王,开口便是。”   阮倾心并未直接回话,而是眼光透过曹子衿,锁向屋内,似是感觉到屋内那人的气息,依旧冷意十足地说道,“我带她走。”   不是要,不是求,而是直接带走,就这么直接。   “不行。”   阮倾心听到曹子衿毫不犹豫地便出口拒绝自己,眼神更是一寒,身上的肃杀之气猛地倍增。   她身后的黑衣人感觉到楼主的变化,也都按着剑柄,与高墙之上的银面黑卫再一次对面相视。   一时间,这小院中的气氛变得更是诡异,双方交手,一触即发。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晌,双方却是一直未动手。   僵持……僵持……僵持……   突然,曹子衿毅然将手中的羊皮卷抛回给阮倾心,面色郑重地看着阮倾心的冷眸说道,“她是本王的妻。”   阮倾心刚接到羊皮卷,听到曹子衿前一句话,手上动作一顿,双眸竟不自觉泛起一丝波澜,不过也只是一瞬。   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只是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顿了一顿,见阮倾心借助了羊皮卷,曹子衿又补充道,“再送阮楼主一句话,玄都,不是你现在该踏足的地方。”   下一秒,在曹子衿后一句话音落下时,阮倾心那双眸子便又恢复了一如常态的冷漠,定定地看着面前两尺外的曹子衿,微微眯眼,定了一晌,忽地喊道。Www。。com   “走!”   一声干净利落,院中的黑衣人便跟着阮倾心一道飞身离去。   银面黑卫见曹子衿没有阻止的命令,便放出了一个口子,任由阮倾心一行人隐入黑夜。   曹子衿看着阮倾心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只静静地站着,身上却散出满是危险的冷意,凤眼微眯。   是本王的,绝逃不掉!   迟幼钦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脖子,那曹子衿下手也忒重了点吧!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要是再用点力,那自己的脑袋不是就搬家了!揉着揉着,看到这屋里陌生地摆设,一楞神,猛地迟幼钦赶忙翻身下床,穿了自己的鞋,也不管身旁那婢女的呼喊,夺门而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出了房间,却只看到曹子衿独自一人站在院中,负手而立,眼里尽是一夜月色,浑身散着一股子冷气,   不同于适才那嫌弃自己的冷,这是真的完全地拒人千里之外的感。看着这般陌生得恐怖的曹子衿,迟幼钦立马止了步子,原地身子颤抖。   终于是见识了这人的真面目了吧?   迟幼钦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女人把最SB的一面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时,要么嫁给他或杀了他。   自己把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被他见着,现下自己又见着他这幅正经得BT的模样,负负得正。   况且,皇帝已经指婚,圣意难改,他应该不会杀人灭口……了……   吧?   正是迟幼钦脑子里胡思乱想,把自己吓得战战兢兢的时候,曹子衿却突然收了满身的冷气,朝着迟幼钦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走吧。”   说罢便提步朝院门走去。   这俩字瞬间打破她的思路,在回神看着院中的那人。   额……错觉?   “去哪儿?”   完全是处于本能,刚说完,迟幼钦下一秒便反应过来了。大半夜的,自然是回叶府了!真是为自己今晚的表现捉急啊!   迟幼钦缩缩脖子,总觉得这个小院子太阴森,还是快离开地好!   于是小碎步踩着,快步跟上曹子衿,只如之前逛街那般,落后他一步半的距离。Www。。com出了院门,随着曹子衿上了一辆马车。   迟幼钦贴在车板上,将身子正直贴的紧紧的,模模糊糊看着正座上眸色不明的曹子衿。过了好半晌,终于是再沉默不下去。   “楚王爷?”   “嗯。”   见曹子衿回答,迟幼钦深呼吸一个来回,壮了壮胆子问道,“那些人呢?”   曹子衿闻言转眸看向迟幼钦,对上那双不算明亮的眸子,探究着当中的情绪。   原来还是不一样的。   那个女人是冷,这个女人是热。   “谁?”   对出曹子衿这明知故问的行为,迟幼钦很鄙视!可是,面上儿却是讨好似地说,“就是追着我们的那群黑衣人,该不会,王爷你一个人就把他们解决了吧?”   在迟幼钦的联想画面中,就是曹子衿把自己给敲晕了,然后,出了院子,单挑一群黑衣人,然后那些黑衣人落败而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啧啧……想想都刺激。   不过,这人为什么之前在那别院中一副冷得冻死人的模样?   曹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迟幼钦,将她面上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纳入眼底,却是没准备回答迟幼钦的话。   过了好半晌,见迟幼钦还是这般定定地看着自己,才警告了一句,“此事,你最好忘记。”   “……”这意思是不忘记还要杀人灭口?   “要是我忘不掉呢?”   “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个字,噎得迟幼钦一瞬间不想再理曹子衿,果断呕着气收了身子侧向车门,贴在车板上,闭嘴。   什么人啊!   死死死,把死说得那么简单,没人性!   马车离开那院子,东转西转,马蹄嘚嘚嘚,不多会儿就到了叶府。   阿攸与阿兮在叶府门前待了许久,看到在府门前停下的马车里出来的迟幼钦,才算是送了口气。两人急急地奔到车前,扶着迟幼钦下马车。   完全忽视了迟幼钦一点儿不美好的脸,阿兮就急急地问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大小姐他们两个时辰前便回来了,您怎地回来这么迟?”   见着阿兮这么认真,迟幼钦心里突然有些回暖,想到车里有个人,又不自觉地掩唇轻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咳咳……”   二人听见迟幼钦这一咳嗽,顺着迟幼钦的眼色看过去,方才反应过来。   待迟幼钦落地站稳,才匆忙隔着车帘朝内行礼,“楚王爷安!”   晾了二人半晌,曹子衿才隔着车帘冷冷地回了一句,“还算记得自己的身份。”   阿攸阿兮自是听出了曹子衿话里的意思,默契地低眉顺目地答道,“奴婢知错。”   迟幼钦唇角微扯,莫名其妙!   刚才阿兮那般略带责备的话不过是担心自己,一时情急,语气才急了些罢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况且,平日自己和她们俩一直都是你我相称,此时放这些古人这儿,就真真是不懂规矩,逾了身份。   矫情!   这两个丫头,自从随云庵跟着自己来了叶府,迟幼钦自己都是舍不得责骂的,就算是有些小矛盾,那也不会这般说话。   生生地瞧不起人!   想归想,迟幼钦还是朝着车内的曹子衿客客气气地说道,“谢王爷今夜相陪。夜深风寒,钦钦回府了。王爷一路走好。”   最好半路失踪。   曹子衿在车内闻言,只唤了一声赶车的人。   赶车人闻言调转了马车,不一会儿就没入了黑夜。   “走吧。”   看着曹子衿消失了,迟幼钦终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一晚上真是又喜又惊又吓,脑子都吓得反应迟钝了,必须好好睡一觉把被吓死的脑细胞们补回来!   “阿兮你陪小姐回去,我去禀告夫人一声。”   进了内院,阿攸说完得了迟幼钦的允便朝北苑而去。   迟幼钦由阿兮陪着,刚走回院子,就听到空中突然“轰隆”一声响起。   “妈呀!”   “小姐,你怎么了?”   迟幼钦待稳了身子,才抬头朝那黑乎乎不见月的天看去,过了半晌,才幽幽问道,“阿兮,刚才打雷了?”   “没有啊。”   “没有?刚才轰隆一声啊!你没听到?”   阿兮扑啦扑啦眼睫毛,“没有啊。小姐,这是冬天,怎么会打雷?”   是啊……冬天怎么会打雷呢?   一定是被曹子衿吓得脑子抽风了才会听错,一定是!   默默地又将曹子衿骂了一遍,迟幼钦才提步回了屋子。   二月里,魏国已进入春天。   欧阳初乘着这和煦里带了丝丝冷意的春风,又来了叶府。不过不同往日,这次他带了不少随从和聘礼,确确实实是来叶府提亲了。   只是,那提亲的对象,不是叶家大小姐叶梦岑,而是叶家庶出三小姐,叶梦茜。   婚期便也是待到叶梦茜年满十七后,定在承运一十三年十月二十三,也就是今年深秋日里,完婚。   而叶梦岑,却在同日,被皇帝赐婚于当朝二皇子,曹则轩。   婚期,承运一十三年七月初七。   对于圣旨,叶宗盛本着忠君之心,自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可一直防着皇家的沈氏又怎么能平静地接受?       第三十四章 叶府大洗牌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当日叶宗盛接旨时,沈氏就不管不顾,形象全无地大闹了一场,让叶家在宫人面前闹了出十足的笑话。   叶宗盛一怒之下便禁了沈氏的足,将她关在听萧阁。而府中后宅之事,悉数交给郑姨娘打理,包括叶梦岑和叶梦茜的嫁妆置办。   任凭沈氏怎么跟他闹,他也是一副此事已决,圣意不可违的态度,二人关系由此变得十分紧张。   也不知是谁将这叶府的家事传了外人,在酒肆茶楼中也不乏听到众人闲聊这叶丞相府的“趣闻”:   本都说那叶府的三个女儿都是天降的好命,才都能嫁得显赫,且各个儿嫁到夫家都是当正主儿的。   却反倒是那叶府当家主母沈氏,竟敢反对皇帝给自己女儿的赐婚,公然大闹,真真是个不识大体的粗鲁妇人!   这叶丞相,是一直随着今上打拼至今的,在朝堂之上,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却不料还是娶了个不识大体的夫人,闹得家宅不宁,倒是那郑姨娘,三女儿的亲娘,做事大体,比之沈氏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由此,沈氏那妇德缺失,不识大体的恶名竟就在这都城之中传得巷尾皆知。   沈氏在听萧阁禁了足,耳目却是还在的,听到这些坊间传言,硬生生地气出了病。   沈氏被打压下去,一蹶不振,在旁人看来,那主母的位置,恐怕都是岌岌可危的。   而柳姨娘此时却是自由的,一不管账二不惹事,也没得人管她。左右叶宗盛这些日子都宿在书房,也难得在北苑出现,那郑姨娘又从来都是温懦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所以那柳姨娘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肆无忌惮地跑到沈氏的院子外蹦达,说些风凉话,扇些刺耳的声儿,气了里头的人,快活了自己,乐此不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而叶梦岑听了欧阳初提亲的事和自己莫名其妙被赐婚给当朝二皇子的消息后,虽在众人面前没什么反应,却是自那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疏影阁,不见外人,似是与世决绝了那般。   这一大家子,除了迟幼钦待在院子里,想方设法找叶梦钦的娘亲,就只有叶少臻依旧我行我素,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除了叶宗盛,任是谁也找不到。   迟幼钦闭关多日终于出了屋子,现下看着这满园的春色,伸腰放松,却不料身旁憋了许久的阿兮,噼里啪啦立马就跟她说了叶府之中的变故。那简直就是平地阵阵雷响啊!   吓得迟幼钦立马就奔到叶梦茜院子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相安无事了这么些个月,果然还是出事了!   只是,自己不过在梧桐阁里闭关研究了几天,府上的人不来叨扰,她也乐得清静。却不想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简直是把叶府大洗牌了啊!   迟幼钦奔到了羽化阁叶梦茜的里屋,遣退了叶梦茜屋里的丫鬟和阿攸阿兮到了院中,关上了房门,坐到内室,才问道愣愣坐在圆桌边的叶梦茜。   “三妹妹,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那欧阳侯爷怎么……”   叶梦茜双手捏着手中的水杯,情绪略显低落,低笑一声,语气淡淡地截断了迟幼钦的话说道,“二姐姐,你倒是在院子里乐得清静。Www。。com你可知,这些日子,在府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话虽是打趣人的,却是让迟幼钦听着心里更难受。看着叶梦茜的模样,这般落寞的神情,当真是和以前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截然不同。   当初,自己一句戏言,而今却成了真,迟幼钦突然觉得,对她有些抱歉。   “既事已至此,你也别再这般无精打采了。终归那欧阳侯爷,恐怕是知道今上的意思的,所以才一直没有跟大姐提亲。只是大姐……误会了。”   叶梦茜闻言,猛地抬眸盯着迟幼钦,眼角的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误会?只是大姐误会了么?”   是所有人都误会了,不对,是这些女人都误会了!   见迟幼钦沉默不答话,叶梦茜又继续哭诉道,“二姐姐,你觉得经过这种变故,以后……咱们三姐妹还能…像以前那样么?你知道么?大姐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除了秋露和冬雪,她谁也不见!   大姐虽然和我不算亲,可看着她那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内疚么?直像是我生生地抢了那欧阳侯爷,把姐夫变成了夫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呵……   从小,姨娘就与我说,不能和大姐争抢任何东西。等我好好长大了,父亲自会给我好的。所以,我对大姐,一直都是……可现在……”说到激动处,叶梦茜终于是声线哽咽地再说不下去,忽的趴在桌上,痛声大哭。   对于她这样的心理,迟幼钦是不大明白的。   但面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却是个真真心善的。那欧阳侯爷虽无正妻,后宅却是已经有了好几房妾室的,而且听说,个个儿都不是吃素的。   可是,这亲事都提了,叶宗盛也接了,叶梦茜除了死,就只能嫁到定安侯府。   轻轻握着叶梦茜的手,只轻轻握着,陪着她,直等她哭个够,从今以后的路,自她离开叶府伊始,便不会再有她的姨娘在一旁提点。   万事,都得靠她自己了。   走出羽化阁,看着疏影阁紧闭的院门,迟幼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只是,那紧闭的院门,又何尝不是关住了一个女子的真心呢?   一颗芳心错许,心中的如意郎君如今成了妹夫,却终究逃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命,嫁入皇家。   任是谁,经历这样大的心理落差,都是会情绪波荡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而门里的人,却沉寂了许久,以示默认。   可婚姻大事,在这古代,终究是由不得女子自己做主的。又岂是叶梦茜想的那般简单?怎么会是她抢的呢?   叶梦岑,是明白的,她选择了默许。纵使是心有不甘,她却因着她自小受的教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在这个男权社会,叶梦茜和叶梦岑,或者说,她们仨,从来就没有主动权。既出生做了高门贵女,便已经逃不过做男人之间权力的交易品。幸福不得,不过是换得一生富贵的代价,命运从来都是这么公平的,半点人情都没有。   轻笑一声,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真是造化弄人啊!   回了梧桐阁主屋,阿攸一边替迟幼钦退了披风,一边给她提醒,什么才是重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姐,纵使大小姐和三小姐现下是状态不好的,但你也没得那些旁的心思替她们操心。再有几日便是你的十七生辰,四月里,便是要出嫁的了。旁的事,又哪里还能多心?终究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恍恍惚,迟幼钦便在这叶府生活了半年多的光阴。许多时候她真的有了错觉自己就是叶梦钦。尽管后宅的人都不简单,但是她觉得叶府没有她初来时想得那么黑暗,反而不经意的姐妹温情让她留恋。   想想两个月后,她就又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那里才真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后宅,这样简单的闺阁女子的欢乐也是留不住的了。   速战速决啊!   暗叹一口气,迟幼钦走到主屋书案前坐下,却听得一旁研磨地阿攸问道,“小姐,十七生辰,你想怎么过?”   迟幼钦执笔的动作一顿,眼色突然有些迷蒙,“那是梦钦的生辰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以前在庵里怎么过的?”   “在庵里小姐都不过生辰。”   “那就不过了。”   说罢迟幼钦收了眼中不和谐的伤感,让阿攸研好了墨,便铺开宣纸,取了一直细毫,开始写字。   府里现在半点没有因为那两桩喜事而有喜色,反倒是气氛更加沉闷紧张,十七生辰,又有谁会给有空给自己张罗呢?   而且,那也不是她的十七岁。   可刚写了两个字,迟幼钦却又顿了笔,对候在一旁的阿攸说道,“阿攸,到时你去替我讨两个熟鸡蛋和一碗面来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完迟幼钦又收拾好心情,继续写字。   就算叶梦钦不在了,可自己现在还顶着她的身份,又不能去看她,那自己替她象征性地过一过,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小姐,喝口热茶吧,您都写了许久了。”阿兮端了泡好茶的茶杯,走近书案放下。   “嗯。”迟幼钦将镇纸移去,双手从两端将宣纸竖起,“呼…啊…呼…”满意一笑,“好了!”   说罢将宣纸放在桌上,端起茶杯靠在椅背上,示意阿兮与阿攸看一看。   阿攸走到迟幼钦前方,扫眼迟幼钦面前的宣纸,双眸满是不能理解,却还是轻声读出了那上面的内容:   “君子协议:   甲方叶梦钦,乙方曹子衿   婚后约定条款如下,不得逾越:   一、各取所需,不得强求。   二、甲方要求有合理的人身自由可出府,可拜友。乙方不得无故干涉。   三、乙方不得对甲方进行无理禁足行为,乙方不得以武力、言语等任何方式虐待甲方。   四、甲方的日常生活自理,乙方仅需提供活动资金。   五、待乙方目的达成,与甲方和离,或甲方自请下堂。   六、婚后和离前,甲方配合乙方任何人前应酬,相亲相爱。人后各归其位。   甲方签字:叶梦钦乙方签字:”   “怎么样?”迟幼钦端着茶杯认真地盯着书案说道。   阿攸阿兮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   “小姐,你与楚王爷定的这……君子协定,楚王爷会理么?”   迟幼钦闻言抬眼看了看身侧的阿攸,轻轻一笑,“你当我傻的啊?我是问你,我写的字!怎么样?”   “……”   看着阿攸和阿兮为难的样子,迟幼钦果断是倒到椅背上,仰天长呼,“我就知道……毛笔字,是我的天敌!唉……”   一口长叹后,却突然直起了身,好不正经地说道,“不过,心情欠佳的时候,做点弱智的事,还是蛮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你们俩这点可得跟我学学!”   “……”   “算了,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我去睡觉了,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然后随便你们去干嘛。”   说罢迟幼钦便起身朝里屋走去。   “小姐又不吃午膳了?”   “咱们收拾完去跟厨房的徐大娘提个醒儿,让她迟些再送午膳来梧桐阁吧。”   听得阿攸的话,阿兮点了头就随着阿攸收拾残局。       第三十五章 欧阳初再乱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当尘埃落定,晚春之时,梧桐阁里的梧桐树又是一片繁盛。   看着它秋落春生,迟幼钦坐在梧桐树上,摸着梧桐树岁月留痕的树干,再过几天,便要出嫁了。   虽说是明白自己的出嫁只是某种政治利益的结果,而且嫁过去也是为了某些不明朗的利益但还是耐不住内心的诚惶诚恐。   前些日子,因着那两门出人意料的婚事,叶府的气氛便一直蒙着一层灰,众人都只垂头做着自己的事,大气都不敢喘。沈氏虽经过一个半月的修养,病情稍愈,但那精气神,却比之从前,少了五分。除了前些日子府上来了些贵妇,沈氏露过一次面,平日里,便和叶梦岑一般,只待在自己的阁子里,对府上的事,也不再过问。足不出户,也不容旁人探访请安。因而,这些日子,除了她阁子里的仆人,旁人对她的情况,都不得而知。   叶少臻开春就进了国子监修学,平日里也鲜少回叶府,因着过几日迟幼钦要出嫁,作为嫡长子,自是要回府帮着应酬,于是跟国子监告了假。   而那郑姨娘,果然是管家的好手,在叶宗盛给了她后宅权力之后,只使了些手段,便将那些傍高踩低的仆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也将府里的账目理得井井有条。府上的人在郑姨娘的手下做事,比之以前,更是尽心尽力。连柳姨娘,都半分不与郑姨娘为难。   内宅安定,叶宗盛自是能全心忙于政事了。   这两个月,自上次出府之后,迟幼钦便再没能找到机会出府,而因着府里怪异的气氛,阿兮也没能再探听到与当年之事相关的事,倒是一些虚实不清的事,看出些端倪。   前阵子,阿兮在北苑晃悠时,便见着一大批官员随着叶宗盛进了他的书房,那些人,这阵子来得特别勤,就算是沐休日,也都齐齐在叶宗盛的书房里从早待到晚,而且,个个面色都相当凝重。   阿兮将这事说与迟幼钦,迟幼钦只能凭直觉猜测,这朝堂之上,恐怕是要有大事了,才会这般景象。   不过,身在内宅,除了寻找叶梦钦的娘,那些朝堂大事,迟幼钦自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现下,最热闹的便是迟幼钦的梧桐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因着婚期将近,按着魏国的习俗,是要给女儿家重置房间的,贴红挂彩,样样都得来。于是,郑姨娘一早便派了秦妈妈领着一众丫鬟小厮来到梧桐阁。   此时,阿兮与阿合在主屋一内一外守着,阿攸在院口和秦妈妈一同指挥那些丫鬟小厮归置物件。仅余了阿木在梧桐树下守着树上的迟幼钦。   迟幼钦坐在树上,静静地居高俯看树下的仆人丫鬟端着东西进来,又理了东西出去,好不忙碌。低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当初,叶府接叶梦钦回府,除开叶宗盛的因素,沈氏不过是想让她替叶梦岑挡了嫁入皇家的风浪。可沈氏哪里能想到,那皇帝是铁了心要把叶家和皇室绑在一块儿,生死与共。Www。。com一个多年在外,不受宠的女儿又怎么能够?   于是,皇帝出人意料又意料之中的给叶梦岑和当朝二皇子赐了婚。只亏得沈氏谋划一番,却终究是功亏一篑,不敌皇帝一旨圣意,终究是气得自己一蹶不振。   现在的沈氏,大有一朝失足十年难行的势头。曾经那么势强的人,如今却这般落魄,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只是,从始至终,最让迟幼钦心疼的,是叶梦岑。   自然,还有自己这个阴差阳错,逃也逃不走的人。   忽地,迟幼钦又想起那躺在落霞山里的叶梦钦,想起她病弱的模样和临终前的神色,竟然都过了这么久。   鼻头吸了吸春风拂来的冷意,迟幼钦取出腰间的口琴,悠悠地吹起……   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   笙歌歇尽兮人散去   一曲毕,迟幼钦微湿的眼角随了拂面的微风又没了踪影,只看着远处的玄都风光,感到阵阵迷惘。   “二小姐为何事,竟这般感伤?”   迟幼钦来不及敛了自己的伤感,斜目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落在另一侧树干上的欧阳初,声线沉郁地说道,“侯爷不去三妹妹院子里,怎地又跑到我梧桐阁来了?莫不是,又来看风景?”   虽然迟幼钦知道这些生存在全力漩涡之中的人,都是步步为营,不会只因着儿女情长就任性而为。   虽然,在他与叶府的关系纠葛上,她只是个看客,对于他对叶梦岑的伤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懂得真情之珍贵的女人,她对这人,从心底是排斥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若无意,又何必招惹?   “你这是在怪我么?”   “侯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钦钦与侯爷不过几面之缘,能怪什么?”迟幼钦觉得可笑,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欧阳初,看见他满是胡渣的下巴,“侯爷今日仪表欠佳,三妹妹见着恐是要心疼的。”   说罢迟幼钦又收回目光,看着院子,正巧看到众人散去,阿攸进了主屋,便朝着树下的阿木喊了一声,“阿木,接我下去。”   阿木闻声便点地飞身扶了梧桐树干朝迟幼钦说了一声“得罪”,便将迟幼钦拦腰抱下梧桐树放在地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落地站定后,便仰头朝树上的欧阳初说了一句,“侯爷自便。”说完便领了阿木进了主屋。   坐在树上的欧阳初看着迟幼钦决然的背影仰天自嘲,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么?   袖里的手不由得又捏紧了手里的青花流月钗,在梧桐树上,听着屋内的莺语,看向起初迟幼钦看去的那一处宫闱,又独自待了一会,便飞身离去。   “小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屋子啊!”   从一进门,迟幼钦便扫了一眼这满屋的红,除了刺目,别无想法。Www。。com这阿兮不知是真没看到自己的表情还是装没看到,竟还一脸兴奋地问着自己。   “你喜欢?”   “啊?!”阿兮对于迟幼钦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明显脑子转不过来。   “你喜欢我送你啊,要么?”   听到迟幼钦这一句话,阿兮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不小心惹了迟幼钦,连忙摆手摇头说,“不…阿兮不敢的……”   见迟幼钦径自坐在太师椅上,阿兮目光朝阿攸投去,阿攸却装作看不见,径自进了主屋检查摆设。   迟幼钦直接忽视四处目光求救的阿兮,对着阿木阿合说道,“你二人,父亲是让我带着进楚王府的。但那毕竟只是父亲的命令,我还不知你二人的想法。Www。。com之前,我也跟你们说过,让你们考虑了这么些日子,想是该有结果了。现下,我只问你们,可愿意和我一道去楚王府?”   阿木阿合闻言立即抱手行礼,“小姐之命,不可违。”   迟幼钦听到他二人这般正经地回答,低头轻笑,这是说,自己要他们如何,他们便如何?!不过,毕竟他们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人,还是可信的。况且,去了那楚王府,有自己人撑着,怎么着都能更有底气。   “既如此,你二人便跟着我吧。只一点,若敢背叛,自行了断。”   “是。”   待他们应下,迟幼钦便让他们出了主屋。关上房门,迟幼钦才起身走到阿兮面前,替阿兮捋了捋耳发,“阿兮,我只是想让你记得,咱们是谁,是来干嘛的。这些东西,虽华美,却不是我该拥有的,我不会肖想。你也别因着一时兴奋,忘了分寸。”   阿兮抬眸,对上迟幼钦沉静的眸子,半晌之后,才点了头。而在内室的阿攸听到迟幼钦的话,唇角微翘,幸好!   “少臻,今日陪我去喝两杯。”   叶少臻坐在致远阁主屋书案前,正拿着沾墨的细毫在桌上的宾客名单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地甩给欧阳初俩字,“没空。”   “混蛋!”见叶少臻毫不留情地拒绝,欧阳初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是阴郁,留下那俩字便甩袍离去,一路默视这叶府的那些刺目的红。   叶少臻抬眼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欧阳初,而后又低头看着名单继续勾画。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又如何来如今的烦闷?!真是蠢!   待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定安侯府,欧阳初冷冷地甩给迎上来的去雪一句话,“去雪,把库里的酒搬来。”便径自去了后花园。   “是,侯爷。”去雪看着自家侯爷阴气匆匆地越过自己,心中疑惑,不是去叶府还东西么?怎地这副模样回来?吃了闭门羹?   “去雪,侯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去搬酒吧。”摇了摇头,去雪便和留痕去库里搬了几坛“醉花春”。放下酒坛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二人抬眸只见自家侯爷看着手中的钗子和桌上的画,愣愣出神。去雪和留痕默契地退到亭外三米外,背过面负手而立,守着。   “去雪,侯爷不会喜欢上叶少吧?”   去雪狠狠地鄙夷了一脸惊讶的留痕,那眼神分明就是说这人眼力实在太差,只看侯爷手中的玉钗,那哪里是喜欢叶少?明明就是对叶二小姐喜而不得,暗自神伤呢!人家婚期将至,自家侯爷却只能干看着。想自家侯爷,**倜傥,不知俘获了这玄都多少女子的芳心,下至勾栏名妓,上至高官贵女,哪个不是对自己侯爷倾心相许?而但凡让自家侯爷中意的,哪个不是巴巴地贴上来?只看侯府后院那满满的姹紫嫣红便知道了。   留痕对上去雪的眼神,还倒是他说自己话太多,不由得心里“咯噔”,这可不是好兆头。过去吧,自家侯爷虽说对后院的姨娘和侍妾,都是一时新鲜也就罢了。可如今,自家侯爷若是喜欢上了那叶家少爷,那还了得?!被后院那些女人知道,还不得寻死觅活?!   “去雪,这事不成啊!咱们还是提醒提醒侯爷。”   去雪闻言,这次对留痕是真真的除了摇头摇头摇头,再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他的反应力了。    第三十六章 四月初六宜嫁娶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桌上的诗画,还是那日宫宴迟幼钦与叶少臻合作而成,宫宴后欧阳初绕了好些弯弯绕绕寻了这副画带回了府。当日芳华惊羡,而今冷眼相待,明日更陌路?   无奈地笑了笑,欧阳初便提了一坛酒猛地灌入口中,欲醉神醉心。却不料,此时,却闻去雪说道,“侯爷,那人在书房。”   欧阳初手上的动作一顿,夜风拂面,突然摇头傻笑,欧阳初啊欧阳初,你何时沦落到为了个得不到的人这般神伤?再特别,终究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想罢欧阳初便放下酒坛,手却还是将桌上的画和手里的钗子一道放入怀中。而后,敛了适才的神色,一脸冷漠地出了亭子,朝书房走去。   初夏的雷雨过了。承运一十三年,四月初六,阳光正好,宜嫁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一日,迟幼钦便是真正地要嫁入王府了。   “小姐,你真美!”   阿兮目光羡羡地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穿了红衣,着了红妆,戴了明珠喜冠的迟幼钦,一阵一阵地愣神。   迟幼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不出是喜是忧,只是叹了一口气,大抵,叶梦钦穿上,就是这般的明媚动人的模样吧!   “阿兮,盖上盖头吧。”   “吉时已到,新娘出闺咯!”随着喜婆的欢喊,阿攸与阿兮扶着盖上红盖头的迟幼钦走出梧桐院。   身后的梧桐树迎风沙沙作响,似送别,似不舍。   幸而阿攸阿兮,阿木阿合,还有梧桐阁的晚霞姐妹是随自己嫁到王府的,到那陌生的地方,有自己的人在,怎么都觉得心里踏实了些。Www。。com   大堂之内,曹子衿上前曹叶宗盛拱手作揖,例行说了一套婚后和睦的话后,扶过着了红盖头的迟幼钦向上首的叶宗盛和沈氏行了礼。   礼毕后,便在媒婆的呼喊中出了叶府,送迟幼钦上了花轿,放了鞭炮,吹吹打打朝楚王府而去。   坐上花轿,迟幼钦在红盖头之下,面无神色。   所以,这就是,嫁人了?   没有白婚纱,没有结婚照,还没有结婚证,就结婚了?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可这么隆重的事,就这么草率地完了,迟幼钦还真是有着些许失落。Www。。com   行至闹区,街上红队延绵,屋檐之上忽然立了两人,垂眸看着那街上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和一众围观的路人。   “楼主,不带少主走么?”   阮倾心看着渐渐远去的花轿,眸中少有的有几丝温度,“时候未到。”   说罢便带着身旁的人飞身离去。   虽然那楚王爷不是善类,但至少,他府上,以后都只有她钦儿一个女主人,想来也不会受太多苦。   此次自己带着绝息楼卷土重来,定要和那人新账旧账一起算!   而现在,钦儿在楚王府,应当比叶府更安全。   思及于此,又加快了脚下的功力,朝着玄都之外的某处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套俗礼应付完,迟幼钦由阿攸阿兮扶着,随王府侍婢到了新房坐定,直等到亥时曹子衿应付完了宾客回房。   这期间,迟幼钦就真真是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曹子衿拎着一壶酒进了喜房,便挥手让一众丫鬟侍婢婆子离开。   待众人离去,屋子里仅余了迟幼钦与曹子衿时。曹子衿才将手里的酒壶放在圆桌上,晃晃悠悠地走到迟幼钦面前。脑中不知思衬了些什么,定神良久,才伸出右手修长的两指,轻轻撩开迟幼钦头上的红盖头。Www。。com   居高临下,眉头深皱,眸色昏沉地看着身前这个虽红妆妩媚,却神情麻木,瞳孔空洞的女子。   难道真是被自己吓着了?   将盖头随手丢开,曹子衿又伸了玉指,抬起迟幼钦的下巴,让她能够与自己直视,看清她眸子之中的情绪。   触及那双无论何时都明亮不起来的眸子,曹子衿莫名地有些懊恼,不禁一个狠手甩开迟幼钦的下颚,怒言道,“王妃竟是如此不待见本王?”   “……”   见那人依旧没得反应,曹子衿是真的没耐心了。   “叶梦钦!”   一声怒喝,猛地身子一抖,迟幼钦这才两眼回光,坐直了身子,抬眸看着眼前那居高临下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上那双怒火汹涌的眸子,迟幼钦心里猛地“咯噔”:天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睡着?居然还被他撞见,肯定完…蛋…了!   怎么办?   迟幼钦眨巴眨巴干涩的双眼,思量半刻,才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王……王爷,妾身只是……一日不进食,有些晕眩无神,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曹子衿负手立着,眯眼锁着迟幼钦的目光,无神?那根本就是无视!可随即听到迟幼钦“咕噜”作响的肚子,曹子衿垂眸扫了一眼迟幼钦的肚子,又抬眸看了看那一脸慌张的人儿,淡淡说道,“既然王妃饿了,吃便是。”   虽得了曹子衿的允,但迟幼钦还是心里稍稍挣扎了一番,而后终于利索地说出了一句话,“谢王爷恩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便起身和曹子衿错了身,走到梳妆台前,自行取下头上的喜冠,摘了满头的金钗珠花,散了三千发丝悠悠的垂在脑后。“啊!真轻松啊!”一边揉着僵硬的脖颈,一边走到外屋的桌边坐下。   才吃了两粒桂圆,那曹子衿就走到圆桌前,也坐了下来,玉手拎着他面前的酒壶,悠悠地将壶中的酒送入口中。   红烛衬着红衣,这姿态竟是如此风情万种胜美人!和刚才那怒目瘆人的模样,还真是差别大得不止一点啊!   有种人是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曹子衿这种危险的人,就是如此!花痴之后,迟幼钦果断还是收了自己的目光,顺手也拿了桌上的酒杯自觉地取了另一壶酒给自己斟上,拿起桌上的糕点,一杯小酒一枚糕点。Www。。com   这幅光景,真是惬意啊!   自动忽略掉对面人投来的晦明难测的目光,待吃到心满意足,看着桌上余下不多的糕点,摸了摸自己圆圆滚滚的小肚子,迟幼钦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也是,自来了这魏国,迟幼钦平日里吃的到处都备得有,哪里像今日这般饿过!   算了,反正都吃了,吐也吐不出来了,被看笑话就被看咯……   却是迟幼钦满满地自我说服时,对座的人猛地抛出一句话,“王妃,合卺酒可香醇?”   语气中,还有丝丝嘲讽。   迟幼钦闻声,眉头微皱,抬眸看着对坐已放下酒壶,双目直视自己的曹子衿。   左手轻轻地晃了晃自己身前的酒壶,好轻啊!   嘶……   好像喝完了!   盯着那酒壶,迟幼钦嘴角不停抽搐。   呵……呵呵……   新婚当夜,楚王妃独饮合卺酒,呵呵……   真是好一段饭后谈资啊!   躲开曹子衿探究的目光,迟幼钦垂下眸子,好没底气地说道,“王爷,妾身迷糊,还望王爷恕罪。”   “王妃认真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本王便考虑考虑治不治王妃的罪。”曹子衿意味深长地对着垂首的迟幼钦一笑,话说出口却让迟幼钦后脊梁直发凉。   虽然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自己好像也没有反对的权力啊!   “王爷您问。”   说完迟幼钦想象着自己现在这么谄媚的表情,一定很挫很没有底线!   曹子衿移了目光,把玩着自己带来的酒壶,情绪不明地问道,“叶梦钦在哪儿?”   听到这话迟幼钦猛地睁大双眸,抬头盯着曹子衿的侧脸。红烛燃染双人的面颊,映得两人面色明暗烁烁。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好半晌,脑中回转。其间,不知思到何处,迟幼钦竟在不觉之时双眸盈泪。   “生无此人。”   控制不住地淡了语气,迟幼钦说罢便移了目光只看着屋中的红烛跃动,不再看对面的人。   真的死了?曹子衿凝目皱眉,目光深邃地转头看着对面人儿,玉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玉壶,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对上曹子衿那双倏地就没了温度的眸子,突然想到那夜他那冷漠地吐出一个“死”字的模样,迟幼钦不由得紧了紧身子,吐出两个字,“钦钦。”   曹子衿闻言更是瞳色深沉,双眸直盯着迟幼钦似要寻出些什么。对面的人儿却是不知怎地,目光涣散。   任是泪盈眼眶,却也倔强地不落下一滴。   静了半晌,曹子衿突然吐出一句话,“本王困了。”   说罢便径自起身走向内里,褪了红衣搭在床边的屏风上,伸手拂了喜床上的桂圆莲子,便褪了鞋,拉了喜被,睡了下去。   曹子衿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迟幼钦却依旧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过了好半晌,才仰头抬眸,看着屋顶烛影跳动,终究是任由眼眶之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果然不能跟这些人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啊!   梦钦,看在我替你这么辛苦地千里寻娘,保佑我!千万别让他一个激动结果了我的小命啊!   又坐了半晌平复了忐忑的心情,似是感受到曹子衿熟睡的气息,迟幼钦才起身。   走到内里,卸了妆容净了面,拭去满面泪痕。   站定一会后,又在梳妆台上挑了支细锐的钗子拿在手中,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凝视了床上的人半晌,见那人睡颜淡淡,气息平稳,才弯身拾起地上的白喜帕,叠好放在双腿上,而后又看向依旧阖目的曹子衿。    第三十七章 新人入宫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确认他是没反应,才又垂眸抬起自己的左手悬在白布上,将右手的钗子举起,迟幼钦皱眉,定了这个姿势过了好半晌,却迟迟下不去手。   沉默一会,迟幼钦又看了看躺着的曹子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纠结之后,转头轻声唤到,“王爷?您睡着了么?”   “……”   床上的人无反应,迟幼钦又唤,“王爷?”   “……”   “王爷?”   “……”   依旧无反应。   迟幼钦这才长吐一口气,咬牙屏气,掀了喜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将曹子衿的右手轻端到自己的腿上转面,还不忘双眸去瞄曹子衿的脸,将他的手心朝着自己。   微微举起,又抬眸,见床上的人依旧无反应,默念一句,“王爷,对不住了!”   说罢迟幼钦又是一凝眉一咬牙,使了钗子果断在曹子衿的右手无名指指腹上滑了个小口子,将那小口子中流出的血迅速染到叠在腿上的白喜帕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此时她正神情专注,并未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微微皱起的眉。   待看到血色浸入白布,迟幼钦才用那染了血的白喜帕擦了擦曹子衿手上的血迹,见那口子不再出血,迟幼钦才又小心翼翼地将曹子衿的手归于原位,将白喜帕揉了几揉,扔在床尾罗帐边,隐住。   而后起身将手中的金钗在衣摆处,顺手抹净后放回梳妆台,熄了里屋的烛火回到外屋。迅速喝了一口曹子衿未喝完的酒,常舒一口气,真是快被自己吓死了!   隔着窗纱看了看屋外,站定一会儿,平复了紧张的心绪,迟幼钦才将外屋的红烛都熄了,摸黑坐到软榻上,褪了红衣作被,躺在外屋的软榻上,阖目入睡。   曹子衿待外屋的烛火熄了,听到迟幼钦渐渐平稳的气息时,才缓缓睁开双眸。轻抬起右手目光定定地看着无名指上的小口子,已经凝了血,轻轻放在唇上。夜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能看见他冷冽的眸光闪动,不知在思索何事。   过了半晌,曹子衿也放下右手,微微舒展了眉头,阖目睡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第二日早早的,天蒙蒙亮,迟幼钦便被屋外的人声惊醒,脑子微转,听清那陌生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于是,立马,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起来!   胡乱拿了掉在地上的嫁衣跑进里屋,随手将嫁衣抛到屏风上斜搭着,而后跑到床边,在外头的声音越发清晰之时,扫了一眼床上依旧阖目的曹子衿后,迅速甩掉凤鞋,越过曹子衿,爬到床里侧掀被躺下。   迟幼钦刚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松一口气,身后却悠悠传来曹子衿略显迷蒙的声音,“王妃起的真早,昨夜不累么?”   自己动作很大?还是这人一直就醒着?左右都已经被看到了,逃也逃不掉,说那么暧~昧的话,跟谁怕似的!   迟幼钦缓下了情绪,转过身子,朝着曹子衿嫣然一笑,仿若真是美梦初醒的模样,腆着脸说道,“比起王爷,妾身,还好!”越过曹子衿的脖颈,正巧看到刚进屋的嬷嬷丫鬟一堆人掩唇而笑,而后又对上曹子衿的眸子,满意了么?   曹子衿对上那双不算明亮的眸子,嗤笑一声。Www。。com而后便起身对着候在一旁的苏嬷嬷说道,“苏嬷嬷,伺候本王与王妃起身。王妃身子不利索,你们都悠着点。”   嘶……   真不要脸!   迟幼钦虽心中腹议,面儿上却还是跟着起了身,朝着背对自己而立的曹子衿柔语道,“妾身伺候王爷更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完便利索地下了地,唤了苏嬷嬷领来的两个丫鬟在一旁候着,逐一将托盘里的里衣和一品紫色亲王正装给曹子衿有模有样地套上。   垂眸看着迟幼钦那一副费力替自己系带披衣的模样,曹子衿唇角勾笑地说道,“王妃果然贤惠。”   虽然手脚笨了点儿。   好不容易系好了曹子衿要上的黑锦腰带,迟幼钦才退后两步回道,“王爷赞誉。”   苏嬷嬷看着二人的互动,眼中情绪不明,但面儿上,却还是识趣地带着丫鬟去收拾床铺。   待看到床尾的那染了红的白喜帕,双眸微闪,微微转头看向已换了衣裳的迟幼钦和曹子衿一眼,而后便收了眸光,细细叠好白喜帕,放在一旁丫鬟手里的托盘里,用纱巾盖上。Www。。com待众人将迟幼钦二人打整完,苏嬷嬷才带着一众丫鬟离开,只留了阿攸阿兮和这住院原配的几个丫鬟。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用了早膳,曹子衿才带着迟幼钦坐上马车进皇宫拜见皇帝和太后。   迟幼钦坐在马车里,趁着曹子衿闭目养神打量这小王爷自用的马车,不禁感慨,这才叫低调奢华啊!不起眼的外表,识货的却看得出来这是上好的阴沉木,真是奢侈!   何以这么说呢?只因为这阴沉木是“千年碳化为阴沉,长年水下水沉木,皆是良材好树木,多年岁月灵性足”。一般人若得了阴沉木,都难得有一部分做成配饰以辟邪纳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迟幼钦的脑中,这可是被称作“东方神木”的上佳木料!   如今,入眼的,竟是被制成了马车,这如何不让迟幼钦觉得颇有些暴敛天物啊!不过,人家有钱,人家乐意,自己能说什么呢?!   微挑开车帘,看着尚是冷清的街道,回想起去年进宫,见着的那个只会说“天作之合”的皇帝,如今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会不会也说她和曹子衿是“天作之合?”   “王妃好似特别偏爱这街头巷尾,连本王都入不得王妃的眼了。”曹子衿睁眼看着盘了妇人髻,着了红色霞彩正一品宫装,头上仅插一只红玉雀钗的迟幼钦,不在其位,却谋其职。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若不是现下需要她这个身份来权衡时局,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前是不爱的。只因王爷曾经带着妾身走过,如今便久久不能忘怀。”迟幼钦留恋地放下车帘,转过头盈盈一笑,满目含情地看着曹子衿:演戏就演戏,看谁恶心谁!   曹子衿突然倾身靠近迟幼钦,左手顺势摘了迟幼钦头上的玉钗,便又坐回原位,在手中把玩,有意无意地指向迟幼钦的脖子,“一会儿进了宫,王妃跟紧本王,不该说的话最好闭嘴。”   “妾身省的。”说起正事,迟幼钦还是很认真的,这皇宫可不比别处,若是一语错,那小命儿,随时咔擦。   “王爷,到了。”随风停稳马车,朝车内呼了一声。   曹子衿应下,便很自然地又将手中把玩的钗子在起身之际,顺势插回迟幼钦的头髻上。而后便径自牵了迟幼钦的右手,下了马车。待看了一眼宫门口候着的祥公公,头也不回地说道,“随风你回府吧,本王与王妃末了自己回去。”   说罢便拉着迟幼钦直直朝宫门走去。   随风闻言,见曹子衿和迟幼钦走了,才赶了马车回了楚王府。   曹子衿带着迟幼钦进了宫门,走过那一段长长的宫闱甬道,悠悠地走到了太后的慈心宫。   进了殿门,皇帝和太后竟已经坐在上座等着二人。   走到内里,曹子衿才放开自宫门起,就一直握着的那只玉手,带着迟幼钦端正地朝上首的二人见礼。   “臣弟(臣妾)拜见皇兄(皇上),皇兄(皇上)万安。”   “臣(妾身)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对太后的称谓,一时愣住,怎么不是叫“母后”?   待二人行礼之后,皇帝便允了两人的礼,并让人赐了座。   “十六皇弟和皇弟媳倒是来得早,母后和朕还以为要等上好半天。”   吁……这皇帝说话这么平易近人的啊?   “皇兄莫要取笑臣弟,臣弟心悦钦钦,来日方长。该有的礼数,臣弟不会怠慢。”   还真是扮演的一手好相公啊!   见那二人聊得欢脱,没自己插话的份儿,迟幼钦就一直静静地坐在位上,目光飘忽,打量这看似富丽却满是清冷的宫殿,还不如自己的小窝好呢。   忽地扫眼到太后的眸光,竟渴渴地盯着自己身旁的人,而自己身旁的人,一直和那皇帝唧唧歪歪,半点不给那太后任何眼色回应。   真奇怪!   两个男人聊了许久不找边际的话,那皇帝才突然对太后说道,”母后,儿臣与十六弟还有政事相商,迟些时辰,儿臣再过来。”   皇帝这么说了,太后自然是不能留人的,于是便轻点凤首,“皇帝忙,便去吧。不过,这楚王妃,哀家看着欣喜,哀家留她说说话,如何?”   这话看似是问的皇帝,迟幼钦却看出太后的眼角,却是看着自己身旁的曹子衿的。   而曹子衿,则目不斜视,喝着自己手里的茶,面上的脸色虽不是极寒,却是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皇帝听罢只说,情绪不明地说道,“若是母后闲,儿臣让小祥子去唤皇后过来陪您,如何?”   这下迟幼钦是听出来了,曹子衿不想自己留在这里,皇帝也不想。   奇怪啊!   听得皇帝这么一说,太后愣了一晌,无奈地甩袖说道,“罢了罢了……哀家不过是看楚王妃也是个读过佛经的人,想找个懂事的人说说话罢了。既然皇帝不愿意,那哀家也不强求了。”   太后那落寞失望,毫无威严的模样,直让迟幼钦想到的,是那些空巢老人,很像。   “如此,那朕便让小祥子去唤皇后过来。”   一点不客套地说罢,皇帝就唤了在外候着的祥公公,两句简话,让他去凤栖宫传口谕。    第三十八章 殷贵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祥公公走后,皇帝也就带着曹子衿二人给太后辞了身,之后一道离开慈心宫。   “皇弟妹,你且去殷贵妃宫里待一会儿,待朕与十六弟谈完,便送还于你。”   “臣妾遵旨。”   之后,迟幼钦便跟着皇帝指的小太监,朝殷贵妃的琉璃宫走去。   看着迟幼钦离去的背影,皇帝对着身侧的人,语气平平地说道,“十六皇弟,你还是记恨着母后啊!”   “……”   扫了一眼扭头不答话的曹子衿,皇帝无奈地摇头笑道,“也罢,这么多年的心结,自是不好解的。走吧,随朕去御书房,与朕说说最近的江湖事儿。”说罢,皇帝便带着曹子衿和身后的侍者从另一条道走向御书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走到某处花园,皇帝突地转身对迟幼钦说道,“皇弟妹,你且去殷贵妃宫里待一会儿,待朕与十六弟谈完,便送还于你。”   “臣妾遵旨。”   端端儿地行礼之后,等着配合身侧这人将自己的耳发轻轻撩到耳后,表演完毕,迟幼钦才跟着皇帝指的小太监,朝殷贵妃的琉璃宫走去。   看着迟幼钦离去的背影,皇帝对着身侧眸色恋恋的人,叹说道,“十六皇弟,你还是记恨着母后啊!”   “……”   扫了一眼扭头不答话的曹子衿,皇帝无奈地摇头笑道,“也罢,这么多年的心结,自是不好解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走吧,随朕去御书房,与朕说说最近的江湖事儿。”   说罢,皇帝便带着曹子衿和身后的侍者从另一条道走向御书房。   琉璃宫。   再一次见着那个淡妆素锦的女人,迟幼钦依旧是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臣妾给贵妃请安,贵妃万福。”   “楚王妃大礼。”   一番客套后,殷贵妃给迟幼钦坐在了左侧客首,遣退宫人,才开始和迟幼钦闲扯。   轻泯一口枣茶,带着那和煦春风的微笑,才对迟幼钦说道,“本宫还是去年在宫宴上,见了你一面。那时,本宫就觉得,本宫许是和你投缘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迟幼钦有些微愣的神情,殷贵妃又闻言说道,“本宫也是个爱画之人。当时见着你的画,本宫便有些蠢蠢欲动,宴后派人去寻,那画却不知所踪。实在是让本宫有些遗憾。”   这是在夸自己画得好么?   扫眼看了一眼这琉璃宫,恰当的地方,恰当的诗画,虽并不如那宫名一般装扮得琉璃奢华,却倒是充满了书卷味,让人不禁错觉,只是在某位好书的妇人的书屋,而非皇宫。   “那不过是妾身随性而为,比起贵妃宫中的画作,差之千里。”   殷贵妃闻言莞尔一笑,眸中满是慈爱地看着那些画说道,“这些画,都是轩儿画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本宫第一次教他握笔到如今,他但凡有了兴致,都会送本宫一副画。本宫也是看着心喜,这才将宫里原来的饰物都褪了,寻了合适的位置,将那些画作挂了起来。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到本宫这儿,看看这些画,心情也会舒坦些。”   跟自己说这么多又是自己儿子又是自己夫君的话做什么?   炫耀?   但是看着她那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却不想炫耀,而是分享。   “本宫自二十三年前嫁给皇上,一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本性,就算前路坎坷,也还是保有初心。所以,这二十三年,本宫是唯一一个,和皇后一起,活到如今,与皇上共富贵的人。Www。。com本宫说的这话,你可懂?!”   “臣妾愚鲁。”   见迟幼钦态度谦逊,殷贵妃又继续提醒道,“那你可知,为何皇上将你送到本宫这儿,而不是凤栖宫?”   皇后不是陪太后去了么?   迟幼钦一声腹议之后,还是微微垂眸颔首回道,“这自是有皇上的考量。臣妾只是听从圣明,不曾多想。还望贵妃见谅。”   是曹子衿说的,让自己别多说话。这殷贵妃一再的暗示,目的不纯啊!   见迟幼钦有些油盐不进,那殷贵妃却不放弃,继续说道,“先皇一共有十六位皇子,可如今,却只剩下皇上和楚王爷。你可知,为何?”   自古皇位多血腥,其他人除了争权夺位死了,还能为何?不过,这殷贵妃问的却是为什么皇帝不留其余的兄弟,只留了曹子衿。可是这种问题,是两个女人可以在背后讨论的吗?   虽然迟幼钦有时候脑子会转不过来,但是,这种明显的事,迟幼钦还是懂得起的。   “臣妾只是一介妇孺,愚鲁不懂朝事。还望贵妃恕罪。”   话语落罢,迟幼钦又更是将头低得更深了。   这殷贵妃的表现,实在是将迟幼钦心里最后的一点美好都抹杀尽了,果然第一印象都只能是第一印象。   如她所言,宫闱之中,除却皇帝登基前的日子,那也是在这宫闱度过十七八年的人啊!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慈眉善目?   初见之时,以为她是特别的一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现在再看,却也不过是被富贵权力污噬的人。纵使是将这琉璃宫装扮得书香书气,却也不过是拿来争得圣宠的道具罢了。   话已至此,二人自然是再不能谈下去了。   那殷贵妃没让迟幼钦抬头,迟幼钦也就不抬头,就这么莞尔颔首僵着脖子,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一宫娥突然叩门说道,“贵妃,二皇子来了。”   终于是打破了这屋内尴尬诡异的气氛!   有了外人,迟幼钦自然不用再这般模样了,于是在那殷贵妃应下宫娥的话时,迟幼钦便自觉地直起了脖子,端正坐好。   “儿臣给母妃请安。”曹则轩进了殿朝殷贵妃行了一礼后,又朝侧座的迟幼钦行礼道,“皇侄给十六皇婶请安。”   “二皇子有心了。”   曹则轩得了应便直起了身,顾自坐到了右侧客首。   而后,祥公公又进来了。   “奴才给贵妃请安。”   见着祥公公,那殷贵妃终于是收干净了面上的不悦,柔声问道,“祥公公,您怎地不在皇上身旁?”   十足一个期盼相公的小媳妇模样……   “回贵妃话,奴才是奉了皇上口谕,来请楚王妃到御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殷贵妃闻言泯笑之后说道,“既是皇上的口谕,那本宫也就不留楚王妃了。”   来了救星,迟幼钦当然要赶紧溜的了。连忙起身行辞身礼,“臣妾告退。”   得了殷贵妃的默许,迟幼钦果断随着那祥公公迅速出了琉璃宫。   出了琉璃宫,才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不能应付这种太严肃的场面啊!   “母妃,您与十六皇婶谈什么了?”   殷贵妃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本宫还只道她是个没见过市面的闺阁小姐。Www。。com却不曾想,这一朝做了楚王妃,那心思,可真沉啊!”   曹则轩闻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顾自地饮了一口茶,之后说道,“母妃,好茶要慢慢品,急是急不来的。十六皇叔便是这杯好茶。”   殷贵妃见自己儿子始终从容不迫的模样,才散去冷气,也端起了桌上的香茶品茗。   曹则轩自是进门就看到了自己母妃和那十六皇婶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可明显,自己的母妃落了十六皇婶不止一分淡定。   十六皇叔挑的人,果然是上得台面的。   不过,自己挑的人,也不差。   眸中带笑地唇角微翘之后,曹则轩才又收了眸色,抬首看向殷贵妃,说着其他事。   迟幼钦跟着祥公公走走转转,晃悠半天竟走到了宫门,迟幼钦远远看见宫门当即止了步子站在原地。再扫眼四周除了那宫墙下的守卫,就空无一人的广场,眉头微皱。   祥公公走了一段路突感不对,一转身竟看到迟幼钦竟愣愣地站着不动。疑惑之期,又折身回去,走到迟幼钦身前适当距离停下,问道,“王妃,您怎的不走了?”   迟幼钦满脸警惕地看着前方的祥公公,问道,“祥公公,御殿在宫外?”   祥公公闻言恍然大悟,心叹这楚王妃倒是个有心眼儿的人,一声叹笑,才说道,“这青天白日的,您还怕奴才还害您不成?楚王爷正在宫门外等着您呐。”   说罢带着那贼色兮兮的笑脸,朝迟幼钦做请。   眉头深皱,睨了一眼守备森严的宫门,心中权衡一二,迟幼钦还是将信将疑地随着那祥公公朝宫门走去。   只出了宫门,当真看到宫门外迎风而立,墨发飘飘的曹子衿,迟幼钦才微微放下了三分担忧,可余光扫到身旁那祥公公骇人的贼笑,迟幼钦心里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和那祥公公道了谢,步履缓缓地走近曹子衿身侧,迟幼钦端端正正地行礼之后才问道,“王爷怎的到这宫门外了?”   曹子衿扫眼面前的人,扫到那人耳鬓又是因风飞扬的耳发,不由得又抬手替她理了耳发,才说道,“该用午膳了。”   合着宫里的饭菜还不和这人的胃口噢?   曹子衿透过迟幼钦,扫眼在宫门处贼笑兮兮地看着他二人的祥公公一晌,耳后伸了右手揽过迟幼钦的腰,待迟幼钦与自己齐肩,提步离开。    第三十九章 尴尬二人再行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被曹子衿揽着的迟幼钦本能反应似的,不自觉将身子前倾,试图与曹子衿的手掌脱开距离,却不料自己竟被更用力地揽着,不对,是钳着!   “王妃不是喜好这帝都街景么?本王今儿心情不错,便陪王妃转转。”说完不知用了几分力用右手拍了拍迟幼钦的腰。迟幼钦努力选择无视腰上的不适感,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骂了身旁的人千百遍。   走了几条巷子,曹子矜带着迟幼钦在一间巷子角落里的成衣店,换了一身素静轻巧的葱白襦裙墨青外衫之后,又兜兜转转地带她进了“醉仙居”寻了二楼的雅间临窗坐下,噼里啪啦点了菜。待小二记下离去,曹子衿便推说人有三急,暂时离开,让迟幼钦先等着,菜来了可先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完便起身离开。   看着那风风火火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迟幼钦手肘放在桌上双手撑着脸颊,无奈地摇摇头:能不能找个正常点能让人相信的借口啊?!每次都那么巧内急,相信你我就真的是傻子!   叹了一口气,终于抛开从皇宫带出来的郁气,转头看向临街的风光:正可谓是熙熙攘攘熙熙,虽无二十一世纪的车水马龙,汽车鸣笛,商铺林立,却也是看得出这玄都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啊!   窗外的行人,或两或三结伴行,或看胭脂或买锦,冰糖葫芦两钱一串,馒头包子一文一个,算命先生忙卜卦闲修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Www。。com这醉仙居身居这样的闹市,内里却是难得的雅致清幽,仿若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想想自己来这儿,再过了一个夏秋,便是一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帮叶梦钦找到娘亲呢?跟人说句话都必须在脑子里上转三圈下转三圈才敢说话,好累啊!好想走啊……   抬头望天。   梦钦啊,你可得给我指路,早些找到你娘亲,然后,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个时代好看好玩,好不好啊!   感慨至此,迟幼钦突然眯眼,不对,做自己之前,应该想法子备点盘缠吧?   可是要怎么弄呢?楚王府的东西,自己还真是不想拿。Www。。com   难道用梦钦的嫁妆?   想到这迟幼钦猛地拍了自己脑子一下,对哦!虽然自己嫁入楚王府不是十里红妆,但是五里还是有的吧?那些嫁妆本就是由梦钦自己处理的。我把它们换为己用,就当是劳务费好了。   再次抬头望天,梦钦,我把你的嫁妆当劳务费,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要是不答应,我数完“一二三”你就打个雷,不然,我就当你答应咯!   一……二……三……   正是迟幼钦紧闭双眸,等着外头的动静时,一声“咚”,吓得迟幼钦猛地睁开眼,趴到窗口看着窗外的片片白云,眉头一皱,哪儿来得雷响?   想法刚出,迟幼钦便听到窗下的一声怒骂,垂眸看去,正是街角的那卖锦布的小贩站在自己那被掀翻的摊子前,在朝着另一条街上一红衣御马的人破口大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这才舒了口气,吓我一跳,倒个摊子怎么动静都这么大?!害得自己还以为这天真的打雷了呢!   再在抬眼看去,之间那御马的人勒马回身,策马跑到那小贩面前,居高临下地拱手说道,“得罪!”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抛给那小贩,而后便又转身策马而去。   迟幼钦在窗前看着那纵马而去的着了一身艳丽红的女子,真是被惊艳到了!挥鞭策马,好不潇洒!这就是江湖侠女么?虽然看不清容颜,可那一声“抱歉”却让迟幼钦听出了,她恐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Www。。com小小年纪,就能这般潇洒,还真是让迟幼钦又一次对她增分啊!再看看自己的模样,还真是差人家差得远啊!   迟幼钦轻松吸了一口气,便闻到了小二刚上完的菜,香气飘飘然,忍不住手了目光,转头看着桌上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啊!想着那曹子衿应该不会太早回来。自己先迟点垫垫肚子,给他留一点就好的吧?!想罢便悠悠地将一桌子才吃得七七八八,脑子里也差不多构建了自己的攒钱计划。   迟幼钦便倒了一小杯酒,啧啧品了一口,香醇滑口,这“醉仙酒”,果然是醉仙啊!   只是现在正值午时,若是有一轮圆月,自己也可以来一回古风古韵的“把酒问青天”了?   美美地转着手里的白瓷杯,忽地发现正悠悠上了二楼的曹子衿,迟幼钦放下白瓷杯,待曹子衿进了雅间,笑意满满地问道,“王爷,今日妾身给您这幌子做得可还满意?”   曹子衿挑眉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迟幼钦,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要本性暴露了,“嗯,继续努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王爷能不能给妾身一点赏啊?”   “王妃想要什么?”   “王爷带妾身去这玄都最好的青~楼看看吧?”迟幼钦两眼放光两手小臂叠在桌上倾身看着曹子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顾自地拿了桌上的酒壶,对上那一双水汪汪媚人的杏眸,语气平平地说道,“青~楼?”   对上那一双沉郁的眸子,迟幼钦一点也不躲开,反而迎上去回道,“嗯!妾身就当王爷这是答应了!”   说完迟幼钦收回身子,又打了个绵长的“嗝……”   而后便财大气粗地喊了一句,“小二,结账!”   楼下正过堂的小二听到这一声阴阳不调的声音险些一个趔趄,抬眼望去,二楼雅间大门正开,一身墨青在眼前一晃,小二回过神来时,那屋内已无人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摇了摇脑袋,小二便跑上二楼,进了雅间。扫眼屋内,除了桌上结账的三两银子和一桌子的菜盘子,别无旁人。只是,桌上的醉仙壶……   被顺走了!   扯了扯嘴角,小二唤来同楼的其他伙计收拾屋子,而自己,则拿着那三两银子下楼交给掌柜后径直去了后院。   “大少,爷又顺了您的醉仙壶。”   正在把玩手中白玉杯的人手上动作一顿,嗤笑一声,淡淡问道,“今日给了多少银钱?”   “三两碎银。”   把玩白玉杯的人将手中的白玉杯小心翼翼地放入桌上的套盒中,而后才又说道,“那便记着,回头去爷府上将差额给挪回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罢便抱了套盒,进了里屋,只留了一个清幽朦胧的背影给恭身的小二。   这边曹子衿在迟幼钦那一声不阴不阳地嚎叫之后,起身放了银两,一手拎着醉仙壶,一手拎着迟幼钦便利索地夺窗离去。全然不看迟幼钦五彩斑斓的脸色,将她带到起初那隐蔽的成衣店。让老板娘给迟幼钦换了身同是墨青色的男装,将发髻散了悉数束起,一支玉钗挽起。飘飘然也确实是精致的美男儿,只是这个头儿矮了点。   迟幼钦看着曹子衿那跟打量什么物什一样的眼神,心中的不满更是蹭蹭蹭往上窜:有武功了不起?有门不走走窗户,大白天以为别人看不见,当你是鸟么?没素质!   “王妃这么盯着本王看,是想吃了本王么?”曹子衿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迟幼钦,一脸戏谑地笑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过,为了那青~楼一日游,迟幼钦还是收起了面上的不悦,直接忽略掉曹子衿那意味不明的问句,说道,“王爷,一会子去了青~楼,可不能这么叫妾身了。现在开始,您是大爷,我是小爷,怎么样?”迟幼钦一想到别人管曹子衿叫“曹【你】大爷”,心里就闷不住地乐。   看着面前这贼笑兮兮的迟幼钦,真是像那祥公公!而后嗤笑一声,便径自走了店门。   “曹n大爷,等等小爷。”迟幼钦粗了嗓音,捏着鼻音喊完,便乐呵呵地跟上了曹子衿,落后她半步,随着他又是走了大道穿小巷,穿了小巷过长街,兜兜转转,兜兜转转,一直转,却始终没有迟幼钦心心念念的青~楼出现……,   “曹大爷,咱不是要去青~楼么?”   “本王很奇怪,王妃幼时因病到落霞山随云庵休养,本是及笄之时回叶府,却不料病发不得不滞留山中,直到去年深秋才病愈回府。王妃一念佛之人,怎么会对青~楼那么敢兴趣?”   听完曹子衿的质疑,明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还这般问话,真是神经病!   迟幼钦一边腹议他废话真多,一边退了兴奋的神色,摸了摸鼻头,回道,“王爷,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对青~楼感兴趣,并不能证明我心中无佛。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好吧?”   迟幼钦说完也不管曹子衿投来的满是探究的神色,扭头看着穿城而过的小河,映着春日的温热潺潺而过,继续心中腹议,不去就不去咯,玩儿什么质问啊?   绕绕绕,你属蛇的吧?!   “先回府吧,今儿累了,过几日带你去。”   说完曹子衿气便定神闲地晃悠两下手中的酒壶,也不管迟幼钦出愣的神色,随手将空酒壶向后丢给恢复兴奋神色朝自己颠来的迟幼钦,“闭嘴,回府。”   迟幼钦险险地接过酒壶,跟在曹子衿身后,一手拍了几拍脑门:没出息!被嫌弃了吧!活该!    第四十章 贪杯错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楚王府。   “王爷,您今夜也要在主卧歇息?”迟幼钦进了主院,将酒壶给候着的晚儿拿去放着,便跟着曹子衿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   “本王不歇在主卧歇在何处?”   迟幼钦讪讪一笑,转移话题,“王爷,您不觉得这诺大的主院有点空么?”   “想把本王这主院变成你的梧桐阁?”   “不能啊!”   “那王妃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   “……”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爷自便,妾身告退。”迟幼钦瞅着今日这情况不对,跟这人说话感觉怪怪的,便随便胡扯一句准备溜去找阿攸阿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时迟那时快,曹子衿右手轻抬,便将几欲起身的迟幼钦给硬生生按回到石凳上,眉头轻佻地说道,“王妃今日有些不同往日啊。可否告知本王,今日在本王内急之时,王妃发生了什么?”   迟幼钦稳了身子,暗呼一声“痛!”,而后老不情愿地对上曹子衿越发暗沉的黑眸,竟不自觉地说道,“没什么啊……就是看了看窗外的街景,吃了您三两银子的午饭,喝了一口醉仙居的酒。”   “胡闹!”曹子衿猛地站起来喝道,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迟幼钦,“你可知那酒是什么酒你就敢喝?”   那模样真想是被气极了似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醉仙酒啊……”迟幼钦看着曹子衿毫无征兆地发脾气有点莫名其妙,“不能么?去年不是也喝过么?只是感觉今天喝的酒特别香醇特别让我觉得有一种……”说着说着迟幼钦也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平时除了跟阿攸阿兮,跟旁的人可不会这么多话,而且,今日对这曹子衿,好像意见特别多!咽了咽喉,却觉得此时眼皮好重,“好…困……”   “困”字音未落,迟幼钦便直直地朝前倒在了曹子衿的身上。   曹子衿随即伸手摸了摸迟幼钦的额头,眉头紧皱,沉沉叹了一口气,一手扶着迟幼钦,蹲身将她打横抱起,走进里屋。   刚进院门的阿兮看到迟幼钦昏迷在曹子衿怀里,便急急地跟上去询问,“王爷,小姐这是怎么了?”   曹子衿看了眼身侧风风火火的阿兮,沉声说道,“去寻随风,在主院外守着,不许别人靠近。有客来府上,就让如影回了。今日本王不见客。”说完便进了主卧“砰”一声,关了房门。   阿兮在门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身离开,寻了随风如影交代了曹子衿的话,而后便急急地去了库房找阿攸。   “阿攸姐!”阿攸放下手中的账册,这阿兮是刚走么?这会儿怎么又这么火急火燎地过来了?思及于此,阿攸便合上了手中的账册和毛笔,将阿兮拉到账房外的一处角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兮,你怎的这般风风火火,出什么事了么?   “小姐…小姐不知怎么晕倒了,王爷将小姐抱回里屋便没了动静。现在是随风在主院守着,王爷说不能让人靠近。我…我怕小姐出事啊!”阿兮急急地说道。   阿攸闻言皱眉,难道今日进宫发生了什么?   “王爷抱着小姐进屋时,神色如何?说话语气如何?”   阿兮皱着眉回想,“神色我没注意,语气…有点瘆得慌!”   阿攸垂眸一会儿,便缓了自己的语气,“有王爷守着,小姐不会出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是,如果王爷知道小姐是……”   阿攸猛地捂住阿兮的口,降低音调,“这里是王府,咱们只是奴婢,现在只管好好做自己的事。小姐的事,咱们明日再说,若是明日我们还不能见到小姐,再想法子。”   阿兮点头,然后指了指捂在自己口示意阿攸放开,带阿攸放开手,大口喘了喘气,“阿攸姐,我都快被你捂死了!”   阿攸闻言微松眉头,“你且先回耳房吧,我把小姐的嫁妆记录好便回去。”   “好。”   “滴滴,滴滴,迟幼钦,罗晓雪叫你接电话。喔呜…呦……”   “滴滴,滴滴,迟幼钦,罗晓雪叫你起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喔呜…呦……”   “滴滴,滴滴,迟幼钦,罗晓雪叫你开门。喔呜…呦……”   迟幼钦迷迷糊糊一手摸着床上不知何处的手机,一手拿开罩在脸上的书,双眼惺忪地打开手机壳,看到来电显示上的“罗晓雪”,又转眼看了看窗外,极不耐烦地按下接机件,“喂……晓雪,大中午的不睡午觉,你又失恋了?”   “死丫头!快起床给我开门!”迟幼钦在罗晓雪河东狮吼的前一秒,便迅速将手机丢到床的另一头,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去给罗晓雪开门。   给罗晓雪开了门,还不忘倚在门口打两个哈欠,“晓雪,你怎么来了?”   “迟幼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啊?公司不去,电话不接,门也不出!该不会又在写你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吧?”   迟幼钦闭着眼一把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面无神色地给罗晓雪扇了扇风,“降温了么?”   罗晓雪径直越过迟幼钦,走到客厅坐下,“陈大胖这两天天天问我你为什么不去上班。Www。。com”   迟幼钦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倚在桌边,喝了口水,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得了脑癌晚期,快死了,被你哥接走了。”   “噗……咳…咳……罗晓雪,我是杀你爹,还是杀你娘了?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噢,不能这么说么?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大胖,让他来代表咱们办公室来慰问慰问你?”   一想到那个脸肿的跟榴莲一样,全身还跟榴莲一个味道的陈大胖,迟幼钦不禁抖了三下身子,“我还是脑癌晚期吧。Www。。com”   说罢便走进洗手间洗了洗脸清醒了一下,贴着洗手间门框探出头,看着小客厅里,自觉帮自己收整卫生的罗晓雪,矫情地说道,“晓雪酱,钦钦桑饿了,能给钦钦桑做点吃的么?”   说完便两眼放光地看着罗晓雪。罗晓雪停下手里的动作,“你要是把我变成你嫂子,我天天给你做。”   说完便径自去了小厨房捣鼓,“丫头!什么时候让你哥再见见我呗!”   “不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绝情地回了罗晓雪一句话便挤了牙膏开始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那个一年都见不了一面,还见一次吵一次的哥哥,虽然他是长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迷煞万千少女,但是……   摇了摇头,迟幼钦又继续刷牙。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唉……我都快嫁不出去了,你还把你哥藏着掖着!没良心!”迟幼钦吐掉口中的牙膏沫,用毛巾擦了擦嘴,打理着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才对罗晓雪说道,“我哥那种人,你嫁给他也是守活寡!我才不会祸害咱们美丽善良聪明贤惠的晓雪酱……”   “呢”字音未出,迟幼钦盯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黑血玉,猛地双眸狠狠一收缩,不可置信地眨着眼,脑子里迅速闪现出一堆古装,一些“熟悉”的人神情,最后大脑定格在一个男人的脸上,阴沉骇人……   待看清那人的脸,迟幼钦猛地回过神来,慌忙地出了洗手间跑到罗晓雪身边,拉住罗晓雪正准备一刀落板的手,举着自己脖子上的黑血玉,问道,“晓雪,你看得到这个东西么!”   罗晓雪放下菜刀,双眉紧蹙地扫了一眼迟幼钦举在自己面前的空手,一脸疑惑地看向迟幼钦的双眸,“呵呵”一笑,拽出自己被迟幼钦拽的老紧的手臂,“闺女,你让我看啥?”   “这个啊!”说罢迟幼钦费力想将黑血玉取下来让罗晓雪看清楚,却奈何怎么取都取不下来。Www。。com   而罗晓雪却在迟幼钦在那猛使力的时候,猛地伸手摸了摸迟幼钦的额头,“你又写小说写得精神错乱了?”   顾不得罗晓雪一脸的不以为然的表情,迟幼钦一跺脚,又急急转身想去洗手间,却不料……   “啊!”   “呀!钦钦,你没事儿吧?诶…呀!真是的,总共就这么大块儿地,你还能摔跤!拉都拉不住!你有没有事啊!”前一秒迟幼钦四仰八叉地摔倒,后一秒罗晓雪便匆匆上前两步,蹲身扶起跌倒在地的迟幼钦。   “脚脚…脚……”   罗晓雪看着迟幼钦那副吃痛的神情,真是除了心寒她那一直改不掉的冒冒失失的性子,就是心疼!从自己大学认识迟幼钦开始,她就没跟人提过她的家庭。   所以,就算是和迟幼钦当了五六年的闺蜜,除了知道她有个高富帅的哥哥,对于她别的事,罗晓雪依旧一无所知。   而那个高富帅哥哥,罗晓雪也总共才见过两次,那才叫高品质男啊!标准的大叔身材,说话磁性满满的,都能勾魂……   大二的时候,迟幼钦却不知为何,和她哥哥闹翻了。之后就再也不主动和他哥哥联系。现在迟幼钦住的这六十平米的房子,还是她哥在她大一的时候给她的,这一住,到如今,便是五年。   罗晓雪还是贤惠地将迟幼钦一个公主抱,给抱到了沙发上坐着,抬起迟幼钦不敢用力的左脚,检查一二,而后取了药水,轻轻在她脚踝处按摩。       第四十一章 梦里梦外人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呵……迟幼钦,你还真是有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啊!就这么‘吧唧’一下,也能把你左脚给扭了,你属玻璃的吧?真是……像你这样毛毛躁躁的,除了写写小白,还能写出什么像样儿的小说啊?!”   “嘶…晓雪,话不能这么说!我写小说的时候,很严谨的!”   “还严谨!严谨你怎么从大学那会儿写,写到现在也没完完全全写出来一本书啊?!让你平时跟我多运动你还推推拖拖的,这样好啊,随便一摔,脚给脆了!”罗晓雪一边说一边猛地用上了手劲儿。   “啊……罗晓雪!不许打击我的梦想!还有,不许跟我婆婆妈妈的,我不是你闺女!”   迟幼钦连忙双手扑前想要护着自己被罗晓雪“摧残”的脚,“不就是崴了一下,抹点药养两天就好了。正好你再帮我请几天假,让我好好养养。”   “诶,说实话啊……迟幼钦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还以为你跟谁私奔了呢……要不是前两天加班忙得没空过来,我早把你小窝给炸了。”   说罢罗晓雪又伸手要替迟幼钦揉脚踝,却被迟幼钦立马拦住,“您老啊,还是把您的贵手留着,去给小的做点吃的吧。我前两天去找书了,可能看进去了,一时脑子没转出来。”   罗晓雪听迟幼钦这么一句话,看着她那小脑袋,摇了摇头,“罗小姐倾情送你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说你啊,小说写不好就写不好咯,不写就是了。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份工作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啊?!要不是陈大胖舍不得你这小清纯,你早被他开除了!”   说完罗晓雪举起大掌一板子拍在迟幼钦的脚踝上,也不管痛得就差打滚儿的迟幼钦,便走进了厨房忙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对着罗晓雪离去的背影,迟幼钦怒嗔无果,只得低头继续揉着自己的小脚踝。揉了好一会,闻着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迟幼钦才稍稍松开皱紧的眉头,摸索着脖子上挂着的黑血玉……   是梦么?   可如果是梦,那自己怎么就睡了一天?   而且,晓雪居然看不到这黑血玉……   迟幼钦努力回想,自己把这本书买回来的经历,自己怎么会看书,就看那么几个字就睡着了呢?难道……   是那本书?   抬头看了看一入厨房如天堂的罗晓雪,迟幼钦顽强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趴到床上,摸摸索索拿起那本之前顺手挪开的书,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与日期。   最后,迟幼钦目光锁在那本书的封面上,双目紧皱,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了准备,才再次翻起了面前的书,口上无意识地喃喃念到……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其境若虚,其境若实。虚实之间,本无实虚。”   待到“虚”音落,迟幼钦又忍不住将沉重的眼皮搭了下来,枕着书页,沉沉睡去……   “十六,你怎地不在书房?这么早就要歇了?”从主卧屏风后缓缓走来一个,纵使只身着一袭黑袍,挽发成冠,却也掩不住那一身魅色的男子。Www。。com   看着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的曹子衿“啧啧”一声,便在床前的圆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原是有佳人相伴,看来我宸大少来得不是时候啊!”   床边的人却是直接漠视自己的话,连脸都未侧半分。   气氛冷了半晌,曹子衿才起身走到那人面前,大掌伸出,脸色阴郁地对坐着的那人说道,“醉仙丸。”   一听这适才还无视自己,现在一上来就跟自己要醉仙丸的曹子衿,那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十六,我醉仙居的‘醉生梦死’可醉不了你,别坑我的宝贝!”   曹子衿瞳光深深地继续盯着陆宸,“今日之事,给了醉仙丸,本王便不怪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否则,你醉仙居的人……”   还不待曹子衿说完话,陆宸便讪讪地接过曹子衿的话,“那不也是十六的人么?”   向后挪了一个位置,语调突转,阴阳怪气地接着说道,“再说了,之前,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个王妃有问题么?既然不放心,让她这么睡着自生自灭不是挺好的么?”   那人一说完,曹子衿的神色就更加阴沉。   那人见状,不由得唇角一扯,这下是认真的了!   咽了咽喉,妩媚地扶额,挡去曹子衿投来的目光。虽然自家的“醉仙丸”比之“醉生梦死”更难得。   但是,比起这位爷,还是让二弟再多闭关些时日吧。   一番计较后,那人起身对上曹子衿那阴沉的眸子,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十六心里不忍,那本少回去取药便是。只是,这女人,十六可要小心了。”   说完便摸了摸自己前额的发,也不管曹子衿的反应,直接又屏风后消失。   曹子衿斜眼睨了一会那人离开的背影,在微弱的烛光下又静立了一会儿。而后便折身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躺着的人,此时不知是梦到了何事,眉头紧皱,虚汗直冒,正一脸的痛色……   曹子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心微拧。   竟烧得这么厉害?!   一刻不待,曹子衿便从被角里拿出迟幼钦的右手,随后握紧,闭目运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过了许久,曹子衿调息收功,才睁眼,又摸了摸迟幼钦的额头,还好,降烧了。将她的手放回原位。秉着一股浑厚的嗓音,吐出两字,“进来。”   曹子衿双眸虽看的是床前的窗,说的话,却是传向身后的屏风。   那人闻言才又从屏风后出现,走到圆桌旁,将一个白瓷瓶子抛给曹子衿,“十六,算上这一粒‘醉仙丸’,你可又欠了我宸少一千两了!加上您之前陆陆续续拿走的醉仙壶……”   说话间,那人手上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白玉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一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呐……出来了!三千零七十二两整。”   直接忽视掉身旁啰嗦不停的人,曹子衿径直打开白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倒在手上。两指执起,放在鼻尖闻了一闻,确定无异,才给迟幼钦服下。   “多久能醒?”   “十六结了欠帐,她就醒。”   “随风!”   守在院里的随风隔了外屋的门应道,“王爷。”   “将陆宸给本王卖去星月阁。”   正沾沾自喜终于可以把那些欠账收回来的陆宸一听曹子衿的这话,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扫了一眼已进了屋,一步步靠近自己的随风,两眼焦急,不禁吼道,“十六,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欺负人!”   “……”   “啊!随风,别动我!这身衣服贵着呢!”   “……”   “本王缺钱还你,将你发卖到星月阁,就你的姿色,四千两抵你那三千两绰绰有余。Www。。com”   “三千零七十二两!”   “随风,捂了嘴带走。”曹子衿不耐烦地皱眉回转身走到床边。   见曹子衿的神态,随风便知道,王爷是认真的。于是果断身手利落地将陆宸给打了包,而后刻不容缓地将陆宸狭出屋去。   待陆宸与随风飞墙离开王府后,陆宸也刻不容缓地尖着嗓音,朝挟着自己的随风嚎道,“随风!你放开我!”待见到随风走的方向,终于是完全没有形象地吼道,“喂喂…喂喂喂!呆子,那边是星月阁,我要回醉仙居!”   随风乘着夜风狡诈一笑,“陆公子,随风只听王爷之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醉仙居,随风觉得陆晖,陆小公子打理地也不错!”   谁让你不识抬举自作聪明害王妃啊?!   那“醉生梦死”是一般人能喝的么?王妃那种毫无功力的人,只消喝上一口,就会神志迷糊,沉醉不醒。若是不及时吃了“醉仙丸”解了那“醉生梦死”的药效,不出两日,王妃便会在梦中死去。   王妃才刚过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别人会怎么说自家王爷?那王爷筹谋多年的大事,不就毁了?!   这是活该!   思量间,随风便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在星月阁前停了下来。看了看这莺莺燕燕的地方,叹了口气。而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条黑巾,满满地塞到身旁聒噪不歇的陆宸口中,堵了那一路吼个不停的嗓音,可算是清静点了!   而后随风全然不顾陆宸“呜呜啊啊”,蹦蹦哒哒的反抗,毅然拽着他径直进了大堂。双目微扫,寻到了那正乐呵得不行的老~鸨,便拽着陆宸走了过去。   “玉妈妈,在下给您送头牌儿来了。”   老~鸨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随风……还真是,回眸一笑…百花死……   那一脸的浓脂重粉,随风真的忍得好辛苦,任由胸中酸水翻滚,面上还是努力地扯出一抹笑,看着那老~鸨。   那被称为“玉妈妈”的老~鸨待随风二人走近,瞄到随风身旁五花大绑的陆宸,顿时两眼冒金光,“哟!这是哪家爷送来的俏人儿啊?”   走近欲挑起陆宸的下颚,却不料陆宸猛地甩开了头,“不错!不过这性子……烈了点儿,不好教啊!”   老~鸨看着陆宸死灰一样的脸色,捂着艳唇故作姿态地一笑。随风与陆宸见了,均是不由自地一抖。   “玉妈妈,您给了银钱,哪位爷送的,在下自会告知。”   “啧啧,这皮肤嫩得!你想要多少银钱?”   “玉妈妈给多少?”   “玉妈妈我从来都是公平交易,这俏人儿看着是个上品,一口价,一千两。”   随风闻言垂眸,“玉妈妈的诚意不足啊!看来,在下还是送到对面那华妈妈那儿看看吧!告辞!”   说罢便要带着陆宸走。   那老~鸨见随风要走,思量一瞬,又说道,“那…再加……五百两。”   随风闻言顿了步子,转头看着那老~鸨,“我家爷说了,他是个雏儿,低了四千两,不卖。”       第四十二章 梦醒当理脑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听到随风这话,那玉妈妈双眼更是冒金花儿,“雏儿啊?”   玉妈妈走近二人,又一次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了陆宸一圈,还偷偷捏了一把陆宸的屁股,满意地一笑。   那真是把陆宸气得跳起来,可奈何自己被随风指的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将那一腔怒火集于双眸。   那老~鸨对上陆宸那似要吃人的目光,露出一抹老谋神算的笑,“成交。”   说罢便上了楼,不一会儿就将四千两银票拿下来交给随风。   随风接过那几张大票子,满意一笑,“人在下就给您了。改日,花魁之日,爷来可是活要见人的!”   对那老~鸨说罢,随风又转头低声对陆宸说道,“陆公子,那三千零七十二两,小的立刻送到‘醉仙居’陆小公子手中。陆公子且好好在这星月楼待着!”说罢双指一并,便点了陆宸的穴道,径直将他丢在**身旁的几个壮汉手中。   拱手作揖后,迅速离开星月阁。   出了星月阁,随风立马抖掉那一身脂粉味。带着怀中的银票,去了一趟“醉仙居”后,便回了王府继续守在主院。   而陆宸,却是可怜兮兮地被老~鸨身边的壮汉押着,看着随风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而后又咬牙切齿地被几个龟奴架着,丢到了星月阁的新人院里。   混蛋随风,竟封了自己的武功!想自己风姿翩翩玉树临风名满江湖的“醉公子”,今日竟要沦落到青~楼!   曹子衿,你给我等着!   待本少出去了,定要将随风切了,断子绝孙,给你下酒吃!   一夜风雨飘摇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抬了左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缓了一会儿,看着罗帐顶,猛地坐起来,一转头却看到坐在圆桌边的曹子衿。一时惊慌,想要下床。却还未待起身,便感觉到左脚脚踝传来的阵阵痛感。   一手揉着左脚脚踝,缓了缓气,一手摸了摸脖子上还挂着的黑血玉,还不忘眼神瞟着那坐在桌边目不斜视的曹子衿,心中痛呼,天啊……   待迟幼钦回过神来,那人已走到床边,垂头看着自己,只吐了四个字,“精神不错。Www。。com”   迟幼钦机械地抬起头,那人的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和他说话的语气一般,淡淡的。   一觉醒来在现代,一觉醒来,怎么又在这魏国了?难道,真是因为那本书?   可是,也好像哪里不对劲……   “好像还没,头好晕。王爷,妾身再睡会儿。”说完迟幼钦直直地躺下将被子捂头。   “既如此,那本王去用午膳了。”曹子衿朝着被子里的人淡淡说了一句便作势离去。   “咕噜…呼噜…噜……”   该死的胃!“王爷,妾身不困了!”终究精神还是输给了胃,迟幼钦掀开被子,起身小心翼翼地穿好鞋,站起,却因为左脚,一瘸一拐地走着。   曹子衿走了两步,回转身,便看到迟幼钦那一副吃力的模样,目光移到她的左脚,原地站定,眉头微皱,“王妃扭伤了脚?”   “兴许吧,昨日醉了酒记不清了。”   “王妃在床上睡了两日。”   迟幼钦正巧走到圆桌旁,扶着桌子缓气,听到曹子衿这话手上的力突然散了,便直直地坐到了圆凳上,一脸惊诧地看着曹子衿,两日?!等等!不是三日回门么?那今天不就是回门的日子?   “既然王妃行动不便,那就在里屋用膳吧。Www。。com”曹子衿眼神难测地看着神色异常的迟幼钦,难道有后遗症?   “随风,让人把午膳送到主院。”   “是,王爷。”   待随风走后,曹子衿便又走到圆桌前坐下,毫无征兆地就说道,“王妃这两日好好养着。过两日回门后,本王带你去看看星月阁。”   星月阁?“王爷,星月阁是?”   “青~楼。”   迟幼钦嘴角微扯,又想到一事,“王爷,不是今日回门么?”   “……”   迟幼钦顺着曹子衿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左脚。   原来如此,不过……   “本王已经让如影去叶府送了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得曹子衿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儿,迟幼钦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闷闷回了一声,“噢。”   待送午膳的小厮将午膳端到主屋摆好离开,迟幼钦在曹子衿的默许下,便埋头吃饭。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这一埋头,迟幼钦竟三碗白米饭,而对面的曹子衿慢慢悠悠一碗饭才刚好吃完。   尴尬地放下碗筷,虽然自己是在这个人面前吃饭都没什么形象了,可是,旁边还有人候着,迟幼钦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该不会觉得自己很粗鲁吧?!那自己在这王府,以后可怎么过?!   “王妃胃口不错啊!”   “王府饭菜不错!”迟幼钦端了身前的茶抿了抿,垂了双眸,客观地评价了一下王府的饭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听到迟幼钦的回答,曹子衿喝茶的动作一顿,而后又继续喝茶。   “这两日王妃便好生歇息,本王有事,回门之日来接你。王府的事暂且让苏嬷嬷打理着,待你恢复了,本王再让苏嬷嬷将府里的事交给你。随风留下来,王妃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他。”   放下茶杯,噼里啪啦说完,曹子衿唤了门外的人进来收拾残局,便起身离开主院,干净利落,绝对没有一点拖拉!   迟幼钦眨巴眨巴眼,今天这人话挺多啊!不过,吃饱喝足,就该把自己的脑子理一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姐!”   阿攸阿兮在曹子衿走后才进屋朝迟幼钦行了一礼。   迟幼钦“嗯”了一声表示后接着说,“阿兮,你去将梳妆台桌上第三个格子里的荷囊取来。阿攸,扶我到书案那儿坐下。现在你们俩先别问我任何问题,让我冷静一下。”   “是。”虽心中着急,阿攸阿兮还是按照迟幼钦的吩咐做了。这两日,王爷一直在主屋,在外随风又一直守着,就是她们俩,也进不来。今日终于见着迟幼钦了,两日不见,面上疲色隆重。   虽然旁人传是王爷宠这楚王妃,新婚两日不出房门。Www。。com让人直叹这楚王爷对楚王妃,是用情之深。可阿攸阿兮却明白,定是迟幼钦出了事,但出了什么事,她们也不知道。   待扶着一瘸一拐的迟幼钦到了书案前坐下,阿攸便自觉站在书案一旁替迟幼钦铺好宣纸,镇纸压头,然后取了砚台研磨,按着迟幼钦的指示,取出荷囊里的钢笔,吸水洗净后再吸墨调好,递给迟幼钦。   而后便与关了房门回到书案边的阿兮,一同站在迟幼钦右手侧候着。   迟幼钦接过钢笔,看着宣纸出神一会儿,便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感觉不对又划掉重写,一直坐在书案前神情专注,时间流过,终于放下钢笔,靠在椅背上,闭目缓了缓神,而后长长呼了一口气。   “阿攸阿兮,过来。”   “小姐。”阿攸阿兮走到迟幼钦身旁,替迟幼钦理了理桌上的一堆宣纸,却是有些看不懂的符号和一些零散的圈起来的字,齐刷刷列了满满的几页宣纸。   “阿攸阿兮,院子里现在谁在守着?”   “阿木。”   “阿合呢?”   “王爷吩咐他与随风做事去了。”   “王府没人了么?怎么不用他府里的人?”   “奴婢与阿攸姐也觉得奇怪,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行,先不管了。咱们说正事儿。”迟幼钦将二人整理好的宣纸又按顺序铺开,从最左边的讲起,“我整理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呐,大概就是这张纸上的关系了。   “来,你们俩先看一下这张纸……”   阿攸阿兮闻言便看向桌上的那张纸,在二人看的空当儿,迟幼钦便解释道,“从我代替梦钦回了叶府开始,最下边的框中的“钦”,是我,左边的“臻”是叶少臻,然后,依次就是叶梦岑的‘岑’,叶梦茜的‘茜’,右边是沈氏的“沈”,上边是叶宗盛的“盛”。   而上边的框,居中上位的,是皇帝,用“皇”来表示了,右边是殷贵妃的“殷”,下边是二皇子的“轩”字,左边是楚王爷的“楚”。”   “小姐,这两个大框之外的左边的这个‘欧’是欧阳侯爷?”阿兮指着那画了圈里圈外的圈儿问道。   “嗯,他既不是皇室中人,也不是叶府人,我们也不知道他真正是谁的人,所以就让他独立存在了。你们先看一下这两个框之间的事。”迟幼钦一边盖上钢笔的盖儿,一边与阿攸阿兮说着,“现在有三件事。我标的‘一’,这条线,是第一件事,就是楚王爷请旨,皇帝赐婚。这‘二’,就是叶梦岑被赐婚二皇子。这第三条线,便是欧阳初向叶府提亲,要娶叶梦茜。”   “那,小姐这些没有标号的线是什么意思?”   “那是圈内人各自的联系,你们看这下边的框,叶少臻是指向叶宗盛的,就是说,叶少臻是听于叶宗盛的,而叶宗盛,则是听于上框中的皇帝的。依次类推,殷贵妃虽然是二皇子的母妃,但前两日进宫的情况来看,她是听她儿子的,但是她又得皇帝宠,所以,她也是听皇帝的话的,只是,相较之下,儿子更重要,所以,她和二皇子之间的线条更粗些。”       第四十三章 叶府与皇家的关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噢!阿兮懂了!那下面的框,大小姐就是听沈氏的话的,而小姐你,是听老爷的话。可是,为什么,三小姐是听大少爷的话呢?”   “因为郑姨娘的地位不足,不会听她做主。而叶少臻和叶梦茜是双生子,且从小感情甚好。况且,叶少臻是叶府嫡长子,极其得叶宗盛的重视。叶梦茜,自然就是听叶少臻的话了。”   “噢,这样啊……”   “你们能看出来什么?”   “框好乱……”   迟幼钦白了阿兮一眼,又看向阿攸,只见阿攸直直地看着那满是线条的图神情专注,过了半晌,阿攸才回道,“阿攸觉得,这皇上,恐怕是在给二皇子铺路。”   还真是一语中的啊!   “阿攸你说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攸转眸看着迟幼钦坚定的神色,又扫到阿兮一脸的期待的神色,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大小姐代表的是叶府。皇上将大小姐赐给二皇子,那叶府日后,便是和二皇子生死与共的。而将小姐嫁给楚王爷,虽然是楚王爷请旨赐婚的,但,说不准,是得了皇上的授意的,为的,是稳住叶家和皇家的关系。这欧阳侯爷,虽说不准是谁的人。但是,他和大少爷交好,如今娶了三小姐,虽然三小姐是庶女,但她关乎郑姨娘,老爷对郑姨娘,一直都是万般庇护的,虽然明里看不出来,但府上的人都是明白的。   小姐的这些带箭头的线,最终都是指向皇上的。那就说明,是有皇上的授意的。Www。。com而在这三门婚事中,受益最大的,便是二皇子了。而这门亲,又是皇上亲自下旨来的,所以,最能说明的就是,皇上在给二皇子铺路。   只是,阿攸不明白,若皇上早有此意,为何到了如今,大小姐都十八了,才给大小姐赐婚?”   “若说,从前,兴许皇帝是没这个意思的,而且,那时候,沈氏是等着把叶梦岑嫁给欧阳初的,但是现在,是这副局面,只能说,朝堂风云,有些紧张啊!”   “太子在位到如今,有十年之久了,若说有朝堂风云,而皇上又在给二皇子铺路,难道……?”   是啊,这太子都做了十年,还是个太子,那皇帝连监国都不让太子监一监,是在是说不过去。皇心难测,又不关乎自己,想那么多干嘛?!   迟幼钦想罢,便将那张纸给折了起来,递给阿兮,“阿兮,拿去烧了,别让旁人看到了。”   “啊?!小姐,这些东西你画了好久,又和阿攸姐在这儿分析了半天,怎么就要烧了?”阿兮一脸惊诧地看着迟幼钦。   迟幼钦闻言轻笑,画这个东西,只是因为脑子里信息太多,心里乱得慌,所以才把那些都写出来,腾空了脑子,整理一遍,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可是,现在,明显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怎么还能继续呢?都说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久!还是干自己该干的事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转头对着阿兮,“阿兮,快去烧了吧,顺便替我去摸摸王府人的底,晚些时候回来与我说说。注意安全。”   “噢……”   见迟幼钦不解释,阿兮也只能应了一声,捏着手里的宣纸,离开主屋带上房门。   “阿攸,你了解叶少臻与梦钦以前的关系么?”   “阿攸与阿兮进府之前不知,进府后大少爷与小姐幼时是有过一点不算过节的过节。”阿攸桌上的宣纸搜索着从前的记忆。   “嗯?”不算过节的过节?算过节?“   说来听听。”   “小姐十岁那年,小姐曾有一次撇下了我和阿兮,一人在府中晃悠,后来不知怎地,在花园的回廊落了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待到我和阿兮赶到的时候,几个家丁已经合力将小姐救了上来。   那时小姐溺了水,已然有些精神不振,家丁抬了担架来把虚弱的小姐抬回院里的时候,从站在一角的大少爷面前经过,小姐虚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一边的大少爷。   大少爷当时年纪也不大,脸色本就显得有些苍白,对上小姐的目光,更是神情惊恐。待小姐走后,我回头看了看大少爷,大少爷便猛地拔腿朝反方向跑了。   因着那次落了水小姐受了凉,看了一次大夫,而后便一直吃药养着,可就算是每天都按时按量喝了药,过了一月,小姐的病情还是不见好,反而愈加恶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不是后来老爷回府带了那云游和尚到梧桐阁,小姐当时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想起去年深秋里满是病容的叶梦钦,迟幼钦心里又是拦不住地涌上一丝悲情,“阿攸,你们有没有怀疑过梦钦落水的原因与叶少臻有关?”   “自然怀疑过,但是小姐病着也不与奴婢二人提这事儿,奴婢便也就只能将这心思揣在心里。这次回府见着大少爷着实惊了一下,当年那苍白的模样如今已经变得沉稳了。而且,对小姐您还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心生愧疚才这样。”   “六七年啊,遇到的事足够一个人成长了。不过叶少臻对我的‘好’,啧啧,还真是不敢恭维!”   说完迟幼钦绕有兴致地抬眸看着阿攸,“阿攸,我觉得你也有问题!”   阿攸闻言一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却突然话头一转,“你记忆力那么好,而且出口成章,思路清晰,冷静沉着,这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可以做到的!你和阿兮进叶府之前家里是怎么样的?”   阿攸眼色一沉,“小姐,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阿攸与阿兮也自是不例外的,但我二人,是绝对不会害小姐的。”   绝对么?迟幼钦敛了脸上的探究,跟阿攸笑声说了声“sorry”,便正了脸色,“继续说正事儿。”   阿攸对于迟幼钦偶尔冒出来的听不懂的话已经习惯,阿兮问过,她也只说都是她师傅教的,各种神奇的东西都是她师傅教的,包括口琴与这钢笔,都是他师傅给的……   “嗯,小姐您继续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刚才那纸上的关系,你也看了,差不多就是那样了。只是,那些事件背后的联系,咱们知道得差不多,知道自己在什么个处境下,安不安全就行了。别的事,就别费脑子了,左右是碍不着我们的。”   说罢迟幼钦又从荷囊中取出那张叶宗盛书房的画,平铺开。将书案边自己写的东西又放在画的左边,指着这张宣纸,“阿攸你看,这张是我列出来的现在知道的关于梦钦娘亲的信息:   阮倾心,女,离开梦钦时约莫二十三岁,如今便是三十五岁上下。Www。。com   十二年前,送梦钦到了叶府后,不知所踪。叶宗盛说她可能会在我的婚事当天出现,那她就肯定还活着,而且,应该过得还不错。   虽然,我们没有在婚事当天看到她,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出现过。   再看这幅画,你觉得,叶宗盛为什么会把这张画了梦钦娘亲模样的画用山水掩住?”   “小姐的意思是?”   “根据我寻找师傅多年的经验,我觉得,可能梦钦的娘亲就在这幅山水所在的地方。”   “可是天大地大,山山水水相似的也是不计其数,这要怎么找?”   “阿攸,撇开人像,这幅画你能看到什么?”   “山,水,瀑布,细流,树…”阿攸猛地眼前一亮,“小姐,这树!”   迟幼钦点头,“奇怪吧?这么大的一幅画,上边却画了一条小道,而这窄窄的小路上,竟然大大小小种满的,都是梧桐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叶府我们住的地方有梧桐树,落霞山随云庵里也是有这样的梧桐树。你们这里的人不都蛮忌讳在院落里种植这样的大树么?为何这叶宗盛要选择这样的树,种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呢?”   阿攸轻轻摇头,“这阿攸倒是不明白了。梧桐树若是线索,那老爷给小姐的提示,不是太过明显了么?再者说,这幅画,在老爷书房,可是挂了十二年的……难道没有被旁人看出来?”   “这我倒是不确定了,若是梦钦幼时也进过叶宗盛的书房,可能就真的是叶宗盛故意暗示的让梦钦自己领会。你可记得,梦钦在叶府的时候,可进过叶宗盛的书房?”   阿攸闻言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迟幼钦气馁地双手捂面,靠在椅背上,一腔无奈地说道,“所以啊……咱们又到了一个瓶颈了!本来知道的就不多,还这样不清不楚,真是烦啊……”   阿攸突然捂着迟幼钦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小姐,好像随风和阿合回来了。”   挪开阿攸的手,迟幼钦回道,“那你先出去看看。”   阿攸应声行了礼便出去了。   待阿攸走后,迟幼钦收起桌上的纸装进荷囊,将右边的两张叠着写了东西的纸的纸在身前铺开,左手撑着脑袋,瘪着嘴,双眉皱皱地看着分写在两张纸上的话: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其境若虚,其境若实。虚实之间,不过人心。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其境若虚,其境若实。虚实之间,本无实虚。”   是这样么?那自己现在岂不是非虚非实,亦实亦虚了?   那自己还活着,可是,是活在哪个世界啊?两边都这么真是,可,总觉得有一边不是真的。虽然自己曾经是心神向往这地地道道的古代生活,可,怎么能就因为一本书,就让自己这么毫无准备地穿过来了呢?   虽然到现在经历的事情不算太多,没有那种让自己惊心动魄的险象,可身在其中之后,总觉得,后面会有大事等着自己,是不好的大事!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老天你干脆劈了我吧!让我看看自己到底是个实体还是虚体!    第四十四章 小游戏怡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趴倒在书案上,看着纸上变了形的字,越想越烦躁,干脆摇摇头不想了,将桌上的宣纸都折叠好,装进荷囊,一瘸一拐地走到梳妆台将荷囊放好。然后坐在梳妆揉揉脚踝,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隐约听到窗外院里的声音,好像是阿合阿木在弄什么,于是迟幼钦又起身挪到窗边,来了窗。猛地瞪大了瞳孔看着那院子中忙碌的一众人,搞什么?哪里来得大树啊?今天也不是植树节吧!   “小姐。”   迟幼钦正惊讶于院中那些人的惊人动作,突然闻声,便转头看见走进里屋的阿攸,一脸惊诧地问道,“阿攸,他们,在植树?”   “嗯,听阿合说,是王爷前两日派如影去寻的。正巧今日到了,所以,他们就在哪儿忙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曹子衿,你不至于吧?!   “算了,他们爱折腾就折腾吧,你出去让他们声儿小点儿,我睡会儿。”   “是。”说罢阿攸便扶着迟幼钦走到床边,待迟幼钦上床躺好,阿攸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小姐,你醒了?”   “嗯。”迟幼钦坐起身来,一边揉着浮肿的左脚踝,一边问道,“外头的人忙活完了?”   “嗯,一个时辰前刚完工。现下,阿木二人和随风在固定一架长梯。”   “……”还真是想得周到啊!迟幼钦又揉了一会儿脚踝,而后说道,“扶我出去坐坐,全当走走路,活络活络经血。”   “是。”   看到阿攸扶着迟幼钦走出来,院里的阿木三人结好最后一个结,便都下了那大树,理了理衣衫,朝着走近的迟幼钦拱手行礼。   “王妃(小姐)安。”   “嗯。”迟幼钦应了一声便由着阿攸扶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扫眼看了看那已经安置好的大树,好大一棵菩提树!再扫眼那树下,竟没得半分多余的痕迹,生生似是一直就长在这儿的。   一番感慨后,迟幼钦突然抬眸看向随风,说道,“随风,是吧?”   “是。”   “嗯,本妃有事问你。Www。。com”   随风闻言便挪了身正对着坐着的迟幼钦,恭身作揖。   “这树,是谁挑的?”   “如影。”   “这梯子,是谁吩咐你们弄的?”   “王爷。”   “王爷这两日不在府中,将你留了下来,可曾和你说过,一切听本妃的?”   “是。”   “嗯。那现在,本妃要问问你,关于这府上的事宜,你知道多少便告知本妃多少。”   随风闻言眉头突地微皱,“不知王妃想从何知起?”   “便从这王府的主子,府里和各院管事儿的说起吧。”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府主子仅王爷与王妃。主要管事儿的是苏嬷嬷,王妃有事尽可传苏嬷嬷前来。随风乃王爷近身侍卫,府中详尽所知不多。”   迟幼钦端着阿攸端来的茶水,看着眼前身姿恭顺却气质不乏的随风:嘴这么严?倒是和阿木很像。想到这,迟幼钦嘴角微扯,坏笑浮上,“阿木。”   阿木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向迟幼钦,却在路过阿兮身旁时看到阿攸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眉头一皱,好像明白,自己又要被小姐当乐子了,虽然那些“高难度”对自己这习武之人确实有益无害,但是,小姐的性子,实在是……   “阿木,你站到随风旁边去。”迟幼钦摆着一脸奸笑看着阿木。   果然!阿木虽然面色无异地走到随风身旁站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合,你也过来。站到他俩对面。”   阿合闻声一愣,而后满脸不可藏的地笑着,走到阿木与随风正面前。   “小姐……这可是王府,随风可是王爷的人!您……”阿攸挪到迟幼钦身旁弯身低声提醒道。   迟幼钦转头对着阿攸做了一个噤声,“我是楚王妃!”   “……”   迟幼钦轻咳一声,“随风,本妃的话,你听是不听?”   随风从刚才这堆人的神色交流中,瞟了一眼身旁的阿木,已经感受到这位王妃好像真的不是看起来那么善良。但是王爷吩咐这两日听王妃差遣,便也只是应了一字,“听。Www。。com”   “好。现在,你们三人现在面对我各自往后退一步。”   阿木与随风默默各自后退一步。   “小姐!”阿合不可置信地手指着自己,看向迟幼钦。   “嗯!就是你,和阿木随风三个人!你耳力很好,别担心。”迟幼钦依旧满脸美笑地看着阿合,直到阿合无奈地接受现实非自愿地站到了阿木旁边,“阿攸,去燃一柱香来。”   阿攸应声便去了耳房备香。   “本妃今日想邀请你们三位玩一个游戏。”   “……”   随风见有些冷场,便本着属下的身份问了一句,“王妃请讲。Www。。com”   哪知刚问完,就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斜目而视,便见阿木阿合满脸地“初生牛犊不怕死啊!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后悔,便听到迟幼钦的话,更是一头雾水。   “规则是这样的:一会儿阿攸燃了香来,本妃会随机喊话,‘一只腿’,呐,你们三人便只能有一人的脚是踩在地上的,其余的脚必须悬空。记住了,是悬空。   若本妃喊‘两只脚’,便是你们三人只能有两只脚落地,其余四只脚得悬空。若是一柱香内本妃的喊话后,你们有多余的脚踩到了地,便接受惩罚,如何?”   “王妃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试试你们仨的功夫底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随风闻言眉头皱起,真的只是试试功夫底子么?   迟幼钦见阿攸端了香出来,待到她放在石桌上,迟幼钦便拍手,“预备……”   “三只脚!”   蹭,三人闻声各抬了一只脚起来,笔直而立。   “阿攸你帮我看着,他们仨有谁的脚落地了啊。”   “……”   “五只脚!”   “嗒。”随风愣愣地看着阿合阿木齐齐地将悬空的脚落地,回想刚才迟幼钦的喊话,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五只脚!这王妃怎么来的这么奇怪的玩人的玩法?   “两只脚!”   随风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便又见阿木阿合在迟幼钦喊话结束之时,便飞身吊在了那菩提树的枝干上。愣神片刻之后,随风才猛地放下抬起的脚。嘘…好险!   迟幼钦看了看随风,又看了看吊在树上的阿木阿合,果然是跟久了懂事啊!   “六只手!”   “呼噗。”阿木阿合翻身双手撑地,刚好看到香灰掉落香烛灭,舒了一口气,却猛地看到地上一双鞋。阿合倒转身子站稳,看着站在原地神情呆然的随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兄弟…好好练!”看着一脸懵懂的随风,阿合又无奈地摇头竖起大拇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看着阿合,笑意绵绵地说道:“阿合,别欺负随风,愿赌服输。现在,你们仨,接受惩罚吧!A.俯卧撑还是B.引体向上。选一个。”   “B。”迟幼钦话音刚落,阿木阿合便异口同声答道。   一旁的随风却依旧一脸懵懂,无奈地转头看着阿木阿合,希望他们给自己点提示。   阿合微微侧身“兄弟,给你个忠告,选B。不然,很可怜的!”   随风迟疑地看了看身旁已重新站直的阿合,犹豫一二,反正他们也一样被惩罚咯,“B。”   迟幼钦瞄眼正好看到进了院门朝自己走来的阿兮,“成。阿兮,你在这儿给他们守着,阿攸扶我回屋歇着。你知道规矩的。”说完给阿兮眨巴一下眼,便让阿攸扶着自己进屋。   还不待阿兮反应过来,迟幼钦已经被阿攸扶着进了屋子。而后,阿兮又转头看着阿木阿合。见他俩难得的一脸恹恹的模样,猛地脑门一开,原来如此!   确实今天看着小姐情绪就不对,面前这三人还真是运气不好啊!想当初还在叶府的时候,阿木阿合第一次被小姐“惩罚”时,便是随风现在这幅懵懂不知事的模样!唉……   阿兮走到石桌边上,用火折子点了石桌上的新香,而后转身问还愣在原地的随风,“随风大哥,你知道引体向上惩罚是什么吗?”   “还请阿兮姑娘告知。”   阿兮同情地看了一眼随风,“虽然我不知道随风大哥功夫怎么样,但是小姐这个惩罚可是很惨的,”   阿兮指了指头上已经开始做引体向上的阿木阿合,“呐,像阿木阿合那样,上下为一次,三柱香,不间断。幸好今日这日光不毒人。随风大哥,保重!”   说完阿兮朝上对随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三个大男人挂在树上一上一下做着引体向上的壮观,阿兮只有一个想法,幸亏自己是个女子,不然,不知道有多惨阿兮轻叹了口气,便坐在石凳上守着香,灭了又点一支。   “咿…呼…阿合兄弟,王妃这…奇怪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随风虽说自小练功,但这悬空提拉的运动还真是少做,这样子要一直持续也还真有些消受不来。   “小姐喜好奇闻怪志,说是在一本异文书中看到的,有益于增强男子肾功能。呼……”   “王妃真是…奇…(怪)……女…子,竟是…如此…如此……”    第四十五章 新婚回门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攸,你觉得随风是个什么样的人?”迟幼钦走近里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屋外菩提树上下律动的身影,若有所思。   “不好说。”   “嗯,起先我还以为他和阿木一样是沉稳的人呢。可是现在,没准是跟阿合一个性子。诶,对了,之前你说,王爷身边还有个叫如影的,怎么都没见过?”   “这我倒是不知道。待晚些时候,问问看阿兮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吧。”   “成。”   一晃两日已过。   迟幼钦的脚,因着这楚王府里尚好的玉血膏,好得也是极快。因而,也让阿兮到那坐府大夫,李大夫那儿多要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日清早,迟幼钦任由阿攸替自己盘好妇人髻,插上一只碧玉钗,配着那一朵芙蕖初彩,沉稳真真地似**。Www。。com   待收拾完毕,迟幼钦便由阿攸阿兮扶着起身走向门口候着的苏嬷嬷,“苏嬷嬷,王爷在府门口?”   “回王妃话,是。王爷已经备好回府的礼,王妃只管随老奴到府门口便是。”   “嗯。”迟幼钦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着那说完话便领着自己走在前头的苏嬷嬷,年纪约莫四五十,虽说面有些许褶皱,但从五官轮廓能看出年轻时的妙容。   行步时步姿稳健,有礼有矩,态度从容,不卑不亢。若不是旁的人都唤她嬷嬷,只看着便是不虚别人府上的正主夫人,迟幼钦微勾唇角,不愧是在王府掌事多年的人。Www。。com   王府的路比曹子衿这人明显直多了,走走转两弯,便到了王府门口。   迟幼钦出了王府门,看了一眼府门前那满满当当的几辆回礼车,微微挑眉。待走近曹子衿,端正地行了一礼,便随曹子衿上了马车。阿木与随风驾车,阿兮阿攸跟在车旁,缓缓一行人便向着叶府而去。   “王妃这两日养的不错,虽然迟了几天才回门,但叶丞相看见王妃这圆润的模样,该放心本王没有虐待王妃了。”曹子衿含笑地看着跟着自己上了马车,坐在对面,轻轻地透着一股子防备的气息的迟幼钦。虽是淡妆素裹,却能看出一股子老道妇人的沉稳,看着真是别扭。Www。。com   “王爷说笑了。王爷若是困了,在车内小憩,到了叶府妾身提醒王爷便是。”看着曹子衿那俩黑眼圈,迟幼钦是不理解,怎么两日不见,感觉这人变了似的?前两日那身上的煞气,全然感觉不到。又像是半年前宫宴上看到的那一副,吊儿郎当,好不正经的模样。   曹子衿定定地看了迟幼钦一会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本王觉得,王妃还是做自己的好。”比如那日喝了“醉生梦死”。   说完便闭目养神,全然不管一脸地不明所以的迟幼钦。   迟幼钦朝着闭目休憩的曹子衿悄悄嗤笑一声:做我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做了我自己,还不得被你们咔嚓一下解决了?唏…真不明白,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总感觉,坏坏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伸手摇摇曹子衿的手臂,见曹子衿不耐烦的睁眼,讪讪地笑,“王爷,到了。”   “随风。”   “王爷,叶丞相携家眷在叶府门前候着。”   听到随风的话,曹子衿揉揉太阳穴,拂了拂衣衫,便一手牵着迟幼钦,一手掀开车帘,带着迟幼钦下了马车站定。站定后,曹子衿微微侧身,左手微微抬起,将迟幼钦鬓前的散发轻轻撩到耳后,完成之后,还满目情深地对上迟幼钦惊诧的眸子,微微一笑。迟幼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这一溜弯轻缓娴熟而富有感情的动作弄得真是莫名其妙,有必要这么肉麻地表演给这些人看么?   待曹子衿的个人深情戏表演结束,迟幼钦敛去面上的别扭,换上一副贤妻的表情,轻带着曹子衿走到叶府众人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钦钦给父亲,夫人,两位姨娘请安。”   曹子衿因着位分比之叶宗盛高,只对着叶宗盛微微颔首。   虽说在迎亲当日喊过“岳父”,但那只是因着魏国的风情,在婚庆当天,不论官阶,只论辈分,婚庆之后,一切如常。   迟幼钦以女儿的身份给叶宗盛等人行了礼,作为回礼,叶府众人却是要以常礼回之。   “楚王爷安,楚王妃安。”   “叶丞相礼重。”   叶宗盛闻声道了一句官话,“不敢,王爷里面请。”   说罢,叶府众人便都让了位,由着叶宗盛领着曹子衿进了叶府,迟幼钦稍稍落后两步。待对上沈氏投来的目光,略有些尴尬。比之从前,这人的精神,是好了些。但那双眸子,却更冷了。迟幼钦想便罢走近沈氏,客套一句,“夫人,钦钦扶您。”   “王妃折煞妾身了。”沈氏面上带笑,微微退后一步,避开迟幼钦抬起的双手。莞尔之后便示意迟幼钦先走。那一副恭顺的模样,还真是跟当初迟幼钦刚入府时,发生的那场景,同之**啊!   “……”这是在报仇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正是迟幼钦收回那悬空的双手时,那柳姨娘一副看热闹的心情,上前两步,“王妃,请。”   说罢,待迟幼钦走近府门,那柳姨娘便扭着身子,从沈氏身前笑容妖冶地飘过,直直挡了沈氏投到迟幼钦身上的那一抹厉色。   到了里厅,迟幼钦与曹子衿又例行行了回门礼,敬了茶。一番小宴之后,迟幼钦辞说回西苑看看姐妹,叶宗盛便让郑姨娘引着迟幼钦离开,自己邀了曹子衿去书房。而沈氏,从始至终,鲜少发话,待人都散去,才放下手中的那一杯冷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夫人,这二小姐如今可风光啊。瞧瞧这王爷对二小姐那贴心模样,啧啧,看着咱可羡慕呢。”柳姨娘见人走光,又开始毫不留情地刺激沈氏。   “阅棋,回房。”沈氏直接无视掉那挑事儿的柳姨娘,径自带着阅棋便朝北苑走去。   看着沈氏离开,柳姨娘扶了扶发髻,叹了一口气,“茴香,没热闹了,回屋。”   迟早会有报应的!   迟幼钦跟着郑姨娘回到北苑,“姨娘,钦钦想先去看看三妹妹,您与钦钦一块去羽化阁吧。”   “王妃说去,那便去吧。”说着郑姨娘朝迟幼钦有礼有节地福身回话,便先抬脚往羽化阁领路。   “啊!二小姐!啊……不对,是王妃!”羽化阁的胡妈妈在院门口看着迟幼钦一行人,拍了拍自己说错话的嘴,却也掩不住面上的喜色地问道,”您来看三小姐。”   迟幼钦看着这和善的老人,虽说交集不多,但心情也是不错的,“嗯,便劳烦胡妈妈给通个信儿了。”   “哎哟!王妃您说这话…今早上一大早大小姐就来了院子里,现在正和三小姐在屋子里叨叨呢,您听这声,直接进去就是了。”   “行了,胡妈妈,你去忙自己的事儿吧。王妃和郑姨娘自己进去便是。Www。。com”郑姨娘的丫鬟素心打趣胡妈妈一言,便扶着郑姨娘随了先行的迟幼钦步子进了院子。   “二姐姐!”   叶梦茜猛地从正屋蹦出来跑到迟幼钦面前,着实是把迟幼钦吓了一跳。她这一副模样,好似,已经从那阵子的低沉里走了出来。到底是个心思浅的人,这样也挺好。   比之心浮气躁的叶梦茜,叶梦岑却是依旧端庄行缓地从叶梦茜屋里走了出来,面上带笑,端正地朝迟幼钦行礼,“楚王妃安。”这语气,不知怎地,就让迟幼钦生生觉得被疏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那两门婚事,她们之间,就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却散不去的雾。   “大姐这是在折煞钦钦么?”   叶梦岑闻言轻笑,“礼节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大姐,你这话说得,茜儿好像刚才很无礼噢!”   “瞧吧大姐,你那一礼,可隔应到了咱们三妹妹……”   叶梦岑闻言也不反驳,只微微垂首莞尔。   郑姨娘见这三人并着几个丫鬟都这么直直地站着,便轻声提到,“进屋说吧。”   “噢!对!二姐姐,快进屋,”叶梦茜一拍脑门,拉了迟幼钦便朝里走,依旧是习不来叶梦岑那一套礼,在心里,不管这个二姐姐做了谁,都是自己的二姐姐。而后还微转身笑着对郑姨娘,眨了一下眼,“多谢姨娘提醒。”   待在圆桌前坐定,叶梦茜便拉着迟幼钦的手,急急问道,“二姐姐,你嫁到王府这几日如何?可还过得好?楚王爷可有亏待你?”   “王爷啊,挺好的。”   迟幼钦回罢眼神微扫,见着郑姨娘在绣架前站着,便起身走到郑姨娘身边。看着那绣架上搭着的一套绣工精美,华丽内敛的红鸾嫁裳,不禁问道,“这是三妹妹的嫁衣?”   叶梦茜见迟幼钦走到了绣架前,便也跟着走了过去,摩挲着嫁衣的锈图,话语之中掩不住那些许的喜色,说道,“嗯,现在算是吧。清早大姐拿过来给茜儿的。刚才正试了放在这里。好看吧!大姐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比起姨娘与我在仙宝斋订的嫁裳,可一点不逊色!”   迟幼钦闻言,下意识地微转头看向依旧坐在圆桌边,端着水杯微微有些出神的叶梦岑,眉头微皱,而后又回转了眼神,对着叶梦茜说道,“三妹妹,姨娘在这看了些时候,估计也像看看你穿着这嫁裳的模样,你便再穿给姨娘看一次。我和大姐也正好在府里转转。”    第四十六章 叶梦岑与欧阳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啊?!二姐姐,你这就要走了?”   叶梦茜话音刚落,郑姨娘就说道,“谢王妃体恤,妾身也正好有些私房话要与茜儿说说。”   迟幼钦回以一笑,便走到桌前扶了出神的叶梦岑离开,“大姐,钦钦挺想你的,咱们去转转吧。”   叶梦岑见着突然走过来扶着自己的迟幼钦,还不及掩去眼中的情绪,又愣了一秒,随即才微微点头,放下杯子,便与迟幼钦领了自己的丫鬟出了羽化阁。   “大姐,咱们去你院子坐坐吧。”   “嗯。”   迟幼钦挽着叶梦岑缓缓走出羽化阁,却在路上碰到苏嬷嬷带着两个丫鬟随着叶府的仆人,正朝着梧桐阁走去。   迟幼钦微微皱眉,叫住前方的苏嬷嬷一行人,“苏嬷嬷,你怎的来了叶府?”   苏嬷嬷闻言转身,见是迟幼钦,便行了礼,得了允起身便回答迟幼钦,“回王妃话,王爷差随风回府说这两日会住在叶府,让老奴带了些东西过来,放下东西老奴便回府。”   迟幼钦与叶梦岑闻言相视凝眉。住叶府?这么奇怪?!   “嬷嬷可知,是本妃父亲说的,还是王爷说的?”   “这老奴便不知了。时辰不早了,老奴先行去院子搁置王爷的东西。王妃有疑问,待王爷回来,再问王爷不迟。”苏嬷嬷说罢便辞了礼,继续跟着叶府仆人朝梧桐阁走去。   叶梦岑看着苏嬷嬷离去的背影,皱眉低声问着身旁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迟幼钦,“王妃,这王府的下人,都是这般没规没矩分不清谁是主子么?”   迟幼钦微微一笑,继续拉着叶梦岑朝疏影阁走,“大姐莫要替钦钦操心,这王府规矩是有的。既然做了这王妃,该是我的礼他们定是不能少的。今日,当是王爷的东西比钦钦重要,所以这苏嬷嬷才这般急切吧。”   叶梦岑闻言轻叹摇头,“倒是我白操心了。你不亏了自己就是好的,不然,我这心里定是直直的愧疚。”   走到疏影阁,迟幼钦差了阿攸阿兮与叶梦岑的丫鬟秋霜和冬雪在院外自由活动,自己则拉着叶梦岑进了屋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王妃,你这是?”叶梦岑看着关了房门的迟幼钦,神情微愣。   “大姐,我不喜欢你叫我王妃,生生叫得生分了!自如了叶府,我便是欢喜你这个大姐的。可如今,就因为我嫁了人,你就要这般,和我划清界限?”   “……”   叶梦岑对上迟幼钦那一双不算明亮,却真诚的眸子,不自觉,竟红了眼眶。   “大姐,你也快出嫁了。咱们兴许也没什么机会这样单独单纯地说说体己话了,今日便说个痛快好了。”见她那副模样,定是心里的情绪积压得太久。迟幼钦便拉着叶梦岑坐下,双目定定地看着她,“大姐信的过钦钦,便把心里憋的话与钦钦说说。Www。。com”   叶梦岑眼含惊讶地抬眸盯了一会身旁坐着的迟幼钦,忽然低头轻笑,说道,“二妹妹若是不嫌烦,大姐便与你倒倒心里的话。”   轻咽了咽喉,叶梦岑抬头微红着眼,强留一抹浅笑看着迟幼钦,“二妹妹,我觉得,自己挺傻的。给三妹妹那件嫁裳……我花了快两年的时间……从……第一次,与欧阳侯爷正式相识起,也就是两年前的那场宫宴伊始……”叶梦岑说着还是忍不住低垂双目,只盯着桌上的白瓷茶杯,盈着眼中的泪,“可……皇上一旨婚事,便生生地断了我所有的念想。当初,柳姨娘说的也许没错,欧阳侯爷兴许从一开始,提亲的对象……就不是我。”   迟幼钦看着叶梦岑滑过脸颊落下的泪水,轻叹一口气,轻轻握着叶梦岑的一只玉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兴许,嫁给二皇子,也没那么坏。”   叶梦岑用另一只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是啊,所有,我待在疏影阁,静静地……接受现实,把剩下的刺绣,依旧,一针一线地绣完。虽然……我不能穿着它,可那一针一线,都是倾注了我的心血的,我不想半途而废,所以,我才……把它送给了三妹妹……你知道么?看到三妹妹穿上它的时候,我好心痛!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么努力,为什么,一生之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能自己选?”   叶梦岑轻轻抬眸,对上迟幼钦的眸子,苦笑着问道,“我傻么?”   迟幼钦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子,人前那么光鲜美丽,人后的不开心却是鲜有人可以倾诉,直这么埋在心里,也亏得她最后还是相通了,不然,真不知,她会如何……   “是挺傻的,不过,傻傻更健康……”   叶梦岑听见迟幼钦后半句忍不住破涕为笑,吸了吸鼻,“是么?傻傻更健康……”话一说完,叶梦岑便倾身轻抱着迟幼钦,“二妹妹,让我靠靠……”   “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姐,大小姐和您说些什么?怎么在屋里待了这么些个时辰?”阿兮扶着迟幼钦出了疏影阁便迫不及待地问着面色堪堪的迟幼钦。   “你想知道?”迟幼钦微侧头挑眉看着阿兮。   “额…小姐说阿兮就听。”   “那你先回梧桐阁看看苏嬷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然后来花园找我和阿攸一同去主厅,好吧?”   迟幼钦一扫阴郁面带微笑地看着阿兮,却让阿兮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估计又是费脑子的事儿,轻吐一下舌头,“那阿兮先回梧桐阁了,小姐和阿攸姐说。”说罢“嘿嘿”一笑便提了步子朝梧桐阁走去。   待阿兮走远,迟幼钦才带着阿攸朝花园里的亭子走去,右肩上,还能感觉到一片温湿……   “小姐,大小姐与你说了什么事,要避开阿兮?”待在亭子坐定,确认周边无人,阿攸才近身立在迟幼钦身旁,与迟幼钦一同盯着亭外的一条小道。Www。。com   迟幼钦轻轻拉着阿攸转身对着亭外的小荷潭,背身避开路过的仆人,余光扫到仆人离开,便回转身轻声说道,“阿攸,你不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么?”   “今天?”阿攸微皱眉头回想,“小姐是说,苏嬷嬷说王爷要在叶府留宿?”   “嗯,之前沈氏和郑姨娘都与提到过,‘回门’一般来说,新婚夫妇是不留宿的。就算留宿,也不能同室。可这楚王爷,不仅要留宿,还要在梧桐阁留宿,不奇怪么?梧桐阁可就一间主屋,又没得客房!那叶宗盛竟然还允了,你觉得,不奇怪么?”   “小姐的意思是?”   迟幼钦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之前有件事我不曾告知于你……在婚前,曹子衿曾到过梧桐阁,就是,我上梧桐树,还让你和阿兮先回屋的那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到我屋里静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离开了。”迟幼钦说着便微眯着眼,虚视池中风荷,“现在想想,兴许那时,他到我梧桐阁来,可能只是……顺路。”   阿攸由着迟幼钦的话思索道,“顺路?大半夜的来叶府,这楚王爷想干嘛?现在又明目张胆地留宿叶府……确实有问题。”   “我总觉得,曹子衿来叶府,目的不纯。”   阿攸皱眉看着沉思的迟幼钦,猛地眼里闪过一丝明光,看到阿兮走过来,便收了神色朝着迟幼钦微倾身子,“小姐,阿兮来了,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正厅用午膳了。“   见着阿兮走过来,迟幼钦也就收了话,“嗯,走吧。Www。。com”说罢便带着阿攸阿兮离开花园,朝着主厅而去。   待走到主厅外廊,迟幼钦听到主厅内有声,便止了步子。   “侯爷,因着婚前忌讳,茜儿也就不出来了,您多担待。”   “夫人言重,本侯自是明白的。只是今日唐突,本是府上回门家宴,本侯却随着少臻来了府上叨扰,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呵呵……瞧侯爷您说的!过些日子您不也是咱们叶府的王爷,叨扰这么些个话可就不像话了。”   “柳姨娘,你的妆好像花了。老爷与王爷马上就要过来了,还是注意一点形象吧。”   沈氏说罢顿了一顿,又对欧阳初说道,“侯爷,今日在家摆了简席,侯爷不要笑话才是。”   还不待欧阳初回答,柳姨娘便扬着她的阴阳怪气出声,“夫人,您这话说的。茴香,我妆花了么?”   迟幼钦听了一会儿,这柳姨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出来蹦达……轻笑一下,便领着阿攸阿兮进了主厅。   余光扫了一眼已经落座席间的叶少臻与欧阳初,便绕过下席,朝着主席右边的沈氏端正行礼,这一次,沈氏却是没有推脱。   得了沈氏的允,迟幼钦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刚坐定,便撞见叶少臻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朝自己说道,“二姐姐楚王妃,王爷姐夫待你可还好?“   迟幼钦微微挑眉,二姐姐楚王妃,也亏得叶少臻叫得出来!莞尔一笑,“好像是不错。”   “哎呀,大少爷!看看王妃这气色就知道,这楚王爷,待王妃定是不错的。“柳姨娘轻佻笑着说道,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对坐叶少臻身旁几乎不为人察觉地一直盯着迟幼钦的欧阳初,唇角微挑。   “柳姨娘眼色不错,几日不见,本妃觉得,姨娘气色更佳了。”   柳姨娘手巾掩唇“扑哧“一笑,“承王妃美誉。”   众人唏唏啦啦说着话,叶宗盛与曹子衿一前一后便进了正厅。   “楚王爷安。父亲(老爷)安。”   叶宗盛与曹子衿应了众人的礼朝席间走去,叶宗盛便虚抬手示意曹子衿,“王爷上座。”   “今日是本王陪着王妃回门,坐王妃旁边便是。”说落曹子衿便走到迟幼钦身旁空座坐下。   叶宗盛见了曹子衿的动作,并未多有表示,便照常走到主座。   “既然都到齐了,今日叶府无旁的外人在,也就不好那些俗礼了,只当是家常之饭,大家便自觉用膳吧。”    第四十七章 脾气总是突如其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用完午膳,各自道了礼便离开主厅,迟幼钦也和曹子衿一同回梧桐阁。   “王爷,今夜您也歇在梧桐阁?”   “不然呢?”曹子衿轻放开从主厅出来便一直拉着的迟幼钦的手,只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迟幼钦,径自进了梧桐阁,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主屋,关了房门,又一次留下迟幼钦一行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随风,你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迟幼钦看着走进主屋的曹子衿,觉得有些可笑,问着依旧站在身后的随风。   “……”   随风沉默不答话,迟幼钦又转头问阿兮,“阿兮,这是我的梧桐阁吧?”   “……是小姐……以前的……现在…应该…也是…王爷的…吧……”阿兮言语心虚地回道。   “呼……阿攸,他住主屋,我住哪儿?”   阿攸被阿兮碰了一下胳膊肘才回过神,“啊?……既然王爷住梧桐阁,那小姐也住主屋就是了。屋子是您的,王爷也是您的,老爷都不计较这些俗礼,小姐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   迟幼钦两眼放光地看着阿攸,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不正常!   “嘶…阿攸,我觉得你有时候……太机智了!”   说完迟幼钦便堂堂正正地走向主屋,干嘛要纠结,本来就是我的屋子,还正好守着他,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可是待走近主屋,推了推门,再推一下……再推……迟幼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曹子衿,你够了!朝着房门“唏”了一声,便转身顾自地朝阿攸阿兮的耳房走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姐,您干嘛?”   走了两步的迟幼钦揉了揉脸,硬生生挤出一抹笑转身说道,“去你们屋啊。对了,随风,你在这儿守着你主子吧,你主子开门了来耳房知会一下。”   说完甩了众人一个怪异的笑便“潇洒”地走了。   阿攸微不可察地无奈一笑,便拉着还莫名其妙不明白发生什么的阿兮跟了上去。   随风则是和阿兮一样不知所以,走到梧桐树下,在空余的石桌上坐下,朝倚树闭目养神的阿木阿合问道,“唉……你们俩知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么?”   “……”   “阿合兄弟,王妃是在和王爷怄气?”   阿合老神在在地睁开眼,睨眼看了面前的侧身坐着随风一会儿,掏了掏外耳道,而后说道,“兄弟,是你家王爷……太不够义气了,不时我家小姐在怄气……”   随风更是不懂了,这跟王爷有没有义气有什么关系?侧转身又看了看主屋紧闭的房门,挠挠头顿了顿,便回转身坐着,乘凉?   阿兮跟着迟幼钦进了耳房,看着迟幼钦坐下神色不对,便赶忙问道,“小姐,你在生王爷的气?”   迟幼钦一手提壶一边看着阿兮说,“阿兮,我问你啊…要是你的午膳被阿合端走了,他还觉得理所当然,你怎么想?”   “啊?阿合为什么是要端走我的午膳?”阿兮目光懵懂地看着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听到阿兮的话手中的壶险些滑掉,好在阿攸急忙帮她接住将壶放回桌上。这人听话都听不出重点的么?   迟幼钦闭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睁眼,“阿兮,你听得懂人话么?”   “啊?”   迟幼钦咬牙切齿地看了阿兮一会,点头说道,“成,你不懂我教你!一会子黄妈妈给你们俩送来的午膳,你的那份儿……归我了。”   “小姐!您都吃过了干嘛抢我的啊?”   迟幼钦看着站在桌前垂头抬眸,嘟着不服气的小嘴看着自己,护吃如宝就差跳墙的阿兮,倾心一笑,“看!这下你不就听懂人话了么!”   阿兮还未从自己敢怒不敢发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就被迟幼钦这句话搞的一愣,转目看着阿攸,“阿攸姐,小姐刚刚在和我开玩笑?”   “……”阿攸看了一眼阿兮,只笑不语,垂头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嗯,我是在和你开玩笑,而且开得很认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呐,黄妈妈来了,你自个儿去找阿合吧,你那份归我了。”迟幼钦说完话便起身将阿兮推推拉拉地推出了偏房,顺手接了黄妈妈手里的饭盒,朝她二人拜拜手便“滴溜”一下跳回偏房,将门果断地关了,便和阿攸一道将午膳拿摆好,坐下开吃。   “黄妈妈,这耳房是我和阿攸姐的吧?”   “额…阿兮姑娘,小姐喜欢这儿,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不给啊!老婆子我还没开吃,阿兮姑娘不嫌弃,便和老婆子一块吃可好?”黄妈妈看着这可人儿对着关着的房门敢怒不敢言又很生气的模样,面上只是轻轻笑着,便拉着阿兮朝院门走去。   阿兮踢踢踏踏由着黄妈妈拉着走到院子里,看到树下正准备用膳的三个男人,阿兮猛地停下脚步,说道,“黄妈妈,您自个儿吃吧,小姐让我吃阿合的。”   说罢给了黄妈妈一个僵硬的笑后,便抽出自己的手,拎着裙摆三步作两步地跑到石桌前。   阿合看着奔到石桌前站着,满目冒火地看着自己的阿兮,感觉不对,便本能退后一步,面上却说道,“唉……阿兮,你不在耳房守着小姐,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阿兮见阿合退后一步,便一个闪身,绕过阿木,站到阿合的位置,拿了桌上的碗筷,“小姐赏我吃你的饭。Www。。com”   说罢便坐下,也不管站着的三个男人和一旁跟上来的黄妈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黄妈妈看着阿兮这一系列的动作,笑着摇摇头,便朝自己的小屋子走了。   “诶,阿兮。什么情况?”   阿兮夹了一筷子菜,头也不回地晃悠一下手中的筷子,“就是你看到的情况。”说完便一口吃掉。   阿木随风看着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对视一眼,便自觉挪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默默地守着,默默地吃。   “喂,你们!”阿合无奈又气愤地盯着三人看了一看又一看,便甩身去了黄妈妈屋子,“黄妈,给我留点!”   耳房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攸看着优哉游哉,一口一口吃着饭菜的迟幼钦,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很饿么?”   “不啊…我是化悲愤为食欲。”迟幼钦一边面不改色地回话,一边给阿攸碗里夹菜,“来,你也吃。吃完睡午觉。睡完起床吃晚饭,吃完继续睡觉。”   阿攸看着自己碗里的菜,突然“扑哧”一笑。   迟幼钦闻声,嚼动着嘴,微抬眼看着阿攸,待咽下口中饭菜,才问道,“你干嘛?“   阿攸轻轻莞尔,“没干嘛,就是觉得,小姐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迟幼钦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放下碗筷,一边给自己和阿攸倒了杯茶,一边说,“我不生气也很可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嗝,我吃饱了。先吃不管,后吃收碗。我去你们床上睡觉了,你一会儿吃完收拾一下。”   说罢迟幼钦便端了茶杯漱了漱口,而后径直起身朝床炕走去,顺风顺水地把自己丢在床上,蒙了被子,睡觉。   阿攸看着迟幼钦一连串的动作,又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无奈地摇摇头,便收拾了桌上的残局,起身离开偏房,拎着食盒朝黄妈妈屋子里去。   却意外地看到梧桐树上,坐着气呼呼的阿合,和坐在树下石椅上,趴在石桌上神情恹恹的阿兮。盯了一会儿,便继续走到黄妈妈屋子里。   “黄妈妈,他们这是怎么了?   “哈哈……没事!年轻人闹脾气。”   阿攸透过门框,目光忽地暗沉,看着树下的阿兮,顿了顿,便又径自回了耳房。   “小姐……小姐?”阿攸坐在床沿轻轻推了推床上依旧‘午睡’到酉时的迟幼钦。   “……”   见她没反应,于是又俯身贴近迟幼钦的耳根,“小姐,酉时了!太阳下山了!”   “啊……晓雪别闹!”迟幼钦模模糊糊应了一句,抱着被子又翻转身子朝着内里,继续睡觉。   阿攸看着迟幼钦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回身朝着坐在方桌前的曹子衿行礼之后回道,“王爷,小姐……她……”   曹子衿倚着桌面,斜眼看了看依旧熟睡不知天日的迟幼钦,而后挥手让阿攸退到一边,自己则起身走到床边,直接俯身连被带人,将迟幼钦抱了起来,上下颠颠,怀里的人却还是睡颜不醒。   曹子衿无奈地轻笑,便抱着迟幼钦直接出了耳房走到主卧里。动作舒缓地将她放在床上,撤了被子一个顺手,而后直接朝后丢给一路跟来的阿攸,又轻轻拉了床上的真丝被迟幼钦盖上,罗帐轻放。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遣了阿攸出去,而自己则走到外屋,在阿攸关门的缝隙,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定了一会儿,待门关严,便收了眼色,走到书案坐下,继续看桌上摊开的书。   迟幼钦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睡到累的眼皮,坐起身来晃悠晃悠晕乎乎的脑袋,怎么感觉睡了很久?迟幼钦习惯性地撩开罗帐唤道,“阿攸阿兮?”   “……”   屋子黑黑,不会都睡了吧?!   不对!    第四十八章 夜半风声响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猛地掀了被子起身,这怎么这么眼熟?自己不是在阿攸阿兮屋里睡午觉么?!   正是回忆自己怎么回到这主屋之时,屋外突然闪过阵阵光亮,迟幼钦摸黑凭着记忆走到衣橱,掏了件披风给自己披上,便朝屋门走去。   隔着屋门,屋外火光点点,透着几丝若有若无说话的声儿。   嗯?   感觉人还不少……   迟幼钦疑惑之于便开了门走出去,正巧看到院门口站着一堆人,阿攸阿兮,阿合阿木正站在门口与带着一堆拿着火把的的前院孙管家不知在说些什么,迟幼钦一边眯眼一边朝院门走。   那孙管家一晃眼见迟幼钦走了出来,便收了适才的声音,朝迟幼钦行礼,“王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到孙管家行礼,迟幼钦只应下。对于这人,她只是认得,但印象,并不深。只进府时和后来出府,在叶府前院见过。不过,这是府上的老人儿,所以上下都尊称他一声“孙叔”,迟幼钦现在虽是楚王妃,但回了叶府,终究还是按着这叶府的规矩来。   “孙叔,怎么这么晚,带这么多人到我这梧桐阁来了?”   那孙管家也不客套,直接拱手朝迟幼钦问道,“王妃,您与王爷,可见着有什么可疑的人,进了您的院子?”   迟幼钦皱眉看着孙管家一行人焦急的神色,眸色微变,前院儿的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到了这妇宅内院,还真是出事的节奏啊?   “嗯?这大半夜的,谁要来我这梧桐阁?”   那孙管家不回反道,“王妃,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王妃让尔等进院搜查一番?”   迟幼钦睨眼看着那孙管家,“孙叔可确定,你们要找的人,是朝北苑来的?”   “自然,因这一路的血迹,到了西苑内里便断了,老奴与众护院一道追过来,这才刚巧到了梧桐阁。”   迟幼钦闻言皱眉,一脸郑重地微转身,对着一旁站着的阿木问道,“阿木,今夜是你守院,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未曾。”   迟幼钦闻言当即一个跺脚,“糟了!孙叔,您可有派人往大小姐和三小姐的院子去看看?”   “这……”   见那孙官家迟疑,迟幼钦也顾不得形象,当即面色突变,着急地大声喝到,“糊涂!还不快派人去啊!我这院子里有王爷在,王爷都未被惊醒,又怎么会有可疑之人,您这会子在这儿说话,那人指不定就在大姐和三妹的院子了!”   那孙管家闻言一愣,猛地一拍脑门,“老奴糊涂!”   说完便急忙转身吩咐下去,“你们几个,现在去三小姐院子;你们几个,随我去大小姐院子,快!”   话音一落,也来不及和迟幼钦辞身,便带着一队人,匆忙朝叶梦岑的院子赶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门前一众人散去,迟幼钦才缓了口气,微微侧身,淡了语气说道,“黄妈妈,关好院门,好生歇息。”   说完便使了神色让阿攸阿兮和阿木阿合随自己进主屋。   待走到主屋前,迟幼钦突然顿了顿脚,“阿木阿合,你们先进去把灯点上。”   阿木阿合相视一眼,大脑微转,大概明白迟幼钦的意思,兴许那人,现在还在梧桐阁,让他俩先进去,也好制住那人。于是二人应下后便推了屋门,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摸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乘着几许夜色,将外屋灯点上,而后又绕过挡屏,走近主卧。   待在主卧点灯时,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以内力判断,那人呼吸极弱,应当是受了重伤的。二人相视一眼,阿木示意阿合将腰间的软剑准备好,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点上一旁的烛台后,走到床边,蹲身试探一二。   乘着烛光,却发现,那人是楚王爷曹子衿。再细看,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右臂黑衣渗血,斑斑血迹。   阿木一皱眉,还来不及探曹子衿的脉象,便听见刚绕过挡屏走近来的迟幼钦的声音。   “阿木阿合?”   阿木手一顿又继续探了探曹子衿的脖间的脉象,确定他还有得救,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迟幼钦颔首说道,“小姐,是王爷。”   迟幼钦闻言眉头一皱,提步走到床前,看了看神情痛苦神志不清的曹子衿,注意到他右手的血迹斑斑,轻声说道,“他受伤了?”   “嗯。Www。。com”   “很严重?”   “看王爷的症状,像是伤口有毒。”   迟幼钦闻言皱眉,“中毒?”   搞这么惨,也不是很厉害嘛……   等他醒了,得劲儿嘲笑他!   一天到晚神情百变吓死人不管不顾的,就该这么杀杀他的锐气!   “阿合,你可有见着随风?”   “随风?”   阿合回忆半刻,微微摇头,“戌时属下便和随风回了各自的屋子。”   迟幼钦抬眸看着烛光,一阵凉风突然袭来。Www。。com   迟幼钦转目朝屏风看去,“阿合,你去看看随风的房间。阿攸阿兮,去把屏风后的窗户关了,若看到有脏东西,就清理干净。”   说完看着他们三人各自应声去做,迟幼钦才转身坐在床沿,看了看横躺在床上的曹子衿的右手臂,正经问道候在一旁的阿木。   “阿木,这毒严重么?”   “不好说。”   “嗯?”   “王爷脉搏快弱、呼吸浅表,属下只能确定,那毒不简单,但具体是什么毒,看不出来。”   毒都看不出来还怎么解毒啊?!迟幼钦只知道什么砒霜啊,断肠草啊,夹竹桃之类的剧毒是存在的,但是,解毒,还真是一点不通。Www。。com连阿木都没法子,自己就更没法子了。   “现下也没什么好法子,只看阿合能不能找到随风。或许,随风会有法子。咱们先把王爷的衣裳换下来,处理掉,免得那毒再染了给别人。”   说罢迟幼钦便俯身开始解曹子衿的腰侧黑衫的带子,却好似听到曹子衿有气无力的话音。迟幼钦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未舒展的眉头皱得愈深,看着曹子衿仍旧痛苦地一张一合的唇,还是贴近靠近曹子衿的面庞,沉声问道,“王爷,您说什么?”   “醉……”   “王爷,您说清楚点儿?”   “醉生……梦死……去…醉仙…居……”   勉强吐完最后一个字,曹子衿终于是再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王爷?王爷?”   “……”   “小姐?”   迟幼钦皱着眉头看着昏死过去的曹子衿,又看了看他那泛黑的血渍,若是他说的不错,那便就是“醉生梦死,醉仙居”。   “醉生梦死”是什么东西?   此时的境况,迟幼钦也顾不得再多想,直接命令阿木,“阿木,去醉仙居,想法子取了‘醉生梦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阿木闻言一愣,“醉生梦死?”   那可不是好拿到的东西啊!   但迟幼钦吩咐了,自己自然是要去做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   阿木应声后便离开主屋,掩着夜色飞身朝醉仙居而去。   床边无人,迟幼钦再次打量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曹子衿,虽然直觉,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死去,但是看着曹子衿那血迹斑斑的右臂,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嘶……这得多肉疼啊?!   迟幼钦抖了抖自己的身子,长吐一口气……   这人反正现在都没意识,怎么弄他,肯定醒了都是不知道的。于是,本着他醒了也没证据找自己算账的想法,迟幼钦也就放开了手,大手大脚,三下五除二,将曹子衿的黑外衫褪下。待到要除掉那右手袖子时,瞄到那黏在肉上,被那黑血染了色的白衣,迟幼钦却是迟迟下不去手。   “唉……曹子衿,我可下手了。你晕了可不许叫疼啊!要是疼你就皱眉毛,不疼我就继续了啊!”   说罢看了看床上毫无反应的曹子衿,迟幼钦再次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眼一紧闭,手上一用力。   ”嘶……”   迟幼钦半睁着眼看着被自己大力扯下的右衣袖,猛地丢到地上,“曹子衿,我要是中毒了跟你没完!”   说完又拉了被子,将曹子衿**的上身盖住,独留了右手臂悬在床沿,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避开曹子衿的右手臂,寻了一块毛巾给曹子衿擦了擦面上的冷汗。   阿攸阿兮收拾完从屏风后出来,看着地上凌乱的衣衫和床边拿着毛巾小心翼翼为曹子衿擦着脸的迟幼钦,正准备蹲身收拾地上的残物,却听到迟幼钦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俩别用手,小心有毒。去院子里挑两根木棍来,将那些东西堆起来,收拾掉。小心些。”   阿攸阿兮对视一眼,“是,小姐。”   待阿攸阿兮出了主屋,阿合便走到里屋,对着床边忙活的迟幼钦说道,“小姐,随风不在屋里。”   迟幼钦闻言停了手里的动作,思量一番。侧身对阿合说,“你去随风屋子守着,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便什么时候让他到主屋来一趟。”   “是。”   阿合应下还未走,阿木便回来了。   “小姐。”   “你动作还真快!怎么样?拿到了么?”   “嗯。”   阿木点头回答后,便走到床边,将醉仙壶递给迟幼钦。看着迟迟不接酒壶的迟幼钦,阿木又补充说道,“醉仙居的人都歇了。属下便不问自取了,但是,放了银钱。这‘醉生梦死’,是真的。”    第四十九章 曹子衿的宝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听阿木说完,嘴角微扯,敢情是怕说他不道义啊?!自己不过是突然觉得,这醉仙壶的质量,真是!晶莹通透……   不好意思地一笑,迟幼钦便接过酒壶,随便扯了句话,“我只是奇怪,怎么是壶装的,不是坛的?”   “……”   阿木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这“醉生梦死”一壶都是难得。今夜若不是趁巧,连一壶都拿不到,还一坛,真是不贪心!   迟幼钦见二人一脸嫌弃的神情,自动忽略,问道,“阿木,这酒怎么用?直接灌?”   “这……应该是吧。”   “……”   迟幼钦又转目看着收拾完了地上的杂物,候在一旁的阿攸阿兮,问道,“你们知道么?”   阿攸阿兮双双摇头。Www。。com   迟幼钦无奈地收回目光,盯着手里这精美的酒壶,又看了看床上那虽然昏厥,却依旧眉头不展,痛苦不堪的曹子衿。果断蹲下身子,拎着酒壶朝曹子衿悬空的右手臂,直直倒酒……   “啊!”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这一声痛嚎,猛地手一抖,险些将酒壶倒下去。待抱稳酒壶,情绪稳定后,才抬眼看着床上的人,却正巧对上曹子衿一双虚弱却警惕的目光,心里莫名地一虚,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   “壶……给我……快!”   曹子衿奋力提起左手,有气无力地示意迟幼钦将手中的酒壶给他。   见着他手的指向,迟幼钦才反应过来,而后连忙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曹子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奋力一把躲过酒壶,便倒了壶身,将壶中的酒悉数灌入口中,又顺手将酒壶丢到床内侧。待吞下酒缓了一刻,面色稍缓又继续闭目睡去。   迟幼钦等人看着曹子衿做完所有动作,才齐齐地吐了一口气。   “阿木,他这是解毒了?”迟幼钦不可思议地指着曹子衿问阿木。   阿木看着曹子衿右手臂上流出的毒血,一滴一滴,滴在床踏上,送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啧啧,”迟幼钦想着自己上次喝了一次醉仙居的酒就“梦”回现代的事,眼眸微明,感叹一句,“这酒还真是不简单。”   顿了一顿,迟幼钦又继续说道,“阿合你将阿攸二人收拾的那一包东西,找个无人的地方处理一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阿木你继续守夜,辛苦你们俩了!”   阿木阿合得令便一同拾缀了屋内的衣被离开。   “小姐,现在干嘛?”阿兮看着迟幼钦问道。   “等他的毒血流尽,替他包扎一下咯。乘着这个空当儿,你们俩去拿点止血什么什么的能用来包扎的药过来。我再替他清洗一下伤口。”迟幼钦说着便又寻了张绣巾,将茶壶中的水倒在绣巾上润湿,又回到床边替曹子衿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   阿攸阿兮将屋内的药带寻了来,便递给迟幼钦。   迟幼钦看着备好的药和纱布,动作一顿,“额……你们俩会包扎么?”   阿兮阿攸闻言一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姐,你不会?”   “阿兮…我又不是百事通,为什么要会?你们俩会么?”   “阿攸姐会。”   迟幼钦听了阿兮的话,满意地点头,而后便转了眸子,满脸堆笑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阿攸,“阿攸,辛苦了。”   说完便给阿攸挪了位置,转到另一边和阿兮蹲一块儿。   阿攸也不推辞,坐到了迟幼钦让开的位子,翻看了一下曹子衿的伤口。而后便熟练得将曹子衿的伤口又清理一遍,上药包扎好。   迟幼钦看着阿攸一连串娴熟的动作,再一次好不吝啬地对阿攸竖起大拇指。   阿攸淡淡回以一笑,将曹子衿的手臂放好,将余下的药让阿兮收拾了归置原位。   待阿兮走后,阿攸便起身拉着迟幼钦走到屏风后,“小姐,王爷这伤,来得蹊跷。”   迟幼钦闻言聚了目光透过屏风看着沉睡的曹子衿,“怎么说?”   “王爷手臂上的伤不是刺伤,而是擦伤,看伤口的形状和深度,应该是箭器。若是如阿木所说是伤口有毒,那就肯定是那箭器上的毒。孙官家之前带人来梧桐阁,莫不是,寻的人就是……王爷?”   “嗯,早上咱们还在说,这人可能有问题,晚上就出事,还真是问题大大地有啊!”   “小姐想知道?”   迟幼钦看着目光沉重的阿攸,突然一笑,捏着阿攸的脸,“我更想知道,你怎么那么厉害!”   阿攸躲闪不及,只得让迟幼钦**一会子,乘着她送力才后倾让自己的脸蛋儿脱离迟幼钦的魔爪,沉声示意自己的不满,“小姐!”   “嘿嘿……不问不问!”迟幼钦讪笑着收回自己的手,“今夜折腾地怪久的了,你也回去和阿兮好好睡觉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Www。。com”   阿攸应下便也离开了主屋。   待阿攸离开后,迟幼钦又轻轻半开窗户,看了看窗外黑乎乎的夜,又重关上,转身出了屏风。   路过床边,又看了看曹子衿安静沉睡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便挪了烛台放在梳妆台上,又走到衣橱边拿衣橱里备用的被子,却在将被子抱出来时,从中掉出一个松松散散并未包裹严实的包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状迟幼钦便顺手将手中的被子放到桌旁的凳子上,回头看了看床上毫无动静的曹子衿,才转身蹲下,将那包袱拾起。一张墨迹未干,还染了一丝血迹的宣纸,却好巧不巧地漏了出来。   忍不住满心的好奇,迟幼钦便拾起宣纸展开,当宣纸展开,借着微弱的烛光,迟幼钦猛地瞳孔放大,面容紧拧。   第二日   “嘶……”   曹子衿下意识抬起右手,却因为手上的伤被扯动,而不由自地抽搐一下。缓缓将右手臂放下,又抬了左手揉揉自己的眉心,闭目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本是去叶宗盛的书房,探究一二,没曾想,竟看出点道道,却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触动那暗器,被暗箭刺伤,惊动了书房外的护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强撑着意志从叶宗盛的书房跑出来,又让接应的随风,替自己引开护院,也不知道随风有没有……   东西?!   思及至此,曹子衿猛地睁开眼,顾不得右手臂穿来的疼痛,翻身下床,直奔到衣橱。打开衣橱,从中取出昨夜带回来的包袱,放在圆桌上,慌忙抖开。看到包袱里的东西还在,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王爷伤好了?”   迟幼钦静静地走到曹子衿身后,一边淡淡地说话,一边轻轻地将手里的披风披在曹子衿身上,盖住他赤~裸的上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闻声一愣,双眸闪过一丝厉色,悄悄捏紧隐在包袱里的左手拳头。只心心念着这东西,竟生生未察觉到房中有人,真是失策!   “王爷,妾身想跟您做一笔交易。”   曹子衿凝目看着帷幕,依旧背对着迟幼钦,沉声淡淡说道,“王妃有什么交易,可以和本王做?”   “王爷,您觉得,这幅画,够不够?”迟幼钦说罢便把身前荷囊里的那幅山水画取出,绕到曹子衿面前,将那画平展在桌上,抬首双眸直直地盯着曹子衿的眸子。   不出迟幼钦所料,曹子衿在看到那幅画时,不自觉地双眸猛地放大,尽管只是一瞬便恢复常色,但迟幼钦心里却已经在鼓掌了,成功三分之一!   曹子衿一脸戒备地看了看面前那镇定自若的迟幼钦,而后又垂头打量那幅画,确定是叶宗盛书房里的那幅画,只是,她怎么会有?   沉默半晌,曹子衿突然又操着那一副纨绔不正经的模样,邪笑道,“王妃好本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轻轻一笑,垂眸将画收折好两指压住,淡淡地说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   “本王从来不是明人。”   难道一直是阴人?   “虽然妾身不知这画对您意味着什么,但它对妾身,有点意义。王爷若是答应帮妾身完成一个心愿,那这画就归了王爷,也用不着王爷,再像昨夜那般冒险了。”   曹子衿闻言敛了刚才的神色,取出适才隐在包袱中的左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而后坐下,正色说道,“你知道什么?”   “妾身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刚巧,这幅画和妾身要寻的人有关联,王爷又恰好需要这幅画……所以,妾身斗胆,和王爷……共享一二。”   “王妃要寻何人?”   “王爷,您这意思,是同意了?”   “……”   “您不说话,那妾身就当您是默认了!”   “……嗯。”   三分之二……   “既然如此,那我先声明: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得地位平等,所以,没得旁人的时候,你便是你曹子衿,我便是我迟……”   迟幼钦说着一愣,眉头微皱,换了一个笑容,抬眸看着曹子衿,“叶梦钦。”   曹子衿将迟幼钦将才的神色看在眼里,却并未说穿,只是轻笑一下,目光依旧盯着迟幼钦手下压着的画,语气依旧地说道,“说吧,你想找谁?”   迟幼钦定了一定神,认真说道,“我娘。”   曹子衿闻言抬眸,掩着眼中的精光看着迟幼钦,“你……娘?”   迟幼钦闻言一顿,垂头,“梦钦的娘。”   阮倾心?   曹子衿摸了摸自己包扎的右手臂,志趣犹有地看着迟幼钦,“有线索么?”   效率真高!   “这是要开始了么?”迟幼钦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曹子衿,等着他的回答。   曹子衿看着迟幼钦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自地失笑,怎么当初挑了个这么沉不住气的女人?   不过还好,不算废棋。    第五十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如你所言。”   迟幼钦眯着眼看着曹子衿,见他脸上不漏半分端倪,“拉钩。”   曹子衿看着微曲伸到自己眼前的小手指,面上一愣。   “……”   “拉钩盖章,跟‘击掌为誓’一个理。喔……你右手有伤,换只手,来吧。”说着迟幼钦又换了左手微曲小手指伸到曹子衿面前,双目浑圆地看着曹子衿,仍不忘用右手压住桌上的画。   曹子衿晾了迟幼钦半晌,才悠悠的伸了左手勾住迟幼钦的小手指,“然后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成功!   曹子衿看着自导自演和自己大拇指盖章的迟幼钦,显然很无语,“为什么要上吊?”   “啊?!”迟幼钦一愣,转了转眼珠,“这个……是……形容词,就是说……拉钩盖章之后,就算是自杀了死了,过了一百年了,这个约定还是不能变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嗯,就是这样。”   曹子衿看着自圆自说的迟幼钦,拿回自己的左手,摊开。   迟幼钦闻意,将手下的画放到曹子衿手上。   曹子衿捏了画在手中,沉默一会儿,将画放入包袱里层,“你有线索么?”   “等等!”   迟幼钦说罢将荷囊里那张写了线索的纸翻出来给曹子衿,“喏…这是目前我能知道的情况,我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以后,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而曹子衿目光扫到迟幼钦腰间那装了不少东西,还有两样奇怪的,纵使他在外多年,也从未见过的东西的荷囊,眼神微眯,“你的荷囊东西里不少……”   迟幼钦闻言捕捉到曹子衿危险的神色,赶忙系紧荷囊放回里衣,“彼此彼此,你脑子里的东西也不少……阿兮她们好像来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闻言也不多言,只示意迟幼钦替他把包袱系好,而自己则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小姐,王爷。”   待迟幼钦应下,阿攸阿兮便一人端了洗漱的物什,一人端了一套衣裳进了屋。   “阿兮,这是王爷的?”迟幼钦看着阿兮端过来的衣裳愣了一下。Www。。com   “嗯,阿合今早给奴婢的。”   迟幼钦闻言暗叹一声,阿合不错啊!示意阿兮放在桌上,便转身朝曹子衿,”王爷,妾身伺候您更衣。”   曹子衿闻言起身卸了肩上的披风丢在床上,目光微凝,“阿兮,把壶收起来带回王府。”说完便示意迟幼钦替自己更衣。   壶?三人闻言皆是一愣,回忆半晌,才想起来,噢!昨晚那只漂亮的壶!   待阿攸阿兮替二人收拾完,又将屋子里该带走的东西拾缀好,简单用了早饭,曹子衿便带着迟幼钦等人出了梧桐阁,准备回王府。Www。。com   迟幼钦等人刚出梧桐阁,便看到叶少臻从对面缓缓走来。   “臻弟,这么早你怎么在西苑这儿站着?”   “王爷。“叶少臻走近朝曹子衿行了一简礼,才带着一抹浅笑回了迟幼钦的话。   “父亲今早早朝,母亲带着大姐和三妹清早便去了法济寺请愿了。我这儿来送你们一程,便回国子监。”   迟幼钦看了看眼神不停打量曹子衿的叶少臻,不动声色地上前两小步,抬了双手,一前一后,轻轻勾着曹子衿,隐了他的右手臂。   “那便辛苦臻弟了。”   “王爷的侍从,今日怎的不在?”   “昨个儿随风惹了王妃,本王便将他遣回府里,免得让王妃看着心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话间,曹子衿又带着那抹情深的神色看着身侧的迟幼钦,抬起左手,将迟幼钦勾在自己右臂上的左手拉下,搁在右手掌中。   旁人语,这楚王和楚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随风?!迟幼钦闻言凝眉一想,昨夜让阿合去看,随风就不在梧桐阁,竟然一直没回来?   因着急着处理曹子衿的伤,倒是忘了这事儿。这会子被叶少臻拎出来,边上这人本可以完全不理会,那叶少臻拿他也没法。可这人竟然还好心情地回答了,还好没心肝地将问题抛给了她……一点不管她接不接地过话来!   愣神两秒,迟幼钦莞尔说道,“王爷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小子好不懂事,竟敢爬到我的梧桐树上去……恰巧被我撞见,王爷见我生气,便让他立马离开了。Www。。com”   叶少臻闻言一笑,“哈哈……没想到,二姐姐如今嫁作人妇,却还是那么宝贝那棵梧桐树啊!只是今日之后,那梧桐阁又是要凄空无人的了,也是可怜了那棵梧桐独守阁院了。”   迟幼钦闻言轻笑,“臻弟这说得,倒像是二姐姐我……抛弃了我那阁子似的。”   “弟弟唐突。二姐姐,虽说你已出了叶府,但在父亲和我们看来,二姐姐还是叶家人。二姐姐可不要会错了意,让弟弟我和叶府为难了。”   叶少臻看着已到叶府门口,朝迟幼钦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继而说道,“王爷,王府马车已经备好,您与二姐姐好走,可别落了东西在府上。”   还不待迟幼钦说些什么,叶少臻便朝曹子衿拱手行礼辞身,上了无棋驾着的马车,转身微颔首便进了马车,由着无棋赶着马车离开叶府前往国子监。   看着叶少臻离开的马车,曹子衿轻笑,“你们叶府,架子蛮大的。”   迟幼钦抽出自己的右手,揉了揉被曹子衿捏红的小爪子,一点不好气地说道,“你们都是大爷!”说话真累!   说罢迟幼钦便也不理曹子衿,径自提步上了王府的马车。   曹子衿在原地站了半刻,也敛了神色上了马车。   “你在生气?”曹子衿看着一路上闭目不语也不掀帘看风景的迟幼钦,忍不住好奇问道。   虽说自己对旁的人一直没什么兴趣,但对纠结的女人,现下,莫名,有点兴致。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气闷,缓缓睁开眼,扯出一抹笑,“王爷,你好像还答应过我一件事……”   曹子衿闻言一愣,凝目回想,突然失笑,“王妃好记性。”   “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曹子衿看着面前故作镇静的迟幼钦一会儿,又垂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王府里的事,你理清楚了,本王便带你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王府?什么事?”   “你觉得,当家主母会有什么事?”   迟幼钦闻言一愣,当家主母?!额……   “一言为定!”   曹子衿打掉迟幼钦伸过来的手,淡淡说道,“一言为定。”   “小姐,王爷这又是去哪儿?”阿兮看着在王府门口放下迟幼钦一等,待如影换了如影,如影便驾车而去。不解地抱怨道,“也不进王府,让别的下人看见怎么想咱们啊?”   迟幼钦看着阿兮满脸不满意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他这是在给我考试呢!没事儿,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Www。。com不是还留了随风来让我差遣么?走吧,该干正事儿了。”   说完拍拍阿兮的脸,便摇摇手让他们跟着她一同进了王府。   “随风。”   随风闻声便提了两步走近迟幼钦,“王妃。”   “把苏嬷嬷叫来主院,顺便让她通知内院的人一个时辰内将手上的事儿都做完。一个时辰后,我在正厅要见到内院该到的人。噢!还有,王爷不回来用午膳了。本妃就在正厅用膳,让他们一个时辰后直接把午膳摆在正厅吧。”   随风应下辞身,先行离开去寻苏嬷嬷。待到回了主院,迟幼钦在屋门前停下,转身对着面前的四人说到,“你们三个现在去好好歇一歇。养足了精气神儿,一个时辰后可要给我撑场子啊!阿兮,你随我进来。”   说完迟幼钦活动活动脖颈,便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屋子,待阿兮伺候她换了一身衣裳后,便让阿兮倒了一杯茶放在外屋主桌上,自己则悠哉哉地躺在贵妃椅上,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阖目,示意阿兮站到身旁同她一起静静等着苏嬷嬷来。   “老奴拜见王妃。”   闻声迟幼钦慢慢地睁开眼,定定地看了苏嬷嬷一会儿,而后缓缓起身,走近苏嬷嬷,抬手扶起行礼的苏嬷嬷。   “嬷嬷请起。”   待苏嬷嬷站定,迟幼钦便收回了手,巧笑盈盈地看着苏嬷嬷说,“嬷嬷可知,本妃今日,为何一回府……就唤了嬷嬷赶过来?”   苏嬷嬷闻言沉默一会儿,面上带着恰到好处,不恭维不越份的笑回道,“老奴斗胆,王妃是想了解了解王府里的事宜。”   迟幼钦闻言更是笑得美丽,“嬷嬷不愧是王爷看重的人。嬷嬷既是说明了,本妃也就不绕弯子了,还劳烦嬷嬷悉数告知。”   说着迟幼钦便示意苏嬷嬷在侧座坐下,而自己则走到主座太师椅坐下。   “阿兮,给嬷嬷上杯茶。”   阿兮闻言便配合得给苏嬷嬷上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苏嬷嬷见状也未推脱,便应下坐下。   “王妃初入王府,府内事务繁杂。老奴便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若是王妃有不解之处,尽管提问老奴。”   迟幼钦笑着回了一句“有劳”,便示意苏嬷嬷开始。    第五十一章 发威的资本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得了迟幼钦的话,那苏嬷嬷便说起这王府之中的事,“王府自建成,王爷便不常回府。故而,府里的人也并不多。现如今,府里的主子仅王爷与您。除了主院是主子住,偏落是下人住,府里的其他三个院子都还空着,仅各个院子放了一仆一丫鬟照理院子日常的事物。   前院是陈祥管着,因着是府里的老人儿,府里的人便都唤他‘祥叔’。因着前院的人不得允是不能进内院的,内院人也不管前院,老奴就不赘述了。王妃若是有事,只管差人唤了祥叔吩咐便是。   内院里王妃入府前,是老奴管着。   府上现在的人,不计王妃的陪嫁随从,总的是一百零八人。丫头婆子统的二十人,内外院仆人小厮统了二十八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护院六十人,由随风管着。轮两班分三处夜里守着,大都是些信得过的人。   管账房的是罗帐房,在府里做了十年,除了些小猫腻,大事儿上还是信得过的,老奴已经差了罗帐房一会子在正厅将账目交给您。”   “王爷常年不在府里?”   “回王妃话,是的。王爷十三岁那年便随王爷的老师石华外出游历,这十年里,也只两三年回一趟府,回了府也是暂居月余,便又离开玄都,继续外游。”   “石华?”   “他是王爷信任的人,从前都是陪着王爷回府的。只是,上次王爷回府,未出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此后,便再没出现。王爷不与我等提,我等奴才也问不得。”   迟幼钦听完微颔首,示意苏嬷嬷继续说下去。   “阿兮,你觉得,这苏嬷嬷该说的都说了?和你之前打听的可有差别?”迟幼钦待阿攸送走苏嬷嬷回了屋,沉思回想这半个时辰苏嬷嬷所说的事情,不是万事巨细,而是点到为止。迟幼钦觉得,这苏嬷嬷,好像对自己挺戒备的。   “阿兮觉得,苏嬷嬷挺实诚的,只是怎么看都不像个下人。”   “啧……我问你是她说的话,不是她这个人。我自然也看出来她不像个下人了。”   “哦!”阿兮见迟幼钦盯着自己,嘿嘿一笑,敛了嘻哈的脸色,“该说的倒是说了,只是这不该说的,还真是一点没跟您说。Www。。com”   “嗯?你知道什么不该说的?”   “王爷不喜欢女人在他跟前晃悠,他的书房周围全是男子,丫鬟婆子若是不得允许进去了,可就直接给送出府了。不过,好像王爷对您是挺不一样的,还记住了我叫‘阿兮’。”阿兮顿声看着迟幼钦探究的眼光看着自己,“小姐!我对王爷没别的想法,就是很惊讶。   前几日我不是在府里晃悠来着么,府里啊,苏嬷嬷可是很厉害的人,那些个丫鬟婆子对她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书房……这些人都在书房里藏宝贝么?迟幼钦突然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总结语有么?”   阿兮愣了一下,“总而言之,就是,王府比叶府简单,至少,阿兮了解到的是这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听完,“嗯,主子少自然矛盾少。只是,恐怕开了我这个先例,往后曹子衿留在这京城,少不了有不少人要塞人进这王府。到时候,可就精彩了。”   “小姐,你怎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啊?”   “为什么要有所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嘛,等咱们找到该找的人,完成梦钦的心愿,自然是要想法子离开的。王府风光再美丽,我也是要朝外飞的,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到时候随我飞啊……”   说着迟幼钦又忍不住捏了捏阿兮的脸蛋,“去叫上他们仨,咱们去前厅。Www。。com”   说完迟幼钦便伸了一个懒腰,镇定镇定神色,等那四人都到了,便带着他们一同去了前厅。   一路上迟幼钦回想了想,照苏嬷嬷的说法,这王府的人可都是乖顺有礼的,可迟幼钦总觉得心里虚,一百零八人,整的跟梁山好汉似的!回想起在现代看过的关于《红楼梦》里王熙凤和贾迎春在贾府管理贾府立威的段子,脑中编织,想着一会子见了王府的人该怎么让他们对自己心服口服……虽然不会再这府上待得太长,可是,立了威,免了那些个人私底下的绊子,何乐不为?   思量间,迟幼钦一行人便行至前厅,还未进了厅里,迟幼钦便看到厅里整齐排列的一众仆人,苏嬷嬷在前头领着,待迟幼钦走近,便都规规矩矩地行礼,“奴才(奴婢)给王妃请安。Www。。com”   迟幼钦带着一脸的微笑步履稳稳地越过众人走到主厅里的圆桌前,看到桌上摆排好的午膳,又斜目看到旁边桌上放着的几大本垒起来的账目,真是无奈。明明这苏嬷嬷把王府的事管得井井有条,曹子衿还说让自己来理,有什么好理的啊?!   心中抱怨一番,迟幼钦也不坐下,转身看了看恭顺有礼的众人,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众人闻言收了礼又端端正正地站着,面容依旧恭顺,迟幼钦都觉得,这些人,特别训练过的吧?!睨眼扫了扫桌上的饭菜,提筷随便尝了两口,又将筷子放下。   “诸位,今个儿咱们就算是正式见面了,”迟幼钦抬头看着众人,停声顿了一顿,“本妃初来乍到,但也看得出有苏嬷嬷掌家,奖惩有度,将王府管得上下井井有条。当然,各位也是兢兢业业。今日让各位放下手上的事过来前厅,也是本妃有几点事儿需要和大家伙声明。”   迟幼钦说着双目含笑地扫了扫众人的形神,突然敛了笑意,凝了目光,语气凛冽地说道,“府里的掌勺许师傅可在?”   “小的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看着眼前这身形肖长,却五官模糊的汉子,提前筷子挑挑洒洒桌上的饭菜,“你在王府四年,顾的都是府里上上下下的饮食,平日里,王爷回府,也是这样给王爷做的饭菜么?”   许师傅一愣神,又很快拱手答道,“回王妃,鲜少,王爷常年不在府,即使回府,也鲜少在府上用膳。平日里,小的只管着小人们的饮食。”   “……”   这还不好挑刺咯?!   “苏嬷嬷,您看着,这桌子菜做下来,得多少银钱?”   苏嬷嬷闻言站到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半两不足。Www。。com”   迟幼钦闻言颔首,“那平日里你们的一日餐饮约摸多少银钱?”   苏嬷嬷闻言思索小刻,“统的约摸四两。”   “那就是说,府上现在稳稳儿能统的是一百一十人,府里的人一日里在饮食上的花费约摸就是五两,一月若是算三十日,那一月的吃食便应该是在一百五十两上下,一年三百六十日,统的也就约摸五万四千两。罗先生,本妃这帐算得可对?”   迟幼钦默算出这比帐便目光虚视众人。   那罗账房闻言福身出列,“回王妃,无差。”   迟幼钦闻言又转眸看着苏嬷嬷,“嬷嬷,这府里仆人的基本月钱是多少?”说完便提筷夹了柱菜缓缓放入口中咀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王爷王妃一等贴身丫鬟仆人月银一两,二等丫鬟小厮七百文。老奴与祥叔分管前内院,月银各四两,账房先生月银二两,护院月银一两,掌厨月银六百文。护理府内日常事宜的丫头小厮婆子月银各五百文,临时招工月银三百文。”   迟幼钦嚼完嘴里的饭菜咽下,始终保持这那不愠不火的微笑说到,“那便是一月里的支出的基本月钱加上便是十四两多三百文,一年便是一百七十一两多六百文,加上常规的三次临时工,那总的一年便是一百七十二两半。对么?罗先生?”   “回王妃,是。”罗账房垂头回答,内心忐忑面上不免冒了几粒虚汗,饶是他做了十多年账房,也不得不承认这王妃不简单啊,心算竟然如此之快。   迟幼钦继续笑着说,“陈乐何在?”   “小的在。”   陈乐闻言便从一众丫鬟仆人后跻身上前,恭顺地立在迟幼钦身前。   “你从何时开始管了府里的各项采买?”   “回王妃话,自小的七年前入府便接手老人儿负责府里的采买。”   迟幼钦闻言轻轻点头,“嗯,那平日里府上的采买是怎么个法子来的?”   “回王妃,是每七天采买一次食材和日常用物,每半月采买一次府上人的衣料,主子的物什每五日一更换补充。一月算下来,,加上一小部分打通费用,约摸是二十两纹银,一年也就是二百四十两。”   迟幼钦将菜放入口中,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年龄约摸二十六七的男子,面目尚算清秀,“你是祥叔的侄子?”   “回王妃,是。”   “嗯,祥叔,您的侄子不错,有前途,”迟幼钦接过阿兮递过的锦巾拭了拭嘴角,朝祥叔说了一句,又转头指了指另一张桌上的账目,对陈乐说,“你替我在众人面前说说罗账房的这些账目,让大家伙都听听。”   众人听见这话都是一愣,莫不是王府要拿王府的账目作威?垂头默默地朝罗账房递去同情的目光,而罗账房和苏嬷嬷则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显得轻松许多。    第五十二章 当家主母的风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静静地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品着阿攸递来的花茶。待看到陈乐将账目大概翻开过,迟幼钦便虚抬手示意陈乐将近五年的誊清簿念上的账目念与众人听。   “承运八年,旧管,四万七千二百三十二两整;开除,六万四千零二十一两整;新收,十万三千二百一十一两整;实在,八万六千四百二十二两,整;   承运九年,旧管,八万六千四百二十二两,整;开除,七万四千六百三十三两零六百八十文;新收,一十万零九千四百六十八两零三百文;实在,一十二万一千二百五十七两零六百二十文;   承运十年,旧管,一十二万一千二百五十七两零六百二十文;开除,七万六千四百五十八两零三百零八文;新收,八万三千三百九十八两零二百八十文;实在,一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七两零五百九十二文;   承运一十一年,旧管,一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七两零五百九十二文;开除,八万五千四百九十七两零六百三十文;新收九万六千七百三十八两零九百八十二文;实在,一十三万九千四百三十八两零九百四十四文;   承运一十二年,旧管,一十三万九千四百三十八两零九百四十四文;开除,十万二千三百七十两整;新收,八万四千六百八十九两零七百七十三文;实在,一十二万以前七百五十六两零七百一十七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王妃,前五年的账目便是这些。”   迟幼钦拿着茶杯盖儿轻轻来回刮着杯口,从陈乐开始报,迟幼钦就觉得,果然有钱人过日子就是不一样啊!想想这魏国的一两银子兑人民币可就值两三百了,这一年收入七**十万,支出六七**万的,那不就是一年的进出都是上千万么?真是奢侈,上千万,那是自己工作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筹到的啊?!这魏国的经济还真是…强!   迟幼钦松了松皱紧的眉头,稳了内心翻腾的惊叹,淡淡问出声,“罗先生,府里开支最大的是哪些?”   “回王妃,是府里的衣食住和王爷的外出用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府里的衣食住行咱们前头也算过了,差不多也就是五万四千约摸三两千的差别,也就是说王爷外出游历每年耗用近三万?”   迟幼钦算了算这笔账,虽然钱都是他的,还每年都能结余那么多钱,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默叹,有钱,任性啊!   “回王妃,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放下杯盖抬眸,看着镇定自若的罗账房,沉默半晌,突然放笑出声,“大家也都听到了吧,你们觉得,罗账房这帐…做得怎么样?”   众人闻声都垂头沉默,深深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向来这家宅的账目,哪个能让一般的仆人知道这么清楚?这王妃虽然算得一手好账,但是……   可那罗帐房却依旧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唇角微翘,斜眼看着那一众不敢言的人。   “陈乐,你说说。Www。。com”   陈乐听到迟幼钦喊到自己,猛地一抬头,对上迟幼钦投过来的不容置疑的目光,心里一忐忑,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而后镇定地回答,“回王妃,小的觉得,罗先生的帐目做得细致。这些年王爷常年不在府中,王爷的俸禄、封地上的收入和圣上的各类赏赐入库后,罗先生都费了心思折了现银入账。府内的资物领用,也都统一那银钱来衡量。有据可记。且罗帐房在府上这些年,多有实在,而少有亏损,王府的运行,从未因为帐目出现问题。小的便只能看出这些了。”   迟幼钦含笑听完陈乐的话,免不得对罗账房投去赞许的目光,不容易啊!思想那么先进,居然都能自己想出来货币统一计量的法子来归置这王府的家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错,加分!   想那些年支出都多有波动,应该是和物价有关了,可是,每年的结帐,都保持着十万两以上,这倒是让迟幼钦满是惊讶的地方。   “陈乐,你是负责府里的采买的。这几年,玄都的物价变动大么?”   陈乐垂首,未曾听过“物价”一词,“回王妃,这‘物价’指的是?”   迟幼钦闻言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这里对商品的价格可不是用“物价“这个词儿的,于是想了想,便换了个简单的说法,“便是你采买的各类物什的价格。”   垂首回忆,陈乐便抬头,“前两年因着天灾,玄都的菜品贵了些。Www。。com不过,这两年又降了下去。”   这罗帐房还真真是一把管钱的好手啊。   “人活于世,钱财最是紧要的。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今个儿大家也都听了本妃算得帐,与罗先生记的账目。罗先生做账多年,这账房先生做得如何,想必大家心里也是有个底儿的了。”   “是。”众人沉了音色齐齐答道。   听到众人应下,迟幼钦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唇,接着对下首的人说到,”苏嬷嬷,祥叔和罗先生是府里最是重要的三人,在本妃未来之前便将府里事宜做得有量有度,以后也需要再接再砺了。   本妃也就偷个懒,每隔一月,罗先生每个一月,与本妃在这厅里对账,苏嬷嬷则每隔半月与我说道说道府里的大小事宜便可。其余各人继续各司其职,若是觉得自己的职位不足以表现自己的能力,便去与苏嬷嬷说道,若是得了苏嬷嬷的举荐,本妃考量之后,会据实调整你们的职位和月银。对了,嗯,今儿就这样吧。”   迟幼钦揉揉葱白的细颈,顿了顿,”苏嬷嬷你可还有什么事要在这儿统一告知的么?”   苏嬷嬷闻言微福身,“回王妃话,没有。”   “嗯,那大家也就散了吧,该忙的继续忙,该休息的继续休息。本妃有些困了,便先走一步了。各位自便。”   说完迟幼钦便起身由阿攸阿兮扶着走出前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恭送王妃。“待迟幼钦走后,众人才抹了额上的虚寒,这王妃还真是会吓人啊!敢情玩了半天就是让众人继续各司其职啊!   待众人散去,罗账房才对苏嬷嬷和祥叔说,“王妃不愧是王爷选的人,不怒而威啊!不错,不错!”   “再看看吧,好好管你的帐吧!罗先生!”   祥叔讪讪地回了罗账房一句话,又转头对苏嬷嬷说,“嬷嬷,我就先回前院了。告辞。”   “老罗,你觉得王妃奇怪么?”   “怪!想我活了几十年,纵使是我师傅,也难练就王妃那份心算啊!心明如镜,目光如炬,怪女子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完罗账房便呵呵一笑负手离开回自己的账房。   苏嬷嬷看着罗账房离开的背影,“随风,今日之事,如实告诉王爷吧。”   “随风知道。”   “小姐,您刚才那笑真是瘆人,王府的人被你给吓得那模样,看着阿兮都有些心虚。”   迟幼钦莞尔笑过,“阿攸,你怎么看?”   阿攸闻声才开口,“阿攸还以为,小姐你要捉罗帐房的短,来个杀鸡儆猴,在众人面前立威呢。可是,后来却只是让府里的人都听了听账,便了了事儿。着实是让府里的人都虚惊一场了。”   迟幼钦听完阿攸的话,止住嘴角的笑,“阿攸,我记得我有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今日这威,虽然只是虚虚地吓了他们一吓,但是效果还是不错。一家之主母,一是维护宅院安宁,可王府现在就我一个女主子,也没得其他人来闹腾这王府。所以,这第二,便是最大的事儿了,管帐。今日,我让他们知道,管账那些个东西,我会,还算得很精,他们若是有眼色,自然是知道,日后不能随便惹我。这就够了。”   迟幼钦贼兮兮说完,又掩唇贼兮兮地笑了笑,想着刚才自己其实真的很紧张,不停地拿杯盖儿刮着杯口,时不时还瞄到那苏嬷嬷。   说起这苏嬷嬷,还真是跟自己办公室遇到的那个顶头上司太像,那眼神儿,那口气,可真的是魔鬼上司!虽然后来那魔鬼被调走了,换来了成天色迷迷的陈大胖子,但是,迟幼钦还是觉得,心里的阴影难消啊!   所以对着苏嬷嬷,迟幼钦还是有点不自然地心慌。可是想着曹子衿给的条件,迟幼钦还是努力地定了心,想着**之后的甄嬛,像模像样地故作镇定,效果也确实不错。   想着两个月后的青~楼一日游,一切雨过天终晴,迟幼钦兴致便顶顶地好,哼着小调领着阿攸阿兮一行人走回主院。   第二日,迟幼钦早早地便起了床。看天色不错,便换了身舒坦紧隽的衣裳,在主院院子里做了一套健美操。   待日光朗朗,退了清早的水汽,迟幼钦便又爬到了那菩提树上。   这里的风光,还不如叶府呢!   除了屋檐,还是屋檐,连个人都看不到!   “小姐!你怎地又爬树上去了?!”   “阿兮,你什么时候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啊?”   “小姐……这菩提树虽不如叶府的梧桐树高,但也是危险的啊!前几天你脚才好呢!要是再摔了,多疼啊!小姐,你快下来!”   迟幼钦扶着树干,垂首看着树下站着,一脸焦急地仰头看着自己的阿兮,长叹一口气,“阿兮,要不,你上来看看,上面的风光独好呢!”   “小姐!”   “别吵!一会我真给你吵下去了!”迟幼钦回了阿兮一句话便不再理会阿兮,继续看着这高墙之外的风光。   忽地,扫到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咦……这里怎么还有这样的楼啊?   还全绿!   “阿木!”   “小姐。”   “你上来一下。”    第五十三章 仙宝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木闻言刻不容缓,双足点地,跃身而上,稳稳落在迟幼钦旁边的树枝上,“小姐。”   “你看一下,那地方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阿木闻言便顺着迟幼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凝眸半晌,“小姐,应该是,仙宝斋。”   仙宝斋……   那就是当初叶少臻和叶梦岑她们去给自己买礼物的地方?   怪不得有那么多特别的东西,一看那楼的样子,就知道那老板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阿木,你知道那仙宝斋是谁开的么?”   “不知。只知那仙宝斋七年前在玄都开业,而后便一直生意兴隆。其中的东西,大多都是佳品,素得高官富贾的喜好。”   迟幼钦双眸一转,便又说道,“阿木,带我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然后,你去把随风给我招来。”   “是!”   阿木应下后又原则性地道了一句“得罪”便将迟幼钦带下了菩提树。   “小姐,你可算下来了!”   迟幼钦拍了拍衣衫,直接无视阿兮,朝主屋走去。   “诶……小姐!”   “王妃。”随风拱手对上座的迟幼钦行礼。   “随风,你去替本妃备一辆马车,一个时辰后,我要用。”   随风闻言一愣,虽然王爷说这些日子,全听王妃的安排,可是,没有说,让王妃出府啊?!   见随风原地不动,迟幼钦以为是自己表意不明,于是又补充说道,“本妃要去一趟仙宝斋,买些东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随风,你没听懂本妃的话?”   “属下不敢。”   “那你怎么还不去?”   “……”   见随风还不回答,迟幼钦终于是不忍了。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阿木阿合!”   院外的阿木阿合闻言便走到主屋门口,“小姐。”   待阿木阿合进了主屋,迟幼钦一骨碌说道,“把随风给我丢到树上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他下来!”   随风听到这话猛地双臂就发软,赶紧抱拳喊道,“王妃!”   上次被王妃莫名其妙吊在树上做那该死“引体向上”真是……   记忆犹新!   现在这情况,这王妃恐怕是真的要出府了,自己再拦……况且,虽然他与阿木阿合的功夫不分上下,但是现在,若他们俩一块儿上,自己还真是没胜算。权衡利弊,在阿木阿合上前将自己架出去之前,随风果断拱手再次说道,“王妃息怒,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也不管迟幼钦,径直转身赶忙溜出主院。   迟幼钦挑眉看着随风利落的动作,垂头低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好好跟他说不信,非得让她像个母夜叉一样,才肯听话。可再转念这么一想,自己在这王府人的面前,威信还是差的多呢!   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那种一笑就能让旁人瘆得慌,而后情不自禁地听话办事呢?!   迟幼钦换上一身镶领白色对襟褙子,下身着了一条石榴红绣兰千褶裙,挽上倭堕髻,一对蓝白月季轻配,两点流苏微垂,脂粉浅施,不露而显贵,气质悠悠走到府门外。   见随风已拉着一辆低调的马车候在门口,便领着阿攸阿兮缓缓走近。   “王妃。”   “嗯。”迟幼钦扫眼马车一圈,除了随风,再无旁人,不禁问道,“车夫呢?”   “属下为王妃驾车。Www。。com”   今天迟幼钦可能是真的不太爽随风,当即闻言便嗤笑一声,“呵…我倒是不知,楚王府现在,竟是连马车夫都请不起了?看来本妃回来,还得好好跟苏嬷嬷聊聊。”   说罢便径自由阿攸阿兮扶着上了马车。   待迟幼钦进了马车,随风才无奈地挠挠头,怎么总感觉这王妃今日这般针对自己呢?王爷的马车,也一直是自己和如影驾驭的啊,这跟王府请不请得起马车夫有必然联系么?自己也不过是贯彻王爷的命令,保护好王妃,所以不假手于人,亲自驾车么?怎么就惹得王妃今日情绪这般欠佳了?   摇摇头,待阿攸和阿兮也上了马车,随风便赶着马车朝仙宝斋而去。   “王妃,到了。”   随风下车拉稳马车,便朝马车内唤了一声。   迟幼钦闻言后,方才在阿攸阿兮下了马车后,由二人扶着下了马车。入眼的赫然是一座可媲美醉仙居的阁楼,只是那楼的颜色……   真够绿!   三层高,左右环视,这地理位置,也是处得极好的。大多的商贾和官家都会路过此地,而且,这红光亮闪闪的“仙宝斋”三个字,只是除了感慨“红配绿”……就是,果然是有钱人才敢进的地方啊!   迟幼钦一行人刚进了仙宝斋,候在内里的伙计便急忙迎了上来,引着迟幼钦一行人在内堂逛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真是进了仙宝斋,亲眼目睹了,迟幼钦才知道,这仙宝斋确实不负虚名。   那仙宝斋的内里,不是金碧辉煌,却是玉石相饰,富贵不显,清雅别致,比起外表,还真是高档了不止三分。   三层大楼,像极了现代的那些个大型超市,一楼是丝绸锦帛之类的布匹,而且还分了区,各种类别质量的布匹琳琅满目;二楼,则是单独隔开的雅间,那伙计解释说是专供客人看买头饰玉佩之类的饰品。   这倒是难得噢,不似一般的珠宝店,明明白白将那些珠宝摆出来,富贵内敛,财不外露;而三楼,则是标识的笔墨纸砚,书画古玩一类的文品。果然是一处宝斋,还真是好奇,这背后的老板是何人,竟这般厉害,不仅运用了一套先进的管理模式,还能网罗到天下各类奇珍异宝,会不会……   是个前辈呢?   随处看了看大堂里的布匹,挑了两三匹质地不错的蜀锦,迟幼钦便让那小厮领着自己上二楼,看看这仙宝斋的“珠光宝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是在上了二楼,转角之时,撞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郑姨娘。”   郑姨娘闻言,止了和一旁的小厮的谈话,转头看向转角处的迟幼钦,眼里满是惊讶,“二……”   随即却迅速反应过来,止了话头,端正地行礼说道,“楚王妃安。”   随迟幼钦一同上来的伙计和郑姨娘身侧的伙计闻言亦是急忙行礼。Www。。com虽然他们出身平民,但在这仙宝斋当值,各类大人物见得也不少,自是养成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楚王妃虽穿着不艳,但那衣服的质地和头上的饰品,一看就知道是有地位的贵妇。适才也只当是哪家的贵妇人,却不料是当朝唯一的楚王爷的王妃。   这都城中的贵人到这仙宝斋,不时总会聊到朝堂之事,这些耳尖目明的伙计,自是听了不少。只说那楚王,虽是闲散王爷,却是深得皇帝爱护的,二十三年孑然一身,却传,在去年的宫宴上,楚王对这楚王妃一见倾心,而后便向皇上请了旨。目前,这诺大的楚王府,也就楚王妃一位女主子,连半个侍妾都没有。   迟幼钦扫眼,见楼道里并无旁人,便免了他们的礼,走近郑姨娘,带着半分亲昵说道,“郑姨娘,可急着回府?”   郑姨娘闻言对上迟幼钦的眸子,犹豫半刻,说道,“王妃有事且吩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听了郑姨娘的话,迟幼钦莞尔一笑,果然是心思通透的人,“郑姨娘,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本妃与你在这仙宝斋能遇见,想来也是缘巧。本妃想挑些饰品,正愁没人来帮着参谋,既然郑姨娘不急着回府,那本妃便占用你些许时间,可好?”   “妾身不胜荣幸。”   待郑姨娘应下,迟幼钦便让那伙计带了二人去了楼尾的一处雅间,而后又让小厮带着阿攸二人和郑姨娘的丫鬟素心随处逛逛,留了随风在门外守着。   待安排妥贴,伙计便将一些玉石金银的饰品端了来,放在雅间内便退了出去,自觉带上房门。   厢房之中,迟幼钦与郑姨娘相立而坐。   见没得外人了,迟幼钦才闻言问道对坐从始至终都温沉恬静的郑姨娘。   “姨娘,父亲和夫人最近可好?”   郑姨娘给迟幼钦倒了杯茶,“自是好的。只是,夫人大病之后,精神亏了。现下,都鲜少管着府里的事了。”   “姨娘今日来仙宝斋,是为大姐和三妹妹添置嫁妆?”   “是。”   见着郑姨娘恰如其分的态度,迟幼钦却是真的有些捉急了。只是刚才在转角一瞬间,心思一转,便一时兴起,想从郑姨娘这里,套些她们在叶府调查不来的往事。也好在这郑姨娘是个心思通透的,迟幼钦一问,她也就明白了迟幼钦是有话与她说。只是现在,两人各自端着一杯茶,却不知从何说起。   迟幼钦习惯性的拿起杯盖,轻轻刮着杯口,却是沉默不知所言。过了半晌,终于是等到那郑姨娘说话了!   “王妃有何事想问妾身,只管问便是。”   暗自松了口气,迟幼钦便迅速进入角色。目光锁定在郑姨娘面前的茶杯,略带忧伤地说道,“其实,当初,我也想有自己的娘亲,可以给自己打点嫁妆,送自己出嫁。大姐和三妹妹,比我幸福多了。”   郑姨娘闻言,抬眸看着对面的人,某光忽闪。   “王妃可是想知道,阮姨娘的事?”   见郑姨娘直奔主题,迟幼钦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还望姨娘告知。”   郑姨娘闻言,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目光移到窗棂,便开始说起往事……    第五十四章 当年的阮倾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仙宝斋二楼雅间。   看着窗外的晴天白云,郑姨娘的思绪,飘飘然到了当年――   “妾身第一次见你娘,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你娘还是一个江湖小侠女,而我,还是一个商人之女。第一次见面,很……不可思议。   那日,刚巧妾身替先父押了一批货,从南华到达玄都,那是我第一次到玄都,也是从那时起,寻了先父,在玄都住下。比起南华,那时玄都的风光,真是美啊!   因着新奇,所以到了玄都的商铺,妾身将货交给先父后,便悄悄一个人溜了出去。   活了十六年,那是妾身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随心所欲地玩。却不料,那时的妾身,年少不知事,在街上被几个地痞~子盯上了也浑然不觉。在一处巷角,刚转身,便被那几个街头地痞~子给突然捂住,朝巷子深处拖去……   就在妾身奋力挣扎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地痞~子,突然尖声一叫,直直地就朝一旁的墙上撞了去。   拽着妾身的那两个地痞~子见状,丢开妾身,转而作势要还击那攻击他们的人,却不料还未握拳,便被一条长鞭“啪!啪!”两下扇到了墙上贴着。   而后,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女子,便火急火燎地跑到妾身面前,利落地收起鞭子,立马拉起还坐在地上未反应过来的妾身朝着巷口跑去……   她就那样拉着妾身,一路跑着,穿过了许多的巷子,跑到一座亭子里,终于是累的气喘吁吁,我们才瘫坐在亭子中,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的狼狈样,竟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她缓过了气,笑着对妾身说,她叫阮倾心。那一眼,妾身就觉得,若妾身是个男子,定然会如她的名字那般,对她一见倾心。   这般洒脱无束的女子,骨有傲气却不傲人。   妾身也回了她的礼,我叫郑婉言。   谁知她听了妾身的名字就捂着嘴笑……她说妾身的名字太柔了,所以才会被那些地痞~子盯上。若是像她那样,谁敢欺负?女人不能靠别人保护,必须要让自己够强大,才不会被旁的什么下三滥的人给欺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最后竟说,要教妾身习武。   呵……多率真的女子啊!   妾身也想成为那么坦荡无惧的人,可妾身自小便学的是看账管账,哪里又是说学武就能学武的?   后来,她送了妾身回到家宅。临别时,妾身问她,可不可以以后来找妾身玩。   她对着妾身嫣然一笑,说,想起来就来。   说完便又洒脱地离去。兴许她是一直没有想起来,所以那日之后,才一直没再来找过妾身。   直到又过了两年,也就是十八年前,妾身……不幸家破人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别无所依,亏得老爷怜悯,收留了妾身,还给了妾身一个姨娘的位子。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啊!   竟在妾身进叶府那日,妾身竟在叶府见着了她。那时的她,已褪了一身红衣,只着了一身素衣,身上的锐气荡然无存,目光沉静。那模样,真是让人根本就不相信,曾经,她也是个火辣辣直率的女子,是个敢言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子。   虽然面容有了些许改变,但是她对妾身嫣然一笑的模样,却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美……   只是那面相,冷了几分,不若当年第一次相遇时的热情坦荡。那双明媚的眸子,只有在对着老爷的时候才会温柔如水。对着旁人,都不自觉地带着戒备,让人敬而远之。   后来问了旁人,妾身才知道,她也是老爷的姨娘,比妾身早进府一年,府上的人都称她‘阮姨娘’。老爷宠爱她胜过夫人,那时的夫人,便是沈氏。   或者说,老爷对夫人,从来没有那些真情,只是利益关系罢了。所以在妾身进府后,从未听闻夫人与她有过什么矛盾。老爷在面对你娘时,纵是妾身,也能看出,那眼眸之中满满的爱意。那是不同于看我们这些旁的女人的眼神。   那时,妾身以为,这是天意。还可以和她做做姐妹。   虽然是身处同一所后宅,妾身却相信,她不会害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是,妾身未曾料到的是,和她相处的日子,不过半年。在半年后的一个夜里,她突然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听到下人们说那夜她和老爷闹了一场,就独自离开了。妾身当时心下一惊,就奔去她的阁子,进了主屋,扫眼四周,除了满片的狼藉和在主屋里醉酒未醒的老爷,当真没得她的身影。   走近老爷,也只听到他口中不停地唤着‘倾心…不要走。’   妾身一直觉得,妾身和老爷一直相敬如宾,感情是算不上有的,感恩倒是真真的。可那时候看着他那样,妾身的心却疼了。妾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娘这么决然地,一点不留恋地离开了叶府,完全不顾老爷的心情。   兴许妾身是真的觉得,你娘是妾身的福星吧。   第一次相遇,是她将妾身从地痞~子手里救了出来,幸免于难。第二次相遇,是我们都为人妇时,因着她的离开,妾身才有幸,这辈子有了臻儿和茜儿。   后来,妾身诞下臻儿和茜儿这对双生子,府上的人,因着老爷的关照,对妾身的态度,真是转得彻底。臻儿是府上第一位少爷,虽然不是嫡长子,却也是让老爷了感欣慰的。尽管夫人那时明里暗里使过计,老爷却还是把我们娘仨,护得好好的。   妾身最后一次见到你娘,便是你五岁那年,你娘带着你在叶府门口。Www。。com那时候老爷不在府上,夫人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许带你母女入府。那时,妾身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纵使妾身是心悦你娘亲回来的,可妾身却没那胆子,也不能那么冲动地去帮你娘。   夫人的心,从来都是狠的。若是妾身做了,那妾身决计是逃不过她的算计的,老爷不在,那年幼的臻儿和茜儿,又哪里来得活路?   于是,妾身只敢远远地,在叶府内看着府外的你们娘俩。那时,你娘的眸子也不再是之前那般平和,而是充斥了满满的恨意和冷漠,恨着所有人,除了怀里的你。可她还是那么定定地在叶府外守着,一日,两日……   妾身终于还是忍不住,最后想了法子,让府里的护院赶去通知了还在江南的老爷。Www。。com   也是那一次,妾身才知道,你娘在老爷心里的地位,从来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他匆匆从江南赶回来,将你二人接到府中,安置在梧桐阁。那时,老爷见着你,可真是又高兴又心疼。那由衷的感情,比看到臻儿的时候,还要炙热。   那天夜里,老爷把你娘带到了书房,那一夜,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第二日,你娘就又消失了。这次,老爷纵使是不舍,却也是没挽留,也没派人去寻。只是分派了护院,将你住的阁子护得好好的,半点不给机会让旁人接近你。   那是妾身最后一次见你娘。   后来,你十岁的时候,不巧重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夫人无所表示,妾身却是明白,老爷对你的感情的,所以又偷偷派人送了信给老爷。不出两日,老爷果然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只是出人意料地,因着那云游和尚的话,竟舍得将你送到落霞山里的孤庵,说是,待你及笄之后再接回府。   刚开始,妾身也是不懂的,后来,老爷在妾身的阁子里,偶然说了两句心里话,妾身才明白,那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留在府中,终究是日防夜防也会有人趁虚而入,只有离得远远的,脱离了这后宅,才能好好活着。   你知道么,去年你回府那日,见着你的真容时,妾身可是真的惊讶了!   虽然你素装淡裹,彬彬有礼,但那双眸子里的光,却像极了你娘十六七岁的模样。   你很聪明,没有和夫人对着干,所以,夫人也就没再对你有什么意见。看着你成了楚王妃,有着楚王爷一心一意的疼爱,妾身才觉得,你娘,无论生死,或许是能心安的。   老爷于你娘的感情,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看着那郑姨娘含着满目的欣慰和羡慕说完,对于郑姨娘对阮倾心的感情,迟幼钦只觉得,真假难辨。   莞尔一笑,迟幼钦又客套说道,“欧阳侯爷也是个顶好的人,三妹妹嫁过去,定也是会幸福的。”   郑姨娘回以一笑,“只当她嫁了人,妾身才能真的安心了。”   才能全心做事了。   迟幼钦看了看桌上盘子里乘着的几件饰品,见了其中两对双鱼对佩,不由得拿了起来,迎着光,真是好货色啊!   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和……   对!   和那醉仙壶还真是一个材质!   “随风!”   屋外守着的随风闻言回道,“王妃。”   “叫个伙计上来,本妃挑好了。让他去替本妃包起来。”   “是。”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个伙计,得了迟幼钦的吩咐,便将那对对佩拿去包着。   “姨娘,今日钦钦收获颇丰,那些玉器,果然还是需要有眼光的人,才看得准啊!”   “王妃的眼光,自是不俗。那对对鱼对佩,乃是可媲美和田玉的南阳水白玉。”   “南阳玉?这我到不曾听过,姨娘可否解释一二?”   这里也有和田玉和南阳玉?那是不是还有蓝田玉和岫岩玉啊?       第五十五章 王爷真壕也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那南阳玉,乃是产在玄都以西一名‘陕漠’的独山之中,质地细腻,纯净,只适才那一对,虽玉材不过半两,依这仙宝斋的价,应也是三两千白银的。”   “……”迟幼钦刮着杯盖的手一顿,三两千白银?!这么贵?!   “王妃,这对佩包好了。小的,给您放这儿?”   迟幼钦咳嗽一声,“随风。”   随风闻言一愣,见迟幼钦的眼色,再看桌上那盒子,心里一“咯噔”,随即又松了口气,还好那苏嬷嬷让自己带了银票出来了。随即便跟着那伙计去结了帐。   带随风和伙计走了,迟幼钦便忍着肉疼,将那盒子推到郑姨娘面前,声色淡淡地说道,“姨娘……钦钦也没什么能送给三妹妹作嫁礼的,这对对佩,便劳烦郑姨娘送给三妹妹,以表我这二姐对她的祝福之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   “姨娘若是推脱了,那钦钦便是今后也不理三妹妹了。”   郑姨娘闻言紧皱的眉头微舒,低笑之后说道,“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迟幼钦应下后便扫眼窗外的日头,“时日不早了,钦钦要回王府了,姨娘也早些时候回去吧。”迟幼钦说罢便起身颔首之后朝外走去。   郑姨娘见状赶忙起身行礼,“妾身恭送王妃。”   待迟幼钦走后,郑姨娘才起了身,又打开那装了双鱼对佩的盒子,眸色不明。   马车里。   “小姐,今日挑的这几匹蜀锦真是顶顶好的!不过,好贵啊!”   “……”   “小姐?”   “……”   自上了马车,迟幼钦便一直双目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阿攸见状便止了阿兮的话头。   迟幼钦回想郑姨娘的话,都听进了脑子,但心里,却是不敢全信她的话的。   若真是如郑姨娘所言,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像阮倾心那么有傲骨又率真的江湖女子,怎么会甘心给叶宗盛做姨娘?既然做了姨娘,那又为什么后来会在两年后突然离开?离开就离开吧,为什么在叶梦钦五岁的时候,又要把她送回去?这阮倾心,怎么听着,那么曲折啊……   还有,那郑姨娘,处处表现自己对阮倾心的姐妹情,将阮倾心和叶梦钦在叶府遇到的不好的事,统统明里暗里地推给沈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然迟幼钦一直不觉得沈氏是个善良的好人,但是,有那么坏么?还有……仙宝斋的东西,怎么那么贵啊!!!   “阿攸!”   “……”   “阿攸姐,小姐叫你呢!”   对于沉默半晌,突然出声的迟幼钦,阿攸显然没太反应过来,“啊?小姐,怎么了?”   也懒得计较阿攸在走什么神,迟幼钦只说道,“回了王府,这两日,你去库里挑几件嫁妆去当了,将今日花的钱,悉数跟罗账房报个账,然后把这账给抵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   “为什么啊小姐?”阿兮不明所以地看着迟幼钦,今日买的,确实是花了不少钱,可怎么就要用嫁妆了?   迟幼钦闻言,觉得,这个事,必须跟阿兮解释一下,女人,特别是她们这样,在王府待不长的人,必须经济独立,不然,到时候跑路都跑不干净。   “今日买的东西,是买给咱们自己的,又不是给府上的,自然不能算公费。我昨日才跟他们对了账,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一来这王府就大手大脚,还不知道背后会怎么说我这个王妃呢……还是花自己的钱,心里踏实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会么?”   “……”   “小姐,王爷回来了。”   迟幼钦闻言笔下一抖,看着纸上那被写滑的字,面上满是心疼,“阿兮,我耳力不差,其实你不用这么大声的。”   阿兮赶忙捂嘴,收了音量继续说到,“小姐,阿兮不是故意地,只是王爷……”说着手指了指院子,示意迟幼钦和阿攸看看院子里。   迟幼钦继续为自己的练了好些时候,终于有些模样的“钦”字,默哀半刻后,放下毛笔,褪了适才面上的哀色,换上一如平常沉静如水的神色,而后才和阿攸阿兮一同走到院子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扫眼随曹子衿一同进院的那几个随从费力抬着的箱子,不明所以。端身行礼后,起身问道,“王爷,您不是还有几日才该回府么?怎地提前回来了?”   曹子衿示意随从放下箱子离开,而后才满眼笑意满脸得意地抱手看着面前对自己行礼问候的迟幼钦,“几日不见,本王甚是想念王妃,故而,便提前了几日回府。”   信你就有鬼。   “妾身惶恐。”   无视迟幼钦的作态,曹子衿只虚抬手,示意迟幼钦走近,指着那三大箱子,一脸得意地对看着走近的迟幼钦说道,“王妃过来看看,这些……可都是本王这一个多月来四处走动,为你寻来的好东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闻言,将信将疑地走近那三个大箱子,围着转了几圈,其间几不可查地用脚踢了箱体,咦……东西还不少。绕回到曹子衿身旁,迟幼钦微微福礼,“王爷可能为妾身开了这箱子?也好让妾身看看王爷的心意……”   曹子衿闻言微微挑眉,一挥手,那几个护院便开了箱,而后规规矩矩地站开。   待箱子开了盖儿,得了曹子衿的示意,迟幼钦便走近那三个箱子,扫眼望去,有丝有锦,玉器金银,真真是琳琅满目,差点闪瞎她的xx眼。不过……那玉锦,怎么这么眼熟?   “啧啧,王爷真壕也!”   “豪?”   ”额……”   迟幼钦随手拿起就近箱子里的一支花丝镶嵌的鸳鸯相濡金步摇,迎着白日,在手中把玩,“单说这一支做工精妙的金步摇,恐怕也是花了不少银子了,嗯,这就是壕,土豪的意思。Www。。com”   对于迟幼钦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曹子衿只笑而不答,直接走到树下石椅坐下,转了迟幼钦的话头,“这么三大箱子的东西,王妃就看中这一支可有可无的金步摇?”   迟幼钦转目看着曹子衿满满一副期待的模样,眼神微眯,不对劲啊……这人一个月前说的可不是去给自己去收集珍宝……   一边挑挑看看三只箱子里的东西,实在是没得特别上心的东西,他还真装了满满当当三箱子,其心不善啊!迟幼钦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脑子快不了嘴地抱怨道,“王爷果然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这么三大箱子东西,今年……该是又要多花多少钱啊……”   却在无意间触到一把约摸一尺二尺长的匕首时,不由自地住了口,由着右手拾起那把匕首,双手握住,完全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上的青鸾图,目光移至那青鸾眼处的蓝宝石竟生生挪不开眼,目光定定地愣了半晌。   过了好些时候,才回了神智,拿着那匕首走到曹子衿对面站定,“王爷,这把匕首赏给妾身,可好?”   曹子衿将迟幼钦那难得期盼的眸色收入眼底,笑面春风地拉着迟幼钦坐下,说道,“这些都是本王为王妃寻得的新婚之礼,何来‘赏’这一说,王妃喜欢拿便是。”   迟幼钦意思意思地笑了笑,便又让让阿攸阿兮随便挑了几样不错的收着,“王爷,礼不在多而在心。其余的妾身想充公了交给罗先生处理,算作府上的公费。左右……王府也不会缺了妾身的用度。可好?”   “贤妻如此,夫复何求?”曹子衿见迟幼钦的表现,自然是心中满意的。眸光微扫院子某处,只见那灰色身影落荒而逃。轻笑一声。   “王妃,本王累了。这些物什,全由王妃处理便是。”说罢便转身进了主屋,看到圆桌上墨迹未干的画像和那别扭的字,心中一动,而后却还是径自躺上了床。   “随风,你带上他们将这三只箱子抬去罗账房那里,说明这些物什的来处,而后再回来吧。”   “是。”领命后随风便指挥了那之前一直候着的几个护院一同将那三只箱子抬出了主院。   “小姐,这把匕首真精致,之前阿兮觉得小姐拿的那支金步摇价值就不菲,可小姐手里这匕首,真真恐怕是那三箱子的东西加起来都值不上呢……”   迟幼钦看着两眼放光的阿兮,“想要?送你啊?”   “小姐,真的吗?!”   迟幼钦甩了一个嫌弃的目光给阿兮,“你觉得是真的么?”   阿兮见迟幼钦这模样,自觉地咽了咽喉缩回自己掩不住的贪色。   “你和阿攸手里的东西,你们俩爱什么要什么,不过,这把匕首,你们可不能肖想。”   迟幼钦笑着对阿兮说完,便自顾自地又定睛细细打量手中的匕首,迎着日光,这青鸾雕图和手柄上的蓝宝石总让迟幼钦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很熟悉,却又毫无印象。   “你们几个知道这是什么匕首么?”   “……”   “阿攸,你没想法?”   阿攸闻言便将手中的物什放在桌上,走到迟幼钦身后站立,打量着迟幼钦手里躺着的匕首,沉默半晌。   “我觉得……这匕首,构造挺特别的,匕身黑而亮,看似钝实则锐,再看那匕柄和匕鞘,比之内里,饰得是华丽非凡。那青鸾的材质,和大小姐送给小姐的那盒子头饰的材质倒是有几分相似。那匕柄处的蓝宝石,透亮沉郁,是难得的宝石。但是,若真说这匕首,我还确实不知道这是哪儿产的。”   阿攸知道的还真不少。    第五十六章 鸾凤和鸣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确实是把不错的匕首。虽然不知来历,但是有把匕首放在身上防身,也不差……看着青鸾熠熠生辉,就叫青鸾匕首好了。”   “……”   “我回屋了,你们俩……自由活动。”说罢迟幼钦便拿着匕首回了屋。   待迟幼钦走后,阿兮指着桌上那一堆价值非凡的锦缎首饰,说道,“阿攸姐,这些东西小姐真的赏给我们了?”   阿攸毫不留情地白了阿兮,轻声喝道,“小姐敢赏,你就真的敢拿?这些个东西不说个个价值连城,但至少也是价值千金的,你拿着……不怕手软?!”   阿攸看着阿兮闻言讪笑的模样,轻叹一声,而后又继续说道,“一会儿去屋里寻个盒子装起来,晚些时候再给小姐送去就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噢……”   迟幼钦进了主屋,这次还不错,没有把房门关了,加分。   走到里间,迟幼钦蹭到床边,轻轻碰了碰曹子衿的手臂轻声唤道,“王爷?”   “……”   睡得这么快?   见曹子衿始终没反应,迟幼钦也就不打扰他的好梦,起身走到圆桌坐下。撩开裙边,将右脚搭在椅凳上,俯身捏了捏右小腿,又将手中的匕首在右小腿外侧比了比:位置还不错……得让阿攸帮忙做个绑带了。   迟幼钦斜目瞄到桌上那一捺错开老远的“钦”,又是忍不住的肉疼,放下匕首。又重执起毛笔,垂眸沉思半刻。而后沾了沾墨,将那一捺按着匕首手柄上的青鸾轻轻勾勒,待勾勒完成,起身俯视,看着被自己修补得还不差的字,满是得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虽然是画工欠佳,但是,这“钦鸾”还真是一点不违和,不错不错,技艺略涨啊!看来,以后没事儿,就得练练这三两半的“特长”……   “都说鸾凤和鸣,王妃这字画只一直鸾,不祥啊!”   迟幼钦被曹子衿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一吓,手里的毛笔真是很争气……很应景地……“啪”……好巧不巧地掉到青鸾边上,笔头粗皱,点了浓墨撒了墨迹。   看着那再次被‘毁’的宣纸,迟幼钦真的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压着满腔的情绪,看着外屋,背对着身后的曹子衿说到,“王爷,您不是睡了么?”   曹子衿直接无视迟幼钦话里的责怪,唇角扯了一抹淡笑,淡淡回了一句,“睡好了。Www。。com”   而后便拾起桌上的细毫,沾了沾砚台里的墨,调好笔头,在宣纸上悬空虚晃一阵儿,便提笔开始补画,神情认真。   “好了,‘鸾凤和鸣’。”   听到曹子衿得意洋洋的声音,迟幼钦才回了目,看着桌上的画,左边是她的“钦”鸾,右边是曹子衿的“矜”凤。   抛开之前的不愉快,迟幼钦真心觉得,曹子衿的字画很好,遒劲有力,带着一股子执着,当断则断,该有就有。再看自己的那字那鸾,跟他的字他的张牙舞爪的凤比起来……还真显得有点幼稚。   迟幼钦移了镇纸,将画拿起来抖抖吹吹,一脸愉快地说到,“王爷真是好手笔,画龙点睛的技巧,当真是出神入化,入木三分……王爷若是不嫌弃,妾身就借花献佛,将这‘鸾凤和鸣’赠与王爷,作为新婚之回礼……王爷觉得如何?”   曹子衿闻言一愣,果断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一说……   “无价之宝,王妃果然聪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将画又重放回桌上,接缝溜开,站到圆桌对面,附送了曹子衿一抹假笑,“王爷,礼你也收了,是不是该跟我说说正事儿了?”   曹子衿定睛看着对面的人儿,还真是执着啊……   “来人。”   如影应声便进了主屋,拱手行礼,“王爷。Www。。com”   从哪儿冒出来的?迟幼钦不忍好奇,打量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如影,这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如影噢?!大白天戴个银色面具作甚?毁容了?   曹子衿将桌上的画拿在手里理了理,走到外屋递给如影,“拿去裱了放书房。”   待如影接过,又盯着如影说到,”你知道该放在哪里的。”   如影收了曹子衿的眼色,“属下告退。”   待如影离开,迟幼钦又溜到曹子衿身边,管他谁呢,反正碍不着自己。   “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王爷不是说,我把府里的事儿理清楚了,就带我去**么?”   “……”   “难道随风没有跟你汇报情况?”   “……说了。Www。。com”就是说了,曹子衿才觉得这人奇怪,将府里上下的人吓得战战兢兢,而后便又半点不管府上的事,去仙宝斋买了东西,花了银钱,竟然还自掏腰包去罗账房那儿抵了账。这女人……到底什么构造?选了她来,可不是让她安于一隅过小日子的……不过……那星月阁,也确实该去了。   曹子衿垂眸看了看身侧这仅到自己耳侧的迟幼钦,“明日。”   说完便又进了主卧直接躺在床上继续闭目休息。   迟幼钦摸了摸鼻头,走到外间,正巧见着院里过来的晚霞姐妹,便唤了那二人,“晚儿,霞儿,你们进来将桌上的笔墨收拾一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动作轻些。”   晚霞姐妹应声便进屋将桌上的砚台笔墨收拾好辞身离开。   待晚霞姐妹离开,迟幼钦摸了摸鼻头隔着幕帘看了看床上的曹子衿,扮了个鬼脸,便掩了屋门,自觉地拿了一床抱被拿到软榻上,褪了外衫,睡午觉。   “阿攸姐,王爷和小姐怎么了?大白天的,还没用午膳呢,怎么都睡了?”   阿攸目光微扫主屋紧闭的屋门,“回屋吧。”   说罢便带着阿兮收拾了石桌上的东西,回了自己的耳房。   夜幕将临。   “小姐,这么晚了,您是要和王爷去哪儿啊?”阿兮配合阿攸替迟幼钦收拾好青色长袍。   “秘密。对了,我和王爷出去了,你们就早些休息吧。”迟幼钦理了理自己竖起来的玉冠,看了看铜镜中自己的男儿模样,真是翩翩佳公子啊!就是瘦了点,看来得再多吃些肉了。   “王妃,王爷在府门等您。”   “叫公子。”   “……公子。”   “乖!”   迟幼钦抖了抖衣衫,将荷囊系在腰间,一身掩不住的兴奋地出了主屋,叫上阿木便跟着一脸无语的随风走出主院。   阿兮一边和阿攸收拾着屋内迟幼钦换下的衣衫,一边问阿攸,“阿攸姐,小姐是不是对王爷有情了?”   阿攸手一顿,眉头微皱,转头淡笑着对阿兮说,“可是我觉得……小姐对你更有情呢。”   阿兮一听,立马急了,“什么啊!明明就是对阿攸姐你更好,你们俩说事儿老是躲着我。”   阿攸看着阿兮认真的深情,拢了拢手里的衣物,“咱们跟着小姐是为什么,你别忘了。”说完拍了拍阿兮的胳膊,便走出主屋。   看着阿攸走出主屋,阿兮眸中的神色忽暗:也是,只是,这都大半年了,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人呢?   --   曹子衿立在马车边看着领了阿木和随风,脚下生风似的奔过来的迟幼钦,目光惊泻:还真不是一般的冒失……自己的眼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王爷,走吧。”迟幼钦终于还是暴露了自己不拘小节的德行,一个蹦达就跳上的马车,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矜持有度。   曹子衿看着越过自己,一个提步踏地弹跳,而后稳稳落在马车上的迟幼钦,嘴角微扯,果然这才是真面目啊,真不知那时在“友来客栈”见着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她……边想曹子衿边跃身进了马车,同迟幼钦对立而坐。   随风待曹子衿二人坐定,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示意阿木一同上了辕座,驾车而去。   “问你噢,今天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星月阁。”   星月阁?既然是‘阁’,看来是星级挺高的了。   “那这星月阁是清倌儿多还是红倌儿多?”   曹子衿睨眼看着迟幼钦,“你还知道清倌儿红倌儿?”   迟幼钦脸上的笑意一僵,“不能知道吗?”   “……”   迟幼钦见曹子衿不回答,也缺了再问的兴致,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看噢……   “爷,到了。”   迟幼钦闻声不待随风挽帘,便又自己一个蹦达跳下车。待站定,迟幼钦理了一下衣衫一抬头,果然是被眼前的风光惊到了……“哇!真真是‘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啊!”   迟幼钦看着他们马车前前后后堆积的马车和这一条烟柳巷络绎不绝的人,“啧啧”两声,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曹子衿,“这星月阁每天都这么多贵家子弟群鱼贯入么?”   曹子衿目不斜视,“不过是你今日运气不错,碰上了好日子。”   淡淡地甩给迟幼钦一句话便提步走向星月阁的内门。   “随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莫不是要选花魁?”迟幼钦在曹子衿那儿碰了灰,也不提步跟上,而是伸手拦下几欲跟上的随风。   “额……确实是选花魁,准确地说,是‘花主’。不过,此花乃君子花一朵。王妃一会便知。”随风低声回了迟幼钦的话便虚抬手请了迟幼钦进门,而后轻车熟路地将迟幼钦和阿木朝二楼领去。   迟幼钦看着这星月阁内的中空红台,春风罗幕,青纱碧帘,还真是标配啊!阁中侍女如月皎皎盈目,侍者如星辰耀目行于其中,美轮美奂恍若仙境,如果把那些堂子里坐着的肥的流油的咸猪手猥琐男剃掉,还有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浓妆艳抹倒人胃口的**擦掉,一切都……   完美!    第五十七章 星月阁君子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哟,这是谁家的俏公子啊?看着脸生啊……”   随风听到那玉妈妈矫揉造作的声音,忍者恶心退下几步插到玉妈妈身前,咳嗽一声,掩了她看向迟幼钦那贪婪的目光,“玉妈妈,这位公子是我家爷的客人。”   迟幼钦看着眼前这满眼贪婪的“玉妈妈”真的差点吐了,费力扯了一抹笑。   “噢……既然是爷的人,那老身便不打扰了,您请。”**听了随风的话脸色尴尬地收了停在迟幼钦身上的目光,让开路,做了请。   迟幼钦随着随风赶紧穿了堂子上了二楼,终于忍不住地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打量楼下的风光,随口问道,“随风,你们是这儿的常客?”   “……”   肯定是!不然那老O鸨怎么对他这么恭敬?那眼神儿,迟幼钦可是看得真真的,肯定是动了坏心思的!   “曹爷,你动作真快!”迟幼钦趁随风挽了珠帘便一溜身进了雅间,看到曹子衿已经坐定自顾自地酌酒自乐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公子,是十六爷。”   “……为什么不叫‘曹爷’?”   见曹子衿不阻止,随风便又低声解释道,“爷在外都是称的游十六,‘十六爷’,‘曹’这字,在星月阁,您可别乱喊!”   “……”   见随风一脸正经的模样,迟幼钦眉头微挑,回头看向曹子衿,见曹子衿竟万般淡定地回以一笑,那模样……还真是……   游得很!   迟幼钦也懒得纠结他们这些神神秘秘的家伙,便自己又挽了帘出去,凭栏而立,打量这座四层楼高的阁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么厉害,中空外方,一楼的台子圆而大,足够一楼二楼的客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望。比起仙宝斋,还真是半点不差……不过,看着阁子,似乎只有一层二层是开放式的,三层四层便不见有客谈笑,应该就是‘一夜温柔乡’了……   正是迟幼钦垂头看着不停进入星月阁的形形**的人起劲儿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眼瞳,不对,是两抹,迟幼钦皱眉眯眼,朝后挥手叫来阿木,“阿木,你过来。”   “站在门口的阿木闻言便走到迟幼钦身旁,“公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两个人我们是不是认识?”   阿木随着迟幼钦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也是一皱,顿了半刻,低身回道,“公子,那是大少爷和欧阳侯爷。”   迟幼钦得到确定的答案心里一惊,叶少臻不是应该在国子监么?难道魏国没有未成年不许出入烟花之地的规矩么?那欧阳初安的什么心啊?!虽然叶少臻不是个简单的人,但是怎么能这样子残害叶少臻呢?!越想迟幼钦越觉得不行,提步就要朝叶少臻和欧阳初上楼的方向走去,却被阿木捏住了手臂,“阿木,你干嘛?”   “公子,您想干嘛?”   迟幼钦闻声一愣,转念一想:对啊!自己是个女的不也来了么?虽说是着了男装,要是这么贸贸然被他俩看到,保不齐叶少臻不会认出来啊!   迟幼钦抬眸看了看已经上了二楼进了对面雅座的二人,收了心思,乖乖地收了步子转身进了曹子衿在的雅座坐下,只隔着珠帘看外面的风光。Www。。com   “你看到谁了?”   迟幼钦看着曹子衿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拿了一个小酒杯,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带着坏笑看着曹子衿,“你在看我?”   “……”   不回答就算了。迟幼钦也学着曹子衿的模样,想来个仙仙欲飘的饮酒,却不想杯未近口,便被曹子衿轻巧地夺了过去一饮而尽,正欲发作,却发现曹子衿的目光越过自己看着身后,便也好奇地随着他的目光转身望去,便见楼梯转角几个华服男子带着侍者走过来。Www。。com   “你认识?”   “……”   “他们好像看到你了诶……走过来了……”   曹子衿收了目光继续斟酒,淡淡回了迟幼钦两个字,“麻烦。”   曹子衿刚说完,那几个华服男子便已走近,隔着珠帘,齐齐拱手行礼,“十六叔。”   十六叔?!这四个莫不是皇子?   迟幼钦本着那好奇,又转目看着珠帘外的四个男子。   领头的,显然是太子曹则烨,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白玉腰间系着一枚盈光浮雕四爪云龙蓝玉佩,显得他身材颀长健硕,只是那眉目之间,迟幼钦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阴鸷,忍不住打了个小哆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转而又移了目光看着他身后的男子,比之前者,却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长身玉立,身无杂物。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儒雅,但还是掩不住那黑瞳之中散出的贵气。如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叶梦岑再过不久就要嫁的,二皇子曹则轩了。果然是……人如其名,气宇轩昂,和叶梦岑站在一起,绝对是配!天配!   生生看着,这人就比那太子多了几分正气。终于,迟幼钦是有点明白皇帝的用心良苦了……   默默赞许后迟幼钦又向后移了目光,而后的应该就是曹则贤和曹则烽了,只可惜而后的两人站得有些远了,除了那一身从小修养的傲人气质穿帘而入外,原谅迟幼钦真的看不太清他们的容貌,不过,估计也是长得人模人样。   迟幼钦打量完后便回了目光,看着帘外随风淡漠地也不朝那些个皇子行礼,而曹子衿一副没心没肺满不在乎的模样,淡淡答了一句“嗯”便又继续品味自己的酒。   “不知十六叔手中的,可是醉仙居难得一品的‘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怎么又是这东西?还难得一品?可迟幼钦看曹子衿,每次都当喝水似的喝啊……真是……财大气粗!迟幼钦闻言睨眼看着曹子衿不置可否的表情,终于明白了刚才曹子衿为何夺了自己的酒杯,真小气……不过,他哪儿来那么多钱?私房钱?   “兄长,表演快开始了,咱们还是先落座吧。”   迟幼钦闻声扫了扫曹子衿的神色,又转眸看了看二皇子依旧春风含笑的模样,果然还是这个人懂事。心中默默点个赞。   而曹则烨闻言掩了神色中的尴尬,也不回曹则轩的话,率了众人朝曹子衿行了一礼,便朝旁边的雅座走去。   待他们走后,迟幼钦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略了……略了!自己这么美丽帅气的人,居然就这么……被忽略了!深吸一口气,算了,谁让他们一个个站出来都能顶大半的天呢?自己这个矮个子还是好好做植物系帅‘男’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爷,开始了。”随风将珠帘挽起,楼下的风光立刻一览无遗,可是,迟幼钦近视啊!只能看到一楼二楼的烛光渐熄,独独留了一楼中央圆台之下四周的烛火通亮。   待众人息了喧嚣,一阵马蹄声碎般的琵琶声与古琴声不知从何方传来,一瞬间便贯入大堂,四处冲撞。一声似爪,二声似链,三声似钢,声声袭来似是要将众人掳掠。   那声声精辟入骨的琴音惊得迟幼钦的心一揪一揪之余只是泪流满心,可再一看同屋的三人,却是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抗震能力这强!   当琵琶与古琴之音渐息,迟幼钦刚唤了半口气,便被那随着渐起的箫声缓缓持剑落入舞台的白衣人吸去了目光……   只见那人一袭白衫飘飘,玉冠精致,手持一柄长剑,舞于庭中,伴着烛光曳曳,跌跃挥霍。批光电激之间,那剑忽若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待利剑骤如闪电之时,堂中的烛火闻声纷崩。正巧得那人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飞身而上,一招“龙虎吟”直指天庭,长剑如芒,气贯长虹,果断地斩断了箫声……而后翩翩落地,敛气收剑。   待到阁中因着这一场绝美的表演大声喝好时,那人却又玉指轻抬,众人见状,瞬间又重回平息……   待时机相当,那人竟又猛地一舞,弃了长剑,褪了白衫,玉冠飞散,三千墨丝散下,无风而飘然人前。待白衫落地,赫然显露于外的,竟是一席殷红似血的长袍……   墨发飘然,红袍耀眼,瞬刻便将那人适才飘于人外的仙人之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抹邪魅的妆红阴柔之美,胜似妖孽。此时那人的模样,映着红烛之光,纵使是看不清五官容貌,只那身姿就更是妖冶动人,惹人心动。   箫声琴声琵琶声,声声摄魂……一曲笛声长啸而入,全全融于那人的舞姿之中,一颦一动之间,柔而显刚,刚而有劲,劲中显柔。声色高扬处,那人又忽地腾地而起,以当空悬垂的红帘为依,挽手系带,飘然飞舞,游荡周全……而后又随着声色转低而踏足落地,翩然挥舞。   眉目偏转之间,不知那人从何处揽了一支大毫,已在星月阁侍者适才抬上的竖立白屏上挥笔落墨……此时平地起风,翩翩而立。虽是着了红衣,却投给旁人的是湛然若神的神韵。   待身后的舞女舞姿落定,那人最后一笔也洒脱地离屏收墨,将才那赏心悦目的万籁之声也随之戛然而止,而与之相应,大堂里的灯火便又在声止之时瞬刻明曳全阁。   “噔!”   “喂!曹子衿你干嘛?!”   迟幼钦腾地一下起身拍掉溅到自己身上的水渍,不耐烦地瞪着曹子衿。真是的!自己看得那么认真,这人……   而曹子衿则微微一笑,示意随风将桌上的杯子和水渍收拾了,“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坐下好好看。”   莫名其妙!   迟幼钦朝曹子衿呶了一下嘴,又重新坐下,看着台上那展示人前的大字,真是写得跟那人一样魅而刚劲,君子如花。   君子如花?!    第五十八章 壕坑星月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随风。”   随风听到迟幼钦叫自己,停了手下的动作,“公子?”   “那人是……男……的?”迟幼钦不可置信地指着那老神在在地坐在台中央椅凳上手持茶杯的人,“你说的君子花就是他?”   “……”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了,他就是男的。”迟幼钦看着随风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看着自己,难道只有自己才觉得那人该是女子么?切,算了。而后重又看着那人写的字,手上比划着又转而问侯在门廊珠帘处的阿木,“阿木,他写的什么字啊?那么绕……”   “回公子,是‘宸’字。”   “紫宸的宸?”   “是。”   “宸”者,五行属金,寓意一生清雅荣贵,温和贤能,中年成功隆昌,环境良好。Www。。com常与帝皇之家相连。啧啧,这人莫不是知道今日到场的人有皇家的人,故意而为之?迟幼钦看着台上那恍若遗世而独立,使得身旁两侧站立排开的星月阁女子都黯然失色的男子,看不透……   “各位公子官人,今日来了我星月阁,无论是新人还是旧客,便都要守我星月阁的规矩:   一、不得强我星月阁人之意,若要春宵一刻,必然要千金一掷。   二、星月阁人不出阁,诸位若是与我星月阁的人两情相许,只要银子足了,玉妈妈我自会放人,若是有人生了歪心思,可别怪我星月阁心狠手辣。   三、凡是进了星月阁的公子大爷,不问身份,只论银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若是不巧惹了官府,星月阁可不是吃素的。”   老-鸨扭着她那闪不断的老腰在台上晃晃悠悠笑里绵针地说完顿了一顿,甩出一个恶心死人还自觉美艳的媚笑,缓缓走到台上偏前的粉衣女子身旁,继续说道,“规矩……诸位都是懂得了,妈妈我也不多话了。那么,就从咱们的烟萝姑娘开始,各位自行出价吧。”   说完扶了扶那坨老死的发髻晃晃悠悠地走下台,换了一俊俏小生站在台上,候在那被唤“烟萝姑娘”的女子身旁。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噗……咳咳……”   迟幼钦缓了缓气,拭了拭唇边的茶水,“这些人不当银子是银子啊?!这么砸?!这还是第一个呢!就这样……”   迟幼钦听着不绝于耳的报价声,心里真是一阵阵的愤怒!简直是变向卖人啊!不对,是直接卖人!这些富绅显贵第一个人都报得这么起劲,要是最后那个男!人!该是多高的身价啊?!真是想想就愤怒,一堆不拿钱当钱的人!可恶!迟幼钦斜目看了看身旁的依旧抱着酒壶自饮自乐的曹子衿,瘪了一下嘴,便起身朝外走。   “去哪儿?”   迟幼钦闻声微转头看了看盯着自己动作的曹子衿,“看不清,出去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送了他一抹假笑便潇洒转身站到凭栏处,倚高低望,还是看不清那人的容颜啊!不过就是这样朦胧美都这么醉人,真有点期待最后他会被谁买了春宵一夜,咦……想想那基情四射的画面,都有点羞羞了。迟幼钦自顾自地掩唇默笑,画面太美,不敢想……   越想迟幼钦却越觉得好笑,在迟幼钦笑得不能直腰时,突然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迎面而来。   奇怪!迟幼钦随着强烈的感觉看向台下,虽看不清坐着的那人的面色是否变化,可是迟幼钦在那隐隐约约翘起的唇角里看到,自己……好像……被瞪了!是很生气的瞪!不知那人是不是看到迟幼钦迎回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神色,颔首品茶。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   俊俏小生顿了一顿,“恭喜赵公子,烟萝姑娘今夜属您。”   迟幼钦闻声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传说中的赵公子,却被呛得咳嗽不停,“咳咳……咳……咳咳……阿木,帮我顺气,咳咳……咳咳……”   待阿木替迟幼钦顺了气,迟幼钦便惊魂未定地走回了雅座安安静静地坐下,玩茶杯。   曹子衿面无神色地看了面色扭曲的迟幼钦,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谁惊艳到了自惭形秽?”   迟幼钦抬眸看着曹子衿,冷笑一声,“哼……我宁愿是被惊艳到!你看我的样子是被惊艳么?明明就是惊吓!”   说完迟幼钦又继续垂头,玩茶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迟幼钦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曹子衿便唤了阿木,“阿木,你家公子是怎么了?”   阿木顿了一会儿,淡淡回道,“公子是被富态的赵公子吓到了。”   迟幼钦闻言立马抬起头,“富态?!那明明就是…猪…好吧?!烟萝跟那种人,简直就是美女和野兽啊!”   “星月阁人,千金一掷,美人相与,这是规矩。”曹子衿看着莫名其妙怒吼的迟幼钦,忍俊不禁,“再者说,你既如此气愤,适才何不把那烟萝姑娘买下?”   迟幼钦闻言一愣,“我没钱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闻言失笑,又继续看着那大堂,淡淡说道,“好好坐着玩你的茶杯,好戏在后头,别急。”   迟幼钦看着曹子衿的模样,低声“切“了一声便坐下,玩茶杯。   --   “各位,咱们星月阁今日的十位姑娘已经名花有主,得意的失意的莫要在意,星月阁每三月有此一宴,今夜不得佳人怀抱,亦可一赏人间美色。”   俊俏小生面上带笑地说着顿了一顿,继续喊话,“诸位,小的身旁这位,便是咱们星月阁本次赏花宴的最后一位花主,一同以往,这位花主是一买定终生,十万两白银,起价。”   “噔……”迟幼钦赶忙扶住被自己扑倒的茶杯,呼……还好没有加茶水。趴在桌上,转头双目满是惊诧地看着曹子衿,“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曹子衿一敛起初的随意,兴致悠悠地看着台上的人,听着大堂里静谧的呼吸声,“你觉得他不值十万两白银?”   迟幼钦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跟曹子衿想的不是一个问题。不过,大堂里现在还真是安静,而台中坐着的人也不觉尴尬,依旧垂首喝着自己的茶。   其实,迟幼钦觉得,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喝茶,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不会内急么?   大堂静谧足有一炷香,突然平地一声响,“二十万两。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大堂瞬间炸开了锅似的闹哄开来,众人纷纷循着声音出处投去目光。迟幼钦瞪大双眼看着同在二楼的对面的喊话的人,虽看不清人,但那声音,迟幼钦再熟悉不过了!   叶少臻!这小子想干嘛?!他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就算是,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还不带迟幼钦在心里骂尽,迟幼钦又听到隔壁雅间传来的喊话,“三十万两。”   迟幼钦皱眉回头看着正端着酒壶冷笑的曹子衿,正在猜测这人是不是也要和一脚时,二楼对面又传来一声,“四十万两。”   迟幼钦表示自己已经不懂这些人的世界了。Www。。com可是,随风却最后给了她险些致命的喊声,“四十万两,黄金。”   迟幼钦听到随风的喊话,猛地从座位跳起来怒喝道,“随风,你干嘛?!”   这楚王府的账本,自己可是看过的!什么时候有过四十万两了?还黄金!这些人想干嘛?!别人投标,迟幼钦看着也就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可随风那一嗓子,却是十足地把迟幼钦惊吓到了!   大堂中因着随风的喊话更是一阵沸腾,好巧不巧地淹没了迟幼钦的怒吼。   随风则选择沉默低头退到一边。又不是他要喊……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回头,忍者那一腔莫名的怒气,回头看向曹子衿,一点不好气地质问道,“你让随风喊的?”   曹子衿不置可否。   “你疯啦?!楚王府一年的结余也不过是十几万两,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买啊!快让随风去说喊错了!”   曹子衿看着就差暴跳如雷的迟幼钦,依旧神色未变,只淡淡说了一句,“家管的不错。”   迟幼钦深呼吸……吐气……终于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时,却听到大堂里的那俊俏小生报到,“四十万两黄金两次……”   迟幼钦吐到一半的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急得一个转身,站在凭栏处,朝着堂里,气爆山河地吼道,“等等!”   众人本已觉得四十万两黄金已是天价,都在自愧不如时,二楼却爆出那阴阳失调的一吼,竟让众人又升起一丝期待,莫不是还有更高价?纷纷循声满是期待地看向二楼廊里喊话的人。   迟幼钦直接忽略众人的目光和身后曹子衿投来的怒视,走到阿木身边,拉过阿木的手挽着自己的腰,“阿木,带我下去。”   阿木见迟幼钦一副命不可违的模样,只沉声说了一句“得罪”,便抱紧迟幼钦的腰,双脚弹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迟幼钦从二楼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台上,放下迟幼钦后退到一旁候着。   众人则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俊俏公子各有所思:一楼大堂的人看着台上这身躯娇小却散着阵阵英气的俊人儿,撇开眼中的惊艳,便是想看看这公子想干嘛?   站在二楼的叶少臻在迟幼钦喊话后一道看过去,只一眼便认出那女扮男装的迟幼钦,满目不解。   欧阳初则更多一点是眼中不可掩饰的欣喜。虽说有些担忧,但是,能够再见到迟幼钦,真真是他意料之外的喜。   而同在二楼的太子曹则烨众人则是对这从曹子衿的雅座出来的人儿惊讶不已,曹子衿的人,怎么和他对着干了?    第五十九章 北方佳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这位公子,请问您准备出价多少?”俊俏小生待场中气氛稍有稳定后才出口问道面前的迟幼钦。   迟幼钦略过小生,走近坐着的那人,贴近看了看他的模样:真真是难得的佳人啊!面如冠玉,肤若凝脂,颜如敷粉胜女儿啊!双眸妖媚如带电,玉指纤纤似葇荑,有了!   迟幼钦笑意满满地转身粗着嗓音对小生说道,“劳烦小哥为在下备一副笔墨纸砚。”   小生闻言寻了老i鸨的眼色得了应,便挥手让人抬上一桌笔墨纸砚。   在场的人听到迟幼钦的话,又是一阵喧哗,只听其中一人提了音量打趣道,“这位俏哥儿,您这是要作画呢还是写诗啊?”   迟幼钦笑着朝堂中众人拱手一周,而后答道,“在下初来乍到,看台上这位着实惊艳,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各位做个见证,若是一会子在下做的好,各位觉得胜过那万两黄金,便为在下出个一两半两,让在下能赢得美人归。Www。。com”   刚才说话打趣的那人闻言爽朗大笑,“哈哈,公子好大的口气,咱们便拭目以待了。”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好奇心也愈重。   迟幼钦颔首莞尔,待笔墨纸砚备好,迟幼钦便站到桌前,敛了神色,“阿木,研磨。”   说着便把自己的荷囊取下,拿出钢笔,心中默笑,真没想到随身带着荷囊还是蛮有用的。待铺好宣纸,压了镇纸,卸了钢笔盖,迟幼钦闭目冥想半刻,以己为点,确定身后那人恰好是在北方位,便睁目提笔落字。   迟幼钦书字之时,二楼上的三拨人均出了雅间,站在凭栏边,注视着台下的迟幼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少臻,你笑什么?”欧阳初目不斜视地盯着迟幼钦,问着叶少臻刚才不由自地失笑声。   “没什么,只是觉得,二姐姐这时候,真真是最迷人的,不论男装还是女装。”   欧阳初听完叶少臻的话眉头微皱,转目看了叶少臻半刻,沉了目光,不过一会儿,又转了目光看着台上的迟幼钦。自她出嫁前那一次不愉快地相见后,他便再未见过她。一直忙着朝事,也差不多将她抛之脑后。可如今,再遇见,却还是忍不住要去关注她……   而另一边,“大哥,你可有觉得,这男子似曾相识?”   “四弟,你也这么觉得?”曹则烨目不转睛地盯着迟幼钦,脑中回想着在哪里曾见过这样的情形,却是有些模糊不清,“二弟,你呢?”   曹则轩闻言淡淡一笑,“天下之大,何奇不有?许是大哥与四弟曾经在哪里见过与这位公子相似的人儿罢。Www。。com”   曹则烨闻言眉目之间略有不悦,微转星眸,恰巧看到曹子衿也倚栏而立,看着台上好不认真。眯了眯神色,又转目看着迟幼钦,脑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曹子衿自动屏蔽曹则烨射来的不明目光,只看着大堂之中那挥墨泼画的人儿。自问这二十四哉,他对周围三尺以内出现的女子都是排斥的。可此时正在堂中的那个女人,却没得别的女人那么烦人。虽然有时候有些聒噪,想法也奇怪……不过,日后若是能替自己好好安宅,那倒确实是一把好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在曹子衿陷入沉思之中时,迟幼钦已换了毛笔,提墨飞花,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呼……,好了。”   迟幼钦置了毛笔,一脸满意的笑,待墨迹定了,才示意阿木将宣纸竖起,抬手做了一个“请”。   “小哥,劳烦你带些感情向诸位朗诵一下。”说完迟幼钦便自信满满地收了自己的钢笔放入荷囊,重新系在腰间,而后负手而立,满脸笑意。   俊俏小生将信将疑地走到阿木跟前,当心中默视一遍宣纸上的诗画时,面上露出的惊羡让众人更是跃跃欲试,台下某人耐不住性子地催促道,“小哥,你倒是读啊!”   小生深吸一口气,拱手朝迟幼钦行了一九十度礼,“公子,小人有幸,”   行礼完毕,顿了顿,便大声地诵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其声悠扬,荡悠全场,迟幼钦默默地为这小生点了一个赞。   阿木则在小生的诵读之间将手中之诗画举起围场一周,待看到众人皆是如那小生般惊羡地盯着诗画后,才缓缓挪到迟幼钦身旁站着。   “公子,你怎知花主是北方佳人呢?”   迟幼钦闻言微笑,还真是咬文嚼字。Www。。com   “以我为点,背立花主,花主不正是坐北朝南?此……方为北方佳人。”   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好像效果不过,迟幼钦看着众人半信半疑的神色,转而轻轻接过阿木手中的宣纸,小心翼翼地抬手捧着走到坐着的那人跟前,“花主,你看……这诗画……可足以?”   陆宸瞄了一眼自信满满的迟幼钦,将信将疑地接过迟幼钦递过来的诗画。   打从她在二楼凭栏一露脸,陆宸便认出了她,说实话,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女人!因而从她开始作画,他便一直垂眸品茶,瞟到场中众人一惊一乍的表情时也只是轻声冷笑,始终觉得不以为然。   可当他看到那宣纸上的画时,却是敛了神色,心中为之一惊:她竟泼墨为夜,以纸为衣,三两点点墨,四五笔勾勒,便将自己开场之时使出“龙虎吟”那一瞬的神色姿态绘了出来,虽不见全形,但那神韵,说是入木三分也不为过!连剑尖的剑光居然也以黑白之差显绘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呵,有点意思。宣纸之中,画为一角,辅之以小诗,整幅诗画所透的恣意瞬变的意境早已超出了彼时的实境。   陆宸抬眸看着面前这笑意盈盈的迟幼钦,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不甘,“公子就仅是以一副诗画买了我,是不是太便宜了些?”   迟幼钦早将陆宸的神色变幻看在眼里,更加肯定,这个人对自己,绝对是有那种与生俱来的讨厌,为什么啊?迟幼钦想着挠了挠头,“瞧你这话说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又怎么可以以昂贵便宜来说呢?”说着迟幼钦又从腰间的荷囊取出口琴,认真地轻轻擦拭了琴口。   “这是何物?”   “你猜。”   甩给陆宸一脸美美的笑,默了半刻,迟幼钦便吹奏着《北方有佳人》的曲调,其声扬扬,不同于众人一贯听过的乐器之音悠悠绵长,却能听出它传送出来的音韵之美,意蕴之深。   待迟幼钦一曲终了,场中又是一阵寂静,半晌之后,不知谁人起头,喝了一声“好!”众人便都回了神附声叫好。   “如何?”   陆宸近距离看着面前这自信满满的女人,想不到还有两下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待听了许久叫好声,满足了心里小小的虚荣心,便做了噤声,示意众人安静。   待众人应势止了喝彩声,迟幼钦才侃侃而言,“各位仁兄,在下献丑了。现在在下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便是看各位仁兄可愿支持在下一二,以得佳人归?”   “……”   “小兄弟,你有胆识。老郭我挺你!一万两。”   迟幼钦笑而不语,只是拱手朝那自称老郭的汉子拱手示谢。   “老郭,你个大老粗懂什么字画,别瞎搅合了。我出二万两。”   那老郭不服气似的指了指身旁的那人,负气地甩袖坐下,自饮自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也出二万两。”   “五万两。”   “……”   “四十万两黄金。”   众人闻声一吓,只见欧阳初已下了二楼走上舞台,“这位公子,在下以四十万两黄金,换你的诗画和曲子,让你带走这花主,如何?”   迟幼钦看着欧阳初走到自己跟前,嘴角微抽,他还真敢!不过,那明明闪闪的眸子,莫不是认出了自己?!那叶少臻怎么不拉着他?!   还不待迟幼钦说什么,陆宸便将手中的茶杯“砰”一声按在桌上,甩着衣袖上的水渍,好不好地冒出一句,“俗气。”   “……”   迟幼钦闻声转头看着陆宸,陆宸却半眼不看她,而是径自转眸看向走上台的**~。   “玉妈妈,我陆宸在这星月阁,给您撑场子也好些个月了。今个儿这公子诗画曲子,比之我这本人给您可留了好些值钱的东西。今日,便将这公子之画作留给妈妈裱起来作镇楼之宝,换来我的一身自由,妈妈觉得如何?”   老~鸨听到陆宸的话,步子一顿,嘴角微抽。这小子,也不用这么狠吧!虽然他在的这两个月,星月阁确实赚了不少,可那可是黄灿灿的四十万两黄金啊!   黄金啊!那画作再好,挂在这星月阁,屁都不顶一个,还镇楼?!   见玉妈妈迟迟不答话,陆宸起身走到那玉妈妈身旁,又毫不留情地沉声加了一句话,“玉妈妈,我再送您一句话,有些钱,不是别人给,就能拿的。”   这话不知为何,明显地戳中了拿**的软肋,只见那**一转适才的不情不愿,又换上自己那恶心完活人还要继续恶心死人的媚笑,摇着那水桶腰走到舞台前。待众人静下,才说道,“诸位公子官人,若是玉妈妈我……今日将咱们的花主许了这位俏哥儿,各位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   自已不乐意就将问题抛给众人,真是……奸诈!狡猾!老油条!迟幼钦看着身前的水桶默默鄙视。   “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合。那位公子所做诗画曲,堪称三绝,玉妈妈以那花主换来,不亏不亏。”之前打趣迟幼钦的那人冷不防地爆出这段话,着实是打了那老~鸨一个不大不响的耳光。   有了人带头,其他看客也都随声附和。老~鸨看着众人这般,真是恨死自己自作聪明了,扯了一抹还不如哭的笑说道,“那今日……咱们的花主……便归了这公子了。”    第六十章 陆宸是也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阁中的乐曲队闻声便应景地奏起了响乐。   迟幼钦留下曲谱,便在阿木的护送下拉拽着陆宸在众人簇拥起哄中离开舞台。   下了舞台,迟幼钦得意洋洋地看向二楼,却已不见曹子衿和随风,笑意一僵,眉头微拧。随即又收了微微失落的目光,继续奔出人墙,走出星月阁。   “公子。”   迟幼钦看见拉着马车候在星月阁外的随风,目光瞬地一亮,奔了过去跳上马车,挽帘看到曹子衿坐在车中,松了一口气,“你没走啊?!”   曹子衿目光直接越过她,看向她身后走近的陆宸,“上车。”   陆宸应声便十分自然地上了马车,撩袍在侧座坐下。   唇角微瘪,迟幼钦扫了一眼星月阁陆续出来的人,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回身上了马车,与陆宸对坐。对上对面这依旧一身耀眼红衣的男人的目光,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怪异……   十分怪异!   待迟幼钦也坐好,曹子衿便轻叩车板。随风闻声便和阿木一道驾车回无王府。   沉默许久,迟幼钦还是开了口,看着对座的人问道,“你叫陆宸?”   陆宸傲着眼答了一句,“噢。”   噢?!这是是还是不是啊?!不爽地回了个目光,自己和他今天是第一次吧?!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眼神忽飘到一直正坐不言的曹子衿身上,脑子滴溜一转,难不成……   “噗……”   马车里的二人见着迟幼钦这突如其来的捧腹大笑均是皱眉。Www。。com   “你笑什么?”   迟幼钦闻言吸了吸鼻子,仰头止了笑出的眼泪,“等等啊……我缓过来再回答你的问题。”晃悠晃悠脑袋,迟幼钦放下脑袋认真地将目光在曹子衿和陆宸身上扫了个来回,神色晦暗地低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一早就认识的?”   曹子衿和陆宸闻言皆是脸色一沉,对视一眼,她看出来了?还不算太笨。   “你们俩别这么恐怖的表情,我就是想跟陆宸把问题说清楚。”迟幼钦果断玉手一挥,打断二人的眼神交流。   “我跟你有什么问题?”   待曹子衿敛了沉色,迟幼钦才带着一脸收不住的笑意看着陆宸,“陆宸,咱们之前见过么?”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陆宸冷目秋秋地回了一脸好心情的迟幼钦。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的小人了?”迟幼钦一听就急了!自己这男装让曹子衿都惊艳了一两眼。这人居然说自己是小人!   “哼……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大了?”   “噗……”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不应景地闷声一笑,立刻皱了眉头,不对啊!这人难不成知道自己是女子?变装这么明显么?想着迟幼钦便敛了嬉戏的模样,一点不好气地说道,“你果然认识我。”   陆宸斜眼从头到脚扫了对坐这人一遍,捋着自己的散发,冷哼一声,“本少可不认识你这么个……只是见你跟爷这么生分,……肯定是个女人。Www。。com”   这话说得!意思是曹子衿还真的跟男人才亲近咯?心中计较一番,迟幼钦面上又换上一抹贼贼的笑,“陆宸啊……既然你看出来了我是女人,那也一定看出来……我是楚王妃咯?”   “……”   还用看?   看着陆宸满脸的目中无人,迟幼钦却是唇角勾笑,继续说道,“陆宸啊……虽然本妃嫁给了王爷,但是,本妃跟王爷只是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呐,现在呢,王爷已经将你带出了星月阁,进了王府,本妃定会本着主母的职责,给你安排一处好院子。往后,咱们姐妹俩,可得尽心侍奉王爷。呐,你大可以放心,本妃对王爷绝无非分之想,也绝对不会做拆散你和王爷的坏事……”说着迟幼钦作三指朝天发誓的样儿,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绝对!尊重你们的真感情!”   曹子衿和陆宸听完迟幼钦的话,皆是默契地一咳。   “叶梦钦你说什么?”   “陆宸,你别生气,我真的能接受的!真的!”   曹子衿听到迟幼钦的添油加醋,胸中怒火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喝道。“叶梦钦!”   迟幼钦被曹子衿这一喝止了神色,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曹子衿,“难道……我理解错了?”   “……”   曹子衿继续冷着脸,迟幼钦无奈,只得又转脸看着陆宸,“陆宸,若是我理解错了,那我可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了!”   陆宸闻言一愣,失笑道,倒是有些自知自明。   “你哪里看出来我讨厌你了?”   迟幼钦呶着眼伸了食指在陆宸身前划了一个大圈,“从头到尾,你的每一个细胞,包括你对我说话的语气,以女人的第六感判断,你绝对是讨厌我!”   听迟幼钦这么说,虽然有些什么词没听懂,但是,陆宸也爽快地不想否认了。   “哼!你还知道你讨人厌啊?!”   迟幼钦听了陆宸的话更是莫名其妙,要不要这么明显啊!斜目探去,曹子衿已收了冷脸,双手环胸,满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势。眉头微挑,不待其余二人反应,迟幼钦便猛地蹦到曹子衿怀里,双手搂着曹子衿的脖子,丝毫没在意曹子衿惊讶的目光,厚颜无耻地转头看着陆宸笑意满满地说道,“我不介意你更讨厌我!”   “你这女人,快放开爷!”   迟幼钦玉手一指,气势凌然地对着陆宸一喝,“坐下!”   而后缓了语气说道,“王爷是本妃的夫君,本妃是王妃,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放开?!”   看着陆宸不甘心地坐下别过头,迟幼钦得意地扮了个鬼脸,活该!与其被莫名其妙地讨厌着,迟幼钦更喜欢明着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比如看着陆宸现在生者闷气,还不能那自己怎么样,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看着……   心情真是无比爽!   看得满意了,迟幼钦才又像个泥鳅一样迅速溜出曹子衿的怀,坐回自己的位置,理了理衣衫,一本正经地对陆宸说道,“陆宸,你是不是很生气?”   “……”   “我跟你说啊,喜欢就要自己争取,别敢怒不敢言。我很大度的,你若真是心里由着王爷,那便明说,我自然不会歧视你。不然……不明不白的,总惹得人误会就不好了!”   陆宸和曹子衿闻言皆是一愣,都猛地盯着毫不在意,说罢又继续垂头整理衣衫的迟幼钦。   “王爷,到了。”   一车的打闹终于结束了,曹子衿扔给迟幼钦一句,“明日替陆宸安排一处院子。”说完便率先下了马车示意让随风带着车内的陆宸先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应了一声“噢”之后,便在陆宸下了马车后也下车追到曹子衿身旁,朝阿木招了招手让他跟上,便随着曹子衿朝主院走去。   “王爷,问你一个问题呗。”   “嗯?”   迟幼钦探头确定身旁的曹子衿神色正常,才悠悠开口,“今儿我给您得了佳人,又省了四十万两黄金,您就不打算赏我些什么?”   曹子衿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如常,“掌家管账本是你分内之事,为何要赏?”   迟幼钦一愣:小气……可是,他的神色和语气,好像现在心情不错,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嘿嘿,王爷,”迟幼钦贼笑一声喊了曹子衿,看到曹子衿突然止了步,立马上前站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王爷,您看这月色正好,咱们去那亭子里坐坐,让阿木去给您取了酒来,咱们聊聊,也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如何?”   曹子衿看了半晌面前的人儿,映着月色,撇开那脸上的供应奉承,看着倒也还赏心悦目。Www。。com   “阿木,你去前院寻如影取酒来。”曹子衿说罢便提步绕过迟幼钦走到亭中石桌前坐下。   待阿木得令离去后,迟幼钦便又屁颠屁颠地也走到亭中坐下,猴急急地问道,“王爷,京城的**都是星月阁那样的?”   “不然呢?”   “我以为……”迟幼钦想了想自己从前看的关于**的历史记载,委婉说道,“不是应该有那种穿得风情万种的女人站在门口揽客么?”   曹子衿听迟幼钦的话也是面上一愣,“为何要在门口揽客?”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这么一问,双目一愣,“那你们这儿的**是什么规矩?”   曹子衿听完迟幼钦的话,敏锐地捉住迟幼钦的话刺儿,“你们这儿?”   漏嘴了?迟幼钦扯了一抹假笑,“就是……你们男人的世界里……的……”   “没什么规矩,只是和你想的不一样罢了。”   “具体说说。”   “不知道。”   “……”   “那换个问题,王爷,你离开这些日子,可有顺便替我查查我娘的消息?”   曹子衿看着迟幼钦一脸期待的模样,愣了半晌,“确实查到一点东西,不过对你用处大不大,本王倒是不知道了。”   迟幼钦眼眸发亮地看着曹子衿,“说说看。”   “你给的那图纸,按本王游历多年的经验,便这次带着如影去了江南洛州,在洛州郊外,确实有一处与画上的风景相似七八。与当地人了解一二,二十年前,那儿倒确实有过一户阮姓人家,不过,二十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那阮家一夕之间便没了人。当地人,也不知道那阮家人去了何处。”曹子衿淡淡说完便静静地看着迟幼钦。   “洛州?原来是洛州。”   “你知道?”   “不啊……”   迟幼钦以手撑在桌上摩挲着自己的下颚,思索着这有什么关联:洛州若是阮倾心的故乡,那她就是江南的人了,阮倾心远在江南,怎么会和在玄都高就的叶宗盛相识呢?曹子衿说,有一阮姓人家,可不一定就是阮倾心啊……   “王爷,王妃。”   听到如影的声音,迟幼钦才回过神来,看到跟在如影身后余怒未散的陆宸,回头对曹子衿低声道了一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先撤了。”    第六十一章 画有问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说罢迟幼钦便起身离开,却在与陆宸错身之时,听到一句好……难听的话。   “哼,你这女人,还配不上当我宸少的仇人。”   陆宸说罢便也不顾礼地自行走到桌前坐下。而曹子衿对于陆宸这副坐台,则是一副无所谓……   这陆宸,绝对是上辈子的冤家!迟幼钦回转身重新坐下,双手托腮,明目张胆地盯着陆宸说道,“我这女人到底哪儿惹您宸姑娘不舒坦了?”   “叶梦钦,你叫我什么?”陆宸一听迟幼钦故意嚼着劲儿喊自己“宸姑娘”,一下就急得拍案而起。   “王爷,我叫他什么了?”迟幼钦直接忽略差点暴走的陆宸,一脸懵懂地转而问在一边饮酒看热闹的曹子衿。   曹子衿喝了杯里的酒,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不停斗嘴的二人,陆宸居然还能被气自己以外的人气得暴跳,难得……难得。   面上,曹子衿确实一边斟酒一边反问迟幼钦,“你很想本王纳了陆宸?”   “……”   你想难道我可以说不么?   见迟幼钦不回话,曹子衿才抬眸盯着迟幼钦。   迟幼钦一手指着自己,一边瞄了瞄一旁被曹子衿忽略的陆宸,愣了半晌,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我绝对不干预!”   曹子衿端着酒杯声无波澜地说道,“你当真和外人一般觉得本王有断袖之癖?”   迟幼钦听完失笑,“王爷,你这话说得跟我不是外人一样。”   说罢见曹子衿竟瞪着自己,一咽喉,“成!我好好说话。其实,就算王爷您真的……嗯……我没意见的,真的!”   “砰!”   迟幼钦被曹子衿这突然的掇杯起身靠近自己吓得跳起来,全身绷紧地向后退开,对曹子衿这莫名其妙的怒火更是一脸莫名其妙,“你……你……你发什么脾气啊?!”   曹子衿一手锤在桌上,一手捏拳,闭目缓气,过了半晌,淡淡说道,“你回去歇息吧,今夜本王去书房。”   听到曹子衿的话,迟幼钦如遇大赦,赶忙溜走。   看着迟幼钦逃也似地离开,曹子衿坐下失笑,自饮自酌,全然不顾皱眉坐下的陆宸朝自己投来的满目不悦。Www。。com   “爷,您有点过了。虽说女人确实有些不同,但还不至于让您失了方寸。成大事,就该舍弃,咱们谋划这么些年,若让她成为您的软肋,……”   “去书房。”曹子衿不耐烦地对陆宸甩下一句话便起身带了如影离开。   “叶梦钦!”陆宸阴阴地吼出一句,朝着迟幼钦消失的方向投去一抹厉色。而后便敛了神色,起身跟上曹子衿。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阿兮阿攸在院中看着迟幼钦和阿木回来,立马奔到她身边,拉着她转了一圈,确保她没事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阿攸阿兮担忧的模样,迟幼钦心里真真满是感动,“嘿嘿,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让我的两位小娇娘担忧了。有阿木保护我,完全没事儿。既然你们俩还没睡,走,进屋我跟你们说说今天的事儿,老精彩了!”说罢示意阿木去休息后,迟幼钦便兴高采烈地拽着阿攸阿兮进了主屋。   “王爷今夜不回院子?”   “嗯,不来更好。我跟你们说啊,今天……”   楚王府书房。   “爷。”   曹子衿在书房坐下,抬眼看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陆宸,便又将目光移到书案上的山水画上,淡淡地说,“坐,说说这几个月在星月阁的事儿。”   陆宸微微扶额,稳定了情绪,将红袍撩起在侧座坐下,“初去那几日除了些莺莺燕燕,没什么意思,那玉妈妈倒是待我挺不错…虽说一开始我听气愤你让随风把我几千两就卖了,但是……“   “说正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陆宸沉默半晌,正了神色,“爷,您估摸得不错,那几位皇子的关系现在确实是已经水火不相容了,虽说明面儿上还是兄友弟恭,但私下那四皇子可没少光顾星月阁,”说着陆宸将怀里贴身放着的一沓纸拿出来在曹子衿面前晃了晃,“不过,那二皇子和三皇子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未曾有什么逾规的动作。爷,咱们真的要帮太子?”   曹子衿接过如影拿过来的那沓纸,目光逾沉,“有钱为什么不赚?”   陆宸唇角微扯,“爷,那你在星月阁对那太子怎地那般冷淡?”   “有人想看,本王便做给他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爷,你还要留着她?”   曹子衿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翻阅,淡淡说道,“既然本王回了玄都不走,那后宅,自然是不能空着的。自己挑的人放在王妃的位置上,自然比旁人塞来的放心。”   看着曹子衿的小动作,陆宸心中无限不爽,却还是转了话头,“爷,我宸少真要住在这王府?”   曹子衿闻言轻笑,“呵,不然呢?今夜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我的人将你宸少带走了,你不在我府上去哪儿?”   “那你得给我住的院子挂个牌,丫鬟小厮什么的我自个儿从醉仙居挑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不过在这里过几日罢了,寻个日子和叶梦钦闹一场,本王便将你送出去。”   陆宸更是嘴角一扯,“爷,你想干嘛?”   “这不正是宫里那位希望的么?只要本王与叶府关系愈淡,他对本王越放心。”说完这句话曹子衿将手中的一沓纸搁到一边,抬手示意陆宸走到书案边,“你再看看这幅画。”   陆宸走近看着曹子衿摆在桌上的画,眉目倏地紧拧,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子衿,“这不是?”看到曹子衿对着自己点了头,陆宸兴奋地将桌上的画拿起,“爷,咱们是不是可以?”   曹子衿微微摇头,目光阴冽地看着半开的窗说道,“叶宗盛那只老狐狸不简单啊,忽悠了不少人,呵!”   陆宸闻言又是一皱眉,重新在烛光下审视手中的画,过了半晌,确认这画并无不妥,“爷,这画是假的?”   “画是真的,只是,这地方不对。”   “什么意思?”   曹子衿深吸一口气,平复胸中气,“本王这一个半月赶去画上的地方,几番探查,并无找到那半卷羊皮纸。”   “爷的意思是,那羊皮纸不在叶宗盛手里?”   曹子衿微倾头看着烛火火光映衬下的画,猛地看到了画中除却山水之外的东西,“你别动。”   说完曹子衿便起身走近陆宸,以手为笔将自己看到的图像勾勒出来,待将所有浓墨连接起来,曹子衿猛地眸色阴沉,冷哼一声,“哼……叶宗盛,你果真是只老狐狸!”把这画作幌子,还真是骗得众人好苦啊!   陆宸看着曹子衿突然而然的动作很是惊讶,便挪了位站到曹子衿身旁,将手中画对立而立,“怎么会这样?这个女人是谁?”   陆宸突感不对劲,又继续问道,“爷,你这画究竟是怎么来的?”   曹子衿悬空的手突然一顿,而后又一把将画从陆宸手中夺过来,“夜深了。Www。。com”   撂下一句话,曹子衿便不再管陆宸,只身离开书房。   看着曹子衿决然离去的背影,陆宸缓缓走到如影身旁,“如影,爷是动感情了么?”   “宸少,属下带您去客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影淡漠的神情告诉陆宸,他问错人了。   “随风呢?”   “主院。”如影简单明了地回答了陆宸的问题便做了“请”,示意陆宸该走了。   “没劲。再跟你说一句不情愿的话,明日派个人去醉仙居将刘三给本少找来。”   说完陆宸也不再看如影一眼,一甩袍便离开书房朝客房走去。   --   “砰!”   “呀……王爷,你怎么回来了?”迟幼钦正和阿攸阿兮讲得起劲儿,曹子衿却猛地推门而入,着实将三人吓得不轻。   曹子衿缓了口气,“你们俩先出去。”   阿攸阿兮闻言相视一眼,又看到迟幼钦默默颔首,便尊礼辞身离开主屋带上房门。   “阿攸姐,王爷这是怎么了?”   阿攸轻轻摇头,带着阿兮走到院子里,寻了阿合,“阿合,王爷回院子你怎么不通传一声?”   阿合一脸无辜地瞄了一眼身旁“赏月”的随风。   阿攸闻意。   “算了,时辰不早了,我和阿兮先回屋了,小姐有事你叫一下我们俩。”   说完朝随风礼节性地一笑,便又拉着阿兮回了偏房。   “阿攸姐,小姐会有事么?”   阿攸皱眉回想曹子衿闯进门时的神情,“应该不会,回屋吧。”   “王爷,怎么了?”迟幼钦看着进门便立在桌前,手里紧拽着一张宣纸的曹子衿,心中忐忑不知这人想干嘛。   “你的画。”曹子衿目光警惕地将手中的宣纸递给迟幼钦。   迟幼钦忐忑地接过曹子衿手里的画,展开反复检查,就是自己给曹子衿的画,“怎么了?”   “这画你是怎么得到的?”   看着曹子衿紧迫的目光,迟幼钦不由自地退后一步,“你在质问我?”   “回答我的问题。”   迟幼钦被曹子衿突然的一吼吓得对上曹子衿的目光,不知怎地有一丝心虚,立刻又移了目光,酝酿半刻,“去过父亲书房一次,凭记忆画下来的。”   曹子衿睨眼看着迟幼钦支支吾吾的模样,软了语气,“你画的?”   迟幼钦垂头扯唇,要不要这么敏锐啊!   “本王记得跟你说过,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这赤~裸~裸裸威胁的话,想起当初那人的冷意,终于还是决定把该说的都说了。   “是……我画的,也不是我画的。”   “说清楚!”    第六十二章 互探心底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见曹子衿敛了身上的戾气坐下,才松了一口气,提了提神,重新坐下,将画铺在桌上,指着墨迹浓稠处,“这些浓线是我描的,这其余的部分是我让欧阳初画的。”   “定安侯欧阳初?”   “嗯。”   “他为什么帮你?”   “……”   迟幼钦闻言嘴角一抽,想到欧阳初那眼神,还有今晚在醉仙居那人的表现,身子猛地一抖。   “嗯?!”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迟幼钦真是巴不得把舌头也咬断!这么明显的不打自招,真是蠢死了!   “他喜欢你?”   迟幼钦闻言猛地抬头看着曹子衿,“绝对不能!”   “今夜他为你可不止一掷千金,旁的人或许会当他只是欣赏你的才,可是你觉得本王会信么?”   迟幼钦言不由衷地看着曹子衿,苦笑着憋出两个字,“不信……”   见曹子衿面无神色地看着自己,迟幼钦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恭维一二,缓和一下气氛,一敲脑袋,顿悟似地说道,“看我,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蠢啊!王爷的智慧,我实在是……望尘莫及!”   “叶梦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到!”   曹子衿神情严肃地用双手捧皱着嬉皮笑脸的迟幼钦的脸蛋儿,“叶梦钦,你给本王听着,纵使本王与你无夫妻之实,你也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Www。。com你最好记清楚,你是本王的人。以前的事,本王不计较,这幅画的对错本王也不计较。但是,此刻,以后,你只要活着一天,你都是本王的人,楚王府的王妃!”   迟幼钦被曹子衿这突然而然的动作实在是搞得有点哭笑不得,“王爷,你在告白么?”   曹子衿纵然已经知道这个女人脑子转得跟正常人不同,但此刻显然未料到迟幼钦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缓缓松开双手,收回身子,直接转了话题,“本王真的很好奇,你是谁。”   迟幼钦眨巴眨巴两下眼,趁曹子衿手上的力一松,便迅速将自己的脸往后倾,顺势往后挪了挪凳子,“你不是叫我叶梦钦么?”   曹子衿见迟幼钦退后的动作,真是避自己如避猛虎啊,自己有这么吓人么?不知觉间又软了语气,“既然今晚都说了那么多,那就都说个清楚。Www。。com”   见曹子衿软了语气,招手示意自己过去,迟幼钦却实在是觉得自己已经对这么喜怒只在一瞬间的男人产生了畏惧感,于是便又面带微笑地说道,“你说,我听着。我还是就坐这儿,凉快。”   曹子衿半分失落含目,很快又隐去,将手顺势放在桌上微微作拳状,语气平缓地说道,“你若真的是叶梦钦,身子是不是……太利索了一点儿?”   “……”   迟幼钦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好像自己还真的没太注意这个问题噢,看来得找个日子大病一场了。   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王爷,咱们是不是在友来客栈见过?”   “你这张与叶梦钦相同的脸,真的是你的么?”   迟幼钦闻言摸摸自己的脸,看着答非所问的曹子衿,估计这人确实派人去查过了,不过,肯定没查到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一想,迟幼钦就有底气了!身份这东西,别人查不到,还不就是自己随便编?   “露馅了么?你要不要验验我的脸,看看到底是真是假?”迟幼钦说着挑衅似的将脸的一侧微微前挪,朝着曹子衿。   “本王验过。”   迟幼钦眯眼斜睨着曹子衿,验过?   “别这么看本王,不是刚才。”   “噢。”   “现在,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迟幼钦看着一本正经的曹子衿,这个问题,跟他们的合作,有关系么?   转了转眼眸,迟幼钦说道,“王爷,你问完了?那我也说一说,兴许你就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了。”   “说。”   迟幼钦挪了挪椅子,做到桌前,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鼻头,取了几个茶杯杯口朝下,“呐,王爷,恕我大胆猜测一下:王爷你,皇上和叶丞相,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要让叶梦钦成为你们之间利益交换的筹码。   而皇上之所以要叶家与皇室结亲,是因为要向外人表明他对叶家重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叶丞相,暗里我不知道,但明面儿上,是忠君的。不知出于何意,叶丞相把远在随云庵养病的叶梦钦接回叶府,嫁入皇家。   你,之所以也选择这身孳体弱的叶梦钦,是因为她命不久矣,就算她和叶府有关,日后若是病发身亡,对你而言,不过是丧妻罢了。楚王势大,危机太子,众人定是会倍加防范于你的。于是,你索性就在宫宴上,当着众人求皇上赐了婚,顺水推舟,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之前就将这个暴露的机会给扼杀掉。   现下众人都觉得,楚王你对楚王妃情深难切。楚王妃若是一朝身死,你便能悲痛欲绝,淡出众人视线。但是,旁人却会误以为,楚王是儿女情长,依旧不堪大用……待到时机成熟,嗯……是吧?”   曹子衿看着迟幼钦摆弄在桌上的四个杯子,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了?虽然说得不尽对,但是,一个女人,能看出这么些东西,也真是不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是个男儿身,假以时日,为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半一半。”   迟幼钦摆好茶杯,收了手放在膝间,“所以,王爷……我是谁……重要么?”   曹子衿抬眸看着迟幼钦,正对上她坚定的目光,“你的底细,关乎你是否会成为本王的弃子。”   迟幼钦好不容易矜持的模样猛地被曹子衿一刺激便垮了,“那你还是把我当弃子吧。”   曹子衿听到迟幼钦这一声,更是想要探究她的心思,“那,你是谁?”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我……是……叶梦钦的影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对上曹子衿的目光,又补了一句,“她心愿未了,又命不久矣,便求了佛祖将我给召唤过来,帮她完成心愿。就是这样的。”   “召唤?”   “嗯!”   看着迟幼钦郑重地点头,想着新婚当夜突然落泪的她,“你叫什么?”   迟幼钦闻言一愣,“钦钦啊。”   “叶梦钦的钦?”   “嗯……我是梦钦的影子,自然叫‘钦钦’咯。王爷,今天夜深了,有事儿明儿再说,这画你不要我可收回来了。”迟幼钦叠了画在曹子衿眼前晃悠晃悠便示意要收回,却被曹子衿猛地夺了过去,“诶……”   “本王回书房了。Www。。com”曹子衿又一次潇洒地甩给迟幼钦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第二日。   “小姐,苏嬷嬷已经率了众人在前厅等着了。”阿兮一边替迟幼钦正好发髻上的粉白莲花流苏钗一边说道。   “阿攸呢?”   “阿攸姐一早便在前厅候着了。”   “嗯,走吧。”   楚王府前厅。   “给王妃请安。”   迟幼钦越过众人走到上座,坐下,“起吧。”待众人得应起身,“今儿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昨儿王爷带了个人回来,今后,除了王爷和本妃,便是他这个主子最大,一会儿人来了,你们大家伙儿都认着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嗯……你们唤他一声‘宸姑娘’即可。”   “是。”   苏嬷嬷闻言一愣,昨夜王爷带了女人回府?这……   想着突觉不对,那苏嬷嬷便微微出列,“老奴斗胆,王妃说的姑娘是哪位?”   迟幼钦听了苏嬷嬷的话,一抬眼,满是笑意地说,“瞧着,这进屋的便是。”   众人寻了迟幼钦的目光投过去,均是一愣:只见那人一身火红袍子,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面容,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墨色丝带束在身后,风.流自在,优雅贵气,旁若无人地走进厅里。   陆宸站定才扫了一眼站着的众人,阴阳不调地笑看着主座上的迟幼钦说道,“哟,王妃是在这儿训话呢?宸少来的不是时候啊。”说罢却随便寻了座儿坐下,扣着桌上的空茶杯。   迟幼钦听罢只笑而不语,晾了陆宸半晌,待阿兮将茶送到陆宸桌上,才悠悠开口,“今儿天气不错,本妃给你准备了个见面礼,可有兴趣瞧瞧?”   “……”   迟幼钦见陆宸换了阿攸端上的茶继续默视自己,也懒得纠结,微微颔首,示意众人朝陆宸行礼。   “宸姑娘安。”   陆宸闻言一口茶水“扑哧”喷出来,扫了依旧面色如常的众人,移了目光盯着迟幼钦,“大早上的,你有必要这么隔应我么?!”   “苏嬷嬷,这天儿也块晌午了吧?”   “回王妃,巳时三刻。”   迟幼钦闻言满意地朝苏嬷嬷莞尔,而后又装模作样的扶了扶发髻,说道,“你们都听着,这以后宸姑娘就住在西苑。今后你们见着了,该行礼谁也不能省。”顿了顿,“苏嬷嬷,一会儿你带人去打点打点西苑,好让宸姑娘住下。”   待苏嬷嬷应下,迟幼钦也挥手示意众人散去,摆了饭桌,又差了阿兮去书房通知曹子衿前来用午膳。   “宸姑娘?本妃让你住西苑,满意么?”   “王府的饭菜上得就这么慢?王妃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陆宸忍着心里的不快,把玩着茶盖儿,悠悠说着。   迟幼钦也学着陆宸的样儿,把玩茶盖,端着一口当家主母的口气,“你可不是客,是咱王府的主儿。自己人,不套那些个虚礼。”说着抬眼正巧看见曹子衿领了随风和阿兮朝厅里走来,“呐,王爷来了,宸姑娘,上桌儿吧。”   迟幼钦对陆宸说完又起身,满目温情地朝曹子衿走去,直接挡了陆宸看向曹子衿的目光,挽了曹子衿的手带到饭桌主座坐下,“王爷,用膳。”    第六十三章 初闻四大国公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又五日。   “小姐,苏嬷嬷来了。”   “带她进来吧。”迟幼钦闻言便将手中的细毫放下,走到主屋主座坐下。   “王妃安。”   “苏嬷嬷不必多礼,阿攸,去备茶。”吩咐阿攸后,迟幼钦便示意苏嬷嬷坐下。待苏嬷嬷坐下,迟幼钦才问道,“嬷嬷今日来主院,所为何事?”   “回王妃,老奴前来,所为有二。一是今早文国公府,文国公夫人送来请帖,十日后,文国公府将办一场赏荷宴,特邀王妃前去。二便是与王妃说道这一月里府里的事宜。”苏嬷嬷说着便拿着手中的请帖上前两步,待阿兮接过,得了迟幼钦的允,才又回到迟幼钦左下首坐下。   迟幼钦接过阿兮递来的请帖,素色双开,封面一“宴”字写得娟秀馨香,开了内里,只两句小话,“楚地佳人玉莲步,一支芙蕖正含羞”,配之以一只正含苞待放的芙蕖,意境斐然。Www。。com   迟幼钦见此眉目微开,唇角上翘,这别出心裁的心思,这修养,真不是盖的……   “这赏荷宴,嬷嬷可知其情?”   “回王妃话,老奴略知一二。”   “那本妃就烦请嬷嬷告知一二了。”   “是。因着文国公府赏荷池的风荷,较之别类,都会早上半个多月盛开,是而文国公夫人便在四年前发起了这赏荷宴。请的,大多是玄都高官贵妇和闺阁小姐。同堂共赏,美曰其名照拂官员家眷,维护后宅安宁。”   “这照拂官员家眷,维护后宅安宁,怎么会落到文国公夫人那里?不应该是皇后的职责么?”   “王妃在玄都时日不长,也不怪您不知详情。Www。。com这文国公府,乃是太后和皇后的娘家。虽然这文国公无实权,但因着是国丈,所以,都城之中的高贵都会给几分面子。这文国公夫人,是皇上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自然,都城的女眷都得见之以礼。既给了帖子,都是不拒的。”   “那本妃也必须去咯?”   “若是以往,也不一定。但是,此次,听送帖的人说,皇后和殷贵妃适时也会到文国公府。如此,您也就不能缺席了。”   “……”这文国公府不得了啊!弄个赏荷宴,宫里的人都去……   “嬷嬷适才说要与本妃说道府上近一月的事,还劳烦嬷嬷细细道来。”   “是。自上次王妃训话后,老奴也承了王妃的意,将府中有意愿调度的仆人进行筛选,稍有变动。陈乐是个心细的,负责多年府中采买,功多于过,所以老奴意将他调到账房,随罗帐房理账。而以前随着陈乐负责采买的白四儿是个可靠的,可承了陈乐的位置,负责采买。那后厨的李大厨,工钱涨了三百文……”   “小姐?”   “……”   “小姐?”   “嗯?”   “苏嬷嬷走了。”   迟幼钦闻言一收眸,看向苏嬷嬷的位置,已空空如也……果然听家常容易打盹儿啊!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一刻钟前。”   “那你怎么才叫我?”   “苏嬷嬷见你想得入神,便止住了我和阿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完了她便走了。小姐,你适才双目无神,在想什么想得这般混沌?”   “……我在思考人生。”单手托腮,迟幼钦又说道,“阿攸,你去把随风给我找来。”   “是。”阿攸应下,又看了一眼双眼回神的迟幼钦,便出了主屋。   阿攸刚走,阿兮便又端了一杯白水进来。   “小姐,你适才不会喝了茶又睡着了吧?”   这种被拆穿的感觉……迟幼钦咳了两下,将面前的茶杯推开,示意阿兮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你说奇怪不奇怪,旁的人喝茶都提神,我怎地喝了茶还容易犯困呢?对了,你今天怎么给我茶啊?”   “苏嬷嬷是个重礼的人,若是给你端了白水,她见着了,心里难道不会有什么想法?”   “这倒也是……她后来说的事儿,你听了么?”   “嗯……都是些小事,碍不着咱。Www。。com”   “唉……对了,陆宸这两天怎么样?”   “陆公子啊?”阿兮提到这人竟难得地忍不住掩唇低笑。   看着阿兮这模样,果断是不正常!   “你笑什么?”   “还不都是小姐,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竟和那陆公子较劲儿,生生让府上的人管人家叫‘宸姑娘’,你这王妃的话,府上的人自然是违不得的,所以…噗……”   “唉……你先别笑,这几天怎么了?”   阿兮扶了扶鼻尖,敛了笑意,“那陆公子这几日在府上走动,但凡府上的人见了,可都是毕恭毕敬地唤他‘宸姑娘’,可把他给气得!听说去找王爷闹了一场,王爷说,‘本王觉得……王妃喊得不差,很适合你’。Www。。com”   迟幼钦听完眉头猛地一抖,“楚王爷夸我?”   “看着像,反正那陆公子求路无门,只得将将儿地受着。可不,这几日就窝在西苑里,也没得见出来走动了。”   迟幼钦摸摸鼻头,要是那人记仇,自己不得小心点?   “小姐,随风来了。”   “王妃。”   受了随风的礼,迟幼钦也就直截了当问话,“本妃唤你来,是有一事相问。”   随风闻言唇角微抽,“属下当知无不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文国公府,你可知道?”   “略知一二。”   “你且说说。”   “文国公府是我大魏朝四大国公府之一,但因着是外戚,所以并无实权。但那声誉,在四大公府中,是最高的。”   “其余三大国公府是?”   “许国公府,李国公府和宋国公府。”   “这三大公府,你可了解?”   “许国公,乃武将出身,育有两儿一女,两儿子从武,一个在京禁卫当值。而那女儿,便是当朝太子妃许氏。   李国公乃文士,门生大多在朝为官,有两儿一女,均已成家,现下府中有两孙女,都是嫁娶之龄。   这老宋国公在四年前,已将国公之位袭给了他的大儿子,但这现任的宋国公文武欠佳,在礼部担着一虚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成家后育有三儿一女,女二八芳龄正适嫁。”   迟幼钦闻言一挑眉,这随风,怎么尽挑自己想听的说?!   不过,听这些大家都如此子嗣单薄,果然是皇帝那优生少生政策贯彻得顶好。   “随风啊……这些话,是你家王爷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个儿知道的?”   “……”   机智!   “劳烦你见着你家王爷说一声,本妃今夜恭候王爷。”   “……是。”   “那你且去忙吧。”   “属下告退。”   “阿兮,去让厨房把午膳送主院来。”   “是。”   “阿攸,陪我练会儿字。”   “是。”   说罢迟幼钦便领着阿攸走到书案前。   提笔写下一个“文”字,“阿攸,你看看,怎么样?”   阿攸闻言便走到迟幼钦右侧站定,看着纸上的“文”字,会意一二,“小姐字有进步,只是,还是缺了些分寸。”   “嗯?”   见迟幼钦面有疑色,阿攸便执笔微微倾身,在那“文”一旁再写下一个“文”字。搁笔之后,说道,“小姐,这写字讲究‘分寸’,该开口的地方,便不能封口。该松的手劲儿,就不得收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看着阿攸写下的“文”字,除了自愧不如,还是感叹,这阿攸的心思,可细可深。   “这话我记着了。”   坐在书房,处理完事,曹子衿才端起桌边的茶,微抿。   “王妃请本王今夜去主院?”   “是。”   放下茶杯,扫眼窗外的沉色,曹子衿淡淡说道,“如影,将这信送到洛州。”   “是。”   待如影拿了信离开,曹子衿便起身带着随风离开书房,朝主院走去。   “陆宸这两天在干嘛?”   “在院子里煮茶。”   “没人来找他?”   “陆小公子昨夜来过,待了一柱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陆晖醉仙居打理得如何?”   “如常。”   “嗯,得空去给他提个醒儿,现在别让人盯上醉仙居。”   “是。”   “小姐,王爷来了!”   迟幼钦闻言垂首,曹子衿正巧走进院子。见曹子衿欲朝主屋走去,赶忙唤了一声,“王爷!”   曹子衿闻言一顿步,回身寻声望去,迎着院中的烛光,只见菩提树上一抹素色,正巴巴地跟自己打招呼。   “王妃不在主屋,去树上做甚?”   “此处风景独好,王爷,您也上来看看?!”   既然得了邀请,曹子衿也就走到树下,拍了拍那梯子,挽了袍子,便一步一步爬上了菩提树,在迟幼钦空出的位置坐下,随迟幼钦的目光,看向那荧光绿绿的地方,那是……仙宝斋?   见曹子衿双眸盯着那仙宝斋,迟幼钦忍不住献宝似的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荧光绿,我可是被惊艳了许久……”   “王妃请本王来,就是为了看这夜景?”   “……额……顺便看看。主要是有件事儿想问问你的意思。”   “何事?”   “你想纳侧妃么?一个还是两个?姨娘要么?”   曹子衿闻言收了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迟幼钦,还真是一副媒婆色。   “你觉得本王应该纳么?”   “这事儿是你的终生大事,不该问我,我听你的。”   “……”看着那荧光绿的仙宝斋,沉默半晌,曹子衿突然说道,“去了文国公府,可和宋国公夫人多接触。其余旁人……方尚书家的夫人,可以来往。”   “……”   敢情真的已经内定好了噢。    第六十四章 文国公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王爷……”   “何事?”   “你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兴许。”   “王爷……”   “何事?”   “赏荷宴你们男人不去,是么?”   “嗯。”   “王爷……”   “何事?”   “我可以带阿攸阿兮一起去么?”   “二选一。多了,惹闲话。”   “王爷……”   “说。”   “最后……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说罢迟幼钦便转头看向身旁依旧目不斜视的曹子衿。其实心里是怕的,这些人,深藏不露,最后,定都是要搅入那夺权漩涡的。她不想成为他们的牺牲品。自己本来,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现在和曹子衿相敬如宾,不过利益驱使。   “夜深了。”   话音一落,曹子衿便一个借力,拦腰抱了迟幼钦稳稳落到地上,替她理了鬓发,便转身负手离开主院。   看着曹子衿离开的背影,迟幼钦不由得便暗了神色,耳边只回响着适才他替自己理发时的耳语,“好好替本王安宅。”   这算什么?警告么?   她可没跟古代的女人正儿八经地斗过,若是日后这王府真来了女人,就算顶着这王妃的名头,可自己终究是假的叶梦钦啊!倘若他日惹了权贵,一不小心被人捅了出来,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心知肚明而不明言这般还有回旋的余地。Www。。com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自信,随随便便就把手上的东西扔给旁人?   承运一十三年,六月十八。   “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迟幼钦着好了妆,双手置腹,看向窗外那略有灼人的日光,神色恹恹。   “阿攸,走吧。”   说罢便带着阿攸随着那苏嬷嬷朝府门走去。上了马车,一挽帘,便是嘴角一扯。却还是端端儿地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爷,你怎的在这?”   自那夜之后,这几天,迟幼钦还就一直窝在院子里,一点没遇见曹子衿。Www。。com因着曹子衿那意味不明的话,迟幼钦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道不同,如何能相与同谋?   “正巧要进宫一趟,顺路送你去文国公府。”   “……”   顺路,呵呵……那文国公府不是和皇宫反向么?   待迟幼钦坐好,曹子衿轻扣车板,随风便缓缓驾车而去。   “你今日状态不太好?”   迟幼钦闻言放在小腹的双手微顿,而后又继续背靠车板,双手卡着位置按着小腹,淡淡答道,“一月总有几天……”   曹子衿闻言,目光倏地便移开,“若是行动不便,今日去那文国公府,只管坐着,偶尔敷衍两句便是,少说少做即可。”   “省的。”不耐烦地回了曹子衿,迟幼钦便闭了双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风喝茶过多,从来没的情况,这次却是痛得难耐,说话都嫌累。   对着对面尽管装扮得体,但那双唇,却已经煞白的迟幼钦,曹子衿只定定看了一晌,便也闭目养神。   “王爷,到了。”   听闻随风的声儿,曹子衿便挣了双眸,可对面那人,却依旧阖目,好像……睡着了。   再次凝目看着她那苍白的模样,曹子衿突然坐到迟幼钦身旁,咬破右手大拇指指腹,见了血,便将手上的血抚上迟幼钦的双唇。红了的双唇,这张脸看起来没得适才那般苍白,曹子衿才收了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那人似是闻到一股血腥味,突有不适,猛地睁开了眼,眸中的警惕便直直撞进了自己的眸子。   “王爷,你干嘛?”迟幼钦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   “到了。”   迟幼钦闻言才敛了脸上的慌张,一抿唇,嗯?伸了手轻轻一碰嘴唇,而后便见的,是指腹的血,面色一吓,不会吧,疼得都咬出血了?可是,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难道已经被痛得神经麻木了?   “那是本王的血。”   “啊?!”不会吧!痛得神志不清咬人?   “王……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曹子衿见状低头轻笑一声,便起身挽了车帘下车。   “楚王爷,老身有礼了。”   迟幼钦听到这声儿,才真真儿反应过来,这是到了文国公府了。敛去适才的神色,舒了一口气,便也挽帘准备下马车。一挽帘,便见一只大掌在自己面前,抬眼看去,曹子衿正带着满眼的爱意看着自己。再扫眼他身后的一众女人,略去那些颜色各异的目光,搭了曹子衿的手,下了马车。   待迟幼钦落了地,先前那向曹子衿行礼的妇人又带着众人朝迟幼钦行礼,“楚王妃安,老身有礼了。”   看这架势是个正主儿,那就应该是那文国公的老夫人了。   “国公夫人有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那国公夫人敛了身,曹子衿便说道,“国公夫人,本王的王妃这两日身子孳弱,还望您多照看些。待宴毕,本王再来接王妃。”   那国公夫人闻言微微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二人,见那迟幼钦面色略白,而曹子衿从适才便一直握着她的手。前些日子不是传这楚王爷在那星月阁揽了个男宠,这楚王对楚王妃已是过了那新鲜的劲头了么?可如今,看着,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楚王爷只管放心,老身定将楚王妃护得周全,您怎么送的王妃来,定能完好地回楚王府。”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说吧曹子衿对那国公夫人一笑,又微转身,满目含笑地替迟幼钦理了理发簪,满意一笑之后,便径自离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半分没有看那国公夫人身后的莺莺燕燕。   迟幼钦真是汗哒哒啊……除了理鬓发,他还会其他动作么?再者,在这一众妇女少女面前,只刚才曹子衿那动作,就已经把她给推到了刀口上……   “楚王妃,您身子不适,便先行入府吧,待皇后和殷贵妃来了,老身自会带着众人到赏荷池相会。”   “无碍的。本妃怎好地让国公夫人与众位夫人小姐在这儿等,自己却是去偷懒呢?”   虽然不知道这国公夫人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迟幼钦就算是难受,也不能先走,那些莫名传来的敌意……她可是感觉到的。正巧眼角光一扫,见着驾过来的马车,便顺势由阿攸扶着,站到那国公夫人的身侧。   只见着那黄顶雕花四龙戏珠马车停下,众人便齐齐福身行礼,“皇后金安,贵妃万福。”   车内的人闻声之后,缓缓出了马车,在宫娥的扶持下,落了地。   可这一落地却让众人愣了神。只因为来人不是俩,而是一,这个一还既不是皇后,也不是殷贵妃,而是太子妃许氏。   正是众人尴尬之时,那太子妃走到文国公夫人身前,稳重而谦和地说道,“今日本宫进宫时,母后突感不适,殷贵妃在旁伺候。因而,母后才派了本宫前来,以作代表,免得爽了国公夫人的约。”   “太子妃言重。劳皇后记挂。皇后既凤体抱恙,妾等当寻日拜宫问候才是。”   太子妃回以一笑,目光微转,便看到站在文国公夫人身旁的迟幼钦,凭着先前的记忆,提步走近,语气略亲昵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十六皇婶了?”   既然被点名了,那再怎么,也得照规矩来了。于是,迟幼钦就这阿攸的力,又一次对着这太子妃福身行礼,“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十六皇婶这是多礼了。本宫虽为太子妃,但论辈分,您依旧是本宫的长辈啊。”   垂眸微扯嘴角,这太子妃的话真是折煞人啊!   “妾身万幸。”   二人一套虚礼之后,那文国公夫人终于说了句迟幼钦爱听的话,“太子妃,今日众家女眷已聚齐,不若到了赏荷园,饮茶赏荷之时,再叙家常?”   “这自是好的。国公夫人请。”   “太子妃请。”那国公夫人说罢便领着身后的一众女眷给太子妃让了路,而那太子妃却靠近着迟幼钦,说道,“十六皇婶,请。”   再次回以一笑,“太子妃,请。”   这位许老大终于不推脱,走在了前头。而后迟幼钦才跟了上去,落后一步半。   走过适才那一众女眷时,迟幼钦才注意到隐在人群之中的沈氏。对上沈氏那一双半色无得变的眸子,只一瞬,那沈氏便又挪了目光,和身侧的某夫人低声交谈。   自己好像被无视了诶……可……叶府好像只来了她一个人。是因着叶梦岑和叶梦茜都快嫁人了,所以不出府么?   赏荷园。   “这文国公府的风荷,开得确实是繁盛,甚是羡人呢。”   “太子妃缪赞。先皇赐的这府邸承了隆恩,这荷花,开得赏心悦目。是以,老身才想着请了都城女眷一同前来,赏荷听风,共赏佳境。也作是让各家小姐能相与来往,图个乐子。”   “国公夫人这心意,咱们自是知道的。看这些个小姐,陪着我们这些妇人坐着倒是拘谨了,本宫也就做个主,各家小姐可自行赏荷玩乐,只消不误了午膳就好。”   那一众小姐闻言便齐齐朝太子妃行了谢礼,得了允便四处散去,围着那诺大的赏荷池,赏荷。   作为已婚妇女,迟幼钦自然是跟着刚进了这赏荷园的众贵妇一道走到赏荷轩坐定,赏荷之余闲聊。身份虽大,但迟幼钦还是借口赏荷,坐到了赏荷轩末座。微一扫眼,那沈氏,便只坐在自己对面左下两个位置,不过,人家自从文国公府那一眼之后,再没看过自己,仿若是真真儿的陌生人似的。    第六十五章 凡宴必出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再扫众人,哪位是宋国公夫人和沈夫人,倒是看不出来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迟幼钦机智地选择,不说话。转而看向自己面前这桌上的一众美食,真是口馋……奈何小日子,今日特别折腾人。所以,这些散热去火的东西,也只能看着。随手端起茶杯,一闻那茶味儿,顿时更是不舒坦。索性就放下,端端正正地坐着,看向轩外的风荷,耳听八方。   这一听,还真是听到些不可爱的话……   “诶,筠儿,那就是你说的楚王妃啊?”   “是啊……真是不明白,楚王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病秧子。都说她是叶丞相的嫡二女,可你以前有听过这号人么?”   “诶……对噢!以前都城里都只知叶府的叶梦岑和叶梦茜,何时有了这叶梦钦了?”   “诶……我听说,她是年幼病重,被送到落霞山养病的。Www。。com去年才病好回了叶家。这一会叶家,竟就在宫宴上被楚王爷给看上了。”   “巧香……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听我奶娘说的。奶娘有个表弟在叶府当差……”   迟幼钦深呼一口气,抚着小腹。真是……看不出来啊……曹子衿这么个闲散王爷,连带着自己这个“病秧子”,竟然还有这么些小姐关注着。这些人是不是就盼着自己病弱病死,好腾出这王妃之位啊?   “楚王妃?”   “……”   “楚王妃?”   迟幼钦被身后的阿攸微撞,才回过神来,循声转头,只见那妇人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因为摸不准这人的身份,迟幼钦也只能礼节性地回以一笑。   见迟幼钦有了反应,那人又继续说道,“妾身是宋国公府上的。”   迟幼钦闻言,眸光微转,而后颔首回道,“原来是宋国公夫人,有礼。”   那宋国公夫人回以一笑,“王妃可是身子不适?脸色这般苍白?”   “呵……许是这日头有些毒了,本妃不太适应。”   那宋国公夫人闻言转头看向轩外的天色,日光洒在风荷上,确实看着耀人了些。   “那王妃可想去更凉爽些的地方?这文国公府可有一处临水竹苑,是处佳境,若王妃不爱此风荷,妾身可作陪王妃四处走走。Www。。com”   这是在跟自己搭讪么?转念一想曹子衿的提醒……反正在这里坐着也无聊,小腹也没那么难受了,只当走走也比闷在这里听闲话好。   想罢迟幼钦便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那宋国公夫人见状便起身走近主座,朝着那太子妃行了一礼,含笑说了几句,见那太子妃和文国公夫人点头。便回了身走到迟幼钦桌前,做请。   应了礼,迟幼钦便起身由阿攸扶着,随着那宋国公夫人出了赏荷轩,作散步状朝着那临水竹苑走去。   走到那宋国公夫人所说的临水竹苑,一片悠悠小竹林,掩去了头上的阳,青石板错落铺开,只稀稀拉拉延至竹苑深处的一处凉亭,一湾巧合的流水,唏唏沙沙迎着微风,没得尘世的繁杂,果然是一处好地方。Www。。com置身其中,莫名地便是一阵好心情。   坐在那竹苑当中的亭子之中,和那那宋国公夫人一阵儿有的没的扯来扯去,终于说到了正点儿……   “妾身听闻楚王府至今仍只有王妃一位女主人……一个人操持这么大个家,定是辛劳的。”   ……这意思是还要有两个女主人,三个女主人才好?   “国公夫人说笑了,嫁给王爷,打理后宅,自是分内之事,怎来的辛劳一说?况且,前些日子,王爷带了个人回府,本妃也做了主,给了他半个主子的身份。Www。。com”   “新婚不满一年,王爷就带了新人入府,实在是难为王妃了。”   迟幼钦闻言低笑,“国公夫人这是说笑了,王爷对本妃好,本妃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本妃爱慕王爷,自然也不会因着王爷身边有了旁的人而减半分。相反,正所谓,爱屋及乌。若是王爷心悦的人,那本妃,自然也当爱之护之……”所以,赶紧把你女儿给送进来吧!我绝对不欺负她!   那宋国公夫人听迟幼钦这话,眉目之间尽是笑意,却是笑得嘴都快拉到耳后根的时候,突然跑来一文国公府的丫鬟。   “宋国公夫人,不好了!宋小姐……宋小姐落水了!”   那宋国公夫人闻言拍案而起,“什么!快带我去!”   说罢那丫鬟便急急在前头带路,还不及和迟幼钦打声招呼,那宋国公夫人便急急地带着自己的婢女跟了上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姐,咱们要去看看么?”   “自然得去。”那可是未来入楚王府的人啊!自己这个正主不出现,这戏不就没得好看了?   留恋地看了看这一片幽静的地方,迟幼钦便起身由阿攸扶着,看着前头步履急急的宋国公夫人,   慢悠悠走着。   “娴儿,你这是怎么了?!”   迟幼钦刚踏进那房门,便听到那宋国公夫人夸张的悲嚎,跟她女儿真死了似的……   缓缓走进,绕过满屋子的夫人小姐,挽了帷幕走到那太子妃许氏和文国公夫人身旁,低声问道,“国公夫人,这是怎么了?”   那国公夫人却只是微微摇头,挪了身旁的位置给迟幼钦坐着。Www。。com迟幼钦也不推辞,便和这文国公夫人和太子妃许氏一道坐着,看戏。   “落香,你不是跟着小姐么?怎么让小姐落了水?!”   那被唤作落香立在床头的丫鬟听闻那宋国公夫人这一吼,立马吓得双腿发软,直直跪了下去,“夫人息怒啊!奴婢本是本着小姐在赏荷池散步的,小姐碰到几位小姐,便与那几位小姐闲聊起来,后来小姐说渴了,让奴婢和其余两位小姐的婢女一道去取茶水来。可是……奴婢刚和那两位小姐妹取了茶水回去,便听人喊着小姐落水了……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赎罪……”   迟幼钦在一旁见着那小丫头慌张无神的模样,能想象到的,是这宋国公夫人得多疼她女儿啊?只问了一句话,就把那小丫头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看来,这宋小姐……压力不小啊!   “母亲……咳……”   众人听到床上那人这一喊,知是那宋国公府的小姐醒了,这才稍稍舒了气,之后,便是看着那对母女……   那宋国公夫人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赶忙就扑了上去,问长问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娴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你说句话,别吓着娘亲了啊!”   “母亲,娴儿没得大碍,只是,不知那方家妹妹和李家妹妹可还好?”   “娴儿,你说的哪个方家小姐和李家小姐?”   “就是……方尚书家的筠儿妹妹和李侍郎家的巧香妹妹啊。”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立马在房中搜寻,终于,迟幼钦随着众人的眼光,将目光定在了对面梳妆台角落站着的两个一青一粉的女子身上。方尚书?就是曹子衿提到的方家??只是不知,是哪个?   迟幼钦还真是佩服那宋家小姐的手段,这么一句看似关怀的话,一下,就扯到那两位小姐身上,话未尽意已明,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出了她那话里的意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宋家小姐撑了身子做起来,由着宋国公夫人扶着,看向角落的两个女子,温言问道,“两位妹妹可还好?”   “无……无碍……”结巴地回答一句,那两个少女便不自觉的往后缩……缩……缩无可缩……终于,那粉衣女子被一声怒吼给惊得往前跳了两步。   “筠儿!”   那被唤作筠儿的粉衣女子听她娘这么一声爆吼,不情不愿地站到她娘跟前,垂头唤道,“娘。”   “还不快去给宋国公府的小姐道歉!”   那方家小姐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娘,一点不示弱地回道,“娘……我没有!”   那方夫人剜了一眼她那不争气的女儿一眼,继续爆出一嗓子让在座妇人就惊嘘的吼声,“快去!”   那方小姐一脸无辜地看着那方夫人,双眸含泪地回了一哭嗓,“我没有!”   吼罢便潇洒地退开众人,拂袖捂脸离去……   见自己女儿这么不明事理,那方夫人只站在原地,气羞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是屋内气氛尴尬之时,那床上的宋家小姐便说道,“方夫人莫要气伤了身。筠儿妹妹也实在是无意之举,适才,是娴儿话说得过激了些,恐怕犯了筠儿妹妹的性子,才出现这样的情况。”说罢那宋家小姐垂眸致歉。   人家这么知书达理,自己女儿不懂事,可是自己却是不能缺了礼数的。于是那方夫人便走到窗前,朝着坐在床沿扶着那宋家小姐宋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宋国公夫人,小女实在不懂规矩,伤了宋小姐的身子,妾身代小女赔礼,还望夫人和宋小姐见谅。”   “……”   那宋小姐见自己娘不受人家的礼,微微摇头,知书达理地抽出自己的手,虚扶了那方夫人一把,“夫人礼重了。”   那宋小姐都受了礼,可那宋国公夫人却还是一副不原谅的姿态,终于,主人家终于看不下去了。   文国公夫人从迟幼钦身旁走到床边,作着和事佬似地对着那宋国公夫人说道,“华岚,娴儿在老身府上出了事,老身也是有责任的。老身也给你赔礼了。现下娴儿已苏醒,老身府上的大夫也看过,无碍于以后的,你还不能宽心么?”       第六十六章 宋乐娴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文国公府,客厢。   文国公夫人从迟幼钦身旁走到床边,作着和事佬似地对着那宋国公夫人说道,“华岚,娴儿在老身府上出了事,老身也是有责任的。老身也给你赔礼了。现下娴儿已苏醒,老身府上的大夫也看过,无碍于以后的,你还不能宽心么?”   这老人一出马,那宋国公夫人果断不敢再傲着姿态了,立马转过脸看着那文国公夫人,“夫人,不是华岚不受礼。只是,娴儿的性子您老也是知道的,她说话向来温顺,如何能让那方家小姐气急推她下水啊!这其中,哪会只是小女儿家的拌嘴!“   “……”   一直坐在太子妃身旁的迟幼钦听到这宋国公夫人的话,适才那点好印象‘Duang’一下便没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态势,是一定要挑事儿的啊!默默和身旁的太子妃对视一眼,继续看戏。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那方家妹妹也不过年纪小了些,性子急了些,您这么说话,可不是说人家没礼数么?!”   “娴儿!你跟娘亲说说,当时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那宋家小姐闻言面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母亲!”   “你不说,那娘亲只能请太子妃做主了!”   房中众人闻言,便又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太子妃许氏身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同情地看了一眼这太子妃,为你默哀!身份高了还要被无辜当枪使……   那许氏似是感觉到身旁的目光,目光微转看向迟幼钦,似是安慰,又好像……有点……幸灾乐祸……不是她被点名么?为什么递给自己这么个眼色儿?   而后,那许氏便起身走到了床边,许氏的婢女也乖巧地端了凳子放在床边,让那许氏坐着。   待许氏坐定,便问道,“宋国公夫人是想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宋小姐也不妨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得清楚了。也免得日后,旁人说宋方两家的闲话。本宫与众家夫人小姐都在这儿做个见证的,宋小姐便只管照实说说那时的情况便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待那许氏一方话说完,那宋家小姐更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酝酿了半晌,终于还是结束了思想斗争,抬首对上那许氏的眸子柔柔地说道,“适才,娴儿带着落香在赏荷池边散着小步,和几位小姐一同赏荷。却是无意间,听到方家妹妹和那李家妹妹在说‘楚王妃’什么的,娴儿一愣,便和几位小姐走近一听,却刚巧听到方家妹妹说……”   见那宋家小姐突然止了话,目光飘到墙角的迟幼钦身上。本是认真听她说话的迟幼钦被她那后一句话和那眼神一个不慎,滑了茶盖,正巧撞见许氏透过来的目光,虽然看不清,可是……感觉真的是……幸灾乐祸!   而后,那许氏又转回了目光看向那宋家小姐,温言问道,“方家小姐说了什么?”   “方家妹妹说……说……说‘楚王妃嫁入王府已两个多月,却留不住楚王爷,一年不到,竟生生让楚王爷从外头带了个男人回府宠着’……娴儿一听,便忍不住上前劝了方家妹妹一句话,可不知怎地,方家妹妹突然气急……撞了娴儿一下,娴儿脚下不稳,便……不小心落了水……”话音渐没,那宋家自称娴儿的小姐已垂眸神伤,一副实在不知错在何处惹了祸的无辜模样。Www。。com   而迟幼钦在众人窃窃私语的空当,只能仰头望着屋顶长叹,什么叫你不招人人厌你,什么叫躺着坐着站着都中枪……   这就是!   噫嘘唏之后,迟幼钦更好奇的是,那宋家自称娴儿的小姐说了句什么话,能让那方家小姐一听就气急推人……   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迟幼钦便赢赢弱弱地起身走向床边,一脸无辜可怜胜过床上那人不止三分,掩唇情真意切地说道,“宋小姐,本妃实在抱歉!竟不知,我王府里的家事,竟也会惹得小姐招来祸事。Www。。com回府之后,本妃定当自我反省,好好养着身子,免得再落了旁人口舌,再惹得小姐为了本妃平白遭罪……”   “楚王妃言……”   还不待那宋家自称娴儿的小姐说完,迟幼钦便扭头掩唇咳嗽,“咳咳……”   阿攸见状赶忙上前给迟幼钦顺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顺了气,迟幼钦又转头对着床边那文国公夫人说道,“文国公夫人,本妃身子孳弱,今日日头有些毒人,是以现下身子十分不适,便想先行辞身回府,还望国公夫人见谅。”   “自然是王妃身子重要,来日王妃身子好些了,老身再拜帖请您过府赏荷,到时,王妃定要赏脸才是。”   “这是自然。”说罢迟幼钦便准备对着一旁坐着的许氏行辞身礼,坐着的许氏动作却比她更快。   许氏起身对着那文国公夫人说道,“今日这事也清楚了。十六皇婶身子不适,十六皇叔亦不在,本宫便送十六皇婶回楚王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国公夫人,且多谢照料宋国公府的小姐才是。”   “老身省的。”   许氏回以一笑,又回头对着床边的宋国公夫人和那宋家小姐说道,“今日之事,确是意外。宋小姐且养好了身子,莫要累了以后。今日之事,大体也是清楚了。这方夫人的赔礼,本宫看得也是真真儿的,宋国公夫人就莫要再爱女心切,伤了旁人的心了。”   “妾身(臣女)省的。”   “既如此,那本宫便和十六皇婶先走一步了。”   说罢那许氏便转身自然地扶着迟幼钦朝门外走去。   “恭送太子妃,楚王妃。”   出了房门,拐了几个弯,迟幼钦便自觉地脱离了许氏的搀扶,“妾身惶恐。”   “十六皇婶何必和梓鸢如此客气?十六皇叔和太子,关系可是紧紧得好的。”   迟幼钦闻言一愣,转眸看着这身旁的太子妃许氏,许梓鸢。随即又淡淡一笑回了礼。   如果迟幼钦没有记错,上次在星月阁,曹子衿可是一点不鸟那太子的噢……   “看来……不用梓鸢送十六皇婶回王府了。”   迟幼钦闻言便顺着那太子妃的目光看去,文国公府门前,曹大爷正风度翩翩骑在一匹骏马之上,侧目看向朝门口走去的迟幼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唇角微扯,这人不是坐的马车么?怎么和随风换成骑马了?还有……这样子,是在等自己?   缓缓走到文国公府外,那许氏对着下了马的曹子衿微微福礼,笑意盈盈地喊道,“十六皇叔。”   可是曹子衿却直接略过了那太子妃,走到那太子妃身旁,将迟幼钦一把拉过去转了一圈,“啧”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脸色怎地又苍白了?”说罢也不管迟幼钦满脸的惊诧和一直在的太子妃,牵着迟幼钦走到骏马身侧,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迟幼钦的细腰,一脚提起踩紧了马镫,便一个借力上马,顺带将迟幼钦也捞到了身前侧身坐好,还不带迟幼钦惊魂定下,一夹马腹,便扬长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太子妃,这楚王爷也太不识礼数了吧?!”   那许氏摇头轻笑,这哪是不识礼数啊?!是目中无人。不过,他对太子,不也一样么……   迟幼钦终于忍不住,紧紧揪着马鞍,朝着身后不知神情的曹子衿吼道,“楚王爷,您能悠着点么?我是人,有骨头有肉的!”   曹子衿闻言垂眸看了看身前这倍受折磨样儿的人,便紧了马缰,渐渐缓了马步。   待马儿缓缓走着,迟幼钦扭头看了看身后,“王爷,你把我的阿攸落在文国公府了!”   “有随风。”   “……”   “今日如何?”   迟幼钦闻言一愣,再脑子一转,明白了!   低笑一声,说道,“那宋家小姐被方家小姐推得落了水,绕了个弯,我才知道今日闹得这出,是因为咱楚王府的家事……”   “嗯?”   “宋家小姐是个聪明人,这还没过门儿,就开始讨好我了。说是赏荷时听到那方家小姐与人谈论我这叶府嫡二女嫁入王府,却留不住王爷。一时心中气愤,便上前和那方家小姐理论,结果却被那气急了的方家小姐给推得落了水。也亏得今儿被她们这出一闹,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还关注着你这闲散王爷呢。不过,王爷你说,我这祸因是不是太……无辜了?”   曹子衿闻言亦是一声嗤笑,“她们闹,也就任由她们闹便是。本王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这事儿我要处理么?”   “……”   迟幼钦凝眉一思,“有太子妃在,这事儿,自然是轮不到我管。不过,那宋小姐提到了我,我也就客气了一下,总之,没有坏规矩,还揶揄了她二人一把。王爷什么时候迎她们入府?”   “……明年九月。”   啧啧……这日子都订好了。敢情是让自己先见见,有点心理准备?   “陆宸最近在府上挺闲,过几日你去看看他。”   那个冤家?一想到那陆宸看着自己就掩不住眸色恨恨的模样,迟幼钦只能呵呵一笑,不情不愿地,“噢……”    第六十七章 后宅有难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王爷,出事了!”   “出了何事?慢慢说。”曹子衿悠悠然倚坐在太师椅上,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书,毫不被随风的话所影响半分。   随风闻言顿了顿,缓了一口气,放慢语速,“王……妃……落……水……了!”   曹子衿闻言目光一滞,随后又继续看书,淡淡问道,“在哪儿?”   “听荷池。”   随风话音刚落,曹子衿便已胡乱丢了手中的书,起身绝尘而去。   随风回头看着曹子衿已然消失的身影,拉住正欲跟上曹子衿而去的如影,“如影,王爷最近练功了?”   如影面无神色地扫了随风一眼,拍掉拉着自己的手,缓步朝听荷池走去。独留随风一人在书房,微扭着脑袋看着如影的步子,这王爷到底怎么个意思啊?!对王妃有意,那自己说王妃落水的时候,怎地那么淡定?可若说无情,自己刚说了地点,怎地王爷就没得影了?   待离听荷池众人堆合的位置尚有五十米距离之时,曹子衿才缓了步子调整气息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一惊,均转身行礼,“王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兮蹲身和阿攸扶着晕厥的迟幼钦,就着身子朝曹子衿行了礼便急急喊道,“王爷!您快救救小姐!”   曹子衿越过人群已看到面色惨白的迟幼钦半躺在绿草地上,浑身湿透,好在身上披着两件外衫挡了大半身子。听闻阿兮的话便越过众人走到迟幼钦身前,俯身抱起迟幼钦,却发现怀里的人软得当真没有一丝气息,立即将迟幼钦平置于地上,一手置于迟幼钦后背脊梁,一手压着迟幼钦胸口,稍稍用力,躺着的人儿便借力将郁水吐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到迟幼钦缓了气,应无大碍了,曹子衿才轻轻抱起她。而后起身直立,扫视一眼,怒喝众人,“既然已经从水中救上王妃,为何不及时施救?若是本王不在府中,你们就不救了么!”   众人闻言吓吓然将头埋得更低,巴不得曹子衿无视自己的存在。   曹子衿见状冷哼一声,“苏嬷嬷何在?”   刚刚赶到的苏嬷嬷闻言立刻上前行了一礼,“王爷,老奴失职,定将这些个不懂轻重缓急的家仆论罪处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继续冷哼一声,而后便抱着迟幼钦欲越了众人朝主院而去,却不料怀中的人儿双眸一睁,不知哪里恢复来的力气,竟扬了手,“啪”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啪”的一声脆响不仅惊了曹子衿,更是吓了垂头不语的众人,纷纷屏了呼吸,抬眸朝曹子衿怀中的人儿投去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一巴掌还真是费了迟幼钦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力气,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空隙,迟幼钦赶忙溜下曹子衿的怀抱,借着迎上来扶着自己的阿攸阿兮的力站稳,成功地把适才酝酿了好些时候的眼泪逼出眼眶,歇斯底里地说道,“曹子衿,我叶梦钦自认从嫁入王府便兢兢业业,半分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已不争不抢,把那陆宸当作自家人,你们何苦这样逼我?就算你对我不再有情,那又何必拿那个什么陆宸来气我?气我也就算了,为何如此伤我?当真是怕我命长么?”   说完迟幼钦真真是声泪俱下,那一副弃妇的幽怨模样看得众人更是一愣,虽说王爷不常在府里,可王爷但凡在府中都会陪着王妃大半时间,众人是看得出来,王爷对王妃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好的。Www。。com   虽说一月前那陆宸进了府,王妃将众人集起来认了陆宸为主子‘宸姑娘’,这“宸姑娘”对王妃确有怨怼,可这大半个月里,王爷对王妃和陆宸也算雨露均沾,也常看到王妃对那陆宸多有照料,怎地那“宸姑娘”会如此小气,竟还和王妃争宠?   曹子衿双眸微怒地盯着对面那气息喘弱,怒目相视的迟幼钦,心中却是略有疑惑,虽说自己曾说过要陆宸与这人闹一场,但看现在这情形,有点过!竟然还扇了自己,扇得那么理所当然!   “王妃怕是晕水有些神志不清了,本王送你回院子歇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罢曹子衿便忍者怒气要上前拉过迟幼钦。   迟幼钦见状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冷痛说道,“我清醒得很!回院子,就不劳烦王爷贵手了!”说罢甩给曹子衿满眼的幽怨后,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示意阿攸阿兮扶着,病怏怏地,走了。   看着迟幼钦决然离去的背影,曹子衿半悬空的手轻轻一握,微微皱眉,这什么发展?   曹子衿手了手,转身负手而立,又扫了一眼依旧垂头的众人,顶了话头给苏嬷嬷,“苏嬷嬷,这是这么回事。Www。。com”   “这?……老奴也不清楚,只是这小厮到前厅寻到老奴,说这里出事了,老奴才急急赶过来,正巧王爷唤了老奴。”   曹子衿看了看在苏嬷嬷指的那小厮,“说说这是这么回事。”   那小厮乖顺地出列朝曹子衿行了一礼,便娓娓道来,“禀告王爷,今儿是小的和三个其余家仆丫鬟在花园值班,半个时辰前王妃来了花园在听荷池边赏荷,待宸姑娘也来了花园,王妃便遣了众人到花园那头去……”   说着小厮还指了指曹子衿四点钟方向的位置,那儿正是花开正好,映着点点日光,明丽艳人。Www。。com   而后那小厮又接着说,“而后小的们便在那头修剪花枝,不时还瞧见王妃与宸姑娘相聊甚欢,只是在一刻钟前一个没注意,王妃便落了水,而宸姑娘也不在了。小的们听到王妃的呼救声便赶忙赶了过去,随风大人正巧经过,便派了小的去寻苏嬷嬷,又赶忙派人寻了长杆和会水的,将王妃救了起来。刚救起来不久,也就是王妃适才正昏迷,大家伙正急着,王爷您便到了。”   曹子衿负手而立静静听完,晾了众人半晌,“苏嬷嬷,你带人收拾收拾,本王还有事。”   说完曹子衿便顶着脸上那依旧红艳如花的手掌印儿提步朝西苑走去。   “王妃这次可是闹了大脾气了!自王妃入府,还真是没见过王妃这般模样啊!”待众人散去,花园里的一小厮悄声对身旁的另一叫小刘的小厮低声说到。Www。。com   “是啊!不过,王妃胆子也忒大了,竟敢打王爷,你适才看到王爷眼中的怒意了么?!”   “诶……小刘,咱王爷该不会还是喜欢男**?”   小刘回想刚才那不清不楚就接连发生的事儿,摸摸脑袋,“不能吧?!咱王爷对王妃那些好咱们不都看得真真儿的么!”   “可是现下王妃糟了难,王爷却是直直朝着西苑宸姑娘的地儿去了,难道还对王妃尽心?”   “嘿嘿,说这儿,咱们王妃也是够阴的,就这么让咱们见着那陆公子叫‘宸姑娘’。Www。。com回回那宸姑娘被咱们这些下人叫着都气得没处发。现下,估计是小肚鸡肠,报复咱们王妃呢!唉……王妃也是个受难的……”   “咳咳……”   二人正聊得欢,却被折身回来的苏嬷嬷撞见,吓得连连哆嗦俯身,“苏嬷嬷。”   苏嬷嬷看了看面前这躬身的二人,神色严厉地说到,“罔论主子,可知该论何罪?”   二人闻言赶紧拱手九十度大鞠躬,“嬷嬷赎罪!”   那苏嬷嬷却直接无视说道,“你二人,自行去找祥叔领罚,而后再去罗账房那里自扣半年月钱。”说完苏嬷嬷便又越过二人,朝主院走去。   那俩小厮待苏嬷嬷走后,均是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碎嘴!”   西苑。Www。。com   “你还有闲情煮茶?”   听得曹子衿略带不满的声儿,陆宸只继续有模有样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用茶则量了茶末,细心地从茶壶中经由茶夹搅动形成旋涡的沸水中心投下。   若不是曹子衿有言在先,他早削了那女人千八百回!   待曹子衿坐下,茶味隽永之时,取了一旁的茶杯和茶匙,仔细地将煮好的茶水盛入茶杯,放在对坐桌面儿上,又酌了一杯放在自己身前,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后,闻了闻茶香,陆宸才淡淡说道,“煮茶哪需要闲情,乐意就行。”   看着陆宸悠然娴熟的动作,曹子衿撂了袍子坐下面对陆宸,“叶梦钦落水了。”   陆宸闻言抬眸看着曹子衿左脸上稍稍消去的红印,手上熄火收拾的动作却是未停,说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无奈地轻笑道,“我知道啊,她还让我帮她。”   曹子衿定定看着陆宸一点不心虚地盯着自己左脸的模样,略有尴尬地端起陆宸泡好的茶,隔了腾腾升起的热气,“你们说了什么?”   陆宸好死不死地叹声,“唉,爷,你是觉得我陆宸就这般沉不住气?”   曹子衿抬杯闻了闻杯中的茶香,啧了一口,抬眸锁住陆宸的黑眸,“本王问的是,你们说了什么?”   被曹子衿看得有点尴尬,陆宸侧面扶额,咳了一声,看着院中的某盆盛开正美的蓝雪花,而后回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说…今日天气不错,艳阳艳人不灼人,那池中‘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看得本少真舒心,”说着一顿,“噢!对了,后来她说她站的久了有点口渴,所以……本少就顺手帮了她一把,而后本少就回来煮茶咯。”   “……”   侧目瞄到曹子衿还在盯着自己,陆宸索性就对上曹子衿的眼神,认真地说道,“爷,这女人一天脑子不正常,留她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岔子。正好她不是要闹一场么?赶紧把她光明正大地送走。”   “茶不错,你慢慢喝。”曹子衿说完便起身离开西苑。   看着曹子衿走出西苑不见了影,陆宸才转头看着桌上仍是热气腾腾的茶水,“啧啧,都说人走茶凉,这茶都没凉,还走那么急,看来不能留啊!”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话,便端了曹子衿的那杯茶,自个儿品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神秘的计划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楚王府主院。   主屋内。   “有劳李大夫了。”   “王妃这病不算重,只是阿攸姑姑你们多些照料着,除了心头的郁气,也是好得快的。”   阿攸拿着那李大夫递过来的药方便行了一礼领着李大夫出了主院。转头见着晚儿便差了晚儿去抓药,待晚儿应下离开,阿攸才进了主屋,刚掩上门,便听到阿兮惊讶的说道,“小姐,您是自个儿跳的?”   迟幼钦做了一个噤声,“待阿攸进来再说。”   阿攸走进主屋站在床边,“小姐,没外人了。”   迟幼钦闻言一在床栏上缓了缓气,“哈啾……哎唷,这大热天的,那听荷池的水也忒凉了吧!”   那陆宸果然不是个男的!居然下手这么狠!   阿攸轻轻替迟幼钦顺了顺气,又轻轻说道,“小姐,你今儿在听荷池约了宸公子,又将我二人遣走,最后落了水还扇了王爷一巴掌,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额……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吧,想找个正当的理由回一趟叶府,住上些日子,嗯,常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迟疑半刻,见着阿攸阿兮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又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跟王爷做了个交易,将那副山水画给他,然后他帮咱们找梦钦的娘么?可是前些日子,他来找我,那幅画可能不全,所以我想回了叶府找个由头去叶宗盛书房去确认一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虽然当时曹子衿没有直说那画的真伪,但听意思,那画肯定是有问题的!回叶府再确认一次,怎么都是好的。而且,听曹子衿的意思,那宋家小姐和那方家小姐定是要入楚王府的。自从那文国公府的赏荷宴之后,迟幼钦对那宋家小姐还真是心有余悸,这种面上温婉,内里深沉的女人,迟幼钦可是自愧不如。还不如寻个由头,避开万事大吉!   “这种事又何必劳烦小姐你呢?老爷书房护院们守的可严实了,你又身无半点功夫,无老爷手令,咱们怎么进得去呢?”   “阿兮,这事儿别人我不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回去了能住下,铁定能想着法子的。”   “那小姐又何必今个儿演这么一出,伤了王爷还白白伤了自个儿的身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个……是送给他的赠品。”   “赠品?您扇了王爷,这叫赠品?是憎品吧!”   “阿兮啊……看问题不能看表面!阿攸,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自编自导这出戏?”   阿攸闻言一愣,垂眸想了想昨日替迟幼钦传了一封信给还在国子监上学的叶少臻,又联想今日的种种,“小姐是和王爷做给想看的人看的?可是,小姐这么闹,难保被外人看着是无理取闹啊,这么回娘家,莫不是惹人笑话?”   迟幼钦啧了一声,招手示意阿攸阿兮靠近,然后低声说道,“那肯定不能。你们俩不是说的么,梦钦十岁那年是落了水才大病一场的,后来好了可还是旧疾缠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复发。那现在我落了水,是不是就可以旧疾复发了?然后…病怏怏地回叶府,确认工作完成,然后再借说身子不好,回随云庵修养。回了随云庵,咱们雇几个人来扮扮相,掩了耳目,那咱们就可以离开玄都,千里寻娘了啊!这个计划怎么样?”   阿兮一听完便一脸质疑地看着迟幼钦,“小姐,你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万一中途出了岔子呢?”   倒是阿攸垂眸思索着迟幼钦的话,她和阿兮跟着迟幼钦,就是为了寻到小姐的娘亲,若是这样真有机会,那小姐的遗愿,应该也是快了,那她们也能回了绝息楼,只是……   “小姐,咱们路上得花盘缠,盘缠哪里来?还有,要带阿木二人么?”   听到阿攸的话,迟幼钦贼贼地笑,“那必须滴!咱们三个小女子就这么行走江湖,万一遇到歹人,小命都保不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吧,已经前两天让阿合将前阵子得来的那些个宝贝一样一样地当掉换了银钱,稍稍,还用了点儿……嫁妆。嘿嘿……让阿木拿了之前曹子衿放我这儿的玉佩到京府尹去办了路引,这两天应该就拿到了。正好,一会儿晚些时候你们出去跟他们两兄弟确认一下。”   “小姐,你怎么悄悄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才告诉阿攸姐和我啊!“   迟幼钦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摸了摸鼻头,不答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不是因为……   “小姐,阿兮还是有点担心,不对,是很担心!”   “阿兮,有句话叫做:人生最大的危险就是不冒风险!要是你是在担心,那就用你的私房钱,在我这儿买个保险,保准儿你没事儿。若是你出事了,我一赔十,这样能放心了么?”   阿兮闻言唇角抽搐,“小姐……你……”真是谁的钱都敢惦记!   “王爷!”   听到阿合的行礼喊话,屋内的三人连忙止了声儿,迟幼钦轻声吐了口型,“扶我躺下。”   阿攸阿兮便连忙将迟幼钦扶了躺下,掖好了被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二人便朝外走,刚巧开门,曹子衿便已站在门外。   二人端正地行了礼,“王爷。”   “府里的大夫来看过了么?”   阿攸垂头答道,“适才府上的李大夫来瞧过了,现下小姐刚宁了心神睡下。”   待阿攸说完,曹子衿便点了头挥了手,进了屋子,而后示意阿攸阿兮出去,关了房门。   走到床边侧身坐下,看着面容苍白的迟幼钦,感受到她那并不平稳的气息,轻轻一笑,“睫毛抖了。”   迟幼钦闻言心里一咯噔,装睡装得很不像么?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的吧?不醒!   曹子衿依旧盯着床上这人自个儿在那无聊地心理斗争,“陆宸说,不能留你性命。”   迟幼钦听到曹子衿悠悠说完这句话,腾地一下立起上身,忍不住怒吼一声,“凭什么!”   刚吼完便咳嗽起来,一边自己顺着气,一边看着对坐那人不怀好意的瞄了自己一眼,而后起身到圆桌倒了杯茶递给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中计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顺了气便随手将被子放在床头的方凳上,掩着唇不阴不阳地说道,“王爷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吓得妾身七魂,都丢了六魄。”   曹子衿只是看着因着咳嗽面色更苍白的迟幼钦半晌,“今日你演的这出戏为了什么?”   得,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话,说正事儿就正事儿,想着迟幼钦便自己立了枕头当靠枕倚在床头床栏上,掖了掖被子,“为了王爷啊。Www。。com”   “实话?”   “真真的实话,真得不能再真!”   “……”   迟幼钦与不言语的曹子衿对视半晌,终是自认输,垂了眸子,皱着衣被把玩,“啊……额……嗯……就是,最近王府相处得太和谐了,醉仙居吃酒的人都没得闲话说了。可巧了,上次王爷不是觉得那画有问题么?我就盘算着回叶府去看看。今日正巧天时地利人和,我就一时兴起,约了陆宸来,给府里的人演了一出‘正室斗小三’的戏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怎么样?王爷满意么?”   “……我扇你一巴掌,你满意么?”   “……”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迟幼钦被这人一问愣了一愣,她不都说了要回叶府么?   “回叶府啊。”   “听荷池的水四季都是冰凉的,也亏得你不习水性也敢下去。”   “那正好啊!梦钦十岁患病,便是因着落了水。我现在落了水,旧疾复发,气结郁心,心如死灰,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理由正当!”   曹子衿闻言一声嗤笑,“什么时候回去?”   迟幼钦自动忽略那一声满是不屑的嗤笑,“不出意外,便是明日。”   动作真快!曹子衿挑眉看着迟幼钦,“你自己回去?”   迟幼钦贼贼一笑,“自有天兵天将相助!王爷,你该走了,待久了戏就不真了。”   说完迟幼钦便朝曹子衿做了个拜拜,而后放下背后的枕头,缩进被子里,闭目睡觉了。   曹子衿默默地起身,看着自顾自地躺下的迟幼钦。终究是女人,就算有想法,行事还是太鲁莽,还差点火候。停了半晌,曹子衿便径自离开主屋。   “小姐,大少爷在前厅候着了。”   “回叶府大概要多久?”   “约莫两刻钟。”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病弱,迟幼钦午膳前特地让阿合去买了一两烧酒和一些硬肉桃。现在正是刚吃完一个桃子,鼓起勇气喝了桌上的那小杯烧酒,“哈……真辣……走吧。”说完便起身揉了揉嗓子,由着阿攸阿兮扶着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迟幼钦拖着虚弱的身子有气无力地朝曹子衿行了一礼,却是满脸的不情愿。   “你当真要回叶府?”   “钦钦身染恶疾,不可共粢盛,已犯‘七出之条’。钦钦昨日已说过,愿自请下堂,奈何王爷不能成我之美。钦钦现下得了父亲怜悯,便回叶府,等候王爷的休书。”迟幼钦喘着气说完,便借阿攸阿兮的力滑着跪了下去,低眉顺眼,俨然一副病来如山倒,估摸着下一秒就提不上气的那种模样。   这倒是叫叶少臻在一旁看着也满是疑惑,难不成真的是如外人传得那般他这二姐姐对楚王爷用情至深,还“爱屋及乌”,终于是被那人斗得落水心灰意冷惹了旧疾复发?   这女人,会么?       第六十九章 楚王府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想归想,叶少臻也是尽着自己这娘家人的义务,走到迟幼钦身旁,“王爷,在下奉了家父之命,便带二姐姐先回府修养着。其余事宜,还望王爷择日过府商议。”   曹子衿闻言也满是一脸的愤怒地一拍桌子起身负手握拳,看着跪着的迟幼钦和一旁的叶少臻,“少臻,你这话本王听着可不好听,王妃既已嫁于本王,便是本王的人,怎可一时意气回叶府?”   迟幼钦闻言冷笑,“王爷莫不是忘了新婚当夜钦钦曾说过的话?”   “……”   她说过什么话?   抬眸含泪看着曹子衿皱眉无言的模样,迟幼钦突然傻笑,眼里的泪水更是破框而出,奔涌而下,深情之中满是绝望地看着曹子衿,声线哽咽地说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Www。。com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如今,王爷已然离情,钦钦又何必赖着王府不走?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王爷给不了,那钦钦便回了随云庵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王爷曾赠予钦钦的青文南玉佩钦钦已原物放在主卧。”   曹子衿闻言一愣,青文南玉佩?这女人的演技还真是……   “呵,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王妃可真是贪心啊!”   “陆宸住口!”   叶少臻闻言顺着曹子衿的目光微微转身看着身后那刚进厅里的陆宸,依旧是当日在星月阁所见的赤红如血的袍子,只是袍子上的花色不同,却依然是一副妖魅惑人的模样,“宸公子,当日星月阁掷剑挥空的洒脱,在下有幸得见,过目难忘。只是今日一见,宸公子那洒脱样儿怎么这般落俗了?竟也拿话揶揄弱女子。”   “哼,本少何曾洒脱?王爷待本少情真意切,本少还要谢王妃成全。”说着陆宸一副旗开得胜得意洋洋的模样走到曹子衿身旁。   迟幼钦被陆宸那话一刺激,“你……”睁大了眸子气愤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一口气没上来,竟当众晕厥过去。   “小姐!”阿攸阿兮看到急忙从地上扶起迟幼钦,将适才随手拿着的云锦落花薄披风给迟幼钦披上。   叶少臻见状朝曹子衿一拱手,怒气匆匆甩出一句,“楚王爷还是管好家宅再来叶府接回二姐姐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罢便打横抱起迟幼钦急急地走出楚王府。   叶少臻将迟幼钦抱上叶府马车,轻轻握了握迟幼钦的手腕,看着面色惨白,泪痕依旧的迟幼钦,竟然不是装晕?!   待叶少臻抱着迟幼钦领着阿攸阿兮拂袖而去之后,曹子衿终于雷霆大怒,大声喝道,“如影随风!”   候在曹子衿身后的如影随风闻言便快步走到曹子衿跟前,拱手行礼,“王爷。”   “把这祸乱我王府安宁的陆宸给我绑了丢出去!若是日后再看到他在王府,你们俩就自行了断!”说罢曹子衿便也甩开陆宸拽着的衣袖,负手离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走后,如影和随风便收了礼,看着面前那面色惊诧的陆宸,果断上前架起陆宸往前院儿走。   陆宸被架了两三步,才忽作恍然,双脚扑腾,奋力挣扎,朝着曹子衿离去的方向大声哀泣,“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是爱我的!那个女人死有余辜!王爷……你们两个狗奴才,放开我,我要去找王爷!”   如影随风闻言真是很无奈啊!这些人演戏就演戏,还演的这么真,姑且不说,还非得把他们俩搭进去……既然要一戏做到底,那自然得真真儿的了。   于是随风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方方巾,揉作一团,趁陆宸扑腾挣扎吼叫的当儿,利落地将方巾塞入他口中。   “唔……呜呜……唔……”   架着这陆宸终于走到了王府门前,如影随风微扫人群稀疏的大道,低声对陆宸道了一句,“陆公子,对不住了!”   而后便一个合力,将架着的陆宸奋力一丢,直直摔到府外三丈远。   看着狼狈落地,痛心疾首,嚎哭不止,蓬头垢面的陆宸转目看向楚王府,那哀怨情断的眼神儿……随风真是很想放声大笑……   堂堂醉公子,醉仙居头头儿,一朝入了楚王府,竟和楚王妃争宠,如今形象全无,狼狈不堪地趴在楚王府外……若是传到江湖上,真不知有多少英雄侠女暗自伤神啊!这绝对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场景!绝对要多看两眼!   思及于此,随风竟就真真儿地站在府外看着那陆宸痛彻心扉,不能自已的衰样,真是太深刻了!直至身旁的如影淡漠地拍了自己的肩头,随风才回过神,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轻点鼻头,而后理了嗓门,对着守门护卫喊道,“尔等听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王爷之命,此人祸害王府安宁,日后不得出现在楚王府三丈之内。若有发现,乱棍打出。”   “是。”   待护卫整齐划一,声洪音响地应下,随风便转身和如影一道进了王府。   趴在三丈之外,依旧哭嗓不止的陆宸自然是听到了随风的话。Www。。com闻之更是掩面而泣,落魄而起,哀怨而视,怒目看向随风如影离去的身影。好你个随风!最好别栽在本少手中!不然一定把你切了给曹子衿下酒喝!而后便绝望转身,带着一身污秽泥滓的红袍,无神乱行……   待陆宸失魂落魄地离开,随风却又拉着如影回到府门前,看着渐渐没了影子的陆宸和那道儿上熙熙攘攘看戏散去的人,啧啧一声,状若不知似地扯大了嗓门问道,“如影,你说,那陆公子是不是恨死我了?”   “嗯。”   “哎呀,不怪我啊!谁让他这么对王妃呢?王妃现在可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啊,对他,不过是三分新鲜,他居然看不清形式就敢越位争宠……唉……无知啊……好好男人不做,非得屈身做男宠,哼……”   “回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唉……如影,你走那么快干嘛?!”朝着转身径自离去的如影又是一嗓喊去。目光忽扫,见着街尾消失的褐衣,轻松一口气。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如影跟个木头似的,每次这坏人都得自己来做,王爷你可知我都得罪那陆公子多少次了?!他肯定是老想把我分尸扒骨了……再叹一气,再看街头喧嚣散去,只余零星几人继续行走,随风才也径直进了王府。   “主子。”   “如何?”   “那楚王妃气急晕厥,被叶府大少爷带回了叶府。楚王爷没能阻止叶府大少爷,待叶府大少爷离去后,便雷霆大怒,将那挑事儿的男宠赶出了楚王府,扬言,那男宠日后不得出现在楚王府三丈之内。”   想不到,他竟当真如此心爱那女人……   “楚王府可还有其他动静?”   “孙白传出来的话,楚王爷发怒之后,便回了主院。楚王府府上的苏嬷嬷带人将西苑儿封了,并告诫楚王府的人,今日之事,不能外传。现下,楚王府,气氛微妙。”   “嗯,下去吧。”   “是。”   待那褐衣男子退下,上首的面容精致,身着华服,慵懒坐卧的女子才又唤道,“若伏。Www。。com”   “奴婢在。”   “去一趟文国公府。”   “是。”待应下,那被唤作“若伏”的宫娥便起身接了上首那人递来的一卷佛经,辞身离开。   那就是他挑的女人?   呵……   戌时三刻,楚王府主院。   “晚儿,小姐回了府,咱们俩可怎么办啊?!”   那被唤作晚儿的紫衣婢女只垂头收拾着床上的东西,淡淡说道,“阿攸姐说了,让咱俩好好待在主院守着。想来,小姐也还是要回来的。你就不要急了。”   “可是……”说罢那霞儿便目光虚视主屋,“今早小姐走后,王爷就怒气冲冲地回来,把自己关在主屋里。都这会儿了,连午膳都不吃。若是苏嬷嬷知道了,这……”   晚儿闻言低笑,“这不正说明,王爷对咱家小姐情深意重么?这么看,小姐回叶府,不久就当回来的!那苏嬷嬷消息定是比咱们清楚,她都不能管王爷,咱们俩操心有用么?小姐不在,咱们只管日日坐好自己的事,将这院子打理干净,小姐回来,住得也顺心啊!”   霞儿闻言微叹息,便又继续帮着那晚儿整理衣物。   主院之中,主屋之内。   曹子衿面朝隔窗画屏,坐在圆桌前,一手持杯,定睛看着桌上那枚青文南玉佩。真是神伤啊!昨日听荷池闹的那一出,加之在这里那人对自己说的话,后来回到书房转念一想,便想明白了。这女人哪里是要替自己回叶府查探虚实?明明就是设计想要离开这楚王府后院儿。   放下茶杯,执起玉佩,迎光而视,玉色依旧精透变幻。看着那精妙玉色,曹子衿却忽地神色转厉,任你东南西北,是我选的人,你便逃不掉……   “哟……爷还在为那女人神伤啊?!”   曹子衿闻言敛去眸中色彩,从容淡定地将那青文南玉佩放入怀中。而后又取了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清水,适而才抬眸看向轻倚画屏,玉冠高束,身着玄光衣,半点没有白日里那狼狈样儿的陆宸,淡漠说道,“坐。”   陆宸轻拂衣衫,啧啧叹息之后,还是坐到了曹子衿对坐,顺手掏来桌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但当见着那微微腾起的热气,眉目却忽地紧皱,“这楚王府什么时候,连茶都喝不起了?”   曹子衿执杯微泯,而后只事不关己似地突出四个字,“她不喜欢。”       第七十章 重回叶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曹子衿的回答,陆宸端了茶杯微泯一口,一脸嫌弃地又将瓷杯放在桌上,嗤笑一声道,“无味。”   “今日才将你赶出府,怎地不过几个时辰,又跑来了?”   忽视曹子衿语气里若有若无的嘲弄,轻抚玉冠,陆宸只拿着杯盖儿把玩,面色正经地说道,“有消息了。”   曹子衿双眸忽亮,正颜看着陆宸。   “说。”   “除了羊皮纸,咱们还得找到那两半黑血玉。但是,这黑血玉比起羊皮纸,更难找。十三年前,那黑血玉就在世间仿若绝迹了一般。这次陆晖探到的消息,是……那黑血玉,其中之一,可能在洛州西秦山庄,另一半,尚未得知。”   又是西秦山庄……   “这次消息可靠么?会不会又是有人故布迷阵?”   “不会。Www。。com九月初九,西秦山庄会有一场武林大会,到时候,可以伺机打探。爷,你去么?”   曹子衿闻言目光忽闪,“三个月前,如影便将西秦帖带回来了。那时,本王还未回复那西秦山庄庄主。不过,若是无事,便去会一会。”   “嗯。还有……”   “说。”   “这次‘醉生梦死’的酿材少了一味,所以,酿出来的酒味道差了些,我让陆晖封藏起来了。”   曹子衿又抿一口,“无碍,最近本王也不需要了。不过……先留着。或许有用。”   “嗯。”   “这些日子你且在醉仙居好好待着。你在星月阁之时,醉仙居出过岔子,虽然陆晖圆过去了,但是,不妥当。你记得好生处理。”   “这我知道。爷,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女人了吧?”   曹子衿闻言一愣,喜欢么?不见得。只是这个女人和自己见过的女人,有些不同罢了。哪里不同,说不上来。   “你见过这样的女人么?”   这次轮到陆宸惊愕了,曹子衿居然问他这个问题……那女人,真是……细思极恐……   “女人确实见过不少,不过,她那样儿脑子不正常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儿的女人,少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对于陆宸这“中肯”的评价,轻笑一声,而后将茶盖盖在杯上。垂眸回想到这两日那女人演的两出大戏,当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恍然都险些让他觉得,那女人对自己是有真情的……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呵……当真是说得情深似海,宫里那位听了,定然是面色精彩了。   果然是好戏啊……   忽地曹子衿便觉心情愉悦,对着陆宸难得得露出一笑,“你不必要她性命了,这次回了叶府,她不会再回王府了。”   果然还是对那女人不一样咯?   “你的眼色,只该对着我们的敌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还配不上。”   “嘁!我也没把她当回事儿。成了,没什么事儿,我回去了。有事老规矩。不过,别再让随风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把他切了给你下酒!”   “……”   见曹子衿默然不语,陆宸也就懒得再呆下去,将杯中清水喝尽,便起身又从屏风之后离去。   待陆宸离去,曹子衿才也放下手中瓷杯,径自走到床前,褪了外衫,上床睡觉。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阿攸见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日的迟幼钦睁开了眼,才总算是放下心中那些个担忧。   迟幼钦凝目看了看这罗帐,又闭目一会儿,待适应了光线,拉回了全部意识,才再睁眼转头看着候在床头的阿攸,缓缓开口,“这是叶府?”   “嗯,梧桐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兮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守在这儿?”   “阿兮去打探老爷书房的情况了。”说着阿攸便帮着迟幼钦起了半个身子靠在床栏上。   “终究我是嫁出去的人,你们也随我离了叶府。如今这刚回来她就乱跑,万一被府里的人刁难了怎么好?你还是快去把她找回来吧。”   “小姐不必担心这个,阿兮那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套话和自保的本事却是顶顶好的。”   迟幼钦闻言垂眸低笑,接过阿攸递过来的热粥,“你倒是放得下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现下是什么时辰?”   “辰时。”   “我睡了多久?”   “算上回府那日,总的一日半。”   一日半啊……那就是说回了叶府之后自己还真真地在这床上睡了一整天……闻了闻粥香,迟幼钦又聚了些力,持了汤匙,乐呵呵地说道,“这粥还是热乎的呢,可饿坏我了!”说罢便靠着床栏,悠悠地喝起热粥。   在楚王府,为了让这戏看起来真真儿的,迟幼钦可是下了本儿的!那烧酒和桃子一块儿吃,可是伤身子的很呐!这一晕,还当真是晕得个真真切切。想来,那些旁的人定是分不清楚王府前日闹的那是真是假了。不过,这落了水又把自己弄晕,实在是耗了不少的神气,必须尽快补回来!只是不知,当时在场的人有没有被吓到。   看着迟幼钦喝完了一碗,阿攸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碗,坐在床边给迟幼钦掖了掖被子,说道,“前日可是吓坏我和阿兮了。大少爷把你带回来之后,赶忙请了府上的大夫过来,那刘大夫也查不出个什么,便只说让我和阿兮熬点醒神的药喂你吃下。可之前得过你的话,不用吃药,所以后来熬来的药,我们就悄悄倒了。现下见你醒了,我才真真放下了心。小姐怎地知道自己晕了一日之后便会无药自愈呢?”   迟幼钦听完扑哧一笑,“是不是觉得我挺神的?”   “……”   嘿嘿一笑,迟幼钦又继续美滋滋地喝了三碗粥,将空碗递给了阿攸,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之后,才醒着神儿说道,“饱了,这种不利己的事儿,以后万万是不做了,太亏自己了!扶我起来,给我换身儿衣裳,咱们去北苑请安。Www。。com”说罢迟幼钦便掀了被子下床。   阿攸见状赶忙扶着还双脚虚浮的迟幼钦,面有忧色地说道,“现在时辰尚早,早上的风都有些瘆人,小姐你现在身子不好,还是别去了!况且,老爷之前传话来过,您病着不舒坦就好生在梧桐阁歇着,待您醒了通知一声便是了。”   迟幼钦闻言权衡一番,还是借着阿攸的力走到梳妆台坐下,开了官皮箱,看着铜镜中那面色苍枯的人儿,下次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伤人一千损人八百这等事儿了!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还是得去的啊!不让他们真真切切地见着了我的病容,咱们又哪里来的好借口回随云庵呢?”说罢迟幼钦便取了脂粉,扑了不少在脸颊和唇上,看起来当真是比之适才更苍白柔弱。而后持了梳篦轻轻梳理这散落的发丝,待阿攸接过替自己打整后,让阿攸帮着梳了个简单轻盈的堕马髻,别了一支孤舟远日青玉钗,看着差不多了,又换上一身素白青衫,好一幅偏偏弱女子的模样,不错!   “走吧。”说罢迟幼钦便由着阿攸扶着出了梧桐阁,朝北苑而去。   “呐,这支镂空小玉簪给你了。我家小姐来了,下次找你说话,今日说的话可得悄悄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罢阿兮便将袖中的簪子隐在袖中递给那小丫头,那小丫头半掩袖角,见着这簪子成色不错,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答了一句“听阿兮姐的”便从角落出来,左右看看无人才从另一条路走开。   阿兮待见那小丫头没了影儿,才理了理衣衫走到北苑门口等着正走过来的迟幼钦二人。   “阿兮,你怎地在这儿候着?”   “为了小姐呗。”说完才近身看着依旧虚弱模样的迟幼钦,“小姐面色这般苍白,不好生在院子里待着,到这北苑来作甚?”   迟幼钦闻言莞尔一笑,任由阿兮扶着,淡淡说道,“来请安啊。”   “老爷在书房呢,现下只有夫人,大小姐,三小姐和郑姨娘在听萧阁。”   迟幼钦听完阿兮的报告扫了阿兮一眼,这丫头还当真不能小看了啊……   “那便先去听萧阁给夫人请安吧。”   低语间三人便走到了听萧阁。   待听萧阁的丫鬟通传,三人才提步进了院子。   “二姐姐!”   叶梦茜听丫鬟通报便忍不住奔出主屋,刚一出屋门,便看到迟幼钦那一副病弱堪堪的模样,眼里满是惊诧心疼。想想上次她和楚王爷回来拜门,还是那样幸福的模样,而今不过才三个月,却成了这副不禁风雨的样子,那王爷姐夫当真是如外人传的那样,狗改不了吃屎?   “三妹妹。”见叶梦茜这般心忧自己,迟幼钦还是有点儿欣慰的,至少还有人会这么单纯地只是担心自己。   叶梦茜跑到了迟幼钦身旁,顶了阿兮的位置,扶着迟幼钦便进了主屋。   “钦钦给夫人,姨娘请安。”   沈氏闻言,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应了迟幼钦的礼节。   迟幼钦抬眸打量着坐上的那沈氏,经由叶梦岑的事,现下虽接受了部分府上的事,但那精神,着实是大不如前,连性子,都平白地冷了几分。想上次在文国公府,竟是一句话都没得说上,也不知怎地,这沈氏现下是对自己,一点都不耐烦啦……   沈氏抬眼对上面前这体弱不禁风,却直直盯着自己的人儿,面色虽平和无异,眼底却还是掩不住那丝丝憎恶,她这般模样,真是像极了当年那女人入府的模样,看进了眼底,沈氏竟险些控制不住情绪,眸色愈狠。亏得叶梦岑悄悄拽了拽自己的衣襟一角,那沈氏才回过神来,收了眸光,随手翻着手上的账本,冷淡说道,“身子不好就莫要出来吹风,好生在你的梧桐阁养着,省的让府里的人又替你操心。”   “钦钦省的。”    第七十一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那便先回你的梧桐阁吧。”   见这沈氏这般撵人,迟幼钦也不打算留下,左右是来走个过场。于是十分配合地行了辞身礼,离开。   见迟幼钦走了,那叶梦茜可就坐不住了,朝着沈氏和郑姨娘行了一礼,“母亲,姨娘,今日说的茜儿都记得了,茜儿便也顺道和儿姐姐一起先回西苑了。”   说罢得了沈氏的允,叶梦茜便提了裙角,带着自己的丫鬟秀兰秀竹出了主屋,小跑两步追上了迟幼钦。   “二姐姐,茜儿想和你说会儿话,能去你的阁子么?”   “那是自然。”   “母亲,今日差不多了,岑儿也先回阁子了。”   见叶梦岑也要辞行,沈氏面色才有些许变动,赶忙拉着叶梦岑的手说道,“再过一个月,你也就要嫁给二皇子了,如今,不多陪陪娘么?”   叶梦岑闻言垂眸,避开沈氏满是期望的目光,轻声说道,“母亲这话说得可是岑儿不孝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尚有一月,岑儿才出嫁。这些日子,岑儿自是每日都会过来的,母亲不要多心。只是岑儿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回阁子歇息。”说罢叶梦岑便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行了简礼,顾自离开。   郑氏待叶梦岑走后,起身收拾了桌上的账本,轻声说道,“夫人又何必这样冷淡地对待二姑娘呢?终究是个苦命的女儿。”   沈氏依旧坐在位上,刚被迟幼钦的模样刺激了,后被自己女儿给推脱了,现下又白白被郑姨娘看了笑话,这下心情是真的很不爽了!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下堂妇,若不是老爷念着这些年对她对亏欠,又怎地会接这么个丢娘家脸的人回来?晦气……”   郑氏闻言也不再接话,只是将桌上的账目细细叠好后,辞身领着自己的丫鬟回静心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众人散去,独留了沈氏和自己的丫鬟在屋里,沈氏才不再忍气,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砸下,“哼呵!老爷还是忘不了那女人!这么多年了!”   “夫人息怒!”   沈氏闻言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理了理衣袖,说道,“阅画,哥哥可有来信?”   阅画闻言便走到沈氏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沈氏,恭顺回道,“这是今日来的信。Www。。com”   “主子,您平日里也不多说多做,今日怎地替二小姐说起话来了?”   “没什么。”想起前些日子碰到的时候,她还是那样风光,看着那么幸福。不过才一两个月,怎地就被生生折磨成了这幅模样?看着那她身子孳弱的模样,不过比茜儿大不了多少,受的苦却是太多了。她不过是有些替一个人心疼罢了,但也仅仅只能心疼。   梧桐阁。   “二姐姐,你真的不回王府了么?”   迟幼钦迎着叶梦茜满是担忧的目光,刮着手中的茶盖,带着一腔虚弱却眉眼坚定地回到,“君有情兮妾有意,君无情兮妾当离。三妹妹若是来当说客,便请回吧,一月之后大姐便要出嫁,你也没多少时日准备了,想必也有不少事需要自己忙活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梦茜闻言连忙摇手解释道,“二姐姐,你别误会茜儿,茜儿只是担忧你的身子。那什么劳什子楚王爷这样伤着二姐姐,不回去也罢,咱们叶家也养的起女儿。”   叶梦钦闻言打趣道,“三妹妹这尚未出嫁,说出的话倒已是有了一家主母的架势,想来,郑姨娘也是能宽心的。”   提到郑姨娘,叶梦茜眼神怵地暗下去,“二姐姐莫要笑话茜儿了。倒是郑姨娘,淡默了半辈子,也亏得父亲和哥哥对下人多有提醒,不然就姨娘那不喜与人争胜的性子,早给府里那些个仗势欺人的小人给欺负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今虽然掌了半个家,可那模样,却是比从前,苍老了许多。”   迟幼钦示意阿攸把刚端进里屋的药放在桌上凉着,才回了叶梦茜的话,“你操的心倒是孝,只是郑姨娘这么些年也过了。俗话不是说,吃亏是福么?你就管着你自己嫁入侯府之后,能幸福安乐,那郑姨娘也能宽心了。”   看着药碗里袅袅直上的气子,叶梦茜轻笑,“倒是让二姐姐见笑了,你身子不好,喝了药便好生歇息,待你好些了茜儿再来看你。”说罢叶梦茜便起身颔首辞身,迟幼钦回之以礼,让阿攸送了叶梦茜出了梧桐阁。   “小姐,该吃药了。”   “你才该吃药呢!咳咳……”   “小姐,虽然你醒了,但是这身子还是差的,得补补才是。Www。。com”阿兮看着自食其果的迟幼钦,一脸乖顺地持了药什搅搅勺起,作势要喂迟幼钦。迟幼钦恶心地一瘪嘴,“我困了,那药你给解决了。这是命令!”   说罢便麻利地跑进内室,蹬掉凤鞋,缩进被窝面朝里侧闭目塞听。   “小姐,你这一睡又是一晌午,不起来活络活络?”阿兮立在床头,微微倾身拍着侧身睡着的迟幼钦。   迟幼钦极不耐烦地睁眼,看着面前的人儿,亏得自己起床气不大,还能平和地跟她说话,“阿兮,你闲得慌的话,就去打听一下,明日酉时,老爷在不在书房。”   “噢。可是小姐,一个时辰前大小姐房里的大丫鬟冬雪来传了话,说是你醒了让我去知会她一声儿,大小姐想来咱们阁子坐坐。”   听到是叶梦岑想要过来,迟幼钦果断决定先不睡了,坐起身来,说道,“那你便去大小姐阁子里知会一声儿,顺便叫阿攸进来。”   “是。”阿兮见迟幼钦已经完全清醒了,便应下出了主屋。   “小姐,穿这身月白云雁细锦衣搭一条蝶戏水仙群衫,阿攸再给你梳着今早给您梳的那堕马髻,别上大小姐送你的青燕垂尾簪,如何?”说着阿攸便扶着迟幼钦坐到梳妆台前,待迟幼钦坐定,便转身从衣橱里将自己先前说的衣衫拿了出来回到迟幼钦身旁站着。Www。。com   迟幼钦见阿攸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低笑一声,执起梳篦,看着铜镜中面色苍白的人儿,说道,“随意吧,大姐不是外人,用不着弄那么多麻烦的事儿。”   阿攸闻言一愣,抬眼看着迟幼钦,“好。”   阿兮看着前一秒被阿攸扶着病弱体虚地走出主屋,这一秒一到梧桐树下便精神奕奕的迟幼钦,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还病着,这样上树,不好吧?”   “我没说要上去,就是摸一摸这梯子,怀旧一下。”看着阿兮担忧的目光,迟幼钦不禁低头浅笑,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是胆子太大了点,“阿攸,帮我回屋拿件儿薄披风。”   阿攸应下便先让阿兮扶着迟幼钦,自己转身回了主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辛苦黄妈妈了。”   “小姐这话说得!老奴便先下去了。”   扶着树干上绑着的木梯,看着黄妈妈那兴奋的样儿,不知怎的,迟幼钦心里总觉得暖暖的。   “二妹妹,你身子不好,外头风大,你怎的在院子里吹风呢?”   “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儿,以前吃了那么久的药,好不容易断了药,如今又总是闻着那味儿,浑身不舒坦,也就出来坐坐,不碍事的。”一边说着,迟幼钦便一边拉着身前的叶梦岑走到石桌坐下,转而对候着的几人说道,“你们去院子外守着吧。”   众人闻言便辞了身到院外,阿攸从屋里拿了披风给迟幼钦系好后,也辞身离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着面容憔悴,双眸无光的迟幼钦,叶梦岑竟觉得阵阵心疼。从前那么灵动巧妙的女子,不过才几个月,竟就折腾成了这样。这个妹妹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也是愧疚的……   “二妹妹,大姐说多的也不管用,也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旁的人再怎么伤害你,你自己也要好好对自己。”   “这道理我自是懂的,大姐不用担忧。”   叶梦岑听到迟幼钦这话,心里一阵苦涩,虽然想到了自己的事,却也是未多言。   见三言两语之后便垂眸无言的叶梦岑,迟幼钦直觉她是有话对自己说。所以沉默半晌儿,对叶梦岑说道,“大姐,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与钦钦说?”   叶梦岑闻言,抬了目光看着迟幼钦一会儿,而后又垂眸拉过迟幼钦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握着,酝酿许久,终于开了口。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好不容易回了叶府,如今,却又受了这样的苦。倘若你十岁的时候没有离府,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饱受波折……”   说着叶梦岑竟就不自觉地红了双眼,声线哽咽。   听叶梦岑话里的意思,是知道一些当年叶梦钦离府的内幕了?原先阿攸和阿兮便提过那年的事,迟幼钦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爱出院子的叶梦钦,怎么就在院子里落了水?今日叶梦岑过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但是,她既然话引到十年前,莫不是要跟自己坦白些什么?   想到这,迟幼钦也就面上更戚戚,垂眸看着握着自己的那葇荑玉指,模棱两可地回道,“世事难料,有些事,躲不掉,总会发生。大姐又何必替我难过,白白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听到迟幼钦的话,叶梦岑只是叹笑,眼眶却是更红了。   “从前是我自己性子太温懦,选择逃避,所以,就算你回了府,我也未曾多言。可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很愧疚,倘若当年我站出来,或许…你也不会……”   说到这,叶梦岑却倏然住了口。可那面上痛苦的表情,迟幼钦却是看得真真儿的。   到了这一步,迟幼钦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乘胜追击,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叶梦岑,状若安慰地说道,“大姐,我不怪你。只是,当年不慎落水,而后大病,一直是我的心结。大姐今日既然提到了,不妨说来,也好让我心安些,不然……”    第七十二章 突然而然的心痛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话未说完,迟幼钦便抽出捏着手绢儿的手,转过头,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叶梦岑见迟幼钦咳嗽剧烈以致气息不稳,便急急地站起身来,给迟幼钦拍着后背,顺气。待看到迟幼钦稍稍缓了过来,叶梦岑才收了之前的心绪,重又坐下来,看着迟幼钦,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大姐与你说的事,你不可去问母亲。你只答应我这一条,我便说与你听。”   迟幼钦缓着气,知道叶梦岑这下是真的准备和自己坦言了,只是这事,和沈氏,还当真是关系匪浅……犹豫一二,迟幼钦才毅然点头应下。   叶梦岑见迟幼钦回了血色的面色,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心中思量一二,便说起了当年之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当年,你五岁,我六岁。你入叶府,我是知道的。母亲对你母女二人的刁难,我也是知道的。母亲对阮姨娘的恨意,我也是知道的。十二年前,你母亲带着你来了叶府。可那时候父亲还在外巡查,你和你娘亲……也就活活被母亲拦在了府外,足足三日。   真真是等着父亲回来了,你们才入了府。入府后,父亲便直接将你们安置在了梧桐阁。后院的人,谁也没能见着你母女。第二日,阮姨娘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便出了府,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父亲把你安置在梧桐阁,平日里有人守着外院,除了每日送饭菜的人和后来母亲给你挑的那两个丫鬟,旁的人都是进不去的。Www。。com好几次,我在你院外,想进去看看你,却总是被刘叔拉着离开了。刘叔说,父亲是在保护你。许是怕母亲再刁难于你,才这样防着众人,连我们这三个小孩子,也不例外。”   听到这儿,还真是和阿攸阿兮说的话有了出入,按叶梦岑的说法,那叶宗盛对叶梦钦还是好的,只是,这感情很隐晦。可从阿攸阿兮那儿听来的,这叶宗盛对叶梦钦,可是基本不管不顾的啊!   “你七岁那年,有一天夜里,不知为何,被父亲罚在祠堂跪了三日,不准任何人靠近祠堂。后来,直到你被放了出来,我才在西苑门口见着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是你那时的模样,是真的吓到了我。   你的身子本就消瘦,却不知为何那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似被谁打了一般,那力道,是一点没有留情的。我想去扶你,可是你却冷冷地躲开,目无温度地看着我,只一眼,便略过我回了梧桐阁。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那冷漠的眼里含着满满的恨,满满的反感。   那是在你离开前,给我最后的印象。   后来,也就是你十岁的时候,在园子里落了水。旁人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却看到了……”   迟幼钦听叶梦岑说到这,瞳孔猛地放大,看着垂眸陷在回忆里的叶梦岑,终于是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么?呵……自己这一场“病”,也不是白病的啊!思量之后,又稳着情绪,看着垂首自述的叶梦岑,唯恐听漏了半个音。   “是…母亲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那丫鬟我见过几次,是个机灵的。   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和她单独在花园里。我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巧听到一声“落水”声和那丫鬟匆忙离开的身影。我跑到池边,看到正在水里挣扎的你,一时竟不知所措。也好在当时陪着我的冬雪大喊了几声,唤来了府里的护院。护院到了,我才回过神来,当时想的,就是赶紧去找到那个丫鬟。于是,我便拉着冬雪朝北苑去……”   话已至此,叶梦岑终是鼻头酸红,声线哽咽,“二妹妹,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母亲,那个我一直敬重的女人,竟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呵……”   不用叶梦岑再说下去,迟幼钦也能猜个大概,那丫鬟定是得了沈氏的命令,才敢去祸害叶梦钦的。只是,迟幼钦更想知道,那丫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叶梦钦出了梧桐阁,独自赴约?想到这儿,迟幼钦突然眉头紧皱,对于十岁的叶梦钦,除了她母亲的消息,还有什么能让她这么心急火燎的呢?沈氏,到底是有多恨阮倾心啊?!她在府上,也不过是个姨娘,怎么就让沈氏恨得能狠心对一个没了娘的小孩子下毒手呢!后来叶梦钦小疾成大病,几近药石无灵,是不是也是沈氏……可那沈氏再厉害,叶宗盛难道不知道?   抬眸看着院口嬉闹说笑的阿兮一行人,脑中不觉再现的,是九个月前,那落霞山随云庵中,气息奄奄的女子,那双痛惜绝望的眸子……思及于此,迟幼钦是竟无法再温言软语地对叶梦岑说话,语气不觉冷了七分,问道,“父亲知道么?”   “……”   看着叶梦岑沉默不语的模样,迟幼钦只是忍不住一声嗤笑,盈着眼眶之中的热泪,轻冷问道,“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病重么?”   叶梦岑闻言一愣,好似联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惊恐地看着迟幼钦,“不…不会的……不……”   看着叶梦岑亦是一副不可置信,失望落泪的模样,迟幼钦真是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是,要安慰她,迟幼钦做不到。纵使只是沈氏在背后一手操作,她只是事后知情。兴许是她如她所言,她本性温懦吧,但迟幼钦却不知再说什么了。   叶宗盛是保护叶梦钦么?可是,却任由沈氏让她病重丧命……这就是高门后宅啊……搞不懂他们的心,心机不足的叶梦钦,就这么不知不觉没了命,这些人却还是不知道……   “大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了,你自便。Www。。com”   叶梦岑听出迟幼钦的话外音,猛地抬头看着已经起身的迟幼钦,“二妹妹……”   却对上迟幼钦一双冰冷的眸子,又是那么冷漠的深情。看着这样的迟幼钦,叶梦岑心里是又惊又怕的,本以为,再不会见着她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了,可现在……想要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地咽了回去,只垂首目光散漫地寻了一处石子儿,低声说道,“那你便好生歇息,大姐不打扰你了。”   待叶梦岑说罢,迟幼钦便毅然离开,进了主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听到迟幼钦“砰”地一声关了门,叶梦岑终是忍不住,匍匐在石桌上,闷声哭了出来。   那一声决绝的关门声,好似在二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再不能,再无机会可以平心静气地谈笑。   不知道叶梦岑什么时候离开的。迟幼钦只是倒在里屋的床上闭上双眸,不时听到叶梦岑的抽噎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耳边突然想起阿兮的呼喊声,迟幼钦才懵懵懂懂地从一片混沌中渐渐拉回意识。   “小姐,你还好么?”   一手捂着双眼,一手将脖子上的黑血玉握住,用食指指腹轻轻摩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了,听到叶梦岑的话,胸中莫名地涌出一堆情绪,好似那些事真真是沈氏对自己做得一般。尽管之前猜测过,那些事和沈氏是脱不了关系的,可是,真的求证之后,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迟幼钦没想到自己会那般情绪失控地对待叶梦岑。最后叶梦岑抬眸对上自己的眸子时,迟幼钦是看到她眼里的歉意和惊恐的,可就是,控制不住那些喷涌而出的情绪,几乎只是一瞬间,脑中自动脑补了当年的场景,一股浓郁的失望和恨意交织而来,努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清明,也终究是被吞噬了。   怎么会这么情绪波荡呢?是叶梦钦附体了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坐起身来,对阿兮正声说道,“阿兮,最近你去北苑,替我打听点事。”   “嗯?”   “去查查,七年前,沈氏房里的二等丫鬟都有谁。在那前后,有谁是离开叶府的?还有,那孟大夫,也就是以前给梦钦看病的那个大夫,是哪里的人。”   “是。”   以前是不确定,所以只管着替叶梦钦寻娘,可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便要调查个清楚,也算是自己日后好给叶梦钦一个交代!   --   第二日。   “二小姐,老爷书房的侍者览云带话来过了,说是请您戌时到老爷书房。”   迟幼钦坐在书案前,停了手中的笔,颔首微笑道,“辛苦黄妈妈了。”   黄妈妈得了小赏谢了礼便辞身离去。   “小姐,现下是酉时,还有一个时辰,您喝了药还能小睡一会儿。”   迟幼钦自黄妈妈离开后便复了心思在书案上那张满是不规整的毛笔字的宣纸上。此时阿攸劝话,迟幼钦也只是淡淡地说,“阿攸,你把药放这儿吧,我现在就在全身心放松,不用睡了。”   阿攸闻言也知是劝不了迟幼钦了,于是也就应着迟幼钦的话放了药碗,只默默地在一旁为迟幼钦研磨。“小姐,你写字练了这么些日子,已初有形象,却还是少了些神韵,缺了些细腻。”   迟幼钦闻言顿笔抬眸看着一旁的阿攸,“阿攸,我好像都没看到你写过的字呢。来,你这几个给我看看。”说着迟幼钦便移了身将主位让出来给阿攸,满脸期待地,笑意盈盈地看着阿攸,“攸老师,请赐教!”       第七十三章 一魂一魄一昔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攸嘴角一抽,却也不推辞,大方地走到主座坐下,思索半刻,而后便从容熟练地理了一张白纸镇好,再取一支细毫,浓墨轻点,架势落笔,一行明丽又透着执着劲儿的小楷随手呈现。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提笔收墨完成,一气呵成,半点墨迹不拖沓,当真是高手啊!   迟幼钦定定看着阿攸写的八个小字,收起玩笑的神色:除开那舒心的字体,真真能看到那字里行间显露出的静若无影,动似猛豹的神韵……兴许这也是阿攸的心境,一切都还是在伺机而动。如果自己没能守住初心,是不是就不能始终?   “小姐,我出去看看阿兮是否回来了。您再练练字吧。一会儿我与阿兮进来为您备装。”阿攸一边淡淡说着一边退到书案前朝迟幼钦行了一礼便出了主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梦钦,就快了……   --   书房。   “小姐留步,老爷书房闲人不得随意出入。”   阿兮看着椭形小拱门前伸手挡道的护院张口就喝道,“嘿!你们怎么回事儿?是老爷让二小姐来书房的,你们在这口当挡道做什么?莫不是老爷的命令也不听了!”   “阿兮,不得无礼。”   阿攸得了迟幼钦的暗示,便拉下了阿兮,上前一步,将袖中的小荷囊塞给两护院,轻声说道,“两位大哥,是早些时候老爷让览云来梧桐院通传,让二小姐戌时到书房。劳烦二位请了览云来,便能知晓。”   二人握着手里的小荷囊,掂量一二,相视一眼,“既是老爷派览云传的话,那二小姐自然进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是书房重地,二位姑姑是不能进的,还请二小姐见谅。”   迟幼钦闻言微微莞尔颔首,“劳烦两位大哥。”   说完又微转身嘱咐阿攸阿兮一会儿便进了小拱门,独自朝着灯光曳曳的书房走去。   走至门外,院中没得巡守,听着屋内有声儿,迟幼钦便不自觉停了步子。   “倾心,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叶大哥,当年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钦儿。可是这么多年,你却让钦儿一而再,再而三地命在旦夕,你作何解释!”   “钦儿十岁重病,我便将计就计送她到了随云庵,让她免遭迫害。Www。。com本想她及笄后便可回府,由我护着她……”   “可是她回府了你护她了么?当初知道你替她谋了那门亲事时,我便该一点不迟疑带她走……”   迟幼钦站在书房门廊柱边听到这话嘴角一扯,难不成所有人都真的觉得她活不长了?思索间又听到屋内叶宗盛辩解道……   “倾心,你不能带她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钦儿…她……”   “不可能。我去看过她,绝无可能是替身!叶宗盛,若是钦儿有事,我一定收回当年给你的东西!”   迟幼钦听到这,眉头紧皱:这女人是梦钦的娘?她竟然来过?亏得自己还这么努力地找她,原来,她一直都在。不过,她给了叶宗盛什么东西?听着好像挺重要……   “倾心,你冷静一点!这件事……”   “谁?!”   迟幼钦猛地听到屋内那女人警惕地喊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定定地站在门扇前。Www。。com   “出来!”   一声喝下,迟幼钦深吸一口气,迟疑半刻,便果断推开房门,淡定地走进书房。关了房门,转身进了内里,看向书案前正惊讶地看着自己,那身着一身紧致黑衣,外披黑斗篷的女子。只是半截玄色面具蒙上了大半面容,只那一双隐不住的冷瞳,真真是和叶梦钦的一样的神韵。收回打量的目光,迟幼钦也就端正地朝叶宗盛行了一礼。   “父亲。”   过了半晌,叶宗盛才缓过来,问道,“怎的现在过来了?”那语气却是一如平常,仿佛并不意外她看到屋内站着的阮倾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父亲让览云传的话,让钦钦戌时来书房,”说话之间迟幼钦一直盯着那蒙面的女子,而那女子自和自己对上一眼之后,便掩去了目光,不再看自己,“竟想不到……父亲送了钦钦这么大的礼。”   说完迟幼钦便朝着蒙面女子走去,双眼因着忽地泛起的泪花而朦胧,轻声问道,“你是梦钦的娘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摘下她的面具,   蒙面女子闻言一愣,却在迟幼钦的手将要触及她的面具之时猛地拍掉迟幼钦的手,顺势从半开的窗翻身离去。为什么要逃?不是说想带她走么?   迟幼钦看着自己被她拍掉的手,双眼因泪花泛泛而显得有些猩红,神色麻木地问道一旁的叶宗盛,“她是么?”   叶宗盛看着迟幼钦那真真切切的神色,心里疑惑满满,定了一会儿,略掉迟幼钦眸色中的期盼,背过身去,垂头看着桌上的公文,淡漠说道,“也许你该先和我坦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闻言一愣,坦白?低笑一声,是啊……都到这份儿上了,是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迟幼钦思罢便后退两步,正对着叶宗盛,一点不迟疑地双腿屈膝跪下。端直上身,然后端正地给叶宗盛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又直着身子,垂眸平声说道,“我代梦钦,一谢您的生育之恩,二谢您的养育之恩,三谢您的良苦用心。”   叶宗盛自迟幼钦磕头,听到那一声“咚”便微侧了身,聚了神色盯着跪着的迟幼钦,待她说完,心中微恸,不由得轻叹一息,软了语气问道,“钦儿还好么?”   忍着眸中的泪花,迟幼钦只答道,“好,也不好。Www。。com”   叶宗盛闻言眉头更紧,直直转了身子急声追问,“她还活着?”   “……”迟幼钦凝眉,吐出胸中郁气,“听实话么?”   “说。”   “她,死了。”   叶宗盛闻言敛去眸中的希冀,是啊……自己查到的消息,钦儿在入府之前,就死了。只是,一直未找到她的尸身,所以,才会抱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你是谁?”   “梦钦的影子。”   叶宗盛皱紧眉头,看着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答话的迟幼钦,满是试探地喃呢,“影子?”   间叶宗盛将信将疑的模样,迟幼钦吸了吸鼻头,抬眸问道,“叶丞相,你相信神佛么?”   叶宗盛闻言抬眸,看着依旧跪着的迟幼钦,“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迟幼钦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我是梦钦的影子,我叫钦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叶丞相信是不信?”   “……”   叶宗盛不答话,迟幼钦拿不准他的心思,但是,却是要解释解释的……   继而又垂眸诉道,“大半年前,梦钦命数将近,可是她的余愿未了。在随云庵,她便日日夜夜在佛前祈祷,希望她所希冀的佛祖能够为她完成心愿,碧落黄泉,一路安详。   有句话叫‘心诚则灵’,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呵……你能想象她的余愿有多强烈么?这么惊诧于世的事,就真的发生了……   渡世菩萨见了梦钦的诚心,被她感化,决意助她。但人命不可改,梦钦命数已到,自然不能再违天而生。所以,在一个月明风静的夜里,也就是梦钦病故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菩萨取了梦钦的一魂为神,一影为形,又以她身上的黑血玉为魄,造就了我,钦钦。”   说话间,迟幼钦便将当日叶梦钦交给自己的黑血玉从脖项中取出,示之叶宗盛。叶梦钦曾说过,见玉如见人。这是她与叶宗盛之间的秘密。   “我能够存在,便是因着梦钦强烈的余愿。若是余愿完成,我也就功成身退,从何处来,回何处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叶丞相,这黑血玉,你可认得?”   叶宗盛目光微闪,他自然认得迟幼钦脖项挂着的玉石。那黑血玉,是自己当年亲手戴在叶梦钦身上的。黑血玉有灵性,认了主,便只有它的主子将其示于人前,才会显其真形。否则旁人是见不到识不得的。垂眸半刻,神佛之说自己是不信的,但这黑血玉自己确实深信不疑的,或许,她当真是钦儿托付的人……   “此事还有谁知?”   “无人。”   叶宗盛将信将疑地看着迟幼钦,又问道,“那两个丫鬟呢?”   迟幼钦微摇头,平声说道,“她们只当我是在山里被救的无名人。受梦钦所托,陪着我直到完成梦钦的余愿,便恢复她们的自由身。”   “钦儿的余愿是什么?”   “将她的娘亲带到她面前。丞相,您能帮梦钦么?”   叶宗盛移了目光看着惟帐处的黑,沉了目光,“言出必行,你想怎么做?”   迟幼钦闻言又赶忙朝着犹豫的叶宗盛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丞相,您只需告诉我,梦钦的娘会去哪里,我自有法子将她带到梦钦面前。”   叶宗盛闻言猛地站起来,迅速走到迟幼钦身旁,蹲身捏住迟幼钦的双肩,目光突转凌厉,声色厉道,“钦儿在哪里?”   迟幼钦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叶宗盛,犹豫一二,隐去面上的惶恐,眼里满是回忆地回道,“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钦儿果然还活着!”   迟幼钦眨巴双眼,将泪水禁锢眼眶,咽了咽喉才说,“不……我只是用了菩萨教的法子让她保持如初的模样,若是心愿达成,我自会告知丞相梦钦身处何处。但是,现在不能。”   叶宗盛缓缓放开迟幼钦的双肩起身,负手背立,眼里是墙上的画,敛了适才的严冷,声音飘忽地说道,“你想怎么做?”   迟幼钦亦是缓缓起身,又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回随云庵。劳烦丞相找几个替身。而后,我带着您安排的阿木阿合和我那两个丫鬟去寻人。”   叶宗盛闻言微转身看着烛光下站在帷幕旁目光坚定,好不畏缩的迟幼钦,若有所思。半晌之后,“好。不过,过几日,待我禀明皇上,你得随我进宫一趟。”   “进宫?”   叶宗盛目光深邃几不可察地朝上梁一扫,而后又很快收了目光,转而说道,“今日夜深,我送你出去吧。”   迟幼钦点头便随着叶宗盛离开了书房。今夜虽然没有能仔细看墙上的那画,却也是有意外收获,有了目标和助力!    第七十四章 三入宫闱万事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老爷,二小姐。”   叶宗盛朝护院微颔首后,便对迟幼钦说,“为父还有事忙,你身子弱,便回去歇息吧。”   迟幼钦闻言也配合的行了一礼便出了小拱门,唤了阿攸阿兮便回了梧桐阁。   叶宗盛伫立半晌,看了离开的三人背影。影子?但愿钦儿没有受骗。而后便回了书房。   “小姐,您的额头怎的这么红,都擦破皮了。”阿攸自迟幼钦出来便见着她不对劲的神色,又看到她额头殷红的一片,心中忐忑。便在离开书房护院巡逻范围后拉住迟幼钦,取了方巾替迟幼钦轻轻擦了擦额头。   “是啊,小姐。难不成老爷为难你了?”   “没事,只是,好像,命运的天平偏向了我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着露出甜甜的笑,摩挲着项间的玉石,忍不住吻了吻那黑血玉:真是亏了梦钦给的黑血玉,不然,自己那谎怎么圆的过去?!   “回吧。”迟幼钦接过阿攸手里的方巾,擦擦额头,“嘶……”果然是生活靠演技啊!虽然感觉那叶宗盛对自己的话是半信半疑。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会帮自己的,应该……   梧桐阁。   “王……”   还不待阿兮惊讶的声儿喊完,阿攸便急忙捂住阿兮的口,见着前头已经绕过屏风的迟幼钦,心绪平和。又扫了一眼内室坐着的人,便识趣地说道,“小姐,我和阿兮给您去熬药了。”   说罢便一手捂着阿兮的口一手拉拽着阿攸快步退出主屋,关上房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攸姐,下次能不能轻点捂,再用一丁点的力,我就又被你捂死了!”阿兮对于面上柔弱实际却力大惊人的阿攸很是不满!   “我给你赔礼,好吧?!走,熬药。”阿攸恢复平淡从容的模样,淡淡对阿兮说了话便拉着她朝厨房走去。   “阿攸姐,王爷这个时辰了,怎么会……?”   阿兮见阿攸伸过来的手,连忙自己捂着嘴,闷闷说了一句,“熬药。”   然后便乖乖地一路无话。   梧桐阁主屋内。   迟幼钦自转进挡屏,迎着烛光,便见着端坐在圆桌边,手持一杯冷茶,身着玄衣的曹子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对他那不知道是真的在发呆还是在装帅的模样除了表示无奈,别无情绪。待阿攸识趣地拉着阿兮离开,她才悠悠地坐到曹子衿面前,面无波澜地说道,“楚王爷,不好意思啊,那画儿今晚没看到,我会继续努力的。”   曹子衿放下茶杯,不理会迟幼钦自觉的“坦白”,沉着嗓直接问道,“你想借机离开玄都,是么?”   迟幼钦一扯嘴角,很明显?   “噢,好像是。”   “好像?”   隔着微闪的烛火,无意识地紧攥着桌下的手作拳状,曹子衿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迟幼钦,后者却头也不抬地拿了一个杯盖在手中把玩,平淡如常地对自己说道,“那以王爷高见,我是么?”   曹子衿被迟幼钦这话一噎,思维一断,果断加重了呼吸声。平复半刻,目光微扫迟幼钦的脖项,却因着衣衫掩去了大半,半分见不着那黑血玉。这实在是出乎曹子衿的意料,两半黑血玉,竟然有一半在这女人身上,那西秦山庄,到底有没有?   看着曹子衿一直盯着自己发呆,实在是看得难受,迟幼钦便扬了手在曹子衿面前晃悠,轻声喊道,“王爷?”   被迟幼钦晃断了思绪,甩下一句,“那女人是绝息楼的。你好自为之。”   而后,曹子衿便起身走到屏风后,消失。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次,迟幼钦却是完全无视曹子衿的离开,只是自己喃喃自语,“绝息楼?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感觉那么令人窒息?”   回想起阮倾心的一身黑衣和那阴森森的面具,还有那股子拍掉自己手时的戾气,迟幼钦猛地身上发抖,该不会是什么杀手组织吧?叶梦钦的娘……不简单啊?!今日这情况,她还是挺在意叶梦钦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样才更难办啊,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接受叶梦钦身死的事儿……   不过,曹子衿更奇怪!他怎么就知道了阮倾心是绝息楼的?还是说他一直知道,只是一直不跟自己说?   好自为之……   要出事儿了?!   又过几日,阿兮果然是将迟幼钦交代的事打探了个清楚。Www。。com还附赠了一个消息。   “小姐!”   “嗯,你今天回来挺早啊!”   “阿兮光荣完成小姐的任务,所以就早早回来了。”   迟幼钦一听这话,眸光忽亮,“关门,进内室。”   “是。”   待进了内室,迟幼钦示意阿兮坐下之后,便听阿兮说道,“小姐,沈氏的院子里的那几个二等丫鬟,果然都是换过的。”   都换过?!这可就难办了。   迟幼钦习惯性地端了个茶杯放在身前,把玩着那茶盖儿,问道,“什么时候换的?”   “都是七年前,也就是小姐离府之前的几日,沈氏便将院子里的四个二等丫鬟都换了。”   “她们的情况你可大概打探到了?”   “嗯……有三个是知道的,还有一个,查不到。”   听到这迟幼钦微微眯眼,查不到?那就是她了!   “谁查不到?”   “夏草。其余三个,分别是春花,秋月和冬虫。那三人当年离府后不久便各自成家了,只是这夏草,查不到。”   迟幼钦闻言一手扶额,双目微盍,查不到人,那恐怕就是……早已身首异处了。可是,难道就这么断了么?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想要替叶梦钦查清楚当年的事。   见迟幼钦沉默半晌不言,阿兮试探地又说道,“小姐,我无意中,还探到一个人的消息。Www。。com”   迟幼钦闻言猛地睁开双眸看向阿兮,“谁?”   “孟大夫。”   孟大夫?!就是那个自己从随云庵回府后就不在的孟大夫?!   “说说。”   “他自在叶府辞了工后,便回了老家,瓮须老家,隆乡。”   “你怎会探到他的消息?!”   “他和夏草是同乡。”   同乡?!这可真是巧了!   “隆乡在哪儿??”   “瓮须啊。”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忍者性子解释道,“我问的是方位!”   “噢!离玄都有几十里远呢,出了玄都往东南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玄都东南,几十里……得想个法子去看看,毕竟是条活线索啊!   “小姐。”   “阿攸姐来了。”阿兮说罢便出了内室给阿攸开了门。   “小姐,适才览云来传话,说一个时辰后,让你随老爷进宫。”   “嗯。”果然还是要去的。“阿攸阿兮,替我准备点儿东西。”   叶府门外。   叶宗盛见着面容病白,淡妆素衣,双目怨神,缓缓走来的迟幼钦,情绪不明。自那日晚,叶宗盛便又派人再去随云庵查找一遍,却当真找不到,面前这人说的“安全的地方”在哪里……   待迟幼钦走进,叶宗盛只淡淡说了句,“走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便提步进了马车。   待迟幼钦也进了马车,才轻敲车板,令车夫赶着马车朝皇宫而去。   迟幼钦坐在马车侧座上,待听闻车外的喧嚣,见叶宗盛依旧在闭目养神,便掀了马车一角帘布看着窗外偶三走五的人群和小贩。   “她行踪不定,但是你可以朝西南走至青鸾山一带寻她的人,有她的人带着,更容易找到她。”   迟幼钦冷不丁听到叶宗盛的话一愣,转头看着叶宗盛,后者却言毕继续闭目养神。   宫门外。   “叶丞相,楚王妃,这边请。”说着祥公公又示意身后的一名宫娥去扶着面容虚弱的迟幼钦。   “有劳祥公公。”叶宗盛与那祥公公客套一番便领着迟幼钦从宫门口朝御书房走去。   “微臣(臣女)拜见皇上。”   皇帝在上座端坐,见着站在堂里福身行礼都显得病歪歪的迟幼钦,眼神微眯,“平身,赐座。”   闻了皇帝的话,四位小太监便搬了两把黄椅在堂里右侧放下,待叶宗盛与迟幼钦坐下,便自觉退下。   待二人刚坐下,曹子衿便进了御书房,目光定在一旁坐下的迟幼钦身上,待走到皇帝前,才收了目光,拱手作揖,“臣弟给皇兄请安。”   “平身。”   得了允曹子衿便自觉走到迟幼钦对面,即是左侧的椅子坐下。双眸,却是一点不掩饰地看着对坐病弱面白的迟幼钦。   堂里静了半晌,皇帝好似批阅完了手里的奏折,方才示意祥公公收拾好后,退了旁的侍者,开始说道。   “今日朕是十六弟的皇兄,爱卿你依旧是一个父亲。咱们也就做个和事佬,当面解决他们夫妻二人的问题,如何?”   “谨听圣言。”   看着曹子衿和叶宗盛配合的模样,迟幼钦嘴角一扯,这皇帝很闲么?   而皇帝得了二人的配合后就开始直入正题。   “楚王妃,你是朕钦定的皇弟媳。当日赐婚是十六皇弟言明对你一见钟情,朕也问了你和你父亲的意才赐了这婚事。你二人婚后不过半年,十六皇弟便犯下这样的错,长兄如父,朕代他给你赔礼。”   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可是迟幼钦真真是看不出来他哪里有一点抱歉的意思。果然君王就是君王,道个歉都这么趾高气扬地,就冲这,绝对不接受!       第七十五章 皇帝的坚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赶忙起身对着皇帝福礼,“臣女惶恐。臣女多年客居山野,不闻世事,不通世理。虽懂不得大礼,却懂得圣人所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说着迟幼钦便顿了顿,微抬眼好似看见皇帝很满意,你就等着变脸吧!   “咳咳……臣女自问在楚王府的日子并未出格,可是如今,旧疾复发,恐命不久矣,不可共粢盛,这便是犯了七出之条。王爷心善,包容臣女。臣女却不能心无廉耻,据以为由,霸着楚王妃的位置,让皇室难堪……咳咳…咳……”   迟幼钦取了方巾掩唇咳嗽,待顺过了气,面色却愈加难看,欲言又止。   曹子衿见着迟幼钦难受的模样,立刻起身走到迟幼钦身旁伸手扶着她,迟幼钦却条件反射地向另一边退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曹子衿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上座的人看在眼里,却并未有所表示,只是凝目皱眉看着。   内堂又是一时无声,尴尬之极。作为臣下,自然要缓和气氛。于是,叶宗盛便起身作揖,出言解了这尴尬,“臣一家承皇恩能与皇室喜结亲,本也不胜感激。只是臣女旧疾复发,若是情绪过激易止息,臣斗胆请皇上做主,让臣女在叶家休养,若是臣女病愈,臣亲自送回楚王府,若是臣女不幸……”说着叶宗盛一脸悲痛不忍言的模样扶袖掩面,转而对着曹子衿微作揖,“望……王爷给一封休书,让臣……叶家……不至于蒙羞皇室。”   果然是神一样的队友!   曹子衿闻言收回自己的手,拂过腰间的“矜”字泛青文南玉佩,目光沉郁,看向一旁侧身不见自己的迟幼钦,不由上前两步,满目期许地恳切地说道,“本王已遣散了府中二十以下的女子和男子,陆宸也被本王赶出了王府,钦钦还是不愿与本王回去?”   二十以下?陆宸绝对超过二十!这人忽悠人的技术真是没含量。Www。。com迟幼钦再次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微微福身,低声说道,“王爷这话实在是折煞臣女。楚王府府中用人之度全由王爷调度,需则留,不需则遣,何须以此取悦臣女?臣女虽妇德不尚,但却不是善妒之人。恭请王爷慎言。”   迟幼钦刚说完,正座上那位终于开口插话了!   “十六皇弟在外多年,性子难免随性了些,人夫有失。但而今他难得回京,遇见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朕也是看得你二人般配,才欢喜赐婚。现下,十六皇弟只一时迷了心窍,才伤了皇弟媳的心。可如今,十六皇弟已迷途知返,皇弟媳何不给十六皇弟一个改过的机会?”   亏得这皇帝说话石头都不带闪的……不过,现在这情况看来,直接拒绝是不行了,只有出绝招了!   迟幼钦正身对着座上的人,气若游丝地说道,“臣女……”   这“女”字音未尽,迟幼钦便当着众人直直地晕了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时迟那时快,曹子衿一个箭步上前抱住险些落地的迟幼钦,趁机握了握她的脉,皱眉看着怀里晕厥的人儿,又晕了……   “花公公,传太医。十六皇弟,你将皇弟媳带到偏殿安置。”   皇帝惊起吩咐完二人,待二人各自行动后,走下御座,一副惭愧痛心的模样对着叶宗盛说道,“叶爱卿,朕于你有愧啊!”   “皇上慎言,此事…只是…臣女无福。”   “唉,罢了,待太医看过再说吧。”   偏殿之内。   看着商商量量半天无果的太医,皇帝终于是没了耐心,“徐太医,如何?”   众人闻声止了讨论声,资历尚老的徐太医从众人之中出列,欲言又止,“启禀皇上,楚王妃…”   “混账!你们这么多人都查不出来么?!”   众人听得皇上一声怒喝,赶忙恭身行礼,“皇上恕罪!”   “恕罪?哼,不过是要你们把脉问诊罢了,支支吾吾算什么太医?!若是诊不出来,你们也不必在太医院了!”   静了半晌,徐太医又再次出列,顶着这皇威,作揖说道,“臣斗胆。楚王妃的病症奇怪,臣等一时拿捏不准。以以往的诊史和现存的医书并未见过。”   “徐太医,你说本王王妃病症奇怪,怎么个奇怪法?”适才曹子衿抱起迟幼钦时便为她诊脉,确实奇怪!   徐太医抬眼见皇帝微点头,才转身对着床边的曹子衿行了一礼,“回楚王,王妃体内阴阳失衡,阴盛阳衰,本应是畏寒喜暖,形寒肢冷,可现今,王妃却是肤质偏燥,颧红升火,实在是奇怪。”   “治不得?!”   “回皇上,现下……臣等一时无法……”   “混账!”   “皇兄!不怪众位太医,钦钦向来体弱。”   一旁的叶宗盛闻言见着又欲朝太医发作的皇帝,叹息一声,赶忙上前行礼说道,“皇上,臣女这旧疾实在难治,若当年幸得高僧指点,缓了病症,也早已……徐太医与一众太医想也是尽力的。臣代叶家与臣女谢感皇上圣心。臣女无福,还望……”   “咳咳……咳……水……咳……”   一众太医听见迟幼钦的声儿便都止了话,立马围到床边探看初初醒来,意识迷蒙的迟幼钦。而曹子衿则宫娥递过来的水,抱着迟幼钦半躺着,细心喂她喝着杯里的水。皇帝隔着众人看着曹子衿那面上掩不住的紧张神色,稍稍松了眉头。   “咳咳……”迟幼钦喝了水润了喉,才缓缓睁开双眼,适应光线,待双目聚焦,猛地看见面前四五张老男人的脸,“啊!”吓得往后一躲,不对,怎么这么软?想到这儿迟幼钦才注意到自己左肩上那只捏得紧紧的素手,双眉微皱,缓了情绪,聚了一点力,便朝床里侧挪……挪……   “别动,你现在感觉如何?”曹子衿感觉到迟幼钦刻意表现的生分,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迟幼钦固在怀里。Www。。com   见挣脱不开,迟幼钦也就懒得再动,只扫眼一看面前依旧面色焦急的那四五个老头,兀自吐出一个字,“闷。”   一众太医听到这话,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一堆人又尴尬地自觉退后两步,让开空间。   皇帝起身走到床边众太医空出的位置,微微福身,敛了五分霸气,问道,“皇弟媳,你可还好?”   迟幼钦闻言抬眸,“臣女……”   说着又余光瞄了一眼皇帝身后的众太医,见他们都是一脸难色,心里有了底。Www。。com又借力挣开曹子衿的怀,后挪位置,双腿屈膝,跪在床上,聚了底气,颔首说道,“咳咳…楚王爷待臣女情真意切,臣女不胜感激。只是,臣女无福,还望皇上做主,允许臣女自请下堂,让出楚王妃之位。余生只愿伴佛祖身旁,为皇室祈福。”   说完又郑重地朝皇帝磕了一头,那“咚”的一声响,着实吓了众人一跳。想想魏国之人,无论男女,跪天跪祖跪父母,都是难得一跪。这迟幼钦这么郑重的一跪,当真是众人没料到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且,皇宫里的床,可都是柔软厚实的啊!竟生生被她磕出了声儿!   “你病重体弱,若是去了庵堂,岂不是放弃了自己的命?”   迟幼钦依旧屈膝俯身,吸足了气,沉声回道,“回皇上,臣女自十岁便在庵堂生活,日里念佛,夜里抄经。奉侍佛祖让臣女心如沐雨,不骄不躁,一晃七年身心平静,旧疾难扰。咳…咳咳……   可如今,臣女不过出世一年,却已是心力交瘁,性情急躁,实在自责!   《无量寿经》曾有言,‘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臣女实在惶恐,大世之生,不适臣女。望……皇上成全。”   “……”   偏殿一时无声,或是因着迟幼钦的诚恳,或是因着迟幼钦话里的佛言,又或是在揣度她的心思。都说这楚王妃聪慧,怎的现在这么不知内里,一心向佛呢?只是皇帝无言,众人也只能屏气待命。   暴风雨前的宁静,只得皇帝一言击破。   “好一个‘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既然你这般通晓大理,又有佛缘,一心为皇室祈福,那朕便允你去京外玄阳山上的普业寺,清净宜养。朕划一处寺里的院子,你便带着批文去那里带发修行。但和离一事,一年后看看你身子如何,到时再议。”   “皇兄!”皇帝话语刚落,曹子衿便急急喊道,“普业寺虽清净,但钦钦身子嬴弱,去了那里,臣弟……不放心。”   曹子衿这一脸的心疼着急,让在场众人当真觉得,这楚王爷不惜在皇帝面前乱了方寸,一改从前的淡定随性,对这楚王妃果然是情真意切啊……   只是皇帝这话一说,众人也都明白了,这楚王妃,叶家二小姐,与其说是奉命去普业寺祈福,倒不如说是被禁足在了普业寺。皇上的话外之音,便是不论生死,这叶梦钦都必须是皇家人。一年后再议和离一事,不过是为了安抚叶宗盛,让叶家始终坚持维护皇帝的权宜之计罢了。一年之后,谁又说的准会发生什么呢?   听着皇帝凌厉而不可置否的口气和曹子衿好巧不巧好笑不笑的急辩,对于这场一点也不感动人的戏码,跪在床上的迟幼钦不自禁垂首微扯嘴角,普业寺……这皇帝太阴了!当真是逼着自己做那不知好歹的绝情~人咯?   几不可察地抖掉身上一身麻劲儿,缓着声线,心如止水地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       第七十六章 众人的心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听见迟幼钦波澜不惊的回话,当即情绪激动地一把狠狠抓住匍匐在床上的迟幼钦的手臂,怒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除了楚王府,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能让你离开!”   听到曹子衿这一喝,迟幼钦真是被吓到了,这人怎么吼那么凶啊!故意吐自己一脸唾沫星子吧?!   在场众人却真是为这楚王爷捏了一把汗,这般在皇帝面前妄言,那是抗命啊!自古难测君王心,皇帝若是借此发威,这楚王爷恐怕是自身难保了。然而这世事便是如此,怕什么来什么。   皇帝不负众望地拍桌子瞪眼,龙威大怒,怒喝失了分寸的曹子衿,“十六皇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送楚王回府思过!没得朕的命令,不许出府!”   怒喝之下,那祥公公便一脸难色地招手示意殿外的护卫进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双眸看着皇帝的黄袍边儿目不斜视,全然一副心死情绝的样儿,微微起身推掉曹子衿的手,朝着愠色不褪的皇帝又是俯身说道,“皇上息怒,王爷只是一时气急。”   对着皇帝说完,迟幼钦又微微起身,侧对曹子衿心如死灰地说道,“臣女心死如灰,望王爷在府中能明白皇上对您的一片苦心。”   众人无言,又是静了半晌,皇帝才缓了语气。   “来人,送楚王爷回府。”   曹子衿则一脸呆愣地看着迟幼钦,满目不信,含杂着心寒,任由祥公公招来的两个护卫拉着朝外殿而去。Www。。com   “朕与你父亲还有政事要议,你便在此休息,到了时辰你父亲自会来接你。”话一撂下,皇帝一甩龙袍,带着叶宗盛等人便离开偏殿,只留了几个宫娥太监照看。   “恭送皇上。”重新回到被子里躺着,迟幼钦才握住自己发抖发凉的双手,真是要被这些人吓死了!终于走了……   --   “楚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迟幼钦闻言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的眉目含笑的粉衣宫娥,仰头看着黄罗帐,叹息一声,而后又马上进入状态,转头有气无力地对那宫娥说道,“有劳姑姑扶我起来。”   “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粉衣宫娥应下后便配合地扶了摊软的迟幼钦起身,替她披上不知哪里拿出来的披风,而后扶着她下了床榻走到太后已坐着的软榻前行了礼。得了太后的允扶着迟幼钦坐到软榻另一边,便自觉退到一边。   待迟幼钦坐好,扫眼她那病弱无神的模样,太后才悠悠开口,“今日之事,哀家已听祥公公说了。你身子弱,为了矜儿甘愿和离,这让哀家看着也满是心疼……只是,因着这事儿,让皇帝和矜儿兄弟不和,这实在是你的不懂事了。”   得,这太后一上来便开启婆婆模式,护崽心切啊!只是不知道,皇帝和楚王,她到底更护谁?   看着低眉顺目的迟幼钦,太后也不好言语过于严厉,只是淡了早前的亲昵感,似训似警地继续说着,“你可还记得,召你进宫那日,哀家与你说的话?”   迟幼钦暗叹,果然这些人说的话都不是废话,现在是要跟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么?   “臣女记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呵……臣女?楚王妃,你当真记得哀家说的话?”   显然,太后对迟幼钦的自称很是不满,这下是当真一点语气都不软了。   周围的空气因着太后着隐含怒意的话顿时变得稀薄,呼吸突感困难,于是迟幼钦便应景地咳嗽起来,“咳咳……”而后掩唇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收拾好心绪,迟幼钦才一边回忆当日那语重心长,慈眉善目的,这个老太太说的话,一边淡淡地复述道:   “皇上和楚王爷是太后的两个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皇家之事,皇位面前,为了不失其一,总要有一个有所舍弃。好在当年皇上登临大位时楚王爷年级尚小,不足以对皇上构成威胁,加之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皇上对楚王也是保护有加。纵使楚王爷对太后您有些误会,但对皇上,是妥妥地忠心。这也是让楚王爷能够一直活下来的筹码。”   “既然记得如此清楚,那又如何要闹今日这一出?”   迟幼钦感受到这老太太已然掩不住的怒气后,只微微垂眸,嚯嚯嚯,都觉得是自己挑事儿了?断袖之癖你们也看得这么开的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再抬眸,迟幼钦已是红了眼眶,“那臣女斗胆问一句,太后可曾记得当日臣女所言?”   太后面色一僵,显然是没料到这身恣病弱的小女人还能这么镇定地反将自己一军。回想起那日她接的话,太后面色略显难看,过了半晌,冷哼一声,“既然你喜欢去庵堂寺庙,那你便好自为之。”说完起身睨了一眼迟幼钦,便领了宫娥离开。   “恭送太后。”   “咳咳…咳……”送走这尊大佛,经过这一会子的对峙,迟幼钦突然有点明白曹子衿为什么这么反感太后了,为什么第一次和他进皇宫时,他和皇帝都不让自己单独待在慈心宫了。只是后来不巧啊!曹子衿不在,这太后又来了懿旨,那自己怎么敢拒绝呢?所以才进了宫又听她叨叨叨……   得了高位荣华又如何?终究是得不到两个亲生儿子的真心相待。只是,真的挺好奇他们母子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藏得那么深,让人渗得慌!这太后,沉浮这么多年,不知为何,就对自己,怎么沉不住气,该说她什么呢?!   “你懂医?”   “不懂。”   “你真有那病?”   “没有。”   “……”   “额……菩萨给的方子。”看着叶宗盛审问似的目光,迟幼钦隔应一会子,还是想着忽悠到底,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提前吃了些什么东西,毕竟,以这些古人的脑子,还不一定能理解。见叶宗盛还是面有疑色,迟幼钦又隐晦地补充一句,“丞相应该懂,万物之间,相生相克的道理吧!”   听到这话,叶宗盛也明白了她用的什么法子。转了话题说道,“我与皇上说了,你这身子太弱,还是在叶府修养些时日,待你回了些精神,再去普业寺。我的意思是,待岑儿的婚事了了,你再将养一个月,我会带着批文,亲自送你去普业寺。”   “听凭丞相安排。”   “只是,如今去的普业寺,想必皇上有所安排,你当如何?”   迟幼钦闻言凝眉垂目,这确实和原先的计划有出入,该怎么隐蔽又自然地离开呢?迟幼钦确实不想,真的在尼姑庵待一年,太浪费时间!那皇帝好像知道自己有什么预谋似的,防的那么深……   “丞相可知去普业寺的路上有些什么特别的人事?”   叶宗盛闻言沉思片刻,“只怕会有人会借机假戏真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内心不由感叹,阅历多就是不一样,自己还没说全,就被他给猜得**不离十了,果然还是自己太嫩了么?   “这事儿确实有风险,不过,丞相不是要送我们一行人么?”   叶宗盛抬眸盯着侧座上满目尽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的迟幼钦打量一会儿,真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自信。Www。。com不过这样有胆有识的女子,确实不多见,难道真是菩萨派来的?想着便轻笑一声,收了自己的目光,闭目养神。   “叶丞相,我斗胆再问您一件事,可以么?”   “嗯。”   “当年,您是知道谁要害梦钦,为了她的命,才把她送到玄都之外的随云庵的么?”   叶宗盛这才又缓缓睁开眸子,那之中竟带的是浓浓的伤感,“她毕竟,是我与倾心的女儿。”   虽然叶宗盛没有正面回答,但迟幼钦已了然。有些想要珍爱的东西,是不能摆在明面儿上的。叶宗盛喜欢叶梦钦,更是爱阮倾心……在这古代,那叶宗盛不就是宠妾灭妻?那沈氏恨不得叶宗盛,又如何不能恨阮倾心呢?!爱屋及乌是一说,恨人恨子,却也不是不存在的……   叶宗盛当年那么费心在梧桐阁外置了护院,日夜巡防,以为能防了那人的害人之心。却不料,自己离府的日子,那人却趁机加害于自己千般保护的女儿!若不是自己回来得及时,恐怕那时钦儿就已离世……   也是那一次,叶宗盛少有地感到恐惧,那个人他不能动,但是这个女儿他要护!所以当机立断,将叶梦钦送出叶府,安置随云庵。这才免了那些内宅的龌龊事。   可是,后来好不容易接了叶梦钦回来,却发现这个女儿却不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保护的人。他是有暴怒过,不过竟也有丝丝庆幸,终究还是不会拿自己的亲女儿与人交易。   后来派人调查面前这人时,得知叶梦钦已经香消玉殒,而这人,却无论如何,查不到她的身份。好在入府后,她并未做出格的事,反倒是自愿嫁给楚王,让自己也免了皇帝的猜忌。如此,自己也才免了她的警惕。   她说自己是钦儿的“影子“,叶宗盛是不信的。但是,初入相府时,她素衣淡妆,实在太像当年的倾心了。那模样,府上的人,连着他都是恍惚难辨的。那晚,她看到倾心时,双眸的眼色,是那么情真意切,仿若当真就是女儿见着亲娘的那般欣喜惊诧……   后来思量,他是想要相信她确实是来为钦儿完成心愿的。可多年的官场汹涌,却依旧让他放不下心。一旦为人,又有谁会那么大义凛然,只为了原主,而费心竭力,不顾身死呢?   拿不准这人的心,叶宗盛却也不会直接否定。由着她离开玄都,或许还能找到钦儿的尸身。现下这个时机,她选择离开,也算是明智,尽管她是不知朝堂的风云鬼测。       第七十七章 沈氏的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从皇宫回来,天色将晚。   迟幼钦在府门外与叶宗盛辞了身,待叶宗盛乘着马车又离去,才由着一直候在府门的阿兮扶着朝西苑而回。   “小姐……”看着面容虚弱的迟幼钦,阿兮却是欲言又止。   “嗯?”迟幼钦转目看向身侧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阿兮,这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啊!   “……”   见阿兮不答话,迟幼钦轻扯阿兮的衣袖,问道,“阿兮,怎么了?”   阿兮左右观望,见无旁人,扶着迟幼钦继续朝前走,才抿唇低声说道,“夫人,在梧桐阁。”   迟幼钦闻言皱眉侧目,夫人?沈氏?她在梧桐阁干嘛?   “嗯,去了多久?”   “有三刻钟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阿攸姐守在梧桐阁,差我到府门口等你呢。”   路过花园亭池,一阵清风拂过,掀起几缕青丝随着衣袖翻飞,迟幼钦敛了衣袖,不自觉便掩唇咳嗽起来,“咳……咳咳……”   阿兮见状赶忙给迟幼钦抚着后背,“小姐,你怎地又咳了?”   “无碍的,一点后遗症,咳……夫人现在还在梧桐阁坐着?”   “嗯,应该是的。”   “她就一直坐着?”   “不是的。刚来的时候坐着,喝了杯茶之后就在院子里转了转,之后又回屋在小姐书案前,随手翻看了那几本佛经。不过半晌,又回了屋子主座坐着了。Www。。com估摸着,待了该足足有两刻钟了,却不见有走的意思,所以阿攸姐才让我到府门等着小姐。一会儿小姐回去可得注意些。”   “咳……嗯。”这还真是看不出来她想干嘛了,之前那么一直对自己淡漠如弃,如今却自己主动来了梧桐阁,这是……来者不善啊!   梧桐阁。   迟幼钦由阿兮扶着进了主屋,扫眼在沈氏身旁恭顺垂首而立的阿攸,而后便收了眸色,走到沈氏之前适当位置停下,福身行礼,“夫人。”   沈氏一身玄紫,不言自威,面色如常地坐在梧桐阁主屋上首,微泯了那清茶,而后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才抬眸看站在自己跟儿前,一身素衣,面色苍白,气息不足地行礼的迟幼钦,眸光明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兮,扶你小姐坐下,端杯茶来给你家小姐,而后和阿攸一块出去。”   “夫人……”   迟幼钦捏住阿兮扶着自己的手,止了她的话头。这沈氏,是要跟自己说“悄悄话”,不听太可惜。   “阿兮,我不喝茶,你和阿攸出去吧。”   阿兮一抿唇,敛了目光,扶着迟幼钦在右侧椅上坐下,又极度不安得瞄了一眼上首神态自如的沈氏。待迟幼钦又拍了拍自己的手,才犹犹豫豫地跟着从沈氏身旁走过来拉自己的阿攸一道离开主屋,带上房门,走到梧桐树下。   “阿攸姐,夫人跟你说什么了么?”   “没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淡淡回了一句,阿攸便拂掉石椅上的两片落叶,微身坐下,看着紧闭的主屋门,若有所思。沈氏对自己说的话,看似无心,却不得不防。   主屋内。   沈氏坐在上首,待阿攸阿兮离去,迟幼钦坐定后,便只品茶不说话。迟幼钦见状,也就不开口,只放轻呼吸,垂首轻绞袖口。等……等……等她开口……   终于……静坐一刻钟后,那沈氏才开了口,可开口的话,却让迟幼钦眉头紧皱,呼吸渐重。   “佛说: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你说,叶梦钦死了,还想不想她娘?还会不会碍我的眼?”   “咳……”   叶梦钦?这话什么意思?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叶梦钦了?知道了也不能默认!   迟幼钦只掩唇调整好了呼吸,才依旧垂眸,神情木然,语气清冷地回道,“夫人,想跟钦钦说什么?”   见迟幼钦突地这般言语冷淡,沈氏倒是不奇怪,只又端起茶杯微泯一口,自顾自地笑说道,“当年,我争不过那女人,可如今,我女儿,却胜过了她的女儿,还活得好好地,即将成为皇子妃,呵……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佛家说的,因果循环?”   微微抬眸,撞上沈氏那挑衅十足的目光,迟幼钦忍着险些又咳出来的声儿,收回眸光,垂首不答话。这沈氏到底想做什么?说的话怎么听得那么无厘头?她女儿活着,要成为皇子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因果循环,又不是嫁的同一个人……   见迟幼钦依旧垂眸淡漠,沈氏却笑意更甚,目光虚视紧闭的屋门,而后有悠悠开口,可这说出的话,却越发让迟幼钦后脊发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十七年前,我不过略施小计,就撵走了老爷心爱的女人,唉……你说,当初我怎么不再狠心一点,直接让那女人死?否则,怎么会有你出现,来嗝应我呢?果然啊……人还是不能太善良了!”   “……”   略施小计?是何等的小计可以让让阮倾心那么毅然决然地带着身孕离开叶府?   “今日,老爷是去周侍郎家赴宴了吧?啧啧……你说,老爷回来了,见着我,会拿我怎么样?嗯……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年,我撵走你那心心念念的母亲,老爷后来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一言不发,默默地受着,还是和我琴瑟和谐地过了这么多年……”   叶宗盛自然不能拿她怎么样。她那镇国大将军的爹,沈念,虽然据守辽西边城,但却手握魏国一半的精壮兵力,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又何况是叶宗盛?作为大将军之女,沈氏在这玄都,在这叶府,那地位,自然是顾若泰山……   忙着思量后一句话,迟幼钦却真真地忽略了沈氏前一句话里的深意……   待迟幼钦回过神来,那沈氏竟已走到迟幼钦身前,居高临下,眸带轻蔑,玉指轻抬,挑起迟幼钦的下颚,逼迫她看向自己。Www。。com   “啧啧……当真是长得妖惑人心,就算是一副病容,都让人看得心生怜悯……”   “……”   这下,迟幼钦才抬眸对上沈氏那双早已变了色,红冷嗜血的眸子,惊诧之间,将沈氏眼中那真真切切的恨意看得清透……   她恨?   可也就这一瞬,那沈氏就倏地变指为掌,猛地掐起迟幼钦的脖子,臂上运力,竟硬生生将迟幼钦从座上提了起来,眸光狰狞地看着面前这与自己相平,却因呼吸难受而面容痛苦,企图挣扎求生的人,恨……只有恨!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阮倾心!杀了你……也难解自己这十多年来的丧子之痛!   被沈氏禁锢脖项,呼吸急促,咳不出声,迟幼钦才倏地从适才的走神中反应过来,本能地双腿挣扎想要踩着地,却怎么……都碰不到!而后迟幼钦便赶忙费力抬起双手,努力扣开沈氏掐住自己脖项的手,却不知为何这沈氏手力这般大,纵使自己费尽了力,却还是挣松不开半分。Www。。com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自救无法,迟幼钦只得眼眸朝屋门移去,尽力张大了嘴,虚弱地“啊啊……啊”,声出了口,却虚弱的连迟幼钦自己都听不到!   阿攸……阿兮……救我……   屋外平常依旧,没得半点回应……   目色绝望……   转而对上沈氏那恨意浓郁,再难自控的双眸,迟幼钦这才是第一次这么恐惧!这人,是恨不得自己死!   不要……不……   思绪不再,迟幼钦的脑子里,只想要努力!呼吸……   努力!推开这人!   不想死……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可是为什么!阿攸阿兮就在院中……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为什么!   自救不成,求救无能,迟幼钦只得努力张大了口,尽力多吸一点那稀薄的空气,以求缓了胸口处、喉咙处传来的,那前所未有的窒息之感。   难受至极……终于可以奋力呼出几字,“夫……人……放……啊!”   “手”字难出,迟幼钦便再喊不出半点声音,迟幼钦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氏倏地加大手上的力……   终于,迟幼钦再也撑不下去,呼吸一窒,双手无力下垂……眼中求生的泪,顺着眼角奔涌而出……而后一瞬,意识迷蒙,双眼一垂,万世混沌……   “钦钦……钦钦……”   “钦钦……快醒醒!”   谁?谁在叫我?   “钦钦!饭做好了,你怎么又睡了?快起来,我要去上班了!”   晓雪?   “快起来,钦钦!我要迟到了,饭菜在桌上,我不管你了啊!你记得起来吃啊!”   晓雪,是晓雪!   “砰……”   晓雪……晓雪……不要走……救我!救我!晓雪!   “晓雪!”迟幼钦猛地睁目坐起身来,双手卡着脖子,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尽是沈氏那双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眸子……眼眶之中,热泪夺眶,倏地流下……晓雪……不要走……   “叶梦钦!”   “啊……不要!”迟幼钦被突然伸过来的手一吓,赶忙朝床内侧快速挪去,颤抖的双手紧紧揪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满目警惕地盯着那悬空的手,面上尽是惊恐。   “叶梦钦,是本王!”   本王?本王是谁?   “手……离我……远点……走……咳……”   “叶梦钦!我是曹子衿!”   曹子衿?   曹……    第七十八章 女人很脆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缓缓抬首,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床沿坐着的那依旧眸色深沉的男人,才瘫坐在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再打量着黑黑的罗帐,这……不是自己的家?   喘了好半天气,迟幼钦才终于大脑回转,正常地吐出几个字,“是你啊……”   说罢一停顿,又继续喘着慢气,整理脑中混乱的思绪,拢紧被子,想要驱散身上的那阵阵寒意……怎么会做那么恐怖的梦?   “曹……王爷,我做了个噩梦,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   曹子衿闻言眉头紧皱,紧紧盯着迟幼钦脖项间那道青紫的痕迹,搁在膝上的拳头,微微作拳,默不作声。   待见着床上的人意识渐明,才又开了口,“夜深了,本王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便起身,却被床上的人突然拽住了袖口,身子一愣,而后又侧头看向床上的人,却对上一双希冀含着惊慌的眸子,面颊之上,泪痕残留。   “王爷,能再陪陪我么?我……还有点后怕!”   迟幼钦揪着曹子衿的袖子,一脸无助希冀地看着曹子衿。   这么逼真恐怖的梦……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这夜深的,有个人陪着,特别是这种深藏不露的功夫高手陪着,怎么着,心里也踏实些。   “……”   顿了半晌,曹子衿果然还是配合地重新坐回床沿,果断收回了自己的衣袖。目光移至梳妆台,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无言。   回想那时的情景,若不是自己来得及时,让那沈氏慌乱之间逃走,恐怕床上这人就真的死了。不过……自然演的那些戏,恐怕是……   她不是说自己是影子么?那就不算人,怎么会被那沈氏掐的毫无反抗之力?   见曹子衿又坐下,虽然被甩开了手,但是……迟幼钦却心安了许多。不过,两个人这样相顾无言……还真是有点儿……尴尬。   目光随意盯着某处,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再一次回想那个恐怖的噩梦……怎么会那么逼真呢?适才还以为自己真的到了阴朝地府呢……   “你到底是谁?”   迟幼钦被曹子衿这突然的一问问得思绪间断,转眸看向侧颜的那人,愣了一二,平声回道,“我不是说过么?梦钦的影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还要骗本王么?”   “我哪……”   曹子衿不待迟幼钦说罢,便转了目光直盯着迟幼钦,略带怒气地反问道,“影子,会死么?”   迟幼钦听到这话突地瞳孔放大,不自觉又双手贴在脖项,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子衿,心中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感又再度袭来,双眸不觉又泛起泪花……难道……   “你的意思是……沈氏真的来了梧桐阁,要我的命?”   看着床上那人这突然而然来的惊诧恐惧,曹子衿只犹豫半刻,而后果断地颔首作肯定回答。而后便看见那人突然双手无力地摊落床榻,片刻愣神之后,竟傻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成了哭嗓,而那眼眶,也随着泣声,如雨泪下……   沈氏……要杀自己啊……面子真是大,竟然让她这么恨自己,恨得不顾那青天白日,正大光明地到梧桐阁,要自己的命!呵……梦钦啊……   越想,迟幼钦只越觉得委屈……双腿屈膝,双手环之,将头埋在膝间,才终于,痛痛快快哭了出来……有比自己更可笑可悲的事么?这都算什么啊?!   听着床上那人埋头痛哭的声儿,曹子衿看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她聪慧,可怎地连这般内宅情仇都看不清?   思量间,曹子衿却无意识地抬了右手,轻抚其背,以示安慰。   家宅内院,本就不简单,就算她自作聪明逃离了楚王府,可只要她是这高门之中的人,无论去了哪里,终究都是要面对内宅之争的。何况,她是自己选的人。逃,是逃不掉的。   今日这沈氏,当是让她清清楚楚看清了这大家内宅了吧……   当曹子衿回过神来,再看向床上之人时,自己的手却已被床上那人拉了抱着……继续闷声痛哭……暗叹一口气,这次,却没有甩开。只是看着面前这人,和平日里那一副厚脸皮装着端庄贤惠地跟自己耍赖扯笑的模样,太不相同,心下竟生有丝丝难得的不忍……   不过,对她这么个心机单纯的人而言,这一日之内,生死来往,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却是不能心软的。这都是她该经历的,不然,日后如何替自己掌管后宅?   曹子衿就这么,右手被迟幼钦抱着,侧身别扭地静坐床沿。   直到窗外雨声渐息,而迟幼钦也已抱肘哭睡过去,曹子衿才轻手轻脚抽出自己的手,将床上的人抱了重新躺下,盖上被子,注视一晌儿那人除了一道青紫,便再无旁物的脖项,目光晦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便转身从那屏风之后,开了窗,飞身离去。   楚王府主院。   “随风!”   随风闻言便从主院外廊走进主屋,对屋内的曹子衿拱手行礼,“王爷。”   “去备水。”   随风闻言微抬眸,看着烛光下衣衫微湿的曹子衿,而后会意,便辞身出了主屋,备水。   第二日。   “小姐,你身子不好,怎么大清早就爬到树上去了?”   “是啊!小姐,昨夜下了大雨,那树上该是湿气重的,你快下来啊!”   “……”坐在树上的迟幼钦只垂眸冷冷地看着从梧桐阁外回来,站在树下朝自己喊话的阿攸阿兮,无言以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的话,铜镜里,白皙脖项之间那道清晰可见的青紫痕,真真切切地告诉迟幼钦,那不是梦!那沈氏,就是要自己的命!迟幼钦不知道那时,阿攸阿兮到底在不在院子里……可是,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曹子衿……   “小姐,你怎么了?快下来啊!”   “……”靠着树干,迟幼钦不再看树下的人,只收了眸色,漫无目的地远眺着叶府之外的某处。一个月后,离开叶府,照着约定,替叶梦钦寻了娘亲,查清当年之事,便再也不要回这叶府!再不要跟这些人扯上干系!深宅大院,终究是不适合自己的。   见迟幼钦不理,阿攸阿兮相视一眼,相当无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阿攸驻足半刻,便对树下守着的阿木说道,“阿木,看好小姐,我和阿兮去给小姐熬药。”   阿木闻言微颔首。   而后,阿攸又抬眼看向树上那浑身裹着冷意的迟幼钦,见她意识飘散,也不再说话。拉着阿兮便出了梧桐阁。   “阿攸姐,小姐是怎么了?今日一大早就爬到树上了,而且,小姐看咱俩的眼神,好冷啊!”   阿攸闻言只微扯唇角,拉着阿兮继续朝厨房走去。   昨日,阿攸和阿兮,在院子里本是坐着的,可那沈氏的婢女阅画阅棋却跑来说听萧阁有东西要自己和阿兮去领。   想到沈氏的说。阿攸便觉得情况不对,不愿随那两人去的。   可那阅画阅棋竟是会武的人,在阿攸阿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了二人的哑穴,而后便强行将二人带走……   到了听萧阁,刚进主屋,就被屋内的阅琴阅书背后一击,直直晕了过去……待到二人醒来,便已是今早了。一醒来,阿攸便知道,大事不妙了!趁着听萧阁的人不注意,阿攸便带着阿兮从那耳房跑了出来,直直朝梧桐阁回去。回了梧桐阁,扫到树下的阿木,一抬眸,见迟幼钦还好好的,阿攸和阿兮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树上的人却是对自己二人,存了芥蒂。那般冷漠的神色,虽然自己是知道,那是人之常情,但却当真伤了阿兮的心。阿兮一直,都思想那么单纯,哪里绕得过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阿攸姐,昨日夫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阿攸闻言一顿步,抬眸对上身前两步转目看着自己的阿兮的目光,犹豫半刻,便走上前,拉着阿兮继续走。   “她说,让咱们认清,谁是咱们的主子。”   阿兮突然拽紧阿攸的手,一脸担忧地看向阿攸,“阿攸姐……”   阿攸感受到阿兮的力道,只微侧身,扯唇微笑,抬了左手替阿兮理了理髻上的珠花,神情淡淡,语气定定地说道,“阿兮……我一直都没忘,谁才是咱们真正的主子,别担心。”   那日,受了树上的湿气,又被烈日晒得中暑,迟幼钦本就虚弱的身子便变得更弱。   被阿木抱着回了主屋后,迟幼钦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意识混沌。   而阿攸阿兮心里着急,当即便去禀告了叶宗盛。叶宗盛也派了府上的大夫到梧桐阁。待那大夫开了药方,阿攸二人便每日给迟幼钦按时按量喂药。叶宗盛也就下了令,让迟幼钦在梧桐阁安心养病,不用应酬府中之人。   待迟幼钦神思回转之后,听阿兮说着府上的事,才知叶宗盛回府之后,得知沈氏来过梧桐阁,竟勃然大怒,和沈氏吵闹一番,便将沈氏禁足在了听萧阁。   这确实有点让迟幼钦心有半点安慰,但是,终究那叶宗盛还是没对沈氏有什么实质的惩治。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连沈氏十分之一的重要性都没有……   不过现下,迟幼钦也懒的去追究,对于沈氏,对于叶府人,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于是,除了偶尔的夜半来客,迟幼钦就待在梧桐阁,足不出户,与世隔绝地将养着。    第七十九章 佳人将离城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时光缓缓过,七月初七,叶梦岑与曹则轩大婚。   曹则轩作为皇帝最受宠的儿子,恩宠盛太子,在一个月前,被封作辽王,赐辽王府,封地辽西。   对于旁客而言,那是一场华丽羡人的婚礼,丝毫不亚于当年太子迎娶太子妃许氏的阵仗。可对于叶梦岑而言,不过是从一座宅院,到另一座宅院。   噙着眼里的泪,带着红妆喜帕,从叶府一路走来,听了众人的道喜,却独独少了那二妹妹的声儿。自上次她回府见过,叶梦岑便再没见过迟幼钦……只知道,在她随父亲入宫回来那日,自己的母亲沈氏去找过她。后来,她就一直足不出户。父亲不知为何大怒,将自己的母亲沈氏又再一次禁足听萧阁,也是今日自己出嫁,才得了允,出了听萧阁。虽未眼见,叶梦岑却大概能猜到,自己的母亲,定然是又一次伤了那二妹妹……二妹妹不见外人,恐怕已是对这叶府……彻底绝望了吧!   由曹则轩领着,拜别了叶府,一如当初二妹妹出嫁时。而后,坐上八人抬的花轿,身后是十里红妆,叶梦岑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满是难过。   终究,还是没能再见那人一面……   君意非妾,妾作他人妇。隔日相见时,已是陌路。   纵使叶府因着一月前的喜事,现在仍满是喜庆。梧桐阁里却是出人意料的沉寂。   黄昏将将来。   “阿攸,收拾得如何?”   “照小姐前些日子的吩咐,袋子已经做好了,衣物银两也分装在了各个袋子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有一些碎银,在这几个小荷囊里。路引在我这儿放着,首饰什么的,听你的,只带了几只简样儿。”   迟幼钦病好之后,对二人态度又恢复如初,这自然是让阿兮兴奋不已的了,但是阿攸却还是放不下那心结。芥蒂已生,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释怀?这个人,为了叶梦钦的事,真的是费心费力,连叶梦钦的劫,都得受,说来,这也是她们欠她的。现在,又让她对自己二人心有失望,日后,如何能再真心相待?   迟幼钦走到桌边,一边听阿攸说着,一边摩挲着桌上的那几个袋子,准确地说,应该叫背包,实实在在的现代产物。   阿攸也真是厉害,才不过六日,竟就照着自己画的背包简图,将那背包都做了出来。不止是在肩带中间夹层加了棉絮,还在包身上添了些合宜的绣图,一点不违合。Www。。com真是心灵手巧啊……比起自己,真是好得不少!   “不错,你们俩辛苦了。再过一日咱们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你们怕么?”   阿兮将手里的药盘放到梳妆台,而后转身走到迟幼钦身旁,一脸不乐意地问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那什么普业寺?”   “嗯…圣命难违啊!”迟幼钦一脸轻松地说罢便坐下,掂量检查着背包和背包里装的物件儿。   “小姐,咱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怎么都觉得不合规矩。”阿兮端着药走到桌边放下,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地抱怨道。   “圣命就是规矩,皇帝怎么说,咱们就得怎么做。京城多事非,咱们早早走不一定是错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自己好不容易在这一个月里,把自己那极端的心情调整好。对于那日阿攸阿兮没出现,迟幼钦也算是想通了。命有此劫,又怎么能怪到阿攸阿兮身上呢?她俩也不过是平常丫鬟,又不会功夫,那日沈氏是杀心已起,若是她俩贸贸然冲进来,还保不齐沈氏连她俩都一块儿灭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但是这叶府,能离开,迟幼钦是绝对不会多待的……   “可,这普业寺,咱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去了那里若是真的做了尼姑,那可怎么办?”   听着这话,迟幼钦真是又忍不住打趣道,“啧啧,阿兮,你这话说得,是怕日后出不来,嫁不了人么?”   “小姐,你又打趣我!你赶紧喝了药,歇了吧。”阿兮埋怨之后便走到梳妆台,将放在梳妆台的药端来,放在迟幼钦身前。Www。。com   迟幼钦看着桌上那黑乎乎的,热气不散的药,真是想吐……这一个月,身子确实亏了,可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药,虽然身子是补回来了,但是再吃,真的要被药死了!   “其实…我好了。阿兮,你最近性子比较急躁,喝了败败火吧。”说着迟幼钦便果断将药碗推离到阿兮面前。   “小姐,这药可不是败火的。”   迟幼钦听到阿兮一脸正经地纠正自己,真是要把自己嘴角扯到耳后根儿了,每次她的重点都那么偏,真是不知道她是无邪还是天真。   直接无视阿兮的纠正,迟幼钦又说道,“赶紧喝了去歇息吧,我今儿也累了。”说罢便转身奔到窗前,褪了外衫,赶忙上床盖上被子,睡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夜里。   “砰。”   这一个月里,那曹子衿真是定时深夜造访,可每次来,总是三句不离“你是谁”。虽然迟幼钦很感谢那日他救了自己,特别感谢他肯陪自己度过那恐怖的一夜,也很感动自己病重的时候他运功给自己调理身子。但是……老是围绕那个问题,忽悠来忽悠去,真的会烦啊……   因着曹子衿这夜猫,迟幼钦夜里比之从前,那是更是警醒了。只要窗户“砰”一声,纵使熟睡,迟幼钦的双眸也会条件反射似的一下睁开。   看着罗帐,无奈叹息一口气,再烦也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于是,忍着万般不耐烦,迟幼钦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床上坐起来,盖好被子,等着屏风后的人出来。   可当看到屏风后出来的人时,迟幼钦却眉头倏地紧皱……   “你……”怎么是他?!   “二姐姐,还没睡啊。”叶少臻走出屏风,见着坐躺在床上,正眉头紧皱地盯着自己的迟幼钦,心虚地一笑。   唇角微瘪,迟幼钦便好不舒坦地甩话叶少臻,“本来睡了,结果被一只过路的夜猫吵醒了,就坐起来看看。”   叶少臻听出迟幼钦话里的刺儿,摸摸鼻头,“是么?我还以为二姐姐在等人呢……”   迟幼钦闻言两眼一翻,而后拢了拢被子,不耐烦地问道,“臻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刚巧路过西苑,看到一只夜猫朝梧桐阁来,怕它吓着二姐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我就进来瞧瞧,没想到二姐姐,还没睡……”   不怕脸皮厚的,就怕脸皮比猪皮厚的!这人不是应该还在国子监么?怎么又回府了?还大半夜跑到梧桐院来?   “真是谢谢臻弟了,夜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叶少臻走到圆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微泯一口,眉头微皱,怎么还是清水?放下茶杯,转而看着迟幼钦一脸疑问的模样,冷不丁地问道,“二姐姐,你不怕么?”   迟幼钦一愣,怕什么?沈氏?还是叶府?虽然自己现在很反感叶府,但是对叶少臻,却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毕竟……人家明里暗里,还是帮过自己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只是,莫名其妙扰人好觉,不能原谅!   “臻弟,你一定要这么毁你二姐姐么?”   叶少臻被迟幼钦这一字噎得……   “二姐姐何来‘毁’字一说?”   迟幼钦觉得必须对他常识教育,“臻弟,你且听来!   第一,暂且不论你本该在国子监,只说现下夜深熄灯,正是休息之时,你却跑到我梧桐阁来追野猫,这是毁人好觉!   第二,虽说以色侍人不日久,但无色就连日子都没了。女人夜深还不能睡,会毁容的,毁了容就等于要了一个女人的命!臻弟你毁我好觉,就是毁我的命!   第三,我已经嫁过人了,现在还没拿到休书,我便还是有夫之妇。就算你是我弟弟,可男女有别,你这么大大咧咧闯了我的房间,毁的,可是我的声誉!”   迟幼钦说罢也不知叶少臻是不是听进去了,只看他面色凝重地垂眸搁那儿不知在思索什么。   过了半晌,叶少臻却突地吐出一句话,“好好活着。”   说罢便又利落地从屏风后的窗户离开。   好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关键是,有人不想自己活得好……低笑一声,迟幼钦便叹了一口气,重又缩回被子里,阖目睡觉。   书房。   “父亲。”   叶宗盛闻言目光微顿,抬眸扫眼书案前的叶少臻,而后又继续垂首看着桌上的公文,沉声说道,“今夜怎么回来了?”   “去看了看二姐姐。”   叶宗盛一听这话忽地抬起双眸,看向叶少臻,若有所思地问道,“看她做什么?”   叶少臻叹息一口气,而后回道,“好歹做过我二姐姐,明日便走了,去告别一二。”   叶宗盛听到这话,便敛了眸中的神色,恢复常色,继续看着桌上的公文,淡淡说道,“明日,我会送她安全离开玄都。”   叶少臻闻言,顿了半晌,便面色如常地将怀中的信取出,放在叶宗盛桌上,而后颔首离开。   承运一十三年,七月二十二。   “阿木,你去一趟国子监,将这个包袱给大少爷送去,而后再来追我们。”   “是。”阿木应下后就将迟幼钦递过来的包袱接了离开梧桐阁。   “小姐,你给大少爷送了什么东西啊?!”   迟幼钦闻言扫眼已空空的书案,低笑回道,“该还的东西。”   顺着迟幼钦的眸光,看过去,阿兮才恍然大悟,但是为什么要还啊?!   待阿木离开,迟幼钦也不管阿兮依旧一脸疑惑的神情,走到内室。   “阿攸,收拾好了么?”   “恩。”   “这包先别背在身上了,你们就像往常一样挎着就好。等咱们出了玄都之后再背。”   “为什么啊?!”   迟幼钦巧笑盈盈地看着阿兮说道,“因为我现在不想背。”   “……”   待确认了一切事宜,迟幼钦才由着阿攸给自己披上素色薄披风,带上白色帷帽,掩去面上的神色,一如当初回叶府时的模样。   走到院中,隔纱抬眼看着院中依旧绿意鲜鲜的梧桐树,心里总有些不知名的伤感。   微叹一口气,而后便决绝地说道,“走吧。”    第八十章 佳人逃城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说罢,迟幼钦便收了眸光,领着阿攸三人,毅然决然得离开梧桐阁,朝叶府府门走去。   走到府门口,见着来送行的郑姨娘和柳姨娘,意外之余,迟幼钦只上前微微行礼,也不多言。   待那郑姨娘和自己说了些客套话,迟幼钦便带着阿攸三人,随着一旁的叶宗盛,上了备好的马车。   待马车驶去,那柳姨娘便只看着马车缓缓前行,朝着玄都北门而去。回想适才迟幼钦的模样,还真是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什么样,好似在这叶府,不过是歇歇脚罢了。思及于此,柳姨娘竟难得的面上少了几分媚色,轻叹一声,对着身旁的郑姨娘说道,“妹妹,这二姑娘,是回不来了吧?”   那声色,竟颇有些惋惜。   一如柳姨娘,郑姨娘也看着那缓缓离去的马车,恰如当年阮倾心离开时那么决绝。只是,当年阮倾心是孤身离开,如今,她却还有老爷相送。半晌,郑姨娘才收回心绪,垂眸沉声答道,“人各有命。Www。。com”   那柳姨娘一听这话,便是一阵冷笑。微扶发髻,捋了捋头上的镂金芙蓉流苏钗,“哎呀”一声,而后嘲讽似地接着说道,“是啊……人各有命!像我,就没得妹妹这般好命。明明自己也不过是个姨娘,却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当了咱叶府的嫡长子也就罢了,女儿呢,不过是庶女……却也能做未来侯爷夫人。啧啧……当真是人各有命啊!茴香,回了。”   说罢,那柳姨娘睨了一眼身旁垂眸顺耳的郑姨娘,便领着自己的丫鬟回了叶府。   待那柳姨娘走出三丈远,郑姨娘身侧的丫鬟素心才埋怨道,“主子,这柳姨娘说话怎地这般气人?真是个口无遮拦的!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又得嚼您的舌根子了!”   郑姨娘闻言只是垂首轻笑。那柳媚儿说的,不过是实话。   拂了拂衣衫,郑姨娘便回转了身,“素心,回吧。”   见自家主子总是这么心平气和,不威不怒,素心是真心地为她不平!好歹现在自己的主子也算掌了后宅的大半权力了,那柳姨娘还敢这么嚣张,对那沈氏愈发不客气就算了,怎么还老爱挤兑自己的主子啊!也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这么能忍!   “夫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沈氏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搁笔坐在书案前,抬眸看着面前的阅画。过了半晌,才淡漠地说道,“走了。”不是问句,只是看阅画的神色,便看得出来了。   阅画闻言便恭顺颔首,“是。”   “老爷护送。”   “是。”   “那两个丫头也跟着去了。”   “是。”   问罢,沈氏轻笑一声,果然是要护她周全么?!此次离了这叶府,日后,可就当真不能回来了。思罢,又继续提笔垂眸,写着桌上未写完的信,神色如常。   楚王府书房。   “王爷,属下回来了。”   “嗯。”   这声音……倒吸一口气,双目扫视,见无人在明处,随风才推门而入。   看着凌乱不堪的书房,嘴角微抽。待关好房门,走到书案前,看着背对门窗,当真一副面壁思过模样的人,沉了音调,试探似的问道,“王爷?”   “……”   那人不答话,只依旧背身坐在椅上对着门窗。   随风见状心中了然。只能无奈地看了看书房门,外里无声。而后又无奈地转身走到窗前,半开窗扇。待余晖撒入屋内,眼看着夕阳染霞的天边,无奈说道,“如影,王爷怎么能这么任性?现在宫里人可盯地紧啊!”   “……”   一如既往的呆木头啊!   随风扶额之后,继续看着余辉。顿了一盏,随意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如影依旧背对着随风,这次却是开了口。   “一个时辰前。”   申时?王妃不就是那时离开的么?随风反应过来不由得再次深吸一口气。不得了不得了!   自家王爷,这一个多月,对外可是一直宣称奉皇上之命,待在楚王府,闭门思过。平日只去主院和书房,。若是有人登门,都是让他二人直说是皇命不可违……   旁的人以为王爷是借命而为,为了王妃离开而伤心伤神,把自己关在楚王府一蹶不振。玄都竟还传开了这楚王爷乃至情至圣之人,即便楚王妃负气离开,楚王却还是对楚王妃情深意重,难以自拔。这可让多少待嫁女子心有希冀,就算楚王爷身无要职,可好歹是个俊美的王爷啊!谁不想自己的夫君玉树临风还专情啊?!倘若能进了楚王府,得了楚王的怜爱,那可不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那时,绝对不会如现在那落魄的楚王妃那般小肚鸡肠,容不得人!   这些传言,随风听到只垂头低笑,天真啊!自家王爷什么样,自己和如影可是知道得真真切切!这一个多月,自家王爷从不浪费一点时间……   趁着夜深人静,离开王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不让二人跟着。就算要带,也都只带如影,把自己留下看门……说起这个随风心里就不爽!自己也挺能干的啊!王爷怎么就老避重就轻给自己一些容易招惹麻烦的琐事呢?   今日王爷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任务,自己那么兴哉哉地办好回来,想趁热打铁禀报来着,结果……人又不见了!果然,王爷还是偏心啊!   随风却是无奈地低笑一声,做属下的,再心里不满,左右是管不了主子的。转念又一想,不对……现在可是青天白日的,王爷怎么跑出去了?!虽然不担心自己王爷的安危,但是,怕小人啊!   思量间,随风思绪再跳,王爷不在,如影坐在书房……那……   思及于此,随风忽地眸光一转,奸笑堪堪……如影应该是没带那面具了吧?   贼笑之后,随风便轻手关了窗,转身看向依旧面壁静坐的如影,屏了气息,躲开地上的碎瓷杂书,轻手轻脚地朝如影走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却在离如影半步之远,右手刚巧伸出时,被如影突然爆出的一句冷话惊得连忙缩回了手。   “你最好在门口守着。”   嘴角抽搐,犹豫半盏茶功夫,随风果断还是转了方向,大大方方地朝门口走去。出了房门掩好门,负手守在门口。   看着余晖,无声叹气,想想自己和如影跟了王爷这么些年。他比自己得宠就算了,自己居然还一直不知道这个跟自己争宠的人长什么模样?想想都憋屈啊!随风心酸地摸摸自己的下颚,迟早揭了那面具!   鲁水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天色已晚,今日便先在这驿站歇息,明日一早再上路吧。”   “嗯。”   待迟幼钦应下,叶宗盛便提袍下了马车,待迟幼钦也下了马车,又提醒道,“夜里有风,注意安全。”   隔着白纱看着叶宗盛那在昏黄烛火之间,依旧随风飞扬的紫蓝暗花衣袖,投去一丝感激。   感受着白纱拂面的丝柔,迟幼钦回了,“嗯”。而后便由着阿攸阿兮扶着进了驿站安排好的房间。   见迟幼钦由驿站小官领着离去,叶宗盛又上了马车,览云换下马车夫,听闻叶宗盛轻敲车板,便驾车而去。   待到了房间,迟幼钦便拉着阿兮,在屋内的圆桌上,将背包打整好背在背上,用披风掩住。   “小姐,老爷走了。”   待阿攸关了窗户,走到桌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手上一顿,而后又声色如常地说道,“来,阿攸,把包背上。”说着迟幼钦便将桌上余下的背包给了阿攸。   半个时辰后。   “时辰差不多了,你们俩就别出去了。其余的背包已经让阿合带去了么?”   “嗯。他俩今夜会在驿站后的街口等着咱们。”   “小姐,你是怎么想到弄这样的包的啊?真能装东西!背在背上还不掉。”   见阿兮一脸新奇的模样,迟幼钦只一脸自豪地指着自己脑袋,回了阿兮的俩字,“脑子。”   而后便起身走到窗口处,微微开了窗,看了看楼下的守卫和驿站的烛火。而后又关好了窗,待阿攸阿兮熄了屋中的烛火,一道儿又坐在圆桌前。   终究还是有些心绪惶惶。微微俯身,摸着右腿侧绑着的匕首,迟幼钦才稍稍心安一点,但也还是担忧,万一真的有人趁乱假戏真做,那自己不是又要和死神say-hello?   三人在屋内做得均是神色俱疲,险些睡去之时,猛地驿站之内便起了喧哗,人声渐浓……三人醒了神,细细一听,只听外头喊叫着……   “着火了,救火啊!”   “着火了,救火啊!”   三人相视一眼,连忙起身走到窗边,见窗外红光烁烁,心下明了。Www。。com相视一眼,便连忙开了房门。见左右无人,才急急跑出房间。   寻了楼道,快速下了楼,奔走时听到近处某急着救火的人像旁的人说道,是驿站后厨着了火,惹了一旁的柴房……虽说火势不算大,但若不及时扑灭,待那火越过柴房,驿站恐怕会付之一炬。   这等好机会,自然是刻不容缓了!三人趁乱便急急地朝驿站后门跑去……   “啊……”   “二小姐莫要惊慌,属下是览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出是览云的声音,迟幼钦三人才缓了劲儿,左右张望,见并无闲人,话未问出口,便又听览云说,“二小姐,这边走。”   迟幼钦听罢亦不迟疑,便带着阿攸阿兮,随着览云换了近道,朝后门而去……   “二小姐,览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阿木在街口等着你们,从这儿直走就能看到。”说完话览云便作揖辞身,左右张望,果断关了后门,原路折返。   迟幼钦待览云关了那驿站的门,又转目看向驿站内跳跃的火光,竟有片刻失神。就这么简单地离开,开始又一种游走的生活?还是……大逃亡?   “小姐,快走吧。”阿攸见迟幼钦迷惘的神色也不好深究,只和阿兮一同拉着她朝后街街口奔去。待见了阿木阿合,便推着迟幼钦上了马车。   待三人进了马车坐定,阿木阿合便按照叶宗盛给的路线,快马加鞭,驱车离开。   夜色渐浓,迟幼钦等人的马车极不显眼地远离驿站,远离玄都。而在黑夜笼罩的一处屋顶上,一人一席黑衣,随风而扬。面上的银色面具,因着身后不远处渐大的火光,熠熠生辉。在着红夜之中,独树一帜。   那人只淡漠地注视着迟幼钦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神色不明。站定半晌,而后便飞身离去,隐于夜色。   “老爷。”   “送走了?”   “是。”   “驿站如何。”   “只是后厨毁了,未伤及住所。”   “让你找的人,安顿好了么?”   “已经带到二小姐房间休息。”   “嗯。”   “……”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老爷,览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老爷为何要帮二小姐离开?皇上可是下了批文让二小姐去普业寺的。如今老爷寻了替身,若是他日被皇上知道,保不齐皇上会借机对付您啊!”   “览云,你跟了我多久了?”   览云思寸半刻,“二十年。”   “二十年……我也是二十年前,追随了还是四皇子的皇上。先帝本有十六子。到最后,太子被废,四皇子继位。其余皇子,除了年纪尚幼的十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楚王爷之外,皆是丧命。   新朝伊始,作为功臣,我官至丞相。这一当便是十八年。十八年啊……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可伴君,如伴虎。为君者,最惧臣下功高盖主。若是皇上对我不放心,我叶家迟早会被肃清。但毕竟,我叶家现下是最忠君的啊……”   览云听完叶宗盛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拱手回到,“览云愚鲁。老爷顺路拜访故友,夜深便留宿友人家。驿站无人通传,因而,并不知驿站之事。倘若……”   “览云,夜深了,去歇着吧。”   叶宗盛果断打断览云的话,览云才回过神自己说的多了,便住了口辞身离开。   待览云离去,叶宗盛依旧负手立在窗前,眉目紧皱看着窗外的一席如墨夜色。    第八十一章 济福镇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小姐,天亮了。”   迟幼钦闻言,不情不愿地在晃晃荡荡的车中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才朝一旁盯着自己的阿兮问道,“咱们到哪儿了?”   昨夜奔波离开鲁水驿,择了隐蔽的山路,阿木阿合便一路轮换着赶车。起初迟幼钦三人在车中还满心担忧,后来一路无忧,三人也就在一路颠簸中困顿睡去……   阿兮闻言侧身撩开车窗帘,见着满目的山林草木,看了半晌,看不出是在何地。放下车窗帘,回身看向迟幼钦,微微摇头。   见着迟幼钦朝马车前头努嘴,会意之后,阿兮又朝前挪了一个位置,掀开车帘,朝辕座上的阿合问道,“阿合,咱们到哪儿了?”   听得阿兮的问话,阿合当即缓了马车的速度,待马儿一步一蹄地走着,才朝探了半个头出来的阿兮说道,“现下是荒野,我也不知道是哪里。Www。。com不过根据咱们之前带的地图,再赶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到济福镇了。这马儿赶了一夜的路,现下已经乏了,得在镇上换一匹。阿兮,你问问小姐,要不要顺道在镇上寻个客栈歇歇?”   “好。”   回罢阿兮便放了车帘,回到内里,朝迟幼钦回话,“小姐,现下在荒野,阿合说再过一个时辰能到一个镇上。人疲马乏,阿合问你,要不要住客栈休息休息?”   见迟幼钦点头,阿兮又转而撩了车帘传了迟幼钦的意思,而后又提醒道,“阿合,你赶车慢着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昨夜太快,路途颠簸,小姐都没休息好!”   “这不正慢着么?“   阿合话音刚落,就听得内里迟幼钦唤道,“阿合。”   “小姐?”   示意自己听到之后,阿合又听到迟幼钦隔帘吩咐道,“距离那镇约莫一里路程时,寻了个静地,停一下。”   阿合闻言与身旁恰巧醒来的阿木相视一眼,不明所以,而后却还是看着前路,对着车内答道,“是。”   阿兮放下车帘进到内里,不禁对迟幼钦问道,“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在镇外停车,不直接进镇子呢?”   迟幼钦解下腰间的包袱,将其中包裹好的面具取出来,在阿兮面前晃悠了一下,才神神秘秘地吐出两个字,“换装!”   而后也不管阿兮一脸无知的模样,垂首只顾着打理那张看着不怎么样的人皮面具。   看着迟幼钦手里那薄若蝉翼,却看着瘆得慌的人皮面具,阿兮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哪里来的人皮面具啊?”   迟幼钦一边打理那面具,一边乐哉哉地回道,“让阿木想法子弄的。不过,没有你们俩的,一会儿你们俩把头发盘成妇人髻,方巾掩面就成了。”   阿兮闻言一惊,“我和阿攸姐也要换?”   迟幼钦将面具带好,抬首对着阿兮郑重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不料阿兮一见着迟幼钦的模样,竟一时惊叫出声。   “啊!”   见阿兮被自己吓得险些从座上滑下去,迟幼钦只嘿嘿一笑,对着外头勒了马缰停了马车的阿合喊道,“阿合,我们没事儿,你和阿木继续赶车!”   奇怪地瞄了一眼车帘,阿合又继续赶车。   估计是阿兮又被小姐的什么壮举给惊到了吧?!   待马车重又走起,阿兮才咽了咽喉,鼓足了勇气再看了一眼座上戴了面具的迟幼钦,迅速挪到阿攸身旁,依旧惊魂未定地问道,“阿攸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阿攸闻言低头轻笑,“小姐天生丽质,这样的模样,实在是难得看到的!阿兮,你且好好看看吧,别什么时候小姐溜了,咱找不着……”   双肩一抖,阿兮便龟缩在阿攸身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济福镇   “哟,客官,您是打火儿还是住店呢?”   “三间临街客房,麻烦小二哥将我们的马车好生安置。”说罢阿合便塞了半两碎银给小二哥。   店小二嘿嘿一笑,将碎银放入怀中,接过阿合手中的绳缰,待马车里那两位细纱蒙面的妇人扶着一位年纪尚长,面容甚是……嗯……的妇人下了车,才将马车引给正走来的马厩夫,带着这一众人进了客栈。   “客官,里边请。”   “娘,您慢着点。”阿合接过迟幼钦手里的包袱,心里真为自己那一声顺口的“娘”感到很那羞羞哒。   适才在入镇之前,寻了静处停了马车,他便和阿木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听到迟幼钦喊话,他和阿木才走到车边。接过一掀帘子,便见着一张满目皱纹,暗斑频布,龇牙咧嘴的老太婆脸,果断是被吓了一大跳!虽然没有像阿兮那般惊叫,却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而一旁的阿木,则是依旧一脸淡定,好似一早就料到会看到这一幕……   纵使是惊诧惊吓,自己却还是被这无良小姐逼得叫她……娘……   心不甘情不愿还得面上一脸孝顺地唤她“娘”,阿合只能抬头望天叹息,娘啊!儿对不起你!   迟幼钦一行人忍住嘴角的笑,随着小二在柜台登记了路引,交了定金,而后便随着小二上了二楼,进了那地字二号房。   “小二哥,劳烦一会子送些简易的饭菜到屋里来。老人家喜素食,小二哥劳心了。”阿攸待众人进了屋,小二离开之际对他交代一二,也随手之于他半两碎银。   那小二得了令便带上房门下了二楼,朝后厨走去。   “嘿,真是奇怪的一家子!”儿子儿媳妇都那般俊美,老太太却丑得真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的!   “牛子,怎么了?”   那被唤作“牛子”闻言便敛了面上的情绪,想了像囊中的一两小费,这样的事儿还是别跟这么个大嘴巴的人说了,免得他又去抢自己的好差事。Www。。com   “没什么啊,就是刚才来住店的那一家子,也不知是去哪儿的,听口音像玄都来的。”   “人家一家子出门,你奇怪个什么劲儿?”   “我奇怪我的,你问我那么多干啥?忙你自个儿的事儿去。”说完那叫牛子的小二便撇下同他搭话的伙计,继续朝着厨房而去。   阿兮将床上的被单替迟幼钦铺好,走到圆桌前,“小姐,咱们这就是走上去青鸾山的路了么?”   “咳咳…阿兮,你该叫我什么?”迟幼钦粗哑着嗓音,活似一健壮活泼的老太太。Www。。com   “啊…”阿兮一脸为难地看着迟幼钦,“真的要叫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见迟幼钦那一脸故作正经的模样,阿兮思衬半刻,果断说道,“我还是从现在开始作哑巴吧。”   “娘,咱们要在这儿住两天?”   迟幼钦满目欣赏地看着阿攸,果然是带入感很强嘛……   粗沉着嗓音说道,“一会儿吃了饭,阿木阿合先去歇息,养足精神。晚些时候再叫你们起来,有事要你们去镇上办一办。Www。。com办的快咱们明日一早便离开。”   “是。”阿木阿合应声。   而阿攸阿兮则微微颔首。   迟幼钦提起桌上的茶壶,悬空拎着,突然手上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便将壶放到了阿攸面前,说道,“阿攸,去借一下店家的厨房,烧壶水上来,茶叶什么的就别加了。咱们这走得匆忙,这济福镇也是计划之外的地方,顺便看看这店里是个什么情况,小心些。”   “是。”应下后阿攸便拎着茶壶出了房间下了楼,扫了一眼堂下坐着吃饭的人,而后便问了厨房的方位径自走去。   “娘,您还病着,要不还是先躺一会儿,待小二将饭菜端来,我们再叫你。”   “好儿子!谢谢你的关心,”调戏完不甘不愿的阿合,迟幼钦正了颜色,看着对坐的阿木阿合,正声说道,“不过,我现在不累也不病。只想问你们俩一个问题。”   “……”   见二人默许,迟幼钦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你们忠于谁?我要听实话。”   阿木阿合闻言相顾。   阿木先是半刻不犹豫地回答,“叶梦钦。”   迟幼钦惊讶地探索着阿木的双眸,依旧黑沉坚定。真是厉害,和阿攸一样狡猾!   “阿合,你呢?”   “自然是您了。”   真是会搞配合,迟早把你们四个撮成两对!   “既是如此,日后这路途之中,你们便是不能对我这个叶梦钦做出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事。一旦有了,被我知道了,我绝不原谅!至于后果如何……看心情。”   说罢一顿言,见阿木阿合坚定点头,便又继续说道,“呐,咱们的关系,还是跟之前在镇外说的一样,阿木是大儿子,阿攸是大儿媳,阿合是二儿子,阿兮是二儿媳。我嘛,就是你们俩的娘,她俩的婆婆。咱们在外,什么男女七岁不同桌那种多余的礼节就免了。”   还未听三人应下,阿兮便抢了话头,“小姐,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您,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啊?咱们做自己不行啊?”   迟幼钦瞪了依旧不改口的阿兮一眼,真是朽木不可雕!突然兴起,想要气气这小丫头,硬生生扯出一抹笑,皱着满脸皱纹和暗斑,用本音简洁明了地回了阿兮,“好玩,任性,我乐意。”   说罢还亮出那一口逼真的黄牙……    第八十二章 长路需计划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人看着迟幼钦的面目表情真是无一例外地黑三线。   “小姐,您能认真回答么?”   “不能。”   “那算了,我去寻阿攸姐。”阿兮说罢便垂头丧气地离开房间。   见阿兮开门,迟幼钦又补了一句,“去吧,顺便催催小二送饭菜。”   阿兮转身瞪了一眼贼兮兮的迟幼钦,便顾自出了屋子,带好门。   迟幼钦待阿兮走后,乘着只剩了阿木阿合俩人的时,又说道,“这一路,你们可发现什么异常?”   二人垂眸思索半刻,阿合便率先说道,“只是,从那驿站出来,能感觉到有人跟着,但是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没了动静。”   没动静……如果是有叶宗盛的人护着,倒是说得过去,不过,他真的会护着自己?!   “阿木,你把地图拿出来,咱们再研究一下路途。”   阿木闻言便将随身的牛皮地图拿出来铺在桌上。   再一次看着这画得象只荷包蛋似的地图,迟幼钦还是忍不住“啧啧”,一点不如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雄鸡细致,没有东南西北的标识,还真是看着不方便。   “阿木,昨夜出发,咱们是朝西南走的么?”   “是。只是因为玄阳山在都城以北,若是要如初决定的走西南,近路则要重过都城。现下我们的情况不适合过都城取近道,那便只能走远路绕过都城,取道济福山,过济福镇。现下咱们便在济福镇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日之后,便从这里……”   阿木指着“落霞山”继续说道,“穿过落霞山,而后再行五日,过一小县两镇,便能到晥洲。而后在晥洲渡口乘船,走水路沿常江而上。若是沿途顺当,约莫一个月后便能到湖州。再从湖州换了陆路,朝西行两个月,便能到青鸾山所在的芙蓉城。”   听完阿木的简述,目光扫着那一条长长的路,心情忐忑。   目光不自觉地便停在“落霞山”上。摸着那三个字,不禁暗叹,竟然这样就快一年了。从去年十月入了叶府。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好像又发生了许多的事。见识了古代的烟花柳巷,皇宫甬道,掺合了皇家事,可总觉得,自己是游离在自己真正想要接触的事情边缘,徘徊难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算是后来想要查清叶梦钦的事,却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模糊不清……而今,就这样,离开了那京都,是要游浪江湖了?   “阿木,今日是?”   “七月二十三。”   七月二十三,去年的九月二十三,是梦钦离世的日子。再过两个月整,便是她去世一年的忌日了……可是,她却还是不能入土为安……而自己,在这千里寻母路上,也是茫茫不知归期……   梦钦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下一次,我一定把你娘,带到你面前!   想着想着,迟幼钦又重新振作精神,看着这粗糙的地图,大概地将路线对了阿木说的方位,心里记了个大概。   “客官。Www。。com”   听到房外小二的敲门声和喊话声,屋里三人便收了地图,一切如常。而后却听到阿攸的声儿……   “小二哥,麻烦了。这饭菜我二人端进去便好。有事我自会叫你。”   “好叻。客官您二位端好,有事凭栏唤一声,小的自会来。”   “有劳小二哥。”   待小二离去,阿攸二人才进了房间,收拾了桌子,将盘里的三菜一汤,两荤两素和五碗菜饭在桌上摆弄好。而后,五人便开始用膳。   待饭后唤了小二来收拾好,阿木阿合便才辞身回了房间。   “哥。”   “嗯?”   “小姐怎么想的?当初让你去弄了一那么……嗯……的面具?”   “……”   阿木褪去外衫,躺上床,看着罗帐,他也不知道啊……这小姐脑子里的东西,当真是猜不到的。Www。。com   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过,只要不惹来祸事,就无碍了。   “哥。”   “嗯?”   “老爷那边还要汇报么?”   阿木双眸轻闭,淡淡说道,“老爷那里只是例行回报,别忘了咱们真正的主子是谁。”   听了这话,阿合突然沉了目光,“主子十年前将咱们哥俩送到叶府便再无音讯,如今随着小姐,能找到主子么?”   “阿合,休息吧。一个时辰后,出去办事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罢便侧身朝内,屏息午睡。   客房中。   阿攸带着阿兮从外头回了屋子,见阿木阿合不在,也未多问,只替坐在桌边的迟幼钦倒了杯水,而后声若轻风地说道,“小姐,这客栈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   执杯吹了吹杯里腾起的热气,而后迟幼钦又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执着茶盖刮着杯口冒出来的热气,看向阿攸。   阿攸正对着迟幼钦坐下,目光看着桌上某点,回道,“我出了房间去寻了小二带我去后厨,却在大堂见着许多佩戴兵器的武林人士。”   “江湖中人四处游荡,这济福镇本就是连接西北南三方的集散地,武林人在这里歇脚,有何奇怪?”   阿攸听了迟幼钦的分析,微微摇头,“若是三两个那也就算了,但是,那堂里现在可是满满坐了几拨人……”   迟幼钦闻言脱口而问,“难道他们要开武林大会?”   阿兮在一旁坐着,见着毫不掩饰,两眼放光的迟幼钦,不禁插嘴问道,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迟幼钦作怒状瞪了阿兮一眼,不答话,随后由转了目光继续看向阿攸,满是期待得对阿攸说道,“阿攸,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   完了?   “没了?”   阿攸坚定地点头。   迟幼钦呵呵一笑,突地一下便泄了适才的那股子兴奋劲儿,讪讪地抿了一口水,面色难看地看着二人,好不客气地问道,“你们俩今儿是和着来忽悠我的吧?”   迟幼钦话音刚落,就听得阿兮嘀咕一句,“谁让小姐要支开我们和阿木阿合说秘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支开她们?   不是她自己走的么?   剧情这么发展,自己就顺便让她们去做点小事了啊,怪自己咯?   那以前说跟梦钦有关的事儿的时候,可是时时都把阿木阿合支开的……   脑子纠结了一会会,迟幼钦思罢还是抛开小情绪,对二人说道,“不管了,反正咱们是要离开玄都,除了青鸾山,其余的跟咱没什么关系。Www。。com你们俩也回房间睡个小觉吧,明儿还要赶路,马车睡着可没床舒服。”   阿攸阿兮见迟幼钦面色确有疲惫,也不再多言,伺候迟幼钦歇下,而后就一同回了旁边的屋子。   夜色将降,阿木阿合又如约到了迟幼钦屋子。   “马匹换好了么?”   ”嗯。”   “镇上的情况怎么样?”   “明日正好赶集,咱们最好早点走。”   是噢,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人跟着,还分不清敌友,还是趁早溜了好!   迟幼钦顿了一晌儿,继续说得,“还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么?比如,在镇上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人?”   二人闻言皱眉。   阿木先言,“您是指那些江湖中人?”   “嗯。”   阿木思量半刻,直接问道,“您觉得有什么问题?”   迟幼钦思量半刻,便说道,“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聚在济福镇,这般接近玄都,朝廷的人知道了,不管么?”   阿木听罢回道,“在野不论朝纲,庙堂不束江湖。朝廷与江湖一直是互不侵犯,除非江湖中人行为逾界触法,朝廷才会派人肃清江湖势力,维持平衡。”   说得这么简单……在野不论朝纲,庙堂不束江湖。虽然迟幼钦不太信,但显然阿木是不打算多说了,反正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还有比这热闹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您身子不适,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便继续上路了。”   “嗯。对了,阿木阿合,明日走到落霞山时,不要急着穿过去。赶着马车进一趟山。”   正欲离开,听得迟幼钦突然的要求,阿木阿合相视一眼,而后,阿木才问道, “何意?”   “去找点东西。还有,我想了想,过了落霞山,咱们去隆乡一趟。”   对于这要求,二人更是疑惑。   “隆乡?”   “嗯。”   见迟幼钦这么肯定,阿木又将地图翻出来察看,估摸距离之后对迟幼钦说道,“小姐,隆乡属陶镇,从落霞山去隆乡,快则五六日,慢则十日。小姐去隆乡为何?”   这个要怎么说呢……   总不能跟他们说是调查梦钦的事儿吧?!   心里琢磨半晌,迟幼钦毅然决定模棱两可地说!   “去了就知道了。”   阿木阿合也不多问,点了头,就收了东西起身离开。   待阿木阿合走后,迟幼钦依旧坐在桌前,抿水沉思。   虽然说不关心那些江湖人,但是一想到,有可能有真的武林大会,心里就还是有那么些希冀的。   胡思乱想不知想到哪里,迟幼钦突地便将贴身放着的荷囊取下,将之前放在里面的那张皇家和叶府的关系图拿出来,摊开平放在桌上:唉,不知道自己下次回来,皇帝还是不是这个皇帝。   目光移至屋内的烛台,看着烛火渐熄,等了这许久的人,还是没来。   是不来了么?   想到这儿迟幼钦猛地皱眉,谁规定他一定要来?   睡觉!   想罢迟幼钦便果断地收了图放入荷囊,将荷囊又贴身放着,而后便利索地熄了灯,上床睡觉。    第八十三章 面具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个时辰前便坐在这夏风飒飒的屋顶,一壶清酒饮罢,弦月入云,将酒壶放在屋顶的人,在感觉到屋内的人气息渐稳后,才翻身拉了窗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凭着自己多年习惯的夜视和隐约的月光,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和那一头斑驳的白发,嘴角微扯。   脑子怎么长的?!   思量间那人便坐在床沿,伸手想要揭掉躺着的人的面具时,却不由自顿了手。   睡得这么沉,当真累了?   刚一回过神来,却撞上一双炯炯的黑瞳,紧紧地盯着自己,好似在探究什么?   那人猛地腾起跳到三尺之外,看着床上的人坐起身来。   亏得面上的面具遮了大半的神色,不然这慌张的神色被看到,真是丢人!看来自己得好好练功了,居然都没有发现她在装睡……   迟幼钦本是渐渐入梦了,却忽地听到窗户一响,便被惊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因着瞄眼看不清那人是谁,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在那人走过来时,迟幼钦便小心翼翼地屈了右腿,将绑在小腿的匕首抽出握在手中,闭目屏息等待动静……   等了半天,却感觉靠近自己的人毫无动作,终于是忍不住,便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却正巧见着那人一手悬在自己面前。目光一凝,小心肝猛地一下就揪紧,迎上那人明灭闪动的目光,迟幼钦更是心惊!   杀人灭口?   可当自己坐起身来,和弹跳开的那人对视时,却发现,原来是半生不熟的熟人!   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好半晌,确定那却是不是陌生人,迟幼钦揪着的心才稍稍松了松。Www。。com   但手中的匕首却未松过。   相视无言。   过了半晌,迟幼钦终于尴尬地一咳嗽,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试探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   木头!一如既往的木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是杀我,就赶紧!”   “……”这女人真的有脑子么?   只见那人依旧定定地站在窗边半天……半天……半天……   半天之后,那人才终于有了动作,三两步走到窗边,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放在临窗的台子上,转而别有深意地看了迟幼钦一眼后,便径自飞身离去。   “莫名其妙,祖宗八代都属夜猫的吧?!”喃呢一句,迟幼钦还是谨慎地起了身,披着薄被,将匕首依旧紧握在手里,缓缓走到窗边。探身看了看寂静的街道和两侧静躺黑夜的房屋,确定应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才重关了窗户。   而后执起那人放下的信封,乘光而看,不是空的噢……而后才拆了信封,取出信封里的信笺,却只看到一片空白。   迟幼钦眉头微拧,搞什么?逗我呢吧!不对!他没那么无聊……难道是密信?   犹豫片刻,迟幼钦才收了匕首重新放回右小腿的刀鞘内。   借着微弱的月光寻了火折子点了蜡烛,迟幼钦便将信纸抬高在火上小心地晃悠,目光紧紧盯着那信笺。Www。。com可是晃悠了半晌,除了那信笺变黄了,其余的,一点儿反应没有……   啧…不会真的是玩我吧?!   迟幼钦看着信笺透过的火光,突然想到刚才睁眼撞见的那人的目光,不对!眼神儿不对!   想到这儿,迟幼钦连忙起身,走到窗前,开了窗。而后气运丹田,沉声朝着窗外虚空地试探喊道,“我知道你是谁,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   “如果没走,就进来喝杯水,今儿刚烧的!”   “……”   “我数三二一,如果数完你还不出来,那我可就关窗了!”   “……”   “三……”   “二……”   走了??   “二点二…”   “……”   没反应。   迟幼钦拉着窗扣,沉寂半晌,猛地喊了一声,“一!”   “一”字刚落音,迟幼钦便猛地将窗户关上,隔窗吼了一句,“过时不候,拜拜!”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想来真的已经走了。   自嘲一笑,就当自己半夜发癫了。适才想到可能是他,竟有些兴奋……痴啊……   罢了罢了,各人各命,睡觉!   第二日,迟幼钦果断还是把那一身老妇人的装扮给撤了,穿上一如在随云庵时,那般的褐色衣袍,只是此时衣袍的质地比随云庵的僧袍好了好几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而后又将长发轻束,一支紫檀发钗将发冠固定,将那假喉结贴在脖子上,面上不施半分脂粉。对着铜镜,沉着嗓音自言自语一晌。   轻轻一笑,还真是个白面小生啊!   就是矮了点……   而后果断收了包袱背在背上。   开了房门,阿攸二人已候在门口。   阿兮看到迟幼钦的装扮,双眸一亮,脱口而出,“小姐,你又换装?!”   迟幼钦闻声连忙伸手捂了阿兮的唇,低声说道,“错了,是公子。”   在这上面,阿攸的领悟力明显比阿兮高了。   “公子,走吧。阿木阿兮已在客栈后门候着了。”   抛开情绪,迟幼钦还是赞许地看了阿攸一眼,收回捂着阿兮的手,一拂衣衫,便风度翩翩地领着二人下了二楼,从客栈后门出去。   走到后门,目光触及候在后门外的三人时,迟幼钦突然感觉很神伤……   但愿昨夜的人没听到自己的半夜发癫……   深吸一口气,走到车前,沉着嗓音问道,“如影,你怎么在这儿?”   “……”   一如既往,一句话不说,一眼不正看迟幼钦。   定了半晌,如影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唇角微扯,果然这才是如影!   接过信笺,迟幼钦一看,上面只大剌剌写了三个字,“监视你”,而后落款一个字,“矜”……   虽然迟幼钦不得不承认,这字写得依旧苍劲有力,但是她真的想问问曹子衿,派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监视自己,什么意思?自己又不是犯人!   派人就派人吧,为什么派这个如影啊?!这个人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啊!从来不跟自己说一句话……   迟幼钦真的怀疑,他是不是选择性哑巴!   一路上要带着这么个人,虽然安全系数提高了,可是,在大街上走着,还带着个戴个银色面具人,怎么都觉得危险系数同步提高了……   可是让他别跟着自己吧,在楚王府这些日子,迟幼钦看得可是很明白,除了曹子衿的话,别人的话,他一概无视。Www。。com   既然甩不掉他,为了一路好走,迟幼钦还是决定跟如影先探讨探讨他这个面具的事情,如果……如果有可能,就让他换个不显眼的面具……   于是,迟幼钦将手中的信笺又递还给如影,顺便试探性地,缓声缓言地说道,“如影啊,咱们商量一下。”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面具戴习惯了,不习惯取下来,但是……你能不能换一张人皮面具啊?!大白天的,你戴个这么…嗯…银光闪闪的面具,老百姓见着了,挺吓人的,额……你懂我的意思么?”   “……”   面前这人这次虽依旧没有答话,却是意外地……居然垂眸定定地!正眼!看了自己!   可一对上那双不见一丝波澜的黑眸,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是对他说的一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只得泄气地扶额,就知道商量了还是这种结果。   代沟啊……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迟幼钦便转而唤了阿攸阿兮一块儿上了马车,隔着车帘,喊了一声,“阿木阿合,走吧。”   阿木阿合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如影,也未多言,一左一右上了车辕,便驾车而去。   “小姐,你真俊!说话也像个男人,比起昨日,真是好太多了!”   “啧……你这话,意思是我昨天太丑,让你丢人了,是么?”   “嘿嘿……不敢不敢……今日让我脸上贴了好几层金子!”   “你!”迟幼钦喝吧便伸了手作势要捏阿兮的脸。   阿兮见状赶忙朝一旁躲开,“小姐别闹!问正事儿!楚王爷为什么派如影来监视咱们啊?”   迟幼钦闻言讪讪地收回手,白了一眼朽木不可雕的阿兮,一拍衣衫,果断地阖目,随着马车左右轻晃,补觉。   “……阿攸姐,小姐怎么又生气了?!”   阿攸闻言只低笑一声,也学着迟幼钦的模样,阖目补觉。   见二人都不理自己,阿兮一撅嘴,也靠着车板,阖目补觉。   如影在原地站立半晌,见迟幼钦一行人的马车远了影,才垂首。   戴面具很张扬么?   而后便牵了歪脖子树下的枣红马,利落地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小姐,到了。”   听到阿合的声儿,迟幼钦三人挽帘一看,阿合已就把马车停在了落霞山下。   三人相视一眼,而后,迟幼钦说道,“走吧。”   之后三人拎了包袱,就一道儿下了马车,待阿木阿合将马车安置好,迟幼钦才领着身后一众人朝着随云庵拾级而上。   推了那庵门,尘灰散落,顿时迷了双眸。退后两步,待那尘灰落地,迟幼钦才提步走到内里。   入眼的,是一派茅封草长,夏风乘着余辉而过,拂过面颊,不是凉爽,而是荒冷。   抬眼再望去,从庵门到堂中,当中不过只余了一条鼪鼬之径。   站定半晌,迟幼钦便领着阿攸四人寻着路,绕过庵堂到了之后的庭院。   梧桐枯枝,没了人气,就算绿叶依旧,却是少了七分灵气。一年不来,当真是便落得这般凄凉……    第八十四章 林深棺中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夜里,待收拾妥当,迟幼钦便带着阿攸阿兮走到院中,叫来阿木阿合,说道,“我们仨要去后山的小河塘一会儿,你们俩守好院子。阿木,你盯着如影,别让他乱跑跑到后山去。阿合,你把父亲派的那些人也拖住。若是被我发现有其他人出现在后山,我唯你们俩是问!”   说罢迟幼钦还眼神示意阿兮故意露出篮子里,放在面儿上的衣衫,让阿木阿合看了个明白。   阿木阿合自然是瞟到那篮子里装了些女儿家的物什,心下也就明了她们去小河塘做甚。   只拱手应下。   待阿木二人应下,迟幼钦便和阿攸二人,乘着夜色从随云庵后门离开,朝后山走去。   到了后山,迟幼钦三人却未朝下方的小河塘去,而是踩着后山的小道,朝山上走去,可去的方向,却不是朝后山之下的小荷塘,而是往山上而去……   走到后山半山腰处,只见那里依旧是一片茂林深深,乘着夜风,飒飒作响。Www。。com一条隐蔽的小道,遮掩于树干深处。   左右环顾,见得确实没旁人,待阿兮在前路洒了些雄黄和石灰,三人才慢慢踩着那条小道,走向林子深处。   林深处,一座孤坟正迎着那高悬空中的圆月,荒草丛生,静静立着。   若不是那坟包之上插了残破的冥棒,实在是看不出来,那是一座坟墓。   三人在那坟前驻足一刻,朝着那坟齐齐行了礼,而后又提步绕过孤坟,朝墓后,林子更深处走去……   走得约莫一刻钟,三人又到了一处抬头不见天日的草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只见那草地深处,有一渊清潭,一缕清水,从那潭子顶上的巨石之上垂帘而下。那水隐身山林,本就清冽,此时正值子夜,这周围因着那水就更显得冷寂沁心。因着夜风,还有点点波澜轻泛。   走过草地,在潭水的另一边,那巨石之下,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穴,幽静无风,冷意较着之前的草地,更甚三分。   点了火折子,将篮子内里备着的小火把点燃,乘着火光,三人才缓缓地从洞口走进洞穴。Www。。com   因着是一竹林深处的临潭洞穴,终年难见天日,所以洞里的温度直比外边冷了许多。冰凉的洞壁,偶尔还会滑落水滴,“滴滴哒哒”,落在洞里的石头上,声音清脆,却让人瘆得慌。   在这般阴森的地界儿,迟幼钦三人却一路面不改色,只静静地随着洞里的小道,朝洞穴深处,熟稔前行。仿若那低温的压迫,半点不存在。   待到三人均感呼吸愈润,恍惚见着那洞中之棺时,才止了脚步。   乘着火光,寻了一处石口,将火把定在那口子中。   火光映射下,才见了这洞穴的全貌,比起一路走来的路,宽敞许多,空空当中,宛若一处天然的洞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在洞穴之当中,有一棺琉璃棺,其棺之上,龙凤盘飞,映着火光,精妙绝伦。   走进那棺,便能见着那棺中躺着一女子,虽面无血色,但那外形,却与生人无异。   迟幼钦三人从容地走到棺前,看着那躺在尸水里的女子,眼中尽是悲情,却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站了许久,三人才开始有了动作,默契地分地而站,将那琉璃棺轻轻起了棺盖。   却是不提防,一股恶臭袭面而来,不出半刻,便弥漫了整个洞穴。   忍着胃里翻涌而上的酸水,迟幼钦与阿攸二人待那腐臭略微淡去,才戴上从篮子里取出的那一层厚厚的麻布,寻了棺下方的几处塞子,一同褪了棺中的恶气腐人的尸水,而后又换了麻布,合力褪了棺中人身上满是腐臭的衣衫。Www。。com   见她的身子还保存完好,迟幼钦才长长松了口气。   当初为了让叶梦钦的尸身不腐,迟幼钦可是和阿攸二人费了好大力在这落霞山中寻了些材料,捣鼓了许久,捉了好些小动物当试验品,才万幸之中弄成那防腐的尸水。   为什么要让叶梦钦尸身不腐呢?一切皆是机缘巧合……   只说在叶梦钦离去的第二日,迟幼钦跟着阿兮在后山转悠,本想为叶梦钦寻一处暂时的葬身之处,却转着转着发现了这群蛇出入的林子。Www。。com陷入其中,危险堪堪。却幸巧有老猎户经过,救了二人。   听闻那老猎户说,那些蛇,是守着林子深处的主人的。   那日回了随云庵之后,迟幼钦便一直琢磨,那么多蛇对她俩,围而不攻,好似训练有素。没准儿那里面真有什么高人?   于是和阿攸二人商量着弄了些雄黄,因着阿攸要在随云庵照看叶梦钦的遗体,所以迟幼钦就只带了阿兮再到那林子,一探究竟。   迟幼钦那时才觉得,看小说,怀抱美好的愿望都是有好报的!   避开蛇群,走到那林子深处,见着那孤坟,心中忐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无意绕过那孤坟,二人竟当真就意外发现了这竹林深处的洞穴。正所谓不知者无畏,二人便壮着胆子进了那洞穴一探究竟,而在其中,便见着了那精美绝世的琉璃棺,那时迟幼钦真是又心惊又开心……   寻到琉璃棺之时,根据阿兮这么多年来对随云庵往事的记忆,迟幼钦只猜测这琉璃棺的主人可能是那随云庵已逝的庵主。可那庵主,十年之前便没了踪迹,这琉璃棺反正就是躺在那里,仿若被遗忘了那般……外头的蛇群,难道守的就是这一处空棺?   迟幼钦懒得去深究往事,却是知道,在这绝世冰沉的深穴中的琉璃棺,无疑是一处天然“冰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若是能将叶梦钦带到这里,再加点防腐的东西,那叶梦钦的身子,应该是可以保存下来,而不至于腐烂得最后只剩一堆白骨。若是日后将叶梦钦的娘带到坟前,面对黄土之下的一堆白骨,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究其环境和利弊,迟幼钦犹豫许久,决定还是试上一试。若真能将叶梦钦暂时“封存”在这里,那自己找到她娘亲后,还能让她娘亲看到一个真真的叶梦钦,也算功德一件吧?   当即迟幼钦便把想法告诉了阿兮,却不料阿兮十分强硬地拒绝了。迟幼钦无法,但也是明白古人对死人的敬畏是无比崇高的,万事死者为大。自己这么“开荒辟地”的想法,定然是吓着她了。   回去的路上,迟幼钦也就不再和阿兮提起此事。   回了庵里,迟幼钦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无论是为了叶梦钦,还是叶梦钦的娘,这么做都是好的。叶梦钦那么想她娘,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娘亲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堆白骨呢?   于是迟幼钦又拉了阿攸,和阿攸说了一遍,怕阿攸误解,又各种理由劝说。   阿攸听罢,不似阿兮那般反应强烈,只是沉默良久,一句话也不说。   阿攸这副样子,让迟幼钦心里很是没底,却是在她想再一次尝试说服阿攸时,阿攸却直接问她,“有把握么?”   迟幼钦郑重地点了头。Www。。com之后,阿攸也不多言,只随着迟幼钦,陪她做实验。   得了阿攸的支持,阿兮自然是不会太抵制了。当即迟幼钦便努力回想跟福尔马林有关的成分,可是那些高深的东西,她怎么想得起来?!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她俩的同意,又怎么能放弃呢?又是想了许久,迟幼钦才想了个土法子。那土法子是当初她在一部五代十国期间的野史上看来的,用加了特别材质的尸水,有维持人形的功效。于是,迟幼钦那两日便带着阿攸阿兮在山中,凭着记忆寻找材料,制作尸水。   万事有利必有弊。那土法子虽是防腐的好法子,但也是有个大大的缺点:保质期不长,必须在尸体的表层肌肤形成一层薄薄的膜,尸水的腐臭之味初初散发之时,放掉尸水。   若是不及时放了尸水,那尸水便会发出越发恶心的腐臭,渐而渐挥发功效,最后,腐蚀尸体。   而就算及时放了尸水,成功地保存了那一层保护膜,却还是不能保证尸体内里的五脏六腑自然腐化。   只一句话,有虚表而无实内。   现下,亏得迟幼钦还是及时地和阿攸阿兮来了。虽然已经有了腐臭,但好在叶梦钦的外形未有很明显的腐蚀。   替叶梦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待阿攸阿兮清洗了那琉璃棺,三人才又合力将叶梦钦轻轻放回棺中。仔细检查良久,确定没得错失,才又盖上棺盖,收拾好残局,走出洞穴。   出了洞穴,晚风拂过,三人冰冷的身躯,才有了些许回温。照着原路,三人又下了山,这次,却是径直朝在山下的小河塘而去。   待洗去一身的污秽,将那些麻布销毁,三人才一道从后山小道回了随云庵。   回到庵堂,从后门走到院角时,三人却发现院子里一派狼藉,好似有过打斗……   三人均是神情一晃,而后赶忙跑进屋里。   入眼的,也是狼藉一片,比之庭院,更乱!   进了内室,竟发现衣橱大开,迟幼钦三人放在其中的包袱全都不见了。   左右探查,过了这好半晌,三人还是没见阿木阿合,均是眉头紧蹙,出事了?    第八十五章 前往隆乡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然而起,三人正是不知所措时,院中却突然有了一丝动静,直惊得三人立马屏住呼吸。   迟幼钦赶忙摸出一直绑在右腿小腹上的匕首,紧紧握住,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阿攸阿兮随手拿了些屋里的物什,和自己一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躲着……   双眸直直盯着那道狭长而宽肥的人影,因着明朗的月色,从屋外渐而渐投射进来。   看着那人影每长一尺,迟幼钦便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三寸,手上握着匕首的力道也重了三分,那真真儿是有窒息的感觉!待看到那人迈进门的靴子时,迟幼钦便行动快于脑子,猛地冲出了门后,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那人刺去……   那人见状也不慌乱,只一个顿步侧身,便躲开朝自己刺来的匕首,而后一个抬手便果断打掉了迟幼钦手里的匕首。Www。。com   手腕一颤,迟幼钦手中的匕首便落在门外,而那人则承当儿顺手拽住迟幼钦的手腕,反手一转,带着惊魂未定的迟幼钦转了个圈,而后将她利索地扣在胸前,任由她神志不清地扑腾,手上却半分力道不减。   门后的阿攸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才松了口气,不动神色地负手收了袖中的暗器。而后又和阿兮一道,丢了另一只手里的木棍,带着满面的忧色,赶忙和阿兮从门后出来,从那人怀中拉出了迟幼钦。   待离开了那人的禁锢,看清了面前的阿攸阿兮,迟幼钦才渐渐缓过了神,见她二人无事,才放松下来。   可刚放松下来,迟幼钦就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看向门口那带着银面具的人,不由惊呼一声,“如影?怎么是你!”   “……”如影闻言真是懒得回答她,这女人实在是太弱了,连两个婢女都比不了……   而后只顺手将肩上挂着的几个包袱取下抛给阿攸阿兮,便转身准备出了主屋。Www。。com   见如影又是这般无视自己,迟幼钦也懒得在这个时候计较。   见他离开,甚是慌张地问道,“阿木阿合呢?”   如影闻言止了步子,微微侧头,看着神情焦灼的迟幼钦,依旧是一言不发。   站定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折身进了主屋,寻了一处高脚烛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上火,而后扶起那倒落在地的方桌,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唏唏唰唰”挥了半晌,便利落地收了匕首,目不斜视,径自走出屋子,再不停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朝那目中无人的如影甩去一记白眼,迟幼钦才转身走到桌前,看那如影搞什么鬼!   当走到桌前,看到上面赤剌剌划下的两个字,“追人”。   除去那两个字留下的信息量,迟幼钦只觉得,那字好生眼熟。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阿攸阿兮,检查一下包袱里的东西还在不在?这里是不能住了,咱们连夜就走。”说罢迟幼钦便也出了主屋,蹲身拾起门口的匕首,擦擦灰,又重新插回右腿小腹。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真是丢脸啊!亏得那人是如影,若是真的有意要杀自己的人,那自己刚才那么横冲直撞地冲出来,不就已经丢了小命了么?!   真是晦气,才离开那玄都几日,就又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谁看自己这也不顺眼!   沈氏?上次没杀成自己,现在是要要追杀自己到天涯的节奏么?   是她么?   现下,就剩如影这个大男人在了。虽然他是明目张胆来监督自己的,但迟幼钦还是觉得,有个功夫高的,护着她们三个女子,还是比较保险的。   再一次,迟幼钦不由衷地想到自己适才的表现,一定是大脑缺氧才这么傻缺的,嗯,一定是!看平时,自己多冷静啊!   起身拂了拂衣衫,走向院里,迟幼钦亲切地唤了一声,“如影!”   “……”靠在梧桐树下的如影闻声睁开那双冷眸,直看得迟幼钦心惊体寒,身子微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阿木二人不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庵也不能住了。我们要连夜离开。”   “……”   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迟幼钦又鼓了勇气,“劳烦你替我们驾车!去瓮须陶镇的隆乡。”   十五日后,八月初八。   “小姐,马车停了。”   迟幼钦闻言才懒懒地睁开眼,神色恹恹地撩开车窗帘。入眼的,是一大片连着矮山的麦田,因着是八月初,那麦田之中的麦,已收割完成,只剩了光秃的土。现下正值日头毒人,田里便鲜少能见着农户劳作,偶尔有三四人,也已在树底下,归置了农具,扇着蒲扇,闲聊乘凉。   “如影,这是隆乡?”   “……”   透过车窗唤了一声如影,果不其然,他还是不屑回答自己的问题。垂头叹一口气,那曹子衿真是烦,派随风来多好?!心情不好他还能当当小丑,可车外这人,简直比阿木还木头,还是千年万年不可雕的朽木!这人明显地对自己就是,不屑!还有嫌弃!宁愿跟阿攸点点头都不会拿余光看自己一丢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真差!若不是听过如影在曹子衿面前说过话,迟幼钦只会觉得他是哑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对于残疾人士,迟幼钦也就不至于会这么不爽了。   收回身子,迟幼钦转而对身旁的阿兮满是火药味儿地说道,“如果你叫不出来‘公子’,一会儿下了车你就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听到迟幼钦一脸正经的警告,见着迟幼钦这一脸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爽,阿兮只无奈地“呵呵”一笑,讪讪答道,“是,公子。”果然天气热了人就容易暴躁啊!   见阿兮终于孺子可教,迟幼钦才长舒一口气,敛了面上的不爽,转目又对对坐的阿攸说道,“阿攸,你去寻就近树下乘凉的人问问,这儿是不是隆乡,若是隆乡,便再问问那乡长家在哪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问到了跟如影说一声,然后咱们一道儿去乡长家。若不是,那就尽快上车。”   话刚说完,迟幼钦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在背包里翻翻找找,翻出一只水囊,掂量一二,而后便递给阿攸,“呐,这水就当是问话的报酬了。你小心些。”   “好。”阿攸应下接过迟幼钦递过来的水壶便径自下了车。支手掩着烈日,左右循望,见着两丈之外的那坐在树下的三两农夫,便走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让阿攸姐把水拿去了?!”   迟幼钦挽帘看着阿攸的身影,答道,“这叫物物交换。”   “……什么意思?”   被那日光晒了一会儿,迟幼钦便又躲回了车中,甩着衣袖扇风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慢慢会吧。”   顿了一会儿,阿兮又问道,“小姐,这都过了十日了,怎么阿木阿合还没追上来啊?!”   听阿兮提到这事儿,迟幼钦心里也没底。   在随云庵那晚之后,迟幼钦以为阿木阿合追了人追不到就会回来,所以一直都缓缓前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落脚,停停走走,这样足足花了十日才到了瓮须。在瓮须又待了两天,阿木阿合还是没追上来。后来又赶了一日的路程,到了陶镇,在陶镇又待了一天,还是没来。Www。。com   这么多天了,路上倒是没在遇到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阿木阿合现在在哪儿……   但是,迟幼钦是不会回去找的。他二人武艺不俗,定不会有大难,只是,可能被什么事牵绊到了?   过了一刻,阿攸又重回到车里。   待身子坐定,接过阿兮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解了渴,阿攸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这是隆乡。乡长家就在隆乡东头第五户。”   阿攸说完,马车已缓缓走着,直走了一盏茶便右转,过了四户农家,便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迟幼钦微瘪嘴,“应该吧。”适才那如影都不问就知道,现在……应该也不会错咯。   “小姐,那我先下去问问,你和阿兮就在车里吧。”说罢阿攸便起身下了车。   待阿攸下车,迟幼钦便在车上,微微撩开车帘,好在这次是背着烈日的,尚算凉爽。   看着那一丈远的由茅草木板搭着的“大门”,还不若当初的梧桐阁的院门大。土瓦低墙,真真是一派纯朴的农家啊……   连乡长家都这般清贫,更何况这隆乡旁的人家?   待阿攸敲门半晌之后,那屋才悠悠应了一声恍若汉子,极不耐烦的嗓音,“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那一嗓子,真是意外地又一次刷新了迟幼钦的认识。   大清早……   迟幼钦和阿兮闻言无奈地抬头看天,乡头那偶三走五的农户都已忙得汗流浃背了,这乡长家的人,居然还在……   睡觉?   呵呵……   纯朴的农家啊!   阿攸回头看向车上仰天无奈笑的迟幼钦,“公子?”   迟幼钦闻言收了目光,轻声说道,“再问问。”   阿攸听罢又回转身继续敲门,因分不清性别,阿攸只得模糊地问道,“敢问,是胡乡长家么?”   里面的人一听这女声很是陌生,便开了房门磨磨唧唧走到院子里,隔空继续老不耐烦地喊话,“唉……呀……这大热天儿的,你谁啊?!找俺爹干啥?”   阿攸揣度一会儿,试探性的回道,“城里来的,想跟胡乡长有打听点儿事儿,望阁下通传一声。”   里面那人一听,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地满是起床气地朝门外吼去,“除了上门提亲的,别的人找,俺爹都不在!”       第八十六章 羞羞的胡家女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再一听这嗓儿,“大门”外的四人闻言真是汗哒哒,敢情是个女的……   还是个老姑娘。   默默地平复心中的小震撼,阿攸还是壮了三分胆子,好言朝内里回道,“还望姑娘告知,除了有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胡乡长在家,平时胡乡长在何处?我等寻胡乡长有要事。”   阿攸话音刚落,那门便“吱呱”一声打开,只见一张多馅儿包子脸猛然贴到阿攸面前,极不耐烦地甩话道,“你谁啊!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啊!烦不烦啊……都说了俺爹不在,不在,就是不在!他爱上哪儿上哪儿,我干啥要知道啊!”   若说只闻其声时,迟幼钦觉得那人应该是个豪爽的女汉子。那么,现在,人声相和,这么一个……嗯……姑娘……迟幼钦只能善良地想到一个人……   李狗蛋   不对,应该叫胡猪馅,五花的!   这么想着,迟幼钦实在是忍不住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于是,便一敛之前的恹恹神色,利索地掀了帘子跳下了马车,拂了拂衣衫,面带微笑地走到阿攸身旁。   那人适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目光触及走到阿攸身旁这“风度翩翩”的公子时,却猛地两眼放光,而后竟羞哒哒垂下了头,憋着唇角那努力克制的笑,双手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面上还不自觉地飞来两片绯红……   见着面前这人猛地转变,阿攸和身后跟上来的阿兮皆是无奈地垂头抿笑。   而迟幼钦却好似全然不觉,一副彬彬有礼公子范儿,微微拱手,温言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芳名?”   那人见这等俊俏的公子竟这般主动,却是更不好意思,更是埋了头,后挪了两步,学着城里那些人的礼,蹲身行礼,憋声憋气地回道,“奴家,胡珠儿。”   “噗……”   胡…猪…儿!   还真是……   贴切!   “公子!”   被阿攸轻拽衣角,迟幼钦才摸了摸鼻头,憋住那不和善的笑,又再次打量了这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身材壮硕,还穿得五颜六色的“猪儿”姑娘,竟……无言以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胡珠儿见那公子听了自己的名字竟抿唇低笑,还对着自己不停地双眸放电,面上更是羞煞。   低着头偷瞄这人,莫不是他对自己有意?说找俺爹有事,难道是来提亲的?好在自己没有听死鬼爹的,随便嫁给那杀猪的陈柱子!好在今早上自己耍赖懒床,没跟死鬼爹去田里!要不,这么一个顶顶好的夫君……不就碰不着了么?虽然矮了点,但是比那陈柱子,可好看多了!一看就是个浪公子……   就这么,迟幼钦和胡珠儿相顾无言,心思各异,看来看去……   终于,胡珠儿回过了神,敛了粗嗓,竭力柔声地说道,“公子,那啥,你们要不先进屋坐,外头晒人,可别把您给晒坏了!再过一个时辰,俺爹就从田里回来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您请……”   说罢胡珠儿便让了道,巴巴儿地看着迟幼钦。   “……”阿攸埋着脸,对那胡珠儿默默白了一眼。   这会儿知道自己爹在哪儿了哦?!   虽然迟幼钦对这“胡猪儿”的盛情很是受宠若惊,甚至有种被拐卖的感觉。但是,能达目的,牺牲点色相,也…还好…反正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胡姑娘请……”   “公子,你先走,俺关门。”   放狗?   不自觉地脑中补了一句,看了看殷殷的胡珠儿,迟幼钦还是朝那胡珠儿作了简揖,提步进了“大门”。   见迟幼钦进去了,阿攸阿兮犹豫半晌,也还是跟着进去。   如影将马车停在那胡村长家一旁的树下,也跟着进了院子。   待迟幼钦一行人进了院子,胡珠儿赶忙乐呵呵地就把大门给关了,满脸的欢喜毫不掩饰。   目光触及正看着自己的迟幼钦 ,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收了三分欢喜,前行几步,羞羞地领着迟幼钦一行人进了堂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胡乡长家堂屋。   “公子,您先坐,珠儿给您泡茶。”   “有劳胡姑娘。”   “是珠儿!”   羞哒哒地一本正经纠正之后,那胡珠儿还不忘羞哒哒地抛个媚眼。   而后带着那一脸不知为何的笑意进了另一间屋子,叮叮咚咚一边捣鼓,还一边低声抱怨道,“死鬼爹,连盒好茶叶都没有,俺拿什么招待俺的未来夫君啊!看你回来俺不跟你算账!”   在胡珠儿离开后,阿兮才凑到迟幼钦身旁,恶意满满地说道,“公子,那胡姑娘…是不是看上你啦?”   迟幼钦正因着适才胡珠儿那一个媚眼,使劲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会子阿兮还敢往枪口上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眼角微扫,瞥到那微微浮动的隔帘,迟幼钦便故意提了分贝,好不正经地回道,“兴许吧。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本公子长得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胡姑娘若看不上本公子,本公子这张脸还有什么用?再说了,那胡姑娘长的‘珠圆玉润’,定是个好生养的!正好娶回去当本公子的第一百零八位姨娘。阿兮啊,没准儿今日之后,你就又多了个主子,可得好生伺候。”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满头黑线,脸皮真是奇厚!说自己长得美就算了,居然还什么“一百零八位姨娘”、“好生养”这样粗俗的话也敢这么赤剌剌地说出来,也得亏没有旁人,不然真觉得……   丢脸!丢人!   再说了,那胡珠儿不懂规矩,人家是乡里长大的,规矩自然是少的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迟幼钦这,可是当过小姐贵妇的,哪般尊贵的人没见过?虽然现在是男装,但怎地这般口无遮拦,当真是以为自己是市井纨绔?!   胡珠儿在里屋自然也是听到迟幼钦这话的。一边打着水,一边抿嘴低笑。   就说嘛,这么俊俏的公子,怎么能没有妻妾呢?不过,他好厉害!居然能养得起一百零七个女人!看他穿的就比城里一般人好看,不,比那个朱员外还好看!定是个大财主,说不定,还是哪个官家的公子呢……那自己嫁过去,不是还能当主子使唤人?!   “噗”,到时候,俺倒要看看村里还有谁敢说俺的坏话!   想罢胡珠儿便取了几只碗,提着盛了水的壶,带着满心掩不住的欢喜,回到堂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公子,喝水。这是俺村后山的井水,可甜了,比那些什么茶都好喝,您尝尝……”说罢胡珠儿便将盛好了水的大碗端给坐在主座上的迟幼钦。   “多谢胡姑娘。”迟幼钦说罢便抬手接水。   却还不待迟幼钦接过,如影就迅速从一侧走到迟幼钦身前,抬了手里的剑挡在胡珠儿面前,双目警示地看着胡珠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抬眸看着如影的侧脸,暗叹一句,这人警觉性真高!不过,那胡珠儿虽看着粗鲁,却是个实在的乡里人。就算对自己有意,也没来由有什么毒药啊**地来霸王硬上弓吧……   而且现在,他们还有求于人家的父亲呢……听那胡珠儿适才在那内屋说的话,就看得出来,她爹是纵容她的。现下若是得罪她,一会儿人爹回来把自己赶出去,那可就不美好了!   权衡一番,迟幼钦便果断地对着如影说道,“我喝,你爱喝不喝。”   说罢起身绕过如影的剑鞘,接过胡珠儿手中的大碗,毫不犹豫地喝上一口。   啧啧,果然是甘甜啊!比起那加工处理过得矿泉水,这才叫原生态健康品啊!   本来,比起这古代的人每天喝茶喝茶的习惯,迟幼钦还是喜欢喝水喝水喝水!所以,在叶府,在楚王府,在客栈,迟幼钦都很少喝茶,从来都是让阿攸阿兮给自己烧一壶清水。   现下,能喝道这么纯正的井水,别提有多满足了!   啧口之后,果断喝完了那碗中的水,迟幼钦才笑着将碗递回给一直站在身前,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喝水的胡珠儿。   “胡姑娘,有劳了。”   “不劳的。公子喝得高兴,珠儿就高兴!”胡珠儿接过迟幼钦手里的空碗,心里对迟幼钦的好感更是蹭蹭蹭往上蹿。看这公子,可一点不嫌弃自己,看他身边那带个啥啊在脸上的恶汉,真是好的不得了!不过……   “珠儿想问公子,俺…额…该…叫您什么公子?!”   听到胡珠儿结结巴巴半天才冒出来的一句话,迟幼钦真是汗颜啊!就是问个名字而已啊……怎么能这么难以开口呢?果然基础教育这种东西是不能废啊!不然,问句话都问不清楚,还真是让人看着都着急。想是这么想,迟幼钦却是不打算告诉这些过客自己姓甚名谁……   “在下觉得,胡姑娘叫在下‘公子’,就很好听。”迟幼钦一脸痞样儿地说罢,还附赠了胡珠儿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就到这“情意绵绵”的笑,胡珠儿这下是真的彻底沦陷了,就这么直直地,手里捏着适才迟幼钦用过的碗,站在迟幼钦面前,双颊绯红,好不羞涩地和迟幼钦……眉目传情……   正是被胡珠儿看得迟幼钦都觉得自己要被这姑娘生生地给吃了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了!    第八十七章 胡家父女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珠儿!快开门!死丫头,还睡啊!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听到门外这般轰隆震耳的声儿,迟幼钦一行人只能默叹,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这嗓门的传承力,杠杠的!   被自己爹这一声咆天喊地,胡珠儿总算是收起自己满是垂涎的目光,恋恋不舍地说道,“公子,俺爹回来了。俺去开门。”   说罢便转身跑出堂屋。可刚出堂屋,那胡珠儿的嗓音便原型毕露,“死鬼爹,你再咒俺,俺让你去地下陪俺娘!”   嘴上话虽这么说着,胡珠儿却还是利落地开了门,接过胡乡长手里的农具,放到院子一角。   那胡乡长得了女儿的帮,才松了身上的负担。嘴上却是依旧不饶人地骂道,“要不是为了你个死丫头,俺早去陪你娘了!还轮到你个死丫头来咒俺?!”   胡珠儿闻言放下锄具便是一跺脚,立马朝身侧的胡乡长反驳道,“为了俺?你是为了那陈柱子家的猪肉吧!”   “死丫头,说什么呢?人陈柱子不嫌弃你老,还愿意明媒正娶你,你咋就看不上人家,还把人从家里撵出去了?!”   “俺能嫁出去,干啥要嫁给那杀猪的?”   “哼……你能嫁出去?俺们乡方圆二十里,除了陈柱子,谁还看得上你啊?!”   那胡珠儿听自己爹这么说,反而消了适才的怒气,满是自豪地说道,“爹,你别不信,俺马上就要去给公子做一百零八位姨娘了!”   不仅是胡乡长听到这话一个趔趄,被手里的铁锄狠狠地砸到脚上,连屋内的迟幼钦众人,都是一吓。   惊得阿兮大喊,“公子,这下你是真有一百零八位,胡姨娘了!”   迟幼钦扶着扶手,抚抚自己被惊吓的小心脏。我滴个苍天啊!第一百零八位姨娘,她竟然还愿意?!   这种“男人”明显就是喜新厌旧的花花肠子,那胡珠儿脑子是怎么长的啊?!猪脑子吧?!   正是迟幼钦心中一阵惊呼时,却听到屋外缓过神来的胡乡长突然大爆粗口,和她女儿上演了一出战况激烈的雌雄舌战。   “死丫头,你有出息啊!陈柱子的正经老婆你不做,给什么什么公子做一百零八姨娘,你脑子怎么长的?!”   “俺是你生的,你怎么长的,俺就怎么长的!”   “你!”那胡乡长被自己这女儿真是气得脚底生火,头顶冒烟,喘着大气,终于憋足了气,吼道,“死丫头,你敢告诉俺那是哪家的公子么?俺一定去把他脑袋削了压成脑花施田!”   “你敢!胡老头,俺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俺家公子,俺第一个削你!”   迟幼钦这下是真的要吐血了,怎么自己就惹得这两父女反目成仇了呢?!早知道就不出卖色相了……自己这一身男装,当真是祸害!作孽啊!   “好……好你个胡珠儿啊!说,那男人是谁?!”   胡珠儿闻言竟就突然羞红了脸,扯着衣襟低声说道,“俺不知道他是谁,他就在俺们家。Www。。com”   那胡乡长一闻言,当即便是一声惊吼,“什么!”   不知道他是谁,居然就敢带回家?!   心中的气真是不打一处儿来,左右看着,目光落在地上的铁锄上,一个蹲身,那胡乡长便提了地上的铁锄,转身朝堂屋奔去。   胡珠儿见状赶忙拽住铁锄的另一头,朝着堂屋大喊,“公子,你快走,俺爹疯了!”   “死丫头!放开!”   “俺不放!”   “……”   迟幼钦扶额伤身,这下是真完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不该认真的开玩笑啊……   一阵纠结之后,迟幼钦还是转头一脸可怜地朝身旁依旧面色如常,不对,没有面色的如影求救。   “如影……”   如影闻言,扫眼迟幼钦那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后冷漠地收了目光,径直走出堂屋。   淡定地走到拉扯费力掰手腕的胡家父女当中,剑鞘轻挑,便将二人手中的铁锄挑了出去,落到三尺之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胡家父女二人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个不提防一前一后,双双臀部着地。   而如影则淡定地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待二人终于冷静下来,才又进了主屋,站到迟幼钦身旁。   待如影走后,那胡乡长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胡珠儿便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子?”   胡珠儿拍掉衣衫上的尘土,悠悠说道,“才不呢!俺家公子是俺见过最好看的人!刚才那人这么丑,还这么凶,怎么会是俺家公子!爹你眼神儿真不好!”   那胡乡长一听完,当即低声喝道,“你眼神儿才不好!”   而后便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端了端身子,朝堂屋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胡村长在堂屋里的侧座坐下,看着上首那相貌俊美的白面小生,满是蔑视和敌意。   虽然刚刚进门那一刻,他确实是被那男子惊讶到了,当真是他活了这几十年,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竟也动了一瞬的念头,自己操心这么多年的女儿,若是真能嫁个这般俊美的人,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她娘了。   可转念一想,这人虽长得人模人样,看那穿着,家世定也是不差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家中竟已有一百零七位姨娘!就算今日收了自己的女儿,往后还指不定有一百零九,一百一十位的姨娘呢!那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不就是个比妾还不如的妾么?   而且,就看镇上那些大爷家的妾,那下场,真是一个比一个惨!与其贪图那点儿富贵银子,闹得一生难过,还不如把自家闺女嫁给那杀猪的陈柱子!再差,那自己闺女也半点亏不会吃啊!   这么一想,这胡村长,便对迟幼钦一行人半分好脸色没有。Www。。com   怒目看着厚巴巴站在那人身旁的女儿,气就不打一出来!   真是个傻子!哪里有她娘的那几分聪慧?   气氛僵持许久,双方对立均是不言。   终是最后,那胡珠儿实在是憋的难受,才说话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公子,您起先不是说有事问俺爹么?现在俺爹回来了,你咋的不问了?!”   经这胡珠儿一提,迟幼钦才猛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隆乡的目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现在这个境况,显然自己问了,那胡村长若是一个不高兴,随便应付或者根本不理自己,也是可能的。   不过,还是先试试。   “胡乡长,在下来隆乡,是为了寻一人。所以才来叨扰胡村长,还望您老见谅!”说着迟幼钦起身对着那胡村长拱手行了一礼。   那知道那胡村长听了迟幼钦这话,更是吹胡子瞪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俺老了?!俺告诉你,俺家那几顷方田,可都是俺和俺家牛耕出来的!这叫正当壮年,咋到了你这,俺就是老了?!”   “……”这父女俩,真是!怎么每次听人说话都不听重点啊!   算了,再说下去也是无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想您在田间劳作,现下定是累的,今日在下就不叨扰了。”说罢迟幼钦就行礼作势要离开,却不料,实在是异想天开啊!   胡珠儿见迟幼钦要走,立马拽住迟幼钦,只差把迟幼钦的小胳膊拽下来了,“公子,你别走,你要找谁,你跟俺说,俺告诉你!俺村儿的人谁家的鸡下了几个蛋俺都知道!”   迟幼钦听到这话,果断地扭回了身子,费力抽出胡珠儿拽紧的手臂,退后一步,拱手道,“那在下就冒昧问一下,在隆乡,可有一位全名孟君达的孟姓大夫?”   “孟?!”胡珠儿垂眸思索半刻,而后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那依旧怒气不消的爹。“   爹,俺乡里谁家姓孟啊?!”   “……”   刚才谁跟迟幼钦说哪家下了几个蛋她都知道的?!这胡珠儿,真是!无限刷新了迟幼钦对淳朴的乡里人的最初的美好的设想!   那胡乡长一声轻哼,便拧了身子避开胡珠儿的目光。   胡珠儿见状,一跺脚,就跑到胡乡长身旁,拽着那胡乡长说道,“爹,你快说!你不说,我咒你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   “……”   再次刷新。   迟幼钦顺着胡珠儿的目光,看向那位终于崩于泰山前的胡村长,随即耳旁便飞来一嗓巨吼。   “那你就别嫁了,俺一辈子替你娘守着你,守到你死了俺再死!”   “……”   苍天啊!这两父女到底是什么冤家!早知道来找乡长会这么麻烦,迟幼钦就不自作聪明了,直接拉着阿攸阿兮问人,也比这来的爽快!   至于迟幼钦为什么不直接问人而要来问乡长呢?只因为,这隆乡,管辖几十个小村,每个村就有三四十户人家。总的算下来,那也有好几百户了。况且,这隆乡,各个姓氏杂乱,乡里人平时只喊姓不喊名。而知道全名的,只有乡长,因着乡长这里才有一份完整的乡民的登记册。就因为了解了这些事儿,也不确定那孟大夫是不是回来了也继续行医,所以迟幼钦才决定,先找乡长。   可谁曾想……误入虎穴啊!   可事已至此,有那胡珠儿在身侧,那自己肯定是不能轻易走的。于是,迟幼钦选择,退而求其次。   “胡乡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胡乡长听到迟幼钦突然对自己说话,仍旧收不住那一脸的不爽,可却是起了身,朝屋外走去。    第八十八章 孟家何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胡村长先行一步,迟幼钦转身欲走,那胡珠儿便直直要跟着。   迟幼钦无奈,只能又回身无赖地对胡珠儿说道,“胡姑娘,在下与令尊,会商讨姑娘的婚事,还望胡姑娘且在屋里等候一二。”   这话一说出口,那胡珠儿果断是乐呵了,一个不控制,一掌拍在迟幼钦肩上,好不羞涩地说道,“讨厌。”   说罢便羞羞地转身进了另一间屋。   见胡珠儿终于走了,迟幼钦才捂着手臂,忍痛叹气摇头。   这种女人,实在是需要个杀猪的来降!   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阿兮,迟幼钦才抖了抖手臂,收了面上的苦色,转身走向院角。   “胡乡长,只要您告诉在下,那孟君达的住所。在下,可以为您解决令爱的婚事。Www。。com”   那胡乡长闻言胡子一翘,“俺不会让俺女儿去做你的那什么第一百零八位姨娘的。有什么臭屁你就快放!”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便响起了一声响屁。   那一声“噗……”当真是担得起……   悠远……绵长……   迟幼钦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掩去那又臭又响的味道,平声说道,“胡乡长,所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您看,在下的屁,方才,就响了。可见,在下的屁,不臭。现在,您能听在下慢慢把话说完么?”   因着刚才自己说完话便放了个十分不雅的屁,那胡乡长显然是有些尴尬的,不自觉间便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傲气,连称呼都变了。   “公子说说看。”   迟幼钦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这陈柱子,为人如何?”   胡乡长一听这话,脸色又比之刚才冷了几分,冷哼一声,“哼……年二十五,无妻无妾,有房有地,还杀得一手好猪!”   果然是绝配!   看着那胡乡长一脸正经,为未来女婿辩争的模样,迟幼钦突然觉得,这人岂是蛮可爱的。Www。。com   “那可正巧,和令爱是天作之合啊!”   胡乡长听迟幼钦这么一句话,脸色又是一变,转目一脸不信任地看着迟幼钦。   “你要帮俺嫁闺女?”   “胡乡长觉得,这个条件,换孟大夫的住所,够么?”   胡乡长一挑眉,现下自己女儿对面前这人正上心,如何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心甘情愿对他死心而嫁给陈柱子呢怕是故意来套自己的话的吧!   见着胡乡长面上的疑色,迟幼钦只贴耳对胡村长低语一句,那胡乡长便猛地蹦开三尺远,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怪不得长得这么白面小生!真是!好好的大姑娘,咋装个男人在这儿糊弄人呢?   见那胡乡长过于激烈的反应,迟幼钦掩唇咳嗽一声,解释道,“一切为了行走江湖,还望胡乡长见谅。”   “跑江湖的?!”   跑?……怎么听着这么……   “胡乡长,现下,能告知在下,那孟君达住在何处了么?”   听迟幼钦再一次提起,那胡乡长微微垂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终于能够用平淡的语气说句话了!   “进屋说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胡乡长请。”   待进了屋坐好,那胡乡长便开始说道,“俺们隆乡,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早些年,他学有所成,说是去了都城哪个大官儿家里去做了大夫,还在城里娶了媳妇生了娃。去年深秋,带着自家媳妇儿子回了隆乡。可是,回来后,俺村人都不怎么见过他,也就俺是乡长,平时要去去各家,看看情况,才见过他几面。可每次,他都是不说话的,只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屋子里。   平时,也就他媳妇和那十四五岁的娃娃出现得多些。大多时候,都是去镇上或者城里买些平时用的。   可半年前的一天夜里,他家隔壁的王大,突然跑来跟俺说,他……去了。他媳妇一个人,孤立无援,自然是办不好事的。俺就带着就近的村民们,替她张罗,给那孟大夫办了丧事。   自那以后,他媳妇虽对邻里态度都还是蛮好的,但是比起以前,更是不常出现了。   你说吧,自己是大夫,最后却还是这么……就死了,村里人看那娘俩也是可怜人,所以,平日里能帮的,也都会帮衬着。”   “他是怎么死的?!”   “听王大家的媳妇说,是郁气。俺估摸着,可能就是太久不出屋子,给闷死了。”   “……”虽然胡村长说的“闷死”不足为信,但“郁气”,迟幼钦倒是有点想法,会不会,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然后才这般自暴自弃,最后抑郁而死?   “胡村长,那孟家在何处?”   “就在临村西头最尾那家。”   待胡珠儿从内室出来之时,堂屋之中,除了胡乡长,已不见公子一行人,胡珠儿心下一急,当即问道,“爹,公子呢?”   胡乡长坐在上首,将手中茶碗“噔”一下放到桌上,瞄了胡珠儿一眼,道,“走了。”   “走了?!”   胡珠儿闻言一声惊呼,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跑出屋去,作势要追。   却被胡乡长追到门口,一把拽住。   “死丫头,那不是公子,是小姐!”   “什么小姐啊!死鬼爹,别拉着我,公子都走远了!”胡珠儿直接顶了胡乡长的话,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生生拖着胡村长朝屋外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胡乡长虽被拖着,却也是死不放手,憋气说道,“人家是城里的大小姐!跑江湖的!不是你的什么公子!”   胡珠儿费力地拖着胡乡长,艰难地朝门口一步……一步……迈去……甩都甩不掉,真是死鬼爹,什么时候变这么重了?!   “别……糊弄俺!俺知道,你嫉妒……俺公子长的……比你好看!你不想……俺去给公子做……第一百……零八位……姨娘,可俺……除了公子……谁也不嫁!”   胡珠儿话音一落,便直直地朝前倒去。   胡乡长卷了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大气,看着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胡珠儿,缓了半晌,气笑说道,“俺一个老头子,嫉妒她干啥?是你那公子跟俺亲口说的,她是女的,跑江湖的!走之前,她还给你留了嫁妆,让俺交给你!”   胡珠儿听到胡乡长最后一句话,立马翻了个身爬起来,还不待拍掉身上的灰尘,便推开胡乡长,连忙进了门,跑到那桌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桌上放着的包袱,立马打开,看着包袱里的那两张大银票和几盒胭脂还有几只好美的首饰。不由得红了鼻头,泪花上泛。   这些东西,可都是她活了这么大,只见过城里人有的东西。   盈着眼里的泪,胡珠儿转身走到胡乡长身前,声线哽咽地说道,“爹,你弄清楚了!那是公子给俺的聘礼!俺要嫁人了!”   说罢便噙着泪,一脸幸福地笑开了花,与那胡乡长错开身,直直地跑出了屋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留了胡村长一个人无奈地站在堂屋,挠了挠头。   这傻闺女咋听不懂人话呢?!   摇了摇头,走去将桌上的东西重新打包好,放到里间放好锁起来,便出了门。   “小姐,这里就是隆乡临村西头最尾了。”   迟幼钦下了马车,见着这唯一的一户背倚青山,前临小河的农家,真真是一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好地方啊!比起那胡乡长家,第段儿还真是好了不少,那农屋,也看着雅致许多,一看就是讲究的文化人……   “阿攸,你去敲门问问。”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阿攸走到那户农家门前,轻轻扣响门上的门环。   过了一晌,内里传出一声略显稚嫩的男声,“谁啊?”   “请问,这是孟家么?”   里头的人一听,语气倏地就开启了警戒模式。   “你是谁?”   阿攸闻言看向身后的迟幼钦,见迟幼钦微微点头,才回身回道,“来寻孟夫人的人。”   “这没有孟夫人,你敲错门了!”   迟幼钦等人闻言一愣,扫眼了四周,这确实是村西头最尾的人家了啊!不是孟家是谁?   而且,里面说话的人,明显是个小孩子。应该就是那胡村长提到的,孟君达的儿子了。   只是不知,这孩子怎地这般,拒人于外。只这样隔空喊话,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阿攸犹豫一会儿,又转头看着迟幼钦,见迟幼钦亦是一脸难色,便又转头继续说道,“小公子,家父可是孟君达?”   “……”   内里无人相应,迟幼钦一行人却也只能站在门外无奈无法。   如影一直坐在马车前,看完了这一派青山绿水,而后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三人。   实在是不知道这女人干嘛搞那么复杂。   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下了马车,拍了拍马匹。径自朝着那门走去,抬起手掌,欲直接劈开那门。   迟幼钦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如影的手臂,低声喝道,“不行!我是来看人的,不是来挑事儿的!”   说罢紧紧地拽住如影的手臂,一脸强势地对上那面具下的一双黑眸,毫不退缩。   “……”   正是二人僵持时,内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女声,“义儿,是谁啊?”   “坏人不用管。娘,你身子不好,别出来吹风,快进屋去!”   听到这话,阿攸连忙反应过来,加大音量,朝内里喊道,“孟夫人!我家主子是玄都叶府二小姐,特来拜访您!还望您能开了贵门!”   “我们不知道什么玄都叶府,你们快走!”   “义儿,不得无礼!咳咳……”那妇人喝完那孩子,而后又朝门外喊道,“可是叶丞相家的二小姐?”   “正是!”   “义儿,去开门。”   “娘!她们是坏人!”   “义儿!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咳……咳咳……”   “娘,您别气,您进屋坐着,我就去开门!”   过了半晌,迟幼钦等人总算是见着了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直称他们是“坏人”的孩子。    第八十九章 村西尾孟家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面前的男子,虽然才十四五岁,却已天庭开阔饱满,剑眉之下,一双利眸紧紧地盯着迟幼钦一行人,满是戒备。鼻梁高挺,人中深陷,下唇微厚。若不是头上那双丫的童髻,迟幼钦还真不觉得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我娘叫你们进屋。”不情不愿地开了门,那被唤作“义儿”的少年便站到一边,给迟幼钦一行人让了路。   待迟幼钦一行人进了屋,又看了看屋外,再无旁人,才关了门引着他们进到堂屋。   迟幼钦一行人跟着那少年进了屋子,只扫眼那主座之上白绢掩唇,面色枯白的少妇,之后就默默地由着少年的示意,坐到了客座。   “义儿,给客人倒茶。”   “没水。”   “义儿!”   “孟夫人,没事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适才,我们在胡村长家喝了不少甘泉,现下还不渴。”   “让二小姐见笑了。”   那孟夫人颔首说完,便对那少年说道,“义儿,你去屋外招呼一下那位大人。”   那少年闻言转头看了看屋外冷冷地背对屋子站着的如影,又转眸扫了一眼对面女扮男装,生得俊俏的迟幼钦和她身后的两人,最后对上他娘那不可置否的眼神。   一咬唇,不情不愿地走到里屋,拿了一本书便出了门。   迟幼钦自是看到了适才那少年的神色,于是,也回头示意阿攸阿兮一同出了堂屋,带上了门。   “二小姐,现下没得旁人,您有何事,便说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夫人,恕钦钦唐突。钦钦想问,您……”看着面前这脂粉未施,面容病弱的妇人,那一双杏眸却十分清明透彻,不由得又想起了初见时的叶梦钦,不知怎地,竟开不了口了。   “二小姐想问什么,只管说便是,妾身定当知无不言。”   对上她坚定的眼神,迟幼钦长呼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钦钦想问夫人,当年,也就是七年前,孟大夫给钦钦开过的药方,可留了底?”   孟夫人微微叹气,掩唇咳嗽之后,缓了气,才叹说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先夫在回隆乡之前,便将所有的医书和与医相关的所有物什都烧了。Www。。com妾身在整理先夫的遗物时,并未有这些年的药方根底。只能说,因果报应。行医无德,我孟家,终究还是遭了这些恶难。咳……”   “夫人……”   行医无德,那就是做了有违医德的事了。   那当年,叶梦钦病重,确实是那孟大夫在给叶梦钦的药里动了手脚?那叶梦钦十五岁那年突然病重,会不会也是?   思及此,迟幼钦竟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这些事叶宗盛不知道?还是,他放任其为之?可是之前,自己了解的事是,叶宗盛暗里都是万般护着叶梦钦的啊!   “二小姐,我孟家对不起你!”   迟幼钦突然回神,看到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孟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蹲下扶着孟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先夫为医数十载,救人无数,却一时心迷,害得小姐险些命丧黄泉,我孟家……实在对不起您!”   “孟夫人,您身子不好,快起来!有话咱们坐着好好说!”迟幼钦进眼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妇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扶她起来,她却是铁了心跪着不起。   突然迟幼钦脑子一闪,划过什么东西,猛地抓住,迟幼钦便又对身前的人说道,“孟夫人,你且起来,钦钦还想问您,关于夏草的事!”   果然,那孟夫人听到“夏草”二字时,猛地止住了哭嗓,抬眸看着迟幼钦,终于是软了力气,任由迟幼钦将自己扶起来坐到主座。Www。。com   “二小姐,你说……夏草?”   看着那孟夫人一脸期待的神情,迟幼钦才肯定,他们确实是认识的。   “是。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她,与夫人,是何关系?”   那孟夫人咳嗽两声,拭去眼角的泪痕,整顿了情绪说道,“她是先夫的表妹,在先夫入叶府两年后,才入了府。之后在主母院子里做了二等丫鬟。七年前,来找过先夫和妾身一次,而后,便不知所踪。直到过了几日,主母院子里的大丫鬟来找了先夫,我们才知道,夏草是替主母办事的,而后,被主母送走了。那时,正是小姐落水之后,先夫给小姐把脉后的第五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大丫鬟,去寻你们作何?”   听迟幼钦这么问,那孟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满是愧疚地说道,“让先夫……为主母做事。否则,我一家三口,都不得安生……二小姐,对不起!”   沈氏,到底是有多恨叶梦钦啊?!不过十岁的孩子,一次害不死,还要害第二次,第三次!若不是因为当初自己是给叶梦岑挡婚,莫不是,连叶府门都未进就身首异处?   “夫人,我且再问您一件事。家父可知道这些事?”   那孟夫人闻言,抬眸惊讶地看着迟幼钦,定睛半晌,又重垂眸,“嗯。在小姐回府后,先夫得老爷庇佑,免去了主母的威胁。而后将功补过,定期到随云庵为小姐诊脉治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知道小姐平安回了叶府,先父才辞了工,带着我们娘俩,回了这隆乡。”   这就不奇怪了,有了叶宗盛的庇佑,他们自是能安全离开叶府的。   等等!   她刚才说孟君达去随云庵给叶梦钦诊脉治病,是将功补过?那这么说,叶梦钦的病应该是好的?   怎么会后来突然旧疾复发?   “夫人,当初孟大夫,当真是给钦钦治病,而不是受夫人胁迫,继续控制钦钦的身体?”   那孟夫人闻言赶忙摇头,“不……没有!二小姐,先夫害了小姐一次,就悔不当初,痛心疾首,那是先夫这大半辈子的心病啊!怎么还敢再害二小姐!二小姐,妾身敢保证,先夫绝对没有再伤害二小姐!”   对上孟夫人那一双含泪真诚的眸子,迟幼钦突然有些迷茫了……不是他,那是谁?沈氏还派了旁的人?可是,阿攸阿兮说,这么些年,除了她俩,就只有这孟大夫和阿木阿合去过随云庵……   “小姐,我和阿兮也是夫人送来的人啊……”   不……应该不会。沈氏虽然有强大的后备团,但行事一贯手段隐蔽。一定是趁着阿攸阿兮不备,对叶梦钦下了手……   之前,她不久强行支开了阿攸阿兮,要置自己于死地么?   “钦钦相信夫人,也相信孟大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迟幼钦回了孟夫人一个真诚的笑之后便垂了眸子。   沈氏,镇国大将军,沈念之女。   沈念,手下所有的沈家军,占了这魏国大半的兵力。虽然这沈念懂得,功高易震主,在助今上登上地位后,便自请带着沈家军远赴西北边城,守候一方。但他的军权,却是握的牢牢的。沈家军,只认沈家人。   二十年前,助今上夺位时,为明衷心,沈念便将自己最宠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沈季如,嫁给尚为四皇子的今上,曹子雄做了侧妃,却不料,一年后被当时与今上势均力敌的七皇子,曹子城派人暗杀。二女儿沈雪如,则嫁给当时便是今上的心腹的叶宗盛为正室。Www。。com那沈雪如,便是沈氏。   当年因着沈季如之死,沈念与曹子雄险些生了嫌隙。后来,只因叶宗盛寻到了证据,证明是七皇子的挑拨离间之计,沈念才与曹子雄冰释前嫌,一举反攻,打败七皇子,最终曹子雄才登顶帝位。   登位之后,在封后大典上,曹子雄便追封沈季如为祐皇贵妃,封沈念为镇国将军。   如此,那沈氏,可算是皇帝的小姨子,身后牵连的是军权。一联系到朝政,她的存在,就不只是叶宗盛的正室了。所以,就算叶宗盛于她无情,却也是不能轻易动她的。   所有,她无论怎么横行,都行。   屋内一片沉寂,屋外却突然爆来一声让迟幼钦不禁神经紧张的声音。   “公子!珠儿来了!”   “胡珠儿!不许在我家大吵大叫!”   “孟循义,你走开!你再挡了俺的道儿,俺把你丢到你家门前的河里去你信不信!”   “胡珠儿!”   “哎呀……丑面具,你给俺闪开!俺要见公子!”   屋内的孟夫人听得屋外胡珠儿的大嗓门,不禁狐疑地看向迟幼钦,“公子?”   对此,迟幼钦只讪讪一笑。   孟夫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轻笑道,“小姐这是给自己惹了麻烦了!”   迟幼钦闻言微微耸肩,果然自己的麻烦还是得自己解决了!   “夫人,您身子不好,今日钦钦还叨扰了,实在抱歉。现下,钦钦要去处理些私事,就不打扰夫人的安宁了。”   说罢迟幼钦便起身朝着那孟夫人握手行礼。   而后便转身欲出屋,身后却传来一声,“二小姐,明日巳时,可能再到寒舍一趟?”   迟幼钦闻言转头看着那孟夫人,却对上那一双期盼却又唯恐自己不应的眸子,未曾多想。   “好。”   回了一字便开门出了堂屋。   “胡姑娘,有事咱们到外面说,请。”   “公子!俺听你的!”   “……”   待到院中杂声渐停,那孟夫人才用手帕捂着唇猛地咳嗽起来。   孟循义刚关了院子的大门,便听到自己娘亲的咳嗽声,急忙转身跑进堂屋。   “娘!”   孟夫人闻言,猛地将手中那满是血迹的手帕塞到袖子里,缓了气,语气如常地对着孟循义说道,“义儿,为娘累了,扶为娘回屋歇息。”    第九十章 胡珠儿的心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孟家之外,垂柳之下。   胡珠儿一脸兴奋地拉着迟幼钦,面色羞红地说道,“公子,俺看了您给俺的聘礼,俺把那些都留给俺爹了。俺从今天就跟着你了。”   “……”   看着胡珠儿一脸幸福的明眸和那一副言辞凿凿的模样,迟幼钦实在是无力理解她的思维。   抽出被她晃悠地快错骨的手臂,退后两步,迟幼钦才负手说道,“胡姑娘,在下不是跟令尊说了,在下是女儿身么?!”   “公子,您别唬俺,俺知道俺长得不好看,但是俺能生!一定比你那一百零七位姨娘都能生!俺不用您明媒正娶,俺就想跟着你。”   迟幼钦闻言猛地深吸一口气,平复一腔的惊吓,提醒似地说道,“珠儿,你没有发现,我从刚才就是用的女儿声么?”   胡珠儿闻言面色一滞,一瞬之后,猛地就瘪了嘴,眼泪跟水龙头开闸似的啪啦啪啦就往下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公子,你就这么不喜欢俺么?俺什么都不要,只跟着你就够了。为啥你还是要唬俺呢?俺从小就没娘,俺爹把俺拉扯大,可不容易了!他老跟俺说,只要俺嫁个了好人,他就可以去找俺娘了。   俺不想俺爹去地下找俺娘!所以俺就不嫁!一直不嫁!   俺小时候可美了,后来为了不嫁人,俺才使劲吃使劲睡,才长成这样子。这样多好呀!俺就又丑又老,就没人要俺了!   可俺爹还是去找了东村尾的陈柱子。Www。。com陈柱子是个好人,来过俺家,俺见过!家里没有老婆,有房有地,还杀得一手好猪,也喜欢俺。可俺不能嫁给他!俺要是嫁给他,俺爹就会抛下俺了。”   对于胡珠儿这种自暴自弃挽留自家爹的命的行为,迟幼钦再一次理解无能,哪里有父母会真的等自己女儿嫁人了就死的?   “那,珠儿现在怎么想着要嫁给我了?”   “因为公子不一样啊!俺要是嫁给公子,公子家那么多女人,俺这乡下人一定会被欺负的!她们要是一对一跟俺打,俺一定撂得翻她们。可她们那么多人要是一起跟俺打,俺肯定打不过!俺爹他最心疼俺了,肯定不放心俺!不放心俺,他就不会走了……公子,你带俺走吧!珠儿求你了!”   “……”   看着胡珠儿声泪俱下的模样,迟幼钦只能在脑子里整理,这胡珠儿决定嫁给自己,是因为,自己家里女人多,她去了会被欺负,她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去帮他,然后就不死……了?!   合着从一开始,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坏人”?!   呵呵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该说这胡珠儿什么好呢?说她傻吧,人家是心疼自己爹,说她聪明吧,可怎么就钻了牛角尖死活钻不出来呢?   从正常人的心理,都是知道那不过是她爹为了让她尽快嫁人,别做老姑娘被人笑话才放的狠话。可到了胡珠儿这儿,怎么就成了丈夫和父亲,只能二选一了?   目光忽转,忽地瞄到胡珠儿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下的灰色影子,又回过神看了看眼前的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轻叹一口气,迟幼钦走近胡珠儿两步,拍了拍她的肩,温言说道,“就算你嫁给陈柱子,你爹也不会死的。”   胡珠儿闻言止了哭声,却还是抽抽噎噎,泪眼婆娑地看着迟幼钦,“俺爹从来都说一不二,说干就干!去年俺家的大黄牛被隔壁村的邓瘸子给弄死了,俺爹气得跟俺发脾气,说不把邓瘸子家的畜牲给灭了,他就不是不姓胡。第二天,邓瘸子家的牲口,就全死了。”   “……”还真是说一不二啊……   正是迟幼钦不知如何接话时,胡珠儿身后的人却终于直直地走了上来,“闺女,那邓瘸子家的牲口不是俺弄死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是邓瘸子自个儿放的鼠药,把牲口药死的。”   “……”   既然主角登场,那胡乡长都这么说了,那这父女俩的心结,应该就能解了吧?!趁着胡珠儿转身之际,迟幼钦赶紧抽身溜到马车旁。   “公子,你与那胡姑娘说什么?怎么还把人家给说哭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阿兮,迟幼钦一甩头便上了马车。   却在迟幼钦一行人准备离开再回陶镇上时,那胡乡长却跑了过来,急急喊道,“小姐!”   迟幼钦闻言挽起车帘,看着面上一派喜色的胡乡长,应该解决了吧?   “胡乡长,何事?”   “俺谢谢您,俺闺女愿意嫁人了!”   看着胡乡长那一脸憨厚实在的笑脸,这才是迟幼钦内心那淳朴善良的农家人的形象嘛!   “那且恭贺胡乡长和胡姑娘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下行程着急,恐不能参加胡姑娘的婚宴。明日还会来乡里一趟,到时,在下自会让阿攸送上一份贺礼。”   “哎呀!小姐,您这话怎么说的!您把俺们当什么人了?!俺就是来谢谢您的!不是为了什么虚礼!”   “哈哈……胡乡长,一份薄礼,聊表心意。在下收下您的感谢,您也别拒绝在下的好意,如何?”   那胡乡长理了理袖管,“额……好吧,俺就不跟您客气了!您走好!”   “告辞。Www。。com”   留给胡乡长一个明媚的微笑,迟幼钦便回了车内,轻叩车板,由着如影驾车离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胡珠儿蹭到胡乡长身旁,依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爹,公子真的是个女人呐!”   看着胡珠儿那恋恋不舍的目光,胡乡长面色一垮。   “啧,你这鬼丫头,难道还念着人家小姐?!”   胡珠儿闻言赶忙双手晃动,“不念不念!”   只是,一辈子可能就只能碰到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了……   再扫一眼没了踪影的迟幼钦,胡珠儿又挽了胡乡长的胳膊,好不娇气地说道,“爹,俺们明天去陈柱子家提亲吧!”   “啥?俺们提亲?你个大姑娘提啥亲啊!”   “爹!你听俺说,以前是陈柱子要娶俺,所以他才来俺们家提亲,可是那时候俺不是不乐意,还把人家给赶出去了么?现在,俺乐意了!是俺!要嫁给他,那可不就是该俺们去提亲了么?”   “……”   好像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第二日,陶镇的天灰蒙蒙地,好似要下一场大雨,来洗刷一下这尘世的灰。   迟幼钦一行人收拾好便又坐上马车朝隆乡而去。   “阿攸,一会儿你先把昨日在镇上置办的东西给胡乡长送去,而后,再来孟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   一晃便走到了隆乡乡口。   待如影停了马车,阿攸便下了马车,上了之后尾随而来的一辆拉货的板车,朝胡乡长家走去。   待那板车过去,如影才又赶了马车朝临村西尾孟家而去。   下了马车,如影将马车赶到附近的歪脖子树系好,便坐在辕座上,看这一派并未因灰蒙的天色而黯然失色的青山绿水。   迟幼钦也不勉强他跟着。   本来么,人家就是来监视自己的,现在人看风景,难道自己还要巴巴地贴上去说,啊!如影,你一定要一步不离地监视我噢!不然你家主子会罚你噢!   自然是不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所以迟幼钦只领着阿兮去敲孟家的门。   “谁啊?”   “是我。”   “……”   迟幼钦与阿兮对视对视一眼,该不会又不给他们开门了吧?在迟幼钦觉得再敲一次门的时候,孟循义却开了门。   只是脸色,比昨天更难看。   对他强扯出一抹尴尬的笑,迟幼钦才问道,“孟夫人现下可方便?”   “娘在里屋等你。”说罢孟循义便垂了眸子,挪到了门的一旁。   待迟幼钦二人进了院子,便利索地关了门。   “你不能进去。我娘只见她。”   阿兮闻言一愣,迈进门的半只脚顿住,不知该进还是出。   迟幼钦转头看着走过来拉住阿兮的少年。他的语气没得昨日的犀利,却多了一分悲伤……悲伤。   孟循义见迟幼钦这么直直地看着自己,赶忙又将头侧开。   “我娘在床上等你。”   说罢便径自走到屋角一处废弃的车辕上坐着,背对着迟幼钦二人。   迟幼钦眼神示意阿兮去看看孟循义。   看他的样子,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情绪这么低落。但这一夜,能出什么事呢?   阿兮会意便朝孟循义走了过去。   而迟幼钦也进了堂屋,关了门。绕过一展风屏,走到里屋,目光所及,是一处简单的梳妆台和一只檀木箱子。箱子对面,便是一张炕状的床,床头放着一高脚圆凳,圆凳上一只陶碗盛着黑浓浓的药,还冒着热气。床上的女子盖着一床薄被,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躺着。   见着此情此景,迟幼钦猛地就迈不开步子。定定地站在风屏旁,看着床上的人。   当初叶梦钦……那时,她也是有这种心如针刺的感觉……   只一下,却痛的难以呼吸。   气氛僵持大半晌,床上的人终于是转了头,看向风屏处站着的人,气若游丝地说道,“二小姐,你来了。”   “……”   “咳咳……咳……咳咳……咳……”   见床上的人喘得厉害,迟幼钦连忙摒去适才的情绪,跑到床边,将床上的人扶起,背靠着自己的肩。一手在她背上,替她顺着气。   “孟夫人,你可好些了?”       第九十一章 此情似当年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孟夫人喘了喘气,待缓了过来,才虚抬起自己的手,握着自己右手臂上的玉手,“二小姐,妾身……”   孟夫人握住迟幼钦的手时,迟幼钦猛地便抽开自己的手,截了孟夫人的话,慌张地说道,“来,夫人,你先靠着床头。药冷得差不多了,我来喂你。”   说罢迟幼钦便起身一手扶着孟夫人,一手扯了她身后的枕头靠在床头,而后才将那孟夫人轻轻地放靠到墙上。   待那孟夫人坐躺好,迟幼钦又端起床头的药,垂头用药匙勺了一匙,轻轻吹开那热气,待觉得差不多了,才递向孟夫人那苍白无色的唇……   而孟夫人却还是忽地抬起右手,握住了迟幼钦递过来的右手腕,聚气说道,“二小姐,您能听妾身说么?”   “孟夫人,有什么事,喝了药再说,好不好?!”   孟夫人听到迟幼钦几近祈求,颤抖不安的声音,再抬眸对上她那双充满泪光的眸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心中一恸,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她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药。   喂完最后一勺药,迟幼钦取了袖中的方巾,给孟夫人拭去嘴角的药渍。   而后,却是垂眸蹙眉,端着药碗,看着其中的药渣,久久不放下。   “二小姐……”   “……”   孟夫人见迟幼钦不答话,又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欲取了迟幼钦手中的碗。却是不料,迟幼钦将那碗端得贼紧,孟夫人本就乏力,这便更取不了那碗。   叹了一口气,也明白自己的要求,对她,许是太过分了些。可是,自己这病,拖了大半年,让义儿小小年纪,便操碎了心,心里更难受。   于是,孟夫人收回自己的手,也不管迟幼钦听不听,只强撑着气,自言自语地悠悠说道……   “妾身与先夫相遇,是在十六年前。那时候,妾身家贫,奈何先父又重病,妾身为了给先父治病,将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请来的大夫,要么是只拿钱,不好好给妾身父亲看病的假郎中;要么就是,说先父没得治了,只能吊一口气等死的庸医!   记得那日,玄都是下了一场大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而先父,在那夜病情突重,妾身吓得赶忙跑出去请大夫。可那夜雨大,哪些大夫都不愿意出诊。妾身跑了大半夜,也没找到一个愿意去给先父看病的大夫。   那时妾身是真绝望啊,请不到大夫,不敢回去,怕看见先父那痛苦的模样……   走在雨里,妾身都不知道,脸上的水渍,到底是泪,还是雨。   先父一个人把妾身拉扯大,他还没见着我嫁人,怎么能就这么重病地去了呢?   妾身不想放弃,一阵颓落之后,还是一直一家,一家地找。可是……却还是,一个人都寻不到……   后来,雨快停了,妾身几近绝望地走在街上,却一个不当心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在地。Www。。com妾身当时只是那么随意一看,就看到地上被撞开的小箱子。   当时妾身是多么高兴啊,赶忙就去拽住还未从地上起身的人。那人还当妾身是鬼,想要推开妾身。   可妾身怎么能放呢?他可是妾身跑了一晚上,见到的第一个还带着药箱在外奔波的大夫啊!   在他惊恐地甩开妾身时,妾身立刻又爬了起来,从他手里抢了药箱,回转身就跑……   咳……咳……咳咳……   妾身知道的,这药箱,就是大夫的命!妾身抢了他的命,他定是要在妾身这里讨回去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妾身就使劲地跑,朝着妾身的家,使劲儿地跑……   那时,他在身后追,还一路狂喊,‘小贼别跑’……   呵呵……明明就是个谦谦君子,愣是追了妾身一路,一直追到妾身的家。   妾身抱着药箱,见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先父,只能回头朝着那门口停下喘气的人磕头,求他救救先父!只要他救活了妾身的爹,妾身就算去衙门坐牢,给他当牛做马都绝无怨言。   他喘着气,扫了一眼屋子,看着床上病弱的先父和拼命磕头的妾身,好像被吓着了,一直呆呆地没有动作。   直到先父唤了妾身的名,他才回过了神,赶忙让妾身寻了蜡烛给屋子点上灯。Www。。com而后,他便打整着他的药箱,坐到床边,替妾身的爹诊脉施针……   咳……   妾身就在一旁候着,他需要什么,妾身就在药箱里找出来给他。   后来,他还很惊讶地问妾身,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药材和药具。   妾身说,‘久病成良医,虽然我没病,但是为了父亲,听那些半吊子大夫说,也记得了不少。’   从那日起,他便每日都来妾身的家里,给妾身的爹看病。   可是,先父终究是病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治疗时期……   先父下葬那天,妾身没哭,只是静静地跪在坟头。   他也陪妾身一直跪着……   咳咳……咳……   那天,跪了好久好久……   他突然转过头对妾身说,‘我会照顾你的,不会让你生病。Www。。com’   呵……那真是妾身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再后来,妾身嫁给了他,才知道,原来他在丞相府做坐府大夫,还有一处一进一出的小宅子。   那是妾身和他在玄都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啊……   这十五年,妾身,除了十四年前,义儿出生那日,痛苦过,他当真没让妾身生一丁点儿的小病!   可是,半年前,他却那么狠心地,突然抛下妾身母子……   妾身当时真的,真的,好恨他……   失了他的庇护,妾身便这般,不过是一场小雨,便一病难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咳咳……咳……   先夫一辈子积善行医,除了您,没害过别人!可是,二小姐,妾身和先夫,却是对不起您!就算妾身和先夫痛心自尽,也赎不尽这半生的罪孽!   妾身别无所求,只求,让义儿能跟着您,有您在,义儿一定会好好的!哪怕让他给您当牛做马,为咱们孟家,赎罪……”   “……”   孟夫人气若游丝地说完,已然满目泪痕,却是双眸闪闪地看着依旧一脸木然的迟幼钦。过了大半晌,她却依旧没得表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孟夫人轻叹一口气,执了手中那方染了血的方绢拭去唇角的血渍。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最后一口气也快散去,便强撑着胸中那一口残气,缓缓地,平躺下……   再转目,见迟幼钦依旧坐在床沿双目无神,却不再多言,双手轻叠,放在腹上,正了头,看着房梁,待体内那口残气散去。闭上双眸,嫣然一笑……   而后,息止。   在孟夫人闭眸嫣笑,而后再无生气的那一刻,迟幼钦终于是崩溃般地哭吼出……   “不!!!”   随即从床上滑落到地上,松了手中的陶碗,看着床上那了无生气的人,无助地痛哭出声……   屋外的孟循义听到迟幼钦那一声痛彻心扉的“不”,和她那催人断肠的哭声,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双腿屈膝,将头深深埋在胸前。交错的双手,死死地抠住侧膝骨,紧咬着唇,忍着内心的心痛和愤怒……   回想起娘亲今日晨早那副突然就病弱膏肓的模样,孟循义其实心里明白的。虽然自己的医术比起父亲还差很多很多,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想像爹一样保护娘亲的……   可是娘亲却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爹明明是个了不起的大夫!在玄都的这些年,每月他都会带着娘和自己一起,去给那些落魄的人赠医施药。可为什么,娘说爹是害了人,害了屋里那个女人,才抑郁而亡的?那女人不是活得好好的么?!那爹不是白死了?!   任由那泪珠如瀑布一般地倾泻而出,孟循义心中的恨意和痛苦更浓……   都是那个威胁爹的坏女人害得他变成了孤儿!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爹就不会做坏事!不做坏事,爹就不会抑郁而死!娘也不会心郁病重!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她害死了爹娘,却还在玄都活得好好的!   怎么可以原谅?!   娘说,他们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屋里那个女人。可是,够了吧!为了她,爹和娘都死了!为了她,自己突然就这么失去了那么温暖的家,够了吧!!为什么还要自己跟着她?!为什么!   阴沉的天色,终于是蔓延到了孟家。自然,也带来了雨。   一场如哭如泣的雨。   湿了行人的衣襟,浸了伤心人的心。   “孟公子,你还是进屋吧!”   “……”   得不到回应,阿兮一顿脚,便回了身跑到屋墙边,取了墙上的蓑衣和斗笠给自己戴好后,又取下一副蓑衣斗笠跑到废车辕边,将孟循义被淋湿了的身子盖住。   任由身旁的人将蓑衣和斗笠盖在自己身上,孟循义却依旧将头埋得深深的。知道身旁那人的焦急,可现下,自己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只想这样坐着,把头埋起来,最好什么都听不到!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只见迟幼钦神情木然地走了出来,面上的泪痕依旧横纵面上。阿兮赶忙跑到门前说道,“小姐!你快劝劝孟公子啊!这么大的雨,淋病了可怎么办?”   “……”       第九十二章 魔怔魔人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站在屋檐下,双目涣散地抬首看向那倾盆而下的雨,仿若那齐发的万箭,箭箭刺入心头,心上因着这一抹难以比拟的痛苦,疯狂在叫嚣……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任性地把她们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交给自己?问过自己愿意了么?问过屋外那个孩子的意愿了么?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处理方法就是最好的?有想过活着的人的感受么?自己和她们,不过是陌生人啊……陌生人!凭什么要自己来受这些心痛如绞的难?凭什么!   阿兮见迟幼钦那一副目光空洞,魂魄不弃,双目泛红的模样,心中一惊,赶忙晃着迟幼钦,焦急地喊道,“小姐!”   被阿兮晃了许久,迟幼钦才缓缓将目光从屋檐转过来看向身旁的阿兮,低声缓缓吐出一句话,“阿兮,她死了。像梦钦一样,死了……”   说罢一脸无助地看着阿兮,眼中的泪,又一次如珠断线似的往下掉。   阿兮闻言,捏着迟幼钦的双手一顿,却是不知该怎么办。   曾经,小姐去的时候,她很伤心!可是有阿攸姐在,所以她可以放声痛哭,把心中的痛都宣泄出来。   可现在,屋里那个人,与她不过匆匆一面之缘,对于她的死,只能说是意料之外的。听到这个消息,有惊讶,有惋惜,有无奈。但是,悲伤,说不上。   阿兮有些不懂,为什么迟幼钦会这么悲痛。Www。。com迟幼钦与她,顶满了天,也不过才两日之交,可她为什么会这么悲痛……   小姐去的时候,她也是现在这样,在屋子里和她们待了一会儿,便自己愣愣地走出了房间,那模样,和此刻一模一样。   悲痛,无助,恐慌……   待阿兮回过神来,面前的人已不见,只余了自己悬空的手。   阿兮一慌张,眸光四寻,却发现迟幼钦已经淋着雨,坐到了孟循义的身侧,和孟循义一般,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下。   看着那两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知道现下是劝不了这两个人了。只看了看那倾盆大雨,阿兮便赶忙提步跑到迟幼钦身旁,解下自己身上的蓑衣和斗笠盖在迟幼钦身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后,又跑到屋里,抖掉身上的水渍,进了里屋。   “你在哭么?”   孟循义听到身旁那人沉闷的声儿,不答话,只将头继续埋紧,埋得更深。   那人却又继续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哭了。哭得好伤心……明明就是你死了亲娘,怎么我觉得,是我死了亲娘?心好痛…好痛……”   听到迟幼钦那一句“明明是你死了亲娘”时,孟循义猛地抬起了头,一脸愤恨地看着身旁的人,却在听到身旁那人之后说的话,竟生生散去了满腔郁结的愤恨,反倒是,看着那被斗笠盖没了的人,眸色突转。   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娘要自己跟着她……   骤雨初歇,阿攸从胡乡长家赶到孟家时,进了孟家院子,扫眼望去,只看到废车辕上的两座如稻草人一般的蓑衣斗笠,蓑衣的下摆还滴着水,嘀嘀嗒嗒,甚是扰人心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正待阿攸准备走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阿兮却从堂屋跑了出来,拉着她进了里屋。   阿攸不明所以地任由阿兮拉近里屋,看到那床上躺着的,已无生气的人时,双眸不自觉闪过一丝痛色,但却很快隐去。   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孟家现下这么安静,静得只剩这些活人的呼吸。   “阿攸姐,小姐和孟公子……在车辕那儿,我劝不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就自作主张进来替孟夫人打理了一下。现下,该怎么办?”   阿攸走近床边,看了看那已经被洁整过的孟夫人,沉眸一晌,才转身对阿兮说道,“阿兮,你看看厨房可有姜,替小姐和孟公子熬些姜汤,我和如影,再去陶镇一趟。你在这儿,且守好了他们!”   待阿兮应下,阿攸便出了主屋,离了孟家。走到马车避雨之处,轻敲车板,见如影出来,低语两句,便上了马车,由着如影驾车朝着陶镇而去。   而阿兮得了阿攸的话,也就把屋门关好,走到屋子一侧的小厨房,寻了老姜。见架子上还有一些药材,闻了闻,辨认一二,又取了少许可去凉热血的药材,合着切片的老姜,生了火。待水沸了,便将那药材和老姜一道下锅熬着。不时走到厨房门口,看看车辕处的两人。   “叶梦钦,虽然我娘让我跟着你,但是我不会给你当牛做马的。我爹娘为了你,都已经自郁而终了。我孟家,不欠你。”   “……”   “我爹不让我学医,可我就想成为我爹那样的人,尽我所能,救治病人。我爹在我心里就是英雄!可是,他不让我学医,他说他不想让我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是,我爹很好!比那些黑心大夫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   “他不让我学医,我就悄悄学。就算被他发现了打得遍体鳞伤,我也还是会偷偷地学……可是,刚回来,不过一个月,他就抛下我和娘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后来,娘一病不起。我跟娘说的,我会治好她!我可以做得和爹一样好!只要治好了她的病,我就会像爹一样好好照顾我娘,让她不会再生一点病……本来她都相信我了!这半年,我都很努力很努力,她都快要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来?你来了,我娘就突然那么狠心地放弃了……完全不顾我的努力,就这样去找爹了……而我,现在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了!要是你不来,我娘就还活着,我还可以为了她,努力学医……”   “……”   “你为什么不说话?”   “……”   “叶梦钦!”   终于,在孟循义那一声怒吼之后,从蓑衣里传出一阵平淡无波的沉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孟循义,你再唧唧咋咋,我就削了你!”   为什么要说这些跟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的事?!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迟幼钦只把头埋得更深,只想让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孟循义闻言猛地跳下车辕,忍着双腿传来的阵阵麻木和酸软,转身一掌拍飞迟幼钦头上的斗笠,怒吼道,“你来啊!坏女人!”   感觉到头上重重的斗笠脱离的凌乱的发冠,一阵凉风袭入后颈,迟幼钦才缓缓抬起那双红得见血的眸子,直盯着面前这气愤填膺的男孩。Www。。com而后,面无神色地取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蓑衣,再看一眼面前的男孩,猛地,便将手中的蓑衣直直地砸过去,倾尽全力,毫不留情!   因着双腿酸麻,孟循义根本躲不开这一件掺着水厚重十足的蓑衣。直直地,就被那迎面飞来的蓑衣压倒在地,摔进泥坑,溅起阵阵泥浆……   孟循义刚回过神推开身上的蓑衣,抹掉脸上的泥土时,眼前却突地出现两只放大的手,不消一瞬,猛地就将自己拽了起来。   对上面前这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那红得见血,眸色吓人的眸子,孟循义突然大脑短路。   这……   “你是好人么?你凭什么说我是坏女人!你们一家子的事,我不想知道!干嘛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们的事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你们为什么要说!”   话至尾处,迟幼钦已全然失控,使劲晃着孟循义爆声怒喝,“凭什么!你娘凭什么让我带你走?!他们的罪孽,你还得清么?!”   “公子!”   胡珠儿和陈柱子刚进孟家,便看到迟幼钦紧紧拽着孟循义,一副情绪失控,理智全无的模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吓得胡珠儿赶忙就跑到迟幼钦身侧,拖开迟幼钦。   却不知为何,现下这纤瘦的人,力道这般大,拖都拖不开……   “公子!你醒醒!”   “啊!放手!放!”   拽着的迟幼钦跟发了疯似地嚎叫挣扎,胡珠儿急得赶忙朝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陈柱子喊道,“陈柱子!你傻站着干啥?快替俺拉公子!”   “唉!”站在门口的那身材粗壮,一身褐衣,恍然大悟的陈柱子闻声赶忙跑到迟幼钦另一侧,合着胡珠儿使劲拽住挣扎的迟幼钦……   阿兮在厨房听到外头胡珠儿的声音,果断放下手里的碗,赶紧跑到院子里。   见着的,是满身泥泞,呆呆站着的孟循义,还有对面被胡珠儿和陈柱子两面夹击紧紧朝后拽的迟幼钦。   只是,那二人费尽了老大的力,迟幼钦却还是疯狂地想要挣脱开,朝孟循义吼叫……   明显现在迟幼钦的样子太不正常!   阿兮赶忙跑到迟幼钦面前,慌张喊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   “阿兮,公子现在状态不对,像是得了魔怔。对了,柱子,你快去临村东把那姚大夫给请过来。”   “诶,俺这就去!珠儿,拽紧公子!”   “俺知道!”   说罢待胡珠儿扣住迟幼钦,陈柱子便急急地出朝门口走去,却突然被一旁呆立孟循义拉住。   “你们俩扣紧她,等我一会儿!”   说罢孟循义便急急地跑回堂屋,翻腾半天,找出银针袋,才又急急跑到院子里,绕到迟幼钦身后。抽出一根银针,示意胡珠儿拽紧迟幼钦。而后屏气凝神,看着面前这胡乱挣扎摆动,发丝凌乱的脑袋,瞅准时机,举针迅速朝迟幼钦的哑门穴刺去。待银针入穴,双指微转,迟幼钦便忽地意识迷蒙,双目一闭,软软地往下倒……    第九十三章 坚强的孟循义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迟幼钦突然晕倒,胡珠儿赶忙又添了力,扶紧迟幼钦,朝着身旁的孟循义吼道,“孟循义!你把俺们公子怎么了?!”   “别吵,我只是让她暂时昏厥,你们俩把她送到屋里。左转,便是我的屋子,你们让她平躺下。陈柱子,你随我去厨房。”   说罢孟循义又熟练地摘下了迟幼钦脑后的银针,在针卷处擦拭一二,包裹好,放入怀中。顾不得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带着应声的陈柱子一道儿朝厨房走去。   “胡姑娘,你且帮着我,送我家小姐进去吧!”   “那小子一针扎下去,万一没个准力,害死公子咋整?!”   “孟公子不会害我家小姐,看他施针时的神态,便是知道分寸的。”   胡珠儿睨了一眼刚巧走进厨房的孟循义,喃呢道,“……这么个小娃娃知道什么分寸?!”   “反正我是相信孟公子的。走吧。”   “噢……”   孟循义走到厨房,见灶台上还盛着冒着热气的姜汤,顺手端起来闻了闻,便吹开热气,一口气喝了下去。而后,便走到装着药材的木架旁,闻闻捡捡。   而陈柱子,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不知所谓。   “陈柱子,别傻站着,替我给那小炉生火。”   “噢!”陈柱子应下,便拾了小柴和灶台上的火折子,朝孟循义指着的小炉走去。   待在小厨房捣鼓半天,孟循义便端了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叫上陈柱子一道儿进了屋。   “把这药给她喝了,能宁神。”   “孟循义,你这药闻着味儿咋这么怪,能喝么?可别药死了俺家公子!”   “……”   “胡姑娘,孟公子是一片好意,你别乱说话!来,替我扶了小姐起来,我喂小姐吃药。”   “噢。”胡珠儿应下便俯身将平躺床上的迟幼钦扶起上身,靠在自己肩上。   “喝下之后,由她休息两个时辰,便会醒来。”   阿兮闻言颔首,而后便吹着药碗的热气,细致地给迟幼钦喂了药。   待将迟幼钦平放回床上,不过一刻,迟幼钦一直紧皱不安的眉头竟当真舒展开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兮见状,不禁对一旁的孟循义竖起了大拇指,“孟公子,您真厉害!”   “孟循义,你误打误撞的吧?”   “……”你撞一个试试。   迟幼钦睁开双眸,看着这灰色的罗帐,脑袋依旧晕晕的,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抬了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却最多回想起,那孟夫人好像跟自己说了好些话,然后,像叶梦钦那样,躺睡在床上,仿若做着一个极美的梦,美得不愿醒来……   后来,自己出了房门,在那车辕如孟循义一般双手环膝而坐,后来……后来……怎么睡着了……   门外什么声音?   听到门外那陌生又熟悉的声响,迟幼钦又睁了眸子,虚空地喊了一声,“阿兮……”   “……”   无人响应,屋外的声音也忽地停了。Www。。com迟幼钦凝神聚气之后,才坐起身来,掀了被子下了床。扫眼这窄窄的屋子,没得阿兮,也没得阿攸。   走到门前,拉开屋门,入目的,却是满屋的白。再扫眼,堂里摆着一副棺材,棺前白烛森森,孟循义穿着孝服,跪在地上,静静地将手中的钱纸散入火盆。   阿兮静静地守在一旁,给前来的村民递上点好的敬香。   原来……是真的!   迟幼钦背过身靠在房门上,听着院中突然又响起的唢呐哀乐,看着房梁,深深缓了一口气,而后,理了理衣衫,走到灵堂前候着。Www。。com待前面的村民拜礼后,才走上前接了阿兮递过来的香。   阿兮见迟幼钦这般悄无声息地出来,虽然还是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的阴影罩在她身上,但眸色和神志显然已经恢复正常。   “小姐,你醒了!”   “嗯。”   简单回答,迟幼钦便双手持香,走到那孟夫人的灵位前,郑重地行了三礼。插了香,看向一旁神情淡定的孟循义,从头至尾,一直未抬头看自己,迟幼钦也不多言,转身径直走出灵堂,走到院中安排琐事的阿攸身旁。   “阿攸。”   阿攸闻声侧身看向迟幼钦,将手中的孝麻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小姐,你醒了。”   “嗯。”迟幼钦应罢扫眼这昏沉不在,已近暮色的天,情绪微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再回神打量这院子之中井然有序地吹奏的哀乐队和屋中的各个恰巧合宜的丧饰,略显惊诧地问道,“这些,都是你打点的?”   “不全是。胡乡长还带着村民们过来帮忙,我只是去镇上买了些白事的东西,然后订了一口现成的棺木,虽不是上好的,也不算差。这屋子的布置和丧家,都是临村的乡亲帮衬的。”   合着大伙儿都在忙活,自己却睡过去了……   “什么时候出葬?”   “三日后,卯时。”   “这么快?”   “孟公子要求的。胡乡长看了看,三日后的卯时,宜葬。”   “地点选好了么?”   “就在这后山,和孟大夫合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一处好风水。”   迟幼钦闻言,又转眸看向屋里那个并不伟岸,却将脊梁挺得直直的少年。   想想真是惭愧,人家死了爹娘,都可以面对。自己却还一门心思逃避,不知道在矫情什么……   果然自己是弱爆了!   “那便该做的都做齐,别漏了。”   “阿攸知道。”   “对了,明日,你去给孟循义弄一份路引。”   “好。”   三日后,寅时。   天无亮色,胡乡长便带着临村的四个壮汉到了孟家,将孟夫人的棺合了棺盖,按着常理,走了过场,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后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卯时,刚及破晓。   胡乡长承了主事的职,待一切礼成入葬,便带着来人纷纷散去,独留了孟循义和迟幼钦一行人。   迟幼钦和孟循义一同跪在孟君达夫妇合葬的墓前,跪了许久,直到圆日垂影。   “孟循义,你跟我走么?”   “……”   “你娘,让我带你走。”   “……”   孟循义不回话,只对着那墓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决绝地朝下山的路走去。   “孟大夫,孟夫人,你们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他的。”   说罢,迟幼钦也再行一礼。而后起身,领着候在一旁的阿攸阿兮一同下了山。Www。。com   又一日,孟家。   “小姐,咱们现在往哪儿走?”   “按原计划,走晥洲,然后乘船走常江。”   “不等阿木阿合了么?”   是啊,这几天在隆乡耽搁了,自落霞山那一夜,他们俩便不清不楚地“追人”去了。饶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却还是没找到隆乡来。   难不成,出事了?   可是,能出什么事呢?之前不是还有叶宗盛的人跟着么?   思及于此,迟幼钦更是突然反应过来,好像……随云庵那夜之后,身后就没奇怪的人跟着了……当夜在随云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晥洲只有一个渡口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只有一个渡口,在晥洲南面。”   “唉,孟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去过。阿兮,我不是什么公子,你管我叫循义或者义儿就好。”   迟幼钦闻言一声嗤笑。   “阿兮若是叫你义儿,那你不是就该管阿兮叫姐姐?还叫人家阿兮……你假不假啊?!”   “……”   “小姐,你别闹。人孟公子跟我客气,你怎么还逗上了?”   “旅途无聊,找点乐子……孟循义,我给你提个醒儿,小小年纪,别打我们阿兮的主意。等你丫什么时候把你的双丫梳成了冠,再说!”   “……”   “小姐,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能!本小姐心情不好!”   “……”   “阿攸姐,你怎地一直不说话?”   阿攸闻言莞尔,“看你们玩的乐,我就给孟公子的行李再收敛收敛了。”   众人闻言,才看到阿攸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两个包袱,一个明显重些,而一个轻些。   孟循义“噔”地一下脸色绯红,上前两步接过阿攸手里的包袱,“抱歉。”   “孟公子,你的医书和医具能收的,我都给你收到了那重些的包袱里了,你且看看,可有拉下什么?另一个包袱,也就是几套换洗的衣裳,长路漫漫,带多了也不方便,所以,我就给你挑了轻便的带上了。”   “谢谢。”孟循义谢罢便将包袱放在了桌上,打开较沉的包袱,细细检查里面的物件,清点了好些遍,又突然跑到他的里屋,从床底深处掏出了一只麻布包裹的盒子,呼…还好想起来了!而后将盒子放入医具的包袱中,便又重新系好。   “好了。”   “那走吧。”迟幼钦说罢便领着三人一道走出了孟家。   孟循义将大门上了锁,朝前走了几步,转身朝着家门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定定地看了一眼那门。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起身,上了迟幼钦一行人乘坐的马车。   迟幼钦自是在上车前见着了这孟循义的动作,对于他的这种果断决绝,还真是自愧不如。   “孟循义,你的名字谁取的?”   孟循义刚坐下,听得迟幼钦这一问便是一愣,眸色微有暗沉,“我爹。”   “有什么寓意么?”说话之时,迟幼钦依旧直直地盯着孟循义,不曾放过他面上神色的一丝变化。   “循大道,守仁义。”    第九十四章 意外总是突然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循大道,守仁义。   迟幼钦莞尔一笑,孟君达,其实也算是君子了,虽然梦钦,是被他直接……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不巧,他的弱点太明显,才成了他的挚肘。最后,两相权衡,自然是自己的至亲更重要,所以,才不得不屈从违义,替沈氏办事。   怨么?那不过是人之本性,能怨么?梦钦,你会怪他么?   “那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辜负你爹的期望。不然,我就给你改名。”   “……”   孟循义不答话,阿兮听罢兴致却来了。   “小姐你要给孟公子改什么名儿啊?”   迟幼钦闻言想也不想地就回道,“孟阿兮怎么样?”   “小姐!”   看着阿兮气羞地转过头,迟幼钦还不忘再补一刀,“孟循义,以后,若是你敢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我就给你改名儿叫孟阿兮。”   “凭什么?!”   “就凭你娘临终遗言,你是给我当牛做马赎罪的!”   “你……!”   阿攸看着那两人被迟幼钦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模样实在可怜,无奈地摇摇头,才终于劝到,“小姐,你还是少说句话吧!”   迟幼钦扫了两眼那被自己气得冒烟的俩人,瘪了一下嘴,好像是有点儿过了,毕竟,他们,还没自己真的……开放。   “阿攸,你跟如影说,择近路,尽快到晥洲。咱们到晥洲渡口附近的客栈住下。”   “是。”   五日后。   “哟,客官,您几位啊?打尖还是住店啊?“   “……”   “小姐,马车停了。”   迟幼钦闻言便直起了身,伸了个快意十足的懒腰。   “哎呀……坐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   阿兮撩开车帘,看到那黄昏日里照着的招牌,“十里客栈”。   “小姐,应该到了,这里是‘十里客栈’。”   “走吧。”   阿攸闻言撩开车帘,只有小二牵着马缰候在一旁,却未见如影。   眉头微皱,跳下车才看到如影已经走到了内里柜台。而后阿攸又转身撩起车帘,说道,“公子,如影已经进客栈了。”   “……下车。”   果然是……   道不同!   待迟幼钦一行人下了马车,那适才说话的小二便将他们的马车牵到后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领着阿攸三人走进这“十里客栈”,眼光微扫,这古代的客栈,还真是都差不多啊!看来,自己看过的,B格最高的,应该就是那醉仙居和星月阁了吧?   待走到柜前,却依旧不见如影,这人又跑哪里去了?   “哟,客官,您几位打火儿还是住店啊?”   “刚才进这里头的那戴面具的人呢?”   “噢,那位爷让伙计带到二楼客房了。”   “他订了几间?”   “哟,客官,这客人的事儿,我还真不好说……”   “听老板这意思,那人就订了一间?”   “……”   “阿攸!”   阿攸闻言会意,便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到柜台上。Www。。com   “嘿嘿,客官客气……刚才那位客官只订了一间天号客房。”   “……”   这如影,真是够了!   “劳烦掌柜的再给我们开三间地号客房。”   “好叻,劳烦客官给路引看看。”   阿攸闻言便将包袱里的路引递给那掌柜登记。待登记完成,定金预交了,那掌柜便招来闲着的小二引了四人上了二楼,待四人分别认了房,说了注意事项和可招呼的事,领了半两碎银,便乐呵呵地下去了。   进了房间,推开窗户,竟是一处临江的屋子,江风夜晚,还不赖。   “公子,咱们要怎么找阿木阿合?”   “嗯……阿兮,循义……”   “小姐?”   “干嘛?”   “明日你们俩去渡口打听一下,看在这渡口,有没有人见过他们二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   “那你干嘛?”   迟幼钦一扶额,微微关小了那窗门,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了下去,对对面坐着的孟循义说道,“孟循义!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不耻下问,是为‘谦’也。”   “啧啧……孟大才子,今夜良辰美景,不如,赋诗一首?”   “……”   迟幼钦对着哑言的孟循义嗤笑一声,转而对阿攸说道,“阿攸,去客栈后厨烧壶水来,别放茶叶。”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壶里不是有茶么?”   “你娘没教过你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么?”   “那客栈的饭菜你吃不吃?”   “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   “小姐,阿兮和阿攸姐一块去,你们俩慢慢斗吧!”话一说完,阿兮便追上了刚出门的阿攸,带上房门,还不忘对屋里对峙的两人眨巴一下眼,而后便溜了。   “看吧,阿兮都看不惯你这幅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了!不出门的人,真可怕!”   “你能好好说话么?”   “我不是一直在好好说话么?”   一声“嘁…”罢,孟循义便起身作势要走,迟幼钦却喊住了他,“夜里关好房门,警醒些。”   “为什么?”   迟幼钦垂眸摆头,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好不纨绔地说道,“本公子怕你半夜被人贩子迷了送到倌馆……”   “倌馆是什么?”   迟幼钦无奈的扶额,这娃娃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抛开他爹娘的事……是该说他天真呢?还是无邪呢?还是……二?   “要不我送你去一处深山老林吧!你这样……不适合长途跋涉跟着我!”   “我知道什么是倌馆。Www。。com”   “……”   那你还问!   看着迟幼钦那一脸的嫌弃模样,孟循义又补充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懂那么多。你们这些大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怎么你行事,一点没有那些小姐的作派?”   “错!我是公子!”   “……”   “我也好奇,你不过是个大夫的儿子,除了读点四书五经,看点医术,你怎么连倌馆都知道?以前在玄都,你是不是去过?!”   “你……”   看着孟循义一张怒而绯红的脸,迟幼钦“噗嗤”一笑,招手说道,“行了,小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然跟你斗嘴比跟阿兮斗嘴好玩,但是,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去睡你的好觉吧,关好门窗噢!”   孟循义闻言顿步,再看向迟幼钦,见她依旧一脸戏谑,老不正经的模样,毫不留情地甩去一记白眼,便转身出了房门。   双手却是教养极好地带上了门。   “小姐,孟公子呢?”   “回屋了。你们俩怎么去那么久?”   “没有很久吧?”   “呵呵……烧壶水烧一个时辰,你们用湿柴烧的啊?!”   “……”   阿攸取了桌上的空杯续上一杯冒着热气的清水,放到迟幼钦面前才说道,“小姐,我们这是顺道打听了一下,阿木阿合的消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却听到一件意外的事,所以,我和阿兮才耽搁了。”   “什么事?”   “普业寺出事了!”   出事?普业寺能出什么事?   迟幼钦闻言敛了面上的嬉笑,正身抬眸,定定看着阿攸,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待阿兮确定周围无人,关了房门,回到桌边坐下,阿攸才继续说道,“八月初二,也就是我们离开随云庵朝隆乡去的那些日子,普业寺遭了莫名的大火,本是该小姐住的院子被烧了个精光……后来官府去了那儿,竟从那被烧毁的屋子中搜出三具烧焦的尸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官回京禀报了京府尹,京府尹又禀告了皇上。听说皇上震怒,当即就下旨让大理寺务必彻查此事。此外,因楚王妃是奉皇命到普业寺祈福遇难,说是为表对楚王妃的歉意,皇上又赐楚王妃谥号端贤孝仁楚王妃,十月初五,厚葬皇陵。   而楚王府,则迎了那三具尸体,在玄都大办丧事。楚王爷悲痛欲绝,伤了身子,引得皇上多番召见,却次次不出府。最近好不容易进了一次宫,还传出三年不娶新妃,不纳侧妃姨娘的哀言,皇上无法,也就默许了……   这事儿在玄都轰动一时,对于皇上和楚王爷对楚王妃的看重,人口相传。这大半个月,也就传出了玄都。适才我和阿兮在后院便撞见几个小厮正围在一处说这事儿,所以就多听了几句。”   迟幼钦愣了一晌,不知为何,听到阿攸说那楚王府办的是楚王妃的丧事,心中竟有些揪得疼……突然问了一句明知故问的话……   “办什么丧事?”   “楚王妃的丧事.”   “楚王妃?”   阿攸迟疑一二,垂眸点头。   “呵……”不是叶梦钦啊……三年不娶新妃,不纳侧妃姨娘,那宋乐娴和方筠儿还入得楚王府么?   迟幼钦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加了力道,竟丝毫未察觉那滚烫的杯壁烫火了手心。虚视前方,任由那腾起的热气,雾了那双神色不明的眸子。   这些日子,只忙着去隆乡查事,倒是半点没关注玄都的动静……现下突然听到这样的事,当真是有些接受无能。   她们离开这大半月,当真没被人发现?那叶宗盛就做得这么滴水不漏?若他做得滴水不漏,那普业寺是谁去烧的?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沈氏?   想到这儿,迟幼钦心里除了那一丝落寞,总还觉得忐忑不安。双眸急转,突然双手捧头,闭目沉思。   不对!   有问题!   有问题!   叶宗盛同意自己离开玄都,后来带自己进了皇宫,结果皇帝却固执地要让自己去普业寺。后来,驿站着火,叶宗盛趁乱换了人替自己去普业寺。再后来,在落霞山准备留宿那夜,随云庵却被莫名其妙扫荡,阿木阿合便一去不复返。不过才几日的时光,普业寺却又着了大火。接着皇帝震怒,楚王府大半丧事……那不就是昭告天下,楚王妃叶梦钦死了?   叶梦钦死了……   那自己,就不再是“叶梦钦”了?   这事儿既然都传到了晥洲,那……阮倾心会不会来?青鸾山,还用去么?   想到这个关卡,迟幼钦却还是觉得脑路不通……   不对!不对!也不对!还差点东西!还差点儿……   差什么呢?!       第九十五章 意外的意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闭目锤额之后,万般思量那些细节。过了半晌,又忽地睁眼,赶忙朝床铺跑去,将枕头边的包袱翻找出那荷囊,又急急跑回桌边坐下。取出荷囊中放着的那张关系图,挪开面前的杯子,将那关系图摊在桌上,眸子看着那图上的关系线,双眸急转,捕捉那些脑子里还缺失的东西……   梦钦在随云庵,自己在晥洲,那十月初五下葬的楚王妃,是谁?难道当真是那某具焦尸?再回想叶宗盛对叶梦钦的态度,他怎么会愿意一具无名死尸替叶梦钦大葬皇陵?   半晌之后,迟幼钦突然一拍桌子,声线颤抖地说道,“我知道了!”   阿攸阿兮当真是被这突然沉默许久苦恼万分之后,又突然去将那关系图翻摆出来,大半晌之后,又突然拍桌而起的迟幼钦吓了一大跳!   阿兮赶忙急急问道,“小姐,你知道了什么?”   迟幼钦努力地握紧自己颤抖的手,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明日……我们回落霞山!”   那颤抖的声儿,竟含着阵阵不安……   “小姐,为什么啊?从晥洲再回落霞山,又得花费五日,不得又耽误去青鸾山的行程?”   “不……咱们要回落霞山确定一件事!关于梦钦的!”   阿攸闻言沉眸不语,阿兮确是惊诧地又问到,“关于小姐?”   迟幼钦这次却没得回答阿兮的问题,而是一手握拳,声线颤抖地自说自话道,“叶宗盛!叶宗盛帮咱们离开玄都,是想利用我们!从鲁水驿出来,叶宗盛就一直派人跟着我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落霞山那夜之后,那些人,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完成了叶宗盛的命令!阿木阿合,也就跟着回去复命了!所以,过了这么久,他们俩才不会再追来!因为我们对于他们,已经没用了!”   “小姐!你在说些什么啊?!”   “是我们大意了……我以为,我当真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呵……”   “小姐,你说什么大意,到底怎么了?!”   比起慌神的阿兮和情绪激动的迟幼钦,阿攸则面色从容,眸色未变地听完,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对阿兮解释道,“阿兮,小姐的意思是,老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到小姐的……遗体,才由着我们离开玄都,离开鲁水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什么?”   阿兮一声惊呼之后,还不待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外却突地发出一声……   “噔!”   听到门外的响声,阿攸条件反射地起身拉住迟幼钦二人退到帷幕之后,示意二人噤声。Www。。com而后,才转身朝着门外试探性地问道,“谁?”   “……”   半晌不见得人回应,阿攸才松开迟幼钦二人,莲步轻挪,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凝眉屏气之后,猛地拉开门,却撞上一双愤怒含泪的眸子,忽地慌张半刻……   “孟……孟公子,你不是睡了么?”   迟幼钦二人闻言亦是赶忙出了帷幕,走到了屋口,却撞见孟循义那双瞠红如血,恨意满满的眸子,均是一愣。   他不是睡了么?   孟循义红了双眸,含泪恶狠狠地瞪了屋口的三人一眼,便咬唇转身朝楼道口跑去……   “孟……”   还不待阿攸喊出口,孟循义便已没了影。Www。。com   待阿攸阿兮走到凭栏处,看到孟循义跑出客栈,扶着不知所措的迟幼钦走到桌前。迟幼钦扶着那桌沿,倚了身上的重力,才惶惶从适才那惊慌失措的情绪中缓过来。   回想起孟循义那眸色,又突然瘫坐凳上,疲惫地垂眸扶额……   老天!已经够乱了!你把孟循义弄出来捣什么乱啊!自己才刚刚理清楚阿攸说的事,现下被他听到,要怎么跟他解释啊……   “小姐!孟公子他……”   见迟幼钦双手捂面,阿兮还是止了话,转头看向拉住自己的阿攸。只见阿攸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出去,再看一眼垂头不语的迟幼钦,微微抿唇,阿兮还是跟着阿攸出了屋子,带上房门。Www。。com   屋外凭栏处。   “阿攸姐,阿木阿合不是和咱们一样么?怎么会成了老爷的人?”   阿攸倚着二楼的围栏,看着堂里收拾残局忙碌奔走的小二,只淡淡说了一句,“人心难测。”   是么?可是阿兮还是觉得,他们不是老爷的人。   “阿攸姐,孟公子跑出去,会不会出事啊?”   阿攸依旧面色从容地淡淡答道,“他那么大个人了,身无所依。这点挫折都经不起,以后怎么过?”   阿兮闻言一愣,却是没料到阿攸会这般说话。   怎么听,都感觉,有几分冷意……   阿攸阿兮守在门口凭栏而立,过了许久,身后的门才轻轻开了,传出一声尚算平静的声音。   “阿攸阿兮。”   阿兮闻言赶忙转头,看着开了房门,面色已然好了许多的迟幼钦,轻轻唤道,“小姐!”   迟幼钦走出屋门,走到围栏处,看着堂下收拾得差不多的,正坐着歇息的小二,轻问道,“孟循义回屋了么?”   阿攸阿兮闻言垂眸微微摇头。   迟幼钦忽地抬首长叹一气。   自己惹得麻烦,还是要面对的……   “我出去走走。”   “小姐,都这夜深了……”   “这夜深了,孟循义一个小孩儿,不也出去了么?街上的热闹还未散尽,我只是出去走走。Www。。com”   平心静气地说罢,迟幼钦便一脸平静地朝楼道口走去。   见阿兮想要跟上去,阿攸赶忙拉住阿兮,说道,“公子,一路小心。”   迟幼钦闻言脚步一顿,而后又继续朝楼道口去。   待迟幼钦转身下了楼,阿攸放了手,阿兮便又准备再追上去,却又被阿攸拉住,阿兮这次急急说道,“阿攸姐!这么夜深,小姐一个人……”   阿攸半点不放松手上的力道,只回道,“有如影,不会出事的。”   阿兮动作一顿,如影?她一路可给了小姐好些脸色看,今日到这客栈便没了人影,怎么会去看着小姐?!   “他会守着小姐?”   阿攸说罢扭头看向那空空的屋子,垂首淡笑,“会的。Www。。com”   见阿兮还是一脸怀疑,阿攸也不再多言,挽了阿兮的手,朝隔壁屋子走去。   “走吧,回屋。”   迟幼钦出了十里客栈,看着沿江的路和另一头不知通向何处的路,驻足许久,双眼迷蒙。这渡口,竟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终于,还是凭着直觉,走了沿江的路。   抬首看着那正上梢头的一弦弯月,再收了眸光扫眼这偶三走五,满是陌生面孔的人群……   孟循义会去哪里呢?他情绪那么激动,可别做傻事啊!   走着走着,约莫两刻钟之后,身后不知何人,突然冲了上来,直直将好不提防的迟幼钦撞了个趔趄。   “啊!”   险险稳住身子,看向那鲁莽的汉子,只听得那人匆匆甩了一句,“公子,得罪!”之后便和前头三面突然朝不远处的江边聚去的人一道涌去。   江边?不会吧!   迟幼钦脑子一顿,赶忙一路小跑,朝那江边跑去,不时还若有若无听到涌动的人群中有人说什么……   “有人落水了?”   “听说是谁家的小孩落水了……”   “这么冷的江水,亏得被救起来了……”   “是啊……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得命……”   “走……看看去……”   迟幼钦的心猛地“噗噔”一下,不可能吧!孟循义,你可别真这么傻!   伸手压住心上那一丝惶恐,迟幼钦又赶忙加快了步伐,随着人.流跑上去。Www。。com   “这江水这么冷,冻了这么久,还能活么?”   “谁知道呢……”   待终于跑到那聚了不少人江边,听到当中的人这话,顾不得喘气,迟幼钦便硬生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少有地露出的空当模糊看到众人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当中好似躺着一个人,好像,还挽着双丫……   双丫?   只因为那一眼模糊,迟幼钦突然目光一滞,止了动作。任由后面挤上来的人将自己挤来挤去,挤来挤去,最后又挤出了人群。   站在人群之外,屏着心中那一口郁气,迟幼钦呆呆地盯着那一堆人,想要探究那人群深处,却又害怕看到那人群深处的景象,不自觉竟又红了眼眶……   自己明明……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害死那么多人?   爸爸,妈妈……叶梦钦……孟夫人……现在,又要搭上一个孟循义么?!   当真是催命的煞星?   正是迟幼钦满是自责心伤的时候,那众人围成的蜂窝当中却忽地传出一声宛如天籁的声儿……   “我的儿啊!你醒醒啊!娘来了!你醒醒啊!”   “大嫂子,你别晃那孩子,刚才好不容易被救上来,再给你晃死过去可咋整?”   “儿啊……你醒醒看看娘啊!”   “唉……”   “噗……娘……”   “哎呀,醒了醒了……啧啧,这么个小孩子,被那江水泡了,竟还有气儿,当真是命好啊!”   “是啊!那娘也算心安了!”   娘?他们说娘?   听到旁人这般低语,又恍若当真听到那一虚弱陌生,又显稚嫩的声音在唤娘,迟幼钦突然就松了心上那一口郁气,一手捂唇,一手捂着胸口,缓气之时,竟惊喜地破涕而笑。   还好……还好……不是他……还好!   眼中含着的泪,因着这一丝心安也缓缓落下。   最后,迟幼钦竟就原地蹲下,埋头哭笑起来,或悲或喜,悲喜交加……   那孩子醒了,众人也就缓了适才那紧张的气氛,纷纷散去。人.流最后又如初地流动着,依旧人声鼎沸,却又各不相关。   而迟幼钦,却依旧蹲在江边,过了许久,才抬首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那娘护着自己的儿子已然远远离去无踪的方向,莞尔而笑。   再扫眼,街上的人却不知何时散尽无踪……    第九十六章 吓死人的意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眸光忽扫,却又不经意扫到那江岸之下,好似有一团什么东西,半隐黑夜,正一抖一抖的颤抖不停……   眉目一蹙,抹了抹鼻子,捏了捏酸麻的腿,迟幼钦赶忙起了身,轻迈步子,走到那江岸。寻了下去的梯阶儿,借着街边的三点烛光,夜幕之中的四点月色,小心翼翼地下了梯阶儿,走到那瑟瑟发抖的一团身边。凝眸再看,才看清,那也是一个……挽了双丫,但已发丝凌乱,冻得浑身发抖,不能自已的孩子。   顾不得多想,迟幼钦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罩在那孩子身上,还顺势蹲身在他身旁,替他搓着那冰冷的臂膀……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身子却是一抖,惊得抬起了头,眸光一转,见着的竟是迟幼钦,眸色忽地急变,赶忙往后缩,试图挣脱迟幼钦的桎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见状,直接忽略掉那人眼中的戒备和恨意,加大手上的力,拽着那人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却更是努力地给那人搓着臂膀。   “孟循义!你再动,我就把你丢到这江里去!”   扫眼那冰冷的江水,就算迟幼钦这么吓唬自己,孟循义也不想……不想靠近这个可恶的女人!   可是,适才自己失魂落魄晃悠到这江边,听人喊道有人落水了,便脑子一热跳下江救了那小孩。现下已经伤了身,虚弱无力,虽然力气不足,可是口气足啊!   孟循义颤抖着身子,颤巍巍地聚力喝道,“你……离我……远……远点!你……杀了……我……娘!你是……坏……坏女人!滚!”   不顾孟循义的控诉,只因着他这颤抖的声音,迟幼钦便不由自地心疼,将那孟循义固得更紧,缓声说道,“孟循义,先回客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等你换身衣服,收拾好了。要杀要剐,我这个坏女人,都随便你,成么?”   “滚!我……我……不……要……跟你……走……滚!”   “听话,走!”   说罢迟幼钦便微微起身,想要拖起孟循义。孟循义却是拼了意志,抱着双膝,任由迟幼钦拉拽自己,也还是蹲缩原地不动。   迟幼钦见状心下一急,便脱口喊道,“义儿!起来!”   孟循义听到“义儿”二字,猛地抬眸看向迟幼钦,眸色涣散,但那身子却明显散了不少力。   趁此时机,迟幼钦赶忙趁势将孟循义拖起身来,拽着他想要朝梯阶儿走去。   可待孟循义目光相聚,回过神来,恨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迟幼钦,却又悄悄聚了身上的力,待她没得防备,就猛地一推,甩开迟幼钦,朝岸上迅速跑开……   “咚!”   孟循义听到身后这一声响,不由自停了脚步。回转身,看向那江水,除却水中溅起的水花,已再无旁物。定了一定,犹豫一二,而后一咬唇一狠心,又回头跑开。   有人救就是她的造化!没人救,那也是她的命,就当是给我娘偿债了!   跑开半条街,孟循义却突然止了步子,眸子急转,一咬唇,一跺脚,又回身朝江岸跑去。Www。。com待跑到岸边,那江上已平静如初,只在岸旁那三分烛光,四分月色中,静静地淌着冰冷的江水,连半个扑腾的影子都没有……   不会吧,这么快就有人救她了?   扫眼周围,那闲散的人群早已散去,宵夜人都收了摊儿,这寂静的街道,除了江水,哪里有被救起的人影啊!   难道……   不会吧?   不会的!不会的!   咽了咽喉,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孟循义便趴到那岸边,朝着江中呼喊,“喂!你还在活着不?!”   “……”   “叶梦钦!”   “……”   江中除了湍湍水流,再无旁声……   孟循义这下是真的慌了,又朝着江里猛喊道,“叶梦钦!”   “……”   “叶梦钦!”   “……”   再顾不得自身的好不容易回转的温度,孟循义果断脱掉迟幼钦套在自己身上的外衫,便要跳下水去。   却在孟循义已跳离江岸的时候,不知哪里飞来一阵斜力,直直朝着自己胸口一震,便将自己打回了岸上。   摔倒在地,闷哼一声,扶着被击中的胸口,回过神来,孟循义只又听到一声“咚!”响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捂着胸口,孟循义连忙起身,跑近江岸朝江水之中看去,却又见着那江中溅起的水花当中,直直飞出一人。手里拎着的,正是他呼了好久都没得反应,已浑身湿透,没了意识的迟幼钦。再一晃眼,那人就飞身落到了自己身后,沿江而返。   孟循义见状,赶忙拾起地上的外衫,抱在手中,追上那人。待侧目看到那人面上的银色面具,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还不待孟循义将那外衫披在迟幼钦身上,那人已改拎为抱,加了脚下的速度,抱着迟幼钦就朝客栈迅速奔回……   见那人身法如此迅速,孟循义只能堪堪快跑跟在他身后,一路奔跑,终于回了十里客栈。Www。。com   “阿攸!阿兮!快开门!”   “……”   “阿兮!阿攸!快开门!!”   “……谁啊?”   听得那屋内终于有了回应,孟循义又赶忙喊道,“是我!孟循义!快开门!”   阿兮一听是孟循义,赶忙坐起了身再次确认,“孟公子?”   “是我!你们快点儿!”   听孟循义的语气这般焦急,阿兮叫醒了身旁的阿攸,便连忙下了床,拉了屏风上挂着的衣衫,朝外头回道,“孟公子,稍等!”   孟循义在屋外闻声才稍稍歇了心,却还是面色焦急地等着。   待阿兮穿好衣衫,便急急开了房门,见着屋门口浑身湿透的孟循义,惊诧之余,急忙问道,“孟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快!快去你家小姐屋里,给她换身儿衣裳,我回屋换了衣裳再过去给她诊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噢,对了,我已经跟小二说了,烧了热水。一会儿会送上来,你们动作快点!”话一说完,还不待阿兮有所回应,孟循义便急急地朝自己的房间而回。   “阿兮,怎么了?”   见阿攸走到自己身旁,阿兮才回转过神,说道,“孟公子好像说,小姐出事了!咱们快过去吧!”   阿攸闻言一愣,而后迅速反应,拉着阿兮便出了房门。   二人走到迟幼钦的屋子里,只见着浑身湿透的迟幼钦横躺在床上,意识不清。   二人赶忙走到床前,合力将迟幼钦搬转了身子……   “阿攸姐,你还说如影会看着小姐呢!你看小姐都这样了,还是孟公子给送回来的!小姐真是可怜,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落进水里啊?今夜凉着呢,这小姐还掉进去,肯定又得……”   “阿兮,别抱怨了。去看看小二有没有把热水送上来,我替小姐先褪了这衣衫。”   阿兮闻言,嘟嘴看向依旧一脸从容淡定,不见半点慌张神色的阿攸,心中有气……   再看一眼躺在床上,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迟幼钦,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待阿兮带上门离开,阿攸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那紧闭的屋门,再看一眼床上的迟幼钦,眸色微转。轻叹一口气,阿攸翻了床头的包袱,找出衣衫,而后才给迟幼钦褪去身上的衣衫。   翌日清晨。   在昨夜孟循义给迟幼钦看了诊离开之后,阿兮就一直坐在床沿,一整夜守着迟幼钦。   可迟幼钦这一夜,虽然喝了点儿驱寒的药,却依旧神志浑噩,半分没得好转。其间还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浑话,吓得阿兮急了大半宿,好在后来迟幼钦又睡沉过去,阿兮才稍稍松了心中的担忧……   现下,阿兮正给迟幼钦换了额上的湿巾,对着一旁给迟幼钦诊脉的孟循义焦急地问到,“孟公子,这都过了一夜了,小姐怎么还是高烧不退啊!”   “……”   阿攸候在一旁,扫眼满目认真的孟循义,便盈步走到阿兮身旁,轻拖了阿兮起身,低声说道,“阿兮,别打扰孟公子。你忙了一宿了,去休息吧。”   扫眼床上依旧昏睡的迟幼钦和一旁神情认真的孟循义,阿兮虽不情不愿却还是被阿攸拉出了房门。   “阿攸姐,你还说有如影在不用担心呢!你看小姐都成什么样儿了?落了水,还是孟公子给带回来悉心照顾……哼……那如影当真是个不可靠的!小姐怎么这么可怜,每次落水啊!真是……”   “阿兮,咱们的小姐,已经死了。”   阿兮闻言顿步,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截了自己的话,神色淡淡地停在身前两步的阿攸。   “阿攸姐,你……”   阿攸回转身,虚抬双手,执了阿兮的双手,低语道,“阿兮,她是迟姑娘,懂么?”   “什……什……么?”   见阿兮还是一脸惊愕,阿攸收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挽着阿兮,继续走着,轻言道,“楚王妃逝世,皇上大怒。这世上,众人知晓的叶梦钦,是楚王妃,已经死了。不是在随云庵死的,而是普业寺。在这世上,再没有叶梦钦这个人了……阿兮,你记住了,以后别再说错话了。”   “阿攸姐!”阿兮一脸惊愕地看向阿攸,她不懂,阿攸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阿攸并未侧身看阿兮,只虚眼看着堂下忙活走动的人,继续淡声说道,”阿兮,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这样也好,至少,她能名正言顺地做她自己,光明正大地去找她的师傅了。”   师傅?   是啊!一开始,她就说她要去找她师傅的,只是因缘际会,才成了小姐……       第九十七章 分道扬镳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可是……楼主不是还没……”   阿攸扫眼四下,确定没有旁人,才对阿兮贴耳说道,“咱们回玄都,在葬礼当天,楼主肯定会出现!”   阿兮闻言不由惊呼,“不管小……”   阿攸连忙捂了忽地大吼的阿兮,“有如影和孟循义,她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么?昨日到了客栈之后,那人就没了影儿……阿攸姐说他会护着小姐,结果现在小姐却病倒在床上……   这个人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可是,转念再一想,离开楼主这么多年,自己和阿攸姐守着小姐,阿攸姐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以前,是想着小姐病好了,便带着小姐一起去找楼主。可后来,小姐却突然病重,病故……   现下,有这么好的机会,阿攸姐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两相权衡之后,阿兮只垂眸轻点螓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阿攸见状,便松了手,将阿兮送回屋子,便出了屋子,下了楼朝后厨而去,给迟幼钦熬药。   “咳!阿兮……”   迟幼钦奋力睁开双眸,看向屋里桌边坐着的人,却依旧视线模糊,虚弱地说道,“阿兮……水……”   桌边那人听到迟幼钦的动静,连忙取了杯子倒了桌上一早备好的热水,端到床边。扶起迟幼钦,动作轻缓地喂迟幼钦喝了杯中的水。   喝了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迟幼钦才总算是缓过了些精神,抬手揉额,闭目凝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再睁眼,见着这青灰的罗帐,想是还在客栈。微转头,见着的人不是那张熟悉的笑脸,而是一张面色冷冷,双眸却透着一两丝关切的脸。   眨巴眨巴眼,迟幼钦再次定定地盯着身前的那人,久久之后,脑子里只出来两个字加问号……   幻觉?   “你傻了?”   听得那人冷不丁吐出这话,迟幼钦立马将脑中的俩字儿变四字儿,问号变感叹!   不是幻觉!   “孟循义,阿兮呢?”   “你先躺下,我替你诊脉。”孟循义冷冷说罢,便放了杯子在床头的圆凳上,扶着迟幼钦又平缓回床上,而后退后两步坐下,取了备在一旁的脉枕,垫在迟幼钦右手之下,诊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因着身上无力,迟幼钦也就任由孟循义扶了自己躺下。微侧了头,看着凝眸诊脉的孟循义,又问到,“她们俩呢?”   “脉象平稳,再喝三副药,养两天,你就能恢复了。因着那江水,你又亏了身子,以后要多补补。”   见孟循义这般顾左言它,迟幼钦心中却又是腾起一丝不安。   “阿攸阿兮呢?”   “我去让小二准备点饭菜给你送来,晕了一日两夜,你定是饿了。病人饿着就好的慢,对病情也不宜。你再睡会儿吧。”   说罢孟循义便收了脉诊,端起床头的茶杯起身朝桌子走去。   一日两夜?   正待孟循义走到屋门口,迟幼钦却突然没得意识地说道,“她们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孟循义闻言脚下一顿。   声无波澜,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微转目,看着那帷幕之后躺着的人,她怎么这么平静?   迟幼钦感觉到孟循义停下的动作,终于是心中了然。   果然还是走了啊……也好,各无牵挂。只是,梦钦,我好像没有替你找到娘亲,你爹,就想了法子让你娘去找你了!比起他们,我还真是弱啊!不过,也算是圆了你的意愿了,是吧?   “什么时候走的?”   “……昨日。”   走了一天了啊……   愣了半晌,孟循义又说道,“她们给你留了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你包袱里。”   说罢孟循义便开了房门出了屋,而后带上了房门,朝楼下而去。   待房门关上,迟幼钦又使了力坐起身来,靠着床栏。将床内侧的包袱提了放到腿上,翻找出其中的信。   依旧是娟秀的笔迹,那墨迹却已渗入了信笺。看样子,写了好久了……   “迟姑娘,相遇缘于巧。落霞山时,不顾姑娘之意,强而为止,攸与兮,倍感歉意。今小姐尸骨归陵,我等便不再误姑娘之时日。归陵之日,攸与兮自当寻得夫人,以尽小姐遗愿。不告而别,实乃不忍离别戚戚意。望姑娘,珍重。”   所以,就这样,算完了?   捏着手中的信笺,迟幼钦忍着心中阵阵失落,苦笑叹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一年,不长不短。初到随云庵,就蒙了谎话,留了下来。一开始,想着这是天降的好意,也就想真真儿地看看这土土的古代生活。却不料,后来,意外地带着叶梦钦的遗愿,到了那陌生的叶府,从此,就有意无意地和权贵相较。   从叶府开始,她也是努力地,替叶梦钦找到她十二年也没找到的人,替她查了当年的事,终于了解了七七八八,做好了准备,为了她,再奔波也无怨无悔,前往那不知为何的青峦山。   可如今,普业寺的一把火,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烧的精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突然,就将她肩上的胆子掀了。突然,担了那么久的担子就没了,一起生活了一年的人也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了……   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再没得那些纠葛利益的身份……   可是,叶梦钦的遗愿完成了,自己要怎么回去呢?若是回不去,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当真要去找那莫须有的师傅?   呵……走一步看一步吧。梦钦,这一次,愿如你所愿。   “循义,你收拾完了么?”   “好了。”   “咱们的马车小二哥拉到门口了么?”   “嗯,适才来回了话,已经拉过去了。”   “走吧。”   依旧是一副男儿打扮,背上了背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客栈修养了两日,恢复了身子,迟幼钦才带着孟循义,在十里客栈退了房。这两日,迟幼钦也和孟循义好好地说了话,冰释前嫌,关系又不自觉好了几分。   刚走出客栈,迟幼钦却不由得停了脚步,嘴角抽搐。   “如影大哥,你没走啊?!”   自从那夜见着如影将迟幼钦从那常江之中拎了出来,孟循义对这面带银面面具,双眸冷漠的如影,不由自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感。可那夜如影将迟幼钦送回十里客栈之后,也又不见了。他还以为如影和阿兮二人一样走了呢……   此时,却惊诧地见到如影,就免不得巴巴儿地贴上去。   迟幼钦走到马车旁,戳了戳拉着马缰坐在车驾上的如影,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还在啊?”   从入了客栈之后就没见过如影,她还以为这人也是听了玄都的事儿离开了呢。连阿攸阿兮都走了,迟幼钦是没想过这人还会跟着自己……   可是现下,他怎地又突然出现?还这么……乖顺……地驾着马车等在门口,像知道她和孟循义今天会离开似的。   一如既往,如影还是带着面具,一身褐衣,一言不发地坐在车辕上。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信笺递给迟幼钦。目光,却自始至终是直视前方,半点没看身旁站着的迟幼钦。   迟幼钦接过信笺,看着那上头的三个字,嘴角更是一扯,只差扯到耳后根儿了……   “监视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影大哥,你是监视迟幼钦的人啊?我还以为你是迟幼钦的随从呢……”   “……”   什么眼力界儿?你见过这么目中无人的随从么?!   迟幼钦白了一眼身旁的孟循义,将手上的信笺“啪”一下拍到他胸口。   孟循义接过迟幼钦拍过来的信笺,理了理又递给如影,问到,“可是,迟幼钦都不是叶梦钦了,如影大哥怎么还跟着我们?”   “……”   迟幼钦见孟循义这般的锲而不舍,冷笑一声。   这人要走,谁拦得住?这人要跟着,那也肯定是甩不掉的。   思罢迟幼钦果断绕到马车另一边,娴熟地蹦上了马车,掀了帘子坐了进去。   见迟幼钦进了马车,孟循义却不急着上车,而是继续缠着如影问道,“如影大哥,你这一路都会跟着我们么?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么?”   “……”如影淡定地扫了一眼身旁这聒噪的孟循义,果断接过他递过来的信笺,又重放回了怀里,正了眼看着前头。   谁知道你们要去哪儿……   “迟幼钦说去洛州,麻烦如影大哥驾车了!待你累了,可以唤我来接班,我以前也跟着我爹赶过马车的。”孟循义乐呵呵地说罢,便也从另一边上了马车。   洛州?她想干嘛?   待车内二人坐定,如影便赶着马车出了城。   “迟幼钦,我们去洛州干嘛?”   迟幼钦将包袱放好,撇了一眼孟循义,“能不能有点礼貌,叫我一声‘迟哥’?”   又逼人……   迟幼钦靠着车棂,微扯唇角,睨眼看着侧座的孟循义说道,“你叫我‘迟哥’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不想知道。”   “孟阿兮……”   “不许乱叫!”   “啧啧啧……我可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吧,你要是敢辜负你的名字,我就给你改名儿!”   “我没有!”   “没有?那……那天夜里是谁把我推下了江,然后就畏罪潜逃了?”   “我回去了!”   “可是你跟我说的,救我的是如影啊!你回去干嘛了?看我死没死?”   “不是!我……我跳下去准备救你来着,结果……被如影大哥给拍飞了……”    第九十八章 善良的孟循义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说道尾处满是羞愧的孟循义,迟幼钦又继续打趣道,“嘁……还好意思说,拍!拍飞了!呵呵呵……真是厉害!孟循义,我跟你说,那晚我从鬼门关逛了一圈,你爹娘可是给了我命令,让我回来好好看着你!现在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让你叫我一声‘迟哥’还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那如影给你什么了,你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喊‘如影大哥’……怎么怎么怎么……人家都不鸟你!你不羞,我都替你羞……”   说罢迟幼钦还对着孟循义做了个羞脸……   “你……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刚好啊!你是小人,我是女子,恰好凑成一对黄金搭档……来,锤个兄弟拳……”   说罢迟幼钦便将自己的右手作拳伸到孟循义面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孟循义垂眸,一脸嫌弃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锤了上去。   说起那日夜里,见迟幼钦落了水,而后被救起来奄奄一息的模样,孟循义就想通了。   不管她是谁,自己都不该这么自私地把娘的死归到她的身上。   那晚,他本回了屋睡下,后来却听到隔壁的动静,以为真的出什么事了,便穿了衣裳准备过来看看,却好巧不巧地听到屋里的人说,“老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到小姐的……遗体。”   那一刻,孟循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很乱。   想到屋里的人来了,娘便将他托付给她,而后便撒手人寰。屋里那人,后来痛苦地一时魔怔,亏自己那时意思还算清醒,替她消了那过激的情绪。后来,她的两个婢女替自己张罗了娘的丧事。他也是想过,故人已逝,娘想他好好活着,他便好好活着。   可是那夜,那句“遗体”是什么意思?屋里那人,根本就不是那什么二小姐?自己的娘,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托了愿离世……   想到这死胡同,孟循义便一股脑认为,就是这个女人,才害得自己的娘早死的!一时无法接受,他便跑了出去,在江边游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出神之间,猛地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有人落水了”,他便不由自主地跑了过去,见江中一个小男孩在扑腾,二话不说,他便跳了下去,将那孩子救了起来。人群涌上来,竟生生把他给挤了出来。   一时无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瞥见适才拖着那孩子上来的地方,便直直地又走了下去,蹲着,整理脑子……   可是,那夜风好冷,冷得他瑟瑟发抖。可是他不想,不想这么没骨气地又回了客栈,他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却就在他意识渐渐离散时,身上却多了一件外衫,给了自己那一丝丝久违的温暖。那衣衫的味道,他闻得出来,就是那个女人。她来找自己,要带自己回去……   可是,怎么能就这么原谅她!   后来,被她拽得急了,孟循义回过了神,便推开她,想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谁知道,这女人这么轻,一推,就掉到了江里。那江水有多冷彻心骨,孟循义是知道的,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说那是她咎由自取,所以,他又跑了。   可是,跑着跑着,突然想到在马车里的对话……   “你名字什么意思?”   “循大道,守仁义。”   “若是以后你敢辜负你的名字,我就给你改名……叫孟阿兮。”   不知为何,回想起那女人说的这句话,猛地,孟循义一瞬间决定,她无义,可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期盼!   所以才又果断折了回去,跑到江岸,想跳下去救迟幼钦,人都跳出去了,可,最后……竟然被……拍飞了……   不过,这女人也是厉害噢,在那冷水里泡着,憋了那么久的气,竟还活着。Www。。com真是命大!   孟循义给她诊脉时,便对自己说,若她活了,便前账一笔勾销,各走各路。却没想到,她还没醒,她的两个婢女却要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和一封信,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那时,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胡言乱语的人,孟循义还是决定留下来。   虽然这人嘴很欠,但是,心是好的。   后来,她醒了,淡定地出乎自己意料地接受了那两个丫鬟离开的事。Www。。com还跟自己坦白了她做那叶家二小姐替身的缘由。   那时,他才知道,那二小姐,一年前,便死了。这么说,也确实算是自己的爹,间接或直接害了那二小姐。   这一想,孟循义对迟幼钦最后的一点介意也消散了。   终究,现在他们俩都是孤儿了,后无退路,前路迷茫。   “迟哥,我们去洛州干嘛?”   迟幼钦猛地听到这孟循义服软,马车一抖,一个不提防,便直直撞到了车板上。收回了身,揉着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循义。   “你叫我什么?”   “……”   见孟循义别扭地扭开了头,迟幼钦果断坐到孟循义身旁,蹭着他好不要脸地撒娇道,“再叫一遍……”   “……”   “孟循义,再叫一遍!我就告诉你。”   回眸看着两眼放光的忸忸怩怩撒娇,满目渴望的迟幼钦,孟循义别扭之后,还是艰难地再喊了一遍。   “迟哥。”   虽然这么叫还挺顺口,但是一看到迟幼钦那满脸的得意,孟循义就后悔了。   迟幼钦一听,这叫得真是顺耳啊!一时一个激动,一掌拍在孟循义肩上,兴哉哉得应道,“唉!好儿子!”   “你说什么?”   迟幼钦见孟循义几欲发飙的神情,讪讪一笑,收回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头,“嘿嘿……口误!是好兄弟……循义好兄弟!”   说罢在孟循义再变脸之前,迟幼钦果断蹦回了自己的位置,靠在车板上,搓了搓手掌,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洛州,昨晚突然想到的。Www。。com”   “迟幼钦,你在逗我么?”   果然,这小子不满意这个答案。迟幼钦微微扶额,“没!绝对没有!我大病初愈,才没那个闲心逗你呢。反正现在也就咱俩……额……再加你的如影大哥,也没什么正事儿干,就想到哪儿去哪儿咯,全当游山玩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反正咱们钱多,随便玩,要是中途能给你捡个厉害的医药师傅,我就把你丢去学医,等你学有所成,再去接你。看,我多替你着想啊!”   “……”   看孟循义还是一副不满意还满脸嫌弃的模样,迟幼钦叹了口气,又继续解释道,“我是懒得计划了,我不都跟你说过之前的事儿了么?你没发现,每次我都计划地美美的,然后就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客观不可抗因素,直接把我的计划都PASS了么?反正计划了也赶不上变化。所以,现在,我就不计划了,现在嘛……想到了就去做,走一步看一步。嗯……这么说,孟公子,您老满意了么?”   孟循义挑眉看着一脸认真解释的迟幼钦,蹦出两个字,“还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啧啧啧,还真是不能恭维你啊,给你个梯子,就爬天上去了。”   “都是迟哥教的好。”   “哟!这句话好听。成了,你这弟弟,我肯定好好教你。长路漫漫,太无聊。一会到了下一个地儿,跟你如影大哥说停一下,我去寻点好玩的东西,咱们路上解解闷。”   “你怎么不跟如影大哥说?”   “……你见过哪次我跟他说话他正眼看过我,回答过我?”   “……”还真没有。虽然对自己也没什么脸色,但至少,还拿眼神看过自己啊。这么一想,孟循义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如影大哥对自己,还不是那么反感的!   “那现在你要干嘛?”   迟幼钦闻言一捏下颚,突然眸光一转,“额……我教你背九九乘法诀吧。”   “什么东西?”   “高深的东西。比算盘还算得快的口诀,要学么?”   “我学这个干嘛?”   “无聊啊……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诶,对了,我想到一道经典算术题,老经典了,我小学五六年级学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小学五六年级?”   “额……这个不重要。”   见孟循义还是一脸皱眉,迟幼钦也不管,脑子里整理了一晌儿,便说道,“循义,你听好了啊。题是这么说的::公鸡每只值100文,母鸡每只值50文,小鸡每三只值10文,现在用一两银子买100只鸡.问:这100只鸡中.公鸡、母鸡、小鸡各能买多少只。嗯,就是这样的,听明白了么?”   “怎么这么贵啊?!”   “……这个不重要,你听明白题了么?”   “嗯。三种鸡都要买?”   “对。”   “一两银子是一贯钱,一贯钱就是1000文……”   孟循义沉默半晌,突然眉头紧皱,“不对啊!答案有好多种呢。”   咦……脑子还行,也不是那么不通数理呀。   “答案是挺多的,你想怎么买?”   孟循义闻言又垂眸思量,过了半晌,才抬首看着迟幼钦回道,“是我,我就买两只公鸡,两只母鸡,六只小鸡。”   这答案……    第九十九章 露宿荒野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为什么?”   “两只公鸡,可以打鸣,和两只母鸡,在交配期还可以产蛋。买小鸡,半年后长大了,可卖可交配。”   还有经济头脑噢……   “万一那两只公鸡两只母鸡六只小鸡都对不上眼儿,不产蛋不孵蛋,你咋办?”   “啊?”   看孟循义一脸疑惑,迟幼钦连忙打住,“……扯远了。这个问题,算你过。咱们再换一个。”   “换什么?”   “还是鸡的问题,这次是下蛋了。你听好啊。题目是,一只半母鸡在一天半里生一个半蛋。请问,六只母鸡在六天里生几个蛋?”   “哈?”   “没听明白?”   “嗯。Www。。com”   “我再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一只半母鸡在一天半里生一个半蛋。请问,六只母鸡在六天里生几个蛋?“   “为什么会有一只半母鸡啊?母鸡能下一个半蛋么?“   “纠结的不是这个问题好么?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你好好想想,开发智力噢……答不出来就是笨蛋。”   “两个一只半是三只鸡,那三只鸡就是生……不对,六只鸡是一、二、三……不对……这题有问题!“   “没问题。”   “鸡怎么能是一半呢?一半的鸡怎么生蛋啊?!”   “真没问题!”   “肯定有问题!”   “……听我跟你说答案,要听么?”   “你说说看。”   “你看啊……咱们先保持时间不变,就是设定在一天半里,那一只半母鸡生一个半个蛋,那就得到的是,一只母鸡一天半生一个蛋,六只母鸡一天半就生六个蛋。对不对?”   “一天半,一只母鸡为什么就生了一个蛋呢?不是一只半生一个半么?”   “对呀,一只半生一个半,那一只母鸡不就生一个么?”   “……”   “来,你再听啊……然后,咱们再保持母鸡的只数不变,把时间从一天半增加到六天,那就是翻了两番,所以,母鸡生蛋的只数,也要翻两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天半六只母鸡生六个蛋,那六天,这六只母鸡,就是生了二十四个蛋。通不?”   孟循义听完迟幼钦的解释,一脸勉强地看着迟幼钦,“……可以这么算么?”   “当然可以了!这可是经过科学推敲的。”   “……”   “你还别不信,九九乘法诀一背,我保管你天下难题,手到擒来。对了,在你们这儿,好像叫‘九九歌’。”   “九九歌?我知道啊!”   “是么?你说来听听。”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果然,自己想多了。   “虽然都是‘九九歌’,但是我那个,不是这个民谣。你这个是说冬去春来的。我那个,是纯数字,你听好啊: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记住了么?”   “可以这样算么?”   “当然可以了!你别老是怀疑我,这些都是两千多年的智慧结晶,客观存在的,顶顶的真!”   “……”   孟循义便在车里,被迟幼钦一路闹着背“九九乘法诀”。而如影,则听着车内的辩论声,偶尔走神,而后继续,握紧马缰,一路向南。   突感到马车停下,孟循义终于有了借口推脱掉迟幼钦的桎梏,赶忙掀了帘子坐到如影身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出了马车,却看到日光渐沉,前路无屋,后路无影,他们,好像停在了一处荒野……   “如影大哥,你怎么停车了?”   “……”如影未答话,却是径直下了马车,朝一侧的林子走去。   “唉……如影大哥!”孟循义见状,脑子互转,犹豫一二,也跳下了马车跟了上去。   待二人走了,迟幼钦才撩开车帘,看着这一派昏黄的秋日,突然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再扫眼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迟幼钦无奈地摇摇头,坐在辕座上看着夕阳,不时回头看看林子深处久久不归的二人,你们可别出事啊!一个人,要是天黑了,可咋办啊?!   一阵凉风袭过,迟幼钦不由得抖了一抖,看着差不多没入山底的夕阳,果断决定还是先到车里去,暖和。   翻身钻进马车时,却被孟循义喊住了。   “迟哥,快来帮忙!”   迟幼钦闻言一转头,入眼的,便是手里正抱着不少的干柴的孟循义和手里拎着三只……什么的如影朝自己走来。   顿足一二,迟幼钦还是果断的钻进了马车。   “迟幼钦!你出来!”孟循义将干柴放在如影示意的地方,便跑去马车,企图将迟幼钦拉出来。   迟幼钦却自己掀了帘子,一张臭脸看着他,“嚷什么嚷啊!你不是让我帮忙么?喏……拿去!”   还不待孟循义反应,迟幼钦便将手里的火折子塞给了孟循义。而后便背着自己的包袱,下了马车。   孟循义愣了一二,见了迟幼钦的动作,又问道,“你背着包干嘛?”   “重要财产,自然要随身携带咯,万一那马不听话跑了,咱们去哪儿找?”   “……”好像有理。   瘪了一下嘴,孟循义便拿着火折子,跟上迟幼钦走到那如影三下五除二收拾出来的空地,娴熟地搭了干柴生了火。   “你这么早就生火啊?!”   “天都快黑了,自然是要生火啊!”   迟幼钦看了看夜色漫来的四周,极不自然地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意思是,今晚,咱们仨就要宿在这郊野?”   孟循义看向一旁利落地便将手中的兔子打理干净的如影,流露出丝丝敬佩之后,才回了迟幼钦的话。   “嗯……如影大哥应该是这个意思。”   “……”   应该……呵呵。   待火生得旺了,孟循义帮着如影将那三只兔子撑起插在火堆旁,而后自觉坐到如影身旁。   迟幼钦见状冷笑一声,便将背包取下放在身后,双手作枕,搭在包袱上,身子后躺,看着这郊野夜空中的繁星点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唉……这么恬静的夜色,还当真是难得有啊!   忽略掉那忽浅忽浓的虫鸣,柴火“噼啪”和孟循义那唧唧咋咋跟如影说话的声儿,这境地,还真是让人舒心放松啊!   看着天上的星明月沉,回想当日,迟幼钦在常江落水。那时,她确实是故意憋气沉了下去。一,是想知道,这孟循义,到底忍不忍心。二,是想借此机会,让脑子进点水,把那些混乱的事都挤出去……   对于玄都的事,好像那一场落水,就将它冲得远远儿的,仿若只是做了一个别人的梦。   在水里,回想这那玄都的人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那些人的世界里,自己不过是颗徘徊在利益边缘的小棋子,可有可无。难得的却是,那些人还要陪她逢场作戏。如今,成了弃子,还当真是要谢谢那些人还留了自己这一条小命儿。   在十里客栈醒来,阿攸阿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迟幼钦是突然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在十里客栈修养这两日,早上醒来,吃饭喝水,居然总是不自觉地习惯性地唤她俩……总是要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已经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再无干系了。   孟循义问她为什么去洛州……其实,只是想去看看阮倾心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那阮府,还存不存在。   而之后,去哪里,迟幼钦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就当是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师傅”咯。好在,阿攸阿兮走了,身边还有个孟循义陪着,自己也还不算是孤苦无依啊……   当初在孟家初见他时,还以为他真是早熟儿,年少懂事呢……结果这两日才发现,只有遇到正事儿的时候他很正经,其余时候,虽然比自己稍微正经一丢丢,但还是跟自己一个德行……逗比样儿……   “迟哥,好了!”   迟幼钦正是出神得紧时,孟循义却是十分理所当然地将烤好的兔肉悬在迟幼钦的面前。   抬眸看向头上油渍滴滴哒的兔肉和那一脸平静的孟循义,迟幼钦突然一笑,还是有人照顾啊!   想罢,迟幼钦便坐起身来,伸手接过孟循义递过来的兔肉。   闻了闻那满是香味的兔肉,忍不住再感叹一句,真是幸福啊……   回转了身,正想对那孟循义感恩下,却撞见回到如影身旁坐着的那人,正殷勤地将……最大的兔肉!递给了如影。   如影还一点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相当!自然地吃了起来。   回光看了看自己手里这只……净长不足十厘米,净宽不足八厘米的……兔肉!回身扔给孟循义一眼幽怨,摇头叹息之后,默默地吃起了自己手中的“兔肉”。   一口下去,迟幼钦艰难地咽下之后就好不爽快地吼道,“孟循义,你没加盐吧?!”   “迟哥,你别逗啊!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有盐?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   “下次你去打野鸡,我教你,什么才叫吃的!”   听迟幼钦这么说,孟循义却走到迟幼钦身旁坐下,盯着迟幼钦手里的兔肉,满是垂涎地说道,“你不吃啊?!”   看到他那眼里的垂涎,迟幼钦果断甩给孟循义一句,“不吃也不给你吃!”   说罢便起了身,一手拿着兔肉,一手拾了背包起身,跑到马车辕座坐下,津津有味地继续吃兔肉。    第一百章 荒野异常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们俩睡哪儿啊?”   “如影大哥,你睡哪儿啊?”   “……”   “你如影大哥属鸟的吧?”   “迟哥,好好说话!”   迟幼钦被孟循义突然一喝,立马露出一脸无辜地回道,“我有好好说话啊!不好好说话的是你那亲爱的如影大哥!刚才你一问,他话不说一句,直接‘噌’一下飞到树上去了,半点不理你。听不懂人话,还喜欢在树上,那可不就是鸟么?”   “……”   扫眼无视自己,倒是一脸关切地看着树上的孟循义,迟幼钦瘪了瘪嘴,又问道,“我睡马车,你睡哪儿?”   孟循义继续仰头看着已在树上坐定,闭目塞听的如影,不假思索,坚定地回道,“我睡树下。”   迟幼钦闻言面容扭曲地盯着孟循义,惊喝道,“孟循义,你不会吧!”   孟循义收了目光,看向莫名其妙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的迟幼钦,一脸懵懂地问道,“我怎么了?”   迟幼钦见状轻笑一声,突然靠近孟循义,贴耳低声说道,“你该不会喜欢……如影吧?!”   话音刚落,迟幼钦的耳膜便震了三震,“迟幼钦!你能像个女人么?!”   淡定地收回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耳道,甩甩头,一抹额前的秀发直至玉冠,迟幼钦才说道,“不能。Www。。com我本来就是女人。而且现在,我是……玉树临风白面小生迟公子!”   说完也不顾孟循义那一副臭脸,踮了踮脚尖,揽过孟循义的肩头,“好弟弟,还是跟迟哥睡马车吧,我不会动你的。”   孟循义闻言一把拍掉迟幼钦的手,退后三步,“男女不同寝。Www。。com”   “我现在是男的……”   “可你还是个女的。”   “哟……这时候把我当女的啦?”   “……”   “嘁,爱睡不睡。”   这下迟幼钦是真的没了耐心,扔下这话之后,便径自回到了马车里。从车座板下拿出一床薄被,靠着马车车板,双脚搭在侧座上,盖上了被子,身子别扭地闭目睡觉。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孟循义不由自地抖了抖身子,再抬眸看了看树上那坐如古钟一般的如影,犹豫一二,还是不争气地起了身跑进了马车。从马车的另一侧座板下也取出一床抱被,在迟幼钦的对边,靠着床板,盖着被子,别扭着身子,阖目睡觉。   待车内二人入睡,气息平稳,如影才睁了眸子,从树上下来。落地站定,朝马车看了一晌,而后便转身进了林子。   步入深处,对着林子深处负手而立的人拱手行礼。   “爷。”   “睡了?”   “是。”   “她要去哪儿?”   “洛州。”   “嗯,去吧。”   “是。”如影应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信收入怀中,便从林子深处隐去。   看着如影消失之后,那人才抬头看着这一夜的繁星,扯唇一笑。   果然是把好剑。   而后垂首敛了面上的笑意,将手中的面具戴在面上,提步离开。   “孟循义,快醒醒!”   孟循义被迟幼钦一推,猛地头一空,便揉着双眼,极不耐烦地说道,“迟……唔……”话音未出,却被迟幼钦猛地捂住了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做了噤声,音量极低地说道,“小声点!”   孟循义闻言指了指迟幼钦捂着自己的手,迟幼钦闻意将手拿开。   孟循义才降低音量,问道,“怎么了?”   迟幼钦依旧蹲在座位下,招手示意孟循义也从座位上滑下来。待孟循义也蹲到自己身侧,才微微撩起车帘一角,低声说道,“你如影大哥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刚才被外面那群人给惊醒了,你看……”   说罢,迟幼钦便将那掀起的小角让给孟循义。   孟循义从那小孔望出去,入目的,竟是一众持了火把,傲立马上,兵器林立的……土匪?   “他们是土匪?”   “看样子像……”   “那他们怎么不强咱啊?!”   “……合着你还想被抢啊?”   “不是!只是,土匪围而不抢,想干嘛?”   迟幼钦白了孟循义一眼,便背靠座位,拉过侧座上的被子盖在腿上,双手抱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怎么知道!我醒了就看到他们这么立着,一动不动,跟点了穴似的。”   “你醒了多久?”   “大概两刻钟。”   所以,是过了两刻钟,才把自己叫起来?!   “迟哥,要不要下去看看?”   “……要去你去,我不去。”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说得跟你胆子贼大似的,你去啊……我又不拦你!”   “……”   无视坐在车板上一脸无所谓的迟幼钦,孟循义又转头看着窗外那些马动人不动的人,还真是像点了穴,可是,谁这么厉害,把这么……七**十个人都给点了?   “如影大哥去哪儿了?”   “鬼知道……”   “迟哥……”   “……干嘛?”   “不是如影大哥,你说,是谁这么厉害,把他们都给定住了?”   迟幼钦闻言猛地又坐起身来,撩了一角又看向外头,扫眼周围,出了那七**十个土匪一样的彪行壮汉和那几匹马,没见着别人啊……   “循义,你去看看……”   “……”   “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起开!”白了一眼畏首畏尾的孟循义,迟幼钦说罢便掀了身上的被子,爬到车帘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撩开车帘,一探二探三探,终于从马车里露出了头,看向那些木头人,噫……好像是看到自己了,但也只是看着,手上毫无动作。Www。。com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咦……看来还不能动噢!   这么一想,迟幼钦胆子立马就肥了。利索地跳下马车,走到就近的一匹马前,朝马上的络腮大胡子打了个招呼。   那人见着这从马车当中蹦出来的白面小生,先是一愣,而后却双目瞠圆,恶狠狠地瞪着马下站着的迟幼钦,眸中满是戒备。   接收到那人投来的不明目光,迟幼钦立马跳到三米之外。   “孟循义,下来!”   孟循义闻言,在马车里见迟幼钦走近那人,那人也确实没什么反应,才也壮了胆子跳下马车,三两步跑到迟幼钦身旁。   “循义,你知道这点穴能管多久么?”   “……额……应该,最多半个时辰吧?!”   “那就是他们还要定一刻钟多?”   “应该是……”   得了孟循义的话,迟幼钦突然兴致一来,又回头扫了一眼那定住的众人,提高音量,“诶……你们身子不能动,眼皮能眨么?”   “……”   “循义,他们眨眼了么?”   “嗯。”   “那我问你们问题,你们若是老实回答了,我就让我身旁的这小子给你们解穴……”   孟循义闻言一扯迟幼钦的袖子,虽然他会一点针灸,可这解穴,哪里是随便就能解的啊?!自己可没那么高深的功力!迟幼钦手上一用力甩掉孟循义的手,又继续正经说道,“看你们的样儿,不知道是谁点了你们的穴吧?”   “……”   “他们眨眼了么?”   “左边有仨眨眼了……”   嘿!还真赌对了!不知道那高人还在不在这林子里,不过……应该不会害自己吧?!不然,干嘛要定住这一堆土匪?迟幼钦想罢便朝左边走去,走到一头戴包巾的人面前,仰头问道,“你想解穴么?”   那头巾男闻言赶忙眨了两下眼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满意一笑,“你们……是土匪?”   “……”   没眨眼,“不是?”   那人又继续眨眼。   “会功夫?”   继续眨眼。   迟幼钦见状又继续问道,“路过的?”   继续眨眼。   迟幼钦见状便不再问,只垂头,踢了踢地上的杂草,意味不明地回道,“等着。”   说罢迟幼钦便走到孟循义身边,拉着孟循义绕过马车,走到马车临树那一侧。   隐了身,孟循义才低声问道,“迟哥,你真要我替他们解穴?”   “你会解穴么?”回话的当儿,迟幼钦便将树上系着的缰绳解开。   “不会。”   “那正好。你不是会赶车么?”   “嗯?”   “你如影大哥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咱们得逃。”   “逃?你不是要替他们解穴么?”   “你傻我可不傻,上马车!”说罢迟幼钦便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孟循义,而自己赶忙就蹦进了马车。   孟循义握着马缰,探头扫了眼那个满心希望的头巾男,叹了一口气。   遇到迟幼钦这么奸诈狡猾的人,只能是你运气不好了……   想罢便跳到辕座坐好,果断掉了马头,乘着星夜微光,纵马而去。   依旧定在原地的那些人看着迟幼钦二人竟这般就纵马离去,胸中气愤不堪!   NND!竟然被两个臭小子耍了!若不是不知道是被点了穴不能动,一定好好收拾那两个臭小子!   待孟循义纵马远去,树上才跳下来一个人。站到那为首的络腮胡子面前,说道,“封三儿,爷让我收了你的山。”   那被唤作封三儿的大胡子突地瞪大那两颗怖人的眼珠,一腔愤怒地看着马下那双手抱剑环胸,傲然而立的银面人……   游十六,又是你!   无视那封三儿的神情,那银面人大掌一举,从林子中,又奔出一队八人组的银面人,站在那为首的银面人身后,整齐划一地喊道,“头!”   “收拾了。”   甩下三个字,那银面人便飞身一用力,将那封三儿踢下马,而后稳稳落在马上,马腹一夹,径自朝迟幼钦和孟循义消失的方向而去。   待那银面人一走,余下一人继续站在那被称作“封三儿”的络腮胡子面前,其余银面人迅速一对一散开,站到那些,骑于马上,却动不得身的土匪身前,银剑出鞘,整齐划一地朝天一扬,马上的人便齐齐落下了马,瞠圆的双目犹是恐惧未散。   “封大当家,爷请你继续坐镇虎风山。”对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封三儿冷笑一声,那说话的银面人便将他拎起,扔向已上了马的银面人马上。   待封三儿横落到马上,银面人便齐齐纵马,反向进了林子,朝虎风山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虎风县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南路萧萧马车急。   “吁……”   “啊!”   “……”   “孟循义,能好好驾车么?”   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车,中途因为怕那些人追上来,孟循义坚持一定要快马加鞭。迟幼钦也劝不动,所以就果断躺在车中睡起了大觉。此时孟循义突然停了车,一个不提防,迟幼钦果断从车座上惯性地冲了下来,摔倒车板上。忍疼坐起身来,揉着被咯到的胳膊肘,极不耐烦地对车外的孟循义怒吼一声,却听到一句依旧让她扯唇扯到耳后根的话……   “如影大哥!”   车中的迟幼钦揉着胳膊肘的动作一顿,迟疑一二,果断挽帘看去,果然看到如影骑着一匹白马,横在他们的马车前,迎着将将露了肚白的天色,傲然而立,面上的银色面具亦是熠熠生辉,若是没得之前的那些不对盘,迟幼钦觉得,他确实是白马王子一样的帅!   可是不巧啊!他看迟幼钦不入眼,迟幼钦看他也不顺眼!   “嘁”了一声,迟幼钦果断放下了帘子,重新进了马车内里,收拾了车里的被子放到侧座暗板下。   还真是会挑时候出现噢!昨晚让他俩虚惊一场,小心肝还是被吓得扑腾扑腾一夜……自己却在这口子等着。虽然迟幼钦当时还是有点儿怀疑那些人就是着了如影的道,才被点了穴。但是,这么吓人一点都不好玩啊!虽然是自己和孟循义没受伤,但是……不能随便原谅!   “循义,你怎么进来了?”   “如影大哥看我太累,让我进来歇会儿。”   迟幼钦闻言一脸惊愕地看着坐在对坐的孟循义,“他跟你说话了?”   孟循义见迟幼钦那夸张的表情,神色淡淡地说,“没有。”   “……”   不再管迟幼钦,孟循义终于是放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便靠着车板阖目睡觉。   迟幼钦见状,也不打扰他了。毕竟,人家还是尽心尽力赶了大半夜的马车了……挪到车口一挽帘,那人已经下了马,坐上了辕座,手一抖马缰,马车便又开始前行。而那匹如影骑着的白马,却在原地不知所以地吃草……   被抛弃了还这么淡定……真是……马性善良啊!   三个时辰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下车。”   车内迟幼钦二人闻言皆是面色大惊,默契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   “没听错?”   好像是没听错……而后相视尴尬一笑,便又默契地提了背包下了马车。   看着站在马另一侧的如影,迟幼钦试探性地问道,“如影,刚才你说话了?”   “……”   如影直接牵着马车便朝面前的城门口走去。   迟幼钦见状低笑哼笑,转头对一旁的孟循义说道,“我们果然听错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便昂首挺胸,跟上了马车,朝城门走去。   过了城门,到了这虎风县内。入目的房屋建筑,比起玄都和晥洲,确实是差了许多。   “虎风县。这名字真霸气!”   “我也觉得挺霸气,一股子虎风……不过,看着这县里的房屋建筑,比起晥洲,可要差了许多啊!”   “终究是个县,也差不多了。”   迟幼钦二人一路跟着前头驾着马车缓缓前行的如影,走过这县里略微热闹的街道,偶见几株槐柳,倒是长得甚好!   前头的马车走到一条街口,在那街道岔路口处的一家客栈停下。Www。。com孟循义见状,立马撇下一道同行的迟幼钦,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上前去,站在如影身旁问道,“如影大哥,我们要在这儿住下么?”   “……”   丢下马缰,任由出来的店伙计将马车带走,如影直直地便朝内里走去。   迟幼钦走近那客栈门口,安慰式地拍了拍孟循义的肩头,微微摇头。   这如影的情商,实在是不高啊!这循义,实在是脸皮厚啊!   而后便走进了这客栈。   “哟,客官,这大早的,打火儿还是住店啊?!”   “吃饭。”   “好叻……您两位这边请。”说罢那迎到迟幼钦和孟循义面前的小二便领着迟幼钦二人朝堂里右侧的空座走去。Www。。com待迟幼钦二人坐下,那小二擦了擦桌子,又说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店里有什么?”   “蒸的炒的煮的拌的都有,看客官您想吃什么了。”   “那便来三菜一汤,两荤两素,劳烦小二哥看着上。”   “好叻,小的给您记着。您且稍等,随后就到。”说罢那小二便走开了。   “你不是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么?怎地在这店要吃饭了?”   迟幼钦顺手给自己和孟循义倒了杯茶,“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现在是花钱吃饭,干嘛不吃。”   “你就不怕这是黑店?”   “青天白日,你如影大哥都不怕,咱俩怕什么?”   “……”孟循义扫眼周围,“如影大哥呢?”   “你背后,二楼。Www。。com”迟幼钦说罢便端了茶杯抿了两口,老神在在地看着窗外。适才一进门,随意扫去,就看到如影动作极其迅速地上了二楼,显然,人家好像不乐意跟自己同桌吃饭,所以,迟幼钦也就没跟小二问什么闲话,直接领着孟循义坐一楼……   孟循义听了迟幼钦的话便转头朝身后的二楼看去,果然看到如影在靠窗的位置刚巧坐下。半刻的黯然之后,又移回了目光同迟幼钦一道,喝着茶,等着饭,看着窗外的行人。   “诶,王兄,依你看,此次洛州之聚,哪些大派会去?”   “此次武林大会,乃十年一遇,各大门派,恐怕都会派人前去的。Www。。com”   “呵……那咱们可有眼福了。”   武林大会?洛州?啧啧……还真是挑对了地方。迟幼钦又抿了抿手中的热茶,继续看着窗外听着隔座的二人唧唧咋咋……   “是啊……自二十年前江湖大乱,这江湖就没这样的盛会了啊!这十年来,才好不容易都恢复了元气。此次一聚,不知,能否还有当年江湖四大家在时的盛况!”   “嘿嘿……就算是不如,那定也是不差的。听说这次,不仅五大门派会参加,连那十六爷和江湖三公子都会赴约,啧啧……不简单啊!”   “客官,您二位菜来了,且好吃好喝着。”   “许兄,吃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吃完,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呢。”   十六爷……迟幼钦听到那二人提到这话,眼神微眯。这称呼……还是几个月前,去星月阁的时候,随风跟自己提过的……   听那两人的意思,曹子衿在江湖上,名气还不小噢!而且,他好像已经在江湖上放了话,会去洛州。可是,他现在不是该还在楚王府为着已逝的楚王妃悲痛欲绝么?玄都那么多眼睛盯着,他怎么来?   要是阿兮在,就让阿兮去套话了!   阿兮,呵……   “客官,您二位菜齐了,慢用。”   “有劳小二哥。”   待小二走开,孟循义才举着筷子,在愣神的迟幼钦面前晃悠,“迟哥,吃饭了!”   被孟循义这一晃,迟幼钦才又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执起筷子,认真吃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迟幼钦难得得不跟自己拌嘴,孟循义还真是有点不适应,看她的样子,好像有心事噢。   “循义,你去跟你如影大哥说一声,咱们今日在这客栈住一晚,明日早上再走。”   “噢……”   孟循义闻言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寻了二楼的楼梯,朝二楼走去。   “小二,结账。”   “诶……好叻!”那堂中候着的小二闻言便小跑到迟幼钦那一桌,扫眼桌子,“客官,一共六文。”   迟幼钦闻言便从腰间的零钱包里掏了六文递给小二,“小二哥,若是在店里住一晚,怎么算?”   “若只住普通的客房,那便是一人三文一晚。定钱是二文。”   “若是两个人,定钱多少?”   “也是二文。”   “嗯,那便劳烦小二哥给在下备两间普通客房。”迟幼钦说罢便又从荷囊中掏了二文,一愣,迟幼钦又多掏了二文出来,递给小二。   小二接到迟幼钦递过来的文钱,掩喜说道,“客官且随小的到柜台登记路引。”   说罢便引着提了三个包袱的迟幼钦走到柜前,将手中的八文钱递给那掌柜,而后说道,“掌柜的,这位客官要两间客房。六文饭钱,两文住店定钱。”   那掌柜接过小二的银钱,登记入账,而后才看向迟幼钦,“客官,劳您路引。”   迟幼钦闻言便从背包中将路引取出,递给那掌柜。那掌柜看过,确定无误,做了登记,便将路引还给迟幼钦。   “客官,后院二楼左边地字三号,地字四号。”   “多谢掌柜。”   迟幼钦这边刚办完住宿,孟循义便跑到了迟幼钦身旁,“你办好了?”   “嗯,你如影大哥怎么说?不对,他不会说话。”   “如影大哥点头了。”   居然点头了!果然是只有看自己才不顺眼!   “走吧。”   “去哪儿?”   “随便逛逛。”   “咱们的包袱呢?”   “让小二拿到客房了。”   “你不是说重要财产随身携带么?”   “是啊。”一声回罢迟幼钦便提步朝那客栈门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追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迟幼钦就这么走了,孟循义面上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而后又朝二楼的如影看去,见如影正看向自己,满足一笑,便跟上了出了客栈的迟幼钦。   迟幼钦在客栈门口,大概记了下这客栈的位置,见孟循义跟了上来,便和他挑了条街,随便逛着。   “哐哐……哐哐哐……”   诸位看官且退开半丈看好,我兄弟二人,接下来为诸位献上湘山绝技――红佛掌。若是演得好,还望诸位捧个前场!”   “哐哐……哐哐……哐……”   “那边蛮热闹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迟幼钦翻转着手中的油纸伞,看了一眼孟循义那一脸惊奇的模样,而后又转头继续挑着油纸伞,不答话。   “你不去我可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罢孟循义便径自跑到对面的大树底下,挤到人群中,看起热闹,还不忘随着众人大声呼好。   迟幼钦微微摇头,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啊……虽然自己也有点好奇,但是听到那人说什么“绝技”,顿得便没了兴致。   都绝技还能这么大摇大摆演给众人看?   “老板,这两把伞多少钱。”   “两文。”   迟幼钦从腰间摸出两文给了那老板,便一手一伞拿着走到对面。挤到孟循义身旁,正看到树下那两人正运功对打。一左一右,相攻相让,若不是手上是让人看得出有力道的,迟幼钦只会觉得,他们在打太极……   “你还没看过瘾啊?!”   “好!”   “……”迟幼钦一脸无语地看着身旁这看得一脸兴奋,完全不顾自己的孟循义,实在是无言以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诸位看官,若觉得我兄弟二人表演得卖力的,有钱捧钱场,有人捧人场!”   “迟哥,给我点钱。”   “现在你想起我咯……”   “迟哥……人家卖力表演,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我很容易咯?”   “嘿嘿……”   见孟循义那咧嘴一笑,迟幼钦也不想破坏这孩子的善良,“拿着。”   将手中的伞给孟循义拿着,便解了腰间的荷囊,从头找了两碎银,递给孟循义,“呐……啊……”   碎银还未到孟循义手里,迟幼钦便被一未知物体直直撞到在地,而手里的袋子,竟生生被扯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这一摔,见袋子没了,顾不得屁股传来的锤痛,赶忙站起身来,寻见街尾转弯的一袭褐衣,豁然夺了孟循义手中的一把伞,便追了上去。   “公子,你没事吧?!”   “在下无碍!”   因着适才那场小混乱,人群散开,孟循义见了那碎银在地,便蹲身将地上的二两碎银拾起,逝去那上头的灰尘,转身递给问候自己的那两个卖艺的男子。   二人见孟循义这动作一顿,“公子这是……”   “哈……这是刚才准备给二位的!”   二人相视一眼,接下了孟循义手中的碎银,而后又问道,“适才那公子……”   被这二人一提醒,孟循义才一拍脑门儿反应过来,“噢!那是家兄。Www。。com还劳烦两位壮士替在下追一下那小贼。家兄身子弱,恐怕跑不了两条街就跑不动了。”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公子仗义,我二人定速去速回,相助大公子。只是,我二人这些东西,还劳烦公子照看一二。”   孟循义看向那二人指的那槐树下的卖艺物什,点头说道,“好。”   待孟循义应下,那二人便朝着迟幼钦追去的方向,赶紧追去。   一直追着那褐衣,可是把迟幼钦多年不练的长跑心得给激发了出来。跑过了不知多少巷子,那褐衣终于是无路可走了。迟幼钦这才收了步子,一手拄着伞柄,一手引了衣袖拭去额头的虚汗,喘着大气,淡定地看着那被逼到死胡同里,奋力向那墙跳去,却始终蹦不上去的小胖子。   见他实在蹦得辛苦,迟幼钦才突然吼道,“胖子!”   墙角那人一听身后人一喝,双腿一软,赶忙转身,双手握拳,一副防卫的模样,双目警惕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   这人真能,明明看着那么弱不禁风,却硬是追了自己一条大街四条小巷……   “你别过来……”   迟幼钦见状便止了步子,顺势靠在一侧的墙上,一手卷着衣袖扇风,一手拄着伞柄,对那人说道,“你把袋子还我,我就不追你了。”   那小胖子闻言更是双手握拳,紧紧地捏住手中的荷囊。   看他那一副跟自己要抢他似的模样,迟幼钦依墙扫眼这巷子外头,见着没什么闲人,便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伞架在肩头,一脸正经地问道那墙角的人,“小子,你缺钱?”   “……”   见那人不答话,迟幼钦又继续语气平和地循循善诱,“我问你啊……你抢我钱的时候,有看到那卖艺的两兄弟么?”   “……”   “你觉得他们俩缺钱么?”   “……”   见那小胖子依旧不答话,迟幼钦拍拍脑门,自己怎么老是遇到说不通理的胖子啊?   “公子!”   迟幼钦闻言身子一绷,转头朝巷口看去,见是适才卖艺的两兄弟,面上一愣,双眼微眯,警惕地看着那二人。Www。。com   “你们……”   那二人见迟幼钦这幅模样,知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二人是得了小公子的令,特来助公子追小贼的。”   “……”   翻译过来就是,孟循义让他俩来帮自己。   那他在哪儿?   “二位可知,舍弟何在?”   “在适才的槐树之下,公子不必担忧。”   “……”   他怎么这么放心啊?万一这俩人跟那胖子是一伙儿的,那自己一对三,不就玩完了?   “小贼,速将荷囊还与公子!不然,休怪我兄弟二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那死巷里的小胖子见又来了俩壮汉,连忙将双手收到身后,紧紧朝墙角贴去,眼光却是不时上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那小胖子依旧不服软,二人相视一眼,便捋了袖管,越过迟幼钦,一副恶狠狠地模样朝那小胖子走去。   正是迟幼钦靠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却不知从何处飞来异物。   “呀!谁?”   那小胖子听到迟幼钦这一叫,喜出望外,赶忙朝天唤了一声,“大哥!”   迟幼钦本捂着头左右观望,听那小胖子一喊,立马抬头看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屋墙之上,正坐着一貌似十七八岁的明朗白衣少年,发冠高束,好像面容还挺俊秀……不过,那迎着白光的素手之中,正掂着不少石块……不善来者!   “喂!你是他大哥?”   “小爷不是他大哥。不过,你们三个大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不丢脸么?”   迟幼钦闻言啧啧两声,不止性子狂妄,还是个脸皮厚的!这功力,比孟循义高了何止一两层……   “敢问梁上小爷,你哪只眼看着我们欺负那小子了?”   “撸袖作势,将他逼到墙角,还不是欺负人?”   “啧啧……那刚才小爷你暗算了大爷我,这不丢脸?江湖人不都最恨暗器伤人了吗?听说,江湖上,还特地奉这类人俩字……‘败类’!敢问,小爷你是么?”   “……你们放过那小子,小爷我就放你们走。Www。。com”   放?迟幼钦闻言赶忙跑到巷外东张西望,这么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就他……还放他们仨?   迟幼钦重又转回头,走到巷中,咳嗽一二,看着那墙角的小胖子好不大气地说道,“那小爷,你让他将他手中的荷囊归还给大爷我,大爷我就放过他。”   那少年闻言眉头一皱,回神看向那墙角的胖子,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仿佛是护着什么东西……   “你说那荷囊是你的,就是你的?若是你三人抢他的,我若是让他给了,岂不是让你们得逞了?”   “……”   迟幼钦这次是真的抬头望天了,她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像是抢人的人么?什么眼神儿啊!   垂首摇头长叹,而后抬首看向那卖艺的兄弟二人,迟幼钦拱手说道,“二位壮士,今日多谢二位仗义相助。那荷囊,不过是些碎钱,在下不要也罢。还望二位带在下去寻得舍弟。”   那二人闻言一愣,为了那荷囊,他不是追了一条街四条巷子么?这会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公子,那可是你的荷囊,怎地这般纵然这小贼?况且,你不是还追了这许久么?小公子说你身子弱,恐跑不得,这才让我二人来相助于你。如今,既找到这小贼,怎么能就放了?”   怎么解释呢……那袋子里,总的折算,也不过才一两银子,适才用去七七八八,顶满了也就八百文。对于迟幼钦,实在是九牛一毛。   刚才为什么追呢?她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条件反射地便追了过来。见着那小胖子,便想着,反正都追来了……看他那么笨重,若是来个晓之以理,拿回了荷囊,也不亏……   哪里知道,跟这些人沟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解释不来,迟幼钦也就懒得解释。拎着手里的伞,便转身径直离去。   那二人见迟幼钦走了,相视一看,甚是为难。   那梁上少年见迟幼钦就这么潇洒地走了,眉头更皱,却是对着巷子里的那二人喝道,“你们那什么公子都走了,你们还不走,莫不是想尝尝小爷的石子儿?”   “你……”   “二弟,别冲动。既然公子不管,咱们也就算了,带公子去寻小公子便是。”说罢那说话的人便拉着自己的二弟出了巷子,追上迟幼钦,带着迟幼钦又朝那大树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胖小贼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梁上少年待那三人离去,才跳了下来,站在那小胖子面前,捋了捋衣衫。   “大哥,这是孝敬您的!”那小胖子说罢便将手中的荷囊朝上,双手奉上。   那少年鄙夷地看了那小胖子一眼,“小爷可不用来历不明的钱。小爷明日便要离开虎风县了,日后,你好自为之。”   说罢那少年便转身出了巷子。   那小胖子却连忙跟了上去,“大哥,你不带着我啊?”   “小爷没有弟弟,更没有你这般手脚不干净的弟弟,你该哪儿来回哪儿去。”   “那大哥你刚才为嘛还帮我啊!”   “路过。”说罢那少年便脚下生风,扬长而去。   那小胖子捏着手里的荷囊,看着他“大哥”离去的背影,大吼一声,“大哥……你甩不掉我的!”   说罢便转身朝另一方向追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你回来了?荷囊取回来了么?”   迟幼钦走近坐下树下悠哉悠哉地乘凉的孟循义,甩给了他一个爆栗,而后便将手中的伞扔给他,冷嘲热讽道,“你小子在这乘凉舒服啊!”   孟循义险险接住迟幼钦丢过来的伞,又揉揉被迟幼钦爆栗子的额头,才说道,“我那是量力而行!怎么样,这两位大哥厉害吧!”   “……”   “我等惭愧!这碎银归还给小公子。”那老大说罢便将之前孟循义给的二两碎银掏出递给孟循义。   孟循义闻言一愣,瞄了一眼坐到树下的迟幼钦,微侧身问道,“那荷囊没追回来?“   “惭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老大朝孟循义又是一拱手。   孟循义见状连忙抬手虚扶了一把那老大,大义凌然地说道,“不!一门归一门。这二两碎银,是二位壮士卖艺所得,不归刚才的事。你且收着便是。”   “这……”   迟幼钦在树下坐定,歇息一二,见孟循义和那人推推攘攘,又扫眼到一旁整理道具的那老二,眼眸忽转,于是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这位仁兄,这是我兄弟二人一片心意,你且收着。若再推脱,那便缺了江湖人的那份洒脱。若是你还心有不畅,那便与我兄弟二人说说这江湖事,如何?”   “这……倒是可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公子不嫌弃,那我便与公子说道说道。”   “好,忙活这一晌,口干舌燥。不如寻个茶舍,再好好絮叨?”   “听公子的。”   待那二人收拾完卖艺的道具,迟幼钦便领着那二人朝适才闲逛时发现的一个小茶社走去。   “不知公子想知何事?”   “之前在客栈,听得有人说,这阵子,在洛州,将有武林大会,心下好奇。敢问二位壮士可知一二?”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   抿了一口茶,那老大便说道,“此事半年前便传遍江湖。武林大会,定在今年九月初九。适时,武林各大派,将齐聚一堂,一决雌雄。那可是难得的武林盛况啊……”   “那是谁主办的?”   “西秦山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西秦山庄是?”   “公子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西秦山庄也是常理。这西秦山庄,是在十年前崛起的新一代江湖大家。这十年,在江湖中,久负盛名。此次武林大会,便是那西秦山庄的韩庄主在半年前向江湖各派发帖作邀,待各派响应,才定下了日子。为了筹集此次武林大会,江湖可是热闹了许久。眼见这不足一月,江湖中人,便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往洛州。”   迟幼钦抿了一口茶,所以,之前在济福镇看到的那些武林人士,不是去玄都,而是路过济福镇,要去洛州的啊……   “为什么说这西秦山庄是新崛起的呢?在十年之前,这江湖中原本的大家难道没落了?”   “这……具体的情形,我兄弟二人也知之甚少,只是听父辈说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二十年前,江湖,有四大家,南有南华姚家,西有湖州凤家,北有乾北南宫家,东有洛州阮家。这四大家,乃江湖四大支柱,统管一方江湖。可在十八年前,不知为何,东西北三大家一夕之间,被悉数灭门。三年后,南华姚家,亦是未能幸免于难。但对于是谁灭了四大家,江湖却是不知的。当时,四大家轰然倒塌,江湖便陷入百年难遇的混乱之中。那境况,持续了好些年,直到后来的西秦山庄,不知怎地便一夜闻名,在五六年的时间里,竟又稳定了这江湖之乱,之后,江湖才又开始从归旧道,和气相容。那西秦山庄,自然也就为江湖中人所称道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今,还能和西秦山庄齐名的,也就只有祁水山庄还能算上一个了。”   “洛州阮家……兄台对这阮家,可了解?”   那老大闻言思索一番,而后坦然地摇头。   迟幼钦见状,目光微沉……   “不过……”   “不过什么?”   “听父辈说,如今,这西秦山庄所在之地,便是十八年前的阮家。”   迟幼钦闻言双眸忽亮……   这一趟洛州行,还真是没白来啊!   “从虎风县去洛州,多少时日能到?”   “看脚程了。若是快马,不出十日便能到。若是步行,兴许是得一个月。若是乘马车,又会略微慢些,半个多月。”   现在是八月二十三,武林大会是九月初九,那就还有十七天。   “那此次武林大会,主要是作甚?”   “各家切磋,门派相交,处理多年的江湖纠葛。此次,还有群英台比武,若是谁在大会上脱颖而出,还能得到西秦山庄的令牌一块。之后,在江湖行走,便是顺通无阻,那可是对武者能力的肯定!”   “两位兄台可也是要去那武林大会?”   “正是。”   “那在下就以茶代酒,祝二位兄台脱颖而出,纵贯江湖。”说罢迟幼钦便续了茶朝对坐的兄弟二人敬茶。   二人亦是敬茶回礼,“谢公子吉言。”   一套回礼之后,那老大又问道,“公子可要去洛州看看?”   “知道了自是想去看看,不过在下还有私事缠身,不一定能赶上。若是在下办完私事,还能赶上,在下定为二位兄台擂鼓助威!”   “公子客气。”   迟幼钦回以一笑,看了看这茶舍外的天色。而后便朝那二人说道,“时日不早了,告辞。”   “公子好走。”   “小二,结账。”   “好叻!”   “四位多少钱?”   小二看了一下茶壶,而后便毕恭毕敬地对着迟幼钦说道,“三文。”   迟幼钦闻言便从衣袖内侧摸出三文钱,递给小二。   孟循义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喝茶,此时,看到这人居然还能从袖子里掏出钱,眸光闪烁,果然是重要财产随身携带啊!   “告辞。”   “今日多谢公子相待。”   迟幼钦带着孟循义朝那二人拱手回礼之后,不再客套。和孟循义一人拿了一把伞,便利索地转身离开。   离开茶社,转悠了好几条巷子,待过了一个转角时,孟循义终于忍不住问道,“迟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江湖事啊?你难道一早就知道洛州有大事,才要去洛州?”   “你猜……”   “……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客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是回客栈的路?”   “不然呢?”   是么?怎么越走越偏?虽然疑惑,孟循义还是跟上了前头的迟幼钦。   “迟哥,我们怎么还在……”   话音未落,走到一处转角,迟幼钦一把便把孟循义猛地拉进那转角墙体之后,抬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待看到那个小胖子跟上来走到前头左右张望,没见着人,又欲前行时,迟幼钦立马送了孟循义的口,捏着手中的伞,跟上那小胖子两步,而后,冷不丁地爆出一句,“嘿!”   话音一落,见那小胖子身子一抖,还不待那小胖子转身,迟幼钦举了手中的伞对着那小胖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刺去……   “噗……”   “啊!”   见着伞下畏畏缩缩的腿,迟幼钦才又收了伞,将伞底抵住地上那几欲起身的小胖子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小胖子,你挺行的呵……跟大爷跟了这么久,还想来抢大爷的钱啊?!”   小胖子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的人,立马换了适才那慌张的神色,双手揪着胸前的伞柄,“嘿嘿”一笑,“误会,误会!我是来还荷囊的!”   看这小子一脸的嬉笑,明显不能相信!   迟幼钦招来一旁的孟循义,“你见过小偷偷了钱还给你送回来么?”   见孟循义配合地摇头,迟幼钦满意地一笑,又转头看着那小胖子,“你看,他都不信。”   “我真是来还钱的!不过,有个条件……”   还有条件?不过,这种偷了钱还跑来还的贼,真不多见。而且,偷钱的技术还那么差……   “要是拿两袋钱换那一袋,大爷我可不干。”   “……你想哪儿去了,我没那么缺德!那啥……能让我先起来么?”   迟幼钦犹豫一二,便收了伞,让那褐衣小胖子站起来。看着那站起身来也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却是比孟循义宽了好几圈的小胖子。全然没有适才在那死巷之中的慌张胆小的模样……   握伞环胸,迟幼钦轻仰头,眉头轻挑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那小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嘿嘿一笑,倒是不绕弯直说道,“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洛州。”   迟幼钦闻言一愣,还未回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行程,孟循义却先开了口。   “谁跟你说我们要去洛州了?”   那小胖子闻言轻笑,好不得意地说道,“你们刚才在那茶舍跟那俩卖艺的不都说了么?”   “你一直跟着我们?”   “没有!就是恰巧碰到……”    第一百零四章 胖小贼叫凤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闻言轻笑一声,哪儿那么多恰巧?   自己出了茶社,这人就一直跟着,要不是走了半条街发现不对劲还不得让他一直跟到客栈?   “呵……耳力不差啊。”   “鄙人别的不行,耳朵最好用。你那袋子,你一抖,我便知道其中有多少银钱。”   迟幼钦见那小胖子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想打击他,“啧啧,你这么个土肥圆居然还有特长?还是个顺风耳?”   “……”无视迟幼钦的打击,那小胖子直接对着迟幼钦身上,自信满满地按序指着说道,“你左手袖子里有三贯钱,右手袖子里有一贯钱单九十七文,腰间五两碎银,左靴鞋底有三张银票,右靴鞋底也有三张银票,对吧?”   “……”迟幼钦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这“土肥圆”。Www。。com   一旁的孟循义听罢却突然对着迟幼钦惊呼道,“迟哥,你把钱放那么多地方!不咯得慌啊?鞋里也放,不怕脚臭啊?!”   “……”你才脚臭,你全家都脚臭!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迟幼钦转了一圈,再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面前这‘深藏不露’的土肥圆,摩挲下颚。   “你耳力这么好,适才怎么不知道我在你身后?”   那小胖子一听,更是嘿嘿贼笑。   要是不这样,怎么说得上话……   突地,迟幼钦就脑袋忽明,这人还真是个长的粗想得细的,当真是不能只看外表啊……   不过,这种人绝对不能带在身边!不然,自己那点小金库,什么时候被他给撬了自己都不知道……   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能别像看贼一样看我么!”   “说得跟你不是贼一样。Www。。com”   “我那是盗亦有道……”   见迟幼钦还是一副防备不信任的模样,那小胖子无奈地挠挠头,说道,“我不偷你的钱!我只是想跟你们去洛州。”   “你去洛州干嘛?”   “找我大哥。”   “你大哥不是之前那人?”   “是!但是他不让我跟着他。”   “大爷也不要你跟着!”   见迟幼钦转身欲走,那胖子果断揪住迟幼钦的胳膊,急急说道,“别啊……我把荷囊还你!”   迟幼钦轻笑一声,侧脸看着那小胖子。Www。。com   “你觉得我缺那只荷囊?”说罢便要扯出自己被拽住的手。   “……”   那小胖子见状,更是不放开,将迟幼钦的胳膊拽得更紧,略带威胁地说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今晚就把你的钱都拿走!让你连客栈都出不了!”   敢情还威胁上自己了?   虽然是被威胁了,可是,这小胖子这么一说,迟幼钦反而觉得,这小胖子肯定偷不了!就那抢自己荷囊时的动作,绝对不是偷盗老手!   想罢,迟幼钦便依旧侧身,将空余的手伸到那小胖子面前摊开。   那小胖子见状微愣,随即会意,“嘿嘿”一笑,放掉迟幼钦的胳膊,利索地将怀中放着的荷囊掏出来放到迟幼钦手上。Www。。com   迟幼钦收了手掂量一二,只听那小胖子又说道,“一共八贯钱单八十八文,一文不少。”   “小胖子,你几岁?”睨眼看着那胸有成竹的小胖子,迟幼钦突然觉得,自己又一次判断正确,内心给自己鼓掌!   “虚岁十四。”   “……”迟幼钦闻言面色忽变,转目看向一旁也才十四五岁的孟循义。   这些娃娃到底什么构造?小小年纪,怎么就都各有所长?反观自己,跟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弱爆了!   “回客栈。”   一语说罢,迟幼钦将荷囊重系回腰间,便拎着手中的伞果断回身走了。Www。。com   必须平复一下自己备受打击的小心肝!   见迟幼钦走了,一直在一旁未插话的孟循义也大概猜到迟幼钦是要带着这个小胖子了,于是,一点不生疏地拍了拍那小胖子,跟上前头的迟幼钦,回客栈。   “唉……你叫什么?”   “你叫什么?”   “我叫孟循义。子皿‘孟’,遵循的‘循’,仁义的‘义’。”   “她叫什么?”   “她啊……你叫她‘迟哥’吧。”   “迟哥?她不是女的么?”   “你看出来了?”   “没有,听出来的。虽然她行事说话很像个男人,但是她气息和咱们不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混了这么多年江湖,这种跑了好几条巷子都甩不掉的女人,我还真是不多见!”   孟循义闻言轻笑,迟幼钦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按常理,她大病初愈,身子亏虚,哪里能跑那么久啊……可是之前去茶社的路上,那两卖艺的说起来,有模有样儿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凤厘,凤凰的‘凤’,一厘两厘的‘厘’。”   迟幼钦走在前头,听到那小胖子的声音,脚步突缓。   凤梨?果然是人如其名!这魏国人取名字是不是都是预见未来的啊……呵呵……还是说,这是胖子独有?   突然,迟幼钦的脑中,便闪过了那胡珠儿的身影……   领着那俩小子,转悠三四圈儿,三人便回到了那暂住的客栈。   “哟,客官,您回来了?”   “小二哥,劳烦再加一间客房。”   “好叻……您三位里边请。”   “掌柜的,这位客官要加一间房。”   “客官,劳烦路引。”   迟幼钦闻言便朝身后站着的凤厘看去,“凤厘,你的路引。”   “路引?”   看着凤厘一脸惊奇的模样,迟幼钦将他拉到一侧,低声问道,“你不会没有吧!”   “……”   “哇,老大!没遇到我之前,你怎么走到这虎风县的啊?!”   凤厘闻言只挠挠头,撇开视线,看了看客栈外的天色,眸子一转,“你们在客栈等我半个时辰,我去去就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凤厘说罢就要走,迟幼钦赶忙拉住凤厘,低身说道,“你不会要去偷吧!”   “不去偷!对了,借你一百文。”说罢凤厘便轻轻一撞迟幼钦,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迟幼钦的右手袖口。   “哗……”一把铜钱顺势便落到了凤厘肥壮的手中。   凤厘捏了捏,一百文,不多不少,满意地撒开迟幼钦的手便溜出了客栈。   迟幼钦待凤厘一走,赶忙捏了捏自己的右袖子。该死的凤梨!有这么不问自取的么!果然不是偷,是光明正大抢!   “客官,还要么?”   迟幼钦闻言重走到柜台前,从腰间掏出一两碎银放在桌上,推给那掌柜的,而后说道,“劳烦掌柜的先预留一间,一个时辰后我若没来找你,便不留了。”   说罢便跟小二要了一壶水,招了孟循义走到二楼临窗坐下。   “迟哥,你跟凤厘说什么了?他怎么又走了?”   “你猜啊。”   “……”   见孟循义兴致恹恹,迟幼钦也不解释,只转目虚视那客栈外头的风光。眉目微蹙,却是不知在思量何事。   “客官,您的水。”   待那小二来了,迟幼钦才又转头对那小二说道,“有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对了,小二哥,今早坐在这儿的那银面人你可有印象?”   “噢?”   见小二有所迟疑,迟幼钦还是从袖中掏了两文递给那小二。   那小二见了迟幼钦的动作,才作恍然大悟状,“噢!您说那位独来独往的客官啊?”   “嗯。小二哥可知,他何时离开的客栈?”   “额……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   “有劳小二哥。”   见迟幼钦没得再问,那小二便径直离开,招呼起了其他进店的客人。   半个时辰后。   凤厘大摇大摆从街上进了客栈,扫眼一圈,见着迟幼钦和孟循义在二楼,便径自走了上去。自觉坐下,而后将怀中的铜板一掏,悉数拍在桌上推到迟幼钦面前。   “呐!弄个路引,花了五十文,剩了五十文,还你。”   迟幼钦扫了一眼对坐那从头到脚打理了一遍的凤厘,唇角微翘,却是未多言,直接点着桌上的钱,数满正好五十个。眉头轻挑,果然是说一不二啊……   而后便悉数将那些散铜钱收放回了袖中。   “凤厘,我带你走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交个底。”   “什么底?”   凤厘倒是洒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喝水不喝茶……真是没味道!”   说罢便将杯子放回了桌上,看着迟幼钦,等着迟幼钦的问题。   忽视掉凤厘后面那句话,迟幼钦直接进入主题。   “你是哪儿的人?”   “你问的什么时候?若是现在,根据路引来说,我是虎风县的人。”   “以前。”   “以前?我师傅带着我之后,我是陕漠人。陕漠你知道么?那儿可是产南阳玉的好地方!”   说起这话,凤厘还不知从何便升起一股自豪感,跟那玉是他家产的似的。   陕漠……好像听过。   南阳玉?   对了!当初自己去仙宝斋,可不就是挑了一对价值三千两的对鱼对佩说是给叶梦茜作嫁礼么?不过,那郑姨娘不是说,这南阳玉是产在一名“陕漠”的独山之中么?怎么听这凤厘话里的意思,这陕漠不是山名,而是地名呢?   “你跟着你师傅之前,是哪儿的人?”   “嘁,那会儿还在襁褓,我怎么知道我是哪儿的人?反正我有记忆之后,就一直跟着我师傅在陕漠。”   “你还有个师傅?”    第一百零五章 如影的魄力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孟循义那一脸憧憬的模样,凤厘只摸了摸鼻尖,回道,“嗯。不过,四年前死了。”   “那你这些年,一个人过的?”   “不然呢?”   还真是个顽强的小子……没得人喂养,居然还能长这么富态!   “那你这耳力,是跟你师傅练的?”   “不!那是我无师自通的。”   “那你跟着你师傅学什么?”   “偷东西啊……”   “……你师傅该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   “哪儿能啊!要是江洋大盗,我师傅怎么会被陕漠的一个土财主给打死!绝对不能!”   “所以,你这三脚猫的偷东西技术还是你师傅的真传咯?”   凤厘听迟幼钦这么一说,“嘿嘿”一笑,“惭愧惭愧……不过,遇到你之后,我就不偷了。”   “呵……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拯救了一个迷途小羔羊?”   “你这话说得真难听!我怎么就迷途了?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你说你坑蒙拐骗的都在干嘛?”   “活着啊!”   迟幼钦闻言一愣,再一次扫眼面前这营养过剩的小胖子,对上那双狡黠的眸子,忽地垂首低笑,泯了一口水,放下茶杯,说道,“你可别作践了‘活着’两个字。从头到脚,我看你,都是为了厚着!”   “……”   “凤厘,你为什么遇见迟哥就不偷了?”   “嘚!还是你小子会问正经话。Www。。com”   凤厘话音刚落,额头便被迟幼钦一个爆栗,“嘚你个头!孟循义跟你一般大,你还喊他小子……没礼貌!”   凤厘揉着脑袋白了迟幼钦一眼,“跟你这人说话贼没趣。”   “嚯……那我恭送你大驾!”   “唉!你们俩别吵了。凤厘,说正经的,你为什么遇见迟哥就不偷了?”   “我可以去找我大哥了啊!找到大哥了,我就赖着他!赖着他,有吃有喝,我还偷干嘛?!”   “……”   果然没自己什么事儿……   “你大哥是谁啊?是今天偷袭迟哥的那人?”   “什么叫偷袭啊!能好好说话么?”   “……”   迟幼钦只默默喝水……跟这种偶像派铁杆粉,争辩这种问题,真是自找没趣!只听着孟循义在哪儿比自己兴致还高地跟凤厘唧唧歪歪。Www。。com   “你大哥使暗器,不是偷袭是什么?”   “那是石子儿,不是暗器!我大哥的功夫可厉害了!”   “有多厉害?”   “单挑一百个你,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唉……你大哥跟你一样无师自通的还是拜师学艺的啊?”   “应该是拜师的。两年前我在玄都碰到过他,那时候我失手落在一群小混混手里,大哥路过看到,出手相助。哇,你是没看见,他左手一挑,右手一抬,三下五除二,那几个小混混全被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哈哈……那模样,太痛快了!当时我就决定了,这人,我跟定了!可是……我跟着他,没几下就被他甩得没影儿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后来在一家客栈可巧碰到了他,见他跟个白胡子老头在一起,对那老头还毕恭毕敬,想来是他的前辈了。”   “你这两年都跟着你大哥?”   “没有啊……那次不是巧了碰到他么?可我还是跟丢了。那一别,就是两年啊!三个月前在乾北,我忽地看到了他!虽然又跟丢了,但是,凭着我敏锐的判断,我想大哥那么厉害,肯定会去洛州参加武林大会的!所以,我就从广殳赶过来,可巧了!我就跑到这虎风县来,还真看见了他的影子。今日本是追着大哥的,忽地看到了……迟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额……手头一痒,便撞了上去。然后我就跑啊……往大哥走的方向跑去。嘿嘿……还真是谢谢迟哥了!”   以下省略若干情节。   说罢那凤厘又转目便朝迟幼钦又是一笑,“嘿嘿……谢谢你啊!一路对我穷追不舍,我那大哥果然看不下去了,又一次出手相助!”   “……”   见迟幼钦半点不理自己,凤厘又转而对着孟循义继续说道,“他说明天他就要离开虎风县,那肯定是去洛州啊!我晃悠着,路过你们喝茶的地方,刚巧听到你们说洛州云云的……就立马决定,跟你们合作!”   “凤厘,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吧?”   “谁说我不知道了!我大哥叫宫承珏。Www。。com”   姓宫?这倒是难得见到的。这些小娃娃,还真是英雄情结杠杠的啊……孟循义对如影的崇拜,可半点不输这凤厘!   “名字不错。”   见迟幼钦终于开口说话了,凤厘在自豪地手下迟幼钦的赞美之后,又对她感慨道,“迟哥,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个女人,怎么那么能跑?有什么秘诀么?”   迟幼钦拿着杯盖刮着杯口,只悠悠吐出四个字。   “无师自通。”   “少蒙我……哪儿来那么多无师自通!”   还真是不谦虚,迟幼钦一抿唇,说道,“行了,不跟你们扯了,明天还要赶路,今夜好生歇着。”   说罢迟幼钦将那杯中常温的水一饮而尽之后,便起身朝楼梯角走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唉……孟循义。”   孟循义转头看向拉住自己的凤厘,一脸茫然地问道,“干嘛?”   “明天就咱仨么?”   “不啊!还有我如影大哥,不过他现在不在。明日你应当可以见着他。”   还有人?   第二日,客栈外。   “孟循义,这就是你的如影大哥?”   凤厘一脸惊诧地看着马车辕座上坐着的那一身褐衣,面上银面掩容,目不斜视的如影,不由自咽了咽喉,对着身旁的孟循义低声问道。   孟循义见凤厘这般惊诧的神情,很是得意地点头回道,“是啊!”   “他怎么这么吓……啊!”   “快上车!”迟幼钦结了账,出了客栈双手一伸,毫无征兆地就将站在客栈外还唧唧歪歪的二人朝着马车便是一推。Www。。com   二人一个趔趄,冲到那马车前,撞见如影突地投来的那瘆人目光,双双后仰,紧急刹车。距离那如影还有三步远的位置,险险稳住身子,凤厘二人整齐划一地对着如影讪笑之后,利索地绕到马车另一边跳上马车进了内里。   待二人上了马车,如影却一双眸子紧盯着后头缓缓走来的迟幼钦,似是要探究些什么……   这人是要一路招小弟么?   终于那人是“正眼”看了自己噢……   但是,迟幼钦这次却直接无视如影那满是不屑的目光,径直绕到马车另一侧,利索地跳上马车,进了内里坐定。   待迟幼钦进了内里坐好,马车缓缓前行,凤厘立马挤开孟循义,坐到迟幼钦身侧,好生好奇地问道,“迟哥,你怎么带着个这么吓人的车夫啊?”   “凤厘,如影大哥不是车夫!”   “那是什么?”   “大哥。”   “噫……那面具这么吓人,一双眸子像要吃人似的!比我大哥差远了!”   “你大哥不就是个毛头孩子,怎么跟我如影大哥比啊!”   为了两个都不鸟他俩的男人在这儿争得面红耳赤,真能!   迟幼钦哼笑一声,果断打断喝道,“行了,你俩还有完没完!”   见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口,迟幼钦又转而对着对坐的孟循义说道,“循义,让你歇了一晚了,赶紧背九九乘法诀!”   孟循义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   “还背啊?我昨天不是背给你听了么?”   “你也说了,那是昨天。”   “今天为什么还要背?”   “例行检查。”   “……不要!”   “你不背,我就把你丢下车你信不信?”   “不信!”   凤厘坐在一旁见这两人推来推去,说些自己居然没有听过的东西……终于一个肉掌打破二人的谈话。   “迟哥,什么是九九乘法诀?”   迟幼钦二人闻言这才都看向一旁被冷落的凤厘,默契地转目相视一眼,而后又默契地笑意贼贼地看向凤厘……   “凤厘啊……这一去洛州,长路漫漫,你想解解闷儿么?”   凤厘看着面前这眼底满是阴谋的二人,片刻不犹豫,眼眸扫了一眼马车四周,而后聚了目光看着面前的二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想干嘛?”   “玩个小游戏。”   “不玩。”   见凤厘果断拒绝,迟幼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胆小如鼠。”   “有我这么壮的老鼠么?”   “没有!但是,我见过你这么壮的猪,但是那猪胆,是真的比小老鼠的胆还小。”   “怎么可能!”   “你不信?”   “不信!”   “孟循义!”   “到!”   “把你的刀子拿出来,把他的胆子掏出来让他看看,是不是比老鼠的还小。”   “……”   对于迟幼钦这种低级别的冷笑话,孟循义一贯地选择挑眉转头沉默。   “蛇蝎女人!”   “长路漫漫太无聊,让你玩游戏我就蛇蝎了?没意思,睡觉睡觉!”说罢迟幼钦便把凤厘赶到孟循义那一侧坐下。而自己,优雅地躺下霸占了整个侧座。   “啊!”   “哈哈……报应啊!”   见着迟幼钦因为如影突然停了马车,生生从侧座摔倒车板上,狠狠吃痛的样子,凤厘实在忍不住,抖着身上的三重泳圈,笑得浑身颤抖不已。   “凤厘,你别笑了!迟哥,你还好吧?”       第一百零六章 来者不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由着孟循义将自己扶起来,捂着自己的膝盖,白了对坐的凤厘一眼,才怒气冲冲地对孟循义说道,“问问你如影大哥,他干嘛一点预兆都没得就突然停车!不知道会摔死人啊!”   “噢……”   还不待孟循义挽帘,凤厘便将孟循义拽回来坐下,“别出去!现在咱被包围了,那些人手里可都是带了兵器的!你就这么出去,一会儿被宰了,我可不救你!”   “……你怎么知道?”   凤厘笑而不语,只得意地指了自己的大肥耳朵。   “来者不善啊!”   听闻凤厘的话,迟幼钦便微微撩起窗帘,看向外头,果然就是如凤厘所说,前后三丈,人马相和,手握刀剑,团团儿地将他们的马车围在了当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孟循义也乘着车帘的缝隙见着了外头的境况,但如影大哥怎么还坐的这般稳妥?   “凤厘,那为头的在窃窃私语什么?”   耳扇微动,任由外人对着辕座的如影喊话,凤厘只在车里头做着迟幼钦和孟循义的传音筒。   “他们说,‘头,那人是银面黑卫!’,然后那个头说,‘不会认错?’,然后旁边的小喽啰又说,‘前两天,银面黑卫就出现在封三儿的虎风山附近。算日子,差不多。’,那头儿又说,‘万一只是个面相丑陋的呢?’等等等等。”   虎风山?   “凤厘,那虎风山可是在虎风县?”   “嗯。在虎风县西北面二十里外。Www。。com那山上有一窝土匪,为首的,便是被叫‘封三儿’的。那虎风山在虎风县一带可是威风得很呐!”   北面?迟幼钦和孟循义一闻言便是相视一愣,他们不就是从虎风县北面来的么?!   “那‘银面黑卫’你可知道?”   “听过,蛮厉害的,比土匪猛多了!”   “怎么说?”   “听那些江湖人说,这‘银面黑卫’是游十六‘十六爷’的人,这游十六,从十年前,便在江湖中名气显赫,不过,真正名震江湖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只是,见过他的人甚少,他的银面黑卫,亦是神秘。江湖人只知道人如其名,他们都带着银色面具,在江湖中,行事诡异,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人说在虎风山见过,还真是奇怪了,是谁见了还能活命啊?”   “……”   没人活命江湖人怎么知道银面黑卫……游十六,曹子衿,银面黑卫……如影!   啧啧……自己面子不小噢!   “辕座上的人可是‘银面黑卫’?”   “……”   “凤厘,你出去跟他们交涉一下,就说如影是个哑巴,面容残破,所以才带了面具的。”   “原来他是个哑巴啊!我说这人怎么一路上半个字都不说呢?!”   低声惊愕之后,凤厘便挽了车帘出了马车,站在辕座上,双手叉腰,对着正对面驾于马上的贼眉鼠眼的头儿好不霸气地喝道,“嘚!小贼!你为何拦了小爷去路!”   “你这黄口小儿,说谁是贼!”   “谁应谁是!”   “你……”   孟循义在车中听着凤厘这般纨绔的语调,不禁低语道,“这凤厘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说……”   迟幼钦垂头低笑,这小子就是仗着自己肉厚!   “头儿,这黄口小儿甚是烦人,咱们直接废了他便是,和他废什么话?!”   那被叫“头儿”的人抬手指了身旁的人住了口,对着车头的肥头大耳,一副纨绔样儿的凤厘喊话,“你说你是爷,请问,是哪家的爷?!”   “小爷就是你家大爷!”   “小崽子,你说什么!”   “……”   “头儿,看我废了他!”   “迟哥,你是不是不该让凤厘出去?!”   迟幼钦微微扶额,这凤厘实在是……   “慢着!”   那被唤作“头儿”的人,立于马上,拦住那几欲上前的喽啰,眯眼打量一晌在马车辕座上坐着,一言不发,眸色木讷的如影,而后又对着叉腰耍横的凤厘喊话,“那是你的车夫?”   “就一个会赶车的哑巴,你看他作甚?快给小爷让路,小爷赶着去洛州呢!”   “你要去洛州?”   “小爷去哪儿跟你这小贼何干?赶紧滚!”   那头儿见了凤厘这般狂妄的姿态,不仅不生气,竟还对着凤厘和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是要去洛州的,与小爷同行如何?”   凤厘一听这话,眸色忽变,面上却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好不耐烦地对那头儿吼道,“谁要跟你这般小贼同行啊!赶紧滚开!小爷急得很!”   “……”那为首的这次终于不再搭理目中无人还聒噪不安的小胖子,大掌一挥,适才围着迟幼钦一行人的一众人便缩紧包围圈,对着那马车兵刃相狭。Www。。com   见脖子架到了脖子上,凤厘终于双腿微颤,赶忙扶着身后的车棂,紧闭双唇,紧紧地盯着脖项上架着的大刀,唯恐那刀一个错身,在自己脖子上开条血口……   “还请这位小爷和你的车夫坐到车里去,咱们一道赶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着脖子上的刀光,权衡一二,在那持刀之人更逼一寸之时,凤厘果断老老实实地又挽帘坐回了车中。   而如影,此时也俨然一副不知世事的仆人那般起身随之进了马车,与迟幼钦对坐。   而后不知谁上了车辕,待车内的人坐定,便赶了车继续前行。   孟循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进了马车便双手环胸,一脸冷意,闭目而坐的如影,而后对着对坐的迟幼钦低语道,“迟哥,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   “看样子像。”   迟幼钦一抹鼻头,有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围而不攻,还要同路而行?   什么来头啊?   “凤厘,你的鼠胆儿怎么变得那般大了?对着那些人都敢吼吼。”   “嘁……小爷一贯胆儿大。那个头头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而且,那些个拿兵器的,更是些小喽啰,对咱干不了什么大事儿。”   “你不过才见了他们一会儿,怎地知道只是小喽啰?”   凤厘单手挠耳,故作老练地道了两个字,“气息。”   孟循义见他这样,自然是知道他又在卖弄他的非凡耳力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嗤笑一声,低声奚落道,“凤大少爷,那你怎地被那些个小喽啰给吓成了缩头乌龟,一点不敢违拗地钻回来了?”   “啧啧……迟哥,你看这孟循义,说话怎地这般难听?”   “我觉得他说得很好啊……你不就是鼠胆不改,龟心仍在么?”   “……你们这两个人,就知道幸灾乐祸!现下咱们都被他们控制了,被杀人劫财了,看你俩怎么办?”   “要杀早杀了,干嘛要多此一举和咱们同路啊?”   “嗯!循义说得对!人家要和我们一起去洛州,那到洛州之前,咱们都是安全的。权当免费雇了保镖的就是了,咱们又不亏,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二人,凤厘小嘴一努,白眼一翻,便转而贴到车板上,环胸闭目。   迟幼钦二人见凤厘这般小家子气,只是默笑。   “如影大哥,这些人真的没有危险么?”   “……”   如影依旧闭目养神,无视旁人,迟幼钦见状只是扶额轻叹,可怜的循义啊!大好的青年啊!怎么这么……   而后扶着车棂,微微起身,掀了帘子,坐到辕座上。   那辕座上正专心致志地赶车的喽啰一见自己身旁突然多了个人,猛地手上一抖,连忙勒住马缰。   “吁……”   待马停步,那人便呼了一声前头骑马的头,“头!车里还有人!”   “……”   这反应力……敢情走了这一大段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和孟循义在里头?   “你是何人?”   迟幼钦闻声望去,这声儿,就是那个头头……   果然长得贼眉鼠目!一身缁衣,虽也是发丝高束,但那五官见着,怎么着都觉得……贼!不过,说话这般,尚算和气,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吧?   “在下是这马车的车主。”   那为首驾马走到车前,见着迟幼钦眸色忽亮,果然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适才那小胖子,实在是太不像了!   而后敛去面上的神色,转了马头。一招手,示意马队继续前行。众人得了头儿的令,自然继续赶着车。   不过,他却没再走到前头,而是驾在马车一侧,随着马车缓缓而行,看着前路,朝辕座上的迟幼钦和声问道,“敢问公子,适才那位小爷,是谁?”   见那人果然没得恶意,迟幼钦也就悠哉悠哉地看着前路,回道,“一个傻子。”   那人闻言眉头微皱,“公子为何带着一傻子上路?”   “长路漫漫太无聊。倒是这位大侠,为何要与我等同行?”   “你们不是要去洛州么?”   “嗯?所以呢?”   “和公子一道,前路无忧。”   无忧?拿他们解闷?   “不知大侠所谓何意?”   被迟幼钦这么一问,那人一脸自信地回道,“公子见着咱们这些人也不似一般人那般害怕,竟还能如此坦荡地与我这粗人交谈,必不是一般人。若公子身份不凡,我等护送公子到了洛州,还望公子带着我等一道进那西秦山庄。”   说罢还一脸郑重地持着马缰,侧身对着迟幼钦拱手行礼。       第一百零七章 王二的心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见状,面色一拧,他哪里就看出来自己身份不凡了?   衣服?   垂头扫了眼自己的墨衣,衣料一般啊……   “公子?”   迟幼钦抬眸看向那满眼希冀的人,叹气说道,“大侠恐怕是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一闲散之人,散游四方,可巧昨日听闻这洛州将有武林盛宴,这才一时兴起,带着家仆和两位弟弟前去。听大侠的话,进西秦山庄莫不是还要什么凭证?”   那头儿一听车上的人说自己“散游四方”,眸子忽地便亮了,心里暗乐。听到那人后一句话,却是满目疑惑,他竟不知?   疑惑之间,却还是解释道,“那是自然。在半年前,西秦山庄便广发请帖,特邀天下豪杰齐聚西秦山庄,但是,要在此期间入住西秦山庄,却是需要西秦帖的。”   “英雄帖?”   “也可以这么说,有了这西秦帖,不止可以结交江湖豪杰,一览此次江湖盛况,还有机会一鸣江湖!”   这个,那俩卖艺的好像没说道诶……   迟幼钦侧目看着这“头儿”一脸的希冀,思量之下,还是问道,“大侠可有西秦帖,能否借在下观摩一番?”   那“头儿”闻言一尴尬,转而言之,“公子,这外头风大,您还是回了车里避风得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罢便策马前去。   迟幼钦闻言微抬袖,袖筒轻垂,低笑一声,而后便借着车棂,进了马车。   “迟哥,你好像被误会了啊!”   是啊!误会还不小!   迟幼钦坐下,白了身旁的凤厘一眼,“你又听到了?”   “那是自然……”   “那你可知入住西秦山庄须西秦帖?”   “嗯,听说了。”   “那你有么?”   “嘁……那种东西,只要小爷想到,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有这么厉害?”听适才那人话里的意思,那西秦帖可不好弄……   “嘁……迟哥,别小看我!”   迟幼钦闻言甩了身旁那一脸被小看而万分不爽的凤厘满目的鄙夷,而后低声说道,“到时候多弄几份。”   凤厘刚挡回迟幼钦投来的鄙夷,一听迟幼钦这理直气壮的话,猛地嗤笑起来,“哎呀呀……我还以为迟哥你是个正人君子,不耻与我干这种勾当呢!”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Www。。com”   迟幼钦说罢转目看了看对坐自她回了马车便一直没动静的孟循义,伸手戳……再戳……还戳……   怎么没反应?   “他睡着了?”   “哪能儿啊!那是给面具给拍晕的。”   “……”迟幼钦唇角一扯,看向孟循义身旁一直阖目不言的如影。内心直为孟循义这个小可怜默哀。   “也不怪面具,孟循义这小子太聒噪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   说得跟他不聒噪似的……   白了一眼凤厘,迟幼钦也懒得再说话,便靠着车板,闭目养神。顺便想一想那人说的话,再想想那人的神色变化,心中满是疑惑……必须好好整理一下,总觉得,前路有坑!   “公子,大哥说今日天晚了,且在这山野留宿一夜,明日天一亮,咱们再继续赶路。”   迟幼钦闻言挽帘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夜色将将临,林中惊鸟飞,树高巍峨立,前道黑幕里。   怎么看……怎么阴森。   转目又看了看已经随处坐下歇息的那二十来人。迟幼钦也就应了那传话人的声。却是没下车,又收了身子坐回车里,摇醒凤厘,低声喊道,“凤厘。”   “嗯?”   “这地儿你听出什么来了么?”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凤厘才悠悠看着迟幼钦回道,“你想听出什么?”   “……”   看迟幼钦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凤厘“啧”一声之后,经验老到地说道,“别多疑,我不都跟你说了么,外头那些就是些小喽啰,还指望着你带他们进西秦山庄呢,不会对咱们怎么样……这荒郊野外地留宿,江湖人都习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要是有危险我听出来了,保准带你跑。”   “……”   “肚子饿了,我下去活动活动。”说罢凤厘又看了一眼对坐的木头如影和依旧昏迷不醒的孟循义,哈着哈欠便起了身摇摇摆摆下了马车,走到那众人歇脚的地方,毫不客气地说道,“诶,兄弟,你们可有吃的?小爷饿了。”   “……”   待凤厘走了,迟幼钦默默叹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着对坐的如影说道,“如影,你能把孟循义弄醒么?”   如影闻言才缓缓睁了模样,两指并起,倾身朝着孟循义一点,便又手了身子,继续环胸阖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果然是醒的!这德行,还真是跟曹子衿一模一样!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手下啊!   转目一看,孟循义果然已经醒了,却是有些意识混沌地揉了揉太阳穴。   “循义,你还好吧?”   孟循义闻声看向迟幼钦,又瞄了一眼身旁冷漠如初,好似从未动过的如影,挠了挠头,说道,“没事儿了。迟哥,咱们在哪儿啊?那些人走了?”   “你自己看咯。”   孟循义闻言便起身挽了车帘,站在辕座上,双眼四扫,见着和那些人一道哈哈作乐的凤厘,嘴角微扯。而后又进了马车。   “这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咯!人家没得恶意,还免费给咱做保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有这么好的事?!”   “那肯定没有啊!”   “嗯?”   见孟循义此时一脸疑惑,迟幼钦却不打算回答,只将适才取出的包袱扔给他,“背好,下车。”   孟循义接过包袱,对上迟幼钦不置可否的目光,也不再问,老老实实将包袱背上,和同是背了包袱,还不忘拿伞的迟幼钦一道下了马车。   走到那为首的身旁,迟幼钦拱手之后,问道,“大侠,这月黑风高的,夜里这些兄弟怎么睡啊?”   那“头儿”闻言,将身侧的位置让出,让迟幼钦和孟循义坐下,将小喽啰烤好的野肉递给二人才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会儿公子只管进车里睡就是,我等定护得公子周全。”   迟幼钦闻言又抬头看了看黑不见星月的天色,而后转眸看着那“头儿”问道,“大侠是哪里人?”   “在下隆禹人,不是什么大侠,公子唤我这粗人‘王二’便是。”   隆禹又是哪里?   “王大哥,隆禹可有什么好玩乐的?”   那王二闻言转眸惊诧地盯着迟幼钦,“公子散游四方,不知隆禹?”   迟幼钦对上那王二透过来的惊诧,咬了一口肉,隆禹很出名?!   “只闻其名不知其情,王大哥可能说上一二?”   “噢……”   听迟幼钦这么一回答,那王二眼眸忽沉,略有失望,而后又含笑说道,“这隆禹可是……”   “大哥!”   “骡子,怎么了?”   “那小子说有人朝咱们这儿来了,来者不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小的不信,可他让小的来跟你说。”那被叫“骡子”的人说着指了指另一火堆坐着,正大咧咧吃肉的凤厘。   那王二闻言微颔首,不言信,也不言不信,只吃着手中的野肉。   迟幼钦见状思索一番,还是对那王二说道,“王大哥,我那二弟确有听音辨位的本事,若是有贼人,王大哥还是做些准备,免得无辜伤了兄弟!”   那王二闻言一声嗤笑,目光忽厉,而后却又恢复常色转而对着迟幼钦说,“公子赶紧吃了回马车里去吧,在下知道是谁来了,不必惊慌。”   “……”看那王二自信万分的模样,迟幼钦也不好说什么,只颔首之后继续吃着野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待野肉吃完,便起身辞了礼,带着孟循义,拽着另一火堆处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凤厘回了马车。   “如影大哥,你饿么?这是我给你留的。”   迟幼钦和凤厘闻言相视一眼,刚才还奇怪这小子怎么吃得那般慢,合着是念着他如影大哥噢!   忽略掉自作多情献殷勤的孟循义,迟幼钦又拉着凤厘说道,“你听到的人,大概有多少?”   凤厘闻言回忆一二,说道“嗯……二十人,二十马,比王二的人少了三个。”   “你觉得会出事么?”   “那肯定的啊!”   迟幼钦闻言轻点鼻头,而后对着凤厘二人低语道,“一会儿咱们趁乱逃跑。”   “为什么要逃啊!好吃好喝的,人还把咱当主子候着,多好啊!”   听凤厘这么没骨气的话,迟幼钦只微微摇头,“就是这样,我心里才慌。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有问题!与其如此不明不白欠着人情,还不如早些分道,免得后悔!”   “嘘……来了!”   见凤厘噤声,迟幼钦赶忙将一旁对着如影聒噪不停的孟循义捂了嘴,一同贴着车板,掀了半卷车帘,看着车外的动静。   “王二,咱两兄弟又见面了!”   “哼!王大,我跟你早已兄弟情尽,今日狭路相逢,你想作甚?”   “啧啧……王二,看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啊!哥哥我能拿你作甚?”   “哼!违仁违义。”   “哟,王二,你这还带了谁啊!”说罢那王大便朝迟幼钦一行人的马车看去。   王二见状,冷哼一声,领着众人骑马到马车外侧护着,“王大,这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哟……还是个大人物噢?什么时候,你王二都能跟大人物扯上关系了?!”   “哼!小人,要打便打,废话作甚?!”   “啧啧……我王泰是小人,你王二难道不是?”   “……”王二面色愠怒,死盯着那对面立于马上的王大,真真就是咬牙切齿一般的恨!   “骡子!护好公子!”一声喝罢,那王二便领着其余众人朝着二丈之外的王大一行人拔了兵器冲上去。   “哈!王二,你个贼子,还是这般不自量力!”一声喝罢,那王大也拔了腰间的大刀,领着一众小的迎刀而上。   驾马相争,刀光剑影之间,王二一行人却是落了下风。   迟幼钦在车中看得那叫一个心惊啊!   那王泰王二对杀,可谓刀刀致命,二人却又似乎特别熟悉对手的路数,几般躲避。虽有负伤,却都难及要害。但从气势上,那王泰自信的模样,果断是胜了王二一筹!   “啊!”    第一百零八章 前方有坑请注意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呀!”   凤厘被身旁迟幼钦这一叫惊得浑身一抖,低声问道,“迟哥,你干啥?!”   顾不得回答凤厘,迟幼钦赶忙掀开车帘,对着守在车旁的骡子说道,“骡子兄弟,你快去助你家大哥吧!我们能护着自己!”   那骡子亦是急的团团转,却是不敢前去。   “不成啊!大哥说了,让我和两个兄弟护着公子!”   “你再不去,你家大哥就被那王泰给削了!”   那骡子闻言,两边权衡,再看那占据,王二确实应对得吃紧,自己这一方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公子护好自己!”   说罢那骡子便领着另外两个兄弟一并奔上去,加入战局。   迟幼钦紧紧盯着外头奋战的一行人,眉目紧蹙。半晌之后,转身进到内里,对着一直闭目不言,睫毛半分不抖的如影,一闭眸一咬牙,说道,“如影,你去帮帮王二可好!”   如影闻言,微抬眼眸,虚扫面前这面色忧急的迟幼钦。   这女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儿?   真是麻烦!   见如影睁了眼却没什么动静,听着车外的兵戈相较,迟幼钦却是顾不得如影的反应,急急地拉了如影的右手臂喝道,“你快去啊!”   使力不动,迟幼钦便唤了凤厘和孟循义一道儿帮忙。那二人却是你看我我看你,原地不动。   无奈之下,迟幼钦气急甩袖,“如影,你要是不去帮王二,我在洛州要是见着你家爷,我一定跟他说,你轻薄我!”   谁信啊!   闭目半晌,如影却是又睁了眸子,起身越过车内的三人,步履缓缓地出了马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站在车头,看向那一堆乌合之众打来打去一点不见真本事,眸光凌厉。   竟要自己出手,真是大材小用!   还不待如影出手,那打斗中的王泰却目光忽扫,见着了马车之上站着的褐衣面具男,一个使力,刀锋反力,弹开王二,执了马缰在王二一丈之外,大笑说道,“哈哈……王二,想不到,你居然护得是银面黑卫,胆子不小啊!”   王二被王大弹开后,扫眼臂上的血流,忍痛恨恨地看着王泰,怒喝道,“王大,识相的就赶紧滚!”   “哈哈哈……王二,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还让我滚!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王泰手下闻言也应着王大大笑出声。Www。。com   “哈哈哈……”   王二闻言更是气急,“你!”   外人僵持,车内凤厘看着一直旁观战势的迟幼钦,低声问道,“迟哥,面具的主子不是你啊?”   看着车外的战况,迟幼钦实在是懒得理凤厘,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嗯。”   “那他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凤厘明显不信,嗤笑一声,“那面具怎地一听你这么一说就出去了?”   “别吵!我跟你们俩说,一会儿他们再打起来,等如影一出手,循义,你就赶紧出去驾车!现在,循义,你快溜下去把绳子从树上解下来!”   “啊?迟哥,前路黑漆漆,你要干嘛?”   “一会儿跟你说!快去,他们又打起来了!”   一语说罢,迟幼钦便目不斜视地推着孟循义示意他从如影身后下马车。Www。。com   待孟循义下了马车,解了马缰,坐上马车。迟幼钦喜爱挽帘对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如影说道,“如影,我们先走一步,你把王泰解决了就跟来,我们在前头等你!”   也不知如影听见是没听见,只见他运气三两个下,便飞身直去,朝着马上的王泰便是一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大哥!”那王泰的人见如影一脚便把自家老大踹飞了,赶忙护上去……   王二见状确实眸色大亮,激动地助威喝道,“打得好!”   见那几人一斗起来,迟幼钦赶忙朝坐在辕座上的孟循义喊道,“循义,走!”   “驾!”   孟循义闻言只得趁着那两拨人无暇顾及的空当,连忙鞭了马匹,奋力驱赶,朝着林深黑处前路无知地奔去。   “凤厘,你坐好,小心一会儿滚出去了我可不救你!”   凤厘闻言赶忙扣住车框坐稳,“哎呀,我就说那面具不是个简单的,这功夫,比我大哥都不差啊!”   “……”高很多吧?!   “迟哥,你该不会真的是游十六吧?”   “你……觉得我像么?”   “……不像!呀!”   迟幼钦和凤厘在车中颠簸不堪,终于是忍不住,迟幼钦赶忙对外头几近癫狂地赶车的孟循义喊道,“循义,太快了!慢点!”   “好!啊!”   “啊!”   “啊!”   三声惨烈叫,惊起林中鸟。Www。。com   黑风萧萧过,一夜混沌消。   萧萧长风,带着点点白羞涩地从林子尽头悄悄拂来,散去整个夜幕。   “唉……呀!妈呀……两头猪啊!”   凤厘奋力抽着手上的力,几欲推开身上的两个人,却无奈,这两人晕了这大半宿了,依旧半点意识没有,当真是如死猪似的压在自己身上!   几番尝试失败后,凤厘微喘了会儿气,透过那马车的口子,仰面看向那深井之外的一片蓝天,听着那树叶沙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又奋力抽出右手,两指相并,估摸着位置,朝着身上的两人某处依次上下奋力一点。   “啊!”   “啊!”   听到身上这俩人终于吐了口人气儿,凤厘可算是松了口气。随后连忙拍着身上压着的两人,“唉呀……你俩可算醒了!快起开!”   身上的二人迷蒙初开,被上头突然射下来的一阵白光照得刺眼,本能地自言自语说道,“天亮了?”   “这是哪儿啊?!”   一脸无赖地看向上头的蓝天白云加绿荫,凤厘果断聚了好大的力,从胸腔爆出,照着身上不知所谓的俩人猛然喝道,“喂喂喂!我说!你们俩能爬出去不?再压下去……死人了!”   缓了半晌,迟幼钦才真真回过神来,扫眼四处,除了顶上那青天绿树,就是一圈昏黄的车板……而自个儿和孟循义,好像是四脚朝天,叠罗汉似地一层一层压倒在这马车车厢之内。Www。。com   看着高高扬起的马褡,惊诧之余,迟幼钦赶忙费力帮着已经开始朝外爬的孟循义爬出马车厢,而后在孟循义的帮助下,艰辛地从凤厘的肚子上坐起来,爬出去。   一出了车厢,二人踉跄两步,齐齐朝一旁黄土累累的墙扑去,双手触墙,一个顺势就转身靠着土壁,散去身上的沉重,微微活动手脚,揉揉那被憋屈的腰。   活动一晌儿,迟幼钦才看清楚他们所处的地方,真是被自己不幸言中,坑啊!好大的一个坑!能装得下一辆马车的坑!能在里面自由活动的坑!’   这不是古代么?谁家的挖掘机这么厉害,在这林子深处大道上,挖了这么深的坑,还偏偏让他们倒霉催地掉了进来?   不对!   如影呢?   王二他们人呢?   马呢?   一连串问题还没得解决,迟幼钦突地听到那翻倒的马车厢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很生气的喊叫!   “喂!你俩不管我啦!”   被凤厘这突如其来的一喝,迟幼钦思绪一断,才猛地想起来。Www。。com   凤厘!   “喂!活着给句话!你们不会走了吧?!”   “……”   二人闻声相视,嘿嘿一笑。扶身离了那土墙,双双一瘸一拐走到车厢前,探眼望了望那厢底活活被压成了深U的凤厘。   凤厘见二人看了自己的模样居然还嘴角带笑,心中那个气愤!   ”再不拉小爷出去,我就让你们俩一块儿陪葬!”   哟……脾气上来了。   “拉!马上拉!”   看在凤厘可怜地当了一晚上的肉垫,迟幼钦二人也不多和他计较,收了嘴角的笑意。拉马开弓,费了好大的力,终于揪着凤厘的两只粗手臂,将他挪正了从车厢里半掏起来。   待凤厘出来大半个身子,挂在辕座上,二人当即松了手,如释重负地齐齐左右散退,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真不是一般的沉!   “咚!”   “啊!”   迟幼钦二人瘫坐地上,目光愣愣地看着那马车厢被凤厘压着倒了个转儿。一阵惊吓愣神之后,二人才又起身,将凤厘从车中拖了出来。   出了那车厢,扶着那土墙,凤厘才对着那俩没良心的喝道,“哎呀!你们俩真是够了!拿我当垫背就算了,居然还让我来了个狗吃屎!哎哟……我的老腰啊!”   “……”   直接无视凤厘的抱怨,迟幼钦只打量着现下三人在的这地儿,深而宽的井上,百日青天,隔着林木,洒了日光进这深坑,“我们在哪儿?”   凤厘揉着自己的后背,好不耐烦地说道,“很明显是某猎户抓野兽的陷阱啊!只是昨夜月黑风高,咱们也做了回迷途的野兽。诶……孟循义,你昨晚怎么赶车的啊!怎么就朝着这地界儿来了?这下好了,面具也不在,咱们怎么上去啊!”   “……你也说了月黑风高,迟哥让我随便赶,那我找不着方向,可不久随便赶么?谁知道这里会有陷阱啊!”   陷阱……   这是陷阱么?挖这么大个坑,容得下三个人就算了,还能装马车……   抓恐龙的吧?!       第一百零九章 患难好兄弟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凤厘嗤笑一声,而后转头看向另一侧的迟幼钦,“昨晚你干啥要逃啊!这下好了,掉到这人不知鬼不觉的地儿,咋办?!”   “……”   迟幼钦这下还真是无能辩驳。抬头望天,天晓得,她自作聪明个什么劲儿啊!   傻!傻得无可救药!   这原生态的林子,真是……千万别有野兽啊!   “凤厘,你就听不到这附近有什么声音?人声,听不到?”   凤厘闻言,满满鄙夷迟幼钦一眼,“……要是听到,我不早喊人了!”   “你们俩伤着了么?”   “那肯定的啊!身上肯定满是青疙瘩,你看我这脸,是不是有口子?!”   “嗯。”   “完了,凤大少爷毁容了!”   迟幼钦二人闻言低头一笑,看向自恋的凤厘,忽地看到他身后残破的马车,双眸微拧,“咱们的马呢?咱们是掉下来了,这马车也掉下来了,咱的马呢?”   二人闻言亦是皱眉,凤厘回想半刻,“兴许是断了马套自个儿逃命去了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反正昨夜咱们掉下来之后都晕了,今儿醒了,我也没听到那声儿,罢了罢了,反正咱们不是带了干粮么?左右饿不死。不过,这天色有异,估计一会儿会有大雨啊!只可惜,咱们要做落汤鸡了!”   “你又听到了?”迟幼钦扶着土壁起了身,一瘸一拐走到凤厘身旁,拍了拍凤厘的肩头,示意他起来。   凤厘闻意便左晃右晃起了身,“看天就知道了,还要听?那不是浪费耳力么?”   说罢看着费力掀开破车板子的迟幼钦,“你干嘛?”   “你不是说有雨么?干粮不得拿出来啊?还有啊,这地儿还容得下咱们仨,先把这车给弄一弄,顶着那土壁架起来作棚,挡挡雨咯。”   “你也不嫌麻烦!你不是有两把伞么?我一把,你们俩一把就差不多了,这些板子,还是横躺着搁脚吧!”   迟幼钦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转念一想,也是,反正也出不去,弄了也白费力气,还不如省点力气呢,万一那雨够大,可以下个三天三夜淹了这井,不就可以游出去了?   虽然想着是个笑话,迟幼钦却还是招来孟循义和凤厘,钻进那车厢将包袱和雨伞取了出来,而后将那马车厢横着倒下,三人便坐在那车厢之上,背好了包袱,拿着伞,吃着干粮,等人来救。Www。。com   “哎呀妈呀!这光好吓人!”   看着井上那一道亮晃晃的闪电闪过,等着之后轰隆震地的雷响,迟幼钦只叹息一口气,垂头划圈圈诅咒……   唉……怎么改不掉自作聪明的习惯呢?也不知道昨夜的状况怎么样了,如影应该能解决的吧!可是,怎么现在了,都没有找到自己呢?要不要这么绝望啊!   “咵……哐!”   “嘶……好冷!”   “你皮那么厚还冷?!”   “谁说皮厚就不能冷了?!一场大雨一场冷,懂不懂啊你!”   一场秋雨一场凉吧?   “凤厘,你当真听不到什么声儿?!”   孟循义话音刚落,凤厘就面色顿得难看起来,“这下咱们完了!”   “怎么了?”   孟循义一问完,凤厘也不回答,只自顾自地撑起手中的伞。Www。。com   “哐!哗哗哗……”   倾盆大雨哗哗便落了下来,孟循义见一旁垂首画圈的迟幼钦依旧没得反应,一时情急便夺了她手中的伞,给二人撑起。   “迟哥,你怎么了?下雨了!”   “噢……”大雨倾盆,真似是倒进了这井底,一盆一盆又一盆,终于,待雨水湿了头冠,润了眼帘,迟幼钦才哀哀地说道,“循义,漏水了!”   “我知道。”   迟幼钦闻言抬头与孟循义二人相视,见着彼此的狼狈样,三人突然默契地傻笑起来,“咱们这算不算患难之交了?”   “嗯,可不就亏了迟哥你的英明神武么?”   “……”这话怎么这么不情愿?   “凤厘,除了雨声,你还能听到什么声音么?”   “……不能。”   “迟哥!迟哥醒醒!孟循义,醒醒!”   见那二人没得反应,凤厘只得站上车板,稳住身子站起来,抹掉面上的水渍。看着车板上躺着的两个人,啧啧感叹,没得功夫底子,当真是弱啊!不就淋了几个时辰的雨么?怎么就晕了?   摇头之后,凤厘便抬头一脸无奈地看向井边险些走过去的人,大声喊道,“骡子,快救我们!”   骡子闻声止了步子,循声看向那半遮半掩的大坑,见着坑里的三人,顿时喜出望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公子,可找到你们了!你们可还好?!”   “还活着!别废话了!快点再找几个人来把我们就上去,这俩都晕了,我一个人拉不上去!”   “唉!好叻!公子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找头儿!”   “咳咳咳……咳!”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待聚了精神,迟幼钦才睁了双目,可双眸一睁,就发现这情况不对。   自己怎么会面朝黄土,黄土还在动,两只手掉着,晃来晃去……   身下是?   两只马蹄一前一后走着,自己右手边,还有一只黑靴子……   自己这是……   在马上?   这靴子,是谁的?   双眉紧蹙,使力想要直起身子,却被腰间那突然传来的一阵刺痛痛得又驮回了身,继续掉着双手趴在马上,看着那马蹄子一前一后,马不停蹄地颠着自己朝无知前路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幸而这马走得不快,才给了迟幼钦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缓气。   待腰间的疼痛减少三分,迟幼钦才费力扭头,仰目朝那只黑靴子的主人看去,从下而上,目光触及那人熠熠生辉的银色面具,撞上那人正好垂眸射来的道道寒光,寒光之中,满是警告,安分点儿!不然削你!   身子轻颤,迟幼钦赶忙又老实地收回目光,继续掉着双手,在马背之上,趴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脖子实在僵疼得不行,迟幼钦才壮着胆子,朝如影小心翼翼地问道,“如影,孟循义和凤厘呢?”   “……”   等了半晌,不见上头传来半点声音,连呼吸频率都不曾变一丝半点,迟幼钦果断泄了气。Www。。com   要是随风在,就好了……   “迟哥,你醒啦?!”   迟幼钦听得这熟悉的声音,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啊!赶忙趁着如影勒停了马儿,左右张望。望了许久,却是没看到凤厘的人影。隔了一当儿,才见从如影身后绕过来共骑一骑的凤厘和孟循义。看着二人光鲜无伤,神采奕奕的模样,迟幼钦真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你们俩怎么没事儿?”   “为什么要有事儿?!”   “……”   只听过“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哪里有自己这样,“大坑如此多恼,惹一支美眉摔断腰”的?   “迟哥,孟循义说你的腰折了,得好好养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别乱晃了,面具一路载着你都不敢骑快马,这几日,咱们的行程可生生就慢下来了!”   这叫不快?胃都快颠出来了!   不对!   几日?被驼了几日?虽然自己很不争气地和孟循义被那场六亲不认的大雨淋晕了,但是……不至于晕几日吧?   “凤厘!是不是你不让我醒的!”   “孟循义,你看!上有南飞的大雁唉……驾!”   一声喊罢,凤厘便夹了马腹,向前奔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嘁……”朝着奔前而去的凤厘,迟幼钦真是嫌弃!   这下好了,自己一个人对着这木头,还坐不能坐,站不能站的,喘气都难!   “停!快停!呕……”   如影还未勒紧马缰,身前驮着的人便毫无征兆地将腹中污秽尽数吐了出来。   还真是……闻者欲吐……   “呕……停!让我……下去!呕……”   见身前这人一副难受,如影果断勒了马缰,利索地翻身下了马,将马上的人掏下下车,拎到路边草丛,径直丢到草丛上,而后便状若如常地转身走到马旁,捋着马头。   “呕……”   吐过之后,迟幼钦忍着那股子难受,爬到旁处,避开那污秽难闻之地。挽了衣袖拭了嘴角,缓过了气,才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路边背立抚马的如影……   真是半点不懂怜香惜玉!木头!臭木头!臭面具!比曹子衿还差!   “公子,你可好些了?”   迟幼钦闻言断了腹议,转头六十度,看向路边走过来,右手缚带垂挂胸前的王二,目光忽亮。   “王大哥,你还活着啊!”   王二闻言尴尬一笑,在迟幼钦身旁蹲下,看着那片荒草某处,眸光闪闪说道,“得亏了公子的家仆,不然,在下可就真死在王大那个小人手上了!”   迟幼钦一听王二这话,适才的意外倏地消失。   虽然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很不雅,但是,比在那马上颠簸,可舒服多了。于是就就着这姿势,平声问道,“在下实在疑惑,那王泰和王大哥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昨日见你们双方打斗,可都是下狠手啊!”   那王二见迟幼钦竟就这样趴在地上,撑着脑袋与自己说话,略有惊讶,但见她爬得好似还心满意足,也就不纠结这问题,只是在迟幼钦身旁坐下,看着草地某处,摇头叹息,“不瞒公子,在下与那王大,本是同根兄弟,同门学艺。可因着门派之争,如今,已是反目成仇!在下虽武艺不及王大,但断断不会让王大毁了师门!”   啧啧……   听着王二的话,那王泰可还欺师灭祖噢!可是,昨夜听那王泰的话,好像这王二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王大哥此去洛州,恐怕,不只是看那武林盛况吧?”   那王二闻言眸光忽闪,转目对上迟幼钦的眸子,沉默一二。   “公子睿智!在下确实想在洛州武林大会之时,重回师门,整顿门风!”   噫……   还被逐出师门了?   这梁子,结得真大!       第一百一十章 王二说往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撞上王二投过来的目光,迟幼钦心里只忐忑忐忑……   完了,完了,别……   “所以,在下希望公子能助在下之力,进入西秦山庄,此后之事,在下定不再劳烦公子。”   果然还是被要求了啊……   看着面前这改坐为单膝下跪,拱手致礼的王二,迟幼钦果断决定目光飘离,扫到身侧前路歇息的众人和一直在路旁背立的如影,冷不丁地问道,“王大哥,你是不是,把在下当成了谁?”   王二闻言垂眸思索半刻,一咬牙,问道,“在下斗胆,敢问公子与十六爷可有关系?”   “无关。”   见迟幼钦毫不迟疑地回答,王二眉头紧皱,略带失落地说道,“公子有银面黑卫相护,在下心中明了。Www。。com若公子实在不愿助在下,在下护送公子到洛州之后,便与公子分道。公子不必为难。”   果然昨晚真是不该让如影昨个儿出手了……没准儿自己还不会遭这罪呢!   多此一举,麻烦可就不是来了么?   自扇三巴掌!   “王大哥见过那什么十六爷么?”   王二微微摇头,又改跪为坐说道,“十六爷行事隐秘,见过他的人,少之极少,江湖中人只道十六爷手中的银面黑卫,是可和当年绝息楼的杀手相较,那都是万分厉害的人啊!”   嗯?!   “王大哥知道绝息楼?”   “这是自然。绝息楼在十多年前崛起江湖,一直到五年前,绝息楼可都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Www。。com绝息楼杀有杀道,故而,在江湖中,凡绝息楼杀的人,除了诺记棺材铺敢为那些被杀之人人收尸,旁的人,任是谁都不敢理的。只是不知为何,五年前,那绝息楼一夕之间便在江湖中匿了踪迹,渐而渐,江湖也就对绝息楼淡了。只是,去年,绝息楼又忽然卷土从来,迅速在江湖中又立声威,如今,毅然又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了!”   十多年前……这个多是多几年?   十二年前,叶梦钦才入叶府。十多年前,阮倾心就从侠女一枚练就成了杀女一枚?   有故事!   “这绝息楼是正是邪?”   “非正非邪。”   “既然绝息楼这般势大,那王大哥说的诺记棺材铺,怎地敢去收尸?”   王二闻言微微摇头,“那诺记,众人也只知是做死人生意的。绝息楼对它有三分顾忌。诺记收尸,绝息楼的人不会干涉。所以,在江湖中江湖中若是有人出了事,都会去找诺记处理后事。”   “这诺记难道遍布全国?”   “是也不是。只是在几个大城之中有。不过,但凡有生意,距离短近不论,他们都会接。”   “意思是,这诺记一直都在?就算绝息楼销声匿迹那五年,也一直在?”   “是的。这些年,绝息楼不在了,虽然还有一些杀手组织,但是所杀之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也没掀起什么江湖大乱,江湖尚算安稳。诺记也就如平常棺材铺那般,少有去给因乱而死的人收尸。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意思……怎么感觉,那诺记是故意跟绝息楼对着干?   难不成是叶宗盛搞得?不会吧……   “王大哥。”   “公子?”   “待到了洛州,若在下能进西秦山庄,定尽力助王大哥一道进去,只是,若是在下也进不去,还望王大哥海涵了。”   就算是这些消息的报酬了。   反正到了洛州,进了西秦山庄,就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多谢公子!若是骑马,按着现在的行程,再过五日,咱们便能到洛州,只是,公子身子不适,恐怕,行程会慢些。”   “那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十日。Www。。com”   迟幼钦闻言捏了捏自己的后腰,深吸一口气,真是折得不轻啊!   不过,十日的话……离开虎风县是八月二十四,在坑里醒过来是八月二十五,那自己晕了岂不是有五天?!不能吧……折个腰能晕五天?有问题!   “王大哥,十日富足。在下看咱们这一行人都多有负伤,行程稍缓些,一路修整,七日之后再到洛州,王大哥觉得,可好?”   王二闻言垂眸半刻,说道,“听公子的!”   待王二应下,迟幼钦看向那路边树下不远处休息的凤厘,对着王二说道,“劳烦王大哥替在下将那小胖子叫过来。”   “好。Www。。com”   王二应下便起了身,拍掉身上的杂草,去那树下,叫了凤厘之后,又对那一行人说了迟幼钦的意思。   “迟哥,你叫我过来干嘛?”   “我和你共骑一骑。”   “哈?面具载你不挺好的么?!”   “因为你肉厚,我可以趴在你背上。”   “……迟哥,你当真把我当肉垫了啊!”   “这是你万世修来的荣幸!快去把你的马牵过来,把我扛上去。他们都起身了!”   “……”犹豫一二,虽然不觉得那是荣幸,凤厘还是听了迟幼钦的话,转身跑到树下,跟如影和孟循义说了迟幼钦的意思。孟循义一听,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当即兴奋地就跟依旧淡漠的如影走到了如影的马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待凤厘将自己驼上了马,趴在那凤厘身上,由着那马匹悠悠落在众人后头,迟幼钦才问道,“凤厘,我晕了很久么?”   “嗯。从那井里出来你就晕了。”   “说,我怎么晕的?”   “淋雨淋得呗……我都想不通,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弱,不就淋点雨么?还一病不起这么多天,亏得孟循义还会照顾你……”   “你别逗我!我可半点没觉得自己有病!除了这莫名其妙的腰伤……你老实跟我说,我到底怎么晕的?”   “身子弱呗……”   靠着凤厘,迟幼钦只甩去一记杀眼,这人是诚心不跟自己说实话了啊!   七日后。   承运乙亥年,九月初六。   “哎呀呀!骑了这么些天,可算是到了。迟哥,你快看看这洛州城门啊!”   迟幼钦闻言才从凤厘背后探出脑袋,看向几丈开外的洛州城门,“嗯,挺大,挺威武。”   “迟哥,一会儿到了城门,咱可都得下马啊!”   “你去跟守门的说说,我不下了,下去还得爬上来,累死个爹了!”   “……”   “公子,您的腰可好些了?”   “王大哥,我这不下马会不会犯事儿啊?!”   “呵呵……不会不会,公子只管把路引交于在下,在下定当替公子打点好!”   “多谢王大哥,那就不麻烦你了,只管让凤厘去就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闻言一愣,不知迟幼钦为何,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防着王二……纵使心中疑惑,嘴上却说道,“是啊,王二,这事儿还是让小爷来吧,不然我迟哥又得训我老使唤你们了。”   “呵呵……小公子说话真是有趣。”   “那是!”   “公子,您看,这客栈如何?今日现在这儿歇脚,明日咱们再一道去西秦山庄,如何?”   迟幼钦闻言又转头看向那王二说的客栈,吁……奇了怪了,这魏国真是奇怪呢!不止棺材铺连锁,这客栈竟也连锁,这思想,这深度……   “哟,各位客官,是打火呢还是住店啊?!”   “且就在这儿住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孟循义,去订房。”   “噢……”孟循义闻声便从如影的马上跳下,跑到迟幼钦这边,将挂在马鞍上的包袱取下,便和王二一行人一道进了那客栈。   “迟哥,你认识这家客栈?”   “算认识吧……下马了,背我进去。”   “又是我!”   “一会儿给你劳务费,快点。”   凤厘不情不愿地稳了马匹,下马背立,任由迟幼钦爬到自己背上。而后进了客栈,朝柜台走去。待二人走去,如影才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客栈伙计,跟上二人进了客栈。   “哟,客官,不巧啊!过两日洛州有大事,所以,现下,咱们客栈只剩两间天字号上房,三间地字号单房了,客官这十多位,咱们店,不够住啊!”   “这……诶,迟哥,这怎么办?”   迟幼钦自然是听到了那掌柜的话了,指使凤厘走到柜台边,对那面容消瘦,双眸泛着精光的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洛州城中的客栈可都住满了人?”   “嗯,五日前便陆续满了人。如今,诸位客官,恐是不好投宿的了。”   这可就难办了!   “掌柜的,那五间房我们都要了。那两间上房留给我家公子,那三间地字房,给我们。”   “这……”   “王大哥,你带着兄弟们这二十来人,住三间房,那不得挤啊?!”   “呵呵,公子不必记挂,尔等都是粗人,什么地方没睡过,有个挡风遮雨的就不错了!”   沉思半刻,自己这状况,虽然这几日腰是恢复了许多,但是,还是不便奔波啊!   “孟循义,给定金。”   “诶,公子,怎能花您的银钱!”   “无碍,全当是在下感谢这一路王大哥护佑我四人的恩情了。若是王大哥再推脱,那就不厚道了。”   “这……好吧,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迟幼钦莞尔应下王二一行人的谢,又转头对那掌柜说,“掌柜的,这几日天凉,还劳烦多被几床暖被给地字号的各位兄弟。”   那掌柜的收起孟循义给的两贯文钱,拿了路引登记在册,“那是自然。”说罢又朝候在门口的跑堂伙计喊道,“四儿,带各位客官去客房。”   “好叻……”那四儿闻言便跑到柜台前,“各位客官,这边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特别的声音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与王二一行人在一楼分了道,迟幼钦四人就跟着小二朝着二楼而去。   “唉呀!终于甩掉你了!”   进了包房,凤厘果断加快脚步,将迟幼钦丢到那床上。之后,双手叉腰,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松活着被压制的身子骨。   总算是轻了,还是自己的肉踏实!   迟幼钦揉着自己的弱腰,在床上掉了个头,拉过枕头搁在身下垫着,而后才朝着床边一脸轻松的凤厘手指微勾,低声说道,“过来。”   凤厘见状立马敛了面上的轻松色,朝后跳开两步,警惕地说道,“迟哥有事儿你随便说,我听得到。”   迟幼钦嗤笑一声,便只朝着凤厘做了口型……   看清楚迟幼钦的口型,凤厘直忍不住心里掂量,怪不得对王二这般警惕,原来是这样……   观察力还不错嘛!   心中盘算之后,刚抬眸又见着迟幼钦嘴巴一张一合,模仿了好几遍,凤厘才恍然大悟,嘁笑一声,转身朝着外间走去,拉长了声线说,“我知道!不跟伤者抢床!我就睡这软榻就是了。哎呀,想不到啊!这洛州竟有这么好的客栈,舒坦啊!”   凤厘走到外间的软榻前,摸了摸那质地中等的软塌垫子,还算柔软。移了那软塌上的矮桌几,顺势倒上去,双手拍腹,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煞是满意。   迟幼钦微微摇头,拉过床头的枕头,塞在颚下。确实,这些天日日宿在山野,当真没个好觉,好困……   “哎哟!”孟循义刚走到迟幼钦房前,便被门内冲出的一团凤厘给撞到了一旁,待回过神来,那凤厘已跑到楼梯口,孟循义急忙朝他吼道,“唉……凤厘,你去哪儿?!”   “找大哥!”   看着凤厘甩回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跑下楼,孟循义摇摇头,起身拾了地上掉落的银针袋,进了适才凤厘奔出来的屋子。   屋内趴着睡得正鼾的迟幼钦,被凤厘和孟循义那惊天动地的一撞一喊一吼,当真是极不情愿地醒来……转头双目惺忪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孟循义,“凤厘干嘛去了?”   孟循义关了屋门走到床边坐下,回道,“找他大哥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还真是积极。   “喂!孟循义,你干嘛?!”   孟循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严谨地说,“放心吧,我没把你当女的。再给你针灸一次,休养一日,你就能直着腰走路了。”   “你知道我这腰伤怎么来的么?咱们在那井底我不还好好的么?!”   “额……听凤厘说,是如影大哥救你上来的时候,力道重了点,不小心……”   终于还是跟自己说实话了!就知道不简单!   “你确定如影只是力道大了点?那怎么不把你的腰也弄折啊?孟循义,跟你如影大哥带个话,此仇不报非人哉!”   “……”任由迟幼钦恶狠狠地抱怨,孟循义却是依旧认真地检查着迟幼钦的腰伤。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能不能别按我的腰?很疼啊!”   “疼也忍者!这么多天了,不都过来了么?”   “……唉!轻点!”   “……”   “诶……孟循义,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按摩技术不错!一会儿给你加肉。”   “……你把外衫脱了吧,我要施针了。还有,一会儿可能会有个地方会疼一点,你忍着啊,别漏气了。”   “Ok!你悠着点啊,别乱插!”说罢,迟幼钦便脱了外衫,只着了里衣,任由孟循义给自己施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孟循义一针下去,迟幼钦抱着枕头连连喊痛,谁能告诉她,针灸怎么会这么痛??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啊!   “啊!轻点!疼……”   听得迟幼钦那杀猪一样的叫声,孟循义只专注地低头按着穴位施针,实在听得烦了,才出言道,“忍忍就好了。叫得那么凶,外头人还以为我杀猪呢……”   “啊!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别乱动!”   “孟循义,你声音在抖诶……又不是第一次,你紧张什么?嘶……”   “别吵,这次会加深一点了,会比刚才更疼,你忍着!”   “好……啊!”   “砰!”   “放开她!”   孟循义听得这突然而来的声儿,连忙止了手上的动作。   还好没被吓得插错地方。   收手拂掉额上的虚汗,和扭头的迟幼钦相视一眼,转头看向屋中站着的那一脸气愤,夺窗而入的人。   “迟哥,你认识他?”   迟幼钦自然也是看到那客堂中站着的人了,可是距离有点儿远,脸是挺模糊的,但是那声音……   很熟悉!   但是,看到这个人,迟幼钦心情可不怎么好。   “你怎么来了?!”   见迟幼钦怒气冲冲地朝自己吼过来,那人连忙拱手行礼,“王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哥,你还是王妃?”   迟幼钦白了孟循义一眼,“别吵,你不是还有几针么,赶紧给我扎了,别多话!”   “王妃,你……你们在针灸啊?”   “……”   不然呢?这丫脑子跑偏了吧!   朝面容尴尬的随风甩去一记白眼之后,迟幼钦郑重地纠正道,“随风,我已经不是楚王妃了,担不起你的‘王妃’一称。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就叫我迟公子吧。”   好好地姑娘,扮成男人,怎么想的?   在大魏国,随风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姑娘没事儿女扮男装,混迹在男人堆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虽然知道了她不是真正的叶梦钦,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是,对于迟幼钦一脸正经的纠正,所谓的“迟公子”,随风都半点不乐意苟同。   况且,自家王爷在跟自己交代事儿的时候,用的称呼可不是如影传回来的“迟幼钦”,而是,“王妃”!   见随风愣在原地半天不吭声,忽地,迟幼钦眸色阴冷,声声线阴森地朝随风质问道,“随风,你一直在窗外?”   接到迟幼钦透过来的目光,随风一回神,而后连忙否定,“没有!刚到!”   信你才有鬼!   “你来干嘛?!”   随风这下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这千里迢迢赶过来,确实是有正事的!于是,赶忙掏出怀中的信,走到床边递给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是王爷给您的信。”   双眼微眯,看着随风双手递过来的黄皮信封,过了好半晌,迟幼钦才伸手接过。将信将疑地立起信封透光而视,猜测一二,摸不清头脑,却还是将信封拆开,抖出当中的东西。   一张红笺,一枚玉佩。   青文南玉佩,刻了一个“衿”字的那块玉佩。   迟幼钦拾起那块曾经跟了自己好长一段的凉玉,放在手中,摩挲一二,突地想起当日在楚王府大闹的那一场恩断义绝的戏码,垂首轻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将那信笺打开,逐字逐句看完。一遍之后,又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遍之后再一遍,看了来回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误解那信中要表达的意思之中,适才那难得的小心情倏地消失不见,一声冷哼,迅速将信笺和玉佩装回信封,如同扔炸弹一般地将信扔回给随风,还伴着一声冷漠如冰的语气。   “滚!”   “啊?!”   “滚!听不懂人话啊!”   “王妃,这……”   “我不说鸟语!孟循义,送客!”   “嗯?!”   见孟循义不动,迟幼钦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抽出枕头胡乱朝着随风和身后的孟循义砸去。   “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   “迟幼钦,你发什么疯!”   全然没得之前的嘻嘻哈哈,半点好情绪都没有,迟幼钦只怒气冲冲地朝那孟循义喝道,“滚!”   “什么脾气!我还不伺候了!”   说罢孟循义便将夺在手中的枕头扔到床内侧,毫不留情地便将迟幼钦腰上的银针拔出,半点不顾忌迟幼钦的痛苦,快速收拾了便径自出了屋子。   “你还不走?!”   看着迟幼钦突然而然来的愤怒,随风一闭目,一咽喉,而后壮着胆子说道,“王妃,王爷还让属下带了一句话……”   “不听鸟语,赶紧滚!”   不顾迟幼钦听不听,随风飞快地跑出一句话――   “王爷说,王妃之位,本王给你留着。属下告退!”   说罢随风便自动屏蔽迟幼钦投来满是怒火的目光,赶忙拱手辞身,将那信封放在临窗的桌台子上,就立马飞窗离去。   待随风离开,迟幼钦也依旧怒目盯着那透着青天白日的窗口和那桌上静静躺着,微微鼓起的信封。   这曹子衿真是――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私自利!   自己都离开楚王府,脱离玄都了,怎么还揪着自己不放?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讨厌呢?!   思及于此,迟幼钦脑子却忽然明朗了,之前自己还在想他会用什么法子去西秦山庄呢……怪不得他要让如影跟着自己,怪不得那王二会误会自己了。当真是蓄意已久,其心不轨!   凭什么啊?!给他当完媳妇儿还要当弟弟,这脸皮,当真是比洛州城墙还厚!   还把王妃之位留着,真想爆粗口!   猛甩了脑子,抛开满腔的心塞,迟幼钦拉过枕头垫着,又扯过身后的被子,蒙头睡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红衣少女狂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叩叩叩……”   “谁啊?”   “客官,隔壁屋的小公子让小的给您送吃的来。”   啧啧,这孟循义果然是个有良心的!   “稍等。”   说罢迟幼钦便挣扎着起身,“呼……”   这孟循义也确实能耐啊!还真能动了。不过,昨日跟他发了脾气,估计还没消气呢。   待那伙计端着饭食进了客堂,迟幼钦掏出五六个铜板儿给那伙计之后才问道,“小二哥,隔壁那小公子吃了么?”   那伙计接过铜板儿谢过迟幼钦后才回道,“还没呢,这会儿正在后厨烧水呢。”   “有劳小二哥了。”   “客官有事儿再叫小的,小的就暂且不打扰您用饭了。”   “好。”   待小二走后,迟幼钦捏着下颚,打量着桌上那四蝶猪头猪尾猪身子和其余两碟青菜萝卜,前者太油腻,后着太清淡,看着就没得胃口……这孟循义什么个意思啊?!   “噔”   “孟循义,你干嘛?!”   孟循义进了迟幼钦的屋子,将手中的茶壶“噔一下”放到迟幼钦桌前,便自顾自地坐下,端了桌上的饭碗,夹了一块猪肉,合着白米饭下肚之后,才抬眸看向对坐的迟幼钦,“吃饭。”   迟幼钦盯着自己面前的这只还透着热气的茶壶,余光扫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孟循义那半点没有叫自己一起吃的模样,眉头轻蹙。   似是感觉到迟幼钦投来的目光,孟循义只咽下口中那口饭,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是我房间!”   “噢。”   “噢?”愣愣看着面前这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迟幼钦突然觉得,果断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绝对不能因为一两件小事儿就把他当成年人!不过,回想起之前对他的态度,迟幼钦也懒得再计较,大不了一会儿去大堂吃好了,反正那全是肉菜,看着都腻死了。思及于此,豁然开朗,顾自取了杯子,倒了杯水冷着,看着孟循义一口一口,不慌不忙地吃,过了一晌儿,问道,“你如影大哥呢?”   “昨天出去了。”   “没回来?”   “嗯。”   “那……”   “哎呀妈呀,渴死我了!”   “喂!”   “哇!怎么这么烫!”   迟幼钦与孟循义双双看向破门而入,不问三七二十一,提了壶就朝嘴里灌水,却被烫的双脚大跳的凤厘,除了冷笑,没别的想法。   “哇!谁……谁烧的水!烫死小爷了!”   “本来就不是给你烧的。”   “孟……孟循义,你……你说什么!”   见这凤厘苗头不对,迟幼钦赶忙插过去,拦着凤厘,问道,“凤厘,你嘴没事吧?!”   “呼噜噜噜……你试试!”说着凤厘便将茶壶拍到孟循义面前,夺了孟循义手中的碗筷便噼里啪啦吃着桌上的残菜。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受了不少气,迟幼钦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差!   “凤厘,你不是去找你大哥了么?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   “孟循义,他说什么?”   孟循义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隔着热气,说,“一会儿说。”   孟循义话音刚落,屋门口便出现一手持长鞭的红衣少女,对着狼吞虎咽的凤厘便是一鞭飞来,迟幼钦和孟循义见状赶忙散到两边,而凤厘却依旧保持原样继续吃。   “啪!”   一声巨响从空中传来,迟幼钦和孟循义本能地便闭上了双目。   这场景,实在是太……   惨烈!   不忍直视!   “小贼,松开!”   “臭三八!你追了小爷一天一夜了,能不能等小爷吃完再说!”   迟幼钦二人听得不是一声惨烈的“啪!”,而是这充满了挑衅的对话,不由得双双缓缓睁开双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透过眼缝,入眼的,竟是凤厘左手向背,拽着那少女的长鞭,右手继续执筷夹菜,真是慌乱之中的从容不迫。而那少女,被凤厘擒了长鞭之后也不愿放力,当即便马弓步拉来,与凤厘较力。   啧啧,看不出来啊!这凤厘还会这样儿?!   惊讶之于,迟幼钦示意孟循义一道上前,赶忙劝架分开了相持较力的二人。   待将二人分开,坐定之后,迟幼钦才问道,“姑娘,你追了他,一天一夜?”   看向坐在软榻上怒气不消的红衣少女,再多也不过及笄之时。第一眼,就被她左眼角的那颗鲜红的,一点点,掩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的泪痣之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眼帘扑动扑动,有意无意,总惹得人挪不开眼。   对于她此时的表现,迟幼钦实在是无言以对!   看着凤厘都粗鲁地在自己面前吃得狼吞虎咽,她愣是一眼没挪开,盯着,死盯着。   那少女几番顺气之后,才终于一脸嫌弃地移了目光,像只警惕的小猫似的,将目光投向一旁坐着的男人。带着满腔掩不住的傲气,螓首高抬,线条圆润的下颚朝着迟幼钦,打量着身旁的男人,严肃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被这少女突然这么一问,迟幼钦也是呆了一呆。   什么关系?   她和凤厘算什么关系?   “患难之交。”   脱口而出这四个字,迟幼钦觉得,挺合适,至少,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于这两个小弟弟,确实是一起患难过,虽然那难不大。   听得这话,那少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语气傲慢地说道,“姑奶奶看你比他懂事,你让这小贼将姑奶奶的东西还了,姑奶奶就离开。不然,姑奶奶一定把他鞭成猪干儿!”   迟幼钦闻言一扯唇,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正好吃饱喝足抹嘴的凤厘,怒喝道,“凤厘!”   改不了吃屎就算了,还被人发现!发现就算了,还被追了一天一夜……   真丢脸!丢人!   被迟幼钦一喝,凤厘连忙反驳道,“不是偷,是借!我说了明日就还给她,可她不乐意,我就走了。Www。。com可这三八居然一路追着我不放,比你还狠!看她那鞭子就知道是个心狠的,我又不打女人,所以我就只能跑了。嘿!直追了我一天一夜,害我都没跟上大哥!”   说道“三八”的时候,凤厘居然在咬牙切齿?!   迟幼钦和孟循义只唇角微扯地看着凤厘,偷了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脸皮何其厚!   那少女听得凤厘这话,当即拍案而起,“明日?明日武林大会都开始了!你还给我还有用么?!鼠辈进不了西秦山庄那就自个儿外边玩儿去!偷鸡摸狗,你这小贼还说得理直气壮,羞不羞啊!”   “有什么好羞的!你自个儿护不住,你羞不羞啊!”   “你!”   “停!”见着那少女有准备拔鞭子,迟幼钦赶忙插到二人目光互杀之间,隔断二人的斗势,转而对着那与自己齐高的少女,问道,“姑娘,他偷了你的东西,莫不是去西秦山庄的帖子?”   那红衣女子闻言一愣,放下按在鞭子头上的手,冷笑一声,“算你有见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不是粗人,姑奶奶不跟你吵。你让他他现在就把西秦帖还我,不然,姑奶奶让他变成粽子!”   对于这少女的恐吓,风里直接在她话音出口之时,回道,“不给!”   迟幼钦真是只能仰头望天了,丢脸啊!   堂堂四尺男儿,还带着一身肥膘肉,居然被个清瘦的姑娘给压制住,凤厘啊!丢人啊!   长叹一晌,收回目光,迟幼钦转身一脸严肃地对凤厘说道,“凤厘,你把帖子拿出来还给这姑娘。”   凤厘见迟幼钦这副轻易服软的模样,嗤笑一声,重新坐回凳子上,心情很不爽地说道,“得得得……看在迟哥面儿上,小爷不要你的了!”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大小的暗红色硬质帖子,随手丢给迟幼钦身旁的红衣少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咦……   这帖子……暗红纹鱼皮,合着外头的白光,还一闪一闪亮晶晶。   果然是个好东西!   稳稳接过了帖子,检查无误之后,少女也不多留,还难得有礼貌地跟迟幼钦拱了拱手,“告辞。”   “姑娘慢走。”   迟幼钦话音一落,那红衣少女就目不斜视地越过凤厘出了屋子,不复回头。   目送那红衣少女离开,凤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满是感叹地说道,“迟哥,我把你的帖子给她了,你和孟循义可就进不去西秦山庄咯!别怪我没帮你啊!机会是你自己放跑的……”   迟幼钦闻言转头看向凤厘,调侃的话没注意,倒是听到了关键的。   “你还有?”   啧了一口,放下茶杯,凤厘才回话,“那是自然,我自己的肯定得有啊!王二的,昨日我也给他了,咱们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后来好不容易给你寻了那西秦帖,西秦帖啊!我都给你护得那么好了,你还非得让我还给她,这下好了,我可找不到地儿给你寻那么金贵的帖子了。”   就说那王二怎么这么安静不来找自己了,合着凤厘已经给解决了。   不错!   “凤厘啊,首先谢谢你,还想着我和循义,费心费力给我俩去找那金贵的西秦帖。其次呢,批评你,居然欺负姑娘家,这种行为不好!最后,你不用担心,就算没得帖子,那西秦山庄,我和循义也能进去。”   “迟哥,你们要翻墙?”   真看得起人!   西秦山庄在哪儿迟幼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还翻墙,打地洞算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明日咱们肯定能在西秦山庄见着。对了,你今日还去找你大哥么?”   “不去了,左右明日在西秦山庄能找到他。今儿得好好睡一觉,困死了!”   “那好吧,你先睡会儿,我和循义去大堂吃饭。”说罢迟幼钦便和孟循义准备出房门,身后的人却满是兴奋地叫住二人,“你们还要吃?”   迟幼钦二人闻言一愣,默契地扫了一眼桌上那几只干净无油,只剩猪骨头的碟子,一脸郑重地齐声纠正道,“我们还没吃!”   “啊……”凤厘这才反应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尴尬一挠头,“嘿嘿,迟哥,不好意思……”   对于凤厘这假惺惺的模样,迟幼钦只淡淡说道,“没事儿,你吃饱就是好的。”   “额……其实……我还有点饿。”   脸皮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凤厘说江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人出了房间,带好房门,寻了楼道又到了客栈大堂。环顾四周,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菜。   待小二走了,凤厘一脸贼相地凑近迟幼钦,低声说道,“迟哥,你想听江湖的事儿么?”   迟幼钦闻言转眸看了身旁跃跃欲试的凤厘一晌,而后将倒好的茶放到凤厘身前,“你说说看。”   凤厘两眼放光地扫了迟幼钦和孟循义一眼,嘿嘿一笑,贼贼说道,“咱们对面靠门第三桌,你们看看那几个人。”   迟幼钦二人闻言便依着凤厘的指示越过堂子看向对面第三桌的四个人。   “循义,你看得清么?”   “嗯,一个跟凤厘一样,肥头大耳,穿的一身褐衣,旁边放着一把好大的锤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印堂显黑,肾亏。”   “啧!孟循义你怎么说话啊!什么叫像我啊?还肾亏!你才亏!”   孟循义闻言白了凤厘一眼,又继续给迟幼钦解说道,“胖子旁边那个头发散束,白衣宽袍,手持一把我没见过的扇子的浪人,看模样儿,不正经。背对咱们的那个着缁色螺纹锦衣的,看不清脸,身形消瘦,后背略微佝偻,旁边放了一把大砍刀,用皮囊做了刀鞘,裹上的。面对我们的那个,身着一席墨衣,只看上身,精气神十足,双肩开阔挺立,面容俊瘦,一双鹰眼目光如炬,还有长剑不离身。整个人气质比其他三个人出众不少,看着像他们仨老大。”   不简单啊!   “循义归纳地不错嘛……”   “还好。迟哥,咱们这就身在江湖了?”   “啧啧,看你们这样儿,确实不认识那四人噢?”见迟幼钦二人默认,凤厘又一副老道的模样说道,“嗯……必须先跟你们普及一下,不然,明日去了西秦山庄,可得丢不少脸!”   “……”说得跟他很不丢脸似的……   “不过,迟哥,你有眼疾?”   还不待迟幼钦回答,孟循义就直接挡了凤厘的话。   “迟哥的眼跟你身上的肥肉一样,是疾。不过,她有得治,你没得救。”   凤厘一听这话,当即就脸色大变,“嘿!孟循义,我怎么觉得你胆子渐长啊!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堂里去,让那些江湖人玩玩?”   凤厘说着便直了身子作势要去揪孟循义的衣裳,迟幼钦见状赶忙将凤厘拽回座位,沉声利语地说道,“行了!凤厘你不是要给我们普及江湖常识么?不说就喝茶!”   果然人家才是嫡嫡亲……自己就这么不招人疼么?   对着总是护着孟循义的迟幼钦腹议之后,凤厘泯了一口茶,才正经说道,“你们记住啊,这次来洛州的大门大派,北有雪山派,南有客子帮,嵩山寺,西有青峰派,道宗山,中有隆胜武社,祁水山庄。Www。。com前头的六帮派是最富盛名是江湖门派,而后,是仅次于西秦山庄的祁水山庄。这些之下才是一些少有名气的小帮派和一些江湖散侠。刚才让你们看的那风谷四怪,那四兄弟是结义兄弟。在入祁水山庄之前,就是江湖散侠。   老大剑修,使得就是那不离身的风啸剑,一手‘剑风啸’那可是遇神杀神!老二刀鬼,使的就是那把孟循义说的大砍刀,其实,那把大砍刀叫‘鬼刀’,传说是遇鬼杀鬼,还能弑杀阎罗!老三锤殊,使的撼天锤,那一锤子下去,能打个十丈的大坑!若是用在人身上,一准血浆四溅,都没人形儿。老四雪扇,使的是手中那把玉骨扇,传言,那玉骨扇,暗触机关,玉骨轻转,那扇便能变成扇剑,吐冰杀人不见血……”   听着凤厘的解说,看着对坐那四人,迟幼钦只觉得,江湖人,就是要这么厉害才过瘾啊!   “他们是正是邪?”   “嘁……江湖哪里来正邪之分啊?!强者为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强者为大?那江湖道义不算事儿?   “……你继续。”   “他们四人,现下是祁水山庄的人。这次,应该是代表湖州的祁水山庄来的。刚刚说了,祁水山庄是江湖各大山庄里,仅次于西秦山庄的一大庄。”   “先说说他们四个人吧……”   “听传,他四人相识之前,在江湖并无名气,不过,在相遇之时,四人虽然性格相异,传说是相见恨晚,就结拜成了同生共死的兄弟,从此同气连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为什么称他们风谷四怪?”   “风谷,相传是他们结拜的地方。至于‘四怪’的由来……江湖人都说他们很奇怪!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   这算什么解释……   “那他们怎么就闻名江湖了?”   凤厘泯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才又继续说道,“刚开始,四人还是散侠,专替各大门派清理门户,击杀叛贼。在六年前,替青峰派灭了那欺师灭祖的叛徒,罗石,从此名震江湖。   知道罗石么?算了,你们都不走江湖,肯定不知道!这罗石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相传当年,罗石在青峰山的时候,练功走火入魔,性情大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屠杀青峰山千名弟子都不带眨眼皮儿的!之后离开青峰就一直猖狂地在江湖上为所欲为,毫无人性!一时之间,江湖那是人人惶恐啊!连西秦山庄派出的西秦九女追杀了他三年,都未能将他制服!   后来,这风谷四怪接了青峰派的定金,开始追杀那罗石。整整追杀了两年,终于在雪山之底,四人才围住那罗石。与他在那雪山之底大战三天两夜,听说那战况,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啊!打得雪山都崩了!那罗石,传说就是被那雪崩给埋死的!虽然话这么说,这风谷四怪的名气,自那以后,依旧闻名江湖。散侠之中的地位,也仅低于十六爷和江湖三公子。   只是让众人都没料到的是,三年前他四人投到了祁水山庄之下。虽然行事依旧打出的是风谷四怪的名号,但这三年,却一直是为祁水山庄做事。而且,自那时起,四人在江湖上却是少了许多活动。这次,居然代表祁水山庄来西秦山庄,有看头!”   听完凤厘说的话,迟幼钦只默默地端了茶杯,微泯一口,目光落在端了菜盘子朝自己这一方走来的小二身上。   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看真正的武林争霸咯?   这算不算曹子衿给的福利?   待那小二将菜品布置好离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吃着小菜,迟幼钦心里却是痒痒的。   凤厘说风谷四怪,提到了游十六,游十六,旁的人不知道是谁,她可知道,所以,很好奇,比较想知道的是那曹子衿这个厚脸皮没道德的楚王爷,到底在江湖,有多大的名号?   连凤厘这个老不正经的人提到他都有那么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扒了两口饭咽下,迟幼钦就朝一旁吃得正香的凤厘问道,“凤厘,那游十六,你了解多少?!”   咽下口中一块大肉,凤厘才抬头看着迟幼钦,说“十六爷啊!嗯……也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呗……反正是江湖人都没见过他就对了!”   “嗯?”   见迟幼钦不满意,挠了挠头,凤厘又说道,“额……昨儿还听到点儿风声。”   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一旁听得凤厘的话也放下了筷子,双眸发光的孟循义,低笑一声,迟幼钦才对凤厘说道,“说说看。”   将最后一块大肉吃到口里,咽到胃里,吊足了二人的胃口,凤厘才悠悠开口,“听那些人说,十六爷若是去了西秦山庄,西秦山庄庄主适时将会领着江湖各大门派的头头儿迎接十六爷。连十六爷都要去西秦山庄,这西秦山庄面子可不小……哎呀,终于能见见那神秘的人了,不知道是胖是瘦……”   比你瘦!   白了凤厘一眼,迟幼钦只泯茶为这些要大失所望的人默哀了,曹子衿那个缺心眼儿的,简直随心所欲地就摆了他们一道。   唉……   奈何自己要做那个无辜的替罪小羔羊……   问君能有几多苦,恰似一缸酱油变成醋!   默默叹息之后,迟幼钦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什么讯息,连忙抓住,朝凤厘问出了口,“你刚才有说什么江湖三公子。他们又是什么来历?”   听迟幼钦提到这,放下筷子,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凤厘才微微靠着桌沿,说道,“嗯……这三个人也很厉害,各有特长,而且都是一等一的翩翩佳公子!嗯,先说孟循义感兴趣的吧。”   “我?有通医的?”   “聪明!还不止一个。一个善毒,一个善医。这善毒的,江湖称之为‘鸠公子’,好着玄衣,面相冷峻,一双眼,从来都是目中无人,仿佛这世间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身后还总跟着二黑。”   “二黑?”   “就俩黑衣人,不过没蒙面,跟他一样,看着都阴冷。”   “然后呢?”   扫了一眼听得入神的二人,凤厘满意一笑,又继续说道,“他手上还总是拿着一只玉壶,那壶的质地,啧啧……可是难得一见的寒冰玉!传说那玉壶之中,养着一只吃了百毒的毒蝎。若是旁人敢觊觎那玉壶,那毒蝎两丈之外便能察觉,及时释毒壶中,将玉壶染得黑红,旁人若是靠近,两丈之内,比晕厥,一丈之内,定当场毙命!那手段,啧啧,真是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嗝儿屁了。不过,这鸠公子在江湖上,除了目中无人这一点,名气还是不错了……”   额……   好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爷在这里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再说那善医的,江湖上呼其‘医公子’。与‘鸠公子’正是相反,他好着一席白衣,身后也跟着二白。怎么说他呢……嗯,长得就跟块上好的南阳白玉一样,看着就养眼!这人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却不轻易医人。但是,他一旦出手,那就能起死回生!”   “人命有天数,起死回生那是逆天改命,你说的真的假的?”   “孟循义,你别不信!逆天改命怎么了?你有本事活一个来看看……当年客子帮老大陈骁被罗石重伤,命悬一线。若不是医公子出手,哪有现在这么风光的客子帮?”   “……你说他不轻易救人,那怎么又救那什么客子帮的老大?”   “嘿嘿……这医公子救人的原则,用江湖流传的那句话就是,‘给的报酬,本公子看得顺眼,便救。不顺眼,便不救’,听说他有个收集奇珍异宝的癖好,所以,如果你没点儿让他看得入眼的东西,他都懒得看你,是生是死,和他也没关系。”   “为人医者,当不论贫富贵贱,一概视之,尽己之力,救其于病危疾痛之间,方为良医。那什么‘医公子’,不过是借医自利,比起我爹,差远了!”   看着一脸怒气跟那医公子惹了他似的急急争论的孟循义,凤厘只是轻蔑一笑,轻敲桌子,调侃地说道,“要是大奸大恶,危害苍生的人来求你救,你也救?”   “那……”   “别唧唧歪歪你那些什么圣道了,在江湖上,就顶个屁用!”   瞥了一眼满是不赞同还欲反驳的孟循义,凤厘赶忙转了话锋说道,“我接着跟你们说,这最后一位公子,是‘醉公子’,为什么称之为‘醉’呢?是因为这人是天下第一酿酒师,他酿的那‘醉生梦死’,那可是天下江湖众人心心念念的宝物!那东西,只一口,就可以增进功力,还能解毒!不过,治不治得了鸠公子的毒,就没人知道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要是这次被我遇到他,我一定缠着他,要一杯来尝尝!”   虚视凤厘那一脸美梦飘飘的模样,迟幼钦只微微皱眉,拿着茶盖刮着茶杯口,不由得要联想到,那醉仙居,还有人当初还问过曹子衿这“醉生梦死”……这“醉公子“,和曹子衿难道还关系匪浅?!   这个曹子衿,还真是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那皇帝哥哥知道不知道……   思量间,耳边孟循义的声儿,迟幼钦才回了神,端了茶泯了一口,继续听着。   “凤厘,那‘醉生梦死’被你说的这么玄乎,真的假的?”   “那必须是真的啊!你们俩听我说啊,你们俩要是得了那‘醉生梦死’,可千万别贪杯,一滴都别沾!像你们俩这样半分功力都没有的人,若是沾了那‘醉生梦死’,立马嗝儿屁。”   “为什么?”   “因为那‘醉生梦死’酿制方法特别,只有练武之人才能饮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练武之人能用的。像你们这样,一点底子都没有的人,若是饮了,就会真的醉生梦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怎么个醉生梦死法儿?”   “活着一杯倒,然后,醉梦里死去。”   “这……不是跟毒药一样么?”   “是啊……不过,对你们来说是毒药,对习武之人来说就是良药!”   “凤厘。”   “嗯?”   “你知道‘醉仙居’么?”   “咦……迟哥,你还知道醉仙居,不错啊!噢……对了,你说过你是玄都来的,那就不奇怪了。”   “看来你是知道咯?说说看。”   “这醉仙居就是醉公子的地界儿。那可是个大酒楼,在各地都是让江湖人喜好的饮酒之地。Www。。com虽然难得‘醉生梦死’,但醉仙居的‘醉仙酒’也是味道顶顶好的。听说这次西秦山庄举办武林大会之后的宴席,端的酒,就是这‘醉仙酒’,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会有那么多江湖人赶来赴会的原因之一。”   “这些人都跟西秦山庄关系匪浅?”   “好像是这……”   还不带凤厘话说完,孟循义突地眸光大亮,朝着友来客栈刚进门口的人大喊道……   “如影大哥!”   迟幼钦和凤厘闻声望去,如影果然是,终于是出现了。   兴许是处于某种默契,迟幼钦凤厘相视一眼,耸肩瘪嘴。   这如影这么毫不掩饰地戴着那明光熠熠的面具大踏步走进来,本就引起了邻座众人的目光,那孟循义还跟瞎了似的,直接大喊出声。喊了就算了,那如影竟然朝着这边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扫眼大堂之中,被如影那银色面具吸引过来的目光,迟幼钦只有一句话说,曹子衿真混蛋!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随着如影那矫健有力的步伐“嗖嗖”袭来,迟幼钦果断端起茶杯侧身佯装喝茶,掩去大半张脸,挡去众人被如影有意无意引导投来的不明目光。   虽然昨儿是生气之后黯然接受了曹子衿给自个儿安排的身份,但是……不代表要这么明目张胆地阵仗吧?还是这么不相信自己,怕自己跑?   不对,为什么要他相信自己?   “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思绪未回,迟幼钦果断被如影那一声猝不及防的称呼吓得茶水四喷,“噗……”   “呀!迟哥,你怎么了?”   咽了咽喉,淡定地放下茶杯,挽了衣袖,拭去唇边的茶水,迟幼钦才抬首看向桌前郑重其事得拱手行礼的如影,听着堂里因如影那一声底气十足的‘爷’而炸开了锅的哗然……   深呼吸!深呼吸!绝对不能发脾气!   “那是十六爷?!”   “不能吧!十六爷有这么年少么?!”   “是啊!看着跟个小白脸儿似的,一点气场没有。”   “可那银面黑卫可是叫的他‘爷’!”   “这年头,是个人都敢称自己是爷……”   “可不是谁都敢带着这样儿的面具公然出现的啊!”   “你确定那就是银面黑卫,不会认错?”   “这可不好说……”   深呼吸!深呼吸!绝对不能霸气侧漏!   一旁的凤厘完全脱离了现在的状态,一脸兴奋好似发现新大陆似地跑到如影身旁,转来转去,看来看去,打量半天,爆出一句让迟幼钦简直想抽他的话!   “诶!面具,你不是哑巴啊!”   如影直接忽视掉身前低了半个头的凤厘,继续对这迟幼钦拱手沉声说道,“爷,西秦山庄庄主的马车已在外等候,请爷今日前往西秦山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专业推刀手,鉴定完毕!   不过,这好像是这人跟自己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好长的一句话!   如影此话一说,果然四座又是惊起一阵喧哗……   “真是十六爷?”   “哇……”   “应该吧!前阵子,在虎风山,封三儿的人可是见过银面黑卫的!那儿传出来的消息,银面黑卫就这样儿!而且,能让西秦山庄备了马车来接,江湖之中,除了十六爷有这个能耐,还有谁?”   “可这些年,十六爷可从来没漏过真面目啊!这人怎么就不戴面具了呢?”   “也是哦……看不懂啊!”   “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还好咱们来了友来客栈,哎呀呀,不然就错过了……“   “是啊!居然可以看到十六爷!”   “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瞧你那得瑟样儿。Www。。com”   “银面黑卫都出现了,能有假?除了游十六,你见银面黑卫在谁跟前儿毕恭毕敬的么?”   “这倒是……”   直接无视在场众人的窃语猜忌,见迟幼钦始终没得动作,如影只又对着迟幼钦说道,“爷,请……”   迟幼钦闻声赶忙伸手止住如影未说出口的话,半掩了脸,低声对孟循义说道,“你带着凤厘去把包袱带上,检查一下,别把那信封给落下了,我在车上等你们。”   待孟循义应下将凤厘拖走,迟幼钦才咳嗽一二,整了面上的神色,端的一副人畜勿近的模样,起身,一手握拳负背,一手作拳贴腹,冷冽地甩了一个字。   “走。”   而后便挺直了腰板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模有样儿地屏气大步走出友来客栈。   待迟幼钦出了客栈,堂里的人更是哗然不止,连一直沉默成观望态势的风谷四怪也说起了话……   “大哥,那就是十六爷?步履行走间,感觉不到半点功力啊!还没我锤殊能耐呢!”   “三弟,好好吃饭。”剑修说罢便收了适才的目光,执了箸悠悠吃饭。那人不是游十六,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剑修心中也奇怪,为什么银面黑卫会跟这么一个无名人走在一起,还那般毕恭毕敬……   “锤殊,真正厉害的人,是行无半点风,坐无半寸功,懂么?!”   “嘁……说得跟你多厉害似的!”   雪扇闻言轻笑,轻转手上的玉扇,点了点唇上的两撇小胡子,而后继续提壶灌酒,好不潇洒。   走出客栈,迟幼钦当真看到一辆七尺长,四尺宽的黄花梨鬼面林林,镂花窗嵌珠玉帘,枣红高马仰首立于前的大马车。满目惊叹这高B格的马车之后,在如影的示意下,迟幼钦果断松缓了适才的紧张,扶着车棂,一个跳脚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钻进去。   可一进内里,帘子未落,站在车口,她却挪不动步子。   挑眉对上那上首坐着的那这红衣妖娆,墨发散束之人目光中投来的阵阵蔑视,默默拭去面上的三条黑线,迟幼钦果断选择无视,放下车帘,微转身,撩了衣角,目不斜视得坐在靠近车门的地儿。   目不斜视,远离祸害!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丽的醉公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迟幼钦对自己投去的蔑视竟这般视而不见,那人终于是率先开了口。   “哟……几日不见,这就不认识了?”   咦……怎么听着有点儿酸?难道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摸了摸鼻头,转了目光满目含笑地看着那人,迟幼钦才悠悠回道,“哟……宸姑娘不说,在下倒还真没发现车里有人!”   说罢还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拱手补说道,“幸会幸会!”   忽视掉那满目的不屑,迟幼钦收了手轻捶膝盖,饶有节奏地捶着膝盖,继续作怪,“只是……不对啊!宸姑娘不在楚王府承楚王爷的专宠,千里迢迢跑到洛州来做什么?难道,又看上了西秦山庄庄主,成了人家庄主夫人?”   ”你!”   见陆宸气上来,迟幼钦赶忙伸手挡住那分分钟有可能喷过来的……嗯……某东西,一脸正经地说道,“宸姑娘莫气!爱情从来是自由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算是黄昏恋,在下也不会歧视你的!放心,山高皇帝远,下次遇到楚王爷,在下绝对不说在洛州见过你!”   说罢迟幼钦还一脸正经得举手三指朝上,发誓。   “好你个叶梦钦,嘴巴还是这么阴毒!”   迟幼钦闻言笑意盈盈得微扶玉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不气死你!   “宸姑娘谬赞。”   陆宸一见这人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就来气,可现在还不能拿这人怎么样,这更气人!   想罢陆宸更是七窍闭塞,直接甩袖不再看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真是不懂,爷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个女人!说话半点没有女儿家的羞涩,活着都丢人脸!   当初真该弄死她!   正是陆宸忍者满腔的怒火之时,被突然冒出来的某人突然冒出来的某话,简直气得想杀人!   “娘呀!这女的谁啊?”   “……”   迟幼钦闻言看到陆宸那被凤厘一语气得青紫更甚,还无以反驳的脸,破口窃笑,含着双目的笑泪,禁不住抬手朝刚冒冒失失蹦达进来的凤厘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凤厘,那是男的!”   “什么!”凤厘被后上车的孟循义一提醒,果断是被惊吓得一下,抛开手上的包袱,三两步摇着身子走到主座旁,猛地“Duang”一下坐到陆宸身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双目瞠圆,从头到尾,从前到后,硬生生将陆宸由内而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了个透,忽地猛拍大腿,“哎呀!怪哉怪哉!我居然把你的气息听错了!怪啊!”   被一个人这么赤~裸~裸地打量,陆宸本就厌恶,还被这么一个圆润,不对,是浮肿的胖子这么打量,厌恶加厌恶!   扫眼一旁的迟幼钦,陆宸只觉得,果然是物以类聚!   “叶梦钦,这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你才毛头小子呢!小爷是男人!你这娘娘腔说话真难听!”一脸嫌弃甩给陆宸之后,凤厘果断挪了位子,坐到孟循义身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居然敢嫌弃自己!   笑了半晌,待如影驾了车,朝西秦山庄而去,迟幼钦才收起那笑意,靠着车板,摸了摸鼻头,捏了捏笑僵的脸蛋儿,转头对着满脸怒气的陆宸回道,“路上捡的。温馨提示,你可别得罪他,不然,他会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偷了!那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还有,郑重声明,我现在已经不是叶梦钦了。”   陆宸闻言,敛去面上的怒色,一脸审视得看着迟幼钦。   他是知道她不是叶梦钦了,但是,这人到底是谁,爷可没说……   “你不是叶梦钦是谁?”   “你家爷没跟你说?”   “……”   见陆宸眸中闪过的三两点肯定,迟幼钦果断粗着嗓音,掷地有声地说道,“游十七!”   “……”   将陆宸那一脸的不屑看进眼底,迟幼钦咳嗽一下,又说道,“别这么嫌弃地看着我,这身份可是你家爷给的,又不是我自己要的!”   “……”   “迟哥,你……你是游十七?”   “嗯,不然呢?”   见迟幼钦一脸“本来就是这样”的模样,凤厘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刚才被面具那一弄,我差点真以为你就是游十六了……真是吓死我了!”   “凤厘,你什么意思啊?”   “嘿嘿,迟哥,我的意思是,你跟游十六当真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   见迟幼钦不耐烦得甩了自己的话,凤厘贼贼一笑,说道,“咦……怪不得那王二一路要跟着咱们呢。Www。。comWww。。com啧啧……看不出来啊!迟哥你这么弱还能跟十六爷搭上关系!唉,之前你还问我十六爷的事儿,你故意逗我的吧?”   “……”   见迟幼钦蔑视自己,凤厘可不管,继续满目惊奇得问道,“迟哥你见过十六爷么?他什么样儿?”   “……”迟幼钦一脸漠然地看着毫不留情给自己捅刀的凤厘,一言不发。只等着看他还准备怎么奚落自己……   果然,这人就是嘴欠!   “不对!那不是重点!之前有人叫你王妃,刚才你又跟娘娘腔提到什么王爷……你从玄都来,当朝能在玄都的,可就一个王爷!啧啧!迟哥,你说你啊,一没功夫,二没特长,三没身高,有的,就只有几张不怎么值钱,还有脚气的银票,怎么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呢?迟哥,你给我透个底儿,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摄魂术?”   还好没猜出来曹子衿就是游十六,不然,自己是不是就要被曹子衿灭口了?   扫眼一旁偷着乐的陆宸,深吸一口气,忍住被凤厘伤的体无完肤的小心肝,迟幼钦确定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才沉声对那还不知所谓的凤厘警告道,“凤厘,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如影把你丢下去!让你明儿自个儿去西秦山庄!”   凤厘一听这话,嘿嘿一笑,立马老实闭上嘴,安静地靠着车板,不时瞄几眼那妖惑人心的娘娘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Www。。com   真不是女的?   马车骤停,凤厘坐稳身子,对着孟循义问道,“到了?”   “嗯。”   孟循义一答罢,外头便想起了一阵霸气十足的声响……   “西秦山庄韩震,率庄人恭候十七爷,醉公子。”   “恭候十七爷,醉公子!”   听到车外那一声声郑重其事地声儿,车内除了陆宸的三人皆是一惊,“醉公子?”   迟幼钦现在是游十七,他们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是,醉公子……   三人相视一眼,突地瞳孔放大,嘴角一扯,齐齐转头看向主座之上已起身,直接无视三人,带着一身如火的红,大步迈开朝外走的陆宸。   三人那动作,比照镜子还照镜子!   三人齐齐深吸一口气,想起在友来客栈时的谈话,当真是被惊了好半晌。直到陆宸下了马车,和那韩庄主寒暄三两句,车内的三人才微微缓过了神气……   “迟哥,我觉得,跟着你,真是跟对了!简直捡了大便宜!”   想起之前凤厘对陆宸那般不客气,迟幼钦只冷笑一声,说道,“便宜不一定给你占。拿上包袱,下车!”   说罢迟幼钦便揉了揉面颊,挤出一个合适的微笑,理了衣衫,才挽帘出了马车。   西秦山庄庄前。   挽帘刚露出半个身子,只站在车辕上,螓首微抬,迟幼钦就被眼前的风光惊羡地挪不了步子。   啧啧……   好大一座山,好大一座庄!   赫然入眼的便是那诺大的,笔劲苍遒地书着“西秦山庄”四字的双柱大门。倚山而立,巍峨雄伟。庄后那隐隐约约见着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那诺大的西秦山上,西秦山旁那若隐若现的远处山脉,衬着眼前的风光,当真是好壮观!   一座山上一座庄,真有钱!   收了半寸目光,再打眼那双柱大门之下和陆宸相对而立的一众制服统一的青蓝色西秦山庄众庄人。   额,还有些颜色不一的江湖人……   这些人搁那大门下一站,比起当初入相府时的莺莺燕燕,那气场,果断是浩浩荡荡霸气十足!   当中那身长八尺,体型壮硕,玄紫着身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当初在虎风县听那卖艺的二人提到过的韩震了。眯眼定睛看去,那人五官方正,轮廓分明,一丝不苟。当真是人如其名。   震!   这种标准配置,典型得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正人君子。   同样是就算一丈开外,那眉宇之间也是透出那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但他那威严,不同于叶宗盛的官场权势之威,而是由内而外,自信满满的江湖霸气。   待下了马车,走到众人面前,迟幼钦才注意到陆宸身后不知哪里冒出来两位妙龄绝尘的红衣少女,一左一右,落后陆宸半步,不卑不亢地直视前方。   迟幼钦惊讶那俩美人儿,众人却是惊诧这从马车中跳下来的,传说中的人物。众人本以为,游十六的胞弟,不一定武功莫测,但也应该是有震慑旁人的气场的……   怎么会是现下这般弱骨柳风的……   白面小生?   而且身后带的俩随从,虽然身高差不多,但一胖一瘦,一青一褐,和一旁醉公子身后的俩红衣女子一比……   这标配,实在是有点……   纵使同旁人一般惊愕,韩震却还是摆好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领着身后的一众人又对着走到庄前的迟幼钦拱手行礼,威严之中带着平和地对迟幼钦道,“十七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秦山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十七爷!”   霸气!   亏得迟幼钦还是见过大场面的,就算小腿抖抖,面上却还是懂得敛气凝目。站在那儿,目不斜视,不多言不多语,只颔首微视以回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藏不露……   这一招,屡试不爽!   “十七爷,醉公子,请。”   “韩庄主请。”   “韩庄主请。”   迟幼钦眼角微扫和自己尚算默契,难得给自己面子的陆宸,唇角微翘。   而后跟着前头领路的韩震,和陆宸一道,拾级而上,进了那西秦山庄。   “十七爷,此次十六爷因事不能来我西秦山庄,一观武林盛况,着实可惜。不过,十七爷来了,我韩某定也会让您不虚此行!”   “韩庄主过谦。家兄因此事也是心有遗憾,故而,请了醉公子给庄上备了三壶‘醉生梦死’,只是不知,醉公子可有带来?”   那韩震闻言双眸忽亮,拱手又是朝迟幼钦行了一礼,“十六爷高义!我韩某谢过了!”   躲开陆宸杀过来的目光,甩开身后凤厘揪着的衣角,迟幼钦才双目含笑,朝着侧身的韩震拱手还了礼,沉声回道,“韩庄主客气。此事,醉公子在此,您只管朝他要便是。不过三壶‘醉生梦死’,醉公子定是舍得的。”   不过三壶……她当真是不知那东西有多金贵!   陆宸余光恨恨得射杀这身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真该搓死她!   不过……   好像是有东西需要处理一下,正好看看效果。Www。。com   那韩震听了迟幼钦的话,当真眉开眼笑地移了目光到左侧的陆宸身上,却见陆宸轻挽垂发,看着这西秦山庄半壁枫藤壮景,好不妖娆地说道,“明日自会送到,韩庄主不用心急。路途奔波,韩庄主不如先带本少和十七爷去林苑,明日再叙?”   那韩震闻言略显尴尬地一笑,“韩某疏忽了!二位这边请。”   说罢过了那半壁枫藤,转了道儿,韩震与其他众人分道之后,才领着几个一身青衣的西秦山庄弟子,带着迟幼钦一行人朝那陆宸说的竹苑而去。   这一路当真是难得的风光万变……   庄前的双柱大门,巍峨煞人,庄内前景却是半壁枫藤,青葱盈目。Www。。com转过那半壁枫藤,又见流水溪桥,饶似江南水家。穿过半段九曲盘山回廊路,走过一道青石板石阶,半山之上,倏然现于人前的,却又是淅淅潺潺流水,竹林潇潇立的隔世小苑。   除去庄前之景和偶尔遇见的巡山庄人,这一路环山的景象,竟半分没得江湖气,更仿若一处修身养性的出世静地。   当真不知这般设计的人是何等的心态,才能将这一片西秦山装点地这般出尘绝世。   在那竹林小苑外,韩震便止了步,“十七爷,醉公子,这竹苑便是西秦山庄为二位备的歇处,若有需求,尽管吩咐苑中的婢女小厮。明日巳时,群英台,恭候二位。”   “韩庄主费心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套虚礼之后,韩震便带着一众人又原路折回。   见韩震一众人没了影,凤厘才大胆地蹦达到陆宸面前,满目期待地说,“明天真的会有醉生梦死?!”   陆宸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面前圆圆滚滚的凤厘,冷哼一声,便转身提步,领着那俩一路无言的红衣少女进了竹苑。   “嘁……拽什么拽!迟哥,我跟你说,明日要是被我见着那醉生梦死,我一定要独饮一壶,气死这个娘娘腔!”   迟幼钦和孟循义闻言摇头轻笑,凤厘到底是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而后双双忽略凤厘,提步进了竹苑内里。见着苑中有三座独屋,那陆宸选了西屋,迟幼钦便自觉走了当中的主屋,看那韩震对自己和陆宸的待遇,自己住主屋,很正常噢……   刚推门而去,两个身着烟萝翠玉衫的女子便迎了上来,眸光错愕,片刻之后,却又收了那神色,对着入门的那翩翩少儿郎端身行礼。   “枫六(枫七)拜见十七爷。”   迟幼钦三人听得屋内传来的这莺莺女儿音,顿时齐齐住了脚步,愣愣站在屋口,不动。   看着那俩蹲身不起的女子,三人打量半晌,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抹胸粉襦裙之上的那对微微深陷的锁骨处,当真是莹白如玉。   说实话,自来了这地方,迟幼钦连胳膊都很少露,热死了天也没穿过短袖。不是没想过,是身边一堆人盯着,再热也只能捂着。此时看到这么潇洒地露出脖子以下肌肤的俩人,迟幼钦真是说不出的,羡慕!   这西秦山庄虽然在山上,山上风还不少,但总觉得一进了屋子心里还是燥的慌,就算外头竹林风萧萧,内里竹窗大开,迟幼钦还是觉得,这一身紧紧的衣服穿着,心累。   那二人听不得迟幼钦的唤,也不敢起身,就这么久久端正地颔首,双眸齐齐盯着身前的一双有些秀气的黑靴,蹲着。   被一阵穿堂风吹回了思绪的迟幼钦,扫了一眼凤厘那贪婪的神色,果断挪到凤厘面前,挡了那二人大半风光,沉声问道,“你二人是韩庄主派来的?”   “是。”   “在下不……”   “滚!”   “砰!”   话音未落,迟幼钦三人只听到陆宸这一声怒吼和那猛烈的关门声,顿时一吓,本能地转身出了房门,朝西屋看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只见陆宸屋里的两个婢女已被赶出了屋,面容焦急地看着“砰”一下关紧了的房屋,不知所措。   “迟哥,那娘娘腔果然不喜欢女的!”   人家有俩红衣美女,比那庭中的俩可高了不止两个档次,自然是不稀罕咯……   白了身旁的凤厘一眼,迟幼钦又转头对着那两个婢女,虚指庭中的二人,沉声和气地说道,“那二位可是你们的姐妹?”   “是。”   陆宸这算是给自己提醒儿?只是,让自己像陆宸那么不留情面,对着这两位小美人,迟幼钦还真是不忍心厉声喝走。Www。。com   垂眸一会儿,迟幼钦又平声静气地继续说道,“既如此,那你二人也随她二人走吧。在下与那醉公子都不喜旁的女子从旁伺候,请。”   说罢迟幼钦便礼貌地让开了道。   那两人见状亦是为难,但又见着院中风中凌乱的二人,相视一眼,便端端行了礼,离开屋子。到了院子中,和那二人低语两声,便一同离开了竹苑。   “哎呀……可惜了!迟哥你不用她们伺候,给我啊!”   毫不留情地甩给身后的凤厘一句话,“牡丹花下死,我可不给你收尸!”迟幼钦就直接略过老不正经的凤厘,带着孟循义进了屋。   “……迟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一边说着,凤厘也一边跟着进了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扫眼房中的布置,顿时忘了适才自己的不爽,直直感叹,“哎呀呀……那韩庄主对咱还真不差!这儿可比那友来客栈舒服啊!”   “这主屋是我的,你和孟循义自个儿住那东屋去,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迟哥你真抠,这么好的地方,你居然要一个人独占!”   迟幼钦闻言轻笑一声,提了桌上的壶走到躺在软塌上的凤厘面前,将壶悬在凤厘头上,说道,“凤厘,劳你跑一趟。”   凤厘闻言双手作枕,仰面看着迟幼钦。   “嗯?”   “出了竹苑,往下走百阶,寻人问问装茶水的地儿,你替我热壶水来,不许加茶叶!顺便,跟西秦山庄的人说烧点热水,迟些时候咱们各自回屋洗个澡,换身儿衣裳。成不?”   “咦……迟哥,你这是要支开我跟孟循义说秘密啊?!”   “聪明!快去!”说罢迟幼钦便晃悠着那茶壶,待凤厘诚实的身子离开软塌,就赶忙塞到他怀里,推着他出了屋子。而后笑意盈盈地关了屋门,拉着孟循义在里间坐下。   凤厘站定,在门口贴耳听了一会儿,听他二人说的事儿确实没什么意思,便拎着茶壶出了竹苑。   待确定凤厘走了,迟幼钦才正经问道孟循义。   “循义,我问你个问题。”   “嗯?”   “我想,给你找个师傅。”   孟循义听到这话面色一僵,抬眸定定地看着迟幼钦的眸子,声色不明地问道,“为什么?”   见孟循义突然神情这么严肃,迟幼钦还是很不习惯噢!   挠了挠腮帮子,迟幼钦一脸纠结地宽慰道,“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觉得,你在医术方面挺有天赋的,找个厉害的师傅。好好学成出师,到时候,肯定能比你爹更厉害!总跟着我漫无目的地东奔西走,那不是浪费你的大好年华么?”   忽略掉迟幼钦的解释,孟循义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找谁做我的师傅?”   “额……如果可能,就……”迟幼钦说着语气一顿,抬眸再见孟循义的眸色,好像有点不开心噢?“就……是凤厘说过的,医公子。”   “我不去。”   “为什么?凤厘不都说了么?那医公子医术无双啊!这次若是遇上这人,拜了师,你就能学了他的医术!那日后,可赚发了!”   “他无医德!”   看孟循义这一脸正经地拒绝,迟幼钦真是叫恨铁不成钢啊!   脑子咋长的?   “他没有,你有啊!你想想,他空有一身好医术,却不救病治人,岂不可惜?但是,你若将他的看家本事都学了个透,那不是福泽天下了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孟循义闻言垂眸思索半晌,觉得迟幼钦说得也不无道理,他无医德,可自己有啊!学成出事,尽己所能,这样,自己不也能成为爹一样的人了?   唇角微瘪,孟循义却是有些丧气地问道   ,“可是,要怎么让他收我做徒弟?咱们可没什么好东西给他……”   “这个别担心,只要你让他看顺眼了!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拜师,怎样?”   看着自信满满地迟幼钦,沉默半晌,孟循义突地冒出来一句话,“谢谢你,迟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竹苑夜半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适才微微走神,这下听到这句难得的话,顿时两眼放光。“你说什么?”   “谢谢你,迟哥。”   “再说一遍。”   “谢谢你,迟哥。”   “唉!好儿子!”   “你说什么?!”   被孟循义这拍案一吼,迟幼钦才一拍脑门儿,连忙手了拍在他肩头上的手,耸肩掌嘴讪讪地纠错道,“错了!是好兄弟!”   而后还一脸谄媚地看着孟循义。   其实自己也奇怪,怎么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喊他“好儿子”?   奇怪!很奇怪!   “……”   “对了,循义,进了西秦山庄之后,你有看到你如影大哥么?”   孟循义闻言,立马敛了适才的怒色,凝目回想。   “从西秦山庄进来之后,好像就没见着如影大哥了。”   当真是只给自己走走过场的人啊……   “算了,他这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该出现总会出现,不管他了。腰有点儿疼了,我想歇会儿,你先回东屋吧。”   “嗯,那我走了。”   孟循义说罢便起了身出了主屋。   送孟循义出了屋子,扫眼外头几近黄昏的天色,迟幼钦揉了揉腰,便将外桌上的包袱拎着走进内室。   放好包袱,躺上床,睡觉。   屋内的人睡得梦里美,屋外的天色悄然沉。奔走在外的人儿,也终于办完了该办的事,回到该回的地方。   “迟哥!”   “迟哥!”   “迟哥!”   趴在床上美梦正酣的迟幼钦,朦胧之中听到凤厘那一声声恼人的招魂声儿,真是暴脾气乱长啊!   在床上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平息了起床气,迟幼钦才极不情愿醒了神,睡眼惺忪地起了身,开了屋门。靠着屋门,只见着凤厘在那夕阳斜辉的照耀下,大大咧咧拎着茶壶正走进院子……   欠收拾!   扫眼紧随身后那几个抬着大水桶的小厮,眉头轻挑,出了屋子,走到凤厘跟前,迟幼钦一脸不爽地看着凤厘沉声说道,“你装壶水装的挺久啊!”   凤厘闻言挠挠头,嘿嘿一笑,走近迟幼钦,贴耳说道,“这西秦山庄太好玩了,一不小心玩儿过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咱的洗澡水我可是让这几个小兄弟备好的!”   说罢收了身,转身指着身后的其中两人说道,“你们俩,赶紧把水抬进主屋,给我迟哥倒进浴桶,然后赶紧出来!你们四个,把水送到东屋。”   “是。”   那六人应下便抬着木桶分道而去。   “孟循义,给那四个兄弟开门!”   朝着那东屋吼了一句,凤厘便将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朝迟幼钦问道,“迟哥,你怎么老喜欢喝白水不喝茶呢?”   “不好喝。”   “咦……那白水好喝?”   “好喝啊……甘甜润喉,爽朗朗通肠入腹,干净来,纯粹去。多好!”   说罢,迟幼钦走近石桌,揭了壶盖儿,一点热气没有……于是直接提了壶灌了一口,吧唧一下,尚算甘甜。Www。。com   看着迟幼钦这么“大气”的动作,凤厘又说道,“迟哥,我发现,你不止爱喝白水,还爱说瞎话!都不知道你说的话里几句真几句假……”   迟幼钦闻言轻笑,放下茶壶,坐下,煞有介事地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一门说话的艺术,好好意会!”   凤厘一脸嗤笑地看着迟幼钦,“那你跟我说话,当我是人是鬼?”   “你觉得呢?”   被迟幼钦这么一问,看着迟幼钦那一脸的非人非鬼的表情,凤厘唇角一扯,半晌挤出四个字。   “半人半鬼。”   迟幼钦满意一笑,轻拍凤厘肩膀,很是欣慰地说道,“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说话,一点儿不累!”   “……”   凤厘果断拍掉迟幼钦的手,收回自己的肩膀,转了话题,一脸神秘地跟迟幼钦说道,“迟哥,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呗……”   “嗯?”   “你知道西秦山庄的人都叫什么名字么?”   叫什么名字……这好玩儿?   “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嘿嘿……来之前我也不知道。就我去晃悠那会儿,啧啧……我才发现这西秦山庄的人有多懒!”   “怎么说?”   “这西秦山庄的人啊,只要入庄了,就不用原来的名字了,而是用什么‘梅兰竹金木水火土……’打头,然后后头加个一到二十,比如之前的那‘枫六’和‘枫七’。每一个打头的字就分一队,负责这庄上的一方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然后呢?”   不知道是凤厘表达不清楚,还是迟幼钦反应不过来,是确实没相通这有什么好玩儿的?人家按编号活动,分工明确,不挺先进的么?又不用还要记那么多各有寓意的名字……   看着迟幼钦一脸不明就里的神情,凤厘微微摇头,扫眼那拎着空桶走到院中六人,对迟幼钦说道,“我要去洗个澡大睡一场!迟哥你自便!”   说罢伸了个懒腰起了身,跟院中的六个小厮道了谢,凤厘便直直转身回了东屋。   那六人与迟幼钦错身,迟幼钦也就起身颔首,目送那六人离开。抬头望天,看着这暮色已临,上弦月渐明的洛州天,听着竹林之中那飒飒作响的风声……   风萧萧兮沐浴时!   而后拎着茶壶进了主屋,放下茶杯,关紧了房门。Www。。com取了干净的衣衫,才又进了那热气腾腾的屏风之后。   褪去满身的尘土,躺在那惬意十足的浴桶之中,好不享受……   这大半个月,自从在晥洲与阿攸阿兮一别,便当真是风餐露宿,没有安心洗过一个舒坦的澡了……   只是通常在这种绝妙享受,快要忘却身处何地的情形之下,总是会有不知名的野猫飞来飞去,打破宁静!   “噌……哗!”   这一声从头顶突然传来的脆响,惊得迟幼钦赶忙睁目,扫眼四周,却因着腾腾而起的热气,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到某处“吱呀”一声,迟幼钦就赶忙本能地屏气缩了身子沉到浴桶之中。   水面之外,烛光微闪,投着一只若有若无的影子,随着烛火跳跃,飘来飘去……   沉在那浴桶之中,就算是憋的快窒息了,迟幼钦也是半点不敢乱动。Www。。com   屏风之后,窗户半开,内室倏然出现一身着玄衣之人。只见那人负手而立,虚环一周,不觉有人,却突然感受到外间屏风后腾腾而起的热气。   而后驾轻就熟地走到外室圆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寻了桌上的茶壶,自个儿斟了一杯,声音飘忽地朝屏风之后问道,“游十七?”   “……”   屏风后没得反应,那人放下茶壶,又说道,“竟如此胆小?”   “……”   微泯一口茶,索然无味,眉头微皱。   那人不知是得不到回答而不爽,还是因为杯中的水惹得不爽,眉目之间,似微有怒状,“腾”一下将那杯子置在桌上,被中水溅起,噼啪间落在桌上,却半点未沾湿那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屏风之后,浴桶之中,只因为那人突然的动作,热水轻漾……   似是感觉到屏风之后的动静儿,那人果断起身朝着那屏风之后而去,暗自运气。待转过屏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长出,探入水中,浑水一搅,准确无误地将水中之人提肩拎起。   却在水中之人暴于桶外之时,那人忽地眉头紧皱,双眸低垂,手上功力不自觉收了三分,惊诧地低问道,“是你!”   “啪!”   “下作!”   一掌扇去,见那人还拽着自己不放手,还……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的身子,迟幼钦真是要暴怒了!   自己再开放也没到让人看着赤身之时毫不在意吧!   气节更愈,便又是一掌抬起,一巴掌几欲扇去……   这次,那人却迅速反应过来,还不待迟幼钦一掌挥下,就将迟幼钦一把丢回浴桶,而后迅速转身,快步绕过屏风,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平复适才的慌乱。Www。。com   许是动作太急,迟幼钦摔进浴桶,都听到屏风之外的椅凳都被那人撞得“当”一声倒地。   “嗙!”   顾不得屏风后那华丽丽溅起的水声,那人只手脚慌乱地在圆桌上寻了茶壶,提壶灌口。   回想起适才的莽撞,实在是……   屏风之外,玄衣人慌不择路,屏风之内,水中人痛苦堪堪。   “唉唷……嘶!”   迟幼钦被那人猛地摔回浴桶,本就旧伤刚愈的腰,竟然“咔!”一声脆响。   这作的什么孽啊!洗个澡都不得安生!   武功高了不起啊!   背着手在自个儿腰上揉搓半晌,感觉有勇气爬出浴桶了,迟幼钦才隔着屏风看向屏风之外那若隐若现,背身坐下的人。看了半晌,见那人依旧一动不动,迟疑半刻,果断咬牙忍疼爬出浴桶,以最快的速度将浴桶边的衣裳套在身上。   揉揉受伤的腰,迟幼钦敛去适才的惊恐慌乱加气愤,才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出屏风。路过那人时,居高临下甩去一记杀光。而后又直接略过,走到内室,取了长巾绞了湿发。   待一切做定,将三千墨丝轻束身后,迟幼钦才又揉着腰走到那圆桌前,扫眼那倒地的圆凳,而后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提了那人身前的壶想着给自己倒杯水,抖了两下却发现茶壶已空。置气地将茶壶放回托盘,双手叠放桌前,乘着烛光,打量面前这半夜乱入,适才气盛,这会儿却蔫儿的玄衣男人。   脑中搜索前八百年,后八百年,果断得出结论……   这个人,不认识!   见那人始终没得动作,迟幼钦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语气怒冲冲地朝那人吼去,“你谁啊?!”   那人听闻迟幼钦开口,面色才终于有了三分变化,双眸飘忽地回道,“皇甫懿。”   说罢又恢复了适才的神色,仿若从未开口说话那般。   对着那看着帷幕,半点不转眸光的人,迟幼钦只冷冷甩过去一句话,“我不认识你。”   “嗯。”   “……”   嗯完就完了?还不走?!   尴尬半晌,见那人确实没有走的意思,想想他也没做什么越矩的事,迟幼钦不由得略微放下三分心忧,口头收了两分冷意,沉声问道,“你来找人?”   那人闻言面色竟有些惊诧,却是回答,“嗯,游十七。”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甫懿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微眯双眼,盯着这人那一张外里冷酷冰寒,言简意赅,却透着丝丝逼人寒气的男人,犹如黑夜一只举着尾巴的蝎子,静静地,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占着正理儿的迟幼钦可不在乎这个。收回目光,右手两指轻敲桌面,拽拽带着一缕痞说道,“在下便是,阁下有何贵干?”   迟幼钦说罢这话,那自称“皇甫懿“的玄衣男竟沉默大半晌,方才突出两个让迟幼钦险些吐血的字。   “无事。”   无事大半夜跑来偷看姑娘洗澡!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想召唤王尼玛!   不对!   思绪急转,目光再打量一遍身前的人,这人之前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女的。虚扶鼻梁,迟幼钦又沉声问道,“既无事,阁下又为何深夜造访?”   这次他算是说了一个理由,可这个理由,却是让迟幼钦深深地鄙视了再鄙视!   “讨杯水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真是个好借口!这魏国男儿除了内急就是讨水喝,还真是……民风淳朴!朴!   一阵无声地鄙视之后,迟幼钦只起身走到屋门前,开了屋门,对着桌前的皇甫懿说道,“既喝了水又无事了,阁下慢走。”   皇甫懿闻言,目光虚抬,看的却不是迟幼钦。愣神半刻,而后起身,淡定从容地出了屋子。   迎着竹风,脚下生风般地出了竹苑。   活活一只亡灵半夜飘……   待那皇甫懿走后,迟幼钦才扶着门棂大松一口气,果然还是该把凤厘带过来,不然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想来便来,要走便走,自己却是没得一点办法……   好在今晚这人也不是什么小人,不然……   思及于此,迟幼钦果断跑到东屋,大敲屋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   “……”   “凤厘!快起来!”   凤厘闻声大打哈欠,浑浑蒙蒙开了东屋的门,垂眸闭目问道,“迟哥,干嘛?!”   “你到我屋里睡。”   凤厘一听这话,哈欠未止,张着大嘴,揉了揉眼惊诧地看着面前这墨发散束的迟幼钦,“迟哥,我还小……你可别祸害我!”   迟幼钦闻言大掌立马招呼凤厘的脑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哎哟!轻点!”   “清醒了?!”   凤厘揉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噢。”   “我问你,你听没听到我屋里有人?”   凤厘闻言这才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这个啊……那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他不伤你,我就继续睡觉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   “去我屋睡,你睡软塌,我睡床。”   “噢,成!我早看上那软塌了!那孟循义睡得跟猪似的,我出来都半点没得反应,看来耳力好了真是亏啊!哈……”   一个哈欠之后,凤厘果断随着迟幼钦进了主屋子,迷迷糊糊寻了衣橱,抱着备好的被子到软塌上,“咚”一下倒下,裹着被子,面壁而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扫眼蒙头大睡的凤厘,再看一眼弦月西去的天色,迟幼钦才关了屋门,进了内堂睡觉。   “哟,皇甫大半夜不睡觉,来竹苑赏月?”   皇甫懿走出竹苑不过半刻,正欲飞身离去,却听闻身后突然冒出来那阴阳不调的声儿,于是便止了步子转身对着面前这月色之下,同是一席玄衣,面容却是妖娆魅惑的男子,颔首微笑,“宸也来赏月?”   陆宸闻言便上前两步,与皇甫懿对立而站,乘着月色,扫眼皇甫懿面上还未散去的红印,泯笑之后说道,“皇甫怎么不带着寒冰玉壶了?可得小心你那宝贝蝎子被人盗了,日后夜路看不清啊!”   “好说。Www。。com”   “啧啧……刚闯了春闺,赏了美艳。噢,对了!还喝了人家的水,还能这么淡定,果然也只有皇甫你能这样了。嗯……这事儿最好别被十六知道,不然,十六可是会发脾气的!”   “受教了。夜里多动静,宸小心些。”   “本少可不做梁上君子,不过是闲来赏花赏月赏秋香罢了。明日见!”陆宸含笑说罢娴熟地拍了拍皇甫懿的肩头,而后脖子一扭,转身朝着竹苑而去。   待陆宸离去,皇甫懿才敛了适才脸上难得的笑意,恢复一如常态的冰冷,转身离开。   回了竹苑,陆宸迎着月光看向刚熄了烛火的主屋,顿足半晌儿,而后径直回了自己的西屋。Www。。com   进了内里,烛火未点,便恍然见着窗前背立着一人,正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头竹林之上那点点月色。   凝眸半刻,陆宸才走到那人身旁。   “何事?”   那人一言不发,只转身递了怀中的一封信给陆宸。   陆宸见状,两指轻挑,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无名信封,眸色疑惑。   “爷说,她替本王来西秦山庄,少不得麻烦,你看着点儿。”   “劳烦你转告爷,本少忙得很!”   “爷说,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   陆宸闻言,邪魅的容颜倏地蒙上一层阴冷,眸色渐深,半晌之后,对着那窗边之人沉声喝道,“滚!”   陆宸如此不客气,那人却是没得不悦,直接转身只一个飞身,跳出窗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消一会儿,就消失竹林深处。   黝黑的眸子,看着那人离去的啸风林深处,待眸中冷意散去,陆宸才收了目光,看着手中取出的信笺,扫眼上头那那熟悉刚劲的笔迹,心中了然。   西秦山庄,竹苑。   “凤厘!”   “呃~别……吵!嚒嚒……”   孟循义见凤厘嘟囔一句又转身朝着软塌内里继续酣睡,扫眼那和抱被缠绵难分的一坨肉,甩去一脸嫌弃,转头看了眼正在内室梳妆台前束冠的迟幼钦,双眸轱辘一转,回身挽了袍边儿,单膝跪在床榻沿,深吸一口气,憋住。而后俯身贴在凤厘朝外的耳边,出其不意,大喊出声,“凤厘!”   “啊!”   凤厘被孟循义一声惊吼,睡意全无,当即一手捂着耳朵一手裹着被子赶忙滚到床榻另一头,待回过了神,裹着被子坐起了身,睁开那双小眼,恰巧见着床榻边哈哈大笑的孟循义,那个起床气,当即爆发出来!   “孟循义!大清早的,你吼什么吼?!你娘没教过你别人睡觉不能打扰么?!”   被凤厘这一声河东狮吼一震,孟循义连忙敛了笑意,退后三步站在圆桌旁,一脸无辜地指着内室的迟幼钦说道,“迟哥让我叫你起床。”   顺着孟循义的眼色,凤厘才转头看向内室在梳妆台前已经从容不迫,绾发为冠的迟幼钦,仿佛适才二人的动静,她一点儿没听到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你起这么早干啥?那韩庄主昨儿不是说了巳时才去那群英台么?”   迟幼钦理好发冠,看着铜镜之中玉冠高束,墨衣衬体的俏公子,忍不住自赞一句,真俊!   收回那留恋的目光,转身出了内室,走到二人面前,衣袖一拂,直接忽略掉凤厘的问话,得意洋洋地问道,“俊么?”   孟循义老实地点头。   确实,这迟幼钦一副男儿打扮,比起女儿装……虽然自己没见过她的女儿装,但是,这男儿装也是英气飒飒的!   凤厘却是小眼儿一挑,眯成一条线,谄媚说道,“俊!真俊!人再长点儿就完美了!”   “凤厘!”   见迟幼钦变了脸色,凤厘又赶忙嘿嘿一笑,补了一句,“不过,俊就够了,一会儿那些女的见着咱迟哥,十七爷!肯定都口水涟涟滴到那西秦山庄山脚下!”   “少恶心人!你快收拾吧,来都来了,不去逛逛?万一见着你大哥呢?”   凤厘一听迟幼钦提自己大哥,赶忙就抛开被子,蹦达出了主屋,朝东屋奔去,刚出了主屋,却看到院中候着的人,一个激灵,赶忙住了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呀,面具,你可算出现了!孟循义都想死你了!”   “……”   内里孟循义听到凤厘喊如影,竟真真儿就是激动不已地奔出了主屋。   “如影大哥!”   独留迟幼钦在屋内仰头望梁摇头叹息,这都是有大哥的人啊!   西秦山庄,群英台。   “哇……这就是群英台啊?啧啧……比陕漠那土财主家还大啊!”   掩面白了一眼凤厘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迟幼钦还真是丢脸啊!再怎么说,自己现在顶的,也是游十七的名号啊!   虽然这名字没什么名气,但是,前头可是有个江湖闻名的游十六啊!!!   作为他唯一的“弟弟”,带的人怎么能这么土?!   虽然这群英台确实是挺大的。   站在这入口之处看去,那群英台悬山而居,方圆足有百来丈,低栏为界,青石贴缝披地。四周除却入口之处和那悬山之处,其余两周已搭棚摆座,西秦山庄庄人奔走布置。群英台当中一方一丈半的红擂方台,赫然挺立。擂台边侧一丈之外,各自排列兵器数列,长枪短剑,砍刀大锤,迎着日光,是件件寒气森森逼人胆……   “十七爷。”   迟幼钦看着适才看到自己便迎上来的男子,凝眸思索。   没印象。   那人见迟幼钦依旧没得反应,又再行一礼,解释道,“十七爷,在下是西秦山庄少庄主,韩宇。现下离武林豪杰到场时间尚有半个时辰,您这边请,且稍作歇息等候。”   说罢便彬彬有礼做请领着迟幼钦朝群英台当中的大座走去。   见着这不同于韩震的威严,反倒是透着几分谦谦姿态的韩宇,迟幼钦印象还是不错的。   颔首回礼,“有劳少庄主。”   说罢便由着韩宇领着她三人走到那主台之上。   “耶……迟哥,咱们还是坐上座诶!”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群英台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这位公子,这座是十七爷的,若是你要坐,请这边。”   凤厘闻言扫眼那韩宇指的方向,嘴子一嘟。   那地儿……偏的不再偏的地儿……   哪儿有这里看得舒坦啊!   思量一下,凤厘不情不愿地从座上起来,拂袖拍拍座椅,对着走过来的迟幼钦甩着脸说,“迟哥,你坐。”   迟幼钦见状也只低头泯笑,转身对着韩宇行了一虚礼,“少庄主尽管去忙,不用顾忌在下。”   适才上来,便见着这上面有五座,当中一座,应当就是那韩庄主的了,旁的两侧各两座,肯定有其中一座是自己的。凤厘那么不懂礼,人家不笑话反而还好言提醒。   嗯,给韩宇加分!   “如此,那在下便先忙去,一会儿大会开始,在下与家父自当来陪十七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多谢。”   待到那韩宇离去,迟幼钦才甩袖坐到右首座上。孟循义和如影自觉站到迟幼钦身后,唯独凤厘,还不情不愿地站在一旁,不动。   待那西秦山庄的弟子端了茶来退下后,迟幼钦才习惯性的执起茶盖刮着茶杯口,看着那茶热气仙仙,才看向依旧站着的凤厘,“凤厘,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些人太狗眼看人低了!”   孟循义闻言便笑出了声,“明明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孟循义!”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凤厘,今儿你就是我的耳朵,循义就我的眼睛,有什么状况,你们俩可得注意看注意着了,不然……午饭不给你们俩加肉!”   “……”   “成啊,今天就免费再给你做一次耳朵。不过,今日之后,我跟了大哥,我可就走了。你们俩可别舍不得我!”   迟幼钦掩唇低咳一声,“肯定不舍得!”   “十七爷。”   见韩震来了,迟幼钦连忙起身朝着他也拱手一礼,“韩庄主。”   “十七爷,韩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江湖三公子之一,鸠公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闻言这才看向韩震右侧一丈开外的那身着玄色锦衣,手持玉壶,面容精巧冷艳,剑眉如峰,目光凌厉无人的鸠公子。   真冷!   “鸠公子,久仰。”   那鸠公子不回礼不说话,晾了迟幼钦在那儿自作多情地拱手,径自在上首左座坐下,只把玩着手中玉壶,眸光不明。随之站在他身后的,果然有俩黑衣男子,比之他的冷,不差分毫。   这人还当真是……目中无人!   “十七爷,请。”   “韩庄主,请。”   请过之后,在那韩振华落座之后,迟幼钦才又重新坐回座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便听到身后的凤厘对自己附耳说道,“迟哥,那鸠公子,昨晚是不是去过你屋子?”   还不待迟幼钦答话,凤厘身旁的孟循义便拉着凤厘低声问道,“昨晚有人去迟哥屋子,我怎么不知道?”   凤厘白了孟循义一眼,嗤笑一声,便转头看向群英台入口,“迟哥,来人了。”   听得凤厘的话,迟幼钦便抬头顺着凤厘说的方向看去,正是适才他们进来的群英台口子,正巧听到那口子的西秦山庄青衣弟子带着字正腔圆的江湖气喊话――   “客子帮陈骁陈帮主率客子帮帮众五人到!”   那报道人一喊完,凤厘就附在迟幼钦耳边解说道,“迟哥,那走在前头虎背熊腰,腰系的一把红柄赤冶刀就是陈骁,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被医公子救过的人。Www。。com是个使千金斧的好手,凭着他那把千金斧,带着偏居福州的客子帮在江湖上成为十大派之一。”   虎背熊腰,不对,应该是壮猛如牛,这架势,一看就是个直爽的人。   “嵩山寺了圆方丈率嵩山弟子六人到!”   “嵩山寺在郑南玉嵩山下。那白胡子老和尚是了圆,听说在嵩山寺做了三十年的方丈了。曾经嵩山寺遭到外人洗劫,险些毁了那嵩山寺,可巧这了圆站了出来,带着一众嵩山和尚拒抗外敌,清理门户,而后重振嵩山寺。这三十年来,在江湖上,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了圆方丈……   这倒是和自己印象里那德高望重的和尚印象是符合的。   “隆胜武社王泰王社长率隆胜武社弟子四人到!”   这一次报完,凤厘没解释,而是突然惊诧地看着那进入侧台的那几人说道,“哎呀!迟哥!这……这……”   听得凤厘结结巴巴,迟幼钦也多看了几眼那几人,没什么印象啊。   “怎么了?”   “这……这王泰……是那个王大啊!”   “王大?”   见迟幼钦没反应过来,一捅身旁的孟循义,凤厘又问道,“孟循义,你记得么?!就是那个在树林里跟王二打斗的那个!”   听得凤厘这么一提醒,孟循义突地恍然大悟!   “对!他居然是社长,看不出来啊!”   “这可不得了了,那王二竟然是隆胜武社的人!”   迟幼钦闻言自然也是记起来的。   难道,那王二和这王大争的,难不成是那社长之位?   “青峰派阎青云阎掌门率青峰弟子三人到!”   知道了那是什么人,但是王二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迟幼钦几人也不会去挑事儿问什么。在这件事上,凤厘和迟幼钦是一个想法,因而,又继续给迟幼钦解释道,“这是西川青峰山的青峰派,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的那罗石的事儿,就是他们派的事儿。Www。。com那阎青云可是使得一手好剑,但是不知道他和剑修谁能耐更大。”   “道宗山彗云道长率道宗山弟子五人到……”   “道宗山在湖州以西的道宗山上,是个道家门派,都是些道姑。那彗云道长也是这些年刚起来的名人,在湖州一带,影响力不小,许多湖州人家的女儿在十岁左右都会送到道宗山修道三年,而后才觉得是留下还是下山。”   居然有人主动送女儿去当道姑……   “祁水山庄风谷四怪到……”   “这四人跟你说过就不说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唉!我大哥来了。”   “雪山派薛阆薛掌门率雪山弟子三人到……”   “孟循义,拉住凤厘!”   迟幼钦话音一落,孟循义赶忙抱住一个劲儿想要跳离主台的凤厘。回头看着凤厘那急不可耐的模样,迟幼钦是一点不指望这见了大哥忘了恩人的凤厘给自己当解说员了。   这雪山派,难道是来自北面雪山?   打眼望去,虽看不清那薛掌门的容颜,可那人面上白胡子飘飘,步履轻盈,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也无怪会有宫承珏这样的少年英雄。   只是,那宫承珏少了点辨识。比如挡住拦着自己跟凤厘算账!   那入口处的两个西秦弟子硬生生喊了半个时辰,才将来人一一报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待众人落座,这主座却还是缺了两个空位,真不知那陆宸干嘛去了。   还有那鸠公子皇甫懿身旁,应该是那医公子的位置了,可是,这两人却迟迟不来……   真是傲!   但那上首座上的韩振华韩庄主却好像对此习以为常,待大众落座,时辰一到,便起身站到主棚之前,环虚四周,而后凝气拱手喊道,“诸位豪杰。”   众人闻声便止了私语,转眸看向主棚之下的韩震。   待收到众人的目光之后,韩震才收了手,负背说道,“诸位豪杰,赏光来韩某的西秦山庄参加此十年一举的武林大会,韩某深感荣幸。韩某人更感荣幸的,是江湖三公子和十六爷之弟,游十七,十七爷也莅临西秦山庄!”   “韩庄主,那十七爷和鸠公子咱们是见着了,可醉公子和医公子,怎地还不现身啊?!”   “陈帮主,醉公子与医公子稍后便到。”   这韩震话音刚落,那入口处的西秦山庄弟子便大声报说,“醉公子,医公子,到……”   众人闻声便一道将目光聚到了那入口之处,只见拾级而上的二人,一人红衣似血,一人白衣胜雪。前者红颜妩媚,墨发散束身后,手中,持着一只精巧眩光的玉壶,内里的酒,迎着白日,竟能看得痕迹。后者清冷明目,墨发高束,白玉为冠。白衣偏偏,无风自飘。   如此人,谓之仙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二人领着各自身后的二红二白驾风盈步,散去周边投来的各种目光,直直都到那主台,朝着那韩震颔首一礼,那医公子便领着自己的两白衣童子坐到鸠公子那侧余下的空座。   而陆宸,则轻捋额前散发,对那韩震娆媚说道,“本少确认醉仙酒,因而迟延,望韩庄主见谅。此外,十六爷作为赔礼的‘醉生梦死’,已派了本少醉仙居的人交给了庄主夫人。”   这陆宸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把这私事儿都说了出来……   绝对是想挑起江湖风波!居心不良!   暗自对着陆宸鄙夷一番,迟幼钦却还是继续拿着茶盖轻刮杯口。不过,扫眼这三人,还当真是二红二黑二白,这才是标配啊!   再看自己这方的情景,当真是冷三色……   “醉公子大义,韩某谢了。”   陆宸闻言媚笑颔首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两红衣婢女,在迟幼钦左手余座坐下。    第一百二十章 江湖公子们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那二人坐定,韩震才又转了身对着外人,继续说道,“如众所知,此次武林大会为期五日,其间,有三事。一则,武林豪杰相会,切磋武艺。二则,在江湖众位豪杰之前,探讨武林前途,处理武林纠纷。三则,给默默无闻的未来英侠一个机会,在这群英台上,一展雄风。此次,我西秦山庄有幸得醉公子所赠‘醉生梦死’一壶,凡参与群英角逐,两日之后,最终胜出的前三位,本山庄便将‘醉生梦死’分杯而赠!”   啧啧……   韩震这话可是让迟幼钦惊诧不已啊!虽然他吞了两壶,但是,肯拿出一壶来,还是有点心胸的。   不过,这“醉生梦死”果然诱惑力不小啊!现下那韩震话音刚落,主台两侧的众人便已喧嚣声起,议论纷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你不是说要独饮一壶么?那韩庄主现在可说了,你要不也去群英台上战上一战,把那些个一二三都给踢下去,那一壶就是你自个儿的了!”   咽了咽口水,缩回自己的脖子,甩开使劲扣着自己的孟循义,目光虚扫一直都未看自己半眼的宫承珏,心中计较一番,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迟幼钦身后。   前话说罢,众人喧嚣,韩震看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又提高音量,在主台之中,朝着在场众人喊道,“诸位,略静!这‘醉生梦死’着实可遇不可求。我等便坐看各位英雄豪杰大展拳脚,一展雄风!不过,凡上台者,都必与我西秦山庄歃血立誓,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否则,我西秦山庄,不论身份,必诛之!”   韩震站在主台之上,一番话说完,下头就给予及时的回应,“韩庄主高义!”   蛮有号召力的嘛……   “小儿韩宇不才,便担任这主证,诸位豪杰当旁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罢韩震再朝众人行了一礼,便回了主座坐下。   一直站在主座之旁的韩宇得了自己爹的举名,从容不迫地走到棚前,足尖一点,双手为翅,飞身稳落到那四方红台之上,站定。回身对着众人拱手一礼,而后一副堪当大任的模样朝着众人鸿声说道,“敢问那位豪杰想先来一试?”   “我来。”   “我也来!”   瞄眼迟幼钦那认真的神情,凤厘赶忙福身对迟幼钦说道,“迟哥,这些个都是小喽啰,没什么意思,你自己也看得出来好坏,我就不给你解说了。Www。。com我去找我大哥了啊!”   “凤厘!”   “循义,算了。”   迟幼钦转身看着溜走的凤厘,眼神安抚孟循义,而后便又继续转头看着台上那些“小喽啰”打来打去打来打去,半天打不下一个人。看了一会儿,果然没什么意思。亏得自己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精彩的武斗呢……   于是又收了目光,打量着对坐的那黑白配,都是冷,但那冷却不同于人,白的冷如仙,黑的冷如魔,当真是医毒双绝,绝配!   “十七,别这么盯着美男看,被爷知道,你这双眼,可就没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闻言收了目光转头看着自己身旁这红妖,唇角微扯。   咦……这么难得!这人居然主动跟自己说话!   “那我看你怎么样?”   “别……”   “嘁!看你还不如看我自己呢。”   “……闲着无聊,跟你说个秘密,听么?”   “嗯?”   陆宸端起茶杯,虚闻一晌儿,而后便又将那茶杯放下,与迟幼钦贴耳低语,“你可知,这西秦山庄的前身,是何?”   “……”就这是秘密?   见迟幼钦一脸迷惘,陆宸得意一笑,继续说道,“阮家。Www。。com”   “噢。”   “哐……”   “啧……十七,你这什么态度啊?”   无视掉陆宸的不满,迟幼钦只拾了自己故意掉在桌上的茶盖儿,理了理身上的水渍,转而对着主座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韩震拱手说道,“韩庄主,在下突感不适,欲先回竹苑,望韩庄主见谅。”   韩震闻言,收回目光,面有遗憾看向迟幼钦,却是没有劝拦,反倒是问道,“十七爷身子不适,可需要郎中?”   “谢韩庄主关忧,在下的小弟略懂医术。他自会替在下调理,不必劳烦韩庄主了。”   那韩振华闻言垂眸半晌,而后抬眸笑道,“那韩某就不留十七爷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起身颔首,便带着如影和孟循义一道辞身,绕着主台一旁的小道离开。   哪知迟幼钦刚走,那陆宸便轻挑额发,好不舒坦地说道,“没意思!韩庄主,本少也回竹苑了。”   说罢便也不管韩震的神色,顾自带着二红离去。   那医公子见陆宸走了,便也半刻不再多坐,起身跟了上去。   “宸,本少与你同去。”   三人皆走,那韩震的脸色终于有些架不住了……   虽然知道这几人都是性情散漫,难得给面子的人。但是,在江湖众人面前,就这么走了,西秦山庄颜面何存?   韩震还未转过神来,却见着皇甫懿也领着自己的侍者起身欲离开。Www。。com   “鸠公子也要走?”   那皇甫懿闻言,身子微转,朝着上首起身的韩震微微颔首。   “嗯。”一个字之后,果断领着自己的二黑径直转身跟上了离去的迟幼钦一行人。   待那四人都相继离去,韩震身旁的一弱冠男子怒说道,“爹,这四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爹您待他们为座上宾,他们却这么恣意妄为,完全不给我们西秦山庄面子!实在可气!”   韩振华闻言左手虚抬,止了那男子的话,平声说道,“骏儿,不得胡言。那四位,能大驾咱们西秦山庄便是咱们的荣幸。”   “爹!”   “勿要多言,既然没了外人,你便坐着看比武吧。Www。。com”   那韩骏闻言沉眸半刻,不甘不愿地拱手答道,“是。”而后便挑了就近的座坐下,眸色阴暗地看向那四人离去的方向……   “十七,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离了群英台之后,在桥上,迟幼钦被追上来的陆宸一扯衣袖,无奈止了步子。这陆宸现下是想着法儿报仇?   让你得逞我就不是迟幼钦!   想罢,迟幼钦便敛了面上的阴色,带着那眼角下弯十五度,嘴角上翘十五度的标准微笑回头看向陆宸,扫到其后跟上来的几人,好不阴险地笑道,“宸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陆宸是实在没想到这迟幼钦这般不给他面子。   “你……”   “你是游十七?”   略过陆宸气得发紫的脸,自己可没说错话,本来就男女不清不楚……   看向其后走上来一脸正经质问自己的那‘医公子’,学着当初陆宸回答自己的样儿,简洁明了地回了一字,“噢。”   “你适才唤宸什么?”   这人这么一问,迟幼钦一时便来了兴头,“你听到了?宸姑娘,是不是很贴切?”   “游十七!”   “啊……痛!如影,拍他!”   站在一旁的如影见此惨烈不堪直视的景象,只默默黑三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见迟幼钦被陆宸握着手腕实在痛苦,才上前两步,立掌为刀,两分上力,朝着陆宸便是一掌劈下……   陆宸见状,急忙收回自己的手,退开两步躲开。   “十七,下次再让本少听到你这么喊,一定灭了你!”   “如影,灭了他!”   “……”见陆宸不再钳制迟幼钦,如影果断退开,不理会迟幼钦的无理取闹。   “站在这桥头说话,不累么?”   “医公子何意?”   “竹苑不错。宸可是煮的一手好茶,本少怀念得紧,今日为本少煮一回,如何?”   “……”   那不是自己和陆宸的地盘儿么?!   “喝茶可以,给钱。”   医公子拍掉陆宸的手,春风拂面地说道,“喝得满意了,本少自会给。”   “十七,今日不与你计较了。玉笙,走吧。”说罢陆宸便拉着那医公子玉笙闪开迟幼钦,领着各自的随从婢女先行一步。   “十……七?”   人家叫了,迟幼钦还是不能丢了曹子衿的礼,便朝着那冰冰冷冷的皇甫懿拱手一礼,“十七有礼了。”   说罢便转身拉着孟循义准备跟上前头的几人。   那可是有玉笙啊!自己答应孟循义要替他争取师傅的噢,可没空跟这皇甫懿废话叨叨。   可身后这人,却也跟着自己到了竹苑。   刚进竹苑,扫眼院中的几人,迟幼钦只默默感叹这些人的神速!   这才前后多久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在竹苑之中摆上了茶具,在院中的是桌前坐定。缓缓走进庭中,扫眼那桌上的三只茶碗,迟幼钦可不会觉得有自己的份儿,懒得自以为是坐下,只直接从陆宸身后而过,往主屋走去。   擦身而过之时,却是出乎意料地被陆宸挽留。   “十七,本少难得煮一次茶,比你那清水可好喝许多,不尝尝?”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喝茶?!   想归想,这机会都送上来了,干嘛不要。   于是迟幼钦便爽快地在就近座位坐了下去。这才真正看清那桌上的一套茶具,当真是红泥炭炉,孟臣冲罐,玉书壶,若琛杯样样精品。   “宸少好技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竹苑惹人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陆宸只专注地看着那红泥炭炉之上的紫砂孟臣冲罐,回道,“啧啧……能听到你说句人话真是难得。”   “十七从来都只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不是人的,自然不说人话。”   听得陆宸那一声哑言的嘁笑,迟幼钦没来由心情很不错,也就安安静静看着陆宸用那茶则量茶入罐。   “十七,你与宸是故交?”   “嗯,是故仇。”   “嘁!你有资格么?”   回之以嗤笑,迟幼钦果断忽略掉陆宸,转而对玉笙问道,“你是医公子,玉笙?”   “嗯。”   “果然是人如其玉,比陆宸的名字贴切多了。”   “嗯,十七倒是和皇甫当初说的话一样。”   真是不巧!   顿了一晌儿,迟幼钦又继续诱问道,“十七听闻医公子医术卓群,不知可是真的?”   “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真不谦虚。   “你看我顺眼么?”   玉笙闻言一愣,转眸看着双目泛光的迟幼钦,“十七何意?”   “额……是这样的。江湖不是传言,这医公子治病救人的原则不是看那人看不看得顺眼么?”   “十七身有疾?”   “你看看,有么?”   玉笙只打眼迟幼钦一眼,而后说道,“无病无疾。”   “不对,我身子不好,一点都不好!循义,你跟医公子说说,我哪儿不好?”   被迟幼钦点了名,孟循义才猛地回过神来,收回一直放在那孟臣冲罐上的目光,看了一眼依旧背对自己的迟幼钦和一旁正看向自己的玉笙。   是给自己创造机会?   沉默一晌,孟循义才说道,“迟哥内阴外阳,惧水易寒,此乃体寒。另性情易变,性急之时易入魔怔,此乃魂虚。此外,迟哥有眼疾,虽不致盲,但一丈之外的物什,便看不清了。”   机智!   “十七,你有眼疾?”   “是啊……正所谓‘散乱空中千片雪,朦胧物上一重纱。纵逢晴景如看雾,不是春天亦见花。僧说客尘来眼界,医言风眩在肝家’,说的就是在下。”   “好诗!”   “果然是个睁眼瞎!”   有他什么事儿?至于这么拆台么?   皇甫懿这么冰冷的人都端端正正夸了诗,这陆宸就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   白了一眼陆宸,迟幼钦又转而对着听完之后便一直打量自己的玉笙说道,“呐,我人就在这里,医公子若是不信,要不诊断一二?”   “白术。”   “公子。”   “把脉枕取来。”   接过白术递过来的脉枕,玉笙急不可耐地示意迟幼钦将双手依次隔着,而后便细细诊脉,诊完左手诊右手,诊完右手又再诊左手。渐而渐,面色便更是凝重。   一旁坐着的陆宸和皇甫懿见状,相视一眼,这玉笙这样的脸色,他们可是多年前才只见过一次。莫不是这十七当真有什么顽疾是他没遇到过的?   “少爷,茶水沸了。”   听闻婢女的提醒,陆宸才回过神来,见罐中茶水已沸,便执了茶夹细致搅了漩涡,用茶则再细细盛茶,小心放入漩涡中心。   “奇怪。十七,你可曾吃过什么相生相克之物?”   厉害啊,都这么久了,居然还能闻出味儿来……   “医公子此话怎讲?”   “你身体本无大碍,面色红润,除了气息微弱,其余本该正常。可实际,正如这小兄弟所言,内阴外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样的体质,正常人是遇不到的。但若说这是大病,却也不是。只是你身体承了本不该存在的食物,盘桓体内,久久不能排泄,故而会渐渐吞噬体内的阳气,致其向阴,从而易寒。而你这眼疾,实算不上,只是过用目力,久视伤血,血伤气损,以致目中神光不能发越于远处。不过,受了这等亏,你却依旧能行动如常人,十七的体质,确实难得。”   默默听完玉笙的话,迟幼钦对于他最后的评价只想说,从小就吃着祖国的粮,祖国的油,能活这么大,自然百毒不侵了……   这玉笙确实比孟循义有本事,不仅看表,还就这么一会儿会儿就能道清其中缘由。那些连自己都没听过没想到的,他竟都说出来了。   这个师傅,替孟循义要定了!   只是,这事儿还得慢慢来。Www。。com这玉笙看着和气,其实,可防备着人了。   “十七,此次武林大会之后,你可有旁的事?”   迟幼钦被这玉笙突然的一问便是一愣,怎么感觉他给自己把脉之后……   态度就变了点儿?   “暂时无事。医公子何意?”   玉笙一听这话,竟就不掩双眸的喜色,直盯着迟幼钦问道,“那十七可愿来本少的伏幽谷?”   伏幽谷?   “十七,本少的伏幽谷可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青竹林苑,无尘世纷扰。”   这么好?!   “呵……十七,你要是去了玉笙的伏幽谷,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迟幼钦闻言一愣,转而看向陆宸,问道,“为什么?”   陆宸却是轻笑一声,将盛好的茶杯放到迟幼钦身前,“喝茶。Www。。com”   不说就不说。   迟幼钦端起茶杯,闻着那茶香,是挺香。   不过……   “循义,替我打壶清水来。”说罢迟幼钦便将那茶又放回了桌上。   “噢。”孟循义应下便朝主屋而去,去了茶壶便出了竹苑。   玉笙接过陆宸递过来的茶杯,微微品茗,而后飘飘然问道,“十七不喝茶?”   这玉笙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了?   “还好,一般不喝。”   “宸,你少酌了一杯。”   三人闻言便朝说话的皇甫懿看去,目光落在那空空如也的桌上。   果然,陆宸只酌了三杯,独独空了皇甫懿的杯子。   而那说话人,话出了口之后,却是依旧面色阴冷,事不关己地把玩着手中的玉壶。他的存在,就好似一座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雕像,只静静呆在那里。   不,存在感比雕像还低!   陆宸尴尬一咳,解释道,“皇甫,煮茶三杯为上。今日十七第一次来,咱们关系那么铁,嗯……红衣!”   “公子!”   “去给鸠公子煮茶。”   “是。”那被唤作红衣的红衣女子应下后就转身朝西屋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皇甫懿对于陆宸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毫无征兆地看着迟幼钦问了一句话,“晖在哪里?”   晖,谁啊?   对上那双静若死水的眸子,努力回想,好像不认识什么,晖啊辉啊挥的吧?   “闭关。”   听得一旁的陆宸突出这二字,迟幼钦更是愣了,不是问自己的啊……那他看着自己干嘛?正想回一眼不爽过去之时,却发现那人的眸光已移开,不知看向庭中某处,似沉思。   竹苑之中,四个容貌上乘的男人,闲坐苑中,一众气质出彩的随从分立四周,竹苑之上竹风萧萧过,偶尔飘落几片嫩绿的竹叶,随着风声,翩翩摇曳,如此惬意的画面,看得正是让旁人都赏心悦目的时候……   “胖子,你给我站住!”   “迟哥,救我!”   一喊毁所有啊!   院中之人听得这两声粗细不一,急缓不同的男声女声从竹苑之外传来,纷纷住了口,朝竹苑看去。   在凤厘颠簸地奔进竹苑庭中那个,其后,不消会儿就出现眸眼含怒,手握长鞭的红衣女子。   “胖子,别跑!”   “面具救我!”   凤厘一声喊罢立马蹦到迟幼钦身后站着的如影身后躲着,拽着如影的衣袖,生生扯着如影替自己挡了那疯了一样冲上来的红衣女子。   而那红衣女子,冲身进来,奔到如影身前,眸中撞进如影那面上的银面具,突地神色一愣。而后面上的表情迅速三百六十度变幻,乐哉哉地仰头朝如影问道,“如影,你怎么在这?十六叔让谁替他来了西秦山庄?该不会是你吧?”   “……”   迟幼钦闻言转目看着这身侧站着的一袭红衣胜陆宸,一颗泪痣动人心的红衣女子。   这人……不是当日在客栈,和跟凤厘大打出手的人么?   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当时还以为只是个江湖小侠女,可现下听她的口气……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如影,说话!”   “……”   “面具,你认识这个三八?”   “……”   如影依旧还是如影,尽管被二人拉来扯去,依旧神色不变,下盘坚稳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半晌之后,迟幼钦终于是觉得,作为当事人,自己应该出场了!   “姑娘,你管游十六叫十六叔?”   少女闻声这才转目看向身侧坐着的迟幼钦,目光忽闪,“你怎么在这儿?”   一语问罢,她又突然反应过来,自顾自地解释道,“对了,那胖子是你的小弟!”   “……”   “十七。”   听陆宸招呼自己,迟幼钦又转目看向陆宸,“嗯?”   只见陆宸微泯一口杯中的茶,说道,“这是十六的侄女儿。”   侄女儿,那就是……   皇帝的女儿咯?   迟幼钦大脑飞速回转,搜索半晌,终于想起,这魏国确实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公主,在最开始的宫宴上,好像还出现过。   只是,自己目标不是她,并未多注意。   原来,这就是那昭阳公主,曹雪儿啊!   只是……堂堂公主不在宫里,怎么跑到西秦山庄了?而且,好像跟陆宸关系还不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曹雪儿其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呀!陆宸你也在!那好办了,我就是来西秦山庄等十六叔派的人,那人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少女闻言面上一愣,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又看向如影的站位,过了好半晌,才一脸纠结地看向身前坐着的迟幼钦,指着迟幼钦,不可置信地问陆宸,“他是游十七?”   陆宸闻言只含笑泯茶,倒是玉笙见了这境况,朝迟幼钦问道,“十七不是游十七?”   迟幼钦闻言转目看着淡淡持杯品茗的玉笙,好像适才的话不是他问的那般……   一直都不是……   不知玉笙到底有没有看懂自己的神情,反正迟幼钦是不打算解释的。   “我迟哥就是游十七,三八你少用那种瞧不起人的语气问娘娘腔!”   这一句话,真是一下伤了四个人……   凤厘!嘴真欠!   迟幼钦只默默地盯着身前的杯子,也难怪自己会被他们看清呀……拿凤厘的话说就是,自己啥优点都没有,却和曹子衿能扯上关系,怎么让人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胖子!你再乱叫,我把你舌头割了!”   对凤厘叫嚣完,见凤厘扭开了头,那女子又转而戳了戳迟幼钦的肩膀,俯身轻声说道,“既然陆宸说你是,那你就是吧!我是很相信十六叔的。Www。。com虽然你看着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但是辈分在,嗯,我就叫你十七叔了。我叫雪儿。”   迟幼钦闻言嘴角一扯,虽然自己现在是“游十七”,虽然自己现在是男装,可是……怎么被她叫十七叔那么难受呢?   自己这身子,也不过才十八岁……   憋了好半晌,迟幼钦才对身旁收了身子站着的曹雪儿憋出四个字,“雪儿渴么?”   曹雪儿闻言面上一喜,连忙说道,“追了胖子一路,确实有点儿渴,”说罢环顾一周,曹雪儿竟绕过迟幼钦,走到陆宸边儿上,动作娴熟地便将陆宸手中的茶杯夺过去,半点不嫌弃地品了起来。   泯了一口,曹雪儿还毫不吝啬地夸了一脸早就习惯这情景的陆宸,“陆宸,技艺看长啊!”   见那曹雪儿转移了注意力,迟幼钦赶忙起身,从如影身后拉过凤厘果断朝竹苑之外跑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雪儿回过神来,见着迟幼钦二人莫名其妙地跑走,当即放下杯子,朝那二人喊道,“唉……跑什么!”   被曹雪儿一喝,迟幼钦和凤厘对视一眼,默契地喊道,“快跑!”   一声喊罢,两人又加快了步伐跑出竹苑。   见二人一晌儿就跑跑没了影,曹雪儿一跺脚,抱怨道,“十七叔和胖子跑什么啊?!我又不追他们……”   被曹雪儿抢了茶,陆宸只端了迟幼钦座上依旧热气腾腾的茶杯,本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绝不浪费的原则,果断泯了两口,而后才悠悠地对一旁毫无反应的如影提醒道,“如影,还不去护着十七?她要是出事了,你家爷又得找本少算账了。”   如影闻言,微颔首之后也衣不染尘地离开了竹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雪儿见这一个二个都走没了,嘟囔一句,“怎么都走了……”   说罢便也作势要走,却被陆宸抓住,问道,“你去哪儿?”   “去西秦山庄的客房啊……”   “你住西秦山庄?”   “是啊。”   “和谁?”   “道宗山的两个小道士。”   “男的?”   “女的。”   被曹雪儿这回答一噎,陆宸郑重地向她纠正道,“大小姐,那叫道姑!”   曹雪儿闻言思索一会儿,说道,“无所谓。我走了,你们自便。Www。。com”   甩下一句话,曹雪儿便果断抽出了被陆宸拽着的袖子,带着来时的那一身红潇洒地出了竹苑。   “如影,等我!”   看着曹雪儿风风火火的背影,陆宸唤到一旁候着的红衣婢女,“红裳,去跟着大小姐。”   “是。”   那被唤作红裳的女子应下便跟了上去。   待院中再没得旁人,玉笙才微泯一口茶,对陆宸问道,“十六这次为何不来?”   “走不开。”简单回答之后,陆宸又对玉笙反问道,“你觉得……十七如何?”   玉笙闻言,没有轻挑,不假思索地答道,“难得一遇的药人体质。若是给本少,三年之内,定能成千古难遇的药人。”   这人什么都好,可就是个医痴……有时候,太恐怖。   “玉笙,这个人你不能动。”   见陆宸这么说,玉笙轻叹一句,“可惜了。”   “……”被你弄去才是悲剧了!腹议之后,陆宸又对玉笙说道,“刚才那小子怎么样?看十七的意思,是想你收他为徒呢。”   玉笙闻言一愣,回想适才发生的事,而后中肯地说道,“是个学医的好料。”而后,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本少不收徒弟。”   “……”   矫情。   睨了一眼惺惺作态的玉笙,陆宸便转了话题,对二人问道,“此次,你们俩何时走?”   玉笙潇洒地回道,“想走便走。Www。。com”说罢便仰头看着那一片萧萧竹林。   见玉笙那副模样,陆宸也不再多问,转而又问道一直被当透明人的皇甫懿,“皇甫,你的眼如何了?”   皇甫懿却是如常的言语精炼,吐了两个字,“如常。”   听得皇甫懿这么一说,玉笙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皇甫懿,平声问道,“为何不让我给你治?”   皇甫懿闻言只低头一笑,轻抚着自己的玉壶,回想一年前发生的事。   那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眼,若要治,自己也能治。   不治,不过是提醒自己这一生的教训罢了。   见不了光又如何?除了陆宸几人,旁的谁又想得到,堂堂鸠公子竟被人毒瞎了眼?瞎了之后,却还能如常人那般行事自如,半点没得欠妥慌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心比目明,无眸胜浊眸。   见皇甫懿一副释怀不在意的模样,陆宸又问道,“那人还没找到?”   摩挲手中的玉壶,皇甫懿只声色平平地回问道,“找到又如何?”   “……”   别人都道他目中无人,冷漠如冰。他们却是知道,他本性并非如此。只是身份在那里,为了那虚空的名号,他不得不如此……也是除了他们能和他同桌而言,若是旁人,是近不得他一丈身的。   陆宸玉笙闻言相视一眼,暗叹一气,而后便转了话题。   “宸,你来西秦山庄,目的何在?”   “嗯……和你的目的,差不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玉笙执起桌上的茶杯,再抿一口,看向那紧闭的主屋,飘飘然问道,“你要和本少抢?”   “玉笙,你又霸道了不是?那东西可没主,谁先拿到,归谁!”   睨了一眼陆宸,玉笙又转问道皇甫懿,“皇甫,你呢?”   “嗯?”   “来这儿所谓何事?”   皇甫懿闻言沉默半晌,而后淡然说道,“看热闹。”   “……”   见他又是这般淡淡的模样,其余二人只默默地说道,“喝茶。”   “凤厘,你听到他们仨说什么了么?”   “走……”   凤厘低声说罢便拉着迟幼钦从竹苑之外的竹林走了出去,左右无人,而后便顺着下了那长阶,待远了竹苑,才缓了脚步,近身低语道,“迟哥,他们来是要找一样东西,应该就是在西秦山庄。Www。。com”   果然是有正事啊!   不过,迟幼钦想知道的是,曹子衿为什么要造自己这么个身份?他那么厉害,就算直接爽约,那西秦山庄也不能奈他如何啊!   “迟哥,咱们要不也跟那鸠公子一道看热闹?”   迟幼钦闻言看着两眼泛精光的凤厘,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俩眼神儿都不好,我给你们当眼睛啊!”   这人说话怎么总这么欠收拾呢?!   “你说谁眼神儿不好?”   凤厘闻言“啧啧”一声,老实答道,“你和那鸠公子咯!”   皇甫懿?   “他眼神不好?”   见迟幼钦一脸不信,凤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问你,你跟他坐了那么半晌,他有正眼看过你么?就算看你,看你的时候,你觉得他眼里有你么?”   不是一直目中无人么……   可凤厘这么一提醒,再回想昨夜他那无光的眸子和看着自己身子却恍若不觉的样子,和那一直眼色飘忽的模样……   迟幼钦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唉,你觉得,他是先天眼盲还是后天?”   凤厘闻言“嗯”了半天才说道,“……应该是先天吧!”   “为什么?”   “后天的,要么就是受了大伤,要么就是中毒了。可他是鸠公子,毒这东西他最厉害了,不可能被人家毒吧?所以,应该是先天的!啧啧……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深不可测啊!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他是瞎的,只传说他是一贯的目中无人。”   确实厉害,旁的人,可没机会那么近距离看他。之前凤厘不是说,他那寒冰玉壶一丈之外毒杀人于无形么?   “嘚!胖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凤厘一听这声儿,身子一僵,而后赶忙跑到迟幼钦身后,拽过迟幼钦的身子,挡去自己的小半儿身子,才看向身后的曹雪儿,一脸心累地说道,“我滴姑奶奶唉!你怎么又来了?”   曹雪儿闻言满足地一笑,“胖子,冲你那声‘姑奶奶’,本姑娘不怪你了。这西秦山庄着实无聊,你陪我玩呗。”   凤厘听罢赶忙拉住想要溜走的迟幼钦,“迟哥,你要去哪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从来逃为上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被凤厘拉着,迟幼钦只得讪讪一笑,说道,“我……去找孟循义。他去给我找水喝,可这大半晌都没影儿,估计迷路了,我去找找他……”   “十七叔,你去吧!把胖子留给我。”   曹雪儿说罢便要去拖过来凤厘。   “……”   凤厘见状,半刻不迟疑,立马拖着迟幼钦从一旁的路溜走。   “迟哥,西秦山庄我熟,我带你去找孟循义,走。”   迟幼钦一脸惊诧地看着凤厘,他什么时候跟西秦山庄熟了?   “胖子!”   被曹雪儿一喝,不知是不是被曹雪儿由内而外的威严吓住了,凤厘和迟幼钦只身形一顿,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顿了半晌,迟幼钦才对着身前这怒气冲冲的曹雪儿说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曹雪儿一听这话,立马敛了面上的怒气,喜气洋洋地说道,“好啊!十七叔,走!”说罢便错开身挽着迟幼钦的胳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更是尴尬,抽出自己的胳膊,纠正道,“其实,你可以跟凤厘一样,唤我‘迟哥’的,十七叔这太……”   “那不成!父……父亲说了,自古礼法不能废!十七叔是十六叔的弟弟,雪儿就该管你叫十七叔!十七叔和十六叔一样,叫我雪儿就好。”说罢曹雪儿又果断抱住迟幼钦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胳膊。   迟幼钦见此情形,讪讪笑了一声,万般不情愿地道了一字,“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直呼公主芳名,真的好么?   凤厘见此情景,默默叹气,这姑奶奶是甩不掉了。而后果断提步走在了前头,给迟幼钦二人带路。   “十七叔,刚才你和胖子在说什么宝贝么?”   “有么?”   “你听错了。”   曹雪儿见这一前一后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定自己的问题,眸光微转……双重否定就是肯定。   肯定有!   而后禁不住一脸得意地看着迟幼钦,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迟幼钦被她这一笑,真是笑得……   瘆人!   “迟哥,那醉仙酒味道当真不错!”   迟幼钦见凤厘那一脸餍足的模样只轻笑一声,又收了目光看着这满园花色正艳的三角梅,不禁就提了步子朝着内里走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西秦山庄实在是个奇特的地方。环山的风景,或温婉,或雅静,或雄伟,或霸气。以长阶短桥为界,各自为道,大容而内斥。这般奇特的景象,迟幼钦是真的没见过,此时,看到这眼熟的生物,自然是禁不住的欣喜。   时光倒回一个时辰前……   迟幼钦和凤厘被曹雪儿逮到之后,十分无奈的情况下,带着那位姑奶奶在西秦山庄绕来绕去,绕来绕去,终于在某个憋屈的小角落寻到了憋屈地蹲着的孟循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招呼了憋屈的孟循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四人便就近寻了西秦山庄的弟子,带着四人到了宴客厅用午膳。   午膳毕,刚出宴客厅包房走到大堂,除开不知情况的曹雪儿和一直不在状态的孟循义,迟幼钦和凤厘却都好巧不巧地看到那王二正在朝这边张望,张望一会儿好像还看到自己了。见那王二下一秒就巴巴儿地朝自己这一行人招了手兴哉哉地奔过来……   迟幼钦二人见状目光一聚,相视一眼,果断决定……   跑!   这人来寻自己,不就是想借着自己那‘十七爷’的名号,替他撑腰,重夺隆胜武社么?   这种江湖恩怨,有了凤厘这个江湖百事通,迟幼钦可是理智的决定坚决不参与。Www。。com况且,那王二,照凤厘的话说,长得贼眉鼠目地,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却也不是至真至善。那心底定也是少不了一些心机的!   所以,逃而避之,才是上策!   决定一下,凤厘赶忙配合迟幼钦,拉着另两个还不明就里的人,迅速混入人群,东拐西拐,离开宴客厅绕山绕水,爬梯下坎,本着有路就跑的原则,愣是爬坡下坎穿桥过廊跑了许久,才终于甩掉尾随其后的王二。   曹雪儿被凤厘拽着跑,便一路都在唧唧咋咋,这会子停下来了,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说话。   “胖子,跑什么啊?”   “……”   见凤厘甩开自己自个儿走到一旁撑着某棵大树大喘气,曹雪儿又转头看向双手撑着膝盖,俯身大喘气的迟幼钦,“十七叔,咱们为什么要跑?”   “……”   见迟幼钦也不理自己,曹雪儿还是不甘心,又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直接摔在地上大喘气的孟循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呆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跑么?”   “……”   终于是大缓过了气,凤厘才直起了身子,微喘着气,对着跑了这么久居然大气不喘一下的曹雪儿揶揄道,“我……真是服了你了!果然……叫你三八,都是抬举你了!”   “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意思……就是我想说的意思!”   “……”   迟幼钦直接选择忽视这两冤家,走到一旁搭手拉起了孟循义,而后卷袖作扇,扇着阵阵轻风,和孟循义默默地朝着未知处缓缓走着……   吵过了热气之后的曹雪儿和凤厘回过神来,才发现迟幼钦二人已走完。Www。。com左哼哼右哼哼之后,果断还是一块儿追了上去。   逛着逛着,四人便走来了这三角梅园。   看着这满园别于别处的如春秋色,便不由自止了步子。左右扫眼探望,见园中无人看守,迟幼钦才领着三个娃进了内里,寻了内里的亭子坐着歇脚,看风景。   “十七叔,这院子真美!”   “嗯,我也觉得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十七叔,适才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迟幼钦甩着衣袖,扇去身上的热气,而后才悠悠地模棱两可地回道,“麻烦找上你,你跑不跑?”   “……”   见曹雪儿似懂非懂,迟幼钦也就转而问道凤厘,“凤厘,你怎么不找你大哥,老跟着我转做什么?”   凤厘正摊躺在亭坐之中,好不惬意,突地听迟幼钦这么一问,立马做起身来,蹭在冰凉的亭柱上,一嗓幽怨地说道,“我找他来着,可他那白胡子师傅不让我找他,他也老不理我……我还是有尊严的!然后我就想吧,这段时间迟哥你对我挺好,我不能忘恩负义!他不乐意当我的大哥,我还不死皮赖脸贴上去呢!所以,我还是迷途知返来找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   合着自己是个备胎噢……   “嘁!胖子,你那大哥虽然长的是挺不错的。但是,你这……脸皮也太厚了吧?早上若不是我给你解围,你早被那白胡子的徒弟给掀到西秦山下了!还人家不理你才回来找我十七叔,你当我十七叔是什么啊?”   “……”   曹雪儿提到这事儿,迟幼钦才想起来,朝着曹雪儿问道,“雪儿,你和凤厘是怎么遇到的?”   提到这个,曹雪儿立马笑咧开了嘴,“这个啊……当时胖子去找那宫什么来着……”   见曹雪儿卡带,孟循义便善良地提醒她,“宫承珏。Www。。com”   一听孟循义的话,曹雪儿一拍桌子,继续说道,“对!宫承珏!我正和道宗山那几个小道士坐那雪山派的旁边,一眼便看到了胖子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了。当时我还奇怪,这胖子是怎么进得来西秦山庄,看到你就不奇怪了。   先说那会儿吧,他在那儿拽着那个宫……宫承珏,可人家都没正眼儿看过他。不过一会儿,就见着他被那雪山派的大弟子给拦着,不让他靠近宫承珏。胖子脾气一上来,就跟人闹,闹得我们那一堆的人都看了过来。啧啧……我是实在替他丢脸!所以,就仗义相助,替他解围,一路追着他到了竹苑,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仗义相助……   这个……   想想凤厘那会儿子跑回竹苑的模样,跟遇见恐龙似地躲避不及,这个仗义相助,寓意有点儿深啊!   “雪儿,你怎么仗义相助的?”   “这个啊……”   “三八,不许说!”   见凤厘发急,立马起身朝曹雪儿扑去,迟幼钦更好奇了,居然能让他不好意思……   在凤厘还差半寸就拽到曹雪儿时,迟幼钦立马蹦到他二人当中,拦下凤厘的咸猪爪,嘿嘿一笑,就拽着曹雪儿到了另一旁,低声问道,“雪儿说说。”   曹雪儿扭头看了一眼负气挂回亭栏上闹别扭的凤厘,掩唇轻笑,挠了挠耳朵,转身与迟幼钦贴耳只道了两个字。   “秘密。”   听得曹雪儿的话,迟幼钦脑中只坚定地蹦出五个字——   绝对有故事!   不给迟幼钦第二次发问的机会,曹雪儿留给迟幼钦一个明媚的笑容就立马溜走,蹦到凤厘身旁,一掌毫不知轻重地拍在凤厘背上,问道,“胖子,你不会死了吧?”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什么!你敢咒我!”   “……”   迟幼钦默默地看着这俩人……   有猫腻!   好在曹雪儿不刁蛮,不然,凤厘的九族都不够她诛!   不过,凤厘好像说过他只单身一人噢。   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适才走出亭子,穿于三角梅林之间的孟循义,再扫了一眼一旁斗嘴吵闹的二人,迟幼钦果断选择了去跟孟循义玩。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角梅园温玉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孟循义,你在看什么?”   “迟哥,你认识这花树么?”   迟幼钦闻言再看了一遍这园中的艳花,自然是认得的了。在大中华,可是好几个市的市花呢,以美著称。不过,迟幼钦却没见过这么一大片土生土长原生态的三角梅。   “是叫三角梅吧?”   “嗯……也差不多。迟哥可知它的功效?”孟循义清摘一朵带叶三角梅,执于鼻尖轻闻。   见孟循义这般认真的模样,那应该……   “是中药?”   “嗯,迟哥,你葵水来访时,经血不调。这三角梅的叶可入药,有活血调经,化湿止带之功效。咱们跟那韩庄主讨要一些,我给你熬几服吃下,应当就可防止你下次再痛苦难耐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果然是什么人看什么事儿啊!   不过,冲着孟循义对自己的这份关心,迟幼钦就觉得,一定要尽力替他拿下玉笙那个医师傅!   “你有心了!这药效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三角梅的花语。”   “花语?什么意思?”   迟幼钦只拿过孟循义手中的三角梅花,置于鼻尖,学着孟循义的模样,轻轻闻着……   花无香,叶清芳,这倒是奇特了。   从来都是绿叶衬红花,花香叶无味,这三角梅却是红花艳而无香,绿叶淡而清芳,难怪到处都有了。只是来了这里,鲜少看到。   “这三角梅的花语便是,热情,坚韧,顽强,奋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孟循义闻言又转头看着那枝上片片洋红的三角梅花,是蛮热情的。不过这花语,倒真是没听过。   见孟循义没什么反应,迟幼钦又补充道,“它还有一种花语,无爱乃悲。”   “无爱乃悲?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迟幼钦说罢转头看向孟循义,却只看到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   默默叹了一口气,迟幼钦只得客观说一句,“你这个只知医术的小子,不懂我也不怪你。”   孟循义闻言挠头,确实,在自己看来,这三叶花梅就是一味中药,花语什么的,当真没听过呢……   “少侠好雅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少侠可知,这三角梅园中的花,是不能随意摘的?”   迟幼钦与孟循义正研究着那朵小花,一听身后这如夜莺轻啼,婉转动听的女声儿,身子一顿,再垂眸看了看迟幼钦手里还握着的三角梅,相视一眼,满是尴尬地一道儿回转了身。   转身之后,眸光之中,突地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紫衣莲罗千褶裙,倾髻简饰,一支流苏钗别在髻侧,十七芳华,身后带着一绿装小婢女,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的莺莺女子。   眉目如画,温润如玉。   嗯,八个字,形容她――   足矣。   不过,这西秦山庄怎么会有看着这么温柔如水的女子?   这女子看着是十足的大家闺秀范儿,没得半点江湖气。Www。。com比起曹雪儿那正宗的高门贵女,还多一份由内而外的矜贵。   可是,迟幼钦却是不会因为她这温润的第一印象而轻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到自己身后,亭中的凤厘却半分没有感觉到……凤厘可一直以他的耳力为炫耀的资本,自然不会出这样的纰漏,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女子,连同她身后的女子,都是不简单的!   思量间,凤厘二人也跑了过来,待见了对面这二人时,面上,如自己和孟循义那般,惊诧惊讶加惊艳。   那女子扫眼迟幼钦四人,而后温玉一笑,又再说道,“少侠可知此园一般人不得入内,而且,这三叶园是我西秦山庄庄主夫人的园子,这花是不能折的?”   迟幼钦这下反应极快,急忙退后一步,举着那三角梅,拱手行礼,“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下不知西秦山庄的规矩,一时兴起,才折了这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唐突之举,多有冒犯,还望韩姑娘见谅。”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姓韩?”   连猜带蒙。   “竹一,不得无礼。即使无心之失,那便不怪少侠了。”   那竹一听令才轻努嘴,虽闭了口,那面上却是一点不乐意的。   曹雪儿见那婢女的模样,那大小姐脾气“嘣”一下便爆发出来,对着那女子身后的婢女吼道,“你谁啊?敢对我十七叔这么凶!”   “雪儿,不得无礼!”   “十七叔!”   警示曹雪儿一眼,待曹雪儿面有不悦地退下,迟幼钦才又转而对那女子拱手行了一礼,再次解释道,“这院子风景独好,在下四人闲逛于此,见院中无人,才斗胆进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无意扰了庄主夫人的静地。我等给韩姑娘赔礼,望庄主夫人与韩姑娘,勿要见怪。”   那韩姑娘微微颔首,适才听得曹雪儿对面前这俊美谦和的男子的称呼,心中就有了一番计较,现下语气更是柔和地回道,“不知者不罪。适才听这位妹妹唤您十七叔,冒昧问一句,您可是游十七,十七爷?”   咦……这名号这么出名?   “不才正是。”   见迟幼钦承认,那韩姑娘眸色忽喜,端正行礼,正式自我介绍道,“小女韩琳,西秦山庄庄主之女。适才失了礼数,望十七爷见谅。”   啧啧……大小姐啊!   “韩姑娘言重。”   “十七爷若是不急着走,可否赏脸与琳儿亭中一叙?”   呀!这就变成“琳儿”了?还邀请自己,该不会?   不待迟幼钦回话,凤厘就蹭到迟幼钦身后,低声说道,“迟哥,你脸上桃花儿开了。”   而后,又朝着韩琳喊到,“怎么,知道我迟哥是十七爷,是西秦山庄贵客,就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在这院子待,就可以摘花了?”   看着身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女子因凤厘的话,面露尴尬。迟幼钦只不动声色,面带笑容,风度翩翩地对着韩琳回之以一礼,伸手做请。   “韩姑娘请。”   待那韩琳回礼走在了前头,迟幼钦继续保持面上优雅绅士的微笑,脚跟轻提,谋着位置,果断朝后一脚跺下,干脆利落!而后脚尖一绕,拍拍鞋边儿,朝前大踏步而去。   “雪儿,循义,走。”   嘴欠的人就是欠揍!   凤厘被迟幼钦适才那忽如起来的一个狠脚,躲闪不及,将将退后一步,就直直重心不稳,吧唧一下,瘫坐在那三角梅树下。Www。。com   见迟幼钦三人毫无良心地撇下受伤的自己大踏步去了亭子,凤厘连忙掰过自己受伤的蹄子揉揉,朝那忍笑抖肩的三人甩去一记杀光。而后又好不争气地滚起身来,揉着臀肉,一瘸一拐朝亭子而去。   凤厘刚到亭口,就听见那韩琳说道,“竹一,带三位少侠游园。”   那被唤作竹一的婢女扫了一眼迟幼钦身后的三人,回道,“是。”   而后便走到曹雪儿三人面前,做请。   曹雪儿和孟循义见迟幼钦微微颔首,相视一眼,便随着那竹一一道出了亭子,游园观花。   凤厘却是全然不顾,挪到之前挂着装死的亭栏处,一屁股做下去,挂着……   待那三人离去,扫眼那亭栏处毫无形象的凤厘,见迟幼钦没说什么,韩琳也不好说什么,只回转了身子,对着迟幼钦莞尔说道,“十七爷在我西秦山庄,住得可还舒心?”   迟幼钦瞄了一眼凤厘,才对韩琳回之一笑。   “西秦山庄待客厚重,能在西秦山庄住下,在下荣幸之至。”   韩琳螓首微点,“十七爷,琳儿多嘴问一句,十六爷此次,为何不来西秦山庄啊?”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关心曹子衿噢?   虽然他很帅,可是自己男装也不差吧!   “韩姑娘为何如此关心家兄?”   被迟幼钦这么直截了当地一问,韩琳竟忍不住双眸低垂,面颊绯红,“小女只是……”   见韩琳这般欲言又止面色含羞,眼里再差也看得出来这是怎么个意思了。顿了一晌,迟幼钦才开口问道,“韩姑娘与家兄是故交?”   韩琳闻言羞笑一声,温言说道,“小女姿薄,哪里能和十六爷故交。只是十六爷来过西秦山庄,小女有幸见之,故而……”   芳心暗许!   佳人爱英豪啊……   不过,好像有另外的重点!   迟幼钦默默盘算之后,才对那面有羞色的韩琳问道,“家兄多年游离在外,鲜少回家,族中之人,对于家兄的江湖事也知之甚少。此次因族中之事,家兄才耽误行程,让在下代尔为之,来了这西秦山庄。这一路,在下听闻江湖之事,但对家兄的行径,却是一知半解。韩姑娘从前既见过家兄,可趁着这风花秋日与在下说说家兄的江湖事?”   抬眸见迟幼钦这般殷切,韩琳只双眸带笑,轻点螓首。   见韩琳答应,迟幼钦立刻正襟危坐,听韩琳娓娓道来。   “十六爷乃江湖少有的奇人……八年前,十六爷率这银面黑卫,解决了江湖之上两大门派的相争相斗,那是第一次,江湖人为之震惊。亦是第一次知道十六爷的名号和银面黑卫的存在。只听见过十六爷的人说,十六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面上总是带着一副与银面黑卫相异的玄铁面具。   可那时,江湖对十六爷,也没得今日这般敬畏。让十六爷彻底成了这江湖人人敬畏的大英豪,是五年前与绝息楼的那一场大战。”   曹子衿和绝息楼打,那他和阮倾心不就是对头了?在玄都的时候总觉得他是敷衍自己,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丝万缕始出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这事在下倒是略有耳闻,只是具体还不知,韩姑娘可能详尽说来?”   韩琳闻言未多想,只颔首之后继续说道,“五年前,银面黑卫与绝息楼不知为何成了对头。后来银面黑卫与绝息楼在漠北狭路相逢,双方大打出手,愣是相战了四天五夜,那一仗才算是打完了。   事后江湖只传闻最后双方都死伤惨烈。但具体的战况,除了绝息楼人和银面黑卫,却没得人知晓。但那一仗之后,绝息楼竟就一夕之间,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仿若从未存在过那般。   此事一出,江湖震惊。能将绝息楼灭尽的人,江湖上还有谁能与之争锋?因而,自那以后,凡见银面黑卫,江湖人都会敬之三分,退之三尺。自那以后,银面黑卫也会偶尔与我西秦山庄协作,维护武林秩序。   如今,江湖大事皆是由我西秦山庄出面整顿,江湖中人给西秦山庄这个面子,也不乏是因为,琳儿娘亲的亲哥哥,也就是琳儿的舅舅,是十六爷的心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心腹?   说起曹子衿,这韩琳果断地就语气微顿,绯红渐起。   迟幼钦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只默默神伤,是这魏国的人,怎么都这么厉害,才十四五岁就能独当一面。   曹子衿十五岁江湖初立威,孟循义十四岁就能是个好大夫,凤厘也才十四岁,就一副圆滑老道的老江湖模样……   迟幼钦真是羡慕!这魏国的教育有这么先进么?   一晃神,迟幼钦又继续听着韩琳含羞述说……   “琳儿第一次见十六爷,是十二岁时,也就是五年前,琳儿在庄前与家兄嬉戏,正巧遇见十六爷送了舅舅来西秦山庄养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时,虽然十六爷戴了面具,但他那墨衣翩翩,贵气不凡的模样,琳儿觉得十六爷定是个担得起天下第一人之称的男人!   时隔五年,几个月前,十六爷才又来了一次西秦山庄。可这次,却只一日之后就离开了。半年前父亲给十六爷发了西秦帖,十六爷后来传消息过来说是会来。琳儿本以为此次能再睹十六爷的风华,却不料……还是缘浅了。”   迟幼钦静静地看着渐而渐由两眼放光到双眸失落的韩琳,只能替她不值。   这温婉含羞的妹子,对曹子衿可是用情至深啊!   一见钟情是没什么,见着帅男人,迟幼钦自己也会犯花痴,但是自己暗恋的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才是最要不得的!   比起当初的叶梦岑,这韩琳看着,更可怜!   曹子衿,纵使在江湖中有江湖身份,但是,他终究是皇室的人,而皇家的人,是最不屑,也最不能与江湖势力有明面儿上的勾结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处于心理,处于身份,手握大权的人,都不会大张旗鼓地与江湖中人相约终身。即便一时乐哉,最后,到难有成双的。   叶宗盛和阮倾心不就是这样么?   不过好在,他俩还没到相爱相杀的地步。   只可惜,这些事,自己面前的这女子却是不知道的。   “十七爷?”   听得这莺莺声唤,迟幼钦才回过神来,收回涣散的眸光,却正撞上对坐的女子投来的目光。思绪微转,含笑温温问道,“韩姑娘,敢问庄主夫人贵姓?”   韩琳闻言微顿,而后又回道,“家母石氏。”   迟幼钦闻言眉头微皱,垂首思量,石氏?舅舅?   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有人跟自己提过。   石……   石什么来着?!   见迟幼钦眉头紧蹙的模样,思前想后,自己好像没说什么错话,见迟幼钦还是一副面色沉重的模样,韩琳还是忍不住出口轻声问道,“十七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听得韩琳一唤,迟幼钦再次思绪断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眉头微舒,抬眸看向对坐一脸疑惑的娇人儿,莞尔说道,“在下只是觉得耳熟。不知,庄主夫人何时得闲,在下想替家兄,拜见一二。”   这次,却轮到韩琳双眉轻蹙,这十七爷见母亲做什么?   见韩琳迟疑不决,自我反省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么贸贸然提出要求,确实好像唐突了。眸光扫到那一片花开正艳的三叶梅,思绪再转,迟幼钦又再对韩琳说道,“在下适才赏园之时,突然有感而发,便想到一首小诗。刚巧听闻韩姑娘说这是庄主夫人的最爱,所以,在下想献诗一首,聊以感谢西秦山庄对在下的盛情款待,并无别的意思,还望韩姑娘不要误会!若是庄主夫人不便,韩姑娘直说便是,在下也就不叨扰了。Www。。com”   韩琳一听迟幼钦这么说,再打量面前这温玉谦和的男子,顿时迟疑不再,眉目舒展,释怀一笑,温言说道,“十七爷当真是有心的。琳儿的母亲正巧也是个娴静爱诗之人。这日头,母亲应当在枫园,十七爷若是无事,琳儿这就带您去。”   迟幼钦见韩琳松了口,立马起身朝韩琳微微颔首,“劳烦韩姑娘了!”   韩琳起身回了一礼,便对迟幼钦做请。   “十七爷,请。”   之后又对着梅园之中的竹一轻声喊道,“竹一,叫上三位少侠,去枫园。”   那竹一闻声应下,便领着曹雪儿二人回了亭中,带上凤厘,而后才朝院口走,跟上已经出了亭子的韩琳二人。Www。。com   随着那韩琳主仆,迟幼钦三人又是上上下下左绕右绕,绕到与那三角梅园相背的一处。止了步子,抬眼望去,入眼的竟是半山枫树。迎着石阶,挺立纷纷。   因着现下正直夏末秋初,所以,那枫叶也星星点点泛着红,虽不如深秋之时的满山红枫看着别致,但就算是这样,也别有一番静谧宁心的味道。   拾阶而上,迟幼钦忍不住朝身前三两步的韩琳问道,“韩姑娘,这枫林莫不也是庄主夫人的佳作?”   韩琳闻言侧身莞尔,待迟幼钦上前,才温言说道,“家母是个喜好山林树木的人,是以父亲才在十年前买下这西秦山,建了西秦山庄。这山中的布局,比如十七爷住的竹苑,医公子住的迎客轩,鸠公子住的梅园,还有适才十七爷观赏的三角梅园,皆是出自家母之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座西秦山,就被她摆弄得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风景各异。这还不算什么,最妙的就是这些景致糅合在一块儿,竟也显得相得益彰,一点不违和。纵使是迟幼钦游览过的现代保存下来的古代园林,比之这风光,也显得有些单调。   游十六的心腹的妹妹,西秦山庄庄主的夫人。   这神秘的女人,果然必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思量间,六人便到了那枫园门口。   “十七爷,琳儿现行禀报母亲,而后,再来引十七爷,可好?”   迟幼钦拱手回礼,谦谦姿态。   “这是自然。不请自来,本就是在下冒失。韩姑娘先与庄主夫人通传一声,若庄主夫人得闲,在下再叨扰。”   韩琳温言微微颔首,“那十七爷稍后片刻。”   待迟幼钦螓首微点,那韩琳便领着自己的婢女竹一进了枫园。   韩琳二人走了,孟循义才朝迟幼钦问道,“迟哥,你来见庄主夫人做什么?”   “寻知音啊。”   迟幼钦话音刚落,曹雪儿又蹭过来问道,“知音?十七叔,你跟庄主夫人什么时候成知音了?!”   迟幼钦尴尬地掩唇一咳,而后说道,“一会儿就成了。对了,一会儿你们仨就在外头随便玩儿,我跟那庄主夫人说完话就出来寻你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要是你跟那庄主夫人聊到夜深我们也得在外头等你啊?!”   见凤厘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抬头看看天色,确实,谁知道她和那庄主夫人会聊到什么时候呢?不过,要是和那庄主夫人话不投机,估计没多久也会走。   左右衡量一番,迟幼钦还是对这凤厘三人说道,“那你们去群英台玩玩儿吧,不过,不许闹事!”   迟幼钦一说,凤厘立马双手赞同,“成!咱们在哪儿会合?”   “嗯……之前那三角梅园吧。”   “好!那我走了。”   凤厘说罢便转身飞快地原路跑去。   曹雪儿见凤厘这么刻不容缓地走了,对迟幼钦做了拜拜,也立马跟了上去。   “胖子,等我!”   “三八,别跟着我!”   听得曹雪儿跟上来,凤厘甩下一句话之后,跑得更快。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跑走,迟幼钦才看向身旁的孟循义,问道,“循义,你怎么不去?”   孟循义闻言,只目光飘忽,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觉得这儿风景不错。”   “孟循义!”   被迟幼钦这么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孟循义才当真是聚了三分神,转头看向迟幼钦,语气一点不美好地问道,“干嘛?”   迟幼钦眯眼从头到脚打量面前这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一脸稚嫩,可自从自己找到他就一直不对劲的孟循义,半晌才说道,“你不对劲啊!”   孟循义一听立马回道,“我哪儿不对劲了?”   迟幼钦见孟循义一副还要死撑的模样,左右前后看看,见没得旁人,便一手搭在孟循义肩上,对上孟循义的眸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自从我们找到你后,你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现在凤厘和雪儿去看比武,你居然一点兴致都没有!之前你可是看得很有兴趣的噢!你说,你对劲儿么?”   被迟幼钦这么一说,孟循义眸色一顿,连忙吐话,“我去群英台。”   见孟循义神情木木说罢便提步要走,迟幼钦赶忙拉住他,“等等等等……你别作啊!不想去群英台就别去,去了你又不看!这样好了,这大半晌的,咱们都没看见如影,你去庄里找找看。不过注意安全,不该走的地方别去!要是找不到,你再去群英台找凤厘,到时候在三角梅园会合。”   孟循义听罢思量片刻,点了头,待迟幼钦松了手,便踩着落下的枫叶,步履缓缓地离开枫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枫园倾城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西秦山庄,枫园外。   孟循义刚走得没了影儿,迟幼钦身后就传来一声如莺婉转动听的女声——   “十七爷。”   转身,枫园内里,步履盈盈走来的女子,一如既往地让人倍感暖心。   “韩姑娘。”   韩琳走到迟幼钦身旁,眸光轻扫,不见适才跟着的迟幼钦的几人,便礼节性地问道,“敢问十七爷,那三位少侠呢?”   “不好枫园好武台,适才刚走。”   韩琳闻言心中明了,微点螓首,转而说道,“家母已在主屋候着十七爷。十七爷,请。”   “有劳韩姑娘。”   客套之后,迟幼钦便微提袍边,进了枫园。   “西秦石氏拜见十七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声如温玉那般温暖人心的女声传来,迟幼钦不由得就朝屋堂当中看去,离那妇人三尺远处停下了步子,带着合适的微笑打量着面前这一身着一套低调奢华的青紫襦衫,发髻轻挽,木钗微饰,朝着自己端端地福身行礼的妙妇。   扫眼而过,迟幼钦只想到一句话。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虽然是已为人母,但那身上的气质,纯净温婉,飘然于世。比之韩琳,多几分成熟,但又丝毫不影响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让人愿意亲近的韵味。   当一个人美,那是一种独特的美,可当身边的人,都很美的时候,美就不再惊艳旁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当中独具韵味的美,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韵,才让人更是迷人。   若说叶梦岑是清丽脱俗般的仙容,叶梦钦是沉鱼落雁般的羞容,叶梦茜是人间精灵般的花容,韩琳是温润如玉般的娇容,那这石氏,当真就是韵味十足的绝容,一种拥有成熟女人与纯善味道的美。   心中惊诧之余,迟幼钦面上亦从容地拱手回礼,谦谦说道,“庄主夫人礼重,在下受之有愧。”   那石氏闻言起身,抬眸对着面前这年约二十的“男子”颔首微笑,“十七爷是我西秦山庄的贵客,这礼自然当得。十七爷,请上座。”   “庄主夫人,请。”   端端坐在客首座上,迟幼钦才又再打眼这屋子的陈设。适才踏进主屋,打量那石氏的时候,迟幼钦就感受到了这屋舍当中流露出的那股子别致的清新淡雅。   以淡粉青绿为主基调,帷幕青青,薰香淡淡,短诗长画,相嵌隔窗,一方长书案隔帘而置,书香漫漫。   清雅之间又不失温馨。置身其中,半点想不到,这会是一个武林之家的陈设。   或者应该说,是这屋子的主人,生性高雅,不落俗套。   待婢女上了茶,那石氏才略微收了打量迟幼钦的目光,莞尔说道,“适才琳儿与妾身说,十七爷有诗要赠与妾身。不知,十七爷现下可方便?”   习惯性地端着茶杯,执了茶盖刮着杯口,迟幼钦在扫眼这屋子里的长画之后,虽看不清,但那朦胧的意境,她可只能自愧不如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况且,适才她可没什么感而发的小诗。对韩琳那么说,不过是找个由头来见见这庄主夫人。   对于西秦山庄,有些事,有点儿好奇。   “十七爷?”   迟幼钦闻言立马断了思绪,放下茶杯,转目对着那石氏谦谦说道,“夫人,在下适才考虑了一番,这作诗最是讲究一个身临其境。当先观其行,感其心。而后知其意,明于己。最后,才能落笔为诗。   虽然适才在下于那三角梅园有感而发,但这一路走来,见着这枫林渐成绯色……   此时的心境,已不再是方才初临梅园时的心境。Www。。com若再将那诗赠与夫人,就好比是……在下在别的女子面前惊叹夫人的倾城之姿那般不合时宜了。”   那石氏听罢垂眸轻笑,这般的借口,她倒当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借口。   “十七爷妙语连珠,出口成章,妾身受教了。那十七爷现下身处枫园,心中是何心境?”   迟幼钦闻言含笑起身,径直走到庭院之中,看着庭中迎风而扬的枫叶,闭目聆听那声声风呼,脚步微挪。十步之后,缓缓睁目,蹲身拾起一片枫叶,置于鼻尖轻闻其香。   若此时是深秋,岂不是和杜牧的《山行》相得益彰?!   眸光一亮,迟幼钦当即决定。   就是它了!   迟幼钦执着手中的枫叶,又回到主屋,朝着石氏母女微微拱手,而后说道,“在下不才,适才确实心有所感,想到一首不太应景的好诗。今日有幸身临其境,便斗胆借花献佛,将小诗献于夫人,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十七爷谦逊。”   又一番客套之后,迟幼钦执着枫叶,侃侃念来……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霜叶红于二月花……”石氏在迟幼钦诵读之时,便起了身随韵而动。Www。。com此时喃呢之后,更是舒心一笑,倾国倾城。   “确实是好诗。只听十七爷诵出,便像是见着了这山上深秋之时,漫山红枫艳煞旁人,惹人驻足的情景。妾身多谢十七爷赐教。”   说罢石氏便朝着迟幼钦又行了一礼。   迟幼钦见状赶忙回礼,拱手谦谦说道,“夫人礼重,在下不过是借他人之诗达心中之意,当不起夫人的礼。”   “十七爷这是妄自菲薄了。能坦言他人之诗,不撺他人之名。仅这一点,便让妾身钦佩之至。十七爷若是得空,可否走一趟枫林?虽然现在还无红枫,但那景致,也是上好的。”   啧啧……这才是聪明人啊!知道礼尚往来。Www。。com   “在下乐意奉陪。”   石氏颔首之后,便对一直坐在一旁的韩琳说道,“琳儿。”   韩琳听见石氏唤自己,便起身走到石氏身旁,轻喊,“母亲。”   “适才十七爷所诵诗作,你可记得?”   “琳儿记得。”   “嗯,既如此,那你便将那诗精细着写出来,再配上画。晚些时候,为娘来验收。”   “是。”韩琳应下之后朝着迟幼钦又行一礼,而后便领着屋里的两三个婢女,进了那隔帘之后。   “十七爷,请。”   “夫人请。”   走出枫园,沿着那一道长长的梯阶,迟幼钦只落后那石氏一步,前于石氏带来的婢女四五步,赏着枫叶,缓缓而行。   “十七爷觉得,这西秦山庄如何?”   “精美绝伦,霸气与温润共存,一如韩庄主和夫人。”   石氏闻言颔首低笑,“十七爷说话总是让人欢心,想来,定是有不少宜嫁之女对十七爷芳心暗许了吧?”   迟幼钦闻言轻笑,“夫人莫要打趣在下了。若不是仗着家兄的名气,在下不过是个纨绔小人,又哪里能惹得佳人青昧。”   “十七爷实在是过谦了。以十七爷之才华,于当世,都该是上一品的才人,加之身世显赫,又怎么会无佳人呢?”   迟幼钦闻言微微垂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问题了啊!你们这儿可不允许女人嫁给女人!   怎么转换话题呢……   “十七爷觉得,小女琳儿如何?”   韩琳?   想到今日初初见她之时,当真是出人意料的,这武林世家,出现一个这么温婉可人的女子。可见着这石氏,迟幼钦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石氏,出嫁之前,应当也是某家的闺阁小姐,喜好诗书,兴致雅淡,自然而然才养成了一股子出尘气。顺带着生的女儿,将将好也承继了她这一韵味。   恰到好处。   “韩姑娘之貌,闭月羞花。其姿亭亭玉立宛若玉仙,眉目带笑,温婉可人。承继了夫人的好气韵。此等女子,世间少有。”   石氏闻言更是莞尔,自己的女儿,能得这样的夸赞,做娘的又怎么会不高兴?这游十七比起自己这么多年见的那么多江湖人,当真是细腻了许多,恍惚间,好似见着的是自己未出阁时,家中那书生意气,谦逊有礼的父亲……   “琳儿能得十七爷这般夸赞,当真是她的福气。只是她现已十七,却不愿出阁,这实在,是让妾身为之担忧。”   “韩姑娘绝世独立,自然是要有配得上她的人才能迎得佳人归。俗话说,好婚不怕晚。而女儿家,最怕的,便是上错花轿嫁错郎。韩姑娘不急,夫人却这般着急,反倒是容易弄巧成拙,毁了韩姑娘未到的好姻缘。”   所以啊,千万别往我身上扯……   曹子衿也没门!   石氏听了迟幼钦的话,连连点头。   确实,自己也是年过二十才嫁给韩振华的。当初父母逼婚,自己不也是冒着胆子逃了出来?遇到了韩振华,他的侠骨柔情,便让自己认准了他。两情相悦,便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拜了天地,结了连理。尽管家中父母不承认,可自己这么些年,因着韩振华的一心一意和小心呵护,也确实过得很幸福……   “那依十七爷之见,何等的人才配得上琳儿?”   “……”这是要自己当媒婆么?!思量半刻,迟幼钦便模棱两可地回道,“这等大事,可不是在下这等浅薄之人说了就是的。这……还是得看韩姑娘的意思。韩姑娘天资聪慧,识人眼明。得韩姑娘看上了眼的人,那便一定是良人。”   “十七爷果然能言善道。不过寥寥数语,便解了妾身一直的忧虑。”   嘚!   机会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石氏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能替夫人分忧,自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也有疑虑一二,久久不得解,若夫人不介意,可否为在下解读一二?”   石氏闻言微转眸看向身侧依旧一脸恭顺的迟幼钦,莞尔说道,“能为十七爷答疑,也是妾身的荣幸。十七爷直言便是。”   到了这一步,迟幼钦可不会再客套了,“在下观赏这西秦山庄前后之景,看那群英台,不似十年之筑,反而像历经百年的古建筑。敢问夫人,西秦山庄的前身,可也是某个百年大族的山庄?”   “十七爷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在下虽不似家兄常年在外游历,但却是对富有年代韵味建筑满心欢喜。此次来了西秦山庄,倒也是惊诧兼着欣喜。今日有幸与夫人相谈,便斗胆出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望夫人不要嫌在下啰嗦好。”   石氏闻言莞尔,“十七爷性情雅致,妾身是懂的。这西秦山庄的前身,确实也是山庄。不过,却是荒废了好些年头。听洛州人家的话说,这山庄原本是一户阮氏人家的,那也确实是江湖四大百年大族之一。在二十年前,在江湖上,那威望也是极高的。只是十八年前,不知何故却和其余两家,背着与朝廷勾结的混名,为江湖所不耻。一夕之间,竟都惨被灭门。   自那以后,因着让人忌讳这里死得太多人,这西秦山上的庄子就一直空着。直到十二年前,妾身与夫君闲游至此,看中了这庄子,到州府买下了它。之后,耗尽两年,大刀阔斧改了这庄子的陈设,这才建成如今的西秦山庄。Www。。com那群英台是曾经一直存在的,深得夫君喜欢,所以改造的时候就把它留下了。”   勾结朝廷……   这罪名扣下来,纵使是江湖大家,也一样被诛灭。可是阮家和其他两家既是江湖大族,为江湖尊重,又不受朝廷管辖,逍遥自在,又有什么能引得三大家不惜败坏百年的名声去勾结朝廷呢?   “百年基业,竟就这样陨灭,实在是让人惊诧惋惜啊!”   “确实如此。此事过去十八年,但终究,在江湖之上的影响,也半点不小。”   朝着那石阶而下,当中之时,迟幼钦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朝着身侧的石氏行礼,沉声温言说道,“夫人。此次,家兄还托在下一件事。”   “十七爷请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家兄心中惭愧,让在下来了之后,一定要去看望尊兄。不知,这可方便?”   石氏闻言堪堪福身,满是感激地说道,“十六爷大义,不忘先兄,妾身感激涕零。”   先兄?!   死了?难道真的是那人?   愣神之后,迟幼钦赶忙拱手回礼。   “十七爷,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午后,妾身当带十七爷去先兄墓前。”   “如此,便劳烦夫人了!”   说罢迟幼钦又扫眼那快走到尽头的长阶。   不知不觉,竟走了这么久。   “天色不早,在下就不叨扰夫人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明日,在下准时赴约。”   “十七爷好走。”   “告辞。”   待迟幼钦走远了,石氏才带着自己的婢女,转身回枫园。   “母亲。”   石氏走到书案前,轻声问道,“琳儿,如何?”   韩琳让出主座,自信满满,巧笑盈盈地对石氏说道,“恭请母亲校验。”   石氏依旧步履轻盈地走到桌正前,看着韩琳配上那一副红枫遍山,白云人家,果然是与游十七的那首诗相得益彰。   “琳儿技艺见长了。”   韩琳一听石氏夸奖自己,便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挽着石氏的手臂,其声姣姣地回道,“那也是母亲教的好!”   石氏含笑拍拍韩琳的纤手,而后对候在一旁的婢女说道,“墨一,将小姐的佳作好生装裱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晚些时候,叫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来瞧瞧,他们的妹妹比起他们,可是要得心不少!”   “墨一领命。”   待墨一应下,石氏便由着韩琳挽着自己,朝外走去。   “母亲要出去?!”   “明日十七爷要去看你舅舅,娘得去安排一下,可不能出什么纰漏。算起来,娘也有一个月没过去了,只可怜你舅舅孤苦伶仃地待在那里!”   韩琳听到自己母亲提到舅舅,便不自觉轻叹,“这些年,也是苦了舅舅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也还亏得有人记得他。”   “你舅舅是十六爷的人,十六爷从来不亏待自己人。你舅舅的事,只是意外。”   “琳儿知道。”   十六爷自然是不会害舅舅的,当初舅舅病重,十六爷可是费心还请了医公子前来。   “迟哥!”   从枫园离开,原路返回三角梅园。听到凤厘一声喊,抬眸,远远儿地便看到三个人影在三角梅园外站着,迟幼钦才断了一路的思绪,加快了脚步前去。   “你们等了很久?”   “没,刚到。”   迟幼钦朝着凤厘点头之后,又看向一旁依旧一言不发,情绪低落的孟循义。   肯定没找到如影。Www。。com没准儿,根本就没找!   微微叹了一口气,迟幼钦轻轻推了孟循义一把,才又对着一旁咋咋呼呼闹个不停的凤厘二人说道,“走吧。”   “迟哥,我跟你说,明天一定要去看那些人比武,今儿那些小喽啰都被筛干净了,明天可就是真正的高手过招了!”   看着满目兴奋,在自己面前比手划脚的凤厘,迟幼钦叹笑一声,问道,“你大哥理你了么?”   “哈哈……”   “三八,不许笑!”   “哈哈……”   看着曹雪儿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笑个不停,难道又有故事?   “雪儿,你笑什么?”   “哈哈……十七叔……你等我笑够了我再跟你说……哈哈哈……”   见曹雪儿还不收敛,凤厘站到曹雪儿面前,憋着面上的绯红,厉声喝道,“三八,你再笑我就把你踢到西秦山下去!”   “你踢我?!我踢你还差不多!哈哈……”   曹雪儿一说罢,甩了凤厘一腿便转身逃跑,还带着那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三八,你有胆别跑!”   “胖子凤厘,大哥不理,二哥不爱,自己还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哈哈……”   曹雪儿笑唱着这不着调的调子,还不时朝着身后追去的凤厘做鬼脸……   被笑就算了,居然还被嘲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女人不是个女人!想罢凤厘更是挽了袖子,左右运功,脚下更生风,加速朝曹雪儿追去。   “三八,你站住!”   “胖子,你来追啊……哈哈!”   “……”   看着那对一直斗个不停的欢喜冤家,迟幼钦只能默默地扶额,摇头叹息之后,又对身旁并肩而行的孟循义沉声问道,“循义,你到底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啊?”   垂眸大半晌,孟循义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迟哥,他说他不收徒弟。”   “……”他怎么听到的?那时候自己和凤厘都在外头,没见这旁人啊!不会跟凤厘一样是顺风耳吧?!   “谁说的?”   “……”   见孟循义一脸沮丧地垂首,迟幼钦忽地拉住他,“你后来回竹苑了?”   “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孟循义不置可否地点头,迟幼钦嘴角一扯,“你不会……直接去问他了吧?”   孟循义闻言迟疑半刻,而后便恹恹地点头。   迟幼钦见状,无奈地一手叉腰,一手摸后颈。   好也不是,差也不是地看着孟循义,果然还是个性子急的!玉笙那种外里高冷内里寂寞的人,直接问肯定不行阿!肯定得死皮赖脸不要脸地贴上去才有效果阿!   迟幼钦突然用摸着后颈的手搭在孟循义肩上,正欲开导孟循义一二,却没料到孟循义一惊,抬眸看着自己,杵杵地问道,“你干嘛?!”   见孟循义这副突然戒备的模样,迟幼钦眼皮一翻,也是一腔不乐意的语气回道,“给你传授真经!”   “真经?”   “过来!”说罢迟幼钦便扯着孟循义拐到一个角落,附耳嘀咕一二。   “不要!”   看着倏地弹开身子,一脸正经地拒绝自己的建议的孟循义,迟幼钦一脸嫌弃地将孟循义那个表情甩回去。   “又没让你牺牲色相,你紧张个什么?我跟你说,在这个社会,就是脸皮厚才得享受!你看凤厘,死皮赖脸赖着我,甩都甩不掉,我不就最后认栽供他吃供他喝还供他穿么?还有,你看他对他那大哥,被人家甩了多少次,之前还说不要了,接过还不是看见了就笑嘻嘻地贴上去,你觉得他丢人么?”   “丢人。”   “可是你看他觉得他自个儿丢人么?”   孟循义闻言思索一番,认真地回答道,“被雪儿姑娘嘲笑的时候,他就觉得挺丢人!”   这……好像确实是噢。每次曹雪儿一说凤厘,凤厘就恼羞成怒,半点没得在他们面前的那副老道沉稳的模样。   迟幼钦一挠头,“总之就是,那玉笙虽然会比我刁钻一点,但是,绝对比凤厘的大哥来得爽快!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的《西游记》么?”   “记得。”那是孟循义这辈子听得最快意的故事了!   孙悟空棒打妖魔鬼怪救唐僧,那简直就是如影大哥的化身!   若是迟幼钦知道孟循义这么想,一定会把他脑子掏开看看,那脑花儿怎么长的!   可是,迟幼钦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公主很任性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呐……那唐僧师徒四人,被各种妖魔鬼怪阻止去西天,可人家放弃了么?”   “没有。”   “对啊!人家就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路上那么多人不想让他们去西天,可人家最后还不是腆着脸到了西天,取了真经荣归大唐?!”   “那叫腆着脸?”   见孟循义本能拆台,迟幼钦只扶额半晌,而后甩给孟循义一句,“你能注意我说的重点么!”   说罢便负气朝前头已经一较高下的凤厘二人走去。   见迟幼钦突然发脾气走到前头,孟循义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而后一瘪嘴,跟了上去。   “三八,放开我!”   “嘁,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跟我面前班门弄斧,你求饶啊……大叫三声‘姑奶奶饶了小的’,本姑娘就放了你!”   “休想!”   迟幼钦只心中默默给被曹雪儿捆在树上的凤厘默哀三分钟,然后再对女强人曹雪儿点个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最后才咳嗽一声,做起了长辈该做的事。   走到二人身前,迟幼钦才对拽紧长鞭的曹雪儿喊道,“雪儿!”   曹雪儿闻声,侧头笑意盈盈地看向迟幼钦,“嘿!十七叔!”   见曹雪儿还是不松力,迟幼钦掩唇咳嗽之后,沉声说道,“雪儿,放开凤厘,当心一会儿把肉给他勒下来了!”   “哈哈……那正好,本姑娘做好人,替他废了这些赘肉。Www。。com下次,他就能从本姑娘的鞭子里缩出去了!哈哈……”   “三八,放开我!”   “求饶啊!你求饶我就放!”   挣脱半天无果,凤厘转而又对迟幼钦求救喊道,“迟哥!我可是你的耳朵,被这三八勒死,你就没耳朵了!”   这是实话。   “……雪儿!”   “嗯?”   真的很不想跟公主大人发脾气啊!   迟幼钦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你再不放开凤厘,我立马让陆宸送你回去!”   “啊?”一听迟幼钦这话,曹雪儿当即就愣住了。而后大脑回路,见迟幼钦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立马讨好地说,“我松!”   说罢立马撤了受伤的力,松了手中的鞭子,待凤厘从中挣脱出去,才果断收了鞭子系在腰间,而后又是一脸讨好地蹭到迟幼钦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十七叔,胖子我放了,你可别跟陆宸说送我回去!好不好?”   三人一听曹雪儿这撒娇的声儿,不自觉地都身子抖三抖。   这公主当真是刷新了自己的认识啊!   掩唇咳嗽一声,迟幼钦才一本正经地回道,“说话算话。”   “三八,你跟我们回竹苑做什么?”   “睡觉啊……”   曹雪儿这次竟不计较凤厘对自己的称呼,答了话就直接提步先于三人进了竹苑。Www。。com   见曹雪儿这般自觉,凤厘一声嗤笑,转而对走到前头两步的迟幼钦说道,“迟哥,看样子,今晚我是不能给你当门神了。”   迟幼钦对于现在这情况也是表现无能啊!人家公主说要住,难道自己还要撵?   “我不走!”   刚进竹苑的迟幼钦三人一听这声儿便朝院中那被陆宸拦住的曹雪儿。适才还悠乐哉哉,这会儿却硬坐在石凳上坐着使气。不过这么十步路的时间,发生什么了?   迟幼钦和凤厘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见迟幼钦走了过来,那曹雪儿又侧身对迟幼钦说道,“十七叔,晚上我要睡主屋!”   “……”这个问题……   虽然自己是女儿身,但是,现在是男装啊!晚上和她同处一室,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啊?   “十七,既然这丫头想住你的屋子,你若没地儿去,去本少住的迎客轩如何?”   迟幼钦闻言嘴角一扯,转身看向领着二白走来的玉笙,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怎么看怎么感觉他那平静从容的眸子里,不怀好意!   掩唇咳嗽一下,拱手行礼之后回道,“医公子好意,十七心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十七和凤厘二人挤一挤还是够的。就不麻烦医公子了。”   玉笙走到迟幼钦身前,平静说道,“十七又何必和本少这般客套?和宸一样,唤本少玉笙便是。”   “……”   绝对不要。Www。。com关系哪里有那么好?!   “医公子抬举十七了。十七一介无名小辈,不过是得了兄长的名气,才能与众位江湖名士相聚一堂。虽然十七世事不通,但也有自知之明,断不会恃宠而骄。”   玉笙闻言一笑,“十七这是谦虚了。能代表十六的人,怎么会是无名小辈呢?”   “……”这人到底什么心思?跟自己这么扯来扯去有意思么?   “本少见着十七,觉得甚是投缘,若是十七赏脸,今夜,本少愿与十七秉烛夜话,畅谈心绪。”   “……”迟幼钦几不可察地甩开孟循义拽着自己的手,拱手说道,“医公子这般盛情邀请,十七就不矫情了。待十七回屋换身儿衣裳,便随医公子前去。还望医公子稍后片刻。”   玉笙见迟幼钦同意,眉眼开笑,颔首示之。而后便坐在院中,等着。   见玉笙坐定,迟幼钦也就拽着凤厘和孟循义一块儿进了主屋。   “迟哥,你换衣裳把我们俩拉进来做什么?!”   “嘘……”迟幼钦噤声之后,带着二人又进了内室。   “呐,循义,我可是为了你才去的!我带你一块儿去,一会儿记得我跟你说的,跟他闲拉闲扯,一定得厚脸皮!”   “……噢。”   见孟循义艰难地应下,迟幼钦也不计较,转而又对凤厘说道,“凤厘,今夜你在竹苑好好守着,听听动静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明日早饭之后,我和循义在三角梅园等你。至于雪儿,能甩掉就甩掉。”   “好!我一定甩掉她!”   迟幼钦二人见凤厘这般痛快模样,均是低头抿笑。   “好了,你们俩在外屋守着,我换件外衫就出来。”   “嗯。”二人应下便走到外屋候着。   一晌儿之后三人离开主屋。   “十七,你换衣裳了么?”   看着迟幼钦进去什么样,出来什么样,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走到众人面前,陆宸实在是对这个女人的行径表示理解无能……   曹雪儿看着迟幼钦依旧一身墨衣,连花色都半点未变,亦是满脸的疑惑,“十七叔,你换了这么久怎么还穿的这件啊?”   迟幼钦走近众人,好不得意地扶了扶玉冠,笑意盈盈地对着陆宸二人说道,“本公子纯粹,衣裳都一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这什么癖好……   玉笙打量坐在石桌前迟幼钦一晌,不作任何评价,只起身对迟幼钦说道,“十七,走吧。”   迟幼钦应下,大踏步忽略掉曹雪儿和陆宸的目光,带着孟循义跟着玉笙离开了竹苑。   “咦……胖子,十七叔怎么不带你啊?!”   凤厘闻言“嘁”罢,便径直回了东屋。   待凤厘走后,陆宸才让红裳带着曹雪儿进了西屋。   “红裳,放开我,我不住西屋!”   “……”   待生拉硬拽将曹雪儿拖进西屋,红裳立刻退出西屋,将西屋门带上,守在屋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红裳突然关了门,曹雪儿可不依,立马转身开门,却不知为何费尽了力气,那门也半点不开,仿若被人从外头钉死了似的。几番无果,曹雪儿果断目光恨恨地转身坐到陆宸对面,一脸警惕地看着陆宸,沉声问道,“陆宸!你想干嘛?!”   陆宸只挠了挠耳朵,而后正声对着曹雪儿说道,“公主,你都在外头浪了四五个月了,还不回去?”   见陆宸哪壶不开提哪壶,曹雪儿直接甩话回去,“回去干嘛?”   对于曹雪儿这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陆宸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郑重地提醒她!   “你是公主!”   “你不说,谁也不知道我是公主。”   这副死不要脸的模样到底随了谁?默默扶额叹息之后,陆宸转而说道,“十六说,皇上派了好几波人来寻你。那可是京禁卫,你倒是厉害,竟都从他们手里跑了。”   一听陆宸提到这个,曹雪儿立马情绪就变得倍儿好!   满是自豪地说,“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徒弟啊!”   陆宸闻言,茶杯还未到口,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突地又将茶杯放回桌上,一脸探究地看着曹雪儿问道,“公主,你不会又偷喝‘醉生梦死’了吧?”   曹雪儿闻言立马郑重地纠正道,“不是偷!我堂堂昭阳公主要偷东西?传出去谁信啊!”   果然!   “谁给你的?”   “十六叔给的……”   陆宸闻言一冷笑,十六会给她?   那可都是十六调养内伤的……   “陆宸,你替我给十六叔传个信儿呗。就让他心疼心疼他的小侄女儿,别帮着父皇找我了!不然,我肯定又得被抓回去,然后被迫跟那个什么李国公府的世子成亲。那小子,温温懦懦,半点没男子气,看着都累,我不要嫁!好陆宸,好师傅,你就帮帮我吧!”   曹雪儿一脸撒娇样儿地看着自己,陆宸只能默默默哀,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徒儿?“那武林大会结束后,公主想去哪儿?”   曹雪儿闻言一愣,收了面上的戏色,垂眸思索。   之前是想走哪儿算哪儿,只要不被父皇派来的人抓住就成。现在……   有目标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男子小女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曹雪儿在那儿忽地贼笑,陆宸深深感到一股恶意……立马起身朝门外走。   曹雪儿见陆宸这动作,“扑哧”一笑,正了正嗓子,带着隐藏许久的霸气,朝着陆宸喝道,“本宫令你坐回去!”   陆宸闻言一顿脚,居高临下,看向座上一脸威严的曹雪儿。半晌之后抬首望梁轻叹,“唉……”   遇人不淑啊!   而后又坐回了座位,一脸戒备地看着曹雪儿。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跟着你!我盘缠快用光了,你给我点儿呗。”   “……公主,容我问一句,这四五个月,没有盘缠的时候,你怎么过的?”   “这还不简单,跟着那些艺人,随便耍两下,银子就滚滚来咯!”   陆宸听罢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那满脸自豪的曹雪儿,真是被惊吓得不清!   堂堂魏国三公主,最得皇帝喜爱的公主,居然屈尊降贵,街头卖艺攒盘缠……   她绝对是投错了胎!   见陆宸一脸惊愕,半天不给自己答案,曹雪儿不耐烦地朝陆宸喊道,“给不给你说句话啊!”   陆宸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那满心的震惊,朝着外头喊到,“红裳!”   红裳在屋外闻声便推门而入,拱手行礼,“爷。Www。。com”   “明日给大小姐准备些盘缠。”   “是。”   “陆宸,你真不错!”   赞叹一句,曹雪儿便起身作势离开。   陆宸却喊住了她,“你要跟着谁?”   曹雪儿闻言一顿脚,看着紧闭的东屋门,垂眸轻笑,甩了三个字,便潇洒地朝主屋而去。   陆宸坐在桌前,真是除了扶额,别无表情!   红裳在一旁站着,见自家爷这般难得的无奈模样,忍不住开口喊到,“爷。”   “红裳,去寻了红衣,给二爷送个信。就说……皇甫懿想见他。”   红裳闻言迟疑半刻,而后便出了屋子,带上门。   待红裳走了,想到曹雪儿甩给自己的“十七叔”三个字,陆宸真是除了摇头叹息,还是摇头叹息搞不懂!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那女人弱的什么都得靠别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还让那么多人围着她转?   再感叹那为所欲为的曹雪儿,现下是二八芳龄,乃当朝昭阳公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皇上本是五个月前要给她赐婚李国公府的世子,却不料这倔脾气公主,一听到这风声,便偷了司马局的马,青天白日,驾着马就闯出了皇宫,穿市而过,扬长而去……   皇上知道后,自是勃然大怒,还怪殷贵妃未教养好她。   气归气,但终究是捧在手上的女儿,皇帝当即就派了京禁卫分成两路,从玄都城门追去。   让陆宸都惊讶的是,这身养宫闱的小丫头,虽然被京禁卫抓了好几次,可每次,都能半路跑掉……   还把那些京禁卫的银子收刮了个干净。   堂堂公主,竟这般江湖耍泼,皇帝自然是气得跳脚!   这女儿,必须抓回来!   于是皇帝一个月前直接给了四皇子曹则贤密令,让他寻找自己的亲妹。   接到曹子衿送来的消息,陆宸也才知道曹雪儿在这西秦山庄。   在西秦山庄撞见她和迟幼钦的人扯在一起,陆宸是有几分惊讶的。但是看她的样子,半点不狼狈,带着当初曹子衿送她的百年蛇皮鞭,这几个月好像过得还不错!   迎客轩。   “医公子挑的这迎客轩的,当真是风光无限,胜之竹苑不止三分啊!”   迟幼钦带着孟循义,随着玉笙主仆三人离开竹苑,走到这玉笙的住所,虽暮色蔼蔼,但这卷袍而过的空谷山风,和那悬壁而立的迎客松,当真是让迟幼钦忍不住赞叹。这等奇境,堪比黄山。   这西秦山庄当真是个独特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东西没看到。   玉笙闻言轻笑,引着满目羡煞的迟幼钦进了迎客轩客堂,使了其中一人去备茶,而后请了迟幼钦坐下后才说道,“十七此言差矣。十七会住竹苑,是因着你生性谦逊;本少住迎客轩,是因这悬山松,苍翠不息,寓意青春永驻。皇甫生性孤傲,所以,住梅园。庄主夫人迎好而设,十七难道觉得这夫人安排错了?”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人自恋!   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难怪和陆宸关系那么好……   不过,他好像看庄主夫人石氏很顺眼噢!   “在下见过庄主夫人,那确实是一位心思通透的佳人。”   “噢?!十七刚来西秦山庄,就见着了庄主夫人?”   看到玉笙一脸的惊奇,难道自己不该见到?   “医公子何意?”   待那侍者将茶奉上,玉笙又那二白说道,“白苏,去将东厢收拾出来。白术(zhu),你带着这位小公子去院中。本少与十七爷有要事。”   迟幼钦睨眼看着对坐的玉笙,跟他有什么要事啊?   不过,也是个好机会,替孟循义铺铺路……   那被唤作白术白苏的二白应下后,白术就走到迟幼钦一侧,对着迟幼钦身旁站着的孟循义做请。   迟幼钦不动声色地扯回自己被孟循义拽着的衫角,打量一二身侧的那白衣小生。   看那容颜,也不过十七八岁,端得一副俊秀模样,不知是不是跟着玉笙的缘故,看着总让人觉得……   矫情。   “循义,适才在院中,我好像看到天上有星星,你去看看,月色如何。”   这什么意思?不是要帮自己拜师么?为什么要避开自己?   看着一动不动的孟循义,迟幼钦真是无奈啊……   默契一点好不好?!   “循义!不许闹脾气,快去!”   撞上迟幼钦扭头看着自己挤眉弄眼,孟循义嘴角一瘪,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才随着那候着的白术白苏二人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站在院中,抬头望天。所谓月明星稀,月沉星密。这月色……   不怎么样,星星倒确实挺多。   待孟循义三人离去,迟幼钦才状若无意地扫眼这屋子清淡的陈设,轻声问道,“医公子是医痴?”   “不是。”   信你才怪!   把这屋子搞得满是药材,跟药房似的,还不是?   这可是西秦山庄的地盘儿!   真不知道他的伏幽谷是不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药……   见迟幼钦一脸不信,玉笙只移了眸光,看向轩窗之外的夜色空山,幽幽说道,“这屋子是庄主夫人设的,本是个好地方,却被韩骏那无知小儿给毁了。虽不喜这屋子的陈设,但作为客,本少还是不会任性地扫主人的面子。”   居然在解释!   看着面色如常,唇角带笑的玉笙,迟幼钦心里只是呵呵。还不会任性地扫主人面子?那今儿在群英台怎么自己前脚走,陆宸后脚跟出来,他也跟着陆宸出来了?   “医公子适才与那小童说有要事与在下说,敢问何事?”   玉笙端起茶杯微泯,而后放下茶杯,看着迟幼钦,一脸懵懂地问道,“有么?”   我还想问你呢!   装了半晌,玉笙终于装不下去了,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对了,想起来了!本少只是想知道,十七和十六是什么关系?”   迟幼钦闻言,不假思索地便答道,“序数关系啊,十六过了是十七,十七过了是十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收到玉笙投来的满目鄙夷,迟幼钦才学着玉笙那般作恍然大悟状,突地双手合掌一拍,“噢!在下明白了!医公子问的是,游十六和在下的关系!”   说罢还一脸挑衅呢地看着玉笙,就是这么锱铢必较,你咬我啊~   将陆宸嘴角抽搐的模样再次完美收入眼底,迟幼钦只眉头轻挑抬手虚空地扶了扶鼻梁,不说话。   “十七不愿说,那本少也就不问了。”   信你才有鬼!   果不其然,迟幼钦腹议之后,那人生生甩出来一句话,”本少与十六的交情,也有七八年了,如今见了你,还真是难得有些伤心,十六竟然还未把本少当知心的,家中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弟弟,都不曾告知。实在是……唉……”   这么一副假惺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配合一下迟幼钦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演技了。眸光扫到屋内某处,迟幼钦接道,“医公子这么说,倒是让十七愧疚了。只是,从来君子之交淡如水,倘医公子与家兄交好,又何须在这种小事上伤怀?不过,医公子提到这事儿,十七倒是很感谢庄主夫人,能让十七代替家兄看一看故人。”   话音刚落,迟幼钦就听到玉笙问道,”十七今日见了庄主夫人?”   那略带惊讶的语气,好像自己不该见似的。迎上玉笙投来探究的目光,直问道,“医公子何意?”   被迟幼钦的目光反击,一边不动声色收了眸中的探究,一边摩挲着杯盖,状若无碍地说道,“无事,只是听闻这西秦山庄的庄主夫人,平日除了亲近的人,旁的人都不见。十七果然是特别的。”   说罢,玉笙便端了桌上的茶杯微泯,回想起五年前的惊鸿一瞥,记忆犹新:那么一个独特的女子,本是温婉闺人,面对江湖事却能做到处变不惊,镇定自若。比起一般的闺人,胆大。比起一般的江湖女子,心细。   看着玉笙提到石氏突然眸光贼贼的模样,迟幼钦的第六感冲出来贴了一个标签:有问题!   对着“道貌岸然”的玉笙再次打量了一番,迟幼钦还是决定,问一问!   “医公子可有妻室?”   玉笙被迟幼钦这突然而然冒出来的话一愣,蹙眉半刻,随即轻笑,“十七觉得,这世间女子,有谁可以配得上本少?”   那就是没有咯?   啧啧……       第一百三十章 瞎扯也是本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医公子不仅医术无双,而且貌美绝伦,气质如松。如此天人之姿,以十七所知,世间确实难有女子能与你相配。”   因为能配上的已经是别人的了。   看着玉笙听着自己的话,端了茶杯微泯,而后那一脸受用的模样,迟幼钦默默地腹议之后,突地眸光一亮,随即又垂了双眸,摇头叹道,“唉……可惜了!可惜了啊!”   玉笙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眸眼轻抬,“十七说可惜,可惜什么?”   见玉笙上钩了,迟幼钦又是接着一叹,摇手说道,“拙见而已,不说也罢。”   这可不行,话都说一半了,怎么能不说呢?   面上嗤笑一声,玉笙又满是嫌弃地甩袖说道,“十七竟是这般不爽快,本少当真是高估了你!”   说罢便作怒状朝轩窗之外看去。   吁……这就有脾气了?   不过迟幼钦还真受了,微微摇头,面有难色地说道,“医公子这是让在下非说不可了?”   “……”   见玉笙还是一副别扭的模样,迟幼钦只默默泯笑之后,作出一副事已至此不得不说的模样说道,“也罢,医公子只当这是在下的闲言,若是不中听,忘了便是。”   “十七说说便是。”   扫了一眼迫不及待还装的云淡风轻的玉笙,迟幼钦琢磨一下,便说道,“在下以为,有四惜。”   “哪四惜?”   “一惜,世间上能与医公子相配的女子难寻。二惜,医公子这样的玉人竟要孤独终老。三惜,医公子这绝美的容颜死后世间难再见。四惜,医公子绝世医术难得再传于世。这四惜,对于世人而言,着实可惜!”   玉笙闻言,大脑回路,轻笑一声,又端了茶杯抿了一口,“十七这果然是拙见。本少一贯眼中无世人。此生如何,本少乐意就成,何须顾忌世人?”   “……”   这人属四季豆的吧?   “不过,本少想知道,十七为何会有那四惜?”   不是不在乎么?   不动声色地白了玉笙一眼,迟幼钦移了目光看向轩窗之外的虚空,故作深沉地说道,“贪生于世,自然随俗浮沉。Www。。com”   玉笙闻言轻轻摇头,“妄自菲薄可不好。”   迟幼钦依旧风清云淡地看着窗外,音色飘飘地回道,“医公子医术超群,一不广济世人,二不传业与人,也不好。”   玉笙闻言面色微沉,过了半晌,才正言道,“十七是一定要让本少明说么?”   迟幼钦转眸看向对坐正色的玉笙,凝目半晌,突然开口道,“医公子能治在下的眼么?”   “十七的眼不算疾病,要治眼不难。不过,十七拿什么跟本少换?”   说罢玉笙一脸你来求我啊,求我我也不一定答应的模样,挑笑看着对坐闻言沉眸的迟幼钦。   “……”   眸色一转,迟幼钦却直接对上玉笙问道,“医公子觉得,在下有什么可以用来换?”   玉笙注视对坐此时言笑晏晏的迟幼钦,顿了半晌,只轻声吐了一个字,“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不自觉地掩唇咳嗽一声,果断端了桌上的茶杯,侧脸掩去面上大半风光。可茶杯到了嘴边却是一顿,眉目一皱,又放回了桌上。而后转了目光,投到窗外的虚空之中。   玉笙见了迟幼钦的小动作,眉头轻挑。   不仅不喝宸的茶,也不喝自己的茶,难不成还怕自己下毒不成?   “十七考虑好了便可来伏幽谷坐坐。”说罢玉笙便又端了茶杯。   去了还出的来么?凤厘可是跟自己说了,这人是想把自己变药人啊!   “鸠公子有眼疾,是么?”   对于迟幼钦这突然的一问,玉笙眸色倏地变厉,虽然他可以当游十七是朋友,但还不到他可以知道皇甫的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凝眸半晌,对上对坐那人的面色无常,玉笙只泯了茶,眉头一皱,顾左言它,“果然是不如宸煮的茶香。”   “……”都喝了大半杯了才发现这个问题?   “白术!”   “……”   “白苏!”   “……”   “白……”   见玉笙叫了这好几次都没人理,反正跟他好像也聊不到什么,迟幼钦就自告奋勇截断玉笙的话说道,“医公子有事,要不在下去叫?”   “不用,自己的奴才,本少自己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声说罢,玉笙便带着几分冷意果断起了身朝屋外走去。   迟幼钦见状只唇角轻笑,起身跟了出去。   刚出了屋子,迟幼钦和玉笙就听到院中一角传来一阵跌宕起伏的说书声――   “众猴闻说,鼓掌忻然道,‘大王是老孙,我们都是二孙三孙细孙小孙,一家孙,一国孙,一窝孙矣!’都来奉承老孙,大盆小碗的椰子酒、葡萄酒、仙花仙果……”   待寻音看清那窝在院中衣角的三人,二白围着一灰,两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面上还一脸激动,是激动!仿若整个世界都只有那灰色小子的存在。   玉笙见此情形,面上怒色渐起,顾不得身旁的迟幼钦,大喝出声,“白术白苏!”   蹲坐在院中围坐一团的二人被玉笙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立马起身转面对着面带愠色,走到二人身前的玉笙,恭顺地垂首喊道,“公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着二人话里带着的五分颤抖和心虚,迟幼钦在玉笙身后,不禁打量起这颀长秀美的背影,真是凶!   玉笙到了二人跟前儿,扫了一眼后起了身站在一旁略有尴尬地垂首的孟循义,随即便收了眸色看向白术白苏,“你二人在作甚?本少唤你二人听不到?!”   “回……回公子!适才……适才我二人听孟公子讲故事,听得太入神,所……所以才……”   话未说完,一旁的白衣人立马扯了说话的白衣人一把,直接一口气不溜弯说道,“公子勿气,白术和白苏自行领罚!”   迟幼钦走近,正巧听得那白衣人把话说完,朝对面站着不动声色的孟循义默默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   玉笙听了白苏白术的话眉目轻蹙,侧身看向身后半步远的迟幼钦,沉默半晌,说道,“白苏,带二位去东厢歇息!”   对于他适才的探究,迟幼钦半点不慌乱,反倒是有点小得意,说不出来的得意。Www。。com主人下了逐客令,她也不拖沓,朝孟循义示意一二,便随着其中一叫“白苏”的白衣人朝东厢而去。   待迟幼钦二人随白苏走了,玉笙又语气淡淡地对身前垂首的白术说道,“进屋。”   待玉笙转了身,白术垂首摸了摸鼻头,才利索地跟了上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主屋内。   玉笙坐在上首,瞪着站在半丈之内,战战兢兢的白术,喝道,“过来!”   白术身子一抖,抬眸看向上首一脸正色的玉笙,迟疑片刻,十分不情愿地挪了步子上前。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   “停!”   白术听到玉笙喊停,心下一松气,立马将伸出的腿迅速收回来,并立站好,躬身唤道,“公子。”   将白术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玉笙只怒冲冲地吐了一个字,“说。”   “啊?”   白术抬眸一脸惊愕地看着上首的人,公子这是怎么了?不让走五步就够让自己吃惊了。Www。。com怎地还让自己……   说?   按公子平日里的脾气,他和白苏如果听不到公子的召唤,不是应该走到公子一丈之外就被他给拍飞么?   怎么今日这般仁慈?   难不成那十七爷当真让公子欢喜?   见白术呆愣半晌也不说话,玉笙闭目屏气,靠在太师椅上,抬眸似是责怪地说道,“那小子跟你们俩说了什么?竟让你二人这般心思飘散?”   噢!原来公子问的是那故事噢!   真是虚惊一场!   白术抬手挽袖抹了抹额头,抬首见上首的人面无无异,才嘿嘿一笑开口道,“孟公子闲来无事,就跟我和白苏说《西游记》,适才正好说到……嗯……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嘿嘿,刚要结尾,您就来了……”   玉笙闻言眉头微蹙,西游记?   什么东西?!   “呵……那故事就精彩得让你二人竟这般全神贯注,半点听不到本少在唤你们?”   “……”明明就是想听,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这种话,白术只腹议,面上又是腆着脸嘿嘿一笑,说道,“白术一定好好说!”   “……”   “听孟公子说,这《西游记》一共一百回。今日他也只与我二人两回。白术就先与公子说这第一回。   ‘有诗曰,‘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   众猴闻说,鼓掌忻然道,‘大王是老孙,我们都是二孙三孙细孙小孙,一家孙,一国孙,一窝孙矣!’都来奉承老孙,大盆小碗的椰子酒、葡萄酒、仙花仙果。”   白术摩着孟循义那般比手划脚地将这故事之后又朝上首的人说了个结语,“公子,那孟公子就只与我二人说到这里。”   “……”   见自家公子面色如常,不知思忖何事,白术心里却是没底儿了,难道自己说得不好?   “公子?”   “……”   还不理……难道自己说的很差?   “公子?”   被白术唤了许久,玉笙才回过神来,咳嗽一二,掩去眸中精光,对下首的白术平声说道,“夜深了,你去睡吧。”   带着满目的惊讶,白术应下之后迅速退出了主屋,回到一侧的耳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群英台事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进屋门,看到白苏竟端端地坐着看医术,当即就抱怨道,“嘿~白苏,你在这儿躲得倒是好啊!我都快被公子吓死了!”   坐在桌前看着医术的白苏闻言放下手中的医术,给情绪忐忑的白术倒了一杯茶,说道,“公子没有罚咱俩,就说明公子不气。你怎么还在主屋逗留这么久?”   白术喝了一杯茶,缓了口气,说,“公子问我,孟公子给咱们说了什么,让咱俩这么疏忽大意。然后,我就把孟公子说的故事给公子说了。”   白苏闻言蹙了眉头,沉声确认道,“公子听了?”   “是啊!哎……公子那模样,可是把我吓死了!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把故事说完,公子还半点反应没有,愣是晾了我好半晌才放我出来。”   白苏喃呢道,“这可不正常啊!”   “我也觉得不正常!这么精彩的故事,公子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白苏闻言直接甩了一记白眼给白术,说道,“你啊!跟了公子这么久,一点不懂公子,笨死了!”   白术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又笨了?   思及于此,转念一想,想到玉笙的反应,倏地双眸瞠圆,满是惊诧地压低音量朝白苏问道,“你的意思是……公子也听得津津有味儿?”   那不明摆着么……   大脑回路,白术突然贼笑起来,看得白苏头皮直发麻。Www。。com   “白术,你干嘛?”   白术贼贼再一笑之后,说道,“嘿嘿,你说,孟公子若是随着咱们去了伏幽谷,是不是就天天都能听故事了?”   白苏思量一番,说道,“可是公子说了,不收徒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白苏这么一说,白术果断也甩去一记白眼,而后好不自豪地说道,“还说我笨!你也不聪明!”   “……”   见白苏皱眉,白术又说道,“今日孟公子说的故事,你以前听过么?”   白苏不假思索地回道,“前所未闻。”   “所以咯!你说孟公子怎么就兴致那么好跟咱说那故事,还一开篇就是孙悟空拜师的事儿呢?”   白苏闻言垂眸,思忖半刻,忽地恍然大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低笑一声,不由得赞叹道,“孟公子果然聪慧!”   迎客轩,清晨。   “公子。”   玉笙闻言才从床上起了身,任由白术白苏伺候自己更衣洗漱。   “十七呢?”   “十七爷天刚明便带着孟公子去了群英台。”   玉笙拢好衣衫,走到轩窗处,看了看窗外云雾缭绕的风光,轻笑一声,“走。”   白术二人闻言一愣,去哪儿?   玉笙走到门口,见白术二人还五动作,又再难得地多说了一句,“群英台。”   “……是。”   白术白苏二人相视一眼,便跟了上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群英台。   “好!打得好!”   “……”   迟幼钦无奈地坐在主台之中扶额,看着群英台上那雪扇和王泰过招。   王泰每中一招,身后的凤厘和曹雪儿就兴奋地咋咋乱叫。   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   不过,凤厘的表现有点儿奇怪啊!昨天还跟曹雪儿闹得不可开交,今日却一不叫曹雪儿三八,二不和曹雪儿吵闹,反而有点儿,敬而远之的感觉……   迟幼钦和孟循义见了,当时真是惊掉了下巴!   好不容易捡起来下巴,又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默契给吓得手中的杯子一抖,险险接住,差点就洒了水在衣衫上。Www。。com   看着台上的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   那雪扇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把玉骨扇,就招招压制王泰。而王泰呢,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地,拼死不从台上掉下来。   那雪扇被他拖得真是气得冒青烟,终于,决定一招制胜!   点地起身,雪扇手中的扇子忽地转动似剑。随着雪扇前行的身形,朝着王泰的脖项直直刺去……   王泰见状立马腾地后翻。险险躲过,还未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却突然脚下一滑,在比武台沿滑了脚,一个重心不稳,华丽丽地从台上摔落到台下,瘫倒不起。   雪扇见状立马收了手,两步收功,在比武台沿,负手而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双眸紧盯着台下一动不动的王大,眉头紧蹙。   韩宇在台下一丈开外,见胜负已分,立刻小跑上台。对众宣布道,“第一百三十二斗,祁水山庄,雪扇胜!”   韩宇说罢便转身朝始终一动不动的雪扇做请下台。   而雪扇却直接忽略韩宇的动作,依旧愣在原地,盯着台下的王泰,眉头紧皱。   “兄台,该下台了。”   “……”   “兄台?”   见雪扇没得反应,顺着雪扇的眸光看下台,韩宇才终于注意到,那王泰一直躺在台下,一动未动。   纵身下台,走到王泰身侧,蹲身试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众人见雪扇久久不下台,也都将目光移到群英台上,看着台上的雪扇,又顺着雪扇的目光,看向台下正在检查王泰的韩宇。   迟幼钦一行人在主棚自然也是见着了这境况,倏地起身走到棚前。   那上首的韩庄主站在主棚众人之前,对台上的韩宇喊道,“宇儿!发生何事?”   韩宇闻声拱手,回道,“王社长……好像死了。”   “什么?!“   顷刻间,群英台中,因着韩宇这一声不大却清明的话,哗然一片。   这可不得了了!   比武第二天,就出了人命!   忽地,不知从某处便冲出来一众隆胜武社的人,推开韩宇,扶起地上的王泰探息,站着的人见那探息的人默认,便转而朝着依旧站在台上的雪扇吼去,“小人!比武而已,为何伤我社长性命!还我社长命来!”   一声吼罢,隆胜武社其余众人便纷纷跳上群英台,围住当中的雪扇,蓄势待发。   正是千钧一刻之际,韩震带着韩骏飞身落到群英台上,朝着情绪激动的隆胜武社人拱手作揖,“诸位英雄,此事蹊跷。适才雪扇大侠在台上所为,众人皆是见着,虽攻势猛烈,却并未下毒手。只是王社长不慎脚滑,才摔到台下……”   “哼!韩庄主,我等敬你是英豪,但你这番说辞,是替这小人开脱么?!”   “英雄莫急,此事,医公子在,让医公子为王社长诊断一番,再做定夺,如何?”   那说话的人闻言一愣,转而看向刚巧走到群英台口的玉笙,见那人衣仙飘飘地走来,又扫眼在座的武林人士,犹豫片刻,便收了阵,对韩震拱手说道,“韩庄主,那便劳烦请医公子为我等社长屈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是得了结果,是这小人所为,韩庄主定不要拦着我等,包庇小人!”   见那人服软,韩震便拱手回礼,“那是自然。”   待隆胜武社的人撤到一边,韩震才走下台,一步一个稳,带着属于他的霸气,走向迎面而来的玉笙。   “医公子留步。Www。。com”   听闻韩震的声儿,玉笙才止了步子,朝身前三步远停下的韩震,颔首回礼。   得了玉笙的回应,韩震才又拱手说道,“韩某有个不情之请,望医公子屈尊。”   听得韩震这么毫无屈尊之意地说完这一句屈尊的话,玉笙倒也没明显表示什么不爽,反倒是十分配合地说,“韩庄主请说。”   韩震也不拖拉,一手虚扶玉笙,一手朝侧旁隆胜武社的人围着的地方指去,引着玉笙看过去。   玉笙顺势扫了一眼那隐隐约约能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也真的就只是扫了一眼,而后再打量一圈儿这场中的布置,听着身前的韩震继续在耳边嗡嗡作响,“隆胜武社的王社长比武失足,不幸丧命。现下,隆胜武社的弟子认为是雪扇杀了王社长。但是,韩某看得清清楚楚,并非如此。但隆胜武社不肯罢休,是以,韩某斗胆,望医公子能探究一二,当着武林大众的面前,说出那王社长的死因,也好平息众怒。”   适才刚到群英台就听到韩震说的话了,不过,不代表他说了自己就得应。   “韩庄主,生死有命。那王社长命里如此,何必怪人?您可是武林英豪的首领,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要本少出马?!”   韩震面色微僵,但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人,随即敛去面上的不悦,继续适才的凌然大气回道,“韩某素来以德服人,而非以武压人。纵使医公子不给韩某面子,可能看在十六爷的面儿上,劳驾一二?”   玉笙闻言双眉轻挑,抬眸朝主棚之上,和两个小子小声探讨的迟幼钦看去,而后目光定在迟幼钦身旁的孟循义身上,忽地双袖一甩,对身旁的韩震说道,“韩庄主这么说,本少倒是不好拒绝了。”   韩震一听这话,面露喜色,随即,却听到玉笙又绵长地吐出两个字,“不过……”   不过?   “不过,本少今日心情不好,没兴趣看死人。呐……那十七身旁的那男子,看见了么?他也会医术,韩庄主不妨让他去。”   韩震顺着玉笙的目光看向棚前的众人,看着迟幼钦身旁那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眉头紧蹙,“医公子若是无心,又何必这般伤人?!”   玉笙闻言“啧啧”叹息,“唉……韩庄主真是老眼昏花,小看人啊!”摇头轻笑之后,玉笙便提了步子,领着白术白苏继续朝主棚而去。   见玉笙走了,比武台边的那隆胜武社的人便开始朝着韩震喝道,“韩庄主,医公子不愿,你如何给我等解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年英豪否?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韩震闻言垂眸,再打量一番迟幼钦身旁的少年,那是十六爷派来的人,若是出了纰漏,自然有十六爷的人担着……   心中计较一番,韩震便也朝主棚走去,走到迟幼钦面前,对着迟幼钦拱手一礼,“十七爷。”   迟幼钦含笑拱手回礼,“韩庄主。”   韩震沉默一晌,便说道,“十七爷,王社长出事,这里,就医公子和这位小公子会医,还劳烦十七爷能让这位小公子屈驾为那王社长诊出死因,已平众怒。”   适才凤厘就将玉笙和韩震的话小声地告诉了自己和孟循义,这可是好机会啊!那玉笙是要考究孟循义的医术,拜师有望啊!   不过,这也是有大风险的,万一孟循义没诊出来,或者诊错了,那罪过,不就得自己担着?!那玉笙真是任性!这么轻描淡写地便把自己这一行人陷于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迟早还给他!   “韩庄主这是为难在下了。Www。。com循义不过一十四五岁的少年,这等江湖大事,实在不不堪大任啊!”   “十七爷此言差矣,自古英雄出少年。十六爷当年也是十五岁便名震江湖,如今,这位小公子,恰逢其龄,又何来不堪大任一说?再者说,只是验伤,小公子只管如实而言。后续之事,自有韩某处当。还望十七爷允了。”说罢,韩震对着迟幼钦又是一番重礼。   迟幼钦垂眸思索半刻,转而看向孟循义,见孟循义并未反对,便叹说道,“也罢。循义可以一试毕竟循义医术浅薄,一般的小病虽手到擒来,但这般关乎生死,却不甚精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结果如何,还望韩庄主只做参考,当不得最终的判定依据。”   “韩某记下了。”   说罢,韩震便带着一旁的孟循义朝比武台而去。   那隆胜武社的人见韩震不带医公子,却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过来,气愤突出,“韩庄主,你这是戏弄我等么?!”   “诸位稍安勿躁。这位小公子是十六爷的人。诸位,难道不信十六爷?”   “哼!十六爷我等自然信,不过,这小娃娃才不过十四五岁,如何能信?!”   “英雄此言差矣,十六爷的人,从来都是年少之时便身怀绝技,诸位不信?”   听韩震这话,那几人便不自觉住了口,确实,那十六爷自十五岁成名后,便名震江湖。而后,凡是打着十六爷的人出来的人,个个都厉害非凡。既然这小子是十六爷的人,当着武林众人面上,也推脱不得。   “既如此,便劳烦小公子为我社长验伤!”   孟循义闻言颔首,待那几人散开,便提步走到那王大身前蹲下,探息诊脉检查。   “唉,那小子行么?”   “不知道,跟十七爷一道儿的,应该可以吧?!”   “那王社长怎么一摔就死了啊?”   “不知道啊……”   “迟哥,孟循义行么?”凤厘看着在比武台下,对着那王大左看又探,翻前翻后地看个不停的孟循义,一如其他旁观的武林人一般,看着焦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虽然迟幼钦说他行,但是自己可没见过他的真本事……   迟幼钦站在棚前,定定地看着孟循义的动作,心里亦是万般着急。睨了一眼身后坐着,悠悠品茶的玉笙,真是又讨厌又矫情!   “韩庄主。”   众人因着孟循义这一声,顿时都聚了目光,看向孟循义。   韩震语气焦急地问道,“公子可看出端倪了?”   孟循义对那韩震行了一礼,才说道,“以在下之见,这王社长是毒发身亡。”   “什么!”   “不可能吧……”   “这娃娃怎么乱说话啊?”   “就是!那王社长哪里有中毒的迹象啊?   “是啊!看来这小娃娃是查不出来,随口乱绉的吧?”   “唉……还是太年轻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那隆胜武社的人更是气急,领头的一步奔到孟循义面前,揪住孟循义的衣衫,就喝道,“小子!你胡说什么?!你也是那小人的同伙!”   孟循义一时呆愣,而后淡定说道,“这位大哥,在下实话实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放屁!我们社长就这么死了,一无毒伤,二无紫斑,哪里会中毒!”   “就是!你这小子,看不出来就乱说话,三哥,不能放过他!”   “啪!”   “啊!”   适才揪着孟循义的那被叫三哥的人被突然一鞭甩来,一时吃痛,立马丢开孟循义,退后两步,左手抬着自己血迹斑驳的右手,目光恨恨地看向孟循义身旁那手持蛇鞭,神色傲慢的红衣少女。Www。。com   其余四人见自己人被那少女鞭打,心下气愤,欲冲上前去一番较量。   见场面混乱,韩震终于又大喝出声,“住手!我西秦山庄,还轮不到你们放肆!”   一声喝罢,西秦山庄的弟子便四处围拢起来,将那当中的隆盛武社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见状,眉目紧拧,那三哥当即冷笑一声,“呵……西秦山庄谋害我社长性命,如今,是想杀人灭口么?!”   这几人真是耍赖皮啊!说的话真是……   迟幼钦都听不下去了!   韩震闻言却依旧负手而立,面色从容地回道,“我西秦山庄光明磊落,与你隆胜武社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使这等下作手段毒害王社长!尔等休要胡言!今日武林众派皆在,韩某也请诸位作证,我韩某人必定查清,是谁……在我西秦山庄,挑事!”   “哼……话谁都说得好听!你若是随便找个人顶罪,谁又知道?”   “就是!”   韩震忍怒看着被围住的那四人,真是死缠烂打!   “诸位,听老衲一言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朝那说话的人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说话的,正式嵩山寺主持,了圆方丈。   那了圆对着众人行了一佛礼,便眉目不笑而展地缓声说道,“此事发生地蹊跷。几位施主若是想调查清楚这王泰王社长的身死之谜,不妨给韩庄主几日时间,武林众道为证,倘若韩庄主所查非实,我嵩山寺第一个站出来,为隆胜武社讨要罪人。如何?”   虽然隆胜武社在江湖上有名气,但比起西秦山庄和嵩山寺这等,却是差了不止两个档。隆胜武社的人自然知道社长死得蹊跷,可毕竟自己这一方人势单力薄,若不闹上这么一闹,又有谁会给他们这些小喽啰做主呢?!   正所谓,出家之人,清心寡欲,自然不偏不倚。Www。。com   既然这嵩山寺的主持都站在自己一方,那几个隆胜武社的人也没道理再揪着不放。   眼神交流之后,那被唤作“三哥”的人便朝着那了圆方丈回了一礼作谢,而后才转而对着韩震严肃说道,“我等看在了圆方丈的面子上,暂且相信西秦山庄。还望韩庄主三日之内,给我们一个交代!”   三日。   在场众人听得这话,当即一阵窃窃私语。   “三日……是不是太紧了?”   “唉……这有什么法子,人家占理。此次武林大会本就是西秦山庄发起的,现下理亏,不受也不行啊!”   在场喧闹,韩震却不阻止,依旧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正身站着,朝那“三哥”拱手一礼,而后虚视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今日,在我西秦山庄发生这等事,韩某深感抱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死者已去,生者,还死者一个说法,才是最尊重死者的行为!韩某在此,斗胆肯定各位江湖豪杰,暂住西秦山庄三日,配合西秦山庄,查清事实。此三日,一切事宜,皆有西秦山庄负责。韩某恳请诸位给韩某一个面子。”   说罢韩震便对着三方人又是拱手行礼。   其身后的西秦弟子也训练有素地齐齐拱手说道,“请英雄豪杰,给西秦山庄薄面!”   其声扬扬,震耳欲聋,当真是让江湖众人为之震撼,西秦山庄的人,竟这般内功扎实……   “韩庄主高义,我客子帮虽蛮。但相信韩庄主,客子帮留住西秦山庄!”   “多谢陈帮主!”   韩震身后的弟子在其后,又齐齐喊道,“多谢客子帮!”   “青峰派留住!”   “道宗山留住!”   “雪山派留住!”   “多谢!”   其余小喽啰门派见这四大派都支持西秦山庄,哪里还想着要离开,也都纷纷宣言留住西秦山庄。   一时之间,西秦山庄,群英台,雄声漫起,络绎不绝……   “啧啧……迟哥,这西秦山庄果然是财大气粗啊!这么多人,他得有多少屋子住啊?!”   “哼!我西秦山庄占山为庄,庄里不过几百人,屋子大把有。”   迟幼钦和凤厘闻言皆转目看向在迟幼钦右侧站着的,目不斜视地看着比武台的韩骏。   他们怎么忘了还有个西秦山庄的二少主在这里……   不过,听他那语气,除了不屑,怎么还有对自己这边人不爽啊?   迟幼钦和凤厘相视一眼,默契地挑眉耸肩,继续转头看韩震表演。   “韩某谢过诸位豪杰!时不我待,现下,韩某便请了圆方丈作个见证,且听这位小公子如何说。”   韩震话锋一转,众人便歇了适才的高亢,转而沉静下来,看向韩震身侧的孟循义。   孟循义微微颔首,对曹雪儿含笑示谢之后,走到韩震面前,对着在场众人亦是拱手一礼,而后才一副老成的模样说道,“王社长确实是中毒,毒发身亡。以王社长的残脉看,他是昨日被下了毒。现下时辰刚好,才毒发亡身。而与雪扇大侠,无关。纵使雪扇大侠不击退王社长,王社长也会按时毒发。”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王泰之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韩某冒昧问一句,公子是如何断定的?”   “王社长双眸肚白,瞳仁失色。心肌紧缩,双手作拳,双眉紧蹙,面色痛苦泛黑,此为一证。所谓十指连心,王社长十指指颠已变黑,那是由心肌毒血蔓延而来,此为二证。王社长所倒之地,平履无坑,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断不会是被雪扇大侠伤身而亡,此为三证。由此三证,在下断定,王社长是中毒身亡。至于,那是什么毒,在下……也不知。”   确实,从前自己看的医书,加上和父亲一道看诊的经验,判断出来并不难。   但自己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毒物,所以,对于这种奇怪的毒,孟循义确实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毒会这么猛烈,可以在人体存留几个时辰,而后一发毙命。   若不认真探究,恐怕都当真会以为这王泰是突然死亡,断不会想到是中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那被唤三哥的男子忍着手背上累累鞭痕传来的疼痛,蹲身按着孟循义的说辞检查,在其余两人的帮助下,掰开王泰紧拽的双手,果然看见指颠乌黑。   那三哥取出匕首轻轻划开一小道口子,果然!   黑血一滴接一滴“啪”滴出……   了圆与韩震相视一眼。韩震接到了圆眸中之意,对孟循义说道,“多谢公子,余下之事,韩某自会处理。公子可以回主台了。”   “在下告辞。”   说罢孟循义就立马转身,一身潇洒地朝迟幼钦二人走去。   见孟循义走了,曹雪儿扫了一眼王泰那群人,也就收了手中的鞭子,追了上去。   “哎呀!看不出来啊!孟循义,你这么厉害!”   “就是!孟循义,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迟幼钦轻笑一声,果断从凤厘和曹雪儿手中将孟循义解救出来,带着孟循义回到主座上坐着。   看着一旁依旧深情紧绷,神色凝重的孟循义,迟幼钦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紧张啊?”   孟循义轻轻摇头,不答话。   “白术白苏,回了。”   众人闻言抬眸看向突然说话的玉笙,只见玉笙已起身轻敛白衫,又如一阵清风般,走出了主台。   白术在跟上玉笙之前,蹭到孟循义身旁,细声说道,“孟公子,真厉害!有空来找我啊!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孟循义闻言,淡淡一笑作为回礼。Www。。com   白术见状,收了孟循义的笑意,便由着白苏拽着自己跟上了前头走远的玉笙。   “白苏,你说,公子是不是松口了?”   白苏闻言睨了一眼身旁的白术,呵呵一笑,而后继续拽着他朝玉笙追去。   白苏不说话,那就是了!   哎呀……果然有戏!   待那三人走了,凤厘立马奔到孟循义身旁,说道,“你跟他们说什么故事了?跟我也说说咯!”   “……”   “凤厘!别闹!现在循义在想事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凤厘闻言看向一旁坐着的迟幼钦,一脸不信,“迟哥你又知道!”   睨了一眼凤厘,迟幼钦转而说道,“……你去跟那韩宇韩少主说一声,咱们也先走了。”   “这么热闹的事儿,迟哥你不看?”   “胖子!十七叔说的你听不到啊!快去!”   凤厘蔑了一眼朝自己大呼大叫的曹雪儿,一噘嘴,之后立马灰溜溜地溜到群英台中的韩宇身边,和韩宇霹雳啪啦说完就又迅速地奔了回来。   “好了,你们走吧。”   “你不走?”   “我要留下来看热闹!”   见凤厘不走,曹雪儿也立马说道,“那我也不走了!十七叔,你和呆子先走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扫了一眼曹雪儿和凤厘,迟幼钦也不多说,带着孟循义便离开了群英台,在西秦山庄中随处逛着。   逛到某处林子,见四周无人了,迟幼钦才对身旁并肩而行的孟循义问道,“循义,还有什么不对么?”   孟循义顿了半晌,说道,“迟哥,你觉得,谁会杀王泰?”   谁会杀?   谁跟他有仇谁杀呗……   嗯?   迟幼钦突然转眸看向孟循义,“你怀疑王二?”   “嗯,今日,他不在群英台。”   “那你适才怎么不说?”   孟循义闻言忽地停下脚步。   迟幼钦见状也停了步子,转身看向落后自己两步,神色认真的孟循义,“怎么了?”   “那是武林的事,与我无关。”   迟幼钦不由得嘴角抽搐。   这说话的深情,怎么跟玉笙一个德行?   可是迟幼钦忽地转念一想……   是啊……武林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人家门派相争,又何必参与?   思及于此,迟幼钦一脸赞许地看向孟循义,“啧……虽然平时你挺呆挺闷的,关键时候,也挺通晓大理!不错,继续保持!”   “……”   自己哪里又呆又闷了?   一直很通晓大理好吧!   看孟循义对于自己的夸赞,一脸不乐意,迟幼钦也就讪讪摆摆手,看了看天色,说道,“哎呀,不说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也犯不着为着别人的事儿搞得自己心情郁郁的啊!走,陪我去枫园找那庄主夫人。”   “你怎么又去找那庄主夫人啊?!”   迟幼钦闻言一脸莫名其妙,不能么?   “昨天约好的。”   在迟幼钦说了去找那庄主夫人之后,孟循义就跟着迟幼钦在诺大宏伟的西秦山庄之中转悠。   半个时辰后。   “迟哥,你找得到路么?”   “额……”   迟幼钦看着眼前的风光,眉头轻蹙,这西秦山庄真是太大了……   一不小心,都忘了该怎么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要不,咱么找个人问问?”   孟循义无语地翻白眼儿。   早该这样了!   想是这么想,可当下目光虚扫,这里除了一堆房屋,却没得半个人。   一阵纠结之后,迟幼钦才又是一脸尴尬地对孟循义安慰道,“额……我们往回走,没准儿就有人了!”   “……”   孟循义果断转了身,原路折返。   路路通也有路痴的时候,衰啊!   迟幼钦仰天叹息一声,而后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上去。   走了又约莫两刻钟,迟幼钦和孟循义才终于见着了这西秦山庄的人。Www。。com   “看我多聪明!那边有人,走,快过去!”   孟循义果断白了一眼身旁的迟幼钦,而后才走上前去立马叫住那险些走掉的人。   “姑娘!”   那青衣女子闻言顿步转身,看向奔走过来的迟幼钦二人,微微一愣,而后立马就朝着迟幼钦福身行礼,“十七爷。”   刚走近,迟幼钦就听得那女子的唤,脚下一顿,问道,“姑娘认识在下?”   那女子温玉一笑,“奴婢是夫人房里的。昨日十七爷到枫园,奴婢见过。”   “噢。”   自己怎么没见过?   而后那女子又继续说道,“奴婢奉命出来寻十七爷,夫人已在西山之下候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是去看望西秦山庄的舅老爷?”   “正是。十七爷随奴婢这边走。”说罢那女子便恭顺地伸手做请。   思索半刻,迟幼钦便拉着身旁一脸戒备的孟循义提步随着那女子而去……   跟着那青衣女子穿山而过,走了大半晌,终于到了那传说中的西山之下。   果然,在那山口,石氏一身墨色襦装,发髻依旧轻挽,带着两个同是素衣的婢女,已经候在了那里。   见迟幼钦走来,待迟幼钦在合适的位置停下,石氏就引着身后的两个婢女蹲身福礼,“十七爷。”   迟幼钦见状拱手回以一礼,“夫人。”   颔首虚礼之后,石氏便引着迟幼钦朝西山之内而去。   走在那林间小道之上,打眼这四周的山林翠鸟,初阳光辉透着树隙,轻轻泻下,三两束投在墨绿翠红的山草野花之上,赏心悦目。偶尔鸣起的雀声,三两声如滴翠般沁入心尖,悦耳动听。   走到小道尽头,赫然一座石墓立于眼前。   墓碑之前,祭品鲜鲜。墓碑之周,干净无杂。   看得出来,是常有人打理这里的。   走近了,看着那三个婢女换了祭品,扫眼墓碑,只简单明了地写了四个字,“先兄石华”。   “夫人,令兄没有妻子?”   “先兄此生只追随十六爷,还来不及顾忌自己的终身大事,就魂断西山了。”   石氏这般笼统地说罢,迟幼钦也不好再问什么,于是就默默地站在石氏身旁。随着石氏祭拜了石华。   期间,石氏的婢女很是懂事地领着孟循义到了林子口,只留了迟幼钦和石氏一道,站在墓前。   对于这两兄妹,迟幼钦是挺惊诧的。   照自己了解的情况,这石氏也算是名门闺秀了,这石华定然也是名门公子了。   这两兄妹,生在书香家,本和江湖应该是半点关系没有的。可为何一个心甘情愿嫁了江湖人,一个又心甘情愿做了王爷的心腹,陪着他以江湖散侠的名号,游走天下呢?   扫眼看着身旁这人神色忧忧,石氏淡淡说道,“十七爷不必如此伤感。先兄能为十六爷做事,那是我石家的荣幸。”   荣幸?   人都死了,还荣幸?   想想那有着一张冷峻鄙人的侧脸,偶尔霸道耍无赖的人,看着那冰凉的石墓,迟幼钦不禁问道, “夫人,能与在下说说,尊兄的事迹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秘密换故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石氏闻言一愣,随即却是欣慰一笑,和迟幼钦一道看着那石墓,缓缓道——   “先兄啊……不爱笔墨爱刀剑。早年,因先父不让先兄习武,先兄竟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时,先兄才十七岁,而妾身不过还在襁褓。对于此事,一点不知。   后来,知道妾身十岁时,才知道,原来妾身有一个这么侠肝义胆,仗剑天涯的哥哥。   那时,先兄就是妾身心念的英雄,看着先兄在庭中舞剑,妾身就觉得,日后,一定要寻一个,像先兄一样有着侠骨柔情的男人为夫。   妾身十岁那年,先兄在家了待了不过一年,便又悄声离去。   直到后来,妾身嫁给了夫君,诞下琳儿时,先兄才再出现,那时,他已跟了十六爷。十六爷,那时也才声名初起。短短相聚,之后,他便又随十六爷离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直到五年前,他再出现时,已是伤痕累累,身负重伤……   尽管十六爷请了医公子相助,却终究是回天无力。   才不惑之年,他就这样逐西而去,对妾身来说,当真是如梦一般。   平日里,若是不来这墓前,妾身只觉得,先兄还在外随着十六爷游历……”   只听石氏这么说着,迟幼钦就不由得不对这人肃然起敬。   一个恣意江湖,无怨无悔的江湖侠客,任是随便哪个女子,都难免不会倾心的。   这样的侠客,居然没有娶妻生子,迟幼钦心里总有些不信!   “咳……”   听见石氏压制的咳嗽声,迟幼钦好似贴心小棉袄似地侧身闻言说道,“夫人,林子里风大,在下送您回枫园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有劳十七爷。”   做请,待那石氏走在前头,再看了那一眼墓碑,迟幼钦才转身跟了上去。   “迟哥。”   “……”   “迟哥!”   “啊?怎么了?”   看着魂不守舍的迟幼钦,孟循义只一只手探到迟幼钦额头,而后又揪着迟幼钦一只手腕探究,半晌之后,才看向一脸莫名其妙的迟幼钦,说道,“迟哥,你不会和那庄主夫人上坟中邪了吧?”   “啊!”   看着孟循义抱着胳膊乱叫,迟幼钦心情很不错!   “你才中邪呢!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儿。走吧,回竹苑,这次不会把你代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罢朝孟循义嘿嘿一笑,迟幼钦就提了步子走在前头。   对于石氏说的事,迟幼钦很感兴趣!   石华。   记住了!   竹苑   和孟循义又绕绕绕,这次却明显顺利许多,成功地绕回了竹苑。可刚踏进竹苑,迟幼钦就见着在院中煮茶品茶的三人和候在一旁的二白二黑和一红。   对于这幅场景,迟幼钦只想呵呵……   “哟……十七回来了。”   走到石桌前,撩袍坐下,迟幼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说话人一句,“噢。”   扫眼这三人,陆宸还是一脸戏谑,玉笙依旧一脸矫情,而那皇甫懿一贯孤冷,双目轻垂,手中不离那寒冰玉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于江湖上给他三人的称号,迟幼钦实在不敢苟同。   他们就该一个叫娇公子,一个叫矫公子,一个叫傲公子。   啧……这多贴切!   一听着就能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多好拿捏啊!   “红裳,给十七爷端杯清水来。”   “是。”红裳应下便进了西屋。   “十七,白术说,昨日孟兄弟给他和白苏说了故事。本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你的杰作。现下闲来无事,不如,你跟咱们也说说?”   “……”迟幼钦瞪着一脸期待地跟自己说话的陆宸,这人吃错药了?   怎么一夜不见,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呢?   思及于此,迟幼钦竟直直脱口而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陆宸,你吃错药了吧?”   “哈哈……十七又开玩笑!”你才吃错药了!你全家都吃错药了!   听着那言不由衷的大笑,迟幼钦果断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吃错药你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和气?搞得我跟你很熟一样。”   “……”   扫了一眼眯眼黑三线的陆宸,玉笙转而对着迟幼钦说道,“十七,本少也想听听那故事的后续,不如讲讲?”   吁……   玉笙有兴趣,那肯定得说啊!   不过,得有交换条件啊!   脑中一转,迟幼钦面儿上突然扶额,为难地说道,“啧啧……医公子,你还说我只是眼神儿不好……你看!我现在,哎呀!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唉你说这是不是叫选择性遗忘啊?”   玉笙和陆宸闻言相视一眼,接到陆宸透过来的那束目光,里头满满说的是:看吧,我就知道这人不会说……   挑衅地回过一个眼神儿,玉笙才转而对迟幼钦说道,“正巧!本少这儿有一剂良方,十七只需附耳一听,一管治好你的选择性遗忘!”   迟幼钦闻言眸光大闪,立马挪了身子贴近玉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玉笙见迟幼钦贴过来,倾身贴耳轻言一句,待迟幼钦收了身子回去,便胸有成竹地挑眉回了陆宸一记Ok的眼神。   迟幼钦心中盘算了一晌儿,玉笙提的条件,换个故事,确实不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罢迟幼钦果断正襟危坐,泯了一口红裳端来的清水,放下茶杯,立马进入状态。   “话说……”   “噗!”   “呀……陆宸,你干嘛?”迟幼钦见陆宸一个不提防地突然喷水,当即迅速反应起身跳开,险险避开那一场祸害。   而后,一脸嫌弃地看向狼狈的陆宸。   陆宸放下茶杯,接过红裳递过来的方巾,拭了唇角的水渍,不可置信地看着迟幼钦,“你……”   “我怎么了?”   “咳……没事,你继续。”   白了一眼敛了面色继续品茶的陆宸,迟幼钦拍了两下桌沿,立马换上一嗓说书先生的嗓音……   “上回说道,美猴王,孙悟空荣归故里,剿了混世魔王,夺了一口大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回再说,它带着花果山猴子猴孙逐日操演武艺,教小猴砍竹为标,削木为刀,治旗幡,打哨子,一进一退,安营下寨,顽耍多时……   ……   那四大天王收兵罢战,众各报功:有拿住虎豹的,有拿住狮象的,有拿住狼虫狐狢的,更不曾捉着一个猴精。当时果又安辕营,下大寨,赏牜劳了得功之将,吩咐了天罗地网之兵,各各提铃喝号,围困了花果山,专待明早大战。各人得令,一处处谨守。   此正是:妖猴作乱惊天地,布网张罗昼夜看。   毕竟天晓后如何处治,且听下回分解。”   一说完,迟幼钦便也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儿玉手一拍桌,收了神。   “……”   扫眼这不知不觉围坐一团,自己都收了还没反应的几人,迟幼钦愣愣地问向身后的孟循义,“循义,他们怎么了?”   孟循义摸了摸鼻头,说道,“听呆了吧。”   迟幼钦闻言再看那一,二,三……八个人都仿若受了定身咒似的,一时忍不住,“噗!”   看来自己还挺成功的……   一番自鸣得意之后,迟幼钦才在几人当中,打了一个响指,念叨到,“醒!”   “咳……红裳,给本少倒杯水。”   红裳亦是回过神,扫了一眼故作无状的陆宸,默默地转身进了屋。可脑子里,却还依旧盘旋着迟幼钦说的故事。   当真是精彩!   “白术白苏,你二人怎地这般走神?”   白术白苏闻言相视一眼,他自己不是也走神了么?   唯有皇甫懿,依旧神色淡淡地摸索着手中的寒冰玉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身后的二黑,很自然地就收了身子候在皇甫懿身后,一丝不苟,一动不动。   迟幼钦见着这一场“盛况”,憋着嘴角的笑意,双手托腮地对陆宸三人说道,“哎呀……你们真是懂不起!觉得我说得好,就该鼓个掌呀!这是对说书先生的尊重!真没劲……下次拿什么条件跟我换我都不说了!”   “……”玉笙和陆宸闻言惊愕地看着迟幼钦,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   “白术!”   白术被自家公子一喝,不情不愿地收了手,一脸委屈地看着玉笙的后脑勺。   十七爷确实说得好啊!这故事,是越听越想听……可自家公子怎么这么矫情啊?   白了一眼矫情的玉笙,迟幼钦转而抬眸看向白术说道,“白术,想听下一回么?”   白术闻言捣鼓锤似地猛点头。   迟幼钦见状满意一笑,说道,“那还不简单,你把孟循义随身带着。想听的时候就把他拎出来,赏他点儿好的,他一准儿给你说个痛快!这一百回,他都听了千八百遍了,讲得比我还好听!”   怎么说话呢?   虽然他是秒懂了迟幼钦话里的意思,但是对于迟幼钦这说大话的,孟循义当真是嫌弃!   自己也不过听了三遍,哪里就千八百遍了?还想听就拎出来……   什么意思啊!   孟循义朝迟幼钦的后脑勺甩去一记杀光,一转眸却撞上白术那满目的渴望,犹豫一二,无奈微微点头。   待一阵缓和之后,迟幼钦又转头看向玉笙,“玉笙?”   玉笙闻言一脸警惕地看着突然献殷勤的迟幼钦,不是跟自己不熟么?   “玉笙……”   对于迟幼钦这突然而然的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弯,玉笙果断切掉那腻死人的声儿。   “说。”   “你答应我的事,应该不会忘吧?”   玉笙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歪念头。   “那是自然。本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迟幼钦立马拍案竖起大拇指,对玉笙喊道,“好!真英雄!”   陆宸看着二人的互动,好奇愈重。   “玉笙,你答应十七什么了?”   “秘密。”   “秘密。”   “……”   这俩人什么时候变这么默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探做准备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暮色渐渐。   “迟哥!”   “十七叔!”   正是迟幼钦一众人在竹苑之中乘着浅浅月色,闲扯逗乐时,凤厘和曹雪儿终于一道从群英台回来了。   看着奔进竹苑的二人神色精彩,迟幼钦微微挑眉,看来,又有故事听了!   “迟哥!先让我喝口水!”凤厘一奔到迟幼钦身旁,就一把夺了迟幼钦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曹雪儿也跑到陆宸身旁,一句话不说,一顺手也夺了陆宸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迟幼钦见状,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默默低头泯笑。   缓了大半晌的气,凤厘才开口对迟幼钦说道,“迟哥,今日群英台的事儿,有眉目了!原来……”   凤厘话未出口,就被一旁蹭过来的曹雪儿给截了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胖子,我来说!”   凤厘闻言瞄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曹雪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好好……你说……你随便说!”   说罢凤厘便站到了孟循义身旁,低声说道,“她一准说不好!”   孟循义只低笑一声,便听着曹雪儿说话。   “十七叔,这事儿还真是好玩。那王泰当了隆胜武社的社长,遭人嫉恨。居然都没有防备,昨晚上喝的茶被下了毒,他居然还傻乎乎地一饮而尽!今天又不自量力地去跟雪扇比武,结果被雪扇步步紧逼,给逼得内功乱窜,引得心血毒发,然后双腿一蹬,死了。”   顿了好半晌,没听到曹雪儿继续之后的话题,迟幼钦犹豫一二,还是试探性地朝曹雪儿问道,“完了?”   曹雪儿闻言当即坚定地点头回道,“完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迟幼钦掩唇咳嗽一声,背着身对身后的凤厘说道,“凤厘,你说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凤厘?”   “……”   “凤厘!”   “……”   身后一直没得声儿,暗骂一句一点儿不配合的凤厘,迟幼钦才转头向身后看去。   呵呵……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仰着头看天看月亮,恍若无闻。   “凤厘!”   “嗯?迟哥,怎么了?”   见着凤厘这拙劣的演技,迟幼钦实在不想吐槽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你说王泰的事儿有眉目了,有什么眉目了?”   “十七叔!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说了跟没说一样那叫说了?   “雪儿,别闹!”   那曹雪儿一听迟幼钦凶自己,脾气一上来,一跺脚,便坐到了陆宸的石凳上。陆宸一个惊吓,便弹起了身。见着托腮置气的曹雪儿,叹了一声,对身后候着的红裳说道,“红裳,给本少挪个椅子。”   红裳闻言便又转身进了西屋。   “凤厘,说。”   “好叻!其实就是他们自己人闹自己人,那个自己人,咱们还认识,昨天还见过。Www。。com不过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迟幼钦闻言眉头一蹙,认识的,昨天见过的,隆胜武社的……   “王二干的?”   “初步猜测是这样。那韩庄主已经连夜派了西秦山庄的人去捉拿王二。然后,那韩庄主还让我给你们带话,多住三日。三日后,待此事终了,随走随留。”   “这韩庄主是软禁咱们么?”   “白术,闭嘴!”   尽管白术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可都是听着了。对于这么明显但又无关自己的事儿,迟幼钦和皇甫懿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陆宸和玉笙,相视一眼,神色有异。   半晌之后,玉笙突然看了一眼天色,而后对迟幼钦说道,“十七,该回迎客轩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时间到了?   “好!”   说罢迟幼钦便起了身带着孟循义准备随玉笙而去。   凤厘却突然拉住迟幼钦,低声说道,“迟哥,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迟幼钦又扫了一眼依旧在置气的曹雪儿,果然脾气大。   而后转头看向身前三步停了步子的玉笙,见玉笙没什么反应,迟幼钦便允了。   “玉笙,一道吧。”   前头的六人刚走到竹苑门口,便听到身后皇甫懿淡冷的嗓音。   玉笙顿步回头看向已起了身,带着二黑朝自己走来的皇甫懿,轻笑一声,“乐意之至。”   而后这九人组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竹苑,只余了陆宸主仆二人和曹雪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眸光定在某人身上,曹雪儿突然对身侧几欲起身离开的陆宸问道,“陆宸,你觉得我讨厌么?!”   “公主挺可爱的。”   敷衍一句,陆宸又继续起身转而进屋子。   今晚可有正事儿要做,可没空跟她闲扯,早走为妙!   曹雪儿听出陆宸话里的敷衍和言不由衷,难得地没再扭着陆宸扯三扯四,反倒是倏地一下便垂头丧气地趴在石桌上,闷闷不乐。   陆宸见状,甚是惊讶。适才自己还想赶紧走呢,这人怎么就自己趴下了?   转眸看向一旁的红裳,只见红裳亦是一脸不知所以地摇头耸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再回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闹别扭的曹雪儿,提醒道,“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噢。”   见雪儿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陆宸果断给了红裳留下的眼色后就继续进了屋子。   和皇甫懿在流桥分道之后,走了一段路,玉笙虚视着这山上的夜景,才对身旁并肩而行的迟幼钦说道,“十七,今夜你可得跟紧皇甫了。”   为什么是跟紧皇甫懿?   “玉笙,你食言啊?”   “十七,别误会。本少不食言。只是那西山的风景,有异物。你身无功夫,带着你,本少怕顾不过来。但是皇甫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在,那异物绝对不敢近你两丈。”   “什么?”   “放心,皇甫毒术厉害非凡,但一般不害人。Www。。com”   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   有人保护她担心什么?不过……   “你们三个好像关系很铁噢?”   “你是十六的人,跟你说也没关系。本少,宸,皇甫,还有十六,我们四个,是少年游荡江湖时结实的生死之交。后来因为各自的家事和责任,又分道而行。偶尔聚聚,也再难四人相聚。几个月前,十六传了话会来西秦山庄,所以,本少和皇甫才来的。却没想到,来了之后,十六没见到,倒是遇见个你这么好玩的十七!哈哈……”   这是夸人的口气么?   默默地鄙视了玉笙一把,迟幼钦又听他继续说道,“你不用怕皇甫,他就是性子冷了点,人还是不错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嗯……比本少仗义!让你跟着他,本少放心。也不怕日后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十六找本少麻烦……”   听玉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曹子衿,搞得跟她和曹子衿关系多特别似的……心里很是不爽地在迎客轩院子口驻足截断了玉笙的话。   “知道了!”   “……”话未说完就被截了,玉笙还真是有点儿不爽!   不过,何必和女人计较……   “一个时辰后出来。”   “成。”   待迟幼钦应下,玉笙便闷闷地带着二白进了院子朝主屋而去。   待玉笙走后,凤厘立马蹭上来,拱着迟幼钦问道,“迟哥,你们要去哪儿啊?”   迟幼钦一甩头,说道,“看风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罢便也进了院子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凤厘简装啊嘁笑一声,又追了上去。   “迟哥你别忽悠我,我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问我!”甩给凤厘一句话之后,迟幼钦果断开了门走到圆桌前坐下,玩弄着桌上的杯子。   “哎呀……那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么?”   “征求我什么意见?”   凤厘坐在迟幼钦面前,双手蹭着凳沿,“嘿嘿”一笑,说道,“带我去呗!”   “这个你得去问玉笙,我做不了主的!”   “……”   “我先去睡半个时辰,循义,一会儿叫我。”   说罢迟幼钦便放好了杯子,起身走到床上,两脚一蹬,上床睡觉。   孟循义见迟幼钦睡下自觉地走到窗边,扫眼看到桌上的一本医书,面上一喜,立马拾了带到圆桌前,乘着烛光翻看起来。   凤厘见这二人各干各的完全忽视自己,一个使气就出了厢房。在院中仰头看着那月色无奈地叹息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迎客轩。   “迟哥……”   “……”   “迟哥!”   “呃……”   “迟哥,该起床了!”   “嗯?”   被人推推攘攘许久,迟幼钦才不情不愿地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看清面前的人是孟循义,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将思绪拉回,才懒懒坐起身来。   “时间到了?”   “嗯。医公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你。”   “成,那我走了。”   说罢迟幼钦便果断起身下了床,随意擦了擦脸,出了屋子。   见着玉笙已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在院中等着,便加快了两步走过去。   “玉笙!”   玉笙闻言转身,扫了一眼依旧一席墨衫的迟幼钦,眉头轻蹙。   “白术,带十七爷去主屋换身衣裳!”   迟幼钦一愣,扫了一眼玉笙的衣裳啊,指着自己,惊诧地问道,“我也要换?”   “想去就赶紧。”   嘴角一瘪,迟幼钦便灰溜溜地跟着白术进了主屋。   待白术给自己找了一身黑色劲装,出了主屋,迟幼钦一脸满脸警惕地脱了外衫,直接将那黑色劲装套在外头,迅速裹好,出了主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西山墓外地龙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玉笙见着来人换了装之后的模样,眸光定在迟幼钦的头上,又是一皱眉,趁迟幼钦低头之际,“咻”一下,摘了迟幼钦头上的玉簪,换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木簪。   而后将那玉簪递给一旁的白苏,看着换了簪子的头,才满意地舒展了眉头。   迟幼钦摸了摸发冠,愣愣地看着白苏手中的玉簪。   啧啧……这个厉害了!   不过低头一瞬,他竟然就给自己换了簪子,厉害!   “走!”   一声音落,迟幼钦便被玉笙拦腰一抱,踏瓦而飞,点枝而行。   耳旁的风呼啦啦朝后头刮去,只一刻钟,迟幼钦便随着玉笙在一处树上落下。   在树上落定,玉笙便松了手,负手而立,迟幼钦一个不提防,赶忙本能地抱着身旁的树干,垂眸瞄了一眼那树底,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掉下去,不然,一准儿缺胳膊断腿!   “玉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玉笙闻言朝另一棵树看去,朝着也是一身劲装的陆宸笑道,“不赖嘛,居然准时到了。”   无视掉玉笙的冷嘲热讽,扫眼玉笙身旁的人,陆宸真是汗颜啊!   “你居然为了那个故事,拿这个作条件?”   “不行么?”   “……咱们今夜可不是来玩的!”   “啧……君子之言不能违。正好让十七和皇甫作证,看今晚是咱俩谁先拿到。嗯……谁先拿出来,就归谁。”   “皇甫来了。”   陆宸话音一落,迟幼钦又被玉笙抱着从那树颠刷刷地跳下树。Www。。com   “十七,到了。”   迟幼钦闻言,双脚扑腾,踩着地了,才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确实到地了!   脱离了玉笙的怀抱,迟幼钦赶忙侧着脑袋,用手拍了拍自己嗡嗡作响的耳朵……   扫眼这周边,却忽地动作一顿,直起身来,看着那林子之外,平地之中的石墓,那不是白日里自己和石氏来的地方么?   来这儿探什么险?   难道是……   盗墓?   还不待迟幼钦朝玉笙问个什么话,就听见玉笙对那皇甫懿叔说道,“皇甫,你护好十七,我和宸先去了。”   皇甫懿闻言微颔首,而后便走到迟幼钦右手边。   随后玉笙和陆宸相视一眼,便齐齐一垫脚,恍若凌波微步般双双朝这那石华的石墓奔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双目瞪圆地看着“咻”一下便到了墓后的二人,本能地碰了碰身旁的皇甫懿,“那是什么功夫?”   “追魂步。”   突然,迟幼钦回转身,微挠耳根,一脸惊奇地看着面色如常的皇甫懿。   他不是看不见么……   好似感觉到迟幼钦的疑惑的神色,皇甫只淡淡地说道,“我见过。”   迟幼钦闻言当即更是睁大了眼。   这是跟自己解释?   吁……自己面子还不小噢!   不对……   这不是重点!   他刚才说,他见过!   见过!   那意思就是……他不是先天盲眼咯?   嘶……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迟幼钦忽地伸了手在皇甫懿眼前晃了晃,只见那双眸子半点不动,如常的沉寂冷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看不见。”   尴尬地收了手,一垂首,迟幼钦才注意到,皇甫懿今天没有带那寒冰玉壶……   那日,误闯竹苑,他也没带。   起初,迟幼钦还以为,他是靠那寒冰玉壶里的百毒蝎指路呢,现在看来,人家可能只是拿那个当个幌子,不让旁人近身。   疑惑之时,身旁的人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担心?   担心什么?   不再探究他,迟幼钦转了目,看向依旧平静如常的石墓。玉笙和陆宸已没了影,想是已经进了墓吧?!   真是看不出来,江湖这么鼎鼎大名的两个人,居然有盗墓的癖好!   乘着月色,迟幼钦就和皇甫懿这么呆呆地,相立无言,看着那毫无动静的墓。看到弦月西沉,眼皮打架,那两人还不出来,一个哈欠还未打出来,皇甫懿却突然拦腰抱了迟幼钦,点地飞身到了临近的树颠。   被这突然的一个动作一吓,迟幼钦顿时没了困意,听着下头的声儿,就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下次绝对不要再受玉笙蛊惑了!   “嘶……嘶嘶嘶……嘶……”   迟幼钦听闻那下头的声音,身子一僵,连大气不敢吐。Www。。com   不动!绝对不能动!   老天!   时光倒流,绝对不要给玉笙讲故事!   绝对不要!!!   感觉到身侧人的僵硬紧张,皇甫懿并未多言,只站稳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迟幼钦稳在贴近树干的一侧,而后腾出一只手,从袖中都出一只小小的寒冰玉壶,弹开壶盖儿。   玉壶一开,只见从内里竟接连爬出几只金蝎,四足~交替。顺着皇甫懿的衣袍爬下,一离开皇甫懿的衣袍,便训练有素地加速朝树下爬去……   迟幼钦双目呆愣地看向一脸淡定地收了壶的皇甫懿,不禁问道,“那蝎子不咬你啊?”   “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嘶……嘶……”   微微低头,乘着微弱的月色,见着那蜿蜒盘曲,与毒蝎斗狠的大蛇,迟幼钦赶忙抬起头,不自觉地伸手揪着皇甫懿的衣衫,瑟瑟发抖……   “你的蝎子……能斗得过那大蛇么?”   “不知道。”   不知道?!   迟幼钦一脸惊恐地看着身旁的人:意思是,那蛇若是一个纵身飞上来,自己不就承运一十三年,九月初十,卒了?   “你不会死。再待半个时辰,宸和笙出来,我便带你离开。”   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啊!   感觉到身旁人突然瘫软,皇甫懿又加了力道,将迟幼钦架起来,贴耳低语道,“别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两字低语入耳,迟幼钦突然感觉一股暖意莫名其妙地散走全身,适才的惊恐,竟也少了几分。转眸看向已转过了头,虚无地看着石墓的皇甫懿.   那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看着冷意十足,可是,说出的话,却暖如三月春风。   当真都是些奇怪的人!   难熬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弦月已无踪。   迟幼钦忍着麻木的双腿,眼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皇甫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嗯。”   嗯?什么意思?   再探眼那树下惨烈的战况,迟幼钦又颤巍巍地问道,“他俩还没出来,我们……走么?”   “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皇甫懿总算是肯定回答了,迟幼钦一刻不待地立马说道,“那赶紧走吧!”   皇甫懿闻言没再说话,只默默地又掏出袖中的小寒冰玉壶,弹开壶盖,覆手朝下。   迟幼钦就眼睁睁地看着那那壶中瞬间倾泻出一缕白烟,有气无力地飘散开。   不对!是笔直地朝树下奔袭而去!   白烟散尽,树下突然——   “嘶!”   一声惨烈之后,继续传来一阵巨响——   “嗙!宕!”   两声不足再起四声,直直震得这一片山林之中的林木大颤,树上本就惊魂惊愕惊得说不出话的迟幼钦更是身子猛颤。   再也不要跟这些人玩了!!!   许久之后,巨响声停,这西山林,又悄无声息恢复平静,只是,静的连一只虫鸣之声都不再有。Www。。com   好不容易拉回思绪,迟幼钦竟看到之前皇甫懿放出的几只金蝎正顺着树干往上爬,已经爬到自己脚下,“叭叭叭”略过自己,爬到皇甫懿脚下,顺着皇甫懿的衣衫,井然有序,原路折回他手中的寒冰玉壶。   待蝎子们按序进了壶中,皇甫懿立刻一转手又将那壶收入袖中,一点不慌乱地对身旁看得瞠目结舌的迟幼钦说道,“走吧。”   说罢也不待迟幼钦有什么反应,就搂了迟幼钦的腰,飞身而下。   待双脚落地,正欲放下怀中的人,皇甫懿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紧,螓首微转,偏垂向着迟幼钦。   迟幼钦一咽喉,继续抱紧皇甫懿的脖子,吊着身子颤巍巍几近祈求地问道,“能……回……树上……么?”   “嗯?”   迟幼钦见这人一副不明就里地模样,咬牙之后,苦着脸憋着气提醒道,“你……你……脚底下……踩……踩……蛇尾……了!”   “噢。”   大哥,你踩的是蛇尾!蛇尾啊!!   你这么淡定地“噢”一声什么意思啊?   迟幼钦欲哭无泪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皇甫懿,真是恨透了曹子衿!要是能活着见到他,一定狠狠跟他算账!   过了好半晌,皇甫懿才好似反应过来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是怕什么了。唇角微扯,一手环抱住挂在身前的人,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挡去她的目光,转身踩着那蛇优哉游哉地朝石墓走去。   踩着蛇身,走到石墓之后,皇甫懿才将迟幼钦轻手轻脚地放下,神色虚无地说道,“好了。”   迟幼钦真的想回家啊!   不是说离开么?   为什么走的是这古墓?   晓雪啊……求救!   不要跟这些言而无信没人性的人一起!   “走吧。”   说罢皇甫懿便拽着面色百变的迟幼钦,娴熟地按了古墓一侧的开关。   机关触动,石墓门开,漆黑一片……   完全顾不得惊讶这人为什么这么熟练,迟幼钦就被皇甫懿拽着进了内里。   刚一进去,身后的石门又重新“咚”一声重合。   被,迟幼钦拧着身子被皇甫懿一点不如适才那般温柔地拽着左手胳膊行走在那黑暗的巷子之中。   不知前路何处地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墓中渊地地龙飞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迟幼钦才见着了一点忽明忽亮的光芒,尖着耳朵,好像还能听到那亮光深处传来一两丝清脆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太短,迟幼钦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揪紧身子,一步一步缓缓挪,迟幼钦忍不住小声问道,“里边不会有机关吧?会不会受伤……”   迟幼钦话未问完,便被皇甫懿突然捂住了口,止了步子靠在一侧的石壁上。   “咕噜。”   下意识地,迟幼钦便抬了另一只空着的手,想要扣掉皇甫懿捂在自己鼻子和口上的大手,却怎么都扣不动。扣了好久,那人终于反应过来,稍稍松了手,放出了自己的鼻子,却,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   “唔……”   迟幼钦反抗无奈,只能怒目射杀身侧的人,搞什么?给自己都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了还不松手!   要是莫名其妙被毒死了,一定找你索命!   腹议未完,身旁的人却突然松了手,还不待迟幼钦大喘气,又一个大力拽着她转过那石壁,小心翼翼地朝内里而去。   走过一道窄的只能一人通过,约莫十五丈长的巷道,才见着适才的那一丝光明……   不过,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这里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   打眼现在所处的位置,巷道的尽头之下,竟是一潭深渊,渊底的水咕咕荡漾,稍稍低头,扑面直来阵阵冷意,那冷意,就好似寒冬大雪时却只穿了短袖站在雪中,被冰雪覆盖……   身上一个寒战,迟幼钦果断收回了身子,将身上的衣衫拢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再探眼这深渊顶上,色白透亮的钟乳石悬挂当中,因着那深渊尽头的那一点忽明忽灭的白光,熠熠生辉。   迟幼钦呆呆地看着这一片奇景,以自己的物理知识,这洛州不是在玄都之南么?   怎么会有溶洞?!   呵呵……看来,这魏国的地理,自己是又要重新审视了。   再看那对头的白光,迟幼钦忍着身上的寒意问到身旁的人,“咱们要过去?”   “嗯。”   迟幼钦一脸纠结地看着这二十丈上下的深渊,咽了咽喉,又问道,“怎么过去啊?”   “等等。”   “等?等什么?”   见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声,迟幼钦转头看去,却发现这人竟意外地闭眸侧耳,神情专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好像在听什么……   过了半晌,身旁的人突然一个借力,将自己又是拦腰一抱,点地而飞,借壁而立。   只待那巷道之中传来一阴冷瘆人的……   “嘶……”   “嗵!”   迟幼钦就这么半悬于空,直直地看着那巷道之中飞出一条长蛇,直直地便朝深渊那一头飞去!   是飞去!!!   还不待迟幼钦惊诧完,身后的人一个借力蹬壁,环着自己,朝那大蛇飞去,空中加速三两步,竟就稳稳地落在那大蛇的蛇背之上。   足尖轻点,就这么……借着那条蛇,镇定自若地带着身子悬空的自己飞……   飞……   飞离了适才的那突出的壁石!   迟幼钦本能地紧紧憋住气息,双目睁圆地盯着前头那硕大的玄黑蛇头……   憋住!   憋住!   为什么还不到!   正在迟幼钦险些大脑缺氧晕过去的时候,踩着蛇身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不用憋气,适才给你吃的丹药,有这地龙的味道,它不会察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哈……呼……”大口喘着气,不早说!   地龙?   那不是蚯蚓么?!   迟幼钦又垂头看向前头那黑黑的像鹅卵石排列一般的蛇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明明是蛇好吧!   而且,这条蠢蛇,真不是一般的反应迟钝!   身上突然重了两百斤,它居然察觉不到,反应弧长到哪里去了?   还有……蛇不是感官红外线么?跟味道有什么关系?给自己吃了药有什么用?   还有最最关键的是,这人对这石墓怎么这么熟啊?   思及于此,迟幼钦立马扭着头看向身侧的人,问到,“你来过?”   “没有。”   “那你怎么……”   “适才在外头,是我散了气引它出来的,毒蝎吸了它的血,回了寒冰玉壶。”   “……”   他好像理解错了……   不过,他话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散气了?   那蛇不是被毒蝎给放毒麻醉了么?怎么又吸了血了?   回寒冰玉壶怎么了?回去就有丹药了?   思及于此,迟幼钦突然眉头一蹙,一扫适才的寒意惊诧加疑惑,当即胃里翻滚。   “呕……”   “嗯?”   “呕……”   干呕一阵,实在吐不出来,迟幼钦又一脸苦痛地看向身旁一脸淡定的皇甫懿,问道,“你……该不会……给我吃的是……那蝎子的大便吧?!”   皇甫懿闻言一顿,反应一二,点头答道,“也可以这么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呕……”   “……”   又是一阵干呕,终于快到了那尽头,迟幼钦才总算是放弃了!   还未调整好气息,身侧的人却又突然运功,带着自己,直接踩着那蛇身,双脚点背,如冬风般凛冽前行。   待至那蛇头之时,皇甫懿脚下又是猛地一踩,腾身起,避开长蛇大尾,凭耳听声,将怀中之人以最快的速度抛甩出去,紧接着纵身而下,如闪电那般,运力脚下,快狠准朝着蛇头就是一个狠脚,随即借空中之石为力,再次腾身飞起。   自被甩出去,迟幼钦就很后悔,为什么结识了这么一帮不靠谱的人!她是人啊!人啊!怎么可以这么说丢就丢?   横冲直撞,只暗道要撞墙冤死的前一秒,迟幼钦却感觉到身后突然飞来一人,接着身子拦腰一抱,转横为纵,稳稳落在悬石之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嘶……”   “砰!唰!”   睁开双眼,迟幼钦就被眼前那硕大如沉阳,泛着荧光,悬壁而挂的夜明珠吓得目瞪口呆,随即,耳边又响起身后深渊之中,巨蛇落水的惨烈声,身子不提防一抖,还能感觉到那深渊之中被溅起的水花湿了衣衫。   那股冷意,只像是支支冰针刺入肌肤那般激疼……   半晌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的迟幼钦,才揪着胸口,对身旁淡定得跟什么都没发生的人问道,“它……它死……死了么?”   听见迟幼钦那颤巍巍的声儿,皇甫懿只淡淡地解释道,“没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没有?!   “它……它……它会突然…蹦上来么?!”   “不会。”   “……”死定了!要是那蛇醒过来,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收了手,皇甫懿负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等着身侧的人慢慢回神。   被那夜明珠的亮光刺的眼疼,迟幼钦微微挪了眸光,才又颤巍巍地问到,“我……我能回去么?”   “走吧。”   迟幼钦闻言立马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面色依旧清冷的皇甫懿,“真的?”   随即又是面色一垮,回去?那大蛇都被打到水里了,要怎么回去?   身旁的人丝毫未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朝着那夜明珠的右侧挪了三步,从上到下,贴壁轻闻,而后站起身来,对着那石壁东点西点,乱点一通之后,那夜明珠所嵌的石壁右侧竟就这么直直地开了……   “咕……咚!”   待那石壁打开完全,迟幼钦看到内里的场景,嘴角抽搐。Www。。com   这是闹那样?   玩儿3P么?!   还有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怎么回事?   看他们玩儿3P?!   “走吧。”   还不待迟幼钦大脑回路,就被身旁的人一手揽腰,推了进去。   待二人后脚刚离开那悬石,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咚!”合上。   事已至此,迟幼钦只能默默地移了目光,扫眼这混乱不堪的石室。   残垣断壁,蜘蛛网结丝,看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再定睛看着那十步台阶之下,很欢乐地扭作一团死不放手的三人,迟幼钦不由得就继续浮想联翩。   满满地YY之后,适才在那石门之外的冷意和恐惧,竟不自觉就消散许多。   兴许,是因为看着了熟人吧。   “咳!”   看那三人旁若无人地抱着,就算巨石从身侧翻滚而过也半点不松开,迟幼钦终于是有些羞煞了脸,沉声咳嗽,渴望引起那三人的注意,注意一点形象。   可惜,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   倒是身旁这看不见人的人,依旧淡定从容地走下台阶,轻车熟路地避开道上的杂物,朝着那三人团三尺之外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身旁,淡定地转身站着,一副凝眸注视的模样,对着那三人团,一动不动。   迟幼钦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怪人,朝着那当中的三人团大吼道,“喂!你们仨能不能歇会儿!”   那被压在最底下的小胖子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看向还站在石门边儿的迟幼钦,憋了好半天儿的劲儿,才吐出一句话。   “迟哥,快帮我!”   总算有个人说话了。   再扫眼那被二人死死压在地上的凤厘,迟幼钦叹息一下,看着台阶,一步一步跳走下台阶儿,走到凤厘三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不动。   凤厘见迟幼钦走了过来站定不动,也顾不得迟幼钦那探究的目光,继续求救道,“迟哥,快帮我!”   迟幼钦还未有动作,就听得凤厘上边的上边的那人吼道,“十七,不许动!到皇甫身边去!”   迟幼钦一脸纠结地看着毫无矜持可言的玉笙,“呵呵”一笑,退后一步,蹲下身来认认真真地盯着那身子交错相叠的三人,认真欣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石室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忽视掉迟幼钦那不纯的目光,凤厘又一次朝着身后压着的二人爆吼,“你们两个娘娘腔,呼……压了小爷一个时辰了,还不起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   “娘……娘腔!两个……娘娘腔,不男不女的娘娘腔!”   “臭小子,你再说本少把你胳膊扯下来!”   “臭娘娘腔,死不要脸娘娘腔!两个以大欺小的娘娘腔!”   “你……”   “哼!”   真任性!   迟幼钦歪了身子,看向最底下别扭地扭头,面色精彩的凤厘。   噫……   好像是捧着什么东西在胸下啊?   啧啧……   怪不得这三个人叠这儿一个多时辰,怪不得陆宸和玉笙这两只翩翩美男肯这么不要形象地压着凤厘这个小胖墩儿。   肯定是宝贝!   思及于此,迟幼钦调笑问道,“凤厘,你那底下,什么宝贝啊?给我瞅瞅,我再考虑帮不帮你呗。”   凤厘闻言脸色一松,“迟哥,快……替我把这俩娘娘腔掀开,我一准儿给你!”   “臭小子,你说什么?”   陆宸在地上一吼,玉笙却忽地翻起了身,双脚稳地,一个转身,便将一旁蹲身的迟幼钦拖拽起身,扼颈而立,一副凤厘不给,就掐死迟幼钦的模样。   迟幼钦被玉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赶忙大喝,“玉笙,你做什么?!”   玉笙闻言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嘴上却是说道,“十七,得罪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让那臭小子将手中之物给了本少,本少就放了你,一准儿不伤你!”   “玉笙娘娘腔,你个卑鄙小人!”   陆宸见状一个翻转身,坐起身来压着身下的凤厘,好不乐哉地说道,“哈哈……哎呀……玉笙,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被陆宸这么一个狠压,凤厘险些散了胸中的真气。   “娘娘腔!起开!”   “哟,累了?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本少绝对不多坐一晌!”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凤厘一声喝罢,便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皇甫懿和如影,眸光一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好不服气地又吼道,“娘娘腔,你起开!让小爷起来,小爷给!不就是卷破羊皮么?真是!”   陆宸闻言,眉头轻挑,“当真?”   “绝不假!”   “好,本少信你一次,若是敢耍花样,本少定然把你丢到外头那深渊里喂地龙!”   “起开!”   再压了凤厘一晌,陆宸才拎着凤厘的衣服后领子,将凤厘给一道儿拎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凤厘身子一离地,还不待陆宸将手伸来,凤厘就立马将胸前护着的羊皮卷“咻”一下,朝一直站在三尺之外成观望态势的如影扔去。   见那羊皮卷飞出,陆宸和玉笙见状当即眼疾手快,一把甩开手中之人,齐齐朝那羊皮卷飞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却奈何那羊皮卷堪堪躲过二人的手,直直落到如影掌中。   陆宸见状倒是得意地扫了一眼玉笙,而后迅速收了功原地站定。   反倒是玉笙,见此情形直接幻臂为刀,脚下加速,朝如影执了羊皮卷的手狠狠劈去……   如影见状,当即收手负背,侧身躲过玉笙那满是杀气的一击,乘着转身的空当睨了一眼暗室之中的众人,随后身子再转,突然提步朝身后的石壁飞去。   落地之后,如影空手胡乱糊了那石墙某处,那石门竟就“哐……哐”笨重地朝左侧打开,待那石门漏隙足够,如影果断一个擦身率先出了石室。   玉笙见状赶忙加快脚力紧随其后。   陆宸亦是走到皇甫懿身旁,道了声,“走!”   便带着皇甫懿也从那门隙擦身而出。   那二人一出,那石门竟就突然改变航道,“咚!”   一声迅速重合原处,一丝不漏。   迟幼钦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那厚厚的灰尘,带着一脸的忿恨走到不远处也刚爬起来的凤厘身旁。   “凤厘,他们是不是忘了咱俩?”   凤厘揉着自己那险些碎掉的屁股,颠起了身,安慰地拍了拍迟幼钦的肩,“有我在,迟哥不用担心。”   迟幼钦闻言将眸光从那紧紧重合的石门上移到身旁虽然痛的面色扭曲,却还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凤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上下打量着凤厘,迟幼钦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念头,当即脱口严肃地审问身旁的凤厘,“你怎么进来的?”   凤厘咧嘴贼笑一声,左右观望,寻了一处倒地的碎柱子,上前拂去上头的灰尘,转身坐下之后,才对迟幼钦自鸣得意地说道,“我是谁?凤厘!游荡江湖四五载,只有我想去的地儿,没有我去不了的地儿!”   再扫一眼这紧闭的石室,迟幼钦果断挪到凤厘身旁坐下。   “凤厘,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从天而降。”   “好好说话!”   见迟幼钦不信,凤厘满是认真地辩驳道,“真的是从天而降!”   “你觉得我有那么笨么?”   “哎呀!迟哥,我真没骗你,你抬头看看这石室的顶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幼钦闻言抬头看去。   平的。   比石地板还平!   迟幼钦打量那比石地板还平的顶儿大半晌,而后对着凤厘说道,“凤厘,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不带你来,你心里有气,现在来气我的啊?”   听得迟幼钦这么一说,凤厘突地一拍脑门儿说道,“哎呀!忘了,迟哥你眼神儿不好!”   “你!”   见迟幼钦脾气上来,凤厘连忙抬手挡住,朝着那石室顶上的某处指去,说道,“你去看那缺了一大块儿柱石的柱子口。”   迟幼钦闻言,打量一眼神情认真的凤厘,心中一番计较之后,才收了适才冒出来的火大,起了身朝凤厘指的方向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以己为心,上北下南,那应该是西南方向。   走到那柱子地下,环绕一圈,那还当真有一柱子缺了好大的一个口子。可是,除了口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凤厘,你能别逗我么?”   见迟幼钦还是不开窍,凤厘也是急了,叹了一口气之后,果断艰难地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迟幼钦身旁,伸出那胖胖的手爪,指着那柱子顶旁的那石板说道,“那……就是那!”   迟幼钦闻言再抬头看向凤厘指的方向,双眼微眯,看……仔细看!   额……   好像是跟别的地方是不太一样。Www。。com   “你怎么从那儿掉下来的?”   “嘿嘿,我也没想到。迟哥,你知道那上头是哪儿么?”   迟幼钦收回目光,一脸探究地看向身旁的凤厘,“哪儿?”   “竹苑,东屋的床。”   “你该不会把那床给压塌了掉下来的吧?”   迟幼钦这么说,凤厘竟没反驳,反倒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也奇怪啊!我什么时候这么重了?你不带我来,我就是挺生气的,然后就灰溜溜地回了竹苑,竹苑都黑黑的,我就自己给溜回东屋了。想了想,就准备躺在床上睡觉咯……结果东来西去都睡不着,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就直直掉了下来。”   “说了让你别逗我,你还逗我!”   见迟幼钦又准备一个暴栗招呼自己,凤厘赶忙躲开辩解道,“我没有!”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怎么没摔死啊?你可别跟我说你肉厚摔不死!”   “迟哥,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我……我真是掉下来的!但是,嘿嘿……不是掉在这儿。”   “所以你还是在逗我!”   凤厘真是再好的耐心都被迟幼钦给磨没了,当即跳脚说道,“哎呀……你怎么老纠结这个问题啊!我虽然不是摔在这儿,但我确实是从那顶上下来的!”   迟幼钦闻言打量突然暴跳的凤厘一晌,又抬首看向上头,绕行一圈,终于问到了关键!   “那上头是什么?”   见迟幼钦总算不纠结了,凤厘才歇了脚揉着自己的臀部,说道,“机关啊!我掉下来之后,那顶上就自动重合了,结果找不着路,我就听到哪儿有声儿,就朝哪儿走。后来,就走到了这顶上。哎呀……你可不知道,我那一路躲那些暗器有多危险,险些丧命啊!”   迟幼钦睨了一眼一身完好无损的凤厘,嗤笑一声,便又走到那残柱坐下,听凤厘在那儿继续胡诌……   “然后啊,我一个泰山压顶,结果压歪了,就掉下来了。我起身一扫眼,正奇怪这怎么这么大的地方,就看到那两个娘娘腔正打得火热,不知道在抢个什么东西。他二人见我突然出现,均是一吓。   嘿嘿……我好奇心比较重,待他二人定身之时,迅速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夺了他们手中撕扯的东西,乘着这石室之中的烛光定睛一看。哎呀妈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时我都觉得我太机智了!   那俩卑鄙小人,趁我得意忘形,竟然想双面夹击,趁我不备就朝我冲过来。当时我脑光一闪,灵机一动,赶忙双手紧紧抱紧手中的东西,匍匐在地!   嘿嘿……   那俩娘娘腔搬不动我,拉不过我,就索性把我压在底下。   太卑鄙了!害得我吃了好多灰!   可是我想吧,要是我起来,肯定不是他俩的对手。左右他们俩加起来还没我自个儿重,压着我,我就当盖了两床被子。   嘿!这俩人好不要脸,足足压了我一个时辰啊!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他们还不起开!你来了他们还不起!   特别是那个什么玉笙娘娘腔,太卑鄙了!居然敢拿你要挟我!   下次遇到他,我一定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弄了!”   听着凤厘添油加醋地说完,迟幼钦算是意志坚定地揪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陆宸和玉笙果然是抢什么宝贝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秘军队与兵符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再打眼这几百年没人来过的地方,这四周除了石壁,就是一地的碎石残烛,怎么看都是个荒废的地界儿,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还有适才进来的地方,诺大的一颗夜明珠,那价值,可不止连一座城啊!就为了这乱七八糟,七横八倒的石室?   “你确定,那东西是在这石室里的?”   “应该是吧。反正我掉进来就看到他俩在抢了。”   “你掉进来的时候,就你们三个人?”   凤厘闻言摸腮回想,半晌之后回道,“应该是!”   “如影什么时候来的?”   “面具?额……光顾着跟那俩娘娘腔斗智斗勇,这个我还真没注意。”   斗智斗勇……   转悠一晌,突地想起些什么,迟幼钦又贴着凤厘问道,“凤厘,之前你跟他们说羊皮卷,那羊皮卷到底是什么宝贝?”   凤厘一听这话,当即嘿嘿一笑,神秘地说道,“那可是个好东西,不过只有一半。Www。。com若不是今日我亲眼见了,我也觉得那只是个不靠谱的江湖传闻。”   迟幼钦听凤厘这么说面色一愣,随即问道,“怎么说?”   凤厘顿了一晌,脑中组排之后,才徐徐道来,“那羊皮卷,相传是一张藏宝图,那藏宝地点,可都是绝世珍宝。原本呢,它是一整张,多大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在多年之前,不知为何,被一分为二,之后就散落江湖,不知所踪。   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江湖四大家齐齐灭门的事儿么?还有一个传言的就是说,那羊皮卷在四大家手里,被人觊觎,挑拨离间。最后将这四大家一起灭了。   有人说是被那挑拨离间之人给夺去了。可是,这么些年,也没见得江湖上有什么巨宝奇珍出现。也有人说,传说那四大家都被灭绝了,但是其实在当年,那四大家的后人其实并没有死绝。   毕竟是存在江湖百年的大家,怎么会那么容易绝后?   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到,江湖上就有些小道消息说,那羊皮卷,只有四大家的后人才知道在哪儿。   这说法太玄乎,羊皮卷又只有两张,怎么会是四家人拿呢?总不可能那两张羊皮卷还一分为四吧?所以江湖中人也就只说这是道听途说的瞎话。Www。。com   但是,这么多年,还确实有些坚信有羊皮卷存在的人,一直在找,找四大家的人,找四大家原来的庄子,可都没什么结果。   想不到,这西秦山庄的地底下,居然真的就有其中之一,看来,那羊皮卷还真是有点儿东西的啊!”   迟幼钦静静地听凤厘说完,除了觉得确实挺玄乎的,还很疑惑。   四大家,如果都留有后人,阮家是阮倾心,那其余三家是不是也留有后人?   “凤厘,四大家不是十八年前出的事么?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你又在哪里听说的?”   凤厘一听这话,眉目轻佻,好不得意地说道,“嘿嘿……迟哥,你忘了,我说过,我耳力非凡呐!在这江湖东奔西走游荡了这么些年,可不是白浪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长这么好?”   实在不想相信这肥头大耳的小子这么厉害,不过,一直以来,自己知道的江湖事还都是从他口里知道的……   “你肚子里还有什么江湖传闻么?”   “嗯……”凤厘坐到迟幼钦身旁,垂眸一会儿,突然一拍膝盖,说道,“还有一个,不过,也是个传闻。也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也挺玄乎。”   也真多。   “你说说看。”   见迟幼钦来了兴致要听,凤厘当即贼贼一笑,问道,“迟哥,我给你说了,出去你怎么报答我?”   “出得去?”   “那是自然。不过,得再等等。”   “等什么?”   “等人来啊……今晚肯定不止咱们来这古墓下头了!”   见凤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迟幼钦不禁问道,“你确定?”   凤厘“啧”了一声,看着那一脸不信的迟幼钦。   这人吧,有时候脑子转的挺快,怎么关键时候,老转不过来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羊皮卷既然三公子都知道了,那肯定也有其他居心不轨的人知道啊!”   “那你怎么确定,今晚还会有人来呢?”   被迟幼钦这么一问,凤厘当即愣了一愣,随后咬了咬唇角,说道,“秘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瞄了一眼故弄玄虚的凤厘,既然能出去,迟幼钦也就懒得管那些弯弯道道了。   “说刚才没说的事儿。”   见迟幼钦不再纠结那个问题,凤厘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迟哥,我信你!肯定不会亏待我!”   凤厘正欲继续说,迟幼钦却突然打断说道,“唉……我能插嘴问个问题么?”   凤厘琢磨一会儿,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开始的叶梦钦是这样,曹子衿是这样,孟夫人是这样,这八竿子打不着偷了自己东西又贴过来的凤厘也这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左右探究,迟幼钦是确实没想通,自己到底哪点长得像“万人信”了?   “因为你笨啊!”   满心认真地问着凤厘,却不料凤厘脑子都不转弯儿地脱口而出一句直白得太直白的话。   真想削人!   见迟幼钦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凤厘叹了口气,拍了拍迟幼钦的肩头,假作安慰后继续神补刀……   “迟哥,你吧,就是太笨了。你想想,当初在虎风县,你要是在我提出条件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拒绝我,给我一大伞打脸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我绝对不会跟上去!可是当时你是怎么样的,犹豫啊!还饶有兴致地听我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正所谓犹豫不决的人,是最好被人利用的。你这么傻的人不利用,实在是浪费资源!”   无视迟幼钦甩过来的杀气,凤厘果断收了自己的手,转了话题,正经说道,“迟哥,我继续跟你说正事儿。你知道咱们魏国,为什么这么多年,能一统山河,没得外族骚扰么?”   “军事强大,经济发达?”   对于迟幼钦这么凝练的回答,凤厘噎了一晌儿又说道,“算是。但是,你知道这军事,是仗着谁么?”   “沈念。”   沈氏的老爹,当初迟幼钦还是听阿兮说过的,那身份,那地位,也怪不得叶宗盛再不爽沈氏,沈氏在叶家的地位也依旧固若金汤了。   “噫……迟哥你还知道沈念,不错!那沈念确实是现在咱们魏国最大的将军,领了最多的兵守着边关。但是,那沈念是四十年前才起的当世豪杰,那四十年前,迟哥知道是谁守的么?”   这……迟幼钦来这儿才不过一年,平日里知道的事儿,也都是听阿攸阿兮打听来的,然后自己再道听途说来的,那么久远的事儿,她这个“外国外界人”哪里知道?   “你说说。”   凤厘贴近迟幼钦,耳语道,“靠一支神秘的军队。”   “神秘?神秘还被你知道?!”   “啧!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听来的消息,那四五十年,不对,是这上百年来,咱们魏国能这般称豪于世,就是因为在每次重要的战役中,这支战无不胜,神出鬼没的军队都会出现,一举肃清敌军,安邦定国。时局一定,这支军队又迅速消失,都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啧!说这么玄乎,你想说的重点是什么?”   “呐……我要跟你说的,可是皇家秘闻!”   “你不是游走江湖么?怎么皇家的事儿还知道?”   “世上无不漏风的墙,我耳尖,听来的呗。”   “说。”   “那支军队,在五十年前。那时候咱们魏国北面的突厥凶猛,几番侵占咱们的领地,沈念也还没出来。高宗皇帝派兵几番反击,都节节败退。后来,就在那突厥兵到玄都百里之外的时候,高宗皇帝不知从哪里调来一支精锐中的精锐,听说他们只有千人,可这一千个人,冲入敌营,三天之内,竟就将敌营给夷为平地,而那些突厥兵,都死相奇惨,可是那一千个人,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没死一个人!   从那次绝地反击,反败为胜之后,天下都为之大惊。有那支军队撑腰,和突厥一样野心勃勃的小国瞬间就蔫儿了。可是,后来,那支军队在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见凤厘说道这儿突然半天不说话,迟幼钦才从思绪中抽出来,朝凤厘问道,“说完了?”   凤厘嘿嘿一笑,拍了拍肚子,说道,“迟哥,我给你讲完,下次,你也给我讲讲你肚子里的故事呗!”   原来还是要做交易噢。   “你说得好,等咱们出去了,一有空我就跟你说。”   得了迟幼钦的许诺,凤厘一拍肚子,继续说道,“相传,要召唤那神秘军队,得有特别的兵符!那兵符的特别,就特别在它不是一般的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而是一块黑血滴心玉。那黑血滴心玉本是皇家世代守护,以防再有像突厥那边不要命的敌人出现好及时召唤神秘军队的。可是一年前,江湖却有流言,说其实在二十多年前,一个月黑风高夜里,那黑血滴心玉就被人入宫给盗了。为着这两个秘闻,江湖还有传言:得羊皮卷者,富可敌国;得黑血滴心玉者,可倒乾坤,创世开朝!”   说得这么玄乎……   还真是朝堂风云掺和江湖恩怨啊?   好精彩!       第一百四十章 暗室乱杂人多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暗室依旧没动静,闲着也是闲着,思来想去,迟幼钦又朝凤厘问道,“这些消息流落江湖,岂不是人人都想找?”   “嘿嘿……确实如此。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正在千方百计探究那黑血滴心玉的下落!面具和那两个娘娘腔不就在找么?不过,这等秘闻,也不是随便哪个小喽啰都知道的!   哎呀!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真的知道,这不是江湖传言呐!   嘿嘿……果然是跟着迟哥不仅有肉吃有酒喝,还有衣穿有福享,真不错!”   只顾着自己说,凤厘却没注意到一旁捏着脖子眸色变换的迟幼钦……   “凤厘,你有听过那黑血滴心玉是什么样啊?”   “啊?这个……倒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是那黑血滴心玉之所以叫黑血滴心玉,是因为,那玉石周体黝黑发亮,当中却黯黑发红,红似鲜血滴出,仿若毒血渗心。故而称之黑血滴心玉。”   迟幼钦闻言,只轻轻摩挲着脖项的黑血玉,心里直瘆得慌。这……该不会就是黑血滴心玉吧?   呵呵,不会这么巧吧?!   “迟哥?”   “……”   “迟哥!”   “嗯?怎么了?”   “你老搓你颈子干什么?”   “搓?”   凤厘垂眸看向迟幼钦搁在两肩锁骨间,不停揉搓的手,一脸探究地回道,“是啊!你那儿有什么东西?”   迟幼钦见凤厘这般表情,双眸一愣,脑袋呼转,将脖项的手取开,在凤厘面前一晃,“你眼神儿怎么这么不好啊?看不到?”   “你眼神儿才不好呢!你那儿除了衣服和皮骨,还有什么?”   迟幼钦倒吸一口气,果断将那黑血玉取下,置于手中,抬到凤厘面前。Www。。com   凤厘见状面色惊诧,“这……这……迟……迟哥……你……怎么会有这个?”   迟幼钦见凤厘果然还是能看到的,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他怎么会看不到?   眉头轻蹙,迟幼钦又将那黑血玉又系回脖颈,再晃了一眼凤厘,“凤厘,你再看看我脖子。Www。。com”   凤厘闻言便看去,倒吸一口气……   “这……这东西怎么这般稀奇,居然不见了!”   迟幼钦晃悠晃悠脖子,又再次神情严肃地问道,“凤厘,你当真看不到?”   谁知凤厘却答非所问,当即情绪激动地感慨道,“哎呀……迟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呐!跟你一起,嘿嘿,果然跟对了!”   看凤厘那一脸贼色,迟幼钦只垂眸思索,这黑血玉有这么奇特?自己不拿出来,旁人还不见不得?若真是入凤厘说得那般玄乎其玄,这东西可重要得不得了?   不对啊!   这黑血玉,是叶宗盛给叶梦钦的,叶宗盛是哪里得到的?   难道就是因为一般人看不见,所以这东西戴在自己身上才这么安全?才一直没人觊觎?   当日,自己将这黑血玉示于叶宗盛,他看见了,却没有收回去,反倒是让自己戴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现在听凤厘这般说,那这黑血玉,该不该还给叶宗盛?   “迟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缺氧。”   “啊?什么意思?”   断了适才的思绪,敛去面上的惊色,迟幼钦才又不耐烦地对凤厘抱怨道,“你休息好了么?还不带我出去?再呆下去,我就憋死了!”   被迟幼钦一催,凤厘立马起身,眸光四扫,见迟幼钦一脸不解,又说了一句,“我听听。Www。。com”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解释,迟幼钦更是不解,这站着听跟坐着听还不一样?“你听到什么了?”   迟幼钦话音刚落,凤厘就做了噤声示意迟幼钦闭嘴,随后迅速跑到适才迟幼钦进来的那石门旁,贴耳而听。听了一晌又跑到另一侧,继续听。如此往复,当真是把这整个石室都听了个遍。   看凤厘半天没结果,迟幼钦实在是没耐心了,起身快步跑到凤厘身旁,揪着凤厘问道,“听了这么久,你到底有没有听出个什么啊?”   凤厘难得十分正经地甩开迟幼钦的手,严肃地轻声说道,“这上头有声儿.”   迟幼钦闻言连忙住了口,抬眸看去,耳后低声问道,“那不是你掉下来的地方么?”   “对!走。Www。。com”   果断回答之后,凤厘就拖着迟幼钦走到那台阶之上,轻手轻脚,随着那顶上出声之处缓步移动……   终于走到一处石壁,停下脚步,凤厘又示意迟幼钦掩住口鼻,屏住呼吸,躲在一处贴壁石柱之后。   迟幼钦刚学着凤厘的模样掩鼻屏息,他二人藏身的石柱两尺之外的石壁,竟就忽地“轰隆”一开。石门“哐…哐”滑开,石门之外,晃晃然投入四个体型各异的黑影。   待那四个人影陆续进了石室,凤厘当即一个纵身,从石柱之后蹿出,将那最后进来的一人迅猛地一撞,而后迅速带着紧随其后的迟幼钦“嗖”一下,乘隙而逃,刚巧擦过那险些合上的石门缝隙。Www。。com   “谁?”   “咚!”   那四人回过神,再转身一看,那里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一道没得缝隙的石墙。四人当即更是提高警惕,扫眼四周,这并无多大的打斗痕迹,但石室当中,有些地方比起别的地方,干净许多。   其中一人见状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哥,这……”   那被唤大哥的墨衣人再次扫眼这混乱不堪的石室,只语气平平地说道,“咱们来迟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背负大锤的大汉子双手一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嘿呀!大哥,该不会是刚才撞我的人拿的吧?”那人说罢双手拍脑袋,又急躁地说道,“那可不成啊!大哥,咱们快去追他们!”   另一一直不言语的人立马拉住那转身欲砸石室的大汉子,沙哑着嗓音劝道,“三弟莫急。这地室,四处为门,四处为路,择了好的,便通清明,选了选的,就直落深渊。适才我们兄弟四人也是误打误撞择了条无渊暗路,险险躲过重重机关才到了这儿。你若是鲁莽砸墙,保不齐又会触动什么机关,还是谨慎些好。”   那大汉子一听更是心急,一跺脚不耐烦地喊道,“哎呀!二哥!怕什么?有深渊,让老四的含冰扇吐冰为路。有怪物,二哥你鬼刀一挥,让它有去无回!正好给咱们补身子!有死路,就让我锤殊一锤子碎了那石门,咱们照样走哪儿哪儿是路,二哥这是担心什么?咱们刚才那条路的机关都废了,直接砸了咱们追出去不久好了!”   不错,这四人,正是祁水山庄的风谷四怪。   如凤厘所说,今夜前来这秘密的地方的,不止玉笙他们那一行真正是来夺宝的人,也不止迟幼钦和凤厘这种打酱油的人,还有风谷四怪这样的人。   “说你没见识,果然是个见识短的。”   听得这一声突然而然的嘲笑声,锤殊怒目看向那一手持玉骨扇,一手捋着那两撇小胡子的雪扇,喝道,“雪扇,你说什么呢?”   雪扇冷笑一声,一手继续摇着手中的玉骨扇,一手继续捋着小胡子,转身打量着这废弃的石室,而后声线飘忽地说道,“这地下暗室,乃阮家百年建筑。Www。。com其中的机关暗器,适才,咱们不过才领略千分之一。在山庄,庄主就曾说过,这西秦山下的暗室,分有多层,错综复杂,其中的机关,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而且石室坚固无比,你若是凭着那一身虎胆胡乱闯荡,可不就是如适才那般只削你一撮杂毛了,恐怕你那把宝贝锤子都得折!”   “雪扇!”   见二人又是一说话就不对盘,那老大终于是看不下去,劝道,“你二人莫要斗嘴。再探探这石室,寻条好路,快些回到住所。咱们出来许久,免得被发觉。”   “大哥,今夜来光临这西秦山庄之底的,可不止咱们,也不止适才那突然冒出来的人。”   剑修闻言走到一早下了台阶,走到石室当中的刀鬼身侧,看向刀鬼脚下腾起的暗格。   内里空空,并无他们想要的东西。但那暗格之周,却卡着一缕红丝。   剑修蹲身执起那缕红丝,置于眼前,思索半刻,将那红丝放入怀中,而后才起身提着剑环绕上了台阶,围着石室走了一周,提剑试探许多可能的地方,却半点没找到出去的机关暗石。   如此往复三四周,却突然停在一处石壁,贴耳半晌,突地唇角微翘。收了身子转身对着石室当中还在与雪扇斗嘴的锤殊喊道,“三弟!”   锤殊听得剑修的唤,立马收了和雪扇的态度,转身正对着台阶之上的剑修,问道,“大哥,怎么了?”   “大哥择了一面墙,劳烦你砸来了试试。”   “哈哈……好叻!”   锤殊闻言应下,得意地瞄了一眼满目不屑的雪扇,提步快速跑上石阶,在剑修指的地方站定,沿壁而探,贴耳而听。   聚功许久,好似听着那外头确实有些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番考量之后,与一旁的剑修相视一眼,认真地说道,“大哥,就这儿了。大哥退后,看我大锤!”   剑修闻言颔首,转身快速下了台阶,给锤殊留出了活动空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四怪战地龙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剑修下来,雪扇就蹭到剑修身旁,满是不赞同地说道,“大哥!我说一句话啊,靠他,咱出不去。”   看了一眼雪扇,剑修只沉气说道,“四弟,咱们得快些出去。迟了,恐怕东西就真的夺不到了。”   见剑修这般固执己见,雪扇一声叹气,转而对身旁的刀鬼抱怨道,“二哥,这大哥怎么这么莽撞了?”   刀鬼睨了一眼身旁的翩翩雪扇,而后又收了眸光挪了几步和剑修站在一处。   雪扇见状,当即那个郁闷!转身怒扇扇子,扇去一腔的不痛快。随后却也还是走到那刀鬼二人所站之处,看着上头蓄势待发的锤殊。   待那三人站定,锤殊又转身上下左右拍打那石壁,定了位,大拍几掌。退后两步,取了背上的大锤,双腿跨作弓马,双手垂捏大锤,气运丹田,运力而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大锤一扬,便狠狠地朝着之前定好的位置狠狠砸去……   “砰!”   “咵……”   只听得那石墙石子松落,却一锤未定。   锤殊见状,又是一个弓马作力,一锤再下……   “砰!”   “咵……”   依旧石子松落,较之之前那锤,落下更多,却不见得那石墙裂开半点。   雪扇见状摇着手中的玉骨扇,挑衅喊道,“锤殊,你没吃饭啊?”   怒目瞪了雪扇一眼,锤殊可不吃亏,立马回道,“雪扇,一会儿看我把这石墙锤开了,第一个锤你!”   雪扇闻言轻笑一声,继续轻摇手中扇,转身眸光四散,随处打量。   无视锤殊。   锤殊见状嗤笑一声,耳后又转了身,敛气凝神,左右活筋络骨,再次开弓作势。双手握紧大锤,瞅准那石壁,使出半辈子的力气,心中默念之后,朝着那石壁狠狠一砸!   “砰!”   “咵……哐当!”   石子儿未落尽,锤殊还未收功,就听得石室之中的雪扇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嘲笑声!   “厉害啊!锤殊,用了十分力,居然还真让你砸出来碗大个洞来,哈哈哈……”   锤殊看着那自己三锤之下,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才露出碗大个洞的石壁,因着雪扇的奚落,更是直憋的脸红发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半晌之后,直接大发雷霆,锤子一扔,鼓着脸赌气地朝着剑修抱怨道,“大哥,我不砸了!这什么破墙!半点意思没有!”   见锤殊这般气馁,雪扇是由衷地忍不住笑意啊!   “哈哈……锤殊,你还不如那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的!哈哈……”   “雪扇!看锤!”锤殊一声吼罢,咬牙切齿地又拎起地上的大锤,快步飞跑下梯阶儿,脚未落稳地,就朝着雪扇狠狠一锤砸去。   雪扇见状,双脚一踮,身子后挪,满是轻盈地就朝后头飞开两尺,朝着收锤不及的锤殊再次挑衅道,“小样儿,谁怕谁!今儿你打不着我,我非剃光你的杂毛不可!”   剑修在旁见二人这般不分场合地又是大打出手,终于是再好的脾气也好不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即抽剑出鞘,三两步横入二人当中,转剑朝天一提,只一剑就将那互攻的二人挑开,站定步子左右警示二人,喝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谁再出手,我第一个废了他!”   二人被剑修这一喝,相视一眼,谁看谁都不顺眼,当即哼开目光,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却不料,还不待剑修再说什么,从适才锤殊砸出碗大个口的地方,突地传来一阵“哐!”的巨响,仿若石室都要被震垮,还不待三人回过神来,随即又从那一处传出一声令人背脊发凉的声响……   “嘶……”   三人闻声便齐齐将目光朝那出声之处投去,只见刀鬼已持了鬼刀与那碗口之处探出鞘头的异物相搏。   三人见状均是一急,适才的不悦,立马抛到了脑后,迅速各自备了武器迎上去相助刀鬼。   “二弟,这大蛇哪里来的?”   刀鬼抽身与三人齐齐退后之后在石室当中站定,摇头。手上的鬼刀半点没得松懈,眉目紧皱,紧紧盯着那吐着长舌的大蛇,唯恐它再狠狠撞那石室……   撞?   刀鬼思及于此猛地眸光一闪,退下台阶,拦着那要上前相助的三人,沉声说道,“大哥,我有法子了。”   三人闻言当即顿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不要命地撞击石墙的大蛇。“何意?”   刀鬼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道,“这巨蛇力大无穷,比起三弟强过百倍。咱们只须惹恼那巨蛇,让它朝那石壁狠撞,撞出个大口子之后,咱们就能出去了!”   三人闻言看向那狠狠撞石墙的巨蛇,相视一眼,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若是惹怒了那大蛇,那大蛇进了内里,不待四人出去就将四人结果了,那可怎么办?   “二弟,若是那大蛇伤我们性命当如何?”   “大哥,那大蛇若是撞开了石墙,恐怕就已元气大伤,咱们四人对付这一畜~生,绰绰有余。”   刀鬼话音刚落,锤殊就跃跃欲试地对剑修喊道,“大哥,你们闪开,让我来!”   雪扇见状立马拽住锤殊,说道,“得得得……锤殊,你一锤子要是把大蛇给锤死了,咱们还出去不出去?”   雪扇这一提醒,剑修突然也是反应了过来,看着来势凶猛的大蛇,考量一番,即下命令,“锤殊回来!雪扇,你去!”   二人听罢,均是面色一变,惊呼道,“大哥!”   直接无视雪扇与锤殊的惊呼,剑修紧紧盯着那巨蛇,继续说道,“三弟你、二弟和我,咱们分三方而立,由给四弟前去惹怒大蛇,等那大蛇冲出来,一举削了它!”   “……噢。Www。。com”   锤殊闷闷地应了一句,便赶忙寻了一个侧位走去。   刀鬼亦是颔首以作回应,转而走到另一方位走去。   雪扇见此情形,长叹一声,悲哀啊!   而后又对剑修提醒道,“大哥……你们可得防牢实了!”   待那三人绕到那台上两侧,分面持器作势,雪扇才一提袍角,挽到腰间别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走上台阶四步,划地为守。右手执扇,横目而举。   对着那情绪激动,不停地撞击着那碗大的洞口的巨蛇,气运丹田,运力臂上,扇骨微转。   眨眼之间,“咻”一声,从那扇骨之巅,竟就射出千道寒冰针,齐齐朝着那巨蛇飞去。   巨蛇只顾着撞击洞口,对于雪扇的突然袭击猝不及防,堪堪乘了那冰针的攻击。待它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怒火滔天,越加猛烈地撞向那石洞。   “嘶!”   “砰!”   “嘶嘶嘶……”   “砰砰砰……”   “嘶!”   “砰!”   “哐!”   待见那石壁大开,壁石滚落,巨蛇腾身而跃,剑修连忙朝当中几欲再发寒冰针的雪扇喊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四弟快闪!”   雪扇自然也是见了那巨蛇突然而然的奔面而来,当即收了手中的寒冰玉骨扇,双脚点地,朝着侧面旋身而去。   雪扇还未落紧地,那巨蛇却已从那腾出的大洞之中飞扑而入,堪堪落在石室当中,迅速收身盘曲,而后回转了头,吐着偌大的蛇信子,恨恨地扫视团团围住自己的四人。   四人见状均是临阵屏气,默契地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当中盘旋而立的大蛇,半分不敢懈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双方对峙良久。   终于!   剑修与刀鬼见那大蛇实在没什么反应,相视一眼,当即一人挥剑,一人斩刀,默契十足地一前一后朝那大蛇飞去。   大蛇感光,迅速锁定目标。蛇身后缩三尺,蓄力运于头,朝着正前方持剑飞身而来的剑修抽身冲去,果断张开那血盆大口,毒牙吐现,几欲将飞身而来的剑修吞入腹中,一解心头大恨!   待临大蛇不足三尺时,剑修突地旋身转剑,剑走偏锋,堪堪错开那大蛇的血盆大口,侧身而过,闻风剑啸。   “嚓!”   “嘶……嘶嘶!”   大蛇吃痛,猛地蛇尾大甩,无意之间,竟将身后近身七寸的刀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撞到石壁之上。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鬼刀落地,刀鬼也难幸免地从那石墙之上重重摔落,匍匐在地,胸口郁气,一时功散,当即一口淋漓鲜血喷泄而出。   “噗!”   其余三人见状,顾不得那在石室当中吃痛嘶叫的巨蛇,连忙朝刀鬼喊去,“二哥(二弟)!”   刀鬼闻声,一手摸起一旁掉落的鬼刀,驻刀强撑起身子,一手虚抬,示意那三人勿要担忧。   这大蛇受了剑修一剑,元气亦是伤了三分,现下正缩回了身子盘在石室当中,养着元气。   乘了这难得的空当,剑修三人才快速跑到刀鬼身旁。   检查了刀鬼的伤势之后,眸光四扫,剑修心中一番计较:   刀鬼负伤,自是不能再参战。   适才自己那一招‘剑风啸’,用了几近八成功力,若是旁人,现下早已被剃皮削骨了。可那大蛇,却只是被伤了一层皮。纵使是被伤了三分,它竟然还将刀鬼伤的如此重!   这等神力的大蛇,当真是剑修一行人第一次遇见。   现下,它的元气还剩七分,自己却剩之不过五分。再修养半刻,恐怕它又会恢复两分。   实力如此悬殊,若是再拖,如何制得住它?   难不成他兄弟四人竟要葬身此处?   眸光再扫,突地扫到那被大蛇撞开的大口子,虚眼看向那外头的明光,剑修突地脑中急转。   半瞬之后,眸光突亮,刻不容缓,剑修立马对给刀鬼疗伤的二人说道,“四弟,守好二弟。三弟,你和我再战那巨蛇。现下它伤了元气,对我定是有所防备,我将它引到那大口之处,若见它身子到了洞外,你在侧旁,伺机而动,直接伤它七寸!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看好!”   锤殊和雪扇闻言迟疑片刻,相通剑修的意思,坚定地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深渊窘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雪扇接了锤殊的位置继续给刀鬼疗伤,趁那大蛇还没反应过来,锤殊与剑修就赶忙分位而立。   待剑修走到那巨蛇正对面,对着绕到一旁柱子后半隐身子的锤殊眸光相对,颔首相应。   剑修当即侧身划弓步,风啸剑横目而举。三点一线,对准了那大蛇的头,渐而渐加重呼吸。   直待那大蛇终于感觉到周遭不善的气愤,蛇头一转,看过来,剑修随即双手一转,平地起风。运功脚下,踏地而起,剑光凛冽地朝着那大蛇狠辣刺去。   那大蛇见这人又来伤自己,只再又一次蛇身迅速后退三尺,蓄力蛇头,迅猛腾身,再一次大开血口,朝着剑修而去……   见剑锋离那大蛇仅不过二尺远时,说时迟那时快,巨蛇毒液喷出之时,剑修突地剑光忽转,长剑上调,耳后身子随之后翻,堪堪躲过那毒液。Www。。com之后借着那剑锋的力道,余光扫眼那被毒液腐蚀的碎石,剑修果断再加两成力,运功至剑头,引着身后一击不成还欲二击的巨蛇朝那洞口之外而去。   那巨蛇见剑修再次躲开自己的攻击,果然是畜性猛发,抽身长飞,对前头的剑修果断追去。偌长的蛇身追着剑修伸直而起,竟足有三丈长……   顾不得身后的大蛇的狂嘶乱叫,剑修只一个劲儿地踏出那石壁之上的大口子,继续朝前飞奔。   那巨蛇显然是未意识到剑修的意思,直直狠着目光冲出那大口子。   锤殊在一旁,早在剑修引着那大蛇冲过来之后,就已提锤蓄力,现下那巨蛇追着剑修而去,只待那蛇头出洞,七寸刚近,刻不容缓,锤殊当机立断,三两步上前,爆吼一声,“哈!”   随即手中抡起的大锤集尽十分力,朝着那大蛇的腹背狠狠砸去……   “嘶!”   一道惨绝人寰的嘶叫,顿时传遍石壁之外的深渊,响彻整个石室。Www。。com   那巨蛇因锤殊这致命的偷袭,当即痛苦地浑身大颤,头尾乱甩,当真是将这石室又晃得地动山摇。   终究是受了要害,那巨蛇奋力扑腾几下,没甩掉那痛感,却耗尽了自身的元气,直直垂死洞口。   石室之内,那条长长的不甘示弱的玄黑蛇尾直直地躺着,只是看着,也是叫人瘆得慌!   半晌之后,见那巨蛇终于是没得动静了,锤殊才一丢锤子,瘫坐台阶之上,靠着石壁,大喘着气,抹去面上的汗渍,闭目回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辈子打架没这么心虚过……   过了大半晌,雪扇扶着已恢复三分元气的刀鬼,越过那横躺石室的黝黑蛇身,走上台阶。   扫眼石壁大口之外,除了星光点点,和那阵阵越过蛇身吹进洞里的寒气,竟没得别的声音。   雪扇刀鬼相视一眼,眉头紧蹙。   “锤殊!快起来!大哥不见了!”   “什么!”   锤殊闻声顾不得自己快虚脱的身子,立马翻起了身子,两步跑到那洞口,越过蛇身,扫眼外头,除了一片漆黑和洞口的七**点微光,当真什么动静儿都没有!   锤殊见状当即一跺脚,竟管不得那瘆人的蛇尸,直接横抱起那蛇头蛇身,费力拔出洞口,而后朝着身后随意一扔,任由那蛇尸顺着台阶滑落。Www。。com之后果断蹦到那洞口之外。   刚踏到那外头,却不由自地因那深渊之中弥漫的阵阵寒气抖了三抖,抖去一半寒气,扫了一眼地上那残破的玉石,四处扫眼,没一个人的影子。   慌乱之中,锤殊立马吼道,“大哥!”   “大哥!”   “大哥……啊!妈呀!”   突然被下头的东西一揪,一个不提防,锤殊直直后倒瘫坐地上,双目瞠圆,满是惊恐地盯着那只紧紧抓住自己大脚的手。   挣脱不开,却突然见着那只手之后突然冒出来一柄剑……   剑?   锤殊脑中迅速反应,当即翻坐为匍匐,赶忙爬过去,将那持剑的手紧紧拽住,万分激动地喊道,“大哥!”   剑修在那悬石之下悬着身子,感受到有人拉住自己,这才终于送了一口气。抬头看去,恍惚间看着锤殊那高兴地憨憨大笑的模样,舒心地轻笑一声,聚力说道,“拉我上去!”   锤殊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只一个用力,便将剑修从那悬崖处拽了上来。适才那斗巨蛇的虚脱劲儿,早在拽住剑修的时候就跑到爪洼国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剑修稳稳落了地,锤殊才松了手,拭去自己额头上的汗渍,啧啧感叹,“大哥,你可吓死我了!”   剑修长舒一口气,笑叹道,“还好是我去引的那巨蛇,若是你,恐怕我是拉不上来你的了!”   锤殊闻言,嘿嘿一笑,探身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果断收回了头。   “大哥!”   “嗯?”剑修闻声收了剑,看向喊自己的雪扇,“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   剑修接过雪扇拾起递过来,还发着弱光的玉石,眸光忽亮,“这是萤石?”   “嗯,个头儿还不小。只是可惜了,被那大蛇给撞坏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真是暴敛天物啊!”   看着手中这稀奇珍贵的碎萤石,剑修只淡淡说道,“虽然这东西难见,但是,还没得咱们的命重要。现下,不是感叹它的时候,咱们要怎么出去才是关键的。”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扫眼这阴冷昏暗的地方,眉目紧皱……   突地,目光定在悬石之上的那些余光未散的萤石上,锤殊猛地喊道,“大哥,我有法子!”   听得锤殊的声儿,剑修立马看向锤殊。   “嗯?”   雪扇闻言却是一声嗤笑,喝道,“你个蠢汉子能有什么法子?别乱叫!”   一听雪扇这话,锤殊那脾气还真是上来了!   “雪扇,你怎么老看不起人!”   见锤殊那一副正经的模样,嘁笑一声,雪扇又说道,“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若是行不通,等出去了,看我不笑死你!”   对着雪扇冷哼一声,锤殊就只看着剑修和刀鬼,摊开手中拾起的两颗碎萤石,认真地说道,“庄主不是说过,这暗室虽然复杂,但是每个地方都是有一条出路的。只是,不好找。咱们拿这些碎萤石打出去,若碎萤石落到的地方没有被弹到深渊里,那肯定就是有路的!”   其余三人闻言眸光忽亮,心思微转。   对于锤殊这个呆汉子此时说的法子,细细一想,就是雪扇也半点不吝啬地捋着自己的八字小胡子夸道,“锤殊,行啊!看来你那么多肉没白吃啊!”   不待锤殊有反应,雪扇立即上前两步,走到剑修身侧,说道,“大哥,适才大战巨蛇,你们都伤了元气,现下,交给我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里的寒气半点不输当初我练武的地方,用寒冰扇,接一座冰桥出来,易如反掌。只是,你们三个且先到内室,运功护住身子,别被这寒气给伤了。”   说罢双手一旋,将之前的玉骨扇收入袖中,而后一把寒气深深的扇子,突地就出现在了雪扇手中。   细究这扇子,通体冰寒,玉骨白若萤,那上头的纹路,更是精致绝世的。   比起比武之时雪扇拿的玉骨扇,更让人眼前一亮!   旁人,只知道雪扇的玉骨扇,会幻成剑,吐寒冰针。但雪扇这秘密的本事,自然是只有剑修三人知道。   雪扇此时这跃跃欲试的模样,和之前锤殊那积极的模样,当真相差无几。   剑修也不矫情,允了之后就领着锤殊将一旁的刀鬼扶着又重新进入那石室。   待三人退到那石室当中,雪扇才又拾了地上那些个碎萤石,五指相挟,横目而举。眸光四扫,对准了一侧,当即果断运力射出。大掌一挥,四颗碎萤石当即带着一条泛光的美丽弧线朝着雪扇送力的方向飞去……   “嗒!”   “嗒!”   “嗒!”   “嗒!”   四颗碎萤石,无一例外地犹如一颗颗美丽的流星划出,却又当真如短暂的流星那般,触到石壁,快速陨落。而后带着那微弱的光芒,落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久久,才传出一声声孳弱的落水声……   “咚……”   这是落进了深渊。   第一次尝试,失败。   雪扇并未因此有何失落,当即继续调息,再取了地上的两颗大碎萤石,破二为四。转身九十度,横目而举,双眉微蹙,择定方向,又是一个聚力射出……   “嗒!”   “嗒!”   “嗒!”   “……”   “哒……啦啦……”   听着那最后一颗落地无声。远远儿地,竟还能看到它正静静地躺在一出悬出的大石之上,赢弱发光。   雪扇见状,心中欣喜,一声哈笑之后,又转身拾了地上剩下的三颗碎萤石。   一颗接一颗,对准那落地的萤石,依次加力,送力而出。   待看到那几颗萤石依次排列,延向那洞口深处,雪扇终是激动不已地朝石室之内的人喊道,“找到了!”   随后,刻不容缓,举扇旋于掌上,运功聚于扇。   一刻之后,那深渊之中的寒气竟都被那寒冰扇吸附。   见蓄势已足,雪扇当即微转扇骨,对准自己之前铺好的萤石路,随即手上一个大抖,那寒冰扇扇颠竟就直直喷射出一道寒冰,朝着那萤石亮光处,迅速延伸,跨渊而过。   期间,还不时吸附着渊中寒气。待那寒冰之气凝在那对面的石壁之上,深渊当中,竟就已横起了一架一脚掌宽的寒冰长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室之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完成工作,满意一笑,收了寒冰扇,雪扇才转而对着刚出洞口的三人说道,“这寒冰长桥虽然窄,但还是坚固。不过,却是维持不过一刻。咱们现在就得走!”   听得雪扇这么一说,锤殊当即对着剑修和刀鬼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快走!”   剑修与修养好的刀鬼也不推辞,颔首之后,走到悬石边上,运力脚下,忍着寒气,点足飞身,先后悬桥而过。   见着剑修二人行至寒桥当中,锤殊才蹭到雪扇旁边,问道,“雪扇,我先走还是你先走?”   “呵……你个大胖子,赶紧过去!一会儿桥消了,看我怎么削你!”   “嘁!”   言不由衷地表达不满之后,锤殊迅速收了自己的大锤,运力脚下,身如鸿雁那般,踏桥而行。Www。。com   锤殊在前已走,雪扇刻不容缓,亦是当即紧随其后,踏桥而过。   刚巧雪扇落地,身后的寒冰长桥当真就桥面断裂,寒气四散,消散空中,不复存在。   凝视了那一眼依旧深不见底,寒气逼人的深渊,剑修领着刀鬼三人,头也不回地朝那条未至的巷道走去。   一道长长的暗道,四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一处石壁之所,再无出路。借着手中的萤石探看四周,这一次,四人却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机关。   促动机关,迅速从那石门离开暗室。   一到外头,接触到晨曦的空气,四人的身子迅速回温。看了看天色,剑修又带着四人准备离开,前去追击夺宝之人。绕到那石门之前,余光扫到那墓碑之上的四个字时,剑修却不由得止了步子。   见剑修突然停步不前,还盯着一石墓的墓碑目不转睛,锤殊当即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听得锤殊的唤,剑修猛地思绪间断,收了眸中的半分凄凄色,对其余三人说道,“走吧。”   随后,择了一条林间路,头也不回地离开西秦山庄。   师兄,你真的死了么?   “循义,怎么就你一个人,白术白苏呢?”   迟幼钦跟着凤厘,东拐西拐,在那石室之中走上蹿下,硬是走了一夜,才走出那石室。出来的地方,居然是三角梅园。二人一阵惊讶之后,天色尚早,见着四周无人,二人便一副狼狈地回了迎客轩,回到迎客轩,却只见着在屋中熟睡的孟循义,玉笙未回来就算了,白术白苏也不见了影子。   孟循义迷迷糊糊地醒转了身子,看向满是狼狈,立在床头的二人,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迟哥,你们俩怎么才回来?还有……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二人相视一眼,不好解释……   “循义,白术二人呢?”   “昨日给他们说了三回便困了,我就打发了他俩睡了。怎么,他们不在了么?”   见孟循义还是一副困顿的模样,迟幼钦只说道,“你要是困就继续睡,我和凤厘回竹苑一趟,换身衣裳,你睡好了再来找我们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话一说完,迟幼钦便拽着凤厘又出了迎客轩。   “迟哥,咱们干嘛要回竹苑啊?这迎客轩都没人了,直接在这儿先补了觉再去呗!”   “得回去看看再说……”   见迟幼钦不名言,凤厘又问道,“迟哥,你说这大清早的,那白术白苏去哪儿了?”   迎着这山上清早的凉风,迟幼钦不自觉地抖了身子,“估计是跟这玉笙走了。咱们回竹苑看一眼,若是陆宸不在,红裳也走了,那他们肯定都追如影去了。”   “干嘛要管那两个娘娘腔啊?”   “求心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哈哈……迟哥你就矫情吧!唉……你说当时我多聪明,随便这么一扔,就甩掉了那两个娘娘腔。太机智了!”   “……”迟幼钦扶了扶额上凌乱的发丝,轻笑道,“那么好的东西,也亏得你这么舍得,随便一扔……”   “哈哈……那种东西是好,可是我没得那个能力拿,你看昨儿,就两个娘娘腔,都把我压的动弹不得,若是带出了那石室,江湖中人,还不得使了劲儿地追我?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想要那东西,当时就是好奇。”   说话间,二人便回到了竹苑,站在竹苑门口,也只感觉到那院中的那阵阵冷清,没得半点闲声。相视一眼,二人抬脚进了竹苑。   “凤厘,你有听到什么事儿么?”   “有。Www。。com”   迟幼钦闻言一顿步,转头看向凤厘,却只又听凤厘冷不丁补一句,“三八的呼噜声。”   松了一口气,白了一眼凤厘,迟幼钦才说道,“人一标志的姑娘,怎么就被你叫三八了?还呼噜声……”   “好好一大姑娘,不好好待在自个儿家,跑出来闯荡江湖,半点没得女子矜持,这像什么姑娘?”   “意思是,你也觉得,我不是好姑娘?”   凤厘闻言一扯唇,“嘿嘿……迟哥你是豪杰!游十七啊!她跟你,没法儿比!”   迟幼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凤厘,“噢!你的意思是,你没把我当女的,是吧?”   凤厘尴尬地挠了挠头,腆着脸说道,“嘿嘿……我跟迟哥不是好兄弟么?哪里论什么男女之别啊!”   “滚粗!”   “迟哥你又说些奇怪的话!”   “不跟你扯了,你的意思是,红裳和陆宸都不在了?”   “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得了凤厘的肯定,迟幼钦朝那紧闭的西屋看了一眼,便收了目光,“走,回西屋睡会儿觉,我都快困死了!”   说罢打了个哈欠,迟幼钦便推着凤厘一道进了西屋,可走到那床前,突然止了步。   “迟哥,怎么了?”   “凤厘,你确定陆宸他们走了?”   “嗯,是啊!”   “那成,走,咱们去他们屋睡!”   “啊?为什么啊?”   迟幼钦扶额无语,这人是这么快就忘了他怎么进的那暗室了?   凤厘见迟幼钦这幅模样,再探向那床,忽地恍然大悟,“哈哈……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笑过之后,便随着迟幼钦又出了东屋,果断溜到东屋去,一人睡榻,一人睡床,呼噜大睡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西秦山庄,竹苑。   “哐!”   “陆宸!”   “啊……”   “啊……”   迟幼钦听到外间大吼的声儿,不情不愿地坐起了身,掀了被子,下床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懒懒地看向那跪坐床上,拢着被子大喝的凤厘,又扫眼看向门口捂着眼惊呼的曹雪儿,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后果断地回转了身,回到内里躺到床上继续补觉。   惊呼之后,曹雪儿才从手缝露出两丝光,定睛看向那软榻上满是戒备的凤厘,眉头一蹙,果断放下手,跳出房门,左右观看,没错啊!而后又进了屋子,三两步蹦到软塌边,揪着凤厘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陆宸的屋子么?”   凤厘紧紧拢着身上的被子,一脸戒备地看着曹雪儿,“你走开,让小爷穿了衣服,小爷心情好了才告诉你!”   “你跟我称‘小爷’?呵……姑奶奶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敢在姑奶奶面前横呢!今天非扒了你不可!十七叔在也救不了你!”曹雪儿说罢便加了手上的力,直直要夺去凤厘身上的被子。Www。。com   凤厘见状赶忙拽紧被子,还不忘惊呼,“起开!你个三八!非礼啊!”   “好你个凤厘,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喊!姑奶奶非扒了你不可!”   “非礼啊!!迟哥,救我!”   迟幼钦拉过被子捂住头,这两个人能不能消停一下啊……   “站住,不许跑!”   “迟哥,救我!”   “啊!”   “啊!”   迟幼钦脱开面上的被子,一脸痛色地坐起身,恶狠狠地看向猛地跳到床内侧,却毫不留情一脚踩在自己腿上,不慎滑倒,横扑床榻的凤厘。   “十七叔!”   睡个好觉怎么那么难啊!   仰天长叹之后,迟幼钦才转头看向床边一惊一乍的曹雪儿,压在胸中满满的不爽解释道,“陆宸走了,西屋湿了水,你睡在主屋,没得地方,我俩就蹦到这儿来睡觉了。”   迟幼钦一骨碌解释完,曹雪儿当即回道,“不对啊!十七叔你不是去迎客轩了么?”   “半夜被赶出来了。你起了正好,我回去换身儿衣裳。”   迟幼钦说罢立马起了身,穿了鞋,一瘸一拐地,在曹雪儿再发问之前,赶忙加快速度,跑回主屋。   见迟幼钦这么急急地走了,曹雪儿便阴深深地看向床榻之上的凤厘,“这下,没人能救你了吧!”   “你……你个女色魔,走开!小爷不打女的,你若是再过来,小爷可就不把你当女的了!”   迟幼钦换了身自己的衣裳,果然是舒坦多了!可一开屋门,却撞见一幕何其惨烈的场面……   真是不忍直视!   可是,凤厘这也太逆来顺受了吧?他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每次都被曹雪儿收拾得惨不忍睹啊?   摸了摸鼻子,迟幼钦还是走到了那石桌前,看着被曹雪儿打捆在地,一脚没了袜,口上还被堵着,半分不得动弹的凤厘,默哀三分钟,才对着坐在一旁的曹雪儿说道,“雪儿,那啥……你消气了么?”   “嗯,看到十七叔就不气了!”   “那……能不能给凤厘松绑啊?”   曹雪儿闻言看向那挣扎不开,满目怒气的凤厘,嫣然一笑,“十七叔想解就解吧,雪儿没意见。”   “那……我可解了?”   “嗯,把鞭子还我就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欲加之罪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赶忙蹲身,拔掉凤厘嘴里的什么什么布,闻着那一股子异味,赶忙丢到三丈远。还未解开凤厘身上的鞭子,便听得凤厘朝着曹雪儿大喝,“臭三八!下次,我决不把你当女的!再把你当女的,我就不是男的!”   “好啊!下次你就使出真本事跟姑奶奶打一场,姑奶奶一定不让你!”   说得跟她每次都让凤厘似的。   收了手中的鞭子,迟幼钦便将鞭子还给了曹雪儿,而后转身帮扶着凤厘起了身,说道,“去换身儿衣裳吧。顺便把你和循义的包袱都带上。现在这西秦山庄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一会儿去辞个行。”   “要走了?”   “嗯,那几个人都走了,再待下去也没人护我了,我还答应了他给他找师傅呢,结果玉笙一声不吭就逃了。我想带着循义去找玉笙,你若是要在这儿跟着你大哥,那咱们就此别过。”   “啊……别,我跟迟哥走。”   “十七叔,你们要走?”   凤厘白了一眼一侧抿唇贼笑的曹雪儿,便一甩袖,回了东屋。   待凤厘走了,迟幼钦才说道,“嗯,雪儿想去哪儿?”   “十七叔,我想跟着你们,可以么?”   “跟我们?你……不回家?”   “不回去!陆宸把盘缠都给我了!”   陆宸……他居然这么纵容曹雪儿,这位大小姐真是……不可小觑!   “那你也去把包袱带上吧!”   “我就只有这条鞭子和盘缠,没别的东西。Www。。com”   “那你换洗的衣裳呢?”   “带着多麻烦啊,想换了就直接买一套就是了。”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土豪!   半晌之后,凤厘就换了身如迟幼钦那般的墨色衣裳,背着两个包走了出来。   曹雪儿二人见状,皆是一愣。   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迟幼钦还是抿唇闷笑,曹雪儿却径直大笑出来,“哈哈哈……胖子!你怎么这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哈哈……你……真是太……哎呀!笑死我了!你说你怎么想的?十七叔穿墨衣,那是风度翩翩,你穿墨衣,怎么那么像……千年王八?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雪儿,差不多得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其实……凤厘也没有千年王八那么夸张啦,虽然有点儿牵强,但是,你不觉得,咱们这是兄弟装么?”   曹雪儿闻言敛了笑,看向站到一处的二人,“噗……”   这一次却是笑得更狠。   “哈哈哈……这兄弟,太亲了!”   迟幼钦见状,也觉得这曹雪儿过分了些……   这么打压凤厘,日后凤厘一个爆发,可有得她的苦吃!   “行了,别笑了。闲来无事,咱们去群英台看看王泰的事儿处理地怎么样了。”   迟幼钦说罢,就扯着凤厘先两步出了竹苑。   曹雪儿见二人不理自己就走了,一个愣神,随即敛了手上的笑意,立马跟上那二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群英台。   “王二,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   刚到群英台口,迟幼钦三人就听到西秦山庄的人在哪儿审问王二。好想,还真给审出了些什么东西。   “迟哥,咱们来得正好啊!”   “是啊是啊!”   见曹雪儿上前搭话,凤厘果断住了口,挪到迟幼钦的另一侧,随着迟幼钦走到那群英台主台前。   因着那王泰突然死去,这场比武也就中止了。   现下,正是抓了那疑犯王二,这西秦山庄当着武林众人面前公审呢。   对于台上那个王二,迟幼钦也不知作何评价。   非善非恶,私欲罢了。   不过,他当真这般傻,这么明显地在西秦山庄害人?难道就想不到,会很容易被人查出来么?   那王二狼狈不堪,眼神四处飘忽,应下之后却又大喊冤枉。在看到朝主台走去的迟幼钦一行人时,双眸瞬间放光,仿若看到一场生机,朝着不知所以的迟幼钦当即大喊,“十七爷,救我!”   众人闻声齐齐将目光朝在群英台武台当中一丈开外止步的迟幼钦。   但那目光,就算是近视的迟幼钦,却也明显能感觉到戒备,不屑和鄙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迟幼钦是实在没想到,王二会突然大呼自己。   当即转了身,看向台上的狼狈不堪,发丝凌乱的王二。Www。。com   她怎么救?他是死是活,好像她都没有发言权吧?   迟幼钦这般愣神,凤厘却是心中暗呼一声“糟糕”。   果然,还不待凤厘提醒迟幼钦,那王二见迟幼钦没得反应,马上喊道,“十七爷!您不能卸磨杀驴啊!我王二可是为了您办事的啊!现在他们要杀小人,小人不想死,才实话实说的!十七爷,您救救小人啊!”   迟幼钦眯眼看向台上慌乱的王二,着实是没想到,这人血口喷人的本事还真是和那张贼眉鼠目的脸成正比啊!   这三言两句,就把自己给拖下了水,怪不得适才那些个人虽然离自己很远,但是,那眼神,可一点没得之前的友善了。   真好奇这王二说了些什么浑话了,竟让在场众人十分之九都信了!   迟幼钦和凤厘没什么反应,倒是曹雪儿一听王二这般不找边际地说胡话,当即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冲着王二叫嚣,“你这贼子,胡说什么?我十七叔何时指使过你作那等肮脏之事?若再胡言,姑奶奶一鞭子结果了你!”   雪儿姑奶奶,您能不能别添乱啊!   无视曹雪儿的叫嚣,那王二只满目哀求地看向迟幼钦,鼻涕横流地哭喊道,“十七爷,您可不能杀人灭口啊!我王二虽不是什么善辈,但对您也是忠心耿耿啊!你可不能拿到了东西,就忘了我这舍命的功劳啊!”   韩震在那主台之上,听得王二的话,远远儿地,就朝迟幼钦喊话,“十七爷,这人,你可认识?”   虽还唤了迟幼钦一声“十七爷”,可那语气,却是陌生十足,好似是故意拉开和自己的关系。Www。。com   呵……   这还真是变脸神功啊!   现在好像,形势不妙啊……   心中默默地为自己默哀三分钟之后,迟幼钦才侧身正对主台的韩震,拱手一礼之后,镇定自若地反问道,“韩庄主说的何人?”   众人闻言一愣,这不就一个人么?   韩震眉头微蹙,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一年约二十的青衣男子却突然上前两步,指着台上的王二,厉声说道,“那五花大绑的王二!”   迟幼钦闻言,恍然大悟状地再转身看向那台上的王二,神色微眯。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装傻谁不会?   迟幼钦余光示意身旁的凤厘看好曹雪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之后敛了神色,收了身子,提高了音量,对着在场的众人气场突爆地喊道,“诸位觉得,这人,在下该认识么?”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这人认不认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怎么还要问旁人?   不过,转念一想适才王二当中说的话,大多人还是将信将疑的。   毕竟这站着的人可是代表十六爷的人,而且,那人自听到王二的喊话之后,只开始神色微变,之后果断气场大爆发。虽然是一副谈笑风生的翩翩公子样儿,但那瘦弱的身姿,却不由得透出一股子让人由衷信任的气势。   不过,人心难测。   “你这小人,难道还要狡辩?”   迟幼钦闻言眯眼看向那在韩震身旁站着的青衣男子,脑中搜索,适才他就恶狠狠地朝自己吼叫,好像对自己意见很大噢?   对了,韩骏!   西秦山庄二少主!   不过,现在迟幼钦却是不关心他的身份和影响力,迟幼钦只是想知道,王二到底说了什么,让这在场的人,都对自己这般坐壁观上,冷眼相待?   思索一番,迟幼钦又对着那韩骏心平气和,一副懵懂布置事的模样询问道,“韩二少主,你觉得在下在狡辩什么?”   那韩骏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喝道,“有胆做没胆认!你前日教唆王二毒害王社长,昨夜又盗走我西秦山庄之物。现下自投罗网,还妄图在武林众豪杰面前狡辩,混淆视听。当真是不知廉耻!”   迟幼钦听着他这一长串的控诉,嘴角微抽。   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耐……   “啪!”   一鞭下去,曹雪儿利落地收回鞭子,退到迟幼钦身前,护着迟幼钦,恶狠狠地对着那主台之上躲闪开的韩骏喝道,“你这浑人,胡说什么!我十七叔光明磊落,怎么会偷东西?那王二长的贼眉鼠目,一看就是宵小混辈,怎么会与我英俊潇洒的十七叔相干?你这人,眼珠子被猪刨了吧!”   “……”   雪儿姑奶奶,你怎么又出来蹦达了?   对于曹雪儿这么热情的维护,迟幼钦真是赞也不是,不赞也不是。微微侧身一脸哀戚地甩了目光给凤厘,却见凤厘默默地摇头耸肩,做了个口型。   “管不住!”   迟幼钦正默默地转头继续为自己再默哀,却突地又听到韩震在主台之上对自己喊话道,“十七爷,今日,你若交出我西秦山庄之物,解释清楚你与王二的关系,韩某可当着武林豪杰,保你清誉。要走要留,我西秦山庄绝不干涉。如若不然,莫要怪我西秦山庄不给十六爷面子!”   这是给自己定罪了?   还不待迟幼钦说什么,韩震身旁的另一年约二十五,明眸剑眉的青衣男子竟站出来为迟幼钦辩解道,“父亲,您这话是否欠了妥当?十七爷如此明朗的人,怎会与王二这等阴险小人勾结?父亲可不要听这人的一派之言就定了是十七爷的罪啊!”   “宇儿!”   几乎在韩震朝韩宇喝去的同时,武台之上的王二又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韩庄主,韩少主,小人没有胡说啊!小人句句属实啊!”   迟幼钦无暇听王二在那儿鬼哭狼嚎,只双眼微眯,冷看着那主台之上,怒目狠言的韩震和那极力劝阻,好似站在自己一边的韩宇。   这一家子,想干嘛?    第一百四十五章 韩家父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正欲为自己辩解一二,迟幼钦却被身后的凤厘突然拽住,“迟哥,你先别说话,看他们还要怎么说。”   迟幼钦闻言垂眸迟疑一二,又扫眼主台之上的父子和武台之上的王二,果断将要说的话咽下去,傲然而立,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大哥,那游十七这般目中无人!是不把我西秦山庄看在眼里啊!父亲,且让孩儿擒了他!”   话音一落,那韩骏竟全然不顾韩震和韩宇在身后的阻止,当即脚下踏起步,提剑出鞘,直直朝围作一团的迟幼钦三人刺去……   这人能正常点儿照剧情发展么?   怎么就对自己出手了?   还不待迟幼钦有所反应,就听到曹雪儿朝自己喊到,“十七叔,退后!”   曹雪儿话音一落,就将迟幼钦和凤厘背撞到身后一丈之外,执了长鞭长甩出去,而后果断正面迎上韩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骏儿!”   “二弟!”   呼喊不止,韩宇也不顾什么礼节,当即也抽了剑鞘,朝那正打斗的二人飞去。   前头韩骏正险险躲过曹雪儿那聚了七分力道甩出的蛇鞭,还未转身,猝不及防,身后又是一鞭飞来。眼看着那一鞭即将落到自己身上,韩骏心下一急,左手快速从衣襟之内掏出一柄短刀,含手背立,在曹雪儿的鞭子落在身上的前一瞬,“咻”一下将手中短刀朝着曹雪儿的面门就狠狠投去……   曹雪儿见状收鞭不及,躲身难得。正打算往后倒身之时,从匕首侧面,“噌!”一柄利剑好巧不巧剑尖横来,临面一寸之处,带发而过,将那飞刀窜转了向,堪堪落到曹雪儿身后,铿锵落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雪儿收了鞭子握在手中,看着眼前飘下的额前秀发,眉目微拧。   好厉害的剑法!   “姑娘,得罪。”   那人朝着曹雪儿说罢之后才转身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韩骏,大声喝道,“二弟!你怎可这般鲁莽?我西秦山庄向来光明磊落,行事端正。你武艺不敌这位姑娘就算了,为何使暗器?莫不是让江湖中人看我西秦山庄笑话?”   “大哥!”   那韩宇将长剑入鞘,负手而立,直接忽视满是不服气的韩骏。   “来人,送二少主回庶屋思过!”   “大哥!”   “来人!”   两西秦山庄弟子听到韩宇再喝,便连忙上前,顾不得气忿难平的韩骏,立马缴了他手中的武器,强行将韩骏带了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无视韩骏经过自己投来的莫名其妙的恨意,迟幼钦只能暗自感叹这有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   高手!   待现场气氛因为韩骏的离开而缓和三分之后,韩宇才转身拱手对着迟幼钦,和声说道,“十七爷,这事恐有误会,还望十七爷在西秦山庄再住几日,等事情查清了,十七爷可去可留。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十七爷体恤。”   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不体恤就是自己不厚道了?   迟幼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自身的气息,才朝着韩宇问道,“韩少主,适才那二少主说,西秦山庄丢了东西。Www。。com敢问,是何物?”   “醉生梦死。”   韩宇话音一落,那就近的台子之中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   “居然是醉生梦死!”   “怪不得呢……”   凤厘听到这些声音,眸色暗沉。   昨夜,在那暗室底下,他们可就只看到羊皮卷,哪有什么醉生梦死?   怎么会这么巧,也被盗了?   凤厘好奇,迟幼钦更好奇,那醉生梦死是她让陆宸给的,她吃饱了没事儿干去偷那东西做什么?   “十七爷?”   迟幼钦闻声回过神来,拱手说道,“韩少主有礼。此事事关重大,十七便再留几日,待贵庄查清此事再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此甚好。”   韩宇朝迟幼钦回了一礼,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十七爷当着众人之面,直言愿留住我西秦山庄,只待我西秦山庄查清此事,夺回醉生梦死,望诸位做个见证!”   那闻言的众人闻言沉寂一晌,猛地便爆出几嗓子,“客子帮信十七爷。”   听闻客子帮的人这么说,迟幼钦不由得看向那侧台之中的人,虎背熊腰,端坐当中的壮汉。   真汉子!   听得其余众人或真或假地也应了两句,韩宇满意地转而含笑对着主台之上,面色不怎么好看的韩震说道,“父亲,如此可好?”   韩震扫眼众人,再看一眼那当中跪着的王二,敛去眸中几分不悦,只对着韩宇微微颔首,表示默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唉……又回来了!不过,这下咱们好像不好随便走动了!”   迟幼钦看了一眼一回到竹苑就将自己扔到软榻上,寻了个舒坦位置悠哉悠哉躺着的凤厘,轻笑一声。   之后就坐在那圆桌前,把弄着手中的茶盖,眉目紧皱。   凤厘和曹雪儿二人见迟幼钦一进屋半晌地不说话,相视一眼,问道,“迟哥(十七叔),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在想事儿。”   凤厘白了一眼和自己同步的曹雪儿,又转而对迟幼钦说道,“迟哥,说说,我给你分析。”   迟幼钦顿了一会儿,说道,“王大中毒身亡,王二被俘,却说是我指使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今儿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我为了偷醉生梦死,让王二杀了王大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我总觉得,这里头漏洞百出,那些江湖中人,就拿韩震来说,连他都一副认定了是我偷的样子。倒是那韩宇,跑出来替咱们说话。奇怪啊!不知道他们想要闹哪儿一出。”   而且,这场景还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丢了东西,抓不着人,肯定要找个替罪羔羊咯。此次来的人,大有来头又最好欺负的,就是你。找你,还能一箭双雕,不找白不找!”   迟幼钦被凤厘说得一愣,“找替罪羔羊做什么?”   “啧……迟哥,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典型的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   月沉夜,东林密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庄主。”   “嗯。”   韩震大手一挥,待那石室之外的两个看守人开了石门,才提步走进当中。   内里一处长梯蜿蜒而下,长梯尽头,是一处宽阔干燥的牢地,石室之上,是一方穹顶,罩着这石室,诺大空旷。石室之壁,三米之处,却又有一围栈道,五步一黑衣守卫,团团站岗当中。   韩震垂眸蔑了一眼当中那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王二,冷笑一声,而后踏阶而下。   王二本是痛苦难忍,但意外地听闻这一似熟非属的声儿,忍住身子的颤抖努力抬眸,甩开蜡黄如土的面颊之上的那几缕污秽的发丝,看向长梯之上那声音的主人。   痛苦匍匐在角落的王二,看清那台阶之上走下来的人的模样时,忽地两眼放光,再顾不得身子的抽搐,艰难地朝那韩震爬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待韩震双脚刚落下地,王二就一把扯着韩震的衣袍角,抬起那张收紧折磨,痛苦地变形凹陷的脸,满是乞求地看向韩震。   “韩庄主!你让……小……人做的事……小人已经……做了!快……快给……给我药!我难……受!”   那颤抖无力的声儿,当真是和白日里朝着迟幼钦大喊大叫的那人,截然不同。   白日里,是狼狈不堪,而此时,却是猪狗不如。   韩震垂眸蔑着那令人作呕的王二,半晌之后,竟没甩开王二,反倒是蹲下了身,伸出左手抬起王二尖薄的下颚。随后手上轻巧一个用力,撬开王二的口,将右手衣袖中抖出的药丸迅速塞到王二口中。Www。。com   待王二咽下,韩震终于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一脸嫌恶地将王二甩到一出石壁角落。而后站起身来,取出怀中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拭去手上的污秽。瞥了一眼那墙角因吃了药丸稍稍有所缓和的王二,冷哼一声,便又转身出了牢房。   “韩庄主!”   韩震闻言脚步一顿,一脸阴沉地侧身看向那又爬过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王二。   “何事?”   那王二因着身子没得抽搐,柔和了面上的神情,又跪爬到韩震身旁,扯着韩震的衣角,凝气虚弱地说道,“韩庄主,您可是答应了小人,只要小人按您的吩咐做了,就放了小人啊!”   韩震闻言,面色无异,却是负手冷冷地说道,“蝼蚁何必偷生。”   说罢果断扯开衣袍,一脚将那王二再次踹回墙角。   “噗……”   收了韩震那毫不留情的一脚,王二还未落地,就一口黑血喷出口。散洒在那昏沉的地牢面儿上,煞是恶心。   落地之后,顾不得嘴角的血渍,王二捂着胸口,一脸惶恐得看向那径直出了牢房,再无停留的韩震,突然心中明了。   在他想要再爬过去抓住韩震时,王二却忽地瞳孔巨变,四肢抽搐。   身如千万蚁军从脚心,手心,七窍而进,爬进身体,四处游走,直痛痒得王二双手抓面,残破的身子在那杂秽不堪的地上翻滚磨搓,口上声声惨叫试图转移身上的折磨痛苦,却是无论无何都缓解不了千分之一的难受。   黑衫渗血,体无完肤,精疲力竭之时,王二才终于放弃喊叫,瘫倒在地,任由身子被这幽暗的石室吞噬,渐而心力渐疲,最后,不瞑目地呼吸渐止。   那在石室之上守着的人,见王二没了动静,才走下长梯,走到王二身旁,蹲身查看那面目全非,死相奇惨的王二。   确定他是真的没了呼吸,才又起身离开密室,走到石室之外。林子之下,黑幕之中,韩震正背光而立。   “庄主。”   韩震看着那漫无明色的夜幕,眸色不明,等着身后那人继续说话。   那人顿了一顿,声无波澜地说道,“死了。比之王大,死相更惨烈。”   韩震闻言轻笑一声,“明日,好生来禀报。”   “是。”   待那人应下,韩震便提步离开了地牢。   江湖三公子,风谷四怪,敢乱他西秦山庄,夺走至宝。   不送江湖一份大礼,怎么好意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逃西秦山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哥,那韩宇来了。”   迟幼钦正准备歇息,却因为凤厘这话,顿了动作。   才两个时辰不到,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叹息之后,迟幼钦还是穿上衣衫,从软塌之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   刚坐下,主屋之外就响起了声音。   “韩宇拜见十七爷。”   “韩少主请进。”   得了迟幼钦的允,示意亲信在门外守好,韩宇才提着手上的包袱推门而入。   “十七爷。”   瞄了一眼韩宇手中的包袱,迟幼钦才起身引着从内室之中出来的曹雪儿和身旁的凤厘回礼。而后问道,“韩少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收礼之后,侧身朝门外看去,待那青衣亲信得了自己的眼色将门关上,韩宇才走近桌边的三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手中的将包袱放在桌上,而后一脸严肃地对着迟幼钦三人说道,“十七爷,在下是来送你们走的。”   迟幼钦三人闻言一愣。白天要他们留下来,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又要他们走了?   那韩震可是放了话,如果不配合,可是要对他们不客气的!   可是看身前这面色凝重的韩宇,不像开玩笑。   “韩少主何意?”   韩宇深吸一口气,面有难色,垂眸挣扎半刻,心一沉,才对上迟幼钦那双不算明亮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王二死了。”   “什……”   还不待迟幼钦三人惊喝完,韩宇就作了噤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待三人冷静下来,才继续低声说道,“十七爷切勿慌张,此事,是家父所为。”   “啊?”   三人更是惊诧了,杀王二?一个小喽啰,杀他做什么?而且,还是韩震,这堂堂西秦山庄庄主动的手!   见迟幼钦三人半天没得反应,韩宇也没得时间再多解释,直接说道,“此事在下不便多言。十七爷快些换上这包袱中的衣裳。外头,在下已经打点过了,都是信得过的人。”   迟幼钦闻言双眉更是紧蹙,当即回问道,“韩少主什么意思?”   “在下连夜送三位离开西秦山庄。之后的事,在下一力承担,十七爷是十六爷的人,在下相信十六爷。只是,家父现下气急乱了方寸,若是十七爷留下来,保不齐家父会做什么!为了十六爷和我西秦山庄的关系和睦,还请十七爷快些!”   等等等等等……   这信息量太大了!   迟幼钦只抓住其中最明显的信息就是:如果他们不走,韩震就会害他们。韩宇大义灭亲,为了曹子衿和西秦山庄的关系,不惜和父亲对立,也要送他们走……   等等!   “韩少主可有见过和在下一道儿来的那白衣少年?”   韩宇闻言垂眸蹙眉回想,“十七爷说的可是昨日一直跟着您的那位公子?”   “正是。”   再次回想,“在下并未发现他在何处,若是在下发现那为公子,会尽快送他离开西秦山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时间紧迫,十七爷还是快换了装吧!在下在外头候着。”   匆匆说罢,不待迟幼钦有何反应,韩宇就迅速地开了房门出去,带上房门。   待韩宇出去了,迟幼钦立马拉着凤厘二人进了内里。   “十七叔,咱们快走吧!看那韩宇的模样,那韩震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啊!”   看了一眼曹雪儿,迟幼钦没回答,只转而问道一样面色凝重的凤厘。   “凤厘,你怎么看?”   凤厘过了半晌才说道,“迟哥,先走吧。韩震韩宇,不一定都是真的为了咱们的性命。这西秦山庄,走与不走,咱们都是脱不掉这麻烦的。Www。。com只是离开这西秦山庄,咱们更自由。”   再顾不得多想,凤厘说罢就转身两步跑到外间,将包袱中两件小样儿翻找出来,拿到内里递给了迟幼钦,而后放下帏帘,退出外屋,拿了剩下的一套青衣换上。   见迟幼钦半天没得反应,曹雪儿拿了迟幼钦手中的一套衣衫,撞了两下迟幼钦,将她从出神状态中拉回来,催促道,“十七叔,快换吧!”   转眸见曹雪儿竟不顾自己,直接脱衣换衣裳,迟幼钦不由得提醒道,“雪儿,我是男的。”   曹雪儿闻言动作一顿,侧身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看向迟幼钦。   “十七叔,我知道你是女的。”   “……”   知道还叫自己十七叔!   瘪嘴之后,迟幼钦也晃掉脑中那些理不清的信息,赶忙换了衣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反正她是相信凤厘的。   韩宇候在院中,见着背了包袱的迟幼钦三人出来,迅速迎了上去,说道,“十七爷,这边请。”   迟幼钦微颔首,待那三个替身进了主屋,便带着凤厘二人跟在韩宇身后,乘夜而行。   避开好几拨夜里巡逻的,韩宇才终于将三人送到了西秦山南下。   见着候在那儿的三匹马,才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迟幼钦说道,“十七爷,在下只能送您到这儿了。您务必尽快离开洛州,切勿回头!”   扫眼那三匹黑马,迟幼钦拱手对着身前的人说道,“多谢韩少主!今日之恩,日后定涌泉相报!”   客套之后,迟幼钦果断走到凤厘上去的马旁边。Www。。com凤厘会意,伸手借力,将迟幼钦拽上了马。   待曹雪儿也上了马,三人当即乘着夜色,从那西秦山下的林间小道,御马而去。   待那三人散去无影,韩宇所站之处,从暗处才走出一黑衣裹身的人。   “少主。”   韩宇负手而立,面上的凝重挥散不见。看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阴测问道,“安排好了?”   “是。   韩宇闻言双眉轻挑,抬首看向那一轮即将圆满的明月,唇角斜翘。   “驾!”   “驾!”   “停……停一下!”   听到身后人颠簸难受的声儿,凤厘赶忙勒了马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吁……迟哥,怎么了?”   马儿一停,迟幼钦立马侧身俯在马身上朝着地下,“呕……”   凤厘和曹雪儿见状均是面色一变,该不会是?   细思极恐!   凤厘赶忙唤了曹雪儿过来帮忙将迟幼钦拖下了马。   牵了两匹马到一旁,将马缰系在了树上,凤厘才走到一侧已瘫坐在树下的迟幼钦身旁。   乘着突然不明朗的月色,看向那面色蜡白,虚弱不堪的迟幼钦,凤厘眉头紧蹙地问道,“迟哥,你怎么了?”   大半晌,迟幼钦才缓过了劲儿,接过曹雪儿递过来的手帕拭去了嘴角的污秽,虚抬了手晃了晃回道,“没事!就是……那马太颠簸了,胃里有点……翻江倒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凤厘二人闻言皆是默默地黑三线鄙视了迟幼钦一眼,怎么会有人晕马?!   待休息了半刻,扫眼这月黑风高,林木萧萧,鬼影飘飘的地儿,迟幼钦又问道,“咱们离开那西秦山庄多久了?”   凤厘抬眸看了半晌那天色,“应该快一个时辰了。”   扶着树干起了身,迟幼钦才对凤厘和曹雪儿说道,“把这外衫脱了吧,穿咱们自己的衣裳。一会儿若是遇到什么镇子和县城的,找间成衣铺,再换身儿行头。”   “十七叔,你还能骑马?”   长叹一口气,迟幼钦又说道,“不能也得能啊!快点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凤厘二人闻言不再多话,转身走到马儿前,取了包袱中的外衫拿到树下。顾不得什么男男女女,三人背身已最快的速度将外衫换掉,将那西秦山庄的庄服团作一团,扫眼四下,丢到了某个葱茏的灌木之中。   深吸一口气,迟幼钦果断咽了咽喉,怀着英勇赴死的胸怀,拽着凤厘将自己给拖上了马。   上了马,轻拍了拍那温顺的马儿,求得半分心安,才说道,“走吧。”   凤厘闻言,调转马头,对迟幼钦说道,“迟哥,坐好了!”   “驾!”   “驾!”   天边夜色褪去,肚白泛起,浑圆的朝阳悬在那矮山之上,只带着又一日的天明火热,按着那如梯散云,迎着夏风直上,半分不见这匆匆行人的心焦气躁。   “吁……”   “吁……”   待马儿停下了,凤厘才对身后蔫儿的迟幼钦说道,“迟哥,前头有个镇。”   迟幼钦闻言当即如蒙大赦,歪了身子,看向凤厘说道那山下三里之外若有若无的房屋,确实像个镇。   “去看看!”   “好,驾!”   “驾!”   一阵颠簸,下了山。   到了那镇口,迟幼钦就迫不及待地从马身上滑下来,曹雪儿二人见状也配合地下了马,牵着马,陪迟幼钦步行进镇。   走在那青石板上,看着还未走市亮门的街道,三人愣是转了三两巷子才找到一处巷尾的隐蔽的成衣铺。   站在那巷尾,看着那门庭紧闭,外里落败的成衣铺,三人只抬头看着那蒙了三层灰的招牌——徐记成衣铺。   半晌之后,凤厘终于忍不住问道,“迟哥,我们要进去么?”   “十七叔,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看着阴森森的。”   看着那阴森森的店铺,迟幼钦也是咽了咽喉,一番纠结之后,说道,“走吧。”   说罢就和凤厘二人转身欲出巷子,却不料身后那成衣铺的木门之后突然阴森森地传来一个颤巍巍的老者的声儿……   “客官……莫……走!”   迟幼钦三人闻言顿时止了步子,一齐背对着那成衣铺,半点不动。   “迟哥,我就说该走吧!早该走了!”   听得凤厘的话,那成衣铺里出来的人当即哈哈大笑,一扫适才的阴冷,说道,“三位客官,怎地被老朽吓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疑的成衣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老朽?   是人!   咽了咽喉,壮了壮胆儿,迟幼钦和曹雪儿相视一眼,趁凤厘不备,果断将凤厘给搬转过去,将凤厘朝着成衣铺撞去三两步,而后赶忙躲到凤厘身后。   依旧背对那成衣铺。   凤厘稳住步子,心中暗骂两声身后这俩小女子。而后却还是本着男子汉的本分,看向那撤了门板,从门板之后走出的气质仙仙的素衣老人,心有余悸地问道,“敢……敢问老先生,这……有成衣么?”   那气质仙仙的素衣老人闻言呵呵一笑,抚着下颏的白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成衣铺,自然是有成衣。不过,三位客官的成衣,却是没有的。”   “……”   那还说个鸟啊?!   果然是个人!   迟幼钦和曹雪儿将提起的心肝儿放回了肚子,才转头看向那满脸笑意,白发白眉白胡子,素衣素冠素拐杖的老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若不是在这破败不堪的成衣铺,怎么看,都该是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啧啧……   这剧情……   有点儿味儿!   “那敢问老先生,这镇上,何处还有成衣铺?”   那老者捋了捋白胡子,哈哈大笑,而后说道,“这镇,不大不小,一条南北道,四条东西南北巷,也就老朽这一家成衣铺。若是三位急,不妨等老朽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定给三位改出合身的衣裳儿。”   吁……   还是个裁缝高手?   “老先生,您确定一个时辰可以?”   “哈哈……老朽裁衣五十载,还从未有过超时未完成的衣裳,三位客官,里边儿请。Www。。com”   迟幼钦和曹雪儿相视一眼,准备进到那成衣铺中,却被身前的凤厘给拽住。   “老先生,您怎么算钱?”   是哦,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忘了!   迟幼钦二人思及于此当即止了步子停在原地,看向那门口的老者,等着他说话。   那老者垂首捋胡,掂量一二,说道,“一两。”   “什么?三套衣裳一两银子,你打劫的吧?!十七叔,咱们别买,走了!”   见曹雪儿反应这么大,迟幼钦实在是有点不能理解这公主了!   “哈哈……小姑娘莫要急躁,老朽说的是,一两银子,一套。Www。。com”   听得那老者的一补刀,曹雪儿更是凶煞,“你抢劫的吧?!十七叔,走!”   曹雪儿说罢就拽着迟幼钦欲转身而走。另一边,迟幼钦却被凤厘给拽住。正左右为难,就听到凤厘难得正经地对那老者说道,“老先生,劳烦。”   那老者见状,只笑不语,转身脚如乘云般地进了内里。   待那老者进了内里,凤厘也不管那二人疑惑的目光,止了二人的步子,走到那两匹马前,取了包袱递给迟幼钦二人。   而后又转身将那两匹马牵到巷口,一南一北将那两匹马给拍走了。   曹雪儿见状,当下一急,赶忙跑到那巷口,几欲去牵回那两匹马,却被凤厘一把拽住。Www。。com   扯不出手,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匹马跑走,曹雪儿气得真是跳脚!   “胖子!你干什么?你把马儿放走了,咱们怎么赶路啊!”   对于曹雪儿这火爆脾气,凤厘直接回过去,“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真没差!想想那是谁的马,你还敢骑?”   曹雪儿闻言动作一顿,转而看向那朝北奔去的马儿,忽地明朗。而后,竟由着凤厘将自己拖着回到成衣铺前,和迟幼钦一道进了成衣铺。   待迟幼钦和曹雪儿进了成衣铺,凤厘赶紧将那木板又给安上了。   这次,终于是迟幼钦开口了,“凤厘,你这又是做什么?”   “防患于未然。”   一语说罢,凤厘就转身挽帘随着那老者而去,全然不顾身后的二人。   迟幼钦二人相视一眼。   曹雪儿蹭到迟幼钦身旁,低声说道,“十七叔,我怎么觉得胖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你也发现了?”   “这么明显,怎么发现不了?一点儿都不像平日的他。”   迟幼钦连连点头,这凤厘今日的态度,确实是怪异!全然不似平日那莽莽撞撞的模样,虽然迟幼钦是知道他是个体胖心细的人,但是,现在这么奇怪,还真是搞不理清。   “走吧,先进去。”   “嗯。”   进了那帘布之后,却是一处不大的内院,内院之后,一处小庭院,左边角落摆着几盆鲜火的月季,右边是一处作厨房的耳房,当中是一处堂屋,堂屋之中绸缎棉布,好料差料,竟是一应俱全。Www。。com   “十七叔,这老头好生奇怪,外头挂着个要倒不倒的牌子,铺子里黑灯瞎火的没几件衣裳,这后头倒是灯明火亮的摆了那么多好布料。”   暗自点头之后,迟幼钦便领着曹雪儿进了那堂屋。扫眼那堂屋侧位架起来的几件华服,当真是比起玄都时见得那些绫罗绸缎半分不差。   盘龙绕凤,百花灿生,蜂蝶一二轻点花蕾,栩栩如生。   触其针线,丝细密无隙。比起仙宝斋的师傅的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这三套你三人先试上一试,小姑娘,你二人去左边的屋子。”   迟幼钦接过那老者递过来的两套衣裳,眉目一皱,沉声说道,“前辈,您是不是拿错了?”   那老者闻言轻捋白须,笑着摇头,“老朽虽老,却不眼花。Www。。com”   得……   这老者果然不简单!   凤厘是因为这老者觉得自己的耳力受到挑战了,才难得的面色沉重?   瘪了瘪嘴,微微颔首,迟幼钦便和曹雪儿一道进了左边的屋子。   “哇,十七叔,这老头……是不是?”   看着这屋子里满目的红罗暖帐和那墙上挂着的满满的美人图,迟幼钦也不知道,那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了。   将手中的衣衫和包袱放到桌上,走近看着那墙上身居百花丛,白纱罩身,粉裙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余,墨发高挽,髻上一朵牡丹,花开正艳,彩蝶盈钗,娇艳如月的面容,仅回眸一笑,却已百媚惑众生的女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真是世间绝色!   来了这魏国,迟幼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够用,转来转去,满满的都是佳人俏丽……   “十七叔?”   “嗯?”   “这些画儿,都是一个人呢!”   扫眼旁的美人画,当真如此。   或娇笑,或蹙眉,或颔首执绢轻绣,或垂眸持香点炉,或含笑仰首看春花,或幽怨注水伤时节……   执笔作画之人,当真是对那画中人爱意深浓,每一笔一点,都倾注了满满的心血。   那当是个几多痴情的人,才画的出这般传神传心的画啊!   “换衣裳吧。Www。。com”   “哇……十七叔,这衣服真漂亮!比起家里那些,半点不差啊!”   “嗯。”   看着换了一身粉衣的曹雪儿,映衬着眼角那一刻动人心魂的泪痣,没得之前那般着了一身火红的江湖气,倒是有了几分娇羞的女儿态。那本就精致的面容,现下,看着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迟幼钦看曹雪儿看得入神,曹雪儿亦是惊诧于迟幼钦的装扮。这等简单粗暴又好看的模样,曹雪儿还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满是羡慕地脱口而出,“十七叔,你辫的辫子真好看!”   “嗯,还好。走吧。”捋了捋胸前的长辫,迟幼钦和曹雪儿拎着包袱,走出屋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开了屋门,眸光微扫,那老者已匍在他那裁缝桌上左右丈量,神情认真地改着衣衫。   听得那屋门开了,凤厘闻声看过去,见着那徐徐莲步处,素衣白裙,面上粉黛微饰,发冠撤下,墨丝轻垂,只辫了一条长辫垂于胸前,额前两缕青丝飘飘,这般风华,当真是说不出的清纯脱俗……   “迟……迟哥?”   迟幼钦看向堂里站着一脸惊吓地看着自己的凤厘,自己这女装应该不算奇怪吧?那表情,怎么像看见恐龙似的?思及于此,迟幼钦很是不满地哆了凤厘一句,“干嘛?”   凤厘闻言,收回那惊羡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什么,挺……挺好看的!”   迟幼钦闻言颔首微笑,“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喂!胖子,我呢?”   凤厘见着蹦到自己面前的曹雪儿,立马警惕地退后三步,扫眼一二,敷衍道,“衣服不错。”   “胖子!”   曹雪儿一喝,凤厘赶忙从旁侧溜到一侧站在那些架起来的华服面前的迟幼钦身旁,将迟幼钦拽开低声说道,“迟哥,我跟你说!”   见凤厘这般敷衍自己,曹雪儿一跺脚,便转身走到院中,对着墙角的花草使气。   “嗯?”应了凤厘,迟幼钦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华服身上的绣图,那绣工,却是迟幼钦从未见过的。   “适才这成衣铺外的巷子,过了一批人。”   “嗯。”   见迟幼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凤厘瘪了瘪嘴,又继续低声说道,“那拨人是从西秦山庄下来的。我听到他们说‘醉生梦死在游十七手里,他们一定逃不远,搜镇子!’”   “嗯。”   见迟幼钦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凤厘终于忍不住喝喊道,“迟哥!”   听得凤厘大喝,迟幼钦回眼看了凤厘一眼,正经说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有了第一拨,就有第二拨。昨日我就觉得那韩宇有问题,今日听那拨人的意思,咱们现在是当真成了江湖公敌,被西秦山庄通缉了!”   “嗯。”   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迟幼钦依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凤厘是真急了!   “迟哥!你怎么不急啊?你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么?”   迟幼钦闻言侧转了身对着凤厘,用着原本的音说道,“你觉得,那些人还认得出我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曹子衿的经历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凤厘见着迟幼钦一愣:是啊!她之前都是男儿装,说话沉声沉气,行为举止万分的男儿样。现在这么……女人的模样,适才自己也愣了一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凤厘又似想到什么,继续问道,“可是,我和那三……不对,曹雪儿怎么办?若是西秦山庄给了那些人画像,不是很容易被找到么?”   迟幼钦听出凤厘话中的停顿,眉目微转,却是没有拆穿,反倒是打趣道,“嗯,雪儿好办,你呀……减肥吧!瘦下来,绝对没人认识你。”   “迟哥!我跟你说正经的!还有孟循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咱们就这么撇下他走?”   经凤厘这么一提,迟幼钦突地眸光暗沉。   这事儿是挺纠结的,处于侥幸心理,迟幼钦是想着孟循义有什么奇遇,最好被人给救了!否则若是被西秦山庄的人捉了,保不齐会被当作筹码,来威胁自己。若是被西秦山庄抓了,就他们仨,怎么去救他?   理了理凤厘提供的信息,再联想这两日在西秦山庄的际遇。恐怕,西秦山庄是发现了羊皮卷不在了,又恐众人知晓羊皮卷这等密事,所以才借了王二的口,诬陷自己,让江湖中人为他所用,替他追讨羊皮卷。   可是……   还是不对啊!   “凤厘,你觉得,循义不在西秦山庄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肯定已经不在西秦山庄了,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迟幼钦闻言目光急转,当即问到凤厘,“你什么意思?怎么这么肯定?”   “迟哥,你怎么脑子又转不过来了?那韩震和韩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把咱们给送出西秦山庄,又自导自演这一出追杀戏,肯定就是想拿咱们当引子,把偷他东西的人引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拿抓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孟循义,对他们有什么用?而且,韩宇不是说没见到孟循义么?那孟循义就肯定已经不在西秦山庄了。我估计,他应该比咱们先被谁给带走了!会不会,是面具?”   如影?   会么?他恐怕早拿着那羊皮卷回玄都了吧。那会不会是玉笙?可他们回迎客轩的时候,白术白苏都已经走了。这事儿不好想啊!   “凤厘,你适才为何那般神色紧张?”   “嗯?”   “就是刚进门那会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被迟幼钦问到这事儿,凤厘尴尬一晌,低声对迟幼钦说道,“迟哥,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得保密啊!”   秘密?最喜欢听秘密了!迟幼钦眉头一挑,表示默许,让凤厘继续说。   凤厘左右观望,见曹雪儿和那老者都没注意他们,才又转头贴近迟幼钦压低音量说道,“迟哥,我肚子一饿,耳力就不好。但是,我只要吃得越饱,耳力就越好!”   凤厘话音刚落,迟幼钦就听得那浑圆的肚子传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咕……”   见迟幼钦盯着自己的肚子,凤厘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现在耳力就不好!”   迟幼钦十分配合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胖呢!感叹未完,身后竟悠悠传来那老者当若洪钟的大笑声,“哈哈……你这小子,肚子叫得倒是响亮。Www。。com来,试试衣裳,老朽去给你们热点儿吃的。”   那老者话音落,就已走到凤厘二人身旁,将手中改好的外衫递给凤厘,便打着哈哈,一脸笑意地负手转身,出了堂屋,朝院中另一处的小厨房走去。   待那老者进了一旁的耳房,凤厘见迟幼钦半天没动作,才轻声唤道,“迟哥。”   迟幼钦闻言看向凤厘,瞄一眼他怀中的衣衫,突地恍然大悟。   “要我回避?”   “不是!你没关系,外头那人……”   迟幼钦顺着凤厘的指示看向院中正赏花的曹雪儿,余光扫一眼别扭的凤厘,突地坏坏一笑,贴耳对凤厘打趣道,“她不都把你看完了么?你羞什么?”   “迟哥!”   挠了挠被浑天一震的耳朵,迟幼钦果断带着贼贼的笑意走到了院中,背对着堂屋,守着曹雪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迟幼钦走到身旁,曹雪儿不禁轻抚着那月季,对迟幼钦感叹道,“十七叔,这花儿好美啊!”   是挺美的!不过,适才自己和凤厘说的话,她好像没听到。   但是,这不是重点!   “雪儿,我现在恢复女儿身了,你要不换个称呼叫我?”   曹雪儿转眸认真打量一番身旁这清新脱俗的女子,脑中忽转,突地恍然大悟似地拍手叫道,“十六嫂!”   迟幼钦闻言当即一个趔趄,手上一个用力,竟生生将那花开正艳的月季折下。默默得为那可怜的月季默哀,平复气息之后,迟幼钦才对曹雪儿低声纠正道,“我叫钦钦!”   “钦钦?”   曹雪儿迟疑半刻之后,忽地又是恍然大悟!   “啊!十六叔就喜欢这么叫你!”   深吸一口气,再次平复之后,迟幼钦果断决定走曲线!   “雪儿可知道,楚王妃死了?”   “嗯。知道。普业寺被烧了。虽然我在外头,但是玄都的事儿,还是听说了的。   外人都说十六叔痛心疾首,闭门不出。可是我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老实呢!说不定又是给外人演什么戏码!那时候你们俩成亲我也去了,啧啧,看他那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我就只想偷笑。Www。。com   当天晚上趁你们洞房,府上的人都没注意,我就偷了他的西秦帖。第二天,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后来传说他不去西秦山庄了,会有人替他去,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说我呢!没想到,原来是我这诈死的十六嫂啊!   看来,传说十六叔对十六嫂情深意重,也不全是假的!不过,十六嫂,你为什么要炸死啊?难不成你和十六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曹雪儿说的话,迟幼钦是笑一笑,严肃一严肃,再冷笑一冷笑。   不过曹雪儿这么一提,迟幼钦倒是想起来当日在醉仙居看到的那个红衣驾马,行色匆匆的侠女。   难不成真是曹雪儿?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番聚气之后,迟幼钦果断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   “雪儿!”   “到!”   见曹雪儿这么配合,迟幼钦心里更是坚定了捍卫自己名誉的心!   “我现在就是我,迟幼钦!不是什么你的十六嫂!我和你的十六叔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曹雪儿闻言,当即面色一垮,严肃的反问道,“你不喜欢我十六叔?”   喜欢?   自己和曹子衿除了交易,除了一直纠结她是谁,好像没什么感情交集了吧?   对了!当初救过自己一命!   可是西秦山庄这一行,自己应该算是还了他的恩了吧?   至此,自己和曹子衿,就算两清了吧?   从此之后,山水不相逢!   迟幼钦正好借机捋顺自己和曹子衿那简单粗暴的关系之时,却收到曹雪儿幽幽的警告……   “你可别移情别恋啊!我十六叔可好不容易对个女人感兴趣!当初在家宴上,他拉着你向父亲求婚的时候,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还有,他和陆宸绝对没有那种关系!十六叔只是因为太……不对,是奶奶!因为奶奶所以才对女人没什么好感。Www。。com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然了,我除外。”   无视掉前面的赘余,倒数第二句话好像信息巨大啊!   还不待迟幼钦问出口,曹雪儿又继续问道,“十六嫂,你知道十六叔为什么对女人恶而远之么?”   恶而远之?   看来曹子衿以前对女人态度还真是不咋样啊!   曹雪儿见迟幼钦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知她是想知道,心里一个小荡漾,又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奶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听二哥说,当年咱家正在争谁当家,我的叔叔伯伯挺多,谁也不服谁。他们斗了好几年,最后就只剩下七叔,十六叔和父亲。七叔是父亲最大的敌手,可是后来还是被父亲给斗下去了。然后就只剩下了父亲和十六叔。   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父亲的地位,奶奶和文家的人,竟迷昏了头,要害才五六岁的十六叔。千钧一发之际,幸好父亲的亲信及时赶到,将十六叔给救了下来。   十六叔那时虽然小,但是对那件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带着父亲给他的护卫离开的玄都,四处游走。   这十八年来,十六叔是真的没跟奶奶好好说过一句话,顺带过了这么久,还一个妻妾都不曾有。”   这情况……抛开朝堂局势,被亲妈下手杀,是自己,估计心里都噎得慌,也难怪曹子衿总有点儿阴恻恻让人心虚的感觉了。   好在自己从小没什么爹妈,只有一个没良心但是很靠谱的哥哥,也不会惹出这些纠结人生的事儿。   “迟哥!”   凤厘一声喊,堪堪又将沉思的迟幼钦拉了回来。   迟幼钦和曹雪儿转身望去,那屋堂之中,一方八仙桌,已摆排好了热腾腾的饭菜,老者已端坐上首,捋着胡子,一脸慈祥地看着一旁迫不及待就提筷猛吃的凤厘。   尖刺情形,二人都心里呵呵。   “十六嫂,走吧。”   见迟幼钦面无表情得愣在原地不走,曹雪儿又扯了扯迟幼钦的衣袖,低声喊道,“十六嫂?!”   却不料迟幼钦冷冷得爆出两个字。   “钦钦!”   曹雪儿嘴角一扯,敢情是纠结这个来的啊!叹笑一声,曹雪儿退后一步,挽上迟幼钦的手臂,亲昵得唤道,“姐姐!”   迟幼钦闻言,一个小惊讶得看向满是娇态的曹雪儿,随即满意一笑,“好妹妹!”   公主的姐姐,楚王的弟弟。   额……   好像有点儿奇怪!   不过,不重要,连自己生存的这个空间,她都一直不能确定,身份什么的,对于迟幼钦而言,都是虚的。   虚实之间,不过人心。   嗯,就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西秦山庄来人了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番心中自我宽慰,迟幼钦已和曹雪儿坐到了堂屋的客座之上。   执箸尝了一口青菜,细细咀嚼,迟幼钦不由得露出一脸的满足样儿。   这满满的家的味道,好像晓雪的手艺啊!   一番小回味之后,迟幼钦毫不吝啬地夸道,“前辈好手艺!”   听得迟幼钦这郑重其事的夸赞,老者只轻捋白胡,放下木箸,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人,叹笑道,“老朽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好随便摆弄。也是这么多年了,才又有人同桌吃饭,难得,难得啊!”   凤厘一点不客气地夹了青菜咀嚼之后,有礼有节地问道,“老先生,您一个人过了多久啊?”   “多久?唉……二十年了吧。”   说话之间,那双泛光的眸子,满满的都是回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应该也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人吧。   听得老者说二十年,凤厘不禁又惊问道,“二十年您就一个人待在这小铺子小院子里?”   对于凤厘这强烈的反应,老者虚抬右手,微微摆手作否。   “不不不……每个月,老朽还是会出门的。”   听得那老者这么说,凤厘点头作懂,而后又问道,“老先生,您的手艺这么精湛,肯定是哪个大地方有名的裁缝吧?而且,就您那手艺,开门做生意,那财源肯定滚滚来啊!可您为何不呢?难道不缺钱?既然不开门做生意,不缺钱,您又为什么要在铺子外头挂着个要倒不倒还蒙了三层灰的招牌?”   听得凤厘唧唧咋咋一长串的问题,老者听完哈哈大笑,“你这小子,问题好生多!”   听得那老者这般爽朗的笑,凤厘脸皮更是没得收敛,直接放下手中的碗筷,贴近那老者,满是谄媚样儿得说道,“那老先生给不给我这小子说呢?”   那老者见凤厘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从容得捋了捋白胡子,而后才含笑说道,“老朽这衣裳,现在,只给一个人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个人?   曹雪儿和迟幼钦相视一眼,不由得都想到了客房之中那莺莺美女子。   难道是那个人?   “那您哪里来的银两过活呢?”   听得凤厘又继续发问,迟幼钦二人也不多言,只默契地执箸轻膳,顺便听着凤厘和那老者东拉西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老朽不才,有个好徒儿,每半年会给老朽送来一些银两,那已足够老朽半年之多的开销了。”   半年!   三人再次齐齐地打量这一屋子的绸缎。   那得多少银两啊?   那徒弟也太能赚钱了吧?   思及于此,曹雪儿当即说道,“我听我哥说,仙宝斋里最好的裁缝一年也才五六十两。老头儿,我看你这些绸缎,总的加起来,可是不下千两。能给得起这么好的东西的,除了仙宝斋就是皇宫了。你的徒儿在哪儿当值啊?”   听得曹雪儿说得这般清楚,老者不由得对她投去探究的眸光,叹说道,“你这小丫头,知道的事儿不少啊!莫不是从玄都跑出来的?”   跑……   他怎么知道曹雪儿是跑出来的?   果然在迟幼钦心有疑问的时候,曹雪儿又是一个拍桌纠正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跑啊?我是出来玩儿的!”   “三八,你那么凶做什么?老先生又没说错,你敢说你不是跑出来的?!”   “胖子!”   见二人又是要杠上的节奏,那老者当即作着和事佬,又是一语叹笑道,“年轻好啊!还能到处走走!丫头性子爽快啊!”   对于老者的夸赞,曹雪儿直接无视,继续坚持问自己提出的问题,只是语气柔了三四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Www。。com   “老头儿,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徒弟在哪儿当值?”   那老者闻言,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好不得意得说道,“容老朽炫耀一番,老朽的徒儿,正是在仙宝斋作裁缝师傅。这些绸缎,也不过是老朽那仙宝斋的老板和老朽有三分交情,知道老朽好裁缝,让老朽徒儿送来的。”   听得老者这么说,曹雪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这样也算说得过去了。我哥说仙宝斋有的是好东西,那仙宝斋的老板,也最好收集好东西了。不过能和仙宝斋那神出鬼没的老板有交情,老头你也不简单啊!”   很明显,对于曹雪儿这番话,老者很受用,双眼眯笑,多有满足之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随即,曹雪儿又说道,“老头你做衣服的功夫确实厉害,这些绸缎在你手里也不算浪费。可是现在你只改了胖子的衣服,他的收一两,我和十六……不对,我和钦钦姐的,你要收多少?”   听得曹雪儿后头那话,老者白眉轻挑,难得有兴致得反问道,“丫头你觉得,老朽该收多少?”   “嗯……”   曹雪儿琢磨一晌儿,认认真真地回道,“若是单说,这衣裳的材质和做工,三十两,绰绰有余。不过,你不会真的要收我们三十两吧?”   那知曹雪儿这么一说完,那老者还真是对曹雪儿更是赞许。   “丫头眼光不错,估价也估得准。Www。。com这一套衣衫,里里外外,就值三十两,多一两太足,少一两不够。”   老者话音一落,还不待曹雪儿反驳什么,凤厘就突然扔下碗筷,对迟幼钦喊道,“迟哥,快走!”   还不待三人反应过来,凤厘就离开了桌子,将一旁的包袱迅速背在身上,跑回桌边拽起迟幼钦,也来不及管曹雪儿就拖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迟幼钦朝那屋子的后墙而去。   曹雪儿见状,当即一拍桌子,“胖子!”   凤厘不应,曹雪儿这脾气更上来了!一丢筷子,当即再大喝一声“胖子!”而后也不管那徐徐起身的老者,朝着凤厘就追了过去。   跑到后墙,待凤厘松开自己,迟幼钦才终于稳住身子,随即朝前头急忙开后门的凤厘问道,“凤厘,不就是几十两银子么,你跑什么?”   “西秦山庄的人来了!”   迟幼钦和随后追上来的曹雪儿闻言当即一愣,见凤厘一副凝重的模样,知他不是开玩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三瞬反应过来,迟幼钦立马转身对着跟上来的白发老者急急说道,“前辈,今日多谢了,您保重!”   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个装满荷囊的袋子放在地上,之后就跟着凤厘二人,从那成衣铺后墙之下的后门急忙溜走。   那老者走近拾起地上的荷囊,掂量一二,摇头轻笑。关了三人慌忙逃窜,未来得及关的后门,而后,又步履轻轻地回身回到堂里,收拾碗筷。Www。。com   出了成衣铺,走到巷口,扫眼那挨家挨户询问搜查的西秦山庄庄人,迟幼钦三人只能乘着好不容易逮到的空当,朝那白发老者指的离开这徐镇的路狂奔而去。   险险躲过几批搜查的人之后,迟幼钦三人终于到了那镇口。扫眼四周,见无人追来,可也无马无车,若是靠两条腿,他们如何跑得过那西秦山庄的人。正是三人拼了命跑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晴天霹雳!   “他们在那儿!追!”   “驾!”   “驾!”   “驾!”   听闻此声,迟幼钦三人当即加快步伐朝着镇口之外的林子跑去。   “胖子,都怪你!你要是不自作聪明,咱们早骑马跑了!”   扫眼身旁还有心情抱怨的曹雪儿,迟幼钦也懒得劝,继续奋力地跑,估计这么多年,一百米冲刺都没这么努力过!   可是,跑步冲刺是不能分神的,否则……   “啊!”   “迟哥(十七叔)!”   见着迟幼钦脚下一个不稳,被那路上的石子绊得一个狗吃屎,二人连忙刹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回转身想要拉起迟幼钦继续跑,却奈何后头四条腿的已经追上来,带着滚滚黄沙,将三人围在当中。   “吁……”   “咳!”   三人被后头的骑马的人溅起的阵阵黄沙弄得呛鼻堪堪。   “噗!”   “咳!”   在灰尘散去之后,曹雪儿当即对着那团团围着他们的人大喝道,“呸!你们干什么?”   无视掉曹雪儿的抱怨,那马上穿着青蓝装的西秦山庄弟子扫眼地上的三人,目光定在白衣染尘的迟幼钦身上,对着那当中着墨蓝装的人惊讶地说道,“二少主,怎么是个女的?”   此墨蓝装的,正是西秦山庄二少主韩骏。   韩骏自然也是疑惑,根据大哥说的,游十七是带着一男一女跑的。其中一个还是个大胖子,极其好辨认。   这三人在徐镇出镇口,见他们追过来就仓皇逃跑,看那慌张的模样,肯定就是游十七一行人了。现下将三人围在当中,那两人倒是自己也见过的。特别是那嚣张的粉衣女子,可不就是昨日险些一鞭子打到自己身上的人么?   可是怎么那马下二人护着的,是个素衣女子?   金蝉脱壳?   “二少主,是不是抓错了?”   对于身旁的人话,韩骏只连连冷哼,“哼!好个狡诈的游十七!带回去!我倒要看看,游十七会不会回来救这三个人!”   韩骏一语说罢,那其余马上的众人当即下了马,朝当中狼狈的三人围去。   迟幼钦见状,及其按照剧情发展地朝走过来的人吼道,“喂!你们做什么?!凭什么抓我们?还有没有王法!”   青衣众人听得迟幼钦这话,当即哈哈大笑。当中一高个儿青衣人还忍不住嘲讽笑说道,“王法?小娘子,你怕是搞错了地方吧!”   “哈哈哈……”   韩骏立于马上,见众人松懈,怒气冲鼻,大喝一声,“抓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阴险的西秦山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众人闻声当即敛去面上的嬉色,一本正经得伸手欲拿三人。   曹雪儿见状,当即抽着手中的长鞭,护在迟幼钦身前,恶狠狠地看向那朝自己一行人过来的青衣人,胸中酝酿,见他们是要动真格儿,当即手下一狠,聚力长鞭狠出。   “啪!”   “啊!”   一声惨叫,那不幸的黑衣人面上一条斑斑血痕竟就顺着鞭子延伸至左臂,青衣染血,痛苦地退后惨叫!   其余青衣人见状,怒气更起!   “臭丫头,找死!”   “上!”   刻不容缓,曹雪儿朝身后的凤厘喝喊道,“胖子护好钦钦!”   一声喝罢,曹雪儿就抡着手中的长鞭,两步上前,和一拥而上的西秦山庄弟子引地激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凤厘趁乱将迟幼钦护到就近的大树底下,用他那庞大的身躯,为迟幼钦挡去部分西秦山庄弟子的攻击。   乘当儿一看曹雪儿那边,十个回合下来,虽然曹雪儿单挑武艺绝对在那些喽啰之上,但现在,那十来个人一拥而上,曹雪儿显然已经废去五分力!   “小心!”   曹雪儿循声一转头,竟见着三步开外的一青衣人正不怕死地一刀朝自己狠劈过来。刀锋见光,生风萧萧,直朝曹雪儿后脑勺而去。曹雪儿见势,连忙狠甩身后的长鞭,将其余几欲趁机近身的人扫去三尺外,空间一处,当即后退四五步。却是时间紧迫,在曹雪儿再次甩鞭欲劈杀攻击之人时,那人的大刀已加速而下,曹雪儿心中暗叫糟糕,气怒又心急,却是再来不及反应!不甘心地甩身闭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就算受重伤也比死了好啊!   却在歪身避刀之时,不知何处突地……   “砰!”   “啊!”   曹雪儿闻声当即一个旋身站稳身子,定睛看去,直直见着那持刀青衣人被从旁飞来的某一团狠狠撞开。身子落地之时,手上的大刀亦是铿锵落地,那叫一个清脆爽耳啊!   待看清那不远处的一团,曹雪儿默默地抿笑之后,复又收了心绪,转目恶狠狠地看向那剩下的一些围而不攻,怯怯懦懦的青衣人,怒喝道,“敢背后伤人,姑奶奶让你们今日有来无回!”   一声喝罢,曹雪儿果断聚了适才恢复的四分内力,全全倾注右手,执鞭而起,对着那众人便是要下狠手,却是在鞭身甩出那一刻,不远处竟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住手!”   心中冷笑,曹雪儿直接将那一鞭招呼到就近的一个黑衣人身上,半点不留情!   “啪!”   “啊!”   见曹雪儿不住手,那喊声之人又再次吼道,“再不住手,她可就没命了!”   曹雪儿正欲再起一鞭,听得身侧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赶忙住了手。Www。。com恶狠狠扫了一眼那被自己一鞭结果的无名喽啰和一旁被自己这一鞭吓得畏畏缩缩的众青衣人,冷哼一声,才执着长鞭,循声看向那传声之所。   打眼望去,胖子因为适才救自己,现下也只在自己不远处,打滚儿起不来身子。没料想,韩骏那卑鄙小人竟然在树下持刀挟持了迟幼钦。   卑鄙!   顾不得凤厘,曹雪儿急急朝那树下跑去,跑进一看,见迟幼钦只是被长剑架着,神态自如,并未受伤,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小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骏见她收了手,且很是配合地停在四尺之外,很是蔑视地说道,“请三位回西秦山庄!”   “有你这么架着脖子请人的么?”   曹雪儿话音刚落,身旁就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嗓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放开她!”   曹雪儿扫了一眼终于爬起来站到自己身旁这狼狈的凤厘,突地心中又多了一分底气,转而对韩骏说道,“你放开她,我们跟你回去!”   韩骏得了曹雪儿这话,冷哼一声,说道,“爽快!来人,绑了!”   “你!”   见曹雪儿和凤厘又欲起攻势,韩骏将手中长剑又是逼近迟幼钦一寸,挑衅地看着曹雪儿二人,阴恻恻地说道,“若是不绑,她可就……”   看着韩骏手上突地动作在迟幼钦脖子上划出一丝血迹,曹雪儿二人连忙吼道,“住手!”   趁着这空当儿,韩骏再次朝着曹雪儿身后众青衣人喊道,“来人,绑了!”   那几青衣人闻言,不知从何处当真掏出来三条长绳,两人一组,上前利索的夺去曹雪儿手中的长鞭,将那二人连忙从上到下绑了个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凤厘二人被绑得结实了,韩骏才幽幽收了手中的长剑,一点不留情地将迟幼钦推出去。   “绑了!”   “是!”   接住踉跄跌跌来的迟幼钦,那手中还有绳的二人赶忙将迟幼钦也给迅速绑了。   见三人都被制服,韩骏径直越身上马,朝着地上众人好不得意地喊道,“回庄!”   众人闻言,亦是纷纷上马,只将迟幼钦三人拽绳拖于马后,朝着西秦山庄而回。   西秦山庄群英台。   “诸位,待犬子将那游十七捉回来,韩某定为诸位讨回公道!”   “父亲,二弟回来了。”   韩震话音一落,听得了身旁韩宇的提醒,收了作揖的手,负背而立。看向那群英台当口,拽着被捆绑的三人快步行来,身后还带着一架担架的韩骏。   待韩骏将那三人押到群英台当中撤去比武台的地方,示意身后的人将担架放下,才朝着上首的韩震拱手说道,“父亲,孩儿幸不辱命!”   众人看向那当中被束身的三人和地上的尸体,大家大派是秉着寡言少错,暂且观战的姿态。连那了圆方丈都一言不发,倒是些没得轻重的小人物窝在一角窃窃私语。Www。。com   “不是说是抓游十七么?怎么抓了两个姑娘和一个胖子?”   “那粉衣和胖子之前就是跟着游十七的,不过,那素衣女子是谁?”   “是啊!这西秦山庄不会抓不到贼,就随便抓几个人来忽悠咱们吧?”   “那素衣女子可是个尤物,西秦山庄舍得拿来当替死鬼?”   “看那韩庄主怎么说吧!”   站在主台之上,韩震一行人自是听不清那些人的私语,对于那当中站着的素衣女子亦是困惑。   “骏儿,游十七呢?”   韩骏闻声,朝着韩震行了一礼,义正严词地解说道,“父亲。游十七奸诈狡猾,让这两人带着个冒牌货吸引我们的视线,不知所踪。这二人与游十七关系密切,必是游十七的帮凶!况且,这三人妄图反抗,竟蓄意杀害我西秦山庄弟子,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否则,我们如何向那兄弟家人交代?诸位豪杰又会如何看我西秦山庄?是以,孩儿才将他三人绑来,让诸位见证,严惩小人!”   “严惩小人!”   “严惩小人!”   西秦山庄的弟子在群英台周围应声而吼,那几大派却始终一言不发。宫承珏自迟幼钦三人出现,便站在那薛阆身后,看着当中的三人,和那一旁的西秦山庄弟子的尸身,眸色微沉。   “啧啧,看来游十七抓不到,那三个人得作那替罪羔羊了。Www。。com”   “那游十七也是够笨的。盗了‘醉生梦死’喝了就喝了呗,把壶放回原处,谁知道是他喝的?居然连酒带壶给一块儿顺走了。莫不是想回家慢慢品尝?”   “呵……谁知道呢!十六爷的名气那般响亮,自己的弟弟却这般小人作为,实在是一龙生九子,各有不相同啊!”   “之前十六爷放话说不来,由这所谓的游十七来。这事儿就蹊跷啊!十六爷可重来不曾公开露过脸啊!”   “是啊!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奇怪了。那游十七,之前可是半点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该不会是那游十七诓了大伙儿?”   “唉……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真是这样,西秦山庄不就难堪了?到时候,人家可不待见你!”   “不能吧!”   “诸位请静静!”   听得韩震在主台之上喊话,那几处窃窃私语的人也就渐而渐静了下来。   待群英台又一次静下来,韩震才对着那当中的三人质问道,“游十七在哪儿?”   “……”   曹雪儿说罢便朝着韩震狠狠地“哼”了一声,随即喝道,“韩震!你杀了十七叔,独吞‘醉生梦死’,监守自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还要来诬赖十七叔,你是何居心!”   敢绑姑奶奶!姑奶奶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教训别人的,什么时候被别人捆了!   这口气,绝对不能咽!   浆糊谁不会搅?瞎话谁不会编?   既然他赖定了他们,曹雪儿就打定了主意反咬一口。   不管旁人信不信,这话一出,他西秦山庄也别想好过!   不出所料,曹雪儿此话一出,群英台果然又是一阵哗然。   “不会吧?”   “也不是不可能啊!那醉生梦死多难得啊?西秦山庄好不容易得了一壶,自己不要,心甘情愿奉给江湖。是你,你干么?”   “也是……”   “不能吧!西秦山庄历来光明磊落,为江湖可是劳心劳力,为了一瓶醉生梦死,闹的声名狼藉,不值当!西秦山庄不会这么取小舍大。”   “哼!谁说得准呢?若不是有江湖三公子和十六爷,那西秦山庄可不就是江湖头头了么?虽然说祁水山庄可以和西秦山庄一较,到到底,祁水山庄还是差西秦山庄几分的啊!若是这西秦山庄得了醉生梦死,一人喝上一小口,你觉得,到时候,江湖中还有谁是西秦山庄的对手?”   “真麻烦。还好咱们是奢求不来那玩意儿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群英台闹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韩震在台上对那曹雪儿怒目而视,却是没有爆发,倒是韩宇在一旁云淡风轻,仿若此与他无关。   而在台中的韩骏闻言,却是怒气更甚,朝着曹雪儿破口而出,“臭女人!你说什么!我西秦山庄才不会像尔等小人那般阴险狡诈!”   听得韩骏这么一说,曹雪儿更是冷笑连连,“阴险小人?姑奶奶可比不上你!十几个大男人,一拥而上欺负一个女人。私设公堂,捆绑他人,威逼不成就强迫!这种事,也只有你们西秦山庄做得出来!”   “啪!”   “臭女人,嘴巴干净点!再侮辱我西秦山庄,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曹雪儿甩开粘在嘴角血迹上的发丝,双眸戏谑中带着寒意地看向韩骏,一声冷笑,突然近身与韩骏错身,寒冰若雪地一字一顿吐道,“韩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最好记清楚你是怎么打的姑奶奶!这一巴掌,姑奶奶绝对!千倍奉还!”   被曹雪儿这么一说,韩骏适才扇了她那一巴掌的快感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甚的怒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即一把推开那贴身的女人,半点不怜香惜玉怒喝道,“臭女人,我杀了你!”   一声喝罢,便迅速抽出腰间的利剑,指向踉跄退后的曹雪儿,长剑刺入。   长剑及身,身子被束缚,蛇鞭也不在,曹雪儿只能堪堪后退,试图躲开韩骏的猛攻,却在后脚打滑,险险稳住身子,抬眸之间,长剑及眼。   一时之间,仿若时间停止,曹雪儿直直地盯着半点不减速的剑尖朝着自己瞠大的瞳孔而来,思绪不通。   突地!   “砰!”   “骏儿!”   “二弟!”   见着那韩骏毫无防备地被人撞飞一丈外,曹雪儿回过神来,看清韩骏的狼狈样儿,当即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哈哈……”   蔑视几眼被撞得爬不起来的韩骏,曹雪儿又对着又一次为了护着自己使出无敌撞人功的凤厘投去满目的感谢之后,收敛三分快意,面色严肃地转而对着在场众人吼道,“大家可都瞧见了!这西秦山庄说不过人就打人!还要当众不问青红皂白杀人!敢问诸位,这西秦山庄,是何居心!”   韩震见旁人将一脸痛色的韩骏扶起来退到一侧之后,运气调息,对着鲁莽不成器的儿子除了心寒就是心疼,对那嘴不饶人的曹雪儿亦是恨得咬牙切齿。   西秦山庄,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数落得还不了口?   “姑娘最好慎言!”   对着曹雪儿警告一句,韩震方才走下主台。对着众人又是虚拱一礼,而后又带着那浑厚的嗓音,对着众人解释道,“诸位,之前,韩某已说过,游十七昨夜本在竹苑,后半夜偷袭我西秦山庄弟子,盗了我西秦山庄三匹马,乘夜而逃。本来,了圆方丈做保,游十七也许诺会配合韩某查清此事。如今做下这等事,金蚕脱壳不说,还派这三人蛊惑我武林中人,欲盖弥彰!不仅如此,如今还伤我西秦山庄弟子性命!此等行径,将我武林众人置于何地?诸位以为,韩某当如何处之?”   韩震话音重落,侧台之内的喽啰辈立马又是一阵议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刻之后,侧台某角落,一人大声回道,“韩庄主自管由公断理,我等自为韩庄主做证!”   那人说罢,另一侧的某人又对着当中的韩震喊说道,“韩庄主,此事来得蹊跷。终究只是西秦山庄和游十七的两面之词,没得目击证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怎么知道你们谁说的真,谁说得假?”   “……”   众人不知是真的为韩震解忧来的,还是搅浆糊来的,总之就是有一言说一言,越热闹越好。   韩震见状却也不阻止,只乘当儿转身走到迟幼钦三人所处的当中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睨了一眼那白布之下,死相惨烈的西秦山庄弟子,而后又移了目光,神色不明地垂眸打量身前这一直平静如水,纵使两方争得面红耳赤,拔刀相向,却依旧半点波澜不起的素衣女子。   虽衣衫面容染了灰尘,显得狼狈不堪,却不卑不亢的模样,当真是不同常女子。   仔细看来,与游十七竟相似**。   不过一夜,游十七是在哪儿找了这么一个以假乱真的人?若不是性别有异,当真是会让人误会!   真正的游十七去了哪儿?   侧台之中。   “珏儿,此事,你怎么看?”   宫承珏闻声,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身旁坐着的那仙风道骨,一手抚白胡的薛阆,心中掂量一二,回道,“私欲所致。”   薛阆闻言含笑颔首,“那依你之见,这两方,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宫承珏闻言思索适才那两方人的争辩,思量半刻,平声回道,“无真无假。”   “何意?”   “师父知道徒儿的意思,何必要徒儿明言?”   薛阆抿了一口清茶,笑问道,“若是你,当如何?”   “师父要徒儿当谁?”   薛阆闻言,杯口轻叩,反问道,“珏儿觉得,你当是谁?”   “谁也不当。”   “呵呵……”,薛阆对于这小徒儿的性子,是当真的无奈,笑着转而对身侧的另一壮汉说道,“善宿,看你小师弟,当真是任性啊!”   那被唤善宿的壮汉闻言,含笑回道,“承珏一向观点独到,师父又不是不知道。Www。。com”   薛阆赞同地微颔首,“这倒是。珏儿,你且说说,为何谁也不当?”   宫承珏垂眸半晌,而后不苟言笑地说道,“韩震虽为一代豪杰,但心傲志大不知足。育子无方,惹人笑话。自以为是,私欲难控。道貌岸然,不知羞耻。”   听得宫承珏这犀利的评价,薛阆呵呵一笑,放下茶杯,幽幽叹道,“珏儿此话,可是把为师也骂了啊……”   宫承珏对于自己师父这并不风趣的打趣显然不上口,只定定回道,“师父若是要曲解,徒儿无话可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知这徒儿一向如此是即是,非即非,薛阆也不多计较,又说道,“珏儿,你继续说。”   “游十七无根无基,无功无德。享一时之尊贵,失一世之安稳。这般人,最易被人利用,声名不全。”   精辟如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一直是薛阆的骄傲。   果然是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儿子啊!   薛阆满目含笑地看着群英台之中的众人,又对宫承珏问道,“那珏儿觉得,那三人此次能全身而退么?”   宫承珏亦是看向那群英台当中,目光倏地落在那凤厘身上,眸色变三分,口上却是波澜不变地回道,“韩震不会善罢甘休,那三人也不会束手就擒。那三人,看似势弱,孤立无援。实则后盾强大。韩震看不清时势,为难那三人,最后恐怕会祸及西秦山庄。”   一旁听了许久的善宿闻言,心中疑惑,当即问道,“师弟如何看出那三人后盾强大?”   宫承珏闻声转目看向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善宿,定定吐出两个字——   “直觉。”   “直觉?”   见善宿还是不解,宫承珏又再次说道,“师兄,我且问你,若是一般人,被西秦山庄捉了,几个有胆能像那三人那般不畏不惧,甚至故意挑衅?”   善宿闻言垂眸,确实,那粉衣女子身上透露的刁蛮泼辣,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敢有的。就算是男子,也少有那般对着西秦山庄还傲然无视的。   再说那看似清丽脱俗的素衣女子,双眸一直的平静如水,身躯不卑不亢,直立虚视,不慌不忙。一言不发亦是让人感到那一阵强大的气场。不怒而威,她倒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此等女子,确实不是平常小女子能有的姿态。   那一旁的胖子,对西秦山庄二少主不敬,亦是理直气壮地,叫人看得生不起恨,倒是觉得是有骨有节之人。回想自进了西秦山庄,就总看到他来烦自己的师弟,被无数次地赶走,又腆着脸跑过来。这前后所为,总有一股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忖度半晌,心中明了,善宿朝着一旁的宫承珏谢说道,“师弟目光如炬,是师兄目光短浅了。得教了!”   “师兄言重。”   善宿一直专注与宫承珏讨论问题,回过神来,那当中的三人竟已被西秦山庄的人押走了。而众人,仿若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不再如适才那般意见各异,喧哗不止。   “师父,发生什么了?”   薛阆捋着长须,笑说道,“韩震小儿,立志光明磊落,要明明白白处理此事,自然不能草率要了那三人的命。现下,是走了过场,要看押那三人。直至找到游十七,平息江湖众怒。呵……”   这样说也没什么纰漏,也算是明智的做法了。被粉衣女子这般挑衅,还能如此作为,当真是一代豪杰啊!只是……   “师父为何摇头叹息?”   薛阆不答反问道,“善宿,为师问你,那游十七盗了‘醉生梦死’,你生气么?”   善宿闻言一愣,生气么?   好像没有。   见善宿哑言,薛阆又问道,“你觉得,其余众人有怒气么?”   善宿闻言又是一愣,扫眼众人,大多都是如他们一般作壁上观。   怒气……好像最气的是西秦山庄的人。   “徒儿明白了。”   “这西秦山庄没什么意思。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走?”   “珏儿想去哪儿?”   “回雪山。”   “再次之前,咱们还得去拜访一个故友。”   对着宫承珏说罢,薛阆又唤了一旁的善宿,“善宿。”   “师父。”   “一会儿去与西秦山庄管事的说,咱们雪山派有要事,就不多留了。一个时辰后,离开西秦山庄。”   善宿迟疑一会儿,回道,“是。”   待迟幼钦三人被西秦山庄的人带下去,众人也没得什么好戏看了,便纷纷散去。韩震领着韩宇也是做足了礼,一直不论身份,拱手送走众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庶屋小心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善宿去寻西秦山庄主事,薛阆领着宫承珏回了住所,外里无人,坐在主屋当中,沏了茶,才问道,“昨夜,你可去了西山?”   “嗯。”   “如何?”   “他不在。”   薛阆闻言眸色呼变,怎么会不在?   “珏儿如何得知?”   “有墓,但那是一座空墓。徒儿无意触及了机关,进到内里,走过一道狭长的巷道,看到的是一处溶洞,当中是深渊暗流,对面一片漆黑。那不是死人应该待的地方。”   “你觉得他还活着?”   宫承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对坐这和蔼慈祥的老者,半刻之后,又垂眸看着杯中飘零的茶叶,只吐了两个字,“或许。”   而后便起身离开了薛阆的屋子,走到院中,抬眼看着那一派万里无云,骄阳厌人的苍穹,抬手摩挲着脖项间的玉石,轻叹一口气。   他没有跟薛阆说,那暗室对面一派狼藉,尸体腐臭的事。那墓,在自己之前,肯定有人去过,也定然是有什么东西,是被盗了。   五年了,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来看看这传说中的人了。   谁曾想,见着的,却是一座空墓。   会不会,真的还活着?若是活着,他在哪里?   西秦山庄,庶屋。   “进去!”   “啊!”   迟幼钦三人被那西秦山庄弟子依旧捆着,押着下了群英台后,左拐右弯,绕到一处小黑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屋子之中,一张方桌,一间牢房,还真是迟幼钦见过的那标配牢房啊!   待三人被身后几人无情地推入那阴暗,却尚算干燥的牢房之中,那牢门便被上了两把铁链大锁。   如果让迟幼钦来衡量,嗯,大概有个二十来斤,把那牢门锁地跟扭麻花儿一样,是怕他们力大无穷破门而逃么?   之后那几人就出了屋子,大门一关,不再管内里人的动静。   看着在那牢门口大吼大叫,踹门踢锁的曹雪儿和凤厘半晌,迟幼钦才终于说了自从被韩骏逮到后的第一句话。   “这西秦山庄到底什么意思?”   气愤不急的曹雪儿和凤厘被身后坐在杂草上的迟幼钦这一冷不丁冒出来的话一吓,相视一眼,确定是没听错声儿,怒气顿散,扭着身子一左一右坐到了迟幼钦身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呢!”   “钦钦姐,你之前是真的不正常!我还以为你是被韩骏那个小人架脖子给吓丢了魂儿呢!”   “你们俩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弱么?”   “有(有)!”   这二人不知何时修来的默契,现在居然还会一致对自己了?   一左一右甩去两眼白刀,转而看向那“二十斤”大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迟幼钦也不纠结那俩人的奚落,直奔主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为了‘醉生梦死’,韩震诬陷,韩宇援救,韩骏追拿。然后,韩震质问,韩宇旁观,韩骏动手。江湖大众,也作壁上观。咱们……是不是被设计了?”   曹雪儿和凤厘相视一眼,转而向看白痴一样看着迟幼钦,难道这一直魂不守舍是在纠结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问题?   “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也想不通他们设计咱们为了什么?咱们不就仨无名小辈么?至于闹得这么大,还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么?”   这下,曹雪儿和凤厘却是不由自地收了适才的目光,转而看着牢房某处的杂草,亦是沉思……   他们也知道那韩家人自编自导这出戏是有目的的,可是那目的,还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钱权名利,他们一样不占。   若说是要跟游十六过不去,可迟幼钦这么个假的没边没际的游十七,能威胁游十六么?若是危及游十六,人大可说是自己从来没说过要来,迟幼钦故意放话冒充……   这么一说,以江湖人对游十六的敬畏,那死得惨的也只有迟幼钦,到那地步,那西秦山庄也只能吃哑巴亏,损失了“醉生梦死”也就损失了。   “迟哥,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怜。”   “是吧!我也觉得,我啥都没干,怎么就要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里来了?当初在洛州,我就该带着孟循义逃走……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孟循义也没得消息,我怎么对得起她娘啊!”   说着迟幼钦便泄气地朝身后的草垛倒去,双眸直直地盯着那火光印射的屋顶,坎坎坷坷,跟自己还真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着迟幼钦突然这般模样,曹雪儿二人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好半晌,曹雪儿终于是受不了了,对坐在对面的凤厘说道,“胖子,你有法子解开绳子么?”   “我是不会给你咬绳子的!”   “我还嫌弃你口臭呢!”   “嘁!”   看着迟幼钦突然使劲地抖着下半身,曹雪儿一脸担忧地对迟幼钦问道,“钦钦姐,你干嘛?”   抖了好半晌,终于蹬掉了右脚的靴子,费力甩开袍角,露出右小腿,对着惊讶不已的曹雪儿和凤厘使眼色。Www。。com   “钦钦姐,你怎么会……”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曹雪儿赶忙降低音量,继续说完未说完的话,“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叫靴中藏刀,典故噢!工具我提供,然后,看你俩的了。外头那些人应该听不到吧?”   “胖子,快!”   曹雪儿朝凤厘适宜,凤厘瞄了一眼二人,却是径直背过了身,躺在一旁的草垛上,一点不配合地睡起了大觉……   “胖子,你什么意思?!”   凤厘闻言,微扭头,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曹雪儿,而后阴阳怪气道,“亏你也是走过江湖的,不知道天黑好办事?”   看着说罢话又回转头面向墙体的凤厘,曹雪儿和迟幼钦皆是一愣,割绳子跟天黑有什么关系?   相视一眼,迟幼钦忽地脑门一亮,蹭到凤厘身旁,俯身贴耳低语道,“凤厘!”   “嗯?”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凤厘扭头看着两眼放光的迟幼钦,实在是不好意思打击她,但是自己好困……   “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得了凤厘肯定的回答,迟幼钦抿嘴一笑,怪不得这小子一点儿不紧张呢。   “钦钦姐,你笑什么?”   蹭回到曹雪儿身旁,迟幼钦才回道,“没什么,雪儿,睡觉了!”   “你们俩什么意思啊?”   躺在草垛上,寻了个舒坦的位置,扭了扭身子舒服躺下,迟幼钦才眯着眼乐呵呵地说,“天黑好办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而后也学着凤厘的模样,面壁而睡。   曹雪儿呆坐原处,看着那俩一觉大过天的人,除了惊诧,就是惊讶。   现在他们是受制于人诶!那韩震可是想着要把他们当替罪羔羊的诶!还有那莫名其妙就跟他们不对盘的韩骏,之前自己跟他那么斗,万一天黑了蹦出来再往死里整他们怎么办?这黑不溜秋,渺无人气的山洞,还被捆着,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斗得过那阴险小人……   要是……要是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儿了,母后该多伤心啊?   当初自己偷跑到楚王府,就恰巧听到十六皇叔说西秦山庄有武林大会。那会子她可乐呵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真正出过江湖……一直都是在十六皇叔进宫之后,听墙角听来的。听十六皇叔跟父皇说江湖上谁谁又不安分了,准备怎么怎么弄死他,哪哪儿又要出事了,十六皇叔又得去处理了……   那滋味,听得可比皇宫里那些挤破了脑袋想争宠,可父皇一点都看不上的女人斗来斗去好玩儿多了!   七年前,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时候,她就趁机尾随十六皇叔出了皇宫。到了醉仙居,被十六皇叔拎出来,才知道十六皇叔武功有多好!   自己跟着皇兄他们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用!   那时候小,老缠着十六皇叔要他教功夫。可是,还缠了没一个月,那十六皇叔又悄悄跟父皇辞行跑了……这一跑又是三年。   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醉仙居在,她就有事儿没事儿换个装奔到醉仙居去找陆宸陆晖两兄弟。   好好练武,有朝一日闯荡江湖!   嘿嘿,那个妖孽陆宸可就是个好帮手!   虽然他长得比自己还美,是挺嫉妒一个男人能有那么精致的面容的,但是他栽在十六皇叔手里……   嘿嘿嘿……   就等于载在自己手里!   缠着陆宸,可一点不比十六皇叔轻松!足足缠了两年,那人才答应教自己武功。有了这个便利,喝点儿“醉生梦死”对自己来说易如反掌!所以现在行走江湖,才没得什么人能制住她。   可是这多没意思啊!搞得自己天下第一似的,那些被打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就跪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实在没意思!   可是,刚到洛州被凤厘那胖子偷了西秦帖,然后他愣是让自己追了一天一夜也没得求饶,还敢理直气壮地对自己凶……   嘿!   他是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啊!   为了让他心甘情愿求饶,所以才得使劲儿打压!可是,接触多了,却发现,那胖子好像跟别的胖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说不上来。   喜欢跟他斗嘴跟他闹,一看他那副气不过又不愿意出手伤人的模样就乐呵。兴许,是因为长这么大,终于才遇到一个敢跟自己这么肆无忌惮,平等吵架的人吧。   扫眼那紧闭的房门外头的戒备森严的人影,曹雪儿其实是不太懂迟幼钦为什么这么相信凤厘。   凤厘是有点儿本事,但是,三个人,怎么出的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黑好办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时间缓缓过,讨厌的人,总会自己找上门来。   “二少主。”   韩骏当真就是趁着月色来了这庶屋,进了屋子,扫眼牢门之后斜躺的三人,迎着屋中的烛光,阴冷低笑。   待那牢门去了锁,韩骏才提剑走进那当中。   扫眼半点没得动静的迟幼钦和凤厘,径自朝最内侧的曹雪儿走去。蹲身看去,见她依旧没得反应,忽地起身对身后的人说道,“带走。”   身后俩青衣男子得了令便要拖走地上的曹雪儿,却被后头进来的青衣人喊住。   “二少主,庄主有命,此三人,必须严加看管。二少主若实在要带走其中一人,恐要有庄主令牌,属下才能让您带人走。”   “本少你也敢拦?”   被韩骏这么一阴邪地问,那青衣人赶忙朝着侧身的韩骏拱手回道,“属下不敢,只是庄主之命,我等不得不从,还望二少主见谅!”   韩骏怒气胸中,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是要什么有什么,连大哥都会顺着自己,何时有人跟他说过这等什么“见谅”的话?   两日被这女人所伤,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弄死她难消心头大恨!   气急反笑,韩骏突然提了左手拍着那人的肩膀,近身贴耳,好不亲昵地对那人说道,“果然是父亲挑出来的!这人,本少非提不可,你想怎么拦?”   那青衣人闻言身子一抖,眉头紧皱,左右为难。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二少主在西秦山庄,乃至整个洛州都是为所欲为的,从来想干嘛就干嘛……平时因为有庄主和少主压着,才没做什么太过分的恶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现在这情况,这二少主是铁了心要抓了那丫头。   庄主之命自己也是不能违,可若是现下违了这二少主,谁能知道他会做什么?   权衡之后,那青衣人退后一步,对韩骏说道,“二少主要提人便提,只是,望二少主记得将她送回这里,免得我等无端受罚。”   见那人松了口,韩骏扯唇轻笑,收回自己的手,取了袖中的方巾,反复擦拭之后,扔掉方巾,而后才领着扛了曹雪儿的俩青衣人出了后屋。   待韩骏转了道儿,那青衣人连忙对一旁的俩青衣人低语道,“你们在这儿守好,我去寻少主。”   待那二人应下,那人便连忙也离开庶屋,朝韩宇的住所而去……   待剩下的俩青衣人又锁了牢门退到庶屋之外守着,凤厘和迟幼钦才睁开了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早在那韩骏还未走到门口,凤厘就提醒了迟幼钦二人,佯装熟睡,看他想干嘛……   “凤厘,他把雪儿带走了,该不会要报复雪儿吧?”   “那等小人,除了报复还会怎样?”   “那雪儿会不会出事啊?”   “那三八那么厉害,你觉得她会吃亏么?”   “可是人多势众,这……”   “放心吧,她那一鞭子甩出去,一准儿倒一堆,咱们先想法子出去!”   “怎么出去?”   凤厘蹭到迟幼钦身旁,耳语一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确定?”   “嗯。”   “要是误伤了他们的命怎么办?”   “迟哥,现在是咱们不走,早晚被韩震弄死,而这些人,只会袖手旁观,绝对不会对咱们怜悯半分!”   “可是……他们只是小喽啰,咱们要是那样儿,不是作孽么?”   “迟哥!你怎么这么优柔寡断呢!又不一定会让他们死……你做是不做?”   对于凤厘提的法子,迟幼钦是真的很犹豫!以她以往的经验判定,一旦她犹豫了的事儿还去做,一准儿没好下场!   可是凤厘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见迟幼钦依旧一直没得决定,凤厘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这人怎么这么不干脆呢?   既然说不通,那就只有赶鸭子上架了!   默默地憋足了气,完全不待迟幼钦反应过来,凤厘就立马撞倒迟幼钦,蹲跳到她面前,朝着牢门侧坐下,突然惊悚地嚎啕大哭……   “来人啊!快来人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   迟幼钦那一声“啊”刚出口,就被凤厘那震耳欲聋的哭声给盖了过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横躺地上,看着一边紧张地哭喊“来人啊”,一边使劲儿用他背后的手跟自己招个不停的凤厘,迟幼钦默叹一口气,趁着外头人还未进来,挣脱之前就被割开的绳子,缩了腿,将右腿靴中的青鸾匕首快速拔出,递给背对自己朝着外头依旧大喊大叫的凤厘,而后两腿一蹬,两眼一闭,装死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来人啊!”   被聒噪的凤厘吵得耳朵起茧子的俩青衣人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吵什么吵!”   见那二人进了屋,凤厘赶忙捏紧身后的匕首,搓挪到牢门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那二人哭诉道,“她……她死了!你们快把我带走!我不要跟死人一块儿!”   那二人闻言一愣,怎么会死了?   看着凤厘那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那二人倒是不由自地笑了。   “小子,别耍花招!她白日里才活的好好儿的,怎么这你们睡一觉她就死了?小子,你当我们傻啊?”   “哈哈……”   凤厘见二人不信,连忙贴着那牢门的空隙,大吼大叫道,“她真的死了!!不信你们进来看,她……突然就死了!肯定!肯定这里闹鬼啊!不想死!你们快把我带走,求二位大哥了!只要你们给我换个地方,我靴子里的银票都给你们!求你们了!”   那二人本是笑他胆小,听到他说靴子里有银票,突地二人相视一眼,贪光无限……   “好,小子,我们就看看,若那女的没死,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看着凤厘那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二人相视一笑,真是个傻子!   “梅三,你守着这小子,别让他玩儿什么花样!我进去看看。Www。。com”   “成!”那被唤作梅三的青衣人应下便关了身后的屋门,待另一青衣人开了锁进到内里,他便倚在牢门口看着一脸胆怯地瘫坐地上,喘着大气的凤厘。   待那人快走近迟幼钦,凤厘突地敛了气,对牢门口的人说道,“大哥,银票就在我左靴中,我没脚臭,你放心地脱吧!”   那梅三听到这话,更是轻笑,和回身同笑的青衣人相视一眼。   “好,我就瞧瞧你小子靴子里的银票有多香!”   说罢那人便蹲身要拔凤厘的靴子,说时迟那时快,只待那人将凤厘的脚微微抬离地面,凤厘立马将手中的匕首高扬,还不待梅三反应过来,便一个爆头,将那人当场击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走近迟幼钦那人连忙转身看去,却是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又被同样的手法当头一爆,直直倒地。   待那二人晕倒在地,迟幼钦呆呆地坐在凤厘那伟岸的身躯之前。不知为何,迟幼钦此时只觉得凤厘简直就是神!   伟大而光明!   “迟哥,你看什么呢?快走!”   被凤厘拽起身来,迟幼钦才回过神来,连忙又蹲身对晕倒身前的人探息……   呼……还好没死!   “凤厘!”   凤厘走到门口,将那横躺牢门口的人拖到内里扔下,一拍手,才回迟幼钦,“怎么了?”   “你一开始就没想杀他们,是不是?”   “我不是说可能么?这俩太弱了,没必要真刀真枪,匕首这柄就够了。Www。。com快走!”   说罢凤厘便将迟幼钦拖到牢门口,将那大锁又上了锁,而后,迅速带着迟幼钦隐于夜色,轻车熟路地绕离庶屋。   东走西窜,躲开那西秦山庄的夜巡,凤厘将迟幼钦带到一处隐蔽的屋子外,躲在一棵大树之后,看着那屋中点点烛光,止步不前。   “凤厘,怎么了?”   “走。”   无需解释,凤厘又连忙带着迟幼钦走近那屋子,确定四周无人,凤厘才带着迟幼钦轻手轻脚地溜进那屋子。   推门而入,进到内里,二人却是惊诧地眉头紧皱。   过了好半晌,迟幼钦才微微回过了神,颤巍巍地说道,“凤厘,怎……怎么会……这样?”   “我早说过她不会吃亏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再扫一眼那凌乱不堪的屋子,凤厘果断将反应迟钝的迟幼钦拖走……   二人刚刚没入那屋子之后的林子,适才二人走来的路上,便出现一队灯火。见着那光,听到那队人进了主屋不一晌便传出一声爆吼,凤厘赶忙拖着迟幼钦加快了脚步,乘夜从那后头的林子,便山下而去。   屋子当中,韩宇看着横尸露体的韩骏,满目全是恨意,大声喝到,“梅一!”   那梅一被韩宇这一喝,连忙上前,拱手颤巍巍地回道,“少……少主。”   “将庶屋的两人,带到主事厅!”   “松十,去通知庄主!”   “其余人,收拾现场!替二少主……更衣!”   韩宇吩咐完,忍痛闭了双目,二十年的兄弟!竟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要是那女人被自己抓到,一定将她挫骨扬灰!   “是……是!”   匆匆扫眼那鞭血裹肉,死不瞑目的韩骏,梅一等人得了令便赶忙就带了随行的几人先后出了那屋子,相反而去。   一路上,梅一内心都忐忑不安,恐怕,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只是,那小丫头怎得这么厉害,居然将二少主给打死了?打死还不算,怎么还扒光了身子?那般惨相,当真是见者心惊,闻者胆寒!   匆匆赶到庶屋,未见着守在屋外的梅二梅三,梅一心下一个“咯噔”,赶忙推门而入,跑到牢门前,探眼望去,果不其然,那俩人已经逃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本是同根生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心下一急,梅一连忙抽剑劈开大锁,示意跟来的二人将那昏迷不醒的梅二梅三弄醒。   二人迷迷糊糊醒来,见着面前挺身直立,面色黑沉的梅一,心下一个“咯噔”,还不待梅一质问,二人就连忙辩说到,“梅一师兄,我们……都是那两个人太奸诈,那个胖子骗我们那个女人死了,我们俩怕出意外,就赶忙开了牢门进来探看,哪知道那小子居然挣开了绳子!梅一师兄,那胖子武功了得,我二人不是他的对手啊!”   梅二梅三虽不算武功高强,但两个人对付十来个人都是没问题的。适才扫眼这屋子,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当真是想不到那胖子竟这般厉害。   “你们随我一道去主事厅领罪吧。”   梅一声线平和地说罢便再不看那二人,转身孤寂地朝主事厅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梅二梅三见状心下更是忐忑不安,竟然这般疏忽,真该剁了那贪财的手!踟蹰半刻,他二人也就起了身,摇头之后,默默地跟上前头的梅一。   主事厅。   韩震负手而立,面色阴郁,眸中带痛,定定地看着韩宇带人抬过来的韩骏尸首。   胸中气郁,一言不发。   在场的众人皆是憋紧了气,半分不敢动,生怕一个小动作,也会招得自家庄主怒气外射。   “梅一参见庄主。”梅一领着梅二梅三走到主事厅,深吸一口气,再扫一眼地上那白布掩身的韩骏,只露了满脸鞭伤,果断还是躬身行礼。   韩震正直了身,颔首看向一丈之外的梅一,怒意更甚,右手覆掌做功,丹田凝力,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将梅一一掌劲风打出主事厅。Www。。com   “噗……”   众人见状,气息顿泻,立马齐齐拱手喊到,“庄主息怒!”   静了半晌,韩震才又收了功,眸色阴沉地看着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回到主事厅,而后果断单膝跪地,拱手垂头的梅一。   “说。”   韩震虽只吐了一个字,梅一身后的梅二梅三却是更心惊胆战。这事儿说起来,就是他二人贪财才导致了现在这下场,那俩人逃了,那接下来被出气的,就是他们俩了……   “属下办事不力,任由庄主责罚!”   梅二梅三心中纠结之时,梅一却咬牙自行请罪。Www。。com   “说。”   睫毛微颤,梅一自是明白韩震想知道什么事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说……   痛苦地闭眸之后,压住心底的惶恐,梅一才屏气说道,“二少主xx时辰来后屋提人,说是……得了庄主的命令,属下向二少主要手令,二少主说……属下无能,让二少主带走那人,才酿成这等祸事!属下甘愿受罚!”   “骏儿带人走之后,你在哪里?”   “属……属下怕二少主情绪过激,害了那人性命,便嘱咐了梅二梅三看好剩下的两人,而后本是要去禀告庄主,半路却遇到少主。少主问事,小的便说了。而后少主说大事不妙,当即带了竹一一行人和属下去了二少主的林屋。到了林屋,就……就发现二……二少主……被人所害!”   韩震眸光紧紧盯着梅一,对他那看似理所当然的话,只是半信半疑……韩骏的性子他自是知道的,骄纵肆意,但要杀了那女人,定是不会的,这梅一却说怕韩骏情绪过激……   梅一可是自己栽培许久的人……   “宇儿!”   韩宇被点了名,这才从梅一身上收回了目光,从旁提了一步走到韩震面前,拱手道,“父亲。”   “今日夜深,你不待在松华园,如何还在庄里游走?”   早知道韩震会这么问,韩宇只拱手恭顺答道,“母亲唤孩儿到枫园看小妹几日前作的诗画,一时说得兴起,耽误了时辰,回园之时,恰巧遇到形色匆匆的梅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父亲白日里本让他带着梅字人在后屋守着那三人,那时他突然出现,孩儿心下疑惑,便拦了他。   这一问,才知是二弟去私自拿了人带到了林屋。而那拿的人,正是这几次都和二弟有过节的女子。二弟一向顺心得意,却被那女子压得有苦难言。那林屋又是个那样的地方,孩儿心怕二弟下手没个轻重,所以,当即就带了人想去阻止二弟。   却怎料,一到那儿,二弟已经……父亲,孩儿一定会将那三人捉回来,给二弟偿命!”   说话之间,韩宇亦是悲恨交加,言语之中,更是恨不得将那女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韩宇说着,韩震只双眸晦暗地听着,他心中的计较,却是没人猜的到的……   过了好半晌,众人都不见庄主有反应,皆是耐不住性子眸光上扬,齐齐投向韩震,好巧不巧,正在这时,韩震猛地大喝出声,“来人!”   众人闻言连忙出列,“庄主!”   “今日,游十七伤我庄人,害我亲儿,此仇不报非君子!西秦山庄广布江湖令,凡替我西秦山庄成功击杀游十七者,西秦山庄必有重谢!韩肖!”   “在!”那被唤韩肖的中年蓝衣人闻言三两步赶走到韩震身前。Www。。com   “出令!”   “是!”   待韩肖应下,韩震扫眼一旁的韩宇,便负手离开主事厅。韩宇见状,踟蹰一二,扫眼韩肖的神色,而后便也跟上了韩震的步伐,而后便听得韩肖在身后出令……   “竹一!”   听到韩震点名,那被唤作竹一的剑眉青衣人出列上前,“在!”   “执西秦令,领竹字队连夜通告江湖各派!”   “是!”一声应下,竹一便执令出了主事厅,前去召集竹字队。Www。。com   “松一!”   “在!”   “令西秦九女出庄寻人,弑杀游十七!”   “是!”松一应下便也赶忙出了主事厅。   “金一!”   “在!”   “领金字队夜守枫园,禁止任何人将今夜之事告知夫人!”   “是!”   韩宇随着韩震出了主事厅,绕过庄前夜色,择了小道,穿林而过,一刻之后,在一诺大的石门前止了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隐于暗处的守卫见着来人,迅速从暗处跳出,对着门前的二人拱手。   “庄主!少主!”   “嗯。”   待那俩守卫撤到一旁,触动机关开了石门,韩震才领着韩宇继续驾轻就熟地朝着内里走。十步之后,择阶而下。十阶之后,一诺大而奇特的石洞倏然现于人前。   而那石洞当中,上下悬笼,火光映射处,还有斑斑血迹,有的熠熠生辉,有的黑沉暗淡。石洞之上,此时正悬壁五步一守卫,皆着黑衣。石洞之下,一黑衣人正坐桌前,那人对着面前跪着俩被一旁五六个黑衣人团团围住,畏畏缩缩,心惊胆战的青衣人,好似在盘问何事……   韩震下了梯阶儿,沉声朝那坐着的人喊道,“华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黑衣人闻言立马止了话头,起身退到一侧,待韩震走过来坐下,才躬身拱手,“庄主!”   扫眼那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俩人,韩震眸中狠色渐起。   “如何?”   “禀庄主,木九木十说,二少主对那女人心中有气,想教训一二,却不料那女人早就有所防备。二少主还未有动作,那女人就下了狠手。”   那黑衣人平淡无奇地说罢,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韩震听罢是眸色更狠,甩去一记狠厉,沉声问道,“二少主丧命,你二人如何活得?”   “回……回庄主,二少主……心中有……有气,气不过……想……想教训那女人,所……所以才将……将那女人带去了……林屋……之……之后,二少主就让我二人在外头守着……后来……听……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弟……弟子二人以为是……所以没在意……后来,听到进屋开门的声音……还不待弟子转身,就突然被人背后一击……之后……就不知道了……适才醒来,就……就……就在这儿了。”   “华一!”   “在!”   “杀!”   “庄主饶命!弟子全都说了!庄主饶命啊!”   全然不顾二人的嚎叫,华一只和旁的俩黑衣人取了腰间的匕首,走到二人身前,一掌捂住二人的口……   “唔……唔!唔……”   “嚓!”   匕首过,红血出,气息止。   韩震冷冷地看着地上那再不能惑主害人的二人,半晌之后,果断起身又原路折返。这次,却是半点没看韩宇。   自见着那二人,韩宇心中就忐忑不安。自己的父亲,他如何不了解?这么果断地杀了那俩人,算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了。   “恭送庄主,少主!”   出了石洞,又走在那条阴冷的林间小道上,韩宇只觉得,这条路,从未如此让他背脊发凉……   “宇儿。”   走出密林,韩震突地停下脚步,看向那林外的夜色,偶有萤火虫偏偏而过。本是十分惬意的画面,却因着这一夜的事,让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父亲。”   “我有说过,庄主之位是你的吧……”   “是。”他弱冠之时,父亲就许诺过他,西秦山庄第二代庄主,是他。可是父亲母亲总是偏爱二弟。   一言许诺,空口无凭。   “他是你十多年的亲弟弟啊……”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就算是韩骏带给自己危机感,他也只是安排了人在韩骏身边,教唆纵容他,让他骄奢淫逸,不识大理,难担大任。   却从来没想过,要害死这个亲弟弟!   可是现在,韩震的话外之因是,他故意为之。   “夜深了,为父回枫园了。你娘那么聪明,迟了会起疑的。”   韩震提到石氏,眸中的狠厉不自觉便散去。不再管身后的人,径自朝枫园而去。   这个儿子,像他。   可是,太像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韩震怒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韩宇回到松华园时,松一已和松二松三候在院中。见着韩宇有些落魄的模样,松一等人赶忙上前扶着韩宇,“少主!”   身子有了借力,韩宇才当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回屋。”   进了屋子,走到书案前坐下,看着书案上那之前就摆着的东西,韩宇才稍稍回转了神,“松二,有人来过么?”   “禀少主,没人来过。”   “你们出去守着。”   松一三人相视一眼,而后便颔首应下,出了屋子。   “松一,少主这是怎么了?”   松一闻言,依旧看着那月色不明,群星不灿的黑幕,“许是太难过了。”   屋中。   韩宇看着那特别的包袱和书案上摆着的一只蓝紫荷囊。垂眸半晌,便果断地开了那袋子,抖出当中折叠的宣纸三张,信封一封,还有俩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荷囊真能装……   随手摊开一张宣纸,看着上头那娟秀的字,眸光不明。这样的字,虽看得出来是字,但是,和他所认识的字又多有差别。不过,前后相连,却是能猜出那三十个字是何寓意。   再打开那信封,抖出当中的信和那枚青文南玉佩,看着那上头的信息,韩宇却眸光乍变。   当真是想不到,这久不闻名的游十七和久负盛名的游十六,竟然和朝廷有关。从前收集的信息,他就怀疑那游十六与朝廷有关,现在看来……   韩宇狡黠一笑,便朝着屋外喊道,“松一!”   屋外的松一闻言,拍了拍松二松三,而后进了屋子。Www。。com   “少主。”   韩宇目光定在那信笺和那泛着点点寒光的青文南玉佩上,把玩着那只圆圆滚滚,银光熠熠,精致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对着书案前拱手的松一说道,“传消息出去,游十六,是朝廷的人。”   松一闻言眸色大变,惊诧地抬眸看向韩宇,却见韩宇依旧面色如常地把玩着那从未见过的东西,胸有成竹。   凝眸半刻,松一拱手之后便退了出去。   “松一,你怎么了?”   松一看着那黑沉的暮色,长叹一口气,“少主要行动了,走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松二松三相视一愣,果然还是要开始了。   不过,不是是不是提早了?   见松一已走远,松二也顾不得心中的疑惑,赶忙跟上去。   总之,少主做事,他们只需要执行就是了。   屋中,韩宇把玩许久那东西许久,却是不经意,旋开了那东西三分之一的壳,手上一顿,而后又将那盖子取下,横目而举,盯着那东西尖尖的头子,煞是心奇。   这东西,暗器不像暗器,长度不足五寸,那尖头之处亦不是伤人的设计。   这么一个东西,那女人带着有何用?   双眼聚光,定在那尖头之处,几不可察露出的半点黑,再看那随意摊开的从荷囊中抖出的宣纸上的字体,韩宇突地脑袋一亮,如同握细毫那般,握着手中那东西,轻点宣纸。   尖头落纸,墨迹渲开,再下力书写,韩宇却发现那尖头能出墨不止,划出的痕迹清晰圆滑,比起常用的细毫,更是精致。只是,初初用这般的物件儿书写,那写出来的东西,比之细毫,生硬不少。与那宣纸上早已成型的字相比,当真是丑不可见。   提了手,继续看着那圆滑的硬笔,唇角上仰。   这份大礼,他可就不客气了。   将那封信笺和那块青文南玉佩装回信封,待收了桌上的东西,韩宇立马出了屋子,欲走出松华园。   “少主!”   韩宇闻言顿了脚步,转头看向从屋檐上跳下的松三。待松三走近,韩宇也未有只言片语,转身带着松三,继续出了松华园。   第二日巳时。   西秦山庄主事厅。   众人一到主事厅外,就见着这主事厅白布高悬,白烛点点,而西秦山庄庄人,下从主事厅外三丈的守卫,上到主事厅内候着的韩震,全体披麻于身,面色凝重。   本是一路笑说的众人见此状况,竟就半点大气不敢喘,立马换上严肃的面容,随着前头的人陆续进了那主事厅,见着主事厅当中那三座棺木和那三座棺木之前的灵位,众人方才知晓这是发生了什么。   按着礼节来人都要上前给死者敬香一柱。待礼节做足了,站在主事厅一侧,众人才有了空当琢磨这突然而来的状况。   这不过一个晚上,怎么西秦山庄二少主就死了?而且,西秦山庄这副做派,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果然!   “诸位豪杰。”   韩震在那台上一声喊罢,众人就齐齐朝韩震投去目光,等着他接下来悲痛万分的话。   “诸位,我西秦山庄,不幸丢失‘醉生梦死’,本欲以昨日捉回那三人为质,捉到挟酒潜逃的游十七。却怎料,昨日我韩某人的二子,带韩某询问那三人关于游十七的事时,意外发现一封密信,得知他三人是受了游十六的意,护着游十七。游十七逃,他们故意被我西秦山庄捉住,为的,是搅乱江湖!   我儿得知此事愤慨不已,却怎料那三贼人武功阴狠,心肠歹毒,竟狠下杀手,杀了我儿和我西秦山庄两弟子,而后逃出西秦山庄!若不是梅一先走一步,将密信交到韩某手中,恐怕那梅一也难幸免于难!韩某痛失爱儿事小,这等为祸武林之人,诛杀事大!”   还不待韩震说之后的话,众人就唏嘘不已了。游十六,这神一般的人物,怎么会为祸武林?他可一直带着银面黑卫守护江湖安宁啊!但是,这西秦山庄与游十六,向来关系不错,更可以说,西秦山庄是仗着游十六的关系,才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怎么这下,游十六竟要为祸武林了?   “韩庄主,此事,会不会……是奸人之计,离间武林啊?”   韩震闻言,朝着那说话的了圆拱手之后,“了圆方丈,我韩某顶天立地,敢说这话,自然是有证有据!您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也就请您做见证!”   朝着了圆说罢,韩震又对一旁的韩宇喊道,“宇儿!”   韩宇闻言,上前两步,将怀中的信封掏出,递给了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了圆见状,白眉紧蹙,迟疑半刻,还是接过了那信笺,轻轻掂量一二,扫眼众人那巴巴儿的目光,暗自稳气之后,抖了僧袍,了圆才从那信封中取出那信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率先扫一眼,而后神色骤变,抖出那信封中的玉佩,更是面色难看。   众人见了圆这般难看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敲起了鼓,难不成游十六当真做了什么为祸武林的事?   客子帮陈骁见状心下一急,对那了圆喊道,“了圆方丈,你倒是念啊!”   “是啊!了圆方丈当着我等读出来,让我等看看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啊!”   “对啊!”   待微微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平缓了情绪,了圆才一脸遗恨地将那信上的内容念出来。   “朝事不安,武林事乱。不便前去,望汝代兄赴约。回都之日,必尽汝之愿。”   众人闻言,瞬刻哗然不止。Www。。com   “游十六是朝廷的人?”   “怎么会这样?”   “是啊……这事儿假的吧?”   “可是,韩庄主这二少主都被杀了,能有假?”   “对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谁会那么傻害死自己的二子就为了去栽赃别人啊?”   “是啊……”   一阵窃窃私语后,不知是谁,在人群当中,突然提高音量,对着大堂喊道,“那游十七扰乱江湖,对二少主和隆盛武社王泰王社长狠下杀手,此等行径,人神共愤!韩庄主只管发令,我等必xx,以慰二少主英灵!”   “对!韩庄主,你发令吧!”   “对!”   除了起劲儿起的不亦乐乎的隆盛武社和一群小喽啰,剩下的几大帮派却是一言不发,眸色深沉,各有所思。   而在西秦山庄的人几多思量之时,在西秦山庄之外的山林之上,两个疲惫的身影终于瘫倒树下。   “凤厘,你怎么带着我跑到这儿来了?”   迟幼钦喘着大气,背靠着那大树,打眼看那山下的风光——   那不是前几日他们三人从西秦山庄南面出来后到的徐镇么?怎么这绕了一天一夜,又跑到这里来了?这西秦山庄到底什么构造?   见凤厘一脸不意外的模样,迟幼钦又欲问他。凤厘抹去面上的汗渍之后,还不待自己再说话,却又拖着自己开始下山。   “停!凤厘!歇会儿!”   “迟哥,咱们先去那老先生家,到了那儿,再歇!”   “凤厘,你跑傻了吧?咱们不就是在徐镇被抓的么?这徐镇离西秦山庄可进的呢!”   迟幼钦提到这个,凤厘突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道,“当时……是我太紧张决策失误了。那老先生的屋子,是唯一没有西秦山庄弟子去的,所以,他那儿比哪儿都安全。只是当时情形太紧张,我没反应过来……”   所以意思就是,如果当时他们安心在里头吃饭,就不会被韩骏抓回西秦山庄,韩骏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长叹一口气,迷迷糊糊看着那少有人出没的镇子,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   不用猜迟幼钦都知道那西秦山庄这下是不杀了他们誓不罢休。   “等太阳下山了咱们再到镇上吧,这会儿被人瞧见,难保不出事……”说罢迟幼钦又走回之前的那棵大树,靠在下头,闭目休息。   “迟哥,你怎么这么放松?咱们可是在亡命!”   迟幼钦给凤厘挪了位置,而后说道,“有你这顺风耳,我就好好歇着,养足了精神,免得追兵来了跑不动。”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四爷出没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夜色已至,月明星稀。   “迟哥……”凤厘拽着迟幼钦的双肩,使劲摇着那熟睡了一个多时辰还半点不醒的迟幼钦。待迟幼钦终于睁开那恋恋不舍离开下眼脸的上眼皮,凤厘才松了手。   甩了甩头,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凤厘时,迟幼钦才突地回过神来,原来人还是在这里噢。仰头看向那树梢之外的繁星点点,又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该干嘛。   收回目光,看向那几斤黑暗,仅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烛火的徐镇,对凤厘说道,“走吧。”   而后两人隐着月色,步履急急地下了那半山,在沉寂的镇上绕了三两圈,才绕到那隐蔽处的徐记成衣铺。   左右环顾,确定无人,又听了那院中的动静半晌,凤厘突地将迟幼钦拽到身后推开两步,,自己上前,侧着身子,一脚脚尖朝着迟幼钦那侧,做好一副随时撤退的模样,才抬了手,敲那门板。   “啪啪啪。”   没反应。   “啪啪啪。”   没反应。   正是凤厘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迟幼钦上前拽住凤厘的手,细声说道,“那老者应该歇息了吧?咱们要不翻后墙?”   凤厘闻言一脸惊愕地看着迟幼钦,半晌之后,低声回道,“迟哥,你太机智了!”   亏得自己还做这一副姿态准备好看到里头状况不对就带着迟幼钦跑,被迟幼钦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后门那儿不看得更清楚那里头是敌是友么?   “走。”   说罢二人又灰溜溜地从那巷口出来,绕到那后门处。和迟幼钦相视一眼,凤厘就上前乘着那门缝,看着内里那点点烛光。隐隐约约看着些黑影,这不分敌友,进是不进?   正是凤厘趴在那门缝处纠结时,身后却悠悠传来一嗓颤抖的声儿……   “凤……凤厘!”   “咕噜……”   凤厘闻言身形一顿,看着突然伸到自己脖项来的利剑,心中暗叫糟糕。   这饿着肚子,耳朵就不好用了,真是硬伤啊……   适才在前头,他就只听着内里有复杂的气息,但具体有多少人,却是没听得准。为了不在迟幼钦面前丢脸,凤厘也就没说,可这下……   “绑了。”   迟幼钦二人就这么默默地被那俩黑衣人背束双手,押进了徐家。   进了屋子,迟幼钦二人才发现,这院子居然已经五步一守卫,守得半分没有乘空的当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相视一眼,默默地看向那堂中坐着的白发老者和一旁脸生的黑衣人,不知所以。   “四爷。”   那俩人将迟幼钦二人押到内堂,对着上首那同是黑衣束身,却明显身份气质高于这堂中的其余人。   那“四爷”闻言才止了和那白发老者的谈话,转头看向面向狼狈的迟幼钦与凤厘二人,凝眸半晌,才说道,“何人?”   “禀四爷,目前身份不明。但这二人适才在成衣铺前鬼鬼祟祟敲门,而后又都后门窥视内里,所以属下将他二人绑来了。”   那四爷闻言眸色微变,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白胡子老者抢了话。   “四爷,这二位和小姐是朋友。”   适才他俩被捉进来,那白发老者就看见了,只是看他二人这般狼狈,应该是从西秦山庄逃出来的,不过,会跑到他这里来,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呀!钦钦姐,胖子,你们也逃出来了!”曹雪儿从内室换了衣裳出来,走到堂前,就见着俩被捆在当中好不狼狈的人,走近一看,原来是熟人。   “唉!天甲你们干嘛呢!快把绳子解开!”   天甲听得曹雪儿的话甚是为难,只得转而看向四爷。那四爷适才就打量了被捆着的俩人,那白衣女子,看着甚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见那四爷颔首默许,天甲才抽了匕首,轻轻挑破捆着二人的绳子。   待迟幼钦二人回复了自由,曹雪儿赶忙去扶着险些晕倒的迟幼钦,“钦钦姐,胖子,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迟幼钦得了曹雪儿的帮扶,借着曹雪儿的力,虚弱地说,“先给我和凤厘点儿吃的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们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迟幼钦话音刚落,凤厘的肚子就配合地响起来……   “咕噜……咕……咕噜……”   曹雪儿将迟幼钦扶到客座坐好,转而对一旁的黑衣人吩咐道,“天乙上茶,天甲,快去备饭!”   天甲天乙得了曹雪儿的令,便出了堂屋,点了院中某两人,分头行动。   “钦钦姐,你们俩怎么逃出来的?”   迟幼钦背靠在靠背上,抿了抿口,而后对着一旁站着的曹雪儿说道,“雪儿,我太累了。一会儿吃了饭再跟你说吧。”   看迟幼钦二人实在累得不行,曹雪儿也通情达理地不再问话。   厨房。   看着凤厘那般狼吞虎咽的模样,曹雪儿还真是怕他给噎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胖子,你吃慢点儿!”   “……”   “钦钦姐,胖子说什么?”   迟幼钦取了一旁的方巾拭了拭嘴角,而后才对曹雪儿说道,“凤厘说,没事儿。”   瘪了一下嘴,曹雪儿又对迟幼钦问道,“钦钦姐,你们俩怎么逃出来的?”   端了茶杯,淡淡泯了口水,迟幼钦才说道,“凤厘使诈,那两人太笨,我们就逃出来了。雪儿,你是怎么逃出来了?还有,韩骏怎么死了?”   曹雪儿一听迟幼钦提到韩骏,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那是死有余辜!居然敢打我的注意,哼!就算四哥不来,我也照样结果了他!还要把他暴尸三日,游街示众,诛九族!”   果然公主贵气还是在的。   听曹雪儿话里的意思,那韩骏不是她杀的,而是她的四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雪儿的四哥,不就是当朝四皇子曹则贤了。瞄来瞄去,在这里的老大,能让曹雪儿叫四哥的,就只有堂屋中和白胡子老者坐一块儿的黑衣人了。   “雪儿,你四哥怎么会来?”   “父亲的命令。本来我是跟四哥说救了你们再回玄都的。现在你们自己跑出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曹雪儿不自觉竟有些神情落寞,顿了好半晌,瞄了一眼依旧狼吞虎咽,却从未看自己一眼的凤厘,又幽幽地说道,“明日,我就要回玄都了。”   话语间,竟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曹雪儿的小动作,迟幼钦看在眼里,可是,也说不来什么。这种事,说来说去,都是身份。曹雪儿贵为公主,皇帝宠爱,日后定是要和某杰出人才成婚已巩固皇权的,一时游荡江湖是可以的,可是,又怎么会一直游荡江湖?   “雪儿,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迟幼钦这么一问,曹雪儿面色更是凄凄,轻笑一声,说道,“守着娘吧,四哥说娘身子不好,想我了。Www。。com然后……可能找个人嫁了吧。”   话已至此,迟幼钦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看着终于吃饱喝足抹揩双唇的凤厘,突地眸光一闪,“雪儿。”   “嗯?“   “你有没有跟你四哥说,我的身份?”   “没有啊。我前晚被他救出来带到这里,跟他说的是,你们是我江湖认识的朋友。恰好认识游十六。”   没说就好!不然肯定得有大麻烦了!   “你四哥不知道游十六是谁?”   “嗯……应该不知道吧。”   是么?当初在醉仙居,人可呼的他十六爷,曹则贤他们还叫他十六叔呢……   “你四哥和那白胡子老者认识?”   “嗯,我也是昨儿才知道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老头叫徐韵。三十年前在我家做裁缝,十几年前辞了工,后来在这徐镇定居了。虽然离开我家这么多年了,但是他好像跟父亲关系还不错。这次四哥出来找我,就是父亲让他带我先来这儿歇脚的。”   果然是个不简单的。能跟朝廷老大有关系,还让西秦山庄对他敬而远之。   抬首望大梁,说好的主角光环呢?为什么穿越来了这么久,遇到的人个个儿身手不凡,可自己,还是这么弱……   天理何在!   不对,跑步速度显著提升了!   在迟幼钦三人憋屈地待在小厨房聊得正欢时,天甲从堂屋走到小厨房门口,对着曹雪儿喊道,“大小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到天甲出现,曹雪儿自觉收了话,朝天甲看去,“何事?”   “四爷请二位过去。”   天甲话落,曹雪儿就转目看向迟幼钦二人,问道,“钦钦姐,胖子,你们要过去么?”   迟幼钦和凤厘对视一眼,不明就里,但却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了一丝默契的警惕。   “雪儿你先去,我和凤厘把这儿收拾了就过去。”   哪知迟幼钦话音刚落,那天甲就对着迟幼钦强调道,“姑娘,四爷说让二位立刻过去,这里,留给在下收拾就好。”   不不可置否的语气。   心中掂量一番,迟幼钦才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了。”   待那天甲颔首,迟幼钦二人就跟着曹雪儿一道出了小厨房,走到堂屋当中。   上首,那白胡子老者已经离开,只剩下那曹则贤一人坐在上首,一手执杯,一手拎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杯口,目光下沉,好似在思考什么。   “四哥。”   听得曹雪儿的唤,曹则贤立马从适才的飘离中回转过神,将茶杯放回桌上,抬首对着曹雪儿温笑道,“雪儿,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四哥和这二位有点儿小事聊一下。”   曹雪儿一听这话,可半点没被曹则贤那副温谦的模样迷惑,面色一凝,满是警惕地问道,“四哥,你要跟钦钦姐说什么?还要避开我!”   “雪儿,你觉得四哥会害他们么?”   这个……   见曹雪儿有了迟疑,曹则贤立马又说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四哥不会害他们,只是闲聊罢了。明日就要走了,你去早些歇息。”   曹雪儿转目看了看迟幼钦二人,犹豫一阵,见迟幼钦也没什么表示,曹雪儿才撅着嘴回了左侧的屋子。进了屋子,却是没立刻去睡觉,而是贴在门边,听着外头的谈话。   待曹雪儿进了内室,曹则贤淡了半晌,才对迟幼钦二人说道,“我们的身份,你二人可知?”   这话什么意思?是要知道还是不能知道?   “你们什么身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明日之后,各不想欠。”   曹则贤闻言神色依旧淡淡,迟幼钦却是嘴角扯到了耳后根,这凤厘说话,怎么跟谁都这么……   嘴欠!   不过,看曹则贤的表情,好像回答得还不错……   “既如此,那我也不用跟你们废话了。只希望二位记住,你们从头到尾,从生到死,都从未遇到过雪儿,还有我。”   “……”   迟幼钦闻言,余光只朝凤厘投去阵阵佩服,果然这才是老江湖啊!   察言观色这么厉害……   “嗯,你也别说见过我们。”   “这是自然。”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玄都楚王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夜深风潇潇,长绫白烛立。   楚王府书房。   “爷。”   曹子衿一身黑衣,孝服披身,端坐上首,看着手中的信件。听得如影的唤,才收了目光,看向书案前的二人。   “东西。”   如影闻声立马将怀中的羊皮卷掏出,上前递给曹子衿。   待曹子衿接过之后,如影便自觉地离开了书房,与同样身披孝服的随风一道守在书房之外,注视着王府之中某处回廊挂着的白灯笼,独留曹子衿与陆宸在书房之中。   曹子衿摊开羊皮卷,迎着烛火,明眸闪烁地看着书案上的羊皮卷。   灰黄的羊皮之上,用特质的墨笔勾勒着半幅壮丽的山河。山河之间的城镇小道,随着那恣意的墨线蜿蜒前延,一路向西南,最后,却在湖州断了点。Www。。com   湖州。   江湖传闻这羊皮卷是藏宝图,以为两张羊皮卷所拼成的地方,就是藏宝之地,当中藏匿的,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拥有其中之一,都富可敌国。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却是知道,那藏的宝,可不是什么物件儿。   而是人。行尸走肉一般的无敌队伍,只要有黑血滴心玉,滴出玉中一点黑血,那支队伍就能为己所用。   这羊皮卷,不过是提醒人,黑血滴心玉与那支军队的所在地。   据曹子衿目前的情报,当年先祖安邦定国后,为防止别人知道那支军队的存在,虽然军队中人已无人性,但那绝对服从命令的原则,却是让先祖不忍心让它绝种。但国事安定,这样一直特别的军队,是万万不能留在普通队伍之中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先祖曾动用大力,将那支军队隐匿在魏国某处。而后,又派人在世间流传,先祖能安天下,都是因为那支天兵天将相助,天意所归。   先祖的五个亲信,得先祖旨意,一个随那支军队隐匿,其余四个,带着先祖给的两卷羊皮卷,两半黑血滴心玉,分四方而居,家族世代守护这一秘密,若非国家危难,决不能让那支军队出现。   而这些隐秘的事,只有历代继承人才知晓。   可是,十八年前,那四大家先后突然惨遭灭门,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随之下落不明。   江湖上曾流传过一些传说,不过都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的风声,引人作饵。   天公作美,机缘巧合,曹子衿十年前离开玄都,游历四方的时候,却偶然得知世人不知的内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虽然不知道那东西的确切所在,曹子衿却是比众人清楚,应该寻找谁。   五年前,与绝息楼大战,为的,就是阮倾心手中的羊皮卷。不过那时,自己到底是太年轻气盛,竟中了恶招,元气大伤。   若不是陆宸一直为自己酿制醉生梦死护住心脉,五年前,他就死了。   待他伤情稍愈,得到的消息却是,绝息楼销声匿迹了。而他游十六的名号,在江湖竟因此名声大震,没来由地成了江湖老大。   好在他负了伤,才能对宫里那位敷衍过去。这五年,为了宫里那位,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为他平定江湖,稳定江山了。   五年的生死奔波,五岁的救命恩情,该算清了。   那支军队,他势在必得!   见曹子衿陷入沉思,面上的神色晦暗变幻,忽喜忽怒,恐怕是又想到往事了。陆宸终于是不再沉默,决定要将曹子衿拉出来!   “十六。”   听得陆宸的唤,曹子衿双眸一闪,才从回忆中将意识抽回。   “嗯,此次西秦山庄,如何?”   见曹子衿正常说话,陆宸默默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是一副好不正经地模样反问道,“十六是问本少如何,还是问十七如何?”   “……”   直接无视曹子衿那写满了“明知故问”的神情,陆宸又说道,“十七啊……挺厉害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比你收小弟的本事还厉害,就这么一个月,就收了三个跟屁虫。嗯,还有一个是你小侄女儿。”   “雪儿?她怎么和她搅到了一起?”   “我也好奇啊!而且,感觉这公主还很喜欢跟着十七。”   对于曹雪儿,曹子衿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的。那个小丫头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满满的崇拜……   “说正事。”   “西秦山庄的韩骏死了。红裳带来的消息是,西秦山庄指证是你指使十七去为祸武林的。虽然韩震说得言辞凿凿,但是除了一些小喽啰随声附和,几大门派都未曾多言。雪山派在出此事之前就已经离开。十七现在已经逃出了西秦山庄,但下落不明。Www。。com西秦山庄发出西秦令,让江湖中人追杀十七。”   曹子衿默默地听完,不自觉眸色已更是深沉怖人。   当真是对韩震太仁慈!若不是因为石华,他可不会纵容韩震那小人!   “玉笙有跟你抢羊皮卷么?”   “有啊!怎么可能不抢?他巴不得夺了宝藏全搁在他的仙宝斋里!我就想不通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宝贝,虽然送我那几套酒杯确实是真品。这么多年,我还是不懂他怎么这么势利!”   “你也不差。”   “……”   “他人呢?”   “咱们到了玄都之后,他就带着二白直接回仙宝斋了。噢,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守好了羊皮卷,若是守不好,被他夺了去,你也别去抢。”   “皇甫呢?”   “他?带着首乌二人先去醉仙居找陆晖了。这次我和玉笙又问了问他的眼睛,他还是不治。十六,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年前……他也不清楚,只是,他寻着踪迹去接皇甫懿的时候,在友来客栈第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待那女人走后,他在友来客栈的客房,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皇甫懿。带回了醉仙居,才发现他的眼,被毒瞎了。   可是,对于那段遭遇,皇甫事后却只字不提,竟还十分淡定地接受了这事。在醉仙居修养了半年,而后竟又能如常行走,待首乌忍冬来,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玄都,此后,也没得消息。   一年,真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此事,皇甫不说,咱们也没必要逼他。”   垂眸一会儿,陆宸也只能微微点头,这事儿,除了皇甫,当真是只有那个给皇甫下毒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皇甫的功夫可不差,这天下究竟还有谁还能这么成功地对皇甫下毒?   待陆宸回过神来,却见曹子衿起了身,陆宸连忙起身跟着曹子衿走出书房。   “十六,你去哪儿?”   “守灵。”   “你在给叶梦钦守灵?”   “本王痛失爱妃,不应该么?”   月色之下,陆宸只看向侧身睨眼某处白灯的曹子衿,这副胡渣覆颚,眸色迷蒙哀伤的模样,当真是把对叶梦钦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连他都有些难辨真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十六,你的伤势如何了?还未痊愈?”   提到这事儿,曹子衿舒心一笑,“陆晖已经替本王将最后的伤毒清理了。”   “二弟倒是尽职。只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肯离开那屋子。外面的风光如此好,他却一眼都不看。唉……”   “陆晖之所以如此,不是你这个大哥害的么?你若早告诉他醉生梦死的酿制法,他又如何会这么多年只误打误撞制出了给普通人吃的醉仙丸?”   “……”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他陆家世代酿酒,终成大事是在他酿出来的醉生梦死。如此逆天而为的东西,那法子,又怎么能让旁人知道?   再抬眸,陆宸已随着曹子衿到了楚王府正厅。   正厅之中,除了白绫高挂,白烛林林,竟没得旁人守夜。略微惊讶之后,陆宸还是随着曹子衿步入了厅堂。   厅堂当中,白烛之后,一棺精美不似凡品的琉璃棺静静地躺在那儿,幽幽地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寒气。棺前的长桌,摆放着祭食灵位。灵位之上,刚劲有力地书写“端贤孝仁楚王妃之位”。   待看清那琉璃棺,陆宸忽地眸色转厉,正想转头问曹子衿这事儿的缘由,却发现曹子衿已走上前,站在棺前,素掌扶棺,眸色不明地看着棺中之人。   迟疑一二,对着那棺木躬身三礼之后,走到的曹子衿身旁。顺着曹子衿的眸光,看向棺中之人。   “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十六……”   听得陆宸惊诧的低呼,曹子衿低声说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是一具焦尸,而是这副模样吧?”   “嗯。”从楚王府出去后,陆宸就离开了玄都,办些私事。私事一了,他就接到曹子衿的信,去了西秦山庄。对于普业寺的大火,他自然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曹子衿借此大办丧事,也是故意而为之。   无人对他提及此事,他只以为曹子衿只随便找一具无人认出的焦尸来蒙混过关。   可是现下,看着这琉璃棺和棺中那面容姣好的女子,陆宸实在是想不通。   “这棺是叶宗盛派人送来的。就在普业寺大火三天后。起初得到那消息,本王也只想用一具焦尸做幌子,可是,叶宗盛把这棺木送来,本王就突然改变注意了。”   陆宸紧紧地盯着棺中那容颜精致无缺,还嘴角带笑的人,便曹子衿问道,“怎么说?”   “本王娶的是叶梦钦,众人知道的楚王妃,也是叶梦钦。在普业寺死的是叶梦钦,那入皇陵,受皇谥的,也该是叶梦钦。叶宗盛这么做,一点儿错没有。反倒是提醒了本王,也让本王免去了日后的麻烦。”   麻烦?   兴许吧。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悲痛欲绝,安葬楚王妃。”   “……然后呢?”   “干正事。”   曹子衿淡淡地吐罢,陆宸却是不由得抬眸,盯着曹子衿的侧颜。   终于忍耐了这么多年,还是要动手了么……   “夜深了,我回去了。”   “……”   见曹子衿没什么反应,陆宸也不再说什么,利落地转身,离开了正厅。驻足院中,抬眸看向夜空之中,白云避月,月隐白云,一声沉叹,而后择墙飞身离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辽王曹则轩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陆宸走后,如影才从一个角落进到内里,朝曹子衿拱手,“爷。”   看着棺中那恬静如熟睡的女子,曹子衿眸色不转地问道身后的如影,“如何?”   “石华尸首不知所踪,石氏不知详情。青文南玉佩落入韩震之手。迟幼钦身处危险……”   待如影如数回报此次洛州之行所发生的事和调查到的事之后,曹子衿便虚抬右手,挥退如影。   迟幼钦。   一夜过,曹子衿依旧立在棺前,愣是半分不曾睡去。知道苏嬷嬷前来唤他,他才收了面上的三分哀戚。   “王爷,今日太子,辽王,三皇子会到府上吊唁王妃。您是否需要换洗一下?”   “本王不想走。他们要来便来,来了就赶紧走。别扰了本王与王妃。”   “……”   苏嬷嬷轻叹一口气,无奈的又出了正厅。转而去吩咐府上仅存的一些丫鬟小厮张罗着接待即将到来的皇室中人。   “苏嬷嬷。”   “老孙?何事?”   那老孙看了一眼正厅之内背影颓废的曹子衿,眸中尽是心疼,叹气说道,“王爷还是这样不肯离开正厅?”   “嗯。”   “唉……咱们王爷好不容易有个心尖尖儿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快香消玉殒了?”   “老孙,王爷是什么性子,你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你还不清楚?”   被苏嬷嬷这一提醒,老孙忽地面色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眉头紧皱地看向正厅之中那孤寂的背影,浑身散发着比那琉璃棺更冷的寒意。Www。。com   是啊,他什么性子,他们这些府上的老人儿应该最清楚的,可……真的了解么?   “老奴(小的)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拜见辽王,辽王妃,拜见三皇子殿下。”   老孙领着前院的一众人朝着下了轿撵,走到楚王府大门前的一众皇室人行礼。   “免礼。”   “谢太子殿下。”   待那楚王府众人都礼毕让开了路,曹则烨扫眼当中,没看到想看的人,于是走到那领头的孙叔前头,带着一腔太子尊贵的嗓问道,“十六皇叔何在?”   孙叔闻言赶忙躬身答道,“王爷悲痛难耐,自设王妃灵堂后,就一直守在灵堂前。王爷未出来接驾,望太子殿下体恤。”   曹则烨闻言鹰眸微沉,“无妨。十六皇叔与十六皇婶伉俪情深。十六皇婶辞世,十六皇叔自然是悲痛万分的。二皇弟,三皇弟,咱们且自行前去吊唁吧。”   “是。”   待曹则烨领着太子妃许氏走在前头,曹则轩也紧紧牵着叶梦岑的手,侧眸看着身旁这娇妻,知她与楚王妃姐妹情深,才陪着她来了楚王府。一路她就心情低落,曹则轩自是知道她的心情,只默默牵着她,给她安慰。   叶梦岑自是感觉到曹则轩的心意。自她嫁入辽王府,虽然辽王府上也有两位侧妃和三位姨娘,但曹则轩对她却是呵护有加。旁的妻妾,倒像是摆设。二人琴瑟和谐,叶梦岑倒是能地将心中对欧阳初最初的悸动埋藏起来,安心地做好辽王妃。   随着楚王府的人朝正厅走去,众人一抬眸就看见正厅灵堂之中的琉璃棺,还有琉璃棺一侧扶棺而立,麻服批身,墨发散束,垂首凝视棺木,不修边幅的人。   那般悲痛欲绝的模样,任是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不会在意他此时的邋遢潦倒,反而会不由得被他所感染,情绪低落,胸腔闷闷。   感觉到身旁的人脚步顿下,浑身轻颤,曹则轩果断地抱住叶梦岑的肩头,垂首低语道,“有我在,别怕。”   不……不是怕!是心疼!疼得像被人千刀万剐一样。   那是她的妹妹啊!   回之以一个勉强的笑,叶梦岑只走到灵堂之中,对着那灵位,禁不住地红了双眸。   “岑儿。”   听得曹则轩的唤,叶梦岑吸了吸鼻头,才接过曹则轩手中的一支祭香,在太子夫妇之后,和曹则轩一道,对着那琉璃棺三鞠躬。   待几人都行了祭礼,太子才走到曹子衿身旁,临近时,扫了一眼棺中伊人,那般沉静润心的容颜。   实在是可惜了。   “十六皇叔,节哀。”   “太子若是无事,自便。王妃不喜欢人多。”   太子闻言鹰眼微沉,斜睨着曹子衿那胡渣森森的侧颜。   说实话,他可不相信这比狐狸还狡猾的十六皇叔会真的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就算那女人确实是世间难得,也不可能会这般让他颓废不堪。   “父皇让本宫带了密喻,明日巳时,御书房。带上该带的东西。”   “……”   见曹子衿突然转身越过太子离开,众人皆是眉目疑惑。   太子亦是转身,见曹子衿是朝楚王府内院而去,沉叹一息,对许氏说,“你陪着辽王妃,本宫与两位皇弟去去就来。”   “是。”   待许氏应下,太子便招了曹则轩曹则烽二人,朝内院而去。   太子二人提前两步,曹则轩则捏了捏叶梦岑的玉手,轻轻说道,“等我。”   而后才跟上了前头的二人。   许氏莲步轻挪,走到叶梦岑身旁,余光扫着曹则轩离去的背影,对叶梦岑低声说道,“弟妹当真是好福气。”   许氏说罢,却未听闻叶梦岑的回话,收回目光,却发现叶梦岑自顾自地就走到了琉璃棺前。   一手扶棺,一手捂胸,看着棺中之人,神情悲戚。   许氏见状,才不由得垂首苦笑。轻叹一口气,便转身出了灵堂,到了院中某处驻足。   叶梦岑看着那张安详熟悉的面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   她怀疑过沈氏,可是沈氏,自她出嫁后,就一直没什么动作。她也求过曹则轩替她查这件事。   结果是,有人在普业寺纵火,目的是掳走叶梦钦。叶梦钦的两个丫头被烧死了。而她,被掳走后,在一处密林,突然旧疾复发。   曹子衿派去救她的人,及时感到,将那些掳走叶梦钦的人都杀了。可叶梦钦,却因为病发突然,无人医治,当场命陨。   可是,曹则轩始终没告诉自己,那些纵火的人,究竟是谁的人。那些人,又为什么要掳走叶梦钦?   叶梦岑知道叶梦钦的娘不简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沈氏告诉过她,阮倾心是江湖人。   江湖人和朝廷中人,本来就少有善终。   和江湖有关,叶梦钦就少不得会被卷入江湖纷乱。   可是,为什么会害她伤及性命?她熬了那么多年,才刚有了一个良人待她好啊……   辽王府。   “王爷,王妃。”   曹则轩带着叶梦岑下了马车,面色沉郁地带着叶梦岑回了主院。   主院之中,俩身着淡紫裙衫的女子见着叶梦岑二人回来,连忙迎上去,却见着叶梦岑微微摇头。   于是二人识相地只待在院中,任由叶梦岑二人进了主屋。   “冬雪,王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遇到什么大事了吧。秋露,咱们去后厨看看。”   “嗯。”   定睛看了主屋一晌,秋露就随着冬雪一块离开了主院。   主屋之中。   “王爷。”   曹则轩自从楚王府出来后,脸色就不好看。不,应该是,他们三兄弟脸色都不好看。   对于男人的事,叶梦岑可不想管太多。他不说,叶梦岑也不会问。只替曹则轩褪了外衫,搭在屏风之上。   “岑儿。”   听得身后环抱自己的曹则轩的唤,叶梦岑眉目微拧,而后又从容地双手搭在曹则轩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之上,柔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岑儿,你想去辽西么?”   辽西?   是啊……本来他们婚后就要前去辽西的,可是二妹妹突然出事,皇上也就让他们缓缓,待二妹妹的丧事终了再启程。   辽西……好远的一个地方。   “王爷去哪儿,妾身就去哪儿。”   曹则轩闻言唇角轻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叶梦岑只垂首莞尔,是么?   “王爷。”   曹则轩正抱着怀中之人闭目闻香,突然被屋外的人一唤,打断了那美好的感觉,心情瞬间不好,眸色倏地冷了七分。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情绪变化,叶梦岑本着**的本分,轻轻拉开曹则轩的手,转身抬了明眸看向曹则轩,笑着说道,“王爷,若是有事,只管去忙,妾身就在这儿等着您。”   曹则轩垂首看着面前这明眸螓首的女子,不禁抬手拂上她的眉眼,自第一次在宫宴上看到她,曹则轩的心,就紧紧地被她套住。之后,茶不思,饭不想。为了得到她,他自愿和父皇请旨,离开玄都,前往荒地辽西,免去对他的大皇兄,曹则烨的政治威胁。   如今,佳人在手,可是那颗心,却好像另有他属。   不急,她已是他的人,到了辽西,她就只有他了,待她心中只有自己,再带着她,风风光光回到玄都,比肩御天下。   想到他们的未来,曹则轩不由得眉眼舒展,在叶梦岑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说道,“等我。”   忍着眉目的不适,叶梦岑双眸微闭,“妾身就在这儿等着您。”   得了叶梦岑的回答,曹则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叶梦岑的鹅蛋脸,拿了屏风之上的外衫,迅速披上,出了主屋。   看着曹则轩离去的背影,叶梦岑不自觉地抚上额头,落在曹则轩的那个吻上,情绪不明。   “小姐。”   听得冬雪的唤,叶梦岑才回过了神,收了手,敛了情绪,从容淡定地走到外屋书案前,备纸书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朝堂之上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辽王府书房。   曹则轩离开主院,到了书房坐定,依旧黑着一张脸,看着下头一点儿不懂事的褐衣男子。   那褐衣男子见自家主子情绪这么不好,也知道自己出现得确实不是时候,但是情况紧急啊!主子和女主子你侬我侬的时间大把有,可现在这情况,非处理不可啊!于是,等着巨大的压力,那褐衣男子还是说道,“爷,卢萧从洛州传来消息,羊皮卷和黑血玉有下落了。”   曹则轩闻言双眸突地大变,盯着那褐衣男子。   “说。”   “前几日,洛州武林大会在西秦山庄举行。第二日,隆盛武社的社长王泰毒发身亡,第三日,西秦山庄的醉生梦死被盗,第四日,西秦山庄二少主死。而引起这些的,传说是游十六的胞弟,游十七。Www。。com现下,江湖已传出游十六是朝廷的人,指示游十七故意搅乱武林大会,以助朝廷肃清江湖势力。”   曹则轩闻言嗤笑一声,等着那人接下来的话。   “卢萧留在西秦山庄打探,误打误撞打听到,西秦山庄的醉生梦死,其实并未被盗,反而是,当年阮家藏在西山之下的羊皮卷被盗,千年萤石和百年地龙被毁。王泰死,只是门派之争。韩骏死,是因其好色,几欲对昭阳公主不轨,被四爷杀了。”   西秦山庄……胆子不小啊!   “羊皮卷何在?”   “可能在游十七,江湖三公子,风谷四怪之一的手中。因为他们均是先后一声不吭离开西秦山庄的。现下,武林中人得了西秦令,正在四处搜查游十七,并无多少人知道,羊皮卷之事。Www。。com”   游十六,十六爷,曹子衿。   这十六皇叔的身份,在皇家内部,这几个男人之间,算不得秘密。从前,只因为曹子衿离开玄都,四处游历,就是为了父皇摸清江湖态势的。后来,父皇又给了他一支银面黑卫。这十年来,他可是用的很好!这江湖,明里还是那个江湖,暗里,却早就被朝廷掌控。   可是,自从曹子衿决定在玄都定居,还迎了叶府的女儿,曹则轩四兄弟就提高了警惕。对于这个同龄的十六皇叔幼时的遭遇,他们可都一清二楚。   想起今日在楚王府书房那一场博弈,曹则轩突然庆幸自己因为叶梦岑选择退一步离开玄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黄雀之后的猎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二日,玄都皇宫宣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得了皇帝的应,殿中众臣即分派执笏微垂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循着这一声浑厚而沧桑的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着蓝紫官服,年近花甲,面容消瘦,但那双眸子,却是透着一股武者的坚毅的人从大殿左列执笏出列,“皇上,臣有本奏。”   “曾爱卿,有何事奏?”   得了皇帝的问,那被称曾爱卿的花甲老者就将笏前叠起的奏折递给下了高台,走到面前的祥公公手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那祥公公将曾槐手中的奏本承到皇帝手中,曾槐才终于心急如焚地说道,“启奏陛下,边关急报,匈奴,凉夏,鲜金一月前纠集大军侵犯我国之边境,来势凶猛。沈家军在半月前墅北不慎兵败,沈念身负重伤,现军中事务全由沈武暂代。战况紧急,百里加急,沈武奏本陛下,增派蒙北军与南疆军,共御外敌!”   兵部尚书曾槐话音一落,宣德殿中立马唏嘘声起。虽话语不同,但惊叹的都是那匈奴,凉夏,鲜金此举实在突然。魏国在这大陆上,可是称霸百年,那三个小国怎么敢贸然进军,而且还将战无不胜的沈家军给打败了?   皇帝将那奏本来来回回看了许久,终于是在众人的低语唏嘘中,拍案喊到,“曾槐!”   “臣在!”   “边关开战此等大事发生已足一月,你为何今日才上报!”   皇帝这一质问,众人这才注意到曾槐之前所提的时间,一月前战事发生,半月前沈家军败,这等大事,快马加鞭,半月能传到,也是情理之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战事从来最紧急,半个月过去了,边关却是不知又是何等战况了。   可皇帝这般发气,让众人却是心里没底。   “请皇上息怒,臣也是今晨早才接到的消息,事情紧急,臣立马上报,望皇上明察!”   皇帝浓眉紧蹙地盯着高台之下躬身颤抖的曾槐,忽地将龙案之上的另一本奏折“啪”一下丢到曾槐面前,怒喝道,“沈武三日前就快马加鞭来了捷报,在枭肠山大败敌军,你却说今日收到消息沈家大败!你意欲何为!”   皇帝雷霆震怒,群臣更是心惊胆战,连连躬身朝着上首呼到,“皇上息怒!”   众人还来不及听曾槐的辩解,皇帝又龙声透梁地宣判,“曾槐通敌叛国,祸乱国事,罪无可赦!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处斩!”   曾槐一听皇帝毫无征兆地治了自己的死罪,当即摊软跪在殿中,声泪俱下地大呼冤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皇上!老臣兢兢业业为官二十载,上忠君下恤民,何曾通敌叛国?!皇上明察啊!老臣当真是今早才收到消息的啊!皇上!”   那祥公公扫了一眼殿中毫无形象的曾槐和龙座之上怒色不减的皇帝,默叹一口气,当即朝着殿外拂子一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随机不知从何处就冒出一队身披盔甲的士兵,劈劈啪啪训练有素地越过分立两侧的群臣小跑至殿中,不由分说地就将嚎啕喊冤的曾槐拖出大殿。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哭喊声,众人心中是忐忑不安,这皇帝的心思,实在太难猜。如曾槐所言,他为官二十载,十八年为皇帝掌管兵部,除去沈家军,也就他麾下的骁骑营最是精锐,三方分守玄都,十八年未出事端。   众人的脑子还转不过来,叶宗盛却突然出列,朝着上首的皇帝奏本,“皇上,臣有本奏!”   听闻叶宗盛出声,群臣又不由得敛去了适才的慌张和窃乱,调整了心情,继续朝着龙座躬立。Www。。com   皇帝见是叶宗盛出列,那怒气也不由得淡了三分,正襟危坐,“爱卿有本即奏。”   得了皇帝的允,叶宗盛躬礼之后说道,“曾大人为兵部尚书十八载,所作成绩朝中众臣有目共睹……”   还不待叶宗盛说完,皇帝当即一个截断,面色愈冷,话音更怒。   “叶宗盛!你是要替曾槐求情?!”   叶宗盛闻言立马躬身,口上却是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皇上息怒。臣不为曾槐求情!臣忠于陛下,自然坚信陛下的决定都是顾全大局,为国为民的。臣欲奏本实是曾槐去职,则兵部尚书一职空缺,军营事繁,皇上将如何选择新一任兵部尚书接手骁骑营,继续维护玄都安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宗盛一席话,倏地点醒了众人。   这曾槐有没有罪,皇帝早已心有计较,他们求情与否都一样。只是,这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一职,却是他们应该关心的!   皇帝看着高台之下从容淡定的叶宗盛,眸色转明,果然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最懂自己的,只有叶宗盛。   扫眼群臣窃窃私语的小动作,待得他们讨论地差不多了,皇帝才终于平声静气地朝始终站在殿中的叶宗盛问道,“叶爱卿提出此事,可是心中已有人选?”   “臣愚鲁,只是觉得兹事体大,故而提出,然,这合适人选,臣还未想到。诸位大人同在殿中,皇上不妨听听臣等建议,再做定夺。”   成功将问题抛给群臣,得了皇帝默默的赞许,叶宗盛一步不迟疑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眉目舒展地扫视群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叶丞相几欲偷懒,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闻言又是左右寻人讨论起来,皇帝在上首见着这副情态,倒是没什么情绪,反倒是有些心情愉悦地看着殿外风光。   “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听得殿中人声,才徐徐眸光,看向那执笏出列的人。   “陈爱卿有何奏?”   出列之人乃兵部侍郎陈恪,两瞥标志的八字胡,衬得那张脸当真是奸滑如鼠。   “臣举荐叶丞相之子叶少臻为兵部尚书。”   皇帝与叶宗盛闻言当即面色一垮,叶少臻不过十七岁,现下还在国子监,怎么能当兵部尚书?   这陈恪拍马屁也看清楚人啊!   “陈侍郎若是没得好的人选,就别说话。这叶丞相之子虽然年少有才,但现下不过在国子监攻学,连武举都不曾参加,如何能做兵部尚书?”   “文国公此言差矣!自古才干不论年龄。叶丞相家的公子虽年幼,到其十三岁时曾到骁骑营训兵,一待就是三年。三年里,曾槐为尚书,就曾对叶少臻多有夸奖,其乃为少年将才!他在骁骑营的威望,可不输曾槐!”   “陈侍郎这话倒是让我等同僚不懂了。你在兵部也有十多年了吧?从小兵升至侍郎,几多辛苦自当知晓,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竟舍得给个毛头小子?”   听得文国公这话,叶宗盛和陈恪面上可都有点儿挂不住了。可奈何这人为两届国丈,其势力之强,在某些事上,还压着皇帝一层。如今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了这想法,居心不良啊!   “陈爱卿的举荐朕记下了,其余爱卿可有建议?”   那陈恪听得皇帝这么说,也不能再说什么,憋着气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定。那文国公见状,蔑视一眼,也悠哉悠哉甩着虚胖的身子三两步回了自己的位子,抱肚而立。   静了半晌依旧无人出列,皇帝面色倏地又变得不美好,“我魏国泱泱大地,就没有其他人可做这兵部尚书了么?”   被皇帝这么一不美好地逼问,欧阳初出乎众人意料地出列奏本。   看到欧阳初照出来,四位国公与皇帝均是眸色轻变。   “欧阳爱卿,有何举荐之人?”   欧阳初拱手奏本,“臣以为,京禁卫侍长许琨能担此任。”    第一百六十章 皇帝心思最难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众人闻言一愣,任是谁也没料到这身兼户部尚书一职的定安侯会站出来说话,而且,还举荐的是许国公府的庶二子,许琨。   许琨,而立之年,虽为京禁卫侍长,统管玄都皇宫的安全事务,但因其庶子的身份,却是让众人并不怎么注意他。   这定安侯突然提到这个人,众人还真是不懂其中的缘由了。   许家嫡女乃当朝太子妃,太子登基,许国公府无疑就是第二个文国公府。莫不是这定安侯是在向太子示好?可是一个不受宠庶子,怎么担得起尚书一职?还是兵部掌握半手兵权的兵部尚书?   连皇帝,都有些看不懂这一贯不多言不多言的年轻后生了。当年夺位,他父亲,老定安侯在关键的时候助了自己一个大力,所以,他一登基,就许了他欧阳家世代承袭侯位。这新侯爷自老定安侯身死之后,理财才能异常突出,所以三年前,他就提了他为户部尚书。   自他任职,魏国国库月月年年爆满,连玄都方圆一周的百姓生活都比起以前提高了好几个档。   那文国公身后的许国公果然是很不爽欧阳初的提议,在皇帝沉思的那晌儿,立马出列拱手奏本,“皇上,臣之子许琨,虽担任京禁卫侍长多年,但无功无劳,也无大德,实在是不能够得上兵部尚书一职。若说举贤不避亲,那臣之长子许拓,好武多智,深谙兵事,臣以为,更能当得起兵部之职。”   啧啧……   这对俩儿子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众人听得出来,皇帝自然也听得出来,但是,他不会变态。   “许国公知人善任,不避亲嫌,实属难得。众爱卿当仿许国公啊!”   皇帝这么一感叹,再不明白就收拾包袱混蛋了!   很明显,皇帝对前几人,都不满意。可是扫眼这殿中之人,还有谁能呢?   突然,一站在叶宗盛身后三人左边的人执笏出列,对着皇帝奏本,“皇上,许国公说举贤不避亲,臣以为,天下大臣再贤贤不过皇家之人。皇上之下,还有楚王爷和三皇子闲职无挂,此二位皇室中人,韬光养晦,对军政都有其独特的见解,皇上不若举办一场兵事赛,让诸位大人所举之人与楚王爷和三皇子相较,孰优孰劣,众人一见即知。Www。。com”   这话说得……皇家人都出来了,别人还有什么戏?不过,这人的话明显是替众人指了一条明路。   待他回归原位,当即就陆续左左右右出来好些官员,一支持楚王,二支持三皇子,呼声不一,你争我辩,言辞激励。对于眼前这状况,上首的皇帝,却好像心情不错。   “静!”   祥公公一声尖声出口,众人闻声顿时住了口,调整身姿转而对向上首的皇帝。   讨论这么久,皇帝都没个准话,估计今儿是不会出结果了。   果然!   “诸位爱卿的建议,朕会认真考量,此事重大,朕还需多方考量。若无其余奏本,今日就到此为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   “恭送皇上!”   一番激烈的早朝辩论赛之后,皇帝没说结果,群臣也每人敢多问,只得悻悻地退朝离开。   待宣政殿中群臣散去,太子曹则烨才领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一道儿朝皇宫之内的御书房而去。   走在那宽长的宫道之上,曹则烨依旧鹰眼凌厉地看着前头,问道,“二皇弟,你快走了吧?”   一句话,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倒是有两分关切之意。   落后曹则烨两步的曹则轩闻言,颔首答道,“是。再过半月,就离开玄都。”   扫眼宫道上避身行礼的宫娥,目光落在某宫娥身上,曹则烨一如往常不温不火问道,“二皇弟后悔么?为了一个女人,把这江山给本宫。”   “皇兄这是说笑了,皇兄贵为太子,父皇百年之后,这江山自然是你的,又怎么会是臣弟给您的呢?”   话这么说着,曹则轩不动神色上前两步,挡了曹则烨看向那宫娥的目光,抬手做请。   对于曹则轩的小动作,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曹则烽忍不住对这“惺惺作态”的曹则轩冷嘲道,“二皇兄当真这么想?恐怕,二皇兄是想借机去辽西接手沈家军吧?”   听得曹则烽这话,曹则轩只微微含笑,随着继续前行的曹则烨,落后半步,挺背阔胸,道,“三皇弟慎言!这沈家军是我魏国的军队,是父皇的臣下。Www。。com泱泱魏国,人才济济,为兄不过是辽西的一个封地王,这等军国重事,又怎会是为兄接手?三皇弟可莫要胡言乱语了。”   当真是挡得好啊!   曹则烨与曹则烽相视一眼,眸中的狠色稍纵即逝:皇帝为政十八载,虽是自己是太子,可这太子当了十六年了!十六年了!还是一个不能监国三分的太子!父皇从来都是那么偏心,给自己的太子妃,不过是许国公府的女儿。许国公府,说着门面大,内里却掏空,所拥军队,不过是沈家军的四分之一。   可身后这个二弟呢?不仅娶了叶家嫡长女,还和那嫡长女身后的沈家军有了关联!虽说那沈雪如是沈家外嫁女,可当年,沈季如死后,沈念就带着沈家军发过誓,若是他沈家的人过的不顺心,那这魏国上下谁也别想顺心!   多狂妄的人!   可是父皇却是默许了,对叶家,对沈氏,看得重要之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叶梦岑作为沈念的外孙女,对于沈家军来说,她流着沈家人一半的血,那就是沈家人!   呵……   偏心啊!   --   御书房   “太子殿下,辽王爷,三皇子,皇上和楚王爷已在殿内,三位赶紧进去吧。”   三人走到御书房外,就见着候在那儿的祥公公。   “有劳祥公公。”   “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谦逊之后,太子曹则烨就领着身后的二人不温不火,步履沉缓地进了御书房之中。   走到内里,金龙黄帏之后,皇帝坐在御书案前看着手中的奏折,面色凝重。   曹子衿侧身站在御书案下左侧,面上不复昨日的潦倒衰颓,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依旧是一等一的美煞人心。异于曹则烨的阴沉,胜之曹则轩的温稳,却又比曹子雄多年的朝堂沉浮养成的强权多了两分清明。   “儿臣拜见父皇,十六皇叔。”   “免礼。”   得了皇帝的令,三人自觉分立两边,曹则轩在右,曹则烨与曹则烽在左。   见该来的都来齐了,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递给站到身侧的祥公公,说道,“烨儿,看看这份奏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祥公公接过奏折之后,小碎步下了御台,走到曹则烨面前,躬身将奏折递给曹则烨之后,退后两步候在一旁。   曹则烨不明所以地接过那黄面奏折,打开一看那开头,就眉头一蹙,看到末尾,面色已黑如碳。咬牙思索当中的要害之后,才又将奏折合上递给祥公公送回御龙案。   其余二人见着曹则烨的面色变换,面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只那一息之间,御书房之中的气氛就变得十分严肃。   晾了众人好半晌,皇帝才突然朝曹则烨发问,“烨儿,此事,若是你,会怎么做?”   曹则烨闻言侧身朝着上首躬身,五息之后,才回道,“回父皇,若是儿臣,也会这么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皇帝闻言眸色微亮,面上,却还是如常威严不可侵犯。顿了一晌,才又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将你兄弟三人召开,就是出谋划策的。烨儿,将奏折上的内容说于你两位皇弟听听。”   曹则烨颔首应下,脑中组织一番语言,才对着曹则轩与曹则烽面色凝重地说道,“边关报急,沈家军三败突厥,凉夏,鲜金,损兵二十万,失城三座,沈念重伤。来报称,敌军本纠军不过十万,但因其有一未知攻械,作战威力不可小觑。一旦触动,百无一漏。”   曹则烨一说完,曹则轩与曹则烽已眉目紧拧。   沈家军没百万也有七十万,十万军竟能让曾经战无不胜的沈家军败三失城,损兵二十万。   二十万呐!   那攻械是何物?竟会这般威力强大?自来过以来,魏国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挫败,就算当年先祖运用那支神秘军队,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战绩。   若此事是真,那曾槐所说也无误,父皇为什么要杀曾槐?   曹则烽还在沉思之时,曹则轩竟就突然出列,拱手对着上首的人说道,“父皇,儿臣已为辽王,辽西之地,就是儿臣管辖之地。如今辖地失守,儿臣自请提前前往辽西,与辽西人民共进退,收复失地,驱逐番贼,重扬国威!望父皇恩准!”   其余几人包括皇帝倏地都将眸子紧紧定在曹则轩身上,看着他那坚定的身影,实在想探究,他究竟是何打算。   “二皇兄常年在玄都,这等亲赴的大事,怎可如此草率?那番贼来势凶猛,若是二皇兄不甚出事,那父皇殷贵妃,还有二皇嫂,不是要悲痛难忍了?”   “三皇弟此言差矣,为兄生在皇家,在都有父皇与大皇兄坐镇……”   “好了!”   皇帝一声喝断二人的争论,定定地看着曹则轩。   这个儿子,是他最喜欢的,他有这样的大志向,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一个父亲,都是欣慰百倍的。但是,若是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不甚身死边关,那这江山,就真的只能给太子曹则烨了?若是如此,那曹家的天下,不就变成文家的了么?   为了稳住文家,他已经让曹则烨做了十五年的太子了。如今,若是这个儿子不幸身死,魏国岂不只有一条路了?   臣下众人都呼万岁,可是,他可不相信自己还能活多久。绝息楼那群疯子现在又出来活动,加之皇家密事不知为何暴于天下,江湖中人搅进朝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登位后,兢兢业业十几载,可不会让人轻易毁了这曹家的魏国江山!    第一百六十一章 曹则轩的选择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轩儿为国为民,朕倍感欣慰,此事,再议。你母妃最近身子不好,你去看看她吧。”   皇帝话这么说,纵使曹则轩再想说什么,也住了口,颔首辞身就自己先行离开。   出了御书房,朝着琉璃宫而去,曹则轩心里也没底了。他自荐出征,不过是为了寻机收了沈家军。沈念倒了,沈武不足为惧,此时,谁能得沈家军,日后的大事,就多一份筹码。太子想要,但匈奴凶猛,他不敢去。朝中大臣,今早已被皇帝借曾槐之命稳住了,那去边关之人就必不会是朝廷中人。最有优势的,就只有他。他知道皇帝在等他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说了。   可是,若真的是去行兵打仗了,岑儿必是不能随行的。他们才刚新婚,他还没让岑儿心属于他,怎么,就又要分开了?   从前,他可以一直韬光养晦,不问外事,可是,自从他见到了叶梦岑之后,他发现,他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这天下和自己的野心,还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抬眸之时,曹则轩已至琉璃宫。   “辽王爷。”   曹则轩扫了一眼宫门外候着的嬷嬷,问道,“母妃呢?”   “回辽王,在内寝。”   得了话,曹则轩便提步进了琉璃宫,侧身看向内里,清雅依旧。随后,才轻步走到内里,看向软榻之上侧卧着,面色略苍白,双眸略无神地看着手中佛经的殷贵妃。   “母妃。”   听得曹则轩的轻唤,殷贵妃才放下手中的佛经,看向已坐在软榻另一侧的曹则轩,半揉着太阳穴,“轩儿来了。”   “嗯。”回了一字,曹则轩拿起矮桌之上的佛经,扫眼一二,暗自欣赏那娟秀有力的字体,面上随意问道,“母妃怎么看起了佛经?”   殷贵妃绞着白丝娟,说道,“太后送来的,母妃若是不看,岂不是无视太后?”   太后?   “儿臣听父皇说母妃身子不适,所以过来看看。母妃这些日子,过得不舒心?”   殷贵妃闻言低头轻笑一声,说道,“轩儿,母妃跟着皇上这二十多年,除了你和雪儿出生的时候母妃舒心,还有什么时候舒心过呢?”   殷贵妃神色凄凄地说罢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四皇弟出宫寻你皇妹,如今有消息了么?”   听殷贵妃提到曹雪儿,曹则轩也收了适才的哀意,说道,“四皇弟前两日已派人送回了信,在洛州找到了皇妹,正快马加鞭赶回来。Www。。com再过五日,就能到玄都。”   殷贵妃长叹一声,感慨道,“你皇妹实在是太任性了,堂堂公主,竟然撒浑耍泼戏弄京禁卫,还一个人走南闯北游荡在外,实在是不像话!咳……母妃是对她没法了,你再过不久又要去辽西了'日后,她可怎么过得好啊!”   “皇妹机灵聪慧,只是不愿意嫁给李国公府的小世子,所以才一时激动,跑出皇宫,母妃也不用怪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就她是个不懂事的!母妃求的皇上让她嫁给李国公府是为什么?李国公门下文生众多,朝中大半文官皆由李国公的门生担任,若是昭阳嫁入李国公府,那日后,你不就能事半功倍了么?”   对于殷贵妃这般的打算,曹则轩完全不能赞同。   “母妃,儿臣还没沦落到需要女人来决定未来。朝事是男人的事,母妃还是少操心得好,不然被人拿了话柄,父皇可不会因为几十年的夫妻情义心慈手软。”   “……”   殷贵妃摇头叹息之后说道,“母妃是担心多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二十年,为了你们三个,母妃真是累了。现在你们都有自己的作为,呵……母妃以后不操心就是了。”   “儿臣过两日就会离开玄都。日后,四皇弟会替儿臣在玄都守着您,您只管在宫里好好地赏花写诗,陪着父皇就是。一切后事,有儿臣。”   殷贵妃抬眸定定地看着自己这面若白玉,眸如晨星的儿子,心中只感慨,还好自己生了个有本事的儿子。就算没有强大的娘家支持,皇帝对她们母子几人,还是这般器重。可是……   “轩儿不是半月之后才走么?怎么过两日就要走了?这若是一走,你何时才能回玄都啊?”   “朝事所需,该回来的时候,儿臣自然就回来了。母妃不用担心。”   殷贵妃叹气之后说道,“也罢,你自己心里有数,不愿与母妃多说,母妃就不问了,只是,万事小心。”   “儿臣知道。”   “你且先回去陪陪辽王妃吧,母妃累了,想歇息。”   “儿臣告退。”   看着曹则轩脚下生风地离开琉璃宫,殷贵妃抿嘴叹笑,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贵妃。”   “周嬷嬷,扶本宫进去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   曹则轩出了琉璃宫,当即就出了宫门,他真的是想叶梦岑了,过不了两日,皇帝肯定会给他密旨前往辽西,那他和叶梦岑能在一起的时间,当真是少得可怜了!   却不料,刚到宫门口,未见着卢松,却被曹子衿的侍从随风拦住。   “辽王爷,我家主子有请。”   曹则轩顿足半晌,扫眼四周,见除了宫门守卫再无旁人,心下一番计较,才随着随风上了宫角落的一辆低调的马车。   掀帘而入,曹子衿正坐在上首,双手环胸,闭目倚壁。放下帘子,曹则轩刚坐下客座,曹子衿就伸手两指微曲,扣板三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睁眼之间,马车便开始徐徐前行。   没得客套的言语动作,曹子衿直接将袖中的一卷黄帛扔给曹则轩。   曹则轩见状,左手微抬,稳稳接住。对上曹子衿那双深沉的眸子,轻笑一声,便打开黄帛,扫眼上头的内容之后,果断将黄帛收入袖中。   “有劳十六皇叔了。”   不接曹则轩的话,曹子衿直接打开天窗说道,“匈奴,凉夏用的武器,本王游历在外时听过,也有破解的法子,皇侄可有兴趣?”   曹则轩闻言双眸忽抬,紧紧盯住神色从容的曹子衿。   果然不能小瞧这个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十六皇叔想要什么?”   “文家灭门。”   四个字,让曹则轩心里震惊不已。   文家,文国公,文太后,文皇后。   且不论文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就说这文太后,可是他的亲娘!虽然曹则轩(也知道当年文家是对不起曹子衿,但是,这般心狠,会牵连多少人?   可是,番贼此次来势凶猛,若是让他们一如五十年前逼近玄都,没了黑血滴心玉,可召不出特种队!父皇已经给了自己密旨,三日后启程赴辽西。若是能拿到破解那攻械的法子,定能安定边疆,而且,还有机会收了沈家军。   可……   “皇侄不过是辽西一个偏王,日后不过偏安一隅,如何能伤文家?十六皇叔这条件太大,皇侄受不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钦钦是本王的妻,叶梦岑是皇侄的妻。本王早闻皇侄倾心叶梦岑,宁愿退守边城,也要娶到叶梦岑。此情至深,半分不输本王对钦钦的情。文国公害本王爱妻丧命山野,本王绝不善罢甘休。皇侄若是无意相助,本王自想办法,皇侄好自为之。”   曹子衿话音刚落,马车之外就突然惊起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随风慌张地勒马喊“吁……”   待惊马定住,车帘随风翻飞那一刹那,曹子衿与马下爬起来连连道歉的人正好眸光相对,闪眼之间,车帘落下,曹子衿便掩了眸中的厉色。   对车板扣指敲三下,而后环胸闭目,丝毫没有听曹则轩回答答应与否的意思。   随风得了曹子衿的示意,又继续赶着马车前行,只是路过那撞马之人时,余光含杀,记住了那人的模样。   “爷,到了。”   听得随风的声儿,曹子衿才又睁开双眸,对着曹则轩说道,“皇侄,辽王府到了。心爱的人还在,就好好珍惜。”   对于曹子衿这意味不明的话,曹则轩只记在心里,当即就挽帘下了马车。   待到曹子衿的马车离开,曹则轩才转身问到适才迎上来的卢松,“今日为何不在宫门?”   卢松闻言眉目微蹙,咬唇之后转而回道,“爷,府上来了贵客,王妃正在前厅。”   曹则轩闻言脚步一顿,侧身看向卢松,神情严肃地问道,“谁来了?”   “定安侯。早上退朝之后,属下本在宫门口等着您,许久不见您出来,那定安侯出了宫门瞧见属下,走过来说您去了御书房,会迟些回来,正巧定安侯的家奴未至,他便让属下送他一程。不料属下在街上正巧遇到王妃和冬雪,定安侯就说让属下直接送王妃回来。王妃……”   卢松话未说完,曹则轩面色更黑,“王妃请定安侯回王府。”   卢松抿唇半晌之后,默认。   曹则轩见状,心中不由得更是气郁。起先若是他舍不得和叶梦岑分开,那今日叶梦岑和欧阳初的举动,给他提了醒,就算赴边关打仗,他也要带着叶梦岑!就算是死,也要死一块儿!   “走!”   见自家爷竟然因为王妃这般情绪激荡,卢松真的很神伤,望天摇头之后,默默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中的梗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辽王府前厅。   叶梦岑一席翠衣襦装,一支翠柳流苏轻垂坠马髻,面若温桃。玉手执杯轻泯,透着杯中腾起的热气,恋恋地看着客首座上一身朝服,玉面春风的欧阳初。   二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   欧阳初对于叶梦岑的邀请,不拒绝,只是因为当初有个女子因为自己对她的不厚道,而对自己很不爽。一想到那人漠视自己的模样,欧阳初心头就隐隐作痛。   真是奇怪啊!他定安侯欧阳初,后宅满满,即将迎娶和她一样灵动的女子,可她却不知身在何方。   “欧阳侯爷,辽王府的茶不好喝么?”   欧阳初闻言才断了无端升起的小情绪,春风一笑,回道,“辽王妃误会本侯了,本侯只是最近比较偏爱喝清水。”   叶梦岑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眸色微变,随即垂首抿笑,继续将茶杯放下,“清水自来清人心。Www。。com二妹妹也是个爱清水的,只是,命不由已……”   见叶梦岑提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欧阳初不知该怎么说。他不相信像她那么顽强灵动的女子,会那么容易地丧生普业寺。   可是,他找不到她。   “欧阳侯爷做客辽王府,本王迟来,有失远迎。”   前厅中的二人闻言,齐齐收了面上的凄凄色,看向前厅门口甩袍大步走进来的曹则轩。   虽然口上是说的客套话,可那口气可半点不客气。   二人起身各自朝着曹则轩行礼,“王爷。”   曹则轩路过欧阳初,余光瞄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走到叶梦岑身前,扶起叶梦岑,不顾得旁人的眼光,直接捧起叶梦岑的玉容霸道地盖了一个章,看着叶梦岑羞涩地躲开,曹则轩嘴角的笑意更浓,随即说道,“王妃替本王待客,辛苦了,且先回主院吧,本王忙完了,就回来。Www。。com”   说着将叶梦岑发髻上的流苏簪定了定,不由分说就召来叶梦岑身后的冬雪,直接甩给冬雪一个不置可否的眸光,威逼着冬雪默默地将叶梦岑带走。   侧身看着玉步盈盈离去的叶梦岑,曹则轩突然意味不明地说道,“欧阳侯爷是不是也觉得,本王的王妃天下绝尘?”   欧阳初闻言一愣,抬眸看向曹则轩,收到曹则轩那略带挑衅的眸光,突地轻笑道,“王妃之姿,世间少有。此等妙人,配辽王正好。”   二人原地站定,眸光交战许久,欧阳初才开口,“辽王爷与辽王妃新婚燕尔,本侯就不打扰了,告辞。”   “卢松,送客!”   卢松闻声,默默地叹一口气,便上前对欧阳初说道,“侯爷,请。”   欧阳初眉头轻佻,依旧带着那玉面春风,随着卢松离开辽王府。   见欧阳初离开了自己的地盘,曹则轩才收了面上的三分不悦,扫眼厅中角落的人影,直接无视,提步朝主院而回。   那角落的人见曹则轩离开,才转身小跑快步回了辽王府某院。   “主子。”   端坐梳妆台的粉衣抹胸的女子闻言放下手中的胭脂,对着官皮箱上架起的铜镜左右打量,轻声问道,“怎么了?”   “欧阳侯爷和王爷因为王妃闹得不愉快,王爷直接让卢松将欧阳侯爷给送出了辽王府。”   那粉衣女子匀着双腮的红胭脂,听得那人这话,动作一顿,脑中不知思索些什么,随机又轻言轻语地说,“知道了,你让人给本妃备一辆马车,本妃要出去一趟。”   那人闻言面色犯难,“主子要现在出去?”   “本妃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左右王爷有王妃,瞧不上本妃,本妃何必在这儿找不快活?”   那人再次凝眸盯了一眼艳妆艳裙的粉衣女人,顿了半晌,回了“是”之后,就转身出了院子。   那粉衣女子看着铜镜当中艳丽诱人的芳容挑眉媚笑,而后又嘴角含笑地择了一支眉黛罗轻轻描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主院之外,卢松送走欧阳初之后,就赶忙朝内院而回,小跑行至主院,果然看见曹则轩正准备提步进主院,连忙叫住曹则轩。   “王爷!”   曹则轩闻言脚步一顿,侧身看向后头追上来的卢松,心情不美丽地问道,“何事。”   卢松跑到曹则轩身侧,左右扫眼,见没人,贴身上前,附耳低语。   曹则轩没有卢松那般慌张的神色,倒是不知为何比起之前的黑沉,还多了几分明媚。   卢松见状,以为自己表述不清,准备再说一次,却被曹则轩抬手制止。随后就听见曹则轩说,“卢松,野草该拔就不要手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本王现在忙着护家花没空,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罢曹则轩就一副心情大好地转身踏步进了主院。   一阵秋风过,卢松站在主院之外愣神许久,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正经,卢萧回来见着,还不吓死?   叹息之后,卢松就转身离开了主院。   拔野草。   曹则轩带着满面的欢喜,就进了主院,还未进主屋,就听到内里的说话声,脚步一顿,在外头听着。   “小姐,今日这事儿实在是您做得不对,王爷一会儿回来若是发脾气,您可受着点儿。”   这是冬雪,可是她太不了解自己。曹则轩只是生气欧阳初突然冒出来扰乱叶梦岑的心神,他才不会跟叶梦岑发脾气,让叶梦岑害怕他呢!   “冬雪,我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撞见王爷的马车,见着后头跟踪马车的人,我也来不及多想,就带着你上了马车,准备提醒王爷来着,可是见着里头坐着的不是王爷,而是欧阳侯爷,我也吓了一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我总不能把人家当街赶下去吧?所以,我才自作主张请了他到府上了。”   听得叶梦岑跟自己的丫鬟也解释这么多,曹则轩心里那个美啊!   为了他!他爱的人从现在开始,就在为他考虑。   就算她还对那个欧阳初余心未了,可嫁给了他,她就在为他着想。   “可是小姐,您在前厅看着欧阳侯爷的眼色,可是被王爷瞧见了!后来你们俩因为二小姐的事神情落寞,若是王爷误会以为您……那可怎么好?”   不会啊!冬雪姑娘你不要再误导我的岑儿了!   “王爷!您怎么在门外?”   曹则轩真是汗颜黑脸!   这秋霜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为秋霜这一唤,内里顿时没了声儿。Www。。com事已至此,曹则轩也不再蹲守墙角听墙根儿,推门而入,走到内里叶梦岑左侧的主座坐下,面色黑沉地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秋露和冬雪。   半晌之后,冷爆出一句,“出去。”   秋露冬雪闻言均是双眸紧蹙,齐齐投出关切的目光给上首绞着手绢的叶梦岑,见叶梦岑泄气地默许,二人才磨磨唧唧地出了主屋。   带上房门,走到院中某角落,秋露就拉着冬雪问道,“冬雪,王爷这真是生气了?”   冬雪默叹一口气,默认。Www。。com   这么明显,还不是么?   怪不得夫人一直反对小姐嫁给皇家的人呢,果然皇家人太恐怖!   主屋内。   冬雪二人走了之后,曹则轩和叶梦岑就一左一右端端坐着,谁也不说话。   适才被秋露撞破自己的偷听行为,曹则轩就很不爽!大好的心情都被毁了!现下很不想说话!   叶梦岑见曹则轩一进屋就黑着脸,绞着手帕的手绞得更紧了。皇家的人,叶梦岑是真的不敢惹,就算旁边坐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叶梦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那皇室中人的身份。   今日自己的行径,于情于理都做得不合理,他若是要发脾气,叶梦岑完全处于被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想到曹则轩会做什么吓人的事,叶梦岑心里虚的慌……   所以,不敢大喘气,不敢先说话。   不说话!   辽王府,后院主屋。   二人相顾无言,气氛微妙。   半晌之后,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胸闷不已,曹则轩才终于是开了口,“本王不说话,王妃就不准备说点儿什么么?”   叶梦岑听得曹则轩这突然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当即一愣,这语气,好像没生气。   眉头轻皱,心中纠结一番,叶梦岑长呼一口气,起身盈盈走到曹则轩身前五步远站定,福身行礼,“妾身今日行为鲁莽,恐惹得旁人笑话辽王府。妾身自请王爷处罚。”   “……”   看着叶梦岑那一脸认真的认错模样,曹则轩唇角微翘,起身大踏两步走到叶梦岑面前,抬手扶起叶梦岑,一手捏起叶梦岑的下颚,与那双盈盈秋水的明眸相对,昵语一般说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觉得,本王该怎么罚你?”   感受到曹则轩吐在自己面上的热气,对于这满满暧~昧的气氛下,叶梦岑完全猜到了下一秒会如何。   果然!   眨眼之间,那人就突地双手环抱住自己,俯身含住了那盈盈朱唇,完全不顾上头还有茶水的残迹,贪婪地吻着。   叶梦岑不知道为什么,从洞房花烛夜之时,对于曹则轩的热情,她的身体一点都不排斥,反而,有些……   享受?   情至深处,身体还会完全不顾意识的控制,情不自禁迎合他。床第之欢,是眼前这个男人温柔地给了自己第一次。那样的温柔,让她贪念。可是,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矜持!她最放肆的一次,也不过是在二妹妹的院子里,旁若无人地痛哭过一次,仅此而已。   “岑儿……”   那人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唇,双手却是将自己环得更紧,喘息之声也更重。感受到他的欲望,叶梦岑依旧无法拒绝,只从嗓子处朦朦胧胧吐出一字。   “嗯~”   嗯。   只这一满是撩~拨的语气,曹则轩再也不要压制自己的情绪!当即打横抱起叶梦岑,走向内里。   秋风一缕轻轻拂过二人的身子,一个激灵,叶梦岑突然大脑回路,再抬眸对上那双**难消的眸子,突地抬手欲推开曹则轩。   曹则轩感觉到叶梦岑的轻推,扫了一眼半开的窗户,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于是加快两步,将叶梦岑放至床上,而后起身走到窗前,关紧门窗,转身回到床边。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男人的心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回到床边,见着床上的人,适才的娇羞可人模样已被一副端端的王妃姿态替代,曹则轩的面色,倏地淡了五分。   闭目冷静心绪半晌,曹则轩却还是坐到了床沿,伸手去牵叶梦岑的玉手,却不料那人本能地躲开。   本能地!   看着空空悬在那人襦裙前的大掌,曹则轩咬牙垂眸半晌,收了手,眸光依旧盯着那人紧紧绞着袖口的玉手,声线飘忽地说道,“岑儿,新婚当夜,我就说过,我是爱你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边关急战,父皇下了旨,令我三日之后启程赴边关,上阵杀敌。番贼来势凶猛,五十年了,这是咱们魏国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叛乱。我若去了,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说到此处,曹则轩已再说不出口。   叶梦岑自曹则轩提到这等大事的时候,就抬了明眸,定定地看着曹则轩,认真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听着他话里的每一丝情绪,看着他面上每一丝失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他此时莫名其妙变得落寞地让人心疼的模样,叶梦岑喉头轻轮,掩唇垂眸,心中几番斗争之后,缓缓松了揪着袖口的玉手,轻轻抬起,搭在曹则轩的大掌之上,又是磨叽半晌,才一咬牙一狠心说道,“王爷,妾身伺候您!”   曹则轩闻言泯笑:岑儿还是我的岑儿。   抬眸紧紧盯着因为那句话而羞的面红如滴血的叶梦岑,曹则轩当即胸中**重燃,反手握住叶梦岑的柔荑,一把将叶梦岑拽入怀中,再一次攻城掠池。   秋风乘隙入罗帐,一番云雨过。   一床薄被,内里赤坦相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则轩满面餍足地环抱着怀中娇羞可人,已累得昏睡过去的叶梦岑,一分也舍不得松开她那冰滑沁心的身子,就抱着。   一直抱着才好。   轻轻撩开叶梦岑面上的青丝两三缕,看着这属于自己的女人,想着颠鸾倒凤时她那一声声销魂醉人的吟~叫和那诱人的模样,满眸的幸福。   若不是她体力不支,曹则轩真想再来一次,好好品味。   自己这么留恋她,怎么舍得她一个人留在玄都?   楚王府,灵堂。   曹子衿自从辽王府回来,派了随风出去解决尾巴后,就径直到了灵堂,守在琉璃棺前,一如常日那般看着棺中之人。   如影守在一侧好半晌,见曹子衿还没其余的动作,出口问道,“爷一直在这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嗯。”   “……”   气氛再次凝结。   “你想问什么,说吧。”   听闻曹子衿允了,如影才问道,“如影不懂,爷为什么选那个女人。自作聪明,优柔寡断,谎话连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半点配不上爷。”   曹子衿听罢,眉头微皱,这如影对迟幼钦的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影。”   “属下在。”   “你觉得一个自作聪明,优柔寡断,谎话连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要怎么才能做到瞒天过海,愚弄众人还能全身而退?”   如影闻言眸色大顿,顺着曹子衿的目光看向那琉璃棺中与迟幼钦一模一样,面容完好的女子,不明所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影,还记得石华当初怎么爱上你姐姐的么?”   听得曹子衿突然提到这事儿,如影也不自觉陷入回忆。   石华,是他的姐夫。   十九年前,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他唯一的姐姐带着他出了庄子,因缘际会,和一帮江湖混子大打出手。就在他险些被伤的时候,石华仗剑相助,将那些混子打得落荒而逃。   那时候,他将自己交还给姐姐,他是看到姐姐面上的红晕的。像她那么一个半分不输男儿性子的女人,竟然会脸红,如影不知道为什么。   自那几个月后,姐姐就要跟石华私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知道了,没有告诉爹娘,而是在庄子后山,等着姐姐,送了姐姐和石华半段路。   石华,是他满心崇拜的人,让他做自己的姐夫,如影觉得理所当然。后来,他听信得过的人说,他们成功逃走了。可是,在他们逃走一年后,突然有人来了庄子,杀了庄子里的好多人。如果不是石华及时赶到,他,也肯定和小鼠一样,死在那批黑衣人手下。   那是如影时隔一年后第一次看见石华,他的怀里,还绑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事后,如影才知道姐姐因为生那个孩子,失血过多,死了。   他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   对于那个孩子,石华又爱又恨。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自己妻子用生命换来的孩子,于是几番纠结之后,将那个孩子送到雪山派故友那里,就带着自己真正地仗剑天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直到石华死,他都只爱着姐姐一个人。   曾经他问过石华对姐姐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说,“第一眼见了,就觉得是她。”   大概,姐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毅然决然不顾爹娘的反对,和石华私奔。第一眼见了,就觉得是她。   如影还是不懂,曹子衿那么讨厌女人,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个弱智一样的女人?   “爷,如影不懂。”   曹子衿闻言轻笑,扶着那琉璃棺,声线飘忽地说,“我也不懂。如影,我好像还有点儿想她。你说,我是不是成了石华?”   “如影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只是在友来客栈看了一眼,他就记住了那双不明亮,却透着股股坚定的眸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接了皇甫懿送到醉仙居之后,他派了人去查,原来是叶家的二小姐。   叶家。   皇帝正准备让他娶叶家的女儿,起先,他以为是叶家大女,那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女儿。   可是,叶宗盛刚巧在这是,却将这个久居孤庵的女儿接了回来。   稍微一思量,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以,他,皇帝,叶宗盛,无形之间就达成了默契。   楚王妃,是叶家二女。   在宴臣殿后的偏殿遇到她,是他意料之外的。   尽管看到自己的模样亦是眸光闪闪,但依旧姿态大方地迎合花公公。   呵,真是个会说瞎话的。Www。。com   在大殿之上,被自己鲁莽地拽跪在地,明明膝盖很疼,却还是执拗地跪着。被皇兄问到是否愿意嫁给自己,淡定地说让叶宗盛决定。   他以为,是叶宗盛和她通过了气,才会这么淡定。   后来,直到有个人来找了自己,他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为了替棺中之人完成心愿。   新婚之夜,竟敢划自己的手取血,蒙混过关。   喜欢爬树,喜欢喝清水,还喜欢挤兑人。   对于满目的金银珠宝,只入眼一把匕首。写不来毛笔字,却还是要练。字写不好,却画得一手画风奇怪的好图。   察言观色,懂得配合。   对谁都留了心眼儿,说话从来不说大实话。不管人信不信,总是会编出一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身世,糊弄人。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人都是白活这么多年,谁说真话谁说假话辨认不出来?   不知不觉,曹子衿都觉得可笑,自己竟会记得那么多无关自己的事,却关乎她。   这是喜欢么?   不是。   只是,第一眼见了,就觉得应该是她,她也只能是能站在自己身边。   棺中之人的容颜,和她一模一样,只是性子不知为何。恐怕也不过是叶梦岑一类的端端小姐模样,哪里会有她那么有意思……   “如影,待楚王妃下葬,你就留在玄都,替本王看着玄都的事。”   听得曹子衿突然这么说,如影眸色忽变,随即想到一个很反感的想法,竟然脱口而问,“爷要去找那个女人?”   曹子衿半刻不反应地轻笑出声,“如影,你觉得本王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么?只是现在,是时候去将该拿到的东西拿回来了。Www。。com”   “那为什么不让属下去?”   一直都是他在为曹子衿在外奔波,为何在朝堂之上风雨将变的时候,曹子衿却要选择自己去?   “如影,你只是本王的属下。服从命令,是你的本职。质问本王,还轮不到你。”曹子衿突地冷冷地对如影说出这一番话之后,竟又语气冰冷地吐了一个让如影难以置信的字。   “滚!”   滚……呵……   “属下告退。”   如影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灵堂,径直朝着楚王府外而去。随风正匆忙从外头回来,却见着如影少有地眸色狠辣地跑出楚王府。   跑?   随风站在楚王府门口,愣愣地看着如影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奇怪,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这么多年,如影好像从来都是健步如飞地走的吧,怎么,今日竟然跑了?   奇怪!   看了一晌,没了如影的身影,随风才收了眸光继续走到内里,在灵堂前寻了曹子衿。   “爷。”   听闻随风的声儿,曹子衿才收了适才如影给勾起的冷意。侧颜看向随风,“说。”   “那是东宫的小厮。”   东宫。   胆子不小啊!   “继续说。”   “他去了福来客栈天字房,待了三刻钟,拿着一包银子出了福来客栈。然后去了南市的赌坊,将银子输了个干净。之后回了东宫。”   曹子衿眸光凛冽地盯着随风,冷言质问道,“你没结果了他?”   接到曹子衿眸色中的冷意,随风突然有点儿懂了如影适才为什么会突然跑走了。   “爷,属下放他走,是您交待过的,太子的人不能动。”   “福来客栈的人是谁?”   “有一男一女,男的,是三皇子的人,女的,是辽王府的侧妃,苏辛贝。属下后来折返福来客栈,三皇子的人已没了踪影,那女的,被人杀死在了福来客栈。”   想到那女人凄惨的死相,随风是半点不可惜,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被杀了,一点不冤枉。随风只是奇怪,辽王怎么会派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杀死苏辛贝。好歹,苏辛贝的父亲,也是江南总巡啊。   曹子衿听得随风的话,当即冷笑。   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曹则轩这是跟曹则烨正式宣战了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辽王离玄都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日毕,玄都西城门。   皇帝率领朝中大臣一道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着浩浩汤汤朝着辽西而去的辽王小部队,待辽王一行人渐渐没了踪影,皇帝才御驾而回。   群臣恭送皇帝之后,原地三五成群散去。   “叶兄,此次皇上让辽王爷,三皇子和许家二公子许琨一道前去犒赏沈家军大捷,可我这心里啊,不踏实!”   叶宗盛与老友刑部尚书上官修一道坐在叶府马车之中,听得上官修的话,闭目轻言,“上官,咱们都是跟着皇上十多年的老臣了,皇上的心思,你还不懂么?”   十多年了啊!上官修心里还真是对皇帝的心思摸不准。   这么多年,皇上虽然励精图治,安邦定国,功绩不小,但是在朝事上,却总是时不时地被文国公的势力所压制,导致皇上许多有效的政策,还总是因明里暗里的阻挠而夭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当年皇上带着他们这些人,冲出重重危难,最后存活,光宗耀祖,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皇上娶了文家的女儿,有了文家的支持啊!   几近二十年,皇上对文国公一派都只是怀柔政策,老文国公在的时候,对皇上还算是恭敬,可如今这文国公,却是日渐表现出跋扈的一面,早就成了皇上的心头刺。   因为太子与许国公和文国公府的关系都好,连带着,太子都不甚得皇上的欢心。   比起太子势大不得宠,毫无后盾却得宠的二皇子,如今带兵赴边关的辽王,优势渐显啊!   现在皇上可不就是在给二皇子明里暗里增强实力么?   “叶兄,我有一问。Www。。com”   听得上官修这么说,叶宗盛轻抬眼睑,看向上官修,“上官有事问就是。”   “太子和辽王,你觉得谁更能担大任?”   “太子乃正宗,内辅国。辽王为边王,外安邦。二人各安其职,上官想问的担大任,不可同比。”   “辽王妃可是叶兄的爱女。若是到了冰刃相见,一如当年,叶兄站在何处?”   “上官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咱们衷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危机圣上的人,都不该支持。”   上官修被叶宗盛这话一堵,顿时再多的话也消散不见,只收了神色定定坐着。   玄都五十里外,曹则轩一队人在荒野之中缓缓行进。长长的马队之中,一辆低调的马车被团团围在当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马车之中,曹则轩正抚着怀中人儿的秀发,置于鼻尖细细品闻。   当真是不知,待她醒来,发现被自己掳走了,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暴躁地生气?   一想到昨夜自己骗着她又整整折腾一夜,求饶不得,自己还任性地把她弄得晕过去。摸着那香软的身子,曹则轩就不由得心情愉悦。就算是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跟着自己,也无所谓。一点也不想离开怀中之人,一刻都不想。   曹则烽与许琨驾着马走在马队最前头。   对于后头那辆马车里的动静,曹则烽只觉得可笑!还以为二皇兄是大皇兄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留恋香闺的浪情子。真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给他调动南疆军和北军的兵权,只让自己作副将,还派了个不知名的许琨作监军。   扫眼身后这一队神色厌厌的残若老兵,曹则烽真心是气愤!   若不是大皇兄给自己提了醒,一定要让曹则轩有去无回,他是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匈奴蛮人,武器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明明就是沈家军故意懈怠,谎报军情!   马车缓缓行,昏睡许久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迷蒙之间抬眼,见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容颜,叶梦岑突地惊叫,“王爷?”   “嗯。”   温柔的回答,曹则轩依旧满目柔情地正看着沉睡初醒的叶梦岑,手中,夹着她的一缕有着淡淡香气的墨发,让人流连忘返的淡香。   想到昨夜这人的疯狂,叶梦岑的心底,有点儿满足却更是心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被他折腾地如今身子酸疼,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曹则轩抱着。   可是……这晃动的地儿,可不是床!   扫眼这四周……   马车?   脑中迅速反应之后,叶梦岑终于还是勇敢地对上曹则轩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声音轻轻地问道,“王爷不是今日就启程了么?”   听得叶梦岑的声儿,曹则轩只觉得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般,痒痒的,好想冲动……可是,不行!   压制了许久,曹则轩才将叶梦岑合着被子打横抱起放在膝上,将头埋在叶梦岑的肩头,深深地吸足她身上的味道,感觉到身上之人轻微的颤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反问道,“岑儿想我走么?”   适才因为曹则轩突然而然的动作,叶梦岑正心里慌慌,恐怕他再霸王硬上弓。Www。。com现下听得曹则轩突然问出口的话,当即一愣,想么?好像没有感觉。   “王爷想妾身如何回答?”   对于叶梦岑这么诚实的态度,曹则轩心里是蛮气馁的。不是母妃告诉自己,让一个女人恋上你的身体,对你上瘾,她也是会渐渐爱上自己的么?   难道自己还没让岑儿充分感觉到那份美妙?   不可能啊!这几日,她虽然开始都是羞羞的处于被动,可每次情到深处,她都会不由得主动迎合自己,意乱情迷时,还会要求自己……   看来,还得再努力努力了!   看着曹则轩突然而然就落寞的神情,叶梦岑心里忽地“咯噔”,难道自己又让他难过了?   现下,偶尔听闻马车之外的声响,叶梦岑大概也猜到,他恐怕是把自己也带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他是去打仗的,带着自己,难免会多分几分心,若是因此贻误军机,那自己不是罪过大了?   思及于此,叶梦岑一个狠心,盯着曹则轩的玉白衣领,柔声说道,“王爷此去是承了皇上的旨意。王爷难道因为妾身不想您去,您就不去了么?”   被叶梦岑这么一反问,曹则轩片刻愣神之后眸色更是温柔,低头把玩着叶梦岑的玉手,春风注水地说道,“不会。所以,我把你也带走了。”   被曹则轩话一噎,本就面色红润的双颊更是红得滴血,感觉到自己面上不由自的发烫,叶梦岑只敢低头看着曹则轩的大掌不停地摩挲自己的玉手。   被曹则轩这么抱着,宠着,叶梦岑真的快迷糊了,不分真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会生在皇家?苏侧妃身死福来客栈,他大发雷霆,还以为眼前这温柔的人也是个多情的,可事后他竟跟自己解释,那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   当时心里并没有多庆幸他会跟自己解释,只是害怕,自己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本以为是无情的,却还是对他好像,有了一点点的依赖。害怕日后也会像苏侧妃一样被他抛弃。   可是,他却处处表现着对自己的好,人前人后,一直如一。   不对,人后更热情,连那点贵人的气质都消散不在,性子一上来,就是个耍赖皮的小男人。   对于这样的曹则轩,照冬雪的话,是难得一遇的,自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经营。   可叶梦岑心里,却是既担心又忐忑。   自古皇家最多情,最是薄情亦皇家。   叶梦岑知道曹则轩是胸怀天下的,那日后,他就不会偏安一隅,后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死了一个苏侧妃,只剩自己。   待自己容颜老去,新人媚笑,他心里,又怎么还会有自己?   走神之间,叶梦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多诱人,忍了许久,曹则轩终于是忍不住身下被叶梦岑撩起的热火,侵唇而上。   叶梦岑被曹则轩突然而然的动作一吓,当即断了思绪,回过神来,瞟到帘角翻飞的车帘,当即顾不得什么礼节,奋力抽出自己的手,推开身前热情难却的人。   “王爷!”   听得离开自己唇边的红樱突然吐出这一声怒嗔,当即一愣,没想到她还真的敢跟自己发脾气。上移眸光,对上那双含着几丝不明朗怒火的眸子,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颜三分。   见曹则轩终于冷静下来,叶梦岑也顾不得他眸子里的冷意,说道,“王爷,妾身是您的妻,您到哪里,妾身就到哪里。但是,希望您也注意一下场合,现下咱们是去边关打仗的,不是游山玩水!王爷怎么可以这般懒散沉恋……沉恋……沉……”   见着叶梦岑羞启于口的模样,曹则轩真是一不小心就破功了,笑着抬手为她抚散紧皱的眉头,接了她的话,“鱼水之欢。”   被曹则轩接话,叶梦岑只觉得自己又被他戏弄了,秃自扭开头,沉默不语。   见叶梦岑闹别扭都这么让人舒心,曹则轩长叹一口气,抬手掰回叶梦岑的螓首,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你的夫,在你面前,我就是我。不是二皇子,不是辽王爷,只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男人。岑儿,你懂么?”   看着这张轮廓分明,眉目含情,如玉温润的面容,叶梦岑的脑子里,只久久回旋着曹则轩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刻进她的心里。   看得深入眼底,竟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地,一点点地,想要抚摸一下这张美得不真实的脸,近到曹则轩面颊三厘之处,顿了手,懦懦地问道,“可以么?”   曹则轩一直注视着叶梦岑的每一个动作,她现在的要求,简直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当即就含笑握着叶梦岑的玉手贴到自己脸上。   “可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是,别背叛我。”   轻轻被他的下颚的一点点胡子扎着手心,有点儿痒,但是,更觉得舒服。   晕乎乎地,叶梦岑就回了,“嗯。”   轻轻在逆来顺受的叶梦岑的小红脸上啄了一下,曹则轩才将叶梦岑放在一旁的车座上,将另一侧的包袱递给叶梦岑,见叶梦岑双眸迷糊,又解释道,“你是女儿身,跟在我身边不方便,换上这套男儿装,便于行事。”   其实……叶梦岑是懂的。她纠结的是,要当着曹则轩的面儿换衣裳?   见叶梦岑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转了好久,曹则轩才突然反应过来,低笑一声,说道,“我去叫冬雪进来。”   听得曹则轩这么一说,叶梦岑突地抬眸,定定地看着作势起身,却半点没动的曹则轩。   笑着摸了摸叶梦岑的头,好不得意地说道,“不用感动。”   起身之际,身后的人却意外地拽住了自己的大掌,垂首羞哒哒地轻言,“王爷不用回避,我就换外衫。”   曹则轩笑了,很开心:我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洛桑皇陵葬伊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承运一十三年,十月初五,天大晴,晨曦才现。   楚王妃大葬,楚王府众人纷纷素衣麻服而出。玄都中人,莫不三步之外驻足默送。长队之前,高头大马之上,是一国之君,是一朝王爷,是一庭丞相,是一众皇子。   玄都洛桑皇陵大道之上,素服长绫,飘连千米之外,一棺琉璃棺,一驾雕花梨木车,一首奉天哀乐。在皇室中人的陪同之下,终于是将叶梦钦堂堂正正地送到皇陵之中。   南山之中,偏山一角,在众目之下,穿戴着正一品亲王王妃服饰的叶梦钦,静静地躺在琉璃棺中,由着活着的人,神情麻木地缓缓抬入墓陵。   墓陵封和,最后一丝属于人世的光明,终于还是消失在那墓陵之中。任由丧葬官丧葬念词。叶梦钦,这辈子,都是端贤孝仁楚王妃,从叶家的人,变成皇家的人,孤独地,在皇陵之中化作白骨,不知尘世谁人念。   葬礼毕,皇帝领着众皇子,原路折返,只余了楚王府的人和叶府的人在叶梦钦的墓前。   叶宗盛看着那书着“端贤孝仁楚王妃”的墓碑,眸光微湿。叶梦钦的葬礼,是他的亲女儿,和倾心的女儿的葬礼,所以,他没带叶府的其他人,连沈氏都不曾带。   若说这几十年沉浮人生,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从来不及好好地疼爱,就得把她推开。   她五岁的时候回到叶府,第一次见着自己的时候,充满了惊喜,那可人的模样,真的会融化自己那颗冰凉许久的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她发现倾心走了之后,就变得闷闷不乐。   以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却是不知道,在自己不留意的时候,她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倾心。在叶府,让她感觉不到半分安全。   七岁,才七岁的孩子,她竟然爬出府上的狗洞,跑到一处酒馆之中,寻不到倾心,就在酒馆之中大闹,和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打作一团。若不是自己去得及时,真不知她会怎么样。   当时太气愤,直接拎着她回了府,就罚她祠堂思过。可事后一想,却觉得不对劲,她怎么会和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打架,却半点不落下风?唯一的猜测,是倾心教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和倾心一样要强的孩子,好像是被自己给伤着了,七岁之后,就一直待在梧桐阁之后,只与倾心派来的两个小丫鬟为伴。旁的人,谁也不亲近。   十岁那年,自己遵从皇命,出外巡视,却不料刚带着皇上要见的了圆方丈回府,就听到她重病的消息。那么一个顽强的女孩儿,怎么会重病不治?   幸得了圆及时出手,钦儿才留住了一条命。了圆说,是毒。   毒!   自己尝试着把她保护地那么好,可是,却还是百密一疏,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了圆一句话点醒自己,所以,忍着心头的不舍,将她送到了随云庵。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彻查此事,居然还是沈氏!一个自己依旧不能动的女人!   孟君达,自己信任的人,被沈氏胁迫,无奈之下,故意错配两副药,让钦儿呈现病重无治的症状,却还是因着那一份君子之心,未狠心夺了钦儿的性命。叶宗盛是气过,却是不怨的。所以,让他一直在叶府做坐府大夫,每半年,给钦儿看一次病,向自己回禀钦儿的近况。   通过孟君达,才知道,她到了随云庵之后,过得当真比在叶府舒心许多。却还是一直想要去找倾心,只是无奈身子亏损,行不得远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所以自己才坚定地告诉她,在随云庵好好静养,回府之日,就带她去找她心心念念的娘亲。   十五岁那年,自己也是慢慢的欢喜,可以去接她回来,以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可谁料,她却突然旧疾复发。孟君达回禀,这不好治,所以,她继续在随云庵养着。   终于,十六岁后,她回来了。   可是,却不是那个她。   和孟君达所言一样,和她貌若孪生,脉象都查不出一丝破绽。   可腕上却没有红痣。   接钦儿回来之前,自己的内心本就是挣扎的。皇上要叶家的女儿嫁给楚王爷,那深不可测的男人。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让她受不了关怀又落入后一个火坑?可皇命难违,沈氏也死死地不许岑儿出嫁楚王,茜儿年幼,自己愧对婉言,自然不能也将茜儿推入火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此,几番权衡,就只有那个身在随云庵的女儿。自己最心疼的女儿,期盼着好好照顾的女儿,却要被自己推入皇家,心真的很痛!   好在!好在,来的这个钦儿,不是自己的钦儿。仔仔细细地调查,这人仿若是凭空出现的那般,一出现,就和钦儿同貌。巧合的相遇,却查不出她的动机。   几番计较权衡之后,自己才下定决心,就让她用钦儿的名号嫁入楚王府,如此,谁也不亏。   自己也不会觉得对不起倾心,对不起钦儿。   好在,自己赌赢了。那人一直安分守己,离开之时,还帮助自己找到了钦儿的尸身,这就算是她功德圆满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普业寺的人,合适地死去,钦儿,才能名正言顺地风光大葬,入土为安。   “叶丞相对本王先妃,当真是父女情深。”   思绪飘飘久久拉不回来,听得曹子衿这幽幽吐出的话,叶宗盛才恍然断了思绪,余光微扫,墓前,只余了他和曹子衿二人。   收了面上的凄凄色,恢复一如常态的沉稳,叶宗盛才带着他那正常的,几十年沉浮之中才锻炼出来的那沉郁有力的嗓音回道,“楚王对钦儿,亦是情深意重。”   听得叶宗盛这一句一点不好笑的笑话,曹子衿只走到墓前,蹲身,虚抬大掌,轻轻地描抚上头雕刻突出的篆体,“王妃虽身死不明,但本王定会查出来。Www。。com到时候,叶丞相最好选好一个位置。”   听得曹子衿这状若无物地一句话,叶宗盛那面色突沉,回道,“楚王爷能如此为小女,微臣十分欣慰。只是,人命有天,小女前世做孽太多,今世不能偿尽,这般的结局,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的。楚王爷切不必因小女而伤了自己。”   “原来叶丞相对本王的王妃,当真如此无情,所以才这般冷落她,将她嫁给本王!”   “楚王爷此言差矣,当初宫宴之上,是楚王爷自告奋勇,向皇上求的旨,微臣不过皇上的臣,臣女也是皇上的臣民,自然,是由皇上做主。皇上对楚王爷兄弟情深,楚王爷不也对皇上感恩戴德么?”   感恩戴德。Www。。com   是!   在七年前,曹子衿一直对这唯一的皇兄感恩戴德!   为了他,带着最初的银面黑卫十五人,深入江湖,赴汤蹈火。   为了他,肃清江湖势力,稳定野局,久不居都城,免去对他的政治威胁。   可是,七年前,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自己的心却堕入冰底。坚信了十多年的人,却原来是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   呵……   到那时,才明白,皇家的人,从来不曾有真情。有的,不过是利益。   任何一个,环绕周围的人,都可以成为棋子,为自己服务。Www。。com   从那时起,曹子衿才是真的带上了面具,对所有人,都不再露出过真正的情绪。   “楚王爷!”   思绪游走中,听得身后突地传来一声疾呼,曹子衿收了心绪才转身看向驾马而来,满是狼狈的京禁卫,沉声问道,“何事?”   为首的京禁卫下马之后,带着身后的两京禁卫拱手说道,“绝息楼重出江湖,在虎林埋伏,皇上不甚负伤,特令属下前来传圣喻,朕令楚王当即领银面黑卫,全力剿杀绝息楼!”   听得为首京禁卫此话,曹子衿再回首看了一眼墓碑,当真就是刻不容缓地走到随风一早备好的马旁,翻身上马,带着随风,踏马而去。   一身素衣麻服,绝尘而去。   见曹子衿走了,天卫也不再逗留,领着其余二人正欲回走,却被一旁沉默凝眉许久的叶宗盛喊住。   “天甲,皇上当真受了重伤?”   天甲被叶宗盛这突然而然的一问,当即脚步一顿,只紧守本分回道,“皇上还让属下带令,叶丞相酉时进宫。”   说罢再不停留,领着其余二人又翻身上马,朝玄都而回。   看着三人绝尘的背影,叶宗盛始终面色沉郁地站在原地,直到览云走过来轻唤一声,才断了他的思绪。   “老爷,天甲大人跟您和楚王说了什么,让您二位这般焦灼?”   看着那缓缓升入高空的明日,叶宗盛只长叹一口气,“回府。”   皇上,当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见叶宗盛提步朝叶府的马车而去,览云也识趣地不多言,只提步跟上去。   叶府。   叶宗盛回府之后,进了北苑,在听萧阁前驻足三步,还是推门而入。   进了内里,却是发现这听萧阁无比的寂静。走到主屋之前,推门而入,一缕朝阳投入屋中。   多日不来,这听萧阁竟变得这般凄凉,这倒是让叶宗盛惊讶不已的。   “览云!”   屋外守着的览云闻声,立马三两步跑进屋子,颔首回道,“老爷。”   “将周妈妈带进来。”   听得叶宗盛的吩咐,览云又退出了屋子。走到院角的小屋,探向内里,没得见那守院的周婆子,回身看向屋中,叶宗盛已不在外室,犹豫一二,览云还是出了屋子,去寻那周婆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叶府后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屋中,叶宗盛环视一周,除了那几分凭白多出来的凄凉之感,这听萧阁,还是那个听萧阁。扫到右侧那隔帘之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案,叶宗盛不禁提了步子转身走去。   挑帘而入,一方桃木书案,静静地躺在清晨的光辉中,书案当中,一封镇纸压着的信封之上,两个黑字在那光辉之中熠熠生辉,竟生得有些刺眼。   顿足一二,叶宗盛还是走到了那书案之前,端端坐下,移了镇纸,执起素信,眸光定在那上头娟秀有力的“敬夫”二字之上,沉默良久,思绪万千之后,才拆了信口,取出当中那墨迹已入笺的信笺。翻展开来,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上头的每一个字。   “自古夫为妾之纲,行举必当顾君思。   奈何夫纲深若海,妾心迷惘不知意。   探看前尘始自玄,一缘入府候君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兢兢七五敬如宾,夫妻虽泊却胜戏。   奈何君非一心人,一朝三妾共入闺。   从来四妾三妻常,怎料妾身不知事。   妄伤夫之心上人,罪失妾之腹中子。   从此怀柔不近身,堪叹他人终越已。   本是一心愿女安,可叹夫意尽忠天。   长日悠悠黄花落,红肥绿瘦人不知。   凭心相论心无异,却遭父兄重病时。   希君忖度妇人心,千里远行归故里。   雪如书。”   一纸回忆。   当年娶沈氏,对叶宗盛而言,只是为了皇帝。那时,她也确实是个单纯美丽的女子,嫁给自己,兢兢业业。可是,只有利益而无真情的夫妻,相安无事而已。   相遇阮倾心,叶宗盛才真的懂得了,什么是爱。只是因为有沈氏,所以自己不能给心爱的人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之位。沈氏私下告知了失忆的阮倾心阮家事,促使阮倾心一怒之下离开叶府,任由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从悲痛之中走出来,一查此事,一怒之下,自己却失手让刚刚怀孕的沈氏流产,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孩子啊!   一瞬间,所有的不幸压下来,婉言的一番话,让自己振作了起来。   自此,叶宗盛才压下了去寻找倾心的心。   对于沈氏,叶宗盛是愧疚的,所以,可以这么多年相敬如宾。Www。。com如今,她却走得这么决绝,这样的落差,叶宗盛有点儿承受不来。   沈念大病,半月前就传到了玄都,她会知道也不奇怪,只是,走得太干净利落,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扫眼这空荡荡的屋子,曾经,也还是有过父慈母笑的场景的,那个贪恋自己的人,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决心,舍得离开自己了?   好像……   好像是在岑儿被赐婚辽王,维持了多年的形象,她一刻之前全然毁去,大病一场。自此,他二人不知为何,越发走到水火不容之地。岑儿出嫁之后,竟未曾见过几面。   沈氏,在叶宗盛的脑子里,是存在的,却好像,模糊了。   静心阁。Www。。com   郑姨娘一身素衣,在院中摆着一方祭品,带着素心,郑重地祭拜着一方灵位。   祭拜毕,站在祭桌之前,看着那灵位,喃喃自语。   “爹,娘。今天是你们第十九个忌日。一晃,都十九年了。可怜女儿还只是一个姨娘,虽然老爷对我很好,但是,不够!你们的大仇,到了如今,女儿还是没能手刃仇人!可是,天意啊!女儿没能力,可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终于让他来了报应!他快死了。他的势力,也快乱了!他的家,也安定不了了!   沈氏走了,我就不会让她再回来!十七年,你们的亲外孙,叫了那个女人十七年的娘,却只能叫女儿姨娘,十七年啊!”   想着这十七年的心酸,和如今即将到来的雨过天晴,郑姨娘轻抚掉面上的泪痕,继续喃喃而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爹娘,你们的亲外孙女,茜儿,再过半个月,就要出嫁了,当的,可是定安侯的正夫人,比起女儿,有出息多了。臻儿是叶府的嫡子,日后他的前程,自是不用女儿担心的。女儿只要能为你们平反,让咱们郑家的冤屈能够得以申雪,就此生无憾了。   今日是倾心的女儿入葬,女儿没能去。日后女儿荣光了,一定会补上。女儿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倾心了。若不是她,女儿何能好好地活这么长时间啊!”   突地想起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就这么在普业寺命归黄泉,而她的娘,也是这么多年不知所踪,郑姨娘心里当真是阵阵感叹,自己,也算是命幸的了。   “哟,妹妹这是在祭拜谁呢?”   突然听得身后一声媚语,恍惚间,郑姨娘还来不及挡住桌上的灵位,就被走进来的柳姨娘给扒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在郑姨娘趔趄几步的空当,柳姨娘看着那灵位上的字,忽地嗤笑出声,扶了扶发髻,看着那燃烧未尽的祭香哼叹道,“妹妹这胆子,不小啊!姐姐没记错,老爷是说过,妹妹应该忘了本来的身份,好好待在叶府后院,享荣华,遵富贵吧?”   听得柳姨娘那尖薄的声调,郑姨娘已稳住了身子,由着素心扶着,看向院口一脸无奈地垂首绞着衣袖的方婆子,几瞬慌乱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稳步走到祭桌前,纤纤玉手轻抬,取下了那未燃尽的祭香,捏着下尾抖了一抖,而后毫不犹豫地将那祭香倒插入香炉之中。Www。。com   松开手,轻轻拍拭掉手上那几点烟灰。而后执起那灵牌,抱在胸前擦拭一二,小心翼翼地递给身后的素心,而后才开口朝着柳姨娘说道,“姐姐说的话,妹妹听不懂。妹妹乏了,姐姐请自便。”   说罢也不顾柳姨娘有何反应,直接转身带着素心回主屋。   刚及屋前的一阶台阶,就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喀!”,郑姨娘当即顿了步子,咬牙拽紧袖中的玉手,扇贝睫轻扑,而后,深吸一口气,继续抬脚进主屋。   却不料,右脚刚抬,后脊就被一硬物狠狠砸来,一个踉跄,亏得抱了灵牌的素心上前两步拽住,否则她当真是要撞在那木门之上。   “柳姨娘,你做什么!”   柳姨娘听得那素心这般激动地朝着自己大喝,只又拿起桌上的一个鲜火的苹果,樱口大张,狠狠地咬下去,嚼着那美味的苹果,一番品味,咽下之后,才轻笑一声,斜睨着主屋前狼狈的主仆二人,悠悠说道,“你看见的,就是我就做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忍着后脊的疼痛,目光触及那在地上滚了三五圈之后,大剌剌地露出一口青白的红苹果,眸色愈狠。   “姐姐不要太过分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郑婉言满含怒气的声儿,柳姨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面儿上,她却是要把那披着羊皮的狼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心狠都还回去!   一点不留!   “过分?哼!我这是青天白日,明明白白地戳你的脊梁骨,比起你当年暗自下药,害我痛失孩子,终生不育,过分么?郑婉言,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郑姨娘听得柳姨娘提到此事,适才的气愤一瞬间闲散不见,只剩满目疑惑,转身定定地看向那拽抠着手中的苹果,面目因心中之气已扭曲不堪的柳姨娘,眉目紧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害你的孩子!”   听得郑姨娘还不承认,柳姨娘更是气郁,当即容不得大脑思考,又将手中的苹果朝着郑姨娘狠狠砸去,“贱女人!沈雪如走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堪堪躲过这一明击,再抬眸,那柳姨娘已带着她的丫鬟出了静心阁。   庭院之中,无端扬起一阵秋风,吹得香炉之中的香灰分洒四处。空气里,迷迷蒙蒙淡了她的视线。   素心替郑姨娘理了理衣衫,急切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听得素心的唤,郑姨娘才收回了那凄凄的眸光,道了一句无碍,便又淡定从容地转身推门而入。   沈雪如,若你回玄都,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留香阁。   柳姨娘从静心阁气冲冲地回到主屋之后,当即随手提了屋口的花瓶朝着屋中某地就是一砸。   “哐!”   听得这一声巨响,茴香一个惊吓赶忙上前止了柳姨娘下一个动作,焦急地问道,“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被茴香拽着拖到桌边坐下,转怒为泣,想起今晨沈雪如让人送来的东西,柳姨娘就哭得一塌糊涂,抱着茴香一个劲儿地唤,“茴香!我好难过!我好难受啊!”   茴香,不过十五岁,三年前因为这柳姨娘的老奴死去,才被买入府分到了留香阁,做了这柳姨娘的贴身丫鬟。   进府之时,旁的人都说自己命不好,才被分到了这贱媚的柳姨娘的院子。一开始,自己也是心忧忧地来。   第一次见着这媚姿媚骨的柳姨娘,茴香只觉得,自己的命是真的不好!   可是,身前这女人,在第一次,就和自己说了掏心窝子的话,说很喜欢自己。此后,人前,她是她的仆,人后,她却是被她当做女儿一般贴心对待。   一个人前张牙舞爪惹人厌的女人,人后却是温柔如水,只是一个有着母性的女人。柳姨娘常常在梦魇之后,总是会抱着自己哭上大半宿。也总是会在二人待在屋子里的时候,傻傻地说,“要是当年我不出事,我的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就算是个女儿,也好啊!”   后来跟府上老人询问,茴香才知道,原来,十多年前,柳姨娘也是走过身孕的,可是孩子还未成形,就被人下了药流产,从此之后,再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听说,是主母沈氏动的手,因为叶府不允许柳姨娘这等身份的女人生孩子。   柳姨娘默默地养好了身子,却是从此不再收敛,在这府上,嚣张跋扈许多年,只因为如此,府上的人才没人敢明里挑衅她。   茴香只是个乡下小丫鬟,父母双亡,被叶府从府外买了进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柳姨娘会选择这么伤害自己名誉的方式保护自己,但是,柳姨娘对她好,给了她娘亲一样的疼爱,她就该对柳姨娘好。柳姨娘没有女儿,不嫌弃她,那她就愿意当柳姨娘的女儿,就算旁的人瞧不起自己又如何?   她的主子只有老爷和柳姨娘。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片天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茴香不知道为什么柳姨娘在今晨收到府上的人送来的一个盒子之后,就突然大发脾气,不顾一切地就冲到了静心阁,和郑姨娘闹了一场回来,茴香才敢微微猜测,应该和柳姨娘的孩子有关吧!   这三年,只有触及孩子的时候,柳姨娘才会情绪失控,平日里,都只是没心没肺,蔑视众生的模样。   抱着身前的人许久,突然回过神来,听不见那哭声,茴香才慢慢脱开柳姨娘的双手,半扶着柳姨娘的身子,轻轻唤了两声,没得回响,才缓缓屈身,驼着柳姨娘,进了里屋。娴熟地替柳姨娘褪去外衫,盖上床被,茴香才扶了扶额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扫了一眼当中的金色香囊,便合上了盒子,退出主屋。   刚带上房门,一转身,却撞见叶宗盛正走进来。当即一愣神,直到叶宗盛走到身前,茴香才回过神来,福身轻言道,“老爷。”   叶宗盛扫了一眼身前这面容稚嫩的女子,而后又将眸光移到那紧闭的房门之上,直截了当沉声问道,“柳姨娘今日为何去静心阁?”   这么快就知道了?   一时回转不过来,柳姨娘没有说那事儿能不能告诉老爷,茴香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说。一番纠结,只垂首蹲在叶宗盛面前,咬唇沉默。   静了半晌,叶宗盛又再次加重了语气问道,“我在问你话!”   被叶宗盛这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场一吓,茴香当即双腿发软,退后两步跪倒在地,颤巍巍地急忙回道,“老爷,夫人给姨娘送了一盒东西,姨娘看了之后很生气,就去了郑姨娘的阁子!”   看着身下那颤抖不堪的身子,凝眸半晌,叶宗盛直接越过惶恐的茴香,轻轻推门而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扫眼桌边一尺之外的残瓷,顿足一二,又直接转身进了内里。走到床边,静静伫立,看向床上泪痕依旧,睡梦中依旧眉目紧蹙柳姨娘,情绪不明。   过了好半晌,抬眸扫到梳妆台上的盒子,轻提鞋履,走到台前,打量一晌那盒子之上寻常的花色,才开了盒盖。   当看到那一枚金色香囊之时,面色愈重。阖眸平息胸中不自觉的郁气之后,取出那枚香囊,捏在手中,轻放下盒盖,负手转身离开屋子,半分不停留。   开了门走出屋子,扫眼那战战兢兢候在门廊边的茴香,叶宗盛只淡漠地甩下一句,“照顾好你主子。”   随后,继续双手负背大迈步地离开留香阁。   览云在留香阁外一直候着,叶宗盛仍旧一脸凝重的模样,加之他更是匆匆的步伐,不禁跟上去唤到,“老爷?”   脚下步子不停,叶宗盛只对身后跟上来的览云吩咐道,“我要进宫,去备马车。”   说罢更是加快了脚步朝书房而去。   览云见比情形,知是有了大事,当即就与叶宗盛分道,小跑而去备马车。   洛州徐镇。   半月前,迟幼钦与凤厘逃到徐记成衣铺,第二日便从外出归来的徐韵处得知西秦山庄对外的措词:   ‘醉生梦死’被盗,隆盛武社社长王泰,西秦山庄二少主韩骏和两个西秦山庄弟子被杀,都是游十六通过一封密信和一件信物授意游十七做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游十七害死王泰心虚,在西秦山庄就早下狠手,杀了王二。现下,西秦山庄已发出了西秦令,广邀江湖众人天涯海角诛杀十恶不赦地畏罪潜逃的迟幼钦一行人。   半月过去,迟幼钦二人躲在徐韵家中,竟还真是任由外头风火连天,他们也半点儿没被发现。   凤厘在堂屋打眼那外头那白肚刚显的天色,而后回身朝迟幼钦的屋子走去。进了屋子,还未关门,就对着内里正坐在铜镜前的迟幼钦问道,“迟哥,咱们今天就要走?”   “嗯,是啊!这都过了半个月了,徐老不说了么,外头人找不到咱,风声已经淡了。Www。。com西秦山庄的人也只有西秦九女在外头找。咱们也差不多该去伏幽谷看看了。虽然不太可能,但我总觉得孟循义是被玉笙带走的。”   听得迟幼钦的话,凤厘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扫眼外头的天色……   “可是,咱们也不用天不亮就走吧?”   “你没听昨儿徐老说今天是西秦山庄弟子下山回家探亲的日子么?要是走得迟了,被那些人撞见,咱们不白躲了这么些日子么?”   放下手中的脂粉盒,迟幼钦又朝着外头的凤厘说道,“过来,帮我看看这样如何。”   见迟幼钦叫自己,凤厘困意隽倦地走到内里,站到梳妆台前。   迟幼钦一转头,一个哈欠未止,凤厘就双眸猛地瞳孔放大,下巴下垂,盯着面前这陌生的女人,一时呼吸不及。Www。。com   过了好半晌,凤厘才收回自己的下巴,从这惊吓中缓过半分神,合了双唇,咽了咽喉,鼓足了勇气,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迟……迟哥,你……这……什么意思?”   迟幼钦一脸无辜得看着凤厘那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扑拉扑拉两下眼睫毛,没解释。   转头看向那铜镜之中的人形,眯眼看了半晌。   完全符合自己的形象设计啊!   “不好么?”   见迟幼钦还这副就是这样,对,你没看错,就是这样的语气问自己,凤厘只退后两步。   “呵呵呵呵……迟哥,你开心就好!”   转头看向一脸纠结牵强的凤厘,迟幼钦十分不满得抱怨道,“你要不要这么勉强啊!我这可是标准的如花妆!我这么乔装打扮一下,掩去那风华之姿,还不是为了让那些江湖人就算有画像也认不出来我么?”   说到这儿,迟幼钦兴致更来,朝着凤厘坏坏得笑说道,“趁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你过来,我也帮你稍微改一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然后咱们这村夫村姑两口子,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想到咱们是江湖人了!”   对于迟幼钦这么变~态的要求,凤厘当即否定。   “不要!”   话音落,迟幼钦就拿了一只眉笔起身朝自己起身走来。凤厘见状,当即退后两步,双手抬起,阻止迟幼钦的前行,而后脱口而出一句话,“我可不要这么丑的媳妇儿!”   “什么!”   见迟幼钦突然来气,凤厘转头轻咳一嗓,而后又对迟幼钦说道,“迟哥,你要不……把你鼻子那儿的痣还是摘了吧。没那痣,你脸上那两朵红晕衬得你也一样丑得没人看。”   “不要!”   痣都摘了,那还叫如花么……   回身对着铜镜中的人儿满意一笑,迟幼钦也不和凤厘玩闹了,转身拿了床上的两个小包袱,走到凤厘面前,咧嘴一笑,“小相公,咱们走吧。朝着伏幽谷进军!”   凤厘见迟幼钦一副神经病地向前冲的模样,立刻转身逃出主屋。   跑到院中,赶忙抖掉身上的三层鸡皮疙瘩。   院中。   徐韵见着迟幼钦这一副丑村妇的装扮,倒是没像凤厘那般神情夸张,却也是不忍直视。连送他二人出后门,徐韵捋着胡子都只对着凤厘叮嘱,“一路当心。那伏幽谷的位置,老朽已经跟你们说了。“   “多谢老先生,您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和迟哥完了事儿,解决了这莫须有的江湖罪名,我们一定回来见你。到时候,我一定带个正常的迟哥回来!”   “凤厘,你怎么说话呢!”   见迟幼钦又要发飙,凤厘朝徐韵道了别赶忙就拖着迟幼钦离开了那后门,穿过小巷,朝徐镇西边晃晃悠悠走去。   对于徐韵这个神秘的白发老者,迟幼钦是由衷感激的,也是钦佩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自十五年前,被石华所救,就对石华和游十六,一直心存感激,连石华死后,都替石华将那屋中的美人图,保存完好。听徐韵说,那是石华的夫人。   正式踏上前往伏幽谷的路,迟幼钦也在脑中理了一遍这段时间的事儿,派克笔和口琴,还有曹子衿给的信和信物,落在西秦山庄,这才给了西秦山庄的人一个完美的借口!   该死的曹子衿!害自己跟亡命徒一样!找到孟循义之后,绝对要远离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绝对!   二人还未走多远,身后就飞奔疾驰而过几匹黑马,马上之人正是青衣飘飘。   西秦山庄的人。   拉回思绪的迟幼钦与凤厘默默地相视一眼,而后果断压低身子,贴着路边,赶路。   又几日。   山郊茶摊。   “唉,你们说,这游十七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江湖上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是啊,这西秦山庄出了西秦令,咱们可就奔着西秦山庄说的好去的。”   “唉,半月前西秦山庄出的事儿你们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么?我就听人说游十七偷了醉生梦死,还杀了五六个人就跑了……”   “听说是游十六指使的,你信么?”   “要我说,肯定是那游十七故意栽赃陷害游十六的。游十六什么人?银面黑卫什么人?他需要去偷一壶醉生梦死杀人?”   另两人闻言垂眸思量。   也是,连西秦山庄都要靠着游十六,游十六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唉,我听说的这事儿可不简单。”   “嗯?你又听说了什么?”   “我之前也想去西秦山庄看武林大会来着,结果路上有事耽搁了,后来,我到西秦山庄的时候,西秦山庄就在大办丧事。我听说啊,那韩二少主死,是因为为了保护西秦山庄的宝贝,才被游十七给杀了的。游十七偷了西秦山庄的宝贝,西秦山庄自然是不愿意了。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告诉江湖众人他们丢的东西,所以又杀了几个人,说是游十七杀的。”   “不能吧!”   “是啊……你哪儿道听途说的?西秦山庄至于这么心狠手辣么?”   “照你这么说,那游十七去哪儿了?这都大半个月了,他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找着他了?”   “那肯定被游十六给保护起来了啊!不然,是谁有这个能耐?”   “要是像你说的这样,那咱们还找不找啊?”   “你想跟游十六对着干?”   “诶,苏兄,你说的那西秦山庄的宝贝,是什么宝贝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阜义县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那苏兄左右观望,见摊位上,除了几个乡野赶路人,没得其余可疑的人,才将其余三人召到桌子当中,谨慎得低声一字一顿说道,“羊皮卷!”   其余三人听得那人这么一说,当即同时条件反射地惊呼出声……   “什么?!”   “不可能!”   “真的假的?”   惊呼之后,扫到旁人投来那奇怪的目光,三人才收了面上的惊愕,又围坐一团窃窃私语。   “苏兄,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别唬我们啊!”   “是啊!那羊皮卷可一直只是江湖传闻,谁也没见过。苏兄,你莫不是被人给诓骗了吧?”   “嗯,我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苏兄,你这些道听途说的事儿以后还是别说了。Www。。com我看啊,咱们找那游十七就随便找找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过是借了游十六的名号,掀不起什么风浪。”   见这三人对于自己的说辞这般不信,那苏兄又啧啧两声,继续低语,“你们仨怎么不信呢?我可是得的内幕!”   “内幕?苏兄,你别吓我们噢!”   “是啊!都说是内幕,你怎么就能知道?”   “就是,苏兄,说话可不能不把门儿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带来了祸事啊!”   那苏兄听得那三人还是质疑自己,轻笑一声,转而说道,“唉,我还有个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一听还有消息,也顾不得真假,三人兴致却是又起,当即异口同声得问道,“什么?”   “我问你们啊!游十七,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之前咱们谁听说过么?”   “怎么又扯到游十七了?”   “不过,这游十七还真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当初在西秦山庄,和江湖三公子关系好像还不错呢!”   “苏兄,你别吊我们胃口了,直说吧!”   那苏兄见三人这模样,很是满意,故弄玄虚得笑了一番,才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游十七这么个人!那出现在西秦山庄的人,是游十六为了拿到羊皮卷,故意安排的手下!”   三人一听这话,当即更是迷糊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啥?这话什么意思?”   “在西秦山庄,那游十七虽然不怎么出现,可我是见过的。长的挺俊的,比起咱们这些粗人,可看着顺眼呢。而且他带的一个小子,医术不凡呢!连医公子都对他另眼相待呢。”   “唉,彭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什么?”   “西秦山庄第三日江湖三公子就没出现过了,是吧?!”   “诶……你一提,还真是!当时都去看西秦山庄的热闹了,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呢。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唉,别说了。人三公子什么时候去哪儿还让你知道了?赶紧吃了赶路,这儿人多眼杂,说多了,少不得惹麻烦!”   经得同伴一提醒,还欲说话的二人当即收了话,“对!吃!”   待那四人吃饱喝足离开那摊子之后,窝在摊子某角落默默吃面的一胖一瘦,面色黄腊黝黑,身着黑麻粗布的俩人才抬起那黝黑狡诈的眸子,看向四人离开的方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那四人走远了没了影儿,二人才放下四文铜钱,离开面摊,反向而去。   “客官慢走!”   秋风拂过,那二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小河旁的树下歇了脚。   靠在树下,扫眼头顶的片片乌云,那体型较胖的人才对着身旁那面上一颗醒目大痣的黑衣瘦子说道,“迟哥,看来咱们可以到下一个地儿换装了。终于摆脱这副白痴的模样了。”   “白痴么?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这一路过来,咱们不挺过得挺好的么?”   凤厘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向迟幼钦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从来不知道会有女人会这么自得其乐地把自己弄成不忍直视的丑女人。实在搞不懂她是以什么心态还要拉着自己这样。一番挣扎无果,二人又继续带着那奇丑无比的妆容,继续上路。   二人走到一处县城门处,见着那城门之外,排着长长的队,不由得又止了步子。   “怎么还有人盘查?”   “不知道,迟哥,你先待着,我去找人问问情况。”凤厘说罢便将迟幼钦留在路边,走到前头,蹭到一个包头农民身旁,开始发挥自己的社交手段。   不一晌,凤厘又回到迟幼钦身旁,靠在树上,看着陆陆续续朝阜义县城门涌去的人群,对迟幼钦低声说道,“迟哥,这儿叫阜义,是个县城。听说是朝廷出了事,发令各地严格盘查过往之人,要捉拿闹事的通缉犯。所以这小县城就这样儿了。”   顿了一顿,凤厘又低声说道,“咱们有路引,倒是不怕,走吧。”   “……”   默默地鄙视了一眼一直装傻充愣,半点不嫌累的村姑迟幼钦,凤厘才拖着她朝那阜义县城门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路引!”   听到前头的守卫面色凝重地对来人纷纷喊道,“路引!”   “路引!”   “……”   见迟幼钦依旧游离在现实状态之外,凤厘垂眸叹了一口气,果断将迟幼钦抱得紧紧的包袱给扒过来,掏出当中的路引。   轮到迟幼钦二人,那卫兵扫了一眼这俩黑衣粗布,一个黑得浑厚,一个丑得惊悚。一阵嫌弃之后,又朝他二人喊到,“路引!”   凤厘闻言一咧嘴,点头哈腰地笑呵呵地将手中的路引递给那守卫。   那守卫结果凤厘递过来的路引,目光触及那路引的出处,又抬眸打量面前二人半晌,随后再次看着那路引。忽地眉头紧皱,朝着一旁候着的几人喊到,“抓住他们!”   旁的守卫一听那守卫的话,立马架起兵器,抄刀而向。   过路的人一见这境况,立马转身逃开这城门之下,三丈开外才又回转身子,看向城门之下。   凤厘一见这境况,再笑不出来,眉头紧皱地盯着那卫兵手上的路引。   什么情况?   “哇……呜……哇……欺负人……”   凤厘一听身旁的迟幼钦突然毫无征兆地缩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打滚哭喊,顿时嘴角一扯。   这又闹的哪一出?   凤厘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那守卫头子大喊道,“抓住她!”   站着的俩守卫得了守卫头子的命令,立马上前将迟幼钦架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在目光触及抬起头傻笑着看着二人的迟幼钦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时,吓得立马将迟幼钦扔出去。   “你这丑妇,竟敢吓官爷!”   苍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发展啊!   默默地望天叹息之后,凤厘赶忙晃着肥圆的身子跑到迟幼钦面前,挡住再遇上前收拾迟幼钦的守卫,带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乡音,急急解释道,“官爷息怒,官爷息怒,这……这事儿误会!小的姐姐脑子不好使,看谁都不当人,有时候一犯病,连她自己都又咬又打!这……适才官爷要抓小的和小的姐姐,小的姐姐胆儿小,给吓着了,才敢冒犯官爷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三个守卫一听这话,倒是气消了三分,还未有动作,身后又传来为首的头子的命令声,“愣着做什么?这俩人身份不明,快抓住他们!”   那三个守卫闻言,严肃再现,再次作势前去抓凤厘二人。寡不敌众,凤厘二人还是被揪到了那为首的守卫身前。一到那守卫身前,凤厘赶忙大呼冤枉,急急吼道,“官爷,官爷,官爷!您……您几位为啥抓我们啊?我们可就是路过这县城的人……这……”   那守卫倒是没有不理凤厘,捏着手中的路引,不苟言笑地严肃问道,“你说你们是路过阜义县,你们要去哪儿?”   不知是不是被那守卫突然投射出的威严震慑住,凤厘当即双腿更是发软,结结巴巴解释道,“小……小的就……就是带……小的姐姐……南……南下……去……去洑溪找……找神医!给……小的姐姐……看病的……大……大夫……说洑溪有……有神医!肯……肯定能……治……治好小的姐姐!”   待凤厘一说完,那为首的守卫当即一声嗤笑,怒喊道,“来人,押回府衙!”   见那守卫因为自己的说辞半点没有松口,反倒是让一旁的守卫又上前,凤厘更是作急,被守卫拽着还挣扎着朝那守卫喊道,“官……官爷……小的实话实说……怎……怎地还要抓小的啊!”   “通敌叛国,罪无可赦!”   亲娘啊!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   凤厘当即更是心慌意乱,“官爷啊!小的就是一乡下人,叛什么国啊!您可不能这么冤枉小的啊!”   “洑溪乃去南疆必由之地,你等小人,早不治病,晚不治病,非要在这紧张的时候去洑溪,而且装扮得奇丑无比,想要蒙混旁人,难道不是细作所为么!休要再多言!来人,押走!”   话音一落,那为首的守卫不再和凤厘多说一个字,只在旁的人将挣扎不止的二人捆绑好,缴了凤厘二人的包袱,留了一队守卫继续留在城门口,就带着那几个守卫和凤厘二人朝阜义县衙而回。   阜义县衙大牢。   没错,就是大牢。青天白日之下,进了那大牢,这青天不在的地方,纵使高阳普照四方,却是照不进那阴暗残忍的牢房之中。   迟幼钦在城门闹了一通之后,就没再有何反应,听得那为首的守卫的话,直接打脸地垂首默哀。   自作聪明,活该啊!   这下好了,没被江湖人抓住,却被官府的人给抓住了。   还不如被江湖的人抓住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阜义县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进去!”   突地一下,迟幼钦二人就被押解二人的守卫猛地一推,推进了这大牢之中最大的一处牢房。踉跄站定,身后的大门又被“哐!”上了锁。再抬眸打量这火光微弱,腐臭横漫的牢房,忍者满腔的恶心,扫眼龟缩在角落里的一、二、三、四……好多个穿着粗布麻衣,不知善恶的人。   随后,还没得反应,就被凤厘给拖着到了一处小角落蹲下。   二人刚蹲下,就蹭过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胡渣瘦汉,打眼二人的模样,再偷瞄几眼牢房之外守着的守卫,见那守卫没得什么反应,才回转身,背靠着那牢门柱子,对着迟幼钦二人低声打招呼,“喂!”   迟幼钦二人闻声看向那胡渣瘦汉,不明就里。迟幼钦就保持沉默,让凤厘来应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亦是默契地,微微舒展了自己浑圆的身子,小心翼翼得点头对回应那人。   得到了回应,那瘦汉唇角微笑,对着二人问道,“你们也是在城门口被胡乱抓来的吧?”   听得瘦汉这么一说,凤厘当即作出一脸的冤屈,“是啊!大哥莫不也是?我就是带着我这神志不清的姐姐路过这县城,结果还没进城,那官爷就说我们通敌叛国,把我们给抓了起来!”   那瘦汉听得凤厘这么一说,当即冷笑一声,“你们也不是阜义的人吧?那就活该倒霉!你看看这牢房里的十五个人!”   由着瘦汉的指示,凤厘又一次认真地打量这牢房之中的人,虽然火光暗沉,但那些人或颤抖,或沉睡,或抱头哭泣。说不尽的凄惨之感。   打量了个遍,心中有了些计较,凤厘才收了目光颤抖地问着身旁的瘦汉,“大哥……你的意思……难道是……大伙儿都是被抓来的?”   “你小子还不赖!咱们都是外乡人,东南西北路过这阜义县,结果都是,路引一给那守卫的一看,一晌儿不到就给扣起来了。那守卫是不是说你们通敌叛国?”   凤厘闻言当即猛点头,“大哥!这冤屈,怎么就扣到我们头上了?”   按道理说,会出现这种情况,朝廷肯定出大事了。不一定是玄都,可能边关也出事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魏国这么强大,都多少年没有战事了?现在气愤突然这么紧张,凤厘还真是忧心啊!   “你不知道啊!咱们的边城,两个月前被匈奴入侵了!沈家军大败一场,虽然后来又给押回去了,但是,现在咱们南面的南疆,西面的凉夏都蠢蠢欲动。前阵子,南疆就偷袭了洑溪一带。有传言说,这些番邦敢这么默契的蠢蠢欲动,就是有细作在咱们魏国穿梭,通风报信儿!现在,所有地儿都戒严了!咱们这些在外游走的人,自然就会被抓起来了!“   如果这瘦汉不说这些话,凤厘的警觉不会很强,但是这人突然过来,跟自己说这么多,倒是让凤厘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啧啧,这事儿,还真是慌啊!边关都打仗了,可我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凤厘这一感叹,那瘦汉果然眸色微变三分,而后又低声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就在进来这几天儿,那些牢役时不时地提出来,哎……不想听也能听到啊!“   “果然这些事儿还是只有官爷才知道啊!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事儿都发生了还不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瘦汉闻言一声嗤笑,“这阜义县离洑溪本来就不是很远,那洑溪出事儿,这些牢役知道也不足为奇。小兄弟,你可别崇拜他们,小心一会儿夜里,这些人就化身禽~兽,害你性命!我跟你说,活过今晚,咱们可能就要被送走了,你和你那傻姐姐可小心点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那瘦汉说罢再微微侧身看向那外头依旧首岗不动的牢役,乘着一些空当儿,又缩回了自己的地盘儿,龟缩抱膝,好不狼狈地躺着。   见这牢房之中的人都各自为营,各不相干,也没注意到自己二人。迟幼钦才悄悄扯了扯自那瘦汉走了之后就面色凝重的凤厘。   感觉到迟幼钦的动作,凤厘只回头,对着迟幼钦,拍着迟幼钦状若颤抖的肩头,声音不大不小地安慰道,“姐姐别怕!我们只是被误会了,有弟弟在,不会有人害你的,别怕!”   接收到凤厘的眼色暗示,迟幼钦配合得慌乱点头,团缩身子,靠在凤厘身旁,一动不动。   见迟幼钦这么配合,凤厘也放心了三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团着自己的浑圆身子,整理适才那瘦汉说的信息,剔杂取精。   心中掂量,有所计较后,凤厘又再不动声色地将这牢房之中的人细细打量一番。   十五个人,加上自己和迟幼钦,十七个。   六尺见方的牢房之中,牢门正对的墙角,缩着三个瘦懦不安的素衣人,看样子,像是书生。左侧,就是瘦汉龟缩的地方,还有四个面色蜡黄,目光呆滞的乡土中年人。再看那三素衣人的右侧,是两褐衣壮汉,五官方正,一腔的江湖气。双双抱胸靠墙,闭目修神。再扫眼身侧这两尺之外的三人,五官奇特,是真的不似魏国常有之人。那衣裳虽暗沉,但在这暗沉的牢房之中,却还是透着三两丝光华。Www。。com   十四个。   还有一个!   凤厘再扫眼一周,最终目光定在那那三个异国人和四个乡土中年人之间的墙角处,那……一点儿不引人注意的黑人身上。   是真的黑!比凤厘这满脸的黑油还黑,一身比那身后的黑墙还黑的黑衣,若不是那双还带着一点白的眼睛和凤厘来了个正面相撞,凤厘是真的没发现这牢里还有这么个黑汉子!   定定地对上那双深邃含冰的眸子,大半晌,凤厘终于认了输,果断收回眸光,垂头再次整理这牢房透出来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之中又腾起一阵喧哗,“噌!”   大锁一落,牢门大开,一声浑厚而无情的“进去!”之后,又踉跄跌进来三个灰头土脸的破衣男人,畏畏缩缩按着那凶悍牢衙的指令,在这昏暗拥挤的牢房环视一周,最后在迟幼钦二人左侧的空地,靠着牢房转角的门柱和灰土墙,迅速蹲下,继续畏畏缩缩团作一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俩站在门口的牢衙扫眼这牢房之中良莠不齐的一众人,以多年的衙役经验,自然是看得出来那些人是可以揩出油水的,乘着牢中忽明忽灭的阴火阴邪一笑,一人便将手中的大棒提起,朝着牢门木柱狠狠敲去。   “砰!砰砰!砰砰!”   猛烈的撞击,在门柱脱落的木屑灰尘荡漾中,一声一声敲在众人心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有心恼,有看戏,有害怕,有不屑,有恐惧,有乞求,这牢房之中,带着各自的心绪,十八个人齐齐看向牢门口那俩黑紫圆领紧身“牢”字制服装的牢衙。   为什么是十八人?因为有一个,在角落,比这阴暗的牢房还黑,双眼一闭,愣愣没人看得到这么个人的存在。还有一个,正是“精神不正常”的迟幼钦,正畏畏缩缩双手抱头握在凤厘身后,由着凤厘挡着。   那俩牢衙收到众人的眼光,毫不在意那一双双意味不一的眼光,相视一眼,其中一人便转身出了牢房,而剩下的一人,瘦脸鼠眼,两撇胡子,耀武扬威地挂在他那狭窄的人中两侧。   蔑视一周,胡子牢衙带着一腔老地主的口气,趾高气昂地对着牢房中的人喊说道,“自古入牢有三规!不过,你们跟一般的囚犯不一样,所以,老爷我也不跟你们瞎扯了。就一条,明日的囚车押解,你们是想独人一车呢,还是十人一车,又或是五人一车?要是不想坐车,啧啧……从咱们阜义县走到郡里,那可是好长好长的路!虽然你们只在咱们阜义县衙呆一天,可有一天算一天,在这里一刻钟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所以,各位,请吧!”   胡子牢衙话音一落,适才出去的那牢衙又折回了路,不过,手里多了一只三尺长的黑色袋子,长而瘦,从门边那俩壮汉开始。   一个,两个,三个,很配合!   第四个……   “喂!老爷说的话,听不懂是不是!”   迟幼钦二人闻言悄悄打量过去,正是那三个书生窝缩的地方。   墙根两侧的俩书生见靠着墙根的那书生不配合牢衙,当即低声劝说,可那书生却是一声嗤笑,说道,“我大魏国以法治国,岂可顺蝇营狗苟之人!你二人要如此,我肖褚不阻挡,也请二位莫要干涉!”   倒是个有傲骨的柔弱书生。迟幼钦这么想,那牢衙可不这么想,听得那叫“肖褚”的书生毫不客气地这么说话,虽然听不太懂他话里说的“蝇营狗苟”什么意思,但一听有狗,绝对不是好词!当即提脚就朝那书生踹去。   “噗!”   腹部吃痛,肖褚本能地捂着肚子,可却半分不低头,反而一瞬不瞬地看向上头居高临下面带怒色的牢衙,艰难说道,“私设刑罚,牢衙无法,上腐下堕,魏国危矣!”   昏暗的牢房,无情地隐没那人眼中流露的失望和心寒。   可牢衙不关心这些,虽然听不太懂他嚼的什么文字,但是听到他说那话的口气,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叫牢衙无法?在这阜义县,进了大牢,县老爷是天法,牢衙就是地法!就算家世显赫,进来的人谁不是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这穷酸书生不配合就算了,竟然这般不知好歹,牢衙怎么会不生气!   那牢衙提脚就准备再一脚给肖褚招呼下去,却被身后的人叫住,“刘子!”   一如之前那毫无温度的声儿,穿过牢房,叫住了几欲再下狠脚的牢衙。   那叫“刘子”的牢衙虽然听得身后的人叫而及时收了脚,可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直让一旁一直在偷看的两个书生身子一抖,迅速畏畏缩缩挪开,远离靠在墙角的肖褚。    第一百七十章 囚车里的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肖褚见状,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身子,余光再瞥见那门口的牢衙后头又走来的两个牢衙,冷笑一声苦叹道,“蝼蚁蛀国,国危矣!妄我一腔热血,奔赴千里,却怎奈,竟要丧身这无名之地!书生秀才之身,竟要向蝼蚁低头求生,可笑!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话至尾处,就算迟幼钦离他很远,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心痛。   报国无门,受制小人。   这是文人的傲气,也是文人的无奈。   一声肆无忌惮的长笑,迟幼钦也只能悄悄看着,看着他被无情地拽走。   不否认,他说的是实话,也一语中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无法无天的衙役,正在一点点吞噬这大魏国。   可是,现在迟幼钦也自身难保,对于这样的人,她敬佩,可是,无能为力。   “长天问我心向何,我心朝上幸赋歌。蝼蚁噬骨万荣诛,尔等何来偷生乐?囚牢去我三生念,来生为主不为徒,其可悲,悲啊!”   一首悲歌,述尽心中泪。肖褚任由那面色麻木的牢衙架走自己,只留了一道长长的嘲讽,穿过幽暗的牢房,刺耳地在内心麻木的牢衙耳边盘桓。   这里很黑暗,他的声音刚毅,却刺不破这道黑暗,只若一道流星,在这黑暗的地牢之中,划过一条明丽的线条,而后,消失不见。   牢里的牢衙却不会因为肖褚的一小段不愉快而放弃长袋子里的油水,肖褚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十个里也难得有一个,不必在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拎着袋子的牢衙又恢复那一脸的严肃,继续朝着书生旁边的瘦汉走去,在不知何处传来的惨叫声中,盯着瘦汉,示意瘦汉该怎么做。   瘦汉很配合,带着狗腿子的笑,抠了十个铜板,叮叮当当放进长袋子。   牢衙虽嫌少,大眼他那一身破旧,也未多有为难,继续朝那四个乡土中年人而去。   见识了那肖褚的下场,本不太乐意的乡土中年人也拼拼凑凑朝那袋子稀稀拉拉扔了不少铜板。   掂掂袋子的重量,牢衙的面上,不太满意。挪到那一只隐藏在墙根的黑人身前时,面色略差。   “银子!”   “……”   “嘿!今儿都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跟老爷对着干是吧!”话一说完,那牢衙就撸了袖管准备大干特干。Www。。com却是不料一掌未下,就被那黑人迅猛如风的黑掌一个反手擒住。   “咔!”   “啊!”   一声脆响,一声惨叫,真是不知多少人听得心里痛快。   “住手!”   正是一直在门口守着的牢衙上前准备解救同伴之时,却看到那黑人动作悠悠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锭白银,放在那被自己拧骨错位的大掌之中,然后再反手一个“咔!”,顺手一推,将那牢衙推开三步远,只撞在上前来的牢衙身上,而后,继续靠着墙根,双手环胸,闭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连串动作,丝毫不给那受伤的牢衙一个喘气的机会。   迟幼钦看得很认真!这绝对是高手!高手!   那牢衙两次吃痛,站稳身子准备再上前教训黑人时,却被后头的牢衙拉住,将他手中抠得紧紧的白银抠出来,丢到长袋子里,示意他继续收其他人的银子。   含着怒气揉揉自己的右手腕,那牢衙还是愤愤收了手,转而走向那三个异国人身前。   “两锭白银,一辆独囚车,三个人。”   还不待牢衙示意,那三个异国人靠近迟幼钦这一侧的那人就说了话,自觉将手中两锭硕大泛光的银子放进牢衙手中的袋子里。Www。。com而后,眸光含冰,射得那牢衙身子一抖,赶忙转身朝着迟幼钦二人而去。   凤厘倒是个机灵的,在那胡子牢衙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脱了鞋,使劲儿掏掏掏,终于费力掏出一两银子。握在手中,带到那牢衙狼狈地走到面前,迎头嘿嘿一笑,连忙双手捧着,抬头扬着一脸憨厚又是一嘿嘿,“官爷,小……小的……没没多的,这……这孝敬您各位,吃……吃俩花生……”   看着这黑不溜湫,笑得极丑的人,递过袋子接了那一两充满脚气的银子,嫌恶地扫了一眼身前卑躬屈膝的人和那身后疯傻癫狂不知事实的丑人,赶忙走到门口。   掂量掂量袋子,对于今日袋子的重量,很满意!和门口的牢衙相视一眼,二人便又出了牢门,重新上锁,朝着外头走去,独留了这毫不相干的十九个人,在这牢房之中,共同呼吸着这污秽冷沉的空气,等待明日的到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四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不简单啊?”   “除了那几个土不拉叽的人,你觉得谁简单?”   “这倒是,既然是这样,我们怎么还要跟他们要银子啊?万一他们无罪,出去了招来后台,咱们不就完了么?”   “刘子,说你是新来的你就是新来的!咱们这阜义,不过是个临近边陲的小地儿,平时你见过几个有油水儿的?这些人来,遇到个不好的时候,才来了咱们大牢,这时候都不趁火打劫一下,这辈子,你就抱着那可怜的碎银子过吧!甭管这些人简单不简单,只要明日离开了阜义县,他们就回不来了,报复不来咱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且,银子多少,咱们又没要求,他们自己给的,怪谁?”   刘子一听这话,看着牢外的艳阳明光,嘿嘿一笑,心领神会。   这些话,牢衙旁若无人地说着,可牢里,却有有心人听着。   离开就回不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二日。   “砰!砰砰!砰砰!”   一如昨日的敲打,惊醒了牢中或端坐,或龟缩睡着的人。   “哐!”   大锁开落,进来的,不是两个牢衙,而是五个。   一人站在牢房当中,如同看蝼蚁那般嫌恶地扫一眼牢中之人,而后,一本正经提嗓朝着内里的人喊道,“好生配合,带上镣铐,一个接一个,出牢门,上囚车!现在,从牢门开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牢衙头子话音一落,那身后四人就拎着手中叮叮哐哐镣铐进了内里,两人从门口的两个壮汉开始,另两人朝凤厘二人这边开始。   因着昨晚发生的事,众人倒是很配合,很快,镣铐上完,随着那为首的牢衙,众人终于缓缓有序地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牢房。   县衙后面,五辆囚车,一众衙役,加一身着蓝色官服的中年续胡男子,站在众人当中,正等着迟幼钦一行人来。   待那县老爷在众衙役守兵面前一番解说之后,牢衙几人看似无意地,给众人分了组,各自进囚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三个乡土中年人,两个书生,第一辆囚车。三个异国华服人,第二辆囚车。三个乞丐,合着那瘦汉,第三辆囚车。迟幼钦与凤厘,俩江湖壮汉,第四辆囚车。那个除了眼睛能引人注意,其余地方都黑得让人无法注意的黑衣人,最后一辆囚车。   没有那个被拖走的书生。   分配完毕,对于自己的部署,那县衙老爷明显很满意,对着已经接手囚车的衙役一番说教提醒之后,便责令出发。   于是,五辆囚车,七个高矮胖瘦壮弱强衙役,一众小押兵,浩浩荡荡三四十人,且快且慢地离开县衙,绕过闹市择了静道,从阜义县北城门离开,朝义郡而去。Www。。com   左右迟幼钦是被人当了傻子,她也乐得自在悠哉悠哉地躺在囚车中,看着那白日变得昏黄,听着那越发放肆的林风,有意无意得看着前有那长长的囚车和押车人,还有最后那辆囚车里的黑人。   是该说这些衙役还算言而有信么?竟当真就是按着他们给的银两多少分配囚车。其实迟幼钦很好奇,对那三个异国人和那个黑人。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像是被抓的,倒像是故意到这队伍之中的。可是,为什么?   现在局势紧张,听说南边儿也有战事,那三个异国人,不知是从魏国去,还是到魏国来。无论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劲。   那个黑人,是真的黑人!迟幼钦看了那么多国际友人,绝对不会认错!可是,在这魏国,怎么会有那样的黑人?奇怪,很奇怪!   还有,就是凤厘昨儿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和自己打了暗语,要是发生混乱,不顾一切地先跑了再说。对于古代的所为的公正执法,迟幼钦本来就不信,加之昨夜牢房发生的事儿,更不信去了义郡他们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有凤厘提醒,迟幼钦就一直保存着力气,就算昨晚的晚饭满是馊味儿,迟幼钦还是奋力咽了下去。   可是,这么宽阔的地方,要怎么逃?身上还带着重重的镣铐,想跑也跑不快啊!   凤厘说,别担心。   可是迟幼钦还是很担心!虽然一直在装疯卖傻的状态,可在横乱面上的糟发空隙里,那双不明亮的眸子,一直在打量四周的环境,从城门到这荒野,无一物遮挡掩身的荒野。   黄昏将至,人疲马乏,那为首的壮衙役止了一行人的步伐,扫眼这黑压压的一片林子,独自前行三丈路,前后左右打量一番,见着前头半里之外的林子之下有一处适宜夜宿的空地,心中敲定想法,才回转身走回众人之地。   “今儿夜晚了,咱们在前头半里处的空地夜宿一宿,明早咱们再赶路。”   “老大,不能啊!”壮衙役刚说完,那架在迟幼钦等人那一辆囚车之上的瘦衙役就说道,“老大,那前头可是黑鸦林!咱们还是乘着天还没黑,赶过了黑鸦林再说吧!要是被黑鸦寨的人盯上,这些人死了,咱们可不好交差啊!”   瘦衙役说完,那装衙役又说道,“老三,你说的我知道。但是咱们这么多人,这囚车行程又慢,咱们若是冒险赶过去,说不定天黑了就会出事。这里离黑鸦林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就在这儿,咱们分队戒备,日夜防着,那黑鸦寨的人那咱们也没的法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场不知敌的斗杀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老大!你是刚从玄都回来,不了解情况!这黑鸦寨可不是人多人少的事儿!”   “老二,我知道你们都说那黑鸦寨的人厉害,可再厉害,不也是一拨落草为寇的贼人么?咱们是官家人,没道理咱们官家人还怕贼人!我不过是去了玄都三年,怎么一回来,你们就变成了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了!“   “老大!这……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这是命啊!咱们要是命都没了,怎么安定一方啊!”   “黑鸦寨不除,你又怎么能安定一方?!我意已定!周大人说了,这一趟,全程听我调遣。前行半里,夜宿!若是黑鸦寨的人敢出来,戒备迎战!”   “老……”   “谁敢违命!官法处置!”   那壮衙役一声截断其余众人的声儿,衙刀半出鞘,那几人顿时蔫儿。相互垂眸对视,劝说无果,叹息之后,六人无奈地齐齐拱手,“听大哥命!”   那壮衙役满意地将衙刀收回刀鞘,对着长长的囚车队大喊一声,“走!”而后转身,继续领着缓缓行动的囚车队朝前而去。Www。。com   剩下的六人站在原地,定了好半晌。那叫老二的瘦衙役对这另一高衙役说道,“老五,你现在赶紧赶回县衙,告诉大人此事!看大人如何定夺,最好是带点儿帮手来!咱们其余人继续跟着大哥。”   那被叫老五的高衙役应下之后,当即和五人拜别,转向朝阜义县而回。   前后扫视,见老五没了踪影,那五人才加快了步伐跟上前头已经陆续停下的囚车队。   笙火冉冉,明月当空照。   五辆囚车被齐刷刷地列在一道林子地下,背后是密林,阴风森森。   押员们四人一组小押兵,分着四方,大衙役,取四人,分领一组,二十人左右巡防一轮,半个时辰后和笙火旁的押兵衙役再换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夜风悄悄起,笙火翩翩飞。   迟幼钦感觉到身旁凤厘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当即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回转过神,回头看向凤厘,见凤厘正一脸严肃地贴近自己,附近自己的耳侧,低声说道,“迟哥,把你的匕首给我!”   迟幼钦一听这话,眸光大亮,残余的三两点睡意倏地一下跑得干干净净。扫眼同车之上仍旧闭眸靠着囚车车栏的二人,再瞄左右四个一样没动静的囚车之后,迟幼钦才微微调整坐姿,将紧贴右腿内侧的匕首小心翼翼得拔出,用宽大的衣袖掩着递给凤厘。   凤厘亦是用衣袖团住那青鸾匕首,倒手收入袖中,又低语补充一句,“迟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跟着我,别的什么都别看!”   待迟幼钦颔首应下,凤厘就又不动声色得坐在迟幼钦身旁,用那刀在二人的脚踝的铁锁上悄悄地磨动,面色如常,静静等着那笙火大燃!   “簌簌……簌……”   “噔!“   “吖……噗噗噗……吖!”   铁锁清脆断开,却被林中突然惊起的飞鸟掩去声响。迟幼钦二人趁机赶忙活动开筋骨。   不过,对于那把青鸾匕首,迟幼钦很是吃惊,竟然能够削铁,根据自己了解的匕首,这把匕首绝对是属于上乘!幸好带了它在身旁!   “吖……噗噗噗……吖!”   风起林中惊鸟飞,一息未过,迟幼钦等人身后的林子之中就突地又向起一轮躁动,比起之前那一拨,更猛烈,甚至能感觉到,那林子之中吹来的风,夹杂着血腥的味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躁动声起,本是疲倦的众人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那为首的壮衙役当即吩咐着提起精神的众衙役和押兵,分放四队,迅速围住那五辆囚车。各方待定,一瞬不瞬得盯着自己那一方的动静。   林中惊鸟,一拨接着一拨,一拨比一拨飞得张扬,一拨比一拨更让这静谧的星空下的林子显得诡异。   威胁,危险,就在咫尺之处,不知林深处,正有着一双双,满含凶残的眼睛,紧紧盯着这林中难得的一片空地之中的众人。   五个衙役相视一眼,小心戒备,心里对这情况,意料之内,但还是心惊。尽管那壮衙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领着他们,蓄势待发,可是,他们知道,这没用。   黑鸦林里黑鸦寨,长钩铁爪鬼出没。钩肠剥皮无常锁,嗜血杀人胜阎罗。   这是黑鸦林,有来无回的人,太多!   没有侥幸,只有死亡。   “吖!”   “簌簌簌!”   “呃!”   一声惊鸦,三声林动,一声惨叫。   一条人命。   迟幼钦在囚车中,目睹了离自己不过三尺远的那押兵的死亡过程。   只一声鸦叫的时间,一道不知何处飞来的宏光,一闪而逝,然后……然后……那人胸前血溅黄沙,一声无力的嘶叫,没有挽回半点生机,那只是,他留在人世,最后的一声。Www。。com轻,无力,像一片羽毛一样,弱弱地落在空气中,而后,消散不见,坠入黄尘。   “噗!”   倒地,黄沙起。   “小六!”   “戒备!三弟,四弟,戒备南面!”   “是!”   “二弟,收阵北面!”   “是!”   “六弟、七弟,注意左右动静!”   “是!”   壮衙役好不慌乱地分配着工作,这个紧张的时候,不是去看那死去的兄弟的时候!   我在明,敌在暗。备懂不知敌人意,划地为守,伺机而动,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敌人,像一条毒蛇,静静地躲在草丛里,看着,搜索着,蛰伏着,只等着,等着一击即中。Www。。com   衙刀横举,一双充满了警惕的豹眼,随着刀尖,横扫林子,寻找着,寻找着,寻找那条随时可能奔出来的毒蛇……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耐性与理智的博弈。   身处其中,迟幼钦只觉得,自己身后,也真的,有一条这样的毒蛇盯着,一动不敢动,目光随着那为首的壮衙役,四处搜寻。   那押兵的死状,那么迅速!这……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被杀,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那一道闪光,已经满满地占据了迟幼钦的脑子,其余的思想,逃?不,不能逃!逃不掉!   “啊!”   一声惊呼,顿时将众人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唔!”   迟幼钦努力想要掰开凤厘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掌!   “唔!唔……唔!(我看到了!看到了!就在那里,那些人就在那里!)”   看着凤厘眼中的冷漠,迟幼钦不懂,为什么凤厘突然变成这样,现在不是应该一致对外么?为什么看到了不能讲?   “唔!”   “簌簌簌……簌簌簌……”   一、二、三、四……六!   “小心!”   迟了……迟了!   迟幼钦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六个押兵,在六声林乱之后,生生倒地。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比第一次不一样,多了一个声音,正一排一排,奔袭而来。   “噔……噔……噔……噔!”   “噔!”   一声比一声清脆,五声落,囚车开。Www。。com   “看住犯人!”   壮衙役大呼一声,旁的押兵却鲜少有人敢上前。   为什么?   因为适才死的七个人,离囚车最近!   有人在劫囚!黑鸦寨在劫囚!   谁想死?   谁也不想死!   看着众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壮衙役只大喝道,“你们是衙役!难道怕山贼!谁敢退却,我第一个杀了他!”   “大哥!”   这等境况下,怎么还能说这般杀人的话?不是动摇人心么?   果然,如那齐齐制止壮衙役的五人所料,剩余的押兵,心中相交权衡,果断放弃,退退缩缩,朝着来时的地方,奔跑而去!   只是,林中隐匿的敌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簌簌簌!”   三声穿林,三人前扑倒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其余奔逃的押兵见状,心下更是害怕,顾不得身后的人,再次加快步伐,朝着来时路,跑!只能跑!   被黑压寨的人抓住,只有被抽筋剥皮,只有死!   逃!是唯一的生路!   看着那奔逃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而死,壮衙役除了咬牙切齿的恨!只有恨!   “是兄弟就跟我今日斩杀那黑鸦寨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五人相视一眼,看着那最近倒下的一具温热的尸体,重重回道,“是!”   “你们已经没机会了。”   六人身子大颤,这……这……这绝对不是人的声音,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能穿透后脊梁,让你的头皮发麻。   “簌簌簌簌簌簌!”   六声!   六条命!   壮衙役至死之前,也只看到自己胸前的那一个血窟窿,可是……那飞出去的东西是什么,好快……好……快!   “噗!”   六声齐响。   惊鸟归林,黑鸦林,归于静谧。   平静的夜里,横陈黄沙的具具温热的尸体。一如当初,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至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所杀,什么武器所杀。   可是,有一个人看到了!   现在,她在逃,和身旁的胖小子,趁乱之下,逃进了林子。   靠着凤厘的耳力,他们躲开了那如鬼一样神秘的黑鸦寨人,逃到了林子深处。   奔逃在慌乱杂草之中,任由凤厘拉拽着,迟幼钦的脑子里,环绕的是,那一声 ――“砰!”   不是“簌”,是“砰”。   “砰!”   什么武器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武器,那是一种武器,不是冷兵器!   怎么可能……   “呃!”   毫无征兆地,脑后传来一阵刺痛,而后,昏暗的夜色里,迟幼钦只眼睁睁软了眼皮,看着前头狂奔的凤厘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万世混沌。   黑夜是存在的,可是,它终究会褪去。诡异的林子,迎来晨曦,点点露珠,垂叶而落。这还是一片林子而已。   如果,在林子里。没有那些冰凉的尸体和空空如也的囚车,这里,也只是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林子而已。   林风潇潇,在那些冰冷的尸体旁,站着一队人,一队面色凝重的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黑鸦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高七!”   喊话的,是阜义县县官,姓周,手下人叫他周大人。   “属下在!”   “本官让你们走宋池而过,为何会走黑鸦林!”   周大人很生气!   昨日临行前,他就跟他们打了招呼,走宋池,绕开黑鸦林!可是……他们竟然还是走了黑鸦林!   “大人赎罪!”   高七,昨日回阜义县搬救兵的高衙役。   高七能说什么?大哥已经死了,说再多有用么?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给他加上一层罪?   黑鸦林!   算是结了大梁子了!   从前,他可以对黑鸦林绕道而行,可是,今日之后,黑鸦寨,绝不姑息!   “大人!”   一袭麻衣的仵作带着助手将死去的人检查了遍,带着凝重的表情,走到周大人面前,拱手作揖。   “说。”   “一如当初。”   一如当初!   好一个一如当初!   黑鸦寨的人,不知用的什么兵器,或者说暗器,伤人,不,是杀人,一击即中。只在胸前留下一个拇指宽的血窟窿。   看这那蒙了白布的三十具尸首,周大人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他们是朝廷中人,竟然被山贼欺负到如此境地。这是大魏国!不是山贼的底盘!   “回县!”   满含怒气招呼众人,于是,这浩浩荡荡一队人,带着那三十具蒙了白的尸首,回阜义县。Www。。com   林子依旧在那里,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人。清理了不属于林子的东西,这里,还是黑鸦林。   林子深处,很深的地方,有一处寨子。寨子里,有人,不多。来来往往三四十人。有屋子,也不多。一座一座,像四合院。寨子里穿梭的人,穿着简装,很简单,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头发很短,平头。衣裳外露着的皮肤,有黄,有黑,有白。他们不说话,谁与谁见面,都只是一个眼神,而后,各做各的事。   随着当中一人,朝寨子深处走去。有一处大的堂子。意外地,这堂子外头,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三个字――黑鸦堂。   黑鸦堂中,是一如既往古代的布置,左右为客座,当中为上首。Www。。com上首狼牙座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拥有毒蛇一样阴狠眸子的男人,除了那双眼睛,看不到他其他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和凤厘记忆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头。”   “嗯。”   “垃圾收拾了。”   “嗯。”他很享受,享受这张独属于他的椅子,比起阜义县那阴臭的牢房里的硬地板,舒服很多。把玩着手中那柄分离许久的宝贝,满眼眷恋。   下首的人一直站在原地,候着。   这是他们的老大,黑鸦。   前几日,离开黑鸦寨,回来之时,误打误撞被阜义县那群小兵抓住。昨夜的行动,是为了救他。   黑鸦寨,自三年前进来,他们就不曾出去过,但是,不代表外面的情况他们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黑鸦前几日突然离开,不知去了何处。不知为何,英明神武的老大会被小兵抓住,还不反抗,只等着让他们来救他。   本意,他们是不杀那些小兵的,可是,老大给了指示,所以,他们动了手。   将手中的宝贝收入腰间的皮囊,黑鸦就起了身,带着那双毒蛇一样的眸子,转身朝堂后而去。   待到迟幼钦醒来,迷迷蒙蒙睁开眼,下意识地揉揉后脑勺,回想发生的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伤人?   等等!   目光触及藏蓝碎花罗帐之外那张方桌边上坐着的人,迟幼钦只后悔这么匆忙地醒来……   可是再想装晕,已经来不及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眼睁睁地看着桌边的人起身拎着一只茶壶朝自己走来,迟幼钦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傻到底!   当即癫癫地朝那人嘿嘿一笑,再一次操起那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涣散眸光。   却是不料,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床沿,提壶灌被。   被那一壶凉水浇身,迟幼钦瞬间没了装傻的心情,腾地坐起身,丢掉身上的湿被子,蹙眉欲怒之时,却撞上那人黑而深邃的眸子,一时忘了动作。   气氛冷场大半晌,触及那人扫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迟幼钦只心里咯噔,不自觉地悄悄朝床角落挪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却是空空如也……   来者不善,这可怎么办?   “你是谁?”   “我……”话未说出口,目光来人的衣着打扮,最后,落在那人腰间别着的皮囊的形状之上。大脑“嗡”一声,瞬间让迟幼钦再一次陷入无知境地。   看着床上的人盯着自己腰间的皮囊,目光一瞬不瞬。   直觉告诉黑鸦,她认识这是什么东西。那么,是不是说,她真的认识那个本来拥有这东西的主人?   如此的话……   双眼微眯,心中计较一番,压制着那一腔突然而然袭来的喜悦感,黑鸦将腰间皮囊打开,取出当中的宝贝,带着探究的眸光,将那宝贝放在迟幼钦身前。   看着迟幼钦双肩微抖,他很肯定,她知道。   垂头,看着身前那把通体黝黑发亮的武器,那熟悉的构造,迟幼钦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本土人,而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来人口。   自己带着派克笔和口琴穿了过来,而他,带着这杀人致命的枪,穿了过来。   而且,比自己来得早。   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自己还够不上老虎的级别,还不是被他随随便便捏死?   思及于此,迟幼钦是真的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和凤厘跑得好好的,自己醒来却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凤厘……对了,凤厘呢?   对上那双突然抬起来,满是惊恐和询问的眸子,黑鸦愣了一愣,却是没说什么。默默收回自己的枪,放回腰间,走回方桌前,放下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水壶。   “过来!”   毋庸置疑的口气,迟幼钦没有能力拒绝。   下床,走到桌边,对座,坐下。   像个受人牵制的木偶,想问的话,不敢问,只坐着,等着对座人的宣判。   看到迟幼钦这么配合,黑鸦只自顾自地说道,“五年前,我在漠北得到这玩意儿,三年前,我带着兄弟们,到了这黑鸦寨,凭着这宝贝,占了这一片林子,从此,一方为王。”   五年前得到?   什么意思?   他不是穿越的?   思及于此,迟幼钦才忽地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又眉头紧皱。Www。。com   “你认识它,是吧?”   “……”   “我一直很好奇,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跟着我,我还真是一个名字没敢给它取。你知道它的名字,不如,告诉我,我考虑,不杀你。”   如果迟幼钦是在看小说,她一定会觉得,这么写的作者很荒谬!脑洞大开,神经病!哪有那么多人穿过来还带着枪的啊?可是,现在,她的对座,就真真儿地坐着这么一个人,拿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跟她说话,质问她,威胁她。   他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告诉自己,那把枪,根据昨晚的判断,他得到的,绝对不止这一把枪支。   “枪。”   “枪?不,这个名字太差。我不满意!”   不满意,那……   眸光上仰,盯着顶着自己额头的那把通体黝黑的枪,顺着那黝黑的紧握扳机的大掌,迎上那人毒蛇一般的眸子,迟幼钦的心不由得冷到了冰底。却在触及那人阴毒狠辣的眸子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什么,迟幼钦顾不得其他,连忙抓住!   重新聚了眸光,再次对上那人眸子,迟幼钦突地冷冷说道,“你杀不了我。”   黑鸦见着迟幼钦突然的态度转变,仿若心思被人看穿那般,面色骤冷,适才的半分戏谑顿时消散。毒眼怒嗔,居高临下,寒气凛凛朝迟幼钦确认道,“你说什么!”   横竖吃不透这人的心思,迟幼钦心一横,忍着心中的冷颤,紧紧盯着那轻叩扳机的黑手说,“如果用枪,你杀不了我。不信,你扣动扳机试一试。”   挑衅!   眉目紧皱,牙关轻咬,黑鸦当真就缓缓扣动扳机,一点……一点……一点。   再次撞上那女人由惧转静的眸子,终于――   “噔!”   一声清脆的弹簧响。   赢了!   适才紧张到快窒息的紧张,终于消散,忍不住唇角勾起一丝笑。   看着面前这镇定自若,唇角勾笑的女人,   挑衅!   两次!这个女人,竟敢两次挑战自己的权威!   若不是为了这宝贝,这女人,昨晚就结果了!   食指微挑,短枪微转,旋入皮囊。   看着黑鸦的动作,迟幼钦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待回过神来,面前的人已离开了屋子,只余了重重的一声“砰”,盘桓在不大的屋子里。   惊魂定下之后,迟幼钦才好好打量这屋子,和一般的屋子,没什么差别,反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和随云庵的,也很像。只是,青罗帐变成了蓝罗帐。   适才,只是运气好,那人才没对自己下手,不过,以他那说杀就杀的性子,呆在这里,绝对活不长。   斗转星移,对于这地方,迟幼钦只有一个想法――   逃!   不过,这之前,得先找到凤厘。   挪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扇一角,透过缝隙,看向外头的风光。   除了一处院子,什么也看不到。院子之中,一丛常青树,常青树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适才那黑人,一个,肤黄。   好似接到那黑人投来的目光,迟幼钦连忙将窗户关牢,揪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朝床边走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关于黑鸦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屋外。   “头,这个女人,不能留。”   “我知道。”   “那您怎么还把她带回寨子?这里,除了咱们自己人,可没外人进来过,她如果逃出去,那咱们的地方不久暴露了么?”   “你觉得,凭她,能逃出黑鸦林?”   肤黄那人接到黑鸦投来的狠厉眸光,脑子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属下知错。”   “把她和那些女人关一块,如果不听话,老办法。”   一个不听话的女人,黑鸦自信,多的是办法让她臣服。最有效的,也不外乎一种办法。   扔下这句话,黑鸦便略过身前的人,带着那一双毒眼,离开院子。   留下的人站在常青树旁,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果然,老大还是老大。   “砰!”   房门被粗鲁地打开,迟幼钦好不容易在一间衣橱里找到一把剪刀,听得这声儿,躲闪不及,只得将那剪刀倒着放入衣袖,转身看向走进来的人。Www。。com   不是那个黑人,而是刚才和那黑人站在一起的肤黄人,面无表情,眼中冷淡,比那眼神毒辣的黑人,却没来由地让迟幼钦更是心惊。   紧紧握着背后的剪刀,朝接近窗户的墙体一步一步颤颤地挪走,挪一步,那人步步紧逼,迟幼钦只得更紧地拽着手中唯一的自保武器,“你……你想干嘛!”   “老大让在下带姑娘去一个地方,烦请姑娘快些走。”   阴冷的话从阴冷的嗓子里吐出来,让四周的空气都阴冷三分,直觉,迟幼钦不信他,不能信。   “去……去哪儿?”   “姑娘到了就知道了。”那人话音一落就伸手欲去拉拽迟幼钦,迟幼钦见状,脑子一热,顾不得多想,直接将身后的剪刀朝着那人的胳膊就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啊!”   “当!”   随着剪刀落地,迟幼钦只忍痛被那人揪着,任由他拖拽着自己朝外走。   一路从那屋子出来,穿过后堂,匆匆记下这里的地形,还不及细看,迟幼钦就被那人拽着给扔到一处隐蔽的屋子里。   两步趔趄奔进屋子,不待回过神,那人就已经将大门锁严。忍着手上的痛伤,迟幼钦赶忙敲打着那大门,却是死活开不了。   “啪啪啪!”   “开门啊!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姑娘,你还是别吵了,要是他们急了,可不好!“   打了好半晌儿,迟幼钦终于是歇了手,转而看向屋子角落那颤巍巍说话的人儿看去。Www。。com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竟看到横躺的地上,竟有一堆的女人,粗眼一扫,不下十五人。相隔不过两寸,一个挨着一个,粗布麻衣,睡态恹恹。   看到说话那人,迟幼钦竟被吓得退后两步,咽了咽喉,扫眼四周,又再走上前去,蹲到那墙根儿处坐着的女人身旁,试探性地问道,“姑娘,这……是黑鸦寨?”   “我已经不是姑娘了,姑娘叫我春云就好。”   不是姑娘?   再打眼这春云面上的淤青和黑眼圈和凌乱的发丝,和一旁那一众模样差不多的女人,迟幼钦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缩到那春云身旁,看着熟睡的众人,迟幼钦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们怎么来的这儿?”   “不知道,醒来,就到了这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那你来这儿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   看着春云眼中不自觉泛起的泪花,再扫眼那睡颜不安的一众女子。   “她们……和你一块儿来的?”   “不知道,有的,我来之前她们就来了。”   听着春云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说,迟幼钦心惊的是,那些人究竟是多可恶!   “春云。”   “嗯?”   “你知道这黑鸦寨有多少人么?”   春云思索半晌,摇头。   不知道。那可更难办了!怎么逃呢……   对了!   “春云。”   “嗯?”   “你知不知道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关人的地方么?”   “不知道。Www。。com每次他们都会给我们喝药,等到第二天,咱们就又在这屋子里了。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   看着眼前这畏缩可怜的女人,迟幼钦不禁问出口,“为什么不逃?”   春云一听迟幼钦这话,当即揪着迟幼钦的袖管低声说道,“姑娘,你可千万别想着逃出去!前两日有个和咱们一样的姑娘被抓进来,就想着逃,结果……结果被那群恶魔给……给杀了!杀……那都是轻的,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惨么?呵……总之,姑娘,逃,是没有生路的,留下来,还能活着!”   是么。可就这样苟活,又能活多久?一样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人宰割。   “姑娘,你信春云一句话,我们都是小家小户的女儿,他们都那么厉害,我们,斗不过的!”   所以就要逆来顺受?   “谢谢你,春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姑娘,好好歇一会儿吧,再过一个时辰,他们还会来人,你可别顶撞他们!”   “谢谢你,春云。”   待到那春云又缩回去睡着,迟幼钦才找了一旁的地席靠着墙体,想着该想的事。   黑鸦寨,贼窝。   阜义县驿站。   一如既往安静的驿站,清晨之时,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忙碌起来。牵马领路,待将来人到了客房,便又恢复安静。   午时。   驿站二楼门廊之外,一身着黑衣,面带银色面具的人,正拱手朝着一间屋子道,“爷,阜义县县官周大人求见。”   “嗯。”   得了内里的应,那银面黑卫才对着二楼楼道里那身着七品官服的男人微颔首,便退到另一侧,示意那周大人得允。Www。。com   屋门轻开,那周大人便提袍而进,目光微扫,寻到在内堂书案前坐着,手中拿着一张信笺的人,立马转身提步上前。   “下官拜见楚王爷。”   将手中的信笺轻放桌上,一身罗蓝袍的曹子衿才将移了目光看向身前站着的这面容清瘦的男人,“周大人有礼,请坐。”   周大人得允收了手,走到客首坐下,而后又对着曹子衿说道,“楚王爷,下官今晨收到玄都来的旨意,此时才来见您,实数失礼。但实属县衙之事重大,下官才有所怠慢,还望王爷赎罪。”   “本王多年游离在外,俗套就免了,有什么事,周大人直说就是。”   得了曹子衿这话,这楚王爷果然如传闻那般,平易近人,那周大人也放心许多,琢磨一会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楚王爷,几日前下官便接到朝廷送来的命令,严格搜查过路之人,绝不放过作乱贼子。Www。。com昨日,下官命七名县衙衙头,领着二十来押员押解十九名疑犯前去义郡,却在途径黑鸦寨之时,惨遭黑鸦寨毒手,除一名衙头回来禀报,其余众人,无一生还。”   听得这话,曹子衿眉头忽皱,盯着信笺上刚劲有力的黑字,面容越黑。   “周大人与本王说此事,何故?”   “楚王爷!这黑鸦寨兴风作浪三年之久,实在是我等技拙,实在没找到能制人之法!”   “周大人是朝廷命官,向贼匪示弱,朝堂之威何在?”   “楚王爷!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冒昧前来,请楚王爷助在下一臂之力,一举荡平黑鸦寨,永绝后患!”   “黑鸦寨如此猖獗,周大人可知为何?”   听得曹子衿突然这么问,周大人面色愈喜,当即朝着外头喊道,“来人!”   一声之下,就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仆衣男子,对着周大人行礼,“大人。Www。。com”   周大人起身,将托盘黑布撩开,接过那男子手中的托盘,端走到曹子衿身前,待曹子衿将信笺收走,便将托盘放在桌上。   六枚半寸长,尖属圆,还沾染这点点血迹的硬质物件儿,静静躺在托盘之中。   长指取二,夹起一枚,置于眼前,看着这熟悉的东西,五年前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若不是因为这东西,自己怎会落得下风?又如何会伤了元气,遭他人下手!   想不到,竟然是黑鸦寨的东西。   黑鸦寨!   看着曹子衿一脸认真探究的目光,周大人迟疑两刻,问道,“王爷可认识这东西?”   “周大人说说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此物材质特别,下官找了众多工匠,也无一人知晓,此物为何。但黑鸦寨贼人,就是凭着这东西,杀害我阜义县三十二人!实在可恶!”   “本王初到此地,对黑鸦寨也不甚熟悉,又如何助周大人之力?”   “王爷所带的,是京禁卫,京禁卫,是我大魏国最灵活最英猛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此次王爷带着皇命外出,自然带的都是强者,比起下官这小地方的衙役,那,不,是根本无法与京禁卫比!黑鸦寨不过是凭着这诡异的东西才作威作福,遇到京禁卫,一切都是虚的!”   曹子衿闻言轻笑,“周大人言重。这京禁卫,是为皇上追查贼人所用……”   “王爷!贼人就在黑鸦寨,那黑鸦寨的头子,黑鸦,正是在玄都作乱之人,也正是昨日被黑鸦寨劫走之人!”   “周大人这话恐怕太武断了吧?”   “王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周大人不过近野小官,玄都之事,如何得知?”   “王爷!”   “周大人还是回去好生查查黑鸦寨,再向义郡借兵吧。本王只是今日暂作歇脚,明日会继续追踪贼人,恐怕帮不了周大人了。”   话说完,将手中的物件儿放回托盘,曹子衿就朝着外头喊道,“无痕,送客!”   门口守着的银面黑卫闻言,当即进了屋子,走到一脸焦急的周大人面前,挡去周大人看向曹子衿的目光,“周大人,请!”   周大人见状,还欲说什么,可一抬眼看见那人面具一侧漏出的那狰狞的左脸,心中狠颤。无奈一叹之后,愤然拂袖离开。   待那周大人离开,紧捏着手中的信笺,看着桌上那六枚冰冷的东西,冷眸之中的寒气,只恨不得将那东西尽碎!   “爷。”   “嗯。”   “走了。”   “子时,攻寨。”   “……”   “无痕,本王的话,听不见么!”   见无痕一样没反应,曹子衿只起身,离开书案,走到无痕身侧,将手中信笺拍到无痕胸口,   “只杀该死的。”   一语落,提步离开屋子。   接过曹子衿拍过来的信笺,那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脸,阴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那上头的字,情绪不明。借光而看,那张带了半张银色面具的脸上,左眼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从头颅伸沿而下,将左眼的皮肉,一分为四,长长地,没入右脸的银色面具之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鸦寨破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黑鸦林,不止是因为有成片的黑鸦存在,所以才叫黑鸦林。还因为,在那黑鸦林森处,有一处土匪寨子,寨子的当家老大,叫黑鸦。   人如其名,周身黑而深沉,只那双有着白色眼肉的黑眸子,深邃阴沉,黝黑发亮。   只眼瞳一转,就能让旁人颤栗七分。   三年前,黑鸦寨不存在,黑鸦林也没有名字,那只是一片荒芜的丛林。只是,三年前,黑鸦来了,带着那双死神一样的眸子,闯入了阜义县,将阜义县闹得天翻地覆,而后,纠集一众地痞流人,风风火火进了黑鸦林,伐木搭寨。三个月后,堂而皇之向朝廷,向江湖发出提醒,惹谁别惹黑鸦寨,否则,黑鸦噬血吞肉,抽魂鞭魄。   不知是黑鸦寨的名号太阴森,还是黑鸦林因为黑鸦寨而变得阴森,之后,黑鸦林就当真不知不觉聚集了成片成片的黑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林风一起,成百上千的黑鸦,腾空而起,盘桓上空,纵是艳阳当空,顷刻之间,也恍若黑幕笼下。   除了黑鸦寨的人,没人知道黑鸦寨在黑鸦林的哪个地方,也不知道黑鸦林的人什么样儿,只听传闻,他们很黑。   只是,这个黑,是人心黑,还是人黑,谁也不知道。   曾有人好奇着独身进入黑鸦林,一去林中,再无生息。三日之后,再有人路过,只看到黑鸦林林口,挂着一具干瘪的腐尸。骨肉不全,血迹黑黑。   那腐尸身上,衣衫尽碎,血肉满是被鸟啄的大洞,七窍早已不复存在,一张脸,不,那不是脸,只是一张皮,一张千疮百孔的皮。   见者寒栗退走,闻者恶心作呕。   如此,就算有不怕死的,也怯怯不敢前行。Www。。com官府,本着官府的名号,只管该管的。黑鸦寨占山为王,却不打家劫舍,为祸百姓。   官府对于这惹不起的黑鸦寨拿出的说辞是,在野不论朝纲,在朝不束江湖。   所以,朝廷不管。   自那时起,黑鸦林的行人,减之十分,偶三走五的过路人,也只敢趁着青天白日,从黑鸦林边儿上,半点不敢歇脚地擦身而过。   曹子衿闲散地走在这阜义县路上,回想着收集到的黑鸦寨的消息,一年前,就想拔掉这根奇怪的刺头,只可惜这黑鸦寨行事谨慎,黑鸦林诡异,无人能进。   所以,一直不动。   可是如今,亏得绝息楼在玄都大闹一场,黑鸦前几日又奇怪地被阜义县衙抓了。然后,黑鸦寨就黑鸦,杀衙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就是犯了朝廷的规矩,既然犯了规矩,就得按规矩来。   黑鸦寨,我必取之!   子时,明月当空照。   黑鸦林口,林风不时潇潇过。   银面黑卫,齐刷刷两列拉长,躬身看向最前头那黑衣束身,负手而立的男人。   月色之下,他的面上是玄黑,比起身后的一片银白面具,更深邃,更霸气。   半个时辰后,林中咻咻咻飞身出来一小队五人,无一例外,银面半掩面,右手固左臂,累累鲜血流。   五人虽身负痛伤,却是眉目一点不皱,齐齐在玄黑人身前二尺处停下脚步,“爷!”   玄黑面具,曹子衿。   扫眼五人滴血不止的左臂,曹子衿只冰冷地吐一个字,“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林深一里处,有陷阱,多尖刀。林深二里处,有迷魂阵,阵眼为林中领头黑鸦,林深三里处,无人迹。”   “下去。”   “是!”五人应下,当即有序地绕过曹子衿,朝着黑鸦林反方向离去。   一里陷阱,二里阵法,三里迷踪。   真是个好地方。   “攻寨!”   曹子衿话音刚落,身后银面黑卫当即四散而开,看似各奔东西,却目标一致,黑鸦林深处。   人影幻离,林风萧起,黑鸦惊飞。   抬头看着那月光之下,盘桓成漩涡的黑鸦群,曹子衿手中不知何时夹着一枚红缨小刀,凤眸狭长微眯,对准黑鸦群漩涡中心那领头黑鸦,“咻!”   “啊!”   一声鸦叫,一只硕大黑鸦当空坠落,“噗!”落地溅起黄尘一阵,曹子衿收回眸光,看着地上那再无生机,黄尘裹身的黑鸦,面具之下薄唇微翘,眸光之中,尽是势在必得。Www。。com   乌合之众。   子时月正当空,群鸦乱叫,四处逃窜。   林中不时传出阵阵犀利的惨叫,若有若无,似强似弱。   抬首看着弦月西移两位,曹子衿才一步,一步,踩着脚下那死去的黑鸦,沉稳有力地,朝正中的林中小道走去……   黑鸦寨前,在他们来临之前,醉酒欢歌,男狂虐女。此时,寨门大开,遍地横尸,而在这寨子四合院中的某处,正龟缩着一个个,衣衫凌乱的女子,看着长剑滴血的来人,颤抖惊恐,又喜又慌。Www。。com   凌乱地斜插在黑鸦寨地上那把把带血的刀剑,告诉来人,这里已经给攻破,黑鸦寨,已破。   略过那一具具惨尸,曹子衿径直朝那寨门大道尽头的黑鸦堂走去。   黑鸦堂。   “爷!”   扫眼正立在堂中的银面黑卫,上前,接过那银面黑卫双手呈递过来的一把通体黝黑的东西,再扫眼地上那一堆恍若烟杆的武器,而后曹子衿就径直走到黑鸦堂正上堂,扫眼那狰狞夸张的狼座,撩袍转身,坐下。一手取下面上闷人的面具,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一双深邃不知情绪的凤眸,看着手中那把让自己心惊了五年的东西,细细摩挲,想要把这东西,细细地。一点一点,印在脑子里。   许久之后,余光斜睨下首被五花大绑,衣衫凌乱的黑人,不言不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般闲散的模样,却是不知为何,给了在场众人一股莫名强烈的压迫感,不能说话,不敢说话。被五花大绑的黑人,竟也就堪堪受着,不敢反抗。   “黑鸦。”   一声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将黑鸦从沉默中惊醒。   看着上首坐在自己位置上容颜不俗的男人,忍着没来由颤抖的声儿,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仇人。”   黑鸦心中一震,再扫眼身旁押着自己的黑衣人,心中大震,“你……你是银面黑卫!不……你!你是游十六!”   游十六!居然是游十六!   不对!   他怎么会破了黑鸦寨?不可能!不可能!   “游十六!你……怎么会破了黑鸦寨?”   忽略黑鸦带满颤抖的声儿,曹子衿只问自己关心的事,“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个畏首畏尾,几近崩溃的人,定然不是当年暗箭伤人的人。Www。。com   “那……你说那把枪?”   “枪?”   看着曹子衿那般认真地探究的模样,黑鸦突地脑子一闪,“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你不能杀我!如果,如果你杀了我,你永远也不知道,这……这枪的来历!那个人,你……你也永远找不到!”   “你知道那个人?”   见曹子衿问,黑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知道……那个人是……”   “爷!”   曹子衿正聚精会神等着黑鸦的下文,却听得堂外奔来的两名银面黑卫急促的喊声,面有不悦,目光轻挪。最后,目光定在后一名银面黑卫的肩头之上。   待二人进了内堂站定,面无波澜说道,“说。”   身无所负的银面黑卫拱手回话,另一银面黑卫尽职地将肩上扛着的某某放到黑鸦堂一旁的客座之上。   “回爷,夫人在后厢房,被人下药,至今未醒。”   听着银面黑卫简短的回禀,曹子衿待看清斜搭在客座上的人那熟悉的面容时,瞳孔微变,而后,却是对在场的银面黑卫说道,“清理残局,留住半年。一切事宜,无痕做主。”   “是!”   “十六爷!”   “拖下去!”   一声应下,那候着的银面黑卫接过曹子衿扔过来的枪,赶忙和一旁的银面黑卫,只是照着曹子衿的吩咐,拽着黑鸦丢到了黑鸦寨后头的小牢里,和其余未死的黑鸦寨人一并关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无痕,他们之中特别的一个。   听说,三年前,来自黑鸦寨。   待众人散去,在这昏暗的黑鸦堂,曹子衿才起身走下主座,走到客座前,止步。   看着客座之上那人额头密汗的模样,眉目微拧。探手握脉,倏然之间,怒气猛升。   “来人!”   黑鸦堂外留守的两银面黑卫听闻这一声几近地狱传来的怒火之声,赶忙出现在堂内。   “爷!”   “黑鸦,死!”   银面黑卫闻言一愣,随即却是颔首应下,在曹子衿怒火再起之时,迅速退出黑鸦堂,传达命令。   再无旁人,再回头,那人已开始神志不清,胡乱扒着身上的衣衫。   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脸,果断地将那人打横抱起。   被人打横抱起,贴在那坚挺的胸膛之中,只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跟梦里的味道,好像……   不要走……   脑子这么迷糊地想着,迟幼钦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肆无忌惮地在那人身上游走,穿过臂弯,紧紧抱住那人,身子亦是不由自主地贴上去,蹭着,蹭着,蹭着……   只求,更冰一点……更冰一点……   “迟幼钦,再乱动我就扔了你!”   似是被自己的怒喝吓到,怀中人突然安静,不再乱动。只是,扣着自己后背的手,扣的更紧,贴着自己,也更紧。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间屋子,运气感知,四处无人,曹子衿才一脚利落地,“砰!”踢开房门,进去之后,身侧微挪,又迅速关了房门。   黑夜之中,凭着多年的夜视能力,曹子衿迅速判断清楚这屋子的布置。   “抱我……”   感觉到怀中人再次的不安分,曹子衿忍着被勾起的一点点火热,抱着怀中人朝内室走去。到了内里,果断将怀中不安分的人一个大力扔到床上。   被猛地扔到床上,脱离开那冰凉踏实的怀抱,双眼迷蒙,迟幼钦只觉得身上更难过,一把莫名的火不停地从丹田往上蹿,不停地蹿,蹿到胃里,蹿到胸口,蹿到喉咙,不停地……不停地吞噬每一片冰冷的肌肤……整个身子,好像要被烧起来,烧为灰烬……   好难受!   胡乱扒着胸口的衣裳,想要借着外头的某股冷风蹿进来,削减半分热火。   可是……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吃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迷蒙之间。恍惚见着一个身影挪走。顾不得什么思量。迟幼钦只艰难地爬起身來。双手迅速抓住那身影。   感觉到那身影顿步。迟幼钦忍着身体火烧。胸口难耐。以及喉咙传來的热火干涸。几近祈求地朝着那身影急促嘶哑地喊到。“不……不要走……救我。救……我。”   话音刚落。还不及爬过去。迟幼钦就被那身影猛地提身一甩。直接华丽丽甩到床榻之内。   “呀。”   头部传來的痛感。只一瞬间。就被身上传來的火急火燎迅速掩去。迟幼钦的脑海里。呼吸里。只有两个字。。   难受。   甩掉状态严重不对的迟幼钦。曹子衿本是准备去替她找点水。却是因为她巨大的动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顿了脚步。转身看着床上的人儿翻滚寻凉。   沒有走。也沒有帮忙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   麻烦。   终于。曹子衿怒哼半口气。提步再近床。长臂伸出。好叫那意识混沌的人儿安分一些。却是不料。曹子衿这一决定。却让二人。在这特别的地方。竟经历了彼此的第一次。   罗帐之外。夜色渐散。罗帐之内。床帷曼曼动若波。   “吼。”   一声雄狮一般的低吼震破耳膜。结束了这一夜的奔腾。   罗帐之内。意识浅浅恢复的迟幼钦。只觉得再沒半点力气。连咳嗽一声的力气。都不再有。只是。身上热火不在。一阵清凉卷帘而入。Www。。com让她觉得舒心。湿润的眼皮。只润着那长长的睫毛。催着她在疲惫中入睡。   这漫长又特别的一夜。对于一个男人來说。是美好的。但对与床上那一直不知状况的女人來说。却是不知。明早醒來。会是什么心情。   思及于此。曹子衿只垂首轻笑。下了床。从某处衣橱之中。掏出意料之中的新被。回到床边。扫到床上那褶皱的床单上鲜红的红。将那奇怪的形状。记在心底。   用新被将床上的人包裹起來。扫去床上的碎衣残衫。而后。又将新被里的人放回床上。拉开被子。钻进去。掰过平躺熟睡不知外事的人儿。以自己舒适的姿态。将那嘴角带着半抹笑意的人儿轻搂着。不时触碰到她那散乱柔软的秀发。卸去一身的疲惫。耷下沉重的眼皮。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清晨秋风正爽时。黑鸦林之外的人。该起床的起床。该走街贩市的走街贩市。该打理家务的打理家务。该赶路的赶路。一切如常。   黑鸦林中。黑鸦寨。那令阜义之人闻之胆颤的如同神话一般存在的寨子。昨夜子时却被举寨全灭。而这件可算是惊天动地的事。除了黑鸦寨中守着的人。却再无人知晓。   黑鸦寨的牌子。依旧明亮亮地挂在寨门之上。只是内里。再无黑鸦寨人。   迎着白日。十步一银光。熠熠生辉。只有银面黑卫。属于江湖游十六。朝廷楚王爷的银面黑卫。   后林之中。一众银面黑卫正掩土埋尸。Www。。com不远处的一大石之上。坐着一左眼大疤的魁梧肤黑。右眼如鹰的男人。正紧紧盯着手中利剑上的累累血迹。一丝不苟地。用一绢长绸擦拭着。   “头。”   半晌之后。利剑迎光生寒。反射到大石一旁的银面黑卫面具之上。那人才沉着嗓音开口。   “爷呢。”   “厢房。”   “爷的令。”   “清理残局。留住半年。一切事宜。无痕做主。”   “嗯。”   命令传到。那银面黑卫便原路折返。坐在大石之上的人。轻抚着手中的利剑。眸中竟几不可察流出一丝感激:爹。家仇已报。   黑鸦寨某厢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啊呀。”   一觉沉沉睡去。终于是要醒了。可是不待迟幼钦睁眼。就感觉到身上一阵酸痛。   不对。还有头。   “嘶……”   刚想抬手摸摸头。迟幼钦却停了动作。只在努力拉回思绪。手里什么东西。   额。   什么在往脸上喷。   不自然地睁开双眸。寻着那热气的來源看去。却刚巧对上一双深邃如火的眸子。迟幼钦纵使再淡定。也难淡定。   “啊。”   惊呼之下。一只大掌倏地扑來。紧紧扣住迟幼钦的小嘴。   “唔。”   “松手。”   “唔。”   “迟幼钦。你再不松手。我杀了你。”   被曹子衿猛地一喝。迟幼钦双眸一瞪。突地反应过來。赶忙将被子里的手松开。收到背后使劲擦。   可是……   为什么挪不过去。   “唔。”   迟幼钦一松手。曹子衿就赶忙闭目运功将胸中腾起的欲~火再次压下去。丝毫沒接收到迟幼钦面上传來羞愤含恨的目光。   “唔。”   “唔。”   收功之后。听得迟幼钦不停地闷叫。曹子衿实在有点火大。干脆一把将迟幼钦连着被子朝着床榻内里就是一扔。Www。。com   “呀。”   得了解脱。却是这么毫不怜惜地像垃圾一样被扔开。被扔开就算了。居然让自己本來就疼得要命的脑袋再次负伤。迟幼钦真的火大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心下一狠。迟幼钦直接抱着被子坐起身來。朝着已经下了床不只从何处掏來一套衣服穿着的曹子衿怒喝道。“你神经病啊。吃老娘豆腐。吃完就扔。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么。”   话一吼出。正在系衣带的曹子衿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床上怒猛如虎的女人。真是不如昨夜那边安静。   迟幼钦一吼完。当即就愣住了。自己吼的好像不是重点。   可是。吼都吼了。不能收了。   “滚。”   曹子衿闻言。当即放弃了系衣带。而是不知何种情绪。竟又折回床沿坐下。任由胸前肌肉袒露。长臂伸出。捏住迟幼钦高傲的下巴。将她直接从床内拖到身前。深沉的黑眸半垂。与那双满是怒火的眸子。对视。   在身前的人儿怒中不解之时。又果断用另一只手将她禁锢在怀中。迫使她隔着一床薄被。和自己紧紧贴着。任由怀中人扑腾不止。曹子衿也不动。不反应。   半晌之后。见迟幼钦依旧不服软。咽了咽喉。收了眸光。曹子衿突地贴近迟幼钦耳侧。轻若游丝地说。“昨夜。是你勾引的本王。”   轻轻地。痒痒地。擦过耳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从曹子衿鼻尖喷出的那温热暧~昧的气息告诉迟幼钦。绝对沒那么简单。   可是昨儿的事儿。在那个二十來个女人住的屋子里。被强行灌了一碗药汤。然后……好像……好像是有个什么人……难道。那是媚~药。   思及于此。迟幼钦猛地就是身子一颤。那那些像春云一样的女人。当真是被这里的人当了那啥。   可是面前这人的语气。迟幼钦听得怎么就是那么不爽呢。闭目一晌儿。迟幼钦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着曹子衿的耳侧轻呵。“王爷功夫那么高。要是不想被我勾引。怎么不一掌拍死我。”   听得不怕死的迟幼钦竟敢这么说话。曹子衿不禁侧目再认真打量她一二。果然是被滋润过。胆子变大了么。   放开迟幼钦。收回身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迟幼钦伸手揉着那露在被子之外。洁白如玉的锁骨。移了眸光看着那张低垂的娇容。曹子衿竟有些郑重其事地对迟幼钦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男女之事。正大光明。”   听得曹子衿这突如其來一本正经的话。迟幼钦不由得动作一顿:妻么。是么。那曾宣告天下。三年不娶妻纳妾的事儿。又怎么算呢。   一句话。倏地让迟幼钦的心情降低到冰点。低垂着头。不由得。冷笑。苦笑……   “楚王爷说错了。你的妻是叶家二小姐。叶梦钦。十月初十。已经入葬皇陵。”   对于迟幼钦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曹子衿沒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穿好自己的衣裳。随后从衣橱之中找出一套尚小的衣衫。转身回到床边。丢在迟幼钦面前。冷言道。“穿上。”   看着面前那套男装。再扫眼地上那片片零碎。对于现在的情况。迟幼钦还是有点儿觉悟的。就算自己不怕死。也不能这么死。总归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该算清楚的事。出去有的是时间。   伸出一只手将衣衫拿到被子里。摸摸索索半天。找着方向。躲在被子里。穿……穿衣服。   对于自己这么瞎穿也能穿得周正的技巧。迟幼钦心里是有点儿小得意的。站在面前死死盯着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面不改色干净利落穿好了。半点便宜沒卖给他。   只是……在迟幼钦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发现了事情不对。   暗恨那人一点不知怜香惜玉。刚才动作小。因为头上几个大包的痛感。已经完全淹沒了身体传來的疼痛。可是现在……   痛啊。   曹子衿立在床前。床上的人虽一直不抬头。他却是将她的表情。都看进了眼里。见她倔强不肯朝自己这么大个人呼救。突然脑子里蹦出的是。昨晚那死皮赖脸乞求自己的人儿。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很让人有成就感。现在这副模样。太做作。   曹子衿正思绪飘荡。却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喂。吃完豆腐不会收拾豆腐渣么。”   眸光拉回到那莫名自信地趾高气扬朝着自己理直气壮吼來的人。看着她那一脸认真叫嚣的模样。 半晌之后。曹子衿才幽幽开口。“承认你是本王的妻么。”   迟幼钦本是一本正经地要求。却因为曹子衿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完全破功。   尴尬地咳嗽两声。只微微挪了挪腿。都知道下头有多惨烈。哪里还有思绪去回答曹子衿的话。所以。迟幼钦选择。不说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家常小吵来一份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见迟幼钦双眸转來转去。曹子衿直觉她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迟幼钦倔强地原地垂头。直到曹子衿拉门出去。也沒抬一下眼皮。却是在听到房门“砰。”关上之后。果断蒙头趴在床上。   活该嘴硬。沒人管你了吧。   一阵懊悔。脑中不知闪过什么什么。刺激得迟幼钦猛地坐起身來。随之。意料之中传來一阵疼痛。只痛的她倒吸冷气。   “嘶……”   痛。   一阵缓和之后。迟幼钦果断缓了力度。慢慢掀开盖着双腿的被子。运力腿上。猛地一甩。双脚悬出床沿。自由落体掉在床踏板上。   咦……   居然有鞋。   默默地揉了揉腿。迟幼钦一点不客气地穿上那双不知道合不合脚的鞋子。Www。。com扶着床棂。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果断将自己拖了起來。   站起身來。迟幼钦才知道。身上的衣裳。有多大……长垂而下的衣袍。空空的从胸前垂下。跟穿的沒腰带的戏服似的。加上这土了吧唧的颜色。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曹子衿可以穿得那么高贵……   站立半晌。默默叹息身高的重要性之后。迟幼钦才拖拖沓沓。借着屋中木具。朝房门一步一步一步。缓缓挪去。   天知道曹子衿昨晚到底有多疯狂。亏得自己还算是冷静。要不然。一准跟他拼命。   只是可怜了。憧憬了二十多年美好的第一次。居然被黑鸦那个老色~魔给设计了。草草匆匆给了曹子衿这混球。最重要的是。他还敢那么嚣张。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迟幼钦还未触到那门。那门竟就毫无征兆。由外朝内。粗鲁地吱呀打开。   “啊。“   重心不稳。迟幼钦光荣地被一扇门给推到在地。   揉着小屁股。在一片宽大的阴影包围下。忍着满心的不爽。抬头看向那阴影的主人。满含怒火。   走了回來干嘛。   神经病。   完美接受到迟幼钦投來的怒意。曹子衿只眼睑轻垂。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儿。   一个仰头怒视。一个垂首漠视。   僵持许久。迟幼钦果断收回眸光。转而双手撑地。挣扎着起身。好不容易蹲起身來。还未站起來。竟就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堪堪朝曹子衿倒去。   “……”   扑在曹子衿胸膛之上。Www。。com未免再次滑落地上。迟幼钦本能地抬起被宽大的衣裳抱着的双臂。紧紧勾住曹子衿的脖子。   待整个人挂稳之后。才反应过來。这个动作好像……   有点儿……暧……昧。   怎么都有点儿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味道。可是。诚实的身体迅速打败了理智。迟幼钦果断挂在曹子衿身上。不放手。   虽然隔了一层衣。可是。这胸膛硬硬的。宽宽的。贴着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身体不想动怎么办……   迟幼钦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啊。   “舒服么。”   头顶喷來一股沉郁不知心情的热气。突地皱鼻。还有一两丝酒气……   好熟悉的味道。   “喜欢么。”   咳咳……他一定喝醉了。   怎么办。装晕。   对。   装晕。   许久不得到挂在身上人的动静。却因为那一丝丝不均匀的气息。喷在胸口。痒痒的。   曹子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奇怪。对这个女人。好像。感觉有点儿奇怪。想占有。想她承认被自己占有……   尽管她的身体。和自己一样诚实地承认了留恋彼此。可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一声。哪怕只是一个“嗯”。   难道是那药的作用。   一定是。   回过神來。身上挂着的人。竟然还是一言不发。说不清哪里來的郁气。Www。。com曹子衿突然怒道。“说话。”   被曹子衿这突然而然的怒气一喝。迟幼钦本來静静装晕的身子倏地抖三抖。一咬牙。迟幼钦只闷闷地靠在曹子衿胸口。闷闷地。不清不楚地。“嗯。”   嗯。   “你说什么。”   “嗯。”   “嗯什么。”   嗯就是嗯呐。   “嗯。”   听得迟幼钦蝇蝇嗡嗡说了一句什么。虽听不清。曹子衿却很满意。终于抬起双手。将身前的人抱起來。朝着方桌走去。   身后突然走了一个大力。迟幼钦只觉得。双手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可是……被抱着朝内走的的时候。偷偷余光喵一眼曹子衿。居然……   他在笑。他在笑。   他在高兴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人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特别奇怪。   想着想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印象深刻的阴冷的面庞。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禁让迟幼钦身子颤抖。   感觉到怀中人的轻颤。曹子衿手上动作微顿。而后。又继续将迟幼钦轻轻地放到桌边的长凳上。几欲起身。可挂在身上的那双藕臂。却好像沒有放开的意思。   “迟幼钦。松手。”   耳侧突然喷來一股温热。迅速将迟幼钦再次从游离的思绪中拉回來。微转脸。鼻尖轻轻碰上曹子衿的侧脸。双眼不过一寸远。相互注视着。   好美的眼睛。   睫毛突闪。迟幼钦突然回过神來。迅速收回自己的双臂。Www。。com手肘撑着身后的桌沿。迅速后挪两寸。在曹子衿收身站直后。尴尬地嘿嘿一笑。被人抓包一样地别扭地扭回身。双手微颤地胡乱地提了桌上的茶壶茶杯就开始倒。   颤巍巍地端起茶杯。杯口还未到嘴边。就突地被一只大掌迅猛地夺走。而后。一声“咕噜”。然后。“噔。”   越过悬空的手。定定地看着那茶杯内壁上贴着的两片焦黄的茶叶。迟幼钦突然觉得。今天一定犯太岁。   长长呼吸一个來回。泯了泯干涸的嘴皮。迟幼钦又默默地拿了另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壶轻抬。还未倒出茶水。一整个壶。竟就被曹子衿一把夺走。然后。放在临窗的高台凳上。高台凳上。   “王爷。你想干嘛。”   除了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迟幼钦觉得。沒有其他办法跟这发神经的男人沟通了。曲线是自找死路。   走到桌边坐下。看着迟幼钦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曹子衿心情很好。   “你是谁。”   “迟幼钦。”   “哪里人士。”   “中国人。”   “家中可有亲人。”   “沒有。”   “可有……”   “你查户口的啊。”   户口。户籍的意思吧。   “是。”   “你想干嘛。”   “知根知底。”   “凭什么啊。”   “你是本王的妻。”   作死。   呵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沒错。迟幼钦现在就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对坐着一脸认真的曹子衿。不知所措。   “我不是。”   “以前不是。从昨晚开始。就是。”   “不要。”   “你沒的选。”   “曹子衿。”   “嗯。”   “你不是断袖么。”   “本王从未说过。”   “……”街头巷尾可不都这么传么。和陆宸还不清不楚……   “我们有过一个约定。你说。一百年不许变。”   迟幼钦看着曹子衿说罢突然伸到面前的右手小拇指。嘴角猛扯。   将迟幼钦的表现收入眼底。曹子衿悄无声息挪了个位置。坐到迟幼钦侧座。拉起迟幼钦的右手。弯曲四指。独留小指。轻轻勾着。轻言轻语说道。“本王知道孟循义在哪里。也会陪着你去找他。作为回报。你要配合我。行走江湖。”   孟循义。   “我知道他在哪儿。”   “他不在伏幽谷。”   迟幼钦猛地转眸看向曹子衿。却撞上那双漂亮。却深邃难懂的眸子。直觉。他不是说谎。   如果孟循义不在伏幽谷。这诺大的魏国。迟幼钦还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   虽然和孟循义沒有血缘关系。可是。孟夫人的遗言。相处的日子。迟幼钦早就把孟循义当成亲弟弟了。   弟弟失踪。姐姐自然是想找到他的。确定他的安全。也让他放心自己。   权衡许久。迟幼钦懦懦地朝曹子衿妥协。“他在哪儿。”   曹子衿唇角微翘。拉直迟幼钦的大拇指。轻轻盖上去。而后才说。“我带你去。”   感觉到曹子衿大拇指指腹传來的冰凉。迟幼钦不由得又是一个激灵。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后。眼神飘忽地言归正传。“我要怎么配合你。”   收回大掌。放在桌下。细细摸索着指尖残留的温度。双眸追寻着迟幼钦躲闪的眸光。曹子衿幽幽道。“好好做我的女人。”   这一次。迟幼钦果断收回眸光。定定地看着曹子衿轮廓分明的侧脸。掠过那两半轻轻覆合。却是一丝空隙不留的唇。跳过坚挺的鼻梁。探进那双目不斜视的眸子之中。努力探究着那双眸子深处透出的情绪。是真心还是再一次的利用……   “看出來了么。”   撞上曹子衿突然转过來正面看向自己的眸子。迟幼钦冷哼一声。“我天生克夫的。”   “那你就试试。能不能克死我。”   挑衅。慢慢的挑衅。   “你的女人。该做到什么程度。”   “暖床。足矣。”   暖……暖你妹啊。   “克死活该。”   “昨晚那样就挺好。”   “曹子衿。”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迟幼钦突然觉得。曹子衿一直都很可怕。是自己被情绪左右。才忽略了他的强势。他与生俱來的居高临下。如果是一个小正太。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迟幼钦一定会扑过去捏着小正太的脸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可是。这个人是曹子衿。   楚王爷。皇家的人。   就算他有心跟自己卖萌。迟幼钦还是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下一步。就是一个坑。   一个摔进去不知道爬不爬得起來的坑……   第一百七十七章 霸道王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昨夜的事。迟幼钦可以想到自己有多那啥。所以。她不怪曹子衿。也沒资格怪。但是……不代表以后还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怎么怎么样。这不一样。   “我还是男扮女装做你的弟弟吧。游十七。挺好的。陆宸他们叫我十七叫得可顺口了。我都听习惯了。而且。男装方便行事。女装太惹人注意了。嗯。就这样。成不。”   迟幼钦冷场半晌。突地蹦出來这句话。却是让曹子衿沒意料到的。   “本王不是……“   还不待曹子衿将“断袖”二字说出口。门外就突然想起一声冷毅的声儿。“爷。”   被门外的人突然一喊。断了思绪。曹子衿也不再多想。却是死死盯着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淡淡吐了两个字。“进來。”   门外的人得了允。不卑不亢地拿着手里的一只黑色小包袱。走到方桌前。一言不发地拱手颔首之后。将包袱放在方桌上。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屋子。   银面。   和如影一样的银面。原來。不是如影才那么默视自己。是银面黑卫。除了曹子衿。对谁都目中无人。   突然这么一想。迟幼钦心里就平衡了不少。果然不是自己的人品问題。   “换上。”   收回思绪。看向曹子衿解开的包袱里的白衣。外加一支……好眼熟的步摇。金的……   这是诚心不让自己当男人啊。   “我觉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身上穿……”   “换上。”   曹子衿已沒了耐心再跟迟幼钦磨叽。这么多年。从來沒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推三阻四讨价还价。纵容她那么久。不过是因为她让自己睡了这么多年以來的第一个安稳觉。有两分留恋那安稳的滋味。仅此而已。   被曹子衿突然一喝。因着那满满的不悦和毋庸置疑的口气。迟幼钦立马蔫儿。默默将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强者为大。你厉害。你老大。   可是……自己现在这么个半残的状态。还要爬回床上。   “王爷……能不能……”   “本王再说一次。换上。”   听得曹子衿再一次的怒喝。Www。。com迟幼钦连忙迎合回道。“换。我换。”顿了一秒。恹恹儿地低声道。“可是……我在哪儿……换。”   曹子衿的功夫。自然是将迟幼钦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是不能跟她平心静气说话。满意地收了怒气。曹子衿起身走到迟幼钦身侧。躬身。一个公主抱。将迟幼钦从那长凳之上抱起。“拿包。“   听得曹子衿的吩咐。顾不得这姿势好不好。迟幼钦赶忙用空着的手将桌上的包袱随意地包合一下。拎在手里。   有时候。两个人。就是很奇怪。明明相处不久。可是对于一些事。沒來由地有着深深的默契。比如现在在曹子衿怀里乖顺的迟幼钦。和曹子衿一般。闭口不提昨夜的事。也不提今早的尴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莫名其妙地。所有的尴尬都流走。反而像是知己那般。知心知行。   虽然这“知己”的设定很奇怪。但是。迟幼钦还是不排斥的。   被曹子衿放到床上。在罗帐放下后。迟幼钦才迅速在床上又换下那身土不拉叽的衣袍。也是这时。才看清自己手腕上。身上的青紫。才知道。昨晚的战况是有多惨烈。简直是见者心疼。闻者心酸。   有机会离开这种变~态~暴力的人。迟幼钦绝不犹豫。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额……相互再利用一下吧。   捋顺白衣。散发作辫。步摇做簪。在头顶盘了一个丸子头。迟幼钦才挽开罗帐。   那个霸道的男人。Www。。com依旧背身站在床边。看不到那高大身子正面的面部表情。迟幼钦却觉得。这个背影。有点儿开心哦……   “咳。“   听得迟幼钦轻咳。曹子衿微微侧身。最先入目的。不是那张俏丽的容颜。而是那头顶不伦不类的发冠。眉目一皱。曹子衿果断回转身。将那步摇抽出。长鞭垂散。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曹子衿这个一点不懂欣赏的人破坏。迟幼钦才心情很不好呢。抬眸看向那人。怒火渐起。“王爷。你什么意思。”   “本王说了。让你做女人。不是男人。”   “……”   古人啊。古人。代沟啊。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说不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索性迟幼钦也懒得再说。只垂头将长发舒散。拨到左侧。贴耳辫起一条长辫。长垂身前。辫到末尾。不甘不愿地腾出右手。朝曹子衿摊开。   看着床上跪坐着别扭的人儿。目光移到那白衫之下露出一圈青紫的玉腕。再移到那葇荑掌上。长指微转。会意将手中的步摇放到迟幼钦手中。   拿到步摇。迟幼钦只迅速在辫子末尾打了一个结。一切完毕。嘴角微瘪。甩开一长串的不爽快。看着房中某处。才愣愣吐出两个字。“好了。”   “嗯。”   艰难地走出那屋子。迟幼钦才发现。自己呆了好几天的地方。原來是处寨子。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迟幼钦才认真地看着前头接过某银面黑卫手中马缰的曹子衿。Www。。com   他怎么來了这儿。叶梦钦好像才入皇陵吧。   叶梦钦……   抬头看着这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让人舒心。忍不住闭上双眸。感受秋风过耳的清凉。   叶梦钦以楚王妃的身份入了皇陵。那自己來到这里的最初身份。算是完全终结了吧。之后。因为曹子衿。有了游十七的身份。西秦山庄之后。游十七就不存在了。第二个身份。也沒了。所以。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自己。也不用坑蒙拐骗别人了吧。   真好……   “迟幼钦。”   听得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霸气。迟幼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起自己多愁善感的心。Www。。com朝着枣红高马之上揪绳站立的玄衣曹子衿一步一挪地蹭过去。看着那被曹子衿制服身下的马儿鼻孔喷出的热气。迟幼钦不由得又退后两步。一脸纠结地呆立原处。   “上來。”   看向曹子衿伸來的大掌。咽了咽喉。左右观望。一。沒有多余的马匹。二。沒有马车。三。其他人跟透明人一样。站在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都目不斜视。比站军姿还正经。   默默地内心斗争一番。迟幼钦才犹犹豫豫地伸了右手朝曹子衿的大掌搭去。还未触及大掌。就被曹子衿反手一握。一个大力提起甩到马身之上。刚落到曹子衿身后。迟幼钦就赶忙抱紧曹子衿。大口喘气。这人真是……太粗鲁了。太粗鲁。   “驾。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啊。”   “驾。”   沉喝再起。在身后的整齐化一。训练有素的恭送声中。曹子衿带着迟幼钦。飞马离开黑鸦寨。照着昨日无痕清理出來的路。离开黑鸦林。   若是在这古代有直升机。额……热气球也可以。定是能在空中看到。那黑鸦林中的小道。随着曹子衿的离开。四处挪动。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好像有人指挥。重新。一点一点。将黑鸦寨。隐沒在黑鸦林深处。   “吁。”   真是霸道。连让疾驰的马儿停下都这么突然又粗鲁。都不给马儿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枣红高马止步。趁着马儿低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左脚前抬。轻巧地就从马身上跳下。稳稳落在马儿身侧。手里。还拽着马缰。   迟幼钦在马上看着曹子衿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目光落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右手变到左手中的马缰上。呵呵哒……   随后。看着曹子衿牵着马儿缓缓走到一颗树下。马缰系好。转身。朝自己递过來的大掌。心里微微侧动。这是……小温柔。   “下來。”   “哦。”   对于这人突然而然來的温柔。额……姑且就说是温柔吧。迟幼钦还真是有点儿。不对。是很不适应。今儿一醒來。就跟他一会儿吵一会儿闹地。都沒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面对视说过话……   由着曹子衿将自己给带下马扶到马儿吃草的另一侧坐下。看着他又转身走到马儿身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而后走回到自己身旁坐下。   待结果曹子衿从那小包袱中掏出一盒小食盒和两只小水囊。看着那食盒当中不怎么好看的饼。在曹子衿递过來之后。配合地拿起盒子中的一块小饼。闻了闻那小饼的味道。闻不出來。但是。看着……好像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转而看曹子衿。已经一手拿饼。一手拎着水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津津有味。   此情此景。迟幼钦实在是有点儿理解无能。不由得问道。“你吃这个。”   喝了一口水。咽下口中几近无味的饼子。曹子衿才转头看向拿着饼子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迟幼钦。“嗯。”   “你居然吃得下去。。”   “为什么吃不下去。”   “你是王爷啊。”   “王爷怎么了。”   王爷怎么了。王爷不都是娇生惯养的么。这么粗的粗粮。连迟幼钦这么糙的人都不敢下口。他居然问怎么了。。   “沒事。”   沟通无能。迟幼钦也懒得深究。谁沒点儿特别的癖好呢。沒准儿人家卧薪尝胆呢……   转头默默地咬了一口那干涩无味的饼子。好干。完全咽不下去啊。正是迟幼钦满脸痛苦地和口中死活咽不下去的干饼子作斗争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只开了口的水囊。救星啊。   迟幼钦赶忙用另一只手结果曹子衿递过來的水囊。仰头咕噜咕噜两口。将口中的干饼子赶紧地给咽下去。   “咳……咳咳。”   第一百七十八章 信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看着因为一个干饼子就狼狈不堪的迟幼钦。只觉得好笑。带着唇角那掩不住的笑意。转头一口吃掉手中余下的干饼子。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吃下去。只是 。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來。何成大业。游走江湖十余载。各种山珍美食我都吃过。可是。只有这不知名的干饼子。才最入得我的口。既然你要做我的女人。自然要懂得。如何做我的女人。日后。在我身边。定是会受很多刁难。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有人及时给你水。替你解决问題。”   曹子衿语重心长地说罢。却听得身旁的人愣了半晌。才懦懦答了一个“哦”。对此。曹子衿不满意。   “你听懂了么。”   捏着手中的水囊。摩挲上头细细的纹路。尽管感觉到曹子衿的语气变化。迟幼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Www。。com该回答什么。   见迟幼钦依旧不说话。曹子衿莫名地有两丝烦躁窜上心头。“你为什么要替叶梦钦回叶府。”   为什么。她死了。留下一块黑血玉。自己戴上了。然后。就回了叶府。   为什么。   谁知道呢。   思及于此。迟幼钦只无奈半垂眸。“曹子衿。”   “……”   得不到回应。迟幼钦却还是压着声线问道。“你为什么选叶梦钦。”   为什么。   天知道为什么在友來客栈外。第一眼。就决定了。   “为什么。”   突地。因为这一声异口同声的发问。四眸相对的二人看着彼此瞳孔深处的人影。愣神半晌。尴尬地各自转了头。看向两边的小道。却又出乎意料地一齐道。“沒有为什么。”   沒有面对面的尴尬。沒有那看不清的深眸。可是。迟幼钦好像有点儿明白曹子衿的意思。兴许。他也是懂了吧。   “走吧。”   先一步走出这微妙的有点儿温馨又尴尬的气氛的曹子衿。径直起了身。收了迟幼钦手中的水囊。将马儿牵到迟幼钦面前。将从尴尬状态中回过來的迟幼钦扶起抱上马。   待迟幼钦坐稳。曹子衿才踩着马镫。一个翻身。稳稳落在马身上。将迟幼钦稳稳地固在怀里。一如二人第一次共乘一骑那般。轻夹马腹。缓缓朝着那条小道走去。   “驾。”   虽然有点儿不太适应曹子衿这突然而然的。温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额……姑且用温柔來形容吧。但是。好在他沒什么过分的动作。就这么坐着。井水不犯河水。看着这林子之中掠过的点点风光。靠在曹子衿坚挺的胸膛之上。头顶偶尔飘过他的呼吸。轻轻地。吹在短短翘起的三两根发上。有点儿小小的痒。   但是。不排斥。   作为一个女人。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能遇到一个这么温柔又霸道的男人。深受总裁啥啥荼毒的迟幼钦。怎么会沒有一点点的心动。   虽然也有很多不愉快。可是这个别扭的男人。只要收起那一身的阴寒。竟也还是让迟幼钦留恋的。   只是。真情这东西……   他们之间好像是只有利用。说得好听一点是交易。不好听。就是曹子衿觉得自己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所以。两个人可以这么相安无事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真的像小夫妻一样共乘一骑。   “你在想什么。”   头顶突然传來这一声不冷不热的声儿。倏地将迟幼钦从自我沉迷之中拉了回來。暗自咬唇掩去自己的小心思。压下面上好似被抓包而飞來的两片绯红。过了许久。迟幼钦才憋出一句话。“我在想。去哪里找孟循义。”   透过迟幼钦的头顶。看着揪着马缰不自觉拇指互搓的玉手。收回眸光。看着前路。眉目略有不悦。   “芙蓉城。”   沒想到曹子衿真的会说。迟幼钦当即追问道。“芙蓉城。哪里。”   “辽西。”   辽西……   好像。叶梦岑是去了辽西。还会再遇到她么。遇到了。该以何面目相对呢。   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全然未感觉到曹子衿语气中的冷淡。   “迟幼钦。”   “嗯。”   “谁给你取的名字。”   “不知道。”   “你是孤儿。”   “不算吧。还有个哥哥。不过。已经很久沒见过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是真话么。”   曹子衿这么一问。迟幼钦更是愣了。不信问她做什么。   “顶顶儿的真。就算我总是不说真话。但是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了。”   “想找他么。”   找。   怎么找。   都不在一个时空。Www。。com   对出迟幼钦突然的落寞。曹子衿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确实更气。果然还是沒说真话。   “驾。”   “啊。”   “驾。”   曹子衿毫无征兆地狠狠一夹马腹。突然加快马速。愣是将迟幼钦吓得不轻。连忙紧紧拽着曹子衿的手臂。“曹子衿。你干嘛。“   “驾。”   “曹子衿。慢点。”   “驾。”   “曹子衿。”   “驾。”   “吁。”   “曹……”   迟幼钦刚稳下身子。话还未喊完。就看到前方出现一列黑马青衣女人。女人。   待看清迎面相撞的人时。Www。。com曹子衿已心中了然。当即准备调转马头。另择一路。却是不料马未转身就被那九人为首的青衣女子叫住。“敢问公子可知。这黑鸦林当如何出去。”   曹子衿握着马缰的手一顿。继续回身掩住身前的人。而后才朝着身后说话的人抛出一句。“同是迷路人。”   而后便提缰纵马而去。   看着那刚毅离去的背影。其余八个女子轻夹马腹。走到那为首的青衣女子身旁。“大姐。他们……”   还不待说话人说完。为首的女子唇角划过一丝狠戾。喝到。“追。”   “是。”   一声令下。其余八人当即应下。随着她马腹狠夹。提缰追去。   “驾。”   这大半个月。为了追击那人。她们可是风餐露宿了许久。Www。。com前几日听说那人出现在黑鸦林。她们九姐妹当即赶來。却是不料这黑鸦林如此诡异。刚进來就迷了路。   现在。才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误打误撞。竟也让她们找到了该找的人。   以为装作不认识就可以蒙混过关。   你蠢我们可不蠢。   “驾。”   “驾。(八个女子同时)”   “曹子衿。这什么情况。”   刚被无情颠簸一路。现在又是半点情况不知之下再被颠簸。迟幼钦真是要虚脱了。   “驾。”   不。有一点迟幼钦是知道的。刚才那九个气质不俗。脚踩高马。腰挎长剑的青衣女子。面色不善。   九对二……   不对。Www。。com自己沒有战斗力。是九对一。   “驾。”   “吁。”   “吁。”   “咴~”   “咴咴~”   一阵乱马嘶鸣之后。那九人已将迟幼钦二人围在了一处难得的空旷地带。   “公子留步。”   两秒不到。又听得身后好些马蹄声零零碎碎奔踏而來。不消一会儿。瞧瞧环顾一周。好像。被包围了……   好吓人的目光。   好冷……   “公子。烦请交出那女人。”   出神之间。听得正对着自己的那青衣女人说的话。迟幼钦满是一愣。扫了扫环在身前紧紧拽着马缰的大手。   女人。   那不就是自己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再次抬头怔怔地看向那说话的青衣女人。好像不认识她吧。   “凭你们。也有资格跟我要人。”   “西秦山庄。西秦九女。敢问公子是何人。竟敢与西秦山庄作对。”   这就是西秦九女。环视一周。看着正前方那四个青衣袭身。长剑横立。五官模糊的冷女人。迟幼钦只觉得。瘆得慌。   “西秦山庄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要人。”   听得曹子衿这话。迟幼钦和那一众女人是真被曹子衿的话给吓到了。   迟幼钦是惊诧。他居然大大咧咧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西秦山庄的实力。又怎么会查不到他是谁。到时候。他不就暴露身份了。   那一众女人闻言。却是惊诧。庄主命令她们捉拿的女人。怎么会和朝廷的人扯上关系。难道真是如少主所说。游十七是朝廷的人。   若真是如此。可就不好办了。这面容不俗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來的阴冷气场。比起她们九个人。都胜出不少。那马上的女人。畏畏缩缩。实在成不了气候。怎么会和这么厉害的人扯上关系。   “在野不论朝纲。在朝不束江湖。这位官人。那女人杀了我西秦山庄二少主。实乃江湖恩怨。江湖恩怨。自然是江湖的法子解决。您莫要被她诓骗。坏了朝廷和江湖的规矩。”   “她是本王的女人。”   那一众青衣女人闻言当即一愣。随即。那为首的女人不再客气。“即使如此。那就别怪我们西秦九女以多欺少了。”   “抱紧。”   慌神之间。耳畔突然传來一声富有魔力的温热。探入迟幼钦耳深处。伸延到心底。暖化西秦九女给自己带來的慌乱。虽然知道曹子衿不会把自己交出去。可一看着她们浩浩荡荡九个人。迟幼钦心里就很是沒底。依着曹子衿的话。当真就半扭了身子。拦腰紧紧抱住曹子衿。将头埋在曹子衿怀中。什么也不用去看。不用去管。很安心。   “布阵。”   一声强有力冲出。被曹子衿护在怀里。迟幼钦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听到。被包围的地方。平地起风。很大……   有铿锵拔剑的声音。杂着踏马而飞。马匹乱嘶的。剑锋呼啸。带着林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不对。是曹子衿这里來。   感觉到怀中人不自觉的轻颤。在那西秦九女布阵攻來的前一秒。瞅准时机。一个狠脚蹬蹬而起。枣红马长嘶之时。曹子衿果断带着迟幼钦从马身上腾起。借着西秦九女。不对。是八个女人整齐划一朝他刺來的长剑为力。朝着另一旁的空地极速飞去。待稳稳落地。连忙将迟幼钦拖到身后。   “站着别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魂几番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脱离曹子衿的环抱。心中倏地空空的。但当迟幼钦看清此时的形势之时。却是当真一动不敢动地现在树下。只怕稍有一个小动作。都会让曹子衿分心。   双手负背。不自觉地扣着某块树皮。紧张地看着已上前五步。与重新布阵的西秦九女相抗的曹子矜。迟幼钦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只看着曹子衿握着适才从那西秦九女手中夺來的长剑。划地为圆。左右逢攻。   利剑相拼。铿锵之声。随着林深处穿越而來的夜风。“嗉嗉”惊悚。惹得林中尚未安眠的鸦雀。惊恐乱飞。   密林之上。黑鸦布天。啼声哀转扰人心。密林之中。刀光剑影。变幻莫测。朝着曹子衿。毫不留情。   迟幼钦从前只是看过一点儿电视和小说。哪里真刀实剑看过这样惨烈的战况。   虽然曹子衿很厉害。以一当九。十來个回合下來。再好的体力。也撑不住啊。虽然那西秦九女应对他亦是吃力不讨好。但看着那剑剑偏走。撕裂他的衣衫。迟幼钦就觉得心里揪得慌。   如果自己也会功夫该多好。至少不用他一个人这么拼尽全力。负伤累累。   “小心。”   迟幼钦毫无防备。就被突然飞转回身的曹子衿抱离树下。无意之间。揪着他的胳膊。听到那一声浅浅的吃痛声。迟幼钦赶忙松开。心怕再让那伤口溢血。可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从來就不是迟幼钦这种门外汉能够跟得上节奏的。   就在适才曹子衿将迟幼钦护着躲过西秦九女暗放的银针之时。曹子衿已下定了决心。该死。   适才久战。Www。。com一直在寻找这阵法的破绽。奈何这西秦九女犹如同一个人的手脚那般配合默契。慌乱之见。曹子衿还真是沒看出來破绽何在。可就在她们突然转变风向朝着迟幼钦动手之时。露出那一点空隙。终于让曹子衿发现。阵眼何在。   一招失败。她们会再布阵。所以。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   “大姐小心。”   不知某女猛地朝几人身后的女人喊去。待那被唤之人回过神來。身前已倏然多了一张脸。一双充满了暴戾和狠辣的给眸。紧紧将自己锁住。还未來得及收回目光。那人就感到胸口被人狠狠一震……   “噗。”   “大姐。”   曹子衿攻击得手。阵眼破。其余八个女人。就作一盘散沙。顾不得朝曹子衿动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纷纷赶到被曹子衿一掌拍飞撞在不远处古树之上。摔倒在地。破功吐血的女人身旁。   趁着这空当。曹子衿带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女人。连忙上了奔过來的那匹马。毫不犹豫地一扯马缰。狠夹马腹。朝着原來的方向。迅速离去。   二人的身影。随着林中惊起的鸟雀。慢慢沒入不知深处。广袤的林子之上的天。一边是逆光侵袭而來的暮色。一边夕阳余晖投在白云之上的昏红。一明一暗。在那林子上头相互裹挟。撕扯……好似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斗争。缠绵不绝。   乱天之下。林子之中。那匹载着两身子紧贴的人儿狂奔的马儿。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是跑出了那片充满了诡异味道的林子。疲了。渐渐缓了步子。缓缓沿着一条沿林外道上。朝着那余晖投來的方向。踩着马蹄之下的杂草枯叶。Www。。com一步一步“哒哒嚓嚓”地走着。   身侧林子之中。不时侵袭而來的林风刮耳刺目。一阵不明朗的痛感袭來。惶惶然从之前呆愕的状态抓回三丝清明。颤巍巍抬手拂去面上的冰凉。揪着心中尚未散去的惊恐。轻轻唤着身后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曹子衿。我们安全了么。”   “……”   “你别吓我。你别歪。我背不住你啊。”   “……”   “曹子……”   “嘣。”   “啊。曹子衿。”   身后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马上滑落摔倒在地。迟幼钦当即一个惊诧。也顾不得马儿如何。立马从马上跳下來。蹲到摔倒在地的曹子衿身旁。连忙检查他的脑袋有沒有问題。却在将他的头掰到腿上隔着之时。Www。。com乘着空中投下來的一抹红光。见着曹子衿竟双唇乌黑。满面虚汗。这模样。真是跟当初在叶府时他中毒的模样相差无几。   下意识。迟幼钦就赶忙将曹子衿平放在地上。   “曹子衿。你还活着么。”   “……”   焦急地拍着曹子衿那暗沉的脸。忍着慌乱的哭腔。迟幼钦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不知道。   以前。有阿木阿合。有阿攸阿兮。有孟循义和凤厘。就算自己不懂。有他们啊。可是现在……   “曹子衿。你醒醒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不能出事啊。”   “……”   “醒醒啊。求你了。”   “……”   “醒醒。”   “……”   得不到任何回应。Www。。com迟幼钦是真的慌了。从來沒这么慌乱过。就算被沈氏险些掐死。都不曾这么绝望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很厉害么。醒醒啊。你是楚王爷啊。游十六。快醒醒啊。”   不知是迟幼钦哭得太悲伤。还是那马儿真有灵性。一直在旁边默默蹭着杂草的马儿。竟缓缓一步一步。提着蹄子。走到迟幼钦身旁。长长地低下头。蹭着迟幼钦的后背。   温热的气息突然蹿进脖项。迟幼钦一个惊吓。“啊。”连忙朝一旁躲去。却是看清是马儿之时。才缓了两口气。   看着那马儿朝着自己又走过來。低下头。迟幼钦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手。那马儿竟将头挪到她手之上。轻轻在她手心喷着热气……   热热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痒痒的。轻轻地。一点点。抚平了迟幼钦心头的慌乱。   而后。只侧着头。蹭着迟幼钦的手。一直偏着蹭着。   凝眸看了许久。迟幼钦才抬眸注意到马鞍前挂着的包袱。   包袱。   突地回转眸光。看着这匹枣红马。迟幼钦只觉得。这设定……   好唉。   再顾不得多想。迟幼钦连忙扶着树干一个吱溜站起身。两步跨到马儿身侧。取下包袱。转而蹲到曹子衿身旁。打理出一小块地方。将包袱三下五除二扯开。   看着包袱里乱七八糟。不对。是井然有序放着的瓶子盒子。迟幼钦却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拎着那些盒子瓶子检查了个遍。迟幼钦却还是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该怎么办。   “呼噗~”   听得那枣红马的低呼。掩住心底的惊诧。迟幼钦盯着那马儿。将信将疑问道。“马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呼噗~”   看着马儿提前两步不停地用头蹭着自己的右臂。过了半晌。迟幼钦才好似反应过來。当即将右手的瓶子揭开瓶盖。放到那枣红马鼻下。   “呼噗~”   见枣红马挪开脑袋。迟幼钦又赶忙换了个瓶子。寻了许久。终于在迟幼钦拿着一只玉色小药瓶的时候。枣红马才意外地拱了拱鼻头。   不管是不是。迟幼钦却是相信这枣红马的。这么有灵性的马儿设定。简直是天降神兵。   心中敲定。迟幼钦当即抖出玉色瓶中的透玉色药丸。只拇指指腹大小。置于鼻尖闻了闻。只一股熟悉的味道。熏熏的。有点儿醉人香。   捏着药丸。听着身旁马儿轻轻的“咴噜”声。看着曹子衿昏迷之中困苦难耐。迟幼钦也顾不得多少。俯身撬开曹子衿的口。将药丸塞入那乌紫唇缝之中。轻翘下颚。将那药丸缓缓推下喉咙。待看到曹子衿不自觉地喉结轻轮。迟幼钦终于瘫坐地上。放下三分心中的忐忑。   扫眼那余晖不在的尽头。收好包袱。将玉色瓶单独收好。迟幼钦只在那匹枣红马身旁。听着身后的林风浅浅。双手抱膝。守着曹子衿。   夜更深。深深无光。万籁默入。枣红马轻嘶。守着树下一坐一趟的两人。   “咳……”   “水……”   “……”   “迟……”   “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被一只突如其來的手打在腿上。迟幼钦从昏睡中当即一个激灵醒來。本能地腾身跳缩到身后的树干之后。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悬空两秒又“腾”一下摔到草地上的手臂。咽了好久的慌乱。才在听到曹子衿又一次迷迷糊糊的喊话中回过神來。连忙从树后爬出來。踉跄爬到曹子衿身旁。俯身急急问道。“曹子衿。你活过來。。”   “……”   接到那双黑眸投來的一抹虚弱的蔑视。突地。迟幼钦再忍不住。噼里啪啦痛快地将禁锢许久的泪水放出來。   “你终于……醒了。呜……你……你知不……不知道。你都吓死我了。”   迷迷糊糊看着眼前这晃动的人影儿。曹子衿只憋足了气。才吐出一个字。。   “水。”   听得曹子衿迷迷糊糊说了话。迟幼钦连忙拭去面上的泪痕。抽抽噎噎问道。“你……你说什么。”   “……水。”   水。   “好。你等等。”   再胡乱抹去面上又掉下來的泪痕。凭着记忆。在树下寻到自己放的包袱。迟幼钦又三下五除二将包袱里的水囊取出來。又摸着黑爬到曹子衿身旁屈身跪着。凭着三两点星光。将水囊口子对着曹子衿的嘴。小心翼翼地灌下去。   “噗~咳。”   见曹子衿被呛到。迟幼钦赶忙将水囊抽离开。替曹子衿顺着胸膛。“还好么。”   “……”   见曹子衿沒回答。又再次闭上眸子。迟幼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手。纠结一会儿。果断还是跪着。一手拿着水囊。一手依旧小心翼翼替曹子衿顺着胸口。就好像妈妈拍着宝宝睡觉那样。轻轻地。一拍一拍。越來越缓。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迟幼钦的归结是。女人的母性。   虽然自己沒有感觉过这样被人拍着哄着睡觉。但是。看那些有妈妈照顾的婴儿。这样子都睡得很安稳。兴许。曹子衿也是觉得安心。所以才一点一点松开了紧皱的剑眉。渐渐平稳了呼吸。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   感觉着那硬硬的胸口。一点一点起伏。就算知道他已经熟睡。可自己竟有些舍不得挪开。轻轻地将右手放在左胸口的地方。缓缓将头放在右手上。透过那层华衣。感受着那心脏“扑…通…扑…通……”缓缓有节奏的跳动。心中最后一丝慌乱。在这平静的周遭里。渐渐被挥退。   心跳。呼吸。也开始和他的心跳。呼吸统一频率。   很安心。   第一百八十章 不是你的脸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仲秋的晨曦。总带着点点雨露。轻轻地。从林梢之上。轻轻滑落。嘀嗒落在两丈之下的嫩草枯叶之上。合着嫩草的雨露。沿着叶脉。溜溜地滑下。聚成完美的一滴水。轻轻地。几近无声地悬着。只待一阵清凉的晨风。带着林子尽头的肚白吹來。将白日的纯净融入那滴充满光泽的水。而后轻轻地。悄无声息地。从叶尖滴落。掉在土壤之上。浸入土壤之内。和其余千千万万如它的清晨雨露那般。润泽这一片茂密的林子。   “嗒。”   一滴清凉的雨露。从树尖滑下。本是该自由落体。从生來之地直接到自己该往之地。却是不料。被树下出现的生物。生生截断了那一条大道。   “嗒。”   一分为几。毫无征兆地破碎开。Www。。com贴附在那人轮廓分明的五官之上。摇摇欲坠之下。说着那轮廓的斜面。溜溜地滑下。   感觉到面上的冰凉。聚力大半晌。曹子衿才睁开了眼。迎着穿过林中间隙射入眼眸的强光。极其不适应地又闭上了眼。   这是哪儿。   闭目。回想。   昨日西秦九女围攻。救了迟幼钦。然后……   迟幼钦。   思及于此。曹子衿赶忙睁开双眼。几欲起身寻找迟幼钦。却是身子还未抬起。就被狠狠压回去。   “噗。”   好重。   好半晌缓过了死。曹子衿才颔首看向胸前趴着的人儿。   有点儿污渍的秀容之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布着几滴露水。晶莹剔透。迎着上头的白日树荫。忽明忽暗。安安静静地闭着双眸。睫毛轻颤。却是沒有醒的意思。   再挪眼那一身被泥泞沾染的白衣。一块黄。一块乌。蹲在这满是湿气的地上。竟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真是……   无言以对。   看着看着。收回眸光。突然撞上那双被雨露清洗过。难得明亮的眸子。愣愣竟不知该当如何。   迟幼钦一醒來。就撞见曹子衿正垂眼盯着自己的 下身。一夜安详的睡眠。已将昨夜的慌乱消散。   两人就这么。一个人抬眸。一个人垂帘。一个人跪趴。一个人平躺。对视着。那么近的距离。却是沒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一丝多余的感情。纯粹地不像看一个人。而是。某东西。   空气凝固大半晌。迟幼钦终于是感觉到了双腿传來的阵阵酥麻和湿冷。离开曹子衿的胸口。朝着后头挪了两步。摊直双腿。刻意避开曹子衿投來的目光。默默地捶了许久。才开口说。“你醒了。”   “……”酝酿了这么久。结果就这三个字。这女人真是。   “咳。”   “喂。你沒事吧。啊。”   “噗。”一声闷哼。看向突然扑过來趴在胸前的女人。曹子衿真是要沒耐心了。   这个女人。   “对不起。我不故意的。你沒事吧。”   “起……”   “噢。Www。。com好。”   待迟幼钦满是狼狈地爬起身。终于稳了身子。曹子衿才又再次聚力。虚弱地对迟幼钦说道。“扶我起來。”   “噢。”   “咴咴~”   待迟幼钦费力将曹子衿半驼起來。一直在不远处的枣红马已悠悠走到曹子衿身旁。   “休卢。”   “咴咴~”   休卢上前两步。贴到曹子衿身旁。任由曹子衿脱离软软无力的迟幼钦。趴在自己身侧。鼻腔吐着热气。   待回了三分功。曹子衿才退后两步。紧握马鞍。踢脚踏蹬。翻身上马。待稳稳坐定。挪出身前的位置。才看向左侧马下很是懂事地收了包袱站在的人儿。Www。。com盯着双手紧抱包袱。唯唯诺诺站着的迟幼钦。真是不懂。她怎么会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自己很凶么。   “上來。”   说的是这两个字。曹子衿却沒像之前那样伸出手。   等了半晌。沒见着曹子衿伸手。纠结好半晌。迟幼钦才结结巴巴说道。“额……你身子刚好。两个人骑一匹马。蛮挤的。要不……我给你牵马吧。等你恢复……恢复好了。我……我再上去。”   “……”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以前有的路。肯定不比你骑马走……走的路少。真的。”   “……”   都这么解释了。曹子衿依旧一副冷冷的模样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那表情。好像看小丑一样。可是。迟幼钦是真的不会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坐自行车她都从來不侧身座的。曹子衿留的位置。腿完全跨不过去。本來一起坐心里就有点儿尴尬。还要侧着。这么暧昧啊动作……   不要。   坚决不要。   “呀。”   走神之间。被上头突然甩下來的马缰一打。迟幼钦果断收回思绪。默默地将包袱系在马鞍旁侧。拎着马缰。现在枣红马身旁。低声说道。“休卢。你主子好高冷。你配合我一点儿。”   “咴~”   得到回应。满意一笑。迟幼钦便牵着马缰。与马头并行。身后的朝阳已扶着云梯上到半空。投來的阳光。暖暖的。将这两人一马。二黑一白的身影。与一旁潇潇的树荫忽合忽离。长长长到未知前路。   秋阳当空。迟幼钦择了个树荫密处。将曹子衿扶了下马在一临树小石坐下。在休卢身上挂着的包袱里掏出水囊和干粮。回转身走到曹子衿身旁蹲坐下。   见曹子衿靠在树干上。双眸紧闭。额头之上浅浅一层细汗。迟幼钦也不敢多说话。就一直在旁边守着。   这一路。虽然他笔直地坐在马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愣是走了好几里都沒叫自己歇一歇。因为离开了林子。一路荒芜。秋日骄阳渐渐热起來。也不敢半路休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尚算阴凉的地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终于厚着脸皮主动要求休息。好在曹子衿沒拒绝。不然。迟幼钦一定会发脾气。狠狠发脾气。   不过。算上昨儿。曹子衿算是救了自己两次于死神之手了。   昨儿太慌乱。沒來得及细想。今日走在路上。沒事儿想。一回想昨儿的事。迟幼钦就豁然开朗了。曹子衿肯定是抱着自己躲开那几根银针的时候被误伤了。所以才不幸中毒。在二人逃出來之后。终于撑不住。晕过去了。那时候太心慌慌。完全沒注意到曹子衿是什么时候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挪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他被摔得那么狠。迟幼钦是挺心虚的。要是有什么后遗症。自己可治不好……   偏了。回來。   连曹子衿都被伤得那么严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见那西秦九女的毒针有多阴狠了。   若不是曹子衿给自己挡了。肯定七窍流血而亡。   “迟幼钦。你真的长这个样子么。”   “啊。你说什么。”   睁眼看着身旁一脸迷茫的迟幼钦。曹子衿竟又耐着性子再说一次。“迟幼钦。你的脸。是你的脸么。”   “嗯。”   “……”   收到曹子衿那满是警告的目光。一瞬间将迟幼钦所有的伪装抽走。伪装抽走。迟幼钦却不准备说实话。因为自己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张脸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从第一次醒來。她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副摸样 沉鱼落雁之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叶梦钦的。却被自己无端窃取了。   但是。曹子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怀疑身份。怀疑來历。可为什么要怀疑这张脸。   思及于此。迟幼钦当真就是脱口而出。“你不是检查过么。”   话一出口。就被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紧紧盯着。直盯地迟幼钦心虚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自觉朝旁边挪了位置。拉开和曹子衿的距离。以换的不被他盯地窒息。   嗯。检查过。新婚之夜检查过。后來好几次。检查过。最近一次。也检查过。可这张看似毫于破绽的脸。曹子衿不觉得。这是她该有的脸。   “这不是你的脸。也不该是你的。”   “啥。”愣神两秒。倏地反应过來。迟幼钦当即回问。“曹子衿你什么意思。”   听出迟幼钦话里的不悦。曹子衿只微微侧头。在那张半点未因污渍而失色的明媚面容之上定睛半盏。带着虚弱的强调。事不关己地吐出四个字。   “相由心生。”   说罢收回目光。侧回头看着休卢吃草的地方。不再看那张每每都让他容易迷失的面庞。   相由心生。   所以。连曹子衿都看出來。这张脸不是自己的。   呵……   一盆冷水倏地浇下來。瞬间湮熄迟幼钦所有的热情。   原來还有过几分庆幸。以为是自己真的好人有好报。所以才总能化险为夷。   曹子衿的话。却是让自己瞬间清醒过來。凭什么啊。就凭这张不是粉黛也动容的脸。凭着这张脸的身份。才有了这一年的际遇。   所以。一切都还是虚的。   “虚实之间。不过人心。”   想着想着。迟幼钦心里就倏地跳出这八个字。   虚虚实实。谁说得清。   这设定。又不是自己要求的。死皮赖脸就死皮赖脸。谁怕谁。不死就行。   虽然窃取叶梦钦的面容一直让自己内疚。可是……   呀。好烦。   “啊呀呀呀。”   “啊。”   “呀。”   看着身旁突然发癫一样双脚乱踹停不下來的迟幼钦。曹子衿只余光扫扫。冷眼旁观。待到迟幼钦终于疲了累了摊靠在树干上要死不活地看着天。曹子衿才微挪身子。长臂一伸。将迟幼钦手中的小食盒和水囊取走。放在双膝之上。打开食盒。拧开水囊。一口干粮一口水。吃着。   你要无理取闹。我不将就。但也不会就此抛下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行至洑溪(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到树荫东挪渐长。一直沒人追上來。曹子衿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这大半晌。加之适才从迟幼钦那里又拿了一颗陆宸给自己备的药丸。现下体内余毒已被压制下去。功力也恢复四五成。只是。西秦山庄……   “走……走么。”   身前的白影突然出现。断了目光。断了思绪。目光触及那双极不自然垂在身前。几指缠绞一起的纤柔。落在那虎口处的一两点灰渍上。曹子衿不自觉抬了胳膊。伸长了大掌。想要拭去那两点污秽。却是不料。还未触及那双纤柔一点。那白影就退开三步。警惕而疏离地说。“走吧。”而后转身。牵了休卢再回到树下。牵着马缰。抚着马头。横马候在一旁。   收回悬空的手。借着身后树干。曹子衿轻松地起了身。却在一手离开树干的时候。Www。。com整个人倏地往前倒。   迟幼钦见状。连忙松开手中马缰。快步上前抱住虚脱似的朝地上摔去的曹子衿。险险接住曹子衿下坠的身子。忍着闪闪发抖的双膝。费力稳住了身子。一手稳住曹子衿宽大的肩头一手轻拍曹子衿的后背。在曹子衿耳侧唤了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迟幼钦才终于又是急了。一阵慌乱无助涌上心头。带着弱弱的哭腔惊吼道。“曹子衿。你怎么了。别……别吓我。”   “……”   “曹子衿。”   “……”   “啊。”   一声尖叫。迟幼钦大脑还來不及反应。再一定睛。竟已被曹子衿抱上了高马。侧身坐着。   抱上了高马。   侧身坐着。   “曹子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驾。”   一声充满了男人磁性的嗓音略过头顶。瞬间淹沒了迟幼钦的不满和抱怨。那张迎着向西而行的阳光的俊脸。嘴角带着一抹恶作剧成功而心情舒缓的邪魅。拥着身前焦躁不安的小人儿。继续朝着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去。   “吁。”   长途奔波。终于在这漫漫荒路尽头遇到一家客栈。休卢停了步子。曹子衿下了马。对着马上的迟幼钦如常伸了大掌。这一次。迟幼钦却沒领情。居然自个儿从马上蹦了下來。   而后。低着头。迅速朝客栈另一侧奔去。跑开两丈远。连忙将憋了一路的恶臭喷吐而出。   “呕……”   看着迟幼钦在那角落呕吐不堪。皱眉之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待那店小二出來牵了休卢。曹子衿连忙三两步走到迟幼钦身旁。一把抓住迟幼钦的右手腕。   “放……”   “别吵。”   一声警告。迟幼钦默默地收了口。卷了袖口拭去嘴角的残物。再瞄一眼那一摊五颜六色的污秽。连忙捂着口鼻转向另一边。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以至于迟幼钦完全沒看到曹子衿面上的神色变化。   “曹子衿。好痛。”   听得迟幼钦喊痛。曹子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掩着眸中的慌乱。连忙放手。转身朝客栈之内走去。   见曹子衿这么莫名其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嗤笑一声。揉着可怜的右手腕。跟了上去。   客栈内。   迟幼钦跟着曹子衿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客栈不大。内里也就三四张方桌。连柜台都不曾有。此时。也只有他二人。   “二位客官。吃点儿什么。”   “随便來一点。小二哥。冒昧问一句。洑溪离此地还有多少路程。”   那满脸堆笑。身形微偻的小二闻言说。“哟。客官。现在那边儿可不太平。听说南疆和咱们要打仗了。您怎的还要去洑溪啊。”   “小二哥若是知道。还望告知一二。”   “这……”本來对这面容不凡的二人。小二心里就有点儿掂量。现下见着曹子衿面前的严肃。一番犹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是说了。“骑马走大道的话。三五日就能到。若是客官急。走后山山路穿过去。两日就能到。只是。这山路险峻。骑马也不好走。”   “多谢小二哥。”   “诶。您沒什么吩咐。那小的就去给二位准备饭菜了。”   曹子衿颔首。小二离开屋子。   然后。二人相顾无言。   偷偷打量着突然变得很严肃的曹子衿。迟幼钦纠结一二。还是作死地问道。“去洑溪做什么。”   “……”   漠视。这是漠视。   恹恹收了目光。看着桌上残旧的茶杯。思前想后。突然想到曹子衿适才在客栈外的动作。倏地灵光一闪。一掌拍桌。   “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突然一响。曹子衿终于正眼看了一眼迟幼钦。   叫曹子衿看过來。悄悄揉着拍红的手掌。迟幼钦自顾自地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那个啥……那个……我晕马。我吐是因为一路颠簸。然后……反胃。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你别……别紧张。我沒那么能……”   被曹子衿死死盯着。迟幼钦突然觉得后脊发凉。后头的话直接咽了回去。老老实实趴在桌上。睁大了眼控制住委屈的泪花。   气氛僵持大半晌。曹子衿才终于开了口。“我知道。”   知道还那么一张臭脸。。   不对。他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晕马还是知道自己沒那么厉害。   看着桌上趴着的人儿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突然释怀。抬手捏了捏那软软的小脸腮帮子:既然是我的女人。有罪就一起受吧。   “痛。”被曹子衿毫不知轻重地揪着脸。迟幼钦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个男人到底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怒气未出。却听到那只大掌的主人声线飘飘说道。“带你去洑溪确认。孟循义真的不在那里。然后。你才会安心地跟着我。”   这是解释。   可是。脑子一转。迟幼钦才不相信。   “一粒。吃了。”   愣愣接过曹子衿递过來的小玉瓶。正是那夜曹子衿中毒自己翻找出來的。后來他醒了。就收回去了。挺宝贝的东西。怎么给自己了。还要自己吃……   迎上曹子衿督促的目光。纠结一晌儿。迟幼钦还是乖乖地抖出一粒玉丸。两指轻夹。吃了。   凉凉的。真像薄荷糖。唔……还有点儿酒的味道。   好奇怪的东西。   迟幼钦还欲好好研究一下那只玉瓶。却被曹子衿嗖一下收回了玉瓶。放……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而后。二人继续无言。   待到小二端了几个小菜來。二人相安无事糙糙吃过。借了客栈后屋换了身干净衣裳。虽然布料挺糙。但是曹子衿居然很平静地接受了。   这让迟幼钦很意外。和印象里的王公贵族。曹子衿好像不一样。   从吃的。到穿的。离开了玄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成为普通人之后。他好像就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只是那张脸还是容易惹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离开客栈。迟幼钦坐在曹子衿身后。轻夹马腹。休卢又带着二人离开这小小的山野客栈。朝着洑溪而去。   僵直着身子。迟幼钦可不敢那么自觉地抱着曹子衿的腰贴着曹子衿的背。沒那么熟啊……   “驾。”   “啊。”   马速突急。迟幼钦败了。在曹子衿面前。她永远地赢不了。   沒错。惊慌失措之间。迟幼钦无耻地抱着曹子衿的腰身。随着曹子衿驾马的起伏。忍着颠簸。憋着翻滚而來的恶意。心中乱骂。   五日后。洑溪城。   古代的城。Www。。com沒有多少特别的。洑溪却算个特别的。有城墙。可城墙只有两处。其余两处。一处是大河。一处是大山。依山傍水之间。它是一座静静隐在繁杂世间的水乡。地如其名。城中各种水穿贯而过。城里人的吆喝声嬉闹声。都犹如泉水叮咚般让人舒心。   听过。洑溪河的另一头。就是南疆国。因为洑溪河太宽。所以几百年來。两国也就是贸易往來居多。水仗。很少打。   可是。这一次。魏国北边战乱。传闻南疆也有了动作。   洑溪。一个不像边城的地方。却成了两国交界处的一大城。   可洑溪。像世外桃源。完全感觉不到那濒临战乱的慌张。沒有军队预防。沒有百姓流离。洑溪城里的人。还是安居乐业地打渔贸易。青石板铺成的一丈半宽的路。一匹马在当中。街道就显得十分拥挤。这里的人。多乘小船。所以。马很少。   当路边的孩童。见着休卢这匹外來闯入的高头骏马。很新奇。愣是跟着迟幼钦二人一直到了友來客栈。   沒错。又是友來客栈。   客栈外有人。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看着曹子衿二人牵着一匹高马走來。很是殷勤地上前。“东家。”   东……东家。   迟幼钦愣愣地看着那将休卢交给小二。“嗯”了一声就走到内里的曹子衿。内心呵呵。   “东家夫人。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进了客栈转到后院。直走到底开了小门进去。就是您和东家的院子了。”   说罢。那一身灰的小二便牵着休卢从另一边离开。只剩了迟幼钦一人。在那友來客栈门口风中凌乱。   需要找个地方想静静。对。找个地方想静静。想静静。   于是。迟幼钦转了身子。   曹子衿朝内走。迟幼钦朝外走。   “东家。夫人离开客栈了。”   曹子衿闻言脚步一顿。却想着后院中候着的人。   “派人跟着。”   简单一句话。继续朝着后院走去。   那候在门边的人听得曹子衿的吩咐。应下转到另一边。寻了个瘦小子。前去跟着已经游荡在街上的迟幼钦。   在这小镇上。和游來走去一身薄纱罩身的女儿家相比。迟幼钦真是突兀的一个:衣裳太糙。面容太白。白得面无血色。一条长辫黝黑光泽搭在胸前。一看。就不是属于这座城的人。   她是一个外來者。   这是第一次。迟幼钦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翠柳桥廊。迟幼钦才安心地坐下來。考虑考虑这阵子发生的事。   还有曹子衿。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贼,放开那姑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友來客栈后院临左小屋。   屋里。一张软榻。一盅香炉。青烟寥寥。将软榻之上分坐两侧的两个男人。隐沒其中。   黑子落盘。白子失三。   “楚王來得比本皇子预计的时间迟啊。”   说话的人。眉目含笑。与面容刚毅。凤眸警惕盯着面前棋盘的曹子衿相比。五官圆柔。若江南春水。潺潺沁心。   是美男。   不。五官圆柔而已。   只是那一抹带着深意的笑。不由得会让人放松警惕。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被这抹笑融化得跟着他的意思走。   可曹子衿不会。   面前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被他找上。曹子衿就不待见他。   太阴。比自己还阴。   “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黑子再落盘。白子失地。   “大皇子。该你了。”   棋盘之上。黑子少。白子多。黑六白九。表上白子势强。黑子势弱。实下黑子如盘龙绞蛇。扼颈而立。白子失大半江山。若不能在最后一步遏制黑子。那白子将全军覆沒。无一遗漏。   那人紧紧盯着棋盘。香炉烟散。却也是寻不到一处出路。忍着胸中的挫败感。对曹子衿说道。“楚王好棋艺。本皇子甘拜下风。”   听得对座人这话。曹子衿却是沒接话。只取了那人身前棋盒中一子白。两指轻执。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一盘形势一边倒的棋局。时间缓缓过……   “沒到最后。大皇子就放弃。如何图谋南疆大位。”   “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轻轻地。曹子衿手中的白子随着他话音的结束。静静地落到那棋盘之中的某处。   对座那看似柔弱水的男子。是南疆当朝大皇子。萧宏。   被曹子衿突地这么一刺激。想到南疆此时的朝堂政事。萧宏面上的笑意再难维持。垂眸看向那盘残棋。却在看清那被曹子衿落子之后的棋局。倏地双目瞠圆。两眼急促地來回看着那棋盘之上的形势变化。   半晌之后。突地大笑出声。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楚王好棋艺。”   一子落。全盘形势大逆。白子不败。黑子亦不胜。   “南疆最好还是好好守着南疆的土地。否则。全盘皆输。”   “哒。”   黑子落。   南疆。二十年不立太子。皇子众多。对那太子之位。皆是虎视眈眈。现如今。南疆内政渐乱。为转移内部矛盾。南疆的某位谋臣提出。征战以团民心。   眼睁睁看着那黑子落下。一瞬间就瓦解了适才白子构造的和势。白子。终于还是满盘皆输……   袖中的大掌不自觉握紧。抬眸看向对座起身朝外走去的男人。萧宏只觉得。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情报人员了。   魏国。楚王。   洑溪。柳廊。   “小贼。站住。”   听得后头突然传來一声厉喊。正是沉思中的迟幼钦本能地从那临河回廊的坐上起身。朝着那出声的地方看去。却是还未看清來人之时。就被突然撞过來的一团什么给一把钳制。Www。。com白光反目。   “小贼。放开那姑娘。”   來人是一身着暗蓝色单袍的官装。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刀刀鞘。一手指着迟幼钦身后的小贼大喊。“你这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那你们还不扒了小爷的皮啊。你们这些捕手。不问青红皂白诬赖小爷就算了。还想要小爷的命。休想。”   “贼人。快放开那姑娘。否则。别怪本捕头不客气。”   “你再过來一步试试。再过來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小贼喘着大气叫嚣之时。那捕头身后的捕手也陆陆续续追了上來。   “头。”   朝着那捕头喊了一声。再看向对面那嚣张的小贼。竟劫持了一名粗衣姑娘。那几人皆是愤慨出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小贼。放开那姑娘。”   见着人多势众。那小贼不自觉咽了咽喉。拖着迟幼钦缓缓朝着身后退去三步。靠近廊道凭栏处。余光看了看那凭栏之下潺潺流动的河水。手上的匕首虽架着迟幼钦的脖子。细细看却是会发现。那匕首离迟幼钦的脖子还有半寸远。   为了迟幼钦的安全。那几个捕手在捕头的示意下。左右轻挪。欲对他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子。只要他敢跳水。他一定逃不掉。   这是洑溪。洑溪最多的是什么。   水。   洑溪人最厉害的。就是会水。   心中由此计较。那几个捕头自然是胸中有了几分底气。   双方这么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着。持续不停。   从慌乱中回过了身來的迟幼钦。Www。。com在确定了身后那人之后。看了看对面已渐渐对身后人形成半包围形势的捕头。撇开心中的好感。对身后的人一番唾弃之后。果断出声。。   “凤厘。再不放手。你死定了。”   在场众人听得这话。皆是一大愣。身着暗蓝捕手装的人惊诧是。那看着娇弱战战兢兢的姑娘。竟然认识这狡猾难缠的贼人。   凤厘是喜出望外的。想想自己这么憋屈的日子。居然误打误撞真的撞到了迟幼钦。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还好今天跑出來了。不然。不是又要在那什么鬼牢房里待着。   “凤厘。”   被迟幼钦一喝。凤厘连忙回过了神。将手中匕首一收。“到。”   哪知凤厘刚收手。那几个捕手倏地就冲上來。将迟幼钦挤到一边。三四五个一块儿。将凤厘擒拿反手扣在那凭栏之上。   挣扎不开。凤厘果断朝着身后压着自己的三四五个人怒吼道。“放开小爷。放开。”   “闭嘴。”   “几位官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得迟幼钦说话。那捕头才转身看向一旁粗衣的迟幼钦。打量一圈儿。不答反问。“姑娘不是洑溪人。”   “我……”   “哟。周捕头。”   一声不知从哪里冒出來的声音。果断截断了迟幼钦未说出口的话。接着。迟幼钦被无视了。   “燕小六。”睨眼看了眼那走过來点头哈腰的灰麻装的人。那周捕头收了目光。依旧一手按着腰间的衙刀。挑着戏谑的调儿问道。Www。。com“你不在客栈里跑堂。怎么到这儿來了。”   那被叫燕小六听得周捕头这么问。更是点头哈腰一尺。而后才抬头笑意盈盈地说道。“东家让小的出來寻东家夫人回客栈呢。”   听得这话。凭着多年的捕头的消息嗅觉。那周捕头果断准确抓住燕小六话里的字眼。“东家。”   “嘿嘿。正是。咱们友來客栈的东家。今儿和夫人刚到的。只是东家在处理客栈的事儿。所以夫人出來了。这不。东家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差小的出來接夫人回去了。”   “夫人。”   “对啊。可不就是咱们东家夫人么。”说着。那燕小六将周捕头的目光引到一旁迟幼钦的身上。   接收到那周捕头投來满是探究的目光。迟幼钦只微微颔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个叫燕小六的。在迟幼钦见着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听得那捕头一叫。顿时大脑明亮。长得果然跟燕小六一个德行。不过就是脸瘦了点儿。两只眼贼了点儿。那点头哈腰的模样。狗腿子了点儿。但是。迟幼钦对他。沒來由得不讨厌。   见迟幼钦这般镇定。周捕头倒是不好说什么。沉默一晌。问道。“夫人怎会与那般小贼相识。”说着。指了指依旧挣扎不止的凤厘。   看着凤厘那憋红了脸也掀不开身上压着的四五六个人的惨样儿。迟幼钦也吃不准。他是不是又老毛病犯了手痒偷人家的东西。   不过。自己吃不吃得准是一回事。话不能这么说。   “官爷。民女与他确实是认识的。他……是民女的……胞弟。”   “胞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那周捕头一脸的惊诧不信。迟幼钦又继续说。“前些日子他调皮自己跑出去。许久未归。民女也正愁的找他。哪知他竟然背着民女先行來了这洑溪。只是。适才几位官爷说民女胞弟是贼……这里头。恐怕有误会吧。”   扫眼面前这姿态端端。丝毫未因那一身粗麻衣而失掉气质的女人。周捕头倒是有几分欣赏她的。不过欣赏归欣赏。碍不着其他事。   “夫人。这小贼几日前在我洑溪县偷盗吃食。而后被捕入洑溪县衙。今日又大闹县衙。趁乱从衙牢逃出。如今将他重新抓捕。自是秉公而为。望夫人莫要为难我等。”   友來客栈。一家神秘的客栈。不知后台是谁。连县大人都对之呵护三分。可是不代表自己也要向这些为商不正的人弯眉屈腰。   一句话。断了迟幼钦为凤厘求情的可能。听得那周捕头的话。迟幼钦也觉得。凤厘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心中计较一番。迟幼钦才正眼看向那周捕头。平声说道。“此事确实是胞弟之错。官爷只管秉公办理。只是。胞弟的罪有多重。还望官爷当真能够不偏不倚。秉公处理。”   “迟哥。你不救我。”   “……”   见迟幼钦不理自己反而折转了身。凤厘真是心碎啊。   “迟哥。”   见着迟幼钦这般决绝配合。准备了一腔劝词的周捕头倒是一句都说不出來了。只拱手朝着迟幼钦道。“夫人通情。我等自是不会冤枉他半分。告辞。”   说罢朝着那架了凤厘起來的几人喊道。“走。”   几人便架着挣扎不堪的凤厘。从迟幼钦和那燕小六身旁径直走过。   “迟哥。我是你弟弟。你不救我。”   “迟哥。”   看着凤厘远去。迟幼钦才终于垂头叹息。怎么可能不救。只是。自己沒能力救。得找人啊。   “夫人。”   看着那燕小六突然双手递到自己面前來的那把熟悉的匕首。再抬眸。看向那依旧笑意盈盈。满满地狗腿子模样儿的燕小六。迟幼钦本能地退后两步。   这些人真是可怕。什么时候有的动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竟然悄无声息地将这匕首从那缴了凤厘匕首的捕手手中顺了过來。   “夫人莫怕。小的是东家派出來保护夫人的。小公子的事儿。小的会去处理好。东家在客栈等着您。咱先回去吧。”   轻言轻语。毕恭毕敬。伸手不打笑脸人。   曹子衿的人。应该能信。   回之一笑。接过燕小六手中的匕首。反手放入袖中。看着这柳廊依旧人烟稀少。才放心地跟着燕小六。朝友來客栈而回。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洑溪友来客栈(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友來客栈后院。   由着那燕小六领着自己回了客栈。到了后院屋子里。除了一盘看不懂的围棋和一屋子淡淡的香。迟幼钦一个人影儿都沒看到。   “燕小六。你们东家呢。”   候在门口的燕小六闻声。点头哈腰回。“东家可能去拜访故友了。晚些时候会回來。路途奔波。一晌儿有侍女会给您备好浴事。您沐浴之后可以稍作歇息。待东家回來。小的再來通知您。”   合着都安排好了。   “有劳。”   友來客栈的人。办事效率很快。迟幼钦不过在软塌上坐着。随意看着那局看不懂的棋局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就出现两个婢女。   “夫人。”   闻声望去。二八芳华。绿萝轻纱。娉娉婷人如水。   对于这洑溪养美女。Www。。com迟幼钦是信的。大中华的江南女子。不就是这般柔弱如水。声若叮咚。滴脆人心么?比起这两个小丫头。迟幼钦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模样。真糙。   “嗯。”   “夫人。浴室在侧屋已备好。您请随奴婢來。”   “好。”   下了软塌。迟幼钦便随着那二人去了主屋之外的侧屋。   一番收拾。迟幼钦静静地躺在浴桶之中。任由两个婢女给自己填香去污。腾起的热气。渐渐蒙了迟幼钦疲惫的双眼。奔波这么些日子。终于可以再次缓缓了。   这二人的手法。和阿攸阿兮真是像极了。   阿攸阿兮……   “夫人。该用膳了。”   “夫人。”   谁在叫我。   “夫人。”   “小巧。夫人怎么了。”   “不知道啊。”   “快把夫人叫起來。东家快回來了。”   谁在说话。   “夫人。”   “嘶……”指尖突然传來一阵刺痛。轻轻的。却很痛。一瞬间。将迟幼钦的意识从混沌之中拉回。   缓缓睁眼。只看到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眉目轻蹙。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其后。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儿。   “你们是谁。”   那脸蛋儿闻言眉目更是紧蹙。然后。迟幼钦只见着那张红翠欲滴的樱桃小嘴吐着字。“夫人。奴婢是小巧。身后的是小妙。之前伺候您沐浴的。您不记得了。”   沐浴。   对……   这是洑溪。友來客栈。他们叫曹子衿东家。叫自己夫人。   一手扶额。再闭目。将所有暂时缺失的回忆拉回來。迟幼钦才从那陌生而柔软的床榻上坐起了身。   “夫人。您小心。”   被两个女子扶起做到梳妆台。任由二人给自己打理。看着铜镜之中那站着的给自己细致入微地梳头的女子。迟幼钦只觉得。这熟悉的感觉。恍若当年。   当年。   呵……不过是一年左右的时间。   看着铜镜中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蛋儿渐渐被施以淡彩。许久未打理过的墨发再次轻盘头上。Www。。com一支青石坠流苏。迟幼钦只觉得。这是又回到了玄都似的。   只是。那时候阿攸阿兮还是自己人。而现在。身后忙碌的二人。是曹子衿的人。   叫得自己。不是小姐。而是夫人。   并不明亮的眸子。不知为何。在脑中回忆闪烁的时候。生生又蒙上了几层灰。灰蒙蒙渐渐模糊了铜镜中的俏人儿。   “迟哥。”   一声熟悉的喊叫。倏地将迟幼钦从回忆中拉回來。将声音锁定。连忙起身朝着院子之中跑去。   “夫人。还沒……”   还沒穿好衣服……   可是迟幼钦已听不到这话。只急急地开了门。朝着院中憨憨站着。略显狼狈的凤厘奔去。“凤厘。”   见着身前的迟幼钦。凤厘沒有多大的惊讶。Www。。com一腔激动地说。“嘿嘿。迟哥。你真厉害。还真把我给救出來了。”   听得凤厘这话。迟幼钦当即问道。“谁把你带出來的。”   “燕小六啊。嘿嘿。”   对了。燕小六说他会把凤厘带回來。   “东家。”   听得身后突然传來的两声莺莺女声。迟幼钦才注意到凤厘身后三四五步处。负手而立的曹子衿。褪去麻衣。再着华衣。那一身的强势。显露无遗。   接到迟幼钦的目光。曹子衿才提了步子上前。略过凤厘。拿过迟幼钦身后丫头手里抱着的披风。抖抖。给迟幼钦披上。“洑溪湿气重。”   看着小心翼翼给自己系上披风带子的曹子衿。耳边飘过那一声充满了磁性的关怀。迟幼钦神色微愣。好一幅贤夫模样。   将迟幼钦散落的鬓发轻轻撩到而后。Www。。com曹子衿才满意地退后三步。   轻云堕马髻。流苏映红颜。   这才是女儿家该有的模样。   而后。转身。朝友來客栈前厅而去。   看着曹子衿就这么走了。迟幼钦却是不知该做什么。看向一旁看呆了的凤厘。一脸嫌弃。   “夫人。小公子。东家在三楼厢房用膳。奴婢带您二位去。”   说着。巧妙姐妹之中的一个上前轻扶迟幼钦。另一人。前头带路。领着不知所以的迟幼钦二人。离开后院。   蹭到迟幼钦身旁。凤厘巴巴地低声问道。“迟哥。你怎么成夫人了。我怎么又成小公子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白了凤厘一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不答话。   不说。那我自个儿查。   心中掂量一二。凤厘复又跟上前头的迟幼钦三人。朝着三楼厢房而去。   友來客栈。迟幼钦不知道这家客栈在魏国是什么地位。也不知道它在洑溪是个什么地位。只是觉得。这座有着三层高的客栈。人很多。生意很好。   那是……   “夫人。”   “迟哥。你怎么不走了。”   在三楼凭栏。看着楼下大堂里进來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迟哥。”   “沒事。走吧。”   再看了几眼走到柜台前的一行人。迟幼钦便收了目光。由着那二人领着走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屋子前。   雕花繁复的屋门轻开。Www。。com内里对着一扇窗。窗外的风光。一览无遗。   “夫人。小公子。请。”   待迟幼钦和凤厘进了屋子。巧妙二人便关了屋门。静候门外。   凤厘。自从见了曹子衿之后。就一直默默地。大气不喘。大话不说。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友來客栈的东家。   开遍魏国。开遍这片大陆的客栈的东家。是现在正坐在屋中左室里一手拎着一只玉壶。一手负背看着窗外远处那滔滔江河缓缓流的男人。   “迟幼钦。过來。”   听得曹子衿的唤。正要在曹子衿身后那一大桌美食前坐下的迟幼钦顿时收了动作。不舍地看了眼那一桌美食。而后还是老老实实转身。走到了临窗而立的曹子衿身旁。站着。   然后……然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凤厘听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招呼。   在帷幕边。看着那窗口处。背立而站的两人。真是……说不出的般配啊。   墨衣华服。高大伟岸。云裳披肩。娉婷静立。窗外是连着南疆国的洑溪河。   清风入屋。衣角轻飞。   美。   抽搐抽搐鼻头。闻着那一桌的美味。见那窗口的二人无视自己的存在。凤厘可不会亏待自己。自从几日前在这洑溪栽在那几个捕手手里。可沒好好吃过一顿饭。馋死小爷了。   思及于此。凤厘的胆子倏地变大。三两步提步悄悄挪到桌前坐下。左手抓鸡。右手扯鸭。见窗口二人依旧沒反应。果断狼吞虎咽起來。   听着身后传來的那一声声吃得香的声儿。迟幼钦只悄悄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小脸儿轻鼓。却是不敢跟身旁这高自己大半的曹子衿抱怨半句。   余光瞟到迟幼钦面上的怨气。曹子衿只仰首轻抿唇角。而后。提壶泯了一口酒。   “明日。带你去伏幽谷。”   伏……伏幽谷。   是。当初徐韵说。伏幽谷在洑溪。可是。來了洑溪。看了这洑溪的构造。迟幼钦还真是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被玉笙忽悠了。洑溪也就北面有一座山。那还是迟幼钦和曹子衿走的地儿。其余的。要么耕地。要么平原。要么大江大河。哪里來的谷。   曹子衿却好似看透了迟幼钦心中所想。目光看着那宽阔的江河。突地。拎壶的手指着那江河之中的某个方向道。“伏幽谷。”   顺着曹子衿的手看去。眯眼。虚眼。睁大了眼。迟幼钦也沒看到他说的伏幽谷在哪里。   看着迟幼钦不停地在一旁挤眉弄眼。曹子衿失笑。“忘了。你有眼疾。”   “……玉笙说。那不是疾。”   “嗯。”   “……”   再无言。   飞鸟轻掠大江。却在消失成一个黑点之时。倏地笔直坠落。然后……然后就沒有了然后。   “西秦九女。來你客栈了。”   听得迟幼钦突然说的这话。曹子衿眉目微蹙。而后。又眉眼舒散。那双凤眸。还是一样的深沉。胸有成竹。   “吃饭吧。”   终于可以吃饭了。   可是。当迟幼钦一转头。她真是火冒三丈。   “凤厘。”   被迟幼钦一喝。正在喝汤的凤厘慌张放下汤碗。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突然暴怒的迟幼钦。舔舔嘴上的油渍。连人带椅子。朝后猛挪。看清迟幼钦面上的怒火。结结巴巴叫到。“迟……迟哥……我……”   扫眼桌上的残羹剩饭。迟幼钦真是不懂。这死胖子是有多大的胃。才几分钟啊。就全吃了个遍。刚才进屋一扫眼。十來个菜呢。每一个都做得那么精细漂亮。自己还一口都沒吃呢。   这个凤厘。   看着二人的互动。曹子衿定定地看着那狼狈自首的凤厘。缓缓走到桌边。斜目看了看迟幼钦面上的委屈。对。是委屈……   还当真是难得看到她还有这么委屈的模样。   “來人。”   应声门开。候在门外的巧妙姐妹走到内里。轻福身。“东家。”   “收拾残局。”   “是。”   而后。将手中的玉壶放到桌上。从迟幼钦身旁擦过之时。大掌轻动。牵了迟幼钦的小手。离开屋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清河坊上有外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凤厘见二人走了。也不再多待。连忙放下手中的椅子。站起身來。寻了一方方巾拭去面上的油渍。对着巧妙二人嘿嘿一笑。追了出去。   沒了旁人。巧妙姐妹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大桌。无奈轻笑。   “小巧。这小公子真是个胃口大的。东家和夫人都沒吃呢。”   “估计是在衙牢里呆得太久。沒吃好吧。”   “兴许吧。要早知道他是小公子。几日前咱们就不该把他送到官府去。”   “也不能这么说。小公子那性子确实过分了。是该好好教训教训的。”   想起几日前凤厘突然出现在友來客栈。然后大闹一场的情景。二人不约而同抿嘴轻笑。   “哈哈。也是。”   门外走了不过几步的凤厘停下脚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转身看向那大门敞开。面朝大江的屋子。原來自己失手被抓。是他们干的。   友來客栈。小爷可记住你们了。   随后。凤厘便转身。继续跟着已经下了楼。朝着大堂走去的迟幼钦二人。   迟幼钦被曹子衿毫无征兆地就拽着下了三楼。走到大堂里。赤剌剌当着众人的面。曹子衿就继续将迟幼钦拉出了友來客栈。   这众人之中。也包括刚从二楼客房之中出來的俩青衣女子。   二人凭栏而立。看着曹子衿二人离去的背影。皆是眸光明灭。其中一人对身旁人问道。“枫六。那是不是咱们在黑鸦林遇到的人。”   “去看看。”   凭栏处的。正是西秦九女其中之二 枫六枫七。   然而。就在二人虽快速地下了楼朝迟幼钦二人追去。却是不知。身后还有一条肥肥的小尾巴。在二人说话之间。就注意到了二人。   于是。洑溪城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亲密的一男一女在前头走街串巷。面容清秀的俩青衣女子尾随其后。伺机而动。青衣女子身后。一身着墨衣的胖小子憋足了气。一路跟着。不紧不慢不掉队。   “曹子衿。你要带我去哪儿。”   “吃饭。”   吃饭要走这么急又这么快。   “别转头。认真走。”   迟幼钦侧目。看着面色无异的曹子衿。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转头。   似是接到迟幼钦疑惑的目光。曹子衿紧了紧牵着迟幼钦的大掌。“有些人该解决掉。你跟着我就好。”   感觉到手心传來的温热。看着身旁这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女人心一扑通。迟幼钦就懦懦回道。“噢。”   二人走了许久。终于。曹子衿带着迟幼钦上了临河的一家船坊。   适才在友來客栈三楼就看着这江边有一溜的船沿边而停就很是好奇。现在被曹子衿带到这儿近看。也一样是壮观无比。   “客官。这边请。”   曹子衿带着迟幼钦刚进那黄木大船坊。就迎上來一纤衣女子。温言温语。动作清闲。有礼有节。   可当迟幼钦二人进去不久。身后跟上來的枫六枫七却被拦在了外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守在船坊外的壮汉见枫六枫七过來。在二人提脚踏上船坊之前就拦住二人。“二位姑娘。请留步。”   被人突然拦住。枫六倏地问道。“你拦我们做什么。”   那褐衣壮汉打量身前俩青衣女子半晌。轻笑道。“二位姑娘不是我洑溪人吧。”   听得这壮汉一语道破。枫六倒是不急。“你怎么知道。”   那壮汉又是一轻笑。身子微挪。截断了枫七朝船坊内探索的目光。对着枫六道。“我清河坊只接待夫妻。不接待未出阁的女子。这在洑溪可是众所周知的。二位姑娘这般莽撞。定然是不知道咱们的规矩的。”   “你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还挑起客人來了。闪开。”   “姑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咱们清河坊的规矩。十多年來。可沒人破过。”壮汉话音刚落。那船坊四周。竟就倏地站起來不少如他一般的壮汉。紧紧盯着枫六二人。眉眼不善。   枫六还欲说些什么。枫七却拽住了枫六。左右扫视。确定那些人沒有下一部动作。才将枫六拽着离开了船坊。走到那街转角巷口。   “枫七。你拉我做什么。那两人进去船坊。我们不进去。让他们逃了怎么办。”   枫七掩着墙。再次探查一番那船坊四周的情况。而后。才回转身对着枫六道。“枫六。别忘了咱们來洑溪的目的。”   “可是二少主的仇……”   “枫六。你忘了少主说的么。杀二少主的。不是那女人。是朝廷的人。”   “可是……”   “沒有可是。我们是少主的人。别忘了。这次來是为了什么。”   是。她们是带着任务來的。黑鸦林之后。墨一受了重伤。墨二和竹一她们。一拨人带着墨一回了西秦山庄。一拨人继续搜寻游十七。而她和枫七。则是在离开黑鸦林后第二天。接到少主的命令。前往洑溪。寻找一个朝廷的人。   只是。枫六不明白。少主为什么要找朝廷的人。要找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跺脚。枫六朝枫七问道。“那我们接下來该怎么办。”   “找人。”   待到那枫六枫七消失在巷口。凤厘才从某个角落钻出來。这两个人。别人不认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到西秦山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竹苑。可不就是这俩娇娇女子出现在主屋还被迟幼钦赶走了么。   还真是不简单。本以为是韩震的安排。沒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韩宇的人。   有意思。   再瞄一眼那即将离岸的大船。凤厘赶忙脚下踩风。奔过去。   迟了。   大船开锚。驶离江岸。   大船悠悠朝着江中划去。   跟着曹子衿到了二层船头的临窗小角落坐下。从一层进來。除了船坊配备的工作人员。一个客人都沒有。这二楼。亦是如此。   难道是包下來了。这么大一艘船呢……   流连美景。江风轻轻。撩了伊人发。   不多会儿。那娉娉婷婷姿端气茂的女侍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迟幼钦对曹子衿发话之前。就三三两两端着长盘。盈盈小步走來。   “鸳映鸯。凤戏凰。糟糠夫妻不下堂……长长久久十菜齐。爷。夫人慢用。”   來人退去。看着迟幼钦目瞪口呆的模样。曹子衿也不打扰。只自个儿提了玉箸夹菜慢品。   江风再袭來。清香溢鼻。迟幼钦终于收回了自己的下巴。在肚子咕噜叫之前。果断提了玉箸看准某盘菜。下手。   青菜入口。不油不腻。有着一点淡淡的清苦。怪不得叫“糟糠夫妻”呢。虽然名字不咋滴。但是。确实菜如其名。   二人又是相安无事中带点儿尴尬吃完了饭。   然后。大船停了。停在江中。离岸很远。透过左右木窗。迟幼钦只觉得。若是这时候來一场台风什么的。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这江风吹得人好舒服。   远离了岸。吹着江风。就好像和尘世断了干系。沒有多余的恼人的事儿。扰乱心绪。从曹子衿出现到现在。迟幼钦脑子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对座这人。不温不火。冷不丁还会莫名其妙黑脸。让迟幼钦生生将疑问压在心底。胡思乱想。   “楚王好雅兴。”   循声。二楼小梯处。出现一人。一个男人。身长七尺。头顶船梁。身子微倾。两步之后。到了船内堂。才直起了身子。   唔……长得真水。   來人近前。扫眼四周。在桌边两步外站定。看向曹子衿对座的女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打量半晌。好似是朝曹子衿问。“这位夫人是。”   额……自己打扮很老气。   “來人。”   一语落。船外娉娉婷走來一女子。在曹子衿身前站定。福身。“客官有何吩咐。”   “带夫人出去。”   那女子扫了一眼站着的男人和坐着的女人。心中会意。走到迟幼钦身前。“夫人。请。”   看了那女子。再转眸看曹子衿。面色冷冷。虽然看着是对自己的。但是迟幼钦敏锐地嗅到一丝对站着那人不欢迎的气息。第一感觉。迟幼钦也不喜欢那个男人。长得水就算了。还有一种阴阴的感觉。让人看着就很不爽。   起身。避开那人。跟着那女子。朝船坊之外走去。   一切机械地完成。   身后传來那男人刺耳的声音。“楚王身边真是美人云集。看來这么些年。魏国关于楚王的癖好。都是传闻啊……”   说话真难听。   “夫人。这边请。”   莺莺女声。引着迟幼钦。在船坊走廊转了一个弯。到了船尾的屋子。推门而入。当中的一角。不对。是一块地盘儿。正坐着一艳妆女子。身前三盘水果。手中一粒半剥的荔枝。丹唇轻启。荔枝减半。其身后站着俩婢女。一人打扇。一人锤肩。对之恭敬程度。七分。可看向自己的目光。亦是蔑视三分。   看來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哟。这谁啊。”   挑衅。充满自信的挑衅。   停下步子。糙糙打量那妇女身上的华服。迟幼钦便乖乖随着前头的莺莺女子在船尾的角落。选择背对那妇女。背对屋门的地儿落座。   嗯。风景独好。   “夫人。您在此休憩一番。奴婢就在船廊之中。有事您只管唤奴婢就是。”   “多谢姑娘。”   “夫人有礼。”   说罢。那女子颔首之后。离开船屋。   “哼。魏国人还真是架子大啊。”   得不到任何回应。那妇女毫不耐心地将手中壳随意丢到桌上。再执起一颗荔枝。绞着手帕轻剥。衔着娇气道。“香荷。去问问那位夫人是哪儿的。架子这么大。”   “是。”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   憋屈了很多天的迟幼钦突然不想安安静静地坐着了。眉目紧凑。定定看着走到自己对面的绿衣人。   那叫香荷的婢女见迟幼钦突然正眼盯着自己。不由得拽紧袖管之下的手。可是转念一想。这女人。算个什么。在皇子妃面前。也不过是民妇。思及于此。再看一眼迟幼钦身后的主子的颜色。香荷顿时有了底气。袖口一甩。对着端坐的迟幼钦趾高气扬问道。“我家皇子妃问你。是哪家夫人。”   皇子妃。   第一百八十五章 嚣张矫情太子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这么嚣张的皇子妃。迟幼钦还真是沒得半点印象。当初在玄都。也就见过太子妃许梓鸢。再加一个叶梦岑。四皇子曹则贤前不久才见。应该不会是他的皇子妃。   那就剩三皇子曹则烽了。   但是。看这皇子妃过分夸张华丽的艳色衣着。又和玄都皇家的御服多有不同。特别是那白皙的脖颈下的一片风光。玄都的贵妇们。可沒谁会这么大胆。   江风轻过。拂乱额前发。迟幼钦突然大脑回路。当即低笑出声。   原來如此。曹子衿。还真是什么都算得好好儿的呀。   迟幼钦这一无心的恍然大悟。在香荷看來。可不是什么好笑。倒像是嘲笑。嘲讽。挑衅。   “你这妇人。这般无礼。可是不知我家皇子妃的身份。Www。。com”   轻提桌上的茶壶。择了白瓷杯。轻轻酌上一杯。透过那茶香袅袅。迟幼钦才不紧不慢道。“香荷姑娘。还请转告你家皇子妃。瓜果皮儿是不能乱丢的。”   迟幼钦说的话音不大。却足以让这屋子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皇子妃听得这话。垂首看向自己脚边的一堆核儿。倏地冷哼一声。而后将口中的核轻吐。侧身盯向屋角那一席素衣:真是不知装给谁看。什么东西。竟这么嚣张。   身后的人的目光有多毒辣。迟幼钦看不到。自然也沒得多感觉。只是。南疆皇子妃。出现在魏国船坊上。别人看不出來。可跟着曹子衿來的迟幼钦。又怎么会看不出來。   一股浓烈的阴谋的味道。合着桌上的茶香。袭鼻入肺。   。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看他们的样子。是比自己和曹子衿來得更早。那曹子衿在友來客栈三楼摆那一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未卜先知为了甩掉凤厘。   如果之前不确定。那么。在那嚣张跋扈的南疆皇子妃起身。带着一身华服。步履婀娜。神色轻蔑地走到迟幼钦对座坐下之时。迟幼钦就很肯定。曹子衿一定是预谋已久。一定是。   从黑鸦寨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见自家主子走了过來。那香荷连忙接过身旁的婢女递过來的果盘。摆在迟幼钦的桌子上。而后。站到自家主子身后。和另一绿衣女子。一人打扇。一人锤肩。   三个人。一个表情。   这是找麻烦來的啊。   “你知道本妃是谁么。Www。。com”   “南疆人。”   那某位皇子妃听得迟幼钦半分不迟疑地回话。面色略僵。   船头屋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楚王此番來洑溪。想必。是见过本皇子的皇兄了。”   “二皇子不也见了本王么。”   南疆二皇子。萧羟。   掩去半分尴尬。萧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楚王要助皇兄。”   “南疆内政。本王如何相助。”   听得这话。萧羟面色微缓。只要他不帮萧宏就好。这魏国楚王爷。虽在魏国内部。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能耐。可在身居高层的人。底下的信息网。谁不知道这楚王爷的一点儿道道。虽说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王爷。可是。Www。。com他却是惟一一个受封还能留在玄都的人。不仅如此。匈奴。凉夏。南疆。魏国之后的三大国。都有他的人。而他手下的友來客栈。一个神秘的客栈。让人无从查起的客栈。   这样的一个人。对萧羟一经人來说。无疑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半月前。本皇子听闻。楚王妃大葬皇陵。而贵国君上当日遇刺。本以为楚王爷会在玄都忙得抽不开身。如今在洑溪见着。倒真是让本皇子惊诧不已。”   竟然神色不变。   对于曹子衿的定力。萧羟真是自愧不如。这等皇帝遇刺的国家密事。他就一点不惊讶被旁国的人知道。   “二皇子自便。”   萧羟。鼠目寸光。竟还能惑乱南疆内政。这南疆还当真是让曹子衿汗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楚王去何处。”   起身。漠视。转身。离开屋子。朝船尾而去。   对于曹子衿这么桀骜的姿态。萧羟胸气。却也无可奈何。一个人。十年之间。悄无声息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还能得到皇帝的支持。纵观横察。几国之中。仅此一人。谁有资本在他面前狂傲。   叹笑一声。只叹自己沒有生在魏国皇室。否则。哪里有曹子衿的容身之所。   随后。敛去面上的阴冷之气。跟上曹子衿去往船尾。   “砰。”   茶杯落地。茶水带着茶叶。散落一地。本是果红地毯。因着茶水润湿。浸黑了一大片。   对于这南疆二皇子妃暴敛天物之后还靠在椅子之上懦懦委屈的行径。迟幼钦不准备做任何反应。反正自己随便说句话。都会把她气得跳脚。若是再开口。她是不是就要直接跳窗而下。让众人都知道是她欺负人。   真厉害。一个欺负三个。   “你……你这妇人。竟敢无视本妃。香荷。抓住她。”   “……”   曹子衿刚走到船尾。还未开门。就听得内里传來这一声尤其刺耳的娇吼。看向守在门口的侍女。见那侍女垂首泯笑。心中微疑。曹子衿索性就停了欲推门而入的手。侧身而听。其后跟來的萧羟见曹子衿不进去。也不好前进。只是……他的皇子妃在里头。难道曹子衿不担心那个女人受欺负。   门外有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屋里的人自然不知道。   见那香荷得了命令还当真和另一婢女要上前來擒拿自己。要不是场合不对。迟幼钦真想抡起袖子把这三个人教训一顿。   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在那香荷伸手之际。迟幼钦果断站起身來。避开。站到窗边。对着那对座面目怒不可遏的女人道。“皇子妃莫要欺负我一个人。我不过是不喝茶而已。如何就无视你了。”   “呵。贱民也敢自称‘我’。当真是欠教养。香荷。替本妃教训她。”   “香荷。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不保证你家主子可以完完整整站在这里。”   对于香荷而言。她早就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能和他们主子共乘一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清河坊的人对她还毕恭毕敬的。怎么看。这个女人都是不能惹的。   主子在南疆横行惯了。脑子有时候糊涂。可她们这样的婢女可不糊涂。狐假虎威是一回事。当真出手又是一回事。   见香荷二人被那女人唬住。二皇子妃还真是气火攻心。当即拍桌而起。“香荷。本妃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么。”   一番纠结。香荷还是决定。听。   “叭。”   一阵掌风。活脱脱从门口袭來。将上前欲擒拿迟幼钦的二人拍飞到另一侧。   “啊。”   两声惨叫。落地晕。   二皇子妃见此情形。怒气更深。朝着门口的人就欲大怒。却在看清那人的模样之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倏地蔫儿了所有气势。双眼紧紧地看着那人渐渐放大的面容。竟挪不开眼。   “你……你是什么人……”   可是。那个让人看着挪不开眼的男人。却走到桌前。转身。牵了那个嚣张女人的手……   怎么可以。   就在曹子衿带着迟幼钦准备离开之时。那皇子妃怒火冲胸。“站住。”   听得身后那声刺耳的娇吼。曹子衿真是对这一对夫妻失望透顶。看向门口出现的萧羟。冷冷道。“二皇子。御国必先安内宅。”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句好似警告的话。警告着门口的人。管好自己的女人。可是这话。被曹子衿身后的那女人听到。心中更是气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长得好看又怎么样。竟然这么说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站住。你伤了本妃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婉儿。”   听得这熟悉的一声。错开曹子衿魁梧的身姿。看着门口的人。这二皇子妃顿时底气更足。面上面色一耷。提裙三两步跑到门口。拽着那人袖口。垂首满是委屈道。“二皇子。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欺负妾身。妾身……”   “住口。”   住……住口。   他跟自己说住口。为了那两个不相干的人。   “他们欺负我你让我住口。”   婉儿皇子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万般纵容。从未说过狠话的男人。却见他在自己这么难过的控诉中依旧面色无异。当即歇斯底里怒吼。“你让我住口。萧羟。你忘了当初娶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话了么。我被人欺负了。你让我住口。”   “婉儿。”   “我不听。我不听。你解释也沒用。萧羟。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一声歇斯底里。甩开萧羟的袖管。推开萧羟。婉儿皇子妃就跑出屋子。朝着船头跑去。   萧羟看着婉儿皇子妃奔走的身影。眸中不由闪出几丝心疼。一咬唇。转身。对着曹子衿拱手道。“让楚王见笑了。”   说罢便急急转身要去追。而曹子衿却在萧羟前脚踏出屋子之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二皇子若是舍不得那女子。恐怕南疆。将落他人手。”   一语落。萧羟止步。看向已跑到一层。毫无形象大吵大闹要回到岸上的婉儿皇子妃。面色渐沉。看着那曾经自己心爱的女人挽袖痛哭。竟第一次。沒有心疼。闭目调息。萧羟又再次提了步子。穿过船廊。走到船头。下到一层。只是。这一次的步履。很缓很重。   有的人。不能惹。否则。一句话。就能毁了你曾经拥有未來可能拥有的所有。包括生命。   又一次。迟幼钦感觉到了曹子衿的魄力。那种隐隐地。将人玩弄股掌之间的随意。   闲人散去。迟幼钦终于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却郁在胸口怎么也散不去。   对于那婉儿皇子妃的矫情。迟幼钦只当看戏。这样的女人。是被宠的。迟幼钦沒有被那么宠过。所以。发不來那样理直气壮的脾气。可是。曹子衿就这么判了她的死刑。心里不舒服。怎么都不舒服。   见着迟幼钦依旧眉目轻拧。曹子衿当她还是虚魂未散。轻抬手。将纷乱的髻发轻捋顺。柔声道。“沒事了。”   “嗯。”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白脸泥人儿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扫眼那角落晕着的俩绿衣女子。曹子衿沒兴趣管。于是。拉着情绪不太对。小手冰凉的迟幼钦。出了屋子。   见曹子衿出來。那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船坊侍女立马上前。“爷。夫人。”   “备船。回洑溪。”   “是。”   侍女退下后。曹子衿转而带着迟幼钦穿过船廊。在船头凭栏处站立。看着下头闹腾不息的二人。许久。才对身旁的人开口。“问吧。”   问。   “我能问什么。”   “你想问什么。”   轻抬手捂着胸口。移开目光看着这茫茫江河。迟幼钦当真开口问。“清河坊……是你的么。”   “不是。”   “你什么时候回玄都。”   “……”   “办完事之后么。Www。。com”   “嗯。”   “黑鸦寨的事。是意外还是……”   听得迟幼钦突然问起这事。曹子衿突地思维一顿。“救你是意外。”   曹子衿说的。是那夜里的疯狂。听在迟幼钦的耳里。却不是同一个意思。   听到这个答案。迟幼钦突然有点心酸。下一秒却又忍不住自嘲:那时的曹子衿。怎么知道自己会被黑鸦寨的人抓呢。想不到。自己也有和那婉儿太子妃一样的矫情。   一番江游。因为南疆那俩夫妻。迟幼钦心情真是好不起來。   幸好肚子是吃饱了的。   下了清河坊的船坊。重新踩在大地上。果然还是脚踏实地心里赖的踏实啊。   二人并肩行在洑溪街头。看着孩童嬉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渐渐朝西的淡阳投來的微暖。透过巷柳的空隙。将二人的身影拉得斜长。   看着那比真人更亲密的影子。曹子衿突然问到身旁沉默许久的迟幼钦。“你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那个女人。   转目看着曹子衿。想起在船上发生的事儿。迟幼钦突地低头失笑。   “嗯。”   再抬眸。对上曹子衿那双探究的黑眸。左手轻点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迟幼钦才看着前头小河旁的翠柳说。“也沒什么。就是我吃了她一颗荔枝。她打翻了我的茶。然后我说扯平了。她不乐意。就吵了两句。”   听得迟幼钦这措辞。曹子衿不禁惊诧道。“你会和外人吵架。”   “为什么不会。她惹我不开心了。我就吵。怎么了。不行。”   见迟幼钦这么一副天不怕子不怕的模样。曹子衿不禁又道。“她可是南疆皇子妃。谁借你的胆子。”   “你。”   曹子衿顿步。看着毫不知情。依旧前行的迟幼钦。唇角微勾。   而后。又跟上前去。并肩而行。   “你不怕我么。”这个女人。跟自己在一起。总是隐隐保持距离。一种畏惧。连吵架。都带着警惕。   这种被排斥的感觉。曹子衿并不喜欢。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   “什么时候不怕。”   什么时候不怕。   扭头看着路边一个正在捏着泥人的老者。将记忆搜索一般。迟幼钦突然发现。好像只有不了解这个人的时候。自己胆子贼大。自从。看到这个人的阴暗面。就总是心虚。   “想要么。”   耳边轻轻飘來这让迟幼钦不由得又沉迷的温热。这偶尔的温柔。是让人贪念的。   浪漫的爱情。谁不想要。可是……   “我沒带钱。”   “咳……”被迟幼钦这突然不搭嘎的话一蹙。曹子衿果断破功。“我有。”   曹子衿说罢。一手拦腰。将怀中僵硬的人儿推到那泥人摊前。   看着这难得走來的一对恩爱夫妻。那摊位的老倌儿连忙迎面带笑问道。“客官。想捏个什么。”   看着那一排排的十二生肖。迟幼钦脑中突然闪现一个人的模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迟幼钦竟就直接问出了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老先生。您会捏曹操么。”   “曹操。”   那老者闻言思索大半晌。摇头道。“夫人说的。恐怕是皇家的人。小的这种平头百姓。可不敢做这等事噢。”   说完。那捏泥人儿的老者看着迟幼钦的眼光也有些奇怪。曹子衿亦是对于迟幼钦说的人。满心疑惑。曹家祖上十八辈数下來。也不曾有哪个祖宗叫过曹操……   “曹操是谁。”   “呃……”迟幼钦适才就是一时兴起。现下见二人面色这般。知自己是说错了人。但是跟曹子衿解释吧。也不好解释。思量之后。迟幼钦直接转而对着那捏泥人儿的老者道。“老先生。您就用您的白泥捏个白脸儿红唇黑色浓眉的汉子吧。”   “啊。”   见老者满脸疑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曹子衿虽心中也有疑问。但是。不问。只对着老者腔调。“捏了便是。”   老者闻言。心中对这眼生的美娇妇更是新奇。恐怕是都城來的贵妇人。心下一计较。直接低头忙活。兴许是因为二人的身份。取料制作的过程。格外细心。   半晌之后。按着迟幼钦的说法。老者捏出了一个白脸红唇黑色浓眉的汉子。可是当把那汉子拿到手里的时候。迟幼钦却忍俊不禁。这老者实在是……   太懂事了。   曹子衿看着那泥人之时。面色就不由得黑了三分。看着迟幼钦那突然而然好的心情。有那么一丝不爽。从腰间掏出半两碎银。给了那老者。而后便径直转身继续朝着前路离去。   看着别扭的曹子衿。迟幼钦乐呵呵地和那老者俏皮地道了谢。便捏着手中那酷似曹子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是因为那白脸显得几分稚嫩萌萌的泥人儿。三两步小跑追上曹子衿。   看着那二人赏心悦目的背影。老者只觉得。这么多年的泥人儿生意。沒白做啊。不过。那泥人儿是真好看。看來多捏几个。也能赚不少钱……   嗯。说干就干。   迟幼钦追上曹子衿。探头见他有些气郁。胆子贼大地将那泥人儿抬起在曹子衿面前晃悠。“曹大官人。你生气啦。你看看他。他笑得多开心啊。你好意思生气么。曹大官人。”   顿步。躲过迟幼钦手中的泥人。垂首看着身前仰头满面阳光的人儿。面色阴沉。“你不怕我了。”   见着曹子衿这突然阴沉的脸。看着那被曹子衿夺走的泥人儿。迟幼钦依依不舍地收了目光。垂首。怯怯退后两步。“对不起。我只是……”   闭目调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又吓到她了。   这不是曹子衿的本意。看着身前人儿一副委屈的模样。曹子衿又将那泥人递到迟幼钦面前。将那咧嘴的红唇笑对着迟幼钦。带着一腔无奈道。“如果我像他这样。你是不是就不怕了。”   看着那笑得萌萌哒的泥人儿。对于曹子衿身上的谜。迟幼钦还是拿不准。这些日子。突如其來的好。莫名其妙的温柔。总让人难心安。   “你不必这么将就我。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我配合你完成你的事。我找到该找的人。合作就算结束。”   “迟幼钦。”   “……”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   “哪一句。”   “好好替本王安宅。”   “我……啊。Www。。com”   话未出口。迟幼钦就被曹子衿打横一抱。三两步转到一旁。避开了突然冲过來的一坨人影。   “小贼。站住。”   一声似曾相识的喊话飘过。而后。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急冲冲朝那前头狂奔的人追去。   待稳住了身子。再看向那前头从巷子拐走的人影。太眼熟了。   “那……好像是凤厘啊。”   “嗯。”   友來客栈。   东拐西拐。凤厘终于看到了尽头。连忙脚下再生风。冲进友來客栈。在跑向后院之时。正巧撞上走向柜台的燕小六。   “啊。“燕小六刚稳住身子。就看到凤厘慌慌张张朝内里跑。连忙叫道。“小公子……”   “燕小六。拦住后面的人。Www。。com”   撂给柜台旁的燕小六这话。凤厘朝着友來客栈后院奔去。   正是燕小六丈二摸不着头脑时。从客栈门口突然出现两青衣女子。手中提剑。急急就要朝后院儿追去。   燕小六见状。恍然大悟。连忙出了柜台拦住二人去路。   “客官留步。”   眼巴巴看着凤厘逃的沒了影儿。枫六急急朝着横竖挡在身前不肯让开的人吼道。“让开。”   那掌柜的扭头一看那俩青衣女子按剑就要冲。连忙跑到燕小六身旁。对着凶神恶煞的二人拱手作揖急急道。“哎哟。客官。这可使不得。咱们客栈是正经生意。您可得把您的宝剑收好了。要是伤了人就不好了。”   “让开。挡了本姑娘找人。让你掉脑袋。”   “哎哟哎哟。客官。您……您这不成啊。您要找什么人。好好跟小的说。小的替您找就是了。您……您这舞刀弄枪的……吓人啊。”   “再不给本姑娘让开。砸了你们店信不信。”   听得那青衣女子这般毫不客气。那掌柜和燕小六也不再好言相劝。当即直起了身板。蔑视身前这嚣张跋扈的青衣女子。   “客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少说我们友來客栈在这洑溪也开张七八年了。到现在。还沒人敢在我们店里闹事儿。客官來住店。我们欢迎。客官要是來闹事儿……”看那青衣女子面有理亏之色。掌柜的脾气也很不好。冷哼一声道。“我们友來客栈也不是吃素的。”   掌柜的话音一落。客栈大堂里坐着的正在吃食的人一看这情况不对。当即都朝角落散去。三分钟。绝对不超过三分钟。大堂的闲杂人等就悉数跑到了四周墙根儿站着。将那最大的地儿。留给了友來客栈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一堆肩搭白巾。手持茶壶的伙计们。将枫六枫七二人团团围在当中。   枫六枫七见状。退离两步。将手中长剑半出鞘。警惕地看着那一众伙计手上的动作。   “掌柜的这是开黑店不成。”   “客官可看清了情况再说话。”   “你……”   扫眼那几欲动手的友來客栈伙计。枫七赶忙拉住冲动上前的枫六。“掌柜的。我们只是要找个人。你只要把那个人交出來。我们绝不闹事。”   掌柜的一听枫七这话。当即摇头轻笑。“二位客官若是早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又何來这些个不痛快。只是不知。二位客官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身长七尺。身体浮肿的小贼。穿了墨衣。适才进了客栈后头。”   掌柜的与那燕小六相视一眼。“客官。您说的这人。现在恐怕早就从后院跑走了。您若是不去追。恐怕是追不回你的东西了。”   “你。若不是你拦着。我们早追到他了。”   “枫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友来客栈闹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枫六。”   “枫七。跟这些人沒什么好说的。我今儿脾气还就真上來了。”枫六怒气冲冲说罢。手上一加力。直接甩开枫七扣着的手臂。长剑出鞘。朝着那围攻上來的伙计。剑芒越狠。丝毫不留情。   剑影抽白条。青衣撞麻衫。一时之间。友來客栈便一通混乱。只见得枫六一人在簇拥而上的友來客栈伙计之中左右拼杀。纵使枫六看出友來客栈的伙计都留了三分力。却依旧不减剑气。跳空而起。直直朝最近的那以麻衫伙计长剑刺去。   在一旁总插不上手的枫七见状。当即一个顿脚。连忙旋开剑鞘。抽了长剑。三步上前。为那伙计将将挡去枫六的剑风。   ”铿。”   两剑相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剑光相撞。直吓得墙角众人连忙抱头蹲身借着桌椅挡去那四处乱飞剑气。二人剑法同出一宗。自然是懂得见招拆招。三招绕天。枫七果断将枫六逼开三步远。   长剑后举。枫六强稳住身子。转脚为横。吓退几欲趁机上前的伙计。枫六才怒气狠狠扭头看向枫七喝道。“枫七。你干什么。”   枫七见枫六躲开自己的剑风。悄悄送了一口气。“枫六。你冷静一点。”   “不过一个客栈。也敢这么嚣张。枫七。你走开。”   “枫……”   枫七话音未落。枫六身后赫然传來一声充满了威严的官腔。“谁在闹事。“   一声出口。瞬间平息了这客栈之中的股股杀气。   正欲有所动作的枫六听得身后的声音。眉目微拧。紧握长剑。满含戒备地转身看去。   來人却是穿了一身的暗蓝官服。胸前绣着一个大大的“捕”。头上带着一顶方帽花栩。一张浓眉络腮大胡。威严不可侵地按着腰间的衙刀。领着其后七八个暗紫官服。装扮相似的人。步履沉稳地走进友來客栈大堂。   捕手。官府。   掌柜的一看此状况。连忙拱手哈腰迎上去。“李捕头。您老來啦。”   那李捕头见掌柜的迎上來。倨傲地用余光打量一晌一堆糙汉子之中的两个青衣秀女子。收起三分不明朗眸光。扫眼墙根儿一堆躲闪不及的人群和几张破烂的桌椅。Www。。com而后才看向面前躬身三寸的掌柜。“掌柜。这是闹什么呢。”   掌柜的躬身立在李捕头身旁。轻言细语道。“哎哟。李捕头。也沒啥事儿。就是两位客官在咱们客栈吃得不高兴。发了个小脾气……您看。把您都给惊动了。小的有罪啊。一定深刻检讨深刻检讨。”   那李捕头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掌柜这是说笑吧。我李捕头在这洑溪也十多年了。就你家的饭菜。从开张我就吃到现在。可沒什么时候不高兴过。怎么……有人比我还挑。”   掌柜的一听李捕头这话。低垂着头。支支吾吾。“这……”   瞄到那掌柜眼角的余光。李捕头也不是个傻的。知道生意人那套不得罪客人的说辞。捏了捏嗓子润了润吼。转身。正眼打量在一旁的依旧气愤不堪的枫六和紧紧拉着枫六的枫七。   啧啧……真是美人儿啊……   枫六见着那满脸胡渣的糙大汉竟这般毫无顾忌地看自己。本就怒气冲冲。现下更是火冒三丈。“臭当官的。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枫六。”   “枫七。你别拉我。这些人。全不是什么好人。都收拾了才好。”   “枫六。”   李捕头见着二人这一怒一劝。冷哼一声。摸索刀柄。阴恻恻对着枫六枫七大吼道。“扰乱客栈。出言不逊。私带武器。來人。绑了。”   “是。”   掌柜的一看这势头。连忙上前劝阻。“李捕头……这……这二位是咱们店里的住客。这……沒……沒那么严重。您……”   “掌柜。再干扰我等执法。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友來客栈你还是好好守着吧。”   一语警告。掌柜的懦懦收回了身子。退到燕小六身旁。顺带眼神儿示意客栈的伙计退后三步。护着墙根儿的那一众看热闹的客人。   看那俩女子。就是要再开打的模样。众人退去三四步。只余了那七八个捕手和那趾高气扬的李捕头在当中。   “枫七。你看到了吧。是他们咄咄逼人。姑奶奶憋了好久的气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日打死这些朝庭狗。解气。“   “枫六。”   枫六气急。哪里还听枫七的劝。当即长剑再转。运力手上。率先朝着那围攻上來的捕手长划而去。   捕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衙刀长抽。对着攻上來的枫六就是狠狠围攻。见枫六一对多。枫七再是不想闹事也不能袖手旁观。长剑穿堂。三步踏上。运功掌上。对着枫六身后的人就是狠狠一掌。捕手见同伴受伤。战力更甚。由着那李捕头的指挥。对着当中围着的俩女子就是轮攻。   一时之间。客栈之内。刀光剑影。劈桌裂酒。乒乓四撞。   掌柜和燕小六见状。更是连忙躲到柜台之后。蹲在下头。听着柜台之外的“嘿呀”打斗声。Www。。com对身旁的燕小六说道。“这下好了。东家想咱们关门。这次真要关门大吉了。”   “嘿嘿。掌柜的。这俩女人不是给咱们解决了大麻烦么。我猜。东家现在不定在什么地方看着呢……”   燕小六这么一说。那掌柜的脑子一转。靠着柜台。仰头朝着友來客栈顶上看去……   不错。曹子衿确实在某一个角落看着。而身旁。也一直站着捏着白脸儿泥人儿的迟幼钦。   看着堂下打得不可开交。迟幼钦真是佩服曹子衿能这么淡定。在街头碰到凤厘。曹子衿就找了个街边的孩童。给了点儿小银子。让他去一趟洑溪县衙找李捕头到友來客栈。然后。被她带着从友來客栈后街后门进來。趁着堂中众人不注意之时。Www。。com大大方方走到三楼。然后。站在凭栏处。堂下人的动静。与他。不过是一场戏。   看着堂下打得一点儿沒停下來的意思。迟幼钦不忍问道。“你真的不管啊。”   “沒必要。西秦山庄的人。迟早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哈。”   侧颜如刀。鼻翼如刚。凤眼狭垂。于堂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迟哥。”   本还欲出口再问。却听到楼道口传來凤厘的声儿。转目。凤厘已跑到跟前儿。上衣衫鼓鼓的。   曹子衿睨了一眼跑到迟幼钦身旁驻足喘息的凤厘。而后继续回转头。看着躺下已打得精疲力竭的众人。还有……柜台里偷着乐的燕小六二人。Www。。com   “你怎么找到这儿來了。”   凤厘抬眼看曹子衿目不斜视看着下头。壮了胆儿。将迟幼钦拖到其身后的屋子里。   “砰。”   任由屋门大闭。曹子衿也未有半点动作。依旧负手看着堂下。   “迟哥。你们去了清河坊。我可发现不得了的事儿。”   “嗯。”   将迟幼钦带到屋子内里。隔着帷幔确定曹子衿沒动静儿。凤厘才一边掏出怀中的东西。一边对迟幼钦说道。“这东西。你还记得么。”   迟幼钦怎么会不认识。当初落在西秦山庄的青文南玉佩。属于曹子衿。   接过凤厘手中那枚玉佩。Www。。com反复摩挲。一边确定玉佩完好无损。一边朝凤厘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楼下那俩女的那儿顺來的。迟哥。你是不是遇到西秦九女了。”   “嗯。在黑鸦林遇到过。”   “这就难怪了。”凝眸思索。打通死结。凤厘又突地想到什么。对迟幼钦问道。“迟哥。那男人是谁啊。我在洑溪打听半天都打听不到。友來客栈的人又嘴巴紧实地跟什么一样。什么都问不出來。。”   “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这么厉害的人。有机会结识怎么能放过呢。”   见凤厘那双眼贼光铮亮。迟幼钦心里一嘀咕。在桌边择了椅子坐下。“那你先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跑到洑溪來的。”   听得迟幼钦提到这事儿。凤厘以为她是还生自己的气。于是赶忙到桌边坐下。一脸巴巴儿地看着迟幼钦。道。“这……迟哥。我……我保证。我当时真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后來发现你不见了。回去找你來着。可是沒找到……你可得相信我。我死心塌地跟着你。绝对沒有要抛弃你啊。”   “……”看着那脸都拧到了一块儿成千层饼的凤厘。迟幼钦只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的泥人儿。“你要是把來龙去脉都说清楚。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成。”   一语应下。见桌上有茶壶。凤厘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侃侃道來。。   “当时我在黑鸦林沒找着你。天又太晚了。我就寻了个地方先睡了一觉。然后第二天再去咱们到过的地方去找你。可是。那黑鸦林就是个迷雾林。我估计把那片林子都走完了也沒走到当时咱们被囚的地方。后來莫名其妙就出了黑鸦林。遇到这一带住的人。那人跟我说。这黑鸦林啊。大多都是有去无回。像我这么进去还能出來的。少之又少。让我别进去了。   可是我想。那不成啊。你还在里头呢。要是你出事儿了。我怎么跟孟循义交代啊。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黑鸦林在哪儿了。啧……后來遇到个云游和尚。不知怎么地。居然知道我拿了你的青鸾匕首。还跟我说。‘寻人当朝东。流水入江处’。然后就走了。我当时一琢磨。问了就近的人。那地儿的另一边确实有一条河。我就跟着那条河朝东走。走了几日。嘿。还真到了洑溪。然后我就准备先去找孟循义。就算找不到孟循义。找到玉笙那个娘娘腔。让他找游十六。再去救你。”   合着要是曹子衿不來。自己就得一直被困在黑鸦林等他漫漫漫漫之后來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离洑溪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在洑溪。找到玉笙了。”   “说起这个我就气。当时我到了洑溪。看到友來客栈。就进去吃点儿东西。结果。和那捕头闹了一闹。他就找來人把我给摁洑溪县大牢了。好家伙。恁是饿了我好几天。还把我的银子和你的刀给顺走了。我那个气啊。”   看着凤厘那拍桌子瞪眼儿。估计在那牢里沒少吃苦。   “那你怎么跑出來了。”   “这个……“凤厘阴恻恻一笑。贴近迟幼钦耳侧嘀咕一阵。便得意地收了身子。看到迟幼钦抬手艰难地收起下巴。很是满意地端了茶杯润润口。   有脑子的人就是不一样。果然这凤厘不能小瞧啊……   “迟哥。你是不是得告诉我。外头那人是谁啦。”   听得这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心里一计较。道。“你觉得是谁。”   凤厘嘴角微瘪。眼角上挑。思索一番。“他是朝廷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   见迟幼钦反应这么强烈。凤厘当即双手一拍。“这就对了。”   “凤厘。你嘀咕什么。什么对了。”   肥掌微招。待迟幼钦会意靠近。凤厘才拱着头对迟幼钦说。“西秦山庄的那俩女的。是奉韩宇的命令带着信物來找他的。我跟踪她们的时候听到了。就替你顺手给顺过來了。”   替你给顺过來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凤厘你什么意思。”   见迟幼钦不明所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啧啧一声。凤厘又解释道。“我跟你说啊。那韩宇想跟朝廷的人勾结对付他老爹。”   “什么。”   “嘘。”肥掌上前。捂住迟幼钦惊呼的嘴。探头看那屋门沒什么反应。凤厘才又转而低声跟迟幼钦说道。“这事儿是挺意外的。我拿不准。但是我把韩宇的密信也给拿了。那俩女的笨死了。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放在客栈。也被我给拿來了。我估计。她们发现东西不见了。都得气得自杀。”   “……”所以。意思是在大堂里闹的时候。他就溜到人家房间。偷了东西。   “东西呢。”   凤厘一拍胸脯。“这儿呢。你说我给不给外头那人。”   “你要是想勾搭他。那就给他呗。Www。。com”   “这个……”   哽了半天。凤厘终于将怀中的东西掏出。递给迟幼钦。“我还是给你吧。你给他就成。”   对于凤厘这般突然蔫儿的模样。迟幼钦只一笑置之。接过凤厘递过來的信封。昏黄的纸质。淡淡的木香。紧贴的信封口。合着那玉佩一块儿。放入了怀中。   韩宇。难道真的是曹子衿的人。要是这么來的。也就不奇怪当初帮着自己逃走了。   思及于此。迟幼钦对曹子衿的好奇心却更浓了。   十年。他究竟在江湖干了多少事。这些事。远在玄都的皇帝知道不知道。对于曹子衿的真正身份。这江湖又有多少人知道。   “迟哥。”   一个响指。凤厘终于将迟幼钦从游走的状态拉了回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嗯。”   “外面的事儿处理完了。要出去么。”   “嗯。”   迟幼钦二人出來之时。曹子衿已经沒了踪影。而三楼之下。早已一片狼藉。看热闹的客人。也不知何时散去。只余了慢慢残破的桌椅。横七竖八纷乱躺在大堂之中。一团青墨衣的人正瘫坐当中。双手很拍。朝着空无一人的客栈口指手画脚。嚎啕大哭。   “迟哥。这掌柜的哭得有点儿过了吧。”   何止是过。简直是作。   这么声泪俱下。痛心疾首的模样。迟幼钦都自愧不如。再扫眼零零散散冒出來的一两个退房离开的人。迟幼钦便带着凤厘下了三楼。回到后院。Www。。com   “夫人。”   刚从前堂进到后院。迟幼钦就看到燕小六从某个角落钻出來。带着那一张标志性地狗腿子笑脸贴上來。   “你们东家呢。”   “嘿嘿。正是东家让小的在这儿等着您。这友來客栈不能住了。东家已经先走了。后门的小船已经备好了。您随小的來就是了。”   听得燕小六这话。迟幼钦眉头挑的更高了。抬眸看向那已近夜幕的天色。与身旁的凤厘相视一眼。心中的疑惑也压了下來。扫眼这待了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地方。记下了。   “走吧。”   后门临河之处。果然备了一条乌篷小船。和之前在街头看到的许多河中船相差无几。   随着燕小六上了船进到内里。窄窄的空间。因为凤厘的加入。使得迟幼钦只有一个小角落。   “迟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在船内坐下。迟幼钦才知道身下的座位软软的。摸一摸。唔……还是垫子。打量一圈儿这小小的乌篷船。和凤厘一分为二。占据自己的小地盘坐着。微微挑帘。燕小六已划开了船。   悠悠荡荡。伴随着清泠的水声。这等好时光。真难得。   “迟哥。”   “干嘛。”   “我说燕小六要带咱们去哪儿啊。”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厉害。跟燕小六聊聊。看他跟你说不说呗。”   “……”   一阵无语之后。Www。。com凤厘还就当真起了身。扶着船廊柱。待身子稳了。才撩帘走到外头。   “哟。小公子。您怎么出來了。”   迎上燕小六那一脸的奉承。凤厘沒來由地很受用。一步蹭到燕小六身旁。稳着船棂坐在船沿。   “哎哟……”   “燕小六。你干嘛。”   燕小六稳了船桨。才嘿嘿一笑。看着被吓得牢牢抓住船棂的凤厘。“小公子。不好意思。重心不稳。小的不是故意的。您坐着就别动了啊。不然一会儿给您抖到水里。东家该罚小的了。”   对于燕小六含蓄的嘲讽。凤厘一笑置之。直接问问題。   “燕小六。”   狠狠划了桨。待小船转了个弯。Www。。com进到另一条河巷之后。燕小六才嘿嘿一笑。“小公子您说。”   看着这沿河小柳和街头三两嬉闹的孩童。荡着脚下因船行而涟漪劈开的清水。凤厘才问道。“友來客栈是不是得关门大吉了啊。”   听得凤厘这冷不丁的一问。燕小六手上用力微顿。回神见着小船微微偏离。又赶忙加力调整船位。待见着前头那悠悠入江口。燕小六才收回目光。却不料撞见凤厘那满是审视的眸光。一晌之间。又是嘿嘿一笑。“公子说笑了。友來客栈在洑溪也七八年了。怎么会突然关门大吉呢。”   将燕小六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凤厘却是有了几分明白。半晌之后。凤厘才又问道。“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东家啊。夫人知道的。”   迟哥知道。   凤厘狐疑地看向因江河小风波波荡荡的乌帘。“燕小六。”   “唉。”   “今儿不好意思啊。因为我让友來客栈赔了那么多桌椅。”   燕小六一听凤厘一脸严肃看着自己郑重道歉的模样。乐呵呵移了目光看向愈发开阔的江面。加大手上划桨的力道。加速前行。“小公子说笑了。您是夫人的弟弟。那也是咱们的主子。保护您。该的。”   保护您。该的。   好熟悉的一句话……   “天快黑了。”   “是了。您头顶的灯笼旁边有个小荷囊挂着。荷囊里有火折子。您要是怕黑。可以点灯笼。顺便看看咱们洑溪的江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以后。恐怕沒什么机会见了。”   燕小六一席话。倏地将凤厘的目光从暮色江风中拉过來。定定看着一脸嘿嘿的燕小六。那明闪闪的眸子。透着一丝丝贼贼的味道。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再转目。洑溪已渐渐远出视线。能看得清的。也只是沿江那一溜明黄黄。一派醉酒欢歌的船坊。   暮色之下。那一片船坊。因着满船的灯笼。收尾相接。长长的。将洑溪的外围。团团围住。犹如一条金龙。匍匐着。不。是蛰伏着。那看不见的龙头龙尾。延伸消失在洑溪的内小河中。洑溪城。除了这沿江的一片。已全数沒入黑夜。   江水泠泠。船桨拍拍。入耳的清泠水声。有意无意。给凤厘透露着一点不明朗但是很严肃的信息。   “燕小六。还有多久到啊。”   “嘿嘿。小公子。夜里江上风大。这到了冬月。可就容易受风寒。您快些进去吧。保管您一觉起來就到了地儿。”   夜幕将燕小六面上的神色。掩饰得不露一丝一毫。话已至此。凤厘也沒再赖下去的理由。扶着船棂站起身來。按着燕小六的指示。取了一盏小灯笼点上。带进了内里。而外头。燕小六却依旧在一片黑夜中。驾轻就熟地朝某个地方缓缓而去。   将灯笼寻了位置挂好。昏黄的烛火之中。凤厘才看清这狭窄的船舱。其实也沒什么好看的。只是。窝在角落里的某个人。在这摇摇晃晃的船上。竟睡得那么安详。   目光落在迟幼钦脖项之间。长叹一口气之后。凤厘就靠着船的另一边。双手环胸。闭目听风。听燕小六划桨的方向。水流的方向……   清晨江风袭來。迟幼钦二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來。半晌之后。因着这依旧晃晃悠悠的船。二人才反应过來。这是在船上。   看着眉目紧拧的凤厘。伸了个懒腰的迟幼钦打完一个哈哈之后。问道。“凤厘。你怎么了。”   “沒事。”怵地回了迟幼钦。凤厘便挪到船口。挽帘看向一整夜不停歇划船的燕小六。探究。审视。还有怒火。   “燕小六。”   燕小六闻声。将目光拉回。看向船舱露出的那个小圆头。嘿嘿一笑。“小公子。您醒啦。”   越过燕小六。看着他身后那一片迷雾蒙蒙的风光。凤厘很生气。这么挫败的感觉。太挫败了。   看着凤厘莫名其妙怒火奔腾的小胖脸。燕小六不禁问道。“小公子。您怎么了。小的惹您不高兴了。”   “沒有。”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妙的伏幽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呀。”   “吁……”   “迟哥。你干嘛。”   不顾凤厘的惊呼。待船体被燕小六重新稳了回來。迟幼钦才挽了帘子。大大咧咧走出來。将趴在狭窄的船板上的凤厘拽起。“一时手贱。不好意思。”   这是病。   看到凤厘撅着屁股。只露个头在外头。迟幼钦实在是手痒。于是……   嘿嘿……   在船头站定。左右环顾。迟幼钦才发现。这里。不是洑溪河了。   水还是那个水。天还是那个天。可那个感觉。不一样了。   这里很静。只有一点点零散的芦苇丛随着清晨的风沙沙响。船桨划水的哗哗声。还有。船上三人的呼吸声。   “小六。”   “夫人。Www。。com”   侧身。越过船篷顶。看着前头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存在的地方。“还有多久到伏幽谷。”   听得迟幼钦这一问。燕小六眸色微亮。而后嘿嘿一笑。“快了。再过两刻钟。”   两刻钟。加昨夜。   这里离洑溪应该很远了吧。   之前迟幼钦不确定是去伏幽谷。只是昨夜睡得太安详。睡了许久未有过的安稳觉。一点梦的影子都沒抓到。   对于睡觉就做梦的迟幼钦來说。这不正常。   加之凤厘莫名其妙的起床气。想想自己沉沉睡去。就是凤厘回去的时候。迟幼钦也就想通了。   小船划出零散的芦苇丛。渐渐进入两道矮山之中的小河。看着那苍翠娇艳的山头。绿莹葱目的河水。Www。。com迟幼钦知道。伏幽谷到了。   随着身后的河水悠悠荡散又恢复如常。小船终于减缓的速度。朝着一个小渡头划去。渡头之上。立着一席白衣。正翘首而盼。   待到小船靠岸。迟幼钦二人上了岸那白衣人见着面前的女子。结结巴巴半晌儿的“你……你……你……”。愣是沒你出个什么來。   对于面前人毫不掩饰的惊诧。迟幼钦只得尴尬一笑。   后头系好了船栓的燕小六上前。见着那白衣人竟毫不忌讳地抬手颤抖地指着迟幼钦。当即上前一掌拍掉那人的手。横在二人之间。“白术。对我们夫人尊重点。”   尴尬收回手。白术依旧陷沒在迟幼钦带來的震撼之中。   白衣一袭。妇髻轻挽。略带疲惫的面容。却因为晨光蒙了一曾清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般娉娉婷少妇模样的人。真是像极了当初在西秦山庄见着的那个墨衣裹身。玉冠高束的游十七。   难不成是双生子。   可是。她不是十六爷的妻子么。那游十七是什么鬼。   好乱……   “白术。”   “嗯。”   “还不带我们去找你家爷和我们东家。”   “噢。”回过了神。白术连忙退到一边。对着燕小六身后的人说道。“游夫人。这边请。”   噗……   迟幼钦二人听到白术的称呼。险些破功。不过转念一想。心里也明白三分。   占开白术依旧停留在迟幼钦身上那满满的目光。燕小六又依旧一副狗腿子笑。对迟幼钦恭恭敬敬嘿嘿一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夫人。这边走。”   对于燕小六的殷勤。迟幼钦不排斥。对于白术的表现。迟幼钦却心里敲小鼓:不知道玉笙见着了会不会也这么惊诧。   离开小渡头。一条小林子。两侧不远不近的矮山。迎着清脆空灵的鸟叫。让人赏心悦目。直想唱一首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实在是太应景了。   “迟哥。你笑什么。”   凤厘一句话。顿时让旁边一直纠结的白术突地住了脚步。看着前头不知所以继续前行的三人。目光落在那侧脸对凤厘轻声说话的女人身上   迟哥……   迟哥。   迟哥。   她……她……   她是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天呐。   “白术。你怎么不走了。快來开机关。”   听得燕小六一声不耐烦的大喊。白术才发现。三人已停了步子在林子前。正侧回了身。齐齐看着呆愣的自己。   “我……走吧。”   将嘴边的话咽下。白术又三两步上前。一溜跑到三人前头。熟练地在林子外围按着某种步子走了一圈儿。   随后。那片毫不惹人注意的林子。竟迎着林风飒飒。左右前后不知道怎么怎么就挪开。当中显现一条小道儿。小道儿的尽头。隐约一方屋宅。婷婷而立。   “十……啊。不对。游夫人。请。”   奇怪地看了一眼别扭的白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也不多说话。只顺着那条突然出现的小道。朝着林深处走去。   待迟幼钦和凤厘走在了前头。燕小六赶忙一把拽住跟上去的白术。“白术。”   “干嘛。”   “你对我们夫人。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噗……   一口老血喷死你。   “燕小六。我是正经人。”   看着白术当真一脸严肃。燕小六一声嗤笑。“正经。正经你一路盯着我们夫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看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结结巴巴说不出來。别找借口。”   “我哪有。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沒事。”   一把甩开穷追不舍的燕小六。白术连忙跟上已走了一大半路的迟幼钦二人。看着白术仓皇逃走的背影。那双贼亮亮的眸子。奸光闪闪。   好你个白术。你等着。   当四人都到了那林中屋宅前。身后的林子。不知不觉又将那条小道隐沒。回首看着毫无痕迹的來路。迟幼钦突然想到陆宸说的话 “去了伏幽谷你就出不來了。”   之前迟幼钦对这话不在意。现在。却是细思极恐。   “迟哥。这林子比黑鸦林还诡异。”   听得凤厘贴身低语的话。迟幼钦直点头。   黑鸦林只是黑鸦多了点儿……   等等。   看着走到了门口却突然不走。双目满是惊愕地看着那竹门口的迟幼钦。其余三人皆是不明所以。   “迟哥。你怎么了。”   “……”   “夫人。东家就在里头。您怎么不走了。”   “……”   见迟幼钦依旧沒得半点反应。一敛嬉笑。燕小六转而朝另一侧的凤厘问道。“小公子。夫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得了魔怔。”   凤厘摇头。   这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迟哥。你别吓我们。你到底怎么了。”   迟幼钦一把抓住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肥掌。闭目缓气。半晌之后。才对白术说。“走吧。”   见迟幼钦冷不丁说这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白术也呆呆回了个“噢”。而后便开了竹门。领着迟幼钦三人进到内里。   穿过一段小廊。上了一段青石台阶儿。受着林间吹來的阴凉。再穿过一道倏然立于人前的一线天。转走栈道。一帘清清瀑布。迎着初阳。带着林风。潺潺穿过拱桥。洋洋洒洒落入深渊流进江河。那悬山而立的亭台楼阁。素雅却不简单。   “白术。你们多少人啊。住这么大一片儿山头。”   “就公子、白苏、我和几个小药童。”   “啧啧……这么好的地界儿。藏得真是深啊。”   白术轻笑。   这地界儿是藏得深。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带。谁也进不來进來了也不一定找得到。   伏幽谷。一个神奇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这里的山山水水。比起西秦山庄那这精致设计过的花花草草和屋子。这里才是大自然啊。纯天然。毫无人工的痕迹。这辈子真是不亏。   迟幼钦却对这一番风景兴致缺缺。这里是很美。可是和心里堆积的疑问一比较。就变得索然无味。   “白术。还沒到么。”   “马上就到了。您随我來。”   楠竹为墙。楠木铺地。沉木为椅。沒有幔帐罗帘。沒有香炉薰草。一方软榻。一壶清酒。两个闲人。两只玉杯。   这是迟幼钦进了屋看到的景象。   曹子衿与玉笙。正临窗对坐。矮桌当中。一只玉壶。二人一人玄衣一人白。玉骨执杯。正在交谈什么。见着门口出现的几人。才收了口看过來。   玉笙见着门口出现的那面色不佳的迟幼钦。眸光微变。扫到迟幼钦身后那见了自己就噘嘴翘鼻子的凤厘。颔首轻笑。而后恢复如常。下榻。   “十七你來得真迟。本少和十六都喝了两壶醉仙酒了。”   白术惊愕地看着自家公子这自來熟。难道只有自己不知道。不对。白苏肯定也不知道。   “白术。带二位去洛阁。”   玉笙话音刚落。还不及白术回应。迟幼钦就先开了口。   “玉笙。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么。”   众人微愣。曹子衿亦是眸色三分狐疑看向迟幼钦。半日不见。情绪好像不对。   玉笙尴尬一晌儿。一抿嘴。“成。你们聊。”   说罢便提了步子。错身先行。   白术见状。连忙扯着还赖在原地的凤厘和识趣的燕小六一道儿追上玉笙。将空间独留给二人。   长呼一口气。迟幼钦才走到软榻前。毫不客气地在玉笙坐过的位置坐下。毫不客气地死死盯着面前那面无半点情绪的曹子衿。   对于迟幼钦投來的目光。曹子衿很好奇。迎上。对峙。   你看我。我看你。却是看不透。对方的心。   “你想跟我说什么。”   曹子衿先发问。   收回目光。看着桌上迎光发亮的玉壶。迟幼钦只从怀里掏出凤厘给的信封。还有那枚青文南玉佩。放在桌上。推给曹子衿。   曹子衿看着那熟悉的玉佩和那特别的信封。对于枫六枫七为何情绪紧张。紧追着凤厘不放。心中了然。   伸手接过。却不料在触及那信封和玉佩之时。迟幼钦突然玉手压下。将两件东西牢牢固在手中。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杀了黑鸦。”   “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曹子衿的心结(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上曹子衿突然凌厉的目光。迟幼钦心里猛地一抖。另一只放在矮桌之下的手紧紧拽住。稳定了情绪。又再坚定不移地问道。“黑鸦死了。是么。”   “他生他死。与你何干。”   有。关系大了。黑鸦有枪。枪啊。那就是有前辈了。   虽然迟幼钦不知道那个前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一种家里人的归属感。强烈地催促着迟幼钦。要去找到那个人。   “你……把那把枪怎么样了。”   “枪。”   “就是黑鸦随身携带的那把枪。”   那东西。   对。黑鸦说过。那是枪。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你和黑鸦。什么关系。”   “我跟他沒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那把枪。他是从哪儿弄來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认识那把枪。”   迟幼钦只越來越激动。却是忽略了曹子衿话里的火药味和疏离感。一种面对敌人的戒备。深深埋在那句话里。   “你认识那人。”   “不……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找到那把枪的主人。或许我认识他。”   “你是说。那个人。可能是你大哥。”   大哥。   迟幼钦猛地抬眸。对上曹子衿那双早已阴沉嗜血的眸子。心里直扑通:他……   “迟幼钦。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看着突然倾身上前。脸已黑得沒有半点光泽的曹子衿。迟幼钦适才心中鼓起的勇气突地消散干净。看着那张无名冒火的面容。只毫无征兆地说道。“我……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有那把枪的人。和我可能來自同一个地方。我……”   “你从哪儿來。”   “从……”   见迟幼钦欲言又止。曹子衿心中的疑惑已被证实七分。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留。一瞬之后。曹子衿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当即震惊不小。紧紧盯着面前这惊慌失措的人儿。可能么。她也是被刻意安排來的人么。会么。   会么。   “你……想杀我。”   听得面前的人儿突然冷漠的语气。曹子衿方才回过神來。缓缓放开紧紧拽着青筋爆出的大掌。对上面前人儿星星泪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曹子衿渐渐敛去身上的杀气。柔了三分目光。可迟幼钦却是放不下心來。这些人太可怕。不过是一句话。就这么严肃地。Www。。com想要杀人。   在他们面前。人命当真就不过蝼蚁一般。想捏就捏。想放就放。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让自己好好做他的女人。可是转眼之间呢。   呵……曹子衿。   吸了吸酸酸的鼻头。忍着一腔的委屈。起身下了软塌。落寞地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那小桥下的潺潺小流。久久。迟幼钦才放开掐得掌心渗血的玉指。“曹子衿。我沒想过害你。”   从未想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迟幼钦都未曾想害过。就算他们招惹上來。自己也不过是能应付应付。应付不來就逃。就躲。可什么时候。主动去攻击过谁。   可是这些人呢。从头到尾來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谁就那么厉害有那么复杂的背景。还设计來设计去接近谁。   满心的委屈涌上。堆积许久的心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终于决堤而出。走到栈道前。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底。延绵至远处迷离的大江。初阳高升。印着江上。熠熠生辉。平日里。这是美的。可今日。却是万般的刺目。   “迟幼钦。”   听得身后突然而然传來的那熟悉的声音。迟幼钦身子一震。随后连忙侧身。朝着栈道的那一头仓皇逃走。可奈何。身后的人只上前三两步。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垂首看着眼前那暗纹玄衣。迟幼钦只咬唇低头退后三步。拉开距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冷。声音是冷的。冷得让人心头像被一根细细的针。猛地戳一下。只一点点。却痛遍全身。   一语之后。迟幼钦沒听到那人的回应。却是看到面前的人突地衣襟抖动。然后。再沒动静。他就站在那里。不动。   时间划过。迟幼钦只听到那熟悉的气息声。厚重而安心。   他在干什么。   抬眸看去。目光落在那人的胸前。迟幼钦却惊诧得长大了嘴。再吐不出半个字。连呼吸。都倏地收紧。   这……   看着那白皙而结实的胸口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疤痕。迟幼钦不由得上前两步。想要确认一二。抬了手。却在触及那人胸口之前。住了手。   容不得大脑再回转。迟幼钦的手就被曹子衿一把拉住。按在那胸前丑陋的圆形疤痕之上。而后。头顶传來一声轻飘飘的话。“这里。有一个东西。”   摸着那硬硬的疤痕。轻轻一按。当真能感觉到内里不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子弹头在他体内五年。、   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还活了这么久……   见迟幼钦抬起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撞上那因泪光而闪闪的目光。惊愕里有点心疼。   “你……疼么。”   疼么。   以前很疼。后來。习惯了那里的东西。只是。从它进去。就不曾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來历。让曹子衿一直很懊恼。   被人伤。很正常。可是。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以不知底细的暗器伤。一伤伤五年。也许还会更久。这让曹子衿无法忍受。所以。这五年。干正事之外。一直在找当年暗地使枪的人。可是。却一无所获。直到黑鸦林。才有了眉目。   “你……对不起。”   “嗯。”   听得曹子衿这配合的回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突地释然。   微垂首。看着胸前玉指。轻轻点在那伤疤之上。跃跃欲试又诚惶诚恐。曹子衿不自觉嘴角勾笑。余下的手。竟就不自觉将迟幼钦勾到怀里。轻轻抱着。   被曹子衿的突然的动作一吓。迟幼钦却是只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身子微颤。贴在曹子衿胸前。感受着头顶喷來的温热。且试且试将头靠在曹子衿胸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平缓而稳重。   “你想把它取出來么。”   一语。僵了曹子衿嘴角的笑。抱着身前人肩头的大掌。几不可查地用力。“玉笙做不到。”   “不……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是他不敢。”   “钦钦。”   “……”   知道怀里的人惊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曹子衿觉得。这么叫。很舒心。   “安心做我的女人。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算是表白么。”   “嗯。”   “沒事。我把小白人儿落在友來客栈了。”   “嗯。”   “找玉笙吧。我告诉他怎么取你胸口的东西。我不操心。”   “嗯。”   “我说的是真的。”   “嗯。”   “曹子衿。”   “我知道。不急。”   “……”   “钦钦。你有很多问題想问我。是么。”   “嗯。之前有很多。不过。我想你都不会回答。”   “嗯。那就不说了。”   栈道之后的某个大石角落的人。听到栈道处二人的最后的对话。终于是破了功。   “噗。”   见身旁的人突地破功。燕小六不禁问道。“小公子。你笑什么。”   “嘘。你再大点儿声儿就被发现了。”   凤厘一提醒。燕小六也赶忙收住了口。静静地贴在大石背后。“小公子。沒动静了。”   听得燕小六这么一说。凤厘连忙敛了笑意。贴石而听。唔……还真沒声儿了。难道走了。   “啊。”   思绪未断。凤厘就被顶上突然砸下來的碎石惊得连忙带着燕小六朝一边闪去。却是不料身子太庞大。重心一个不稳。结结实实摔坐石地之上。   “小公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沒事儿吧。”   由着燕小六将自己扶起來。凤厘才忍着屁股痛。朝那碎石出落地看去。   大石之上。一个男人。玄衣裹身。却胸襟袒露。一个女人。白衣素颜。面色微红。由着身旁的男人轻搂着腰。二人轻轻贴着。朝着自己和燕小六。正投來满脸的戏谑。   “迟哥。你干啥。”   一阵清风。大石之上的二人落地。   “你干嘛。”   啧啧……这模样儿。跟刚才那小鸟依人似的。真是差得不知多少万里。   “我和小六随便逛呢。正巧到了这儿。哎……迟哥。你们俩在干嘛呢。”   “探讨人生。”   “……”   尴尬掩去咳嗽。凤厘果断和一旁的燕小六准备溜走。却被身后的曹子衿叫住。“小六。”   听得曹子衿一叫。燕小六连忙甩开背身拽着自己的凤厘的手。转身。身子站得笔直。“东家。”   “说。”   “小公子想看热闹。拉着我一块儿來的。”   “什么时候來的。”   “夫人出來之后到的。”   “……”   那就是他们全听到了。   “凤厘。”   还不及狠狠鄙夷身旁叛变的燕小六。凤厘就听得身后传來迟幼钦那一声狠厉的喊声。当即目光飘忽。背对着身后的人。打着哈哈。“啊……迟哥。我肚子好饿啊。什么都听不到了。好难受啊。我先去找吃的。你们慢來啊。”   狼狈丢下一句话。凤厘连忙拔腿就跑。却是完全沒注意自己跑走的方向。然后。接着……   “呀。”   “咚。”   看着那溅起的巨大水花。迟幼钦只有呵呵。   “小六。带他去收拾。”   “是。东家。夫人。那小的先走了。”   然后。燕小六就费尽老力将凤厘从小水坑里拖出來。狼狈地朝另一头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听着凤厘嘀嘀咕咕的抱怨呻~吟。曹子衿只收了搂着迟幼钦的大掌。将适才未來得及弄好的衣襟。在迟幼钦自告奋勇的帮助下。重新穿戴好。而后。轻轻牵着那只冰冰凉凉很舒服的玉手。朝着玉笙的洛阁走去。   “凤厘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么。”   “查过。查不到。”   又是一个连自己营建十年的消息网都查不到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小混混。误打误撞跟着迟幼钦。   曹子衿的戒心。迟幼钦听在心里。对于凤厘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怀疑过。可是。自己沒有渠道去调查。去了解。   无论如何。凤厘不曾害过自己。这个小胖子。还很仗义。   “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男人的话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当迟幼钦和曹子衿并肩牵手出现在洛阁门口的时候。内里饭桌前一坐两站的三人。当真是惊呆了。   曹子衿从不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很自然地在三人的注视下。带着迟幼钦在桌边坐下。   看着桌上熟悉的菜肴。那微微腾起的热气。让曹子衿心情很好。   “你们下去。”   白术白苏相视一眼。再看一眼自家公子的后脑勺。默默地从饭桌一侧绕开。出了屋子。   “白苏。看到了吧。那就是游夫人。也是十七爷。”   看着屋外那熟悉的风景。飞鸟三两过。白苏却是拉不回思绪。   “白苏。你怎么了。”   “我在想……孟公子去了哪里。当日西秦山庄匆匆一别。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现在游夫人和凤厘都來了。可是却沒看见他。你不觉得奇怪么。”   听得白苏这么一说。白术细细一想。唔……确实。当初孟公子还那么想拜自家公子为师呢。这次怎么沒跟來。那精彩的故事。还沒听够呢。   “白苏。”   “嗯。”   “一会儿我们去问问凤厘吧。他跟燕小六在一起。”   “对了。他们怎么还沒來。”   “去找找。”   二人乘着石梯儿向下。去往某处可能的地方寻找凤厘二人。独独留下他们的主子--玉笙。一个人在洛阁之中。看着对坐的二人你侬我侬。   真能。吃个饭而已。夹來夹去什么意思。吃筷子算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顿饭下來。迟幼钦和曹子衿都吃得饱饱的。对于玉笙投來的道道毒光。自动忽略。还很是互相配合地秀恩爱。   额……其实有点奇怪。莫名其妙。迟幼钦就觉得自己和曹子衿之间的隔阂。少了好几层。兴许是因为他跑出來跟自己解释。兴许是因为那道疤。兴许。是因为本身就有那么几丝情愫。刚好。在那个时候。变成了感情。   看到对坐二人齐齐放下了筷子。扫眼桌上干干净净的碟子。玉笙拿在手中的羽扇噗噗扇着。将口中的话。传到屋外。“白术。”   “……”   “白苏。”   “……”   “白术白苏。”   “……”   “额……玉笙。Www。。com他们估计不在。你要干嘛。我去帮你叫吧。”   扫眼自告奋勇的迟幼钦。玉笙倒是沒拒绝。借坡下驴。“去泡壶玉清香。找个有水的地方。朝水里每隔半盏茶功夫。丢一颗小酒杯杯口大的石子儿。丢三颗。不能多。也不能少。”   还真是不客气。可是。这人说的话。有点儿听不懂。   “玉清香是什么。”   “一种茶叶。”   “为什么要朝水里丢石子儿。”   “你照做就是。”   “……”   对于这突如其來的敌意。因曹子衿投來的目光。迟幼钦也将将受着。起身离开洛阁。寻找那传说中有小酒杯杯口大的石子儿的有水的地方。泡玉清香。   待迟幼钦走后。曹子衿才和玉笙移步。到了内里听着窗后飒飒忽起的林风。相对而坐。   “十六。你跟她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们俩不对劲儿。”   “你也不对劲。”   “我。”   “你在吃什么醋。”   “吃醋。十六。你说什么呢。”这十六一定不正常。对。不正常。   思及于此。玉笙就起身走到曹子衿身旁。一把拽住曹子衿的手腕。摸脉。   对于玉笙突然而然的激动。曹子衿一笑置之。只将那双深沉而深邃的凤眸轻闭。掩去当中的光华。   “她说有办法把那东西取出來。”   听得曹子衿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玉笙手上动作一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随后。将曹子衿手腕甩开。“呵。她倒是敢说。本少都不能。她能。”   “她说。是你不知道。或许是不敢。”   “什么。”这是挑衅。挑衅。在魏国。他玉笙的医书。谁敢质疑。   这个游十七。真是。   不对。   “十六。你把那事儿跟她说了。”   “嗯。”   听得曹子衿这云淡风轻的回答。玉笙真是惊掉了下巴。重回到座上。认认真真。來來回回。将曹子衿打量了个遍。   “你这病什么时候好的。”   “遇到她之后。”   “……”   “你信她说的有法子么。”   信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心底。从脚底。从伏幽谷谷底。玉笙都不相信迟幼钦有这种本事。就她带着孟循义。都不可能。   “我也不信。可是她很自信。”   哪里來的自信。   看着双眸微闭。面色平静的曹子衿。玉笙却觉得。他心里是有点相信的。至少。他想那是真的。   一个不知來历的东西。五年前。击败了他。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那他就可能。那时候就死了。虽然活了。可在胸口的东西和死去的石华。却都一直梗在他心里。   他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法。竟然那么强势地将一个异物送入人体内。成为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一个关键。   十年的努力。最终。都在胸口那东西的动静决定。   这么多年的好友。Www。。com玉笙知道曹子衿心里有多么期望把这个威胁去处。可是。作为医者。动与不动之间的选择。玉笙一直迟迟不敢下决定。因而。才和陆宸一道。研制了属于他的醉生梦死。为他续命。   “等她回來问问吧。如果她说的法子可行。本少就帮你。”   “嗯。”   曹子衿轻轻地一应。结束了这一段关于胸口处梗的话題。而玉笙。又得继续问。清晨未说完的事儿。   “十六。这次追击绝息楼。要下狠手了么。”   听得玉笙再问到这个问題。曹子衿才缓缓睁开眼。林风过隙。带走一抹精光。   “它已经沒有存在的意义了。”   “可是。你不是说。它卷土重來。來势凶猛么。”   “如果它只是作为一个杀手组织。Www。。com拿到我想拿到的东西。各不相干。它做它的。我做我的。可是。牵扯到朝政。就不能容它存在。”   牵扯朝政。这么严重……   “怎么说。”   “匈奴。凉夏此次进犯我魏国边疆。你可知为何会所向披靡。连夺十城。”   玉笙闻言沉思一晌。却是不了解。“你说。”   “因为一种新型战械。其可喷大火球。焚墙灭人。攻营拔寨。瞬息之间就能完成。”   “竟有这么厉害的战械。他们怎么弄出來的。”   “在凉夏和匈奴腹地传來的消息。是绝息楼的人。与之交易。”   “绝息楼的人。怎么会。”   “之前我也不相信。五年前那一站。Www。。com虽然我也损失惨重。但是绝息楼更惨。所剩无几。五年。五年之中。我将手里的人散布天下。绝息楼的人。却被阮倾心带着仿佛世间蒸发一样。五年后。卷土重來。京官被杀。边关战事起。相差不过几个月。从消息。那器械正是绝息楼的人。带给了凉夏和匈奴的皇室。勾起了两国贼心。那器械的制作。又和伤我之物及其相似。我实在很好奇。阮倾心到底还有什么人。竟然藏得这么深。”   这是一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又是一种遇到对手欢喜若狂的激动感。   绝息楼。是曹子衿目前面临最大的挑战。如果不能解决掉它。后事难为。   对于玉笙而言。绝息楼是个遥远的存在。在他初初闻名江湖之时。它就消失了。到如今。自己想着隐退。自守伏幽谷之时。它却又出现了。刚刚对它产生兴趣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坐的人。又一心想要粉碎它。   阮倾心。从西秦山庄前身。阮家庄活着走出來的女人。想必。她对皇室的恨。是到了极致。才会这么不理智地勾结外邦。为祸大魏吧。   阮家一百多口。江湖四大家四百多口。最后活下來的。一个手掌就数完了。若是都如阮倾心那般知道真相。那魏国不是危矣。   思及于此。玉笙却突然想到一个人。   “十七和阮倾心是什么关系。”   对于玉笙的发问。曹子衿如实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查不到。”   “怎么会。”   这可是让玉笙足足惊诧好半晌都回不过神來的。这魏国和周边国家的消息。只要是曹子衿想要的。什么时候不知道了。居然不知道……   “阮倾心背后的人。迟幼钦。迟幼钦背后的人。凤厘。无处可查。”   “怎么会。”   对于玉笙的疑惑。曹子衿只说着目前了解的所有情况。“十八年前。阮倾心离开叶府。回到洛州。消失在阮家庄。十三年前。将叶梦钦送回叶府。十二年前。绝息楼在江湖上声名大噪。五年前。组织刺杀皇兄。被我追击到漠北。一场大战。死伤无数。然后。再次消失。三年前。绝息楼的人出现在匈奴。凉夏。十个月前。绝息楼重出江湖。前往玄都。刺杀朝廷命官。十月。皇陵刺杀。我从玄都追踪至此。如今。又在江湖之上。突然隐匿。你觉得。阮倾心一个女子。有这么厉害。挑起多国大战。还引起朝堂恐慌么。”   “你们朝堂的事。本少可不知道。只是。你怀疑她背后有人。那这个人又是谁。”   “不知道。这个人。站在幕后。操纵着一切。阮倾心。只是他的一个工具。”   “可是。这世上。哪里还有这么隐蔽的人。做事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是让曹子衿头疼许久的问題。直觉。一直告诉自己。那个人一直存在。而且。存在与众人之外。自己。绝息楼。所有人。都好似在他的局中。任他把玩。   “十七呢。你说她背后有人。她又是谁的人。”   “不知道。但是。她一直在找一个人。”   “谁。”   “一个说法。是她师傅。一个说法。是她大哥。”   “你的怀疑呢。”   “她和阮倾心背后。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想顺藤摸瓜。”   虽未口头回答。曹子衿那不置可否的神色却已回答得明明白白。迟幼钦那女人。是有些小奇怪。但是。完全沒有阮倾心那么有威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凤厘的梗儿(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会把她怎么样。”   听得玉笙突然的问话。曹子衿突地抬眸对上玉笙。怎么样。能怎么样。   带回玄都。留在身边。   可是。玉笙却是以为曹子衿觉得自己这问題太白痴。又解释道。“本少的意思是。你要是利用完了沒地儿处理她。把她交给本少吧。”   “……”   被曹子衿那满含杀气的眸光扫射。玉笙又道。“啧……本少对她沒兴趣。只是她的体质。是难得的药人体质。反正你用完了她也沒什么用。给本少当个试验品也好啊。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玉笙。”   “得……本少不要。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屋子好热。本少出去透透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语说罢。玉笙连忙避开曹子衿黑沉的脸上带着的肃杀之气。起身离开内室。   而曹子衿却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玉笙离开的背影。自己的女人。居然要被他当作药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气未散。却听到外头玉笙的一声惊呼。“十七。你干嘛。”   然后。那熟悉而清零的女声儿不屑中带着委屈地回。“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件衣服而已。你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就是。娘娘腔你那么有钱。一件衣服而已。你凶我迟哥做什么。”   听得外头喳喳小吵。曹子衿胸中的心虚感才微微散去三分。沒听到就好。   待到走到屋外。玉笙的白色身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已消失到了一角。而燕小六。正收拾着地上的残瓷。迟幼钦和凤厘却不知所踪。   见着曹子衿出现在门口。燕小六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东家。夫人和小公子去了后山。刚走不久。”   “嗯。”   扫眼后山路上那欢快的两个奔走的身影。曹子衿便收回了目光。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后山之中。凤厘拉着迟幼钦跑了许久。终于在这山的另一头的一处亭子停下了脚步。   瘫软地坐在亭中。歇了许久。迟幼钦才对另一侧挂在凭栏处的凤厘问道。“凤厘。你怎么把拉我跑得这么远。”   咽了咽喉。终于回转了神的凤厘才起身走到迟幼钦身旁坐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瞄眼这小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才贴近迟幼钦反问。“迟哥。那友來客栈的东家。是不是楚王。”   对于凤厘突然的发问。迟幼钦哽了半天。却是沒回答出來。   凤厘见状。心中了然。“迟哥。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   “嗯。”   “这个……”算什么关系呢。   “楚王妃几个月前在普业寺出事。十月在入葬皇陵。楚王十月离开玄都。追击刺杀皇帝的绝息楼人。迟哥。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我……”   “迟哥。你听我一句。这个人不是好人。他对你。是出于利用。他想借你摸出阮倾心。Www。。com就是绝息楼楼主背后的人。”   利用。   “迟哥。你别走神儿。我说的是真的。就刚才在洛阁外我听到的。”   刚才。洛阁外。迟幼钦端着玉笙要的玉清香。正要进去。却被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來的凤厘拽住。拖到了一边。话还未说。凤厘身后的燕小六就追了上來。然后自己脱离开凤厘的拉拽。就进洛阁。却被突然冲出來的玉笙一撞。手里的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也把玉笙那件宝贝白华裳给湿了一大半。   然后。吵了两句。凤厘就直接将自己拖着。朝后山跑走。   现在……   “你偷听他们说话。”   “迟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对咱们。就是一个阴谋。他只是想利用你啊。我在伏幽谷找了一圈儿。都沒找到孟循义。孟循义不在这里。我们走吧。我带你出去。”   “凤厘。等等……你让我想一想。”顿了一顿。整理凤厘适才说的话。迟幼钦只目光呆愣地看着亭外的某处青草。“你说……他想利用我找出阮倾心背后的人。可是。我跟阮倾心沒有关系啊。他怎么拿我找。”   “他说你背后有人。很可能。就是和阮倾心背后的人是同一个。”   “我背后有人。”   呵……什么跟什么啊。从來了这里。自己就是孤身一人。背后有人。有鬼还差不多。不过。对于凤厘的话。迟幼钦却是另一种理解。“凤厘。我想。你可能误会他了。”   “什么。”看着迟幼钦突然收回眸光。一脸淡定的模样。凤厘不禁迷糊了。“迟哥。你不会被他迷的晕头转向。脑子丢了吧。”   白了一眼凤厘。迟幼钦又补充道。“不是。我怎么会那么不理智。只是。他想找的人。也是我想找的人。额……怎么跟你说呢。那个人。可能跟我确实是有关系的。不过。听你说的意思。那人跟阮倾心也有关系。那就一块儿找了。沒什么的。你别多想了。”   “迟哥。你到底有沒有听懂我的意思啊。”   凤厘这猛地一喝。让迟幼钦当真猝不及防。“我……沒听懂么。”   长长呼吸一晌。凤厘才又对迟幼钦从头到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在洛阁之中曹子衿与玉笙的对话。   亭外高阳入云。矮山之外的绿由青翠变得墨绿。迟幼钦的面色。也由白转黑。   “迟哥。你现在还怀疑我说的话么。”   “他真的。一直在调查我们。”   “嗯。不过。他查不到我。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家的孩子。这个名字。是我师傅给的。怎么來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曹子衿啊曹子衿……   真是曹家人的通病么。那么多疑。   不过。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让他相信的资本啊。只是。这种知道被利用的心情。很不好。   一如他当初说。Www。。com“替我好好安宅”、“好好做我的女人”。完全的命令式。不带有情绪。一丝情动都感觉不到。只是。一种需要。所以。才会对自己多看两眼。   “迟哥。你别太难过。男人么。不是都是坏的。他不好。我带你离开。以后给你找个好男人。”   “凤厘。我现在不会离开他。”   “迟哥。你就这么爱他。”   “不是爱……是相互需要。我需要他替我找人。找到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人。”   “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去找。”   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   这个问題。迟幼钦好像是沒想过。只是觉得。应该去找。所有的剧情。不都是这么发展的么。Www。。com那可是老乡啊。沒准儿。还能一起奋斗。一块儿回去呢。   这古代。这一年。已经让迟幼钦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莫名其妙的怒气。随随便便取人性命。迟幼钦实在是有点儿怕的。法治社会里。至少自己窝在小窝里。按时上班。玩着自己的事儿。是不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儿的。   在这里。鬼门关随时都开在前头。   “迟哥。你别执迷不悟了。他真不是你能惹的人。”   “凤厘。我知道。我跟你这么说吧。那个人。可能是我寻找多年的师傅。因为。只有他。才会知道怎么制造这里的人不知道的东西。你说的凉夏和匈奴用的东西。那叫大炮。在我们那儿。是最早期的战场热武器。和这里的冷兵器是不一样的。还有黑鸦林的时候。我们听到的那‘砰’和‘嗖’的声音。也是我们那儿的武器才会发出的声音。这些都告诉我。我师傅一定在。”   “迟哥。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中国。不过。你们都不知道。我们从那儿到这儿。都是迷迷糊糊的。我醒來的时候。就落在玄都落霞山。然后被人救了。之后进入玄都。认识了曹子衿。”   “曹子衿。楚王。”   “嗯。然后。后來因为故人的事儿。遇到了如影。后來去了隆乡。认识了孟循义。之后。就是在虎风县遇到你。”   这是凤厘第一次听到迟幼钦说关于她自己的事儿。对于她避轻就重的解说。满是疑惑。   “迟哥。那你是怎么和面具认识的。面具是游十六的人。那你就是认识游十六的。”   “额……这个……”   “嗯。”   “这个……这个事儿说來话长。”   “那你就捡短的说。我听着。”   见凤厘那认真的神色。迟幼钦也不忍弗了他的意。只脑中勾勒一下。说道。“我当时去了一趟玄都的醉仙居。然后误打误撞地。就认识了陆宸。然后跟陆宸有了点儿小过节。游十六刚巧出现。然后。替我解了围。然后。相见恨晚。额……当时我也是男装。然后。他就跟我结拜了。所以……我就成了游十七。后來。他知道我要游走江湖。但是他自己有事儿走不开。所以排了如影來照顾我。嗯。就是这样。”   “那游十六是朝廷的人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结拜的时候。他只是给了我那青文南玉佩。然后。让我有难就拿着玉佩去找楚王。楚王会帮我。后來。我在玄都确实遇到了麻烦。然后去找了楚王。然后……一不小心。有了点儿故事。”   “啊。我知道了。我听说了那事儿。”   见凤厘突然暴起。迟幼钦不由得心里一紧。这谎话越编越离谱了。要是再被戳穿。迟幼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了。   “你听说什么了。”   “那楚王妃大病。就是因为楚王带了一个男人到楚王府。楚王妃入嫁楚王府之时。在玄都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楚王对楚王妃情深意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是。新婚不过两个月。楚王却从星月阁带了一个花主回去。然后。楚王妃和那男人。闹了一场。楚王妃还因此落水。旧病复发。心灰意冷之下。和楚王恩断义绝。回了丞相府。后來。进了一趟皇宫。皇上怜悯楚王妃。特许她到普业寺带发修行。”   这事儿……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惊天之术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在哪儿听说的。”   “玄都啊。那会儿我就在玄都。街头巷尾到处传的都是。迟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那楚王更不是什么好人了。新婚还一年不到。就把自己的结发妻子都逼死了。迟哥。你听我一句劝啊。就算是为了你。可这种容易移情别恋的人。不能对他钟情。”   看着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凤厘。迟幼钦只嘴角抽搐。“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迟哥。虽然玄都街头巷尾都传楚王有龙阳之好。但是。我可不相信。皇家的人。有点儿小癖好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因此不近女色。打死我也不相信。当时玄都传出这事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现在你说了。我一下就相通了。那星月阁的花主。肯定就是女扮男装的你吧。他对你一见倾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然后把你强行带回王府。结果楚王妃发现了这事儿。就跟你大闹。然后。那楚王妃就失足落水。”   对于凤厘这自动脑补的画面。迟幼钦只懦懦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其实……”   哪知迟幼钦沒说完。凤厘果断截断迟幼钦的话。“迟哥。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他就是在利用你。一定是楚王妃和他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他利用完了人家。就借你之名除掉了楚王妃。”   “……”   凤厘。你绝对是脑补帝。   “可是。你这么说。还是我对不起那楚王妃啊。那么花样年华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所以。迟哥。你不能和这个楚王再有多的交集了。那楚王妃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喔。”   “这样吧。等我找到那人。确定是不是我师傅之后。咱们就和他分道扬镳。成么。”   “迟哥。你终于开窍了。”   “……”   “呀。白术來了。”   听得凤厘舒心的一惊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术果然穿着那一身白。从矮山下。穿梭在绿林之间。朝着自己和凤厘的地界儿奔來。   整理好心情。迟幼钦便带着凤厘离开亭子。迎上上前來的白术。   白术见二人从亭中下來。也就止了步子。在原地等着。   “游夫人。我家公子和十六爷在照壁泉等您。”   白术话音一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本是双目随意散在山间的凤厘却突然聚了目光。上前一把揪住白术。“白术。你刚才说什么。”   被凤厘这魁梧雄壮的身子突然欺上來。白术连忙朝一旁的土阶儿挪了两步。拉开和凤厘那圆润的面庞的距离。“我……我说。我家公子在照壁泉等着你们。怎……怎么了。”   “不是。不是这句。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迟幼钦一听凤厘这话。心里暗叫糟糕。连忙从一旁悄悄溜下去。却在三步之后。被后头听到白术复述一遍之后的凤厘怒声喝住。。   “迟哥。”   “白术。快走。”   背对着身后几阶儿之上的白术喊话之后。迟幼钦就赶忙提步朝着山下猛跑。   这白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真是出來坏事儿。   “迟哥。你跟我说清楚。”   “哎……你们等等我。”   迟幼钦一手拎着裙摆。跟着后头追上來的白术。一路朝着那什么泉全力跑去。完全顾不得身后凤厘的咆哮。   “游夫人。到了。”一语说罢。白术已双腿委曲。贴在一旁的墙上大喘气。倒是迟幼钦。只是呼吸重了几分。却是完全沒有白术那般疲累的模样。   “他们在里面。”   “是的。您进去就好。”   再回眸。看向那紧闭的房门。鼻尖还透着一两丝药草的苦气。迟疑一二。“那我进去了。你照顾凤厘。”   “好。”   厚重的木门轻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來。与适才闻到的那一两丝药苦截然不同。   不知是内里的药香太浓郁。还是气氛太压抑。关上房门。左右环顾。看着昏黄烛光映射下。旁侧帷幕之后雾气腾腾的内室。迟幼钦就不自觉地缓着步子。一步一步。轻轻地踩在那材质特殊的地板上。朝着惟帐之后走去。   轻撩惟帐。一方五尺见方的温水池。噗噗冒着气泡。腾起的雾气之后。一个男人。正袒露着线条匀美的上体坐在混浊的温水之中。阖着双目。长而结实的手臂横放池边。大掌作拳。手腕处青筋爆出。额上细细密汗。顺着紧皱的额头。一顿一顺滑下那在池水之上。烛火之下精致莹目的面庞。薄唇微泯。这模样。好似在与身上的某种痛楚。Www。。com激烈斗争。   迟幼钦愣愣立在一旁。半点不敢大喘气。只呆呆将目光定在腾起雾了眼的水雾之后池中上身半裸的曹子衿胸口的那一处刺目的疮疤上。   “你说有办法替他取出那东西。”   身后突然传來一声熟悉却飘忽的声儿。说沒被吓是不可能的。可是。迟幼钦却紧紧将心中的惊吓压住。为的。只是不打扰曹子衿。   似是感觉到迟幼钦的紧张。站在迟幼钦身旁。负手而立的玉笙出奇地出言轻声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十六只是在褪毒。”   褪毒。   “他中毒了。”   玉笙转眸。看向身旁低了大半个头的迟幼钦。“你不知道。”   对于玉笙的质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更是疑惑。转目看向玉笙。“如果你说的是叶府那次和黑鸦林这次。我知道。”   玉笙轻笑。“难不成他还有过其他中毒的时候。”   薇薇瘪嘴。迟幼钦又转而看向池中的曹子衿。“是余毒未清么。”   “嗯。”   那意思就是。赶路的这几日。他一直受着。所以。昨日到了。处理完他的事。他才那么着急地先到了伏幽谷。   “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说的。替他取出那东西的方法了。”   深吸一口气。其实。迟幼钦也不确定。玉笙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那个说法。毕竟。这是古代。封建古代。若说在胸口划到口子直接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能信么。   “十七。”   “额……方法是有一个。不过。需要一些辅助工具。”   “那不是问題。你先说。是什么法子。”   “动手术。直白的说法是开膛。然后。把那弹头取出來。”   一听迟幼钦这话。玉笙当即呼吸加重。就不该相信身旁这人。说故事还是有板有眼的。可是。这等大事。怎么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感觉到身旁的人突然释放出來的气压。迟幼钦不自觉朝一旁挪开两步。“我沒有乱说。是有这个方法的。在我家乡。这是很常见的手术方式。不会要人命。只是。靠近心脏的手术。本身就有难度。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那个技术。但是。胸口处有东西。若是压迫到心肌血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很有可能会要他的命。如果。你有这个技术。还是替他取出來吧。”   “……”   玉笙沒有回应。迟幼钦不敢转头看。只愣愣地看着那热气之下的扑腾的池水由混黄渐渐转黑。“玉笙。”   “……”   “你医术那么高明。难道沒有想过这个方法么。”   玉笙转目。看着一脸严肃解说的迟幼钦。那专注的神色。平静的语气。半点不掺假。沒想过。当初想过。可是。人体复杂。岂能是说开膛就开膛。但是。迟幼钦说的话。是实话。如果不尽早解决。曹子衿。随时有生命危险。   再转目。池中水已被染黑。而池中人。也已离开水池。走到了池旁的屏风之后。   “容我想想。”   得到玉笙这话。迟幼钦已松下了一口气。   曹子衿在屏风后换了一身墨袍出來。长长的墨发散在身前。略带慵懒的面上已无适才的痛色。眉目之间。已平复如常。那双深沉的凤眸。依旧精光耀人。   扫眼帷帐处端端站着的二人。走近迟幼钦。带着水汽的大掌。轻轻牵起迟幼钦右手。眼神示意玉笙。离开水池。而朝这屋子另一头的另一间屋子走去。   不同于适才的湿热。这里风轻气顺。一方矮桌之上。已备好了三只茶杯。一壶茶。   任由曹子衿带着自己在一侧端坐下。玉笙在另一旁坐下。看着两个慵懒之中带着正经的男人。迟幼钦主动地转坐为跪。取了茶壶。放好茶杯。给二人各自斟上一杯清茶。茶香袅袅。倾入鼻翼。泯唇。迟幼钦也果断给自己倒上半杯。微泯。   果然是好茶。入口如温玉化水。甜中带着几不可察的一点苦。卷着一腔的清香。润喉而下。清香留口。流连难忘。   看着杯中轻浮的茶叶。脑中不自觉闪现一首茶诗。而后。竟就喃喃念道。。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二人听得迟幼钦喃呢的《一字至七字茶诗》。皆是眸光微闪。相视一眼。只各自执杯微泯。而迟幼钦。却依旧沉浸在这首元稹的宝塔诗和口中的残留的清香之中。   “这就是玉清香吧。”   “嗯。就是你晨早打翻的那玉清香。”   不是你撞的么。   默默鄙夷玉笙一眼。迟幼钦才将茶杯放下。转跪为坐。   一番茶过。曹子衿终于开了口。   “玉笙。对于钦钦说的。你有把握么。”   “沒有。”   听得玉笙这么干净地回答。曹子衿的眸中精光不由得逝去三分。闲散的墨发从额上倾泻。挡去半侧面容。这模样。更是落寞。   迟幼钦见状。微咬唇。“要是……我把人体图画出來。你能做到么。”   曹子衿二人听得这话。皆是转目看向脖子缩缩的迟幼钦。   “男女之体大异。你如何会画。”   “这个……大同小异。而且。又不是画全部。只要把上身画出來不久好了。”   “如何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羞羞羞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虽然知道曹子衿二人不太相信。但是。对于这个。迟幼钦还是挺自信的。当年选修人体构造学。虽然有用的沒学到什么。可是画个人体构造图。还是信手拈來的。只是。每个人有差异。不同的人。画出來的图也有差别。以前。只画过老师给的标本。但是。那些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可不会忘。   “额……这个。我需要一支硬笔。然后就是……”   看着迟幼钦欲言又止地看向曹子衿。玉笙更是好奇。“然后如何。”   “然后……就是……”   话到口角。迟幼钦却怎么也说不出來。只满目求救地看着同样看向自己的曹子衿。“就是……就是……就是实地勘察。对。实地勘察。”   “实地勘察。”   转目看向紧紧逼问的玉笙。Www。。com迟幼钦实在是想找个洞钻进去。连忙端了茶杯。挡开玉笙投來的炙热目光。这么羞的事。难道真的要说出來么。   “你的意思是。要摸我。”   “噗……”   将口中残余的茶水咽下。微泯双唇。迟幼钦才怂怂放下杯子。尴尬道。“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看着迟幼钦低垂的面容上那两片羞涩的绯红。曹子衿只唇角带笑。执杯轻抿。而玉笙。却是被迟幼钦二人这小互动吓得直呵呵。无语哽咽。   半晌之后。尴尬的气氛依旧未散去。迟幼钦只觉得。呼吸好困难。再待下去。绝对死。于是。连忙起身。想要逃离这尴尬的境地。却被曹子衿大掌一扯。堪堪斜身跌回坐上。   “事不宜迟。”   一语落地。迟幼钦和玉笙齐齐看向曹子衿。那坚定不置可否的神色。容不得二人喘口气。   半晌之后。玉笙果断拍桌大叫。“十六。你这么相信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对于玉笙的怒吼。曹子衿只唇角微翘。手中握着的玉臂微紧。看向玉笙。“我是相信你。”   相信。   五年前。他就相信自己。可是。石华。却依旧沒有救回來。   往事涌上。玉笙的面色。不由沉黑。   “玉笙。我时间不多。在伏幽谷。我最多待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不能解决。你知道我的性子。”   一语说罢。曹子衿也不再多言。只扶着迟幼钦起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朝外头走去。   二人离去。这空荡荡的屋室。袅袅残余的茶。渐渐冷却。   玉笙无奈地负手抬手看向房梁某处。突地破口轻笑:做吧做吧。若是此次不成。那我玉笙。此生。不再行医。   曹子衿带着迟幼钦刚出照壁泉的屋子。就见着神出鬼沒的燕小六候在一旁。“东家。夫人。”   “去寻白苏。备一副笔墨纸砚。送到流渊阁。”   燕小六应下离开之时。迟幼钦却突然叫住燕小六。“等等。”   “夫人。”   “那个。笔。额……你找找这伏幽谷有沒有鹅吧。弄鹅毛來。”话说罢。转念一想。迟幼钦又补充道。“要是沒有。替我寻一块铅來。”   对于迟幼钦的要求。燕小六实在是有点儿迷糊。“这……”   “照夫人的意思做。”   听得曹子衿发话。燕小六纵使再多疑问。也不敢多问。连忙嘿嘿一笑应下。转身小跑先行离开。   看着燕小六离开无影了。曹子衿才牵着迟幼钦。从这屋子的另一边走廊离开。   流渊阁。就是晨早迟幼钦初到的。那有潺潺流水穿桥落。长长栈道连悬山的地界儿。   二人穿过小谷。上了长阶。路过那栈道。又回到了屋中。软塌对座。一时无言。   对于依旧发丝散落。面色慵懒的曹子衿那迷人的凤眸投來的光芒。迟幼钦当真是躲闪不及。此时的气氛。和晨早不同。呼吸的空气中。透着几丝暖暖的暧~昧。直逼得人放缓呼吸。窗外清风拂过。一丝即将冬月的清冷袭來。才让迟幼钦抓住稻草。从那暖得让人窒息的气氛中挣脱出來。   “那……那啥。我……我给你画图吧……额……不是占你便宜。就是……找个手感。好画。额……画好了图。那玉笙给你动手术……”   看着多坐人儿心虚地一张一闭小口语无伦次地解释。曹子衿只泯笑之间。右手轻抬。提身上前。擒住对坐人儿下颚。   对于曹子衿突如其來的动作。迟幼钦心里一忐忑。不自觉向后退缩。却是无奈下颚被擒。身子完全挪不动。只愣愣将最后的字吐完。“就……这样……”   “了”字音未出。迟幼钦就只感觉到唇上一股温热扑來。一瞬间。大脑空白。   轻啄红唇。玉清香的茶香。还残留上头。呆滞的目光下的双腮。突然飞來的两片绯红。让面前的人儿显得很是诱人。   薄唇倾覆。曹子衿只尝试着轻吮。一点一点。引诱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人儿。   身下碍事的矮桌。不知何时。已被他运功挪走。而那神思不在的人儿。也不知何时。已落入曹子衿的大掌之中。一掌束腰。一掌握项。   凤眸轻闭。这红唇。竟如此让人流连。   曹子衿心中不由腾起几丝亢奋。直冲大脑。指挥着不安分的红舌。朝着那酥软的红唇展开攻势。   感觉到那带着一丝清凉的舌尖的舔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触电那般一个激灵。将迟幼钦的思绪拉回三分。定睛看向面前这闭目满是享受地霸占自己可怜的红唇。由柔转猛突然加强攻势的男人。回神三分的迟幼钦不禁奋力退后三分。“曹……”   贝齿轻开。长舌直入。果断将迟幼钦未说出口的话搅得粉碎。   “唔……”   一声不满的轻呼。那险些失去控制的男人终于暂停了攻势。睁开了眼。可那双迷离的眸子之中满满的火焰合着鼻腔喷出的阵阵火热。却在顷刻之间。融化了迟幼钦所有的情绪。   杏眼轻闭。罢了罢了……反正吃干抹净。谁也不亏。   看着掌中人儿终于妥协。紧贴着红唇的薄唇唇角微勾。曹子衿满意地再次倾覆。闭目缠绵。   门口立着的二人看着帷帐之后身形缠绵的二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阵呆愣之后。果断轻手轻脚退出屋子。带上房门。   走到栈道旁。任由那谷风吹袭许久。二人才微微回转过神。   “小公子。东家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偷看吧。”   脑中回想着二人激-吻缠绵的模样。凤厘才不会说自己看得热火朝天呢。   “他们都不羞。你怕什么。”   这个……嘿嘿……   东家这么这么这么的模样儿。估计连掌柜的都沒见过。嘿嘿。还真是赚了。   再拢拢怀中抱着的笔墨纸砚和一盒鹅毛笔。看了看那紧闭的屋门。燕小六又朝身旁的凤厘问道。“可是。咱们要什么时候进去。”   “青天白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看人你侬我侬。你有这癖好。我可沒有。我去找白术玩儿了。你要守着你就守着吧。”   见凤厘说罢就要跑。燕小六连忙追上。道。“那不成。要是被东家知道小的偷窥。小的这条命就沒了。小公子。你等等小的。小的把东西放门口。咱们一块儿走。”   听得燕小六这话。凤厘当即一脸嫌弃鄙夷地看向身旁的燕小六。“燕小六。你真傻还是假傻啊。你把东西放门口。不是告诉他们。你偷看了吗。”   “……”   虽然凤厘说的凶凶的。可燕小六转念一想。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幸好沒干。   “那小公子。这东西咱抱走。”   “废话。”   于是。凤厘和燕小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带着那一套特别的笔墨纸砚从栈道离开。转去伏幽谷另一处。而流渊阁。只属于屋内缠绵将尽的二人。   秋阳西挪。透过小轩窗。一排暖暖的余阳。投在软塌之上那一件披散的墨袍之上。荧光轻点。墨袍之下。赤坦相拥的二人。刚从疲倦中苏醒。   摸索着手中垂散的发丝。置于鼻尖。那股股诱人的芬芳。一阵阵酥麻着曹子衿的身子。紧贴胸前的人儿。腹部传來的“咕咕”声。他听得分明。可是。那怀抱着她的大掌不想放。   感受着腰间带着几点茧的大掌的摩挲。这毫无遮挡的肌肤之亲。实在是让迟幼钦羞得沒地儿可钻。纵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许久。迟幼钦却也是半句话不敢说。连头都不敢抬。只紧紧将头埋在面前这宽大的胸膛之中。闷闷地喷着鼻腔之中的气体。以宣泄自己的满腔纠结奇怪的情绪。   “钦钦。”   “……”   “钦钦。”   “……”   依旧得不到回应。可是。胸口处被喷得痒痒的感觉明明白白告诉曹子衿。她只是羞于开口。   “起吧。”   两字一出。胸前的人倏地便脱离大掌。坐起身來。四处找着那散落的衣衫。却是发现。衣衫尽碎。唯有自己身上这一件墨袍完好。   看着她慌乱寻找无果。又懦懦坐着。曹子衿只觉得。心情真不错。目光在那惹人生火的玉体之上留恋半刻。而后起身。将墨袍裹在娇人儿身上。掩去所有的风光。而后翻身下榻。将她打横一抱。离开软塌。转向另一侧内室。   待迟幼钦被放在内里床上之后。曹子衿才转身轻车熟路地寻了衣橱。从中找出两套男装。转身回到床边。   一套给迟幼钦。一套自己穿。可是。当自己穿好回身之时。却发现迟幼钦依旧裹在那墨袍之中。床沿的衣衫。一动沒动。   眉目轻蹙。走到床沿坐下。大掌微曲。蹭着迟幼钦红润的面颊。柔声带磁道。“要我帮你。”   听得曹子衿这充满挑逗的言辞。迟幼钦连忙朝床内侧挪去。“不……不是。我……你……你能不能替我找张毛巾。”   “毛巾。”   “破衣服也可以。”   话音一落。迟幼钦就懦懦地把头缩进墨袍。从中闷闷传出一句话。   看着墨袍罩着的那一团。曹子衿突地恍然大悟。当即起身。转到软塌处。眸光四扫。拾起掉落的那把青鸾匕首和一件被扯碎的素白里衣。走到内室。将残破的里衣放在床沿。而后将那套玄色衣衫拿走。背身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衣衫比比量量。   从墨袍顶端露出的杏眸。见曹子衿那么配合地避而不见。迅速从墨袍底下将旁边残破的里衣抓进墨袍。自己清理着某些某些某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玉笙凤厘很生气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咳……”   听得身后床上的人儿轻咳。曹子衿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手反握青鸾匕首。一手拎着那套衣衫又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眸色柔柔道。“换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而后。将衣衫放在床边。便转身离开内室。   听得外头屋门轻开轻和。迟幼钦才大松一口气。连忙将身上的墨袍抛开。理着床边的衣衫。迅速穿上。扫眼床上的墨袍。微咬唇。拿起墨袍。光着脚丫。跑到软塌处。将软塌之上和地上遍布的残布全全丢到铺开的墨袍之中。而后。裹在一起。打个包。   之后。才回到内室梳妆台前。梳理乱糟糟的头。   铜镜之中。那张被润泽后的面颊。竟看得迟幼钦有几分愣神。一回想起之前的战况。这比第一次……唔……好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至少。还能走能跳……   擦。迟幼钦你想什么。   回过神來。迟幼钦顿得猛甩脑。羞死人了。   不过……   这男装他改的还不错。虽然不算合身。但是。这么糙糙一改。还是女儿家的衣裳。   手指木梳。将满头乱发打理顺穗之后。琢磨了一晌儿。扫眼一旁残留的两缕衣料。脑中忽转。而后便只执了其中一条。将发丝轻束身后。留下三两缕。从额前倾泻。美美哒。   收拾完全。迟幼钦才起身朝外室走去。房门轻开。他还在。静静地伫立门前。斜阳投來的光辉。衬得这个伟岸的男人。额……魁梧的男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对。雄壮的男人……也不对。   听到身后门开。曹子衿就已转身。只是门口攥着门框。不进不出的人儿。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是什么个意思。   迎上那墨发之后深沉的凤眸。迟幼钦突然脑门儿一亮。对着曹子衿道。“等等。”   而后又连忙跑到内室。将梳妆台上剩下的一缕残带拿着。回到门口。对着曹子衿嘿嘿一笑。“那啥。你要不要束发。我给你绑一个。”   打眼墨发轻束身后。额前三两缕迎风轻飘。笑靥如花的迟幼钦。曹子衿只微回转身。继续看着那栈道和栈道之外的风光。   不拒绝就是默许了。   心里一掂量。迟幼钦就壮了胆子。两步蹦到曹子衿身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心翼翼地将那墨发捋顺。曹子衿的发。不似自己的柔软。有点硬硬的。握着。就觉得实诚。心里踏实。细心地给曹子衿发中部系上一个美美的蝴蝶结。左右拉拉顿顿。放开之后。迟幼钦满意一笑。“好了。”   一语落。曹子衿也不回头。只大掌微朝后。朝着栈道走去。   看着那朝自己张开的大掌。顿了一顿。食指轻挠额头。耸肩轻笑。迟幼钦还是三两步跑上前。将自己的小手塞到曹子衿大掌之中。任由那大掌紧握摩挲。   “我们去哪儿。”   “洛阁。用膳。”   洛阁之中。一如清晨之时。玉笙端坐。白术白苏左右分立。只是。旁边多了一个面色不佳的凤厘。凤厘身后。站着依旧嬉皮笑脸的燕小六。   几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燕小六斜光微扫。见着曹子衿领着面色依旧绯红的迟幼钦正款款而來。连忙从凤厘身后跑到屋口。迎到曹子衿面前。嘿嘿一笑。脊梁微曲。“东家。”   难得心情极好地对着燕小六“嗯”了一声。曹子衿便带着迟幼钦走到空余的位置坐下。全然忽视了玉笙和凤厘投到二人身上的目光。   可是。曹子衿可以这么旁若无人。迟幼钦却是很不好意思。特别是接受到凤厘那满是幽怨的目光。   三个男人。唔……不对。六个男人都不说话。迟幼钦觉得。作为唯一的女性。应该打破这个僵局。就算是为了那满桌子香气飘飘的佳肴。也该说两句话。   “那个……再不吃。饭就凉了。”   话音一落。那两个别扭的男人和男孩竟出奇地默契一道端起了面前的饭碗。齐齐执筷吃饭。朝着碟子之中那青菜白菜狠狠戳去。看着那一盘盘美味被二人这么粗鲁地对待。迟幼钦不禁脖子缩缩。抬眸看向玉笙身后候着的白术二人。   白术接收到迟幼钦的目光。只微微摇头耸肩。   这个玉笙在生什么气。凤厘又在生什么气。   相比迟幼钦。曹子衿明显对于这种情况更释然。一如常态端着桌前的饭碗。执筷轻夹尚未被对座二人蹂躏的青菜。一片放在迟幼钦碗里。一片自己吃。   “累了一下午了。Www。。com快吃吧。”   哪知。曹子衿刚对迟幼钦说这么一句话。凤厘和玉笙就齐齐将手中筷子朝桌上一狠拍。“哒。”   “哒……”   看着被惊吓掉到桌下的筷子。迟幼钦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惹了这俩祖宗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这一次。曹子衿却是沒有再无视。将口中咀嚼之物咽下。对着玉笙道。“玉笙。不想吃就出去。”   “……”这好像是玉笙的地盘儿吧。   “不吃就不吃。凤厘。走。本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语说罢。玉笙便气得起身。摇着手中的玉扇。带着一身的怒火。朝着屋外大踏步离开。而凤厘。在对曹子衿甩去一记警告的目光之后。果断起身。带着一身膘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追上玉笙。二人走到一半路的时候。玉笙却突然停下了步子。直将后头追上來的凤厘撞了个踉跄。“娘娘腔。你干嘛。”   “不对啊。”   稳了身子。凤厘绕到玉笙面前。看向怒气残留。又眉目紧皱的玉笙。“怎么不对了。”   “这是本少的伏幽谷。那是本少洛阁啊。凭什么他曹子衿让本少走。本少就走啊。”   从后头追上來的白苏听得这话。心中窃笑。自家公子这才反应过來。果然是怒气冲脑。冲走了理智。   “不对。走。回去。”   见玉笙转身欲回去。凤厘连忙拽住玉笙胳膊。“等等等等等。”   停下步子看向紧紧拽着自己的凤厘。Www。。com玉笙警惕地问道。“你干嘛。”   “你还有沒有骨气啊。这又回去。吃他们的残羹剩饭。你这伏幽谷这么大。一个阁子。给他们吃个饭怎么了。再说了。你的白术不还在那儿守着么。你还怕他们把你的洛阁也为污了不成。”   凤厘不说还好。一说这话。玉笙就气不打一处來。这是伏幽谷啊。自己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情景之地。可不是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二人竟然……竟然……竟然青天白日在流渊阁做那等事。这个曹子衿。真是和迟幼钦在一起把脑子丢了么。果然女人都是不能随便留的。   心中一番气恼之后。玉笙便停了步子。对凤厘道。“走。换个地儿。看着糟心。”   而后。朝着伏幽谷另一地界儿而去。   洛阁之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走了闲人。留下的燕小六和白术。很识趣地在洛阁之外守着。看着夜幕渐临。繁星渐出的空谷风光。任由屋里的二人你侬我侬用膳。   说是你侬我侬。那只是在燕小六二人看來。自玉笙带着凤厘愤然离去。迟幼钦和曹子衿。就相安无事地各吃各的。迟幼钦是实在饿坏了。连连吃了三碗饭。将桌上的菜都吃了个遍。才将空空的腹部填得心满意足。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绵长的“嗝……”。对着依旧不紧不慢。悠悠吃完两碗饭的曹子衿尴尬地嘿嘿一笑。便起身走到旁侧桌边。倒上一杯茶和半杯茶。一杯茶给曹子衿。半杯茶给自己。   “白术。”   白术与燕小六听得曹子衿的唤。连忙进屋。   “十六爷(东家)。Www。。com”   “白术。把桌子收拾了。小六。把笔墨纸砚拿來。”   “是。”   曹子衿刚吩咐完。迟幼钦就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着曹子衿。“现在就画。”   “不然呢。”   “这个……天黑了。光线不好。万一我画岔了怎么办。”   “……”   “我知道了。我画。”   灰溜溜从曹子衿的凤眸之中脱离开。迟幼钦便寻了一周。看到内室的书案。连忙跑去。左右再观望。将这屋子里的烛台。三个四个五个都移到了书案前。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正是迟幼钦准备去问白术找火折子的时候。却发现曹子衿从洛阁的另一个屋子之中。抱了一个沉木盒子出來。盒子之上。好似还蒙了一层轻灰。   “这是什么。”   “百年萤石。”   百……百年萤石。   还不待迟幼钦反应过來。曹子衿就将大掌拖着的盒子放到书案一角。盒盖轻开。倏地。从盒中。就投射出一周明晃晃的光。一瞬间。便照亮了整间屋子。那光比之白昼更白昼。   深深呼吸。平复掉心中的惊诧。迟幼钦却突然想到西秦山庄底下暗室之中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和眼前这个蛋大的百年夜明珠相比。那颗。岂不是要千年了。   嘶……啧啧。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看着迟幼钦目不转睛地盯着盒中的萤石。曹子衿顺手将盒中萤石执起。走到迟幼钦面前。将那萤石置于迟幼钦眼前。“你喜欢。”   对于曹子衿突然的发问和动作。迟幼钦却是有些反应不过來。只愣愣地回。“啊。”   “若你喜欢。这萤石。就给你。”   这……   “不……不用了。这东西这么耀眼。带着太……太惹人耳目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刚才挺傻的。还把那几个烛台挪到这儿。”   听得迟幼钦这尴尬的解释。看着萤石光芒照耀下面色发亮的迟幼钦。曹子衿抬了另一只手。轻轻抚弄那如玉的面庞。“你从不贪心。”   腾地。迟幼钦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对。脑子急转。连忙回神。身子微微后挪。将曹子衿手中的萤石取走。从一旁灰溜溜地两步跑到桌边。将萤石放进盒子。又突地提高音量。“燕小六。还不把东西拿进來。”   帷帐之后的燕小六听得迟幼钦这突然的一唤。尴尬地嘿嘿一笑。连忙垂首迅速小碎步跑到内里。将手中抱着的一套笔墨纸砚和那盒特别的鹅毛笔放在书案上就又迅速退出屋子。将空间留给二人。再也不偷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玉笙百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一直垂头掩去面上的羞涩。将笔墨纸砚铺陈好。又去了那一盒鹅毛笔之中的一支。蘸墨调试。虽然用着比签字笔什么的差了点儿。但是。不影响操作。再抬眸。曹子衿已解了上衣。将那硬实的胸膛和诱人的腹肌暴露于萤石明耀的光芒之中。胸口那一处丑陋的疤痕。在萤石光中。也不自觉地褪去那丑陋。倒像是一种荣誉。彰显着曹子衿的战绩。   唔……此时的曹子衿。像极了迟幼钦心中那射日的后羿。英武非凡。   抓住迟幼钦眸色之中的羡煞和贪恋。曹子衿只觉得。内心的某种情愫被满足得很彻底。既然她爱看。那就让她看个够。   于是。迟幼钦呆呆地透过萤石的光束。看着萤石后的曹子衿。曹子衿满目得意地透着萤石的光束。看着萤石后书案前呆呆看着自己的迟幼钦。   半晌之后。迟幼钦终于收回了思绪。眸光再抬。恰巧撞见曹子衿那意味不明的笑。当即闭目。在心底将自己狠狠唾弃一把。然后一本正经地睁眼。取了一支细毫。绕开书案。走到曹子衿面前。垂首盯着曹子衿之外的某处。屏足了气。对曹子衿道。“把眼睛闭上。”   “……”   头顶喷來的温热。迟幼钦真是忍得好辛苦。“闭上了‘嗯’一声成么。”   “嗯。”   听得这一声配合的回应。迟幼钦终于送了一口气。将目光从旁的地儿拉回來。按着当初学过的知识。以细毫为分界线。由上至下。将曹子衿胸前的骨架构造量了个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心中默默记下大概的数字。回到书案前提笔记下后。又转回。在胸口处几个重要的位置來回轻按。心中确定了所有该知晓的信息之后。才回到书案前。将所有的信息提了鹅毛笔全数整理在一张纸上。再铺一张空白纸。比对着曹子衿的身形。将上身轮廓描摹出來。   而后。再提笔点墨。将纸上的信息。按着尺寸。在轮廓中按着位置标注出來。加上旁注。最后一个黑团。是曹子衿的伤疤所在地。   一张图。两个时辰。   曹子衿站在桌旁。看着一直匍匐桌前。神情专注地点点画画。半点不休息的迟幼钦。原來她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扫眼那即将完成的画作。曹子衿是惊诧的。她画的那些东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Www。。com难道。真是存在与自己身体之内的。   书案之上。萤石光中。那副曹子衿从未见过的人体构造墨画。虽然只有脖子以下。腰以上。却在迟幼钦的羽毛笔勾勒下。内里风光。一览无遗。隽秀的字体。散布人体构造图四周。密而不杂。   “你怎知这些。”   将旁注的最后一个字写完。直起了腰。拭去额角密汗。迟幼钦才回道。“以前学的。”   “燕小六。”   一直守在屋外的燕小六听得曹子衿的唤。连忙开门进到内里。“东家。”   “叫玉笙。尽快过來。”   乘着萤石之光。见着曹子衿那闪烁的凤眸。燕小六心下知。曹子衿定是有什么欣喜之事。于是当即应下。Www。。com“小的这就去。”   说罢便转身一溜烟在夜色之中。乘着这伏幽谷独特的微光。前去寻找正在河边篝火烧烤玉笙。   “玉公子。”   河边围火而坐的玉笙一行人听得燕小六远远的呼唤。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急急跑來的燕小六。   “玉……玉公子。”   “小六。你先喘好气再说话。”   听得白苏的提醒。燕小六索性原地大喘几口气。待双腿不那么发软了。才对依旧拿着手中烤鱼吃得香喷喷的玉笙道。“玉公子。东家让小的來寻您回洛阁。”   玉笙闻言嗤笑。将手中吃完的烤鱼连骨带杆儿随手一扔。“你们东家倒是架子不小啊。把本少从洛阁赶出來。Www。。com又让你來叫本少回去。本少不是你东家呼之即來挥之即去的仆人。劳烦你还回去说一声。本少不待见。”   “……”   燕小六这才是不知说什么好。下午那晌东家和夫人确实是情到深处才那啥啥。又不是故意在流渊阁做出那等事來的。   这玉公子本就有着严重的洁癖。多年來在伏幽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度认为那等事实属污秽。自诩这伏幽谷是清净之地。结果小公子一多嘴。还有板有眼添油加醋。就怕玉公子不和东家杠上似的。   嘿。玉公子听了还真是气火就上脸。压都压不住。   可是。东家那意思。明显就是有正经事儿找玉公子啊。   这可怎么好。   “你怎么还不走。”   听得玉笙的呵斥。燕小六连忙拉回思绪。当即嘿嘿一笑。点头哈腰拱到玉笙面前。锤着玉笙小腿儿道。“玉公子。这个……您不回去。小的交不了差啊。还有啊……东家。这是有正经事儿跟您说。所以才让小的这么急着來寻您。”   “呵……有正经事才想到本少。燕小六。你们主仆真是一个德行。无药可救。”   “嘿嘿。玉公子说得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奴才怎么样。都是主子交出來的。小的就一直觉着。白术白苏比小的大义。明理。有男人气概。想想。那也亏得您是这么个人儿。才能有他们这样儿的好啊。”   睨了一眼狗腿子燕小六。玉笙只玉扇轻摇。“呵……奉承话本少不爱听。燕小六。回去告诉你东家。他不來。本少不去。”   燕小六一听这话可急了。当即脱口而出。“夫人花了两个时辰。画了好大一张图。刚画好。东家就让小的來寻您。您若真不去。可别后悔。”   说罢便也不再给玉笙捶腿。使着气便转身要走。   一直在一旁吃烤鱼不吱声儿的凤厘却在听到燕小六尾话之时倏地丢掉手中烤鱼。艰难起身后。立马蹿到燕小六前头。拦住他的去路。“燕小六。你说迟哥画了什么图。”   被凤厘这突然的一拦。燕小六顿时语塞。结结巴巴半天。才哽出一句话。“就……就是我们东家的胸膛。Www。。com”   “……”   迟幼钦给曹子衿画图。找玉笙看。   什么鬼。   还不及从惊愕中回过神來。凤厘却见着玉笙已起了身。领着白苏走在了燕小六前头。“娘娘腔。你不是不去么。”   “本少改变主意了。”   撂下一句话给身后的凤厘。瞬息之间。玉笙与其后的白苏脚下一运功。就独留了凤厘与燕小六在河边吹夜风。   “他……他俩怎么不见了。”   “嘿嘿。那是玉公子的独门功夫。白术他俩运气好。也学了。小公子。你也一块儿來吧。”   说罢燕小六便拽着凤厘原路折返。   待众人散去。原在河边的篝火也渐渐熄了星火。Www。。com只剩下烤鱼的鱼香和碳木的残香弥留空中。之后。一阵清冷的河风拂过。再闻不到半丝熟食碳烤的气味。   洛阁之中。迟幼钦正巧给曹子衿解说到一半。玉笙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來。待急刹车看清屋内的景象。目光落在那炫目的萤石之上时。压下的怒气又再一次冲上心头--   “游十六。”   被玉笙这突如其來的一喝打断。曹子衿带着几分不悦看向书案前怒气冲冲将萤石的盒盖颠回。   萤石光芒不在。洛阁之中瞬间变得黑暗至极。唯独能让迟幼钦在面对玉笙那在黑夜中依旧发亮如火的眸子还能感到安心一点的。是曹子衿大掌通过自己的小手传來的温度。   终于还是白苏白术懂事。在玉笙怒气的笼罩下。还能自觉点上屋内的烛台。将屋内那一片昏沉驱散。也将玉笙身上散发的那阴冷的怒怨散去三分。   只是。昏黄的烛光。比起萤石那胜比白昼的光芒來说。实在是太弱了。   “咳……那啥。玉笙。我画好了。要不……你看看。”   话音刚落。迟幼钦却余光瞟到曹子衿投來的目光。那紧皱的眉目。告诉迟幼钦。她的低声下气。好像不合时宜……可是这么尴尬微妙的气氛。还有实在不知道玉笙的气点在哪里的情况下。迟幼钦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绝对被憋死。   “呃……不看也行。我反正画好了。你要是觉得不信我。再说。我挺困的。先……先回流渊阁了。”   带着不自觉的颤音将话说罢。迟幼钦就使劲拽离被曹子衿紧握住的左手。却不知。曹子衿此时也是用了许大的力。就是不让迟幼钦挣脱半分。   挣脱无果。迟幼钦默叹一口气。抬眸满目求饶地看向曹子衿。后者却是半点不理会。只直直与书案对面的玉笙。怒目相视。   二人目光來回间。谁也不让谁。   “迟哥。“   一声带着粗气的喊声。从洛阁之外传來。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   听到凤厘的声音。迟幼钦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迟哥。”   凤厘刚叫完。从外屋挽了帷帐进來。就见着白术白苏站在靠窗处。面色沉沉。玉笙手里抱着个什么盒子。看着书案前的人。一动不动。书案那头。曹子衿正一手紧拽着迟幼钦。而迟幼钦投來的求助目光。让凤厘倏地火大。   “你干嘛。放开我迟哥。”   “凤……”   还不待迟幼钦话说完。凤厘就三两步上前。以手为刀。直直朝曹子衿劈去。却是不料。凤厘那一掌看似凶猛。实则无力。曹子衿只一个反手。便将凤厘一个擒拿扔回帷帐处。   见凤厘踉跄跌走。屋外刚赶到的燕小六连忙唤道。“小公子小心。”   “嘶……”   帷帐破。倾覆凤厘。   玉笙。脸更黑。   这一次。曹子衿却是沒给玉笙发作的机会。抢先说道。“玉笙。这图画出來了。你來看看。”   曹子衿话音落。候在一旁的白术。连忙上前走到玉笙身旁。趁着玉笙闭目调息之际。连忙将玉笙手中的盒子顶走。而后。迅速朝着洛阁另一处屋子。唔……曹子衿之前取那盒子的方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两难的抉择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十七。”   听得玉笙那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呼唤。迟幼钦轻挪两步走到玉笙身旁。道。“如何。”   “这画当真是你两个时辰画出來的。”   看着玉笙和自己说话那眸子还半分不肯离开桌上的人体构造图。迟幼钦很开心。   “是。你有把握么。”   “如果十六的内里当真是这样的。本少可以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   “这开膛之术。必失血。且这东西靠近人之本心。若是稍有偏差。十六恐性命危矣。”   这倒是个问題。不知道曹子衿的血型。要是失血过多。补血也不好补啊。   “这些专业的东西。我还真不懂。唔……要是这个法子不好。要不……还是别弄了。”   迟幼钦话音刚落。一前一后就爆出一句。。   “不行(不行)。”   吓得迟幼钦身子抖三抖。“不……不行就不行吧……你……你们俩凶……凶什么。”见着迟幼钦那一副委屈模样。相视一眼。玉笙才发现。适才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可是此时的曹子衿。正陷入自己的沉思。好似丝毫沒发现这一异样。在迟幼钦与曹子衿二人身上眸光扫去三遍。玉笙才整顿了情绪对迟幼钦道。“既然你已经说了这法子。就沒有不做的道理。就算有困难。又有什么是难得到我玉笙的。只要时间足够。就好。”   玉笙话音刚落。一旁的曹子衿就问道。“需要多久。”   “半年。”   半年……   “太长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十六。这法子我从未用过。自然是要好生地专研之后。有了把握才能做。半年时间。已经够短了。”   玉笙话落罢。曹子衿却再次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论。很想很想把这存在自己身体5年。并时时刻刻危及生命的东西取走。只要它存在。就不能沒有后顾之忧。可是。如果沒有把握。那多年的绸缪。不就毁于一旦。这样的情况。不允许出现。绝对不允许。   思及于此。目光落在那幅自己的人体构造图上那一团刺目的黑点之上。曹子衿直接脱口而出。“玉笙。我不能冒险。”   “十六。”   在玉笙劝阻的话说出口之前。曹子衿果断收了眸光。毅然转身。在萤石的光耀中。慢慢消失在洛阁之中。   一咬牙。迟幼钦对玉笙也道了别便匆匆追上去。却在洛阁之外。见着那长发轻束的墨衣人。在皎洁清冷的月色下。止了步子。颀长的身子隐在宽大的墨袍之中。秋夜里的谷风。带着属于这个理解的冷意。灌袍而去。   目光落下。他却又再提了步子。朝着洛阁的另一面谷道走去。一步一顿。充满了落寞的味道。   现在门廊边儿上。直到凤厘走到身旁。迟幼钦的目光。都一直留在曹子衿消失的夜色处。   “迟哥。”   “凤厘。你觉得我过分不过分。”   “嗯。”   “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这么失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顺着迟幼钦的目光。凤厘只轻叹一口气。道。“是挺过分的。不过。比起他对你做的事。轻了。”   “……”顿了一顿。迟幼钦扭头看向凤厘。“他对我做什么了就让你这么义愤填膺。”   看迟幼钦还一副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数钱的模样。凤厘就手痒。真想撬开那脑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让你以游十七的名号去西秦山庄。难道不是给面具当幌子。顺便应付韩震。”   “……”   见迟幼钦哑言。凤厘小眼翻白。又道。“咱们被西秦山庄追杀。你还险些丧命黑鸦林。难道不是因为他。”   “……”   “他是朝廷的人。楚王。曹雪儿的十六皇叔。可是。却在江湖上有着十六爷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把你带在身边。对你宠溺万千。难道不是把你暴露给江湖中人。让他们以为。你是他的软肋。”   “……”   看迟幼钦一直沒得反应。凤厘真是忍不住一个肥掌拍在迟幼钦脑门上。   “嗷。”突如其來的临门一掌。将迟幼钦从沉思中果断抽出。“凤厘你干嘛。”   “招魂。”   “滚你妹的。”   “……”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公平交易。你对他有偏见才会这么想。”   话说出口。凤厘沒有回答。迟幼钦却是有些惊诧的。这是在给曹子衿开脱。难道。还真是成了他的女人。就为他着想了。   被脑子里突然蹦出來的想法一吓。迟幼钦不禁看着那蔼蔼暮色深处失笑。   凤厘见着迟幼钦这副模样。朝着迟幼钦嗤笑一声。“你沒救了。”   说罢对着身后的燕小六一招手。凤厘便怒气冲冲离开洛阁。   “夫人。夜里风大。您快些回流渊阁吧。小的就和小公子先走了。”   燕小六说罢对迟幼钦嘿嘿一笑。便抽身追上凤厘。离开洛阁。   看着二人小跑离去的背影。迟幼钦只移了目光。看向那繁星点点的夜空。真是沒救了。   “游夫人。且慢。”   正是迟幼钦也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屋里突然跑出來的白术叫住。   “白术。怎么了。”   “游夫人。我家公子有请。”   玉笙。   “何事。”   “您进去就知道了。”   随着白术走到内里。玉笙已在书案前坐下。眸中的精光。已褪去大半。但那紧紧捏着画纸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在萤石前站定。迟幼钦才对玉笙打了招呼。“玉笙。”   “十六胸口的东西。虽然现在还不至于威胁生命。但是日后。就难说了。”   “你打算怎么做。”   听得迟幼钦这么平静的发问。玉笙不由抬头认真打量面前的女子。   平静无光的双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萤石光中。才泛起几点光亮。奇怪改造过的沉色襦装。散散随意面颊上两朵淡淡的红晕。将身子受过的滋润。表现得淋漓尽致。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妥协。如果。你要一直陪着他。一年后。我去玄都。不过。在这一年里。你要发誓。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凤厘。如果知道。你想法子。让他死守住这个秘密。否则。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次。迟幼钦看到玉笙这阴沉如冰的神情。说出的话。直让迟幼钦后背发凉。   都说物以类聚。难道当真是如此。   淡时如清水。浓时胜烈火。怒时蔑众生。喜时笑如玉。   “我知道了。”   平淡地回了一句。迟幼钦便作势要走。却又被玉笙叫住。   “十七。你不会死的。”   听得玉笙这一句。不知是安慰。还是保证的话语。迟幼钦不禁再次失笑。转身。带着那一抹残笑。戚戚看着玉笙。“你是在跟我。还是我这难得的药人之体作保证。”   “你知道。”   看着萤石之后玉笙那仿佛秘密被揭穿的带着尴尬的惊诧面色。迟幼钦却是懒得回答。直接转身。离开洛阁。   玉笙本只是让迟幼钦安心。却是沒料到。她会说这么一句话。   “公子。夜深了。”   看着将迟幼钦送出洛阁折回來的白苏。玉笙只微微摇头。“你们下去。”   白苏二人闻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见玉笙面色严肃。也不再说什么。轻手轻脚。一道儿出了洛阁。在洛阁之外的小廊守着。白术才向白苏问道。“白苏。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   “游夫人说想自己回去。我把她送到下口。就回來了。”   “主子们这是怎么了。听公子的意思。十六爷那伤。可是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了。怎么十六爷又不治了。”   “主子的事。咱们沒必要操心。看十六爷的意思。恐怕这次会很快离开。咱们还是赶紧照旧给他准备药吧。免得到时候十六爷沒拿药。公子又罚咱俩。”   话罢。白苏便拖着还停留在上个问題绕不出來的白术。乘夜向真正的伏幽谷深处而去。那里。才真的是一座深谷。一座充满了药香的谷地。   只是。迟幼钦。无缘相见。   且不说此事。在迟幼钦与白苏分道之后。独自提着小步子。朝着流渊阁走去。   走到流渊阁外两丈远。见着屋子内里竟黑漆漆一片。沒得半点烛火。心下沒來由地一慌乱。迟幼钦赶忙拎着裙摆。提速急急小跑到流渊阁。推门而入。临窗软塌。内室之中。寻索四处。竟当真沒有曹子衿的身影。   这突然而然袭來的慌乱。让迟幼钦只觉得好像……被抛弃了。   夜风趁着半开的小轩窗。带着深远底那特有的冰寒。侵袭入屋。卷起帷幔。拂过内堂。撞在对面墙上。而后。消散不见。   一声轻叹。迟幼钦转而寻了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点亮。正欲关了那临渊小轩窗。却是好巧不巧。透过那纱窗。竟见着屋外不远处有着一黑影。那抹黑影一晃。迟幼钦连忙松手朝屋外那黑影跑去。任由那小轩窗“嗒”一声拍在窗棂之上。   还好。人还在就好。   跑到屋外。走到那栈道处。见着那人还好好地站着。迟幼钦的脑子里只蹦出了那一句话。可也正因为看清了那人的侧颜。迟幼钦不再上前。只停了步子。站离曹子衿两米远。   任由栈道之下的渊风挽袖。敛去半寸思绪。曹子衿才转身对不远处那站了许久的人儿道。“不困么。”   “不困。”轻轻回了一句。迟幼钦便壮了胆子走到曹子衿身前。看着那依旧壮硕的胸膛。回问。“你还好么。”   轻轻地一句话。扑在胸膛。痒痒的。却是心暖。大掌轻扶上那红润渐散的面颊。身前的人儿沒有拒绝。只是微微垂首。仿若一尊木像那般一动不动站着。不过。她是热的。有温度的。会说话的。   忍了许久。迟幼钦终于是再忍受不下去了。自曹子衿冰凉的大掌拂上那一刻。迟幼钦的身子就如触电那般。一瞬间麻遍全身。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一个被把弄的娃娃。还是不能反抗木偶娃娃。   可是。曹子衿的心情。好像也沒有那么差了。思及于此。迟幼钦果断开了口。   “那个……再搓……皮儿就掉了。”   “喔。”   喔就完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惊涛拍岸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曹子衿的不自觉。迟幼钦果断退后几步脱离开曹子衿的大掌。   身前的人儿退走。只悬空了自己的大掌。那上头。还残留着几丝温热。夜风再起时。曹子衿连忙手掌握拳。背负身后。好似唯恐那手上的温热流走。   对于曹子衿这一及其带有速度的动作。迟幼钦只以为曹子衿是要发脾气了。站在曹子衿一米外。连忙心虚道。“我错了。“   错。   对于迟幼钦这突然而然的致歉。曹子衿当真觉得无厘头。   “那就陪我去个地方。”   夜风轻起。将这句话柔柔地吹送到迟幼钦耳侧。引着迟幼钦将目光落在曹子衿那朝自己摊开的右手大掌中心。“好。”   将那一片温热再次收入手中。曹子衿很满意地牵着迟幼钦。走过那长长的悬山栈道。而后。在一片林子之下。毫无征兆一掌揽过迟幼钦。双脚点地。倏地飞上树颠。带着迟幼钦。在这十一月初。带着点点微弱寒意的夜色中。嗖嗖穿梭。朝着伏幽谷的另一侧。快速飞走。   对于迟幼钦來说。被飞。这不是第一次。可是。从心底來说。还是皇甫懿更照顾自己的感受。玉笙和曹子衿。简直是一个模子出來的。都是这么拦腰一抱。然后。嗖嗖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种极度恐慌和心乱的状态。   就在迟幼钦紧闭这双眼在心里使了个劲儿抱怨的时候。曹子衿已看到了前方目的地。一阵江风穿过林子上空。路过疾驰的二人身旁。让曹子衿沒來由地心情舒畅。果然是只有來这里。才会什么烦恼都抛不见。   “到了。”   双脚轻落地。耳边想起一阵阵。惊涛拍浪的声音朝着迟幼钦冲袭而來。一阵寒栗。当腰上的大掌离开之后。迟幼钦才略有慌乱地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当真是被惊诧得不少。   这……   入眼的。是一片宽阔的江面。在繁星夜幕的笼罩下。除了拍岸的波涛雪白。江中湍湍的水。黑若墨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身后的林子。不远。被强势奔腾而來的江风吹來簌簌作响。在这一片广阔的风景之中。迟幼钦只觉得。自己是真渺小。   身旁的人。早已在放开大掌之后。就提步走到那悬崖边上。负手而立。凭姿听风。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鼓足了勇气。迟幼钦才提了步子。走到曹子衿身旁。   听着脚下几丈处的拍浪声。迟幼钦当真是努力了许久。才骨气勇气探身望下去一眼。只一眼。在西秦山庄暗室深渊的恐惧感。又再次袭來。惊得迟幼钦连忙收了身子。退后三步。本是十一月的微凉。却因为这一迟幼钦承受不來的壮景。让她犹如在寒冬腊月那般。身上薄薄的衣衫。冰凉地贴着肌肤。一点一点夺走那温暖的温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渐渐。将迟幼钦冻冷在这一片夜景之中。站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曹子衿才收了嘴角的笑意。伸手揽过身旁的人儿。左手大掌触及迟幼钦的左肩。感觉到那一片冰凉。曹子衿手上动作微顿。实在是沒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她竟被冻僵了。也难怪。她从未习武。自然沒有功力护身。低笑一声。算是自责。算是失笑。曹子衿果断加了力道。将那冰凉的人儿扣入怀中。   触及曹子衿那充满温度的胸膛。迟幼钦真是巴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可是。明显这只是个奢求。之前。曹子衿的身子。迟幼钦的感觉來说。是冰的。好像怎么也热不起來。可是现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这冰寒的环境之中。迟幼钦才幡然悔悟。这才是高手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状态如一。然而。自己这样的。一旦环境变化。绝对是第一个死翘翘的。沒來由地挫败感再次袭來。   “还好么。”   “不好。好冷。”   听得怀中的人儿这充满委屈腔调的撒娇。嗯。应该是撒娇。曹子衿又加大的手上的力道。顺便。渡了两分功力到迟幼钦身上。替她回热。   “这是五年前我独自一人。养伤來的地方。心烦的时候。闭目听风。再睁眼。所有的烦恼。都能被那江水江风暂时带离。你也闭上眼试试。”   头顶传來的这平淡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带有半点身份和强势的腔调。让刚刚回温的迟幼钦。当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地受宠若惊。微抬头。曹子衿已闭上那双永远带着不知名的深沉的眸子。此时。一张俊容。才真是完美地无可挑剔。分明的轮廓。恰当地和远处江边与悬崖的岸线重合。繁星点缀。一点一点。将那荣光洒在他面容之上。衬得那容颜。无与伦比。   从下往上。下颚那残留的胡渣。此时。也显得那么有男人味。   正是迟幼钦满心花痴地欣赏之时。那双轻轻闭着的眸子。却突然睁开。半垂谋。撞进自己的眸子。将自己那掩不去的贪婪系数收入眼底。   被抓包似的。迟幼钦果断是傻笑都笑不出來。赶忙垂首。乖乖地闭眼。听风。   身子回暖。沒得多余的声音干扰。当真就是。脑子里。充盈着那江水东流的浩瀚声。江岸与江水拍击的壮阔声。江风和夜肆无忌惮。横掠江林抽起的呼啦声。还有身侧人那均匀稳重的呼吸声。一副壮阔宏大的画面。缓缓呈现在迟幼钦的大脑之中。而后。从那画面的一旁。缓缓蹦出一串字。与脑中那副场景。合二为一。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迟幼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已一字不落。被身侧的人听入耳中。   曹子衿在听得迟幼钦喃语之后。就睁了目。不为别的。只为那首奇怪的韵律的短诗之中的浩大意境。   “日月之行。若出其里。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日月星辰。谁敢这么说。   一片沧海而已。怎么就敢驾驭这世间最让人无法驾驭的东西。   这是一种从心中发出的自信。一种傲视天下的自信。曹子衿疑惑。疑惑怀中这小人儿。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在那小脑袋里。到底她和旁的女人。或者。和他们所有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而迟幼钦。完全沉浸在曹操诗与此时此景的完美融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曹子衿心中的形象。又再一次改变。也不知道。这无形之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增加了自己的安全系数。   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女人。曹子衿怎么可能让别的人拿去。若当真如此。那她足有可能和自己成为劲敌。   一个漫长的夜。随着江天相连处泛起的肚白。渐渐褪去黑沉。依偎江边一夜的二人。此时。正静静地等着。那一片迟幼钦期待已久的日出。   浪漫的事。谁都想有。   迟幼钦也不例外。能有这么好的契机。和身旁的男人共享这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迟幼钦怎么会错过。   所以。本是夜深就该回流渊阁的。曹子衿却被迟幼钦拖着。死活不让走。愣是两个人就在这江岸边等了几个时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怀中的人儿。强撑着睡过去好几次。每次一个狠点头醒來。都会惊慌失措以为错过了那传说中的日出美景。以至于曹子衿一夜未眠。就替她守着。看着那江边的肚白。一点点出现。   也亏得昨夜曹子衿还把怀中的人儿想成可能的劲敌。可是后來那咋咋呼呼的小女人模样。实在是让曹子衿很头疼。   怎么就有人。可以变得这么快。一个场景。一个模样。每一个都是她。可是。又觉得每一个都不是完整的她。   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曹子衿很不习惯。但是。她又总是给自己带來小惊喜。   比如现在。这彻夜的坚守。当真是让曹子衿觉得。无愧。   “好美……”   好美。是真的美。朝阳浑浑。从江岸之下。缓缓探出头。当真就是日月之行。若出其里。圆圆的。渐渐脱离江面。那一束清晨最早的光辉。轻轻洒在江面上。而后。延伸到江岸之上。相拥的二人身上。轻轻地。暖暖地。不知不觉间。吹散彻夜的寒冷。   霞光微染的天边。倒映在江水之中。将昨夜那如墨的江水色。吞噬地一丝不剩。江天一色。纯洁韵韵。   带着晨光的味道的江风。再次轻轻撩起二人的衣角。将衣衫之上的寒气彻底抹尽。那朝阳升起。渐渐清晰成圆。   迟幼钦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声。宣告着。日出的观赏结束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最美的时刻。迟幼钦终于是见着了。人生遗憾值减一。被美好的心情团扰。就算肚子咕咕叫不停。迟幼钦也不觉得难受。   “走吧。”   一语落。将那一片江景再次收入眼中。印在心底。曹子衿便拖着怀中的人。转身走进那片陪了二人一整夜的林子。   晨曦里。深秋的露水还存在着。这清爽的味道。让迟幼钦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深吸入肺腑。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曹子衿沒有运功带着迟幼钦回到流渊阁。所以。迟幼钦才真正地知道。这林子。这江边。距离流渊阁有多远。   从江岸进林子。起初还兴致美美的迟幼钦。在走也走不完的长林道。由着曹子衿带着。转來转去。终于变得疲惫不堪。加之昨夜睡觉。都是站着迷迷糊糊浅浅睡。现在走的多了。真是沒來由地困。每走一步。眼皮就耷拉一次。可是身旁的人却是完全不管。就算自己好几次差点一头栽在那新鲜的泥土里。他也不曾说一句。“我背你”之类的话。   “我不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男人的速度(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我不走了。”   脱离曹子衿的怀抱。迟幼钦果断不管三七二十一。熊抱着一旁的一棵木质属润的大树干。“你要走你先走吧。我要睡会儿。”   对于迟幼钦这突然而然的动作。曹子衿显然是沒有准备。只看着那人紧紧地抱着一棵树干。双目一闭。开始睡觉。   嗤笑一声。抬首扫眼那大树之上鸣叫的雀鸟。在那一坨清晨的什么掉到迟幼钦身上的前一刻。曹子衿果断将迟幼钦从树干上扒下來。看着那一坨自由落体。刚巧落在迟幼钦踩出的脚印里。   “你干嘛。”   接收到身前扣着的人儿那不耐烦地爆吼。曹子衿只默默叹了一口气。将迟幼钦放下。而后。绕到迟幼钦身前。半屈身子。“上來。”   迟幼钦本是怒火升腾。Www。。com却因为曹子衿这突然而然自觉的动作搞得一愣。这……   不要白不要。   心里一敲定。迟幼钦果断一个小跳。整个人趴在曹子衿背上。   待身后的人儿挂上來。曹子衿才稳稳地起了身。将迟幼钦固稳在身后。一步一步。饶有节奏得继续离开林子。朝着林子之外的某地走去。   宽大的肩。厚实的背。富有节奏的步伐。让迟幼钦完全卸去强撑的意志。直接倒在曹子衿背上沉沉睡去。不睡不知道。一睡迟幼钦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困。   待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沉稳的呼吸。曹子衿才松了一只手。朝天一扬。适才在后头那树上拉了一坨什么的灰白相间的鸟儿扑腾扑腾飞到曹子衿长长的臂弯处停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锐利的小爪子。轻轻抓着曹子衿的衣衫。露出小腿上绑着的小信筒。   取出信筒之中的纸条。一眼扫过。将上头的信息收入心底。受伤一运功。那小纸条直接化为灰烬。在曹子衿将手中的灰烬抖掉之时。那只灰白的鸟儿会意。离开曹子衿的臂弯。朝着林子另一头。扑腾扑腾飞走。   待鸟儿飞走。曹子衿才重新提了脚速。直接朝着洛阁飞去。   洛阁之外。白苏二人刚巧从伏幽谷深处出來。还未到洛阁门前。就被后头林子突然想起的动静搞得脚步一顿。抬眼看去。头顶掠过的人影。已落到了二人身前一丈处。   “这……”   待曹子衿转了面回來。白苏二人才反应过來。连忙拱手。“十六爷。”   淡淡地“嗯”之后。曹子衿直接朝二人问道。“玉笙呢。”   “公子在洛阁。昨夜一夜未眠。”   听得这话。曹子衿又转头看向洛阁之中还透着的那刺目的光芒。定神之后。转而对白苏二人说道。“待他出來。告诉他。我走了。”   白苏二人听得这话。惊道。“十六爷。您要走。”   “嗯。白术。去通知燕小六和凤厘。到渡口。”   一语说罢。曹子衿便直接背着沉睡不知事的迟幼钦。绕过白苏二人。离开洛阁。   看着曹子衿走去两丈。白术突然反应过來。“白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真厉害。”   “行了。你快去找燕小六和凤厘吧。我现在得再去一趟药谷。一会儿渡口见。”   一语说罢。白术二人便各自行动。   这一觉。对迟幼钦來说。真是太难得了。这么久东走西奔的日子。还真是少有这么舒心地什么都不用想的睡觉时光啊。   心满意足醒來的迟幼钦。果断从床上起了身。满意地伸了懒腰。可是第二个懒腰未尽。看着这陌生的屋子。还有。为什么这床有点儿晃。   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促使迟幼钦立马进入状态。右手伸到右腿腹。取出匕首藏在袖中。蹭着下了床。在这轻轻晃悠的地上。稳稳踩着步子。朝着那屋门挪去。   三步及屋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屋门之外却突地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倏地。迟幼钦果断退到隔帘之后。将自己藏起來。手中紧紧拽着那把青鸾匕首。脑中迅速回转。这是什么情况。   沒有判断错误的话。这是一艘船。可是。自己不是在伏幽谷么。曹子衿去哪儿了。难道。   心中不知名的恐惧袭來。在那屋门吱呀一声轻开。黑影迎着日光。晃悠着走到屋内时。迟幼钦努力地调整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來。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倒霉啊。不会的。   可是。在那黑影转弯朝着内里走來之时。听着那黑影的鞋子与这木质地板摩擦的吱嘎声。直让迟幼钦险些缺氧。心中的紧张。更是一点一点。吞噬掉最后的理智。   黑影过帷帐。还來不及看清那人是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就被手中的匕首一带。狠狠朝那庞大的身躯刺去。   感觉到身后突然袭來的压迫感。凤厘连忙侧身躲到一边。看着迟幼钦握着那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扑到床上。“迟哥你干啥。”   “呲。”   迟幼钦扑空摔倒床上。手中的匕首直接刺破那青罗帐。罗帐划破的嗞啦声。合着身后那熟悉的声音。果断将迟幼钦的脑子捡了回來。   原來是凤厘。真是吓死了。   见迟幼钦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凤厘也顾不得适才被迟幼钦吓的心惊。连忙上前。拉起迟幼钦。看着她那慌乱的神色。又问道。“迟哥。你……不会魔怔了吧。”   抬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胖脸。迟幼钦果断趁凤厘不注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狠狠捏了一把。“都怪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呀。疼。”   从迟幼钦的毒爪中逃离出來的凤厘果断蹦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揉着脸。满是委屈地道。“你还怪我。我被你吓得半死啊。一转身。就一把匕首朝我刺來。要不是我闪得快。我现在不是血流成河了。”   这个……   “迟哥。你说你睡个觉怎么还梦游啊。刚才那模样儿。真吓人。”   看着凤厘那半边红得脆的胖脸。迟幼钦叹一口气。转身将罗帐上挂着的匕首取下。放回右腿腹。“我做梦了不行啊。谁让你走路连声音都沒有啊。咱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见迟幼钦终于恢复了正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凤厘也才揉着脸认真说道。“这是你那王爷的大船。早上慌慌张张地。就带着我们走了。我上船的时候。你已经被他送过來睡着了。我就和燕小六随便找了个地儿玩。那王爷在楼下。不知道干什么秘密的事儿。都不让我们靠近。”   “……我们离开伏幽谷了。”   “嗯。”   怎么会这么突然。曹子衿不是说要在伏幽谷多待几天的么。   “咕咕……咕……”   一声源远流长的“咕咕”声。从迟幼钦的小肚子传出。果断打断了迟幼钦的思绪。“凤厘。带我去吃点儿东西。”   “成。不过迟哥。你要不换身儿衣裳。我在门口等你。”话一说罢。凤厘便离开了屋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凤厘出去后。迟幼钦才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呃……估计是曹子衿技术不到位。这改过的衣裳。线头乱抽。加上这本來就昏沉的颜色。跟乞丐。实在有的一比。   起身。在屋子里翻翻倒到。迟幼钦还真找到了几身素净的女装。拎着比了比。还是挑了白色。迅速换好。当然。依旧把护身法宝。。青鸾匕首带在身上。   再换了个简单的发髻。迟幼钦才出了屋子。   “迟哥。你好慢啊。”   “女人嘛……”   “女人麻……烦。”   “……”   懒得和凤厘叨叨。迟幼钦走着之时。才打量了一下这艘船。这走廊楼阁的布置。Www。。com好生眼熟。随着凤厘绕到所谓的一层。还未到船内堂。燕小六就从某个角落蹦了出來。“夫人。小公子。”   “小六。迟哥饿了。你们吃的准备好了么。”   “嘿嘿。小公子。那必须的啊。不过。在东家屋子里。夫人这边请。”   看着燕小六点头哈腰地给自己做请。迟幼钦也真是沒话说。只含笑微点头。又从一旁的船道走去。凤厘想要跟上。却被燕小六拦住。   “小公子。您可不能去。”   “啧。”   “小公子。你眼神儿凶小的也沒用。东家说了。您只能跟小的一块儿。您要干啥小的都陪着您。不过。夫人嘛。您还是少接触的好。”   “燕小六。”   对于凤厘那中气十足的怒吼。燕小六果断嘿嘿一笑。朝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凤厘身后的一藏蓝服的中年男人喊道。“掌柜的。小公子这火气大。咱们厨房还有降火的汤么。”   那掌柜。正是洑溪友來客栈的掌柜。自料理完友來客栈的善后事宜。他就照着曹子衿留下的指示。准备了这艘船。前去伏幽谷迎接曹子衿。   “小公子。您还是跟咱们去客堂玩儿吧。您要听小曲儿还是说书的。咱都给您弄。”   “……”面对这一前一后的夹击。凤厘只冷笑一声。错开燕小六。进到这穿的客堂。寻了个位置。充满力量地啪一声坐下。以表示自己的满腔怒气:这个曹子衿。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防着自己。看着吧。才不可能让你祸害我迟哥。   迟幼钦绕过那一段船廊之后。走到船尾一处屋子门前。见着那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壮汉。倒是不知该怎么做了。   那二人见着迟幼钦过來。相视一眼。转而对内里说道。“主子。夫人來了。”   半盏茶之后。内里才传來一声熟悉的回应。“进來。”   一语落地。那两个壮汉便果断轻开屋门。屋门轻开。见着内里五尺见方的空间当中摆着一方书案。而曹子衿。正端坐桌前。提笔在桌上的宣纸之上勾勾画画。不知在弄什么。   顿足一二。迟幼钦还是提了步子进去。刚一进门。两个壮汉就将屋门再次紧闭。   “先吃饭。”   三个字。指示迟幼钦环顾一周。在那书案右侧的一张小长榻的矮桌之上。放着三个小菜。一副碗筷。挠了挠额头。迟幼钦还是自觉地走到了长榻前。坐下。看着那还有些许热气腾起的青菜。食欲大开啊。   舔了舔唇。果断端起饭碗。一口一口。将菜碟子中的食物都收入囊中。   第二百章 曹操何许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嗝……”   放下碗筷。这一个饱嗝。道出了迟幼钦的餍足。倒不是迟幼钦总爱打嗝。只是。这是一种表达心情的好办法。一个嗝。满满地都是心情啊。胜过万千言语表达自己的舒心。   人生啊。吃饱喝好睡饱。足啊。   对于迟幼钦这么沒形象的模样。曹子衿纵使听在耳里。也半点沒抬头看过她一眼。只是。那挂在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情。而在迟幼钦那一个长嗝呼出之时。曹子衿的画作。也算是最后完成了。   勾墨。提笔。半点不拖泥带水。完美。   “过來。”   听得曹子衿这么准时的唤。迟幼钦连忙再泯了一口茶杯中的清水。放下茶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神情专注地盯着书案。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而手中的毛笔。轻悬胸前。笔挺中带着随意地站着的曹子衿。“嗯。”   见迟幼钦那么自觉地在书案边上停下。这距离。不是曹子衿满意的。   “再过來一点。到这儿來。”   听着曹子衿的话。看着他眼神示意的身侧。眼轱辘一转。走到曹子衿身侧。面朝着书案。站好。随着曹子衿手中毛笔的示意。看向书案正中。   “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大一幅色彩浑厚的画作。只是。这场景。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目光再触及画作左上角的小诗。一眼扫下來。迟幼钦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见迟幼钦看着书案上的画作愣神许久。不自觉连呼吸都屏住。曹子衿那有些小颤的心。终于催了他问出口。“如何。”   两个字。出了口。一如常态的不见波澜。可是。曹子衿的心。却是充满了期待。一种來自于迟幼钦的肯定的期待。   也不知迟幼钦有沒有听到。只是大半晌。曹子衿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耳边。只有屋外那湍湍江水与船体碰撞传來的点点声响。而后。就是二人毫不一致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一缓一急。一顿一续。   待迟幼钦将这画中的点点滴滴都看了个透。终于从脑子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是太好了。好得迟幼钦找不到什么话來形容。   这是伏幽谷的清晨。悬江岸上。那两抹相依相偎的身影。和远方那一轮从江面之下露出半点光辉的朝阳。与身后那片林子尚未完全褪去的黑夜之中的三亮点残星相应。一面是浑红暖人呢。一面是淡黑清心。那两抹身影。好似就站在这黑白纠缠之间的缝隙之中。享受着这一片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一首來自于迟幼钦喃喃自语的小诗。毫不违和地以苍遒有力的笔锋勾勒下。在画的一角立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霸气。一瞬间。便将这一整幅画的意境拔高了七分。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的《观沧海》。于昨夜那情那景。半分不差。与此时这画中的黑白交织的情景。亦是相得益彰。“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前前后后。展现的完完全全。那本是在惊涛拍打的悬江岸上站着的两抹柔情身影。却因为这首小诗。瞬间幻化成了两个比肩傲视天下的人儿。那画中。朝阳之外的风光。仿佛都在二人脚下。如此壮阔。如此宏大。如此……便是曹子衿的心中所想么。   脑中闪过的一系列想法。直让迟幼钦惊叹。惊叹曹子衿的耳力。惊叹他的心细。惊叹他的领悟力。惊叹他的用心良苦。也惊叹他的心胸。惊叹他心中那傲视天下的心胸。   果然。这就是曹家人么。   目光落在那两抹相偎相依的身影身上。一股暖意。倏地冲上心头。惹得迟幼钦不禁提手想要轻轻拂上那画上的人儿。那每一个细节。连垂在二人腰后的那扎得相似的蝴蝶结。他也画了出來。   “别动。”迟幼钦的手还未触及画纸。就被曹子衿突然抓住。正是迟幼钦愣神之间。头顶又传來一声温温的话。“墨迹还沒干。”   看着那轻轻握着自己的大掌。好不察觉。一滴清泪。垂眸轻落。倏地红酸了的鼻头。将迟幼钦的思绪拉回。“我……我不是故意的。”   曹子衿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依旧看着那幅画。目光却是落在那一首小诗上。“这首诗。我沒写错。是么。”   见曹子衿沒注意到自己的窘态。迟幼钦悄悄松了一口气。“是。一字不错。”   “那就好。这样的诗。很特别。”   “是啊。我也觉得很特别。当时脑子里出來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是这样的场景。然后。它就蹦了出來。呵……估计是你们曹家人心灵相通吧。你画的。和那诗的意境。真是相差无一。”   除了那两个特别的身影。只属于二人的身影。当年曹操身旁。站的。可不是女人。   思及于此。迟幼钦也不自觉垂首失笑。   曹子衿确实听到了迟幼钦话里的字眼。你们曹家人。曹家之中。有谁会这样的诗。以曹子衿的了解。至今未有一人。   迟幼钦啊迟幼钦。   “你说的曹家人是谁。”   听得曹子衿突然冷了两分的语气。迟幼钦只简洁地回道。“曹操。”   曹操。又是这个曹操。   “他到底是谁。”   见曹子衿这么追问。迟幼钦思绪一顿。想了想曹子衿的话。眉目微蹙。随即转而看向身旁的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容。此时。又带着几丝莫名的冷意。也不知迟幼钦是哪里來的胆子。竟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曹子衿道。“曹操。是我们那儿倒回去几百年千年前的人。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别这幅表情。看得我心虚。”   听得迟幼钦的话。曹子衿微愣。转目。对上那双满是殷切的眸子。那无神无光的眸子。竟闪着三亮点光芒。难道是今晚的烛火太亮。   垂首。在那难得闪光的眸子之上。轻啄一下。曹子衿才吐了一个字。“好。”   眼脸之上传來的一丝清凉。真是成功地酥了迟幼钦的心。迷恋半晌。在曹子衿的带走下。走到之前的小长榻上对立端坐。桌上的残羹。连着矮桌。被曹子衿直接端到了地上一个角落。   见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迟幼钦又从榻上跑下來。走到矮桌前。端了那杯还未喝完的清水。走回坐上。   看着面色一丝不苟的曹子衿。抿唇一笑。一手拖着杯底。一手执着杯盖。提盖轻敲杯口。“话说这曹操。是何许人也。此乃东汉末年。宦官之干儿子。姓曹。字孟德。单名一个操。东汉末年。董卓进驻洛阳。挟天子。自封相父。裹挟天子。淫~乱后~宫。东汉朝堂之上。众臣愤怒。可奈何。董卓势大。众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关起门儿來骂董卓。可是。这些人之中。有一个人是特别的。他费尽心里得到董卓信任。纵使被其他同朝之人误会为董卓的看门走狗。也不曾有所妥协。而是忍辱负重。伺机而动。司徒王允。想要除掉董卓已久。于是……”   曹操的故事。是迟幼钦一直以來就最心爱的。一部三国演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像自己这么耐心地看完一遍又一遍。但是。迟幼钦就是沒來由地爱的。爱那个贱贱地又胸怀天下的男人。他。比起历史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让迟幼钦佩服。让迟幼钦沉醉。   所以。刚开始來到这个架空的魏国的时候。迟幼钦的内心。是欣喜的。以为。自己也有这个机会。去见识见识。那姓曹名操字孟德的男人。可是。现实这个魏国却不是那个魏国。也无形之中。让迟幼钦懂了。历史啊。终究是一次过的故事。想要从头來一次。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或者。自己的笔下。可是。尝试了那么久。迟幼钦却是沒写出过一个。像曹操那样的男人……   写不出來。可迟幼钦一直是个说故事的好手。特别是把自己烂熟于心的故事。说出來。对迟幼钦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來。所以。尽管迟幼钦说得唇干舌燥。已经将茶杯中的清水一口一口泯尽。但曹子衿那兴致满满的模样。促使迟幼钦一口气说到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段。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只有曹操想到的。许攸想到了。可是袁绍不采取。所以。他错过了这千古难逢的机会。这也预示着。他的大军。就算是四世三公的强大背景撑着。他也不可能。战胜身份微贱而迅速崛起的曹操。”   “……”   曹子衿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连迟幼钦说完了话。退出屋子。都不曾感觉到。   若当真迟幼钦所说的那刘家人的皇室之中。有曹操这么一个皇子存在。那刘家天下。怎么会被董卓破坏。两百多年的大汉朝。最后败得一塌糊涂。任由一堆诸侯征伐天下土地。这样的事。在位者。掌权者。如何还能苟安许昌。当真是活着愧对黎民百姓。死了也沒面目面见列祖列宗。   “那后來……”   待曹子衿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來。再抬首说话之时。对座却是空空如也。扫眼一周。船窗之外。已暮色蔼蔼。屋中黄烛已去三分。轻摇的船体。带着曹子衿的一点点内心躁动。引着曹子衿快速起身。朝着船舱之外走去。   “吱嘎。”   屋门轻开。守在门口的俩黑衣壮汉连忙各自退后一步。垂首道。“爷。”   顿足。负手。扫眼二人。“夫人何在。”   “应该和小公子在前船舱客堂之中。”   第二百零一章 凤厘VS曹子衿(周末加)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听到想听到的。曹子衿便直接提步。绕过后船廊。朝着前船舱客堂而去。却是在拐角之处。就听得内里的人声。。   “迟哥。不公平。你都跟他讲那么多。你才给我将这么一点点。你快跟我说。那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人之后。陈宫有沒有杀他啊。”   “哎呀。我渴死了。你要听我明天跟你讲好不好。还有。你用脑子想。别用脚趾头。曹操是何许人也。陈宫怎么杀他。”   “那就是曹操不会死了。那陈宫死不死啊。曹操那么干净利落。陈宫又那么耿直。要是陈宫杀不了曹操。那曹操会放陈宫走么。他可是见着自己杀了人的。”   “陈宫出卖不出卖自己。曹操要是这点儿把握都沒有。他逐鹿天下玩个球啊。哎呀。不行。Www。。com不能跟你说了。说了那么多。不说了。”   “迟哥。”   “我喝水。”   “迟哥……迟哥……迟哥……”   “……”   “那你给我说说《西游记》呗。这两天在伏幽谷。白术都给我补齐了。可是后面的故事。我还是想听。你看。燕小六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长夜漫漫。你又睡不着。你就给咱们再讲讲吧。”   “……”   “嘿嘿。小公子。你要听你听。小的啊……夫人愿意说。小的就巴巴儿地听。夫人不乐意说。小的也沒资格要求。您呐。也别逼夫人。免得夫人一怒之下。再也不给您说了。到时候。您就吊死在这故事里了。”   “哎。燕小六这话说的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凤厘。你要惹了我。我还就真不高习。就不说了。”   “燕小六。你起开。迟哥……”   听到凤厘这么扭着迟幼钦撒娇的声儿。曹子衿真是心里沒來由酸酸的。   “咳咳。”   内里正叽叽喳喳吵不停的几人。听到客堂口子传來的这一嗓。连忙住了口。反应最快的。还是燕小六。   “嘿嘿。东家。您出來啦。那小的先退下了。”   满脸含笑地朝走过來的曹子衿说罢。燕小六连忙从座上起來。从曹子衿身旁溜走。   对于一向很自觉的燕小六。曹子衿很满意。可是。那还挂在迟幼钦桌前。死赖着不走的人。却让曹子衿很不爽。   “凤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瞄了一眼站在迟幼钦身后的曹子衿。凤厘缩回了身子。回到自己坐上坐好。却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见凤厘这么无视曹子衿的喊话。迟幼钦才真是无奈啊。大男人跟小男人。哈哈。挺好玩儿的。   给身后站着的那伟岸的身影让了坐。待曹子衿会意坐下。迟幼钦那贤惠得。给曹子衿也倒了一杯清水。而后。自己默默地喝水。半点沒有要打破他和凤厘之间尴尬境地的意思。   对于凤厘。曹子衿一直有着一个怀疑。越查不到。曹子衿越怀疑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所以。才会纵容他在迟幼钦身边蹦达。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从來不曾威胁过他。怎么就让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根据玉笙。陆宸。如影得來的迟幼钦这一路到西秦山庄的情况。那一直跟着迟幼钦的孟循义。曹子衿还未曾知晓。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玉笙和如影。对他的评价不错。然而这个凤厘。却是一直嚣张得意。只是。和迟幼钦的关系。沒來由地好。从虎风县跟着迟幼钦。就一直甩不掉。听说。还认了宫承珏当大哥。   呵……不管这个胖小子是不是自己猜想的人。遇到宫承珏。一定把他给甩掉。   碍事儿。   “迟哥。咱们到底找不找孟循义啊。”   对于凤厘这无厘头问出的一句话。迟幼钦喝水的动作一顿。转而看向曹子衿。当初在黑鸦寨。曹子衿就说了。要带自己去找孟循义。后來说是带自己來洑溪伏幽谷确定。孟循义确实不在。可是。这个人好像一直在悄悄忙着自己的事。还顺便。把自己拉上当挡风玻璃。   收到迟幼钦投來的那满含疑惑不信任的目光。曹子衿真是懊恼对座的凤厘。不说话沒人当你哑巴。   “他丢不了。在芙蓉城。”   “芙蓉城。”   见凤厘对这个地方这么敏感。迟幼钦连忙问道。“芙蓉城怎么了。”   凤厘警惕地看向曹子衿。对上他那双眸子。探进那深邃的眸子深处。想要探清楚。曹子衿心底最深最真的想法。   “沒什么。一座城而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对于凤厘的回答。曹子衿很满意。举杯轻抿。   看着凤厘死死盯着曹子衿。那不善的目光。告诉迟幼钦。绝对有问題。只是。凤厘为什么有这个表现。   “迟哥。你别多想了。想得再多你也想不出來。”   “……”朝着凤厘一努嘴。迟幼钦直接起了身离开内堂。到外头吹风。这两个男人。真是够了。   侧身目光落在迟幼钦含怒离去的背影之上。放下手中茶杯。曹子衿才对凤厘问道。“你知道芙蓉城。”   “听过。如果你要带迟哥去芙蓉城。麻烦你。照顾好她。”   听得凤厘这话。曹子衿眉头轻挑。转而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不露功底的胖子。Www。。com浑圆的脸上。那肉墩儿。充满了健康的光泽。细眼长眉。粗项肥掌。两颗小的看不到的瞳眸。泛着精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然能这么淡定。哪里來的自信。   “听说。你师傅在漠北被打死的。”   对于这事儿。被曹子衿调查到。凤厘一点也不意外。“是啊。技艺不精。偷人家东西失了手。被土财主给打死了。”   凤厘毫无情感的话音一落。曹子衿就反问道。“那时候。你在哪里。”   “跟你有关系么。”   “他丢的东西。可是个难得的宝贝。后來。流到了玄都仙宝斋。”   听得曹子衿这话。凤厘倏地捏紧肥掌。全身进入戒备状态。那双小眼。也倏地睁大。紧紧地盯着曹子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于凤厘突然而然的这么大的反应。曹子衿只垂首失笑。终究是个小孩子。   “放心。仙宝斋。是玉笙的。那件事。除了玉笙的人和我。沒人知道。”   “这样最好。”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是好人么。”   “不是。”   看着凤厘那一脸所以咯的表情。曹子衿再次失笑。还真是个好玩儿的小子。   “她不一样。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已经把她怎么样了。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迟哥了。”   “那不是很好么。是个完完全全的女人。而不是你叫的。Www。。com‘迟哥’。“   对于曹子衿这意味深长的话。凤厘半点不愿意苟同。从认识迟幼钦到现在。虽然才一个月左右。可是。这经历的事。比过去十几年经历的都带劲儿。迟幼钦带给凤厘的震撼。也是一点多过一点。被曹子衿这坨给采了。凤厘还真是心里不爽。   “你好自为之。”   对着努嘴不服的凤厘丢下一句话。曹子衿果断放下茶杯。起身朝着外头迟幼钦站着吹风的船头走去。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迟幼钦很是自觉地靠了过去。曹子衿也很是配合地将那大大的臂弯。留给迟幼钦靠着。轻晃的船体。唰唰的江流声。宽阔的江面上袭來的夜风。真是享受啊。   “这是洑溪河么。”   “嗯。Www。。com”   “真是大啊。不过。为什么说叫洑溪河。都在叫它江。”   “洑溪江。你觉得和洑溪河。哪个好听。”   “洑溪河。”   “嗯。”   “现在是要去哪里。”   对于迟幼钦的发问。曹子衿顿了一顿。而后道。“去一趟湖州。了解了多余的事。我就陪你去芙蓉城。”   多余的事。   迟幼钦不由得联想到凤厘之前说过的话。“什么事啊。”   “皇兄给的任务。这是最后一次了。此后。我就不会再在江湖奔走了。以后。江湖之上。就不再有游十六。而游十七。也不会再有。”   这突然略显煽情的对话。却是让听的人煽情不起來。皇帝给的任务。能是什么好事。   一阵无言。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曹子衿又道。“在洑溪做的那个小白人。是曹操么。”   听得曹子衿提到这一茬。迟幼钦不禁破笑。“唔……本來是。不过。被那个老先生捏成了你。挺好看的。可是。好像被我落在洑溪了。”   “沒事。下次遇到再捏一个。”   “嗯。”   “曹操为什么是小白人。”   “这个啊……”脑中微转。迟幼钦索性就看着那湍湍江水。唱到。。   “那一天爷爷领我去把京戏看。看见那舞台上面好多大花脸。红白黄绿蓝颜色油的脸。   一边唱一边喊:哇呀呀呀呀……蓝脸的多尔礅盗玉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喳喳哇……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哈……”   一曲唱罢。迟幼钦已经被自己笑得前扑后仰。而曹子衿。却是愣在一旁。对于迟幼钦的搞怪。不明所以。或者说。是因为在自己经历的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之中。从未有过这样奇怪而欢乐的声音存在过。   一个人压抑得太久。倘若一朝投來一束带着轻快的阳光。将那压抑深沉的生活。照的五彩斑斓。那会让压抑的人贪婪地享受这奇妙的一切。上瘾。而后。无法自拔。最后。忘掉自己曾经的压抑。   当这个想法冲到曹子衿脑子里之时。曹子衿毫无征兆地便推开怀中笑得前扑后仰的人儿。却是不料。怀中的人对于自己这动作毫无戒备。直接一个重心不稳。就朝着那船栏之外掉去。   刚巧出了客堂的凤厘。好巧不巧就撞见这一幕。看着迟幼钦突然翻身下栏。急急喊出口。“迟哥。”   第二百零二章 误会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笑声未落。迟幼钦只感觉自己要从船上掉下去。突然袭脑的慌乱。将迟幼钦所有的思绪砍断。只看着眼中那两丈之下。从红木船体下端滑走的汩汩江水。离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噗。“   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刺激着凤厘的耳膜。   “曹子衿。你做什么。”   朝着依旧在一旁不知意欲何为的曹子衿怒喝一句。凤厘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过船栏。纵身跳下。   “噗。“   再是一声清脆的落水。曹子衿终于从适才的状态之中回过了神。看下那船下。慌乱喊道。“來人。”   船上众人一听。连忙跑到曹子衿身后。“爷。”   “停船。救人。”   众人一听曹子衿这急不可耐的声儿。相视一眼。想到一种可能。连忙分散四处做准备。   待众人会意散去。曹子衿再次走到栏杆处。扫眼下头除了汩汩江水。却是沒有适才落下去的迟幼钦和凤厘的身影。连个人吐的气泡。都不曾有。   夜渐深。这十一月的江水。何其的冻人。她那么怕冷。   燕小六不知何时。到了曹子衿身旁。一收平常的嬉戏状态。守着曹子衿。以防曹子衿一个激动就跳下去救人。   谁都可以去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曹子衿不行。燕小六的职责。就是守牢他。   看着下了小船到大船四周搜寻的人。燕小六心知曹子衿心急。因此连忙催促出口。“小七。”   “小六。这边沒有。”   “这边也沒有。”小船之下冒出的一个个头。一遍一遍地告知船上的曹子衿。沒有。沒有。沒有。   “找。找不到。谁也不许上來。”   一声怒喝。在江中冻得浑不知觉的众人被双眸赤红的曹子衿这一怒喝吓得倏地抖去冰寒。再次鼓起勇气。齐齐翻进那冰凉的江水之下。四处寻找。   在江中的人焦急地寻找。船上的人如热锅的蚂蚁焦躁不安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无人无疑的船尾处。却悄悄爬起來两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身影。躲在暗角。看着船头慌乱的众人。   “迟……迟哥……啊啾。咱……咱先回去换身儿衣……衣裳。这江水……太……太冻人了……”颤抖着身子将话说出口。凤厘却得不到身旁的人的回应。忍着寒意转头看去。只见着迟幼钦那挂着寒冷江水的眼睫毛。扑啦啦闪着。眼角。分不清是泪还是水。看着船头慌乱的身影。紧咬唇角。情绪不明。   “迟……迟哥。走吧。”   将落寞的迟幼钦拖着。在众人未注意的角落。溜上了二楼。将迟幼钦护送回休息的屋子。凤厘就赶紧蹦回自己的屋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换掉这一身充斥着寒冷的衣衫。对于迟幼钦那么好的水性。凤厘真是甘拜下风。当时在水下。还以为她会扑腾个不停。谁知道一掉下去。就见着她在沿着船体朝后头游走。船上的呼叫。弱弱地传进水里。旁的人或许听不见。凤厘却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曹子衿前一刻还跟自己保证。后一刻就将迟幼钦推下船。这件事。必须好好调查。   曹子衿这个人。太阴晴不定。迟哥那小身板儿。怎么招架得住。   凤厘走后。迟幼钦就一步一顿。失魂落魄地朝着内里的床上走去。半开的小轩窗。有着一点不明朗的月色趁空而入。投在昏黄的木质地板上。看着。跟心一样冷。   谁能想到。前一秒还跟你嘻嘻哈哈的。那个最亲密的人。竟然一个瞬间。就将你推入江中。若不是自己会水。会不会真的就这么葬身洑溪河。   好累啊……脑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是不停地。跳到那由温馨转到绝情的画面。定格。那冰凉的江水。刺入肌肤。直直地。每一针。都毫无偏差地刺在心头。刺的那心四分五裂。又冷又疼。   “噗。”   将自己直接摔倒在那比自己还暖和的床被之上。迟幼钦才知道。自己的肌肤。是有多冰寒。   可是好累……好困。   江上的第一夜。沒有什么特别。只是。有一艘船。停在原地。停了一夜。船下。三艘小船。在江中上下几里搜寻了一夜。却是连破衣裳都不曾找到。眼看着。又是一夜快要过去。江的另一头的新光。一点不如昨日的美。只显得刺目。   此时的洑溪河的流速。算不上快。怎么。就会找不到人呢。   燕小六疑惑。在船头站了一夜的曹子衿。更是紧张。   一整夜了……她去了哪里。在玄都。她落了一次水。就大病一场。在晥洲。落了一次水。又一次大病。这次。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该病的多重。   曹子衿懊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懊悔昨夜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一时那么冲动。她半点功夫都沒有。怎么经得起自己那一推。   “燕小六。”   听得曹子衿这不知是第几次怒吼。燕小六又再一次灰溜溜地滚到曹子衿身旁。躬身道。“东家。您……您别急。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那……那小公子不是也去找夫人了么……”   对。凤厘。怎么会两个人都不见了。难道。凤厘把迟幼钦带走了。   想到凤厘对自己的态度。曹子衿的心底。敲定了这想法。以目前的状态來看。这是唯一的可能。   “燕小六。现在。派人。沿江而下。必须找到凤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急急应下。燕小六就赶忙朝着船下小船中的人吩咐。一晌儿功夫。在水下的人从另一侧上了大船。而另一批准备就绪的人。连忙上了那几艘空出來的小船。三人为一组。前前后后朝着这洑溪河上游下游而去。   待燕小六再转身时。却是再沒看到曹子衿。心下一琢磨。朝着船尾的屋子走去。站在那屋外。看着内里那壮硕的身影。燕小六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站在船栏处。看着这前不着陆后不着船的宽阔江面。细细想來。燕小六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凤厘怎么会动作那么快就带着夫人游走了。难道他们不呼吸的么。江水那么冷。要是游一夜。那……也太吓人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站了一阵儿。沒听到屋中有什么异常的声音。燕小六便离开了船尾。   而屋中站在书案前的曹子衿。却是盯着桌上那幅墨迹深陷宣纸的日出图。愣愣出神。修长的食指并着中指拂上那画上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落在那小小的蝴蝶结上。眸色暗沉。脑子里。出现的是在软塌上绘声绘色说了一下午故事的俏人儿模样。   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敞开了心扉。愿意让她参与到自己的未來之中之时。却这么冲动。将她推走。   “砰。”   屋门突地被推开。打断曹子衿深沉的思绪。   从屋外摸爬滚进來的燕小六。激动得來不及反应曹子衿投來的股股杀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东……东……东家。夫人……夫人……”   听得燕小六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來。曹子衿疾步上前揪住燕小六。“说完。”   “夫人……夫人在房里。啊。”   从摇晃的船板爬起來。揉着自己那差点儿被曹子衿拧下來的胳膊。叹了一口气。燕小六真是忍不住扇自己一嘴巴子。却是不巧被屋口出现的凤厘瞧见。   “燕小六。你还跑啊。”   听得凤厘这满是威吓的声儿。燕小六赶忙捡回自己的模样儿。点头哈腰嘿嘿一笑。贴到门口怒气冲冲的凤厘身旁。“嘿嘿。小公子。东家已经知道了。小的不用跑了。”   听得燕小六这话。凤厘直接几个爆栗狠狠招呼在燕小六头顶。“臭小子。小爷的计划全给你毁了。”   “嘿嘿。小公子。东家为了夫人都急了一晚上了。还有好些兄弟到下游上游寻您二位。您说。您把夫人救上來。怎么不跟说一声儿。”   朝着狗腿子燕小六“哼”了一声。凤厘便转身朝着船头的客堂走去。气得肚子都咕噜咕噜叫。真烦。   睡了一觉起來的凤厘本是打算趁为数不多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带着迟幼钦偷偷划小船离开。却是不料。刚偷偷摸摸到迟幼钦屋外。就被转角出现的燕小六瞧见。当即。凤厘就打算先把燕小六给敲晕。谁知道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呲溜一下就窜到曹子衿这儿來了。   见凤厘转身离开。燕小六嘿嘿一笑。出了屋子。带好房门。走到船尾栏木边儿。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朝天放了一束蓝光。见那蓝光炸裂。才转身朝船头走去。   曹子衿听得燕小六那话。就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二层迟幼钦休息的屋子。推门而去。左脚刚抬起。还未踏过门廊。就悬空停住。脑中不知闪过一丝什么。而后轻轻放下左脚。右脚再轻抬。进了屋子。关上门。轻手轻脚。朝着帷帐之后的内室走去。   直到看到那狼狈横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曹子衿才加快了两步。走到床边。垂首。却瞧见靴子旁那一摊冰凉浸了木板的水渍。眉目紧拧。再扫眼迟幼钦身上那湿漉漉的衣衫。当即再顾不得什么。连忙将迟幼钦从床上托起。褪去那一身寒气侵体的衣衫。   当迟幼钦瘫软地倒在自己怀中。迷迷糊糊突出一个“滚”字的时候。曹子衿手上动作不由得一顿。垂眸。注视怀中这闭目拧眉。面色惨白的娇人儿。心中突地如针刺那般一阵绞痛。   “对不起。”   第二百零三章 嗜睡症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晓雪。我做了一个梦。被人推到江里。差点儿死了。”   “别瞎说。咱们大学游泳课白学的啊。你能被淹死。都说梦是反的。这说明。你能活得好好的。”   “晓雪。那个梦像真的一样。那个人。前一秒对我笑。后一秒。却把我一掌推开。毫不留情。”   看着病床之上好不容易清醒过來却深情痴呆。好似真是被谁伤透了心的模样的迟幼钦。罗晓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去她家给她做了顿饭。第二天再去。又是沒人回应。打电话也不接。无奈之下。罗晓雪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迟幼钦那百年难得一见的亲哥哥。迟伯钦。那个高冷的男人。听说迟幼钦出了事。还是很紧张地很快出现。Www。。com开了门一进去。就发现迟幼钦趴倒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当即。迟伯钦就带着自己。把迟幼钦送到了市医院。   可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做透了各种检查。医生也沒说出來迟幼钦这是什么病。最后说。这是一种嗜睡病。患者一旦睡着。就会陷入深度昏迷。除非患者自己将意识拉回。否则。很可能一直睡下去。   这事儿有多严重。罗晓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着急。迟伯钦也着急。可是那个高冷的男人。该死的公司突然打了个紧急电话。把他急急召回。以至于。迟伯钦给迟幼钦在医院办理了一个特护病房。就匆匆离开。而后。又是两个月不出现。   现在。迟幼钦终于醒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罗晓雪还沒來得及给迟伯钦打电话。就遇到迟幼钦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罗女士。”   听得这一声唤。罗晓雪果断断了思绪。起身朝那发声的地方看去。“孙医生。”   那叫孙医生。一如所有医生那般。一件白袍大褂。一方蓝色口罩。   “患者醒了。我们要对她做例行检查。您到病房外稍等片刻。”   听得孙医生这么说。罗晓雪连忙点头。而后回头看向病床上的迟幼钦。见她依旧沒得什么反应。只轻轻耳语一句。便拎着包到了病房外。一番纠结。还是给迟伯钦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声充满了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來。让罗晓雪的小女人心微颤三分。掩去花痴心。罗晓雪连忙说正事。“那个……钦钦醒了。现在孙医生在给她做检查。你……要过來看看她么。”   “……”   电话那头。沒有回应。只剩那富有力量的呼吸声。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在罗晓雪准备再开口问之时。电话那头再次传來那迷人的嗓音。“不用。缺钱给我打电话。”   简单的一句话说罢。而后。传來一阵忙音。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罗晓雪也不懂这两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明明那么在乎妹妹。Www。。com却总是这么将她排挤在外。妹妹明明想着哥哥。却死活不愿意主动理他。   真是奇怪的兄妹。   “罗女士。”   身后的病房门轻开。走出來的孙医生领着两个护士。站在罗晓雪面前。   “孙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孙医生眉目微拧。“迟女士可能是……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我建议。你给她找一个资深的心理师。多开导开导她。从她现在的状态來看。嗜睡症。是她逃避现实的一种潜意识选择。只有打开她的心结。让她面对现实生活。她的嗜睡症。也许才能根治。”   对于孙医生的话。罗晓雪听得是心惊胆战。迟幼钦什么时候爱逃避现实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可是个严峻地问題。   “谢谢孙医生。那……还有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个……基本的药物。她现在还是需要的。更多的。是心理疏通。您和患者的家属要多和她沟通。防止她再次沉睡陷入深度昏迷状态。人的体质是很奇特的。一次两次短时间的深度昏迷。对身体影响不大。但长时间的深度昏迷。势必会降低人的身体机能。最后。也许会在睡梦中结束生命。这一点。希望您和患者的家属特别关注。”   直到孙医生一行人离开。罗晓雪还未从那状态中回转过來。什么叫心理疏通。迟幼钦什么时候成了这模样。   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看着内里兀自下了床站在床边的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罗晓雪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迟伯钦再打个电话。   病房之中。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病服的迟幼钦。握着手中的手机。愣愣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两个月十二天。   按照那医生的说辞。自己是睡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   如果那真的只是个梦。为什么会那么逼真。连沈氏想要掐死自己的那窒息感。水里的水压。都能那么真真切切。   窗外的大树。带着林荫。扫过迟幼钦所在的屋子。窗玻璃上突然闪现的一丝墨红光。愣愣吸走了迟幼钦的眸光。一瞬间的愣神。迟幼钦立即慌不择地伸手握住脖项那块黑血滴心玉。   它……它还在。   那……那肯定不是梦。肯定不是。   紧皱的眉头。恍惚的眸光。急转的大脑。在窗外的大树带着树荫再一次扫过之时。迟幼钦立马做了个决定。毅然拔掉右手背上的针管。以最快的速度。搜索到自己的衣物。迅速换好。离开病房。   带着满心的惊恐。跌跌撞撞间。不知过了多久。迟幼钦才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从小角落摸出备用钥匙。开门而入。   两个月。这小窝里。还是一样熟悉的空气。   來不及再多感慨。迟幼钦直接朝卧室扑去。东翻西找。最后。还是在床上找出那只书了三十个字的无名书。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临其境。其境若虚。其境若实。虚实之间。不过人心。”   三十个字。还是完好无损地待在那泛黄的书页上。   只是这一次。迟幼钦沒有再细读每一个字。而是带着那本书。坐到电脑前。开了电脑。迅速点进一个特殊的网站。。一个意外得知的关于穿越说的秘密网站。   穿越。从來都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或死后魂穿。或死后重生。或本体活穿。或书穿。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穿。   而。造成穿越的原因。也多种多样。   迟幼钦曾经虽然对小说很是痴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对穿越却只是浅尝则止。当自己真的遇到的时候。她才决定。好好研究研究。   孙医生说。她这是病。是梦的臆想。可是。迟幼钦觉得。不是。   怎么可能有那么逼真的臆想。就算自己深度昏迷。可是。那些什么劳什子心理疾病。鬼才有。   电脑中。弹开的界面。不是浓情蜜意的古风画卷。而是深沉黑暗。犹如一个黑洞那般。在电脑之中。形成一个漩涡。深深地吸引着阅读者。点入其中。深入了解。   “穿越者论坛。说出你的奇特穿越。”   点进其中。其貌不扬的一句话。其下。是一长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绝不会出现在穿越者论坛以外的任何网页上的帖子。浏览着这一系列的帖子。各种各样的穿越经历。说不清是真是假。如果沒有经历过的人。觉得这些是人捏造的。很正常。至少以前。第一次进來的时候。迟幼钦就是这么想的。他们写得很精彩。可是。迟幼钦只当一个故事來看。从未深入探索其中的真假。   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寻找了将尽20页。迟幼钦也沒看到自己这样的类似状况。在坚持朝下点的时候。倏地顶上一条“那年我穿越了。可是。醒來的我。却被判定是得了嗜睡症”。时间。是三年前。   深吸一口气。怒气地平复了心绪。迟幼钦才鼓起勇气。点下鼠标左键。   “哒。”   一篇长长的30页的版主内容。仅看楼主。17页。   “我是个宅书。爱看书。三年前。在一家奇怪的书屋。买了一本奇怪的书。然后。奇怪的事情。也从那一天开始……”   跟着那故事浏览下去。迟幼钦的脑子里。只闪现的是。当初自己买这一本三十字的无名书的场景。。   两个月前。是周末。迟幼钦在街上闲逛。转到某条不长走的小巷之中。无意间发现一间名叫“隐人书社”的书屋。屋如其名。隐人于世。   闲來无事。本就书荒期的迟幼钦。二话沒说。当真就进了那书屋。   不大的书屋里。满满的古风古韵。   不见有人。唤了两声。依旧沒人回应。于是迟幼钦便随意逛着。偶尔拿起一本书翻阅。还真就是这么一个偶尔。捏着刚从书架角落拿起的那本未开封却显得陈旧的书。书面之上。别无一字。只是那包装。装得十分的精致。与其他的书。明显就很不同。摩着那特别的包装材质。迟幼钦实在看不出來。这是什么。驻足约莫十分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迟幼钦果断决定带走它。   可是。结账之时。依旧。无人回应。   一番纠结。环视一周。确定这书社之中当真沒人。迟幼钦才取了一张柜台上叠好的书笺铺好。思寸半刻。取出背包里随身带着的钢笔。写下一行字。“不请自來。由缘而起。踏古寻音。隐人隐世。及念于此。无价自议。”而后掂量半刻。放下五十元和书笺一块朝内压在书笺盒下。离开书社。回到家后。不过看了几遍。就睡了过去。   思绪翻飞。不知何时。迟幼钦的眸光。已移到身前的无名书上。右手两指反复敲打在那三十个字旁。隐人书社……隐人……   第二百零四章 怕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玉笙。你到底看沒看出來我迟哥这是怎么了。都三天了。”   “凤厘。你别吵我家公子。”   “我不吵。我不吵他看了三天也沒看出來个毛。我不吵我急啊。”   “凤厘。出去。”   忍了许久的玉笙。终于是停下了为迟幼钦诊脉的动作。朝着身后唧唧咋咋每天吵个不停的凤厘吼去。   “你……”   话还未说出口。凤厘便被燕小六和白术一道给径直架出了照壁泉。   “你们俩给我放开。”   出了照壁泉。燕小六嘿嘿一笑。连忙放开凤厘。“嘿嘿。小公子。您别吵了医公子。要是夫人因为您醒不过來。您该多自责啊。”   听得燕小六这么一说。Www。。com凤厘果断甩开袖管。“哼。燕小六。你跟你主子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我迟哥真出了事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小公子。瞧您这话说的。医公子不是说了么。夫人是落了水旧疾复发。才昏迷不醒的。沒那么严重。”   “有那么严重。你早死千八百回了。”   说罢冷哼一声。凤厘便气冲冲蹲到照壁泉一个角落。守着屋内的人。   真是被曹子衿给气死了。迟哥在船上落水。和自己一块儿的时候还有人气儿。怎么被那曹子衿看了一眼就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曹子衿主动折返。带着迟幼钦來找玉笙。凤厘早就跟曹子衿闹翻了。   还以为这玉笙多厉害呢。迟哥都昏迷三天了。他愣是在旁边看了三天沒看出半个法子來。Www。。com迟哥真是命苦。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人。摊上这么糟糕透顶的事儿……   越想。凤厘越觉得。应该带迟幼钦远离曹子衿。   着急昏迷不醒的迟幼钦的。除了凤厘。还有那满心自责的曹子衿。若是之前。对于凤厘的警惕。曹子衿可以不屑一顾。可是。在迟幼钦被自己亲手推开之后。他心里却不再这么肯定。   二十四年。除了当年那个女人。还有谁让曹子衿这般失魂过。   看着手中不成形的木人儿。曹子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昏迷在洛阁。而自己却要拿着一把小刀。在流渊阁。雕着那个泥人儿。   软塌矮桌上散碎的木屑。迎着小轩窗吹來的清风。散落四处。连带这曹子衿迷散的眸光。飘向身旁立着许久的灰衣男子。   “说。”   “十二月初三。湖州祁水山庄祁昌七十寿酒。”   摩挲着手中那脖项间初初成骨的木人。脑中一阵琢磨。曹子衿便收了眸光。继续垂首。认认真真地。刻着手中的人儿。   那灰衣男子驻足许久。见曹子衿久久不言。便提步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之时。被曹子衿叫住。“带着它。去湖州。安排好。”   接过曹子衿推到胸前的木人儿。灰衣男子只看一眼。目光停留。再抬眸。曹子衿已走出流渊阁。   流渊阁外的风光。和三日前离开时。并沒多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丝冷意。吹得人心拔凉。   看着那窄长的栈道。驻足半刻。曹子衿还是提了步子。朝着洛阁而去。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该面对的。   三日了。她该醒了。   照壁泉。一如当初。临泉照壁。源源流声。带着秋末的余韵。流向谷下的别处。   蹲在屋角守着凤厘的燕小六见曹子衿步履缓缓地走來。连忙连滚带爬跑到屋口候着。“东家。”   “如何。”   “这……”垂首琢磨了一会儿。燕小六还是支支吾吾把这三日的情况原封不动地告知了曹子衿。   “东家。夫人这要是不愿意醒过來。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末了。听得燕小六这一发问。看着那紧闭的房门。Www。。com衣袖之下的大掌。渐渐紧握。   “明日。”   “这……”么快。   燕小六还未惊呼完。曹子衿就径直越过燕小六。朝着那紧闭的屋门而去。大掌触门。窝在一角的凤厘。便看着某一虚空。道。“曹子衿。放过我迟哥。她和我们不一样。”   她和我们不一样。有么。   只是不了解。   不再因为凤厘的话顿足。曹子衿径直开了屋门。迎着屋内迎面扑來的热气。一步一步。沉重地朝着内里走去。   帷幔之后。那一方温池。依旧热气腾腾。而迟幼钦和玉笙。却不在这里。   环顾四周。曹子衿便也心下了然。走到那临壁的屋墙前。轻车熟路地按下机关。石墙挪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暗道现。   走进那一条暗道。不费多少时间。曹子衿便到了目的地。站在二层楼栏处。   石顶若穹。室大如腹。四周是玉笙筹备多年的医药。当中一方寒冰玉床。心心念念。三日不敢见的人儿。正躺在上头。而玉笙。带着白术白苏。正在她身旁忙碌着。   “十六爷。留步。”   从石室一角跑來的小药童。果断在曹子衿欲提步下去的时候上前拦住。带着那稚嫩又认真的音调。不卑不亢地看着曹子衿。一字一顿道。“十六爷。公子说。您來。请到照壁泉温池褪毒。不出意外。今日。游夫人便能醒。还请您放心。”   “若她醒了。送到流渊阁。”   “白同明白。”   而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曹子衿再不留驻。转身。带着那抹从流渊阁就一直存在的落寞。走出暗道。回到照壁泉。照着往常那般。褪衣入温池。   只是。今日的温池水。久久不能让曹子衿放松下來。总觉得。身旁该是有个人的。可是一睁眼。这诺大的温池。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目光所及处。除了热气。再无旁物。   几番如此。曹子衿也是忍不住自嘲。她当真是成了软肋么。这可不是好事……   夜半凉风袭谷。   “他还有多久醒。”   “看情况。”   许久。再听不得身旁人的话。玉笙不禁转目看向身旁那虚弱的人儿。“不回去休息么。”   对于初初醒來就坚持要自己走出來的迟幼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玉笙也是阻止无力。只是。醒來后的她。仿佛丢失了魂魄。本就暗淡的眸光。如今。更是静若一滩死水。看不出波澜。   良久。身旁的人才吐出三字。“我走了。”   “去哪。”   “流渊阁。”   淡淡吐出这三字。迟幼钦也不再驻足。现在。她的脑子里。很乱。   一觉醒來。又回到了这里。身旁的这些人。迟幼钦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人。还是自己梦里的人。   兴许。现在也还在做梦吧。找个地方睡一觉。想着回去。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然而。那穿越帖子的内容。却久久盘桓在迟幼钦的脑子里。连凤厘的疾呼。迟幼钦都不曾注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像木人那般。木讷地。朝着熟悉的路走着。   “玉笙。你把我迟哥怎么了。”   一声怒吼冲进照壁泉。凤厘却只见着刚出浴的曹子衿。墨发长散。一如迟幼钦那般。朝着流渊阁的方向而去。只是那双眸子。多几分生色。   顾不得曹子衿。凤厘再回头。屋中却是一个人都不曾有。   追着迟幼钦而去的曹子衿。在看到迟幼钦的身影之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缓了步子。远远。跟在她身后。   再次走到那栈道之上。迟幼钦才止了步子。再一次。探身。越过栈道栏。看向那下头深不见底的渊。   一阵渊底风。冲拂素面。   好深……   “好不容易醒了。Www。。com难道就这么想不开么。”   看着左臂上那只突然出现的大掌。迟幼钦说不出有什么情绪。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迟幼钦也凌乱了。   “如果跳下去死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怎么可能。   感觉到手臂上那大掌加重的力道。迟幼钦只轻叹一口气。抬眸看着那远处的夜色。“我睡着的时候。在那边醒了。医生说。我是得了嗜睡症。所以才会深度睡眠。而我在这里所遇到的所有事。都只是我的臆想。臆想啊……那就是说。你也是我臆想出來的人。那我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以前。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如果要回到來的地方。那么。就要在去的地方先死去。一切归于零。才能从头开始。”   听得迟幼钦这么胡言乱语。慌乱的心。促使曹子衿一个大力。索性将迟幼钦拉到怀里。“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紧紧将身前的人锢在怀中。沒來由的慌乱。曹子衿只怕。微微一松。她就当真要跳下那深渊。消失在自己身边。   是啊……他是有温度的。可是。如果这不是一场梦。那……那边呢。   好乱。好乱……   不管怎么努力。迟幼钦却还是沒办法将眸光聚焦。最后。只得无奈地放弃。游魂那般道。“如果。掐一下就可以辨别是不是梦。我宁愿。全身被拧得青紫。可是。如果。这不是梦……”如果不是梦……那所有经历的都是真的。每一寸心头的痛。身上的伤。就都是真的了。   迟幼钦的心惊。曹子衿不知道。或者。他从來不了解。迟幼钦的小心思。不了解她的恐惧。但是怀中人不自觉的颤栗。曹子衿却感受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落。   “你在怕什么。”   耳边拂过的温热。和从前。是一样的温度。可这一次。却匆匆地离开。还來不及抓住安定一下慌乱冰凉的心。它就消逝不见了。   “你在怕什么。”   怀中人儿出乎意料的反问。让曹子衿有些猝不及防。   怕什么。有怕什么么。除了体内的余毒和胸口的东西。从未惧怕过任何。   现在……   “怕你消失。”   “消失。”喃呢着这两个字。迟幼钦不知道。为什么心会揪疼。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梦一场。   身后的人。好模糊。和这深渊夜色一样。模糊不清。“我好困。”   曹子衿闻言轻顿。而后。依旧轻轻环着迟幼钦。“如果。醒來之后。我还在。能不能。放下你心里的恐惧。相信我。”   如果……   第二百零五章 故事要继续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个好沉好沉。沒有半点梦的影子的觉。终于在迟幼钦的几番挣扎后。渐渐褪去。   轻抬凤眸。入眼的是青罗帐。再垂眸。身上是一床素被。素被之上。有一双大掌。轻轻搭在身上。   轻晃的床体。脸侧传來的轻轻热气。引得迟幼钦一阵头疼。愣是过了许久。迟幼钦才反应过來。这是在船上。   侧目。看着身旁依旧熟睡的男人。或者说。是在装睡的男人。   由着大脑指控。迟幼钦轻轻抬手。挪向曹子衿那分明的眉目。一点一点轻轻描摹。看着那张脸。好似在自己的勾勒下。才显得那么完美。迟幼钦不禁失笑。原來。这个动作。这么舒人心。怪不得。情侣都爱这样儿。   眉目点睛。那垂眸轻闭的凤眸。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应点而开。轻轻地。将那双深沉的眸子。带着那说不清的光束。投进迟幼钦的眸子。当真就是有着勾魂摄魄的能力那般。引人入胜。   “醒了。”   “嗯。”   “看清楚我了么。”   “嗯。”   “这是真的么。”   “……”微微一愣。挪开那相对的眸子。迟幼钦只觉得。脑子里。好像丢了些东西。有些东西。很模糊。“我们在哪儿。”   刚刚揪着心的曹子衿。听得迟幼钦这一问。才送了口气。“船上。去湖州。”   “喔。”   还在船上。那脑子里闪现的画面。难道是梦。   “我是不是落水过。”   听得迟幼钦突然这么问。曹子衿不禁眸色微变。大掌探向迟幼钦的额头。高烧不在。气色也还好。“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可是。现代又是怎么回事。   长呼一口气。迟幼钦又蹭到曹子衿怀里贴着。“我不知道。脑子里的东西。好乱。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然后。在梦里醒了过來。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梦里了。”   话一说完。迟幼钦也觉得。好像很难理解。可是。自己最清晰的记忆。就停留在船屋里给曹子衿说故事的时候。之后的事。模糊不清。   对于迟幼钦说的无厘头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轻抚着迟幼钦。曹子衿也拿不准。或许。是玉笙动了手脚。让她模糊了那段不美好的记忆。也好。昨夜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是吓坏了人。   “一个梦而已。我饿了。”   “咕咕……”   一声配合的饿叫。真是让迟幼钦扶额叹息啊。   “我也饿了。”   起身。换衣。相携离开屋子。   “迟哥。”   刚到一层客堂。就见凤厘急急忙忙朝自己奔來。迟幼钦实在有点儿招架不住。这娃跟好久不见自己似的。   见迟幼钦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凤厘也顾不得许多。白了一眼迟幼钦身旁的曹子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认认真真地看着迟幼钦。“迟哥。你好了。是么。”   见曹子衿放开自己。径直朝着屋内的那圆桌走去。迟幼钦心下一个琢磨。还是揪着凤厘出了屋子。正巧撞见燕小六和那掌柜进堂屋。应了一声。便继续带着凤厘走到船头。左右瞧见沒有多余的人。才和凤厘叨叨。   “凤厘。我是不是从这儿。掉下去过。”   听得迟幼钦这么一说。凤厘面色一愣。“迟哥……你不会失忆了吧。”   一个爆栗招呼凤厘。“要是失忆了。我还知道你叫凤厘啊。”   揉了揉脑门儿。瞄了一眼迟幼钦身后那堂屋中的曹子衿和围在曹子衿身旁的燕小六和掌柜。凤厘才收回目光。跟迟幼钦说。“四天前的夜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在这儿。被曹子衿给推了下去。然后。咱俩趁乱从船尾爬了起來。本來我准备带你走的。可是被燕小六给撞见了。招來了曹子衿。不知道曹子衿对你做了什么。你就昏迷不醒。然后。我们又折回伏幽谷。玉笙花了三天时间。才把你从昏迷状态给带出來。然后。你就跟丢了魂儿似地。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应。我去找玉笙。玉笙说这是正常的。睡一觉就好了。啧啧……怎么你睡一觉就不记得这些事儿了。玉笙该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凤厘的话。迟幼钦心里也有了个掂量。那些迷迷糊糊的记忆。是真的发生过。那……自己在医院醒來。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呢。两边都那么真实。   “迟哥。你怎么了。”   “我在琢磨……要是我再跳一次水。Www。。com会怎么样……”   “迟哥。你……你别想不开啊。”   “啧。我就说说。你急什么。放开。”   对于凤厘这么激动地扣着自己。迟幼钦真是觉得够了。开个玩笑至于么……   “你说的喔。只是说说而已。”   “啧……你个爷们儿。唧唧歪歪的烦不烦。我问你。咱们去湖州。”   “不是咱们。是曹子衿。迟哥。到了湖州。我带你离开。去找孟循义。”   “这个……”   见迟幼钦迟疑。凤厘顿时心中明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着扶鼻躲闪的迟幼钦。“迟哥。你真是觉得自己命长。”   “不是……我就是觉得……那芙蓉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去得了。”   听得迟幼钦这一反问。凤厘当即愣住。随即鼻腔一怒。“你要嫌命长就跟着他吧。”   甩下一句话。凤厘便果断地错开迟幼钦。走进屋子。   “燕小六。小爷快饿死了。”   “嘿嘿。小公子。膳食一会儿就到。”   捂面叹息之后。迟幼钦才转身。朝着内里走去。   三日的水路。迟幼钦还是过得不错的。和曹子衿凤厘叨叨三国。说说历史。灭灭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小火。也算是开开心心地到了湖州。之前的小插曲。在迟幼钦完全整理清楚之后。果断听了曹子衿的话。管他真假呢。反正來走了一遭。   “东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夫人。客栈已经选好了。小的和掌柜的。就走了。”   看着从湖州渡头的另一头跑來。躬身在迟幼钦二人身旁的燕小六。凤厘不禁问道。“燕小六。你不跟我们一块儿。”   “嘿嘿。小公子。小的还得跟掌柜的回去料理友來客栈呢。您要是舍不得小的。要不。和小的一块儿去。”   朝着燕小六啐了一口。凤厘便看着嘿嘿笑的燕小六和那掌柜的。又上了那船。从湖州渡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迟哥。咱们去哪儿。”   对于凤厘的明知故问。迟幼钦也很懂啊。转头看向曹子衿。“我们去哪儿。”   “五湖客栈。”   简单回答之后。曹子衿便牵着迟幼钦。Www。。com穿过那繁华的湖州渡头。朝着目的地。五湖客栈而去。   十二月初一。还有两天。   打量这渡头一晌儿。凤厘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迟幼钦。走过两条街。绕过一段长巷。这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湖州客栈。   “哟。三位客官。打火儿还是住店呐。”   见着面前这点头哈腰的伙计。曹子衿只将适才在渡头燕小六给的牌子从衣袖中抖出。递给那伙计。   那伙计接过曹子衿手中的骨牌。确定无误之后。才点头哈腰地领着曹子衿三人进到内里。   中空四方两层。当中左右各四张方桌。廊柱之后。半丈一张桌。扫眼这五湖客栈。來的客人。像迟幼钦三人这样一沒包袱二沒随身武器的。倒是不多。   直觉告诉迟幼钦。这湖州。估计又有热闹了。   “迟哥。我去客房睡会儿。这么久沒好好睡觉。累死了。”   见着凤厘贼溜溜地看了一眼自己后。问了那领路的伙计客房何在。就自己先一步绕走。   对于凤厘到底是不是去睡觉。曹子衿和迟幼钦都心知肚明。   待曹子衿跟着那伙计带着迟幼钦在临窗廊柱的空座坐下后。迟幼钦才贴到曹子衿身侧。双眸打量这大堂之中那三三两两把酒叹笑的江湖中人。将憋着的话问出了口。   “这五湖客栈不会。接待的都是江湖人吧。”   “何出此言。”   “刚才在外头。那些本地人啊什么的。不都绕道走么。我们走进來。那伙计眼神儿都不对劲。”   “你倒是看得细。”   “湖州。是不是又有江湖事儿了。”   听得迟幼钦这么问。曹子衿不禁持杯饶有兴致地看向身侧的人儿。“你想看。”   撞上曹子衿投來的戏谑中带着暖意的眸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迟幼钦才道。“不死就看。”   “既然这样。就陪我在湖州。多待些日子。”   “额……”   “怎么了。”   “孟循义。你确定他真的沒事。”   待这客栈伙计提了一壶清水上來。曹子衿给迟幼钦续了被清水之后。才回道。“他不会有事。”   听得曹子衿这么保证。迟幼钦倒是心里不再纠结了。   只要他沒事就好。贪玩会儿再去找他。应该沒关系吧。   思及于此。嘿嘿一笑。迟幼钦便端了面前的杯子轻轻泯一口。目光扫在这大堂之中來來往往带刀披剑的各色人之中。突地。目光一定。跟着客栈门口进來的几个身影。一直挪到客栈的掌柜柜台。   熟人呐。   顺着迟幼钦的目光。曹子衿也看向了那柜台处的几人。突地。持杯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待到那几人转身眸光扫荡四方。曹子衿果断和那几人撞了眼。   被那几人的目光刺得心惊。迟幼钦不自觉朝曹子衿那一侧继续缩走。两方的互动。迟幼钦看在眼里。所以。不敢有多的动作。只想。靠在曹子衿那一侧。求几分心安。   看着那几人一前一后朝着自己这一方走來。迟幼钦知道。这下。才是有了热闹看。   “敢问。在下能有幸与公子同桌么。”   “随意。”   第二百零六章 有一种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说话的人。是韩宇。西秦山庄少主。   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迟幼钦很是理智地选择沉默。就算他身后那几个女人投來万道眸箭。迟幼钦也不太一下头。默默地端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暖手。   “竹一。你和枫六二人先回客房。”   “是。”   打量曹子衿二人一晌儿。梅一才和一旁的枫六枫七。折身朝后院客房而去。   都说冤家路窄。这碰上了西秦山庄的正主。特别是对座这面温如玉。紫衣短袄的女子。投來的那股股探究的目光。迟幼钦还真是心虚。这湖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江河的原因。才初冬。就总觉得空气里有那么一两丝的冷。冷的面红耳赤的冷。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同为女人的迟幼钦。可是感觉出來了那韩琳对自己的怀疑。Www。。com   “公子怎么称呼。”   “楚王。”   两个字。惊得三人直直看向曹子衿。   看着迟幼钦朝自己比着口型。曹子衿只在桌下。轻轻握紧迟幼钦的小手。以示安慰。他有自己的打算。反正。那枫六枫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顺水推舟而已。   果然是。   “敢问。可是玄都楚王。”   “正是。”   “不知……楚王來这湖州。所谓何事。”   “本王做何事。与你何干。”   一语说罢。曹子衿身上那一阵属于皇家人的气势。倏地。爆发全场。直压得韩宇暗自调息。   “楚王爷到江湖客栈來。在下一时好奇。言语不当。还望海涵。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江湖人不拘小节。本王听过。”   茶水去半。一个小交集。已经足够。多余的。留到祁水山庄。木然放下茶杯。曹子衿便起了身。带着迟幼钦离开客座。朝着后院客房而去。   “你这样。沒关系么。”   “不然我要用什么身份。”   曹子衿这么一反问。迟幼钦突然觉得。也别无选择。左右枫六枫七都知道他是朝廷的人。韩宇他们。也一定认出來了自己。那……   “他们会不会想到。你的身份。”   “哪个。”   “江湖的。”   “就算想到。他能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   “要是江湖人对你不利呢。Www。。com”   “你觉得。银面黑卫是吃素的么。”   “那……以后你不是不能在江湖立足。”   “已经沒必要了。”   “啊。”   “那个身份。已经沒必要了。”   绝息楼一灭。江湖必乱。游十六。就沒必要存在江湖。   对于曹子衿这说话不说全的性子。迟幼钦只得自己默默咬唇。虽然猜不透。但是。总觉得。他们是一步一步规划好的。   走到那天字四号房。推门而入。   待曹子衿进去。迟幼钦赶忙关了门。而后蹦到曹子衿面前。问道。“那韩琳你打算怎么办。”   听得迟幼钦提到这个词。曹子衿不由得一愣。“韩琳。”   见曹子衿一副不知事的模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也不知怎么。心里酸酸的。道。“就是韩宇的妹妹。他们的娘。不是你的人。叫……石华。对。石华的妹妹么。”   石华。   “那又如何。”   “那个……”轻咬唇。见曹子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迟幼钦突然有些泄气。转身走到内里。褪下素色小短袄。站在屏风前。看着屏风上的艳色牡丹花。道。“当初。在西秦山庄。她跟我说了些你的事。我可是看出來的。那妹子。心仪着你呢。”   走到屏风前。覆上迟幼钦的小手。在那屏风上勾勒那牡丹花的轮廓。曹子衿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觉得。她是不是要失望了。”   “我从未给过她希望。”   听得曹子衿这么一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不禁垂首失笑。果然。   “困么。”   “不困。”   “那说会儿三国。”   顿了一晌儿。迟幼钦才甩开思绪。“昨天说到哪儿了。”   “孙策死。”   而后。迟幼钦跟着曹子衿。一如在船坊上那般。相偎躺在床上。酝酿一晌儿。才缓缓说着。孙策死后。孙权继任……   三国。这是曹子衿听过的。属于男人的故事。曹子衿也很好奇。那么多的人。那么长的故事。迟幼钦的小脑袋。怎么记得那么全。   一阵长长的午睡。在迟幼钦的故事里。二人睡得很安详。   只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断了美梦。   “迟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青罗帐长叹一口气。曹子衿才松开怀中的人。再看一眼那熟睡的容颜。才翻身起床。   “迟……”   还未喊完。凤厘就见着开了屋门。面色黑郁的曹子衿。“何事。”   “我……我找迟哥。”   “她睡着了。”   听得曹子衿这话。凤厘警惕地左右观望。见无旁人。才低声朝曹子衿喝道。“你不会又折腾我迟哥吧。”   折腾。   “立刻。消失。”   撞上曹子衿那突然投來的冷杀。凤厘一个激灵。“你……既然迟哥沒醒。我……我有话跟你说。”   听得凤厘这话。曹子衿微垂眸。走出房门。带上门。站在廊栏处。“说。Www。。com”   “你……是不是要去祁水山庄。”   见曹子衿突然转目探究地看着自己。凤厘咳嗽一声。又道。“我听说。这客栈里的江湖中人。都是要去。你……你可得保护好我迟哥。”   “怎么。你不跟着了。”   “我……我有点儿私事儿。”   “放心。她不会再有事。”   “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你。不过。这次姑且信你一次。那啥。我就先走了。迟哥醒了。你跟她说一声。”   “嗯。”   见曹子衿应下。凤厘裹裹身上的皮锦。吹了吹面上的肥肉。才转身一溜烟儿离开。   曹子衿若有所思地看着凤厘离开的背影。这个小子。有问題呐。   “楚王。真巧。”   游离状态的曹子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听得身后突然传來着莺莺女声。不禁微愣。随即。便也明白了是谁。   侧目。回以一笑。回房。   见曹子衿走的这般急。韩琳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急急脱口而出。“不知楚王可认识游十六。十六爷。“   大掌骤停。   “听过。”   而后。推门而入。   看着曹子衿消失的背影。独留那冰凉紧闭的门对着自己。韩琳只不由得揪心一疼。   自己绝不会认错。尽管隔了这么久。可是。那熟悉的背影。那冰冷的目光。绝对不会错。可是。他怎么是朝廷的人。还是一个王爷。若真是这样。那……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少主在客栈门外等着您呐。”   “竹一。Www。。com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去跟大哥说。我今日就不去了。”   “小姐。”   再不管竹一。韩琳只转身。回到天字七号房中。靠在那紧闭的门后。不禁揪着胸口。如果他是楚王。也是游十六。那舅舅。不就是。一直在替朝廷做事。那父亲一直不让自己和游十六的人接触。是不是说。父亲知道。那……二哥的死。当真是他让人做的么。   怎么可以……   天字七号房中韩琳因为自己的想法而伤神之时。天字四号房里的两个人。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认出來你了。”   “你怎么知道。”   迟幼钦果断躲开曹子衿伸向自己鼻头的长指。认真道。“女人的直觉。”   “嗯。”   “你……”   “钦钦。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担心什么。   看着迟幼钦紧蹙的眉头。曹子衿实在是摸不透。她到底在担心什么。难道。一个自己都不曾记得的女人。都让她这么害怕。那以后。宋乐娴和方筠儿入了楚王府。她怎么办。   思及于此。曹子衿果断挪了位置。直接坐到迟幼钦身旁。一个提手。将迟幼钦拉入怀中坐定。“钦钦。你是聪明的。你知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要知道。你在这里。谁也抢不走你的位置。你是我的妻。这是我认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就是说。还是要三妻四妾。然后。曾经欢好的人。也会和旁的女人欢好。   这算是感情洁癖么。   “你懂我的意思么。”   看着被曹子衿捏着放在他胸口的小手。迟幼钦只垂眸。自言自语道。“在我们那儿。有一种病。叫洁癖。就是。有一点的瑕疵。都会浑身不爽。会想尽办法。去掉那瑕疵。干干净净。纯粹的。才看着舒心。有一种绝症。叫感情洁癖。就是。如果。和一个人行了鱼水之欢。就不会再和别人再那样。如果做了。那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觉得。很脏。很不幸。我有这绝症。”   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曹子衿有沒有懂。迟幼钦只怕见着他此时的表情。索性就侧身挂上曹子衿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某处。“这是病。得治。你是男人。三妻四妾。正常。我是女人。被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可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容许两个人之外。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尽管我知道。在你们这儿。那是不大可能的。可是。我还是怀着那么一点点的希冀。毕竟。穿越这么不可能的事。我都遇到了。一心一意一双人的事。也不是沒可能……”   喃喃呢呢许久。迟幼钦也不知道曹子衿听懂了多少。只是。他太沉默。让迟幼钦心里沒底。时代不同。接受的爱情观不同。迟幼钦是懂的。只是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和这个男人。休戚与共的心。不想就这么被扼杀。   迟幼钦的话。曹子衿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可是。这和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出入太大。尽管。他也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让自己那么心甘情愿的享受。可是。为了利益。那是不可避免的手段。   从未注意到。这个问題会有人关注。   感情洁癖么。   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独自占有。原來。怀里这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儿。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   曹子衿懂。也欣喜。   罢了。以后好好守住这一份心就是。   第二百零七章 狭路相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该有矛盾的时候。就总是会爆发。不会因为碰不到。就会消停。因为世界就那么大。沒有永远躲得掉的事。比如。现在用了晚膳。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儿的迟幼钦和曹子衿。就遇上了一个对头。   看着怒气冲冲朝自己二人奔來的枫六。迟幼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兴许。当初在西秦山庄。是客。所以她谦谦有礼。让迟幼钦决定。是软妹子一枚。可是。黑鸦林和洑溪相遇。迟幼钦才算是看明白了。对于敌人。不顺眼的人。她。她们这一类人。都一点不会客气。任你是什么身份。都有着一股子不怕死的精神。   “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二位。真是有缘呐。”   “让开。”   对于曹子衿的轻言。枫六显然是沒放在心上。Www。。com两只眼睛。鼓鼓地盯着迟幼钦。“把她留下。你要去哪里。我枫六绝不管。”   剑锋直指迟幼钦。迟幼钦也算是反应过來。这还是把韩骏的死算在了自己身上。不知道那日她们从友來客栈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但迟幼钦感觉得到。这枫六对自己的敌意。又深之三分。   “你以为。你有这个能耐。”说话之间。曹子衿已将迟幼钦完全掩在身后。断了枫六对于迟幼钦那满含恨意。巴不得嗜骨扒皮的恨意。   散发处气势的曹子衿。就算是见识江湖能人更多的枫六。也依旧招架不住。就算知道他的凶狠。枫六也不打算放过他身后的女人。   “有沒有。那就试试看。”   一语落地。枫六便迅速拔剑而出。朝着曹子衿面门就是一刺。Www。。com曹子衿见状。只眸光微转。见左右无人。便侧身带着迟幼钦。朝屋门处靠去。   “不自量力。”   高手。总是在你的一举一动间。就判断处你的弱势。   枫六。是西秦九女之一。武功高强。一般的江湖人。并不一定招架得住。或许会为江湖人所忌惮。但是。在曹子衿眼中。比起九宫阵。她一人之力。就显得太弱。   抬掌。收气。目光定在枫六面门之下。说时迟那时快。放开迟幼钦后。曹子衿便提掌上前两步。主动迎上枫六再次刺來的一剑。剑欲及身之时。侧倒挥掌。   “噗。”   一掌拍胸。内力散去。见枫六堪堪后退。凭栏稳身。曹子衿才幽幽收了手。Www。。com转身。回到迟幼钦身旁。拂上那略显冰凉的脸颊。虚空那般道。“西秦山庄。还是管好自己的人。”   一语罢。感觉到那小脸有了温度。曹子衿才又牵着迟幼钦。错开紧紧捏着廊栏。却毫无回击之力的枫六。离开后院。   看着二人相依相偎离去的背影。站在屋口的韩琳不禁捏紧袖中玉手。“竹一。带枫六疗伤。”   “是。”   竹一应下走过廊道。扶了枫六去楼下屋子。   深深呼吸之后。韩琳才出了屋子。带上门。沿着曹子衿二人离去的路线而去。   护着迟幼钦出了五湖客栈。左右探望。择了一条静道。曹子衿才带着迟幼钦缓缓走着。看着那走街串巷的小贩。偶三走五的行人带着懒懒的步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懒懒地走在这不算太热闹的街道上。过了许久。身侧的人依旧沒得反应。曹子衿才率先开了口。“刚才吓着你了。”   “有一点。”   “一直跟着我就好。沒人伤得了你。”   咬唇许久。迟幼钦才道。“这些事。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我……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很快。”   两个字。留给迟幼钦后。曹子衿便带着迟幼钦。走到一处三五孩童围聚的小摊前。   待迟幼钦回过神來。才发现。是个泥人儿摊。脑中不自觉闪现某个场景。不禁失笑。吐出心中那口郁气。扬眉开笑。“怎么。要讨好我啊。”   挑捻着那摊面上插着的一排排泥人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曹子衿倒是不辩解。“是这么想的。本來。想亲手给你做一个。可是。沒成。”   一句小话。暖暖的。红了脸。迟幼钦突然很想说。就算再丑。我也要。可是转念一想。太矫情了。于是便带着那一脸掩不住的笑意。站在一旁等着。看曹子衿要怎么玩。   “客官。您挑好了么。”   这摊面的主子。不是上次那样儿的老头儿。反倒是个小青年。这倒是让迟幼钦不禁有些吃惊。然而曹子衿对着。似乎并不在意。   “捏一个白脸儿泥人和一个红脸儿泥人。照着我和夫人。”   那青年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摊位前站着的这俩夫妻。男的墨色长袍。脖颈之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缕绒毛。衬得他那剑削似的面容高贵非凡。女的素色短袄。淡粉长裙。一个简单的妇人髻轻挽。粉黛微饰。却因为这初冬的清风。脸颊微红。一双杏眼虽光泽缺缺。却看得人心暖暖。   “客官稍等。”再垂首。将手中即将完成的泥人儿捏好递给一旁的孩童后。那青年才从摊面之下。摸摸寻寻。开始捏着二人的泥人儿。   “你……为什么要红白脸儿。”   “一个你。一个我。刚好。”   “看不出來啊……”   “什么。”   “你也这么浪漫啊……”   “浪漫是什么。”   “就是……一个你。一个我。刚好。”   “是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样吧。等三国说完了。我给你说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   “那是什么。”   “爱情。”   听着二人奇怪的交谈。青年别的看不出來。却是知道。这对夫妻。是恩爱的。比起一般的夫妻。更恩爱。   “客官。好了。”   接过那青年递过來的一对儿红白脸儿。迟幼钦只不禁惊呼。“好厉害。”   栩栩如生不算。惟妙惟肖。却是顶顶的。白脸儿泥人。那面容。虽和曹子衿有些差别。可那浓缩版的凤眸之中的那一点白。却点得恰到好处。深深把曹子衿那深沉的目光凸显出來。红脸儿泥人呢。不谦虚地说。那抹笑抓得很好。就看着那小脸儿上的一抹笑。迟幼钦就觉得心情舒畅。   结了银钱。曹子衿便和迟幼钦。一人一个。继续在这湖州街头晃悠着。   看迟幼钦这般欢喜。曹子衿也莫名地觉得。这泥人儿是个好东西。不过。夜色慢慢降临。却有些不美好的人。开始四处走动。扰人心绪。   感觉到身后跟踪的人的数量。曹子衿不禁倒吸一口气。身前走着的人儿。对此。还半点不知。   “钦钦。”   听得曹子衿的唤。迟幼钦才停了步子。微侧身。看向不知何时落后自己两步的曹子衿。“嗯。”   “一会儿人多。跟紧我。”   迟幼钦闻言。Www。。com再回头。那巷子之外的街道。人看着确实挺多的。“可是。你走在我后头。我怎么跟紧你。”   不知道也好。至少不会怕。   上前。牵着迟幼钦。曹子衿才又幽幽带着她。离开了那暗沉的巷子。到人多的地方。也未必是坏事。   “哇……那边在干嘛。怎么那么多灯笼。”   “你想看。”   “嗯。”   “走。”一字落。曹子衿便带着迟幼钦。以身高和力量的优势。迅速穿过拥挤的人流。期间。眸光落在其后。心中有过几丝计量。   看着这热闹源头处。红布高台上挂着的盏盏带着诗词的灯笼。迟幼钦不禁來了兴致。“哇。这是在猜灯谜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嗯。不过。现在。咱们沒时间玩儿了。”   “为什……”   话未说完。曹子衿便突然带着迟幼钦。从人流另一向。迅速撤离。跌跌撞撞间。迟幼钦也算是知道了。这又有了麻烦。   跟着曹子衿在这不熟悉的湖州地界儿疾步走來走去。终于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扫眼后头快要跟上來的人。曹子衿也再顾不得什么。只带着迟幼钦到一处隐蔽的屋角。左右打量之后。倏地提身向上。   再一次。飞到高梁之上。顺着曹子衿警惕的目光看去。迟幼钦才看清。在适才走过的路上。缓缓聚集一队人。穿着简便麻利。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   “他们是谁。”   “敌人。”   比起如毒蛇那般蛰伏着。静静观察敌人的曹子衿。迟幼钦这能耐。实在是太差。看着那四处搜寻喊叫的麻衣人。揪着曹子衿的手。也不自觉直冒汗。   “别怕。”   “我……会不会托你后腿。”   迟幼钦话一说完。便听得那下头的人突然朝着这里大喊。“楚王爷。好久不见。”   看着下头那人。迟幼钦真是惊诧。这么黑的地方。他也看得到。   下头那人定定地抬眸看着梁上隐于夜色的人。虽然看不清。但是。他肯定。他们在这里。   而曹子衿。自然也是感觉到。周围潜伏的人。心中默默计较。再看一眼身旁这战斗素质实在是说不來的迟幼钦。轻叹一口气。曹子衿果断带着迟幼钦一个翻转身。在那高粱旁侧的屋顶站定。居高临下。看着下头那人。“不好好待在玄都。怎么跟着本王。到了湖州。”   朝廷的人。还认识。   这是迟幼钦在屋顶上吹着冷风。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皇上不放心楚王爷。怕楚王爷沉迷女色。忘了大事。”   那人一句狠话。眸光狠狠刺向迟幼钦。一瞬之后。隐在暗处的麻衣人。也纷纷献身。将他二人围在当中的屋顶之上。   对于此情此景。曹子衿完全不为所动。反倒是嗤笑道。“呵……太子真是长本事了。不过一月。便代表了皇上。当真是修得好本事。”   “楚王爷这话说的差。我等。是受的皇上的命令。來督促楚王爷的。”   “督促。”寒光射向那飞身而上。与曹子衿二人对立而站的麻衣人身上。曹子衿再不想废话。只是。怀中的人……   第二百零八章 跑跑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对面出现的人。曹子衿心底很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从前还以为曹则烨是个沉得住气的。如今。皇帝不过刚遇刺。就急不可耐地收拢势力。排除异己。   当真是高看了他。   “告诉你主子。本王做完该做的事。自然会回京复命。”   那灰衣人闻言。鼻翼突喷热气。“楚王爷。玄都现在。可不是您可以回去的地儿。”   话音刚落。适才围作一团蓄势待发的七八灰衣人应势抽出袖中匕首。朝着曹子衿。四面而來。齐齐刺去。   见着前后左右分來的匕首。迎着夜光。泛出阵阵银色寒气。迟幼钦只觉得心里揪得慌。她相信曹子衿一个人的能力。但是。有黑鸦林战西秦九女的前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个人。曹子衿总有法子解决这些人。可是。加上自己这个纯纯的拖油瓶……呵呵……   “啊。”   一阵强风迎面扑來。在那匕首三寸近面之时。若不是曹子衿抬脚迅速。迟幼钦只觉得。自己脑门儿真的要开个血骷髅。   前后几次躲闪。虽然曹子衿都带着自己稳在屋顶之上。但迟幼钦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來。带着自己。曹子衿应付得有多吃力。这些人的功夫路数。迟幼钦虽然看不懂。但是那一招一式无不快狠准。手上的匕首。更是被他们运用得淋漓尽致。就算曹子衿护自己护得紧。也难免被擦伤。   一阵寒光刺來。夺目而去。迟幼钦忽地脑门一亮。在曹子衿带着自己弯身之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果断甩开裙角。抽出右腿腹的匕首。朝着当中就是一挥。   围击的众人见着迟幼钦手中突然出现的匕首。顿时止了步子。紧紧盯着一直被曹子衿护在怀中的迟幼钦。   而曹子衿在看到迟幼钦竟将青鸾匕首拔出來之时。倏地眸色暗沉。   那停了攻击的灰衣头子。将目光锁在迟幼钦手中那柄一尺二寸长的匕首手柄上。在那青鸾鸟的蓝宝石眼在夜色中泛起那幽幽蓝光之时。倏地大笑。看向曹子衿。连起初的半点客气都不再有。“楚王爷。勾结绝息楼。刺杀圣上。您的罪可不小啊。”   事已至此。曹子衿也沒兴致跟这几个喽啰解释。只是。迟幼钦贸贸然将青鸾匕首亮出來。这些人。恐怕就更是要下狠手了。Www。。com在双方对峙之间。曹子衿就暗地打量过这一片的地形。实在是意外。湖州竟有这么偏冷的地方。太适合杀人不留痕迹。   见曹子衿眸色半点不变。依旧紧紧护着怀中的女人。那灰衣人也好似是明白了什么。一声冷笑。再举匕首。领着其余灰衣人。再次上前。   就在这七八人再次齐齐腾空朝着曹子衿二人刺去之时。曹子衿果断躲过迟幼钦手中的匕首。挑中西南方向那急急冲來的灰衣人。反手迎风。踏瓦而飞。险险躲过身后的灰衣人的攻击后。果断挑刺那迎面灰衣人。待一个飞脚踹飞那人。曹子衿突地一个大力。将怀中的迟幼钦朝着前头猛然一抛。而后。转身迎敌。   迟幼钦只见着自己被曹子衿这么突然一抛。Www。。com便脱离那攻击圈。然而。前头渐渐临近墙头。迟幼钦只得紧紧闭上眼。相信曹子衿。相信曹子衿。相信曹子衿。   临墙七分。从那墙体侧面。果然飞出一阵强风。而后。拦腰一只大掌。稳稳将迟幼钦打转抱住。转身隐入那墙体。   待迟幼钦贴着那转角屋檐站定后。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人。好生眼熟。   “承珏。守好她。我去去就來。”   “师叔小心。”   两人交谈完。那救下迟幼钦的男人。又提剑果断离开这隐蔽的墙体。朝着外头被围攻的曹子衿而去。   看着迟幼钦紧张地扣着墙体看着外头的战况。宫承珏也不说什么。只守在一旁。定定看着外头的战势。沒了迟幼钦的绊手绊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又有了剑修的帮忙。曹子衿显然是游刃有余了。只是。那几个灰衣人训练有素。似乎。对曹子衿的套路很是熟悉。就算剑修从中挑破攻势。他们也能迅速组织。再次集中力量对付曹子衿。遥遥看着曹子衿几处负伤。听着那嗞啦啦的衣碎声。迟幼钦的心就揪得跟个气球似的。只怕轻轻一点。就会爆破。   “你……要不。你也去帮他们。”   “你以为我不想。”   听得这话。迟幼钦不禁回头看向这高自己大半个头的少年。只见他紧紧握着手中长剑。过分沉稳的眸子。微微上抬。紧紧盯着这墙体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突地。还不待迟幼钦心里那一声“咯噔“落。墙体之上的屋檐处就猛地飞出一灰衣人。手中的短匕首。直直朝下刺來。   然而。那人却好像是沒料到还有宫承珏的存在。在迟幼钦头顶三尺处。果断被突然抽剑上提的宫承珏吓得连忙侧身翻走。乘空之时。宫承珏果断提着迟幼钦的肩头。将她拎到屋檐之下。朝着人多的地儿。迅速逃走。   被宫承珏揪着狂奔。虽看不清后头人。迟幼钦却感觉得到。那人就在身后。在这样的情况下。迟幼钦只想到一个场景。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人在后面追。然后。那人将手中的匕首长甩而出。匕首稳准狠地沒入前头逃窜的人背部。而后。翘辫子。   不禁一个冷颤。迟幼钦还当真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瞄准那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在这初冬的夜风中。嗖嗖地发凉。似乎。连那匕首会刺过來的位置。都感受得明明白白。然而。待迟幼钦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來之时。宫承珏已拖着自己。到了人数众多的地儿。定睛一看。还是之前。那所谓的猜灯谜的地方。   混入人迹之后。宫承珏才慢慢缓了步子。左三右五。很快便错开那追踪之人。   “想不到。你挺能跑的。”   看着身旁这同样面不红气不喘的少年。迟幼钦只无聊地微扯唇。定下心思來想想。那青鸾匕首。难道还真是绝息楼的东西。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五湖客栈。”   刚一说完。迟幼钦就扯住宫承珏的袖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宫承珏回头之时。定定迎上宫承珏的目光。“你……陪我随便逛逛。等他们。成不。”   对于迟幼钦这个要求。宫承珏的脑子里。只闪出來四个字。水性杨花。   “小爷沒空。”   沒想到宫承珏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迟幼钦竟一时哑言。但是。独自回五湖客栈。绝对不要。要是再被那冲动得到枫六逮到。迟幼钦敢打保票。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那个……“挠头想想。迟幼钦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去找什么人。关键时候。迟幼钦才发现。交际圈的重要性。   “那个……他们会不会打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带我回去吧。”   蔑了迟幼钦一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再扫一眼身旁的人群。宫承珏突然拉着迟幼钦。闪进一旁的小巷。又是一阵狂奔。这一次。却是好像沒有挑对地方。窄窄的巷子。暗淡的烛光。一闪之间。果断到了死胡同。看着那面墙。宫承珏无奈吐了口气。将迟幼钦推到身后的死墙角。而后转身。横跨巷道。看着巷子外。果断发现他俩的灰衣人。   “小兄弟。交出那女人。我不和你打。”   “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小兄弟这么说。就是不肯交了。”   “我为什么要交。要带走。自己來拿。”   淡淡说罢。长剑横举。透过剑鞘。宫承珏紧紧将目光锁在那人身上。   这些人的功夫套路。不是江湖人的一套。颇有些官家手脚。真是不知。剑修为何要插手朝廷的纠葛。但是。既然插手了。就插到底。这是他们雪山派的性子。   双方都沒有退让的势头。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武力解决了。   于是。缩在墙角的迟幼钦。又一次。看到了刀光剑影下的撕杀战。一对一。两人虽套路不同。但是每一招。都攻其下盘。而让迟幼钦更惊诧的事。几个回合下來。宫承珏一直未拔剑。凭着那长剑剑鞘。就将对手压制得步步被动。若不是时机不对。迟幼钦只想拍手叫好。狭窄的巷子。两人打得乒乒乓乓。擦过那墙体。发出刺耳的呲呲声。趁敌不备之时。宫承珏突地加大脚下功力。突然近身。提起剑鞘。朝着那灰衣人胸口就是狠狠一撞。   “噗。”   一个侧身翻上墙。而后三跺步。旋身落地。看着地上那一口染了尘鲜血。宫承珏果断提剑而出。朝着那人便是直直一刺。在那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之间。毫不犹豫地抽回剑。待拭去剑上的淋淋鲜血后。果断收剑入鞘。看着那人死不瞑目中透着的恐惧。宫承珏只默视地转过头。却发现墙角的迟幼钦。面目呆滞。   正欲回身去瞧瞧迟幼钦时。身后突然想起了声唤。“承珏。”   再回头。宫承珏便瞧见剑修和身上负了几寸伤的曹子衿急急跑來。待那曹子衿急急错身跑到墙角那女人身旁安抚那女人时。宫承珏果断提步。跨过地上那尚有温热的尸体。走到剑修身旁。   “师叔。”   剑修自然是看到了那尸体。这些人。确实是不能留。只是。这孩子。未免杀戮心太重。   “走吧。回庄。”   于是。二人不在管小巷之中的两人。走着他们自己的路。   “师叔。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庄主的客人。”   “可是。他们是朝廷的人。”   “承珏休要胡说。”   “师叔。那我问你。那人后來使得功夫。怎么会是我们雪山派的剑术。”   听得宫承珏这话。剑修突地步子一顿。长叹一口气。曹子衿的身份。他也怀疑。可是。怎么可能呢。   二十多年前。自己和师兄石华一道离开雪山派。而后。分道扬镳。后來。只是听说。石华有了一个儿子。被送到了雪山派。而后。带着自己的小舅子再次离开了雪山派。从此音信全无。   “待他來了祁水山庄。师叔陪你。再试他一试。”   第二百零九章 说命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宫承珏二人走了。曹子衿却是费了好大的力。才将迟幼钦从巷子里带出來。在冲到巷口看到那具尸体时。再看迟幼钦那呆愣惊恐的模样。曹子衿就觉得心都乱了。而此时。虽然怀中的人还在呼吸。还在走着。但是。那状态。却依旧迷失着。还沉迷在那恐慌之中。   那和剑修一起的少年。曹子衿也是第一次见。看他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一招致命。那功夫。也定是不弱的。而且。还是和剑修一起的。   尽管曹子衿从未与风谷四怪交过手。但是。风谷四怪老大剑修那一柄风萧剑。他却是听过的。一招剑啸风。名震江湖。   适才与那几人大战。用皇家的功夫。实在难对付。因心中有几分担忧怀中的人。所以。曹子衿才贸然使了石华的功夫。青鸾匕首虽不及剑长。却不影响发挥。曹子衿琢磨的是。剑修会不会看出來自己的武功路数。   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栈。将怀中的人扶到桌边坐下。差客栈伙计送來的热水。替迟幼钦洗去面上的寒气。曹子衿才坐下。看向迟幼钦那迷蒙虚空的双眸。   “钦钦。”   一声熟悉的轻呼。才引得迟幼钦回神三分。扫眼这屋子。目光最后落在身前人脸上。迟幼钦才将眼中禁锢许久的泪开闸泻出。   “那个人。就这么死了。”   敌人的人。在曹子衿看來。死不足惜。可是。迟幼钦哪里受得了。前一秒还打得火热的一个人。下一秒。就死了。他明明已经不愿意再和宫承珏打了。他都准备逃走了。可是宫承珏。却在他转身之际。果断给了他胸口一剑。毫不留情地一剑。   怎么可以这样啊……这些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杀人都不说句话。那也是命啊。就算再可恶。怎么能。这么突然。就杀了。   以前。看着电视里啊小说里那坏人说死就被死。迟幼钦觉得痛快。可是。当真看到的时候。却是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可是。迟幼钦就是不能从这个弯转过來。转不过來。   轻轻将那紧扣着的双手舒展开。曹子衿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事。从小到大。他看得太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不被他们杀。任务失败。回去之后。还是会死。左右。做不了最厉害的人。就只有被死。只是时间不同。沒有多余的选择。   一阵长呼。从曹子衿的大掌中抽出手。扶去面上的泪痕。吸吸红红的鼻头。迟幼钦才干脆地甩掉那矫情的心情。就算跟这些人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三观不同。说也说不通。平复了心情之后。迟幼钦才红着眼眶将目光落在那染血的墨色衣衫上。“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听得迟幼钦终于正常地说了话。曹子衿才松了一口气。大掌拂上那红红的眼眶。轻声道。“我一直在等你。”   听得曹子衿这一句不算笑话的笑话。迟幼钦只使个小气挪起身。“那我出去让伙计给买点儿药回來。”   “不用。燕小六备好的包袱里有。”   点点头。迟幼钦便果断起了身。走到内里。寻到燕小六备好的包袱。提到桌前。打开内里。按着曹子衿的指示。找到一个檀木小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医药箱。该有的都有。   “你要不。先把外衫脱了。要是怕冷。我给你抱床被子。”   对于迟幼钦这瞎操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只垂首轻笑。将身后别着的匕首取出。放在桌旁。对着迟幼钦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完好无损。”   而后。轻解外衫。将那带血的衣衫随处一丢。再去里衣。将两臂的伤口裸露空气之中。   看着那快要凝固的道道伤口。迟幼钦抖着药粉的手猛地一颤。“你……疼么。”   “疼自然是疼的。不过。伤口太小。沒什么感觉。”   微鼓嘴角。迟幼钦便又坐近。小心翼翼。清理伤口。上药。小包扎。   看着迟幼钦那专注小心的动作。无言的气氛。显得有些冷。曹子衿便随意问道。“你在想什么。”   迟幼钦手上动作微顿。随后又继续。“我在想。当初在叶府的时候。你的右手臂。这个位置。也是鲜血淋淋的。不对。是黑血淋淋。当时。其实我被吓坏了。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严重的伤口。幸亏有阿木他们四个在。不然。恐怕我一个人也救不过來你。”   听得迟幼钦提到这事。曹子衿也不禁将思绪回拉。倏地一笑。“你可是不知道。那时。你将那醉生梦死倒在我伤口之上。害的我从昏迷之中疼醒。呵……比起这些小伤口。那痛才叫刻骨铭心。”   “那不是我想着酒精消毒么。阿木说你那伤口有毒。我又沒有解药。也不会你们这儿的解毒法子。谁知道那酒是要喝下去的。我也不知道那醉生梦死这么厉害。你喝上一壶就解毒了啊……”   看着手臂上那几处包扎的地儿。曹子衿不禁道。“这和你那次包的。不太一样。”   “你这都看出來了。Www。。com”   “你这系的是什么结。”   “蝴蝶结。”   “……”   看曹子衿那一脸叹笑。迟幼钦也不禁破笑。细细看來。在一个大男人的手臂上绑上三四个蝴蝶结。确实看着。别有一番……喜感。   “那是阿攸给你包扎的。后來吧。认识了孟循义。沒事儿的时候。跟他学了两下这简单的东西。虽然还是不通医理。但是包扎个伤口。还是得心应手的。”   不知不觉间。刚开始迟幼钦那落寞的心情。已挥散不见。既然说起了话。那便说个够。   曹子衿从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有这么多的废话说。   “我想问你个问題。”   “嗯。”   “当初。你为什么到叶府去偷那画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为了一件东西。”   “是羊皮卷么。”   曹子衿听得迟幼钦说这话。倏地抬眸。“你知道。”   “和凤厘逃命的时候。听说的。”   “现在江湖上。倒是把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既然听说了羊皮卷。那黑血滴心玉的事。你也听说了。”   “嗯。听说那玉是挺特别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流落了这么多年了。还找得到么。”   “你在西秦山庄不是见着其中之一了么。”   听得曹子衿这一反问。迟幼钦不禁又紧张地看着曹子衿。可那双眸子。依旧深沉得毫无波澜。越是这样。迟幼钦心里越沒底。   一番计较。迟幼钦果断不再继续这个话題。转而再看向桌上那把青鸾匕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确实如曹子衿所说那般完好无损。刀身连一点血迹都沒有。那颗眩目的蓝宝石。在烛光下。也闪着艳人的光芒。只是现在迟幼钦对这匕首再沒有以前的好印象。   “这匕首。是不是祸。”   “何出此言。”   “今晚。那七八个灰衣人。看到我拿出这匕首后。突然对你狠下杀手……”   “就算沒有这匕首。他们也沒打算放我。不过好在。碰到祁水山庄的人。算他们倒霉。”   祁水山庄。对了。那人是风谷四怪中的剑修。在友來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后來在暗室里。擦身而过。   怪不得这么眼熟。可是。他怎么又和宫承珏一块儿了。   宫承珏是雪山派的……   “剑修是雪山派的人。Www。。com”   对于迟幼钦竟然还记得剑修。曹子衿不禁有些惊诧。“你知道剑修。”   “不能么。在西秦山庄照过几次面。”   “倒是让你去对了西秦山庄。知道这么多江湖事。”也不知是好是坏。   “也还好吧。大多都一知半解。不过。在西秦山庄的时候。隆胜武社的事儿。我还真是看清了这江湖中人。真不咋地。”   “怎么说。”   “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勾心斗角。栽赃陷害。眉头都不眨一下。”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江湖也不例外。你啊。为什么总纠结这样的问題。”   “因为我家沒这么险恶。突然让我看到这么黑暗的事儿。还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我有点儿承受不來。”   “……”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Www。。com”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问題。”   “你猜。”   “……”竟然把这学了过去。想着说三国的时候。自己总在关键时刻甩给曹子衿这两个字。迟幼钦就不禁失笑。不过。还确实有问題想要再问问。   “这青鸾匕首。你当初从哪儿來的。”   大掌拂上迟幼钦握着那匕首的小手。曹子衿也不回避。“仙宝斋。”   仙宝斋。   “意思是。当初你离开玄都。带回來的那几大箱子。都是从仙宝斋带回來的。”   对上迟幼钦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眸光。曹子衿不自觉地微泯薄唇。“是。”   “楚王爷真壕。”   “那些东西。都是玉笙的。看着不错。我就带回去了。却是不知。你只看中了这匕首。”   “这匕首你不是故意放在里头的。”   尴尬地咳嗽一二。曹子衿只扯唇轻笑。“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那会儿是挺喜欢的。在那么一堆金银珠宝里头。也就这匕首看着特别。想不注意都难。”   “可是一般的闺妇。却不会选择匕首。”   “是啊……我又不是一般的闺妇。”   “这匕首。是阮倾心给她女儿的。那时。不确定你的身份。想想。作为交换。给你也不错。”   听得曹子衿这突然正经的解释。迟幼钦突地心里一紧。定定看着曹子衿。良久。才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那几个灰衣人说你……勾结绝息楼。刺杀皇上。是真的。”   曹子衿惊诧迟幼钦的联想能力。但是。明显迟幼钦问得太多了。   “你想多了。他是我的皇兄。一辈子都是我的皇兄。哪有弟弟刺杀哥哥的。夜深了。睡吧。”   是么。自古皇家最无情。   知道曹子衿也不会和自己说太多。迟幼钦也不再追问。只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番。盯着青鸾匕首看了一晌儿。而后。递给曹子衿。   见迟幼钦这突然的动作。曹子衿只盯着迟幼钦。“嗯。”   “这东西是给梦钦的。我带了这么久。还几次差点儿丢了它。挺不好意思的。你要不。让你的人。送到皇陵。给梦钦吧。”   对于迟幼钦这要求。曹子衿只垂眸三分。而后接过匕首。“她死了。留给她也沒用。还是放在你身上吧。沒准。什么时候可以救你一命。只是。别再像今夜这般。贸贸然拔刀。”   看着曹子衿屈身将匕首再插回自己的右腿侧。迟幼钦也不知。该怎么说。拒绝吧。太矫情。不拒绝吧。还矫情。   “谢谢。”   “不谢。”   第二百一十章 祁水山庄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祁水山庄。又是一个在江湖之中久负盛名的大家大族。祁水山庄庄主。祁昌。三十年前。而立之年接手祁水山庄。在江湖四大家被灭之后。与西秦山庄一东一西。撑起大半江湖。兴许。是因为祁昌比起韩震更沉稳德高望重。更低调行事。所以。祁水山庄就算在江湖中并不经常活动。可从祁水山庄走出去的人。都能被江湖中人所敬重。这与对西秦山庄的惧怕是不同的。   西秦山庄前阵子发出的西秦令。搅得江湖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祁水山庄却定定地落在湖州。不参与这一场说不清恩仇的江湖事中。   祁水山庄庄主祁昌。七十大寿。江湖众人。应邀而至。那场面。半点不输当初在西秦山庄的架势。只是。这次來的人。迟幼钦看着沒來由地清新许多。或许是因为他们那面上带着的喜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如西秦山庄那般功利。又或许是因为天气不错。祁水山庄的地盘儿不错。让迟幼钦的心情很不错。   沒有高大的牌楼镇庄。沒有列队欢迎。沒有绕山环水奇奇怪怪的路。只是一座庄子。带着点儿江南园林艺术的庄子。安安静静地坐落在湖州郊野。常江之侧。   这就是祁水山庄啊。和名字一样。听得让人平心静气。   总之。这祁水山庄。给迟幼钦的第一印象很好。   随着曹子衿。带着一方红盒贺礼。到了祁水山庄庄前。在那陆陆续续进庄的江湖人之后。突然跑來两个灰衣小厮。在迟幼钦二人面前停下了步子。   “敢问。可是庄主小友。”   庄主小友。Www。。com   这称呼……   见曹子衿微颔首。那俩小厮接过曹子衿手中拎着的那一方红盒。便引着迟幼钦二人。绕过众人。进了祁水山庄。而后。穿过一段亭台楼廊。在八方窗之后。一颗硕大的香樟树。绕立院中。仿若一个静谧的老人。蹲坐当中。看得人舒心。绕过香樟大院儿。那俩小厮轻车熟路地将迟幼钦二人引到后院大厅。   远远儿地。看着这通向大厅里小道尽头。迟幼钦就隐约见着一些人正坐在大厅之中。   “庄主。客人來了。”   一声提醒。厅堂之中众人的目光。便齐齐看向亭外正缓缓提步前來的迟幼钦二人。在厅堂中的人打量曹子衿和自己的时候。迟幼钦也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厅堂之中的众人。   首先是那起身朝着二人走來的。Www。。com身着暗红喜袍的壮年男子。不……应该说是七十寿寿翁。祁水山庄庄主。一双深邃明亮的眸子。双耳侧略显斑白的鬓发。一身尊者的气质。将那一身暗红喜袍的俗气褪得一分不剩。   这不同于徐韵的仙风道骨。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明。让人不由得便肃然起敬。也难怪江湖上的人对这祁水山庄心生敬意了。这种由心而散发的晚辈对长辈的敬意。自然不是韩震那样真正壮年的人能够获得的。   自然。一个人的心胸。也是很重要的。   除了祁昌之外的人里。迟幼钦只眸光微扫。便看到了熟人。两日前见的宫承珏和雪山派掌门。薛阆。还有……客子帮的帮主。陈骁。   对陈骁有印象。是因为迟幼钦一直觉得他虽然长得虎背熊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行事说话。是个真汉子。那一把红柄赤冶刀。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使的。沒想到。远在湖州的他也千里迢迢前來祁水山庄。在左客座薛阆之下坐着。好不恣意。   “祁庄主。这是您老的哪位小友啊。咱沒见过。不引荐一二。这说不过去吧。”   祁昌与曹子衿寒暄两句。听得陈骁这话。便领着迟幼钦二人走到上首座前站定。面向众人。含笑道。“这位小友远从玄都而來。是老者早年游走之时所交好友。”   只一句话。众人便再沒了问下去的兴致。连迟幼钦二人。都少看了两眼。唯独陈骁。目光落在迟幼钦身上之时。不由得多看两眼。接收到陈骁那不善的目光。迟幼钦本能地朝曹子衿身后就是一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感觉到迟幼钦的小动作。曹子衿也不动声色地收紧握着迟幼钦的大掌。带着迟幼钦到右侧客首座坐下。   今日能到这内堂的。都是祁昌重要的客人。众人却是沒想到。一向低调的祁水山庄竟然会请朝廷的人來。一时之间。气氛便变得有些微妙。   而祁昌。坐在上首。虽然感觉到这奇怪的气氛。却是沒有要打破的意思。只端了茶杯微泯。看着下首众人。颔首带笑。   遇上陈骁那毫不遮掩打量的目光。站在曹子衿身后的迟幼钦只觉得。好冷。比今晨出门遇到的风还冷……   “庄主。西秦山庄的人到了。”   听得那报人的小厮这话。再看陈骁那突然移开的目光。迟幼钦倏地便挺直了腰杆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如接待迟幼钦二人那般。祁昌起身。走向厅外正缓缓而來的韩宇六人。只是。明显能看出來两边待遇不同的是。这次客子帮帮主陈骁和雪山派掌门薛阆都一道起了身。随祁昌之后。走到厅外迎接韩宇等人。倒是晾得迟幼钦二人独独在厅中显得格格不入。   “祁庄主。因山庄家事。家父不能前來。还望您老见谅。后生韩宇携家妹韩琳在此。祝您蟠桃新寿。日月长明。”   “韩少主有礼。祁某收下了。”   “薛掌门。陈帮主。后生韩宇有礼。”   “韩少主有礼。”   然后。迟幼钦就缩在端坐品茗的曹子衿身后。看着那一堆江湖志士在厅门之外寒暄。当听到陈骁问到韩骏之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倏地警惕起來。   “多谢陈帮主。家弟性子鲁莽。自食其果。家父已痛定思痛。严律山庄。但是那毫无人性的杀人凶手。我西秦山庄却是不会轻易放过。倘若真是如江湖所传。乃朝廷中人所为。我西秦山庄也决不妥协。”   迟幼钦正咬唇心惊之时。又听得韩宇身后半步身着半身粉绒袄的韩琳开口道。“大哥。今日是祁庄主大寿之日。怎能说这般话。”   那众人一听韩琳的提醒。也都才适当收敛。   祁昌见状。微捋颚下虚白。多看韩琳两眼后。朝着众人颔首。偏向一旁。“阿福。时辰如何。”   “禀庄主。申时三刻。前院各宾客已落座。”   “既如此。那诸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到前院再叙如何。”   “祁庄主请。”   祁昌见众人这般配合。再行一江湖拱手礼。“诸位先行一步。祁某带小友这就前去。”   众人闻言。皆面有不悦地看向厅中那正襟危坐。半点不为所动的曹子衿。而后。也不拂祁昌的面子。“祁庄主后步。”   而后。那一众人便先行离去。   见祁昌回走。曹子衿才放下手中白瓷寿杯。起身看向祁昌。   “子衿。你可愿随我去前院。”   “祁老。您去吧。这江湖众人给您贺寿。我去。不合适。正巧。钦钦第一次來这祁水山庄。我陪他逛逛。”   听得曹子衿这话。祁昌才当真认真打量两眼曹子衿身后站着的迟幼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舒眉带笑。倒是看得人不讨厌。“如此。你便在庄上随意。”   待祁昌走后。这厅里再沒得几个人。迟幼钦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人真是……   “怎么了。”   听得曹子衿问话。迟幼钦一耸肩。“沒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样的忘年交。不容易。”   一笑应之。曹子衿便领着迟幼钦。择了一条小道。随处走着。   半日初冬斜阳。照得人暖暖的舒服。   一路错过不少端盘的紫衣婢女。迟幼钦不禁多看几眼那些娉娉婷女子。“她们。认识你。”   “嗯。”   “你和祁庄主。是怎么成的忘年交。”   “下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祁水山庄怎么沒见着什么少主什么的。”   “祁庄主孤身一人。庄上都是武士。”   “那他百年之后。这祁水山庄怎么办。”   “这些事。又何必你來操心。”   曹子衿说罢。便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下。左右探看。曹子衿一边替迟幼钦理了理鬓发撩到而后。一边道。“此处折道朝前走百步。有一处小亭。那儿风景不错。你去瞧瞧。一会儿我來寻你。”   打量这毫不起眼的小院子一晌。迟幼钦便颔首。提步朝曹子衿说的方向而去。   见迟幼钦沒了影儿。曹子衿才一敛面上的平和。面色严肃地推开院门。走到里头那灰蒙蒙的小屋之中。   屋中之人见着了來人的模样。连忙拱手行礼。“王爷。”   越过那黑衣人。曹子衿直接走到上首坐下。大掌摊开。黑衣人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曹子衿之后。从旁解说。“圣上口谕。楚王爷务必一月之内。荡平绝息楼。火速回京。”   听得这话。看着密信内容的曹子衿。面色尤其严峻。“京中局势如何。”   “圣上重病。太子监国。文国公与许国公在朝堂之上。为太子监国一事争得不可开交。太子监国一月。京中事宜顺畅。”   “宫中如何。”   “太后康健。皇后万福。殷贵妃重病。昭阳公主待嫁。”   “昭阳待嫁。”   “是太子定下的亲。嫁给李国公府的世子。李连睿。”   李连睿。   “边关战况如何。”   “边关辽王率兵打败匈奴、凉夏。夺回边关十城。捷报现已传往玄都。”   传往玄都。那就是还沒到。   “阻止捷报。改传。辽王夺回边关五城。损失惨重。沈家军所剩无几。”   “王爷。”   “监军二人如何。”   见曹子衿面色不改。那黑衣人得不到解释。也不敢追问。继续答道。“许琨与辽王关系密切。三皇子多次影响占据。被辽王囚禁。”   “传信如影。将玄都事宜交付随风。前來湖州。”   “是。”顿足一二。见曹子衿再无吩咐。那黑衣人便走到屋子内室一面墙前。触动机关。沿秘道离开。   黑衣人离开。曹子衿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反反复复看着手中的信件。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有点儿多。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讨厌的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在那亭中等着曹子衿。许久不见他來。迟幼钦真是无聊啊。怎么做怎么不爽。看着那山庄外头的暖阳渐渐沉沒。迟幼钦也不想再这么坐下去。而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來一阵熟悉的旋律。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敏感的迟幼钦。还是听了个真真。   左右环顾。也不见这小亭子有人。但那熟悉的旋律。催得迟幼钦再顾不得多少。寻着那音前去。然而。在一个拐角角落。看到那吹乐之人时。迟幼钦就后悔了。左右环顾。却是沒发现多余的人有出现。   “夫人。好巧。”   说话的人。正是韩宇。   “韩少主。好巧。”   听得迟幼钦这么故作镇定地回答。韩宇反倒是惬意地继续半靠大树。把玩着手中那三寸长的不知名乐器。Www。。com虚空看着某处。   看着韩宇手中的口琴。迟幼钦不确定。他引自己过來。意欲何为。   一番计较。既然人家不开口。迟幼钦也沒得意愿再呆下去。转身便要走。韩宇却在此时出口喊住了迟幼钦。“夫人可知。在下手中这是何物。”   “韩少主都不知。我一介女流。又如何得知。”   “那夫人觉得。适才那曲子如何。”   “空灵雅致。韩少主乐功了得。”   见迟幼钦这般装傻。韩宇却是沒心情再调侃。几步上前。趁迟幼钦不备。一掌将迟幼钦扣拉压到树干之上。而后。将那口琴扣在迟幼钦脖项之上。目光凌厉如刀。盯着迟幼钦。仿佛要将迟幼钦抽筋拔骨那般。此时的他。再无外人在时那般恭顺有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心惊韩宇的变化之时。迟幼钦也更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韩少主。你这是何意。”   “游十七在哪儿。”   游十七。   “我不知道。”   “你以为我会信么。”   “韩少主这话。我听不懂。”   “当日西秦山庄。游十七害我二弟性命。你若不告诉我他身在何处。那你就替他顶罪。”   听得韩宇这充满威胁的话。迟幼钦只紧咬牙关。死死扣着身后的树皮。挺着胸中一口气。对韩宇郑重道。“韩少主。这是祁水山庄。今日是祁庄主大寿。难道。你想在他庄上惹血祝寿。”   见迟幼钦这般好不惧死的模样。探进那双并不明亮的眸子。韩宇突然敛去适才的戾气。轻笑道。“夫人胆识过人。韩宇甘拜下风。”   话是这么说。迟幼钦却沒见他手上的动作有所松懈。只顿了一息。迟幼钦又受着韩宇从头顶喷來的热气。“夫人只消告诉在下。游十六的真正身份。在下便放了夫人。如何。“   “游十六。”   “夫人不必和在下装傻充愣。旁的人想不到。我韩宇却知道。当初夫人被捉回西秦山庄。替游十七顶罪。游十七是游十六的人。而夫人。是楚王爷的人。那么。是不是说明。游十六和楚王有关系。”   “韩少主的猜测能力。我自愧不如。只是。韩少主一定要将我和游十六牵扯在一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意欲何为。”   一声冷哼。韩宇又继续对迟幼钦道。“在下听说。楚王妃十月初入葬皇陵。楚王爷府上。别无旁妾。而楚王爷。当初还宣言三年不娶妻纳妾。不知。夫人是哪位。又或者。那楚王爷。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楚王爷。”   “你什么意思。”   “夫人可能不知。这江湖中人。最见不得坑蒙拐骗之徒。若是这样的人落到江湖中人手中。打杀是轻。虐死才是让人让不忍直视的。”   听得韩宇这一系列的危言耸听。迟幼钦实在是再沒心思跟他瞎掰掰。对于这曾经让自己还有几分好感的男人。迟幼钦现在只觉得。什么样儿的爹。什么样儿的儿子。   “韩少主若是离席太久。恐怕惹人怀疑。还是早些回到前席比较好。”   见迟幼钦依旧不松口。目光落在迟幼钦额角那乘着余辉而闪闪的虚汗上。韩宇也不再紧逼。狭眸轻闭。而后收手退后。“在下多有得罪。夫人见谅。这乐器。确实世间难得。在下就赠与夫人。还望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看着那虚摊大掌之上的口琴。迟幼钦却是沒伸手。只站稳了身子。转身拂去衣衫上的杂渍。无视韩宇。   再回身之时。韩宇已沒了踪影。只是。从那茂密的大树之上。突然跳下一个身影。却把迟幼钦吓了个十足。   见着迟幼钦被吓得缩在树干角落。宫承珏只唇角冷笑。“适才胆子不是挺大么。”   看清了是宫承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才缓过了神儿。适才那感觉。跟那啥被人抓包似的。尽管对宫承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是。因着两日前那事。迟幼钦却对宫承珏沒有多大的好感。比起凤厘。他更沒來由地心狠。幸亏凤厘沒跟着他。不然。小胖子杀人的场景。迟幼钦真是不由得抖三抖。   “告辞。”   “游十六就是那楚王。是么。”   转身刚走两步。迟幼钦就听到身后的人传來这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侧身看向情绪不明的宫承珏。“游十六到底怎么了。让你们这些人这么关心。”   提剑环胸。看着面有不悦的迟幼钦。宫承珏只微挑眉眼。“我不关心他。我只是听说。有个叫石华的人。曾经是他的人。”   石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事儿江湖人尽皆知。”   “不。”   听得宫承珏这么干脆的吐字。迟幼钦忽地冷笑。“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些事。你还是去问游十六本人來得痛快。”   迟幼钦话一说完。宫承珏突地提步上前。近身贴向迟幼钦耳侧。“你还真是让人讨厌。”   然而。在宫承珏突然近身那一刻。因着暖阳反光。迟幼钦突地被他脖项之间的某物一闪眸。一种急切的熟悉感再次袭來。惊得迟幼钦冲动之间。竟直接伸手想要扒开宫承珏的脖项处的衣领。   宫承珏被迟幼钦这突然动作一吓。倏地挑剑一掌拍开迟幼钦。冷眼跌跌撞撞摔倒的迟幼钦。“当真是水性杨花。Www。。com”   而后果断收拢衣衫。转身离去。   看着宫承珏离去的背影。迟幼钦只坐在原地。尽力平复心绪。自己绝对沒有看错。绝对沒有看错。可是。怎么会在他身上。   他的。会不会别人也看不到。   思及于此。迟幼钦连忙从地上翻身起來。朝着宫承珏消失的方向追去。一定要问清楚。   却不料。宫承珏的速度竟这么快。前后不过两三分钟。他就沒了踪影。   “钦钦。”   身后这一声突然而熟悉的唤。才收了迟幼钦的三分慌乱。应声回身。曹子衿正提袍快步走向自己。   曹子衿跑到迟幼钦面前。看清她这狼狈的模样。眉头紧蹙。目光落及迟幼钦那带血的嘴角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更是紧张。“你怎么了。不过半个时辰。你怎么受伤了。”   任由曹子衿为自己拭去面上的脏乱。迟幼钦只缓缓收回心绪。“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明显是被人攻击才会出现的伤症。适才好不容易找到迟幼钦。却发现她发髻散乱。衣衫染尘。还在慌乱逃跑。此时她确实这般的解释。曹子衿突地手上动作一顿。倏地语气阴沉道。“钦钦。说实话。”   然而。此时迟幼钦的思绪。还停留在宫承珏身上。不。是那脖项间的黑血滴心玉。   “钦钦。“   “我……我真的不小心摔了。”   “那你跑什么。”   “我……我……”   被曹子衿捧着脸被迫正视那双深沉的黑眸。Www。。com看进那双眸子中的担忧。迟幼钦才缓缓收回思绪。“我不是跑。是在追一个人。可是。跑到这里他就不见了。”   “谁。”   “我不知道。他背后偷袭我。我还沒看清。他就跑了。”   看着迟幼钦那渐渐平静下來的神色。曹子衿却是不能再平静。“钦钦。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倘若真是有人偷袭毫无功力的她。她现在又哪里还能这么清醒地追人。   “我……”   “看着我。说实话。”   “我……”一阵迟疑。迟幼钦还是选择半说半不说。关系到黑血滴心玉。不知为何。迟幼钦觉得。自己有义务守护。就算是对曹子衿。也放不下心來。   “是宫承珏。我跟他理论那日的事。惹得他急了。他就不小心下了手。然后。他就走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怕你冲动找他麻烦。”   “……”   见曹子衿缓缓收了面上的不悦。迟幼钦才完全地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不过。这一静下來。才发现胸口好疼。   “嘶……”   听得迟幼钦倒吸冷气。曹子衿连忙松开迟幼钦的脸。垂首握脉。一晌后平声道。“他下手不是很重。夜里我替你疗伤。明日就能好。”   “嗯。”   “走吧。”   “去哪儿。”   “前厅看热闹。”   随着曹子衿走到那祁水山庄前厅的路上。在曹子衿的帮助下。迟幼钦总算是整理好了衣衫。至少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狈。   前厅之中。迟幼钦二人到的时候。天色渐暗。已经点起了烛火。而当中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人。大半是今日來贺寿的。这个点儿还沒走。听得路过的人的碎言碎语。好似当真是出了什么事。   “庄主。要如何处置这小子。”   “让他交出庄上的东西。送出庄子就是。”   “庄主。这小子在庄子上搅和了三日。怎么能这般轻罚。这若是传出去。以后外人当以为我祁水山庄好欺负。”   听得这当儿。迟幼钦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贴近曹子衿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曹子衿只扯唇轻笑。继续带着迟幼钦绕过众人。缓缓挪到主座之后的空当。果然。在迟幼钦看清那当中被五花大绑还一副谁能奈我何的模样的人时。面色惊诧。   在迟幼钦欲上前有所动作时。曹子衿果断拉住迟幼钦。附耳道。“先看看。”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祁昌VS凤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闻言。略有迟疑。而后一咬唇一跺脚。便站在了原地先看看。此时再认真扫眼周边的人。目光落在右侧客首后站着的人身上。宫承珏竟然也在。可是。看到他看向当中被捆绑的人时满目的冷漠。迟幼钦真是一阵恶寒。   “小子。你就不准备辩说一二。”   众人惊诧。祁昌竟然还主动去问那小子。而那小子。自被捉到起。还真是一句话不说。任由打骂。都是一个字不吐出來。   祁昌依旧穿着午后那一身暗红喜袍。在烛火的映衬下。那微微泛红的面颊。和颚下的一簇虚白。熠熠照人。   迟幼钦见他走到那人面前时。垂首而问。那模样。只是一个长者问幼者的姿态。和适才那凶神恶煞说话的人。形成的对比。简直是太明显。   “老先生。Www。。com您今日寿辰。小子先祝您古稀长寿。而后。小子要说。沒偷您庄上的东西。我就是來溜达溜达。”   祁昌听得他这话。倒是笑呵呵打哈哈。反倒是一旁的人听的此话。当即义愤填膺出口道。“臭小子。你休要狡辩。我祁水山庄庄人眼不是瞎的。你若不是偷了东西。为何见着我们遮遮掩掩的。”   “啧……我哪儿就遮遮掩掩了。我要是偷东西了。你抓到我搜到我偷的东西了么。匹夫。”   “你说什么。”   “阿福。给这小客人松绑。今日是我祁某古稀之喜。就算失点儿财也沒关系。”   “庄主。”   听得众人齐呼。祁昌也只是收起了身。拱手朝着众人行礼。“祁某古稀之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诸位不远千里而來。祁某感激之至。夜色已深。若是回程不便。诸位尽可在祁水山庄留宿。”   这话一说。便是撵客。众人也是听的懂的。左右不过就是个小贼。祁水山庄若是这都处理不好。又如何立足江湖。于是。那看热闹的众人。也三三两两离去。最后。只空余了祁水山庄的人、雪山派的人。还有迟幼钦二人。   也是到这时。转身回座的祁昌才瞧见左侧立着的迟幼钦二人。而在众人散去后。迟幼钦果断在曹子衿和祁昌打招呼之际。奔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要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而祁水山庄的人瞧见。当即上前扣住迟幼钦。“这位夫人。这是我庄上的事儿。您还是别插手的好。”   “常乐。松手。”   “喂。大汉子。你们庄主让你松手。你要怎么样我都成。放开她。”   那常乐听得这话。当即一冷哼。“庄主。他们是一伙儿的。”   “常乐休要胡言。我的话。你们也听不懂了么。”   其实。不是常乐他们不愿意听祁昌的话。而是为了抓住这小子。他们当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庄上的高手不是沒有。可是。有谁被他耍的这么团团转。最后还是剑修出手。才将这小子制服。可是祁昌现在非但不教训这小子。反而让他们放了。常乐等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阿福。“   那被叫阿福的中年仆从见祁昌面色带怒。当即上前。撇开常乐等人。任由迟幼钦替那小子解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重获自由之后。那小子果断左右活动。看着迟幼钦嘿嘿大笑。“迟哥。还是你对我好。”   “……”对于凤厘这死不要脸的模样。迟幼钦懒得多说。   “你们果然认识。”   “就认识了。怎么了。我和我迟哥光明磊落。就是沒偷你祁水山庄的东西。”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嘁。”   凤厘刚对那常乐为首的众人冷哼一声。便听到一旁的迟幼钦突然发火道。“凤厘。你闹够了沒有。”   这一声呼。才叫凤厘丈二摸不着头脑。“迟哥。我闹什么了。一直是他们在闹。对我又是捆又是打的。你看。这些伤我还沒跟他们算账呢。”   看到凤厘撸起袖管露出的伤疤。Www。。com迟幼钦的怒火突地又咽回了喉咙。这些江湖人。真是下手不知道个轻重。怎么伤人就是这么随便。   待二人静下來。那祁昌却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足足把二人吓了个够。看向祁昌那突然两眼泛光地看着凤厘的表情。凤厘不自觉地一扯唇角。“那啥……祁庄主。小子我真沒偷您庄上的东西。”   可是祁昌却是沒沒注意凤厘这话。而是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凤厘。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将面前这十四五岁的胖少年打量了个遍。突地哈哈大笑。   听着那爽朗的笑声。迟幼钦和凤厘只觉得浑身发麻。对视一眼。齐齐朝后退三步。   待那祁昌笑得差不多了。迟幼钦才壮了胆子。咽了咽喉道。“祁……祁庄主。Www。。com舍弟不懂事。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明说。小女一定对他严加管教。您别……别这么笑。笑得我们心虚……”   祁昌闻言。面色更喜。再次提步贴近二人。迟幼钦二人见状。更是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祁庄主。您有话说。我们……听着。”   见二人被自己的喜态吓到。祁昌才略微收敛一二。“祁某失态了。敢问。二位是亲姐弟。”   这一问。不仅愣住了迟幼钦二人。更是愣住了在场的众人。除了曹子衿。   “不……不是。”   对于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祁昌略微显得有几分失落。而后却是又恢复常态。看向凤厘。“你家中可还有父母。”   “有个师傅。几年前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就是孤身一人。”   “额……现在还有我迟哥。”   “迟哥。”   “额……我姐。”   “好。好。好啊。”   “……”   凤厘还未反应过來这祁昌意欲何为。又听得祁昌满目闪烁亮光地继续说。“我这古稀之年。膝下也无一子。你既也是孤身一人。收你做义子。可好。”   这下是不止凤厘和众人惊诧地双唇大开。连曹子衿都不禁皱了眉。这发展。超过了意料啊。   “这……这……祁庄主。您……您别都小子……您这年纪……都……都是小子爷爷辈儿的了。叫您爹。那啥……小子……小子承受不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凤厘结结巴巴说完。便左右寻着地儿。想要挡去祁昌投來的那炙热的目光。实在是。从小到大。这十多年。沒被人这么看过。好吓人。   在迟幼钦的印象里。凤厘除了在曹子衿面前怂过一次。也从來沒这般怂过。这祁昌祁庄主果然功力非凡。不过。迟幼钦很奇怪。这老者怎么突然就要收凤厘当义子了。   “你莫不是嫌我年纪太大。”   “不……不是这个意思……那啥……祁庄主。您别跟着小子啊……您……您庄上那么多能人……义子随便收一个都比小子强……您……您别抬举小子了。”话一说罢。凤厘便带着浑圆的身子从这大厅之中冲來撞去。免得被祁昌追到。却是不料。那祁昌功夫了得。一路随其后。在众人面前。硬是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戏码。Www。。com看得众人是云里雾里。   白日里这祁庄主还正常呢。怎么一遇到这小子。就变得跟个老小子似的。这般不顾形象地玩追逃游戏。   看着凤厘那狼狈的模样。迟幼钦不禁泯唇轻笑。却是在听到厅中某人话的时候。不禁黑了脸。   “师傅。这祁庄主闹得哪一出。那凤厘坑蒙拐骗品行不端。如何能做这祁水山庄的少主。”   好你个宫承珏。凤厘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看他。   然而宫承珏这话。却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若是让这么个浑圆不知礼数。品行不端的人做祁水山庄少主。那祁水山庄日后不是完蛋了。   “珏儿此言差矣。为师与祁庄主相交四十年。祁庄主的为人。为师了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断不会是冲动下此决定。必有他自己的考量。而且。在西秦山庄。那小子不还缠着你么。也算是你的故交了。你这般说他。不厚道唷。”   说得好。默默给薛阆点个赞。   迟幼钦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坏笑。被上前來的曹子衿捕捉了个干净。不禁挡去众人的目光。微俯身轻言道。“你对宫承珏还真是意见不小啊。”   轻咳一声。迟幼钦也不否认。顺势后退一小步贴在曹子衿身上回道。“就是不小。你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娃。怎么心就那么狠。我就看不惯。”   对于这么坦率的答案。曹子衿听得心情很不错。   “你也才十**岁。”   “我……”二十三了。   迟幼钦和曹子衿谈笑之间。凤厘已落入祁昌之手。被满脸得意的祁昌给揪着回到厅里。   “阿福。通知下去。凤厘日后。便是我祁水山庄唯一的少主。”   “庄主。”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庄主。您让他当少主。我们不服。”   “如何不服。”   “您德高望重。好恩多施。大家由心地敬重您。可是这小子。无功无德。品行低劣。若是做了少主。庄上的人。有几人能服。”   “祁庄主。您看。不是小子不当您儿子。是他们也不乐意小子当。您要不就得了吧。我这一天沒好好吃饭。饿着呢。您就放小子走。成么。”   “不成。”堵了凤厘的话。那祁昌便转而对常乐等人说。“明日。便让你们知道。他能不能当这个少主。”   一听祁昌这话。凤厘当下就急了。“迟哥。你不救我啊。”   正被曹子衿揪着走。听到凤厘这一唤。迟幼钦当即一个心虚。拽着曹子衿停下了步子。侧身看向凤厘。憋出一个微笑。“凤厘。福气來了挡都挡不住。今儿你和祁庄主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客栈。明日再來看你。成么。”   “不成。”   “阿福。把少主给绑了带回后院。”   “庄主。”   “迟哥。”   “迟哥。你要是走了。我就死定了。”   我就是在。你也活不成。   默默叹息一声。迟幼钦还是果断跟着曹子衿。离开祁水山庄。   看着迟幼钦就这么走了。凤厘是从來沒这么绝望过。无力还击。只能任由那几人将自己捆住。抬头望天。师傅。你真是害死我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凤厘的本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到迟幼钦第二日跟着曹子衿再到祁水山庄后庄的大空地。见着凤厘的时候。迟幼钦简直惊掉了下巴。虽然胖子还是那个胖子。可是。怎么看。这胖子都有点儿奇怪。那张脸。总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你有沒有觉得凤厘有什么不一样。”   见迟幼钦盯着两丈之外站在祁昌身旁的凤厘看个不停。曹子衿也就顺目看过去。却是沒觉得凤厘有何不同。只是换了件衣裳。和祁昌一样。墨白绒衫。若真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在祁昌身边的气势不对。   “不还是昨夜那个凤厘么。”   “不。肯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说着这话。迟幼钦不禁想到一些武林段子。难不成一夜之间。凤厘就得了祁昌的真传。看着这两排摆开架势的祁水山庄庄人。这模样。就是要跟凤厘打一架啊。凤厘那点儿底子。早被曹雪儿给收拾得差不多了。这儿这么多人。他要怎么弄。连风谷四怪都在。   “一会儿这里完事了。你去找他便是。现在。和我一道儿。坐在旁边看戏便是。”曹子衿说罢。便扯着迟幼钦到一旁空着的小亭子中。择了火盆近的地儿。带着迟幼钦坐下。凤厘到底有多少本事。曹子衿早就想看看了。无奈。这小子之前一直藏的铁好。根本试不出來。   也不知那祁昌是不是就等着迟幼钦二人到。只是见着曹子衿后。二人一个眼神交流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坐在另一亭子里的祁昌便招手让守在一旁的那阿福上前。对着在场的祁水山庄人道。“今日。是咱们祁水山庄庄主收少庄主之日。传庄主话。有谁不服少庄主。尽可上前。与少庄主比试。若是无异议。那现在便举行仪式。”   “我不服。”   果然。在阿福话音落后。昨夜就全力阻止的常乐就第一个站了出來。看向亭中站着的那满脸桀骜的凤厘。充满了不屑。   “常乐。你有何不服。”   “庄主德才兼备。我等自是由心钦佩。这小子若是要当少庄主。也必须德才兼备。不求胜过庄主。但。总得比我们这些庄上的人强吧。虽然昨日那小子死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Www。。com也无奈我们找不着证据。这事儿就放一边去。今日他若能让我等心服口服。那这少庄主。我常乐一辈子尊敬。”   一口气说那么多。迟幼钦都替他累。不过他说的话。迟幼钦还真是担心得不行。也不知道那祁昌是怎么个想法。凤厘都死活不干。他还非得赶鸭子上架。逼着凤厘作出一副天下独尊的模样。难道还要在气势上秒杀对手么。   可是当迟幼钦看向凤厘时。却见凤厘沒有半点不悦。反而是从祁昌身旁走上前。正对上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常乐。带着那浑厚的嗓音道。“你想怎么证明。”   见凤厘前來迎战。常乐唇角一扯。“咱们都是练家子。自然是比拳脚。但是。你要当少主。就不能只是拳脚了。第一关。和我比拳脚。第二关。和雪扇比脑子。第三关。和剑修比修为。”   合着这都规划好了。   “这常乐比风谷四怪的锤殊和刀鬼如何。”   听得迟幼钦这么问。曹子衿倒是饶有兴致地当起了解说员。“这人是个莽汉子。以前性子野。被祁庄主收了后。就安心留在祁水山庄中。在江湖上。低调。但是。常乐的功夫。不输剑修。”   不输剑修。那意思是剑修比锤殊和刀鬼都厉害咯。   “那雪儿的功夫如何。”   “雪儿。”   “就是你侄女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迟疑一二。“当不得剑修十分之一。”   喵了个喵。那凤厘怎么打得过。   “你不用担心。祁庄主既然这么放心让凤厘去打。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总归是打不死凤厘的。”   打死还了得。   凤厘怎么说跟自己都是共生死的。叫自己迟哥叫了这么久。昨儿还说是姐弟呢。要是就这么看着他被打。迟幼钦还真是心里噎得慌。再回首空地之中。常乐已褪去上衣。在这飒飒风响的清晨。露出那壮实的上体肌肉。双手握拳。顿时肱二头肌鼓起。那模样。比起一身膘肉的凤厘。真是老鹰战小鸡。   一阵晨风掠过。吹得面前的火盆碳火噼啪。升腾而起的缕缕炭烟。迷了迟幼钦的视线。待炭烟散去。只见凤厘已被常乐逼到一角。正顶着一身膘肉承受常乐那一拳拳毫不留情的拳头落下。   “这么个打法。凤厘怎么吃得消。”   扫眼看到迟幼钦那不禁紧紧揪着裙摆的双手。曹子衿也不知该如何让她宽心。只得大掌握住那被冷风嗖嗖刮得通红的小手。一道看着那局势一边倒的战况。   常乐在长时间的慢攻后。终于高高扬起一拳。狠狠朝着凤厘后背脊梁骨锤去。从地上爬起來的凤厘。在双眼迷蒙之间。迅速果断出乎众人意料地一个长龙扫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直攻常乐下盘。在常乐弹身而起之时。果断收手抓住常乐那还未落下的拳头。而后朝着自己一侧狠狠一抽。将左手拳头。直接一拳招呼到常乐胸膛之上。   “噗。”   被凤厘一拳拍飞的常乐。在吐血之际。不可思议地看着半跪地上大口喘息。撸起袖管粗鲁地拭去唇角血渍的凤厘。他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迟幼钦在看到这最后漂亮又出乎人意料的一击时。果断跳起身拍手叫好。   “凤厘好样儿的。“   虽然这种带着主角光环的故事迟幼钦看得不少。但是。看着凤厘成功反败为胜。迟幼钦就是很激动很激动很激动。   看着这俩两败俱伤。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阿福也不知该如何宣判。“庄主。”   看了一眼为难的阿福。祁昌只满意一笑。看向那半跪不起的常乐。“常乐。你觉得。是谁胜。”   常乐对上对面一丈之外凤厘那双小眼。看清那双小眼之中透出的光芒之时。倏地一愣。这小子跟昨夜。还真是不一样。   “算他赢。”   听得这三个字。在场的人都沒什么表情。凤厘只是平息好了心绪。忍着颤抖的双腿站起身來。朝着常乐。端端正正行了一个拱手礼。   待祁水山庄的人带凤厘到一旁稍作歇息后。凤厘又恢复五分神色。走到空地之中。直接看向雪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接收到凤厘投來的目光。雪扇很自然地理理自己的两撇八字胡。轻悬手中玉骨扇。对于这个小子。早在西秦山庄。雪扇就有所注意。只是。沒想到。会在祁水山庄遇到。   “要怎么比。”   朝天一望。看空中一洗的白。雪扇只垂首摸索着手中玉骨扇。平声道。“我在庄子里。藏了一样东西。你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能将那东西找出來。那便算你赢。若是超过一炷香。就算你找到。那也算你输。如何。”   这些人。迟幼钦真是觉得够了。真是商量好了怎么坑凤厘啊。   这祁水山庄就算不大。一炷香的时间怎么走的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什么东西。”   “破风入土寻。”   雪扇一语落地。便有俩祁水山庄灰衣仆人端着一炉插着一柱香的香炉到空地当中。   看着那香上的点点红光。凤厘只在脑中搜索着一切与此相关的各种名誉暗喻和典故。脑子却像堵了那般。怎么也想不起來有关于这五个字的信息。   见迟幼钦满目的不解看向自己。曹子衿也只得一耸肩。这句子。他也未听过。“看看凤厘如何破解。”   晨风吹过。加速了那香的燃烧速度。然而。站在香前的凤厘却依旧一点不动。   “半柱香已过。你若还不去寻。恐怕。就寻不到了。”   雪扇那略带幸灾乐祸的提醒。却是沒入得凤厘的耳。他在听。一直在认真地听。破风入土处。破风入土。破风入土……   “香快燃完了。”   破风入土。破风入土。破风……   一阵风起。凤厘突地抬眸。顺着那缕平风。朝着祁水山庄的方向跑走。   “他怎么跑了。这还來得及么。”   看着凤厘跑这么快。迟幼钦真是要急死了。这该死的雪扇。藏个什么东西都不说。凤厘怎么找。   却在那香还剩不到十分之一时。凤厘突然从祁水山庄冲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雪扇冲去。雪扇见状。连忙退步接招。却是不知这凤厘是吃错了什么药。招招下狠手。朝着自己面上的胡子抓來。   谁都知道自己最宝贝的就是这胡子了。他这是气急败坏。想要拿自己撒气啊。   “凤厘。你若是猜不出。认输便是。何必气急。”   对于雪扇的话。凤厘却是沒有要听的意思。一招加之一招。越发地狠。终于。在瞧见那香即将熄灭之时。最后一击。直接朝着雪扇颈项而去。雪扇见状。连忙旋出手中玉骨扇。挡去凤厘的攻击。却是不料。玉骨扇旋出之际。凤厘突然转换招式。伸拳为掌。抓住告诉旋转在面前的玉骨扇。而后旋步回转到那香烛之前。一扇将那香扇灭。   待那香炉之中的香灰迎风落地。凤厘才收了攻势。转身平举手中玉骨扇。看向雪扇。“破风入土寻。”   祁昌看着凤厘这表现。当即大掌一拍。“好。”   而迟幼钦则更是激动。凤厘这招太狠了。简直帅呆了。   “凤厘胜。”   阿福一声宣告。雪扇才提步拿回凤厘手中的玉骨扇。“小子。不错。”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对于雪扇的肯定。凤厘反应淡淡。只是移了目光看向雪扇回归的地方。为首的剑修。   剑修会意。提剑上前。与凤厘对视良久。却突然退后两步。对着凤厘拱手道。“少庄主。”   “大哥。你在做什么。”   还不待凤厘有所反应。那站在雪扇身旁的锤殊就大吼出口。而后。提着撼天锤上前。立在二人当中。“大哥。你怎么还沒比就跟这小子认输。你要是不比。让我锤殊來。让他好好尝尝咱撼天锤的滋味儿。”   “锤殊。不得无礼。今日我剑修便认了少庄主。你若是要对少庄主不利。休怪我与你兄弟开打。”   迟幼钦在亭子之中。见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琢磨个不停。Www。。com却还是沒琢磨出來个什么。隐隐觉得剑修不会就这么认输。可是。如果剑修是以这种形式比德行。是不是又太奇怪了点儿。不论最后凤厘过不过。他可都叫了凤厘少庄主了呀。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剑修是明白人。自然不会跟着常乐等人胡闹。前两场。虽然不算惊心动魄的比试。但是。凤厘已经将祁水山庄庄人想要看的表现了出來。他不是沒能力。只是。他不出手而已。而第三关。要比的德行。无非就是光明磊落。不骄不躁。心胸宽大。你看常乐对凤厘找找下狠手。凤厘虽然也回击了一拳。但是那一拳。只是伤了常乐的虚体。并未伤常乐的内力。可常乐那每一拳。却是实实在在打在凤厘身上的。毫不留情。这明显的对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觉得祁水山庄的人看不出來。剑修明白。祁昌是非收凤厘不可。而凤厘本身也却是有这本事。他为何还要为难凤厘。”   听得曹子衿的解说。迟幼钦却突地揪起了心。真如曹子衿所言。那凤厘现在不就是硬撑着。   “你去哪儿。”   被曹子衿拽住手臂。迟幼钦不得不停下动作。看向空地当中的那个虽然胖。此刻却在自己心中无比伟岸的凤厘。“我得去看看他。要是他受不了晕倒了怎么办。”   听得迟幼钦这话。曹子衿果断一个大力将迟幼钦拽回座位。低笑道。“你倒是瞎操心。他出了事。难道这么多男人都袖手旁观。让你一个女人去管。”   “可是……”你们这些男人可不就是袖手旁观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迟幼钦再抬眸之时。凤厘已由着阿福的指示向祁昌行了父子礼。随着阿福那一声“少庄主”。祁水山庄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记住了。从此。祁水山庄有了一个少庄主。叫凤厘。   看着祁昌面上那毫不掩饰的笑意。曹子衿也难得舒心一笑。起身带着迟幼钦。缓步走到祁昌等人所在的亭子之中。“恭喜祁庄主。”   趁着二人寒暄之际。迟幼钦果断拉过凤厘。看着他那一脸的伤痕。低声焦急问道。“你沒事儿吧。”   在迟幼钦面前。凤厘才终于撒了气轻咳一声。贴耳低语道。“我快疼死了。”   “那你还撑着。”   被迟幼钦这一提醒。Www。。com凤厘一扫眼众人。见沒什么人在注意自己。当即双腿发软。两眼一闭。倏地便朝地上倒去。   “凤厘。”   一声配合的惊呼。众人才停了话。转头一看。凤厘已晕倒在地上。祁昌当即大呼。“阿福。送少庄主回厢房。”   “是。”   一阵手忙脚乱。阿福领着三四个壮汉便抬着凤厘先行一步。而祁昌也紧随其后。倒是风谷四怪。在曹子衿带着迟幼钦离开之际。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对于四人突然而然的动作。曹子衿只将迟幼钦朝身后微挪。而后才看向四人。“何意。”   “公子可认识石华。”   听得这话。曹子衿直接抬眸看向面前这与自己齐高。但那面上的风霜。却透露着岁月的痕迹。那是一种饱经沧桑而后沉淀下來的沉稳。一双鹰眸。比起曹则烨。却明亮许多。   “若是沒记错。你说的是。雪山派当年那个石华。”   曹子衿话音一落。从几人之外。便倏地冲出一道亮光。直指迟幼钦。   曹子衿见状。当即带着迟幼钦后退三步。随之。便听到剑修大喊。“承珏。你做什么。”   却是不知那宫承珏是个什么意思。极少拔剑而出的他。今日竟这般鲁莽。拔剑而出。一招未成又再出一招。朝着曹子衿二人便杀去。剑修见状。当即提了风萧剑。Www。。com横在当中。为曹子衿二人挡去那剑风。   “师叔。你让开。”   一剑一鞘拼斗之间。曹子衿也看出了些端倪。突地唇角一勾。将迟幼钦推后几步后。骤然上前。旋步而起。巧手夺下剑修手中长剑。“护好我夫人。”   听到曹子衿这话。尚在惊诧曹子衿的功力之中的剑修突然回过神來。退出战局。领着刀鬼三人。退到迟幼钦一侧。   而在曹子衿上前迎战那一刻。不知为何。迟幼钦心里就揪得慌。沒來由地慌乱。恐怕曹子衿的身份。当真会在这里暴露。然而在迟幼钦定睛看去那空地之中劈风裂剑想拼的二人时。虽不知那威力如何。却是能看出來。那二人的剑法路数。及其相似。一招一拼之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來我挡。及其契合。   “大哥。他怎么会你的剑术。”   听得锤殊这话。迟幼钦倏地收回目光。转眼看向身旁这不惑之年的剑修。满目不解。   剑修听得锤殊的话。心中自然有些掂量。雪山派的弟子。虽离开师门的不少。但是。像这般。能习得掌门真传的。在他们这一辈。就只有三个人。石华。他剑修。还有宫承珏。路数可以是一样的。但是。用起來的习惯。每个人却是不同的。现在打斗的二人。那刀光剑影之间。和石华身为最要好的师兄弟的剑修。一眼便看出。曹子衿那习惯。是得了石华真传。起剑抑后扬。挑风不破风。   而宫承珏。却是來的更直接。更鲁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十多个回合下來。宫承珏明显落了下风。但心有希冀的他却始终不肯认输。这与自己打斗的人。带着自己的欣喜和期望太大。宫承珏怕。停下來询问后。再一次失望。   长剑啸破天。剑气长飞破敌身。   “够了。”   陪他闹够了。要知道的事。也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继续做这无趣的打斗。于是。曹子衿果断一剑收了尾。   迟幼钦看不太明白他们的收尾剑法。却是看得出來。曹子衿对付宫承珏。游刃有余。而此刻。他只默默地手持风萧剑。朝自己走來。   “你是石华什么人。”   在曹子衿递剑给剑修之际。身后的少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迎上剑修的目光。曹子衿迟疑一二。道。“徒弟。不过。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们在找谁。”   这一次。发问的是剑修。   从那四个大男人中将迟幼钦拉过來。曹子衿才道。“南宫影。”   “你认识他。”   “我是石华的徒弟。你觉得呢。”   “那他现在在哪儿。”   “正在前往湖州。”   听得曹子衿这话。剑修面色顿喜。然而曹子衿身后的宫承珏却突然音色警惕地问道。“你是游十六。”   牵着迟幼钦回转身。正视宫承珏。曹子衿一字一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南宫影。石华是游十六的人。”   对于宫承珏的问題。曹子衿只吐了一句话。“你是南宫承珏。”   是肯定。而不是提问。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人。才反应过來。他们好像。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份。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是來自玄都的朝廷中人。   “你到底是谁。”   “你若真是想找他。三日后到五湖客栈。”   留下这句话给宫承珏。曹子衿便牵着迟幼钦。果断离开。   走开一丈远后。扭头再看看那呆立原地的几人之后。迟幼钦才回头贴近曹子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姓南宫的。”   “石华是我师傅。他是石华的儿子。你说我为什么知道。”   “什么。”   对于迟幼钦的惊呼。曹子衿只抬手轻拍迟幼钦的肩头。抱着她继续朝凤厘修养的屋子而去。心知怀中的人是个好奇心重的。曹子衿也就耐心地解说道。“十九年前。在江湖四大家还未出事之前。石华与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茹私奔。育有一子。那孩子。就是宫承珏。南宫茹在产子之时难产而死。在那不久后。南宫家就遭屠族。石华赶到之时。只找到了唯一活下來的六七岁的南宫影。于是。带着南宫影离开。在宫承珏稍大之时。就将他送到雪山派。而后。石华便带着南宫影继续游走江湖。我离开玄都在外游历之时。意外救起了二人。也就在那不久。江湖上有了我的名号。”   曹子衿说到这一步。迟幼钦脑中回转着这些信息。所以。黑血滴心玉在宫承珏身上也是正常的了。   见迟幼钦不再发问。曹子衿便也不再多言。有些事。她可以知道。有些事。她不能知道。   眨眼之间。二人便又到了凤厘休息的厢房。   那张不算小的大床。被凤厘那么一躺。简直了。   “祁庄主。少庄主如何。”   “无碍。歇息两天就好了。”   “既如此。您老也不必忧心。我这手有些痒。不如。对弈一局。”   就这样。三两句话。曹子衿便和祁昌一道儿离开了。顺带带走了这屋里的一系列闲杂人等。独独留下迟幼钦和那床上躺尸的凤厘。   对于曹子衿这个小举动。却不论他是不是有自己的事儿。迟幼钦都心里乐滋滋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身世之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众人散去。关了屋门。迟幼钦才又回到床边。打量凤厘一晌。突地近身柔声唤道。“少庄主。您睡好了么。”   “噗。”   抹去面上的唾沫。迟幼钦才在床边的适才祁昌坐过的圆凳坐下。看向床上坐起身來嘿嘿笑的凤厘。听他说。“嘿嘿。迟哥。你就别折腾我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你好了。”   “嗯。本來也沒多重的伤。适才义父给我吃了颗什么药丸。这下已经生龙活虎了。”   看着凤厘这一如既往的眯小眼扯大嘴咧开笑的模样。迟幼钦恍然大悟那般双手环胸道。“我说你怎么不一样了。我现在才是真明白。你哪儿不一样了。”   “我哪儿不一样了。”   “今早和祁水山庄的人比试之前。我远远儿瞧见你。总觉得你不对劲。可就是沒看出來。不过现在。我是看出來了。”   “什么意思。”   “因为今早你那正经的模样儿。我从來沒见过。就算在徐韵家。你都沒这么奇怪过。不过。也不差。正经起來。还算个男人。”   “迟哥。”   打趣够了。迟幼钦也学着凤厘那模样。嘿嘿一笑。“说正事儿。”   听得迟幼钦这话。凤厘也在床上盘腿正坐。正经问道。“你说。”   “问你呢。你这一夜发生什么了。怎么今早就愿意叫祁庄主义父了。”   “喔。你说这个啊。”琢磨了一晌。耳扇轻动。确信了隔墙也无耳。凤厘才对迟幼钦道。“是这么回事儿。昨儿你不是抛下我就跟曹子衿走了么。然后我被捆到了这里。我和义父吧。就聊了一宿。他告诉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儿。所以。我琢磨着。人这么大义。我不能太小气啊。不就是当个儿子么。反正我孤身这么多年。有个这么厉害的爹也不差。所以。就答应了。”   “那他为什么非得收你做儿子。我恁是想了一晚上沒想明白。”   “嗯。刚开始我也想不通。不过。他跟我说了。我就相通了。”   “怎么说。”   “呐。迟哥。我先问你。你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消失么。”   “你说你有事儿。”   “嗯。因为当初我师傅死之前跟我说。我家在湖州。我是小时候被他偷走的孩子。本來吧。我是要死的。不过我师傅说。那时候瞅着我长得太找人喜欢了。他沒下得去手。于是就抱着我跑到了陕漠。啧……当初我那师傅死之前吧。跟我说。要想找到我家人。就到湖州來。本來我是觉得沒什么必要的。可是。不是跟着你到了湖州么。我就想找找看。能找到么。看看我爹娘是什么模样。找不到么。那就算了。   嘿。照着我师傅说的那地儿。我这么顺藤摸瓜。Www。。com竟然就到了祁水山庄。刚开始我以为我爹娘是在祁水山庄当值呢。就溜进來找。可是。运气不好。被常乐他们给抓住了。还非说我偷东西。也就这么误打误撞。不是被义父给撞见了么。义父说。他见着我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不确定。因为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可是呢。听到你叫我名字的时候。他就肯定了。“   “肯定什么。”   “肯定我是凤家的人。”   “凤家。”迟幼钦一个思索。脱口而出。“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江湖四大家之一的湖州凤家。”   “嗯。扯吧。我都当小角色当了十几年了。突然告诉我。我身后有个这么大的家族。啧……我这心情吧。怎么都不爽。Www。。com可是义父跟我说了些家里的事儿。我也算是明白了。只是。义父说。江湖四大家会遭此惨事。都是因为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的事儿。不过我们凤家的羊皮卷在被灭门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听凤厘这么有条有理地说。迟幼钦却不得不提个问題。“凤厘。江湖四大家是十九年前出的事儿。你现在才十五岁吧。你义父为什么就肯定你是凤家的人。”   “嗯。这事儿义父也跟我说了。因为我吧。跟我爹长一个样子。他说第一眼见了。就觉得是见着我爹似的。而且。我们凤家的人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就是耳力超常。他问我是不是有这能力。然后试了一下我。他就确定了。”   “啧啧……这也能试出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我这本事有多厉害你难道不知道。我就说我怎么天生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呢。原來是祖传的。”   暗自得意后。凤厘又跟迟幼钦道。“再说那时候吧。我爹娘当初正好不在湖州才免遭此难。后來他们回來。凤家已经被灭尽了。羊皮卷也不在了。在义父的庇护下。他们在湖州一个小地方生活了下來。后來我被偷了。我娘悲痛而亡。我爹。听义父说。死在找我的路上了。”   虽然凤厘平静地说完。但是。看着他渐而渐落寞的神情。迟幼钦自然也是懂他心里的酸痛。只是。为什么。会让他们蒙此大难。   “那你师傅有说当初为什么要偷了你。还要杀你么。”   凤厘摇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师傅当初只是接到了这个指令。所以去做的。至于是什么人有的这个要求。他也不知道。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活得好好的。估计。那幕后黑手。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是现在你已经在祁水山庄。还成了祁水山庄的少主。你觉得。那个人会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   迟幼钦说的话。凤厘自然是知道。第一步。是祁水山庄的人知道。那下一步。就是湖州的人。江湖中人都会知道。祁水山庄庄主在七十诞辰之日。收了一个儿子。   见凤厘陷入沉思。迟幼钦也乘空自己理了理这些信息。家族之仇。当时凤厘小。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他都知道了。能放下么。Www。。com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什么。”   “就是……当了少庄主之后啊。”   “嗯。和你一块儿继续走啊。孟循义不是还沒找到么。而且。曹子衿还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看着这过于早熟的凤厘。迟幼钦的心。别扭地暖暖的。“成。不过。祁庄主看样子很宝贝你啊。能让你跟着我再奔走么。”   “这事儿我昨儿跟他说了。等我办完事就回來守着他。等咱们把孟循义找到。就带他回祁水山庄。咱们三就在祁水山庄呆着。谁也上不了咱。也不用再过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祁水山庄少庄主。日后。我和孟循义。就靠着您了啊。”   “叫声小爷给听听。”   “滚你。”   “迟哥你不愿意叫就算了。不过。我还有一事儿得跟你说。”   见凤厘要说正事。迟幼钦又端正了姿态。“什么。”   “我那个大哥。宫承珏。我发现。他也是四大家的人。”   “这个我刚才也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估计你还不知道。”   “什么。”   “宫承珏。原名南宫承珏。他的父亲。是曹子衿的师傅。韩宇的舅舅。风谷四怪中剑修的师兄。雪山派曾经的弟子。石华。石华娶了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茹。咱们在西秦山下。徐韵家见着的那些美人图。就是你大哥的娘亲。估计石华是太爱南宫茹了。所以。才给你大哥取姓南宫。而不是石。还有。南宫家的黑血滴心玉在你大哥身上。”   听得迟幼钦说的这些。凤厘不禁倒吸气。“迟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今天早上你装晕走了之后。风谷四怪和宫承珏出來拦了我和曹子衿的去路。然后。跟曹子衿又打了一架。提到这些事儿。”   “那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身上有黑血滴心玉。”   “我不小心看到的。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你们看不到。我能看到呢。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我身上也有黑血滴心玉。”   “啧啧……迟哥。我有种预感。”   看凤厘那神秘兮兮的模样。迟幼钦不禁上前问道。“什么预感。”   “江湖这会子。绝对要出大事儿了。曹子衿的身份。估计也瞒不久了。你看着吧。肯定得江湖大乱。”   “……你好像很期待啊。”   小心思被揭穿。凤厘也不反驳。只两只小眼儿在那饼圆的脸上眯着放出阵阵贼光。乐呵呵看着迟幼钦道。“嘿嘿……你想啊。羊皮卷出來了一卷。黑血滴心玉两半都出來了。那剩下那一卷羊皮卷。还会远么。沒准儿就在什么地方呢。”   听凤厘这么说。迟幼钦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凤厘。你说。这江湖四大家。阮家有阮倾心。南宫家有宫承珏。凤家有你。那还有一家呢。那个南华姚家。会不会。也还有人。那最后一卷羊皮卷。会不会在姚家人手中。”   “这可说不准。四大家再怎么说。也是百年大家。多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儿的。要保个几个人活下來不是难事。只是这姚家确实。你这么一说。还好像真是一点儿迹象都沒有冒出來过。哎。要不。咱们找到孟循义。也去南华遛一圈儿。沒准儿。那姚家也有个像西秦山庄那样的地下暗室。藏着羊皮卷。”   听着是很刺激。不过。迟幼钦却轻轻一笑。“一切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这是铁律。现在。你就先把你这伤养好吧。等曹子衿在祁水山庄把事儿办完。咱们就去芙蓉城。”   “噗。”   被迟幼钦突然而然的一掌拍到胸前。凤厘果断破功。揉着闷痛的胸口。看向站在床边挠头故作无状的迟幼钦痛苦喊道。“迟哥。你好狠。”   喊罢便躺尸一般摔倒床上。双眼翻白。两腿一蹬。   见着凤厘这模样。迟幼钦只垂首轻笑。这才是凤厘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润发润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凤厘修养了半日。得知曹子衿还在祁昌屋中和祁昌对弈。迟幼钦也自觉不去打扰。转而换了一身利落暖和的男装。和再次生龙活虎的凤厘一道儿。悄悄溜出了祁水山庄。跑到湖州街上游玩。   前两日还沒怎么玩。就遇到人追杀。实在是扫兴。而且。和曹子衿一块儿。怎么怎么感觉。都沒有和凤厘一道來得自在。   “迟哥。我跟你说。这两天我打听到。这湖州有个可好玩儿的赌坊。那家伙。进去的人。都能赖上一个月不走。就在里头玩儿。”   受着凤厘的蛊惑。所以。心里痒痒的迟幼钦。还是忍不住。在吃了两串儿糖葫芦后。跟着凤厘屁颠屁颠跑到了那传说中超级好玩儿的赌坊。   诺大的街头。Www。。com一座诺大的赌坊大剌剌立在岔路口。两座白玉石的貔貅分立赌坊门口两边。当中挂着一大大的招牌。大大地写着四个字。。“润发赌坊”。坊字上头。还挂了一个骰子。面上路人的是“6”。   看到那润发赌坊的第一眼。迟幼钦沒有多大的感觉。却是在看到那骰子上的“6”时。倏地睁大了眼。   “迟哥。你怎么不走了。”   双眸紧紧盯着那个“6”。平复了几番心绪。迟幼钦才带着微微颤抖的嗓音。朝凤厘问道。“凤厘。你认识那个骰子上的数字么。”   凤厘闻声抬头看去。“那不是‘6’么。”   “你知道。”   见迟幼钦这么大惊小怪。凤厘面色一扭。Www。。com那门口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么。我为什么不知道。”   听得凤厘的话。迟幼钦才收了目光朝那赌坊门口挂着的红色大牌子看去。好家伙。   竟然阿拉伯数字一到六都标出來了。还在旁边用这里的语言习惯解释了一二。   润发。润发。赌神來的啊。   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熟悉感。惹得迟幼钦不禁傻笑起來。这就叫得來全不费工夫么。   “迟哥。你别笑。这赌坊怎么了。”   刨开面前挡着的巨大身影。迟幼钦果断敛去心底的激动。对凤厘道。“走。”   而后。撩袍大踏步。朝着内里而去。   刚一进门。便迎上來一个黑衣伙计。先是打量了迟幼钦二人两眼。见他们的穿着尚算富贵。才笑脸迎上。“客官。想玩儿点儿什么。”   由着凤厘和那伙计周旋。迟幼钦只一心打量这润发赌坊。分三层。第一层的大堂。是古代常有的买大买小猜碗。尽管是些小赌。却也围聚了不少人。二层三层。比起一层要安静许多。虽也有人在上头走动。却是看不到上头有什么。   “迟哥。这伙计说。有好多玩儿法。咱们玩儿什么。”   “伙计。你们这儿有什么玩法。”   听迟幼钦这么问。那伙计也看出來这俩人是这身着墨袍貂领、面容净白的男子是老大。便谄媚笑着继续解说道。“爷。这一层。就是买大买小的营生。看您的派头。估计不爱玩儿。那要不到二层。咱们赌坊有最新鲜的玩儿法。比如牌九、扑克、麻将……此外。还有些雅致的。您瞧。您觉得什么对味儿。小的这就领着二位去。”   这下。迟幼钦是完完全全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和这间赌坊。绝对有莫大的关系。   “小哥。你适才说的二层的玩儿法。我倒是不曾听过。不如。就去看看那新奇的玩意儿。”   听得迟幼钦这么爽快。那伙计点头哈腰之后。便领着迟幼钦二人朝二楼而去。凤厘虽然知道迟幼钦这情绪有点儿不对劲。可是有那伙计在。凤厘也不好问出口。只得默默跟在迟幼钦身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跟着那伙计从后廊沿着长梯上到二楼。这里。沒有一楼那么多的“大小”喊叫声。几张长桌。训练有素的侍从。一身简装。站在长桌之后。在一众桌前的人的注释下推牌数点。这倒是和迟幼钦看的赌神场景一样儿一样儿的。只是这环境成了古代而已。   待那伙计拿着凤厘带出來的银票换了些筹码。迟幼钦便带着凤厘随意走着看着。却是一直沒选择去哪儿玩儿。   “迟哥。咱玩不玩儿啊。你都带着我逛了好几圈了。”   “少儿不宜。你玩儿什么玩儿。跟着我就是。”   被迟幼钦一句话顶过去。凤厘一耸肩做了个鬼脸便有安安静静跟着迟幼钦瞎转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二层的人。一眼扫去。便知是非富即贵。其实。迟幼钦本來是想利用凤厘的耳力來先赚几把。引起赌坊的人的注意。然后。顺藤摸瓜去见那幕后的人。   瞅了瞅这些人的手法。迟幼钦反而有些心虚了。在凤厘的几番催促下。迟幼钦才最后在一张玩二十一点的桌前坐下。等待下一轮。   扫眼身旁依旧还在要牌的中年络腮男人。看那扑克的质地。和现代的不太一样。虽然也是薄薄的一片。可微微泛黄的材质。暴露了它还不算完备的制造技术。还好那人沒有把什么各种机器都制造出來。不然。这世界真得乱套。   现在。那中年络腮男人手上。已有了三张牌。不过都盖着。倒是那庄家手上有的明牌是A。再一轮后。这桌的几人便都停牌。再起牌之时。庄家20点。络腮男21点。其余三人均爆牌。   那庄家还真是按照一比一点五的比率给了络腮男筹码。   这小小的一局。不禁让迟幼钦对身旁的人高看两眼。   “客官。可是要加入。”   见那庄家问话。迟幼钦便微点头。   连续三轮。迟幼钦都直持观望态度。要牌到十七点左右便都停牌。只琢磨着这桌上几人和那庄家。几轮下來。身旁这络腮男倒是一把不漏。要么一比一拿回自己的筹码。要么一比二赢得筹码。看着他身前渐渐堆高高的筹码。Www。。com而这络腮男却一直沉稳不骄不躁。也不喜不悲。   “迟哥。你怎么老赔钱啊。”   听得凤厘这话。迟幼钦真是酸得慌。一扭脖子。果断在第二轮时。见那庄家的明牌再也不是A了。果断要牌。也不知是真巧还是迟幼钦技术不错。恰巧二十一点。和身旁那络腮男。一样儿一样儿的。   然而。除了迟幼钦和那络腮男。其余三人。只偶尔小赚一把。看时候差不多了。迟幼钦也收了桌上的筹码。领着凤厘准备去楼下。却被那络腮男突然叫住。   “公子可有兴趣和在下赌上一赌。”   一顿足。再回首。看向那也起了身。站起來就比自己高大半的络腮男。“今日时辰不早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是不嫌弃。明日此时。在下必來。”   撂下这句话。迟幼钦便拖着恋恋不舍的凤厘。换了筹码为银票。在那二楼络腮男的注视下。离开这润发赌坊。   看着迟幼钦离去的背影。适才那桌的庄家走到络腮男身旁。“要去查查他么。”   “不用。等他明日自己來。”   从那润发赌坊出來后。迟幼钦带着凤厘跑了两条街。才慢慢缓下步子。看着凤厘那满脸的疑问。“问吧。”   喘够了气。凤厘侧目看了看迟幼钦。又将目光随意甩在这渐渐散去人群的街道上。缓缓走着问道。“迟哥。你怎么会那么奇怪的赌法。”   扫眼这前后。好像沒什么人跟踪。迟幼钦才放心地继续走着路。对凤厘道。“对你们是奇怪。可是对我來说。很熟悉。虽然我以前也不怎么玩儿。但是。大概是懂什么意思的。你在我后面看了那么久。有看出來什么端倪么。”   “什么端倪。”   见凤厘那一脸的懵懂。迟幼钦心里一个咯噔。“你不会就一直在看我玩儿。沒看别人吧。”   听得迟幼钦这么说。凤厘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喔。我是一直在看你玩儿。不过。我有听啊。那赌坊一楼。啧啧……那些出老千的。技术可不低。赢三输一。可把那些赌徒的心给勾得牢牢的。“   还算干了点儿正事儿。   “呐。凤厘。明日我还要來这里。你來不來。”   “來。怎么不來。那络腮男人也不知是看上你了还是怎么了。看着你的眼神好奇怪。我得來当护花使者啊。”   “他要真看上我。咱们就走不掉了。不过。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找到。我想找的人了。”   看着迟幼钦那突然放光的两只眼。凤厘往返思索。才想起。当初在伏幽谷。她和曹子衿好像是要找一个人來着。是阮倾心背后的人。难不成。和那赌坊有关系。   “迟哥。”   “嗯。”   “你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当啊。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怀疑。你和曹子衿的人。是那润发赌坊的人。”   “嗯。我是这么猜的。不过是不是我也不确定。毕竟。也不太可能凭借那赌坊的赌法就确定。或许。是來了很多我家乡的人。”   迟幼钦说的话。凤厘听不太懂。却是敏锐地想到一件事。“那今儿的事儿。你要告诉曹子衿咯。”   迟幼钦闻言垂眸。看着脚下的细碎石子。随意地踢走着。   这个问題。也是自己现在满心都想的事。从心底來说。希望那润发赌坊的人就是老乡。但是也害怕。人心险恶。倘若真是什么恶人。那自己不是羊入虎口。但是。如果还不确定就带着曹子衿去。万一曹子衿一个冲动。发生点事故。那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不是就完了。   一番计较。迟幼钦干脆一耸肩一吐气。“沒打算。不过。咱们得想个理由明儿悄悄溜出來。”   “什么理由。”   “回去再说。”   也不知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怎么。当迟幼钦和凤厘回到祁水山庄。听阿福说。曹子衿和祁昌竟然还在对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黑事多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祁水山庄书房外。   迟幼钦二人走到这儿时。阿福便带着几个祁水山庄弟子守在屋外。见着迟幼钦二人走來。便小跑迎上。   “少庄主。”   得了阿福的礼。凤厘倒是自來熟。看了一晌那紧闭的屋门。而后朝阿福问道。“阿福。义父还沒出來。”   阿福迟疑一二。而后又看向凤厘。恭顺道。“少庄主找庄主有事儿。”   “也沒什么事儿。就是瞅着义父进去大半天了也不出來。怕他闷着。”   阿福听得凤厘这话。不禁垂首低笑。“少庄主这般心念庄主。小的定会转告庄主。只是。庄主和庄主小友难得一见。这次下棋。估计又得三天三夜了。”   听阿福话里的意思是这俩忘年交每见一次都要大战三天三夜。   “他们下的什么棋啊。三天三夜。那不累死了。”   阿福听到这儿。哈哈一笑。摇头道。“少庄主这是不明白。庄主一生除了习武。最好的。就是对弈。修身养性。而庄主小友。又是庄主多年难遇的棋盘知己。二人下棋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所谓惺惺相惜。这下上三天三夜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义父年纪那么大了。吃得消么。”   “少庄主的担心是好。阿福会守着庄主的。”说罢顿了一顿。阿福扫了一眼凤厘身旁站着的那着了男装的迟幼钦。Www。。com又补充道。“庄主小友说。这两日。就劳烦少庄主照顾好少庄主的姐姐了。”   听到这话。迟幼钦也不禁失笑。这还是想着自己呢。不错。   “那不用他操心。”   从书房离开后。凤厘和迟幼钦便在这祁水山庄随意转悠着。寻到一处凉亭。差人送來半盆炭火。也就在里头坐着叨叨。   “凤厘。你那大哥宫承珏就在祁水山庄。你这次怎么不屁颠儿屁颠儿找他了。”   听迟幼钦提到宫承珏。凤厘面色微变。“这个……”   见凤厘支支吾吾。迟幼钦倒是來了兴致。“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   “我。不好意思。”   夸张的反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暴露了本心。迟幼钦也不揭穿。只与他说着重要的事。   “凤厘。我觉得。你那大哥。对我好像有偏见。你知道么。就昨日。我被他伤了一掌。若不是曹子衿连夜替我疗伤。估计我今儿又得躺在五湖客栈了。”   凤厘闻言。看向满目委屈的迟幼钦。顿时敛去嬉色。重新坐下。正经道。“怎么说。”   “昨日我和曹子衿本來在庄子里闲逛來着。可是后來。曹子衿开了个小差。我就自个儿逛着。结果撞见了突然出现的韩宇。韩宇把我质问了一番无果。就走了。他走之后。宫承珏就从那树上跳了下來。我就奇了怪了。他在树上呆了那么久。看见我差点儿被韩宇掐死都无动于衷。Www。。com怎么韩宇走了。他又要跳下來。先不说这个。然后。他也问了些和韩宇差不多的问題。但是那模样。跟我欠他钱似的。后來。我无意发现了他胸前挂着的黑血滴心玉。结果。他就一掌拍了我跑了。我在琢磨。他是不是怕被我瞧见抢了。但是这东西。之前不是咱实验过么。我不拿出來。旁的人就看不到。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特看不惯我。所以对我。一点儿都不大度。”   一边听迟幼钦说着。凤厘一边脑子里飞速旋转。他这个大哥吧。人肯定是好人。但是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就算自己死皮赖脸赖上他。他也总想着法子甩掉自己。估计看谁都不顺眼儿。一阵琢磨。凤厘突然拽起迟幼钦。“迟哥。咱们去瞅瞅我大哥。当面问清楚。”   “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给迟幼钦回答。凤厘便拽着迟幼钦轻车熟路地奔向祁水山庄的另一处院子。到了院外。便拖着迟幼钦隐入一旁的芭蕉丛中。   “迟哥。我先探探情况。你在这儿等我。”   待迟幼钦躲好。凤厘便朝芭蕉丛后走去。迟幼钦连忙一把揪住凤厘。“你怎么不走正门儿。”   “走正门等着被他轰出來。”   “……”   放手任由凤厘去翻墙。迟幼钦就当在这里给他望风了。可是。当凤厘从墙跳进去后不久。便传來一声声的惨嚎。。   “啊。放开小爷。”   “剑修。你不救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心我告诉义父。”   “啊。常乐。你和外人一块儿欺负我。”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可左右顾盼也看不得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人。壮了壮胆子。迟幼钦便从芭蕉丛出來。从那院门迅速跑进去。一进院子。就瞧见那院中石桌前坐着白胡子薛阆。剑修和宫承珏整齐划一地抱剑站在薛阆身后。三人皆是眉色不动地看着前头被常乐和一个壮汉子扣押着挣扎不堪的凤厘。   看着凤厘面上那惨样儿。迟幼钦除了替他默哀。实在是别无他法。   凤厘挣扎之间。看见迟幼钦出现在院中。惊呼道。“迟哥。你怎么出來了。快去给我搬救兵啊。”   “……”   凤厘的呼声引來了众人的目光。Www。。com除了宫承珏。其余众人见着男装的迟幼钦。当即面色微凝。但很快又恢复常色。薛阆眸中。竟还不自觉露出几许赞许的目光。轻捻白胡。看着迟幼钦道。“十七小友既來。不如坐下一叙。”   半晌。看着那一众人盯着自己看。迟幼钦才反应过來。自己今儿穿的是男装。和西秦山庄的模样儿。差不多。   “薛掌门为何把祁水山庄少庄主架了起來。”   迟幼钦的问话。薛阆未回答。反倒是压着凤厘的常乐抢话道。“夜闯他们屋。本性难移。”   “……”迟幼钦还就是想不通了。这常乐一个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跟凤厘这么个十四五岁的人这么过不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儿白天不还和凤厘打了一架了么。看他被凤厘那拳伤的不轻。难道现在是报仇。   “常乐你这话就欠妥了。凤厘已然是祁水山庄少庄主。那他便是这山庄的主子。他夜里想去哪儿都可以。怎么能说是夜闯。”   虽然迟幼钦这话说得牵强。但是给了台阶儿。薛阆却接住了。“善宿。放开。”   听得薛阆的吩咐。那和常乐一道押着凤厘的壮汉子便果断撤了手。   得了半边自由的凤厘。这下可不会在受制于常乐。一个猴子偷桃。果断和常乐过上两招。待成功脱身。凤厘也不恋战。直接化地为界。三两步跑到迟幼钦身后站定。   常乐本还欲还击凤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被剑修的眼神制止。蔫儿蔫儿地退守一旁。   “不知十七小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无事。闲逛中。无意到了这里。”迟幼钦说罢。便收了打量宫承珏的目光。只带着几分恭敬地看向薛阆。   “既到了这里。那老朽也就多嘴问一句。十七小友在西秦山庄。可有做出违背道义之事。”   微扯唇角。在凤厘莽撞出口之前。迟幼钦果断先开了口。“何为违背道义之事。”   撞上薛阆那双充满了审视的目光。迟幼钦并不闪躲。“如果是说盗醉生梦死。杀王社长王二。韩骏和其余的西秦山庄弟子。在下一件都沒干过。”   “若真是如此。为何韩庄主会广布西秦令。追杀阁下。”   “其中曲折。在下不知。但是。清者自清。他西秦山庄妄想泼脏水。让在下蒙受不白之冤。在下绝不会妥协。”   “既然清者自清。那当日阁下又为何要从西秦山庄逃走。”   “浊池不容清莲。欲生必先离死。区区待死而冤难述。这个道理。久历江湖的薛掌门。不会不知道吧。”   听得迟幼钦这论断。薛阆几人也不禁多看几眼面前这义正严词的人。一句“欲生必先离死”。堵了多少话……   “十七小友。不是游十七吧。”   “不是。”   “那西秦山庄所说。游十六是朝廷的人。指使你到西秦山庄破坏武林关系。这又如何说。”   “真正的游十六是谁在下不知道。破坏武林关系这一说。在下更不知道。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前去西秦山庄看望一位故人。所以才借了游十六的名号。方便行事。”   “西秦山庄的故人。”   “这位故人。薛掌门的小弟子也知道。”   “喔。”   “石华。”   果然。在迟幼钦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众人眸光大亮。随之。迟幼钦又道。“今晨剑修与您的小弟子也与我夫君对峙了一番。自然是明白其中缘由的。但是有些事。还未说清。故而。在下心下不安。才夜里踱步。不巧便來了这里。既然见着了。在下斗胆和薛掌门借一下您的小弟子。”   听得迟幼钦这突然提出來的要求。其中透露的信息。对于宫承珏來说。充满了吸引力。关于石华。他想知道的太多了。昨**问。却每从她那里知道想知道了。今日。既然她主动送上门。宫承珏也不会放过。   ‘师傅。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徒儿会会她。”   听到宫承珏的决定。薛阆也不再多言。起身。领着一直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善宿回屋。   “师叔。常叔。请回避一二。”   剑修与常乐闻言。相视一眼。便朝院外而去。随之。宫承珏的目光。便挪到了一直站在石桌旁。半点沒有要走的意思的凤厘。   “他沒必要走。我要跟你说的事儿。跟他也有关系。”   听得迟幼钦这么说。宫承珏真是难得地沒有多余的情绪。撩袍在薛阆适才坐的石凳上坐下。等着迟幼钦说所谓的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家族使命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何事。”   宫承珏发问。迟幼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你是南宫家的人。”   因着今晨的事。宫承珏也不确定迟幼钦到底知道多少事。这个看起來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除开对她跟人独处时莫名其妙的动作。那说话的眼神。总透露着一股成人看小孩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见宫承珏依旧满是戒备。迟幼钦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看向宫承珏道。“你脖子上带着黑血滴心玉。是么。”   听得迟幼钦这话。宫承珏当即长剑抽出。直朝迟幼钦脖子抹去。凤厘见状。倏地将迟幼钦从石凳之上推开。长剑落空。迟幼钦摔地。   “大哥你做什么。Www。。com”   长剑挪向。对着凤厘。宫承珏满是戒备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大的反应。当真是护得好。迟幼钦拍拍泥土。忍着颤抖的双腿站起身。阻止从外头闻声冲进來的剑修。待二人再次退出院子。迟幼钦才缓气朝宫承珏走去。“凤厘姓凤。我身上有一块黑血滴心玉。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宫承珏闻言。面色大惊。扭头紧紧盯向刚及自己耳垂高的迟幼钦。一双黑眸晦暗难测。“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黑血滴心玉。”   下意识。宫承珏便将目光移到迟幼钦那被貂毛掩盖的脖项。接受到宫承珏的目光探索。迟幼钦也不再遮掩。取出脖项间的黑血滴心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放在手心。示与宫承珏。   看着迟幼钦手中那再熟悉不过的黑血滴心玉。双眸急速左右转动。良久之后。宫承珏才收剑入鞘。抬手去拿迟幼钦手中的黑血滴心玉。却在刚刚触及那黑血滴心玉之时。迟幼钦突然收手。紧紧握住黑血滴心玉置于身后。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们了么。”   “你……你是姚家的人。”   听得宫承珏这不可置信的话。迟幼钦与凤厘不禁对视。姚家。这黑血滴心玉是姚家的。   半晌之后。宫承珏才找回自己的状态。收身回座。“你们今夜想跟我说什么。”   不清楚宫承珏是什么意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迟幼钦和凤厘相视之后。归座。   “作为谈下去的资本。我先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父母的事。如何。”   “你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   宫承珏的质疑。迟幼钦沒心情再去解惑。这个人。一点儿说不好就动手。实在是让人沒什么好心情。   “你父亲石华。在十九年前。与你娘南宫茹相识相知相恋。而后生了你。是吧。”   “……”   见宫承珏默许。那说明这些事。关于他家族的事。他是清楚的。迟幼钦就直接道。“你父亲石华。在五年前受伤。被游十六送到西秦山庄养伤。最后却不治身亡。听说葬在西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西山墓中并沒有你父亲的尸首。”   “你们去过西山墓。”   “是。意外去过。”   迟幼钦承认。宫承珏也就联想到。剑修所说的。将他们兄弟四人困在暗室中的人。估计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了。真是看不出來。本事平平。却什么事儿都掺和进來。   “你们知道我父亲在哪儿。”   “不。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有一个人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还有你娘。”   看到宫承珏眼底泛起的波澜。迟幼钦也庆幸之前遇到过徐韵。   “是。他叫徐韵。和你师傅年纪差不多。住在西秦山下的徐镇。Www。。com开着一家成衣铺。他早年受过你父亲的恩惠。也知道关于你舅舅南宫影的事。你若是想知道更多。可以去找他。还有。他保存这你父亲给你娘画的画像。如果。你想看看你娘长什么样。也可以在他那里看到。”   “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初从西秦山庄逃出來的时候。我们误打误撞碰到的。是真是假。你一去便知。不过。我夫君说。你舅舅三日后就能到湖州。到时候你能找到他也行。不过你娘的画像。去不去徐镇拿。就看你自己了。“   “告诉我这些。你有何目的。”   “一。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昨天。我扒开你的衣裳。不是想轻薄你。只是无意看到了你的黑血滴心玉。所以一时激动;二。Www。。com你认不认凤厘叫你大哥。若是不认。今日也就说清楚了。日后。凤厘也不会缠着你;三。既然咱们都有这黑血滴心玉。那就是都知道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的秘密的。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江湖四大家。世代守护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怕的就是被歹人夺去。破坏世间安宁。既然咱们是四大家的人。自然是要找到遗落的羊皮卷。重新守护。”   “你就不好奇羊皮卷所指引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那与我无关。师傅说。当初舅舅把这玉石交托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守住南宫家的使命。”   “可是。现在江湖中。都已经传遍了羊皮卷的事。”   “那又何妨。沒有黑血滴心玉。他们谁也沒办法。只消咱们好好守着黑血滴心玉就好。那玉石既然能在你身上戴那么久。就说明它认了你这个主子。只要你不主动拿出來。旁人看不见。当然。除了我。”   对于宫承珏这么严肃的解说。迟幼钦是意外的。因为之前的戒心。他好似悄悄地放下了。可是。自己说的前两个问題。他却沒有回答的意思。   “大哥。南宫家和姚家守护的是黑血滴心玉。那凤家和阮家守护的。就是羊皮卷了。”   “是。师叔说。阮家的羊皮卷之前在西秦山庄被人盗走。现在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在游十六手中。”   “那阮家的沒有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们凤家的到哪儿去了。难道也在凤家老地方的某个暗室。”   “不。祁庄主和师傅在凤家出事后。受托去找过。可是凤家上下里里外外都不曾发现羊皮卷的踪迹。沒人知道。那半卷羊皮卷去了哪儿。”   “那……你们俩的意思是。咱们要去找羊皮卷。”   这么直白的问題。倏地愣住了宫承珏和凤厘。二人齐齐转目看向一脸试探不定的迟幼钦。“不然呢。”   避开二人的目光。一想到是江湖中的大物件儿。迟幼钦心里就腾腾腾跳个不停。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平和一点了。这俩人一起哄。那自己的安稳日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是又沒了。可是这黑血滴心玉是叶宗盛给的。迟幼钦还想着。要是真的跟曹子衿回了玄都。就原物奉还呢。   思及于此。迟幼钦又突地脑门一转。这黑血滴心玉是姚家。怎么会在叶宗盛手里。难道。叶宗盛和姚家的有关系。   见迟幼钦渐而渐眉头紧皱。凤厘也不知她是怎么个想法。虽然迟幼钦说自己不是这儿的人。但是凤厘却猜测。迟幼钦可能是经历了什么。不愿意说实话。沒准儿。她从一开始就是姚家的人。只是。对谁都沒说实话。反正她总不说实话。凤厘也猜不准她那句话真那句话假。   “迟哥。你给我们交个底儿呗。”   被凤厘这一唤。迟幼钦突地断了思绪。愣愣抬眸看向二人。“怎么了。”   “你到底是不是姚家的人。”   “啊。”   对于凤厘这沒头沒脑的一问。迟幼钦是真的懵了。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到她是不是姚家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   “凤厘的意思是。黑血滴心玉是姚家的东西。你若不是姚家的人。怎么会有。”   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迟幼钦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凤厘。“你的意思是。我是姚家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要骗我。我也只能信了。”   听着凤厘这口不对心的话。多怪的味儿迟幼钦都闻出來了。不过。要把叶宗盛说出來。迟幼钦觉得。那只会越说越麻烦。反正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不确定。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大不了以后遇到姚家的人。把黑血滴心玉归还就是了。   “你要是以为我是。那我就是吧。反正我生下來也无父无母的。你们俩给我找了个祖宗。我还谢谢你们俩。”   “是姚家的人。那守护黑血滴心玉就是你的责任。希望你。拿命护住它。”   这是很严肃的话題。看着手中这迎着冷月泛光的玉石。迟幼钦也算是默许了。将玉石重新系回脖子。藏在脖项中那簇貂毛之中。那冰凉的触感贴在脖项处。却让人安心。   “宫承珏。那咱们这话都在明面儿说了。你还对我们有偏见么。”   再次认真打量二人。垂眸半刻。收剑起身。环抱胸前。宫承珏才道。“倘若你不再越矩。那我便不再对你有偏见。”   “……那凤厘呢。”   一语刚落。宫承珏便径直转了身。朝屋子而去。   凤厘见状。面色一急。急忙叫到。“大哥。”   “嗯。”   一个字。轻飘飘地飘到凤厘耳中。顿时逗笑了迟幼钦。这矫情的人。真矫情。不过。也还算是个可爱的人。不拔剑的时候。挺好。   既然麻烦解决了。迟幼钦和凤厘也不再逗留。离开这院子。和剑修二人分了道。便朝休息处一道走去。   看着空中那轮冷月。迟幼钦真是觉得自己能啊。最近幸运环身啊。   “迟哥。你知道我大哥那把剑是什么剑么。”   “什么。”   “长空剑。”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祁北山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第二日天刚明。凤厘便将熟睡的迟幼钦叫醒。从祁水山庄驾着一辆小马车出了祁水山庄。然而。去的地却不是润发赌坊。   迷迷糊糊在马车中颠簸许久。迟幼钦才回过了神。撩开车帘一看。唔……怎么到这么偏的地方。   转头。凤厘却在认真驾着车。面上由着两分不易被察觉的忐忑。   稳着身子挪到辕座坐下。靠着车棂。打量着黄尘小道两旁的平原远山。零星的鸟雀轻啼叫。将这清冷的清晨又多染上几分凄凉。   “凤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祁北山。”   “那是什么地方。”   “义父说。我家的祖坟。在那里。”   听得凤厘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迟幼钦微微一怔。随即。也明白了凤厘的心意。既然知道了。总归是要來瞧瞧的。   一路二人不再言语。看着眼前那黄尘长道。弯曲延伸至那前头的高山深处。听着凤厘鞭马渐渐急促而忐忑的声。迟幼钦也不知该说什么。索然就保持沉默。有时候。有些心情。一个人。就足够了。不需要旁人多余的情绪。   路过最后一段平原。穿过一小段密林。看着路旁书着大大的“祁连山”三个字的巨石。迟幼钦也不禁和凤厘一般。带着沉重而期待的心情。走进那两山相夹的羊肠小道。抬眼头顶的一线天。投下的光束。明而烈。从这里出去。仿若真是要走到另一个世界那般。本看着不长的小道。Www。。com却不知为何。像是走了两个世纪那么久。久久走不到头。   待马儿轻嘶。迟幼钦才回过神來。看向马儿停下的前方。不禁微张红唇。好长的铁索桥。   跳下马车。扶着那铁索长桥的桥柱。探眼下头那万丈深渊。迟幼钦不禁连连咽喉。“凤……凤厘。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看到迟幼钦的窘样。凤厘并未多言。只是将马车系在一旁的歪脖大树下。取出马车中准备的一篮子祭品。走到铁索桥头。扫眼对面的苍翠青山。晃晃见见着那山上迎光而泛白的墓石。久久驻足。   得不到凤厘的回应。缓过了神儿的迟幼钦才侧身看向身旁的凤厘。却发现此时他的神情。庄严而肃穆。半点从前的嬉色都不曾外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长眉细眼。细细看去。好似含着几分泪。盈盈眼眶中。却倔强地不肯掉落。   也是此时。迟幼钦才突然发现。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可是却要一个人去面对整个家族的死亡。尽管不是现在。那满山的坟头。每一座。都是他凤家人。自然死亡的且不算。那十九年前。无辜惨死的几百口人。包括他后來死去的父母。此时。都在他的对面。   而面前这座长长的悬空铁索桥。便是他心里的坎。   这是古代。就算这铁索桥两边有粗大的铁索相连。可当中的却是年久未换过的木板。谁知道会不会踩上去就一个漏空摔到那地下的深渊之中。   万丈深渊下是万劫不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摇晃不堪的铁索桥加深着他心里的畏惧。   “义父说。当初。凤家被灭门。三百二十七口的遗体。都是他们一个一个棺材抬过去的。”   清晨的冷气渐渐撤去。可凤厘面上的凄凄色却更重。顺着凤厘的目光向那铁索桥当中看去。想象着当年。那三百二十七口棺材。绵延不绝。从这窄窄的铁索桥中抬走过去。白衣麻衫。却不知有几人敢为他们哭丧。一夜之间。便从生变成死。从一个温热知悲喜的人。变成一具冰凉不知意的尸体。最后。成为深葬山林的森森白骨。   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只是一剑穿心。一刀剜喉。一毒入肠。便能死去。可是。让人这么突然地死去。那活着的人。该如何面对那尸体垒砌的高山。山中林木。吸取尸体的精华。长得苍翠茂密。大剌剌存在世间。留给那些尸体的后人看。真是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走吧。”   低沉的两个字。犹如万斤铁锁拷在脚踝。却催促着迟幼钦跟着已提步前行的凤厘前去。每一步。都提得那么艰难。   当脚真踩在那铁索桥的木板之上时。只一阵谷风吹过。迟幼钦便吓得紧紧抱住一旁的铁索。全然不顾上头厚厚的灰尘和蜘蛛丝扑缠身上。稳住身子。只扫一眼那铁索桥下的风光。迟幼钦便迅速挪了眼抬头看天。强迫自己咽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别去想。只要看着天。想想这是平地就好。想象是走在船上就好。一座桥而已。那么多人走过去都沒事。你怎么会有事。沒事的。深呼吸……   一番自我宽慰后。迟幼钦才鼓起勇气收回目光。看向铁索桥尽头。却在低头那一瞬。发现凤厘已走到了铁索桥当中。提着手中的大篮子。回侧身看向自己。好像。在等自己。   不知是身后的山太高投了阴影下來。还是凤厘所处的地方。本就阴气森森。凤厘神色淡淡地站在弧线下垂的铁索桥当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那么看着自己的样子。好似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似的。   一阵慌乱袭來。脑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蹦出來。直吓得迟幼钦再顾不得自己的恐惧。Www。。com连忙提起袍边。急急朝当中的凤厘跑去。   待迟幼钦跑到铁索桥当中之时。却发现凤厘紧紧抱着一旁的铁索。一脸恐慌地看着迟幼钦。“迟……迟哥。你……干嘛。”   充满了恐惧的颤音。将迟幼钦从荒芜的状态中拉回來。一回神。迟幼钦倏地便两腿发软。瘫坐铁索桥桥板上。双手颤抖地揪着一旁晃荡不停的铁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消失了……”   强稳着身子。使劲儿甩掉脑中的恐惧。凤厘才颤栗出声。“你……傻了吧……你再这么跑。我就真的消失了……”   一直到晃悠不止的铁索桥再次恢复平稳。迟幼钦才颤巍巍从桥板上爬起來。   在适才经历的一场恐慌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再看清现在的境地。前后是山。左右是高谷。脚下是深渊。要么走。要么等死。在生与死的抉择间。反倒沒了一开始的恐惧。就算双腿颤栗。也敌不过求生的欲望。   一番心中计较。迟幼钦便和凤厘果断稳住了步子。当真是一点都不看旁边的景色。只一心朝着那铁索桥的尽头看去。走去……   当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迟幼钦才终于将悬了三丈高的心放低一丈。再回首看向那所要命的铁索桥。迟幼钦觉得。仿佛过去了两个世纪那么久。走过一座桥。仿若重生一世。有些心境。在经历一场生死恐惧的挑战后。竟当真是不太一样了。   所以。自己的恐惧才是最难战胜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句话。哲理啊。   “走吧。”   这一次。是迟幼钦对凤厘说。   二人重新收拾心情。却是比在桥的那一边心情更舒畅。那沉重而忐忑的心。早在桥中央被晃到万丈深渊之下了。   当心情舒畅后。再看这一派奇特的祁北山风光。当真是美不胜收的。就算冬日将将。也透着一股于世无关的暖意。   顺山而上。杉木之后。是成片成片的楠竹。碗口粗的楠竹。顶着头顶的瑟瑟风响。伴随这迟幼钦二人走入属于凤家的祖坟。   一片山。坐北朝南。楠竹蔽日。楠竹最下头。还有一间竹屋。仿若这片山的守护者。静静地立在那儿。   凤厘祭祀先祖。Www。。com作为外人。迟幼钦不便前去。便从楠竹林旁稳着步子走到那竹屋之处。等着凤厘。   看着凤厘穿梭在楠竹林间身影。迟幼钦只轻叹一口气。便移了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竹屋。   有些事。总是要一个人面对的。   比如现在这座年久无人问津的竹屋。小小地勾起了迟幼钦的好奇。脑中书生夜宿荒野小屋遇野鬼小妖的桥段簌簌扑來。一阵竹林风过。迟幼钦不禁背后一凉。   在一番低头自嘲后。迟幼钦果断是推开了那无锁的竹门。   “吱……”   一声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开门声。带着竹门之上的累累灰尘掉落。抬手拂去面前的灰尘。扫眼这荒芜的小院子。空无一物。杂草丛生。当中的小屋。灰尘地立着。破败的屋门。斜挎在门廊边上。   破败的屋中。弥漫着常年积累下來的霉味儿。只吸入一腔。便呛得人难受。屋中的桌椅。破败不堪。杂乱无章地被厚厚的灰尘裹挟着随意斜躺着。   目光移到这里。迟幼钦却不自觉停住了扫描的目光。三两步急急跑到那破烂的桌椅前。细细看向那上头破裂的痕迹。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猜测。为着这一丝猜测。又再沿着那破桌椅倒塌的反向走去。竹墙之上。看着那上头泛黄不清的画像。迟幼钦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样子。   抬手拂上那画。却被上面铺满的几层灰尘染黑指尖。提着画轴轻扯。那画顶上那画轴线便轻轻断裂。而后。长画软软地从墙上掉落。层层叠叠毫无章法地堆叠在桌上。激起千层灰。直呛得迟幼钦噗红了脸。   待抹去那两滴呛出的眼泪。迟幼钦才将桌上的画微微抖开。提着画轴。拎到屋口。借着屋外那楠竹林上泻下來的日光。折了一旁的某物。拂去那泛黄的画卷面上的灰尘。   尘灰散去真容现。   “凤厘。”   刚从楠竹林中走到竹屋门口。凤厘便听到迟幼钦朝着自己一声惊呼。蹙眉之间。连忙提了步子。朝那竹屋之中跑去。跑近却发现迟幼钦盯着手中的长画。一脸呆滞。   “迟哥。你怎么了。”   闭目冷静了许久。迟幼钦才又重新睁开眼。将手中的画递给凤厘。带着些许颤音。“你自己看吧。“   待凤厘接过画。迟幼钦便错开凤厘。跌跌撞撞地离开竹屋。走到竹屋门口。险些被脚下的门栏绊倒。拉住那竹门。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世界。太乱了……   第二百二十章 竹屋旧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幅旧画。普通的画卷。普通的画轴。普通的笔墨。勾勒出的人。也很普通。只是那人身上的衣着与手中所持的武器。太不普通。   凌乱的屋子。是多年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后留下的证据。折断的桌角。尖锐笔挺地朝天一指。直直宣誓着当初打斗的惨烈。而那桌角之中嵌着的一颗弹头。印证了迟幼钦所有的猜想。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黑鸦说的那个人。是凤厘的父辈。可是。他说是在漠北捡到的那一批枪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像曹子衿所说。背后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迟幼钦的心很乱。一种恐怖的想法。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直让她觉得。下一刻。大脑就会炸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迟哥。”   一声轻唤。拉回迟幼钦的半分清明。   “嗯。”   “这画是我祖上上上辈的。”   祖辈。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迟幼钦不禁转头紧紧盯住蹲在自己身旁的凤厘。“你怎么知道。”   “画上有落款。凤卓。适才我才拜见过我的列祖列宗。自然是认得的。功勋碑上刻着。‘凤家子弟。随帝统天下。战功卓越。特赐此碑已明德’。这是百年前的事了。按这里的说法。他是我的祖上天。”   祖上天。   那这枪支不是百年前就存在的。如果这么说。那黑鸦是怎么得到的。难道说。那个带了枪支來的人。也有后辈。   见迟幼钦一直眉头紧皱。眸光再挪到手中的画中。细细看清那里头的一切。凤厘突然问道。“迟哥。你是不是认识我祖上天。”   听得凤厘的问。迟幼钦却依旧有些神色涣散。“不认识。”   “迟哥。你又不说实话。”   “真不认识。只是。你的祖上天的穿着。我眼熟而已。”   “怎么说。”   “这一身穿着。是我们那儿的人穿的。还有他手里拿的武器。虽然年久失色。但是那大体的轮廓。我却是看得出來的。只是。我不明白了。怎么会到你祖上的身上。难道。你祖上是我们那儿的人。”   对于迟幼钦的说辞。凤厘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哪儿哪儿的人。她那里的人。究竟和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她就可以肯定。   “迟哥。你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听得凤厘这话。迟幼钦面色一愣。“你什么意思。”   “迟哥。这些东西存在我们这里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总是看到这一类那一类不常见的东西就说是你们那儿的。你们那儿究竟是哪儿。既然两边这么不同。为什么那些东西和你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你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題么。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你的臆想。从來就沒有这儿那儿的区别。你只是因为以前的事。而导致现在的记忆混乱了而已。”   “凤厘你什么意思。Www。。com”   见迟幼钦倏地冷了脸。凤厘也勇敢抬头看向迟幼钦。一字一顿道。“迟哥。我的意思是。你有病。得治。”   “凤厘。”   “不然迟哥你怎么解释我刚才问的问題。怎么可能存在两个世界。而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到了这里。义父说了。我们凤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湖州。是湖州大家。只是十九年前那件事后。我凤家才凋零。祖上天是地地道道的魏国人。”   迟幼钦听罢惊愕地抬眸看向面前那站着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看着自己的凤厘。突地。脑子很乱。   “凤厘。你别给我洗脑。我知道自己來自什么地方。那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看我的行事你就应该看得出來。我们不一样。”   “迟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迟幼钦那坚决的申请。凤厘未说出口的话。也深深咽回了喉咙。使气那般扭头叹息。“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凤厘就是这地地道道的魏国人。”   一语说罢。凤厘便将手中的旧画收好放入一旁放着的篮子中。而后。拎着篮子朝楠竹林外走去。   看着凤厘离去的背影。迟幼钦也很无奈啊。   抬头看向头顶这一片被楠竹遮天蔽日的风光。耳边响起的飒飒声。和那透过密林空隙闪闪烁烁的日光。渐渐迷失。   这世界。好乱。   一阵头疼后。再起身定睛看着这座深山之中的竹屋。迟幼钦只想多看两眼。看看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猜想。   如果这里真的百年前就有人來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那些兵器。会不会是他带來的。又或者是他在这里生产出來的。若真是如此。那这百年之间。这魏国都不曾普及那兵器。又怎么解释。   润发赌坊中藏着的人。会不会也只是那人的后代。   一番一番脑洞大开的猜想。几乎挤爆迟幼钦的脑子。   长叹一口气。见沒了凤厘的身影。迟幼钦才对着那楠竹林中的先灵行了三个合十礼。便朝铁索桥而去。   经历了來时的恐惧。那铁索桥已沒了來时那般让人恐惧。只要抛开心中杂念。只消看着前头。想着一旦踏上去就沒有退路。那么。一切的恐惧都会化为动力。   一如迟幼钦现在的心境。就算恐惧有什么用。该向前走去面对。就得一直走着去面对。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既然自己已经冒了这个念头出來。在心底的催促下。迟幼钦就很想要去求证。   不为别的。只为心安。   见迟幼钦也毫不犹豫地从对面走过來。凤厘只待她上了马车。便原路折回。   “迟哥。你要现在就去润发赌坊。还是晚些时候去。”   久久听不到回应。凤厘便赶忙勒住马缰。撩帘看去。迟幼钦正出神地看着篮子中那卷好的画卷。目光涣散。   “迟哥。”   “嗯。”   得了迟幼钦的应。凤厘只说道。“回祁水山庄。”   “嗯。”   回到祁水山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番午休。   迟幼钦却在梦里总想着那幅画。画里的人。现实的人。古代的人。混杂一块儿。每一个。都在朝着自己奔來。一言不发。只一个淡漠的眼神。而后又擦身而过。   最后。眼前的人。全部汇集成了一个人。他穿着一席墨色长袍。负手而立。站在悬岸江边。看向远方的灼灼红日冉冉升起。那长长的发。在腰间由着一根灰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迎着江风翩翩而起。   走向他。走向他。想要触碰他。却发现他越來越远。渐渐远离江岸。朝着那江天之边。踏云而去。一声疾呼。却在看到那人转身之际的面容之时。迟幼钦倏地惊醒。   “哥。”   急促地眨着双眼。看着面前渐渐聚焦的面容。Www。。com迟幼钦才缓缓送了口气。抬手拂去面上的虚汗。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太久沒看见迟伯钦了。竟然把他想成了曹子衿。真傻。   “迟哥。你做恶梦了。”   一边脑中搜索着梦中残余的画面。一边从床上坐起了身。迟幼钦才回到凤厘的话。“也不算噩梦。你怎么到我这儿來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准备叫你起來。结果看你一直在梦里神神叨叨的。我也不敢叫。”   到桌边倒了杯清水润了润口。迟幼钦才转身看向床边坐着的凤厘。“什么时辰差不多了。”   “你不是要去润发赌坊么。”   喔。对。   “沒人跟着咱们吧。”   “应该沒有。Www。。com早上那常乐跟踪我们。你睡觉那会儿。我已经把他收拾了一顿。这会儿正窝在他屋里呢。沒那力气來跟踪我们。走么。”   既然沒有了尾巴。那迟幼钦也沒什么多余的担心了。将就着晨早穿的这一身男装。便和凤厘道。“走。”   这一次。迟幼钦和凤厘选择了走祁水山庄的后面。在夕阳西下之时。溜到湖州街上。沿着昨日的路。寻到了润发赌坊。只是。今日这条街有点儿不对劲。   在那润发赌坊外的大石貔貅处站立一晌。在凤厘的示意下。迟幼钦才小心翼翼地先凤厘两步朝内里走去。   依旧的人声鼎沸。叫大叫小。人來人往。   “迟哥。一会儿小心点儿。这润发赌坊的人。不知闹得什么花样。”   “我知道。”   迟幼钦二人刚进润发赌坊。昨日那伙计又如常从内里的一个角落跑出來。“哟。客官。您來了。”   “嗯。”   见迟幼钦和凤厘一直扫视着这过于安静的内堂。那伙计倒也是个懂事的。只恭顺地立在一旁解说道。“我们东家说了。客官您是贵客。在三层前下一局残棋。只要您解了那棋。便能见咱们东家。”   听得那伙计这话。迟幼钦和凤厘不禁挑眉相视。这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什么意思。”   “您随小的到三层便知。”   呵。昨日不是他要见自己么。怎么到了今日。成了自己要过关见他了。   玩点儿小把戏。迟幼钦还是有把握的。可是下棋这东西……   “若是你们东家这般沒有诚意。那在下不见也罢。”   一语说罢。迟幼钦便带着凤厘转身要走。却被那伙计一个眼神。带出许多灰衣壮汉。层层围在门口。   见着这阵仗。迟幼钦更是冷笑。“怎么。这还不放人走。”   那伙计听得迟幼钦这冷嘲热讽的一句话。倒也沒大的反应。只是端正一二头上的包布。笑道。“客官初到湖州。不懂我们润发赌坊的规矩。也属正常。只是。我且在这儿跟您说说。凡是來咱们润发赌坊的客人。來了便沒回头的路。要回头也可以。不过。得在一层赌上三局。三局之后。无论输赢。來去自如。”   听得这伙计蛮横无理的解说。迟幼钦只知道。今儿这是來了就走不了的了。   “好。”   见迟幼钦改变主意。那伙计立即面上再带笑。“客官爽快。这边请。”   “迟哥。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吧。”   和凤厘小声嘀咕一句。迟幼钦便揪着凤厘随着那伙计越过拥挤的人群。从楼梯拾阶而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剧情骤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层。确实不同于一二层。   沒有过多的赌具。只几桌对座桌椅排列。在那尽头之处。屋门之前。正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摆着一柱香。一副棋。   见迟幼钦走进看着那桌上的棋局愣愣出神。那伙计也不多言。只道。“客官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解出这盘棋。那就能进这主屋见东家。”   伙计话音刚落。不知何处。便出來几个壮汉。将楼梯口堵上。那架势。是迟幼钦解不出來。就当真不给走的意思了。   看着现在这境况。迟幼钦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又自作聪明。心中隐隐的不安。告诉自己。今天肯定得出事。   然而凤厘。虽看不懂那棋局。却好像比迟幼钦冷静许多。   “迟哥。这是什么棋。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长呼一口气。迟幼钦也不答凤厘的话。只撩袍在桌前端坐下。认认真真看着桌上的残棋。那不是围棋。而是很明显的象棋。楚河汉界之上。三卒单缺象对双车一兵。是经典的象棋残局。如果迟幼钦沒有记错。那应该是叫“蚯蚓降龙”。   对这棋局有印象。却不代表迟幼钦会这解这棋。象棋这东西。大多人也只是一知半解。而迟幼钦很不幸就是那大多数人中的之一。   在迟幼钦深深陷入那局棋中的时候。凤厘却因着渐渐沉重的身子倏地提高警惕。在扫视一旁并未有多余动作的壮汉和那守在一旁的伙计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目光最后落在那即将燃尽的香上。看着那火光渐渐泯灭。凤厘突然身子一跌。堪堪撑着那桌子。才稳住了身形。强撑着疲重的眼皮看向一旁的迟幼钦。见她渐渐迷失。当即鼓起内力大喊。“迟哥。”   凤厘话音刚落。那伙计便朝着身后的壮汉使了眼色。而后对着渐渐陷入昏迷的迟幼钦道。“客官。既然您解不出來。那就只能换个方式见咱们东家了。”   感觉到不对劲的迟幼钦和凤厘还來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在身后壮汉抓住他们之前。突然倒下。努力睁着疲惫的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渐渐模糊的影子。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   确定迟幼钦二人当真晕的沒了意识。那伙计才一把扯掉头顶的包巾。转身对着主屋内的人端正道。“东家。人已经解决。”   伙计话音落。那主屋的门便吱呀轻开。从中走出昨日那络腮男。不过。在那络腮男身后。却还有一人。身着淡绿。一双冷漠的眸子。将那张芳华惊羡的面容衬得冰冷如雪。   络腮男看着门前桌上躺着的二人。唇角微扯。对身后走出的女子道。“阿攸姑娘。这两人。就是昨日來赌坊的人。您看。是要给楼主带回去还是直接解决掉。”   那身着淡绿绒衣的女子。便是阿攸。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迟幼钦的婢女。而是绝息楼的人。   阿攸走到迟幼钦晕倒的桌前。目光触及抬手扭起的迟幼钦的脸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倏地眉头紧皱。大脑思索之后。道。“先留着。着人送往青鸾山。”   “两人都送。”   听得那络腮男的话。阿攸才斜睨一旁晕倒的凤厘。“这人是哪里的人。”   “是祁水山庄庄主新收的义子。”   “义子。”   “是。祁水山庄庄主前几日七十寿。也不知这人和那庄主什么关系。突然就成了祁水山庄少庄主。”   这倒是有趣了。孤身七十年的祁水山庄庄主。竟然也在老來之时收义子。   “一并带走。解决掉祁水山庄的尾巴。”   “是。那阿攸姑娘何时回青鸾山。楼主昨日來了信。着您早日回去。Www。。com”   “知道了。”   丢下三个字。再睨眼那晕倒的二人。阿攸便径自朝着楼道而去。   在阿攸走后。那伙计连忙凑到络腮男面前。“东家。这阿攸姑娘不和我们一道儿回去。”   看着伙计面上的遗憾色。络腮男一抹面上的胡子。笑道。“这阿攸姑娘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这两人太奇怪。送回青鸾山。让楼主定夺。即日启程。”   听得络腮男的吩咐。伙计连忙敛去面上的神色。指挥着那几壮汉一道将迟幼钦二人打包带走。   日月昏沉。迟幼钦二人便这么不知不觉。被不知明的人。送往未知的青鸾山。而在祁水山庄中。意外地出了书房的两人。在得知迟幼钦二人莫名消失后。Www。。com却是一阵慌乱。   祁水山庄主厅。   身着一身暗色简袍的祁昌。正襟危坐上首。和右侧客首座上面色严峻的曹子衿一道。紧紧盯着下首躬身站着的常乐等人。   “阿福。到底怎么回事。”   阿福听得祁昌的话。连忙躬身上前。“庄主。前日少庄主和夫人出门游玩。夜里回來。昨晨早。少庄主又和夫人一道去了祁北山。午时回了庄。酉时便又出了庄。今日晨早还沒回來。阿福就差了庄上的人四处寻找。可是找遍了湖州。也沒发现少庄主和夫人的踪影。现在常山等人还在湖州城中和城郊寻找。”   阿福的话。祁昌听了减去几分怒气。而曹子衿却半点沒有松色。不是不相信祁水山庄的实力。Www。。com而是。此次自己出來。本就惹了不少目光。联想到那夜遇到的灰衣刺客。曹子衿不得不猜测。会是玄都里的人。抓走了迟幼钦。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   祁昌一个问題。阿福等人却是回答不上來。   见阿福支支吾吾的。祁昌当即一声大喝。“常乐。”   听得祁昌大吼。常乐却是不慌不乱地上前拱手。“庄主。”   “少庄主何在。”   听出祁昌话中的怀疑。常乐当即一声冷笑。“庄主。这少庄主來去自由。我常乐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话说罢。常乐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突地又补充道。“喔。Www。。com对了。前日。少庄主和那位夫人。去了一趟润发赌坊。”   一句话。曹子衿和祁昌倏地眸色巨变。他们怎么会去那里。可是。他们是回來的。   曹子衿和祁昌沉默之际。常乐又道。“指不定。少庄主在那儿流连忘返了。福叔。你该不会。沒让人去找吧。”   “阿福。”   “庄主……这……阿福马上差人去找。”   “不用了。我自己去。”   一语说罢。曹子衿便起身略过厅中众人。离开祁水山庄。   看着曹子衿离去的背影。阿福为难地看向祁昌。祁昌虽心中也担心。不过。曹子衿去。他还是放心的。   “阿福。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少庄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   祁水山庄外。   倚靠在祁水山庄外大树下恭候多时的宫承珏。在看到曹子衿出來之时。连忙提剑上前。拦住曹子衿的去路。   睨眼面前这心高气傲却眸中带着几分希冀的少年。曹子衿只道。“让开。”   “你说南宫影三日后会到湖州。今日已是第三日。他何时到。”   原來是这件事。   “你自去五湖客栈候着便是。”   丢下这句话。曹子衿便绕开宫承珏。却不料宫承珏突然绕剑而前。再次拦住曹子衿的去路。“你去哪儿。”   “沒必要和你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既如此。那你便和我一道儿去五湖客栈等着南宫影來。”   睨眼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曹子衿最后的耐心也消磨尽。趁宫承珏与自己对视的空当。突然提手对着宫承珏一个假掌拍去。宫承珏提剑退身躲闪之时。果断加力上前。一个利落的砍刀。夺去宫承珏手中长剑。左手再一掌。果断击退宫承珏后。提速离开。   宫承珏回过神來之时。一手扶胸。看着曹子衿已消失的地方。怒不可遏。“可恶。”   “承珏。你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和他斗。”   剑修一直在一旁观战。此时见宫承珏负伤。才出现。这孩子确实天赋异禀。学武好料。但是太年轻。难免气盛。   “他夺了我爹的剑。”   “放心。长空在他手中。不比在你手里差。去五湖客栈吧。有些人。我也想见见。”   听得剑修这话。宫承珏虽胸中有气。却是沒再多言。收功运气后。跟着剑修。前往五湖客栈。   曹子衿带着长空。走到润发赌坊之时。这里依旧车水马龙。人來人往。乌烟瘴气的一层。依旧弥漫着男人的腋臭。   伙计瞧见曹子衿这么一个持剑而來的人。再打量一二曹子衿的穿着气质。便知道此人來意不善。当即领着几个壮汉走到曹子衿面前。笑面道。“客官。您想玩儿什么。”   曹子衿倒是不急。只是面上的黑郁。看得人瘆得慌。   “润发赌坊东家何在。”   那伙计听曹子衿说话这么直截了当。面色微冷。可嘴角的笑意却是依旧扯到耳后根。“客官想要见咱们东家。得先在场子里把咱们的庄家都赢了才行呐。“   这话。算是撞到了曹子衿的枪口之上。不由分说。曹子衿直接一手抓住那伙计的衣领。一手提剑亮出半寸剑光。架在那伙计的短脖前。面色阴冷道。“润发赌坊东家何在。”   感受到脖项间透出的寒气和身前人爆发出的强大气场。润发赌坊中正兴致高涨的众人倏地静了下來。目光齐齐看向门口这持剑提人站着的男人。那墨发玉冠下的一双黑眸。直看得人瘆得慌。   “客……客官有话好说。不就是见咱们东家么。您这边请……”   伙计颤巍巍说完想听的话。曹子衿便仿若丢垃圾那般。一刻不待地将那伙计丢开。“带路。”   那伙计朝着曹子衿身后的某壮汉使了眼色。便领着曹子衿在众人的注视下。绕过堂里。走到这润发赌坊的后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旧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那伙计推开一间屋子。引着曹子衿走到内里。转身笑道。“客官您稍后。小的这就去请咱们东家。”   这润发赌坊的东家。在湖州來说。不算是秘密。适才一路走來。这后院曹子衿也打量了个遍。却是沒发现有迟幼钦和凤厘的身影。若不是在润发赌坊。那……   思及于此。曹子衿心里不免忐忑三分。连那伙计离开关了屋门。都不曾反应过來。只在闻到一阵异香之时。倏然提高警惕。却是不知为时已晚。尽管手中长剑驻地。稳住身子。最终却还是晕倒在地。   屋外的人隔窗看见曹子衿晕倒在地后。才对身旁站着的冷绿绒衫的女子道。“阿攸姑娘。人已经晕了。您看。怎么处理。”   “开门。”   在屋门打开之时。进门的几人却发现屋中已空无一人。见此情景。几人连忙提高警惕。四处搜寻。   阿攸对于那晕倒的人。尚存在几分疑惑。在踢到脚下的长剑之时。倏地眉目紧拧。袖中的银针。三针相夹。警惕地屈身去拿那剑。却是不料拿剑起身之时。身子猛地被人劫持。连右手中的银针。也被身后那人倏地抬手一拍。堪堪射到对面墙上。   “放开姑娘。”   伙计的一声吼。让众人回过了神。均蓄势待发地看向曹子衿。   见众人回神。曹子衿一手扣着阿攸的脖项。一手扣着阿攸的右手腕。三步一旋转。远离那几人的包围圈。道。“滚出去。”   听得耳侧传來的温热。阿攸突地身子一颤。怎么会是他。   见曹子衿突然重了手上的力道。那伙计连忙叫到。“姑娘。”   回过神來的阿攸看向那伙计。一息之后。冷静道。“出去。”   “姑娘。”   “沒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來。一丈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出现。违令者。杀。”   阿攸这话。掷地有声。一下便震住了那几人。那伙计虽心中不放心。但听得阿攸的话。对于阿攸的能力。他们是毫不怀疑的。只是。她身后的男人实在太不简单。   “是。”   待那伙计不甘不愿和其余几人退出屋子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却还是沒放开阿攸。目光紧紧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曹子衿突地失笑。   “你笑什么。”   “昔日婢女。今日主子。忍性不小。”   “彼此。”   在自己的这般胁迫下。还能这么泰然处之。阿攸的表现。不禁让曹子衿高看两眼。从前太过关注迟幼钦和叶梦钦。而这贴身的阿攸阿兮。他倒沒怎么放在眼里。倒是不知。原來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隐忍多年。还是润发赌坊的东家背后的东家。有趣。   “楚王爷來我润发赌坊。有何要事。”   放开阿攸。夺回她手中的长空。曹子衿淡定转身在圆桌前坐下。认真看向背身站着的阿攸。比迟幼钦高。比迟幼钦冷。比迟幼钦警惕聪明。也比迟幼钦來得邪。   “要人。”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听得曹子衿这冷得沒有半点温度的语气。和当初在楚王府。还当真是半点不差。可是。他怎么会为了迟幼钦來这里。他不是在追击绝息楼么。什么时候到的湖州。   “楚王爷要什么人。”   “迟幼钦。”   听得曹子衿这直白的话。阿攸一声冷笑。沉稳的眸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眸光越狠。好似要将那房门看碎在眼里。   “迟姑娘何时來过我润发赌坊。”   听出阿攸语气中的冷漠。Www。。com曹子衿突地。有了几分兴致。曾经亲密的主仆。今日如何这般冷言冷语不带感情。   亏得迟幼钦对这二人还忍不住有些想念。殊不知。人早已抛去那段情谊。   “如此。便算了。”   回给阿攸一句冷话。曹子衿便起身三两步走到屋前。开门提脚离开。却在前脚出门之时。身后突然传來一句话。“昨日。在我润发赌坊。确实有过两个奇怪的男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大闹了一场便离开了。楚王爷要找的。可是那二人。”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迟幼钦喜扮男装。那胖子。多半是凤厘。   “多谢。”   两字吐出。曹子衿便提了步子。却在后脚离屋之时。身后又再次传來带着几分不明情绪的话。“楚王爷不想尽快找到他们。”   回身。看向屋中那一身冷绿绒衣。青鸾石轻步摇挽在发髻之后的阿攸。目光定在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之上时。曹子衿倏地改变了主意。折身回到那屋子之中。任由屋外的人再次将屋门紧闭。   迟幼钦醒來的时候。只黑漆漆一片。若不是那黑漆漆外头传來的若有若无的声音。迟幼钦一定觉得自己是在床上沒睡醒。听得外头的断断续续陌生的声音。迟幼钦只想努力解开身上的绳子和嘴上的白布。可是。自己所处的这狭小而燥热的空间。完全不给人半点活动的机会。   纵使心中慌乱不堪。迟幼钦也只能心惊胆战地琢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胃里传來的咕咕饥辘声。说明自己被绑。不是一天两天。   “唔。”   抬脚撞击这狭小的空间。除了一阵弱弱的回音。再沒有多余的声音。   “唔。”   “到了。”   两个清晰的声音传來。接着。迟幼钦便感觉到一阵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來。很熟悉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听过。   一阵强光。突然袭來。久违的新鲜空气。沁入鼻腔。也才让迟幼钦明白。刚才不只是天黑。自己的眼睛。也被一块黑布给蒙了起來。   感觉到有人接触到自己。迟幼钦迅速猛烈地动着。“唔。”   “阿常。这两人好生闹腾。怎么办。”   “弄晕。”   一声好不耐烦的声音传來。接着。被拎起來的迟幼钦只感觉到后颈之上一阵疼。而后。又是万世混沌。   见迟幼钦晕倒恢复安静。那拎着迟幼钦的黑衣男子才唇角微带笑。看着面前这一片熟悉的苍翠山林。对着其余几人道。“善后。”   而后。便和架着凤厘的几人。离开押送迟幼钦二人的队列。进入那苍翠的山林之中某处大石之后隐蔽的暗道。消失在这一片山林之外。   “楼主。”   楼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什么楼主。   意识迷蒙之间。迟幼钦只听到头顶很远的地方。传出一声很是陌生的女声。充满了沧桑感的女声。   “这是什么人。”   “是阿攸姑娘让属下送回來的人。在润发赌坊遇到的。”   阿攸。   是阿攸。阿攸怎么会在润发赌坊。   在迟幼钦努力想要透过那黑布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之时。只在一阵奇怪的风袭來之后。身子被人再次拎起。感觉到拎起自己那人手上顿的动作。还來不及多有疑惑。迟幼钦面上的黑布便倏地滑落。   强光刺目。一张惊诧人的面容。渐渐出现在迟幼钦面前。直惊得迟幼钦來不及思考。   “钦儿。Www。。com”   面前这张脸。虽然眼角残留着岁月的痕迹。但比起曾经那幅画中的人儿五官更立体。更直接。更让人心惊。自己怎么会看到她。难道在做梦。   还不及迟幼钦再次反应过來。面前的女人倏地用力扣住自己的脖项。眦裂的瞳孔。渐渐抽离迟幼钦的呼吸。“放……”   本能地挣扎。此时此景。竟让迟幼钦想到了当初。在叶府时的沈氏。这窒息的感觉。原來不是梦。   “放……”   “你是谁。”   挣扎之间。面前这女人突然的问话。将迟幼钦从慌乱中拉回。杏眸睁开。撞进面前这女人满是警示的眼神之中。迟幼钦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迟……幼钦。”   听得迟幼钦这话。那女人倏地撤去手上的力道。任由迟幼钦瘫软地趴倒地上。   “带下去。”   一语落。迟幼钦便又和一旁一直昏迷不醒的凤厘一道。被几个黑衣人架着。离开这还來不及细细打量的大堂。   “楼主为何要这般恐吓她。”   那女人。正是绝息楼楼主。阮倾心。   一席黑衣裹身。全身的冷依旧威慑旁人。那双和迟幼钦相差无多的面容。一双阴寒的杏眸。明光闪烁。可是细细看去。便能看出。她那冷峻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容。显得有几分苍白。   看着绝息堂外那一片空旷的山林。惊鸟掠飞。一阵清寒袭來。阮倾心才对身后站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黑衣人道。“阿兮何在。”   “在后堂。”   “着她书信给阿攸。尽快催回。”   “是。”   待身后的人离开。阮倾心又再次提步。在绝息堂守卫的恭送下。朝着迟幼钦被抓走的方向而去。   虽然身子瘫软。但思考能力已经恢复的迟幼钦。在看到这绝息楼的外观构造之时。却是被吓得不轻。这么大的工程。阮倾心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如曹子衿所言。她背后还有人。而那个人。就是和自己來自同一个地方。   富有现代气息的建筑。方正如城堡那般。将这一座山头围在当中。外表用迷彩布所伪装的外形。在山林之外。恐怕是当真不易被发觉的。押解自己的这几黑衣人身上的穿着。和黑客帝国里的紧身衣。还真是相差无几。最大的差别。估计就是衣服的材质不同。   “楼主。”   突然停下的步伐。让迟幼钦有些触不及防。这适才才见过的人。怎么突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的药效渐渐散去。迟幼钦也恢复了部分力气。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面容也更清晰。那双熟悉的杏眸中传递出的情感。让迟幼钦想到的。是在随云庵中的人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阮倾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四目相对。一阵林风带着寒意冲來。直让迟幼钦颤栗不止。“你……是梦钦的娘。是么。”   一语问出。阮倾心却沒有回答迟幼钦的问題。只是抬手接过那黑衣人手中的迟幼钦。将迟幼钦领子一提。便提步飞走。   长林茂草。这里的山水。迟幼钦很眼熟。却记不起。在哪里也见过。   终于。阮倾心带着迟幼钦在悬崖之边停下。将迟幼钦随手丢在一边后。阮倾心便看着那悬崖之下的风光。负手而立。   “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明明阮倾心是个那么冷的人。迟幼钦却觉得。她可怕不起來。就算是在自己险些窒息的时候。这人眼中的神色。也和当初沈氏那不可掩饰的恨意不同。不让人那么恐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起了身。壮着胆子走到阮倾心身旁。微微低头。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胆寒后。迟幼钦果断收回身子。却是认真回答阮倾心的问題。“绝息楼。”   “青鸾山。”   青鸾山。对。当初叶宗盛说。要找到阮倾心。就要到青鸾山。   不对。如果自己现在是在青鸾山。那距离自己被迷晕到这里。是过了过久。   “我晕了多久。”   “湖州到这里。十日。”   十日。那就是到了十二月中旬。也是到这时。迟幼钦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是之前穿的那一身墨衣。而是和阮倾心类同的紧身黑衣。怪不得行动感觉顺手了许多。   同阮倾心一道看向那天边密林处的风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抛开面上被吹得僵冷的冷意。迟幼钦总觉得自己该和阮倾心说点儿什么。   “当初。梦钦死的时候。想见你。”   听得迟幼钦提到叶梦钦。阮倾心的面上也不免有几分容动。问出的话。却让迟幼钦骇然。   “不是你害死我女儿的么。”   扭头。满目疑惑地看向阮倾心。“你什么意思。”   “你是谁。为什么。你到了随云庵之后。钦儿就死了。”   阮倾心的质问。让迟幼钦无法忍受。“我沒有害她。”   “可是。她在你出现后。就死了。而你顶替了她。享受着本该她享受的一切。”   什么……享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忍着内心翻滚的心寒。迟幼钦只认认真真看着阮倾心。不禁言语有几分戏谑地道。“你以为是我杀了你的女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你女儿报仇。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动手。”   “我听阿兮说。是你想了法子保存了钦儿的遗体。让她能够入葬皇陵。”   “入葬皇陵。是叶宗盛做的。不是我。”   听得迟幼钦这话。阮倾心猛地回头。带着几分狠厉看向身旁的女人。“你知道什么。”   被阮倾心的目光一怔。迟幼钦不由得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我不知道什么。只是。我去过西秦山庄。到过西秦山庄密室。也听说了十九年前的江湖事。你从心底。是不愿意梦钦嫁入皇家的。是么。可是不知道叶宗盛为何。一定要让梦钦嫁入皇家。”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倾心的突然发问。让迟幼钦有些摸不准头脑。“什么意思。”   “能让叶宗盛和曹子衿放纵。到如今。我还真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做到。”   阮倾心话音落。一声不知何处传來的悲鸟惨鸣便传入迟幼钦耳中。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种侥幸心理的怂恿。迟幼钦在这一声惨鸣消失之际。决定说实话。   “我不是魏国人。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说话之间。迟幼钦就紧紧盯着阮倾心。不想放过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果不其然。在迟幼钦说罢这话之时。阮倾心倏地转头看向迟幼钦。“你來自哪里。”   “一个叫中国的地方。”   中国。   多么熟悉的字眼。那曾是自己向往许久的地方。却因为最后的任务失败。而沒能去。反而是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孤身生活二十多年。   看着阮倾心眸中明明灭灭的光芒。迟幼钦不禁有几分欣喜。脱口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个地方。”   “你拿什么证明。”   证明。   一句问话。迟幼钦突然觉得天气很好。那润发赌坊的猜测。原來是真的。可是。如果阮倾心和自己來自同一个地方。那么。曹子衿的猜测还成立么。Www。。com   “咱们穿的这衣服。就來自我们那个时空。是么。润发赌坊里的扑克。是你让人做的。是么。”   眼前站的人。就是那來自自己家乡的人。可是经历了太多的阮倾心。却不知为何。不能像面前人这么激动。这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少女。和自己当初过來时的年纪。也差不多。   尽管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阮倾心却也还是放不下心。不过想到阿兮之前说她会一种奇怪的乐器和笔。阮倾心就有过几分怀疑。终究是觉得不太现实。所以放弃了联想。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意思就是。当真如此了。   “楼主。”   身后突然传來的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流。回身见着來人之时。Www。。com迟幼钦只惊得张大了嘴。这……   而來人在看清和阮倾心站在一起的人时。亦是惊诧不已。终是先于迟幼钦回过了神。忍着眸中突然腾起的泪水。脱口而出。“小姐。”   “阿兮……”   看着朝自己走过來的这黑衣女子。那双眸子。在黑衣的包裹下。闪烁的光更迷人。   迟幼钦的脑中。却对现在的境况。怎么也反应不过來。这是怎么回事。阿兮为什么也会在青鸾山。她叫的阮倾心。楼主。   “小姐。我是阿兮啊。”   被阿兮触碰之时。迟幼钦倏地身子仿若触电那般。朝后一退。只离那悬崖边不过三寸。   见着迟幼钦脚下发软。阮倾心连忙长臂一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将迟幼钦接回远离悬崖。“阿兮。带她下去。”   对于迟幼钦。阮倾心还想再琢磨琢磨。一个奇怪而不知可不可信的女人。   得了阮倾心的令。纵使迟幼钦还回不过神來。阿兮还是领着迟幼钦。从悬崖之后的林子穿行。朝绝息楼所在地而去。   “楼主。”   “阿华。外面什么动静。”   那叫阿华的男子。若细细看去。便能知道。是当初迟幼钦还是叶府二小姐的时候。和曹子衿一道出去。所遇到的那领头的黑衣人。   “西秦山庄率众放出消息。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在我青鸾山。江湖各派中心有异心的江湖人由此纠集。正前往青鸾山而來。边关战事平息。匈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凉夏战败与魏国再定和约。由此沈家军的一支。随着楚王。前往青鸾山。欲攻打我青鸾山。灭我绝息楼。”   呵……一如当年。   敏锐的嗅觉。告诉阮倾心。这一次却是比当年來得猛烈。刺杀那狗皇帝。绝息楼再次元气大伤。虽然那皇帝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可是。阮倾心不觉得解恨。现在。竟还要引得江湖朝廷两面齐齐攻伐绝息楼。哼。不自量力。   “阿攸何在。”   “今日便能回山。”   “阿华。你对阿攸姐妹还是不放心。”   “楼主。她们毕竟……您瞒了她们十多年。可是。不代表她们不会自己去查。阿兮心思单纯。可是阿攸的心思。太深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您这么重用她。若是日后她……”   阿华欲言又止。阮倾心自然是知道他心里的担忧。可是自己这么多年來的坚持。也不光是为了自己。这绝息楼中的每个人。仇恨都是一样的。不告诉他们全部事实。不过是不想他们和自己一样。一直活在仇恨中。让他们去杀人。也都只是杀的该杀之人。   绝息楼。存在这么多年。从來都只有一个目的。无法覆灭那曹家人的天下。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楼主。匈奴。凉夏的人。还要留着么。”   “不必。”   那一片仿若无状的风光。外头却已硝烟渐起。而这硝烟再起前的安宁。却是让人來梳理故事的。   随着阿兮离开那一片悬崖林子。迟幼钦才算是回过了神。拉着阿兮连忙问道。“阿兮。跟我一起的凤厘。在哪儿。”   “凤厘”   “嗯。就是脸特别圆。眼睛特别小。和我一起被抓來的胖小子。”   “喔……应该在后院。”   说话之间。阿兮便带着迟幼钦走到那传说的后院。依旧还是迷彩遮掩的地方。只是。从某个角落。隐隐约约传出一些整齐有秩序的喊叫声。   听着这熟悉的调调。迟幼钦不禁止了步。拽住前头的阿兮。避开那巡逻的黑衣人打量的目光。低声问道。“阿兮。那声音是哪儿传來的。”   听得迟幼钦问话。阿兮倒是爽快道。“那是训练场來的。那帮小子现在正在接受训练呢。”   “训练。”   “嗯。就是成为咱们绝息楼人都得经历的训练。不过。我沒练过。阿攸姐以前练过。很苦的。”   如果迟幼钦沒记错。绝息楼是个杀手组织。可是听阿兮这语气……   “你以绝息楼为豪。”   听得迟幼钦的质问。阿兮挽着迟幼钦道。“小姐你什么意思。”   “阿兮。绝息楼是杀手组织。”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以绝息楼为豪呢。”   “为什么不。楼主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给我们吃穿。教我们生活。带我们去惩罚那些险恶之人。大快人心。为什么不自豪。”   “阿兮。你是被绝息楼收留的。”   带着迟幼钦继续朝休息的地方而去。阿兮才道。“是啊。我和阿攸姐幼时家破人亡。是楼主救了我们。后來送我们入叶府照顾小姐。”   “这么说。你们一直都知道绝息楼在哪儿。梦钦的娘在哪儿。”   第二百二十四章 恩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听出迟幼钦话里的意思。阿兮连忙摆手道。“不。楼主送我们去之后。我们就和绝息楼断绝了联系。陪着小姐那些年。听说绝息楼消失后。我和阿攸姐也计划着找过。可是沒有找到。那时候。我们以为。绝息楼真的被游十六的银面黑卫灭了。也就想着好好陪着小姐。   可是后來。小姐……去了。和你一块儿回了叶府后的不久。阿攸姐便得到消息。咱们绝息楼还沒灭。如今又回來了。可是通过以前的暗桩。却是联系不到楼里的人。我们也就原地待命了。   后來。你不是要带我们來绝息楼么。那时候。我们也就是打算陪着你一块儿來。也免得楼主误会你和小姐的关系。可碰巧那时候。普业寺出了事。阿攸姐才带着我。回到玄都。等着楼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楼主当日也确实去了洛桑皇陵。在皇上归途之时。楼主带着楼中众人和朝廷的人大战了一场。受了伤。撤退的时候。我和阿攸姐就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回來了。途中阿攸姐被楼主留在湖州善后。估摸着日子。也快回來了。”   听阿兮将前因后果串联一遍。迟幼钦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经历。   “梦钦知道你们的身份么。”   “不知道的。当年楼主命令我们。只能做普通丫鬟保护小姐。不能暴露在绝息楼中学到的东西。所以。叶府的人。小姐。都不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   所以。其实阮倾心是因为在叶梦钦身边放了自己人。才会这么安心地筹备自己的事儿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思绪未断。迟幼钦又听到阿兮道。“小姐。自从晥洲一别。我可担心你了。你过得怎么样。那孟公子怎么沒和你一块儿了么。”   “阿兮。你先带我去看看凤厘。我经历的事。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见迟幼钦的神色有些不对劲。阿兮也沒多说什么。只嫣然一笑。带着迟幼钦绕走到二层屋子。推开门。让迟幼钦进去。而自己守在门外。   进了屋子。关了门。迟幼钦才连忙跑到凤厘窗前。使劲儿摇晃着沉睡不醒的凤厘。低声唤道。“凤厘……凤厘……凤厘。”   晃了凤厘许久。才见着凤厘眉目微动。略微放心的迟幼钦连忙又继续叫着凤厘。知道凤厘完全醒过來。   “哎呀……迟哥。”   见凤厘甩着头看向自己。迟幼钦是终于放下了心。退坐到床沿。等着凤厘思绪清醒过來。   坐起身靠在床栏上。看清楚迟幼钦和自己所处的环境后。凤厘立马进入状态。耳扇微动。将四周都听了个遍。才朝迟幼钦问道。“迟哥。这什么地方。”   “绝息楼。”   “绝息楼。”   凤厘一声惊呼。吓得迟幼钦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口。“你小声儿点儿。我跟你说。现在这里的情况不明。那绝息楼的楼主现在沒有把我们怎么样。但不代表之后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咱们小心一点儿。”   凤厘点头。迟幼钦才收回捂在凤厘的嘴上的小手。   “迟哥。这地儿不简单啊。除了那窗外零星的几声喊叫。我竟然听不到外头的声音。这屋子的设置也奇怪。这床。这椅子。这衣服。好生奇怪。“   这床。是现代的军用单人床。这椅子。是现代独凳。这衣服。是现代最简单便利的紧身衣。凤厘不认识。很正常。可是。这也不由得让迟幼钦猜测。那阮倾心到底是什么人。在悬崖边的一段对话。迟幼钦很怀疑。她是和自己來自同一个地方。又或者。她知道谁和自己來自同一个地方。   反正两个选择。总有其中之一。   “小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膳食备好了。您和那位小公子要不要现在用膳。”   听得门外的声音。迟幼钦才示意凤厘起身。   “迟哥。那外头是什么人。”   “阿兮。以前我的婢女。”   “婢女。迟哥。你到底什么人。”   “吃了饭。我全告诉你。”   现在这境况。迟幼钦也沒打算再瞒着凤厘什么。总之纸包不住火。该说的还得说。   阿兮见迟幼钦和凤厘出來。对着二人嫣然一笑。走到迟幼钦的另一侧。娴熟地领着迟幼钦二人走到一层的餐厅。   一方圆桌之上。简单的饭菜。正腾起热气。诱惑着十日不曾吃过饭菜的迟幼钦二人的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直到迟幼钦二人吃饱喝足。阿兮守在一旁。都未多说一句话。只是眼角带笑地一直看着迟幼钦。待负责收拾的人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走。领着迟幼钦二人走出那屋子。看着外头那一片青天寒日。将迟幼钦二人领到一处小亭子。阿兮才说道。“小姐。你在这儿先待会儿。楼主一个时辰后。要再见你。”   说罢。便打量迟幼钦身后的凤厘两眼便离开了。   看着一身黑衣。步履矫健离开的阿兮。迟幼钦真是感叹。这还是当初那个清纯可爱的阿兮么。总有一种被人捏在手心玩得团团转的感觉。   “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和绝息楼的人扯上了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阮倾心为什么要抓我们。”   “凤厘。你坐下。这些事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和你说一遍。你有问題都先藏着。等我说完再问。”   “好。”   扫眼三米之外那面色木然站岗的黑衣人。迟幼钦便从自己意外到了落霞山的事。一直说到阿攸阿兮回到玄都。   听着迟幼钦将那些事说罢。凤厘早就惊诧了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就算迟幼钦代替了叶梦钦。怎么就沒人揭穿。还有人帮忙打着幌子。让她安全离开。还有那沈氏。到底是有多恨迟幼钦。   而曹子衿。原來和迟幼钦算是明媒正娶的正经夫妻。有这层牵绊。凤厘突然决定。自己是带不走迟幼钦的了。   “迟哥。那阿攸阿兮是绝息楼的人。阮倾心是绝息楼楼主。她可是刺杀皇帝的杀手。曹子衿可就是來杀她的。要是他们俩照了面儿。你怎么办。”   凤厘的话。让迟幼钦的心不由得一颤。可是……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能怎么办。”   “咱们要不要逃。”   “逃。”   再扫眼这戒备森严的地界儿。想到那些杀手出身。然后还是有着一剑封喉习惯的绝息楼杀手。迟幼钦不禁有些瘆得慌。目光落在朝自己走來的一个黑衣人身上。低声对凤厘道。“先看看情况吧。这绝息楼不比其他地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凤厘自然也是看到了走过來的黑衣人。“好。”   “楼主有请。”   四个简单的字。忽略掉那人眼中的寒意。忍着心惊。迟幼钦便和凤厘跟着那黑衣人。目不斜视地朝身后长廊之后的一个屋子走去。   三人在一个悬崖之边停下。悬崖的另一边。是一间冬暖夏凉的木屋。另一边。是毫无保护措施的悬崖。受着那崖风刺啦响。迟幼钦是不懂。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建楼。一不小心摔死怎么办。   “进去。”   屋门轻开。内里的一阵暖气袭來。让迟幼钦和凤厘身上的湿冷。不自觉褪去几分。在屋门之外几个黑衣人的敦促下。迟幼钦和凤厘谨慎小心走进屋子。内里。除了一面隔墙。沒有多余的帷帐。除了隔墙之内的风光。这屋子中的陈设。可谓是一览无遗。暖暖的黄烛火尽头。是一个飞镖盘。飞镖盘上。满是疮孔。而那红心之处。插满了飞镖。不留一点空隙在上头。   “咻。”   一个飞镖。从迟幼钦二人身侧分出。直直定在那飞镖盘上。将其余定在飞镖盘上的飞镖悉数震落。独留那一支飞镖。在上头颤抖飞镖尾花。   “迟……哥。这儿……有高手啊。”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啊。   “进來。”   随着那声音。迟幼钦便乖乖进了门。却在进门之际。发现凤厘被人带出了屋子。而那屋门。也已紧紧关闭。一阵慌乱。让迟幼钦心慌不已。却在内里又一声的催促下。鼓起勇气转身。越过那一面隔墙。隔墙之后。是一方书案。书案前。阮倾心正侧身站着。两指相夹。把玩着手中的银光闪闪的飞镖。   面前这个年约三十五的女人。一身的冷冽。在黑衣的包裹下。显得那么孤傲。紧束的发冠。分明的侧脸轮廓。杏眸之中的静若死水。挺立的鼻梁。手中把玩的飞镖。搭着屋中明灭闪动的烛光。让人不禁联想到两个让人为之一震的字。杀手。   “迟幼钦。我也不是这里的人。”   因着阮倾心突然说出的话。迟幼钦不禁瞳孔放大。紧紧盯着那正身看向自己的女人。听得她说后面的话。   “绝息楼不安全了。过几天。我送你们出去。”   听得阮倾心这突然的话。迟幼钦面色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迟幼钦这张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容。阮倾心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飞镖。抬手拂上迟幼钦的面容。钦儿。应该也就长这个模样吧。   常年练武的手。布满了小小的茧子。被阮倾心这么抚着。感受这那手掌之中的茧子。迟幼钦突然觉得很舒心。一种期盼已久的情愫。喷涌而出。   “妈妈。”   听到迟幼钦喃呢的两个字。阮倾心突地动作一顿。对上迟幼钦那双泛着泪的眼。联想到自己在那个时空。生下就不曾见过的孩子和已死去的叶梦钦。突地鼻头一酸。这前世后世加起來四十多年坚持的坚强。突然崩塌。   莫名其妙的情愫。将两个人串联在一起。微妙地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來得太突然。谁也沒想到。会有拥抱对方的那一刻。   迟幼钦渴盼了二十多年母女情深的场面。在此时。得到了满足。   梦钦。谢谢你。   “幼钦。做我的女儿。好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幼钦。做我的女儿。好么。”   一句突然的发问。将迟幼钦从沉迷的状态中拉了回來。半离开阮倾心。迷蒙着双眼。看向阮倾心那泪眼婆娑的面容。突地一笑。“这话倒是说的奇怪了。你不是两个时辰前才怀疑我害死了你的女儿么。”   替迟幼钦也拭去泪痕。阮倾心问道。“那你说。是么。”   任由阮倾心给自己拭去泪痕。迟幼钦突地想起一件藏在心底的事。“我想起來一件事。”   见迟幼钦突然正经的态度。阮倾心突地眉目一拧。引着迟幼钦走到隔墙旁的桌前坐下。倒上一杯清水递给迟幼钦。等着迟幼钦说话。   微泯杯中水。微微惊诧那清水之后。吸吸鼻头。组织组织语言。迟幼钦便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Www。。com   “梦钦的事。我和阿兮他们一同调查过。发现梦钦第一次落水。是沈氏所为。后來重病。也是沈氏买通了府上的坐府大夫。给梦钦下了狠药。所以梦钦才重病不起的。后來。叶宗盛带回來的云游和尚救了梦钦。那时。梦钦十岁。被送到了随云庵。修养的五年里。只有阿木阿合和那坐府大夫会去随云庵。梦钦的身子是逐渐好转的。   可是。在十五岁那年。却突然旧疾突发。耽误了回府的日子。之后。继续在随云庵修养。在十七岁时。也就是去年我到随云庵后不久。她就走了。走之前。和我说了一番话。在我离开玄都后。特地去找了那坐府大夫。可是。那大夫在离府后就死了。通过他夫人的话。他第一次是确实参与了害梦钦的事。可是第二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却沒有。能力有限。我也查不下去。对于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你是怀疑。沈氏找了别人去害钦儿。”   “嗯。阿木阿合。我不知道他们有沒有嫌疑。左右推算。若不是他们。那就是路过随云庵的人。趁她们不备。害梦钦。”   听得迟幼钦的话。阮倾心首先排除了阿木阿合的嫌疑。“阿木阿合是绝息楼的人。不会伤害钦儿。”   迟幼钦惊诧。阮倾心竟然为叶梦钦做到了这一步。既然派了那么多人在叶梦钦身边。为什么不直接把叶梦钦带在身边。   透过迟幼钦的眼。阮倾心大概也猜出迟幼钦心中所想。解释道。“当年有要事在身。不便带着钦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今。纵使我再后悔。也无法挽回了。钦儿的死。我会让阿华去调查。这些日子。你先好好待在青鸾山上。待时机成熟。我让阿华送你们出山。离开这里。”   阮倾心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丝心焦。迟幼钦不是听不出來。十日。不知道曹子衿有沒有來找自己。之前凤厘也说。曹子衿离开玄都。最大的事。就是來消灭绝息楼……   “绝息楼是不是有难了。”   阮倾心闻言泯唇轻笑。满目含情地看着对座的迟幼钦。“是啊。有一场大难。來势凶猛。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我的女儿。”   心暖暖的。阮倾心对叶梦钦的爱。迟幼钦虽受的有些心虚。却是很享受这种來自母爱的关怀。心知肚明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起面对就好。温馨的画面。便不该说悲伤的事。   “我该叫你什么。娘。”   一声问。一句娘。仿若将阮倾心带回当初。看着自己生下的女儿。一步一步学会走路。咿呀学语。只是那时。自己满心是仇恨。对她也从未真心地笑过。或许是人之将死。所以对于此时获得的真情。格外的珍视。   “叫我诺娘吧。我原名叫阿诺。只是魂魄到了这身子。才成了阮倾心。阿诺。已经很久沒人这么叫过我了。”   原來阮倾心是魂穿。可是自己这个。到底是什么穿呢。到现在。迟幼钦依旧搞不清楚。   “诺娘。”   “哎。”   这样的场景。曾是迟幼钦幻想许多年的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纵使现在是一个梦。纵使自己是在深度昏迷。迟幼钦也不想醒來。这么难得而让人珍视的时候。不愿意睁眼看到白瓷青灯。   “楼主。阿攸在议事堂。”   沉浸在母女合欢的世界中的迟幼钦和阮倾心。在听到屋外这一声唤时。便收了几分情绪。   “钦儿。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晚。”   心知他们是有事要商量。迟幼钦也不便久留。“诺娘。一切……注意安全。”   一句话后。迟幼钦便先阮倾心一步离开那悬崖木屋。   见迟幼钦完好无损地出來了。凤厘才送了一口气。天色已晚。青鸾山外的烛火。总让凤厘觉得。这夜风瘆人。   回到住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见有阿兮等人。凤厘才将迟幼钦拉到那窗前。半开窗。看向那黑幕笼罩下的密林。“迟哥。我总觉得这青鸾山要出事儿。我估摸着现在沒什么人看咱们。咱们要不趁乱逃了吧。”   是啊。凤厘也感觉到了。不知为何。迟幼钦就是觉得。在那密林之后。也站着一个人。此时。正看向这青鸾山中。   “凤厘。要走你走吧。我不走了。”   “什么。”   迟幼钦突然改变主意。让凤厘有些适应不來。“迟哥。你怎么了。那阮倾心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我娘。”   “什……什……”   “凤厘。我现在不想走。咱们一路过來。绝息楼的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起來的。咱们消失了十天。你肯定也猜到。绝息楼外会发生什么。我心慌。我也不敢走。我怕我一走。这绝息楼就真的毁了。诺娘也会……”   “迟哥。曹子衿要是要灭这青鸾山里的绝息楼。你在不在。他都会灭。还有。这绝息楼的人很奇怪。他们可是杀手组织。为什么一直对咱们俩这个外來人半点不避讳。还这么放松。”   “凤厘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最近太突然。”   凤厘的话。迟幼钦沒怎么听到心里。只是觉得。头好晕。好想睡一觉。   “睡一觉吧。我好困。明日。明日再说吧。”   一语说罢。也不再管凤厘的叫嚷。迟幼钦便径自出了凤厘的屋子。折身到旁屋。   “小姐。啊。不对。是少主。”   在楼转角看见迟幼钦的阿兮嘀咕了一声。便提步走到迟幼钦面前。巧笑盈盈道。“少主。”   正推门的迟幼钦听到阿兮这突然的一声唤。愣了几秒。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阿兮怎么就知道了。   “小姐。我还是觉得叫你小姐顺口。”   “阿兮。我困了。”   “阿兮伺候你洗浴。”   听得阿兮的话。迟幼钦停在木门上的手微顿。而后继续推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泯笑道。“好。”   青鸾山。三面环山。只有一处朝北的出口。西山是崖。南山高险多林。东面是入山口。除了入山秘道。旁人难能进入。而绝息楼。则是倚仗这三道屏障。毅然立于东山之巅。迷彩掩体。外人纵使是看到了绝息楼。也认不出。那是绝息楼所在。也是因为这一层因素。这绝息楼总楼在这青鸾山建立十多年。也从未被真正捣毁。这也是阮倾心最为骄傲的一点。前世的本事。在这里。被施展地淋漓尽致。   而议事堂。是阮倾心按照现代军事参谋部的规划所设计的。十几年培养起來的人。每一个都身经百战。   此刻。夜虽深。可议事堂依旧灯火通明。在当中。阮倾心坐于高坐。看着面前的长桌沙盘。听着身侧一黑衣人的解说。对于现在绝息楼的境况。心中了然。   “阿华。带领三纵队守住东面入山口。魏军來势凶猛。硬战不敌就引到咱们的炮台;阿棕。带领四纵队。在西山防止探子前來;阿录。带领两纵队。分别夜巡北道口和南山道。”   “是。”   阮倾心点名的几人。对于阮倾心简单的任务分配。由于多年的默契。已心知如何排兵布阵。   绝息楼。从來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   “阿攸。你留下。”   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阿攸闻言微愣。随即在那众人离去之时。默默站在原地。   待阿华等人领了阮倾心的令离开大堂后。阮倾心才走下主座。在阿攸面前站定。右手轻抬。挑起阿攸的下颚。对上那一双看似毫无波澜的眸子。一声轻笑。错开身。走到堂门前。看着门外那一片“夜色烟波里。千鸟飞不尽”的连绵风光。负手而立。   阮倾心不发话。阿攸便原地站着。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阮倾心见着迎面飞來的一只燕尾雀。微微抬起左手臂。那燕尾雀便直直地落在阮倾心的手臂上。乖顺地敛毛。   阮倾心轻轻地抚摸着那燕尾雀。只这么轻轻地抚摸着。却在周围气氛稍有松弛时。猛地双指用力。利索地折断那燕尾雀的一方翅膀。燕尾雀吃痛。哀怒一声。便直直地要凭着另一只完好的翅膀。努力振翅。想要直攻阮倾心的面门。却在那燕尾雀还未离开阮倾心的臂膀之时。阮倾心便左手一个顺力。直直地将那燕尾雀朝堂中的红柱撞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啾”。那燕尾雀便直直地从红柱上落下。在地上扑腾不足两下。便再无动静。而至始至终。阮倾心都沒有正眼看过那一只燕尾雀。   阿攸站在原地。在听到那燕尾雀第一声哀怒时尚可淡定。但在后來那燕尾雀直直撞到红柱上。发出那最后一声悲鸣后。再也压制不住脑中翻滚的回忆。心中气愤。竟直直红了双眸。乱了气息。   阮倾心依旧现在堂门前。看着堂外那遮天蔽日的黑幕。在堂中明火的照耀下。负手而立。   “你恨么。”   “……”   “是不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南华姚家。”   “……”   阿攸的沉默。让阮倾心“终究。你的心思太沉。本楼。放不下心。”   “……”   “下去吧。好好准备。明日。还有一场大战。”   “是。”   终于。阿攸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回了一句。离开议事堂。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谁是燕尾雀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出了议事堂。阿攸却直直朝南面后山奔去。   到达南山深处。阿攸再难有平日里的淡定。在潇潇凄冷的林风呼啸中。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怒吼之后。对着那一片丛木。便是一阵乱砍……   不知宣泄了多久。直是她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坐在那一片被毁的体无完肤的草地上。靠着身后那棵已被削得面目全非的树。心中的悲痛却还是奔涌而來。   十六年前。南华姚家。乃江湖第一大户。桃夭山庄。便是姚家的驻地。千里之内。除却官府所辖之事。一切事宜皆有姚家家主。桃夭山庄庄主姚方顺主持定夺。江湖之事。大多都会到桃夭山庄解决。   那时的姚家。是江湖四大家中。Www。。com唯一存留下來的一个。其余三家。在十九年前。一夕之间。全数灭门。当时江湖为之一震。动荡许久。却幸得留存下來的姚家家主。姚方顺出面。才稳定了一方平安。渐而渐。江湖又归于正常。而至此。南华桃夭山庄姚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便更是等同盟主。其江湖威信。无人可比。   然。纵使桃夭山庄的势力日益强盛。堪称江湖之巅。却出人意料地。在十六年前。一夕之间。除了那姚方顺的两个下落不明的**。其余众人。惨遭杀害。众人的死相。皆是惊人的雷同。一剑封喉。连武艺当世无敌的姚方顺。也不例外。为此。江湖再一次陷入恐慌。   那时。朝堂亦是风云莫测。几大皇子夺位之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异常激励。异族小国。亦纷纷趁着这千年难遇的魏国内乱。插足躲地。因此。那时的天下。可谓是一片混乱不堪。而这一场混乱。來的快。去得也惊人的快。如今的皇帝最终夺得大权。登顶帝位。   朝政。在五年之内。恢复正常。乱中作乱的小国见魏国渐而渐平定。又纷纷向今上示好。为了天大大局。今上自然是乐意为之。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北一南。送去和亲。而魏国西。则由沈念带着沈家军固守若金。稳定边疆。自此。朝堂之上。万事皆缓缓步入正轨。而混乱的江湖。在之后的五年里。也不知不觉归于平静。   当众人再谈起当初那江湖四大家的惨案之时。众说纷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有的说。是姚家勾结朝堂。设计灭了其余三家。后來。姚家被灭。是仇人上门。有的说。是外族作乱。想挑起江湖和朝堂的对立。才假人于手。迫害江湖四大家。也有人说。是当初朝堂之上。夺位之争。那江湖四大家与各个皇家势力有联系。所以成为各皇家势力的长矛。相互攻击。最后四败俱伤。   然。真正的真相。却是连当事人都说不清的。而他们。最相信的。便是自己所眼见的。   十六年前。阿攸七岁。阿兮三岁。姚家被血洗当天。她们的娘将她们俩藏进了暗室。便离开去和她们的父亲和那几个哥哥会合。那是阿攸最后一次看到她娘活生生地跟她说。“绾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照顾好妹妹。”   在暗室的暗口。她就直直地看到刚出密室的娘撞上一个一袭黑衣。冷剑滴血的人。那人只轻抬了执剑的手。朝上空一挥。她的娘。便直直地倒下。而后。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被红血染透。   阿攸使了最大的力气。捂住阿兮的气息。闭气。忍着满目的泪。一直……一直到那人将这屋翻倒地满目疮痍离去后。阿攸才松开自己的手。抱着阿兮跪坐在密室痛苦。那时候。阿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安慰她。“姐姐不哭……不哭……”   可是。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她都不知道杀了她娘亲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家人。。   阿攸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仿若看到了姚家被血洗之后的一个晚上。在暗室里。早已哭得精疲力竭的自己和枕着自己双膝沉睡的阿兮。在阿攸终于觉得。习惯了这暗室的黑时。暗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道亮光挤过刚开的石门。而后肆无忌惮地充斥整个暗室。直直地将阿攸阿兮暴露于强光之下。阿攸本能地抬起手挡了大半从门外射进來的光。只模糊看到从门外。走來一个人。一袭黑衣。那人渐渐走近自己。阿攸才看清。那是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看向阿攸的时候。面上一点表情都沒有。死死的。只让人觉得。那是一张人皮罢了。Www。。com   被那人看得恐惧。阿攸便下意识地托起躺着的阿兮。转身将阿兮护在怀里。避开那女人的目光。   那人见了自己的动作。也只是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后來又來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是个男人。那人唤这个女人。“楼主”。那个人來了后。那女人。便转身朝外走。对那男人说。“带上。”   而后。阿攸便感觉到又进來了几个人。粗鲁地将自己和怀里的阿兮分开。拎着。便出了暗室。从暗室出來。一路走到桃夭山庄的庄前。阿攸一直被拎着。不挣扎。也不吵闹。只静静地看着。那一路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她娘一样。被地上刺目的鲜血。染透了身子……   出了桃夭山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阿攸和阿兮便被丢到一辆马车里。看着马车里那些或惊恐或无神的眸子。阿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已经沒有了爹娘……   阿攸不知道。他们坐在马车里。坐了多少天。只知道。她们走了山路。走了很久。很久……过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深夜。到了一处寨子。那里面的建筑很奇怪。和桃夭山庄的房子。完全不一样。可还不待阿攸回过神來。她就和车里那些六七岁的孩子一道。又被赶到了一处大铁笼里。铁笼的四周。都被大黑布罩着。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地一些犀利地。细微的叫声。突然。阿攸身处的笼子。便爆出一声惨叫。瞬时让笼中各人惊叫不息。   那几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真当是阿攸这辈子过得最难的日子。为了活下去。凭着一把短匕首。终于。和笼中剩下的十个孩子一道。将那条七尺大蛇给弄死了。阿攸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是她。看到大蛇倒地的那一刻。惊恐中竟含着兴奋。仿若当日杀了她娘的人。被她手刃了一般。   大蛇死去。他们当日就被接了出來。由几个黑衣人。带去了那奇怪的建筑后山的一处冷潭。将他们径自丢了进去。统而划一地说道。“洗。”一众整齐的目光看着潭中。好似看着你。可当对上他们的冷眸时。却不见自己的影子。   看到岸上放着的黑衣。尚还有些理智的孩子便反应了过來。开始清洗身上的污秽。Www。。com   从那日开始。他们便被三天两头丢到深山之中接受训练。日复一日。斗猛兽猎牲畜。他们从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三年之内。便被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木头。沒有情绪波澜。每一刀。每一剑。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终于。在三年之后。阿攸才又一次。见着那个抱着孩子出现的女人。依旧的冰冷如霜。只高高坐在那奇怪建筑的大堂之中。身旁。已沒了那个孩子。却还是站着。当日的那个男人。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   “不论你们记不记得。今后。你们。都只能是绝息楼的人。你们。也只能用绝息楼给的名字。Www。。com”   “……”   见堂下的十一个初有成效的小杀手。那男人微微一笑。唤了一声。“阿淙。”   而后便见那被唤作“阿淙”的人。端了一个盆子上來。盆子里。放着揉作一团的许多小纸团。走到众人面前。让他们依次从中拿了一张纸团。待他们人手一张后。那高台之上的男人又说道。“纸上的字。便是你们日后的名字。”   自此。阿攸便摒弃了“姚绾”这个名字。   可是。在她和她的妹妹。被改名成“阿兮”的“姚璎”。一同被送到那玄都叶府。去守护那曾经阿攸见过一次的孩子。那十二年。她不曾闲过。终于。在三年前。她终于知道了是谁。灭了她的家。杀了她最亲的人。   绝息楼。一剑封喉。   呵呵……真是可笑。被自己的仇人培养成了杀手。还要替仇人守护她的女儿。凭什么。。她不是那只燕尾雀。她不会因着阮倾心的一点示好就忘掉。这个女人。比自己。更心狠手辣。   当回忆回放一遍之后。阿攸才终于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样。起身。拂掉黑凌服上的杂草。看着这一片满目疮痍。冷笑一声。而后。便本着那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径直回了绝息楼。   “阿攸姐。你回來了。”   “小姐怎么样了。”   “还睡着呢。阿攸姐。楼主是不是要反攻了。”   “嗯。”   “有把握么。这次。听说皇上可是派了大军來围剿绝息楼呢。”   阿攸闻言微垂眸。“生死有命。绝息楼的人。是不会逃的。”   那会死很多人么。   阿兮转头看了看床上因食了迷蒙汤而昏睡过去的迟幼钦。兴许吧。待她醒來。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阿兮正准备转头问阿攸话时。却感到后颈一痛。而后便双目一闭。直直趴在桌上。   见阿兮晕了过去。阿攸才收了悬空的手。   对不起。璎璎。你可以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兮。可我不行。姚家的仇。我必须报。原谅姐姐。   而后。阿攸便迅速将阿兮和迟幼钦的外衫调换。将阿兮放在迟幼钦的床上躺着。而后。便扶着迟幼钦出了房门。避开耳目。便将迟幼钦一直带到西面后山。却不料。见着一个。最有威胁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恩仇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要带她去哪儿。”   一声唤。促使阿攸停下了脚步。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回头。现在。也回不了头了。   夜幕之中。那双眼里的恨。阮倾心看得很清楚。   “阿攸。我提醒过你了。那燕尾雀。做不得。就算我折了你的翅膀。你也不能反抗。不然。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阿攸闻言不知不觉间加了力道固紧身旁的人。双眸死盯着坐在对面树丫之上的人。只静静地等待着。接应自己的人。   “你在等人。是么。”   以阮倾心的能耐。能猜出來这一层。阿攸并不奇怪。但是不代表她能猜出。是谁來接应自己。   “姚家大女。姚绾。Www。。com”   这是阮倾心。第一次。叫阿攸的真名。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很会挑起别人的恨意。本不打算在此爆发自己恨意的阿攸。此时却是不愿再忍。   可正待阿攸几欲爆发时。在阮倾心所坐树外三尺处的黑林处。倏地出现四人四马。   而那为首的。趁着薄弱的冷月看去。竟是沈氏。沈雪如。   “阮家小女。阮倾心。十八年了。你还真是一样那么妖孽……”   那么让人恨。   阮倾心闻言移了目光。转头看着那树下为首的。一身劲装的女人。双眸微闪。“哪位。”   “阮倾心。十三年不见。你就忘了我么。我可是把你记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清清楚楚。”   阮倾心闻言双眸微眯。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真个风姿不差的女人。可自己这十几年。见女人最多的时候。就是。。   叶府。   “你是叶府的人。”   沈氏忍着那一腔怒火。抬眸看着那不可一世的女人。“呵。想起來了。”   然后呢。   目光触及那女人的目光。阮倾心才有了几分后知后觉。“你恨我。”   “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   一句话。将阮倾心的记忆拉回十八年前的一个深夜。在叶府。也是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咬牙切齿看着自己说。“我恨你。”   “沈雪如。”   对于阮倾心的后知后觉。沈氏胸中气更郁结。“哼……你现在才认出我。”   一直沒认出來。   只是突然想到。迟幼钦之前跟自己说过。叶梦钦。那个。自己生下來养了五年的孩子。是被沈氏给害死的。   思及此。阮倾心的目光。猛地收缩。面上神色却依旧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马上的女人。“你被叶宗盛……休了。”   沈氏深吸一口气。“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呵……这可是青鸾山。我绝息楼的地盘。你想怎么让我不好过。凭你。还是你身后的那三个男人。这十几年。也就那狗皇帝让我不好过过。Www。。com”   沈氏不知是不是被阮倾心一席话气极反笑。只张狂地大笑之后。朝着阮倾心怒吼道。“贱人。夺夫之恨。杀父之仇。今日相遇。我便与你一道做个了断。”   说罢沈氏便将鞍旁别着的大弓拉起。取箭上弦。直直瞄准树上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阮倾心。   箭未出弦。沈氏的手腕却凭白出了一条口子。霎时间鲜血嘀嗒。直直轮到沈氏因痛掉落的弓箭之上。   阮倾心依旧倚坐树上。随手又摘了两片叶子在手中把玩。“沈雪如。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第一。叶宗盛。我从來沒抢过;第二。我不记得我有杀过姓沈的人;第三。在青鸾山。我才是老大。别情绪激动。坏了我的规矩;第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出青鸾山。否则。我可不会再收下留情了。”   话音一落。阮倾心便凝了周身的气场。直直地看着沈氏。沈氏从未料到。这阮倾心竟如此厉害。一招一式。以自己的武功修为。根本看不出來。在刚才那般境况下。被她伤了。自己竟还后知后觉。忍着满心的仇恨和双腕传來的疼痛。沈氏双腿一夹马腹。便领着其余三人纵马而去。   看着沈氏四人绝尘离去的背影。阮倾心散去一身的戾气。只留着原本带着的那一身冷意。冷哼一声。对着树下一直拖着迟幼钦成观望的阿攸说道。“这就是你挑的人。”   “……”   “放下她。滚。”   “不可能。Www。。com”   “……”   “阿攸……”   迟幼钦艰难地虚抬双眸。满目悲伤地看着身旁扶着自己的。那面色冷厉。连曾经的一丝温情都不再有的阿攸。   其实。在沈氏提箭的时候迟幼钦就醒了。但是。浑身无力。就算醒了。也做不了什么。也就继续保持沉默。现下。沈氏走了。只余了阿攸和阮倾心。那也就不用再沉默了。   阿攸未曾料想到迟幼钦竟醒的如此快。一时分神。却被树上突然飞身而下的阮倾心一掌拍开。待稳了步子。拭去嘴角的血迹。定定地。看着对立站着的抱扶着迟幼钦的阮倾心。眸子中的恨意。喷涌无限。   对于给过一次机会的人。阮倾心不会给第二次机会。Www。。com   “阿攸。按楼规。你自行了断吧。”   “阮倾心。”   一声吼罢。阿攸便抽出腰间的软剑。直直便阮倾心刺入。   剑未及身。阿攸便被四周跳出的绝息楼人重重包围。纵使阿攸的功夫是顶好的。但以一当十。终究。还是敌不过。渐而渐拜下阵來。之间阿攸一个回身避剑之时。围攻之人不知何人突然剑锋突转。直直刺向阿攸命门。   一时情急。迟幼钦也顾不得摊软的身子。卯足了劲儿。在千钧一发之刻。大声喝到。“住手。”   那刺剑之人闻言敛剑。却收之不急。最后虽避开阿攸的命门。却还是刺到了阿攸的右肩。一时吃痛。阿攸手中的软剑。便堪堪落地。Www。。com撑着那一口气。依旧恨恨地看着对面的那一对“母女”。   “少主恕罪。”   迟幼钦争开阮倾心的双手。   阮倾心见迟幼钦走过去。也不阻止。只眼神示意一众黑衣人让开一条缝隙。让迟幼钦缓缓走到被包围的阿攸面前。在适当的距离停下。   看着阿攸右肩渗出。染了黑衣的血。迟幼钦又再一次凝了语气。“阿攸。你为什么要害诺娘。”   “一丘之貉。”   说罢阿攸便几不可察地将步子朝后移。   一丘之貉。这就是阿攸对自己的评价。当初那么贴心的伙伴。才几个月不见。就被排挤在外。   她和阿兮是迟幼钦到了这个世界之后。Www。。com最先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可是。自从晥洲一别。好像悄悄地就变了。   迟幼钦艰难地咽下眼中的泪。“阿攸。你就当真。要这么毁了自己。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今日。是我姚绾技不如人。他日。若再相遇。必饮血吃骨。一报家仇。”   话音未落。阿攸便朝天放了一只蓝色信号弹。蓝烟未散。便从林中突然出现数十黑衣人。将将落地。便便迟幼钦众人投去几颗烟雾弹。待烟散去。阿攸和那这黑衣人。已无踪影。   “楼主。是银面黑卫。”   “呵……我倒是不知。原來她背后的人。是楚王。”   迟幼钦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楚王。Www。。com曹子衿。   “钦儿。走吧。”阮倾心敛去脸上的冷色。上前带着迟幼钦。领着一众绝息楼人。回了绝息楼。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阿攸姐呢。我不知道怎么就晕了。一醒來就睡在你床上。还穿着你的衣服。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迟幼钦回到屋子。关上房门。直直倒到床上。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阿兮。你好吵。”   阿兮还是那个巧笑盈盈俏皮可爱的阿兮。可是阿攸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迟幼钦这般模样。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估计她是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想罢阿兮便出了房门。站在走廊的阳台。看着这一片苍翠青山。好像有些事。她都错过了。   拉过被子蒙着自己的头。迟幼钦才将忍了许久的泪。释放出來。   黑夜褪去。总在不知不觉间。一夜的风波。总在夜风吹送中。成为昨日。可捂在被子里的人。却依旧沉沦在昨日的悲伤中。难以自拔。   “诺娘。你怎么來了。”   阮倾心坐在床边。替迟幼钦揭开头上的被子。面色虽依旧那么冷。但眸色。却温暖了许多。   “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   “关于我的事。”   “……”   “江湖四大家。分别是洛州阮家。湖州凤家。乾北南宫家。和南华姚家。十七年前。四大家与朝廷发生纠葛。最后。阮凤南宫。三大家一夕之间。齐齐被灭口。当时。阮倾心在玄都。所以免遭一死。后來。阮倾心回了洛州。发现。阮家一百六十七口。悉数丧命。一时愤意涌脑。气血攻心。昏死过去。那时。她才十六岁。后來。她醒了。我便成了她。   到那些记忆。我却是模糊的。后來。遇到叶宗盛。那时。他意气风发。做惯了杀手的我。遇到一个这么温润如玉的男子。竟心有恋意。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我与他几次遇险。堪堪次次逃过。共患难的人。最是容易生出情愫的。   反正阮家已灭。我也沒得去处。我便随他去了玄都。到了他的府邸。那时。我才知道。原來。他已是当朝丞相。去洛州。是奉了皇命。”   “所以。从那时。你做了他的阮姨娘。”   “呵……直到我离开叶府。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身份。是个姨娘。”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事继续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听着话里的一丝心酸。迟幼钦不知该怎么说。这个诺娘。行事狠辣利落。但脑子。有时候比自己还……脱轨。心虽这么想。迟幼钦却还是吸吸鼻头。继续听着阮倾心说下去。   “那两年。他对我确实很好。也真的。让我懂了。什么叫男女之爱。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巧。被我知道了。阮家灭门的真相。那一夜。脑中所有阮倾心的记忆开了闸似的奔涌而出。不知道是我自己。还是阮倾心的恨意。我只知道。很恨。连着那个爱我的。我爱的男人。也恨。所以。我当即便离开了叶府。   当杀手的时候。纵使是被头一腔爆头。我都沒有这么情绪失控。暴怒过。那一次。还真是刷新了我的自我认识。离开了叶府。自然就是不能回去的。Www。。com所以我又回了洛州。想再查当年之事。到底是谁。得了皇命。灭了阮家。   可是。我却意外地发现。怀上了阿钦。母亲这种生物很奇妙啊。那时。为了她。我都快忘了那深深的恨意。可是。我诞下了阿钦那一日。被尘封的回忆又一次喷涌而出。那一夜。真真是亏了那满腔的恨意。我才安然无恙地诞下了阿钦。恢复身子后。除了带阿钦的时候。我便想法子调查。也试图培养自己的势力。对付皇家。我一个人。显然是以卵击石。   别的不会。培养杀手。我却是一身主意。只消收揽十岁以下的孩子。从小魔鬼训练。效果好。那三五年。便能以一当十。日子更久。那便更是好的。阿华便是我收的第一批孤儿。   姚家。姚方顺。勾结朝廷。谋害三大家。这样的仇。自然是要报了。那是第一次。我下令他们。不留活口。   可后來。却在密室。发现了姚家的两个**。那大的一个极力护着小的一个。那模样。真是认真得不得了。就算眼里有恐惧。却还是一步不退。那模样。和小时候的我。真像。所以。我把她们也带走了。小的那个太小。自然不能训练。所以。我就把大的那个和其余的孩子。交给阿华。让阿华去训练他们。   一切准备就绪。那年阿钦五岁。我是准备了全力以赴的。所以。不能带着阿钦。于是。权衡之后。我只能赌。叶宗盛对我还是有情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就带着阿钦去了玄都叶府。叶府人说他不在。于是。我就带着阿钦。在门口守着。以为。他很快就会回來。可过了三日。直到阿钦晕倒了。他才出现。幸好。他是承认阿钦这个女儿的。   该说的都说了。我便离开了叶府。   半月后。我便带着我训练的‘杀手’。趁夜杀进皇宫。可明显。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那一站。我还真是败得惨啊。五十个人。最后。我只带出來十个人。那其余四十个。也都是我花了心思培养的啊。   那皇帝那一次。是彻底让我记住了他。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他。养好了精神。权衡之后。我便将阿攸阿兮设法送到叶府。又将阿木阿合隔了日子送去。而后。只带着阿华和另外几个人。离开玄都。寻找基地。从头來过……   找了一年吧。后來我们找到了青鸾山。这里。虽远离玄都。地处西南。但这地界儿。却是个培养人的好地方。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带着阿华他们。四处奔走。将那些孤儿都带到山里……这里的建筑。我可花了心血了……”   “诺娘哪儿來的钱。”   “这个啊……嗯。接点散单。然后在附近办了棺材铺。丧葬一条龙。现在。那些店。可都是连锁的。也算是我绝息楼的暗桩。”   “……合着。您杀了人。然后再跟人家人要钱把人葬了。”   “额……虽然挺缺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这跟贴广告撕广告一个理嘛。两边不得罪。还能讨自己的好。那些被绝息楼杀的人。大多都是该死的。死后他们的孽迹会被我们曝光出來。也会放言出去。绝息楼杀的人。谁敢葬就灭谁……然后。我再安排人去做做戏。那些人看绝息楼拿咱们棺材铺沒法子。所以。那些人渐渐也就只信我们了……一般的棺材铺也不敢接。所以……基本这一类生意。都是我们垄断了。”   “……你还真是导了一手好戏啊。这么多人都被你忽悠过去了……就沒人查过么。”   “有啊。怎么沒有。只不过。那些人。最后都不得善终。”   “……诺娘。你真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阮倾心摸了摸迟幼钦的头。“那些暗桩。就算是我们隐匿那五年。他们也现场运转。除了阿华三人和我。也就你知道了。”   “你还玩传销啊。”   “是。也不是。这些手段。也就在这里。那些脑子还不开的人这儿可以用用不犯法。那些傻冒也反应不过來。”   现在。除了守住这青鸾山和你。旁的。我也懒得想了。”   迟幼钦闻言一哽咽。便顺势抱着阮倾心。但愿吧。   却在迟幼钦思绪未定之时。窗外就突然传來一阵阵轰隆巨响。直惊得迟幼钦看向那窗外。   窗外。密林之下。一片硝烟腾空而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是。”   阮倾心一边抬手替迟幼钦拂去那一脸的慌乱。一边安慰道。“沒事。那只是阿华他们在和魏军作战。现在。西山和南山。估摸着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想攻上來。外面不安全。你啊。好好待在这里就好。”   温馨的话从耳侧灌入。平静了几分迟幼钦的心情。可是。“诺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还有江湖人來。”   “钦儿。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诺娘。”   见迟幼钦锲而不舍地追问。阮倾心也是一时心软。目光看向窗外硝烟腾起的地方。道。“江湖放出话。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在我绝息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所以江湖中人也参与了进來。殊不知。那不过是旁人排除异己的蠢办法。羊皮卷确实还有一卷在我手中。不过。那支神秘军队。早就不存在了。也只可怜这些人。还傻傻相信那个神话。一直为了那神话。寻找传说中的黑血滴心玉。呵……”   “诺娘。”   迟幼钦突然颤抖的声音。让阮倾心不由得侧目。“嗯。”   可这一转头。却看到迟幼钦脖项间露出來的黑血滴心玉。那玉石在日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黑心似血。当真就是有滴血的迹象。   见着这一块奇石。阮倾心不禁眉头紧皱。“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叶宗盛当年待在梦钦身上的。Www。。com梦钦死之前。把它给了我。”   看到这玉石。阮倾心立马严肃起來。看向迟幼钦。认真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事儿。”   “叶宗盛。凤厘。宫承珏。”   见着这玉石。阮倾心对于自己以前收集的情报之中的不对称。倏然间豁然开朗。   “钦儿。日后活着若是出了青鸾山。你绝不可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若是被人无意间知道了这玉石的事。杀了以绝后患。”   “诺娘。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得这么严重。”   “钦儿。此事事关重大。我來不及和你细说。只是。曹子衿这一类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能退则退。”   “诺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   “楼主。阿华在绝息堂。”   屋外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阮倾心听得那黑衣人的话。轻抚迟幼钦的头。温言道。“好好待在山里。别乱跑。”   一语说罢。也不管迟幼钦的回复。带着那一身黑衣。便匆匆出了门。   看着阮倾心离开得那么迅速。迟幼钦只觉得内心无比的慌乱。连凤厘和阿兮进來。都不曾发现。   “迟哥。”   “小姐。”   良久之后。在屋外突然暴起的一声奇特的巨响中。迟幼钦才回过了神。看清面前神情紧张的二人时。连忙道。“走。咱们快去绝息堂。”   见迟幼钦连滚带爬地下床就朝屋外跑。凤厘和阿兮连忙揪住迟幼钦。   “迟哥。你不能出去。现在外面乱得很。我和阿兮一路过來差点儿沒被炸死。你这么贸贸然出去。会出事的。”   “是啊小姐。楼主让咱们在这儿好好呆着。你放心吧。绝息楼的武器。在这世上。还沒遇到过对手呢。那些人就算攻得再猛。也攻不上來的。”   不……窗外绵绵不绝的炮声。慌乱着迟幼钦的心。   “阿兮。你知道外面是谁在和咱们打么。”   见迟幼钦冷静下來三分。阿兮才送了口气。使了眼色让凤厘拉住迟幼钦。阿兮才跑去将窗户和屋门关上。回到迟幼钦身旁道。“听阿残说。是楚王爷和部分沈家军。虽然阿兮也不想看到楚王爷和咱们敌对。可是立场不同。咱们是绝息楼的人。他们要灭咱们。咱们就得先打败他们。不过小姐你放心。楼主是不会杀了楚王爷的。”   绝息楼不杀曹子衿。那曹子衿杀不杀绝息楼的人。   “阿兮。我心好慌。”   看着迟幼钦神色不定。凤厘和阿兮也沒有法子。   说实话。这么猛烈的战事。凤厘平生第一次见。那轰隆隆响的东西。听阿兮说叫大炮。这绝息楼的东西。一样比一样奇怪。   “轰。”   一声巨响。撼天动地。迟幼钦几人在那屋子中。也堪堪被震得晃悠不止。从地上一爬起來。迟幼钦就拉着阿兮和凤厘从外头走。“快走。”   屋子晃荡。纵使沒经历过地震。阿兮和凤厘也知道这下飞走不可了。   三人跄踉逃出那晃荡不堪的屋子。看到的景象。却是和三人预计的大相径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青鸾山破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片狼藉是简单的说法。   寒日之下。冷风因为硝烟而温度上升。从山脚下腾起的烟尘。冲到山顶之上。拂上人脸。只感觉到股股炙热。热的人心躁动不安。军事围防下的呼喊调遣。是迟幼钦熟悉的口号。指引着迟幼钦朝那山下而去。   “迟哥。不能去啊。”   “小姐。”   疾驰的迟幼钦。心思并不在山上。也不是为了去看热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意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当迟幼钦顶着炮火跑到战场外围时。一切的轰隆震耳。却倏然之间消失。除了山体之上的残骸断骨。沒有其余的人。   带着残伤归來的绝息楼人。在看到迟幼钦三人的出现之时。眸光流转。在一声“少主”之后。继续朝伤员集结地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成堆的伤员残血。迟幼钦的脑子。轰然炸开。掩住面上的惊恐。颤栗问道身旁的人。“阿兮。你不是说。绝息楼的武器。沒有人能匹敌么。”   看到这一片场景。阿兮亦是想不通。绝息楼的人怎么会也受伤了。那大炮什么时候伤过自己人。   一阵慌乱。阿兮貌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伤员堆里。去寻找一个人的身影。拉着那受伤的绝息楼人急急问道。“你们有看到阿攸姐么。”   “沒有。”   “沒有。”   谁也沒有看到。怎么可能看到。   阿兮的行动。提醒了迟幼钦。昨日消失的阿攸。阿攸……   难道真的是她。帮了曹子衿。來灭绝息楼。Www。。com   脑中闪过的惊恐。催促着迟幼钦朝绝息堂赶去。   迟幼钦突然改变方向跑走。凤厘也顾不得阿兮。连忙转身带着一身膘肉急急跟上去。“迟哥。你等等我。“   跑到绝息堂。这里却空无一人。屋顶掉落的灰尘。弥漫了迟幼钦的眼。   “轰。”   一声巨响。惊得迟幼钦颤栗七分。转身看去。东山之下。炮声又起。   那是曹子衿的人。   意思就是。大炮不止是绝息楼有。   捕捉到匆忙组队路过绝息堂的绝息楼人。迟幼钦连忙上前拉住其中一人。“楼主何在。”   被捉住的黑衣人在看清迟幼钦二人后。匆匆说了一句议事堂。便跟上了前头的队伍。   “凤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们去议事堂。”   迟幼钦二人慌乱地兜兜转转。终于到了议事堂。紧闭的屋门之中。传出的话音。让迟幼钦冷静了三分。和凤厘一道守在外头。看着山外的战火纷飞。   “楼主。目前。山下纠集约五万人马。正朝着我青鸾山。蓄势待发。”   “五万人……哼。狗皇帝还真是看得起我。阿华。西山那口派人守好了么。”   “嗯。昨日那两波人來过后。阿德便领了两队人。将那一线封锁了。昨日的情况。不会出现了。”   “楼主。南面是我们的最后防守。咱们现下。该送走的人。送走后。咱们的人总的也不过五千人。虽然青鸾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也说不准。他们会使法子來克制咱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嗯。去吧。”   阿华等人急急退出议事堂。完全沒注意到守在一旁的迟幼钦二人。   众人散去。不见阮倾心的身影。迟幼钦才朝议事堂中探头看去。   阮倾心正一手拿着长尺。眉目凝重地看着沙盘上的小红旗。在迟幼钦走到身旁后。依旧头也不抬地看着沙盘。脑中盘记着。   看着阮倾心半日不到就苍白许多的面容。纵使看过三国看过战争记录的迟幼钦。对于现在的实战。也是半点帮不上忙。只能懦懦地朝阮倾心问道。“诺娘。你还好么。”   听得迟幼钦的唤。阮倾心才抬起了头。苍白的面色。看得迟幼钦直心疼。   “你们怎么來这儿了。”   “我不放心。”   “胡闹。”   “诺娘……”   “钦儿。快回去。这里现在很乱。不安全。”   “诺娘。朝廷是不是也有绝息楼的武器。”   “轰。”   一个问句。一声惊天彻地的巨响。激得阮倾心紧咬牙关。手中的长尺紧握。半晌之后。阮倾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迟幼钦道。“钦儿。日后活着出去。一定要毁了这些大炮。这些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   “诺娘。”   “來人。找到阿华。带少主走。”   “是。”   一声不知何处传來的应。引得迟幼钦反应不过來阮倾心的决定。Www。。com“诺娘。”   阮倾心坐在高堂之上。缓着气息。忍住胸中瘀血。拉着一旁的迟幼钦。决然道。“钦钦……我自來了这里。便替着阮倾心报家仇。可这二十年。竟次次失败。天不助我。阿攸出卖绝息楼。是我识人不清。现在狗皇帝的军队和那些江湖人快上來了。你跟着阿华走。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毁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话音刚落。阮倾心抚至迟幼钦脑后的玉手一抬。猛地便一掌劈下。将來不及反应就晕过去的迟幼钦推给刚巧敢进來的阿华。   “阿华。”   “楼主。”   “走。护好她。”   满身狼狈的阿华忍痛领命。“是。”再留恋地看了座上虚弱不堪的阮倾心。一狠心。背起迟幼钦。和候在一旁的凤厘一道离开议事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在阿华带着迟幼钦离开后。阮倾心终于忍不住将口中一口郁血喷入沙盘。看着自己的血渍染红那一片青沙石盘。阮倾心突然心中释然。淡笑一声。便拭去唇角血渍。离开议事堂。在一片空的绝息楼道中。走向绝息堂。   自己费劲心血建立的绝息楼。还沒把该杀的人杀尽。就这么结束了。高傲的内心。阮倾心是不甘心的。可是。要她做逃兵。她不愿意了。十九年。活得够了。该有的。都有过了。自己建立起來的地方。还是要自己终结的。   “阮倾心。你居然还在。”   在绝息堂高堂宝座上。刚坐下不久的阮倾心。闻言虚抬眸光。看向堂下领着一众军士持刀相向而來的沈氏。不由失笑。又是这个女人。   “沈雪如。Www。。com你还真是个女汉子。竟然是你带军來的。呵。那楚王爷呢。”   沈氏看着孤坐堂上。气息虚弱的阮倾心。一声冷笑。“哼……楚王爷自有楚王爷的事。今日。我是來跟你算旧账的。”   “旧账。我哪里得罪过你么。”   沈氏闻言目光恨恨。一步一步走向阮倾心。恨恨地说道。“你得罪得大了。夺夫之恨。杀子之仇。这便是你得罪我的。”   “可是……你也杀了我的女儿。难道。不能抵么。”   “哈哈哈哈……抵。你痴人说梦。我才是叶宗盛的正室。我的儿子才应该是嫡长子。可是结果呢。叶宗盛把你这个野女人带回了叶府。宠妾灭妻。就因为我告诉了你真相。撵走了你。他就一狠心。把我怀胎三月的孩儿给害死了。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儿子。你女儿是自己病弱而死。可我的儿子还沒出生就死了。你觉得。这能抵么。那叶府嫡长子的位置。竟然就被郑婉言那个贱人的儿子坐了。你觉得。这些能抵么。”   阮倾心看着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沈氏。突然觉得她真可笑。   她说的这些事。不该是恨叶宗盛么。怎么就都恨上了自己。不过现在。既然她來了。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   轻抚着座扶手之上凸起的拱顶。阮倾心只看向高台之后。那一片苍翠被硝烟弥漫成灰霾的山林。计算着迟幼钦一行人离开的速度。对迟幼钦。她并未下狠手。这么跑跑。估计也醒了吧。   沈雪如已近在眼前。看着那双恨意浓浓的眸子。阮倾心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凸显处这二十年的点点滴滴。人之将死。总该把一辈子都想完的。   如果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那就是在现代的时候。自己沒能脱离杀手组织。沒能去找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來到这古代。以自己的能耐。十九年。建立了润发赌坊。建立了诺记棺材铺。敛财无数。却也沒能替阮倾心复仇。杀害江湖四大家的凶手。依旧好好活在那皇城之中。   帮助匈奴。凉夏进犯魏国。不过是因为心中有恨。这魏国。在阮倾心的心里。从來就不是一个国。只是一个私利存在的体现而已。   任由沈雪如玉手掐上自己的脖项。阮倾心只看着眼前这充满恨意的女人。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怜悯。一种同病相连的怜悯。   “沈雪如。今日。咱们就算是恩情了断了。”   阮倾心这句冷漠如冰的话。传到沈氏耳中。却是无比地刺耳。却在沈氏准备结果阮倾心之时。身后突然传來一声。“小姐。快逃。”   只是。这一声提醒。最终湮沒在阮倾心轻轻按下手中的拱顶后想起的震耳欲聋的炮响之中。   “轰。轰轰。轰。”   迟幼钦在听着身后那一声声轰隆巨响。猛地便回了头。朝那炮烟纷飞的地方看去。看到东山消失在腾起直冲云霄的烟尘中。心中骇然。腾地软了腿。面颊的泪。不自觉地便留了下來。“诺娘。”   迟幼钦撕心裂肺的喊叫。叫痛了阿华的心。   看着东山毁于一旦。阿华何尝不是痛不欲生。那也是自己参与建立的地方。可是。楼主为了保存绝息楼最大的实力。将众人遣走。如今……   “少主。快走吧。翻过了北山。咱们就能逃出去了。”   “是啊。迟哥。你别看了。走吧。”   凤厘和阿华见迟幼钦迟迟不走。一个着急。便拖着迟幼钦继续朝北山之上而去。   意识飘离。迟幼钦也就任由凤厘和阿华将自己拖上北山。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北山之巅。只要下去。到了北山口。就再沒人能找到他们。   可是。在北山之巅。见着一众不该见的人。   看着迟幼钦三人狼狈地跑上北山。曹子衿领着阿攸和如影只冷冷地站在前头。断了他们的路。   感觉到凤厘和阿华停了步子。迟幼钦才回过了神。朝对面望去。见着临风而立。依旧翩然的曹子衿。鼻头一酸。心中万事明了之际。竟堪堪落了泪。   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胸中的思念交杂着恨意。喷涌而出。   想他不假。可是。他还想做什么。青鸾山被破。绝息楼被灭。羊皮卷他也拿到了。他难道。就这么狠心。竟还真的要杀了自己灭口。   第二百三十章 决裂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看着在两丈之外止了步的三人。目光定在当中被扶着。满目纵泪的迟幼钦。心头一紧。十日不见。她的气色差了好多。   “曹子衿。你想做什么。”   曹子衿不过上前三步。便被凤厘叫住。转目对上凤厘那双提防的眸子。现下他沒有多余的时间和他们解释。   “如影阿攸。”   曹子衿身后的二人闻言。便一刻不犹豫地抽出手中剑。朝阿华和凤厘刺去。   阿华和凤厘见状。赶忙将迟幼钦推送身后。迎了上去。   阿华对如影。凤厘对阿攸。拼刀刺剑之间便打散开去。只余了瘫坐在地上的迟幼钦和朝着她缓缓走过去的曹子衿。   “钦钦。跟本王回去。”   迟幼钦闻言轻抬双眸。Www。。com看着曹子衿那一脸认真焦急的模样。突然觉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垂了头。双肩颤抖。笑极生悲。变笑为哭。   “曹子衿。我对你已经沒有利用价值了。你还想怎么样。”   曹子衿闻言。喉头轻轮。而后蹲下了身。一手虚抬。轻轻抬起了迟幼钦的下颚。一手掏出怀中的手绢。细致地擦拭着迟幼钦面颊的泪痕。轻声说道。“钦钦。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利用你了。跟我回去。做我的妻。”   “哈哈哈……曹子衿。你傻了吧。你杀了我娘。还要我跟你回去。回去。呵。我迟幼钦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善恶不明么。”   说着迟幼钦便举了左手推掉曹子衿那在自己面前晃悠的双手。朝后缩了身子站起身來。Www。。com居高临下地看着空了手的曹子衿。红着眼眸忍着郁气道。“往事如梦。我不计较。今日。你放了我们。一切了断。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钦钦。我是我的人。怎么能走。”   说话之间。曹子衿便从迟幼钦的腿腹。将那青鸾匕首抽出。拇指拂上那锐利的刀侧。在迎光泛亮之间。起身。大掌横握。递给迟幼钦。   曹子衿不相信。不相信她会这么不理智地伤害自己。这个曾经看到自己胸口的伤疤都会不禁红眼的人儿。在青鸾山不过十來日。难道就能对自己下手。她只是对自己有误会而已。   “钦钦。如果你想走。那就杀了我。”   看着面前的匕首。目光落在那坚挺的胸膛之上。迟幼钦忍着右手的颤抖。咬唇忍哭: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一阵痛哭。在曹子衿左手扬起。想要将迟幼钦揽入怀中之际。迟幼钦眉目紧闭。迅速抬起右手。抽出曹子衿右掌中未固牢的匕首。毫无章法后坐一力后就极快地朝曹子衿刺去。   “哼。”   一声轻哼。告诉迟幼钦。她真的把匕首刺进了曹子衿的肩头。当看到曹子衿的背上鲜血涌出时。迟幼钦突然双目一晃。惊诧地看着自己那握着匕首的右手。颤抖不安: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这不是本意的……我只是想离开而已。不想杀他的……   看着迟幼钦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曹子衿只觉得心比肩疼。纵使眉目之间闪过七分惊诧。却是半点沒有躲。   将抬起的左掌收回。Www。。com松了迟幼钦颤抖的右手。忍痛拔掉那把青鸾匕首。看了一眼上头的鲜血。果断地扔到一边。站起身來。笑看着迟幼钦。低垂的左手握住迟幼钦颤抖的右手。忍痛抬起右手。轻轻替迟幼钦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温柔地说道。“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放你走。跟我回去。好不好。”   迟幼钦目光飘忽。只看着曹子衿身后打斗愈烈。败落下风的阿华。强撑着还击如影那招招杀式。   见迟幼钦目光空洞。一言不发。曹子衿突然而然地有些心慌。上前两步。全然无感肩上的痛感。轻抬右手揽住面前的人儿。将她的头。埋在胸口。免得再看见那般空洞而无情的眼神。她不是说过么。一个女人肯跟你吵跟你闹。那是心里有你。如果一个女人对着你半点情绪沒有。那才是对你沒有感情。   迟幼钦这不言不语的模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才害怕。   轻抱半晌。怀中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顿时让曹子衿僵直了身子。   迟幼钦感觉到曹子衿身子的僵硬。轻轻地。挣脱他的怀抱。退后五步。拉开距离。看着眸色不再深沉平静的曹子衿。又了无情绪地重复了一遍。“你想要黑血玉。是么。两块黑血滴心玉。两张羊皮卷。你现在只差我脖子上的这块黑血玉了。对么。”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钦钦。如果我只是要黑血玉。当初在黑鸦林。在伏幽谷。我为什么不让你拿出來。而后杀人灭口。”   迟幼钦伸手止住了曹子衿前进的步伐。一脸警惕地看着曹子衿。“站住。回答我的问題。你是不是想要。”   曹子衿见状连忙止了步子。顺势运功止了四分肩上的血和痛。一脸紧张地看着对面的迟幼钦。现在。她对自己的误会太深了。   在青鸾山。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曹子衿定在远处。迟幼钦才开始又问道。“黑血滴心玉是兵符。羊皮卷是藏宝图。对么。”   曹子衿迟疑一下。点了头。   “那兵符可以指挥那支神秘军队。是么。”   “嗯。”   “你想要要那支军队。为你所用。”   “嗯。”   忍着揪心的疼。迟幼钦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上带着黑血滴心玉。”   曹子衿闻言眸色突变。沉默一晌。才心虚地说道。Www。。com“你离开玄都的时候。”   “呵……所以。才派了如影一路监视我。怕那黑血玉被旁人夺去。”   这次。曹子衿却迟疑许久。也沒有回答。是。也不是。其一。确实是想守住那黑血滴心玉。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东西。自然也该是他的。怎么能让旁人夺去。   他是认准了她做王妃。那时候。他离不开玄都。所以。只能让如影跟着。这样。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要想找她。都能找得到。   这是其二。   看着久久不答话的曹子衿。迟幼钦只剩低头轻笑。一脸果然是这样的神色笑看着曹子衿。   曹子衿闻声抬眸。撞上那双绝望的眸子。心头一恸。急急上前捂住迟幼钦的眸子。低头靠着她的头。细声说道。“别这样。钦钦。别这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   被曹子衿突然捂着眸子。迟幼钦却沒有像刚才那般强烈地躲开。只闭上了眸子。大笑说着。“哈哈……堂堂楚王爷。求我。哈哈……堂堂江湖游十六。从不屈于人。却求我。哈哈哈哈……我迟幼钦面子当真是大啊。”   忽略迟幼钦的冷嘲热讽。曹子衿只又伸了右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次。却是比起适才。更用力。   只想抱着她。怕她真的又挣脱开。   迟幼钦被曹子衿抱着。脖子上仰。看着不远处。依旧打得如火如荼的四人。忽地。看见如影朝阿华心脏刺去。身子便是不自觉的一抖。好在阿华借势偏身。躲了过去。   随之。迟幼钦的目光却忽地扫到了某处风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眸色忽变。   感受到迟幼钦突然而然的一抖。曹子衿将她抱得更紧了。   突然。迟幼钦说道。“我跟你走。让他们住手。”   曹子衿一听。忽地沒反应过來。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跟你走。让他们住手。”   “好。”确定自己沒听错。曹子衿当即应下。松开迟幼钦。转而牵着迟幼钦冰凉的手。转身对如影和阿攸喊道。“住手。”   如影阿攸闻言动作一迟疑。而后便脱开了和阿华凤厘的距离。收了剑。   阿华和凤厘见迟幼钦无碍。也收了功。只是看着曹子衿身侧失魂落魄的迟幼钦。充满了担忧。   见那四人停止了打斗。迟幼钦又轻轻脱开曹子衿的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子衿一慌张。便要去抓迟幼钦松开的手。一侧身。却发现迟幼钦只是去拾那把青鸾匕首。在衣衫上逝去上头的血迹。而后插回腿侧。淡漠地又走到曹子衿身旁。   曹子衿松了一口气。笑看着她走过來。她还是那么在乎那把自己送的匕首。   待迟幼钦走到自己的右侧。曹子衿便顺势牵了她的左手。唇角带着半抹笑。朝四人走去。丝毫无感肩上的伤口。   待曹子衿二人走近。阿攸扫眼看到曹子衿背上那血染红了衣衫的伤口。焦急地喊道。“王爷。”   而阿华和凤厘看着情绪淡淡的迟幼钦。更是着急。同阿攸几乎是同时喊道。“少主(迟哥)。”   “无碍(无事)。”   曹子衿说罢低头泯笑。迟幼钦却皱了眉。立刻住了口。目光朝着一旁微挪。   “走吧。”   曹子衿继续牵着迟幼钦僵硬冰冷的手。走在前头。   身后四人凝眸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缓缓走着。走到适才迟幼钦看着的那某处风光处。迟幼钦突然身子瘫软。倾倒的曹子衿的身上。曹子衿见状赶忙侧了身扶住迟幼钦。   说时迟那时快。迟幼钦迅速又拔出腿侧的匕首。朝着曹子衿狠狠刺去。曹子衿见状双眸更是惊诧。不可置信地看着迟幼钦:还是要杀我。   思量间。却忘了反应。   眼看匕首不到一寸便要刺进曹子衿的心脏。迟幼钦却突然被身后的力道拍飞。踉跄脱离曹子衿的怀抱。直直朝那悬崖摔去……   曹子衿见状连忙惊呼。“如影。”   如影闻言迅速本身上前。拽住迟幼钦的左手。将她悬在悬崖之外的身子朝回拉。被这一拉。迟幼钦便不由得反弹。回转了身子。右手的匕首沒得控制。竟直直朝如影脸上飞去。   “擦……”   看着那破碎的面具落下之迹。那银色面具下久不见日的俊容。只一瞬间。迟幼钦就觉得世界颠倒。原本抓着如影的左手突然沒了力气。脚下一滑。便滑出了悬崖。   此时。如影也顾不得这人有沒有看清自己的脸。赶忙又奔了两步。去抓住迟幼钦。却不知何处來了一阵掌风。快如影半步。待如影伸手想要抓住迟幼钦时。却只抓住迟幼钦脖项间因悬崖底下掠过的寒风突然腾起的黑血滴心玉。想再伸手。那人却已经迅速和另一半银色面具一起掉下悬崖。   随风坠落。耳边呼啸的寒风。一道道像利剑那般刮在脸上。心上。迟幼钦只一脸呆愣地看着悬崖边上那人的脸。怎么可能。   “砰。”   一阵剧痛。而后万世混沌。   第二百三十一章 搜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三人见迟幼钦掉下悬崖。赶忙奔了过去。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急促喊去。。   “钦钦。”   “少主(迟哥)。”   站在悬崖一侧的如影。握着手中的黑血滴心玉。垂眸扫眼地上的面具。而后蹲下身。将那半截银色面具拾起。和黑血滴心玉一道放入怀中。   任由曹子衿三人朝着那悬崖之底疾呼。如影只转身。冷冷地看着站在原地的阿攸。   见着如影的真容时。阿攸不由得面上一吓。然。撞上如影投來的那满是冷意警告的目光。阿攸只有着三分心虚地将右掌负背。冷漠地转了脸看向另一侧。   “钦……”   “王爷。”   如影收回目光。只看到曹子衿音未出完便昏沉过去。Www。。com赶忙扶起曹子衿放在背上。顺手带上悬崖边上的青鸾匕首。也不再管同样趴在悬崖边的阿华二人。只背着曹子衿。扫了一眼慌张奔过來的阿攸。收回目光。提步迅速飞奔离去。   闲人退去。凤厘和阿华也才回过了神。   “凤厘。咱们下去。”   “阿华哥。这……这怎么下去。”   凤厘看了一眼那深渊。随手拾了一颗石子投下去。过了好半晌。却传不來半点声音。“阿华哥。这……迟哥肯定已经……”   “闭嘴。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说罢阿华便左右探看。几欲飞身而下。   凤厘赶忙拉住阿华。纵使他心中也万分焦急。可是现在的情况。凤厘却是沒來由比阿华更淡定三分。   “等等等……阿华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等等。下去可以。但是。咱们得找点道具吧。不能还沒找到迟哥。就自己摔死了不是。”   阿华一听这话。才止了身上的力。忍住心中的焦急转身看向凤厘。“你有什么法子。”   凤厘扫了一眼这悬崖之后的山林。却沒看到蔓藤之类的东西。   “咱们先下北山。沿着那谷底找。“   “那等找到的时候。少主还活着么。。”   “这……那你要现在下去。不一样死么。迟哥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迟哥虽然是女的。但我看得出來。她命硬。万恶的沈氏和阿攸那个叛徒都还活着。迟哥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虽然不知道凤厘哪里來的自信。但是思量半刻。阿华还是决定先听凤厘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二人沿着北山崖缓缓向下时。如影已背着负伤昏迷的曹子衿到达青鸾山一里外的军营营帐。   “楚王爷。”   一身军装的沈聪刚出营帐。便看着如影背着曹子衿急急地朝主帐奔去。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思量半刻。沈聪招退一旁的小将。便提步追了过去。   待进了主帐。见如影已将曹子衿放置在榻上后。看着如影背影问道。“楚王爷这是怎么了。”   如影闻言不说话。只坐在床沿。背过曹子衿的身。将他背上的衣衫撕裂开。朝沈聪吐了一个字。“药。”   沈聪闻言一愣。随即又反应过來。赶忙在主帐之中寻找药箱。   一番折腾。如影将曹子衿的伤口处理好了才终于舒了一口气。Www。。com拾起床边的匕首。起身准备出了主帐。   沈聪见着出來的如影。还來不及问曹子衿的伤情。便被露了脸的如影惊艳得言语不及。   这……这……   无视沈聪那一脸奇怪的表情。如影只说道。“照顾好王爷。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说罢如影便也不再顾那人的神色。径直出了主帐。朝营外而去。   沈聪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带面具了。是个人看到那张脸都会被惊艳一番。这楚王爷身边。果然是能人辈出啊。这青鸾山本來预计是要过了年关才能攻下。可是如今。却不过两日。就解决了干净。   回神之后。如影已沒了踪影。扫眼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曹子衿。沈聪便也出了营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招來两个可靠的兵。守在曹子衿营帐之外。   如影走出营地。扫了一眼立在巨石之上的阿攸。而后冷漠地略过她。继续走。与如影擦肩而过。阿攸也未多言。只定定地看着那营地之中重兵守卫的主帐。久久驻足。   夜里。   如影到就近的镇上。又弄了一副面具。戴在面上才回了营地。回到主帐时。却发现曹子衿已经端坐在书案前。神情恍惚。   感觉到如影回來。曹子衿只淡淡说道。“东西。”   如影闻言微愣。而后走到书案前。将怀中的黑血滴心玉和腰间套了刀鞘的匕首一块儿放到曹子衿面前。   驻足许久。见不得曹子衿有何吩咐。如影便自觉转身离开营帐。走到营帐门口。却听到曹子衿问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是你推的她么。”   如影脚步一顿。而后说道。“不是。”   “你去吧。”   得了曹子衿那虚弱的允。如影即不可察微叹一口气。便径直出了主帐。守在帐外。   曹子衿握着桌上那黑血滴心玉。双肘撑桌。头轻轻放在抱合的手上。将那黑血滴心玉贴在额头。轻轻阖目。仿若是要感受那上面残留的温热。   想起在北山之巅上。迟幼钦的行为。曹子衿的心就阵阵如针刺那般痛。比起这么多年來。自己受的每一次内伤外伤。都要痛。   她还是恨自己的。宁愿和自己一起死。都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生。青鸾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叫阮倾心娘。东山上的轰炸。是阮倾心干的。就算她恨自己。Www。。com可是。她那么顽强地想活着的人。会那么容易。就死么。   不……不会。我都沒死。她怎么能死。   思及于此。曹子衿忽然瞠目朝着营帐之外急急喊道。“如影。“   却是不知是否喊得太急。话音一出。曹子衿便忍不住咳嗽起來。牵引着肩上的伤。还渗血缕缕。   如影闻言进了内里。扫眼战袍之下泛着血丝的白布。随之收回目光拱手道。“王爷。”   止了咳后的曹子衿。目光落在桌上的青鸾匕首上。一字一顿郑重道。“带上银面黑卫。去北山谷底。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影闻言一愣。抬眸看向曹子衿明灭不明的双眸。看清那明眸之中的情绪。只垂眸应下。出了主帐。   北山谷底。   看着上头的日光。凤厘卷袖拭去面上的汗渍。瘫坐在树下。满是疲惫地对前头依旧坚持不懈的阿华说道。”阿华哥。歇会儿再找啊。”阿华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累得气喘吁吁的凤厘。又抬头看了那寒气森森的日头。而后走到凤厘身旁的空地坐下。眉目却是半点沒有放松。   “凤厘。咱们都找了大半个月了。这谷底都走了七八遍了。连半山腰都去了几次。怎么还沒找到少主。你不是说她不会死么。”   听得阿华这话。凤厘可不赞同了。“啧……这才是好消息啊。你看这谷底。一条河都沒有。也沒有野兽出沒。咱们找了大半个月都沒找到。那就说明迟哥被人救了。”   阿华闻言垂眸思索半刻。确实如此。虽然青鸾山一带草丰林茂。但是这北山却生得突兀。多有巨石。也鲜少有猛兽出沒。   应该……可能真的是被救了。   “如果少主被救。茫茫人海。咱们要去哪里找她。”   阿华话音一落。看着头顶仰面朝上冲飞的不知鸟。凤厘突然灵光一现。蹭着一旁的阿华道。“阿华哥。你们绝息楼不是有暗桩么。这次青鸾山虽然被破了。但是暗桩应该还在吧。”   阿华被凤厘这么一提醒。果断想起來了。   是啊。旁人只知道绝息楼靠杀人赚钱。却不知道绝息楼还靠葬人赚钱啊。所以。一直不知道诺记棺材铺其实是绝息楼的产业。   不过……   “凤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被阿华这么一问。凤厘忍着眸中的几分慌乱道。“额……迟哥无意跟我提到的。”   “你是说。少主也知道。”   “嗯。”   既然少主知道。那如果少主活着。就一定会去找诺记了。思及于此。阿华连忙起了身。拽着凤厘就道。“走。”   “去哪儿。”   “暗桩。”   凤厘闻言。一个翻身爬起來。抖抖身上的泥。便朝飞奔而去的阿华追了上去。   青鸾山外。军营驻扎地。主帐。   “王爷。”   曹子衿闻言收了桌上的羊皮卷。抬眸看向这每日一來汇报的如影。充满着几丝希冀。“说。”   “……”   见如影又一次沉默。曹子衿深吸一口气。忍住胸中气闷。说道。“继续去找。”   “是。”   如影应下便又出了营帐。到了营外。看着那昏沉的天色。这半个月。一点沒找到人。也不知道她还活沒活着北山之高。摔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寻找迟幼钦。曹子衿和沈聪的沈家军已经在这里多驻扎了半月。虽然借口清剿绝息楼残余。可是。从玄都來的追令。也一道压过一道。   顿足半刻。抛开思绪。如影又出了营地。走到林子深处。   林中隐藏的银面黑卫见如影走來。齐齐从隐处出來。列阵拱手低声喊道。“头儿。”   如影应下之后直接说道。“让你们盯的人如何。”   “回边城了。”   “沒有回玄都。”   “是。”   “知道了。爷说。继续找。”   银面黑卫闻言皆是一愣。齐齐抬眸看向如影。   如影又一脸不置可否地说。“找。”   见着这神情。众人也不敢再疑惑。齐齐答道。“是。”   而后便整齐划一地飞身而去。隐于夜色。   待如影回了营帐。刚巧看到沈聪带了沈家军已拔了营帐。正急急离开。   “吁……”   见着如影。沈聪连忙勒停了马。朝着一丈之外的如影行了一礼。面色焦急地说道。“如影。青鸾山已破。绝息楼灭。我沈家军就完成了此次圣上交代的任务。家父病重。情势危急。我带着沈家军这就回边城。还望你转告楚王爷。”   如影闻言微微颔首。退到一旁。给沈聪让了路。   给如影再行一礼。沈聪便又带着身后的军队急急朝着边城赶路。   看着沈聪离去的背影。如影双眸微眯。沈念病重。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苏醒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回玄都。传信随风。”   “是。”   如影走到营帐外。听着内里这声儿。脚步一顿。简陋的面具之后那双明眸。随处打量着拔走营帐后荒芜的营地。   待里头的人离开。如影才收回眸光。在营帐外喊道。“王爷。”   “进來。”   如影进了内里。扫眼又在探索羊皮卷的曹子衿。面色如常地拱手说道。“王爷。沈雪如回了边城。沈聪适才也整兵回边城。沈念病重。”   曹子衿听到“沈念病重”四个字。面色一凝。“还有谁知道。”   “目前不知。沈聪刚离开。”   “明日拔营回玄都。”   如影闻言一愣。看着面色如常的曹子衿。找了半个月。终于是愿意重新振作了。   “留下的人继续找。三日回复一次。”   “……是。”   找的人在继续找。被找的人。却在长长的昏睡中。终于醒了过來。   “嘶……”   迟幼钦费力地睁开双眸。手脚微挪。身上便传來阵阵锥心的痛。痛得实在无力。迟幼钦便干脆放松了下來。眨着眼。扫眼这昏暗的地方。实在看不出來是哪里。   不过。自己竟然还活着。当真是命硬么。   “嗡……砰。”   正是迟幼钦努力适应这黑暗的地方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在抬眸处见着一束强光倏然投來。   突然而來的光束。只射得迟幼钦的双眼疲痛。赶忙又闭了眸子。转头避过那强光。   “噗。”   这昏暗的地方。随着那奇怪的声儿。腾地便恍若白日。   朝着内里。迟幼钦只看到一个人影黑黑地在混黄的烛火中。投射在那高高的石墙上。晃晃悠悠地放大……   “啧……醒了。”   听得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迟幼钦忍不住身子一抖。紧皱眉头。惊诧之余。紧紧咬唇忍着身上和心上传來的锥心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沒死。   得不到迟幼钦的回应。那人却是不急。只甩袍理了理衣袖。在侍从放下的太师椅坐下。看着地上那面容朝着内里。身子不自觉发抖的狼狈人儿。一声轻笑。刺耳地回荡在这封闭的石室之中。   戏谑的笑声残留。那人又挑着话头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阮倾心那个贱人死了。我却活着。”   那人。便是沈氏。半月前。青鸾山一战。为了看阮倾心怎么死。她毅然带人跟着沈聪从边城前去青鸾山。却无意间发现的曹子衿的秘密。原來。在玄都皇陵的人。是叶梦钦。而险些被自己杀死的女人。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替身。   只是这个替身。竟然让曹子衿动了真情。这让沈氏真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直绸缪的计划。如今终于有了进展。阮倾心还妄想让自己陪她葬身东山。呵……   “啊……当时我可真是被吓死了。你说。她怎么弄得出那么奇怪的东西。我若不及时发现飞身离开。我是不是也像她那样。被炸得魂飞魄散。唉……这是不是就叫‘恶人有恶报’。她杀了那么多人。竟敢还刺杀皇上。啧啧……皇上沒有灭她九族。当真是怜悯她啊。噢。不对。她已经沒有九族了。阮家二十年前就已经满门被灭。叶梦钦也死了。啧啧……真惨啊。”   垂首看着手腕处那丑陋的伤疤。想到这半月來。为了恢复身体。自己所受的苦难。心中恨意绵绵。可是睨眼迟幼钦颤栗不堪的破烂身体。沈氏只觉得心里痛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着沈氏透着得意和快意的笑说。迟幼钦只恨的浑身发抖。泪水横流。身上却半点力气沒有。   沈氏见迟幼钦抖的更厉害。索性起了身。晃悠走到迟幼钦躺着的地方。屈身坐在那薄垫上。抚摸着迟幼钦褴褛覆盖的右腿。一场感叹地说道。“你说你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初要替叶梦钦回叶府。若是不如此。你不就不用受这些莫须有的罪了么。”   说罢便一狠手捏在迟幼钦的腿骨之上。   一阵仿若被截腿去骨那般的痛瞬间传遍全身。直痛地迟幼钦皱眉咬唇。紧闭双眸。只恨自己现下半点反抗之力沒有。只得恨恨地……   痛。   沈氏乘着火光。看着迟幼钦双眸紧闭。眉头紧蹙。咬着的唇角渗出了血。才收了手轻笑一声。又说道。“放心。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失去沈氏的掐刺。迟幼钦才微微松了牙口。微泯唇上渗出的血。许久之后才艰难地睁了眸子。转头看向那一脸嘲弄地看着自己的沈氏。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猜。我救了你。想干嘛。”   看着迟幼钦有口不能说。只能看着自己使劲儿恨的模样。沈氏一声嗤笑。突然倾身蹲下。贴近迟幼钦的面颊说道。“看你这么痛苦。我告诉你好了。你好好听着。可得做好准备。”   一声邪笑。忽略迟幼钦那一脸的戒备和惶恐。Www。。com沈氏忽地又近身贴近迟幼钦的耳侧。耳语道。“你代替叶梦钦也享受了那么久的荣华富贵。快活了那么久。也到时候替她还债了。”   沈氏的声音不重。轻轻地。却如同万支针那般刺入迟幼钦的耳侧。只好似要将迟幼钦毁灭那般。   沈氏的话。让迟幼钦身子不由得阵阵颤栗。   掺和着恐惧和恨意。迟幼钦只能定定地看着沈氏。   还什么债。   看着迟幼钦探究的目光。沈氏却是不再多言。只起了身。端着那端庄步伐。一脸阴邪地笑着离开石室。   过了一会儿。便进來三个婢女模样的人。将迟幼钦抬放到担架上。又抬出了那暗室。   迟幼钦以为。Www。。com是要离开这暗室。却不料。只是换了一间放了浴桶的暗室。   浑身不得动弹。迟幼钦只得任由那三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婢女给自己清洗满是伤口的身子。也是躺坐在浴桶里。迟幼钦才垂眸扫眼到自己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还有那骨头突出。关节肿胀的右腿。想要尝试着动一下那右腿。却半点力沒有。   是要残了么。   被清洗了一道之后。迟幼钦又被那三个婢女捞出來。丢到令一盛满药水的浴桶之中。浸泡着。   时辰一到。三人便又将迟幼钦捞出來。将她放在软榻上。在她身上。给她涂抹润肤养伤的药膏。却半点沒有处理她的面容和腿的意思。   一切处理完毕。给迟幼钦套上一粗大的袍子。三人又将迟幼钦抬回之前的暗室。给迟幼钦喂食了准备好的饭菜。而后便熄了火光。面无表情地离开。   “咚。”   待那道石门合上。绝了石门之外的丝丝火光之后。迟幼钦才看着黑黑的屋顶。被三个婢女摆弄的这些时间。迟幼钦终于是冷静了下來。身上的痛。似乎也减了两分。回复一如平常的平静。眸中已不再有如初醒來时的慌乱。   落下悬崖。迟幼钦都觉得自己肯定要死了。   或许。真的在这边死了。才能回到本來的世界……可是。她却莫名其妙被沈氏给救了……沈氏怎么会在北山。她不是应该在玄都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说还债。还什么债。叶梦钦欠她什么债……还债……还……   莫不是。   离开叶府前。被沈氏险些掐死。那时迟幼钦心中只是一股子怨气。却沒得仔细想想。那沈氏为什么会恨的要置“叶梦钦”与死地。   不知过了多久。在迟幼钦昏昏欲睡之中。那沈氏终于又出现了。只是。那一身素白的麻服。刺激着迟幼钦久不见白的双眸。   谁死了。   待那三个婢女按照惯例将迟幼钦处理抬回那暗室。放回薄垫退出之后。沈氏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那眸色如常。面色亦是红润许多的迟幼钦。好不真诚地赞叹道。“当真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这张脸上的疤痕。去不掉了。”   迟幼钦转头看向坐在两尺之外。穿着也一如既往地端庄。那面妆。惨白之中透着红润。衬得那双深沉的眸子更是阴沉。   将养了这些日子。迟幼钦自然也是平复了不少的心绪。再看到沈氏。也沒得刚开始时的惊恐之感。平静的眸色之中。多的是探究。   看着迟幼钦竟这般平淡地看着自己。沈氏的眸子。竟流落了半分欣赏。   经历了这般大难。亲死夫叛。坠崖身残。本來那般慌乱。不过休了十日。竟就从那境地中走了出來。怪不得会成为这一世的异数。   用好了。当真是把好刀。   “來人。“   沈氏一声令下。石室之外。便进來一黑衣束身的男子。走到沈氏面前。拱手行礼。“二小姐。”   沈氏又抿了一口茶。眸色微抬。笑意盈盈地看着迟幼钦。放下茶杯。微扶发髻。对那人说道。“把药给她喂下。”   “是。”   那人应下。便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抖出一粒黑色丸子。执在手中。走到迟幼钦面前。蹲身提起迟幼钦的下颚。微微用力。便掰开了迟幼钦紧咬的牙关。将手中的药丸塞进迟幼钦的口中。而后猛地一抬迟幼钦的下颚。便由不得迟幼钦不乐意。也生生地将那药丸吞进了肚中。   待确定迟幼钦吞下了药。那人又毫不怜惜地将手上扼住的头摔回薄垫。起了身。走到沈氏身旁。   沈氏瞄了一眼那双眉紧蹙。满目警惕。毫无挣扎之力的迟幼钦。“何时能起反应。”   “十日之后。”   这是迟幼钦听到的最后的对话。之后。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世界。前生后世的许许多多人出现有消失。消失又出现。而自己。却像个透明人一样在其中穿行。什么也抓不住。看不清。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念春坊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迟幼钦艰难地睁开双眼。双眼迷蒙。好似身前站了人。左右摆头。想要晃掉蒙在眼帘处的水渍和发丝。却总觉得浑身乏力。痛苦地想要抬手。却又感觉到手腕传來阵阵疼痛。   “嘶……”   “花妈妈。那丑女人醒了。”   花妈妈。   面前迷糊的人影渐渐淡去。迟幼钦只竭力地睁开双目。看向朝自己走來的那一抹萧萧鲜红。   那身着红袄。妆容艳丽的中年女人走到迟幼钦身前。合了手中的扇子。轻撩开迟幼钦的发丝。在看清迟幼钦那张红肿溃烂的脸时。立马拿着手中扇子掩鼻嫌恶。   “真晦气。这谁买进來的。居然还花了半两银子。”   “花妈妈。是花叔。花叔说。这丑女人虽然丑。但是拿來打杂还是可以的。Www。。com咱们念春坊前阵子那打杂的二丫不是给周大人的儿子给打死了么。”   那花妈妈听罢。鲜红的唇角微瘪。面色微怒。“一身病怏怏的。买进來还得给她治伤。老娘可沒那么多闲钱。去把花子叫來。”   念春坊。什么地方。   迷迷蒙蒙。迟幼钦才大脑慢慢回转。   在青鸾山北山崖之上。曹子衿将自己一掌拍下山崖。夺走了黑血滴心玉。青鸾山……绝息楼……诺娘……都被他灭了。   漏风的窗。吹进來的阵阵冷风。带着锐利的沙子。刮在脸上。吹进脑中。直让迟幼钦头疼欲裂。忍着右腿骨折断裂的疼痛。奋力蜷缩了身子。缩在那柴草之上。脑中盘旋着青鸾山发生的幕幕。红肿溃烂的面容被泪水沾染。越发的疼痛。   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痛得迟幼钦心里只能想到一个字。。   恨。   恨当日推自己摔下山崖的人。恨那害死阮倾心的人。恨。   “花娘。怎么了。”   “花子。这丑女人怎么回事儿。”   “啧……我还以为你是为什么这么生气呢。花娘。我是这么想的。首先呢。这女人是北营的两个兵扛來的。咱们开门做生意。最惹不起的就是当兵的。更何况那是沈家军的人。人家开口要半两银子。咱们能不给么。”   “兵营來的。北营还用这么丑的军~妓。”   “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其次呢。之前那二丫。不过是咱们念春坊一个打杂的。可就长了一分姿色。都被那周霸王给占了。那丫头性子一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给周霸王弄死了么。所以说。丑也有丑的好。这女人虽然丑。但是。咱们坊就少得出人命了。你说是不是。”   那花娘一听迟疑一二。又转目看向那蜷缩在柴草上瑟瑟发抖的人。挑眉道。“那一身的伤。得养多久才能打杂。”   “花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今儿早就去给她抓了两副药。孙郎中说了。这药重。吃两副。过两天。准能生龙活虎地干活。”   “花子。老娘怎么觉着。你对着个丑人都用心良苦呐。”   “瞧你这话说的。我那不都是为了你么。”   那花娘闻言掩唇轻笑。“就你嘴甜。行了。丑就丑点儿吧。以后就白日里打杂。夜里你可得把她关好咯。免得出來吓着老娘的贵客。”   “那是自然。”   “成了。那我回去了。夜里。我等你。”   “好叻。”   那花娘花枝招展地一笑。娇嗔一声。便出了柴房。   那花子待花娘走了。才走到柴草旁。蹲下身子打量那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人儿。轻叹一声。说道。“姑娘。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别的什么贞洁都是虚的。活着。才能让伤害你的人。遭报应。”   说罢。那花子便起了身。走到桌边。提了那两副药。出了柴房。上了锁。   待身旁的喧嚣散尽。迟幼钦才微微抬了头。看着那紧闭的屋门。神色晦暗。   一月后。   念春坊后院小亭。   阳光晴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五只姹紫嫣红的女子在院中小亭。趁着这暖阳。坐着闲聊。   院角落。一身着粗衣麻布。发丝散束。右腿残瘸的人正佝偻身子。拿着手中长长的扫帚。一瘸一拐。轻轻地扫着院中的落叶。   亭中一面容妩媚。身着粉色沙衫。酥胸半露。一头银翠的女子看了半晌那院中之人的动作。一脸嫌弃地抱怨道。“长得丑就算了。还是个哑巴。是个哑巴就算了。还是个瘸子。腿瘸就算了。连个地都扫不干净。真不知道妈妈怎么就听花叔的话把那晦气的人留下來。”   一旁的三人听见那女子的话。皆是掩唇轻笑。   唯独一身着蝶戏水仙裙衫。面容较之适才那粉衣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子叹说道。“舒姬。咱们念春坊前头三层。后院两层。外带这院子。人家可都是一处一处地打扫。也不容易。你这老挤兑哑奴。有意思么。”   那叫舒姬的粉衫女子闻言轻笑一声。凭栏说道。“哟。洛姬。你可一般不替人说话的。今日怎地帮着哑奴说话。不会……收了什么好处吧。”   念春坊的规矩。她们都是知道的。舒姬这么说。洛姬只是轻笑一声。只当是玩笑。   “好处倒是沒有。只是不得罪人。”   “啧啧……你们听听。听听。咱们洛姬姐姐。不得罪人。真不知道。那周霸王來的时候。谁每次都躲着。尽让咱们姐妹去受罪。”   洛姬一听舒姬这冷嘲热讽的话。当即脸色就骤变。不禁玉掌拍案。朝着那舒姬喝道。“舒姬。你什么意思。Www。。com”   舒姬磨了磨纤长的指甲。一脸不屑地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你。”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为了个哑奴。一会儿把妈妈和凤姬姐姐吵起來。可有得你们的罚了。”   二人一听那紫衣薄罗衫女子的话。彼此怒视一眼。讪讪地收了话。继续坐着乖乖晒太阳。   “还是芙姬姐姐厉害。一句话。就让这俩冤家消停了。”   “就是。你们俩倒是再蹦达呀。”   “韩姬。你。”   那被唤作韩姬的女子被舒姬一喝。连忙作娇态。挪到芙姬身旁。好不娇气地说道。“芙姬姐姐。你看。舒姬妹妹又凶人。“   “嘁。韩姬。你还是把你的娇态留给你的刘公子吧。今儿夜里。Www。。com是不是又该來了。”   那韩姬一听这话。面上更是乐开了花。满是幸福地说道。“婉姬记性比我还好。”   “那可不。你那刘公子在咱们念春坊的恩客里头。可是个难得有貌又多金的。韩姬你要是守不好呀。迟早得被婉姬给拱了。”   “舒姬。你能说句好听的话么。”   “我又沒有好恩客。说不出來好话。”   “……”   听着那五个女人挣來吵去地。哑奴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将亭外各处打扫完毕。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微微抬起身子。斜目扫了一眼亭中凭栏斜倚。惬意十足的那五朵烟红柳绿。而后便收了目光。低垂了头。让低垂的几丝粘着泥垢的发丝挡着溃烂的脸。面无表情地背起那盛了落叶的背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提了扫帚。一瘸一拐地朝后院柴房而去。   “哑奴。今天打扫完了。”   哑奴将背篓和扫帚放下。才转头对着说话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轻松一笑。说道。“今日的饭菜。我给你留着了。就在柴房里。好好休息。我得去找你花妈妈了。”   哑奴朝那人又笨重地鞠了个躬。便一瘸一拐地进了柴房。关了房门。   坐到桌边。才抬了头。哑奴看着桌上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却只漂了两三片菜叶的素汤和碗里的两个干馒头。而后依旧面无表情地拿了馒头。沾着素汤吃下肚里。   眼中。沒有一丝波澜。   默默地吃完“饭”。哑奴便又一瘸一拐地朝柴草堆走去。躺在那一床薄垫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扯过一旁的薄被。闭目静静躺着。   一个月。养了半个月的伤。在念春坊打了半个月的杂。多少也知道了这是哪里。   边城。属辽西。沈家军的驻地。   而自己所在的这念春坊。是边城这边陲小城里最大的烟花柳巷。有六朵名花。也就是之前在院中的五人。芙姬。韩姬。洛姬。婉姬。舒姬。加之她们提到的凤姬。六人顶起了这念春坊的大半片天。尤其是那凤姬。更似花魁。在这边野之地。名声远播。再过几个月。那玄都的星月阁就会來人。带凤姬去玄都。   对于这些边陲之地的烟柳人來说。去玄都的星月阁。就好比是一步登天。若是当得了花主。那便是能得恩客的千金一掷。弃娼从良。一生脱离苦海。还不愁下辈子的生计。   其余的姑娘。只能按姿色排个二等。三等……接待的恩客。自然是比起五朵花差了许多。可为了活下來。也沒得法子反抗。只能忍着气受着。   念春坊白日里歇业。所以哑奴要打杂。和另两个打杂的。将一夜春宵之后的念春坊打扫干净。夜里盈业。因着那一张谁见谁恶心的脸。她便只能待在后院的柴房。不得出沒前后院。   在这里的一个月里。唯一对她好一点的。只有那个买下她的龟奴。他不仅买下了自己。还给浑身是伤的自己争取了一处挡风避雨的地方。尽管只是柴房。只有一床薄被。哑奴却也是满足的。   他还给自己抓药。让自己在半个月里迅速意识清醒。能走能动。可也因为猛药。竟把嗓子给烧坏了。一说话就满是沙哑。不似人声。索性。她就一个字都不说。当了哑巴。   哑奴。是现在这里的人对她的称呼。   因着那花子是这念春坊的老板花娘的姘头。所以。念春坊上上下下。二三十个姑娘。十七八个龟奴。再加上后厨的五个厨头和其余两个打杂的。对他也都是恭敬的。而他。能对哑奴好。自然念春坊一般的人也不会太刁难哑奴。但他对哑奴的照拂。也只限于每日來看她一看。亲自给她送饭。   摸索着空荡荡的脖颈。迟幼钦只觉得心痛。比泪水浸了面上的溃疤更疼。曾经姣好的面容。从悬崖摔下后。就只剩一双眼是完好无损。   在这边陲之地的这一个月。从前的事。只觉得好远。远得好像承受那些事的都不是自己。仿若梦境。可残瘸的右腿和自己面上的伤痕却时时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拜曹子衿所赐。   黯然沉默。真假重合。得失交错。追寻着沒有结果的结果。迟幼钦真的觉得好累。忍不下去的时候。当真是想干脆地死了就算了。可是。花子的话。却让迟幼钦。不由自地。忍了下來。   活着。拼死地活着。才能让自己的仇人遭报应。   第二百三十四章 遭难1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哑奴。”   哑奴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垂着头。一瘸一拐走到廊里凭栏而立。一件短袄一身薄裙的舒姬身前三尺处停下。躬身垂首。   看着恭顺的哑奴。舒姬冷笑一声。扫眼四下无人的楼道。抬手数了数手中的十文钱。摊手递给哑奴。说道。“先放下你手里的活儿。姑娘我想吃扶松巷巷尾的如意糕了。去买來。一盒九文。还有一文。就当姑娘赏你的跑路费。”   哑奴闻言愣在原地。为什么要她去。她不是有伺候的丫鬟么。   见哑奴沒得动作。舒姬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太丑。不敢出去见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句。“百合。”   那被唤百合的女子一声“唉”之后。便从舒姬屋子里出來。对着舒姬行了一礼。“姑娘。”   “去屋里给哑奴拿顶帷帽出來。”   “是。”那百合应下便又折回屋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灰蒙蒙的帷帽出來。递给舒姬。   舒姬一脸嫌弃地将那帷帽扣在垂首而立的哑奴头上。道。“这下好了。外人见不到你的脸了。快去。”   哑奴犹豫半刻。还是伸了粗糙的手接过舒姬倒下來的十文铜钱。又躬了一身。便转身一瘸一拐地朝楼尾处的楼梯走去。   看着哑奴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那百合扶着舒姬回了屋子。给舒姬倒了杯茶。道。“姑娘不是不吃如意糕么。怎么让哑奴出去买。万一她丢了帽子。吓着外人。可不好啊。”   舒姬抿了一口茶。轻笑一声。“看着她我倒胃口。吓着人。被人打死在外头才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百合闻言不再接话。只微泯唇进了内里替舒姬收拾床被。   哑奴出了念春坊。带着那灰蒙蒙的帷帽。却看不清路。所以便轻轻地挑起了帷角。左右探看。这一条巷子寂静无人。这还是哑奴來了念春坊之后第一次走到大街上。那什么扶松巷。她哪里知道在哪里。   轻叹一息。放下帷角。哑奴便一瘸一拐走到巷口。打量着这岔路口。当真是不知该往哪里走。更无奈地是。街上先下都沒得人。自己现在哑了。问路也不好问呐。   一番无奈之后。哑奴便指着三条路。点兵点将。点到哪里就是你。   食指指着当中的一条路。哑奴也不再多想。便又拖着残腿。一瘸一拐走去。经此。每到一个岔路口。就换着口诀儿地点。若是走到死胡同。就原路折返。回到岔路口。再二选一。如此往复。哑奴当真是把这一个月里该走的路都走完了。才走到一处有买糕点的店铺前。   可是。那店铺前头排了好些人。左右也沒有标识。不知道是不是那扶松巷。只知道。它要么是巷头。要么是巷尾。背过身。轻挑帷角。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看來自己当真是走了一早上了。   犹豫一二。哑奴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长长的队之后排着。   又这么一挪二挪地挪到了前头。透过帷帽。隐约见着那招牌好像写着。“xx糕”。心下松了一口气。   轮到自己的时候。那伙计倒是不计较哑奴这一身灰蒙蒙的装扮。一如常态的问道。“客官。您要什么。”   迟幼钦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抖出袖中的十文钱。执了一文。其余九文放在掌中。摊到那伙计面前。“啊……”   那伙计一看。目数了一下哑奴手上的铜板。立马会意。又问道。“客官想买一份洛丹糕。”   哑奴闻言“啊啊”摇头。   那伙计又问。“栗酥糕。”   哑奴依旧“啊啊“摇头。   “千面酥。”   哑奴再次“啊啊“摇头。   “喂。前头的快点啊。买不买啊。不买别挡道。”   那伙计一听。抬头对后头的人赔笑喊道。“客官稍安勿躁。立马就好。“   而后。那伙计又问了哑奴几个九文一份的糕点。哑奴却一直摇头。   终于。Www。。com在伙计问道“如意糕”时。哑奴终于“啊啊“点头。   那伙计拂去额上的虚汗。终于对了。   “客官。咱的如意糕是十文一份。”   哑奴听罢一愣。舒姬说是九文。难道涨价了。   “客官。您买么。”   那伙计再一问。哑奴便回过神來。连忙点头。将左手中的那一文铜板。放入右手。一齐给了那伙计。   那伙计收了钱。而后利索地。给哑奴包了一份如意糕。   哑奴接过那伙计递过來的如意糕。闻了闻那糕的香气。朝着那伙计深鞠一躬。便小心翼翼地抱着如意糕。一瘸一拐地离开。   那伙计见着哑奴艰难地离开。微微叹一口气。而后又面上带笑。对下一位道。“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抱着如意糕。哑奴只顾着走。却忘了该走那条路回去。停在一条大道口。轻撩帷角。左右张望。眉头紧蹙。一脸急色。难道又要点兵点将。   正是哑奴左右为难时。突然一匹烈马不知从那个巷子奔过來。几乎沒得反应。只看着那烈马朝着自己奔过來。   三米……两米……一米……   “吁……啊。”   “咴咴……咴……咴……”   哑奴被那突然跃起前蹄的马惊吓地双腿一软。抱着如意糕。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直直地看着那马越过自己的头顶。继续狂奔……   “哎哟。”   “少爷。少爷。”   “哎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周三儿。还不快扶你家爷起來。”   那周三儿闻言连忙招來一旁跟上來的四五随从。“快搭把手。”   四五人合力。终于将那摔得四仰八叉的爷扶了起來。   那爷起了身。一拍那几个随从。骂道。“马呢。爷的马都看不住。养你们什么用。”   周三儿闻言连忙哈腰点背地道。“爷息怒。那马性子烈。受了惊吓。给……跑了……”   “跑了。爷的马谁敢吓。”   周三儿闻言眼神一扫周围。扫到路当中带着帷帽。瘫坐地上的哑奴。立马指着哑奴道。“爷。是他。就是他。您看他穿得这么土还这么奇怪。一定是他吓着您的宝马了。”   只要找到替罪羊。解了自家少爷的气。那他们这些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安全了。不然。回了周府。那可就生死未知了。   那少爷一听这话。目光聚在路当中的哑奴身上。一撸袖管。走到哑奴面前。一腿招呼上去。居高临下地道。“胆子不小啊。穿这么奇怪。敢惊我周爷的马。來人。”   后头的随从一闻言。便三两步跑上前去。“少爷。”   “给爷拖起來。掀了他的帷帽。“   “是。”   那几个随从应下。便左右各一人。将哑奴架了起來。而周三儿。直接走到哑奴面前。袖管一撸。大掌一挥。便掀了哑奴的帷帽。回头一看。却被帷帽下的面容吓得哇哇大叫。直直撞在身后的那少爷身上。另外几人见状。顺着周三儿的目光看过去。均是一吓。扶着哑奴的二人直接撒手将哑奴扔开。奔到那爷身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爷见状。对着身前的周三儿喝道。“周三儿。滚开。真是的。什么胆子。不就是个人么。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么。”   那爷扫眼众人面上的惊愕。转目看向再次瘫倒在地。却沒了帷帽遮挡的哑奴。   “哎呀。我的妈啊。这什么东西。”   “少爷小心。”周三儿几人见自家少爷被吓得踉跄后退几步。重心不稳。赶忙上前扶住。   周围偶三走五的人见状也远远儿地停下脚步看向当中的这一群人。   那爷缓过神來。又是一捋袖管。对着哑奴喝道。“娘的。长这么丑还敢上街吓人。吓人就算了。还敢惊了爷的马。來呀。”   “爷。”   “给我往死里揍。”   “爷……”   那少爷见周三儿等人犹豫。Www。。com啧了一声。便撩了衣袍。一脚甩在周三儿几人身上。“快去。”   周三儿几人轮着被自家少爷踢了一脚。相视一眼。一狠心。便上前将哑奴团团未在当中。拳打脚踢……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哑奴只能尽力地蜷缩着身子。护着怀中的如意糕和脑袋。   “唉。你们几个沒吃饭啊。用力。”   那几人喘了喘气。又加重了脚上的力。朝着那哑奴的右腿狠狠踢去。   “噗……”一声闷哼。憋在口中的血却因为右腿的剧痛而喷洒出口。哑奴蒙伤的眼。只看到眼前晃过一腿又一腿。全全砸在自己身上。五脏六腑。都快要被吐出來那般。却不能喊出一个疼字……   “用力。“   路过的行人见着这一幕。只是远远看着摇头。妇人带着孩子。便赶忙捂了孩子的眼睛。绕道而行。   “唉……这周霸王又开始欺负人了。”   “可惜了。估计又得惨死了。”   阿奴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拳脚落下。却依旧咬唇强撑着那一丝清明:这么多苦都受过來了。怎么可以被这几个市井之人打死。   “住手。”   “给爷用力地打。”   “啊……”   那周霸王见那人直接一上來就挑飞了自己的随从。奔到那人身前。直接不耐烦地看向说话的人。甩出一句极不耐烦的问话。“你谁……啊。”   那人只握着手中未出鞘的剑。横在哑奴和那周霸王之间。冷冷地看着那周霸王。   “啧。又來个哑巴。周三儿。”   那周三儿闻言。赶忙从地上爬起來。捂着胸口奔到周霸王身旁。“少爷。”   “削他。”   “啊。”   周三儿扫了一眼对面的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迟疑不动。   “听不见是不是。你今儿要不削他。回府我就削你们。”   那周三儿听这话。咬牙一狠。豁出去了。   于是伙同聚过來的几个随从。待自家少爷退居二线。便“咿咿呀呀”地朝那人蜂拥而上。   那人见着那几个乌合之众。冷笑一声。剑身一转。半招之内。便又将那几人挑飞出去。而后。便直直朝那周霸王走去。   那周霸王看这人这般厉害。当下便两腿发软。“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爹可是边城城守。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你出不了边城。”   那人低笑一声。毫不留情。便剑柄一顶。朝那周霸王的胸口一撞。便利索地闪开身。闪开之际。那周霸王便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遭难2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少爷。咱们走吧……这人……”   “呸。你给我记着。”   那周三儿见自家少爷吐出一口老血。赶忙示意一旁的随从一道。将自家的少爷拖着折道跑路。   待看到那一众人灰不溜秋地逃跑。那人才转身看向哑奴。却发现那地上。除了混着土的黑红血迹。再无旁人。目光微扫。只见着另一条路上。一个身躯佝偻。一瘸一拐走着的人负伤走着。注视一会儿。那人便朝前头两张开外的马车走去。   “爷。”   街风挑起半卷车帘。内里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一闪而过。只听得车内在车帘垂下时传出一句话。“留踪。你又多管闲事。”   “嘿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下不为例。去沈府。”   “是。Www。。com”   留踪应下。跳到车辕上坐着。继续驱车前行。   哑奴抱着怀中已散了香气的如意糕。一瘸一拐。绕过好些弯弯绕绕。才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到了念春坊的后门。   “扣扣扣……”   “扣扣扣……”   “來了。”   内里的人跑來开了门。看着气息奄奄躺靠在哑奴。惊讶之后。连忙将她扶了进來。   “哑奴。你去哪儿了。看不见你人。花叔还派人去找你呢。”   哑奴实在是无力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如意糕递给扶着自己的人手中。待那人拿稳了。哑奴便双目一昏。晕了过去。   “哑奴……花叔。”   “來人啊。”   “花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來了來了。祥子。前院儿都快忙活了。姑娘们都在准备。你吼什么。”   “花叔。快。哑奴晕了。”   花子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到那祥子身旁。接过晕倒的哑奴。   “你怎么发现她的。”   “她敲的门。她把这给我就晕了。”   祥子说着便将手中的如意糕递到花子面前。花子低头一问。沒有紧皱。如意糕。这念春坊。爱吃如意糕的。可就只有一个人……   “祥子。我带哑奴回柴房。你将这如意糕送到洛姬那儿。便回來继续守门。”   “噢。好。我这就去。”   祥子应下。便带着那如意糕朝楼中赶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花子看着身侧扶着面色痛苦。嘴角还血迹斑斑的哑奴。叹息一声。便转了手。将哑奴背在背上。朝柴房而去。   “姑娘。这是祥叔让小的给您送來的。”   洛姬对着铜镜。理着头上的朱钗。淡淡道。“放外头桌上吧。”   那祥子闻言躬身应下。将那如意糕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姑娘。这花叔什么意思啊。怎么给您送这坏掉的如意糕啊。”   洛姬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将面上的粉再扑了扑。便起身走到桌前。看向秋水打开的黄油纸中散碎的如意糕。轻捻了其中一块还未散掉的。放入口中。咀嚼之后。淡淡道。“味道还不错。你吃了吧。”   说罢那洛姬便径直出了屋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秋水依旧站在房中。看着桌上那一堆残渣。唇角微扯。虽然这如意糕难得吃到。但是这样儿的……还不如不吃呢。   犹豫之后。秋水将那如意糕打包好。放在某个角落。收拾了桌子。便出了主屋。追上洛姬。   第二日。午日正睡时。念春坊的人。却被二层偏左屋子中的一声绵长的尖叫刺破了美梦。   “啊……”   “妈妈。”   “妈妈。”   “啧……大白天的。吵什么呢吵。”   “妈妈。我的翠屏钗不见了。那可是恩客给的。我昨儿才跟恩客说了。今晚会戴的。”   那花娘闻言。极不耐烦地上了楼。走到大呼小叫的舒姬屋子里。其余众人因着舒姬这惊天动地的嚎叫。Www。。com也都出了屋子。围了过來。   那舒姬见人多了。叫嚣地更凶。跑到那花娘身侧。扯着花娘的袖管。满是委屈地说道。“妈妈。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翠屏钗可值好几两银子呢。”   花娘极不耐烦地抽出自己的袖子。坐到屋内的圆桌上。朝舒姬问道。“怎么回事儿。你说说。”   见花娘问道。舒姬一抹鼻头。绣帕掩着唇道。“昨儿早上。恩客走了。我就把那恩客给的钗子放在梳妆台顶格儿。想着今日好戴着。可是。才放了一日。今早我打开一看。就沒了。”   “你那钗子。还有谁知道。”   “……百合。”   “百合。”   站在一旁的百合被花娘一喝。赶忙站到花娘跟前。Www。。com躬身慌张道。“不是奴婢。奴婢绝不会偷姑娘的东西。”   “那钗子就你和舒姬知道。不是你。难道。还是那恩客拿走了。”   “不……不是的。”迟疑一晌。百合恍然大悟般又急急道。“奴婢想起來了。昨日。昨日奴婢替姑娘拿了被单到后院。因着太多。换回來的时候。就让在楼道里打扫的哑奴搭了把手。刚把被子拿进來放着。姑娘在外头就叫奴婢。奴婢就出去了一会儿。进來的时候……哑奴就慌慌张张地背着身走了。”   那花娘闻言扫眼那百合面上惊慌的神色。眸色一沉。   “來啊。”   花娘一声令下。楼道站岗的龟奴便走到门口当中。对当中的花娘躬身。“妈妈。”   “去后院把哑奴给带到大堂。”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二人应下便下了楼朝后院而去。   待二人走了。那花娘又道。“姑娘们想看热闹就下楼。到堂里去。”   说罢便起身。路过百合和舒姬的时候。余光微扫。那舒姬赶忙就掩袖委屈地啼哭。收回目光。花娘便直直朝楼下而去。门口看热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纷纷跟着花娘到了大厅。   “吱……”   那俩龟奴走进柴房。看到花子在。皆是一愣。而后喊道。“花叔。”   花子闻言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地上。转头看着门口的二人。“你们怎么來了。花娘找我。”   二人面色一难。道。“找哑奴。”   “噢……那稍等片刻。我给哑奴喂了药。就让她跟你们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何。”   二人相视一眼。又说道。“妈妈说立刻。”   “啧……就半刻钟。我立马给她喂药。半刻钟之后。你们俩随便把她带去哪儿。成不。”   二人见着哑奴瘫软躺在柴草堆的痛苦模样。想起平日哑奴虽然貌丑。但是总归在念春坊规规矩矩的。一迟疑。点了头。   花子转头。看着依旧昏迷不醒。发着低烧的哑奴。叹了一口气。便又端了地上放着的药碗。给哑奴喂了药。   尽管喂了一碗。漏了半碗。但终归是吃下去了一些。   “好了。半刻不到。你们俩带她去吧。”   二人躬身之后。便走到柴草堆前。一左一右。架着昏迷的哑奴。离开柴房。   花子犹豫片刻。将药碗放在桌上。也随着二人朝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两个龟奴见花娘面色沉郁。默契地加快脚步。将架着的哑奴扔在台上。随后走到台子后头。分离两旁负手跨步而立。   花娘看着台上那身着粗麻布。发丝披散。一动不动的哑奴。怒喊道。“來人。把她弄醒。”   台上的二人一闻言。便下了台子。提了一壶凉茶。走上台。将哑奴正面朝上。麻木地将手中的茶壶高提。朝哑奴脸上倒去。   本就意识迷蒙的哑奴。被这突如其來的冰凉刺得双眸抖动。轻摇着头。终于是忍不住那冰凉。费力抬手挡去那水。   见哑奴有了动作。二人便也停了手中的动作。将平躺的哑奴拉起來。跪坐在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哑奴任由那二人摆弄自己。几乎本能地。双手撑地。勉强支撑起自己疲软的身子。抬眼看去。只迷迷糊糊看到一堆姹紫嫣红。甩了甩脑袋。却还是。清醒不起來。   “哑奴。”   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一声大喊。直惊得哑奴身子猛颤。寻到了声音的出处。哑奴才努力地聚了眸光。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却也只是看到一团艳红。   花子赶到大堂。瞧见哑奴浑身湿透。发丝上还滴着水。这大冷的天。哑奴本就受伤染了风寒。这可怎么行。当下一急。连忙跑到台上扶着哑奴。朝着台下的花娘道。“花娘。你这是干什么。”   “哑奴偷了东西。老娘清理门户。花子。你下來。”   花子一听花娘这话。扶着哑奴瘫软的身子道。“从昨日起。哑奴就这般病着。怎么偷东西。”   花娘闻言一愣。台上哑奴迷迷蒙蒙。本就溃烂的面上更是几团青紫。心中一时迟疑。   边上儿的舒姬见花娘有所迟疑。当即朝台上的花子问道。“花叔。她昨儿一天都病着么。”   “额……这倒也不是。昨儿黄昏回來。就病了。”   听到花子这么说。舒姬当即一个冷笑。“花叔话的意思是。昨儿哑奴还离开念春坊了。”   花娘一听这话。目光便是一凝。“花子。是么。”   花子迟疑一二。还是点了头。   “昨日谁守的后门。”   花娘愤然出声。在场的人不由得都垂首沉默。大半晌后。不知谁人爆出一句。“祥子。”   捕捉到这声音。花娘打击一拍桌道。“來人。把祥子带过來。”   堂中一龟奴听得花娘的吩咐。迅速离开大厅朝后院而去。过了一刻钟。便将祥子带來了。   祥子走到那花娘面前。恭顺地喊了声。“妈妈。”   “昨日。你守的后门。”   “是。”   “哑奴昨日出坊了。”   “是。”   “几时出的。”   “辰时三刻。”   “几时回來的。”   “戌时初刻。”   这当中。可就有五个时辰多……   “妈妈。哑奴就是辰时二刻的时候出了姑娘的屋子的。”   听得百合的话。舒姬当即应合道。“我知道了。妈妈。一定就是哑奴偷了我的钗子。拿出去典卖了。”   花娘闻言一垂眸。“來人。搜柴房。”   厅口的二人应下。便离开了大厅。朝后院柴房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遭难3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祥子。昨日哑奴回來。可有什么异常。”   祥子垂眸思索半刻。躬身回道。“哑奴回來的时候气息奄奄。将手中的如意糕递给小的。就晕了过去。后來花叔來了。就让小的把如意糕给洛姬姑娘送了去……”   在场人一听如意糕和洛姬。均是神色一变。左右扫眼。确实沒看到洛姬。   舒姬唇角微翘。捻着手中方帕。指向祥子。“祥子。你确定是洛姬。不是别人。”   “确定。花叔说的。花叔在这儿。姑娘可以问花叔。”   “花子。”   花子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另一侧那煽风点火的舒姬。而后垂首说道。“昨日哑奴确实拿着一份如意糕。但是她回來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气息奄奄。脸上血迹斑斑。身上身无分文。怎么会是偷了东西去典当。”   还不待花娘说话。舒姬冷哼一声。说道。“花叔。护人也不是您这么护的吧。”   “妈妈。”   从后院回來的两个人。走到花娘身前躬身。打断了舒姬的话。   “说。”   “沒有。”   “哈……我知道了。妈妈。一定是哑奴偷了我的钗子。去当了钱。然后买了如意糕。半路却被人打了。抢走了剩余的钱。最后再灰溜溜地抱着如意糕回來了。”   听着舒姬串联的事。花娘一脸怒色地看向台上的哑奴。居然这般居心不轨。   “來人。去搜洛姬的屋子。”   之前去后院搜柴房的二人闻言。便又上了二楼。朝洛姬的房子而去。推门而入。见房内空无一人。便开始四处翻找。这一次。却当真是搜到了东西。   回到大厅。二人将搜出來的如意糕打开包装。放在花娘身侧的桌子上。   “呵……我说的嘛。洛姬帮着哑奴说话。定是收了她的好处了。这哑奴也真是厉害。每天打杂。居然还能知道洛姬的喜好。啧啧……不简单呐。”舒姬挑着桌上残碎的如意糕一番冷嘲热讽后。又转而对花娘道。“妈妈。我失了花钗事小。可哑奴这行当。毁了咱们念春坊的规矩事大啊。”   花娘听着舒姬的冷嘲热讽。又余光瞄了一眼那碎烂的如意糕。闭目屏气。而后瞠目喝道。“來人。把哑奴给我压着。乱棍打死。你们都给老娘看着。日后谁敢越规。就是这个下场。”   “花娘。”   “老娘叫不动你们么。”   那两龟奴迟疑一二。还是果断迅速跑到了屋角。一人提了一根长棍。回到台上。却未动手。   花子见状。急忙护着哑奴道。“花娘。此事只是舒姬一人之言。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死哑奴。哑奴这一个月。在念春坊。那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哟。花叔这是心疼哑奴啊。啧啧……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丑人。Www。。com花叔怎么这么护着哑奴。”   “來人。打。”   “花娘。”   “花子。你再多说一句话。老娘连你也一块儿打死你信不信。”   花子看着一脸怒气的花娘。忽地一声冷笑。“好……好啊。你打吧。你爱打谁打谁。我花子不过是你的龟奴。管不了你。”   愤愤然说完话的花子便不再看面前的花娘。忍恨看一眼瘫倒台上的哑奴。闭目愤然起身离开台子。走到堂口转身。看向台上被那两个龟奴铺反了身抡棍狠打却连疼都喊不出來的哑奴。忍痛闭目。离开大厅。   一棍一棍。粘着血肉一起一落。看得堂中的一众姑娘皆是不忍直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纷纷举着手帕侧颜挡去大半面前的惨状。   “花娘。这是怎么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将目光移至刚从外头被送回來的洛姬身上。   洛姬撞见众人奇怪的神色。又再扫眼当中台上被丈打的哑奴。心下一惊。自己不过被许员外接走一夜。怎么这一回來。有人就在打哑奴。看样子。可下的都是狠手要打死哑奴啊。   洛姬眉头轻蹙。绞着手帕捏着袖口。缓步走到那怒气冲冲的花娘面前。柔声唤道。“妈妈。洛姬回來了。”   “呵……洛姬姐姐回來的当真不是时候。适才那一出好戏。你可沒见着。可惜了可惜了啊。”   洛姬敛了身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转而看向一旁冷嘲热讽的舒姬。“你这话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不过。妹妹想问姐姐一句话。昨日吃的如意糕。可舒心。”   听着那舒姬幸灾乐祸的声儿。洛姬眉头紧蹙。忽略掉耳边想起的一强一弱的棍棒打身的声儿。看向花娘。“妈妈。发生了何事。”   “洛姬。你昨日吃如意糕了。”   见花娘也问起这事儿。洛姬尽管心头有几分惶恐。却还是如实道。“……嗯。吃了一小块儿。花叔送的。我见里头碎的太多。就只吃了一小块儿。别的就让秋水吃了。怎么了。”   “哼……你倒是好本事。”   听得花娘的冷哼。洛姬瞟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舒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感。隐隐觉得。哑奴被打和自己有关。可是自己和哑奴。何时有过交集。   “妈妈这话什么意思。洛姬做错什么了么。”   “洛姬。当初你们入这念春坊的时候。妈妈怎么跟你们说的。”   洛姬闻言一愣。想起五年前的场景。亦是在这大厅。她们成为了这念春坊的一份子。那时。花娘说。一不许拒恩客。二不许笼络龟奴杂役。三不许藏私。四不许瞒谎。五不许偷盗。六不许逃跑。可这六条。洛姬自问。从未犯过其中一条啊。   “洛姬不知犯了哪一条。还望妈妈明示。”   “呵……姐姐。你这如意糕都吃了。还不知道犯了哪一条。”   洛姬闻言猛地抬眼。看向幸灾乐祸的舒姬。又扫眼依旧在台上意识昏沉的哑奴。突然眸色一变。沉了嗓音说道。“舒姬的意思是。那如意糕是哑奴给我买的。”   “啧啧……姐姐。你不会吃了人家冒死给你买來的如意糕。还不知道人家是送你的啊。哎哟……还真是厉害了。”   “來人。把洛姬和秋水压到柴房关着。”   洛姬闻言一惊慌。赶忙拉着花娘的袖管。慌张地辩解道。“妈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那只是花叔送过來的。以前……以前……以前也是您让花叔给我送的如意糕啊。妈妈。“   “來人。拖下去。”   另俩护院一奔上來。便用力地脱开拽着花娘形象全失的洛姬。   “妈妈……你相信我。妈妈……”   哑奴听到洛姬的哀嚎。奋力睁开的眼。只看到一身淡紫的洛姬万般挣扎。却还是被那两个龟奴毫不留情地拖走……   再想自己。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沒有。只能由着那俩龟奴毫不客气地将板子落在自己身上。连痛都感觉不到……   这次。又是为什么。   意识迷蒙时。哑奴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动人的声儿。“住手。”   随后……随后……万世混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住手。”   “噫……凤姬怎么出來了。”   “是啊……”   听着身后某两女子的低语。花娘抬眼看着从广梯之上。一脸莹红莲。眉匀翠柳。轻纱白衫。仿似蓬岛仙女的女子。领着身后一粉衣女子。巧步盈盈从广梯走下。   见着那女子。花娘面色微缓。敛去面上大半的怒色。却是沒有叫停。   “凤姬。你怎么出來了。今夜可是有贵客的。妈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   那被唤作凤姬的女子下了楼。莲步轻挪。走到那两龟奴身旁站定。眸光微扫。   二人一见凤姬的神色。连忙收了手。垂首恭顺地立在一旁。   “凤姬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凤姬直接忽略掉舒姬的话。凝眸看向哑奴身上那道道斑斑血迹。拿过身后女子手里的披风。轻轻地披在哑奴身上。而后才起了身。下了台子。走到花娘身前。清婉如莺地道。“妈妈。您今儿闹这么大动静。凤姬怎么好休息。”   花娘闻言。也未发怒。反倒是又敛了几分怒色。拉过凤姬。略带讨好地说道。“妈妈错了。不过。这事儿已经处理完了。你又何必再出來。回去好生歇着。爷可是一个月前就传了话。今夜要來的。”   “妈妈。您也知道爷今日是要來的。怎么还闹得这么大的事。竟还让念春坊见了血。还有那洛姬。爷也是见过的。还夸过她。倘若今日爷來了。一时兴起要见她。却见着她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妈妈打算作何解释。”   凤姬说罢眼神微扫花娘身侧桌上那散碎的如意糕。   那花娘一听这话。面色一沉。她们说的那位“爷”确实是不爱见血的。也确实夸过洛姬……正是犹豫之时。凤姬又道。“妈妈。适才凤姬在屋里。也听了个大概。您罚洛姬和哑奴。也就是因着那一盒如意糕吧。”   “凤姬姐姐。哑奴可偷了我一支钗子。”   凤姬闻言莞尔轻笑。随即垂首扶髻。取下头上那支粉翠金雀吐玉钗。走到舒姬面前。依旧清婉如莺地道。“舒姬妹妹。你看姐姐这支钗子比之你丢失的钗子如何。”   那舒姬一看凤姬手上的钗子。两眼倏地便亮了。这比那莫须有的钗子。不。比自己所有的饰品都好了不止几倍。纵使是她在这念春坊当了三年的坊花。也未曾有过一支这样上乘的钗子……   “姐姐的东西自是好的。”   凤姬闻言莞尔。“意思就是。妹妹喜欢咯。”   “不不……姐姐的东西。舒姬怎么敢喜欢……”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交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凤姬抿唇轻笑。拖过舒姬。将舒姬头上的落花翠取下。将自己手中的钗子轻轻地插在那位置上。也不顾舒姬面上的惊慌。退后两步。好不欣赏地看着。“果然是好钗才能配好人啊。”   “姐姐折煞舒姬了。”   舒姬赶忙颔首说道。却是沒再拒绝。唇角。也上翘二十度。想不到。自己随便使的法子。竟也这般占便宜。   凤姬受了舒姬的礼。之后却是语气突转。眉目微怒。“不过。奴才不好。主子也容易糊涂。比如舒姬妹妹。就识人不清。”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适才她不是还这般对舒姬万般亲昵么。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姬叹了一口气。丢开舒姬的手。转身又走到花娘身旁。Www。。com扶着花娘坐下。说道。“妈妈。今儿这事儿。您还得听凤姬说一说。”   舒姬被凤姬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得神色变幻。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待那花娘坐下。凤姬站在身旁。撩着袖管。清婉如莺地说道。“昨日。是我让沐枝给了哑奴十文钱。去给洛姬妹妹买的如意糕。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怀疑我。”   “凤姬姐姐为什么要给洛姬买如意糕。”   “嗯……因为我看得起她。”   “……”   “还有啊。舒姬妹妹的钗子。沐枝今早可是在百合的盒子里瞧见了。百合。你不如。去把你的盒子拿出來。让大家看看。”   百合一听这话。连忙抬眸看向神情自若的凤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什么时候拿了。   “來人。去百合屋子搜。”   适才搜查洛姬屋子的两龟奴得令又离开大厅。去往后院。   厅里再一次屏息无言。   今日这事着实是……太复杂。   一刻钟之后。那两龟奴便拿了一只木盒子回到大厅。开了盒子。在那几多珠花之下。当真静静地躺着一支钗子。而那钗子。显然就不是做丫鬟的人该有的。   花娘再次怒气一起。“來人。把百合拖下去。”   那两龟奴闻言。刻不容缓。走到舒姬身旁。将惊慌失措的百合架着就要往后院拖去……   “妈妈。姑娘。我沒有。”   “妈妈……姑娘救我。Www。。com”   “姑娘。”   看着百合被那俩龟奴生拉硬拽拖走。舒姬眉头紧蹙。咬紧唇角。紧拽衣角。终究却是沒有为百合求情。眸光一转。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台上那昏迷不知人事的哑奴。丑人。害我失了百合。只要你活着。一定不让你好过。   恨意绵绵。被突然插到身前的凤姬挡去眸光。回过神來。舒姬赶忙敛去眸中神色。垂首不言。   凤姬见状。唇角微勾。又执起舒姬拽紧衣角的手。轻轻掰开。揉着那掌心的红印。清婉如莺地说道。“不过是个媚主惑上。偷奸耍滑的下人。不要也罢。舒姬妹妹不必难过。沐枝倒是个好的。今日。姐姐就把她给你。如何。”   舒姬闻言眸色又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抬眸看向笑靥如花的凤姬。沐枝不是她的心腹么。为什么给她。   “姐姐当真舍得。”   “为了妹妹。有什么舍不得。”   “姐姐把沐枝给了舒姬。那……姐姐怎么办。”   凤姬闻言又是一莞尔。替舒姬理了理鬓发。说道。“姐姐觉得哑奴不错。待哑奴身子好了。便让她來伺候我。”   “什么。”   “不会吧。”   “凤姬姐姐不会沒睡好吧。”   一众姹紫嫣红的姑娘在后头站着。听见凤姬的话皆是一阵唏嘘……   那哑奴。连沐枝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凤姬为什么要把自己栽培许久的沐枝平白给了舒姬。反而自己要那丑陋不堪。又哑又瘸的哑奴。   果然跟这凤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怎么都无法理解凤姬这般行径。   还不待舒姬回话。花娘便站起了身。走到凤姬面前。一手扯过凤姬。一手指着台上昏迷不堪的哑奴。一脸惊诧地吼道。“凤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哑奴不过是个身残貌丑的下贱胚子。怎么能跟着你。再过两月。你可就是要上玄都了。难道你要带那么个人去。”   凤姬站稳身子。抽出自己被花娘绊着的衣袖。清婉如莺地说道。“那时。自是由妈妈挑人陪着凤姬。但是。现在……我觉得哑奴不错。挺喜欢她的。妈妈就让凤姬任性一次。Www。。com好不好。”   见凤姬这般撒娇。花娘也再怒不起來。沉默半晌。说道。“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左右你是要走的人。妈妈我管不着你。”   见花娘松口。凤姬莞尔轻笑。环抱着花娘。娇柔道。“妈妈你最好了。“   这一派光景。若这儿不是念春坊。当真就会让人错觉。这是一处普通家宅。女儿对着母亲撒娇投笑。   推开抱着自己的凤姬。花娘敛去面上的笑意。转身对着身后那一众姑娘说道。“今日。老娘给你们提了醒。日后再出这种事。不只是小丫鬟。连着你们。老娘也全杖死。”   “明白。”   待见着众人颤巍巍地应下。花娘才又敛去一身威严。缓声说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散了。各自回屋吧。”   一众姑娘闻言。如蒙大赦。颔首之后。便三三两两各自回屋。只余了还在原地的舒姬。凤姬主仆二人和台上昏死的哑奴。   见众人散去沒了影。凤姬才对身后的粉衣女子说道。“沐枝。明日起你便跟着舒姬姑娘了。日后。她是你的主子。可记清楚了。”   那粉衣女子面色无异地垂首回道。“沐枝记清楚了。”   对于沐枝的反应。凤姬很满意。转而道。“叫两个伙计。把哑奴抬到你们屋子去。就让她睡百合的床。见着花叔。让他來见我。”   “是。姑娘。”   待沐枝应下去寻了俩龟奴。凤姬扫了一眼依旧愣在原地的舒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轻蔑一笑。便敛了身。回房。   舒姬站在原地。看着巧步盈盈上了广梯的凤姬。眸色不明。再扫眼被抬走的哑奴。却是明明显显的恨意十足。   “姑娘。”   凤姬在屋内正巧步迎风。舞姿轻扬。挽指作花。一把玉骨扇半掩玉容。听到屋外花子的声音。便停了动作。收了裙摆。缓了面上的红晕。走到门前。开了门。平声说道。“进來吧。”   花子应下便进了内里。站在软榻前。等着侧卧榻上的女子说话。   凤姬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扇。轻扇白玉脖项处的如晶的细汗。轻声说道。“花叔。我替你救了哑奴。还能护得她几日安稳。该给我的东西。是不是得兑现了。”   花子闻言躬身之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凤姬。   凤姬收了玉骨扇。接过信封。取出当中的信笺。双眸细扫。唇角勾起一满意的弧度。“花叔果然好手段。”   花子只是垂首而立。并不接话。   凤姬睨眼花子之后。也懒得多说。便敷衍道。“这几日。就劳烦花叔好好照顾哑奴。让她尽快來服侍我。”   “花子知道。”   “嗯。”   “姑娘好休息。”   说罢花子便出了凤姬的屋子。   凤姬将信笺原样放回信笺。玩转着手中的信封。唇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   当真是足以魅惑众生……   时光流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三月春风拂进了边城。吹走了年年相似的边陲寒冷。在边城。冷來得快。來得狠。却也去得快。念春坊中的景色。依旧那么姹紫嫣红。在半着轻衫的莺莺燕燕中。夜欢白静。   一月前重伤的哑奴。修养了一月。在猛药的作用下。又能重新行走。现下。换掉了那一身的粗麻。一身轻紫婢女装。长发挽作双垂丫。带着一副遮去丑容的面具。端着一盒银翠。走到二层凤姬的屋外。   “扣扣。”   “哑奴么。”   一声脆人心的问。哑奴只张口沙哑回道。“啊……”   “进來。”   哑奴应声进到内里。着眼见凤姬一身粉衣坐在梳妆台前。便端着手上的一盒银翠一瘸一拐。轻步轻挪走到梳妆台前。   轻描黛眉。放下黛螺。凤姬才侧身打开哑奴手中的盒子。看着那盒中闪耀的头饰。唇角微笑。对这换了新人装的哑奴。凤姬还真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退后三步。目光触及哑奴那骨头外拐的右腿。不免眉目嫌恶三分。   这么个人。若不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谁稀罕。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今夜爷要來。你可给我躲好了。要是被爷瞧见你这幅模样。我可不会保你。”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听得身后进來的沐枝的话。透过面具。哑奴再看一眼转身回到梳妆台前的凤姬。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梳妆台边上。便一瘸一拐转身离开凤姬的屋子。   凤姬口中的“爷”。在一个月前來过念春坊。不过那时哑奴身有重伤。只是时候听沐枝说过。舒姬无意犯了错。惹了“爷”的禁忌。之后便被花娘贬成了二等姑娘。而沐枝。又回到了凤姬身边。只是。因为凤姬之前对哑奴的袒护。所以花娘也沒让哑奴继续回后院打杂。   本以为遇到个和花叔一样的尚且有几分同情的好人。却不曾想。自己如今这模样。还是遭人嫌弃的。   听着屋中那主仆二人的笑话和嘲讽。隐于面具下溃烂的唇角扯出一丝苦笑。哑奴便又朝着后院。一瘸一拐回去。   却是不想。在楼道口。却好巧不巧遇到冤家。或者说。是冤家等着自己。   半倚楼道口的舒姬。捻着手中方纱巾。微拭胸前雪白。睨眼看着念春坊外渐渐西沉的春日。余光见着准备绕道而行的哑奴。当即冷笑一声道。“哟。一个月不见。这成了丫鬟。脾气倒是不小了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死地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舒姬的挑衅。无论是哑奴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些女人无谓的争斗。她从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人。当初万般要置自己于死地。在悲愤之余。哑奴是一点都不明白。自己这幅残躯。一不会抢她恩客。二不会夺她地位。三不会耽误她人生。如何就让她这么看不顺眼。   就算自己不为自己之前无端受的苦报仇。哑奴也绝不会对舒姬低声下气。   漠视舒姬的挑衅。哑奴便径直从狭窄的楼道另一半走过。眼睁睁看着舒姬将玉足从裙底伸出。拦着路当中。哑奴也只是淡定地跨了过去。   只是哑奴不知。她这一动作。却惹恼的舒姬。自从这哑奴來了念春坊。舒姬就觉得自己万事不顺。眼看着凤姬要走了。这念春坊的头花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却因为这个哑奴。失了百合不说。竟然还被降为二等姑娘。   二等姑娘。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三年的拼死努力都毁于一旦。一切还得从头再來。   思及于此。舒姬当即心下一怒。抬脚便给了哑奴背后狠狠一脚。   毫无防备的哑奴完全沒意料到舒姬这一行为。只感觉到重心不稳。面具之下的楼道突地便离自己越來越近……   看着哑奴踉跄滚下楼道。硬是摔到了楼道底。舒姬才一声嘲笑。轻甩手帕。起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砰。”   痛。   “啊……”   摔倒在一层的哑奴。只觉得脑袋好痛。Www。。com肚子好痛。仿佛万千蚁虫源源不断地爬满全身。一只一只。撕咬着自己。冲向脑子。   “啊。”   一声两个多月來第一次清明的声儿。引來一层寻堂的龟奴的关注。三四龟奴听得哑奴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均面色惊恐地跑到楼道处。刚到楼道处。那几人便看见哑奴使劲儿地挠着全身在地上翻滚不止。还一个劲儿抱着脑袋朝墙撞去。   “啊。”   那一声声惊悚的喊叫。从哑奴那溃烂的面容上残破的口中冲出。直吓得龟奴几人退后好几步。   “快……快去找花叔。”   在念春坊。除了花叔。沒有一个人愿意碰哑奴。尽管她恨可怜。但是让他们忍着恶心去碰哑奴。谁也沒那么伟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啊……”   一声声撕破喉咙的惨叫。在念春坊中凄厉地叫起。惊得各房各屋的姑娘纷纷忍着惊恐出了屋子。透过楼栏朝下一望。只看到在几个龟奴中间。哑奴正在那翻滚惨叫。紫衣被她挠得四碎。露出的那片片肌肤被抠得红血累累。   那景象。当真是闻者心惊。看者恶心。   “哑奴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之前我还看她端着首饰盒去凤姬姐姐屋子里呢。”   “天呐。在这样下去。哑奴会不会死啊。”   “你别说了。好吓人。”   站在二层楼栏处的凤姬。自然是听到一旁的姑娘的窃窃私语。楼下哑奴的反常。实在是让人恶心。可好巧不巧。今日花娘去接爷了。也不在念春坊。念春坊连个主事儿的人都寻不到。极力忽视耳边想起的哑奴的惨叫。凤姬只眸光四扫。最后目光定在舒姬那紧闭的屋门上。   奇了怪。所有人都出來了。她怎么沒出來。难道。是她给哑奴下了药。   “花叔。你快來。”   一层某龟奴的一声喊。将凤姬的眸光又拉回一层。只看到花叔见着哑奴那痛苦的模样。二话不说便上前欲阻止哑奴的动作。口中还不停地唤着“哑奴”。想让哑奴恢复几分意识。可是哑奴现在明显是已经是一个毫无意识的疯子。只一个劲儿地带着那嘶哑的嗓音。狂吼出自己身上的痛楚。可是这样明显无济于事。Www。。com   “哑奴。啊。”   见花子被哑奴突然发了疯似的掐着脖子。龟奴几人连忙上前推开哑奴。却不知哑奴此时为何这么大的力气。只疯了那般将拉扯她的众人甩开。一双嗜血的眸子只盯着花子。鲜血淋淋的双手使劲儿掐着花子。   “花叔。”   被哑奴掐得呼吸难受。花子却是沒有强烈反抗。只是微微侧头向一旁的哑奴示意。“打……晕……她……”   其中一个龟奴听到花子这话。当即反应过來。四处搜寻。跑到楼道之后的隔间。取來一大棒。在其余龟奴的配合下。朝着哑奴背后便是狠狠一棒。   感觉到头顶突然传來的剧痛。哑奴只觉得全身的痛突然都消失不见。脑中那些恐怖的画面也渐渐散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好累。   “砰。”   感觉到哑奴双手撤去力气。花子连忙扯开哑奴的手将哑奴推倒一旁。   “花叔。你沒事儿吧。”   “沒事……”   “啊。血。”   花子刚缓过气來。便听到某姑娘一声惊呼。而后。念春坊又再次想起层次不齐的大喊声。在喊叫声中。花子才扭头发现哑奴后额头流出的汩汩鲜血。当即一个激灵被吓得弹开三尺。   适才拿了大棍朝着哑奴挥棍的龟奴见此情景。亦是慌乱不已。按照他们的分寸。从來都是把人打痛却不要命的。今日这哑奴竟然这么一棍就……就……   “花……花叔……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死哑奴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念春坊因为哑奴乱作一团。刚从外头引着那爷进念春坊的花娘刚到念春坊口。就见着大堂之中一众人围作一团。扫眼二层的姑娘们面上的惊恐。当即面上的喜色顿时散去。碍于身后马上就要进來的人。隐忍的怒气也只得压去三分。   “花子。”   念春坊众人在听得这一声熟悉而威严的喊叫后。才纷纷回过神來。“妈妈回來了。”   “花子。”   再一声喊。在人群当中看着哑奴渐渐躺在血泊中的花子才回过了神。跌跌撞撞爬起了身子。转身朝着花娘而去。   见着花子这一身的狼狈。花娘不禁问道。“花子。你身上怎么还有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莫不是有人來咱们念春坊闹事。”   花子脑中的记忆。依旧停留在被哑奴掐着时。哑奴那嗜血的眸子中的痛苦中。只失魂那般对花娘道。“不……沒人來闹事。”   花子这般落魄无魂的模样。让花娘真是看不懂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脆弱。   “那是怎么回事。”   “哑奴……哑奴……”   哑奴。又是这个哑奴。   “哑奴怎么了。”   一声厉喝。却还是沒让花子收回神思。沉默许久的旁人。终于在几番挣扎后。道。“妈妈。哑奴死了。”   花娘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一个哑奴死了就死了。至于让他们这么惊慌失措么。再回想到身后快要进來的人。花娘准备直接先让人收拾现场时。身后进來的人却传出了声儿。   “师傅。有血腥味。”   花娘身后一身着玄衣的七尺男子听得身旁一十五六岁少年的话。当即顿了脚。犀利的眸光穿过花娘和念春坊的众人。好似停在那血泊之处。凝眉三寸。对身后跟着的俩玄衣男子道。“首乌。去看看。”   得了男子的命令。那叫首乌的玄衣壮男子便越过众人。朝着众人让开的包围圈之中走去。走近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哑奴和她面上的残容时。眉目紧皱。走到哑奴身边。探指脖项间试息。   “首乌。如何。”   看着款款走來的玄衣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首乌起身上前回道。“是体内蛊毒发作。后脑被一棒击打昏死过去。尚有一息。”   蛊毒。   在场众人听得这话皆是惊诧不已。这哑奴不过就是个军营卖过來还身有所残的丑人。怎么会受蛊毒。   随着那位爷上前的花娘。在听到首乌的话。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惨不忍睹的哑奴。晦气道。“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个打杂的。來人。赶紧收拾了。难道还要爷看笑话。”   在旁的龟奴听得这话。犹豫一二。果断上前。忍着冲鼻的恶心。扭头将哑奴从地上架起。朝后院拖走。   “等等。”   对于这爷突然的发声。众人当即惊愕不止。惊愕未止。只看到他们那最伟大的爷。竟然提步朝着被架起的哑奴走去。绕到哑奴面前。竟还伸出那养尊处优才修养出的纤长玉手。欲挑开哑奴面上粘血的发丝。   “师傅(爷)。”   被众人一唤。那爷突地顿了手。回之半抹笑。却是继续探手撩开哑奴面上的发丝。鼻头微动。倏地眉头紧皱。不由得加重了呼吸。黑眸转动后。沒來由爆出一阵欣喜。掌上微用力。将架着哑奴的俩龟奴挑开。随之将哑奴打横一抱。便朝着念春坊外而走。   首乌等人见爷这动作。连忙跟上前。“爷。您这是做什么。”   “师傅。你做什么。”   那爷也顾不得多解释。只对一旁那十五六岁的少年道。“她是十七。”   一语罢。当即脚下再生风。带着怀中一息渐弱的人儿。消失在念春坊中。   愣在原地的少年听得自己师傅的话。突地面色晖变。十七……十七不就是迟哥。   迟哥。   “孟公子。走吧。”   见孟循义依旧沒有反应。首乌便扯着孟循义离开念春坊。   念春坊中人见他们的爷竟这么好不嫌弃地抱着那么肮脏的哑奴就这么离开了。当真是惊诧不已。   “这哑奴到底什么來头。爷平日里來。可最讨厌人碰他的。连凤姬姐姐都不能碰。今日怎么就抱着快死了的哑奴走了。”   “不知道啊。看起來不简单。不过都成那样儿了。估计哑奴也活不成了。”   “哎……凤姬姐姐这下不是又要难过了。爷还沒看她就走了。”   “别说了。”   得了同伴的提醒。那人才注意到凤姬眸中射过來的恨意。   “姑娘。回屋吧。”   看着楼道下那一摊渐渐变黑的血迹。凤姬闭目缓去胸中气郁。才转身进到屋子。   “砰。”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佳人舞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五年后。承运一十八年。四月。   边城。念春坊。   五年如一日。这念春坊中的姹紫嫣红。依旧那么美艳。只是在白日里。大多都在屋子里歇息。为着夜里的恩客到來。而今日。念春坊却來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正端坐在念春坊的舞台正前方。端着手中的大红袍。和一旁的花娘讨价还价。   花娘手上点着一沓银票。脸色却不大好。“玉妈妈。你这千里迢迢地來我的念春坊。就这点儿诚意。”   玉妈妈。玄都星月阁的老~鸨。千里迢迢。带着银子到这辽西边陲之地的边城。只为了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   对于贪心不足的花娘。玉妈妈却是难得地好脾气。执杯道。“花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咱们也算是老合作了。每次我星月阁给你的姑娘本儿。可都不少。”   花娘闻言低头抿笑。娇柔地叹一口气。道。“在玉妈妈眼里。我念春坊的花魁。就值一万两。”   一语说。花娘带着唇角那一丝不屑。潇洒地将那一沓银票毫不怜惜地摔回玉妈妈面前的桌上。而后嚼着嘴角的得意。端着茶杯。转而看向虚空的舞台。   对于花娘这么不知好歹的性子。为了那个人。玉妈妈也算是跋山涉水而來。这诚意。还不够。想这魏国大小七十二花坊。从前谁不是巴巴儿地朝星月阁送姑娘。何曾像今日这般。还是她玉妈妈亲自來。   思及于此。那玉妈妈也沒什么好脸色。当即冷脸沉声道。Www。。com“花娘。你可别太狮子大开口了。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星月阁是什么样儿的地方。别说你不知道。”   花娘转头看向面有韫色的玉妈妈。却是沒因她那怒气松口半分。“玉妈妈。你也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花娘什么时候跟你狮子大开口过。”   顿了一顿。花娘又继续说道。“可是这次这姑娘。跟以往的姑娘可不一样。不然。怎么能让你亲自从玄都赶到这辽西边城來。”   花娘这一说。玉妈妈却有哑巴吃黄连的苦。   这念春坊的花魁。两年前在辽王府舞了一曲佳人。而后那名声竟就散遍大江南北。她玉妈妈也做了二三十年的老~鸨了。什么样儿的女人沒见过。可这样在边城一舞就倾尽天下的女人。她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自來各地勾栏地的女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去星月阁。这边远的念春坊自然也不例外。可这女子却不同。只听说她舞艺卓群。真正见过她的人。却沒几个。也因为那女子。这念春坊的名号。在他们这一行。这一年。可是名声大噪。若是拉一个恩客一问。不知道星月阁和念春坊。他都不好意思说他是常客。   这等有市场有潜力的人。玉妈妈自然是想挖到星月阁大捞一笔了。可却沒想到。第一次派的人。无功而返。说是花娘不放人。第二次。又派人拿了五千两來。依旧不放人。   这次。她将星月阁交给信得过的人之后。就亲自带着一万两。赶了两个月的路。终于到了这传说中的边城念春坊。   却是更沒想到。那花娘在那一万两面前。竟半点不为所动。   “花妈妈。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五年前。你星月阁的一个三等姑娘。一夜都是叫价十万两。莫不是在你眼里。我念春坊的花魁。连你那四年前的三等姑娘都比不得。”   闷声大半晌。那玉妈妈突然破声笑出。“哈哈……哎哟。花娘。你这可是提醒我了。唉。你说。我怎么就会觉得你这边城花魁顶得上我星月阁的三等姑娘了。虽说三等姑娘是听着不好听。但那人。却都是各个楼里坊里拔拔尖儿的姑娘才去得了我星月阁。唉……罢了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个连三等姑娘都不知算不算得上的人。不要也罢。”   一腔潇洒地说完。那玉妈妈果断就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起身领着身后的人。几欲离开。   摇着水桶腰走到念春坊门口。却依旧沒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不合常理啊。   一番计较之后。玉妈妈不禁缓了脚步微侧身朝花娘看去。见着的。却是那花娘依旧处变不惊地坐在原位置上品着杯中的茶。一脸温笑。好不惬意。   气郁上心头。玉妈妈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走。”   一声闷喝。玉妈妈便领着身后的四人径直踏出念春坊的大门。   “玉妈妈。”   玉妈妈怒目看着念春坊门口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五七龟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良久之后。冷哼一声。转身看向朝自己扭挪走來的花娘。浓眉微挑。“花娘这是什么意思。”   花娘巧笑盈盈地略过玉妈妈身旁的四人。走到玉妈妈面前。一副好姐妹好闺密的模样。挽着玉妈妈的手。转身朝回走。   余光扫到那玉妈妈又欲发作。花娘才含笑开口说道。“适才姑娘在准备。现在。我就让你先验货。验了货。你瞧着。咱们念春坊的姑娘值不值得你星月阁的三等姑娘之后。咱们再议价。”   听得花娘这么说。玉妈妈忽地眸光贼亮。由着花娘将自己待到那舞台的一个角落坐下。   待那玉妈妈坐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花娘眉头轻佻。转身对着舞台当中虚拍双手。   “啪。啪啪。”   “吱……”   舞台台楼之上。突地屋门齐齐打开。眨眼之间。屋内就翩翩飘出十來白衣纱裙的妙龄女子。转眸之间。只见那十女子白纱掩面。飘然而下。   待十人莲步悠悠在舞台之上错落而立。不知何处。竟就扬起了弦乐。竖耳聆听。若是熟悉音律之人。定是能听出那乐曲之中的不同寻常。   不若长萧不若笛。宫商角徵羽皆齐。   遥似蓬莱仙人曲。升入九宫落舞姿。   音起人忘情之时。台上的十人才随着那独特的乐器奏出的让玉妈妈十分耳熟的乐曲翩翩起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拂袖起。挽袖落。握握楚腰绕若蛇。   白衫敛玉足。踝铃音脆伴乐出。   玉指纤纤齐拱月。仙语流连漫袭耳。   遥遥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   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曲终了。群舞毕。   任是玉妈妈做了这么多年的老~鸨。排练调~教了那么多的姑娘。可从來沒有过这样的姿态。   十个姑娘动作整齐划一。舞步精妙。衔接无缝。合着乐曲。起伏贴合。Www。。com举手投足。当真就是一副北方佳人倾国倾城的模样。特别是那一方掩面的白纱。让她们的美。更是令人神往。   实在是让她惊讶。这小小边城。竟然有这样难得的姿色。   将玉妈妈面上的惊诧收入眸底。花娘给了玉妈妈大半天的时间缓过了劲儿。泯了一口茶。看着台上林林站立的十个女子。胸有成竹地问道一旁的玉妈妈。“玉妈妈觉得这舞怎么样。”   被花娘一问。玉妈妈收了三分眸中的贪念。才回道。“好。跳得好。”   一番夸赞。玉妈妈又突地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看这些姑娘里。都沒有虞姬姑娘吧。”   果然是几十年的老手。就算看到这么惊艳的表演。还能这么准确地判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暗自感叹一句之后。花娘才道。“玉妈妈眼力惊人。花娘佩服。确实。虞姬姑娘今日不在。算着日子这两日您会从玄都來。所以就留了这十个姑娘。给您跳一支舞。让您好好考虑一下。拿多少诚意出來。带走她。”   玉妈妈一听这话。倏地脸色就大变。沉声问道。“花娘是说。虞姬姑娘现下不在念春坊。”   花娘见玉妈妈面色大变。却是沒什么态度转变。巧笑盈盈地点头。   见不着人就交易。这可不是玉妈妈的风格。虽然这场舞确实让她惊诧不已。但是。鱼目混珠的人。她也见得不少。   “既是如此。那我过两日再來。”   见玉妈妈起身要走。花娘起身半拦住花妈妈。“唉。玉妈妈。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这边城小地。除了念春坊。可沒什么地方住得更舒服了。”   玉妈妈闻言顿足扫眼这半点不输星月阁的念春坊。若这念春坊开在玄都。那星月阁的地位。还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既然花娘挽留。那我玉妈妈也不矫情了。就在念春坊多住几日。等着那虞姬姑娘。”   听着这玉妈妈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花娘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说罢又转身朝候在一角的花子喊去。“花子。安顿好玉妈妈的人。”   待花子应下。与其余几个龟奴带走那几个随玉妈妈來的人。花娘才又转身对花妈妈道。“五年前边城大战。这五年來。亏得辽王镇地。咱们才从那战火中脱离出來。所以。咱们边城的姑娘。对外人都有抵触。玉妈妈若是带走了虞姬姑娘。可千万别让她和什么外族的人來往。否则。后果很严重。”   “花娘这话说得。我倒是不敢要那姑娘了。如今玄都外番之人频繁來往。星月阁也多有接待。若是被外番人看上。给了银子。难道我还不让他称心如意。”   听得玉妈妈这话。花娘搭在那玉妈妈手上的手轻轻挪开。顺带将眸光也转了向。道。“玉妈妈若是这么说。那虞姬姑娘肯定是不会去星月阁的了。玉妈妈休养两日。我花娘再派人给你准备回程车马。如何。”   “呵……不就是一个姑娘么。花娘将她捧得这么高。小心她摔得粉身碎骨。你。得不偿失。”   花娘闻言轻笑。“玉妈妈。星月阁如今一年能得多少银子。虞姬姑娘在我念春坊的三年。花娘我可是又赚了两间星月阁。玉妈妈以为。我会怎么得不偿失。”   两间星月阁……   好大的口气。   第二百四十章 可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春风拂人。也拂过了辽西的辽王府。   辽王府主院之中。一个身着淡紫常服的少妇。正坐在轩窗半开的屋子之中。在晃动的烛火之中。摇着摇篮中熟睡的四岁孩童。口中哼着安眠的小曲。眸色中却带着几分独守空闺的凄冷。   “小姐。王爷又和念春坊那妖媚子在北院儿待了整整两天。”   “秋露。你去看看冬雪有沒有把小世子的银羹送來。”   “小姐。”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奴婢这就去。”   秋露离开了。叶梦岑才吸了吸鼻头。忍着心中的酸痛。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儿子。玉手轻抚上小世子的面颊。自言自语道。“束儿。母妃以后就只有你了。你父王爱上了别人。呵……妄我还以为他当真是我的良人。以为真能如他所言。我们可以一家人。一辈子……”   秋露口中的妖媚子。是念春坊的花魁虞姬。两年前在辽王府上。跳了一支舞。而后。便勾走了曹则轩的心。那虞姬长得并不是倾国倾城。反而是应该说是破了相的女人。可是那虞姬的媚骨子和自信。她却是学不來的。就算面容残破。那虞姬也能让这边城所有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开始。叶梦岑不当回事儿。可是后來。曹则轩和那虞姬在北院总是沒日沒夜地呆着。叶梦岑才慌了。   叶梦岑也想怨曹则轩冷落她。可是。曹则轩却沒对她始乱终弃。Www。。com对她们母子。还是体贴备至。只是。每次听到那虞姬來了府上。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们母子。到那女人候着的地方去。   同是夜幕下的辽王府北院。却灯火全熄。只在院口守着一男一女。   北院主屋之中的暗室之下。一张方桌前。坐着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那本是温玉般的面容。在时光的洗礼中。变得刚毅果断。岁月和征战。在这个男人面上。留下了坚毅的痕迹。温玉眸中的良善。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欲念和杀伐果断。   这个男人。正是辽王府主院中那个凄凄妇人念得怨不得的男人。辽王曹则轩。   曹则轩的对座。坐着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左额角那分明的残刀裸肉的印记。在暗室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显得异常骇人。一张只能算是五官端正的面容。却在那双异常明亮。仿若桃花绽放的眸子的映衬下。让人一撞见就挪不开眼。   明明是一席素衣。却让人看着像是红花那般灿烂。只是那眼底的恨意。从曹则轩第一次见。就从未散去。反而。越來越浓。   他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却不是为了男女之事。两年前。她设计进入辽王府。一曲惊诧世人的佳人舞。赢得了和自己交易的筹码。   一个人。一个女人心胸。一点不比自己小。   两日的僵持。虞姬终于开了口。“辽王考虑得如何。”   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曹则轩和这个念春坊的虞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真在这暗室中对立而坐坐了两日。   方桌之上放着的厚厚的宣纸。曹则轩看了不下十遍。可是。对于她提出的条件。曹则轩却不敢轻易下决定。   五年蛰伏。曹则轩自然不会一辈子安守辽西。如今边关稳定。可玄都却势力不均。   五年前。绝息楼被灭。江湖大乱。曹子衿耗费一年的时间。将江湖事宜处理完毕。那时。父皇重病拖在宫中。自己的母妃也在宫中不得安稳。太子曹则烨密旨监国。可是那旨意。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楚王曹子衿回玄都后。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两年之间。曹子衿掌握朝廷大半权利。曹则烨虽名义上有权。实际却被楚王曹子衿逐渐架空权利。如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则烨手中可用的兵权。只有京禁卫。除开边关的沈家军和蒙北军。其余魏国半数兵权。悉数在曹子衿手中。   隐忍十多年的曹子衿。终于在这五年之中。逐渐显露出自己的野心。当初。他帮自己完整地获得沈家军。无非就是想和自己联盟。一同对付曹则烨。   如今曹则烨逐渐权利散去。朝廷之中。曹子衿只手遮天。父皇虽还在皇宫之中。可是。也只是苟延残喘。   曹则轩可不保证。曹子衿会不会在不经意之间。就让父皇崩死宫中。而后。撤掉曹则烨。自己为皇。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又怎么可能安守一隅。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但目前的形势。却比自己预计的來的急。   “辽王。时不待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已决定要前往玄都。若你想成大事。三日内。给我一个答复。如若给不起。这里的一切。麻烦你烧了。我不保证日后。这些东西会不会给你带來灭门之灾。”   对于曹则轩的犹豫。虞姬已经失去了耐心。当初找到他。一是机缘巧合。二是为了叶梦岑。倘若他沒这个胆量。虞姬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的命。等不起。   见虞姬离开。消失在暗室之中。曹则轩也未挽留。   一个女人而已。给曹则轩的威胁感。已比肩远在玄都的曹子衿。这样一个拥有神秘情报组织的女人。不能为己所用。就只能除之而后快。可这个女人背后偏偏藏着一众让曹则轩忌惮的势力。这样一个女人去了玄都。曹则轩不确定。是不是能再如约合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看着桌上的这些计划。曹则轩不禁失笑。在这世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一个疯了的女人。简直可怕。恐怖。   守在北院口的一男一女见虞姬出來。连忙上前。女子将手中抱着的斗篷娴熟地系在虞姬脖项。戴好斗篷大帽子后。跟着虞姬。娴熟地穿过辽王府北院。从辽王府后门。坐上备好的灰色简马车。由跟着的男子驾车离开辽王府。   马车之中。那一直跟着虞姬的素衣女子见虞姬面色半点沒有喜色。不禁问道。“姑娘。辽王还在犹豫。”   虞姬疲惫地微盍双眸。感受着马车的晃悠。有气无力道。“嗯。”   过了半晌儿。虞姬又道。“阿华准备得如何。Www。。com”   “阿华半个月前到了玄都。已经照您的吩咐。和诺记的人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您回玄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阿华在路过湖州的时候。被祁水山庄的少主撞见。然后……凤少主跟着阿华到了玄都。”   听得女子那话。虞姬缓缓睁开了眸子。目光落在漆黑的马车内某一角落。   凤厘……五年不见了。   “阿辛。这次我回玄都。沒想着活着离开。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和阿棕留在边城。好好生活。”   那叫阿辛的女子听得虞姬这么说。当即面色一急。不顾马车的晃悠。连忙跪倒在地。带着坚定的哭嗓道。“姑娘。阿华带着我们找到您的时候。Www。。com我们就发誓生死追随您。您也说了。楼主的仇。您会带着我们去报。如今。您让阿辛和阿棕留在边城。算什么。让您一个人只身犯险。我们就是死了。也无颜面见楼主。”   看着面前这不过才十七岁的阿辛。想着车外驾车的阿棕。虞姬只不忍地挪开眸光。倔强地含着眼中的泪。   五年前。绝息楼被灭之前。为了保存绝息楼最大的实力。阮倾心让阿棕等人。将绝息楼收养的大部分孤儿和杀手从东山秘道转移。经由芙蓉城。离开青鸾山。五年前。自己流落到念春坊。遇到故人。才九死一生。   阮倾心的死。曹子衿的背叛。被捕杀的绝息楼人的仇。自己惨遭毁容嗜骨的痛。虞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芙蓉城修养两年。才将那残躯修养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曾经。在这里用了一年多的面容。也不复存在。可是自己背负的担子。却变得那么重。左额角的残刀印记。是特意留下的。   “姑娘。到了。”   阿棕的唤。将虞姬从回忆中抽离出來。轻吸鼻头。抹去眼眶处的红。戴上斗篷帽。扶起阿辛。虞姬才在阿棕挽帘之际。下了马车。   看着后下车的阿辛面上的泪痕。阿棕不由得关切低声问道。“阿辛。你怎么了。”   “沒事。阿棕。我陪姑娘进去。你早些歇息。”   阿辛说罢。便垂首跟上走到念春坊后门出轻叩门环的虞姬。   “扣扣扣……”   三声之后。后门轻开。夜里守夜的祥子开门见着是虞姬。面有惊诧道。“姑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來了。”   斗篷下的嘴角微扯。在阿辛上前扶着自己后。虞姬给了阿辛一个眼色。便先行了一步。   收到虞姬的眼神示意。阿辛会意。对祥子道。“姑娘回來。不用和妈妈说。明日。姑娘会自己去寻妈妈。”说罢塞给祥子半两银子。阿辛便跟上前头绕开前堂热闹的虞姬。从后院儿上了屋子。   刚到屋口。见着屋中微亮的烛光。虞姬脚步一顿。在阿辛上來时。微侧身道。“阿辛。今夜你去好生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撞上虞姬那不可置疑的眸光。阿辛只懦懦答了“是”。便转身离开二层。   这念春坊。在两年前。按照虞姬的意思。大改了一番。她的屋子。特地留在了远离前堂的最角落。一般人。也是不允许进來的。所以待阿辛离开后。这里也就沒得再多的闲人。由此。虞姬才放心地推门而入。   轻颌屋门。将斗篷取下。搭在屋口屏风上后。绕到内里微弱的烛光前坐着的男人面前坐下。神色无波澜地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见那男人杯中空空。顺手提壶续上一杯。   男人不说话。虞姬也不开口。只低头微泯杯中清水。   不知是因为虞姬坐下。还是那男人使了功力。屋内的烛火渐渐明亮起來。那隐于烛火阴影中的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明。   一席黑衣侧座圆桌前。宽广的额头下的一双明眸虚无地落在某处。坚挺的鼻翼下的薄唇微泯。良久之后。才突出一句带着几分挽留的话。“真的要去么。”   五年里。在虞姬耳畔想起最熟悉的声音。如果不是他。虞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活一次。面对他。千言万语汇集喉头。虞姬最后都只能。。   “嗯。”   第二百四十一章 较量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无力叹息之后。那男人又道。“循义你也要带去。”   “去不去随他的意。等他从军营出來。估计我已经走了。”   “钦钦。为什么一定要去。留在边城不好么。”   虞姬闻言。双眸沉垂。看着烛火下。杯中因自己的摇晃而轻轻旋成漩涡的清水。良久之后。才道。“去不去都会死。总归要把尘事都结束了。我才死得安心。”   “我可以治好你的。”   “皇甫。你也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可是你一直沒治。为什么。”   那男人。便是皇甫懿。   在西秦山庄。他带走了险些遭受西秦山庄庄人毒手的孟循义。带着孟循义。去了一趟玄都后。回到他的芙蓉城。Www。。com收了孟循义为徒。教孟循义医术。送孟循义到军营中历练……   五年前。在念春坊。他带走被嗜心蛊折磨得险些身死的自己。花费两年的时间。给了自己重生。帮着自己找到了诺记。找到了绝息楼余人。   虞姬感谢。感恩。却不能说服自己留在边城。留在他身边。   虞姬一句话。皇甫懿沉默过后只一声失笑。转而从怀中掏出两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半月服用一次。嗜心蛊发作的时候。泡在水里。不会那么痛。”   嗜心蛊。五年前发作一次。   连皇甫懿的医术也无法根除那蛊毒。无奈之下。只能以毒攻毒压制那嗜心蛊毒给虞姬带來的痛。   皇甫懿虽未明说。虞姬却知道。自己的命。Www。。com在嗜心蛊一月一次的发作中。在渐渐殆尽。   可是。到底是谁给自己下了嗜心蛊。虞姬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到。查。也无从查起。   记忆只停留在从青鸾山北山崖落下后。自己醒來时的念春坊。   皇甫懿说。可能在这期间。发生过一些事。只是自己这段事的记忆。被刻意遗忘了。现在。那段记忆比起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虞姬也不愿再花心思在上面。只要在还能活着的时候。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罢了。   “皇甫。谢谢你。夜深了。”   皇甫懿闻言。轻抬右手。穿过烛火。拂上虞姬面上左额角。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残刀裸肉印记。“照顾好自己。”   感受着皇甫懿指尖的冰凉。虞姬只一如初始那般。。   “嗯。”   皇甫懿离开后。任由清冷的夜风熄灭屋中的烛火。屋中静坐的人。只等着天亮。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总归是要走了。再坐一会儿。兴许。以后就再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地坐着感受这安静的夜晚了。   夜幕总会褪去。疲倦的人也终究会醒來。   虞姬早早便在梳妆台前坐定。任由身后的阿辛替自己打理着妆容。看着阿辛轻垂几缕额前秀发遮去那残刀印记。虞姬只低笑道。“阿辛。你也觉得那疤痕太丑。是么。”   听得虞姬这突然的话。阿辛手上微抖。“不……不是的……姑娘要是不喜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阿辛给您换一个。”   “把它亮出來吧。反正身子都是残的。这点儿疤痕而已。”   “可是……要是那星月阁的玉妈妈见着您这模样。不带您去玄都了怎么办。”   阿辛的担心。虞姬不是沒考虑过。不过是觉得星月阁是个好平台。所以才在佳人舞后刻意让诺记的人将自己的名气散布出去。引來星月阁的人。   “她若是瞧不上我。咱们就把念春坊搬到玄都去。你且瞧着。是我厉害。还是她厉害。”   听得虞姬这打趣的话。阿辛不禁垂首泯笑。“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   “谁让咱们有资本呢。”   一阵打趣。虞姬便穿着一如昨夜那般的素衣衫裙。Www。。com一支简单的青鸾钗别在髻上。娉娉婷由着阿辛扶着出了屋子。   大堂之中。那等了两日的玉妈妈。带着那十年不变的浓唇艳颊。此刻正焦急地坐在大堂之中。朝着被念春坊一众姑娘围绕当中而随意散坐着的花娘不停地打问。“花娘。你这花魁。可是比我星月阁的花主架子还大啊。连你都得等她。”   听得玉妈妈这挑拨离间的话。花娘只持杯微泯。挑眉道。“那沒办法啊。咱们虞姬姑娘。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摇钱树。您要不带去玄都。可得好好留在我念春坊。赶明儿。咱也把念春坊开到玄都去。那时候。玉妈妈就知道。咱家这花魁。有沒有资本端架子了。”   “不过是个姑娘。花娘你这也太抬举她了吧。”   花娘捻着充满花香的手帕点去唇角的茶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抬眸之间。已见着一抹素白出现在二楼楼道处。“咱们虞姬姑娘这下是真來了。玉妈妈可得瞧好了。”   玉妈妈应声朝花娘手帕轻挑的方向看去。只见着堂中高台楼梯上。走下一素白长衫。发髻轻挽。墨发长垂胸前的女子。左额角那块残疤。因着那双明亮若桃花绽放的眸子而暗淡不让人在意。   媚而不美。   这是玉妈妈对那盈盈巧步走到舞台前來的女人的第一印象。   “虞姬姐姐。”   一阵失神。在花娘身后一众姑娘整齐划一的唤声中。玉妈妈才回过了神。刚回神。虞姬已走到自己面前。嫣然一笑。将手中的茶杯递向自己。“玉妈妈。请。”   声沉而亮。动心动神不动人。好一副媚嗓子。   接过虞姬递过來的茶杯。微泯一口。玉妈妈却带着几分失望看向一旁的花娘道。“花娘。这……就是你念春坊的花魁。”   听出玉妈妈口中的不屑。花娘只错眉轻笑。起身牵过虞姬坐在自己的座上。仿若慈母那般抚着虞姬左额角上的残刀疤。“玉妈妈若是不稀罕咱家虞姬。现在就可以走。只是……”   花娘的欲言又止。成功地勾起了玉妈妈的心思。“只是什么。”   “只是。亏得我们念春坊的姑娘都出來送虞姬。罢了罢了。姑娘们都回去歇着吧。夜里还得待客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花娘说罢便挥手遣散那一众姑娘。玉妈妈对于花娘这话却是沒懂什么意思。目光微扫那一众姑娘。最后目光定在一淡紫衫裙的姑娘身上。倏地眸光一亮。起身前去拉出那淡紫衫裙的姑娘。“花娘。我瞅着这姑娘不错。不若。今日就让我带这姑娘走。一万两。我玉妈妈照给。”   众人随着玉妈妈的动作目光落在那出列的女人身上。那正是念春坊曾经的五朵花中的其中之一。洛姬。   对于玉妈妈的垂怜。洛姬面上却是沒露出半分喜悦。反倒是拂掉玉妈妈的手。退走到花娘身后。“玉妈妈抬举洛姬了。洛姬还想在念春坊陪着妈妈。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玉妈妈听得洛姬这话。面色一沉。这念春坊的姑娘是怎么个意思。多少花坊的姑娘抢着要去星月阁。星月阁可是从良入高门最好的地儿。这些人倒是不争不抢。把机会留给那个面有残破的女人。这是什么个意思。   “呵……花娘这姑娘调~教得是真好啊。入得这等烟柳之地。还能有这么清高的性子。也怪不得长了一张倾城容貌当不得花魁了。”   玉妈妈的冷嘲热讽。念春坊里的姑娘听在心里谁也不是滋味儿。而洛姬更是因玉妈妈的话心中接梗。不禁冷眼看向那目中无人的玉妈妈。   沉默许久。看着玉妈妈跟花娘讨价还价。听得她嘲讽洛姬那话。虞姬终于忍不住冷哼出声。“玉妈妈前两日是看过咱们念春坊的佳人舞的吧。Www。。com”   虞姬突然的发问。让那玉妈妈得意的神色微微变。转目看向坐上那手持杯盖儿。轻轻刮着杯口的虞姬。“看过。不错。”   虞姬闻言扯唇深沉一笑。“那玉妈妈觉得。那一支舞。值多少银子。”   “一千两。”   玉妈妈的估价。念春坊的人闻言皆不由得嗤笑出声。一时间。玉妈妈竟觉得有些囧。虽然是保守估价。但是。对这边城的人來说。一千两可不少。   “玉妈妈觉得。那佳人舞只值一千两。”   见玉妈妈对于自己的问话沉默。虞姬将手中的杯盖儿丢回杯口盖着。在那一声清脆的碰瓷声儿发出后。幽幽道。“当初。在星月阁。一首佳人诗。一首佳人曲。一副佳人画。顶的是四十万两黄金。我沒说错吧。”   虞姬一句话。将玉妈妈拉回五年前那恐怖的一晚上。一个鲜活活的摇钱树。因着那根本就不值什么钱的曲子诗画给带走了。那是玉妈妈这辈子做的最亏本儿的买卖。只是。这事儿过去了五年。基本被人淡忘了。这远在边城的虞姬。怎么会知道。   玉妈妈不由得再次认真打量坐上那处变不惊的女子。一个残容也能名震四方的花坊姑娘。玉妈妈突然为自己之前的轻视感到几分后悔。可是现在。要让她拉下面子來。她却做不到。   余光将玉妈妈那尴尬的神色收入眼底。虞姬也不再多言直接起了身。带着阿辛。朝着念春坊外备好的马车而去。   接下來的事儿。花娘自会料理。   虞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了。玉妈妈有些懵了。这就是黄了。   见着玉妈妈面上的尴尬神色。花娘只上前轻执了玉妈妈肥肥的玉掌。道。“可惜了啊……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走了。玉妈妈。说实话。我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不过。姑娘的意思是。你留下二十万两银票。她在前头等着你一道儿回玄都。”   玉妈妈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花娘。自己带出來的确实有二十万两。可那是准备沿途再收些不错的姑娘一道儿回玄都的。难道要为了那一个姑娘。就舍弃其他的。   见玉妈妈面色迟疑。花娘又贴近玉妈妈耳边耳语一句。随之收回身子。见着玉妈妈神色骤变。便放心地在玉妈妈的肥掌上拍了两板儿。语重心长道。“还望玉妈妈好生照顾虞姬。那棵摇钱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玉妈妈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便朝候在一旁的一同前來的壮汉道。“给花娘二十万两。”说罢也不管那几人疑惑不解的目光。转身离开念春坊。乘着念春坊外备好的马车。前去追已然起步前往玄都的虞姬。   第二百四十二章 离城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小小的灰布马车。从念春坊驶出后。便在边城西城门之下静静地靠在城门角落等着刚出念春坊的玉妈妈等人。   “姑娘。玉妈妈來了。”   车外阿棕的声音。引得阿辛微挑车帘。朝边城并不热闹的街道之后看去。待看清那马车。泯唇轻笑。垂下车帘。   “姑娘。走么。”   靠在车棂上闭目修养的虞姬。长久之后。轻叹一声。“让阿棕去和玉妈妈拖个声儿。说罢咱们便走。”   “吁……”   阿辛还未挽帘。马车之外就传來这一阵长长的勒马声。就在虞姬和阿辛相面疑惑之时。马车之外传來一阵掷地有声的声儿。“敢问车中可是虞姬姑娘。”   虞姬未出言。阿棕在车外便替虞姬发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敢问阁下可是辽王府的人。”   “正是。”   听声音。是辽王的贴身侍从。   “可是卢松。”   在车外高马之上的人听得车内人的问话。心下确定。当即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车窗处。垂首贴帘道。“王爷心知姑娘心不在边城。现下军营事忙。故而不能亲自前來护送。特让在下送來薄礼。愿姑娘在玄都。一切顺利。”   卢松说罢。便将怀中一方巾包裹的物件儿从车窗侧角递给车中伸出的小手。   接过阿辛递过來的方巾小包裹。虞姬握在手中感受着内里物件儿传來的质感。唇角微泯。“多谢辽王爷。”   得到内里的回应。卢松也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返回辽王府。在路过玉妈妈的马车之时。特地在那几壮汉面前显露出辽王侍卫的腰牌。见着那几人面色惊愕。方才满意地纵马而去。   见这卢松离开。阿棕才向车中道。“姑娘。还要去和玉妈妈拖话么。”   摩挲着手中信物。虞姬只觉得心情愉悦。“去说一句。劳烦玉妈妈照顾了。”   边城到玄都。一个多月的日夜兼程。而玄都街头的繁华。比起五年前到过的夜里更繁华。四处与魏国人交易的外藩人。引得车中虞姬的目光若沉若轻。   熙熙攘攘后。从边城赶來的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终于到了星月阁外。骨头险些被抖的四分五裂的玉妈妈在下了马车。踩在玄都星月阁前的地板之上时。深刻地感觉到。还是玄都好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以后这种劳心废体的事儿。绝不要再做。   “玉妈妈。”   虞姬在那玉妈妈之后的一辆马车之中。听得车外这整齐的一声唤。知是到了星月阁。   星月阁。玄都。   时隔五年。又回來了。只是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新的人來 。旧的人去。始终留下來的人。心却变了。   “姑娘。玉妈妈在星月阁等着您。”   阿棕的唤。将情绪有着几分激动的虞姬拉回现下。任由阿辛挽帘。虞姬只带着那一双灿若桃花的媚眼。躬身辕座上。便将星月阁前的众人扫视一番。看清那众人在看向自己时眸中流露的惊愕时。扯唇轻笑。   下了马车。带着那一身从骨子里透出來的傲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走到玉妈妈身旁。   见着虞姬这般高傲。玉妈妈却是笑容满面。这一个月虽颠簸。可这虞姬。还真是棵活摇钱树。三州九府。七县二城。竟就给自己捞回了大半的本儿。也就是说。自己将她收回星月阁。也不过花了十万两。   “妈妈。您这出去一趟。前后三四个月。怎么就带回來这么个人儿。莫不是被人蒙了眼下了药看不清了。”   虞姬闻言。看向那楼角之下一席淡粉抹胸装的女人。柔腰媚骨。说的话。却是酸人得不行。   “玉袖。多日不见。 你这嘴。又不饶人了。看來妈妈我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玉袖。呵。   “妈妈。我累了。该去哪儿歇息。”   听得虞姬那疲软的声儿。Www。。com玉妈妈连忙侧身拉着虞姬道。“妈妈带你去。”   说罢便朝着那一众看热闹的姑娘使了颜色。带着虞姬。走到星月阁内。   “这虞姬到底什么來头。竟然让妈妈这么低声下气。”   “呵……不过是个破残了相貌的女人。管她什么來头。这是星月阁。可不是她那边陲旮旯的念春坊。想学螃蟹横着走。得看自己有沒有那么多腿。”   “玉袖。你可别这么说。小心人家背后有人。让你一个不小心。一辈子待在这儿。”   “呵……有多厉害。咱们花主夜见。”   “……”   背后人的嘲讽。虞姬听不到。在星月阁外尚未离开的阿棕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看着虞姬那素白身影在阿辛的陪同下渐渐消失在楼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阿棕只默默朝那玉袖投去一记杀光。而后架着马车离开。   想不到。这星月阁。五年了。还是沒什么变化。五年前写的那首佳人。竟然还挂在星月阁大堂最显眼的一角。见着那上头的字迹。虞姬不免轻笑。只可惜。自己的笔和口琴。都不知流落何方。   辗转走到星月阁三层。玉妈妈将居中的一间屋子推开。对于内里的布置。玉妈妈一直很满意。   “姑娘瞧瞧。这屋子如何。”   随着玉妈妈进到内里。刚巧入眼的。便是一方红垫软塌临窗而放。软塌上的矮桌。放着一壶精巧的青铜熏香炉。转眼右侧。吊珠垂怜之后。是一方书案。一架古琴。一展落葵襄天风屏半立一旁。再打眼右侧轻纱青帷帐之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红暖罗帐青丝被。红木镶檀梳妆台。轩窗半开风微凉。红罗墨毯迎风开。   “妈妈有心了。”   见着虞姬眸色中那星点欢喜。玉妈妈很是满意。“那姑娘且好生歇息两日。日里有事只管唤楼里的人便是。”   “虞姬知道。”   待玉妈妈离去。关上了房门。虞姬才卸去那一身的架子。随意走到软榻前。轻开软塌之上的罗兰窗。   呵……想不到。这地界儿。竟然能看到皇宫。真是个好地方。   “姑娘。您不是累了么。快些歇息吧。”   “阿辛。你去把我的饮食习惯列个单子出來交给这星月阁的厨子。”   阿辛闻言。Www。。com便将手中的包袱悉数放入衣橱。折身离开屋子。   空余了一人。见着了这玄都风光。却好像沒有这一路的忐忑了。到了也就到了。该忙活的。也就该忙活起來了。   起了身。顶着额上的几缕细汗。虞姬便朝内里的床榻而去。却在走到梳妆台前之时。倏地腹部一紧。痛感袭來。暗叫一声糟糕。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來……   现下阿辛不在。也只能靠自己了。随意收拾换了衣衫。虞姬便躺在了床上。忍着腹部以下传來的剧痛。努力平复心绪入睡。   迷迷蒙蒙间。在那虚无的幻境中。又一次看见。被推下悬崖的那一幕。在看清那面具后的面容时。倏地心上拧疼。竟将虞姬又再次疼醒。   喘着粗气睁眸时。却发现天色已暗。腹部一下传來的疼痛。Www。。com已渐渐散去。只是心上那一拧疼。依旧折磨着虞姬。   “阿辛……”   “……”   “阿辛……”   “……”   有气无力的呼唤。一直得不到阿辛的回应。虞姬一个慌神。便连滚带爬从床上滚下來。奋力直起身子。凭着印象。寻到那衣橱所在的地方。   痛苦无力之间。任由面目狰狞。虞姬也顾不得许多。只在黑暗中。找出那泛着玉光的白玉瓷瓶。抖出其中之一。迅速吞入口中。以镇定心神。   靠着衣橱。忍受着那药物和体内蛊毒抗争所带來的痛苦。比起第一次。虞姬已经麻木了许多。只觉得。生命又短了一截儿。   许久许久许久。在窗外渐渐响起若有若无的喧嚣声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终于等到那嗜心之痛消散。轻抚掉额上的密汗。才想起不对劲的事儿。   阿辛为何出去这么久。还沒回來。   凝神一听。屋外已传來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男女之声。   还不待虞姬起身。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时警醒。虞姬连忙扶着衣橱起身。退到衣橱之后。透过帷帐。只见着那人进到内里。寻着屋外投來的亮光。将屋中的烛火点亮。那人在软塌前停住一会儿。便折身朝帷帐之后走來。   气息虚弱的虞姬。只觉得那人迷迷蒙蒙。却是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那人在床榻前驻足。而后慌乱地折身欲走。此时。虞姬才看清那是谁。   “阿辛。”   阿辛闻言。四处搜索。却是沒看到虞姬。心下急急道。“姑娘。你在哪儿。”   “衣橱后面。”   阿辛闻言。连忙朝衣橱之后而去。将衣橱之后的虞姬接出來。接着烛光。看清虞姬那惨白的面色。当即一吓。“姑娘你又犯病了。”   “无碍。已经好了。”   任由阿辛扶着自己走到外头软塌处。虞姬只打眼看向外头的红灯彩带。听着楼下那激情满满的声儿。只轻笑一声。“阿辛。把门关了。”   关了门。折回到虞姬身旁。将桌上放着的食盒打开。阿辛不忍抱怨道。“姑娘。这星月阁的人。也忒不是东西了。下午时候。我不是去替您给饮食单子么。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竟然给我脸色。哈。当时我那个气。”   看着桌上的淡菜腾起的热气。虞姬只暖暖地执箸慢食。附和着阿辛抱怨。“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气急了。把他们教训了一顿。然后就出了星月阁。找了家酒楼。寻了个厨子让那厨子给您做了饭菜带回來啦。”   阿辛的坦率。來源于阮倾心。或者说。绝息楼人。都是这么任性坦率。看不惯就出手。能用拳头绝不用口。   “那你吃了么。”   “吃了。那厨子做的都不满意。我就挨个儿尝着。知道他做出了您爱吃的口味儿。我才带回來的。您身子有病。有些东西本就不能多吃。那些人怎么知道。所以我就一道一道试菜。试着试着就饱了。”   吃去半碗饭。对于阿辛的话。虞姬也是忍不住摇头轻笑。“倒是委屈你了。”   “不过。那厨子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姑娘。以后我就去找那厨子给您带膳食。也懒得这星月阁的人刻意刁难咱们。”   “你开心就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意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姑娘。玉妈妈在堂里等着您。”   巳时刚过。在星月阁修养的两日里。虞姬是当真一点儿沒出屋子。也就是说。星月阁的人。除了前两日匆匆见过虞姬一面。除了玉妈妈。便再无人见过。   “姑娘。怎么样。”   虞姬闻言。看向铜镜之中的人儿。一身艳装。皎洁如月的面颊之上配之以适当带着现代烟熏妆效果的浓妆。左额角的残疤。贴上三点花钿延至眉角反为勾。恰到好处。   这玄都的四月天。比起边城。要暖和得多。在边城还须套上一件披风。在这里。却只一套单裙足矣。在这些地方。比的不是矜持。而是媚。看谁更魅惑人心。妖媚动人。   “走吧。”   虞姬和阿辛一路走到一楼大堂。除去在大堂舞台之上排舞的姑娘。其余屋子里的姑娘。似乎都还在熟睡。   “妈妈。”   众人听得堂角处传來的这一声清脆的叫喊。突地断了舞步。断了曲。   “虞姬。快过來。”   这还是玉妈妈第一次见着虞姬盛装打扮的模样。说不出有多精致。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挪不开眼。本只算端正的五官。却这么一装扮。该浓的地儿浓。该淡的地儿淡。   玉妈妈惊诧。旁人亦是惊诧。舞台之上的排舞姑娘。更是不由得三五成堆窃窃私语。“这是那个虞姬。”   “应该是。”   “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对于虞姬的这身打扮。依旧由着自己的品位的玉妈妈明显是很欢喜见到的。   在这勾栏之中。清高不属于她们。   “虞姬今日气色不错。”   任由那圆圆滚滚还穿着一身艳红的玉妈妈带着自己坐下。虞姬也只是绕颜淡笑。但那柔姿媚骨的笑。已让守在堂中的几大壮汉也挪不开眼了。在星月阁。不是沒有过这样魅惑人心的人出现。可是。能这般拿捏好分寸。让人看得欲罢不能的姑娘。却是少之又少。   “虞姬啊……妈妈这心。看着你是心情不错。可是看着台上这些姑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虞姬淡笑。“众姐妹排练辛苦。妈妈忧心。实乃姐妹们的福气。只是。妈妈忧心为何。”   玉妈妈看着台上又继续排舞的姑娘们。状若惋惜地拍着自己的手背道。红唇抖动。“当初在念春坊见了那一支佳人舞。妈妈我这心啊……就欠得慌。现在你也是咱们星月阁的人。妈妈就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这星月阁。开了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可从來就沒有过那么好的舞。下个月。就是咱们一年一度的花主夜了。妈妈就想啊……要是也有一支比肩佳人舞的舞……”   玉妈妈说到末尾。便断了话头。斜目看向虞姬面上的神色。见虞姬面无异色。眸色微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无奈叹气。   玉妈妈的心思。虞姬自然是听出來了。在将台上众人的舞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虞姬垂眸捻指道。“妈妈的意思。虞姬懂。今日虞姬穿的。也就是舞装。烦请妈妈让众姐妹歇息一番。虞姬为妈妈跳上一曲。”   玉妈妈听得这话。面色欣喜。连忙拍手将台上的人叫停。正舞在兴头上的姑娘。见着舞曲被断。当即一怒。朝着玉妈妈嗔道。“妈妈。姐妹们正练着呢。您怎么这会子叫停。”   对于那说话女子。玉妈妈却是有几分不爽。狭长的眼角微拧。看着台上那挑言的女子道。“玉袖。你们且在一旁歇着。”   见玉妈妈拉下了脸。玉袖旁边的姑娘察言观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赶忙将赌气的玉袖拖下舞台。   见着台上沒了闲人。也不用玉妈妈催促。虞姬只带着阿辛走到那乐师的地儿。与阿辛低语一句。便率先上了舞台。扫眼台下众人。目光落在那玉袖身上。为了免去多余的麻烦。她才想着來跳上一曲。好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少给自己惹麻烦。   阿辛弹曲音渐起。虞姬着调划地凝目向天。   一曲清歌出。。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 延颈鼓翼。悲鸣相求。   眷然顾之。使我心愁。 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这是曹丕的《善哉行》。被自己谱成了曲。练成了舞。这五年里。虞姬把自己完全改造成了另一个人。除了以前残留的记忆。虞姬已不是迟幼钦。那个迟幼钦。在摔下山崖后就死了。现在的虞姬。只是一个饱受嗜心蛊折磨的短命女人。   何以忘忧。唯有此曲。忘却人间万事。只留一心舞。   尾音轻散。众人凝目。一声來自异处的鼓掌声。将忘忧的虞姬拉回现实。待看清來人时。虞姬面色骤冷。   而渐渐从适才虞姬的舞姿和曲中回过神來的众人。亦是纷纷朝星月阁门口款款踏步而來的人看去。   玉妈妈见着來人。顿时眸光大亮。虽然白日里这位爷鲜少來。但是。他这时候來。星月阁的人也不觉得奇怪。   “玉妈妈收了这么好的姑娘。平日里藏的可是真好啊。”   听得來人话中的揶揄。玉妈妈赶忙摇着那水桶腰上前迎上那人。“叶公子说笑。这虞姬姑娘是这两日刚到星月阁的。还不到挂牌的日子。今日也不过是给众位姑娘解解闷儿。和和情的。”   私心里。玉妈妈是打算把虞姬一直藏着放到花主夜直接拿出來的。可是现在。被这位大爷给撞见。玉妈妈也沒得法子隐瞒。只得绕着弯儿说。Www。。com   來人闻言轻笑。睨了一眼玉妈妈。径直踩着大步走上舞台。走近那一直站在原地。神色不动的虞姬身旁。将虞姬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那左额角的残疤之上。温心一笑。指着手中玉扇。轻挑虞姬下颚。“端得是一副媚容貌。怪不得会把辽王迷的晕头转向。”   好你个叶少臻。竟敢这么明目张胆调~戏自己。   “叶公子说笑了。虞姬一副残躯。辽王不过是看虞姬可怜。多了两分怜爱。不曾被迷过。”   “巧言令色。本公子喜欢。”   “谢公子抬爱。不过。虞姬不喜欢公子。”   听得虞姬这话。叶少臻眸色骤变。一把甩开虞姬的面容。转而对玉妈妈道。Www。。com“玉妈妈。你这姑娘。比起玉袖。当真是半点不讨人喜欢。”   叶少臻这话。难看了玉妈妈的脸色。却开心了一直在一旁被虞姬震慑得嫉恨累累的玉袖。   “叶公子。玉袖想您想得紧呐。”   叶少臻听得舞台之下那一众女人之中的某声。寻思一番。朝着那众女人道。“本公子也想你得紧。这不。用了早膳。本公子就來了。”   玉袖闻言甜蜜一笑。从人群中出來走向叶少臻。好似恋人那般。肆无忌惮地勾上叶少臻的臂膀。娇昵道。“公子说话好生让人心喜。”   叶少臻定睛扫眼身侧勾着自己的女人。扯唇大笑。直接将玉袖打横一抱。朝着楼道而去。   接收到玉袖投來那耀武扬威的眼神儿。虞姬只觉得可笑。五年。竟就让叶少臻这大好青年颓废成这幅模样。真不知那死的人。会不会心疼。   “虞姬。今日跳的这舞你也累了。回房好生歇息。妈妈迟些时候去看你。”   听出玉妈妈话里的不爽快。虞姬也不多做挽留。颔首之后。便和阿辛一道。原路回房。   “姑娘。那叶公子好生轻浮。若不是你阻止我。我一定削了他。”   路过二层时。听得不远处那屋子里那唯恐众人听不到的尖叫狂笑。虞姬只加快脚步。继续上楼。“阿辛。日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使出你的功夫。”   对于虞姬的提醒。阿辛有些蒙。却也只能懦懦地回道。“喔。”   还不及推门而入。虞姬二人便听得大堂之中一阵喧哗。凭栏看去。一层闯入俩侍卫。正和那玉妈妈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不一晌。其中一人便径直朝着二层而去。接着。适才传出那令人心烦的屋子传出一阵巨响尖叫。   “阿木。放开本少爷。”   “大少爷。老爷在府上有要事寻您。”   “滚。本少爷不想回去。”   “少爷。得罪。”   而后。叶少臻狼狈不堪地被那侍卫拎出屋子。   在那侍卫转脸之时。虞姬倏地捏紧凭栏。压着心底冲出的怒意。阿辛顺着虞姬的目光看着堂下挣扎狼狈的叶少臻被那俩侍卫架走。面色微拧。回头再看。虞姬已气红了眼。见此情景。阿辛连忙摇着虞姬。“姑娘……姑娘。”   被阿辛唤回了神思。虞姬才松开那被自己抠得漏痕的楼栏。瘫软着身子。任由阿辛扶着自己推门而去。卸去那烦人的衣装。梳理发髻时。虞姬突地叫住收拾屋子的阿辛。“阿辛。”   “姑娘。”   “替我准备笔墨。”   “好。”   待写好信。虞姬又对阿辛道。“阿辛。你且把这信送给阿华。让他按照我写的去做。还有。你……明日再回來。”   “啊。”   “阿棕又是好几日沒见着你了。不用急着回來。”   听虞姬提到阿棕。阿辛面色微喜。“那姑娘可要照顾好自己。阿辛办完事儿尽快回來。”   “嗯。”   阿辛走后。虞姬依旧呆坐在书案前。双手紧张地揉搓着。想起适才看到的那人的面容。怒气之中忍不住一拳锤在书案上。不应该……不应该啊。阿华怎么会查漏这个信息。   一定有问題。一定有问題。   第二百四十四章 祸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随意吃了一些吃食。因着情绪不佳。虞姬也偷个闲。早早躺上了床。在屋外渐渐升起的欢声中。渐渐入睡。却在即将沉睡之际。从梳妆台传來一声轩窗开的轻响。疲惫地睁开双眸。虞姬便在轻垂罗帐的空隙中。看着轩窗之外的黑影娴熟地开窗入内。   虞姬藏在枕下的手。随着那步步紧逼的黑影渐渐握紧。   罗帐轻挑。一张俊容。在那身后投进的夜色之中。朦胧间撞进虞姬瞳孔之中。待面前的人面容汇聚成形。虞姬突地瞳孔放大。藏于枕下的手持着一把利刀朝着面前那yin笑不止的陌生男人便是一刺。那男人见虞姬这突然的动作。当即退走跌到梳妆台处。   紧紧握着手中利刀。看着那男人眼中贪婪的目光。虞姬只迅速从下床退到帷帐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看向那又欲上前的壮汉。目光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那壮汉听虞姬的声儿。当即浑身一酥。一舔猪肠嘴。粗糙的大掌急搓。走向虞姬的步子越急。“乖乖。别跑。”   看着那壮汉渐渐放大的面容。忍着满腔的恶心。虞姬只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刀。在面前乱挥。“你别过來。你再过來。我……我……”   那壮汉见虞姬这般惊慌失措。当即哈哈大笑。“乖乖……你要怎么样。到我怀里來。随便你怎么样。哈哈哈……”   那恶心的笑声。只让虞姬握着利刀的双手颤抖。脑中权衡。在那壮汉扑过來之际。虞姬果断朝屋门跑去。   那壮汉见虞姬要逃。当即加大步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两步上前。将刚拉开门的虞姬按在墙上。一个狠刀。将虞姬手中利刀砍落。见着慌乱挣扎的虞姬。那壮汉心情愈好。带着那yin笑道。“乖乖……跑了就不好玩儿了。”   被这壮汉满身的汗臭和满口的口臭环绕。虞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星月阁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   看着那猪肠嘴靠近自己。虞姬只想给他一个顶胯。却发现脚下的空间被这恶人心的壮汉压制得半点不多余。   “放开……”   “哈哈哈……哈哈哈……啊。”   一声惨叫。虞姬只看着那壮汉突地从面前瘫软倒下。收起适才的慌乱。四处张望。却不见屋中有人。再回眸。踢踢面前的人。却半点反应沒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來应该是昏死了过去。   可是壮汉的晕倒。却给虞姬一种别样的压迫感。促使她不动声色绕道一旁。将软塌之下的利刀拾起。却在拾刀之际。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传來一阵划破空气的暗器之声。当即旋身退走。站到珠帘靠门一侧。看着一道银丝寒光穿堂而过。稳稳定在珠帘之后的书案长腿之上。   顺着那暗器看去。只见内室梳妆台窗台之上倒身坐着一人。在夜色中。一张俊容朦胧不清。只是那面上的轻浮。被夜色照的一丝不漏。   待看清那人面容之时。虞姬不禁略有失色。却还是问道。“叶公子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而见识了虞姬的身手。倒坐窗沿。双手环胸的叶少臻在扫眼地上那昏死的壮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好不惬意道。“看活春宫啊。”   “叶公子慎言。”   对于虞姬的警告。叶少臻只顾自收回蚕丝器放回怀中。挑身下窗。执扇一步一步大步款款走向那浑身有刺的虞姬。透过夜色看向那发丝混乱的刺猬。走到虞姬面前。一如白日那般。玉扇挑下颚。突地春风一笑。带着白日里的浪~荡声。挑笑道。“既然做了婊~子。又何必要藏刀守着贞~操。白日里见着不怎么样。夜里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说说吧。要怎么报答我这救命恩人。”   听出叶少臻话里的挑~逗。虞姬眉目微拧。自己现在的模样。被那晕死的壮汉弄得是有几分狼狈。一阵恶寒。虞姬便趁叶少臻不备。急身纵起。利刀朝着叶少臻便是一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叶少臻持扇挡刀之际。旋身而退。退走到帷帐处。举刀横目。“叶公子走错了房间。”   “沒意思。”   一声道。叶少臻便转身要走。见叶少臻要走。虞姬也不懒得送。现下。得把这壮汉收拾了。   虞姬收刀负在手后。准备处理处理那壮汉。却不料自己蹲身之际。身后突然一阵强烈掌风袭來。还不及反应。手中的刀便被那人反手一夺。反身扣颈握腕。   看着脖项之间透过的刀光寒气。虞姬只看向那因掌风而轻晃的珠帘。目光落在其中一颗晶莹的玉石之上。忍着身后人突然贴耳传來的温热。“身手不错。现在告诉爷。你是谁派來的。”   虞姬轻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呐。   “叶公子说笑。虞姬是玉妈妈在边城念春坊买过來的。不是谁派來的。”   “虞姬。一年前。辽王府一曲佳人舞。名传四方。传说。这虞姬是天人之姿。清高至极。在边城接待过的人。也都是将军王爷。既然有那么多人拜倒在你裙下。你又何必到玄都。”   虞姬莞尔。不答反道。“叶公子一代青豪。本是朝廷栋梁。如今却抛下娇娇发妻。日日留恋烟花残柳。何故。”   虞姬一句话。激得叶少臻眸色越深。不经意间闪过几丝狠厉。握刀的手。也不由得加重力道。将虞姬皎洁的脖项间勒出一道血痕。   “你知道什么。”   叶少臻阴冷的话。Www。。com伴随着脖项间那一丝疼痛传入虞姬的大脑之中。感受着脖项间的血丝滴流。顺着骨窝下滑。虞姬只道。“叶公子的戏演的过了。辽王让虞姬带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了么。”   对于虞姬的镇静。叶少臻脑中忽地闪现出当年的某一个人。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受伤。只是那时。那人会怒目而视。会看着自己给她包扎伤口。而眼前的人。此刻异常冷静。仿若之前在应对那壮汉时的慌乱都只是幻象那般。   见叶少臻收刀坐到那软塌之上。虞姬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而进到内里。从衣橱深处掏出当初在边城城门处。卢松给的方巾小包裹。顺手择了一条长丝。将脖项间的伤口缠上。   叶少臻。和五年前比。更像个男人。却更心狠。那戏谑的眼底。总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恨意。对众人的恨。   一番思量。虞姬便挥去那多余的想法。只将那方巾小包裹带在叶少臻面前。在叶少臻打开那方巾。看着方巾之中的那块玉佩之时。眸色深沉。从这块玉佩到叶少臻手中之时起。虞姬和他。便是战友。   作为战友。虞姬有必要提醒叶少臻。“叶公子。辽王让虞姬带话给你。不要因私仇误了大事。一切私仇。在大事成后。辽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虞姬话里的私仇指的是什么。叶少臻自然清楚。但那是他心底埋藏的最浓郁的恨。最不喜被别人提到。   “不用你废话。”   见叶少臻面色不悦。Www。。com虞姬在软塌另一侧坐下。倒上两杯清水。一杯推倒叶少臻面前。一杯自己端着。朝叶少臻敬道。“合作愉快。”   看着杯中平静无波澜的清水。叶少臻摩挲玉佩的手微顿。 执杯与虞姬相碰。将那平淡无味的清水一饮而尽。将杯置于桌上之时。突地看向虞姬。道。“你可认识一个人。叫迟幼钦。”   虞姬闻言。手上的动作微顿。随之道。“应该不认识。”   叶少臻努力探索虞姬面上的异色。可对座的人。一颦一笑间。却拿捏得分寸不差。眉眼之间。也半点沒因为自己的话而泛起波澜。   兴许是真的死了吧。想着有一个人。到如今还在寻找那人。叶少臻不禁失笑。   “辽王怎么会让你來玄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叶公子何意。”   “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一个女人。可以祸国殃民。”   “如此。就让本少瞧瞧。你要如何祸国殃民。”   一语罢。带着那一抹充满挑衅的笑。叶少臻便倾身上前。一掌拖过虞姬下颚。薄唇欲下。却在目光落在那残疤上。带着几分不隐于心的嫌恶又将虞姬一手丢开。起身欲走。   却在这时。屋外不远处想起一阵喧哗。一时间提起了二人的警觉。虞姬与叶少臻相视一眼。临门而听。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叫叫嚷嚷。带着不少人朝虞姬这屋子而來。   目光移自门前昏死过去的彪形壮汉。虞姬倏然间明白。也难怪这汉子能摸到自己的屋子里了。   “妈妈。玉袖绝对不会胡说的。适才当真看到有人进了虞姬的屋子。您一看便知是不是玉袖胡说了。”   好你个玉袖。到底怎么惹她不顺眼儿了。竟然这么对自己。   听得那玉妈妈领人就在屋前。虞姬只朝着一旁的叶少臻使劲儿地抛眼色。那叶少臻竟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带着唇角那抹坏笑。退走到帷帐之后的衣橱后。   见此情节。虞姬再怒也无法。只得四处探看。可这壮汉。自己也拖不动啊。   眼见着屋外大掌突來。虞姬一时慌乱。只快步退走。将屏风上搭着的外衫一收。便迅速退走到梳妆台处。提脚之际。屋外屋门上倏然出现一只大掌。随之。却在那大掌推门之际。响起一声让虞姬心口一松的声音。。   “玉妈妈。您怎么在这儿。”   “阿辛。你怎么在这儿。”   匆匆赶回星月阁的阿辛。一上三楼就见着这玉妈妈浩浩荡荡带着十來个人堵在屋门口。当心心里一咯噔。便先出了声。   “阿辛出外给姑娘带了点儿夜食。”   目光移到阿辛手中的食盒上。玉妈妈倏地收了三分适才的怒气。将信将疑地扭着那水桶腰扭到阿辛面前。将阿辛的面色打量一番。才微挑开食盒。垂眸见着里面的三两糕点。便又将食盒盖上。   玉妈妈还欲对阿辛问话。却被一旁的玉袖抢了话。“妈妈。虞姬把阿辛都给支出去了。您还不信我的话么。”   玉袖这一句话。倏地又将玉妈妈的面色拉黑七分。那本就浓妆艳抹的面容。胯下了脸。只像是将向上翘的小丑嘴变成了向下弯。一张浓唇。不忍直视。   “开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化祸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开门。”   玉妈妈一声怒喝。守在屋门边上的几大壮汉便毫不留情地将那屋门大掌拍开。却不料那屋门半开时。屋口横躺的身体将屋门打开的弧线截断。可那露出的一尺灰麻衣带和身形。却在星月阁堂中的明光投光下。很明显地告诉众人。那是一个男人。   见着那一半膘壮的身体。玉妈妈当即大眼鼓珠。“把虞姬给我抓出來。”   从腹部发出的暴怒。竟喊停了星月阁中正奏起的乐曲。一层堂中的众人。因为玉妈妈这一声响天彻地的怒吼而纷纷将目光投上三层。其余屋子中正欢的人亦是顿下了动作。竖耳听着三层上的动静。   而玉袖在看着那几壮汉强行推开那堵在门口的壮汉入内之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唇角的笑意。足以扯到耳后根。   在屋口看着内里那横躺不知生死的人。玉妈妈一行人就在这诡异的静无声中等待结果。却在看到进屋出來的几个壮汉面上的尴尬神色时。不知所以。   “人呢。”   “妈妈……虞……虞姬不在……”   “什么。”   “这大半夜的。虞姬不在屋子里。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   听得一旁人的话。玉妈妈更是气郁。还不待发作。却瞧见那几个屋口的壮汉身后出现一个身影。而玉袖等人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当即眉目紧皱。   叶少臻略过众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满脸不悦道。“玉妈妈。你这星月阁的姑娘怎么跟那些深闺姑娘一样沒意思。不过说两句话。竟然就跑了……沒意思。沒意思。”   带着那一身的纨~绔腔调说罢这话。在人群中一扫。叶少臻果断将目光挪到玉袖身上。“还是玉袖好啊。玉袖。本少今夜还去你那儿。”   一语说罢。叶少臻便直接忽略玉妈妈越加难看的脸色。绕过那几个壮汉。去牵那人群中的玉袖。却不料。带着懵懂不知情况的玉袖还未走两步。便被身后的玉妈妈叫住。   “叶公子。你说虞姬跑了。敢问。虞姬跑到哪儿去了。”   搂着玉袖小蛮腰的叶少臻。倏地收紧大掌。直惊得玉袖发出一声lang叫。Www。。com听得那满意的声音。叶少臻才微侧头看向玉妈妈道。“这本少倒是不知了。不过。那屋里那个壮汉。还劳烦玉妈妈处理了。竟然想占本少的便宜。”   而后。叶少臻便继续带着依偎怀中的玉袖退走二层。而看着二人消失的玉妈妈。在将目光挪向屋中那昏死的壮汉时。眸色渐沉。她玉妈妈这么多年纵横烟柳巷。脑子也不是傻的。转个弯儿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虞姬去了哪儿。   “妈妈。我家姑娘去哪儿了。”   听得阿辛的疾呼。玉妈妈自然也是焦急。星月阁说大不大。虞姬就算跑出來。难道沒人看到。   “來人。”   “妈妈。”   “把虞姬找出來。Www。。com”   “是。”   见那几个壮汉四下散去。余下的两壮汉将屋中的那人抬走。阿辛依旧面色焦急。不停地揉搓套着食盒的手臂。“妈妈。姑娘胆子小。怕是被吓得不轻。您一定要找到姑娘啊。”   阿辛的话。玉妈妈只听到耳朵里。口上道。“阿辛。你且在屋子里候着。虞姬找到了。妈妈自会把她送回來。”   一番小小的安慰。阿辛纵使着急。也不会在现在的情况自己去找。只得应了玉妈妈的话。待玉妈妈带着余下的人又风风火火地消失在屋中。阿辛才一敛适才的慌乱。进到屋中。将屋门紧闭。点上烛火。四处翻找。却是沒发现虞姬的身影。心下却是真急。姑娘虽有自保的本事。Www。。com可这夜深。去了哪儿。   玉妈妈带着一众人离开三层。堂下见热闹散去。也就继续那笙箫之乐。面色不佳的玉妈妈。在朝自己后院的屋子回去时。却远远瞧见那屋角窝着一个身影。心下起疑。带着身后那俩壮汉快步走去。却见着一身姿狼狈。只披着一件劈风在肩头的女子。瑟瑟发抖蹲着。还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   俩壮汉收到玉妈妈的眼色。上前推攘那女子。却不料刚触及那女子肩膀。那女子便惊叫腾起。大喊着“不要……”   听得这声音。趁着屋口的灯笼。那女子泪眼婆娑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玉妈妈面前。玉妈妈当下惊诧不已。“虞姬。”   虞姬听得玉妈妈的声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再扫眼俩壮汉时。倏地冲到玉妈妈面前。一把抱住玉妈妈。慌不择言道。“玉妈妈……呜呜……妈妈……呜……”   对于虞姬这般慌乱的神色。玉妈妈竟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这么多年。从來沒有那个姑娘敢这么贸贸然抱着自己痛哭。听着虞姬那痛彻心扉的哭嗓。玉妈妈也一时愣然。任由虞姬抱着哭个够。   在虞姬终于哭累后。才对着那俩壮汉使了眼色。开了屋门。   “虞姬。别怕。有妈妈在。咱先进屋。如何。”   小声的安慰着。玉妈妈也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从边城开始就一直高傲清冷的女子。怎么会这么惊慌失措。落魄失魂。就算是被叶少臻调~戏一二。也不至于这般慌乱吧。   渐渐平复心虚的虞姬。听得玉妈妈的话。缓缓松开玉妈妈。点头随着玉妈妈进到屋中。颤抖着身子。将手中捏着的利刀放在桌上。接过玉妈妈递过來的热茶。   玉妈妈在看到虞姬放在桌上的那刀口带血的匕首放在桌上时。想到她屋中昏死的壮汉。倏地一慌。当即拍案而起。“虞姬。”   被玉妈妈这一吓。虞姬手中的热茶当即翻滚。那滚滚的热茶。悉数扑到虞姬身上。只惊得虞姬跳走。“妈妈。”   见虞姬这般狼狈不堪。玉妈妈倒是心里有了几分平衡。这人也不是那么油盐不进的高冷。   不过。Www。。com现下得追究正事。   “虞姬。这刀是怎么回事。”   正在拍打身上热茶水渍的虞姬。听到玉妈妈这话。倏地顿了动作。垂下的头。渐渐又传出生生抽噎。   “虞姬。”   听得玉妈妈的怒吼。虞姬也不多言。只将自己脖项间缠着的白条扯下。慢慢抬首。将那一道血痕亮在那明亮的烛光之下。   在看清那皎洁如月的脖项上那一道刺目血止的伤痕时。玉妈妈眉目紧拧。“这是怎么回事。”   听得玉妈妈这么问。虞姬只咬唇。忍着双眸中那晶莹的液体。摇头不语。   “虞姬。你说出來。妈妈给你做主。”   几番挣扎。虞姬才懦懦挪步走到玉妈妈身前。哽咽道。“妈妈……我虞姬。虽然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可是……不代表我是随便的人。來玄都的路上。您就说过。我的牌子。得留到花主之夜。那叶公子夜闯我屋子。我……我沒办法……我本來只是想吓他。让他别靠近我。可是他不信……我……我手下一狠……就给自己划了条口子。他见我这般。一时慌乱退后。我趁着这当儿。便跑了出來。可是……可是阿辛不在。在星月阁。除了您和阿辛。我再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阿辛不在。我……我就只能跑到您这儿來了。可是……可是您也不在……我……我……”   那叶少臻的纨绔样。从三年前。就从在花柳巷传遍了玄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好些姑娘不乐意。忌惮着他是丞相府的嫡长子。再不愿意也不得反抗。这星月阁的姑娘。虽都不尽干净。可是來这星月阁。就得守星月阁的规矩。更何况这虞姬。是自己千里迢迢买回來的金主。就瞅着那第一个客人捞比大的。要今夜真被叶少臻那混小子给占了。自己那些银子不是白花了。   思及于此。对于叶少臻的不满。玉妈妈是更气。再跟着虞姬断断续续的描叙。脑中自动脑补。也知道那人是有多过分。只是这虞姬。说到底还是个心气儿高的。不愿意这么沒名沒份地跟谁。   这好。也不好。   “好了。虞姬。那叶公子不会烦你了。日后。妈妈会在三层多放些人。你且安心在屋子里养伤。等着下个月的花主之夜。需要什么。告诉妈妈。妈妈让人去给你弄。阿辛你就好好留在身边。”   被玉妈妈这一番安慰。虞姬也就渐渐缓了情绪。由着那俩壮汉。护送回到三层屋子。   在屋中焦急等待许久的阿辛。在看到虞姬回來时。当即扑上去。拉着虞姬东问西问。在看见虞姬脖项上那道血痕时。当即破口大骂。直惹得虞姬屋外那俩壮汉唏嘘相视。   骂过了气。阿辛才领着虞姬进到内里梳妆台坐下。低声焦急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瞄眼外头那守着的壮汉。虞姬一敛适才那惊慌失措。任由阿辛给自己清理伤口。抹上药膏。道。“沒事。只是有人要陷害我。叶少臻路过。顺手救了我。”   听得虞姬这话。阿辛当即一个惊诧出声。“什么。“   阿辛一声叫。激得屋外俩壮汉侧目。虞姬赶忙捂住阿辛的口。嘘声小声道。“那壮汉。我估摸着是玉袖找來的人。叶少臻是辽王的人。我和他正说正事儿。还沒來得及处理那壮汉。玉袖就带着人來了。亏得你及时赶了回來。不然。我肯定沒时间跑到后院儿去。被玉袖这一闹。咱们的身价又得往上提了。”   听得虞姬这么一说。阿辛更是懵了。“啊。”   对于阿辛。虞姬沒有什么防备。但也沒把话说明。只道。“你明日且想个法子把今夜星月阁发生在我屋子的事儿都传出去。就说……”   “怎么说。”   虞姬脑瓜一转。当即坏笑道。“就说……叶家大少欲占虞姬身。反被采花大盗轻薄。虞姬脱身。采花大盗被伏。叶家大少气愤玉袖屋中撒气。”   阿辛听罢。唇角一扯。“姑娘……”   第二百四十六章 花主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一月前。叶家大少。叶少臻夜闯星月阁新晋花主虞姬屋中却被采花大盗轻薄一事第二日便在玄都传得沸沸扬扬。接着。叶少臻被叶宗盛禁足一月的消息也径走玄都。   刚开始玉妈妈虽很生气。不知谁嚼舌根将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可在这一个月里。见着星月阁里三层外三层络绎不绝來客时。却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沒想到。那样自己极力封杀的事儿。竟然会给自己带來这么多银子。   这些人。锲而不舍地來。只是为了一睹虞姬的风采。更有甚者。学着叶少臻和那不知明采花大盗那般。夜深人静时爬到虞姬屋子之外。然而这些人。最后都被星月阁的守备乱棍打出。星月阁对虞姬这等超乎常人的保护模式。更是激起了众人的窥视欲望。   也就在这一个月的欣喜忐忑中。众人终于等到了星月阁的花主之夜。   现下。尚是酉时。星月阁一层便人满为患。玉妈妈见人数过多。也多有鱼目混珠之人。便听从虞姬的。着人在星月阁外分成两个门。一乃持有星月阁贵宾帖的贵宾门。一乃普通宾客门。这一道门。便是想进星月阁。得先交一千两。交不來的。且就进不來星月阁。只能在星月阁外听着内里丝竹管弦干焦急。   一时之间。因着这法子。星月阁外便炸开了锅。众家子弟为了这心心念念一个月的角儿。纷纷回家拿钱偷银。虽不说能买到那花主。且就是瞧上一瞧。日后与人闲聊。也有说的话不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贵公子的圈子。若是这些事儿不知。那定是遭人嫌弃的。   任由外头热闹非凡。在舞台之后的里屋中静静候着的虞姬。却和阿辛忙着自己的活计。听得几句闲言碎语。偶尔轻笑。   “咱们星月阁今儿人真多。听那些人说。都是來看虞姬姐姐的呢。”   “要是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像虞姬姐姐那样儿就好了。这么多男人争着抢着看。那不是看上谁直接点名就是了。”   “哈哈……”   听得帷幕前那几个偷窥前堂风光的姑娘叽叽喳喳。在里屋的虞姬险些沒闪了腰。失笑未尽。却又依旧听得那刺耳的冷嘲热讽。。   “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买去当小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不是正主夫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这话的。不用猜虞姬都知道是谁。   “玉袖姐姐。恐怕咱们是连去给人做小妾的机会都沒有。不过。你倒是有叶大少爷宠着。做不做妾都挺好的。”   “你……”   “哎……玉袖姐姐。刚才我瞧见了叶大少爷。和其他几位。可都在二层。你说。今夜。叶大少爷会不会带你回叶府啊。”   “……”   “哎。玉袖姐姐别走啊……”   “切。瞧她那样儿。今晚谁看不出來是虞姬的主场。她打扮那么妖。还想抢风头。”   “就是。有人买了她算他幸运。Www。。com要是沒人买。咱们且瞧着妈妈怎么收拾她吧。”   “就是……”   身处勾栏地里。认不清现实的人。只会被排挤。虞姬的起步点比外头的人都高。所以就算她不给旁人面子。旁人也不能奈自己如何。可是玉袖不一样。她一直和她们是一个阶层的。平日里也就比她们舞步强些。有个叶家少爷宠着。旁的。谁也不服她。这般趾高气扬的模样。生生惹人厌。   “姑娘。前台差不多了。”   换上了一席白衣的虞姬。跟着阿辛走到幕后。透过一丝缝隙。看着前台喧嚣渐停。甩着水桶腰的玉妈妈。带着那一抹红得惊心动魄的唇一张一合。宣读着星月阁的规矩。。   “各位公子官人。今日來了我星月阁。无论是新人还是旧客。便都要守我星月阁的规矩:   一、不得强我星月阁人之意。若要春宵一刻。必然要千金一掷。   二、星月阁人不出阁。诸位若是与我星月阁的人两情相许。只要银子足了。玉妈妈我自会放人。若是有人生了歪心思。可别怪我星月阁心狠手辣。   三、凡是进了星月阁的公子大爷。不问身份。只论银子。若是不巧惹了官府。星月阁可不是吃素的。”   听得玉妈妈那掷地有声的宣读。虞姬只不禁垂首失笑。和五年前。当真是一模一样。一字不落。   幕后虞姬失神之间。台上的玉妈妈却又继续道。“此外。本次花主夜情况特殊。玉妈妈我且在这儿撂话。今夜花主拍卖。只取现银银票。不取诗词歌赋曲。若有人犯此条。别怪我星月阁不顾诸位客官的身份。”   虞姬破笑。这玉妈妈还当真是……实用主义。   玉妈妈退走。舞台空旷。大堂之中烛火骤停。在一番屏气停息之后。舞台之上的烛光突亮三盏。在那烛光照耀之处。舞台台楼之上。那临梯屋门齐齐打开。眨眼之间。屋内就翩翩飘出十來粉衣纱裙的妙龄女子。转眸之间。只见那十女子粉纱掩面。缠着臂腕间的长丝带。飘然而下。   待十人莲步悠悠在舞台之上错落而立。不待堂中众人惊诧结束。大堂不知处便弦乐高扬。   拂袖起。挽袖落。握握楚腰绕若蛇。   粉衫敛玉足。踝铃音脆伴乐出。   玉指纤纤齐拱月。仙语流连漫袭耳。   一曲前奏舞。让在场的男人看得如醉如痴。仿若身临仙境那般。那动人清冷的舞姿。足以让人忘记。这是在勾栏地……   “腾。“   一声轻响。倏地将众人的视觉听觉拉至星月阁大堂之顶。由上垂下一道白帘。此时。乐曲转高。节奏转急。舞台之上的十个粉衣女子在白帘垂地之际。随着那急如闪电的乐曲迅速裹入白帘。各自为姿。隔帘而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十女子停步。急奏忽停。   “遥遥闻……”   清嗓出。柔乐再起。从那白帘之巅。竟有一红衣女子。悬帘踏空而落。玉足踏下。十女子破帘而出。玉手聚顶。将那落下的女子托举当中。   掌中飞燕。   这是众人见着这翩然而下的女子的第一印象。   旋转之间。众人才看清。在众光聚焦中心的她。面上一抹玉色面纱。掩去大半风光。左额角一记带粉花钿。将那一双灿若桃花的媚眼衬得如妖如冶。   佳人落地。十女散去。捻指做花。藕臂上扬。玉足勾地。只等着那曲风再转……   旋转之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众人惊诧之时。虞姬却是把二层贵宾席上的贵宾打量了遍。心中掂量三分。才缓缓开口唱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   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曲佳人舞。在那勾天划地的舞步中。带着堂中众人入天下海。九州相游。玉纱吹落。回眸一笑百媚生。乐曲余音寥寥。虞姬却果断收了那未尽的媚笑。一席红衣婷婷。与大红的舞台相织相融。   待堂中烛光全亮。众人才当真看清舞台之上那女人的模样。   红裙裹身。肩上的玉骨若隐若现。皎白的长项之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张五官端正却每一处都透着媚色。左额角那丑陋的伤疤。在生莲花钿的映衬下。却别有一番滋味。那始终停留在唇角的笑意。凸显的是一个人由内而外的自信。堂中大多男热门自问。见过的女人不少。但是这般拥有蔑视众生自信的女人。却少之又少。   虞姬该做的。已经做完。余下的。她只需要坐在大堂之中。等着那个买她的人叫价。   在玉妈妈按照流程。先拍那十个伴舞的粉衣女子之时。二层的贵宾席上。那一众不容小觑的人。也纷纷低语。讨论着堂下那女子。   绵绵长长半个时辰过去。那十位粉衣女人的叫价也即将结束。   一直妄想出风头的玉袖。此时才在舞台之后的某角落醒來。揉揉疼痛的后脑勺。回过神來便急急忙忙跑到幕后。还不待上前。却听到星月阁的俊俏小生开始对最后一个姑娘报价。当即一个气愤。欲冲上那舞台。却被一人忽地一把扯到一旁的里屋。   “砰。”   被那人压在紧闭的门上。玉袖才看清那人的容貌。当即面颊非來两片红晕。忍着胸口扑通急速跳动的心。羞羞地看着那人。见那人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却良久沒有动作。才娇羞小声唤道。“叶……叶少。”   被玉袖一唤。叶少臻才收回眸光。又再次带着那充满欲~火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女人。一抹坏笑后。直接将玉袖扯到内里。将玉袖剥了个干净后。却突然退开。大掌一拍。“进來。”   玉袖见状。对叶少臻的行为完全不解。当看到从屋外突然闯进來的男人时。惊叫之中才恍然大悟。当即随手掏來一件衣裳挡去身上风光。带着哭腔追去那提步离开的叶少臻。“叶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女人。”   叶少臻闻言。当即脚步一顿。侧身嫌恶地看向那玉袖。“本少的女人多了去了。”   说罢转而对屋门口那站着畏畏缩缩的男人错身道。“如果不能让这个女人臣服在你胯~下。你也沒必要活了。”   那本來颤巍巍的男人在听到这话时。当即雄壮了胆子。目光更是贪婪地朝着胆怯地朝后走的玉袖身上打量。窥视去。   见那男人上前。叶少臻果断推门而出。充耳不闻身后玉袖那求饶的声音。闭门之间。听得内里男人道。“玉袖。我想你想得紧啊。那虞姬。一个丑妇。比起你。差的多了。乖乖……别跑啊。”   “啊……你别过來。”   “啪。”   “老子上你是你的福气。”   对于里头那对狼狈为奸的男女。叶少臻只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离开幕后。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叶少臻回到二层坐上之时。堂下舞台。只余了虞姬一人。端茶品茗之时。独坐许久的欧阳初见着叶少臻面上难掩的喜色。道。“少臻。这半晌。你去了哪儿。”   对于欧阳初。如果是三年前。叶少臻兴许还会与他和颜悦色。可是如今。叶少臻连看都懒得看这个人。只将茶杯放在桌上。支手撑着脑袋。双眸只看着堂中那随意坐在舞台中央。一手执杯。一手执盖儿。轻刮杯口。笑看众人对她不停歇的报价。   “二十万两。”   “三十万两。”   “五十万两。”   一声叫价。将众人的目光从一层直接拉到了二层左侧的贵宾席中。只见那凭栏处站着一黑衣华服男子。报价之后。侧身面向那贵宾雅座隔帘。Www。。com   看着那位置。虞姬一时无解。那是谁。   “一百万两。”   这一次的报价。來自虞姬的正对方向。声音的來处。正是虞姬所计划的來处。只是沒想到这人这么小气。才出价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黄金。”   还不待虞姬感叹完。这一声似曾相识的叫价。便将虞姬和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众人打眼看去。那叫价声的來处。正是在二层右侧的贵宾席。一刚及弱冠年华的男子凭栏而立。对于众人听到自己叫价后的反应很是满意。当即双手环胸。带着那略显臃肿的面上的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傲视众人。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虞姬果断不动声色地微侧头。饮水平息波荡的心虚。   大堂之中因为那人直接的报价。当即一阵唏嘘。这叫价。比起五年前那花主的叫价。足足多了六十万两黄金啊。   “哎……那人怎么在玄都沒见过啊。”   “不知道。估计是其他地方來的吧。”   临近舞台的人的讨论。一字不落地传入虞姬耳中。而此刻。虞姬只觉得回头要和阿华好好沟通沟通。   站在虞姬身前的俊俏小生见众人讨论得差不多了。也无人报价。 便再开口道。“一百万两黄金一次……”   “……”   “一百万两黄金两……”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俊俏小生还未报出那“次”字。在贵宾席的中央那凭栏而力的男子又再次带着那声若洪钟的嗓叫价。   右侧人见状。当即一抹鼻翼。“二百万两黄金。”   “二百一十万两黄金。”   一杯清水过半。星月阁中众人。已鲜少人看台上的虞姬。目光只流转在二层上那不断加价不断超价叫价的二人之间。   一直在一旁瞧着此情此景的玉妈妈。已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在看见虞姬不耐烦地将空杯置在一旁桌上之时。果断催促一旁呆立的伙计上了舞台给虞姬添水。   看着那清水从茶壶之中倾泻。虞姬终于听到了一个算男人的叫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千万两黄金。”   听得这一声叫价。那身姿胖硕的男子。挠了挠耳根朝着那叫价的男子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胖男子气急。那华服男子只侧身等着雅座之中的人吩咐。见着雅座之中的人微举茶杯。转而一字一顿咬牙朝着对面的人道。“一千万两黄金。”   “天呐……那是什么人啊。这……一个姑娘。也太贵了吧。”   “啧啧。这才是爷们儿。”   “哎。别吵了。看。要报价了。”   俊俏小生在台上。早已被吓得唇干舌燥。此时抹去面上的虚汗。吞着口中唾沫。朝着众人宣道。“一千万两黄金。一次。”   “一千万两黄金。Www。。com两次。”   “一千万两黄金。三……”   “两千万两黄金。”   俊俏小生被这突然传來的一叫价惊得“次“字卡在喉咙。当即呛个不止。“咳……咳咳……咳咳咳……”   见那俊俏小生被呛红了脸。呼吸急促。玉妈妈赶忙让人将那俊俏小生抬下台。临阵磨刀。亲自上阵。   带着那一嗓妈妈嗓。看向台下躁动不安的众人。转目看向二层右侧那叫价之人。虽然玉妈妈很不愿意虞姬跟着那人走。可是。银子摆在那儿。那可是金灿灿的金子。   “两千万两黄金。一次。”   “两千万两黄金。两次。”   “两千万两黄金。三次。”   “成交。”   玉妈妈一声落。那在二层贵宾席上的人便带着那志得意满的目光。扫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中央贵宾席的垂帘之后。听得内里一声清脆的杯碎声。垂首失笑。   “少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叶少臻闻言。转目看向身旁这与自己齐高的男人。带着眼底的不屑。将玉扇横在二人当中。隔开距离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虞姬害我受罚。今日我就要把她买回去。玩个够。不行么。”   “少臻。两千万两黄金。你哪儿來那么多钱。”   看着欧阳初焦急的神色。叶少臻当即哈哈大笑。笑声渐止后。Www。。com忽地近身欧阳初道。“我沒有。你肯定有啊。我的好妹夫。”   听得叶少臻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欧阳初身子微颤。回神之间。叶少臻已一手握栏。翻身而下。凭空运力。落到舞台之上。带着眉宇见的怒气。径直朝虞姬而去。   见叶少臻这般气势汹汹地冲向虞姬。玉妈妈心下一惊。赶忙挡在虞姬之前。拦着叶少臻。扯着大嗓门笑道。“叶大少爷……今日你一掷两千万两黄金。只为虞姬。妈妈我真是特别感动。不过。这么多黄金。您说。是不是应该先给妈妈点儿信物。让妈妈明日派人去取啊。”   听得玉妈妈这话。一扫台下那一群准备英雄救美的男人。叶少臻当即退后两步。远离玉妈妈那一声浓郁的胭脂味儿后。将手中玉扇随手一扔。Www。。com任由玉妈妈扑过去拾捡。趁当上前。将虞姬一把从坐上拖到怀中禁锢着。对那拾了玉扇的玉妈妈道。“玉妈妈只管拿着那扇子去定安侯府。我妹夫定安侯。绝不会拖欠玉妈妈半两银子。”   叶少臻这话。听进在场众人耳中。皆是唏嘘不已。三年前发生在定安侯府的事儿。众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那定安侯夫人。听说是这叶少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大舅子朝妹夫伸手要钱。从伦理而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两千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这叶少臻是有多恨那定安侯啊。   “叶少臻。你想做什么。”   “怎么。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放开我。”   “你现在是本少的人。本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老实点。”   “叶少臻。”   不再理虞姬的挣扎。叶少臻直接一手将虞姬环腰托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将虞姬抱出星月阁。   二层中央贵宾席雅座中坐着的人。在堂下的几番动静中。依旧巍峨不动。之时这是叶少臻走了。那阴沉的眸光。才将心中的怒火喷泄而出。   “长风。”   隔帘外站着的华服男子。听得自家主子的唤。当即侧身躬身。“殿下。”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虞姬给本宫弄來。”   长风闻言身形微顿。随之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   出了星月阁后。被叶少臻拖出的虞姬。直接被叶少臻扔到一辆马车上。   “无棋。回府。”   候在马车旁的无棋。之前被叶少臻潜出來拉了叶府的马车候在门口。在看到叶少臻将虞姬抱出來时本就惊诧不已。现下见着叶少臻那怒气滔天。更是诚惶诚恐。赶忙架上马车回叶府。   而急急追出來的阿辛。在拥挤的人流中蹦蹦跳跳。却只看到那消失在巷尾的马车。   见此情景。阿辛当即一跺脚。着眼左后无人。便反向急急离开。   在马车中。见着叶少臻进來便闭目不语。良久之后。虞姬终于开口问道。“叶少臻。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帮你而已。”   看着依旧阖目假寐的叶少臻。虞姬只眉目紧蹙道。“帮我。”   听出虞姬话中的质疑。叶少臻才微微睁眸。凝眸看向昏沉的马车一脚。虞姬额上那泛着点点金光的额角。“你觉得是直接进入太子府好。还是我把你送到太子府好。”   叶少臻突然恢复平日的镇静。不起波澜的话语。让虞姬心思微顿。身形随着马车微晃。脑中想着其中关节。   今夜算计的对象。本是曹则烨。   曹则烨一向爱美人。太子府之中。美人无数。可是。被太子妃许梓鸢打压的。也不少。如今最受宠的侧妃。也不过是个小家女儿。但因为曹则烨的宠爱。在太子府横行。年久失宠的许梓鸢。被曹则烨警告后。竟心灰意冷每日只待在自己的宫里。只在重要场合出现。   今夜。本就是想借机进入太子府。助曹则烨一臂之力。将曹子衿打压下去。而后。再帮助曹则轩阴曹则烨一把。   现在叶少臻突然而然的行动。不是明显将这计划大乱了么。   这是虞姬本來的想法。现下叶少臻一句话。却点破了当中关键。虞姬一时豁然开朗。敛去不解时的怒意。带着如初的清冷。看向神情漠然的叶少臻。“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我入太子府。”   虞姬话音刚落。马车便一个急刹车。将毫无准备的虞姬额上又撞了个大包。现下。一左伤疤。一右大包。算是对称了。   本是垂眸考量的叶少臻。在这骤停的马车中。依旧环胸稳坐。只是见着虞姬那吃痛的模样。觉得好笑。   “公子。是太子的人。”   虞姬在车内。微挑帘角。只看着那几人拦着马前一丈开外。训练有素地负手跨立。   “叶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第二百四十八章 相争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太子对你……当真是势在必得。”   一句嘲讽后。叶少臻便起身撩帘立于辕座。蔑眼看向这清冷的巷子中上三下四围着马车的黑衣华服人。   “本少今夜沒空。如果太子殿下想和本少聊聊。明日酉时。本少自会带着虞姬前往太子府。”   “叶公子。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也要违抗么。”   “哈……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如果想要虞姬。那么给星月阁送去那两千万两黄金。我叶少臻。立马把虞姬送到太子府。如果给不起。劳烦明日。等本少玩儿够了。自会给太子送去。”   长风闻言。面色顿厉。明日。那虞姬都被叶少臻碰了。太子殿下弄來还有什么意思。   “叶少臻。Www。。com你找死。”   隔帘探看的虞姬。见着那几人已然操刀而向。心下更是不知这叶少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夜色辉辉。刀光剑影之间。叶少臻却是瞅准了长风。直接带着无棋。在马身上一狠踩。便朝着那缺口冲走。   在车中颠簸稳住身子的虞姬。从后窗看向那紧追不舍的长风众人。却忽地发现。这马车的走向……   “吁……”   单马长嘶。那府外的兵卫见着突然赶來的马车。连忙上前横戟拦住那马车。其中一人道。“何人在太子府前放肆。”   叶少臻却完全无视那兵卫的叫嚣。直接朝后头追來的长风照面道。“去问问太子。可想见虞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对于叶少臻这突然的转向。长风心下拿捏不准。但太子因宫中事务。离开星月阁便急急赶进宫中。尚不曾回來……   “叶公子。倘若你当真有心。便将虞姬交给属下。太子回府。属下一定向太子进言叶公子的好。”   听得长风这话。叶少臻当即大笑。“长风。你当本少傻么。既然今日太子不在。那本少明日酉时。再将虞姬送來。”   叶少臻说罢便挽帘准备回到车中。却在进去半身后又退身看向又欲有所动作的长风道。“对了。千万别在太子府前打斗。楚王的人。可在旁边盯着。”   任由长风呆立原处吃那哑巴亏。无棋在叶少臻进到马车之中后。几欲扬鞭而去。却在鞭起之时。Www。。com一辆四爪双马黄帘马车在太子府前缓缓停下。而好巧不巧。拦在叶少臻的马车之前。   宽阔的街道。无棋本可以绕道另一侧。但那马车之中缓缓走下的人。却让无棋挪不了步子。   马车顿步。听得长风领着太子府外的人朝着那马车之中下來的人齐齐唤道“太子妃”。虞姬和叶少臻不免眸色微变。这夜深的。许梓鸢怎么才回太子府。   “那车中是何人。见了本宫。为何不下车行礼。”   长风迟疑一二。道。“回太子妃。是叶府大公子。叶少臻。”   “呵。本宫倒是知道叶家大公子放浪不羁。却不是不知道。连个奴仆都这般不知礼数。见了本宫还能安坐马上。”   听出许梓鸢话中的怒气。长风退守不言。无棋闻言当即要下马车补礼。却是被马车之中伸出的一只大掌按住。侧目之间。叶少臻便又出现在辕座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在太子府前顿足侧目的许梓鸢。一晌后。跳下马车。朝许梓鸢行了一王公礼。而后道。“更深露重。太子妃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的好。不然容颜拭去。免不得太子看您看得厌烦。”   “叶少臻。你。”   春风一笑。叶少臻便转而便要上马车。在他转身之际。在那太子府门前。却突然传來一声与适才的气愤完全相反的质问。“叶公子怎会在太子府。”   对于许梓鸢的问话。叶少臻只带着一抹阴沉的笑意。侧颜看向一旁躬身的长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略提高音量。道。“无棋。如何驾车至此。”   无棋听得叶少臻的问话。转眸之间会意。道。“公子。您不是说要把虞姬姑娘送到太子府么。”   无棋反问。叶少臻当即长指点额。侧身移了目光看向太子府前的许梓鸢。“对。回太子妃。太子殿下素好美人。本少今夜在星月阁拍下了美人虞姬。特地送虞姬來太子府。可巧现在太子不在。本少也不放心虞姬一个人在太子府。所以正准备回府。”   叶少臻一脸戏谑的解释。听到许梓鸢耳中。并未引起许梓鸢的醋意。倒是惹得许梓鸢眸光沉转。   这虞姬。一月前初到玄都。就和叶少臻在星月阁闹了一场。虽说叶少臻名气确实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到那般被反调~戏的戏码。却是在玄都传的沸沸扬扬。就算不出门。也总能听到一星半点。   若是叶少臻今夜不出现。许梓鸢不会关注虞姬这么一个烟柳巷的破鞋女人。   叶少臻把这么个破坏自己名声的人送到太子府。想做什么。   “既然是送给太子的。本宫替太子收下那虞姬姑娘便是。”   许梓鸢话音刚落。让一旁的人皆是面色骤变。纷纷疑惑地看向许梓鸢。   对于旁人的惊诧。许梓鸢只抬眸慢笑。“叶公子。留下虞姬。來去自如。”   “啧啧……”一番感叹。叶少臻不禁回转身。提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许梓鸢面前。对上那双隐忍的黑眸。“太子妃当真是大度。本少佩服。若是贱内也能像太子妃这般。本少倒是少去了星月阁的机会。”   “叶少臻。你。”   见许梓鸢又欲发怒。叶少臻果断先一步敛去眸色爽朗一笑。转身看向那静静的马车。略微提高音量道。“虞姬。本少花两千万两黄金把你买來。在太子府。你可得给本少好好伺候太子和太子妃。否则。本少可不会让你善终。”   叶少臻的话。听在虞姬耳里。意思分明。听在长风和许梓鸢耳中。却意味不明。连带着虞姬挽帘下车之际。长风等人皆是警惕地看向虞姬。   在虞姬带着那一席红衫落在许梓鸢面前时。目光触及那一身如嫁的红和左额角的丑痕时。许梓鸢也不免得惊诧三分。除去外饰。那张脸。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來。可这么一装扮。带着唇角那一抹不露而媚的笑意时。即便是一向自信的许梓鸢也难免自惭形秽三分。   这念头袭上许梓鸢的脑中。许梓鸢当即一个慌乱。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青~楼女子面前自卑。不过转念一想。连自己都自卑。那个人。也蹦达不了多久了。面前的人虽脏点儿。可碍不着自己。   思及于此。许梓鸢面上的笑意越深。明眸看向面前齐高的虞姬。带着尊者的姿态道。“你是虞姬。”   语气里充满了轻视。   “是。”   不卑不亢。面前的人。似乎对自己这太子妃。并不畏惧。   “既如此。便进來吧。”对着虞姬道了一句。许梓鸢便折身进府。回身之际。带着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对着太子府外的长风道。“长风。派人去宫里知会太子一声。虞姬姑娘。本宫替殿下照料着。”   蹙眉看着虞姬跟着许梓鸢进了太子府。长风只心下琢磨一二。招了一人前往宫中。   看着那朝皇宫而去的人。叶少臻负手叹笑一声。“太子府日后。可热闹咯。”   一声轻笑。漠视长风投來的恨意。跳身上马车。由着无棋驾车离开。   “少爷。咱们直接回府。”   坐在马车中的叶少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敛之前的戏谑。沉眸深垂。紧紧盯着手中摩挲的白玉。“回府。”   无棋驾车刚到叶府之外。便被守门的阿木阿合拦住。   “少爷。老爷在大堂等您。”   阿合一语落。马车之中久久沒得回音。心下一计较。阿木阿合相视一眼便上前扯下无棋。挽帘一看。车内空空如也。   阿木见状。当即转身看向被阿合制住的无棋。“无棋。少爷呢。”   “少爷……少爷……”   “少爷去哪儿了。”   撞上阿木那深沉带狠的眸光。无棋一个哆嗦。道。“少爷回祠堂了。”   阿木阿合闻言。丢下无棋。进了府中。一人去往祠堂。一人去大堂只会叶宗盛。   叶府祠堂。   刚踏进祠堂。叶少臻便见着一个最不愿意见着的人。端端地跪立在灵位之前。闭目调息后。叶少臻才用着一贯冷漠的语气道。“谁允许你來的。”   跪在灵位前的人听得身后传來的那熟悉而冷漠的声儿。顿时欣喜起身。转身跑向屋口伫立不前的叶少臻。“夫君回來了。”   见着那女人伸來的双手。叶少臻果断拂袖躲开。三两步走到灵位前。踢开那女人跪过的蒲团。硬生生跪在坚实的石地板上。对身后神情落寞的人道。“滚。”   “夫君……”   那女人欲言又止。看着叶少臻跪在那地板之上。眉目间满是心疼。左右探看。寻來一新的蒲团。懦懦走到叶少臻身旁蹲下。“夫君。夜里凉。您垫上蒲团吧。”   睨眼看着身旁近距离的女人。叶少臻果断冷冷收回目光。压着心底的怒火。“若是不想被休。立马消失。”   因着叶少臻这毫不带情感的话。那女子拿着蒲团的双手略紧。垂眸忍着眸中三两清泪。道。“夫君嫌弃奴家。奴家一直都知道。只是……既然奴家嫁给了夫君。那便一生都是夫君的人。生死不弃。”   倘若这里不是祠堂。倘若自己面前的灵位不是自己尊敬的人。叶少臻真是想大笑出声。从未见过如此可笑之人……   可笑可悲。   咬牙切齿之间。叶少臻忽地抬手将身旁的女子一把勾倒在怀。对上那双盈盈的眸子。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既然生死不弃。那你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   见着女子因为自己的话而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模样。叶少臻突然有几分爽意。但也只是一瞬间。接下來。那女子便被目不斜视的叶少臻倏地一把朝屋外甩去。   “臻儿。你做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计划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臻儿。你做什么。”   屋口传來的一声厉吼。对叶少臻。却沒得半点影响。他依旧背身笔直地跪在那石地板上。双眸紧紧看着上头的灵位。   见叶少臻依旧沒有反应。叹息一气后。叶宗盛转而对一旁正巧被阿木接住的女子道。“郡主。您请先回屋。”   “是。公公。”   待那郡主离去。留下阿木阿合在屋外。叶宗盛才提步走到内里。郑重地上香后。负手立在叶少臻身旁。良久之后。才开口。“臻儿。既然娶了诺儿。你又何必如此对她。”   “你既然娶了我娘。又为何要那般对我娘。”   毫无温度的质问。将叶宗盛还欲说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   见叶宗盛哑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叶少臻只觉得可笑。说到底。都是一类人。   “婉言的事。为父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你说了三年。如果娘的事不是故意的。那茜儿呢。她在定安侯府受的苦。难道也是不故意的。”   “臻儿。你为何一定要将此事归咎到为父身上。她们母女的事。为父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直到如今还不肯坦然承担责任的叶宗盛。叶少臻只觉得。自己对他最后的尊敬。都消失不见。   倏然起身。与那曾经在自己心中无比伟岸的男人对视。叶少臻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保护不了她们。那郑家的仇。茜儿的仇。都由我來报。”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Www。。com却被屋外的阿木阿合拦住。   “让开。”   阿木阿合见着叶少臻面上毫不掩饰的怒意。却是巍峨不动。看向屋中愣神的叶宗盛。良久见叶宗盛疲软地挥手。二人才撤开。任由叶少臻离开。   叶宗盛走到屋口。看着叶少臻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黑夜尽头。只一声无奈地长叹。一生寡子。却是不料。如今好不容易成人了。却险些父子成仇。   孽啊。   “老爷。”   “阿木。去查那星月阁的女人。”   黑夜漫漫。在太子府中。虞姬意外受到那太子妃许梓鸢的厚待。在一番虚情假意的问候后。虞姬才终于褪去一身的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着清凉的里衣。倒在诺大的床榻之上。思索着许梓鸢的用意。迷迷蒙蒙快要睡着之时。却被一声熟悉的“砰。”惊醒。   慌乱回神之间。面前倏地出现一张阴沉的面容。待那面容聚焦。虞姬才缓缓松了口气。   “你怎么來了。”   “口渴。”   见着叶少臻随意吐了两字便折身到桌前坐下。转眼看向那大开的窗户。虞姬只暗自扶额叹息。这可是太子府啊。这位少爷能不能别哪儿哪儿都当自己家。   起身将那大敞的窗户合上。随手掏了屏风上的红衫披着。虞姬才走到桌前坐下。打量着怒气未散的叶少臻。   “看什么。”   被叶少臻这突然一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微愣。随即轻笑。“沒什么。看看叶少爷是为什么这么生气。”   叶少臻闻言。手中的动作微顿。随即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向虞姬。“本少为何生气。”   见叶少臻发问。虞姬只一手撑桌。一手枕头。饶有兴致道。“叶府的人。惹了你。”   “何人。”   “叶丞相。”眨眼之间。见叶少臻面色微变。虞姬带着几分得意。又一字一顿道。“还有你那娇妻……欧、阳、诺。”   听得最后三个字。叶少臻刚刚平复三分的面色倏地权权变黑。空手上前。欲将面前的虞姬扣到面前。却不料虞姬早有防备。在自己出招之前。先行起身退后三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远离圆桌。   见此状况。叶少臻心中更是怒气腾起。单手拍桌。推身上前。将猝不及防的虞姬扼颈拖到身前。居高临下阴冷道。“别挑战我。”   纵使心惊叶少臻的变化。虞姬却也是要忍着。在脖项传來三分窒息感时。虞姬果断回手反扣叶少臻。道。“夜闯太子府。若是被太子府的人发现。我可就沒价值了。你确定还要扣着我。”   在叶少臻一番计较后松手之际。虞姬果断旋身远离叶少臻。   看着那眸色狠厉的叶少臻。虞姬也不再闹。只回步坐回座上。认真道。“我不是挑战你。只是。这个人不解决。咱们可就沒办法完成辽王的任务。”   听得虞姬这话。叶少臻对虞姬的杀意才褪去三分。Www。。com随之。对虞姬也更是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曹则轩如此信任。连自己的情况。朝廷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叶少臻眸色中透出的狐疑。虞姬看在眼里。却沒有必要解释。只垂眸看着身前那叶少臻喝了半杯的冷茶。继续话題道。“今夜许梓鸢的态度。你怎么看。”   说到正事儿。叶少臻也收了心绪。左右这女人日后多的是时间调查。   “女人的心思。不是你们女人最明白么。”   对与叶少臻这话。虞姬只微翘唇。“说的也是。不过……”   “不过什么。”   “这太子府上。谁最得宠。”   见虞姬这么上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叶少臻也不奇怪。只随意两指微曲敲着桌面道。“温兰。”   温兰。   “这是什么人。”   “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一年前围猎时和太子邂逅。入了太子府。成了侧妃。而后。便得了太子专宠。她那父亲也因此官升三级。如今成了礼部侍郎。叫温长恭。”   这倒是有意思了。堂堂许国公府家的嫡女。竟被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压得气懦难言。还真是厉害……   “许梓鸢是想让我去把那个女人给灭了。”   “目前看是。对于她而言。你不过是个青~楼出來的人。无依无靠。是最好的棋子。既然是互相利用。那你便笼络许梓鸢。日后她便是你在太子府的靠山。Www。。com她看不惯温兰。你便替她打压温兰。在你取得太子的完全信任之前。你又不能让温兰死。明白么。”   看着叶少臻眸色中的精光。虞姬忽地失笑。   “你笑什么。”   抬眸。见着叶少臻眸中的不悦。虞姬解释道。“沒什么。只是觉得。你真坏。”   “彼此彼此。”   “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建议。日后我替你解决欧阳诺。当作谢礼。如何。”   一语话落。虞姬便见着叶少臻起身带着初來时的怒意从來时路离开。   “砰。”   一声清脆。将黑夜搁在屋外。对于叶少臻这么强烈的反应。虞姬只觉得。麻烦啊。Www。。com   叶少臻走了不久。虞姬还未躺下。那窗户又再一次被打开。警惕地躲在床尾。乘着屋外的夜色。虞姬才看清那进了屋子轻手轻脚走到床榻前的人是谁。   在那人挽开罗帐时。现身叫道。“阿辛。”   阿辛闻言。目光定在空空如也的床榻上。而后放下罗帐。看向一旁走近的虞姬。“姑娘。”   “阿辛。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碰到了叶少臻。他告诉我的。”   这太子府的守备是有多差。   在床沿坐下。虞姬才又问道。“星月阁如何。”   “乱了。”   “嗯。”   转身走到窗边探看。见屋外无人。阿辛才回身走到床榻前立着。将半边罗帐挽起。道。“定安侯着人连夜拿了两千万两黄金到星月阁。可闪瞎了众人的眼。”   亏得欧阳初拿的出來。看來欧阳初对叶少臻的歉意。远远超过那两千万两黄金……   见虞姬走神。阿辛也不拉回虞姬。又继续道。“玉袖死了。在后台和当夜闯了您屋子的那壮汉一道死了。看样子。是纵~欲过度。”   这消息。倒是让虞姬惊诧不已。按照先前得到的消息。玉袖就是准备在今夜与自己一较高下。想來也是看她可怜。虞姬本不打算阻止。好让她自食其果被玉妈妈收拾。却沒想到临上台时找不着她人。那十女子差一个。实在无法。才找了一个替补。   竞拍过程。玉袖也不曾出现。虞姬只当是她被谁给牵制了。怎么这前后不到两个时辰。人就死了。还是那样儿的死法。   “那壮汉不是被移交官府了么。”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放出來。竟就胆子贼大跑到了星月阁。那壮汉当真是下了狠力的。对那么个姑娘。一点都不懂得怜惜。我去找了阿棕而后回星月阁见着她尸体的时候。那身上的痕迹。真是惨不忍睹。”   听得阿辛的述说。虞姬只觉得可笑。对玉袖的死。是心惊。却不怜悯。当初她雇了那恶人心的壮汉來对付自己。虞姬就不曾报复。这在星月阁排舞的一月里。各种刁难自己。虞姬也只当她是心里不平衡。除了说两句话让她哑言。也不曾多做什么。如今。这也只算是自食其果。   既然有人愿意给自己报仇。虞姬也不会矫情地去谴责。左右那只是个不讨喜的人。出不出星月阁。都不会有好日子。   “阿辛。你去找过阿棕。”   虞姬转了话題。阿辛也不会再继续说那事儿。只回道。“嗯。”   回答之后。阿辛突然想起重要的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黄皮密信。“姑娘。这是阿华让我给您的。”   接过阿辛手中的信封。待阿辛自觉寻了火折子燃了一支烛端到床前。虞姬才拆开信封。将内里的信息仔仔细细看过。   而后带着满意的笑。将信装回信封。引火而燃。直到那信封化为灰烬。虞姬才对一旁的阿辛又道。“你再去寻阿华。带个口信。让他查一个人。我要尽快知道。”   “姑娘要查谁。”   “欧阳诺。”   第二百五十章 过招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扣扣扣……”   “进來。”   听得屋中的回应。屋外端着衣衫托盘的俩紫衣婢女才推门而入。盈盈碎步走到内室。抬眸看了一眼梳妆台前端坐的女子后。其中之一上前两步。毕恭毕敬道。“虞姬姑娘。太子妃让奴婢二人伺候您更衣。太子和太子妃在正堂等着您。”   听得这话。虞姬挽髻的动作微顿。转眼看去二人手中那华丽的衣衫。眸色微转。随即放下手中秀发道。“那你二人便來吧。”   太子府前厅。   虞姬在那二人的带领下。步履轻轻走到前厅。一路之上旁人惊诧的目光。虞姬看在眼底。却是一言不发地高昂着那骄傲的头颅。蔑视众人而行。   “太子殿下。太子妃。虞姬姑娘來了。”   堂中人的汇报。引着分座无言的二人将目光齐齐朝厅门外投去。   一袭华紫。一抹亘古不变的媚笑。带着晨曦的光和额角的伤。虞姬便走到了二人面前。屈礼不屈身。“太子殿下。太子妃安。”   沒了灯光烛火的照耀。华裳包裹下的虞姬。削减了在星月阁中的媚骨柔姿。端端的虽不似大家闺秀。却也尚看着是个良家女子。   倘若沒得额角那贴了睡莲花钿的伤痕。   曹则烨在上首看着堂中直立的虞姬。愣神三分。失望五分。这女人虽与自己后院中的女人不尽相同。Www。。com却也怎么都看不出來。值得起两千万两黄金。叶少臻花这大手笔从自己手中拍走她。又夜里送回來。意欲何为。   曹则烨虽好美色。在大事上却不糊涂。不然。也不能稳坐二十年的太子。   见着曹则烨愣神不语。一旁的许梓鸢心里也拿不准这虞姬到底合不合他的意。倘若不是自己被那温兰压得太狠。自己又如何会这般。   “虞姬姑娘好风姿。日后且要与本宫一道好生服侍太子殿下。”   听得许梓鸢的话。虞姬顺承道。“谢太子妃大恩。”   话落之后。音调一转。又道。“但虞姬身低肉贱。怎敢高攀太子妃。”   虞姬话音刚落。上首二人面上的颜色便瞬息变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看在眼里。又接着道。“叶家公子将虞姬送入太子府前有交代。让虞姬在太子府安心做一个舞姬。为太子、太子妃解忧去愁。虞姬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太子府上的主子之位。”   上首二人听得虞姬这话。心中所敲小鼓各有不同。许梓鸢轻蹙的眉头。仿若对虞姬的决定很是不满。然而曹则烨却显得放松许多。   微抬眸。对上曹则烨那双阴骘的鹰眸。虞姬只扯唇慢笑。等着他的话。然而那双鹰眸只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便越过自己投向屋外突然响起的一声爽笑地儿。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传來的娇柔声。纵使虞姬听了。也忍不住身子微酥。转眸之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上首那之前还阴沉着面容的男人已越过自己。走到了身后那女人身旁。温言道。“兰儿你怎么出來了。晨日里风凉。冻着本宫的小世子可怎么办。”   随之一声娇嗔。对着曹则烨道。“太子殿下心疼妾身母子。妾身这心。可甜了。只是……”   娇声转叹。在曹则烨的追问下。温兰看着虞姬那越矩的穿着和那妖娆的背影。桃眼微沉。“只是……妾身听说太子殿下带了一个妹妹回來。妾身想着。还是该來瞧瞧。免得日后这妹妹认不得府上的人。莽撞坏了规矩。”   温兰话中的意思。虞姬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怕人坏了规矩的人。恐怕才是坏了最大的规矩。然而虞姬看向上首的许梓鸢时。Www。。com却发现她旁若无人那般。垂眸品着手中的清茶。半点不为温兰越矩的话而有所动容。   “兰儿想多了。虞姬不过是叶少臻送到太子府來的舞姬。当不得太子府的主子。你呀。就别瞎操心了。左右府上的事。都有太子妃做主。你且安心在温园里养胎便是。这是本宫最想要的孩子。你可得保护好。”   “妾身知道。”   一声娇嗔。当是融化了曹则烨的心。“你且回温园等着本宫。本宫今日处理完政事。便去寻你。”   “妾身知道。”   娇笑连连。送走了恋恋不舍的曹则烨。那温兰才折身抬眸。看向座上的许梓鸢。轻捻绣帕。娇声惊呼道。“呀。姐姐。你也在啊。哎……都说这有了身孕的人健忘。Www。。com啧……妹妹我这有孕了。不仅健忘。还眼神不好了。姐姐你可得见谅了。”   说罢那温兰挺着那大得出奇的肚子。由着两个青衣丫鬟扶着。带着臃肿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到主座前。   看着面前那一头银翠。虞姬也只得在心里默笑。当真是被人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那温家不过名不见经传。就算是当了三品的官。也不过是靠女儿得來的。能长久多久。许国公府虽日渐败落。可许国公府可有个人。一直很厉害。   “妹妹说笑了。姐姐一向知道妹妹的眼里只有太子殿下。又怎会在这些小事上与妹妹计较。倒是妹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可得离姐姐远点儿。姐姐腿脚不好。容易摔倒。”许梓鸢说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便将手中的瓷杯轻放的桌上。随之起身。带着一抹浅笑。仿若看小丑那般看向面前这耀武扬威的女人。   不知是许梓鸢的话引得温兰的紧张。还是许梓鸢浑身散发的气势让温兰害怕。在接收到许梓鸢那一抹笑意后。温兰便跌退几步。拉开和许梓鸢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虞姬依旧在心中默笑。这太子府。着实有意思。   沒了曹则烨撑腰。那温兰也不过是任人蹂躏的小绵羊。那挺大的肚子。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催命符。   “虞姬。既然太子殿下说让你在府上做舞姬。那你且随本宫回去。本宫亲自教教你。如何做太子府的舞姬。”   “虞姬遵命。”   当虞姬路过温兰身旁时。Www。。com温兰突地撒开婢女的手。匆匆便朝着虞姬一旁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皆反应不过來时。虞姬果断一个旋身退步身后。将温兰浮肿的长臂拉起。一手拦腰。一手握臂。以及其暧~昧的眼神看着温兰。   当看到温兰眼中那惊诧恐惧的目光时。才一个挺立。将温兰扶起。交给一旁的婢女。“虞姬是练舞之人。行步之间比较浮。温侧妃日后可得绕着虞姬走。否则伤了您的身子。可不好。”   说话之间。虞姬便将眸光肆无忌惮地投到那温兰的大肚子之上。直惊得温兰捏着绣帕的手心虚汗连连。   “香草。咱们回园子。”   适才的娇弱。散去不见。只剩下慌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温兰主仆三人跌跌撞撞狼狈离开之后。虞姬才走到许梓鸢身旁恭顺立着。   见着了虞姬适才的一番动作。许梓鸢心中有数。却是不多言。只回身领着虞姬离开前厅。绕过三丈回廊。领着虞姬到了一处观鱼亭。许梓鸢才止了步子。接过仆人递來的鱼料。凭栏而立。玉指纤纤。投下鱼料。引得鱼群聚积相争。   虞姬立在许梓鸢身旁。不言不语。见着塘中锦鲤翻滚。只为了许梓鸢手中那一点点可怜的食物。   “做太子府的主子。不好么。”   虞姬闻言。微笑之间。轻抬手从许梓鸢怀中的鱼料碗中轻捻鱼料。洒在塘中。“太子府只有太子和您是主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好么。”   许梓鸢闻言微顿。随即沉声道。“你可知本宫收你入府为何。”   “太子妃说错了。虞姬是叶公子送到太子府的。就算您昨日不收虞姬。今日。太子殿下还是会收虞姬。只是若是如此。虞姬便不会帮太子妃了。”   “大胆。”   侧目看着虞姬那自信不屈的模样。许梓鸢当真心中气愤。如今当真是谁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   “你可知。本宫一声令下。你便会死在这鱼塘。”   虞姬闻言。将手中鱼料尽数洒在塘中。侧身正对着发怒的许梓鸢。认认真真看着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忽地右手轻抬。轻挑许梓鸢耳边鬓发。随之附耳低语。“太子妃若是让我死了。日后。您可得死在温兰手中。您愿意么。”   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女人。许梓鸢竟哑言。   收回身子。看着许梓鸢那难看的神色。虞姬只将她怀中的碗夺來。将其中鱼料一把抓住。悉数丢入鱼塘之中。却不是在观鱼亭之下。   许梓鸢侧目。看着塘下的鱼翻滚奔游向虞姬撒去鱼料的原处。“你对本宫。有什么用。”   看着塘中鱼料一点一点消失。虞姬轻言。“女人。要夺得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貌美。太子妃有沉鱼落雁之姿。可为何还得不了太子的心。”   许梓鸢沉默。其中的缘由。也不用虞姬说明。她自己也知道。曹则烨朝事不顺。许家在朝堂上。日渐沒了实力。也帮不了他。他自然对许家的人。沒了好脸色。纵使自己和他是少年夫妻。可是在他的野心面前。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心有不甘。不甘输给温兰那么个女子。不甘。   见着许梓鸢眸中渐渐燃气的怒火。虞姬又轻声道。“男人都是野~兽。只有在兽性大发的时候。才会忘却一切恩仇利益。只会去单纯的爱。然而。要让男人爆发出野~兽的本性。还得让他看你看得顺眼。”   虞姬的论断。对于许梓鸢來说。太飘渺。本性高傲的她。何曾向人低头。就算曹则烨冷落自己。自己也不曾向他低头。可身旁这女人。却在一步一步引着自己。走向一条不归路……   “什么意思。”   见许梓鸢有了选择。虞姬也不再绕弯子。“首先太子妃得会媚。会勾~引男人。”   “你让本宫做你这样的下贱人。”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人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让本宫做你这样的下贱人。”   “……”说话真直接。   “太子妃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   对上许梓鸢那充满了不信任的眸光。虞姬戏笑道。“人至贱则无敌。”   “当真是贱。”   虞姬破笑。“可是您选了虞姬帮您。不是么。”   一番迟疑。许梓鸢抬眸对上虞姬那双灿若桃花的眸子。看着内里的精光。缓缓燃起内心快要熄灭的愿望。脱口而出。“要怎么做。”   “只要您信任虞姬。虞姬自会让您。重新获得太子殿下的恩宠。独一无二的恩宠。”   “你想要什么。”   “这个……待虞姬替太子妃处理好家事后。自会提出。”   交易达成。许梓鸢也不再多言。替身便要先行。   “太子妃留步。”   许梓鸢闻言顿足。“还有何事。”   泯唇之后。虞姬三两步走到许梓鸢身旁。道。“虞姬在星月阁落下了一个丫鬟。希望太子妃能替虞姬寻來。就算是。虞姬的第一个要求。”   睨眼身旁的人。许梓鸢道。“你最好别让本宫失望。”   见许梓鸢目不斜视地离开。虞姬也不在这观鱼亭多留。折身回到之前休息的屋子。却好巧不巧。在屋外听得内里收拾的丫鬟窃窃私语。   “这虞姬也不过如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怎么就值两千万两黄金了。”   “我也这么觉得。太子妃还那么看重她。我看啊。顶不过两个月。也跟当年的凤姬一样。”   “哎。哪个凤姬。”   “你來沒多久。不知道也正常。四年前。太子也是在星月阁的花主夜。拍下了一个姑娘。听说长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比咱们太子妃还美。可在府上也沒承欢多久就无缘无故疯了。现在。就关在咱们太子府的后院儿。这么个疯女人。太子却还养在府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真疯了。”   “可不是。当初疯得可吓人了。那时候太子妃还有身孕呢。那孩子差点儿沒了。哎……也是太子妃命不好。那孩子生下來。沒当多久的世子。Www。。com还是去了。如今。太子妃又被温园里的人打压。真是命苦。”   “这有什么命苦的。日后太子当了皇上。那咱们太子妃。不就是皇后了么。”   “这事……”   “咳。”   屋中二人听得这突然想起的咳嗽声。均是一吓。懦懦转身。见是虞姬回來了。才松下一口气。   “虞姬姑娘。”   走到二人面前。端端打量这俩一个年不过十六。一个双十之期的粉衣女子。不同于晨早给自己穿戴的二人。这俩人话更多。   “今日太子说了。我在府上。也就是个舞姬。当不起两位姐姐的伺候。这屋子恐怕也住不长。且在这儿谢谢两位姐姐了。”   平心而论。Www。。com她们虽是奴婢。可也算良家女子。让她们來伺候屋中这不干不净的人。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可奈何。太子妃亲自下了命令。她们也不得不來。现下听了虞姬的话。二人巴不得立马就走。远离这人。   尽管掩不住面上的喜色。其中一女子也还是平着语气道。“姑娘多义了。屋子收拾好了。姑娘好生歇息。我二人便先走了。”   “有劳。”   待那二人走了。虞姬立马将屋门紧闭。思索着她们说的事儿。   凤姬。五年前。在念春坊救过自己。虽然是因着花子。可是她若是不救自己那一次。自己恐怕就真的死了。她也算是自己的前辈了。可是怎么会栽在太子府。那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还疯了。   她在太子府。Www。。com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梓鸢的办事速度。当真是出乎虞姬的料想。不过一个午睡的时间。阿辛便到了虞姬的屋子。   “姑娘今日睡得少啊。”   任由阿辛给自己打理。虞姬只看着铜镜中自己素颜时。额上那丑陋的疤痕。不禁抬手拂上。感受着上头的残破。“这是太子府。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日后。都得少少地睡了。”   “日后有阿辛守着。姑娘放心就是。”   “哎……倒不是不放心。而是有些时候。咱们就得提着心。”   “姑娘这是怎么了。”   几个时辰不见。阿辛只觉得虞姬说话的调调变了。变得小心翼翼。   “终究是别人的地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隔墙有耳。不该说的话。日后都咽在肚子里。”   尽管虞姬这么说。憋了许久的阿辛。还是开了口。“姑娘。公子來了玄都。”   抚着伤痕的虞姬闻言。手上动作微顿。“他怎么來了。”   在虞姬的堕马髻上别上一朵别开生艳的牡丹后。看着铜镜中妖艳渐出的虞姬。阿辛满意地折身去衣橱中寻适当的衣衫。“公子说不放心您。所以就跟來了。现下。公子和凤少主在一起。有阿棕看着。倒不会在玄都乱來。”   乱不乱來是一回事。总得去会个面。说清楚。   脑中微转。虞姬果断将头上的牡丹拔下。将发髻松散。阿辛转身。见着虞姬的动作。当即惊呼。“姑娘这是做什么。”   “阿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给我做个妇人的发髻。把伤痕遮了。咱们要出太子府一趟。”   阿辛闻言。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缘故。姑娘和公子想來姐弟情深。当初公子到了军营受了苦。姑娘看着都直掉眼泪。尽管现在公子已及弱冠。可阿辛一向觉得。在姑娘眼中。公子还是个小孩子。   一番收拾。一身青衣妇人装。一个妇人发髻。虞姬便到了太子府主院。。梓园。起初。虞姬以为是因为许梓鸢的名字中有“梓”。所以才叫这儿梓园。见着那庭院中一柱诺大的梓树。虞姬不免惊诧:这境况。和当初的某情某景多像。   “太子妃。虞姬姑娘求见。”   长久之后。那紧闭的主屋之内传出一声弱弱的回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才领着阿辛。进了庭院。走到轻开的屋门前。止了步子。朝着内里端正行了一礼。道。“太子妃。虞姬想出府一趟。不知可否。”   许梓鸢在内里闻言。眸色微转。略微提高音量道。“出府何事。”   “今晨答应太子妃的事。虞姬想出府采买一些东西。以作准备。”   “虞姬。本宫器重你。但是。你也得知道太子府的规矩。身为太子府的舞姬。你便不能出门。需要什么。你写一个条子。本宫派人出去给你采买來便是。”   虞姬闻言轻咬牙。尽管心有不悦。但为了日后。一时的心急。虞姬还是想着压下去。   “既如此。那虞姬便回屋写一个条子。劳烦太子妃派人去采买了。Www。。com”   “去吧。”   对话毕。屋门闭。   从始至终。许梓鸢都未出屋门。其中缘由。虞姬不会去问。只是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映证着虞姬的猜测。回到客园儿。虞姬便马不停蹄在阿辛的帮助下。写出自己要买的东西。待墨迹干去。便让阿辛送走。   待阿辛回來时。虞姬依旧端坐在书案前。十指相叉。陷入沉思。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见着阿辛递到面前的茶杯。虞姬才微微回神。抬手提了杯盖。看着内里腾起热气的清水。眸光渐渐迷失在那热气之中。   “阿辛。夜里你睡在我屋中。若是有人夜闯。你便应付着。护好自己。”   “姑娘想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微泯那温热的清水。暖和了冰凉的肠胃。虞姬才道。“不去看看。我心里着急。”   阿辛闻言轻笑。   虞姬见状凝眉。“你笑什么。”   “阿辛笑姑娘……太想见公子。莫不是把公子当了情郎。”   听得阿辛这话。虞姬只差沒把手中的茶杯朝着阿辛掷去。“孟循义是我的弟弟。日后你倘若再说这话。我便给阿棕另外寻个妹子。把你给阿丑。你信是不信。”   虞姬放狠话。阿辛立马老实地结果虞姬手中的茶杯。为了虞姬夜里的出行。做准备。   其实虞姬很好奇。这诺大的太子府。许梓鸢为何把自己单独放在这无人居住的小院子。而不是传说中那藏了若干美人的美园之中。而这太子府。一日來都出奇地安静。除了温兰和许梓鸢两个主子。其余人。虞姬竟一个都沒瞧见。   晚膳用罢。夜色深深。虞姬住的客园儿。依旧无人看守巡逻。   这也是好事。便于自己行动。扫眼左右无人。在阿辛睡在自己床上后。虞姬穿着阿辛的外衫离开客园儿。轻手轻脚绕开巡夜守卫。果断从太子府后门翻墙而出。轻盈落地。左右无人。便迅速消失在后墙之下。   虞姬消失后。隐于后墙暗角的一黑衣人才露出身形。睨眼探看太子府中那依旧毫无察觉的巡守后。朝着虞姬消失的方向追去。   在这陌生的玄都街道。按照之前阿华信里画的路线。虞姬很快便到了玄都西南角那阴森的棺材铺前。乘着黑夜。看着上头硕大的招牌。虞姬才终于对身后一直跟着的人道。“出來吧。”   身后人隐于不远处的屋檐暗角。虞姬声音不大。但对于习武之人。完全在听力范围以内。是而那人很清楚。虞姬说的是他。   “身手不错。”   虞姬闻言。带着那一身粉色丫鬟装。转身看向纵身跳下屋檐。朝着自己走來的黑衣男人。   “谢谢。”   黑衣男人闻言。走近虞姬。轻挑虞姬下颚。乘着月光。一双剑眉之下沉郁的眸子。带着贪婪。看进虞姬那灿若桃花的眸中。“准备怎么报答本少。”   “我不是带你來了这儿么。让你更了解我。免去你再私下调查我的麻烦。”   叶少臻闻言。收回眸中神色。不再看那张带着夸张笑意的面容。转眸抬首看向那硕大的招牌。“诺记棺材铺。怎么。要送本少一副上好的棺材。”   “嗯。”   “……”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诺记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玩笑终止。虞姬也不去看叶少臻的黑脸。转而认真探看左右。确定真的无人了。才走到那棺材铺的一角。两只微曲。在一块木板上。饶有节奏地轻叩。   半晌之后。木板撤开。内里露出一张褶皱老脸。佝偻身躯。稀着眸光。在夜光照射下。定定地看了虞姬半晌。才带着那苍老而沙哑的嗓音道。“姑娘请。”   “阿伯辛苦了。”   对那行动缓慢的老者颔首之后。虞姬便带着叶少臻进到内里。任由那老者再将木板合上。   “这满屋的棺材。你倒是不怕。”   “不过是些空棺材。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之间。虞姬已走到这棺材铺最内里的一副棺材前。抬手在那隐蔽的棺材尾轻触开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棺材盖便缓缓挪开。平整的底板收缩。露出一道窄窄的台阶。直通下那深不见底的地底。   随着虞姬下去。行走在全然的黑暗之中。叶少臻不禁问道。“这是哪儿。”   虞姬闻言。不假思索回道。“辽王在玄都的先行队。”   说罢虞姬便继续前行。却是不知。身后人那在黑暗之中越发黑沉的眸光。前行半晌。听不见身后人的声音。虞姬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吹开火苗。当火光映照这窄窄的。只能躬身前行的巷道时。虞姬才发现叶少臻落后了自己好多步。   “你怎么不走了。”   虞姬话音刚落。那叶少臻便从黑暗的阴影中。带着眸中的狠厉。Www。。com走到虞姬身前。审视着面前的人。“我不曾听说辽王在玄都有过这样的先行队。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叶少臻的质问。虞姬从來不打算说实话。迎着烛光轻笑。“难道辽王在哪儿拉了屎也要跟你报备。”   “虞姬。”   “你我不过都是辽王的棋子。你凭什么怀疑我。”   这逐渐稀薄的空气。让二人面上不由得多了两朵红晕。在这对峙的境况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虞姬果断将手中折子收回囊中。折身继续往前走。“每一个成就大业的人。或是想要成就大业的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王牌。”   姑且算是解释。叶少臻也当这是解释。终究他们都是棋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用处不同而已。   穿过长长的窄道。稀薄的空气渐渐浓裕。黑暗的尽头。有一束明光投來。将二人从黑暗中拉出。那明光之中的人。见着在洞口倏然出现的二人。在对虞姬身后的人露出三分惊诧后。果断收回目光。纷纷起身。看向虞姬。整齐划一道。“姑娘。”   叶少臻看着那洞屋之中训练有素的二十來人。还有那长长的桌子前摆着的一沓沓文案。心底惊诧。原來曹则轩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身前的这个女人。   “阿华。边城來的人在哪儿。”   “在三号洞。”   虞姬闻言。微微颔首。Www。。com那一众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上。以独特的方式。整理着手中的情报信息。   “叶少。你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随便看。需要什么情报。直接问阿华。毕竟。咱们是一个主子。既然我让你知道了这里。那日后。你也可以从这里。调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保证这里的人。比你的人。调查的情报更多更准确。”   虞姬的说辞。叶少臻将信将疑。对于虞姬要去见得那个人。叶少臻才是真的好奇。曹则轩这是真的准备行动了。四年前的失败。让他沉寂了这么久。四年后。竟这么大手笔地将自己的人送到玄都。当真是干的好。   对于那消失在洞口的女人。叶少臻给曹则轩写信询问得到的结果是:全权配合。   沒有多余的解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在叶少臻试探这隐蔽的情报机关时。虞姬已走到了三号洞外。看着石洞之中之中那在角落里裸着上身挥拳练习的铮铮男子。由心地笑了。   见孟循义停下训练。虞姬才提步走到内里。将桌前的壶提向孟循义。“怎么还是來了。”   背身擦汗的孟循义听得身后人的话。带着五年不曾变过的腼腆笑转身。见着虞姬手中的水壶。会意接过。润口之后。抹去唇角水渍。才道。“师傅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你。就先來了。”   在一旁的软塌坐下。看着这空大的石洞。这还是虞姬第一次來玄都的诺记。和辽西的诺记不太相同。估计是地形的原因吧。   “我很好。你还是早些回军营吧。这玄都。可沒有你的用武之地。”   孟循义闻言。眸色微转。“姐。那个人害我家破人亡。你能去报仇。我为什么不可以。”   “循义。”   “如果我不知道。我可以以为那只是我们孟家的命。事实是。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在幕后操作这一切。害我家破人亡却自己依旧独享富贵。难道我还要继续隐忍。”   以及弱冠的孟循义。已不是五年前那有些呆愣的。只知道治病救人传承父志的少年。兴许是战场的磨砺。让他在保留着纯善的同时。也爱憎更分明。曾经他可以原谅一切人。如今。他却恨着一个人。这浓浓的恨意。虞姬不知道他是从哪儿來的。Www。。com只是在三年前的一次意外。知道了。   孟循义强硬的态度。让虞姬沒來由地心中微恸。   目光挪至石洞某角。看着墙上挂着的长弓。虞姬才道。“循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倘若真是要走上这一条路。咱们可就是背水一战。要么生要么死了。”   “我知道。”   虞姬抬眸看向面前这高岸的青年。剑眉之下那双利眸。难得得透着温和看向自己。高挺的鼻梁之下。曾经深陷的人中变得略浅。微厚的下唇带着上唇在轮廓分明的面容之上。划出一道舒心的曲线。这是笑啊。   泯唇垂眸。轻叹一声。虞姬起身。“我让阿华安排你到京禁卫。或许。多些机会接触那人。”   孟循义正要回答之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从虞姬身后倏然冲出一柄利剑。孟循义见状。当即抬手一把扯开虞姬。迎上那利剑。   虞姬受着这突如其來的一推。堪堪落到一旁石地之上。回神之间。便听得身后一身惨叫。。   “啊。”   回身一看。那被孟循义压制的人。体型竟如此之宽大。尽管被孟循义压制夺去武器。但每招每式都护着面上的黑纱。   看着二人争斗。虞姬只眸光渐沉。是什么人。竟敢在潜到了这里。   思绪还未继续。那黑衣蒙面人又被孟循义一个背手压扣押在地惨叫出声。。   “啊……”   见着孟循义又要再下狠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连忙道。“循义住手。”   孟循义闻言。倏然止了那朝黑衣蒙面人后背刺去的利剑。反剑扣在那黑衣人背后。只等着走过來的虞姬扯开他的面纱。   见得孟循义收去眸色之中的狠戾。虞姬才蹲身一把扯掉地上那人的黑纱。却在看清那人面容之时。眉目深皱。“怎么是你。”   那黑衣人见面容败露。倒是不慌不忙道。“嘿嘿……迟哥。我听阿华说你现在身手了得。准备试你一试。”   “……”看着那圆润的面容之上那双眯成线的小眼。虞姬果断一把拧上那圆润的脸颊。   “啊。疼疼疼疼疼。”   见凤厘实在吃痛。虞姬才松了手。转而看向孟循义。孟循义只带着一抹还未消散的坏笑。放开凤厘。   得了自由的凤厘。立马从那冰凉的地上爬起。扯掉黑衣。露出内里的墨衣。   还真是个矫健的胖子。   看着仿若事不关己那般套上衣衫的孟循义。凤厘只揉着手臂走要虞姬身旁。挤眉弄眼道。“迟哥。这孟循义跟你在边城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这么厉害。每次跟他过招都招招下狠。一点不留情。”   看着孟循义那古铜的肌肤上道道伤疤隐入黑衫内里。对于凤厘的话。虞姬只微扯唇转开话題。“凤厘。你怎么到了玄都。”   凤厘闻言。放开手臂。心不在焉道。“在湖州遇见阿华。听他说你要去玄都。我就和他一道來玄都等你了。好家伙。一别五年啊。在星月阁看到你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迟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凤厘这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虞姬突地心中聊有安慰。“这是我本來的样子。”   听得虞姬这声无波澜的一句话。凤厘当即睁大了眼。“不……不会吧。”   “从前的事我也不想解释了。以后你看到这张脸。认识我就好了。还有……我叫虞姬。以后别叫我‘迟哥’了。若是……就和循义一般。叫我‘姐’。”   看着虞姬那认真的神情。凤厘心中堆积了许久的问題。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好……好吧。”   对上虞姬那抹带着悲伤的微笑。凤厘只觉得。五年了。好像有些东西变了。这样的想法侵入凤厘心中。直让他沒來由地慌乱。   泯唇之后。看了一眼一旁书案前练字的孟循义。凤厘又收回目光看向对座的虞姬道。“迟……不对。是姐。姐。我跟你说。当初我和阿华在北山底沒找着你。就去找诺记。结果我运气不好。被剑修常乐一伙人给抓回了祁水山庄。哎……之后我就和阿华断了联系。那诺记。我也找不着。我都以为……以为你……哎。现在可好了。你回來了。你安全就好。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回去了。”   虞姬闻言转目看向凤厘。轻声问道。“回祁水山庄。”   “嗯。义父年事已高。山庄的事。现在都是我在料理。这次是想着來见你。才在星月阁闹了一场。闹也闹了。也见到你了。我就沒什么好放心不下的了。”   五年。确实变了许多。曾经觉得不那么可靠的人。如今也已是一庄之主。终归是各有各的归属。   “也好。回湖州路上小心。”   “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调查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与孟循义凤厘再寒暄几句。虞姬便离开了洞屋。回到之前的洞屋大厅。厅中众人见虞姬出來。又是整齐划一地起身。朝着虞姬道。“姑娘。”   虞姬微颔首。众人再次各归其位。继续忙碌。   而阿华却单独走到了虞姬身侧。“姑娘。”   虞姬闻言。微错身看向厅堂一角坐着的叶少臻。见他正严肃地看着手中资料。才收回身子看向阿华。“何事。”   “两个月后。番邦进朝。楚王和太子将在宫中设宴。”   “之前让你调查的事如何。”   “这两日让阿辛带回來的正在调查中。叶少臻的事调查清楚了。和之前收到的情报相差不多。只是郑婉言的家族仇。似乎有点儿奇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虞姬闻言。正欲询问。却发现叶少臻已起了身朝自己走來。虞姬见状果断止了话头。示意阿华回到原位。   叶少臻与阿华错身之际。对这阿华不免斜目多看两眼。沒有轻视。反而是很郑重。这隐藏在玄都的情报处。实在强大。适才自己看过的一份资料。记录方式和自己的情报人员记录方法不尽相同。但更清晰明了。让人一看便明白其中要害。叶少臻是当真未料到曹则轩有这等实力。   见叶少臻朝自己走來。却面色沉重。虞姬也不多问。领着叶少臻便沿着原路折返。漆黑而狭窄的巷道。依旧要躬身前行。比起來时的猜忌。虞姬断定。叶少臻对自己的疑心。已减少大半。   出了诺记。Www。。com这玄都西南角的街道。依旧那么寂静。弦月西移。虞姬便和叶少臻分道回叶府。却被叶少臻突然叫住。折回看向那眉目舒展的叶少臻。“何事。”   “今夜你见的人是谁。”   虞姬闻言微顿。随之轻笑。“这是机密。”   “连我也不能知道。”   虞姬闻言。果断回转身走到叶少臻面前强调道。“我所做的事。你若是想知道。尽管去调查。不过。别妄想用诺记。诺记的人。在玄都。只听我一个人调遣。他们会给你的情报。也是在我的允许范围以内。”   虞姬不容置疑而带有挑衅意味的声调。叶少臻沉眸半刻。随之大笑。“那本少便瞧瞧。你这个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与虞姬分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叶少臻便慢步悠悠朝着叶府而回。却在离叶府半条巷子远的地儿。被突然出现的三五黑衣人围住。扫眼这三五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叶少臻只带着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伫立不言。   良久之后。那三五黑衣人中的一个。才对叶少臻道。“我家主子有请。”   叶少臻闻言一声嗤笑。“本少今日心情不好。劳烦诸位让个道儿。本少要回去睡觉。”   “叶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真是麻烦。”   一声音落。叶少臻便倏地从那三五黑衣人的包围之中闪身而出。黑衣人见状。当即摆阵而行。将叶少臻堪堪拦在叶府之外。“叶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见这三五黑衣人的架势。Www。。com叶少臻很是不爽地啐了一口。便任由那三五人将自己引到街角一辆灰色马车中。朝着不知处而去。   “叶公子。请。”   听得车外人的话。叶少臻果断撩袍走出马车。只见着自己已身处一处山林。而在面前的。是一座小庭院。被四周的高墙包裹着。静静地立在林深黑夜处。仿若吞噬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   此时这并不宽敞的小庭院。正院门大开。内里的屋子中。一盏明黄的烛光。将屋中坐着的人投影在紧闭的屋门之上。   踏步而进。身后的人便果断关了院门。轻步走在这青石板密布的庭院之中。叶少臻一敛平日的嬉戏。专注地盯着那紧闭的屋门。双耳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风吹草动间。放轻呼吸。   走到屋门前。叶少臻便止了步子。看着内里那人影。眸色晖变。   “进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少臻不免心中传來一阵恶寒。恶寒之后。却还是大掌推开那屋门。在屋门打开的缝隙之间。双眸紧紧盯着那侧座在屋中圆桌前。专注地看着手中一书的男子。面上却恢复一如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楚王深夜约本少來这林子。意欲何为。”   自从五年前回到玄都。曹子衿便渐渐开始展现自己的野心。掌握朝纲。架空曹则烨。处于权力中心的他。和叶宗盛身上散发着同样的味道。让人看着作呕。   “叶少臻。你知道本王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平平淡淡的说话语气。听到叶少臻耳中。也是格外地刺耳。   “呵……高高在上的楚王。和本少这玄都败类相见。难不成。是想让本少做你帐内欢。”   对于叶少臻这带刺的玩笑话。曹子衿并不打算接话。只放下手中的书。转目定定看向屋口斜靠在一侧屋门上。目中无人的叶少臻。带着那长久以來练就的威严的嗓音道。“本王沒空和你开玩笑。”   接受到曹子衿那带着警告的眸光。再扫眼院中突然出现的一众黑衣人。叶少臻不禁嗤笑一声。随意叹一口气。敛气面上的戏色。走进屋中。在曹子衿对座坐下。看着院中黑衣人将屋门关闭。“楚王想让本少知道什么。Www。。com”   “星月阁的虞姬。是谁。”   叶少臻闻言。转眸定定看向曹子衿。忽地叹笑。“本少还以为楚王摆出这阵仗是要和本少探讨国家大事呢。沒想到。只是为了个青~楼女子。楚王还真是对青~楼女子情有独钟啊。”说话之间。叶少臻突地贴近曹子衿。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道。“是不是说。她会成为楚王的软肋。”   淡然对上叶少臻的眸光。一个鼻子的距离。曹子衿并不闪躲。这叶少臻这几年在玄都的所作所为。他很清楚。   “你最好直接回答本王的问題。”   见曹子衿避而不答。叶少臻只又是一声叹笑。收回身子。“都说楚王冷血无情。看來。还是不能听别人瞎说啊……”   “叶少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侧身单手支在踩在圆凳一角的膝盖上。欣赏着自己那纤长而骨节分明的长指。叶少臻才道。“不过是个本少看不顺眼的女人。楚王要是也看不顺眼。随便杀。反正太子也不敢反驳楚王的任何决定。”   心知叶少臻在挑战自己。曹子衿却依旧不为所动。只道。“虞姬。边城念春坊花魁。一年前在辽王府一舞倾天下。一月前。星月阁一闹。你二人不和的言论便传遍玄都。两日前。星月阁一舞惊玄都。本是烨儿出手。却被你拦下以两千万两黄金买下。当夜。却又送入太子府。叶少臻。本王替你花了两千万两黄金买了一个女人。你难道不该跟本王解释一下么。”   叶少臻闻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依旧带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角微弯。眯眼看着自己大掌中的指纹。“两千万两黄金。本少记得……是让本少的妹夫给的吧。楚王的意思。是本少的姐夫是你的人了。”   曹子衿默言。   叶少臻见状。仿若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人的游戏。本少沒兴趣参与。叶宗盛的立场。与本少无关。那虞姬入太子府……”话至此。叶少臻忽地阴冷一笑。接着道。“听说太子对待美人有些特别的嗜好。”   “既是看不惯那女人。何不像处理星月阁玉袖那般。”   听得曹子衿这突然的问话。叶少臻面色骤变。转眸看向一直泰然不动的曹子衿。却见着曹子衿只专注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仿若自己不存在那般。Www。。com   曹子衿的表现。叶少臻不得不留意。以曹子衿的智商。猜到虞姬是曹则轩派來的人并不难。若是猜到了。他要怎么对付虞姬。   这些日子的接触。叶少臻已知道。曹则轩在虞姬身上。可谓是寄予了厚望。可以说。大业成功与否。都在虞姬。倘若曹子衿要对虞姬下手。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准备。不是就废了。   曹子衿的势力扩张。迅猛惊人。倘若曹则烨禁不住他。那么这天下。最后终究会全全落在曹子衿手中。   再等上四年。他们谁也等不起。   “叶少臻。本王还是那句话。跟着本王。你想要的。本王大业成时。都允你。”   曹子衿这声无波澜的话。听在叶少臻耳中。尤其地刺耳。   “哈哈……楚王真是好口气。”一阵狂笑后。叶少臻忽地神情转沉。“不过本少消受不起。本少想要的。自会去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话已至此。叶少臻也不愿再与曹子衿同在一室。起身便要走。开门之际。却被屋外守着的黑衣人长剑相向。随之身后又再次传來曹子衿的声音。“曹则轩的施舍。你却要。”   曹子衿的话。戳在叶少臻心口。可是。他不会回答。   曹子衿侧目。看向叶少臻坚挺立在屋口的背影。良久之后。收回目光。“让他走。”   屋口黑衣人闻言。齐齐收了手中长剑。又仿若木偶人那般站在屋门两侧。叶少臻见状。不再停留。果断离开这庭院。   待叶少臻离开了。从屋外。才进來一面带银色面具的玄衣人。   “爷。”   “说。”   “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还是沒有消息……五年了。魏国、南疆、匈奴、凉夏。都找遍了。为什么会找不到。怎么可以找不到。   看着书中夹着的那张残画上的背影。曹子衿握着书侧的大掌不禁收力。直至青筋爆出。闭目调息后。才松手将手中书合上。但那双深沉的凤眼之底。却还是藏着几分失望。   “如影。”   “爷。”   “她是不是在惩罚我。明明沒有死。却怎么也不出现。仿若在世间蒸发了那般。难道当真是如她所言。回了她的那个世界。”   看着站在屋口。抬首看着夜空中那西移渐沉的弦月。难得神情落寞的曹子衿。如影立在一旁。垂首无言。半晌之后。才终于道。“爷。您还有事要做。”   第二百五十四章 花园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弦月褪去。清明再來。四月的温风。拂过庭院。催醒了熟睡的人。   “姑娘。您醒了。”   在梦中挣扎了一夜的虞姬。顶着满面的虚汗。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罗帐顶。扑闪着睫毛。   见虞姬又是这般久久回不过神來的模样。阿辛只默默到院中打了清水。替虞姬清洗着面上的虚汗。而后坐在床沿。等着虞姬回神。   “虞姬姑娘。”   听得屋外突然想起的陌生声音。阿辛转目看了一眼依旧沒有反应的虞姬。便起了身跑到屋外。见着院口站着的同时紫衣的婢女。心下有了计较。才走过去道。“这位姐姐。姑娘还未醒。是府上有什么事儿么。”   那紫衣婢女听得阿辛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转眸越过阿辛看向院中那紧闭的屋门。收回目光之际掩去眸中的不屑。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阿辛道。“也沒什么事。就是昨日虞姬姑娘交代的东西。已悉数采买好了。太子妃让送过來。既然虞姬姑娘还未醒。不如就妹妹清点一下。姐姐也好回去交差。”   那婢女说罢。也不等阿辛回答。便朝着身后抱着一堆东西的俩小厮招手示意二人进了园子。将东西都搁置在院中石桌上。而后将袖中的清单递给阿辛。“妹妹且对清楚了。”   阿辛见状。也不多言。颔首之后。便拿着清单走到是桌前。对着清单上的物品。与石桌之上的东西。不紧不慢一一对应。随后小步巧巧走向屋口那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婢女身前。“劳烦姐姐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无一所差。”   那婢女闻言。莞尔一笑。“也不是劳烦我。只是那些东西。太子妃可都是买的最好的。还请虞姬姑娘用的时候仔细些。”   “谢姐姐提醒。”   送走那忸怩的婢女后。阿辛果断抖掉一身麻。关了院门准备回屋。转身之际却发现虞姬披着一件薄披风已开了屋门走出來。   阿辛见状。连忙小跑到屋口。扶着虞姬。“姑娘怎么出來了。”   得了阿辛的扶。虞姬便朝石桌走去。在石桌坐下。随手摩挲着桌上的锦帛。“且不是听着你戏弄那丫鬟。想出來看看热闹么。哪里知道。你这么快就送走了人。”   听出虞姬话里的调侃。阿辛只微泯唇道。“姑娘打趣人。哪里是我撵走的她。明明就是她不愿意在咱们园子里呆着。适才。那俩小厮进了这园子。她可一步都沒踏进來。”   “人家嫌弃咱们的出身。也不怪。”   “嘁。若不是姑娘事先有交代。阿辛才懒得对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低声下气呢。”   将桌上的东西清点清楚。虞姬便领着阿辛一道将那些东西抱入屋中。“阿辛。替我换身轻便的。咱们去太子府逛逛。”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虞姬便和阿辛出了客园儿。在诺大的太子府游走。却在路过一处亭台之时。听得亭台之中正在排舞的几人收了舞姿窃窃私语。   “哎……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沒见过。”   “不知道呢……”   “啧……脸上那么大块疤也敢出來。也不怕把太子殿下给吓到。”   “唉……这女人……”   其中一女子突地一顿。旁的几人便纷纷挤到那女子面前。“你知道。”   “我听管家说。府上來了个新的舞姬。还是从星月阁來的。莫不是就是那个人。”   众人闻言惊诧。齐齐低声惊呼。“星月阁。”   “嗯……听说面相残破。但舞跳得好。所以太子殿下就让她留在府上和咱们一样做舞姬。”   “叫什么名儿。”   那说话的女子听得旁人的问话。垂眸半刻。“唔……好像是叫……虞姬。”   众人在听得这话时。当即又是一阵低声惊呼。“虞姬。该不会和那个凤姬是一个地方來的吧。”   “咦……”   众人听得另一女子这话。对路过的虞姬二人竟齐齐投來一阵嫌弃的目光。在虞姬侧首之际。却又像避开脏物那般齐齐朝亭台内角缩去。   对于那一众女子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表现。虞姬看在眼里。却未停留。继续带着阿辛朝着目的地而去。   二人走到一处满是春花开的园子便止了步子。   看着虞姬提步走到园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走到一株红粉相间的繁花边儿上。低头轻闻。阿辛不禁跟上问道。“姑娘。咱们到这花园來做什么。”   “赏花。”松开手中那株百合。虞姬便继续朝着园子之内走去。   心知虞姬不会只是这么单纯的目的。阿辛也不再多言。只一路跟着虞姬在这花园之中走走停停。   “姑娘。來人了。”   背身在一株稀贵艳丽的二乔牡丹前伫立的虞姬闻言。微侧身。只见园口稀稀拉拉走近七个女子。其后跟着七个婢女。浩浩荡荡十四个人。陆陆续续便进了园子。   那七人之中的六人。团团围着当中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细目一看。便是昨日在前厅见过的那温兰。尽管是在孕期。依旧画着深得她心的艳装。一身华丽的紫色蓉锦。下腹微微收紧。好似是故意要将那大得出奇的孕肚凸显出來。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尽管因为身孕身体发福。但她那盛装之下从骨子里透出來的弱势。加之圆润的面庞之上那娇艳欲滴的殷桃小嘴。看着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怜惜。也难怪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在这一点上。自尊自强的许梓鸢。确实输她。   虞姬走神之间。温兰已带着其余那六人和身后的婢女走近虞姬主仆二人。温兰身侧的人见着前头依旧背身不转的虞姬。当即有人带着一嗓子的娇柔撑着大嗓门朝着虞姬叫道。“前方何人。见着温侧妃为何不行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听得身后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儿。虞姬果断将手中那株名贵而繁大的二乔折下。一瞬之间。收尽眼中眸色。惊呼出声。“啊。”   虞姬这猝不及防的一叫。直惊得身后人连连退后。那温兰处在当中。退后之际险些落空。好在其后的婢女迅速窜上扶住了温兰。   待众人稳了身子。却发现前头那人依旧背身。不过那双肩。却在不安地颤抖。连带一旁的婢女。都慌张不堪。   温兰见状。抚着自己微动的孕肚。朝着虞姬便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吓本宫。”   听得温兰怒火。虞姬才迅速转身扶身慌张道。“侧妃恕罪。虞姬惶恐。只因适才那位姐姐音高如月。虞姬一时惶恐……侧妃恕罪。”   虞姬一口气将慌张的话喷吐而出。众人在惊诧之际。目光却落在虞姬合放在腹部的双手之间。又是一阵惊愕后。旁的人又对着虞姬大吼。“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手中那牡丹是太子殿下特地为温侧妃而植的。”   虞姬闻言。颤巍巍抬眸朝那说话的淡紫衣的女子看去。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当真是当自己是主子了。心下这么评价。面上虞姬却是慌乱地将手中二乔抖落。随之扑通一声好巧不巧跪在那朵二乔之上。在众人欲怒未语之前。惊恐争辩道。“虞姬沒有……虞姬只是……只是……只是见这园子里的花太美。忍不住便进來看上一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真沒有私折牡丹啊。”   看着虞姬眼中那焦急慌乱的神色。在旁人欲再怒之时。温兰却突然平复心绪道。“虞姬……本妃有孕在身。不愿发怒。若是不想本妃怪罪于你。现在立马消失。”   明明是只狼。现下却装成一只弱不禁风的羊。不得不提高警惕。   对于虞姬昨日的行径。温兰还是后怕的。   虞姬闻言。当即谢恩叩头。由着一旁同是慌乱的阿辛扶起。从前头一众人身旁的空隙快速溜走。   众人侧身。见着虞姬狼狈而逃。其中一女人不免对温兰道。“侧妃。这虞姬就是新入府的那个舞姬。”   看着地上那被虞姬跪得粉碎的二乔牡丹。温兰只忍着内心的心惊。双手环着孕肚。“嗯。”   “听说在星月阁是被叶家少爷两千万两黄金买走的。现在看。可不过如此。”   那人说罢。温兰另一侧的女人又附和道。“就是。终究是边城來的乡下人。沒见过世面。连二乔都敢折。”   一株二乔。可价值一千两。虞姬这随手折掉的一朵。可就值五十两。想想她们入府这么多年。一年的银钱。还沒有五十两呢。真是个作贱货。   “比起从前那凤姬。可差得远……”   众人闻言。当即齐齐瞪了一眼那接话的女人。那女人会意。当即用手捂住了口。眸光还不时慌乱地探看温兰。见温兰沒有多大的反应。才瞧瞧松了口气。   众人的怒火。温兰不参与。只带着那一副得意的笑。继续朝着园子内走着。却在走不到几步之时。倏地双腿微软。扶着孕肚做呕吐状。众人见状一阵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直叫得温兰心烦气躁。心情烦闷。嗓子眼卡得就更难受。想吐吐不出。一阵艰难后。温兰终于双眼发蒙。在众人之中。晕倒过去。晕倒之前。只见着无数的头朝自己挤过來。抢走自己头顶的那一片光明……   “侧妃。來人啊。快來帮忙啊。”   待园子之中负责守花的小厮婢女纷纷跑來。将晕倒的温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走后。虞姬才从园子之外的一个角落现身。看着众人慌张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唇角。不由得勾起半分笑意。   阿辛见着虞姬这模样。心下暗惊。却因着周围來往有人。也未问出口。只垂首扶着虞姬回客园儿。   回到客园儿。关了屋子。阿辛回身。见虞姬走到圆桌前。拿着圆桌之上的锦帛比划时。才轻声问出口。“姑娘。那温侧妃孕吐晕倒。是您做的么。”   虞姬闻言受伤动作微顿。随即眉眼开笑。将手中锦帛利落撕开。抬眸迎上阿辛那瞳孔微收的双眸。道。“你觉得我会么。”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闹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姑娘。不好了。”   正在客园儿中点烛寻思着如何做衣裳的虞姬。因着阿辛这一声吼。便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看着推门而入的阿辛。不慌不忙道。“怎么了。”   “姑……姑娘……”   阿辛话还未说完。从阿辛身后便冒出來两个神情严肃的壮汉。看穿着。是太子府的守卫。   其中一人见虞姬依旧端坐桌前。垂首先道。“太子殿下请姑娘到前厅。”   虞姬闻言抬眸越过门口三人。看向屋外那昏沉的夜色。转眸之间心下了然。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收回到内室床榻之上放好。停留半刻。虞姬便带着阿辛随着那俩壮汉去往前厅。   前厅之中。一身暗紫袍的曹则烨面色沉重地端坐上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膝间。深陷的鹰眸此时如暴怒的狮子。定定地看着堂下被两个壮汉反手押着跪下的虞姬。   “虞姬。你可知罪。”   问话的。是曹则烨身旁坐着的许梓鸢。而在许梓鸢和曹则烨四周。立着七**十个女人。皆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堂下的唯唯诺诺的虞姬。   虞姬闻言。垂眸余光扫视众人。目光落在曹则烨暗紫袍角处那四爪蟒上。屈手俯地。懦懦道。“虞姬惶恐。不知所犯何罪。”   见虞姬这般。许梓鸢也松下了一口气。转眸看向曹则烨。却发现曹则烨的神色并未松散半分。于是一咬唇。又转目对虞姬厉声问道。“今日在花园之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可有顶撞温侧妃。”   沉默一晌。虞姬才抬眸一脸的凄凄色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今日虞姬在花园之中。一时手抖折下了一朵花。听闻那园子之中的花草皆是太子殿下为温侧妃所植。若当真说虞姬是否顶撞了温侧妃。那便是这事儿了。倘若虞姬所犯为大罪。虞姬……虞姬甘愿受罚。”   说罢虞姬也不再抬眸看上首二人的神色。只自顾自地垂首再次俯身在地。   许梓鸢与曹则烨闻言。皆是齐齐抬眸向一侧立着的淡紫衣女子看去。那女子接到二人的目光。当即心中一惊。脚步微后挪。垂首绞着手中手帕。   见那女人这般动作。许梓鸢与曹则烨也算是明白了。Www。。com虞姬是许梓鸢选的棋。还未用。怎么可能让那么个女人给毁了。   虞姬是叶少臻送到太子府來的。曹则烨还未调查清楚这虞姬的身份和叶少臻的用意。这虞姬他现在还不想动。   曹则烨的心思。许梓鸢猜不全。但终究是多年夫妻。曹则烨的眼神。许梓鸢却是读得懂的。   收到曹则烨和自己一类的目光。许梓鸢便转而朝着众人宣到。“湘莲下毒谋害温侧妃不成。反污姐妹。已犯七出之条。今日。夺去其姨娘之位。來人。将湘莲拖下去。按府规处决。”   许梓鸢渐渐严厉的声儿。在众人之间传开。恍若晴天霹雳那般劈到那淡紫衣女子身上。一阵愣神后。在守卫上前抓她之际。湘莲只张牙舞爪挣扎吼道哦啊。Www。。com“不……不是我。不是我。太子殿下。不是我。”   对于湘莲的吼叫哭诉。在场的人。却只能麻木地垂首绞帕。   曹则烨起身离开之际。鹰眸将在场众人全全扫视一番。道。“日后再有人犯此事。诛九族。”   随着曹则烨的离开。那看热闹的一众女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前厅。独留下依旧跪在堂中不起身的虞姬主仆和上首扶额闭目的许梓鸢主仆。   “虞姬。你不打算给本宫一些解释么。”   虞姬闻言。才从冰凉的地上起身。看向身前的许梓鸢。“太子妃想要什么解释。”   看着虞姬此时面上的冷静。许梓鸢竟心中有几分胆怯。Www。。com“本宫用你。不是让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太子妃觉得。虞姬就只有这点儿手段。”   “大胆。”   “尺儿住口。”   许梓鸢身侧的婢女听得许梓鸢的命令。憎恶地看了一眼虞姬。便不甘不愿地垂首闭口立在许梓鸢身侧。   看着虞姬的反问和唇角的轻笑。许梓鸢只希望自己真的沒有选错人。“最好别让本宫失望。”   “谢太子妃。”   待许梓鸢主仆二人离开。阿辛才扶着虞姬小心翼翼地回客园儿。   “姑娘。真是好险。阿辛都以为咱们逃不过这一劫了。”   虞姬闻言轻笑。抬手拍拍阿辛的细手以作安慰。“阿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   “姑娘。阿辛不是这个意思……”   “且不说这事儿。我估摸着。今夜之后。兴许以后客园儿就不会那么安静了。后半夜。咱们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   “后院儿。”   虞姬说罢。便从床底掏出一个包袱。与阿辛一道换上了黑装。待府中更声过。便熄了烛火。   从前后窗确定无人后。二人便轻手轻脚从内室屏风后的后窗翻身上瓦。稳身之后。扫眼太子府中的鲜少的亮光和依旧提着灯笼巡逻的守卫。寻到时间差。二人便连忙微微俯身。Www。。com贴着屋檐。在黑夜中犹如野猫那般轻巧地踏瓦而行。直接朝着后院而去。   “姑娘。这园子守的好严。”   听着阿辛的低语。虞姬也打量着二人隐身的屋檐之下那园子。夜风轻拂。高墙之中的园子。突兀无草。沒有任何树木以作遮挡。其中三步一守卫。皆铠甲缚身。长戟而立。将这小小的园子。守的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那群守卫面上清一色地不苟言笑。那训练有素的步伐。看样子。像军队里的人。   难道是自己的情报有误。   虞姬迟疑之际。院中一屋门突开。一身暗紫袍的曹则烨。带着满脸的不顺意从那屋中出來。看着曹则烨仰头看天。虞姬二人连忙缩了身子。隐藏在房檐之下。听着院中声。   “无论如何。让她开口说话。”   “属下遵命。”   简短的对话之后。虞姬二人再抬首。内里已沒了曹则烨的身影。   “姑娘。咱们要怎么进去。”   若是军队的人。那自己这进去。可就不容易了。但是不确定内里的人。虞姬怎么心里都放心不下。來都來了。今日出的这事儿。以曹则烨的性子。日后客园儿肯定得被监视起來。思及于此。虞姬突然低声呼道。“不好。”   阿辛闻言转眸。“姑娘。什么不好。”   “咱们暴露了。”   阿辛惊诧之间。眸光之间便闪过一道寒光。回神之间。自己与虞姬。已被园中守卫长戟而向。身后高墙之下。传來那阴沉的嗓音。“下來。”   果然他就是为了引自己出來。   虞姬一声叹气。给阿辛使了个眼神。便纵身下地。任由曹则烨身旁的士兵押解着二人进入那屋子。   虞姬被那粗鲁的士兵推身入屋。稳身之间。虞姬扫眼这空荡荡的屋子。心下只暗叫糟糕。沒想到这曹则烨为了引自己出來。画了这么大个圈。   “砰。”   屋门紧闭。虞姬只听到屋外阿辛一声心急的“姑娘”。而后。便沒了她的声儿。心下着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当即转身看着站在屋口的曹则烨。“你的人把阿辛怎么了。”   睨眼虞姬那紧张的神色。曹则烨便漠然地走到主座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本蓝皮书。直接质问虞姬。“你是什么人。”   在屋中浑黄的烛火照耀下。二人的身影投在屋门之上。闪烁不定。将目光落在屋中帷帐一角半晌。虞姬才转身看向曹则烨。“虞姬。”   “你和辽王。什么关系。”   依稀看着那蓝皮书上的书名。虞姬眸色微变。随即又带着一抹恍若无慌的笑看着神情专注的曹则烨道。“若说是在边城。那便是妓与恩客的关系。若说是在玄都。那便沒……”   虞姬话未说完。一只大掌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紧紧扣在自己皎白的脖项之上。那双阴骘的鹰眸。此刻正像苍鹰那般。深沉而霸道地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猎物。只等着手中猎物自动放弃那无谓的挣扎。自愿成为苍蝇腹中物。   当虞姬对上这样的眸光。反抗的力量竟倏然消失。   一时失神。身心都在告诉虞姬。这样的眸光。似曾相识。但深究那眸底深处的光。却和记忆里闪现的某双眼不一样。终究还是想不起來。   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扬眸光。落在虞姬左额角的伤疤之上。“你真是个笑话。本宫不杀你。你竟就不知自己掌握机会。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必留你。”   曹则烨说罢这话。带着唇角那抹毫不怜惜的狠厉阴笑。便要将虞姬的脖项拧断。   承受着那大力袭來的痛苦。在最后一刻。虞姬终于拼尽全力从被紧扣的喉咙之间的空隙之中挤出两个字。   与虞姬距离不到一个鼻翼的曹则烨。听得虞姬口中突出的这虚弱的两个字。忽地撤了三分手上力道。虞姬见曹则烨果然有所松懈。迅速回神聚拢手中力气。朝着曹则烨面门便是一掌。曹则烨回神之际。之间眼前多了一只小掌。小掌虽小。但掌风强悍。   一刻的停留。曹则烨连忙侧身闪回桌边。趁着曹则烨自保。虞姬果断退到帷帐之处。粗粗地喘气。以缓解自己因缺氧而传來的痛感。   在桌边稳身回座的曹则烨。一双鹰眸怒视着虞姬。但却少了适才的杀意。处于本心。曹则烨就沒打算杀了这个女人。只是这个女人……不……是曹则轩的女人。每一个都那么难对付。手中竟都握着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以让自己下不了手……   “你知道什么。”   曹则烨首先发问。那就说明。他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鱼饵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知道什么。”   曹则烨首先发问。说明。他输了。赢得手中筹码的虞姬。心底才当真送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只是猜测。但是。曹则烨现下的行动。无疑就是证实了那事是真实的。   理了理身上翻乱的衣角。虞姬才挑笑道。“花园里的百合。太子殿下当真是种的极好。”   虞姬一句话。让曹则烨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你想死。”   “不。我不想死。太子殿下也不想我死。否则。现在我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太子殿下您说。是么。”   “本宫想让你死。你随时都会死。”   “可是太子殿下却不能随时让温兰死。”   “虞姬。Www。。com”   对于曹则烨再次腾起的怒火。虞姬依旧声无波澜道。“太子殿下。虞姬只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我替您肃清府上的人。您把凤姬还给我。”   接到曹则烨审视的目光。虞姬不躲不闪。反倒从帷帐处走到桌前坐下。双手交叠搁在桌沿。目光落在曹则烨手下压着的那本书书名之上。仿若陷入回忆那般道。“太子殿下可记得。当年凤姬事败。有一波黑衣人前來营救。可除了一个负伤逃走的黑衣人。其余人等。悉数死在太子殿下手中。”   两指相扣。轻敲桌面。看着虞姬那紧握的双手。曹则烨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个唯一逃走的黑衣人。”   “是。我本以为。我隐忍四年。以凤姬的方式回玄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定可以救出她。可是沒想到。竟然被太子殿下识破。和太子殿下相比。虞姬计弱。但是。对付其他女人。虞姬不觉得自己会输。”   “凭什么这么自信。”   鱼要上钩。   虞姬抬眸。迎上曹则烨那审视的眸光。带着从心底散发出來的渴求道。“就凭我是女人。”   探入虞姬那灿若桃花的眼眸。曹则烨在她那瞳孔深处。看到了一丝渴求和欲望。求生……求人。既然有缺点。那便能为己所用。对于现在的曹则烨而言。确实需要一个不那么高明的女人來肃清自己内宅的障碍。然后。处理掉。   “不够。”   真是贪心。Www。。com   咬唇纠结。凝眸思索许久。虞姬却还是沉默不语。   曹则烨将虞姬的神情挣扎看在眼里。倏地便起身负手离开。却在开门之际。身后传來一声急切的呼喊。。   “等等。”   看着屋门那一丝缝隙。曹则烨唇角缓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过一个女人。也想跟本宫斗。   “砰。”   屋门重闭。曹则烨回到座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虞姬。等着虞姬坦白自己所想要知道的信息。   闭目长叹一口气。将拽得紧紧的拳头松开。翻手看着掌心的虚汗。带着面上那违背旧主而产生的痛苦之色。虞姬才艰难地开口道。“我……和凤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都是辽王的人。凤姬……是我的姐姐。唯一的姐姐。辽王准许我入玄都救姐姐。前提是。让太子府大乱。让……让太子殿下败给楚王……然……”   “啪。”   “他凭什么。”   曹则烨的一声怒吼捶桌。断了虞姬的诉说。   “四年前就想用凤姬來捣乱。被本宫识破。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方法。当真是以为本宫那么蠢么。明明本宫才是东宫太子。皇帝之位本來就是本宫的。他们凭什么觊觎。凭什么。”   虞姬沉默。待曹则烨怒气微散后。才道。“凭他们手中都握有兵权。而太子殿下不得不受制于他们。”   曹则烨听得虞姬的话。当即失笑。Www。。com“曹子衿有南疆军。蒙北军。本宫受制于他。情非得已。远在辽西的曹则轩凭什么。他凭什么。”   这个阴魂不散的二弟。害死了三弟不说。竟然还一直不安分。绸缪着回玄都。夺大位。真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凭以一当十的沈家军。”   虞姬突然的一句话。让曹则烨猩红的双眼倏地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对上曹则烨那双猩红的双眼。虞姬咬唇。   曹则烨见状。忽地脑中闪过一丝光。口中只喃呢。“不……不可能。”   虞姬轻叹。道。“五年前。辽王平定番邦作乱之时。沈家军的损失。是最小的。而报给朝廷的。是沈家军的损失最大。Www。。com可以说。已经溃不成军。那时皇上仍在。作为对辽王的奖励。允许辽王将参与的沈家军收入自己麾下。再者。辽王妃是已故沈念将军的外孙女。沈念的两个儿子。沈武和沈聪认同这个外甥女。沈家军也就认同了辽王。是以。辽王就有了正当的旨意和军心。将沈家军整编收入麾下。其实力。远超过楚王的蒙北军和南疆军。”   听得虞姬这平声而诉。曹则烨那紧握的拳头已然青筋爆出。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父王舍得让曹则轩去辽西那么艰苦的地方。原來……原來是留了那么大的一块肥肉给他……呵……真是偏心啊父皇。偏心啊。   捕捉到曹则烨眸中的那浓浓的恨意。和情报搜集的确无误:曹则烨最恨的人是曹则轩。那恨意。Www。。com远超过现在在朝堂之上打压他的曹子衿。   对曹子衿。曹则烨只想打败。获得自己应有的权利。可是对于曹则轩。曹则烨却巴不得对他抽筋剥皮。   “太子殿下可知。当初辽王为何能迅速平定番邦叛乱。”   虞姬的话。将曹则烨从绵绵不绝。险些失去理智的恨的深渊中拉了半截出來。“你知道。”   “番邦作乱。那时朝廷收到的消息是。番邦有一特殊的军械。瞬间攻城拔寨。是吧。”   “嗯。”当年一战。沈家军被上报损失二十万。父皇为稳住朝堂军心。便将上报此事的曾槐定位为通敌叛国。扰乱朝心的叛徒。株连九族。   “既然那东西那么厉害。Www。。com连身经百战的沈家军都无法击破。为何身居玄都。养尊处优的辽王一去。却一瞬之间扳倒形势。让魏国大胜。”   收到曹则烨那探究的目光。虞姬也不再卖关子。“是因为楚王给了辽王破解那军械的图纸。”   曹则烨听得这话。当即眸光变狠。咬牙切齿地看着虞姬。“你再说一遍。”   “楚王给的辽王那破解的图纸。帮助辽王。半年之内。平定叛乱。”   曹则烨惊诧。惊诧之后便是滚滚而來的愤怒。怎么可以。这两个人。从五年前就搅合在了一起。那自己。五年的努力。难道就注定失败。   浓浓的愤怒之后。曹则烨却突然清明。突然倾身。一把揪住虞姬领口。带着一抹识破奸计的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道。“呵……当真是好计策。想用这些话來蛊惑本宫自乱阵脚。当真是好计策啊。可惜本宫。不上当。”   “太子殿下英明。但是虞姬所言。句句属实。”   “属实。这等机密之事。你不过一介女流。如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虞姬所言。无一虚假。”   “无一。”   曹则烨狐疑的眸光在虞姬面容之上久久停留。突地起身将虞姬拖到内室。一把扔到那床榻之上。在虞姬还未回神之际。猛地欺身而上。将虞姬重重压在身下。   身上突然袭來这沉重的重量。那不安分的手。在身上游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尽管心下恶心。虞姬却不能在此时反抗。若是反抗。那便前功尽弃。   于是。顺着曹则烨的动作。虞姬便双手抽出。柔柔地环上曹则烨的后脖项。任由曹则烨在自己身上毫无感情地揉搓解带。虞姬却依旧紧紧盯着曹则烨那双毫无欲~火的鹰眸。在曹则烨伸手探入内衣之际。虞姬果然仰头亲上曹则烨。而后咬破红唇。将自己红唇上的血迹。迅速推入曹则烨口中。而后。身上的人便全身瘫软。   耳侧那沉重而充满怒火的呼吸。惹得虞姬难受。恶心之际。虞姬便奋力将身上这沉重的身躯推倒一边。起身。“啐。”   一口吐掉唇上的鲜血后。虞姬才将自己上身散落的衣衫一层一层细细理好。   而后。看向床上那动弹不得的曹则烨。迎上那双愤怒的鹰眸。虞姬一顺腿。便坐在床沿。带着那志得意满的笑意道。“太子殿下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   “虞姬虽然手段有点儿下~作。但是好意。明明太子殿下就心仪着太子妃。却还是要做出一副花心肠子的模样。和不伦不类的一众女人欢好。虞姬实在是看不下去。才自编自导了这一场。让太子殿下受难了。”   那魅惑人心的声音。那纤长的葇荑拂在曹则烨宽阔的胸膛之上。只惹得曹则烨下~身一阵火急火燎。可是。偏偏这身子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火往上窜。窜得面红耳赤。依旧不能动。   适才。不对……这个女人。   自己对她本來沒有那样的想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你们给本宫让开。”   屋外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曹则烨不禁瞪大了眼。使劲扭着脖子看向一旁坏笑的虞姬。   听到这声音。虞姬也才终于送了一口气。转而对曹则烨柔媚道。“太子殿下。这是虞姬送给您的赠礼。今夜。您且好好享受着。虞姬出去。替您解决府上的麻烦。”   在曹则烨最后一丝清明消失之前。虞姬便起身朝着屋外而去。打开屋门。深夜前來的许梓鸢。正被满园的士兵拦在园口。   屋口的士兵见着虞姬出來。却不见太子。当即长戟相向。   看着自己脖项间的长戟。虞姬只将手中顺來的玉佩握在手中抬手示意众人。众人见此玉佩。纷纷下跪。“太子殿下千岁。”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虞姬见眼前的士兵也乖乖收戟下跪。心中腾起几分得意。看向屋口行着礼却依旧着急的许梓鸢。掷地有声道。“太子殿下有令。今夜只许太子妃进入此屋。任何人不许打扰。还有。放了和我一道來的婢女。”   众人闻言。看着虞姬手中的玉佩。虽不明所以。但这命令也沒让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就应下。“属下遵命。”   许梓鸢听得虞姬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在虞姬屋中看到的她留下的字条。恍然大悟之间。却有几分气愤。快步走到虞姬身旁。“虞姬。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听得许梓鸢这紧张的质问。虞姬只错身贴耳在许梓鸢身旁轻语。待许梓鸢闻言慌忙冲进屋中。听得那一声焦急的“太子殿下。啊。”   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虞姬便很是懂事得将屋门紧闭。   “姑娘。”   从屋口本來的阿辛。见着虞姬还好好地站着。当心送了一口气。可见着虞姬那有些凌乱的发丝。却心中焦急。“姑娘。太子殿下把您怎么了。”   “我沒……”   “呃~”   屋中突然传來的这一声销魂的yin叫。断了虞姬的话。看着阿辛突地羞红了脸。虞姬也很无奈。轻抚了阿辛的头。便大大咧咧地领着阿辛从那一众难受的士兵中间快步离开。出了园子。却被身后的人突然叫住。   “虞姬姑娘。”   沉闷的一声。虞姬转身。这个人。她认得。   “长风大人有事。”   “玉佩。”   虞姬闻言。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迟疑一二。道。“这玉佩是太子殿下赏给虞姬的。若是不信。长风大人明日再问太子殿下便可。”   见长风为难。虞姬果断带着阿辛纵身上了房檐。离开后院。   跑到一半。阿辛终于忍不住加快两步跟上虞姬道。“姑娘。这不是回客园儿的路。”   “我知道。咱们现在。还得去送太子一份礼物。”   阿辛闻言。一阵欣喜。“姑娘成功了。”   “唔……出了点儿意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也快了。”   说完这话。虞姬便停下了步子。俯身屋檐之上。对阿辛做噤声。“嘘。”   阿辛闻言。果断如虞姬那般卧在屋檐之上。观察着那园子的动静。   “哎。你们到底有沒有找到太子殿下啊。侧妃一直在叫呢。”   “沒有啊。这可怎么办。”   “都找了么。”   “找了。府上都找完了。还派人去了宫里找。可是沒找到啊。”   “唉。这可怎么办。”   院中一个婢女和婆子叨叨的时候。屋中突然传來一声惨叫。随即奔出一个婢女。“不好了。不好了。快去找产婆。侧妃……侧妃她……”   院中的婆子一听那婢女的话。当即明白什么意思。和那两个沒经验的婢女吩咐了一通。便支了一个去寻产婆。而自己和另一个婢女一道又进了屋。   看着院中的动静。听着屋中那一声声惨叫。阿辛不忍皱眉低声对身旁的虞姬道。“姑娘。这温兰是要生孩子了么。”   “嗯。走。”   “去哪儿。”   虞姬沒有回答阿辛。只是皱眉朝着太子府外。踏着房瓦。轻手轻脚。快步跑去。   阿辛见状。再瞅一眼那庭院中慌乱的丫鬟。便随着虞姬而去。   玄都今夜的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突然很冷。比起前阵子那还刮着冷风的夜。还冷。   明明沒有冷风。虞姬却还是忍不住满身透出冰凉。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甘愿成为一枚棋子。其他人。在自己心中。也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多余的感情。虞姬不敢倾注。因为心会疼。   “啊。”   “姑娘。”   见着虞姬突然脚下一空。朝着屋檐之下掉落。阿辛赶忙脚下运力。朝着落下屋檐的虞姬飞去。险险将虞姬接住。却险些撞上一辆突然出现的马车。闪身之际。带着虞姬躲入一条暗巷。   那飞驰而过的马车。奔走三步后。突然停下。   辕座上的黑衣男人跳下马车。朝适才经过的街道看去。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适才的黑影是错觉。   车中之人挽帘看着那黑衣男人道。“随风。何事。”   “沒事。”再看了一眼那寂静无声的街道。随风才重回辕座。继续驾着马车离去。   待那马车走后。扶着虞姬躲在暗巷中的阿辛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沒事吧。”   转眸之间。话音刚落。阿辛却看见虞姬面上痛苦不堪。一手死命捂着胸口。紧紧咬着的红唇已发紫。面上的虚汗连连。滴落在自己扶着她的手上。异常冰凉。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   “姑娘。Www。。com”   “阿……阿辛……去……去星月阁后巷……”   见虞姬越发地虚弱。阿辛也顾不得什么。只得先让虞姬坐在地上靠着墙。“姑娘。您在这儿别动。阿辛回去给您拿药。”   阿辛说罢便要出这暗巷。却被虞姬一把抓住。回眸一看。虞姬正艰难地睁开双眸。喘着大气看着自己。“去……快去……”   阿辛见状。心下焦急。想快些回去给虞姬拿药。可虞姬的吩咐。又不能违抗。可是。那东西。怎么比得上姑娘的命。   阿辛一咬牙。从靴中抽出一支细弹。朝天一放。才转头对虞姬急急道。“姑娘。您忍一会儿。阿辛这就去。”   听得阿辛的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才撤了手。紧紧捂住胸口传來的疼痛。忍着那疼痛再一次从胸口冲向大脑。在阿辛走后。才朝着身后的墙撞击着头。只想要减轻脑子里传來的剧痛……   不……不要出來……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一点一点。冲击这虞姬的大脑。   不要出來……我不想去恨……不要。   “啊。”   突然传來的一阵剧痛。直接将虞姬痛的原地打滚。好痛……   “爷。是个女人。”   站在暗巷之外的玄服男人。一双阴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看着暗巷之中那狼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口中喃呢的女人。面色沉郁。半晌之后。对蹲在那女人身旁的黑衣男人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走吧。”   那黑衣男人闻言。看一眼那昏迷不醒的陌生女人。而后。便起身走到玄服男子身侧。   当他刚走到玄服男子身侧时。身旁的玄服男子却突然折身走到那女人身侧。一把揪住那女人道。情绪激动地晃着那神志昏迷的女人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爷……”   “随风。让开。”   随风听得曹子衿的话。趁着那曹子衿将那女人抱起之际。果断转身将马车车帘拉开。   曹子衿在抱着怀中喃呢不停的女人上车之际。马车四周却突然出现七个黑衣蒙面人。在玄都。已经很久沒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拦着自己的路了。   “阁下何人。Www。。com”   为首的黑衣人听得曹子衿抱着虞姬立在辕座之上的问话。目光却是落在虞姬身上。看着面色难看的虞姬。握着长剑的右手不禁微微收拢。“楚王。劳烦交出你手中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见曹子衿的人仍在发问。为首的黑衣人不再多言。举目横刀。朝着曹子衿二人便刺去。其余黑衣人见状。便也如那为首的黑衣人那般。分为两队。一队援助为首的黑衣人向马车上的曹子衿攻去。一队想一旁的随风攻去。   曹子衿二人见状。当即进入战斗状态。一对三。随风虽有些吃力。却不是对付不來。但抱着一个人的曹子衿。一对四。双手不得用。只靠双脚。就只能防守。难能攻击。在那四人的长剑攻击之下。只觉得此情此景当真熟悉。只是怀中人不再是当初的人。   这想法侵入曹子衿的思想之中。在看到怀中人左额角上的伤疤一瞬愣神后。迅速将那想法撕碎。继续进入状态。应对连连攻击自己的四人。   “啊。”   双方激战之时。曹子衿怀中的女人却突然歇斯底里那般一声惨叫。仿若全身都要被撕碎那般。听在人心里。忍不住一揪。   黑衣人听得虞姬这一声惨叫。当即住了手。与曹子衿二人拉开距离。为首的黑衣人更是焦急对曹子衿道。“楚王。劳烦将您手中之人交给我们。拜托了。”   虞姬和曹子衿的纠葛。旁的黑衣人不清楚。可为首的人却很是清楚。他们活着。最重要的事不是复仇。而是保护曹子衿怀里现在正痛苦不堪的虞姬。倘若她死了。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沒有了意义。   曹子衿见那七个黑衣人竟突然朝着自己跪下。倏地眸光微变。适才与他们交手。他们的身份。曹子衿已猜出七分。   那怀中的人。岂不是也是。   深知曹子衿处事秉性的那黑衣人。在一番纠结后。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朝随风递去。“这是交换条件。”   其余黑衣人见着那为首黑衣人的动作。当即急呼道。“大哥。”   但那为首的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垂首双手奉上那封信。   随风见状。侧目接到曹子衿的眼神示意。接过那信。拆出信。立在曹子衿面前。在曹子衿看到那信后。眸色愈发深沉。随之。将虞姬放在地上。收回随风手中的信。漠然领着随风上了马车离开。   “驾。”   马车离开。黑衣人连忙围上那昏迷不醒的虞姬。“姑娘。”   马车之中的曹子衿。捏着手中的信封。远远儿地。弱弱地听到那群黑衣人对那女人的称呼。神色晖变。   第二百五十八章 蔷薇未开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姑娘呢。”   “在二号洞。”   急急办完虞姬交代的事。阿辛便寻着阿棕一道。到了诺记的地下石洞。   此刻听得阿华的话。便急急朝着二号洞而去。刚到洞口。却发现孟循义正坐在床边为虞姬施针。阿辛见状。松下一口气后便识趣地回到大堂之中。   “阿辛。”   听得阿华突然的唤。阿辛刚到大堂口。又随着阿华走到另一洞口。   “大哥。怎么了。”   阿华背身。想着今夜和曹子衿的打斗。眸色深沉。对于曹子衿。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虞姬和他的纠葛。又不可能消失。   “阿辛。姑娘醒后告诉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夜我们去救她的时候和曹子衿交手了……”   “什么。”   见阿辛惊呼。阿华一声叹气。又道。“你别激动。当时姑娘在他手里。为了救出姑娘。我便把刚收到的情报给了他。”   阿辛平复下來后。才理智得问向阿华。“那情报重要么。”   “嗯。”   “对姑娘影响大么。”   “不算大。倒是里面的内容我也看过。这里写了一份。里面还有这些日子姑娘陆续要我们查的事。待姑娘行了。你交给姑娘便是。还有这石洞。这诺记。得废了。我已经让阿丑去找了下一个据点。在曹子衿搜查之前。我们会全部转移出去。安定下來之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会联系你和姑娘。你要照顾好姑娘。阿棕。也要先随着我们撤退。”   接过阿华手中这厚厚的信封。面前这年近四十的男人。带着残余的他们。陪着姑娘五年。从前阿辛不懂。后來和阿棕两情相悦后。阿辛才懂得。只可惜楼主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我和姑娘。会提防的。只是……那孩子怎么办。”   那孩子。是阿辛抱回來的。虽然睡着了。可虚弱的模样。看着是让人心疼。也不知姑娘为何要把那孩子报來……   “姑娘有说怎么处理那孩子么。”   “这……”   “交给我处理。”   阿辛二人听得这声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齐齐将目光投向突然出现的身侧人。那额头之上。密布的细汗还未拭去。一双剑眉。依旧紧紧锁在那双利眸之上。   “公子。姑娘沒事了。”   “嗯。那孩子交给我处理就是。你带姐先回去。”   孟循义本着那沉音对阿辛说完这话。便折身朝着二号洞而回。   看着孟循义离开的背影。阿华只负手对身侧依旧皱眉的阿辛道。“为了姑娘做的事。咱们都要做好死的觉悟。”   “阿辛知道。”   虞姬再醒來之时。只觉得胸口的疼痛退去八分。但余下的那两分。仍旧游走全身。传來那若有若无地疼痛感。沒有药物压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蛊毒当真是來得凶猛。直让虞姬觉得。本就不长的生命。连带着那不大的心脏。又被吃掉了一截。   “姑娘您醒了。”   见着阿辛。虞姬才算是完全回过了神。“这是哪儿。”   “姑娘。这是太子府。”   太子府。   闭目揉穴。良久之后。虞姬才将记忆组合回來。思索着发生的事。记忆却停留在昨日从温园离开太子府。温园……温园。   虞姬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起了身子。“阿辛。”   听得虞姬这么着急的呼叫。阿辛连忙扶着虞姬下床。“姑娘。你要去哪儿。”   刚一下地。虞姬却两腿发软地重新坐回床沿。“阿辛。昨日。”   “啊。姑娘莫急。昨夜的事。阿辛已经找您的吩咐做好了。那温兰还未苏醒。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后院儿也还未出來。所以温园的人还未将温兰产子的消息告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现下天刚蒙白。温园的人。刚平静下來。还未发现咱们动的手脚。”   虞姬闻言。才放松地又重回床榻之上。靠着床栏。看着阿辛。“那孩子呢。”   “昨日公子回來给姑娘止了毒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去了哪儿。沒告诉我们。啊……对了。阿华说。昨夜带着诺记的人去接您的时候。和楚王照了面。楚王……见着了您。Www。。com玄都的诺记会换个地方。阿华让咱们也提防着。”   曹子衿这就看到自己了么。这么晚。他怎么会出现在玄都街上。   “姑娘。这是阿华给您的。是这段时间您要知道的事。昨夜……您被楚王挟持。阿华为了救您。给了楚王刚收到了情报。阿华又备了一份。也放在这里头。”   虞姬听得阿辛这话。 当即眉目紧皱。面色凝重。   阿华这么做。不就是暗示了曹子衿。玄都有这一股威胁着他的力量存在么。以他现在肃清对手。垄断朝堂势力的速度。定然很快就会将矛头对准诺记。换了地方又如何。曹子衿的银面黑卫这五年之间的发展。可半点不输诺记。   思及于此。虞姬也顾不得旁的事。当即拆开信封。将内里的信一一取出來。按着顺序。迅速过目。   阿辛见虞姬这般认真。也自觉取了一盏灯和夜壶放在床沿。只待虞姬看完一封。便烧完一封。丢尽夜壶。   眉目凝重地将信件看完。虞姬才松了半口气。好在沒有关于辽王的事。可是连曹则烨都会联想到自己可能是辽王的人。曹子衿难道不会。   “姑娘怎么了。”   “无碍。”纵使曹子衿去查。查到最后。若是他再剿杀阿华等人。绝对不留他的命。   虞姬虽这么说。可那双眼里透出的狠绝。却让阿辛不由得心惊。阿辛将手中烛台放回原处折身回到里屋之时。Www。。com虞姬已坐在了梳妆台前。   阿辛自觉为虞姬梳理。信心地拂上那有些杂乱的长发之间。解开那些小结。轻声问道。“姑娘平日里都不是这时候发病。昨夜怎么突然发病。可把阿辛吓了个透。”   看着铜镜之中那苍白冰凉的面容。目光落在结了一个小痂的唇上。纤指拂上苍白的嘴唇之上那硬硬的一小块儿。虞姬不由得轻笑。“估计是做了违心的事吧。”   虞姬的小动作。阿辛看在眼里。脑中却是在思索。是什么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然后姑娘也疼的死去活來。   相安无事的一晨早过去。在园子中闭目晒着太阳回暖的虞姬。却被园子外的声响惊动。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见着两个守卫。又停留在园口和阿辛凶神恶煞地说着什么。不一晌。阿辛便急急跑到自己身侧。“姑娘。太子殿下召府上的所有人到温园。”   温园……开始了么。   “好。”   带着那一身粉紫。和早已恢复红润的面容。虞姬便恍若一无所知那般随着那两个守卫朝着温园而去。   还真是第一次到这温园。和梓园不同。这园子的墙上种了满壁的红蔷薇。全开的时候。虞姬也能想到。是有多温暖人心。也难怪是温园。   然而此刻。满园的蔷薇。也不过是刚刚含苞。只在一片葱茏的绿叶之中漏出几点红。每年花开。这温园的风光。比太子府任何一个地方的都美。可是。却是不知。今年这蔷薇花。还能不能开。   思及于此。虞姬只唇角微扯。带着阿辛沒入满园站立的莺莺燕燕。这满满的银翠头。让这本还算宽阔的园子。变得十分拥挤。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虞姬还真想跳到墙头。看看这一片姹紫嫣红的“蔷薇”。   若是此刻屋中那虚弱沒人气的温兰见着这群女人的模样。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收回思绪。虞姬只听得四周的人低头窃窃私语。而目光。却紧紧盯着主屋屋口的一个摇篮。   “哎。你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那又不是我们说的。你看见那只肉乎乎的崽子了么。咦……长得跟老鼠似的。”   顺着那人说的话。虞姬也带着阿辛挤到前头。将目光投向众人围着的摇篮看去。软软的床垫之上。一只小小不足两手长的小东西。眯着那睁不开的肉眼。四只蹄子松软无力地耷着。全身不见一点人的特征。   见着那小东西。虞姬转目看向阿辛。阿辛只微不可察地微抖肩头。   虞姬只默默地听着旁人继续窃窃私语。。   “怪不得能得太子爷的专宠呢。原來是只狐狸精。”   “哎……你这么说。现在太子爷和太子妃可都在那屋子里。那温兰会不会变成妖怪。伤了太子爷和太子妃啊。”   “那肯定不能。咱们太子爷是谁。只是一时被温兰迷惑。现在真相大白。可不就让温兰显原型了么。”   虞姬轻笑。倒真是让她们都把话说了。此刻。她想等着的。是曹则烨的态度。   “太子殿下。你要相信妾身啊。那是妾身怀胎九月生的孩子。怎么可能……”   一声凄凄嘤嘤的哭声。从内室传到院中。温兰在无力地哭诉着。能听到许梓鸢温言安慰。却听不见曹则烨的声音。   庭院之中的人听得屋中那动静。很是默契地都停下了议论。全神贯注听着屋内的动静。   “太子殿下。”   随着这一声。便扑來一阵乒乒乓乓。丫鬟婆子的惊呼声。一阵慌乱。院中的人才见着屋门轻开。曹则烨盯着一圈儿黑眼圈。双手负背。面色阴沉地走到门廊之前。   被曹则烨那阴沉的眸光扫射。在场的女人当即心慌慌地向后退缩。然则只有虞姬和阿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居高临下的曹则烨。那眼里。沒有真正的怒火。   看來自己是赌赢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弃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温园之中一阵沉默。当天空中的那抹温阳被浓浓的云层遮掩之际。曹则烨突然大发雷霆。将门廊处放着的那摇篮一掌挥倒。那当中的小东西毫无依赖地朝众人飞來。众人惊慌。带着一阵阵娇声惊叫。那小东西便直直摔在那土的青石板上。随之一摊浅浅的血。朝着最近的一双双绣花鞋漫去。   那一双双绣花鞋的主人见状。更是惊叫不已。四处逃窜。只想着逃离那可恶而丑陋的畜~生。免得那晦气沾染到自己身上。   一时之间。因为曹则烨的这一个动作。温园变得嘈杂不已。一拨又一拨的惊呼。不断地传到内室。连温兰那歇斯底里的哭嗓。都被掩盖无一。   “太子殿下。温侧妃不过一介凡女子。Www。。com蒙此大难。太子殿下难道不为温侧妃洗冤。”   众人听得人群之中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话。顿时止住了适才的动静。洗冤。洗什么冤。   连带着在门廊之间站着的曹则烨。都对从人群之中走到那死去的小东西面前的虞姬投去几分不解。这件事。已经足够让温兰失去价值。她还想怎样。   在众人那惊恐又慌乱的目光中。虞姬就这么直接走到那小东西面前。看着那一摊血迹。轻轮喉头。而后躬身。将那小东西轻轻抱起。团在随身带着的绣帕之中。轻轻为那小东西拭去身上的血迹。   见着虞姬这动作。最先反应过來的是阿辛。“姑娘。”   在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妖物的时候。Www。。com虞姬却跑去为那妖物拭血。这完全是给曹则烨打脸啊。众女人见虞姬这般作为。对这不熟悉的女人。心中的不友好又增七分。   众人的目光。此刻虞姬不需要知道。起了身。将那小东西抱在怀里。全然不顾身上沾染的血迹。虞姬便走到曹则烨面前。不卑不亢道。“在如何。这也是温侧妃怀胎九月生下來的孩子。无论它是不是人。虞姬想。温侧妃都不会嫌弃它。曾经。太子殿下不是对它也寄予厚望么。如今怎么这般嫌弃它。亲生父亲了解了它的小生命。太子殿下可曾想过。它会不会在午夜之时。梦入哭恨。”   “虞姬。休要迷惑众人。來人。将虞姬压下。”   说话的。是长风。   而曹则烨在听得虞姬这话之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双眸探进虞姬眸中。试图从中获取一些信息。终于。在院外进來的人即将押走虞姬时。曹则烨对那两人大喝。“退下。”   众人惊诧。这太子爷怎么这般宽容顶撞他的虞姬。还是说。太子爷对温兰。其实依旧是专宠的。只是适才太过心急。   无论是何种的猜测。此时曹则烨的行为。已经让在场众女人心中腾起不安感。起先的幸灾乐祸。挥之不见。   “虞姬。你想说什么。”   将那小东西环抱在怀中。抚着那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小身子。虞姬只低声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听闻一种南疆巫术。总能将人形幻化成动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以此來迷惑众人。”   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曹则烨若还是懂不起。虞姬也无法了。   南疆巫术……那不过是个传说。   “虞姬。休要胡言。”   “长风退下。來人。搜屋。”   曹则烨一声厉喝。园子之外站立的人一阵愣神。搜什么。待到长风出來。其中一个才懦懦问道。“长风大人。太子殿下让咱们搜什么。”   长风闻言。侧身睨眼那婷婷而立的虞姬的背影。道。“巫术之物。”   众守卫闻言恍然大悟。便一二分散。前往太子府各院搜索。   一炷香后。温园之中的女人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站的略微有些不耐烦。却在曹则烨的眸光之下。半点不敢言语。也就那么闷闷地站着。   人多的地方。空气就容易混浊。空气混浊。呼吸的人就容易头脑晕晕。而在此时。长风带着一队长长的守卫。抬着两箱东西。面色凝重地回到温园。   “噔。”   大箱落地。在众人心头狠狠一击。众女人瞬间意识清醒。难不成还真有人行在太子府行巫术害温兰。   长风立在那俩大箱之间。在旁的俩守卫将大箱打开之际。拱手朝曹则烨复命。“太子殿下。这两箱巫术之物。是在草园。馨园。月园。栖园搜出。”   “天呐。”   众人闻言面色大变。特别是那四园居住的女人。看着那木箱之中的东西。听到长风的汇报。当即慌乱。齐齐跑到曹则烨面前跪下。“太子殿下。妾身沒有。”   一片莺莺燕燕一片此起彼伏的嘤嘤娇声连带着那重重叠叠声调高低不同的哭声。直听得曹则烨心中烦躁。   面前跪着的这二十來个女人。其中。有自己知道的。还有自己不曾知道的女人。曹则烨当真是想不到。虞姬有这等本事。把这些人都找了出來。   曹则烨直接踢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女人。大步走到那俩大箱面前。随手拿起木箱之中的东西。大多数。并不是虞姬说的那巫术之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是在暗地里十分流通的黄面小人。巫蛊娃娃。而上头插满银针的生辰八字。竟大多都是许梓鸢和温兰的。   “拖下去。府规处置。”   曹则烨冰冷的话音。宣判了那二十來个女人的死刑。   “太子殿下。妾身沒有……”   “太子殿下。玉儿沒有……”   “太子殿下。我沒有……”   无论是怎样的求饶。曹则烨都不会听进去。在守卫带着木箱。将这二十來个女人强行拖走之后。曹则烨便走到虞姬面前。结果虞姬手中之物。神情低沉地接过虞姬怀中之物。转身一步一步进到内屋。对屋外的人。再无一句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到曹则烨进了里屋。留下來的这二三十个女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其中几个。竟就直接瘫软坐在那地上。   “幸好……”   “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有我呢。”   “难不成你当真做了那巫蛊娃娃。”   “当然沒有。”   听得其中几个女人的低声讨论。虞姬只觉得好笑。抬眸之间。主屋屋门又开。许梓鸢带着几分伤神出來。站在曹则烨站过的地方。看着园子之中余下的人道。“今日之事。你们最好引以为戒。日后若是还有人在太子府行这等龌龊事。本宫自有得法子让你们好受。”   “妾身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着那懦懦的众人。许梓鸢也无需再多言。终归那二十來个女人的鲜血。若还不能让她们惊醒。那就别怪自己下狠手了。虞姬开了这个头。那日后。总有法子去治她们。   “众位姐妹受惊了。回去好生歇息吧。”   “妾身告退。”   待那一众女人挪着急急的小碎步离开了温园。许梓鸢才走下台阶。走要一直站着不动的虞姬身侧。取下随身带着的绣帕。拉过虞姬那残留血迹的手。轻轻拭着上头的血迹。低声道。“你倒是个心狠的。若是本宫真被那巫蛊娃娃扎死了。第一个寻仇的。便一定是你。”   虞姬闻言轻笑。抬眸看向许梓鸢那满是被滋润过的面容。目光转而落到那一滩渐干融入泥土的血迹。道。“太子妃说笑了。做那些娃娃的人。已经被太子殿下处死了。”   将绣帕塞到虞姬手中。许梓鸢便由着身侧的尺儿扶着。朝温园之外走去。虞姬见状。也示意阿辛扶着自己。离开温园。   四人又在观鱼亭停下。尺儿与阿辛在亭外候着。许梓鸢和虞姬。便如第一次那般。比肩站在亭前。玉手撒着手中鱼料。   “你受伤带了血。看那些鱼儿都不吃你的鱼料了。”   看着塘中那只吃许梓鸢洒下的鱼料的锦鲤。虞姬不禁轻笑。索性就不撒了。由着许梓鸢自己玩。自己只垂头看着手中的血迹。这是猫血啊。鱼的天敌。此刻有机会让它们喝敌人的血。怎么它们反倒不吃了。   当真是蠢。   蠢。   “虞姬。谢谢你。”   耳边擦过这一句轻轻的。暖暖的话。虞姬不由得扯开唇边的笑意。“太子妃。咱们只是公平交易。不需要谢虞姬。”   许梓鸢闻言眸色微愣。那黯淡许久的眸光。因着昨夜。此刻所焕发的光芒。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掩都掩不住。   “我能问一句么。”   “什么。”   “温兰的孩子。去哪儿了。听方婆子说。是个健全的儿子。”   虞姬闻言一声嗤笑。“太子妃倒是健忘。适才在温园不是见着了么。那孩子被施了巫术。变成了一个小畜~生。被太子殿下一掌给摔死了。”   “是么。”   看着许梓鸢那落寞的申请。虞姬不由得面色微变。难道曹则烨沒有告诉她。看來还是高估了许梓鸢在曹则烨心里的地位了。   “温侧妃不过是个小人家的女儿。太子殿下素來爱美人。美人容颜逝去。不爱便是。太子殿下又有什么义务去弥补温侧妃。”   所以。对自己也是。当自己容颜老去。他便再喜新欢。那昨夜的欢腾。又算什么。   看着许梓鸢突然落寞的神情。虞姬忽地反应过來适才自己所言不当。泯唇之后。虞姬又道。“太子妃。花园里的野百合开了。您看是不是该着人换成牡丹。四月的牡丹。可艳人得很呢。”   许梓鸢闻言。负手将手中鱼料悉数撒入塘中。看着那鱼料散落。忽地抬眸看向那厚云散去。暖阳再现的晴天。   野百合……   第二百六十章 筹码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太子府中。因为前几日在温园那一闹。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纵使暖阳照耀着这做规模庞大的太子府。也未能将行走于其中的诸人面上的阴霾挥散。每个人都那么小心翼翼地行动。生怕弄多了一点声响。惊动了温园里那位精神不振的主子。   但这一切。却完全不影响在客园儿之中。斜靠石桌。薄纱掩目。闭目感受着夕阳暖意的虞姬。   “姑娘。长风大人來了口信。太子殿下要您子时到后院儿。”   耳边传來阿辛的声音。薄纱之下的那红唇终于扯出一抹笑意。等了这几日。终于还是要见见自己的么。   子时将至。虞姬依旧斜靠在园中石桌上。保持着傍晚时的姿态。闭目听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听着庭院四周的每一寸风吹草动。   子时已过。虞姬依旧斜靠在园中石桌上。只是背上多了一层薄薄的披风。   良久之后。从园门之外倏地传來一阵强风。将石桌前斜靠的人身上的披风吹起。飘落一角。那面上蒙了眼的薄纱轻飞一角。随着风止。又轻轻回落垂在面颊之上。   曹则烨站在客园儿园口。在四月微凉的夜风里。怒目而视那石桌之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半晌之后。那人依旧沒有动静。曹则烨才止了长风和阿辛留在园口。大步走到石桌前。瞅着那空余的石桌。忽地便是一掌拍下。   “砰。”   石桌断面。石桌上斜靠着的人。却依旧斜靠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终于开了口。“太子殿下这般生气。所为何事。”   曹则烨居高临下看着那撑着半截石桌依旧全身放松靠着的人。眉目深皱。带着那质问的沉音道。“本宫叫你子时去后院儿。为何不去。”   “忘了。”   “虞姬。”   被曹则烨忽地大掌提着后颈。虞姬便隔着眼上的薄纱。看向薄纱之外那一张怒颜。好像啊……   只是一瞬间的走神。随之虞姬便收回了神思。抬手将面上的薄纱解掉。迎上曹则烨那带着怒意的双眸。面无表情地看向曹则烨。“太子殿下。这是您的太子府。不是虞姬的地方。也只有您给的这个地方。比起太子府的其他地方更安全。Www。。com”   曹则烨闻言微愣。松手将虞姬甩回那石凳。随之坐在旁的石凳之上。笔挺上身。双手握拳。满眼警惕地看着虞姬。“本宫暂时不会取你性命。”   “既然如此。在客园儿说也无碍。”   “……”   见曹则烨难得的哑言。虞姬垂眸轻笑。绞着手中薄纱道。“太子殿下觉得。虞姬送您的礼如何。”   心知虞姬所问为温兰之事。曹则烨也就顺口道。“孩子在哪儿。”   虞姬受伤动作微顿。随即温言慢语道。“不是前几日被太子殿下亲手摔死了么。”   “你以为本宫傻么。”   “太子殿下不傻。但是那孩子。太子殿下就当真想让他活下來么。”   曹则烨闻言微愣。虞姬见状移了目光看向园口守着的阿辛和长风。道。“花园里的百合。开得很艳呢。只是长在一丛丛的牡丹花里。太影响视觉美感。虞姬自作主张。向太子妃进言将花园中的百合都拔了。种上牡丹。四月的牡丹花开。可是美得很呐。”   百合。浓郁的百合香。会刺激到孕妇神经。易引起头痛、恶心、呕吐……严重者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流产。   温兰的肚子。少有七八个月了吧。为了让她流产。那满园的百合。每日温兰的晨走。曹则烨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倘若温兰真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或许曹则烨会容许她和她的孩子。可若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以曹则烨的性子。恐怕都不会多看他两眼。就恍若前几日被处死的那二十來个女子那般。其中有一半的人。曹则烨将她们收入府中后。就不曾召幸。连长相名字都一无所知。   虞姬走神之际。曹则烨在听得虞姬的话后。却是在认认真真打量自己对座的女子。这百合之事。她如何得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凤姬一样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太子殿下。虞姬替您送了一份礼。再送您一份礼。只求事成之后。将凤姬还给虞姬。”   所以。凤姬就真是你的软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是辽王的人。”   “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虞姬是真心想要帮太子殿下的。前几日抓出來那二十五个女子里。有七个。是辽王的人。太子殿下应该查过吧。”   虞姬说罢。便从远处拉回目光。迎上曹则烨的眸光。   捕捉到虞姬眼眸深处那由心而发的自信。曹则烨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有几分可笑。纵使她比一般的人、比凤姬还厉害。那又如何。在男人的世界里。女子也不过是被当作棋子祸水。   “你以为。本宫的人是那么好做的么。”   “既然太子殿下不相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么。一个半月后的宫宴。希望太子殿下能让虞姬献上一曲舞。”   “你知道。”   “我知道。也希望太子殿下的人。在宫宴上切勿动手。千万别小瞧了楚王。”虞姬起身。对曹则烨说完了这话。带着手中薄纱。拂上曹则烨那坚毅而阴骘的双眸。在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之上贪恋半刻。便带着那薄纱。径直朝屋中而去。独留曹则烨在那薄纱余下的一缕胭脂香中皱眉沉思。   曹则烨终于还是走了。   在屋中见着曹则烨那负气离开的模样。虞姬只觉得好笑。将轻开的窗扇拉合。退坐到梳妆台前。迎着身后的烛光。看着铜镜中那憔悴的面容。Www。。com轻叹一气。客园儿好像安静了许久。   进了屋的阿辛。见着虞姬又是这般呆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人。心下一揪。便急急走到虞姬身后。轻声关切道。“姑娘。您要歇息么。”   “阿辛。你去歇息吧。我再坐会儿。”   “姑娘……”   “阿辛。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呵……虽然以凤姬为借口。我却是真心为了帮他。倘若他真要一意孤行。那我便再为他多做一些。弥补那错。”   听得虞姬这意有所指的话。阿辛也不禁垂首皱眉。这也算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会不会实现。终究还是要看那人对姑娘的信任度。   二人在屋中沉闷之时。Www。。com屋瓦之上传來一声轻笑。仿若野猫夜行那般。轻轻地。随即。消失在客园儿。   声音虽小。却不代表沒人听到。虞姬看着铜镜中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唇角不由得勾上一抹坏笑。鱼儿上钩了。   屋梁之上轻步踏瓦而飞的人。在微凉的夜里奔腾后。落在太子府后院儿。后院儿之外的守卫见着來人。齐齐拱手躬身。直到那人走到主屋之外。才又齐齐收了身子。继续坚若铁墙那般笔挺地守在院中。   “爷。”   屋中人听得屋外这一声唤。放下手中书。道。“进來。”   屋外的人推门而入。迅速关好屋门。又道。“爷。”   “她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信。”   “喔。”   曹则烨闻言。将满是疑惑的目光转而看向身前那体型壮硕。面色沉毅的男人。“何以见得。”   “女人心。此人对太子殿下有情。”   “哈。从未有情的长风。竟然能听出女人的情。”   曹则烨这看似玩笑的正经话。使得长风不由得垂首掩去半分尴尬。随即却道。“沒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是《三国》里说的话。爷当知道。”   曹则烨闻言面色微愣。又再次提起手中的书。看着其中某个句子轻笑。三年前突然出现在魏国的一本书。语言描写之中带着几分诙谐低俗。但因着那令人诧舌的谋略智慧。变得生动有趣。如此良书。作者竟然是无名氏。是真的不愿为人所知还是欲擒故纵。   “那便不管她了。”顿了一晌。曹则烨又道。“凤姬。继续审问。留她一条命。”   “属下遵命。”   后院儿的人在讨论。客园儿里的人。却依旧端坐梳妆台。“沒想到你还是來了。”   斜靠在窗框之上的叶少臻。见着梳妆台前那看着铜镜目不转睛的虞姬。不免轻笑。“都说女人爱美。本少还当你会嫌弃自己的面容。想不到。竟是这般自恋。”   “丑得惊心动魄也是一种美。”   “……”   歇了半晌。叶少臻才跳下窗框。走到屋中倒了一杯清水。“你跟曹则烨进行得如何了。”   “不出意外很顺利。”   叶少臻闻言手上动作微顿。“若是出了意外呢。”   “那便换一种方式继续顺利。”   “……”   透过铜镜看到身后侧身那人面上的不屑。虞姬只随意取着梳妆盒中的耳坠在耳侧比划。“说道意外。叶少才是虞姬最大的意外吧。现在太子对虞姬的监视可强着。您还这么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哪日被逮到了。虞姬也就被浸猪笼了。倒是叶少有着叶丞相。可以全身而退。”   “你这话会让本少觉得……你钟情本少。”   迎目对上那挑了自己下颚的男人。带着双眸中的一丝迷离。虞姬只轻吐了一句话。叶少臻便面色大变。倏地甩开虞姬。躲窗而去。   看着那仓惶离开的叶少臻。虞姬不禁垂头轻笑。自己才是那个不得不存在的意外……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温兰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相安无事了半月。而整个太子府。只是温园里的动静最大。   温兰日夜思念自己的孩子。终于还是疯了。但太子却因对温兰情深。依旧将温兰留在太子府。只是将温园隔离。禁止旁人进入。防止旁人找温兰的麻烦。   夜色匆匆。因着宫宴将至。太子府中留下的便多是一堆寂寞的女人。独守空闺。偶三一举闲聊这府中局势的变化。   “哎……都说温侧妃命好。如今孩子沒了。人疯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嘁。若是我疯了也能有太子殿下那般心疼。疯了又何妨。”   思量了许久。虞姬还是忍不住去看看那个女子。   “姑娘。好了。”   看着园子里里外外斜躺的人。目光看向那屋中闪烁的目光和摇晃的人影。留下阿辛在一丛蔷薇花墙上为自己把风。虞姬便带着一席简便的黑衣。纵身而下。推门而入。   “摇啊摇……好好睡觉啊……娘亲陪着你啊……”   虞姬进门。便见着在床榻之边。正妆正色的温兰。带着那渐渐消瘦的面容。一双只剩了皮包骨的手。轻轻摇拍着床榻边那空空的小床。小床之中。只放着几件小衣裳。那华丽的布料。在昏黄的烛火中。熠熠照人。衬得温兰那上了妆依旧惨白的面容。愈发地如影如幻。仿若下一秒。她当真就会消失了那般。   “温侧妃安。”   侧身行礼。虞姬却依旧盯着床榻前的温兰。Www。。com见着温兰因自己的招呼而微顿了那摇拍的手。随之仿若想起什么。惊吓得直抱起小床之中的衣裳。迅速退到床榻内侧。口中大喊大嚷。“别过來。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许抢。不许抢。”   狰狞的面目。焦躁不安的双手。畏畏缩缩的双腿。蜷缩着的身子。怎么看。虞姬都不忍心有下一个动作。可是有些事。必须确认清楚。   思及于此。虞姬便提了步子。小心翼翼朝着温兰而去。温兰见状。更是凶狠叫嚣。“你别过來。你是妖魔。别过來。别过來。”   可疯狂的叫嚣后。虞姬却依旧朝着自己走來。温兰慌了。双目紧紧地搜索着四方。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虞姬那张可怖的面容。渐渐在自己面前放大。怎么挥都挥不散。   “温侧妃当真是心灵手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做工。若是虞姬。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出來。”   “啊。别碰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看着手背之上被温兰长长的指甲划出的血迹。从中流出半缕黑血。虞姬只轻笑着继续扯着温兰手中的小衣裳。拭去手背之上的黑血道。“外面的人都已经不省人事。温侧妃不用这般大吼大叫。吼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进來。咱们还是好好谈谈。你觉得如何。”   不知是被虞姬的动作惊吓到。还是听懂了虞姬说的话。温兰竟当真不再大吼大叫。只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双眸灿若桃花。笑起來仿若妖~花那般的虞姬。微张的口。却怎么也吐不出话。   见温兰终于不再叫嚣。Www。。com虞姬才轻叹一口气。索性在床沿坐下。扫眼这满屋的金翠碧饰。不禁眸中流露几丝羡慕。还有几分嫉妒。   “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是谁派來的。”   惊恐发红的双眸。含着那渐渐淡去的泪。温兰竟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女人。难道她。   虞姬转目。正撞上温兰那探究自己的眸光。索性也不躲闪。只双眸紧紧锁住温兰那打量的目光。“你是不是在想。我难道也爱上了曹则烨。”   不……她不爱。她的眼中。沒有半丝爱意。   “你到底是谁。”   按理说。这虞姬。温兰不过见过两面。可唯独这两面。她都微不可察地威胁着自己。如今自己失去了孩子。在外人眼里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愿再搅入那不清不楚的事情之中。难道也不可以么。她还想做什么。   见温兰破功。虞姬轻叹一气。“我啊……我是來取你命的人。”   “你。”   温兰还未惊诧完。脖项之间。便多了一只手。紧紧地。扣着自己。“你……”   看着温兰那紧张的神色。虞姬只突然加大手上的力道。近身贴耳。带着几分仿若地狱勾魂使者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低语道。“我。我是谁的人。你现在应该很清楚。当初你父亲和主子达成交易的时候。你是答应过主子。不会对太子殿下动情的吧。动情也就罢了。主子好不容易把许梓鸢的孩子弄死。你却又为他怀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违反了主子的大忌。”   “我……”   温兰闻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惊恐地看着前方。紧紧抱着那衣裳的双手。不自觉渐渐松软。怎么可能。   “你且就安心地去吧。你父亲。主子会好好照顾的。”   这是温兰听到虞姬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即。万事混沌。   “姑娘。”   将温兰丢在床上。将温兰双手抬起掐着她的脖子后。刚巧起身的虞姬听得身后熟悉的声音。微微侧身。“嗯。”   阿辛跑到床边。见着床上毫无知觉的温兰。眉头深皱。“姑娘这是。”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离开。”   察觉到异动。虞姬來不及和阿辛解释。便带着阿辛朝屋口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不料。还未走两步。温园之外便响起了急急的脚步声。二人见状。相视一眼。便齐齐纵身。跳上房梁。匍匐不动。   一晌之间。屋外那脚步声的主人。便急急地进到了内屋。见着斜躺在床上的温兰。当即快步跑走。“兰儿。兰儿。”   随后进來的长风。在曹则烨身后站立。扫眼不省人事的温兰。只对着曹则烨道。“爷。”   “出去。”   长风闻言。看着曹则烨面上的怒色。便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屋。   随着屋门紧闭。曹则烨便在内室。将温兰扶起。运功疗伤。“兰儿。你不能有事。”   半晌之后。曹则烨终于有些体力不支。撤去手上的功力。任由温兰瘫软地倒在自己怀里。Www。。com“兰儿。兰儿。兰儿你醒醒。你醒醒。”   “噗……咳咳……咳。”   “兰儿。”   温兰听得头顶传來的呼唤。大口大口呼吸着。待到意识渐渐清明。才艰难地睁开双眼。看清头顶的人时。眸光之中。不禁闪现朵朵明光。“太子殿下。”   一语轻呼。眸中的泪。便顺着眼角滑下。一滴而出。随之。温兰便果断侧身紧紧抱着曹则烨的腰身哭诉。“太子殿下。妾身好想你。”   听着怀中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曹则烨也只能大掌轻拍温兰的背。轻言安慰道。“兰儿。沒事儿了。沒事儿了。”   待温兰哭声渐止。曹则烨才将温兰扶起。轻声问道。“兰儿。发生什么了。”   温兰闻言。本已止了哭声。此刻又再次泪奔。“太子殿下。兰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好了兰儿。本宫在呢。发生了什么。告诉本宫。”   在温兰一遍又一遍的哭泣中。曹则烨终于听出了道道。   “太子殿下。那个虞姬……她……她是楚王的人。您不能信她。”   “本宫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见着曹则烨突然冷下來的态度。温兰有些摸不准头脑。适才那温柔体贴的人。恍若不存在那般。   看着曹则烨离去的背影。温兰慌神之下唤道。“太子殿下。”   曹则烨闻言止步。微侧身。满面冷漠道。“何事。”   “太子殿下。那虞姬……留不得。”   曹则烨站在屋口。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陪了自己两三年。还曾经为自己怀过孩子的女人。随即。提步毫无留恋地离开。   眼睁睁见着曹则烨这么决绝地离开。温兰慌了。下了床榻。顾不得穿鞋。便朝着曹则烨追出去。却在刚巧离开内室之时。头顶之上倏地掉下來一个人。带着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容。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温侧妃。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见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虞姬。温兰还來不及反应。便双腿发软。堪堪向后倒去。回神之时。一声惊呼。响彻太子府。   “啊。。”   纵使是自己喊破了喉咙。可刚离开的曹则烨。为什么还不回來。难道听不到。   思及于此。温兰又欲开口。却在张口之际。口中突然多了一物。随即。滑下喉头。再次出喊。却只有一声声沙哑不似人声的哑叫。   见着虞姬逼近自己。温兰再顾不得向旁人呼救。只急急地朝着床后退走。余光四扫。却见不得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东西。   惊恐地仰面看着那一步一步紧逼的虞姬。听着她口中那一句一句宣判自己死期的话。。   “温兰。我已经放过了你一次。本來对你蛮抱歉的。还想着。日后告诉你。你孩子在哪儿。可是如今。我不乐意了。”   温兰听得虞姬这话。瞳孔放大。随即反向朝着虞姬扑去。紧紧抱着虞姬右腿。“啊啊”出声。抬首泪眼婆娑地看着虞姬。“啊……啊……”   看着温兰这匍匐祈求的模样。虞姬只轻叹一口气。蹲身。替温兰拂去面上混乱的泪痕。轻言道。“他死了。你去地下。便能见着他。”   虞姬说罢。将温兰那惊恐的双眸掩上。随之取下温兰发髻之上的一支金钗。轻轻划颈。随后将那紧紧抱着自己右腿的双手脱开。将那支金钗放入温兰手中。   “忘了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指使的。他想知道的事。已经都知道了。如此。你便再沒有利用价值了。”   俯视着温兰脖项之间的血渐渐流出。衬出那苍白的面容之上的满头银翠。真是好美的一幅画。只可惜染了血。   那双惊恐的双眼。在滑下最后一滴心碎的泪后。缓缓闭目。   “姑娘。手脏了。”   结果身旁阿辛递來的绣帕。透过绣帕看着那皎白的玉手。虞姬只叹。终究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走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温兰念子心切。自尽了。七日后。以侧妃之仪出葬。太子府中。除了太子妃和另一侧妃。旁的妻妾姬人不得出现在太子府前院。   浓宠一时的温兰就这么去了。最伤心的。或许沒有最伤心的人。到死。她也不过是一颗弃子。   温兰本就只是一个亲母早丧的庶女。能被曹子衿选中进入太子府。是她此生最大的荣幸。让她享尽了荣华富贵。家族因她而不再低人一等。   这却也是她的不幸。衷心的主子对自己又见死不救。好不容易有的孩子。却被心爱之人所杀。隆宠一时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旁人逢场作戏的棋子。   温兰至死。也还受过曹则烨的温柔。比起许多进了太子府。便不明不白死去的女人。Www。。com她幸运多了。   一身衰绖的虞姬。在客园儿一角。顶着头顶的夜幕。看着火盆之中渐渐燃尽的冥币。在那灼人的火热之中。虞姬却是忍不住轻笑。曹则烨当真是个沒良心的人啊……   这么狠的事。竟然还要让自己去做。   虚伪。   “姑娘。太子殿下叫您去后院儿。”   抬头看着这一片漆黑无亮的夜色。又是一个夜晚啊。这惶惶然的日子里。似乎自从温兰死后。虞姬便日日睡着。到了夜里。才醒來。   “阿辛。守好园子。”   “是。姑娘。”   一个人。就这么飞檐走壁到了后院儿。后院儿外守着的士兵。对于虞姬。早已眼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此刻见她來。也不再阻拦。   “扣扣扣。”   “进來。”   推门而入。一身衰绖的曹则烨仍旧端坐在桌前。仍旧看着那本百看不厌的三国。看到这一景象。虞姬真是觉得可笑。这么想着。竟然当真笑出了声。   听出虞姬笑意之中的嘲讽。曹则烨不禁凝眉转目。看向屋口的虞姬。“你笑什么。”   迎上那一双毫无悲伤的鹰眸。虞姬轻叹。“笑女人福薄。”   待到虞姬关门。走到桌前。曹则烨才起身。漠然看着身前这只及自己胸前的女人。“本宫沒兴趣听你闲言。”   “虞姬也沒心情闲言。这次。太子殿下又准备给虞姬什么任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楚王对本宫的威胁。本宫已经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了。”   “所以。您终究还是要在宫宴上动手。当真不考虑考虑虞姬给您提的建议。”   “温兰的下场。你该明白。”   “难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么。”   “本宫不信你。”   探进那一双鹰眸之底的冷漠。随之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三国。双指随意翻开着那书页。虞姬不禁挑笑道。“太子殿下看了几遍三国。”   “……”   无视曹则烨那审视的目光。虞姬索性将那三国堂而皇之拿在手中。随意翻看。“虞姬每次在后院儿见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都拿着这一本三国。虞姬还以为太子殿下是当真心喜这三国。原來不过是做做样子。附庸风雅。”   “虞姬。”   曹则烨大喝。虞姬手上翻动的动作果断停下。随之将那翻开的书页放在桌上。退后两步。转而朝曹则烨问道。“太子殿下准备给虞姬什么任务。”   曹则烨的目光。落在虞姬随手翻开放下的那一页书页之上。看着上头的八个字。倏然眸光变换。随之道。“一个月后宫宴之上。给本宫好好跳一支舞。”   媚眼舒展。“虞姬知道。不过……太子殿下召虞姬前來。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这个女人的察言观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曹则烨已见怪不怪。除却某些时候的小动作让自己很不爽。大部分时候。她却是是个可以利用的人。奖惩结合。曹则烨觉得。对这么重要的棋子。还是有必要的。   “长风。”   曹则烨朝着屋外传唤。守在屋外的长风闻声。“爷。”   “带虞姬去见凤姬。”   虞姬听得曹则烨这突然的一句吩咐。倏地睁大了眼。抬眸惊愕地看向曹则烨。只见曹则烨那阴骘的面容之上展现着一抹不常见的笑意。尽管足够迷惑人。却让虞姬心生不安。   这好处來得太容易……   “虞姬姑娘请。”   见着虞姬那将信将疑的模样。Www。。com曹则烨不禁大掌抬起。却不料虞姬在那大掌拂面之前。就退后两步。“虞姬谢太子殿下。”   随之也不管曹则烨的态度。便转身随着长风离开后院儿。   看着落空的手。曹则烨不禁轻笑。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真是想得美。眸光再转。曹则烨的眸光又再次落在那被屋外夜风吹起的书页之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跟着长风一路飞驰。许久之后。就在虞姬险些体力不支之际。长风便领着虞姬在一片茂林之外停下脚步。   “虞姬姑娘。得罪。”   长风音落。虞姬还來不得反应。脑后便传來一阵剧痛。随之。万事混沌。   意识再次回來之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未睁眼。虞姬便感觉到这地儿的不对劲。空气好湿。睁目之际。后颈处的疼痛。还依稀存在。扶着脖项。下了那床。扫眼这装饰简洁的屋子。带着几分警惕。虞姬直接朝着屋门而去。却在开门之际。屋门由外推开。惊得虞姬不由得退后几步。满目戒备。   “虞姬姑娘。你醒了。”   看着长风手中的托盘。虞姬不解道。“长风大人这是何意。”   “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吩咐。虞姬姑娘若是想见着凤姬。便换了衣衫。长风在屋外候着。”   垂眸思量半刻。虞姬果断接过长风手中的托盘。待屋门重合。走到内里。迅速换下身上的衰绖。转而换上那托盘之中的黑衫。连带着将长发高束。戴上那一方黑纱。只余了那灿若桃花的双眸和左额角那沒得半点装饰而丑陋不堪的伤疤。   开门。长风正负手立在屋外。   听得身后的动静。长风转身。在见着屋口出现的那被黑衣裹缚。全身线条均匀的虞姬。目光落在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双眸和左额角那丑陋的伤疤之上时。心中骇然。最美最丑都出现在她脸上。当真是看得人内心扭曲。   “虞姬姑娘。请。”   随之。长风便带着虞姬绕到那屋子。此时的夜色。依旧昏黑。天幕之下。被一片林子包裹。其上的点点星光。都难得见到。   走到一隐蔽的石洞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寻了机关而进。进到内里。那四方守卫。比起太子府后院儿。半点不差。看穿着。应当是一个军队训练出來的。   待长风出示了曹则烨的令牌后。那守卫才放行。任由长风带着虞姬进到内里。   湿润的空气。不仅仅是洞外。洞内。依旧湿气沉重。头顶偶尔滴下的水滴。落在虞姬头顶。沁入头皮。直激得人一身冰凉。见着长巷左右紧闭的石门和守卫。虞姬不得不暗叹。这皇家的人。果然不一样。竟然修建了这么隐蔽的牢狱。也不知。那里头关着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长巷走过。长风领着虞姬。在巷子最尽头停下。   只见长风一手执令牌。一手负背。对着门外守卫道。Www。。com“开门。”   守卫见着长风手中令牌。蹲身行礼后。启动机关大开石门。   “虞姬姑娘。太子殿下有令。你可以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在下带你回府。”   扫眼那灰沉的石室。虞姬平复了内心的情绪。才道。“多谢长风大人。”   鼓足了勇气。酝酿足够心中情绪。虞姬才果断提了步子走到内里。   “咚。”   身后石室倏然紧闭。虞姬便只站在石门口。在毫无亮光的石室之中。凭着感觉扫视。良久之后。才将目光定在石室的一角。看着那比起旁处。微微泛着一点不一样的光的地方。久久。才挪了步子而去。   那角落里屈膝蜷缩的身影。听得石室之中突然而然的动静。倏地爆出一声冷笑。“又想出什么招数來对付我。”   虞姬听得这话。脚步微顿。这沧桑之中带着血腥的嗓音。和五年前那清脆润耳的声音。完全不似一个人发出來的。虞姬油然记得当年。纵使被凤姬嫌弃。她却还是带着一身的骄傲把自己留了下來。   “你受了很多苦。姐姐。”   凤姬听得那陌生而那令人羡慕的娇声。干涸的喉头不禁轻轮。狰狞的双眸。紧紧锁在那湿润的石板之上。“你是谁。”   “姐姐。我是虞姬。你的妹妹啊……”   妹妹。   不……   “哈哈……又想骗我。太子殿下就只有这些手段么。”   终于是缓缓挪到了凤姬身前。顾不得凤姬的排斥。虞姬只蹲身而下。这么近距离。才在这黑暗之中。看出那曾经纤柔的手背之上的累累伤痕。结痂的伤口。因着石室之外洒进來的半点光亮。显得格外的醒目。   “姐姐。你受苦了。过不了多久。虞姬就可以带姐姐离开了。”   虞姬尝试着去触碰凤姬。却不料凤姬在听得虞姬的话后。仿若癫狂那般。倏地将虞姬推开。带着那一身不避体的褴褛衣衫。佝偻着身子。扶墙而起。朝着正从地上爬起的虞姬怒吼道。“骗子。骗子。”   那狰狞的面目。虞姬这下才看得清清楚楚。曹则烨当真不是良善。对一个女人。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女人。凤姬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女人的模样。那偶然之间显漏在外的肌肤。都伤痕累累。半点沒有女人的美感。那苍老的嗓音。仿佛她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折磨。如今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她到底在守着什么秘密。让曹则烨无尽地折磨她。却又不杀她。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斗心(庆祝)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慌神不已的凤姬。虞姬又果断起了身。隔开一段安全距离。让凤姬渐渐放下警戒后道。“姐姐。你忘了么。我们是辽王培养出來的人。五年前。你带着辽王的指示來了玄都。可是。后來你却不幸败露。被太子囚禁。我们一行人为了救你。死了好多兄弟姐妹。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逃回去。”   话至此。虞姬微顿。长长叹气。带着从心底腾起的悲伤。又继续直视着微微有些动容的凤姬道。“姐姐。这次我又來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现在外面局势变化。楚王就要败了。只要咱们帮着太子败了楚王。太子殿下就会放了你。我就可以带着你离开了。”   凤姬闻言。双唇微颤。眸光转转。“你……你说的是真的。”   见凤姬动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连忙点头。“当然。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替他刺杀楚王成功。他就让我带你走。哪怕是回辽西。他都不会阻拦的。”   凤姬闻言。眸光转转间。泪珠旋旋。颤巍巍向虞姬抬手。“你……你真的……是……是我妹妹。”   “姐姐。我是虞姬啊。”见凤姬抬手。忍着双眸的泪。虞姬便急急朝着凤姬两步小跑而去。抬手接住险些摔倒的凤姬。“姐姐。你终于认出我來了。”   凤姬借着虞姬的力。微屈着身子仰头。一手稳着虞姬的手支撑身子。一手颤巍巍上抬。“妹……妹。”   “啊。姐姐。你做什么。”   将虞姬狠狠推倒在地。骑在虞姬身上。一边用那双伤痕累累的骨爪拼尽全力掐着虞姬的脖项。凤姬一边大笑道。“哈哈……骗子。骗子。我妹妹早死了。四年前救我的时候就死了。你是骗子。骗子。”   看着凤姬咬牙切齿地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虞姬真是怀疑。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咳……姐……姐……我真的……是你的妹……妹。”   “胡说。贱人。你还骗我。我是辽王的人。辽王的人才不会背叛辽王。你是骗子。贱人。骗子。”   “咔……姐……姐……放手。”   看着凤姬那猩红的眼。虞姬未料到。她对曹则轩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因呼吸困难而憋出來的泪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凤姬那冰凉的骨爪之上。   在这及其安静的石室之中。那滴泪清脆的声音。带着一抹久违的温热。传遍凤姬全身。掐着虞姬的双手不禁微顿。听着那黑纱之下吐出的柔弱的一声。“姐……”   凤姬有些凌乱。不自觉。便抬了一只手去揭掉那黑纱。待黑纱散去。看清身下人的面容之时。倏地又怒火腾升。双眸猩红。“贱人。你是骗子。”   见凤姬又突然加力掐着自己。本打算趁机挣脱的虞姬。 实在是想不到她看到自己的面容竟然会反应这么大。此刻再出友情牌。她恐怕都不会再有一丝丝的动容了。   思及于此。虞姬一边张口抢着呼吸。一边奋力抬起双手欲推开身上这毫无理智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无奈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该死……   那屋子之中的湿气。是散力粉。   到了此刻。虞姬才真的反应过來。曹则烨的真正目的。虞姬真是有些佩服自己。在即将和死神见面的时候。自己还能这么清晰地去思考曹则烨的目的……   “姐……放……”   “砰。”   “啊。”   “咳咳……”   一瞬间的动作。來得太快。脱离了凤姬的桎梏。能够尽情地呼吸空气的虞姬。知道半开的石门处站着的人影略过自己。朝着墙体之下那被一掌拍开的凤姬时。虞姬才反应过來。原來是长风救了自己。   正是虞姬缓身起身之际。耳边却传來一句厉喝。“不知死活。”   四个字。撞入虞姬耳中。倏地停了虞姬的动作。转目看去。长风竟提掌运力。几欲朝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凤姬脑门拍去。   虞姬见状。顾不得收拢惊诧而大张的口。直接连滚带爬朝着凤姬扑去。眼睁睁看着长风那大掌落下。虞姬却不争气地脚下打滑。“不。”   一声音落。仿若万事停止了运转。突地。在场的人大脑回转。只听得长风那高大的身躯前突然想起一声。。   “噗。”   一口淋漓的鲜血喷洒在那漆黑的石墙之上。零星地散布着。Www。。com一滴一滴汇集。沿墙滑下。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看着瘫软背身躺在自己身前的人。凤姬只觉得不可思议。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明明已经报了必死的心了。她为什么要冲过來。她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舍命救自己。长风那一掌。她怎么承受得了。   虚弱的听着凤姬这话。虞姬只含着半口鲜血。忍着喉口传來的血腥。缓缓用着不知道凤姬能不能听到的音量道。“你……是我姐姐……还……债。”   虞姬沒想到。受了重伤说话会这么痛苦。不过是几个字。吐出來后仿若全身都要散架了那般。长风还真是下了狠手……不知道……自己还活不活的成啊……   “虞姬姑娘。得罪了。”   待长风从虞姬带给自己的惊愕中回过神來。不用想也知道虞姬的伤有多重。奉太子之令。今日被就打算在试探了虞姬之后。了结了凤姬的命。却沒想到虞姬竟然真的舍命相救。   见长风要从自己怀中夺走虞姬。凤姬竟一时慌神。抬手紧紧抱住虞姬。“不要。不要……”   见着凤姬那失神的状态。长风沒心情和她计较。现下重要的是治虞姬的伤。无论如何。虞姬现在都是他们重要的一步棋。不能弃。   思及于此。对于凤姬。长风便又准备一掌下去。却在运气之时。凤姬突然松了手。瘫软地靠着墙体。不再多言多动。   长风见状。Www。。com便也收了手。果断将地上躺着的虞姬打横抱起。起身离开石室。   看着长风将虞姬抱走。石室重新合上。凤姬不禁侧头。抬起那毫无肉感的骨爪拂上那适才虞姬吐血的墙上。惊恐的眼珠。带着几分不解。思量着脑中盘旋着的虞姬最后说的两个字。。   活着。   鬼门关里走一遭。虞姬还是活着回來了。再次睁目时。见着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阿辛。而是曹则烨。   惊诧之间。虞姬也不过是闭上了眸子。转头向着内里。   良久之后。坐在床沿的人才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腔调道。“凤姬活着。在你执行任务之前。本宫都会让她活着。倘若你任务失败。本宫便让她去陪你。”   “多谢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虚弱的回应。随之床沿坐着的人便起身离开。那难得轻缓的脚步。倒像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轻叹一口气。虞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只是沉睡的那些日子。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明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睁开眼的那一刻。却什么也想不起來。   “姑娘。您好些了么。”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虞姬才抛开在那石室之中带出來的沉郁。再睁开了眼。带着由心的笑意。看着眉头紧皱。在床头放下药碗便扶着自己起來的阿辛。带着满心的歉意道。“阿辛。让你担心了。”   待虞姬在靠着床栏坐好。阿辛又端起床头的药碗。执着汤匙给虞姬冷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鼓着腮帮子道。“阿辛倒是不担心。左右姑娘要是死了。阿辛就去陪您。”   听得阿辛这酸不拉唧的话。虞姬不禁轻咳。“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姑娘次次都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倒是故意一次给阿辛看啊。”   “我这是苦肉计。假戏真做才能让人相信。”   “姑娘怎么说都有礼。反正阿辛是不懂。”   “……”   阿辛气鼓鼓地喂着虞姬吃完了药。便使气要走。虞姬却及时拉住了她。“看看有沒有外人。沒有外人再进來。我有事问你。”   阿辛闻言。转眸看向床榻之上那神色严肃的虞姬。良久之后。轻叹一口气后道。“阿辛知道。”   待到阿辛回來。虞姬已算是整理清晰了之前在那不知明石室之中想清楚的事。   “姑娘又这样坏笑。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确实发现了一些事。也发现了曹则烨的软肋。”   “软肋。”   “这个不是重点。我要问你。我昏迷了多久。”   “十日。”   十日。那宫宴就只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了。   “我昏迷期间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么。”   “奇怪的话。”   “嗯。”   阿辛左右思量。半晌之后道。“这倒是沒有。”   “期间有什么人來过么。”   “嗯……给姑娘看病的大夫、太子、太子妃。还有叶少臻。”   “叶少臻。”   见虞姬多问。阿辛道。“嗯。这十日來了两次。给姑娘喂过一些药。阿辛估摸着。您好得这么快。应该是那药的功劳。”   “是么。那我倒是要谢谢他了。”   “啊。对了姑娘。还有一件事。”   “何事。”   “期间可能还有别人來过。”   虞姬闻言。面色突变。“什么意思。”   阿辛替虞姬掖了掖衣被。若有所思道。“前天夜里我替姑娘去拿药回來。忽然听到一声异动。随之便失去了意识。等到我再醒來的时候。我还躺在您的床前。药碗里的药。凉了。汤匙却换了个方向。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要害姑娘。阿辛便将那药给倒了。”   见阿辛欲言又止。前后思量。虞姬心里也沒得底。是什么人來过。要杀自己又为何不直接动手。 如果不是來杀自己的。那这人是谁。   难道还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商议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六月的日光。日渐薄热。   正当午时。 一身轻纱的虞姬恰巧与太子府中的一众舞姬在练舞社沟通好三日后便要表演的舞曲。太子妃许梓鸢便定时前來探班。   对于许梓鸢的到來。虞姬沒什么意外的。权当是曹则烨为了彼此计划的成功而增加的一层保护。   斜目看见在屋口等着的许梓鸢。虞姬说完了重点。便对自己身前围着的这十个同时轻纱的女子道。“诸位姐妹辛苦了。便先歇息两个时辰。待热气淡了些。再來这舞社。”   “谢虞姬姐姐。”   搭舞的十个舞姬。在曹则烨和许梓鸢的轮班探望。对某两个不服气的舞姬加以惩戒之后。对于虞姬。可当真是半点不敢轻视。   虞姬怎么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们便怎么做。   待到那十人陆陆续续离开舞社。许梓鸢才领着贴身丫鬟尺儿拿着食盒走到舞社之中。看着薄汗遍体的虞姬。温言道。“你倒是对她们不苛责。可是对三日后的舞有十足的把握。”   朝着许梓鸢微微行了一礼。示意一旁守着的阿辛端來矮桌与尺儿一同布菜后。虞姬才因着许梓鸢到内室临窗的软塌坐下。“太子妃这是不信虞姬。”   临窗而坐。看着虞姬起身开窗。感受着窗外小竹林吹來的飒飒清风。许梓鸢才微挑笑。“太子都相信你。本宫有什么不信的。”   待那小竹林的清风吹散身上的热气。虞姬才绕到已放好了矮桌的软塌前。与许梓鸢对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扫眼矮桌之上那两菜一汤。虽不华美。却都是大补之食。当真是用心做的那般。   “日日劳太子妃前來。虞姬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本宫也照顾不了你多久。权当是报答你为本宫除去温兰。”   虞姬闻言。手中动作微顿。随即一口菜一口白米饭咀嚼咽罢。看着那大碗之中热气腾腾的骨头汤道。“太子妃当真是健忘了。虞姬当日所说。太子妃必须答应虞姬一个要求。虞姬才为太子妃出手的。”   听得虞姬这话。许梓鸢面色突变。“你想要什么。”   一语出口。适才的亲昵宽慰全然不见。对于许梓鸢这样的变化。虞姬倒是不意外。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Www。。com又怎么肯轻易松手。   “太子妃别紧张。虞姬只是想要一道免死令。”   “什么意思。”   “日后太子殿下大事成就。还望太子妃护虞姬一条贱命。”   对于虞姬这突然的要求。许梓鸢是不解的。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她得到了曹则烨的重用。以曹则烨的性子。这么能看的女人。绝对会收入囊中。可虞姬的话里的意思。却好像曹则烨在事成之后。铁定会要了她的命。   如果有这种推断。那定然是曹则烨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而那件事。严重到曹则烨完全容不下她。   “倘若太子殿下真要取你的命。本宫又如何劝得住。”   “太子妃若这么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还真是心里沒底了。只恐怕。此事说不好。虞姬在宫宴之上。容易忘记舞步。在众国元首之间出岔子。那时候。虞姬死是小。太子殿下失去众国支持。才是事大啊。”   “你在威胁本宫。”   “虞姬只是在就事论事。”   “虞姬。”   玉掌拍桌。汤水四溅。虞姬眼见着那汤汤水水落在许梓鸢那华美的衣衫之上。一点一点变成受团。一团一团连成片。最后成为那朵艳丽的牡丹花上的一块污渍。夺去原本的光华。   “太子妃不必动怒。就算您不答应虞姬的请求。虞姬也不能怎么样。太子妃衣衫湿了。还是回去还一身吧。免得太子殿下见着了忧心。Www。。com”   怒气难忍。而比怒气最难忍的是。把自己惹得怒火冲天的人。此刻却淡淡然仿若什么也未发生那般端坐对面。一双妖媚的眸子深垂。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情绪。   闭目咬牙。终将那怒气咽下三分。许梓鸢果断起身。“倘若你当真坏了太子殿下大事。本宫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虞姬知道。”   看着许梓鸢离去的背影。虞姬轻笑。时间不等人。一切的计划。都按照着既定的方向发展。纵然中间发生过一些小插曲。却始终和虞姬的计划相差无多。   “姑娘换身衣衫吧。”   看着阿辛从衣橱之中拿出來的衣衫。虞姬才垂首看向自己身前那一片水渍。嫁夫从夫。也不知许梓鸢这么死心塌地是好还是坏。曹则烨的心思。虞姬能猜中几分。却也不确定。   自从开始排舞。虞姬便和阿辛搬到了这太子府西面的舞社之中。除了舞社。半步不能离开。虞姬不能离开。却不代表别人进不來。比如一个月未出现的叶少臻。便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从诺大的太子府上空。飞到了虞姬所在的舞社。   沐浴回到内室的虞姬。见着盘腿坐在临窗处取杯自酌的叶少臻。惊诧之余也了然于心。   “叶少今日怎地有闲心來我这儿。”   叶少臻闻言。将手中茶壶放回茶盘。侧目看向盈盈走來。只着了一身素锦里衣的虞姬。身后带着水珠的发丝。在淡淡的烛光里。盈盈巧似珍珠。   “总归是要來看看的。至少。作为搭档。本少得关心关心你不是。”   软塌坐下之际。虞姬便一本正经看向叶少臻。“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受伤。”   “曹则烨带我去见凤姬。被误伤了。”   “凤姬。”   目光落在叶少臻那紧皱的双眉之间一刻。虞姬便移了目光看向窗外那凉薄的夜色中。投影在窗扇之上的竹影。“嗯。就是四年前來到玄都的那个女人。你常年出入星月阁。应该知道她的。”   “她竟然还沒死。”   “她该死么。”   “不……只是惊讶她在曹则烨的手中。竟然还能活这么久。”   叶少臻的惊诧。虞姬听在心里 。却不拆穿。继而道。“不知道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曹则烨一直把她囚禁在一个秘密的石室之中。而且。那个石室里还囚着其他人。只是那些人是谁。我不知道。”   “曹则烨在玄都当真还有这样的地方。”   “嗯。当时他允许我去见凤姬。长风带着我到了一片林子之外时。我便被打晕了。醒來之时。已经到了林子内里。而且。被服用了散力粉。后來受伤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來的。”   听得虞姬所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叶少臻不禁也眸色深沉。一早他便知道曹则烨有个秘密基地。可是一直未找到。如今看來。那个地方就很有可能了。   林子……玄都前后有林子的地方可不少。   “那个地方还有其他什么特点么。”   “特点。”   “嗯。”   对上叶少臻那严肃而深沉的双眸。虞姬也尽力在脑中搜索。“林子深处有一处木屋。木屋之后有一个石洞。那里的空气很湿。其余的……我倒是不曾注意过。”   这可就不好找了。光凭着湿度。玄都三面的山林之中。都挺湿。   “当真沒有其他特点。”   见虞姬摇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叶少臻也只能无奈叹气。两息之后。又问道。“曹则烨为何带你去那个地方。”   “试探呗。三日后我便要为他开始做一件大事。既然是大事。他自然要肯定我是可用之人了。”   “你要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虞姬。”   见叶少臻几欲逼问。虞姬连忙转开话头。“对了。我有事要问你。”   “何事。”   “我昏迷期间。你给我吃过什么药。”   被虞姬这突然一问。叶少臻不免面色有几分尴尬。随之道。“化淤血的药而已。”   “那药药效如何。”   “化瘀血有用。治大伤欠佳。”   听得叶少臻这话。虞姬不免垂眸。“这就奇怪了。”   “说起奇怪。本少倒是奇怪。你的自愈能力当真不弱。当日为你诊脉。还以为你要躺上两个月呢。”   “是啊……听阿辛说。我这次受伤是挺严重的。可是好得这么快。我心里沒底。本以为是你的药的作用。现下看來。除你之外。当真是有人來过……可是天底下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做出让我迅速恢复身体的药呢。一个玉笙。一个……”   虞姬喃喃自语又突地顿住。双眉紧锁好似想到什么关键。惊诧之余道。“不会吧。他不是不來么。”   沉迷在自己思考之中的虞姬。却是沒注意到叶少臻面上那晖变的神色。这个虞姬果然不简单。连玉笙都认识。倘若说她一直是生活在边城。而今才到玄都。那当真是过得太如鱼得水了。   “既然沒有重要的事。那本少便走了。三日后。小心。”   “嗯。”   迷迷糊糊回答了叶少臻的话。待到叶少臻离开。虞姬依旧眉目紧锁。若是他來了。那循义知不知道。   思量之间。虞姬竟有些困乏。揉眉之间。缓缓倒在矮桌之上。迷迷蒙蒙。微开的眼缝。在闪烁的烛光中。见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待到那人影走到身前。奋力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眸的虞姬。只恍惚间见着那人影俯身。冰凉的双唇落在温热的面颊之上。随之耳边传來一阵轻轻的。痒痒的呼唤。。   “钦钦。”   好熟悉的称呼。是谁这么叫來着。对了。是他。当真是他來了。   “你來了。”   附俯在虞姬身侧的人。听得虞姬这恍惚之间的一句话。眉目微顿。“是。我來了。”   终究还是來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宫宴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三日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便到了筹备已久的日子。   承运一十八年。六月初六。魏国宴臣殿宴请三国宾客。   宴臣殿候殿。看着面前这一众和自己一般换上大红舞裳的舞姬。虞姬愣神许久。才道。“筹备了二十來天。也就为着今日。虞姬也就不多言了。只期盼诸位姐妹在舞台之上莫要忘了舞步。一切听着乐曲而來。从心而跳。”   “虞姬姐姐心安。”   “太子妃驾到。”   一众舞姬听得屋口的那尖声传唤。纷纷转身。看向那盛装艳红的许梓鸢。那高贵的模样。当真是与生俱來的。一众舞姬见着。也难免自惭形秽。齐齐垂首。“太子妃吉祥。”   “你们先出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   一群莺莺燕燕离开后。待屋门紧闭。虞姬才端端向许梓鸢行了一礼。“太子妃吉祥。”   看着那一身红纱衣。艳装浓墨妖媚人心的虞姬。许梓鸢不禁提步走到虞姬身前。玉手轻挑。提起虞姬那轻垂的下颚。将那面上精心装扮后的妆容打量一番。目光落在那玉莲花开般的左额角。许梓鸢眸中的嫉妒之色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來。“当真是个妖孽。”   红唇轻启。“谢太子妃夸赞。”   看着那一副不动声色的笑意。 许梓鸢果断收回玉手。轻叠身前。“前堂來人。你可记得有些什么人。”   得了自由。Www。。com虞姬便径自起了身。与许梓鸢比肩而立。再启红唇。“皇太后、皇后、太子殿下、楚王。凉夏太子阿瓦西、南疆皇帝萧宏、匈奴王乌达。四大公府、欧阳侯爷、叶丞相。还有一众朝廷要员。”   “既然记得这么清楚。那你就应该知道。今日之事。对太子殿下有多重要。”   “虞姬知道。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太子殿下大事。太子妃离席过久。该回去了。”   “你知道最好。”   再看一眼虞姬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许梓鸢便果断甩头。带着那一身华服和身后长长的拖尾。离开候殿。   红墙高柱。浮雕龙行。这皇宫。沒想到还是回來走了一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一切。和当初已大不相同。   “姑娘。到咱们了。”   “阿辛。你去准备曲子。”   “是。”   待阿辛和那十个舞姬都先到候殿等候。虞姬才缓缓开了那高大的殿门。在了无一人的宫道上。沿着白玉石板。绕到宴臣殿之外。躲在暗角。看着内里的即将结束的节目。目光落在那高台之上。身居其右的男人身上。他的身旁。已有了旁人相伴。那莺莺巧笑。竟如此刺目。   闭目调息。台上的表演结束。该是轮到她们了。   虞姬只在殿外隐隐听得宴臣殿之中高台之上。身居左位的曹则烨起身。对着其下的凉夏南疆匈奴的贵客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乌达单于、萧皇、阿瓦西太子。接下來这支舞。是本宫为三位贵客筹备已久的礼物。”   “喔。常闻魏国太子爱美人。这美人舞……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哈哈……女人。说到女人。还是大草原的女人更有味儿。这中原女人。娇娇柔柔。一捏就碎。实在沒意思。”   “乌达单于这话。可是要得罪人的。”   “啊。哈哈哈哈……本王性纯。说话粗鲁。还望皇太后、皇后且勿见怪。”   “哪里……草原女子素來奔放。我中原女子常來温婉。各有千秋。各有所爱罢了。”   “哈哈哈……皇后说的是。”   一番不正经的对话之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则烨不太好看的脸色。在乐曲开奏之时。倏然不见。特别是南疆萧宏面上那惺惺相惜的神色。看在曹则烨眼中。那可就是认可。   萧宏。不知何时与曹子衿关系密切。在三年前夺得南疆大位后。在南疆国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南疆的国力。在三年之内。提升迅速。而他暗地里给曹子衿的支持。可大得惊人。倘若将他与曹子衿之间的关系断裂。那曹子衿此后。便失去了一大臂膀。南疆军与南疆对峙。自败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于此。曹则烨面上的笑意更深。连带着看着萧宏的眸光。都更顺眼。   “太子殿下。虞姬來了。”   身旁许梓鸢的提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才让曹则烨回神。耳边想起的陌生曲调。已然由缓转急。而此时。一身长衣红衫的虞姬。已翩翩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宴臣殿之外飞身而來。那妖冶的面容。在明亮的殿中烛光照耀下。仿若一朵妖花绽放。吸人魂魄。   这模样。和星月阁第一次见她很像。细细看去。又不太像。而到底哪里不像。曹则烨却说不上來。这陌生的乐曲。并不是她当初名动玄都的佳人曲。   只在她旋身落地之时。五尺见方的舞台之上的十个舞姬。便齐齐如莲花那般八方散开。独留了一足之地给虞姬。   虞姬落地。在长袖拂面之际。将堂中众人扫视一遍。那如毒而灿若桃花的双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真就勾走了在场一众男人的魂魄。随着那红唇轻启。从中弹出的乐曲。众人的目光只能跟随着那舞台之中的大红移动。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惊鸿舞。本是柔媚之曲。虞姬却取尽了媚意。让那十个伴舞舞姬极尽为柔。一媚十柔。虞姬的独特之处。便仿若是盛莲之中突生的花仙子。带着一抹仙气降临人世。却有因着那一身赤红。变得妖冶。   旋步而飞。Www。。com莲女相合。掌中惊鸿飞。   长带纵天。待到那红带坠落。虞姬依旧将目光紧紧地锁在高台之上那双目炯炯。也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曹子衿那双深沉的眸子深处。   红带落。咽在喉头的酸苦又生生咽下。待到那十女子将自己托举放下。乐曲终了。   闭目调息。带着那媚人的笑意。虞姬便领着十女子在舞台之上。朝着高台之上的人行礼辞行。   “太后千岁。皇后千岁。”   美人开口。众人才从适才的惊羡中回过神來。身居右席的叶少臻。扫眼在场众人那呆愣的神色。唇角带起一抹坏笑。率先鼓掌。   一掌出。随之便是重重鼓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哈哈哈……沒想到。魏国还有这样的娇人儿。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啊。啊哈哈哈。”   “乌达单于觉得此女子如何。”   乌达听闻曹则烨的问话。当即撩开身上那赫赫兽袍起身。走到舞台之上。那硕大的双眼。直直地打量着身着薄纱。红装红颜红唇艳的虞姬。“啧啧……好。好啊。”   乌达一番赞叹。随之抬起那粗大的手掌便要去触碰虞姬。虞姬见状。却是垂首退后半步。懦懦避开那令人方案的大掌。   阿瓦西见乌达吃瘪。当即大笑出声。“乌达单于。看來这魏国女子。不喜您呐。哈哈……”   阿瓦西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不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凉夏对魏国的不良态度。从前那就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五年前一仗。凉夏和匈奴大败。与魏国签订条约。互不侵犯。友好往來。但凉夏的狼子野心。从未遮掩过。纵使是在边境。都偶有侵犯魏国臣民。   而匈奴自恃草原上的雄鹰。对魏国。又何曾心甘情愿臣服过。乌达本性凶残。嗜好床帏之事。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乌达要与不要。那都无所谓。但被阿瓦西那一言所激。面前这女子。明显就让乌达换了个眼光去看。   “哈哈……阿瓦西太子倒是小瞧了本王。”   对着那阿瓦西看似无状的一番笑谈后。乌达便转目看向上首的几人。双手叉腰道。“本王看上了这小女子。太子能否赏光送与本王。”   乌达这话。从国家层面而言。从曹则烨的私心而言。也算是一个拉拢乌达的机会。可是今日。虞姬的任务并非勾搭乌达。曹则烨左右为难之际。忍着强调道。“乌达单于能看上虞姬。实乃虞姬之幸。但虞姬身孳体贱。配不上乌达单于啊。”   乌达闻言。那横肉纵脸的大脸瞬间垮下。“哈。魏国太子连个贱婢子都舍不得给本王。”   曹则烨正欲出言之时。男宾右席之上。却突然传來一声。“乌达单于所言差异……”   “臻儿。”   叶少臻转眸。目光落在叶宗盛紧拽着自己的手臂之上。随即甩手。提着手中玉壶。大大咧咧走上舞台。露出满眼的贪念看向虞姬。微泯一口壶中酒。摇晃着身子对乌达道。“这虞姬。可是咱们大魏国最有名的……星月阁里的花主。乌达单于可知。她值多少钱。”   在场众人闻言。去过星月阁的人。沒去过星月阁听别人闲言的。均想起当日星月阁传出一花主价值两千万两黄金之事。当即唏嘘不已。窃窃私语。“就是她啊。”   “是啊。当初听说被叶少臻买走了。后來这女子就沒了消息。原來是被他送给太子殿下了。”   “啧啧……还真是舍得啊。”   在听得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听出点儿门道的乌达。此刻看着在自己面前这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尤其气盛。“你是何人。”   “小子不才。正是这虞姬的主子。”   乌达闻言挑眉。大笑三声。随之转目看向高台之上的几人。笑道。“魏国是如此管教魏国臣子的。”   “叶少臻。退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事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叶少臻。退下。”   “太子殿下。臣退下可以。只是诸位当知道。这虞姬。是臣叶少臻当初花了两千万两黄金买下來的。乌达单于既然想要虞姬。是不是也得折个半价给臣。”   众人闻言唏嘘。叶少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纵然此次邀请三国贵宾到魏国有宣扬国威之意。但也不是如此挑衅啊。看着台上紧张的气愤。台下众人当真是手心捏了一把一把的冷汗。然而在此时。却有两人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一个。是高台之上右侧的曹子衿。众人所言。他不关心。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落在台上那看似怯懦的虞姬身上。   一个是高台之下右侧的萧宏。作为一国之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却坐在这了下首。他心明白曹子衿的意思。也未多出刁难。然而此刻。他十分感兴趣的是台上那纤弱的女子。会如何惹得几国大乱。而端坐上首的楚王曹子衿。他又会如何处理。   在曹则烨与乌达等人周旋之时。作为掌握实权的曹子衿。还当真一句话么掺和。这让许多心思敏感之人不由得纷纷朝曹子衿投去探究的目光。却只见得曹子衿此刻正优哉游哉持杯遥坐上首。而那目光。却一直看着堂下的那一抹鲜红身姿。   “叶丞相。楚王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观察到这一现象的叶宗盛。对于曹子衿此刻的行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三国之人乃是他发帖请來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如何现在。却全权放给曹则烨去应对。看曹则烨那应对乌达和阿瓦西就如此吃力。叶宗盛也不免心中捏了一把汗。   “上官大人务要多嘴。现下且坐着。”   上官修闻言低声斥责叶宗盛。“叶丞相。咱们不就是拥护太子殿下的么。难道这种时候还任由太子殿下吃哑巴亏。”   “上官大人稍安勿躁。倘若太子殿下此时都处理不好几国关系。那日后。皇上归天。登顶皇位。他又如何震得住群臣。”   上官修闻言。再次洗目看向身旁一直注视着舞台之上局势的叶宗盛。他所言不虚。皇上如今重病。由殷贵妃和祥公公一通在行宫照料。Www。。com朝堂大事都丢给楚王和太子。可明明年纪相仿的二人。在处理国事上的表现。却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楚王的雷厉风行。比起太子的畏首畏尾。实在是让群臣为难。   从一开始的群臣抵抗楚王。到如今朝堂之上分立两派。新兴官员一派拥戴楚王。而他们这一带老臣依旧拥戴太子。若太子不争气。只是他们奋力拥戴有何用。就好比现在。不过是一个舞姬。太子竟然也处理得如此拖沓。实在影响魏国风仪。连带着众人。都只能干着急。   上官修回身之际。台上的乌达竟然气焰更起。当即大掌一挥。怒道。“哼。此次若不是楚王作邀。本王怎会千里迢迢來玄都赴宴。不过是一个舞姬。魏国竟然都这般舍不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楚王。你不准备跟本王解释解释么。”   众人闻言。终于明目张胆地将目光移向上首。只见得上首之中。除了曹子衿面色如常。一旁的文皇后和文太后。连带着曹则烨夫妇。都面色难看。今日的局面。他们都知道是一个机会。可是如今这般。倒是让他们为难。   “乌达单于何必火大。烨儿与乌达单于自來都爱美人。如今为那虞姬相争。实在是本王的疏忽。既然你们达不成意见。那虞姬。本王便收入府中。也不影响我魏国与你匈奴国多年來维系的关系。乌达单于认为如何。”   众人听得曹子衿这一看似随意。顾全大局却实则谴责了曹则烨与乌达只见美人忘却江山。自古以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战争。这不是沒有发生过。曹子衿一言。无疑是让众人冷静了下來。心也安了下來。   端坐一侧的萧宏见得众人这般。突地大笑拍掌。“好。好啊。朕一贯听说楚王行事顾全大局。今日一见。果然威仪不减。乌达单于。朕的南疆国女子多有柔姿媚骨恍若烟柳。比起这面有残破的虞姬。可半点不输。可有兴趣去朕的南疆一游。”   “啊。哈哈……萧皇仗义。本王择日便于你一道回南疆。”   二人这一互动。却惹得曹子衿的不悦。且不论这一场宫宴目的何在。但因此让几国之间出现间隙。或者说。让几国元首与自己出现间隙。那都是不允许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关系。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营造而來。对于自己最后一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还不待曹子衿再说何话。大堂之中某处却突然传來一声尖锐的杯裂之声。清脆刺耳。   随即。宴臣殿之外。便齐齐出现两大排黑衣银面之人。在金碧辉煌的宴臣殿的映衬下。银面之下的双眸。仿若嗜血那般死死盯着堂中众人。   “啊。”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那黑衣银面人便在再一次的整齐划一的提剑之后。悉数朝着宴臣殿之内冲去。见人便提剑刺之。半点不留情。殿内众人见此状况。当即慌乱不已。这可是皇宫。皇宫之中。怎会有这么大批的刺客进入。   “保护太后。皇后。”   一声惊呼。在场呆愣的妇人们。才在惊诧之中回神。迅速按着男人们的指示。朝着宴臣殿后殿跑去。奔跑之间。心思敏感之人便看得出來。那群刺客的刺杀对象并非群臣。也因此。留给了他们逃离的时间和空间。   听得宴臣殿慌乱急急赶來的一小队京禁卫。连同在场的武官。在护送堂中重要人等离开后。与那一群黑衣蒙面持剑之人便开始一场生死之间的肉身赤搏。   乌达三人见那黑衣人等齐齐朝着自己而來。皆是怒目看向上首的曹子衿。“哼。楚王当真是心大。解了我等随身武器。设下这一局鸿门宴。可真是用心良苦。”   曹子衿闻言。朝着來人倏地大掌一拍。直接拍飞到大殿之中红柱之上。看着那人吐血掉落。心中的气愤才微微散去。“本王从未派人前來刺杀。”   话音刚落。便飞身纵下。与乌达等人一同应对來势凶猛。招招下狠手的刺客。   乌达一拳狠狠砸向手中拖拽那人胸口。再一拳狠狠砸向那人面上的银色面具。怒喝道。“哼。本王今日活着出去也罢。若是死在这儿。你这魏国。就等着给本王陪葬。”   曹子衿闻言。带着唇角半抹笑。继续击杀不断上前來的黑衣银面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在将面前重重围困的人击退之后。眸光倏地停在一丈之外被三个黑衣人围攻的那抹鲜红身上。该死。她怎么还在。   见着虞姬应对逐渐吃力。曹子衿也顾不得身后那三人。运功提步。朝着虞姬方向便去。乌达见状。当即啐一口。“还说本王爱美人。自己不是一样。”   一语说罢。便也转身继续应对其余刺客。   “小心。”   听得身后传來的声音。本欲对身前那人一掌击毙的虞姬。应声旋步离开。只听得身后的长衫传來一声绵长的撕裂声。转身之际。红衫一片飘落在地。而那红衫之后。竟然出现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容。   他怎么在这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见虞姬愣神。曹子衿只在虞姬身后人又欲一剑刺來之时。果断将虞姬一把扯到怀中。朝着那身后一人一腿飞去。   “噗。”   解决一人。曹子衿左手紧紧扣着怀中之人。右手夺來一剑又再次继续对着旁人予以反击。全然未注意到怀中之人渐渐沉痛的神色。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晃眼看着不断堆上來的众人。虞姬只觉得。最后的一点心好像要被吃掉了。大脑之中。有着一段影像。在不停地冲击着自己原本的记忆。交织着痛苦、背叛、仇恨……   “啊。”   就在虞姬险些被脑中记忆吞噬之时。身后传來的一阵剧痛。瞬间将那些碎片从脑中挥散。那灿若桃花的双眸。只微抬首。看着上头那两片薄唇朝着自己无尽的呼唤:他叫我什么。   虞姬身中一剑。汩汩热血侵染入曹子衿衣衫。怒喝之中。才见着大队京禁卫前來。看着宴臣殿中的累累鲜血和所剩无几的黑衣人。曹子衿已经很久沒有这么愤怒过。在感觉到怀中之人渐渐消散的气息之时。曹子衿终于将手中长剑狠狠刺进再次迎面而來的黑衣人胸口。于此同时。那黑衣人的胸口。却也多出了一柄剑。正三寸出体。直指自己。   待那黑衣人气尽倒地。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京禁卫。“楚王。属下來迟。”   看着那人手中的一柄血剑。曹子衿怒道。“杀无赦。”   那人闻言。抬眸看向曹子衿那毋庸置疑的狠厉眸光。最后目光落在他怀中奄奄一息的虞姬身上。握剑之手微微握紧。咬牙切齿道。“属下遵命。”   随之。京禁卫便在那人的指挥之下。全权应对余下的那一批还未死的黑衣人。   而乌达等人见着曹子衿突然抱着那红衣舞姬离开。相视之间。深深不解。   曹子衿抱着失血过多的虞姬迅速出了宴臣殿。一直狂奔到宫门之外。宫门守卫见曹子衿满身血淋淋前來。皆是惊诧不已。但在曹子衿那一声怒喝的“开门”。触及那双红得嗜血的双眸时。果断将宫门打开。   “随风。去醉仙居。”   一直等在宫门之外的随风。见着曹子衿这突然出來。本就惊讶。再见着曹子衿怀中那人。更是奇怪。听得曹子衿的吩咐。瞬间不知所以。只是麻木地将马车打开。任由曹子衿将人抱入马车。便驾车朝着醉仙居急急而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急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看着怀中那妖冶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曹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要被抽干。五年前的痛。再一次袭來。   也是在此时。曹子衿才怨恨那醉仙居为何和皇宫距离这么远。   “随风。”   “爷。就快到了。”   任由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之间横冲直撞。随风现下是半点不敢惹内里的人。   “吁……”   只听得随风这一声勒停马缰。曹子衿便一掌破开车门。抱着虞姬朝着醉仙居之内冲去。   看着再一次将醉仙居后门踹坏消失的曹子衿。随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转目看向那破败的黄花梨车门和内里那一摊血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心下琢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人又是谁。竟然让冰山了五年的爷此刻这般失态。   思及于此。随风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想法。随即又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都多少年了……再说。怎么可能在皇宫出现。”   纵使随风是这么说的。但脚步却是带着自己朝着曹子衿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六。你怎么了。”   “陆宸。赶紧把陆晖找出來。快。”   看着曹子衿慌乱地错开自己抱着那一席红衣的女人直直朝着自己屋子冲去。陆宸当即准备发火。却被后头追來的随风一把拽住。“陆公子。爷现在挺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您说二公子在哪儿。属下先把二公子找來。一切事儿等那姑娘好了。您再和爷计较。成不。”   陆宸闻言。扫眼地上那斑斑血迹。再抬眸看向随风。不由得眸光微亮。“这女人是谁。”   “属下也不知道。您还是先告诉属下。二公子在哪儿吧。”   见随风这般保密。陆宸心不甘情不愿地抬首看向那一番夜景。“老地方。”   屋中将虞姬放在软塌之上的曹子衿。看着那灿白的面容。紧张得手足无措。明明说过。只要躲在他身后就好。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剑。一剑而已。以自己的功力。完全可以避开的。   好不容易回來了。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留在身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不过是个女人。何必这么较真。   “钦钦。你不能有事。听到了么。”   慌乱地执起那渐渐冰凉的小手。那陌生的面庞。在熟悉的手感之中。一点一点调拨着曹子衿沉睡了五年的心。   “随风。”   曹子衿一声怒喝。屋门终于被推开。“爷。二公子來了。”   听闻随风这话。曹子衿连忙起身。走到屋口将陆晖拉到床沿。“你必须把她救活。”   陆晖闻言。转目看向床榻之上那染了血的红衫女子。面上的残疤。在此时惨白的面容之上十分醒目。“知道了。”   三日过。床榻之上的人。依旧静静躺着。只是脱离的生命危险。   拼了命睁开双眼。当第一束亮光进入双眸时。虞姬本能地又闭上了双眸。再次睁眼时。入目的却是一张白皙而淡漠的面容。似曾相识。   “你是谁。”   那人却未回答虞姬的问題。只是将虞姬的右手放回薄被。淡漠地将身旁的药箱收好。起身便要离开。   虞姬见状。连忙起身。却因动作过猛。直扯得后背伤口撕裂。也不知是不是染了那药粉的原因。伤口处火辣辣地传來一阵刺痛。   “撕……”   “你最好别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陆晖说罢。便继续朝着外头走去。   重新趟回床上。虞姬才缓着气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剑及身。本意便是要曹子衿的命。自己为何会扑过去为他挡箭。那些杀手。当真是曹则烨派出來的么。无论是谁。如今计划也算是失败了。那日后要如何。被曹子衿抓住。若是被质问。要如何应对。   怎么想。虞姬都觉得宴臣殿那场鸿门宴是曹子衿给曹则烨下了一个套。明知道曹则烨现在想要扩充势力。所以给了他一个拉拢他国的机会。然而在这时候。又任由他国对曹则烨进行刁难。刁难的同时。也让文武群臣看到曹则烨的不成熟。至少是在处理国事上的不成熟。   而那刺杀的刺客。不论是谁派來的。在由曹则烨直接统辖的京禁卫的行动速度而言。曹则烨就在众臣之间的信任度降低不少。   思及于此。虞姬突然啐气一口。好你个曹子衿。反苦肉计用得真是一点都不差。这次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是最大的赢家。而曹则烨。却被推下了好几个台阶。日后还想要爬回原來的位置。恐怕就难了。   还不及虞姬再多思量。紧闭的屋门又开。在一声“吱呀”之后。一抹醉红翩翩然出现在床头。撞进那桃花眼中透露的杀气。虞姬才反应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适才那人为何给自己似曾相识的原因。   “你是谁。”   对于陆宸那充满戒备的发问。虞姬的第一反应是回问。“你是谁。”   见虞姬这般戒备。陆宸再次印证的心中的想法。斜靠床栏。带着几分邪魅。看向床上那面色苍白却有几分生气的人道。“曹则烨派你接近曹子衿。意欲何为。”   再一次的质问。虞姬脑中却突然空白一片。抬眸看向陆宸。虚弱道。“公子何意。”   “呵……在本少面前。你还要装傻。”   陆宸的态度。当真是惹怒了虞姬。顾不得背上的疼痛。虞姬便毅然掀被起身下床。   陆宸见状。眉目微皱。“你想做什么。”   “既然你觉得我其心不轨。那我离开便是。”   匆匆一语。虞姬便一手撑着右肩。双腿强撑力气朝外走去。陆宸见状。倏地收回眸光。长臂伸出。拦住虞姬。“你以为本少的醉仙居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么。”   虞姬闻言。看着面前这一席花纹繁复的红裳。不免冷笑。承受着陆宸由上而下的审视。忍着后背传來的疼痛。既然走不了。那虞姬便原地不动。等着陆宸接下來的动作。   然而陆宸却在良久的注视后。突然收手负背。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屋子。   看着陆宸离开。直到屋门紧闭。虞姬才撤了力靠着床棂坐下。虚弱地抬眼打量这低调而奢华的卧室。除却那淡淡的不知名香。倒是跟女儿家的闺房相差无多。   反手负背。看着染血的手。虞姬只能琢磨。陆宸与曹子衿关系紧密。若这是陆宸的地盘。要怎么逃走。   “咳咳……”   四周探看无果。虞姬只得琢磨。自己身上的伤好后。尽快想法离开才是。若曹则烨不能用。还得再找下家。   “吱……呀……”   正是虞姬靠着床棂迷蒙之间欲睡去之时。轻开的屋门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再次出现醒來时第一眼见着的人。依旧冷漠得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一双灰色的眸子投出的光。只让人觉得清冷。   “换药。”   那金口难吐的两个字。听进虞姬耳中。抬眼看向那在圆桌前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纱带和药膏的人。“沒有女人么。”   冷眸投來一阵不可置疑的眸光。“换药。”   “……”   交涉无果。看他那一副高冷的模样。虞姬反而不那么担心。艰难地旋身朝内坐在床上。轻解衣带。将那带血的里衣轻轻褪下。一阵凉风袭來。直刺的那伤口如针扎般地疼。   看着内里紫罗帐。听着身后那轻若鸿毛的脚步靠近。感觉到那双大掌小心翼翼解开环胸而缠绕的纱带。虞姬只觉得连呼吸重一点都会打扰到身后的人。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竟这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应该是他不是。   再说了。自己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思及于此。忍着身后人为自己换药带來的轻疼。虞姬道。“你叫什么。”   后背一阵轻疼。随之又传來那清冷如针的声音。“陆晖。”   陆晖。陆宸。   呵……倒是一个星辰一个灼日。可这性子。怎么却和名字刚好相反。   “陆宸是你兄长。”   陆晖闻言。手上动作微顿。翻眸看向那发丝松散的后脑勺。不言语。随之继续手上的动作。“抬手。”   虞姬听得陆晖突然而然的这话。思绪微顿。垂眸看向自己胸前。抬手那不是要让他……深吸一口气。昏迷的时候怎么样。虞姬沒办法反抗。可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隐着面上那两抹尴尬的绯红。虞姬便抬手过肩向后。“如果药上好了。我自己來吧。”   陆晖见状。睨眼那侧颜上一抹绯红。“随你。”   随之将手上的纱团放入虞姬摊开的玉掌之中。垂首收拾药膏。转身便走。   听得身后再次传來一阵轻巧的关门声。虞姬才大松一口气。这兄弟俩还真是性子太不像了。小小感叹。便瞅着自己手上的纱团。眸色微沉。要是阿辛在就好了。对了。阿辛呢。皇宫大乱。光顾着在曹子衿面前表现。都忘了阿辛了。虽然对阿辛的功夫很有信心。可是万一有意外呢。   思及于此。虞姬不免微动。却被背上伤口牵扯。随之老老实实坐在床头。就算要找她。也得先把自己伤养好。   下定决心。虞姬便胡乱赶紧将身上的纱带缠绕。躺床歇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 错差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又來了……   梦境之中。漂浮空中看着不远处悬崖边上一人将那女人狠手退下悬崖。悬崖之上那男人脱落的面具。掉下悬崖的女人眸色中那惊恐和绝望。还有不远处那模糊的人影传來的惊悚而幸灾乐祸的笑……   一个场景。弥漫在虞姬脑海之中。纵然知道那是一个梦境。虞姬却怎么挣扎。也醒不过來。只能愣愣地飘忽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中。看着那一幕重复重复又重复。可是那梦境之中的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心痛。传到了自己身上。   “滴答。”   下雨了……梦里怎么会下雨。   努力扑拉着睫毛抬眸。想要看看是什么境况。虞姬却怎么也沒料到。自己睁开双眸看到的那张脸。竟然这么近。   虞姬惊呼未出。便被一张薄唇倾覆。呆愣之间。任由那薄唇游走在自己唇齿之间。   这感觉。好熟悉……   良久的思索走神。由着唇上那一丝清凉消失。虞姬才回过神來。带着那惊诧探究的眸光。看向床沿处俯身坐着。正用一只大掌轻抚自己额头的男人。“你是谁。”   那男人闻言微愣。随即收回大掌。满目宠溺地看着虞姬道。“退烧了。”   轻轻一语。虞姬才想起來。这男人是谁。惊诧之间。还未起身。又被那男人按回软枕躺着。“你身上伤口还沒好。别乱动。”   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眸光。而且自己还险险陷入那温柔的目光迷失自我。Www。。com但虞姬依旧本着本应有的态度。声无波澜道。“虞姬多谢楚王救命之恩。”   曹子衿听得虞姬话里那般生分冷漠。眸色微沉。“钦钦……”   曹子衿的话。虞姬竟听出了几分愧疚和期许。然而。脑中思索前后。这曹子衿与自己。除了家族大仇。似乎并沒交集。思及于此。余光探看这昏黑的屋子。念着身上的伤。纵使胸中很意汹涌。虞姬还是心平气和道。“楚王认错人了。”   “钦钦。你是不肯原谅我么。”   这般迷离的神色。倘若不是面对自己。虞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思绪渐走。想起记忆里面前这人的所作所为。虞姬猛然之间。便从适才那险些沉迷的状态中脱离出來。脑中迅速旋转。随之带着几分媚意。道。“楚王殿下何意。”   “钦钦……”   听得曹子衿那一遍一遍无力的唤。那沉眸之中泛起的点点光。忍着内心莫名腾起的几分刺痛。虞姬依旧柔媚道。“楚王殿下口中的钦钦。可是五年前不幸早逝的楚王妃。虞姬虽远在边城。却也听闻。楚王殿下与楚王妃伉俪情深。只可惜天意弄人。让您与楚王妃天各一方……”   “钦钦。”   曹子衿突然的一喝。虞姬唇角的笑意骤失。双眸微蹙。目光移至曹子衿胸前那暗紫金边处。敛去媚意。虚弱而沉闷道。“虞姬冒犯。还望楚王殿下恕罪。”   看着这连道歉都是一副轻佻模样的虞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只觉得胸中气闷。   五年了。五年的相思之苦。她难道一点都沒有。她可知道。在那一夜意外撞见她。听得她昏迷之中的喃语之后。自己内心有多欢喜。五年的坚持。如今终于有了回报。若不是看她昏迷痛苦。而自己还不知她身有何病。如何会以一封信作为交换再将她送与旁人。   好在如今她又回來了。尽管傻傻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可是。还是回來了不是。   可现在她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闭目沉默。良久之后。曹子衿将眸色之中的凄凄色收尽。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冷冷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虞姬。声线冰冷道。“待你伤好。本王接你入府。”   一语说罢。又转身朝着屋外道。“进來。”   屋外的人闻声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屋门。奔走而进。见着曹子衿。忍着心急。端端行礼。“奴婢见过楚王。”   虞姬闻言。转眸看向那行礼之人。唇角微翘。她沒事就好。   曹子衿目光探及虞姬唇角那抹笑。随之便带着那一身暗紫合着几分气愤离开屋子。   曹子衿走后。阿辛才松了一口气。连奔带跑到虞姬身旁。看着面色苍白的虞姬。眸中噙着的泪险些掉落。“姑娘。你怎么又受伤了。”   轻抬右掌。替阿辛拂去面上的泪痕。虞姬轻笑。“我沒事。你还好吧。”   “阿辛沒事。当日皇宫大乱。有几个贼人到了候殿。那些个贵妇人。险些遭难。好在京禁卫及时赶到。才救了她们。”   阿辛轻吮鼻头。带着眸中精光。看向虞姬。“姑娘可知道。阿辛在宫中看到了谁。”   “谁。”   “公子。当日公子可威武了。带着那京禁卫。将那些刺客全给就地正法了。现在公子已经是京禁卫副长了。也是公子告诉阿辛。姑娘你在醉仙居。阿辛才找來的。不然。阿辛真要急死了。”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虞姬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还好么。”   “公子么。还好。虽然受了些伤。不过是些轻伤。不打紧。还有一事。阿辛想告诉姑娘。”   见阿辛突然面色沉重。虞姬也心觉阿辛要说的事很严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何事。”   阿辛泯唇。起身从窗探看。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跑回床沿。贴耳轻声告诉虞姬。“太子被软禁了。”   “什么。”   虞姬惊诧。阿辛连忙捂着舞姬。低声道。“宴臣殿出现的杀手。被认定是太子栽赃嫁祸给楚王。然后楚王在早朝之时。与太子对峙。太子势落。被责令在太子府中闭门思过。三月不能出门。”   好你个曹子衿。真是下手狠。堂而皇之利用这事。将太子软禁。那接下來。朝堂之上做主的。不就是只有他了。   “阿辛。”   “姑娘。”   “我养伤期间。想办法联系叶少臻和阿华。试试能不能找到皇帝养病的行宫具体地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姑娘想做什么。”   看着阿辛那闪烁的双眸半晌。虞姬只道。“亡羊补牢。”   房中的窃窃私语。曹子衿无心去追究。只是坐在醉仙居高阁屋檐之上。与身旁那一席红衣一道。手持玉杯。望月对饮。   “许久未见你会这么闲得喝酒了。倒是有些不习惯。”   玉壶轻放。看着当空那暖不起來的冷弦月。曹子衿也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这样只是坐在一个地方。看着满城繁华。静静地喝酒。   曹子衿不答话。陆宸也不多言。余光落在高阁之下的车水马龙。“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迟幼钦。”   曹子衿闻言。侧目看向身旁神情认真的陆宸。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带着那低沉的嗓音郑重道。“她就是。”   “既然是。她为什么不承认。”   “陆晖怎么说。”   轻抬一气。再次两手撑着屋瓦。看向西移的弦月。陆宸无奈道。“陆晖说。伤未及要害。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她的身份你最好好好查一查。别太早下定论。”   “何出此言。”   “陆晖说她身上有芙蓉城的味道。”   芙蓉城。   怎么会和芙蓉城扯上关系。难道是芙蓉城的人救了她。   “不管你怎么想。本少还是那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别被人蒙蔽了双眼。”   陆宸说罢。在曹子衿再一次怒火腾起之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果断朝内跳下。独留曹子衿一人。在那屋檐之上。继续失落。   唇上残留的温热。那熟悉的感觉。曹子衿绝不会认错。只是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或许。她掉落悬崖。缺失了记忆。还沒有想起來。无论如何。现在她回來了。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好好保护她了。不会再将她推开……   至死都不会再推开。   “爷。”   身旁突然想起的沉声。催醒了曹子衿。   缓缓睁眼。曹子衿转目看向身旁这笔挺站在屋檐之上的银面男人。带着几分慵懒。“何事。”   “萧皇在别院。”   夜色匆匆。静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纵使是恋恋不舍。也只能先摒弃。不先把事做完。一辈子都沒有时间好好休息。   将玉壶之中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曹子衿便带着那银面男人朝着别院飞去。   那一片林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风声萧萧。曹子衿到时。萧宏正闲适地坐在屋中。随手翻看着手中书。面上露出几分不可掩藏的惊喜神色。   萧宏认真专注的神色。落在曹子衿眼里。闭眼之间。曹子衿便走到萧宏身前。将萧宏手中书夺走。“萧皇不是应该和乌达单于回南疆么。”   萧宏见曹子衿如此珍视那本书。不禁啧啧道。“朕确实要回南疆。不过是明日。趁着还有些时辰。本想去府上与楚王对弈一局。不料楚王妃说。楚王不在。朕琢磨着。便寻了你那侍卫带了朕到了这儿。”   听得萧宏的话。曹子衿只面色暗沉看向屋口守着的银面人。   银面人接收到曹子衿的目光。垂眸道。“随风已回府。”   “如影。摆棋。”   屋口的银面人。正是如影。如影闻言。便轻车熟路在屋中寻到一副围棋。在软塌之上摆好棋盘。便自觉退出屋子。带上门。   萧宏。当了皇帝之后。与五年之前洑溪一见已大不相同。当日他还是个隐忍的皇子。如今。却已是一国之君。或许是权利足够大了。所以行事更无所拘束。那隐藏的能力。也渐渐凸显。下颚那抹黑胡。让这曾经入水般的男人多了许多稳重和阴沉的气息。更像一个在位者。   而萧宏的棋。比起五年前的畏手畏脚。也走得更如鱼得水。应对起曹子衿。也充满了自信。始终。萧宏是一国之君。魏国再强大。曹子衿也不过是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臣。与他还是差了距离。   曾经萧宏以为曹子衿会在魏国皇帝病重之后迅速推倒太子。自夺帝位。可这五年來。曹子衿依旧仅仅是收拢朝堂权力。也是到了如今。才开始正式收拾那太子曹则烨。这叔叔当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输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楚王府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输了。”   曹子衿那声无波澜的话。传到萧宏耳中。萧宏不禁抬头看向那依旧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的曹子衿。随之垂眸看向桌上的棋局。目光落在自己手中两指相执的白子之上。倏地大笑。“哈哈……五年不见。楚王还是这般棋艺精湛。朕佩服。”   对于萧宏。曹子衿沒有多大的感觉。五年之前。助力南疆内乱。让他夺得大位。挤走萧羟。这人也还算有些本事。   “萧皇还想下棋。本王奉陪。”   萧宏闻言轻笑。“罢了。朕纵使再与你下十盘。也赢不过三盘。朕此次來。确有正事要与楚王商议。”   “……”   见曹子衿默许。萧宏便道。“楚王可有进攻芙蓉城的想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得萧宏突然的问话。曹子衿拾子动作微顿。随即继续将手中黑子集结放回棋盒。“萧皇若是觉得自己有能耐拿下。去攻便是。魏国如今内乱未定。萧皇应该看出來了。”   曹子衿一语。又再次将萧宏的话堵住。曹子衿的性子。萧宏不算十分了解。却也知道三四分。说一不二。   “既如此。那朕也不为难楚王。只是……朕今日到楚王府。见着楚王大公子十分聪慧。便想收他为义子。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萧皇后宫三千。还缺儿子么。”   萧宏闻言。险些胸中气闷。外界传言。这曹子衿对新任楚王妃和那楚王妃所生的孩子可沒什么感情。可如今看來。怎么这般维护。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朕倒是不缺儿子。只是缺一个像楚王这样能耐的兄弟。倘若楚王不介意。可愿送朕一本适才那书。”   “介意。”   简单二字。曹子衿便起身离开软塌。“萧皇还是早日回行馆。以备明日回国。”   见曹子衿竟然将自己这堂堂一国之君丢在屋中离去。萧宏看着那空白棋盘。心中怒气腾起。竟堪堪一掌落下。随之。也带着那一身暗黄纱袍。离开别院。   一夜过。萧宏按约带着乌达单于前往南疆。凉夏阿瓦西太子独自朝北回国。   一场宫宴。名正言顺达成了曹子衿的预想。那么接下來。就该慢慢解决那一众残余势力了。好不容易在书房微眯累眼。Www。。com屋外却突然传來一阵聒噪声。直让曹子衿心烦。   “随风。你走开。我要见父王。”   “大公子。王爷正在歇息。您要不迟些再來。”   “我不。我都在这儿守了一夜了。父王怎么会睡那么……”   “吱呀……”   屋门轻开。在屋外被随风躬身拦着的一个年约四岁。一身醉红的奶娃娃。仰头看见曹子衿出现在门口。倏地眸光大亮。适才未说完的话连忙咽下。带着闪闪发亮的双眸。退后一步。有模有样地双手作揖。一字一顿。朝着曹子衿奶声奶气道。“儿毓给父王请安。”   垂眸看向面前这孩子。曹子衿双眸之中沒有过多的情绪。只依旧冷冰冰道。“这个时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不应该随先生做功课么。”   曹则毓闻言。鼻头微酸。小挺的鼻翼下那粉嫩的小嘴忍着几分委屈。“父王。今日是毓儿四岁生辰。母妃允了毓儿一天假。毓儿特來请父王回桃院。”   曹子衿闻言。眸光微闪。“随风。给大公子备礼。”   见曹子衿匆匆说罢便要走。曹则毓连忙拽住曹子衿衣角。稚嫩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参杂着畏惧的祈求看向曹子衿。“父王……毓儿已经两个月沒见过您了。今日。您就陪陪毓儿。好不好。”   那纯粹的目光。落在曹子衿眼中。却在曹子衿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此刻仍旧重伤躺着的人的面容。左额角上那刺目的伤疤。刺激着曹子衿的情绪。适才一瞬间的心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倏然不见。   “随风。送大公子回桃院。”   接收到曹子衿这无情的拒绝。曹则毓小小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手紧紧拽住的那暗紫袍角从手心滑走。双眸之中噙着的泪。在眼眶之中转个不停。却怎么也落不下來。   随风在一旁见着这小娃娃委屈的模样。也只得无奈地叹息。而后蹲身。恭顺地对曹则毓道。“大公子。您想要什么。随风今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给您弄來。额……除了王爷。”   听得随风这话。曹则毓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两只小手握拳。狠狠推开随风。却见随风在承受自己两拳后却依旧原地不动。当即大吼道。“坏人。”   随风闻言愣神。只眼睁睁见着泪流满面的曹则毓。Www。。com带着一夜冰凉换來的失落。毅然错身跌跌撞撞跑离书房。   小小的身影。显得那么无助。   对此。随风也只能抬头望天。暗道造化弄人。无奈地摇头叹笑罢。随风便朝着出府的路。快步离开。   “毓儿。怎地这般落魄。”   一路狂奔回桃院的曹则毓。在闯进自己母妃屋中后。看着那一身暗红端庄的女人。泪眼挥洒。呜咽道。“母……母妃。父王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毓儿。”   看着曹则毓那满脸泪痕。那华服女人轻叹一气。步履沉稳走到曹则毓面前。蹲身拂去曹则毓面上那一道道泪痕。“毓儿今日生辰。哭了可不好。毓儿是楚王府的大公子。那便要通情达理。勤奋好学。Www。。com当得起大公子之称。切莫让府上的侧妃和姨娘看了你的笑话。懂么。”   曹则毓似懂非懂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红红的鼻尖轻吮。“母妃。毓儿饿了。”   “毓儿乖。霞儿姑姑已经给你做好了长寿面。來。母妃陪你吃。吃完了。毓儿想去哪里玩。母妃让姨母带你出去玩。好么。”   曹则毓听得面前这女人的话。倏地眸光大亮。甩着小红袖一把抹去面上的泪痕。“母妃说姨母今日要來。”   “是啊。毓儿高兴么。”   “那……欣表妹來么。”   “毓儿吃完了长寿面。母妃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   在那端重女人的带领下。Www。。com曹则毓很快便吃完了一大碗的长寿面。晨早的不愉快。也统统抛到脑后。在搁碗之际。从屋门处便进來一挽着妇人髻。手中抱着一个三岁粉嘟嘟小奶娃的粉裙妇人。沉稳的身姿之上。一张小巧的面容。因着一双灵动的双眸和那饱受滋润的笑颜。将岁月留下的痕迹抹去。让她宛若豆蔻少女那般清纯可人。   “妾身给王妃请安。”   “璎儿你这是故意做给姐姐看的么。”   “当着旁人。总是要把礼做足的。”   粉裙妇人话音刚落。曹则毓便从凳上滑下。两小步跑到那粉裙妇人面前。仰着肉肉的小脸。看向那粉裙妇人手中的小女孩。“姨母。欣表妹还沒醒啊。”   “大公子。欣儿在來的路上睡着了。估摸着。一会儿就醒了。”   将曹则毓眼眸之中的期许看在眼里。一直端坐桌前的楚王妃也起了身。走到粉裙妇人身前。难得地露出微笑道。“璎儿。今日劳烦你带毓儿出去玩了。”   粉裙妇人听得这楚王妃的话。眸色微沉。忽地听得怀中人发生。“娘……”   见孩子轻揉双眼。蹲身轻放下那孩子。“欣儿快看。咱们到了王府。你和毓儿表哥先到院子里等等娘。好不好。”   睡梦初醒的小女孩。嘟嘴看向面前那满目欣喜的小男孩。突地大叫道。“啊。娘说。毓儿表哥今日生辰。毓儿表哥。你跟欣儿來。”   匆匆说罢。Www。。com那小女孩便仿若主人那般。一把抓住曹则毓的小手便朝屋外跑去。   两个妇人见着两个小孩这般亲昵。倒是开眉一笑。待将屋门紧闭。那粉裙妇人才道。“姐。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今日好好陪陪毓儿不好么。”   楚王妃透过屋内半扇轻开的窗扇。看向屋外石桌前端端坐着的粉衣小女孩。在身上搜搜摸摸许久。才拿出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递到自己儿子面前。只听得曹则毓见着那“礼物”便是欣喜若狂地大叫。   “倘若如今不把事做好。日后我便更沒机会陪他。璎儿。就差一步了。家仇一报。咱们便安定地生活。我看毓儿很是喜欢欣儿呢。也只有在欣儿面前。毓儿才当真像个小男子汉……”   “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你把那个所谓的仇人手刃了又能怎么样。当初你误会楼主。一手造就绝息楼的灭亡。还害得小姐……害得小姐坠崖身亡。难道还不够么。”   “璎儿。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他们是帮凶。那个人也不是我们的小姐。我们曾经伺奉的小姐。早就死在随云庵了。从绝息楼出來。我们就不再是绝息楼的人。我们是姚家的人。南华姚家。”   听得面前的女人突然大发雷霆。姚璎竟有几分愣神。“姐……你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固执。毓儿都这么大了。”   “毓儿……”楚王妃看着窗外那咯咯笑的小男孩。突地冷笑。“如果不是我的坚持。毓儿又怎么会出生。现在。你有了一个好归宿。我便不用担心。但是毓儿。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他的位置。如果他当不了世子。那别人。也别想当。”   “姐……”   “好了。你带着毓儿出府去玩。今夜。可以带他去你府上。明日再送回來。我还有事要做。”   “姐……”   “晚儿。霞儿。”   听得楚王妃朝着屋外候着的两个婢女出声。姚璎再想说些什么。也生生被咽回了肚子。“罢了……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伤害毓儿便是。你们这亲爹娘不疼爱他。那我这姨母。便替你们心疼了。”   姚璎说罢。便不再看身后那面色激动的楚王妃。   姚家……这该死的姓氏。将姐妹二人二十年的坚持推翻。承受着那所谓的家族大仇。便这么活着。   楚王妃在屋中。直到看见姚璎将两个孩子引着离开桃院。才渐渐送了面上的怒气。折身回到书案前。继续看着手中收到的信件。   第二百七十章 设计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姨母。咱们这是去哪儿。”   出了楚王府。坐上马车。曹则毓便和身旁的欣儿各自掀着一小窗帘角看着晨早还未有人的街道。   “……”   “姨母。”   神思不在的姚璎。在被眼前的小手拉回神思后。才惶惶应答。“嗯。”   “姨母。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府啊。”   “啊。”   见着曹则毓面上的几分失落。姚璎便随着这马车的韵动。轻轻将曹则毓抱入怀中。“毓儿别失望。这时辰太早了。姨母带你回肖府先玩玩。待到酉时。姨母再带你和欣儿去仙宝斋逛逛。好不好。”   听得“仙宝斋”三字。Www。。com曹则毓倏地眸光大亮。“好啊。”   “毓儿表哥。我看到你父王了。”   本是兴奋不已的曹则毓。听得肖玉欣的话。连忙从姚璎身上蹦达下來。扑到肖玉欣身侧。掀帘看去。   姚璎闻言。也着言车夫靠边停下马车。挽帘看去。只见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端端停在醉仙居后门。一刻之后。那马车便离开。而姚璎沒有认错的话。那赶车的车夫。正是楚王府上的新任管家陈乐的儿子。陈齐。   “欣儿。你当真看着是你姨父进去了。”   “是啊娘……姨父手里还提了好大一个盒子。”   肖玉欣话音一落。姚璎转目。便见着曹则毓缩在马车一角。瘪嘴憋着在双眸之中打转的眼泪。满脸的失望。   姚璎见状。心中微恸。不禁挪身坐到曹则毓身侧。抬手轻抬。“毓儿别难过。可能是欣儿眼花看错了。”   “娘。欣儿沒看错。”   “欣儿。”   肖玉欣听得姚璎突然对自己怒吼。倏地一惊。粉扑扑的小脸倏地垮下。一晌之后。却突然扑到曹则毓耳边。以姚璎也听不到的声音和曹则毓低语一声。随之曹则毓竟一抹适才的失落。转目对着姚璎道。“姨母。毓儿沒事了。咱们回府吧。”   将将走到醉仙居后院之中的曹子衿。看着那紧闭的屋门。提着手中之物。竟堪堪不知所为。良久之后。屋门突开。惊得曹子衿竟退后两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屋门口站着的阿辛刚开门便见着曹子衿出现。当即亦是吓了一跳。想到内里虞姬的动作。当即端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药碗扑通跪地大声道。“楚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顶撞您的。”   曹子衿将心绪稳定。垂首看向面前那卑躬屈膝的少女手中那空碗。随之镇定自若道。“无碍。你主子伤势如何。”   “回楚王。姑娘休息后。伤好了许多。现下刚吃完药躺下。”   “知道了。下去。”   阿辛闻言。纠结一二。道。“是。”   待阿辛走后。曹子衿才提着手中的盒子。走进屋中。屋门轻闭。将手中长盒放下。才走到床沿。居高临下。散去一身气势。只是轻轻着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看着床上闭目静静躺着的人。   良久之后。俯身在那左额角上的伤疤处落下一个轻轻凉凉的吻。“你受苦了。”   “楚王。虞姬说过了。您认错人了。”   曹子衿闻言动作微顿。虞姬出声之初。有着贼行被抓包的窘迫。听完虞姬话。却面色倏地垮下。保持着那高难度的躬身动作良久。才直起身。双眸紧逼向那双灿若桃花的双眸。一个人可以改变外形。却改变不了心。从她昏迷时的喃喃自语。曹子衿确信。自己绝对沒有认错人。   那么。她不肯承认。一是不愿原谅自己。二是失去记忆。无论哪一种。对于如今的曹子衿而言。都十分的痛苦。   “本王会让你想起來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语说罢。掩去眸中那几分失落。曹子衿便毅然转身。“酉时本王來接你。让你的婢女替你换上盒子里的衣裳。”   然后。曹子衿便不再停留。带着那一身的威严。又再次离开屋子。随着曹子衿消失的身影。虞姬的目光不免移向梳妆台上横放着的那一方醉红色长盒。   一觉之过。酉时将至。   在屋中换上那一套藏蓝轻装。由着阿辛替自己随意抹脂撒粉。虞姬便端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就算抹了不少粉。也依旧面色惨白的面容。“阿辛。我离开后。你就想办法也离开。”   “姑娘。”   “雇一辆马车在之前诺记在的街尾。我会想法子甩掉他。我们在那儿回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转眸之间。阿辛便明白了虞姬这突然而然冒出來的决定的意思。“可是姑娘我们逃出去了要去哪儿。阿华那边还沒有消息。叶少臻我们也还沒联系。”   “那你便想法子去联系。若是联系不到。咱们就先找个小地方下榻。明日晨早先出玄都。还有。带两身衣裳到马车里。路上小心。”   “好。”   “扣扣扣……”   听得屋外突然想起的敲门声。虞姬和阿辛堪堪收了话头。起身朝着屋外而去。   屋门轻开。曹子衿见着从屋中娉娉婷走出的女子。面容和五年前。大不相同。沒有那么沉鱼落雁的天姿。却多了七分柔姿媚骨。那合身的藏蓝襦装。映衬着左额角上那贴了暗色花钿的伤痕。连带着那灿若桃花般闪光的双眸。显得别样多情。   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惊喜之后。曹子衿便提步进屋。前脚落地。便听得那媚女子朝着自己端端正正行礼道。“楚王爷。”   充满了陌生感。从未感受过的陌生。   轻叹之后。想着这五年她可能经历的事。曹子衿便轻抬右手。从阿辛手中接过虞姬。感觉着虞姬微颤的手臂。曹子衿只贴身轻挑道。“你不是星月阁出來的么。应当知道如何服侍本王。”   曹子衿的态度。明显出乎虞姬的意料。却在虞姬意料尚未回神之时。盘好的发髻便被曹子衿抽出玉钗散落。随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和阿辛相视一眼。完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长发在身后轻束。轻轻地感觉到身后垂了一条发带。   “长盒中有帷帽。去拿來。”   阿辛愣神许久。才发现曹子衿是对自己下命令。在虞姬的眼神安抚下。连忙应下。跑到内室将那长盒中折叠的帷帽取出。   待那沉色帷帽戴上。曹子衿才微不可察带着唇角一丝笑意。轻牵玉手。朝着醉仙居外楼而去。   隔着沉纱。踉跄步履间。见着前头那阔步前行的曹子衿。虞姬心下更是疑惑。对于旁人。就算是谄媚献笑也无所谓。但是对这个人。却怎么也笑不起來。看着他。心里就总传來丝丝彻骨疼痛。   回神之间。自己竟已与曹子衿到了醉仙居二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面前的这屋子。在记忆里。似曾存在过。   屋门轻闭。取下帷帽。虞姬便自觉随着步子。走到临窗座下坐定。扫眼桌上备好的饭菜。不禁失神。   是啊……五年前。自己來过这里。可是那时。哪里有现在的忧愁。那时。还一心想着出去看看。看看这古代是什么样的。   “楚王何意。”   曹子衿闻言。收回注视着虞姬的目光。走到桌边。一手抽出桌上的醉仙壶。随后临窗踏窗而坐。这样的日子。似乎许久未有了。   “你叫虞姬。”   虞姬闻言垂眸。“是。”   “生于边城。”   “是。”   “在入念春坊之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在做什么。”   “楚王想知道什么。若是想问虞姬与太子的关系。虞姬无可奉告。”   “既然你提到这事。那你便和本王说说。你与太子。究竟有何关系。叶少臻为何要将你千金买下。送给太子。”   虞姬闻言。随之轻笑。起身走到曹子衿面前。趁着屋外尚明的天色。虞姬果断近身。反手夺掉曹子衿手中酒壶。却在壶中酒入口时。被曹子衿果断握住手腕。“你还沒回答本王的问題。”   虞姬挑笑。“那楚王的意思是。虞姬回答了。这酒就随虞姬喝。”   双眸紧紧锁在虞姬那明眸深处。曹子衿分明看出了一些情绪。可面前这人面上。却依旧笑靥如花。仿若无事。“倘若本王满意。随你。”   “虞姬是太子府上的一名舞姬。至于叶公子为何要将虞姬送与太子。虞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叶公子买下虞姬会百般羞辱。却不料叶公子给了虞姬那难得的富贵。”   “只是舞姬。”   “虞姬貌丑。当不得太子的女人。”   虞姬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听在曹子衿耳中。却异常心疼。容貌对于女子有多重要。是个人都知道。尽管现在这张脸更像本性的她。可是左额角那刺目的伤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忽视。   “为何貌丑。”   虞姬闻言轻笑。眸光移向曹子衿。触及那双深沉的黑眸。“楚王关心这个。”   “……”   兴许是顶不过曹子衿那深沉而炙热的目光。尴尬之际。隐着面上突然飞來的绯红。虞姬果断松开酒壶。转身欲回座上。   却在转身之际。被曹子衿忽地大掌拉回。拦在怀中。随之。在那鼻翼喷出的温热中传來的话。“告诉我。”   被那温热的呼吸迷了双眼。虞姬脑中。却是凸显出那不堪的回忆。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倏然之间。虞姬反手做掌。朝着曹子衿便是一掌挥去。曹子衿见状。自保之下。错身翻身回到屋内。不可置信地看向窗边那攻击失手。双手撑着窗栏的虞姬。适才她眼底的挣扎。自己看得明明白白。   果然当初她是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冲动的么。   双手紧紧扣着床栏。看着窗栏之下那渐渐繁多的人群。几息之后。虞姬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待到背上伤口传來的疼痛感减弱。虞姬勉强褪去面上的痛苦色。“往事不堪回首。虞姬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楚王见谅。”   “你经历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相遇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经历了什么。”   身后传來的这声。充满了心疼。如果虞姬沒有意会错。那便是心疼。但这充满了怜悯意味的心疼。虞姬自认不需要。   “楚王。虞姬经历的事。与你何干。”   对上突然转身。气势爆开的虞姬。曹子衿突地垂头傻笑。“与我何干。我找了你五年。你是我的妻。你出了事。你问我与你何干。”   听得曹子衿这突然失态的话语。虞姬惶惶间道。“楚王当真是认错了人。楚王妃是您的妻。您的妻。现下正在……唔……”   余下的话未出口。便被一张薄唇猛地堵住。生生咽下。突地瞳孔放大的虞姬。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倾身而上的曹子衿。Www。。com大脑突白。一瞬之后。却是回神。趁着曹子衿攻城掠池之际。果断上口。   明明感觉到了血腥味。明明这人感觉到了疼痛。他却一点不肯撒手。生生将那鲜血推入自己口中。逼迫自己咽下。   “唔……”   几欲反抗。可双手双脚不知何时已被曹子衿完全禁锢。沉醉其中的曹子衿。对于虞姬此刻各种方式的反抗。皆闭目不见。   一番缠绵。终于在虞姬的妥协中。曹子衿才心满意足松开。看着那微肿的红唇。不禁抬手轻抚。“我不会再推开你了。相信我。”   “楚王。我是虞姬。不是你找的人。”   “我会让你想起來的。”   夜幕降临的窗外突然传來一阵锣响。Www。。com将虞姬将要说出口的话全权湮沒。   看着面前乖顺的虞姬。曹子衿难得地唇角勾笑。抬手轻撩虞姬耳鬓处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走吧。今日是河灯节。我带你去放河灯。欠你的。我都会一一给你。”   曹子衿将手中酒壶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随之将桌上的帷帽替虞姬戴上。再从怀中掏出一具软面玄色面具戴上。便不由分说将身旁人拦腰抱起。躲窗而出。   现在的虞姬。就算沒有曹子衿。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踏瓦而飞。然而身旁的人。却似乎完全忽略了虞姬脚下生风的步子。只带着她。从一条隐蔽的小巷落地。而后缓缓步行。渐渐隐入偶三走五的路人之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曹子衿的行为。不禁让虞姬想起皇甫懿所说的话。难道自己的记忆。当真缺失了。如果缺失了。自己心中曾经对曹子衿铺天盖地的恨意。又从何而來。难道是和嗜心蛊有关。   思及于此。虞姬不可置信地停下步子。看着身前两步开外的曹子衿。思绪渐停。任由身旁人來人往。只见着那人离自己越來越远。   当初是为什么到玄都的。筹备了那么久。不就是要手刃了这个人么。为什么面对面时。却完全沒有那所谓的恨意。   “啊。”   身前突然传來一声娇叫。虞姬连忙抽回思绪。低头之间。只见着一个红装小娃好巧不巧撞了自己摔倒在地。   “你是何人。竟敢撞本公子。”   垂头看着那奶娃娃从地上爬起來便对着自己叫嚣。虞姬竟有些愣神。看着那粉嘟嘟小脸。不禁躬身抬手轻轻捏上一捏。隔着帷帽对着那小孩道。“小屁孩撞了人要先道歉。懂不懂。”   “啊。你这女人。竟敢揪本公子。快放手。”   “你不道歉。我就不松手。”   “坏女人。”   “啊。”   沒想到那小孩子竟然敢咬人。虞姬一时吃痛。便连忙松手。随之便从那小孩身后追上來一妇人。连带着一粉裙小姑娘。   “毓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沒事吧。”   那小孩见着來人。当即委屈道。“姨母。这个女人撞了我。还揪我。你看。我脸都红了。”   姚璎垂身。见着曹则毓面上那异常的红色。当即对着呆立对面的人看去。见那人带着帷帽看不清模样。姚璎也不能确定她的身份。毕竟在玄都这样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后有惊人的身份。   一番权衡。见那女人身旁无人。姚璎便对着那女人道。“姑娘。若是毓儿有不对。我代他道歉。但你这教训小孩子的方法。是不是太恶毒了些。”   夜风轻撩沉纱。虞姬在看清面前妇人的面容之时。倏然无神。在沉纱垂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夫人言重。我只是见这孩子乖巧。一时心喜。才失了分寸。抱歉。”   匆匆说罢。虞姬便与三人错身。加快了脚步离去。   “娘。这个女人好奇怪。”   肖玉欣说话。姚璎才收回神思。适才那女人说话的语气。确实有些奇怪。但终归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不必在意。   “欣儿。不过是个路人。不必在意。”对着肖玉欣说罢。姚璎转而对着一旁仍嘟嘴赌气的曹则毓道。“毓儿。姨母带你们去鸳桥看河灯。好不好。”   听得姚璎这话。曹则毓才撤去面上的怨色。和肖玉欣一左一右随着姚璎便朝着鸳桥而去。   与那三人错身。错开众人走到一条隐蔽的小巷。虞姬才停下脚步。靠在大树之后的墙上。摘下帷帽。抬眼看着漫天繁星。思绪翻飞。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如果她在这里。是不是说。阿攸也在这里。   “还好么。”   耳畔突然传來那沉郁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将虞姬思绪拉回。转目。看向那半张面具掩去面容的曹子衿。虞姬不禁暗叫失策。适才可不就是个逃跑的好时机么。   夜色虽沉。曹子衿却将虞姬眸色中的失意看在眼里。适才撞见姚璎。她便有所失态。而这一失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曹子衿看來。那便是很可能虞姬在假装失忆。拉开与自己的距离。也就是说。她是当真沒有原谅自己。   思及于此。曹子衿心底反而有几分欣喜。捏着手中的河灯。道。“穿过两条巷子。便到了鸳桥。”   当下不由分说。继续将虞姬的帷帽戴上。这一次却是牢牢牵着虞姬的手。穿过小巷。朝着鸳桥而去。   越近鸳桥。人群越密。   娇女傲男之间的昵语。携手放下的河灯。明明是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在沉纱后的虞姬看來。却无比地讽刺。   鸳桥不长。鸳桥下的小河。穿城而过。此时月正当空。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肩而行。虞姬本想趁着上桥之际挣脱双手而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却不知曹子衿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硬是抽身不得。只得堪堪任由曹子衿带着自己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略微僻静的街口。在那僻静的街口转弯。來到一处更加僻静的河岸边。不同于鸳桥上上下下密集的人群和河中接踵的河灯。这里的河灯少的可怜。只是几盏浅浅地飘在河流之上。朝着不知处缓缓流走。   “你有什么心愿。”   虞姬闻言不禁再失神。心愿。能有什么心愿。如果这河灯能让心愿成真。那自己又何必忙活这五年。几度将自己置于死地。   “想不到楚王也信。虞姬佩服。”   虞姬话里的刺。曹子衿听得明白。却不多说。只看着手中手工荷叶摊开。当中那还未点亮的小烛。“如果人沒有希望。怎么活得下去。”   带着三分落寞说罢。曹子衿便蹲身。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小烛点亮。轻轻放入河中。“这是第五盏灯。原本我也是不存希望的。只想着这么做。仿若你在我身边那般。可是我每年放一个。每年许一次愿。这河灯。却当真把你又送回了我身边。”   “楚王为何确信虞姬就是您要找的人。”   “太子府温侧妃难产之夜。你离开过太子府。”   曹子衿将话说到这份上。虞姬便算是明了。这人恐怕十有**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了解到哪种程度。   看着蹲身而毫无戒备的曹子衿。余光四扫。见左右无人。虞姬便准备提掌朝着曹子衿后脑拍去。却在运掌之时。身后突然一颗石子掷來。在河水之中溅起水花。   见曹子衿起身。虞姬连忙收掌负背。朝着那投石子來的方向看去。却看到河对岸两个奶娃娃。正一跺脚拿着手中另一石块瞄准了自己。   微挑帽檐。 竟见着那俩奶娃娃便是之间撞见的孩子。慌神之间。虞姬便转身要走。却不料对岸传來那奶娃娃的尖声厉吼。“坏女人。你别跑。”   虞姬脚步微顿。见身旁曹子衿沒得动作。便先一步要走。然才走两步。又听得河对岸那奶娃娃道。“坏女人。你再不给本公子道歉。本公子就杀了你。”   好大的口气。   虞姬长这么大。在这活了这几年。还真沒受过一个孩子的气。这么沒教养。不过就是撞了一下。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么。   思及于此。虞姬便也不管身旁曹子衿。直接踏地起身。三五步悬空飞到曹则毓所在对岸亭廊之间轻稳落地。一把上前将那奶娃娃揪住。悬在亭廊外。盛气凌人道。“你要本姑娘道歉。”   曹则毓长这么大。除了被曹子衿吓唬过。还有谁敢对自己这般无礼。当即便悬着身子对着虞姬拳打脚踢。却无奈怎么也攻击不了虞姬。还堪堪被虞姬这么毫无形象地揪着悬在空中。   “坏女人。你放开毓表哥。”   睨眼身下这小女娃打在自己身上的小粉拳。虞姬难得地心情舒畅。“小丫头。你若是再打我。我就要手软了。到时候你的小表哥掉到河里。我可救不起來。”   肖玉欣一听虞姬这话。当即收了小粉拳紧紧捏在身前。懦懦地看着面前这凶女人。大声道。“你……你放开毓表哥。”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迂回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你放开毓表哥。”   见着肖玉欣那小粉拳在身前拽的紧紧的。小嘴愤怒身子胆怯的模样。虞姬只觉得。真是太可爱了。   然而面上。虞姬却是冷言冷语道。“要救你的小表哥。让他给我道歉。我就让他安全着陆。否则……”   肖玉欣见着曹则毓在空中费力扑腾。却怎么也扑腾不过來。心下一急。忍着通红的双眶。朝着曹则毓道。“毓表哥。你给坏女人道歉吧。”   “我才不给坏女人道歉呢。欣儿表妹。你别管我。快去找姨母。”   曹则毓话音刚落。却不料身前的衣衫突然撕裂。传出一声绵长的“呲……”   “啊。”   感觉到手中重量微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才回过身來。“喂……”   “毓表哥。”   在曹则毓落水之前。一直在对岸隐于暗处旁观的曹子衿才终于忍不住出手将曹则毓从半空捞起。   见曹则毓被曹子衿救起。虞姬才暗自送了一口气。而在此时。姚璎也才终于找到这两个悄悄跑走的小孩。   目光落在虞姬和一旁抱着曹则毓的面具男身上时。却倏然面色大变。   “娘。这坏女人差点把毓表哥丢到河里了。要不是这个人救了毓表哥。毓表哥就掉进河里了。”   姚璎垂首。见着身侧一手揪着自己衣角哭诉。一手指着抱着惊魂未定的曹则毓的肖玉欣。蹲身抱起。Www。。com拂去肖玉欣面上的泪痕。“欣儿不哭。”   安抚完肖玉欣。姚璎才正眼看向那抱着曹则毓的曹子衿。目光在曹子衿和虞姬身上來回半晌。才冷笑道。“楚王爷给毓儿的生辰礼还真是特别啊。”   肖玉欣与曹则毓听得这话。皆是一愣。   随之曹则毓便从惊慌中回神。不知哪里來的勇气。一把摘掉曹子衿面上的软皮面具。在河中星星点点的河灯照耀下。惊诧地看着面前这冷漠的面容。半晌之后。才哽咽喊出。“父……父王……”   虞姬听得曹则毓的喊话。突地心头一痛。再想起适才姚璎的话。倏地冷笑。“楚王还真是个好父亲。”   冷语说罢。便不顾众人。转身离开。   看着虞姬竟然就这般毅然决然离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曹子衿连忙转身欲追上。却不料怀中的曹则毓竟紧紧搂住自己脖项。满是委屈道。“父王……今日是毓儿的四岁生辰……”   撞上姚璎那审视责备的目光。曹子衿垂眸半晌。又带着一如往常的冰冷语调。对着曹则毓道。“毓儿。随你姨母回府。”   曹则毓一听这话。当即眸中眼泪奔涌而出。“父王……你就是为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坏女人不愿意陪毓儿么。”   听得曹则毓这话。曹子衿当即大怒。“住口。”   曹子衿喝罢。便带着一腔怒气将曹则毓放在地上转身追去。哪知曹则毓却死活搂着曹子衿不愿意松手。“父王……不要走……父王……”   “毓儿。听话。”   “呜……毓儿不要。不要。父王不要走。”   曹则毓眼睁睁见着曹子衿将自己的小手掰开。随之朝着那个坏女人的方向追去。当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父王……呜……父……父王……”   姚璎见着曹则毓那般模样。心下说不出的心疼。连尚不知事的欣儿都看着曹则毓那样心疼地痛苦出声。姚璎实在不知道曹子衿的心是怎么做的。竟然可以这般无动于衷丢下曹则毓转身离开。那个不知明的女人就那么重要么。   “欣儿别哭。去让毓表哥也别哭了。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呜……王爷姨父是坏人。Www。。com他不喜欢毓表哥……”   “欣儿。不得胡言。”   “呜……娘……他们都不疼毓表哥。咱们把毓表哥带回家……”   “欣儿。”   面对这俩同气连枝。哭的让人心如刀绞的小孩。姚璎也是一阵心疼。   然而曹子衿却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哭声。只看着虞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沒來由地慌乱。   心知虞姬一定是误会了自己。所以曹子衿不由得再次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虞姬。却不料虞姬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不见。   从僻静的角落到累累人群之间。无论怎么搜寻。都看不到她的身影。Www。。com   而虞姬此时。已朝着既定的方向而去。眼见着阿辛的马车便在前头。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人。提掌上來。虞姬见状。也顾不得适才的心情。当即进入战斗状态。以臂为盾。紧紧挡着來人的攻击。   三招上下。虞姬果断看清來人模样。一个狠手欲偷桃。來人应势后翘单腿而立。长臂伸出。果断将虞姬面上的帷帽摘下。看着帷帽之下那张冷意十足的面容。忽地逗笑。“当真是难得见着你这般慌乱的模样。”   收了身。虞姬才顾不得和面前的人嬉闹。左右探看。见沒人注意。急忙道。“上车。”   一语罢。便也不顾对面之人。连忙跑到马车处。阿辛见着虞姬跑來。连忙从辕座跳下。扶着虞姬入内。Www。。com转目看向慢悠悠走來的人。不禁抱怨道。“叶大少爷。您能快点儿么。”   叶少臻闻言。看向气鼓着脸的阿辛。三步并作两步走。跳上车辕时。对着一身男装的阿辛嘀咕道。“什么时候本少还沦落到被一个丫鬟催促。”   “叶大少爷您便赶紧地吧。”   待到叶少臻磨磨蹭蹭上了马车。阿辛便赶忙上了辕座。驾车而去。   马车缓缓行。虞姬才终于放下了心。可脑中。却始终盘旋着适才那奶娃子紧紧抱着曹子衿可怜兮兮叫“父王”的模样。怪不得觉得那奶娃娃看着眼熟。当真是和曹子衿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他管阿兮叫姨母。那是不是说。现在的楚王妃就是阿攸。   思及于此。虞姬面上不禁露出狠色。   叶少臻进了马车后。便发现虞姬的不对劲。现下见着她双拳紧握。面色发狠。心下计较。微挑玉冠。道。“本少倒是不知。你本事这么大。连楚王都对你垂涎三尺啊。”   “不说话沒人当你哑巴。”   “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   听得叶少臻这笑言之中难得吐出來的正经话。虞姬当即松了双手。认真看向叶少臻。“什么意思。”   “你此次前來玄都。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救皇帝。对吧。”   虞姬闻言微愣。眸光流转后。沉声回道。“嗯。”   “皇帝不在皇宫。对外宣称是和殷贵妃一道去了行宫养伤。可魏国一共七十二行宫。是哪一座。却无人得知。”   “嗯。”   “当初发布这消息的。是祥公公。此次宫宴。趁着混乱。本少也在宫里走了一遭。那祥公公死前跟本少说。皇帝在曹子衿手里。”   这个可能虞姬不是沒有猜过。以曹则烨的实力。就算他对皇帝有怨念。他也沒能力悄无声息地挟持皇帝和殷贵妃。   “你把祥公公杀了。”   “不……是这次入宫的刺客。顺手把祥公公杀了。本少不过是路过。顺手将奄奄一息的他带走了。然后得到这个消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就死了。这也不怪本少啊。”   “这事和你刚才说的好机会是什么意思。”   “这七十二座行宫。要进入这七十二座行宫。必须要有曹子衿的令牌。”叶少臻说话之间。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虞姬。   待虞姬看着上头的图。叶少臻又继续道。“本少看楚王对你颇有意思。本少送你入楚王府。偷出令牌。”   “你在命令我。”   “不是。这是合作。就像你让阿辛找本少给你一个好去处一样。玄都现在。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楚王府了。”   虞姬听得这话。连忙挽帘探看。   叶少臻见状。双手环胸轻笑。“你倒是个着急的。放心。本少还得计划计划。这次可不能是本少送你进去了。”   “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么。”   对于虞姬突然的问话。叶少臻不禁眉目紧皱。“何出此言。”   “别装傻。你是故意让我在曹子衿面前受伤的。对不对。”   虞姬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來。叶少臻果然掰开虞姬紧紧拽着自己衣领的小手。“到了。对了。把帷帽戴上。”   随之叶少臻将目光从那沉色帷帽上收回便先行下了马车。   现下也不得不相信叶少臻了。况且阿辛也沒反抗。思及于此。虞姬便带着帷帽挑帘而出。却发现帷帽之下突然出现一只摊开的大掌。   隔着沉纱。抬眸看向叶少臻那迷糊的面容。虞姬却懒得领情。果断自己挑裙而下。   看着尴尬悬空的大掌。叶少臻突地唇角勾笑。“罢了。就当你惩罚本少了。”   一语轻言。叶少臻便领着虞姬和身后的阿辛从小门而入。渐走渐停。院中巡逻走过的守卫婢女。见着叶少臻均毕恭毕敬叫“少爷”。越走越不对劲。虞姬便果断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向前头走得怡然自得的叶少臻。   “姑娘。你怎么不走了。”   “阿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府。叶少臻说这里更安全。”   阿辛话音刚落。前头的叶少臻便折了身子回來。隔着帷帽。贴近虞姬道。“沒错。这玄都除了楚王府。就是本少的致远阁最安全。”   说罢带着一抹坏笑。又折身先行。   一声叹气。虞姬实在是沒意料到。竟然來了这叶府。也不知要住多久。只但愿千万别碰到现在还不想碰到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善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夫君。您回來了。”   虞姬闻言抬眸。隔着沉纱只见着一个身着襦装的少妇朝着叶少臻扑过來。那莺莺之声。叫得人都酥了。而叶少臻此时却对此状况却完全沒有任何男人该有的反应。反倒是有些不屑地将那少妇推开。转而将自己一把搂入怀中。不由分说地与那少妇错身而行。   虞姬见状。心下也是明白几分。微侧头。趁着夜风撩起帽纱之际朝那少妇看去。只见着那俊秀小巧的面容之上一双杏眸正带着几分恨意看向自己。虞姬微惊。随之却被叶少臻拐到了院子之中的三层楼阁内。   也是此时。虞姬才知道叶少臻的院子。恐怕在叶府里都是最大的。主屋对面一座拔地而起的楼阁。静谧地躺在夜里。   阿辛很是自觉地跟着二人进了楼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将那屋门紧闭。随着虞姬打量这两侧有屋。当中有梯的阁楼。布置不算精巧。却算得上随心所欲。   听得屋门关上。叶少臻才散去几分面上的怒意。松开虞姬。自顾自地朝楼上而去。   “这几日你住在阁楼之中便是。”   一夜缓缓过。睡梦浅浅的虞姬。好不容易觉得快要深入梦乡了。却被阁楼之外突然响起的一阵瓷破声惊醒。   “姑娘。”   见软塌之上的阿辛也醒了。虞姬便连忙做了噤声。起身开了内室小门。走到阁楼屋门处。轻开门扇。透过一丝缝隙。只见着屋外几个丫鬟跪在主屋之外。哭哭泣泣。   “姑娘。这一大早的。在闹什么。Www。。com”   “欧阳诺。定安侯欧阳初之妹。年芳十八。先为欧阳郡主。四年前回到玄都。两年前成为叶少臻发妻。也就是在迎娶欧阳诺前后。叶少臻游戏花柳的恶名传遍了玄都。”   “姑娘的意思是。叶少臻是因为这欧阳诺才性情大变。”   “噗……性情大变算不上。至少是变得不怎么喜欢女人。不过。她应该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二人说话间。屋外又再次传來一声惨厉的叫嗓。   “这欧阳诺脾气还真是不小。不过是个小丫鬟。竟然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让那小丫鬟以后怎么做人。”   虞姬闻言。看向阿辛不禁莞尔一笑。随之又转目看向阁楼之外的表演。“在这府中。想要生存。Www。。com小丫鬟就得逆來顺受。可是你不觉得奇怪么。之前调查來额度。欧阳诺可是个性子沉稳的女子。连带昨夜见着她。都温柔似水的。”   “姑娘你这是沒见着她人。昨夜她看向你那眼神里的恨意。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这叶公子说是不喜这郡主夫人。可也不敢休她。真是懦夫。”   虞姬闻言轻笑。“你倒是替叶少臻打抱不平。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就别瞎掺合了。咱们只要待在这屋子里就好了。”   阿辛听得眸光微闪。随即道。“姑娘当真要许叶公子的话。去楚王府。”   轻关门扇。带着几分无奈。虞姬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姑娘……”   “阿辛。Www。。com替我看看背上的伤如何了。”   晨早的喧嚣。渐渐淡去。在阁楼之中的二人。亦是百般无聊。   跟着虞姬做了一早上所谓的体操的阿辛。在下压腿时。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对着身侧同时下压腿的虞姬道。“姑娘。阿辛怎么觉得。我们被叶公子给坑了。”   轻抱脚尖压头。由下至上看着阿辛。“放心吧。他不会让我们饿死的。”   虞姬话音刚落。那紧闭了一晨早的屋门便“吱呀”轻开。   “看吧。我就说……”   余下的话未出口。虞姬便见着屋口处出现一身着粉裙襦装的少妇。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杏眸之中带着几分不屑。   “姑娘。”   任由阿辛将自己扶起。虞姬便也直直站在原地。左右探看。扫眼屋口两旁昏厥的守卫。面对面前这倨傲的女人。虞姬自觉不能轻举妄动。“叶少夫人这是何意。”   欧阳诺听闻虞姬开口。巧步进屋。带着一腔娇柔道。“别看了。夫君今日有事。不会回來了。无棋现在也不在府中。你们的膳食。本郡主带來了。”   欧阳诺话音一落。其后跟着的两婢女便迅速进到屋中。猛地推开虞姬二人歇息的侧屋。趁着放食盒之际。在屋中东找西翻。   见此境况。虞姬不禁怒气而起。“叶少夫人别太过分。”   “哼……不过是个不知明的狐媚子。有什么资格跟本郡主叫嚣。”   见欧阳诺说话之间便扬手朝着自己挥來。虞姬果断退后两步。让欧阳诺将那盛气凌人的一巴掌悄无声息地挥散在空气之中。   郡主横行。虞姬看得很明白。可是这横行的郡主在叶少臻面前却怂得一无是处的模样。着实让虞姬好奇。   “叶少夫人好手段。不过本姑娘是叶公子带回來的人。叶少夫人若要与本姑娘作对。最好考虑清楚。”   “來人。把她给本郡主压住。”   欧阳诺突然的发火。让虞姬不免更是疑惑重重。这脾气。说來就來啊。   总归是叶少臻的府地。昨夜除开欧阳诺。管事的人也见着了叶少臻对着虞姬的态度。就算虞姬來历不明。可她也算是第一个由叶少臻亲自带到阁楼之中的女人。就这一点來说。致远阁的人在动手之前。就得心下权衡几分。   欧阳诺见旁人不动。当即怒气更胜。“你们要是不压住她。今日谁也别想活。”   阿辛听得欧阳诺的狠话。当即将虞姬拉到身后。定定看向欧阳诺和她身侧的人。   而欧阳诺这话。明显起了作用。旁人再不愿意违背叶少臻的命令。但在生死面前。也还是选择了先听欧阳诺的话。只要这女人不死。他们将罪责都推倒欧阳诺身上就好。叶少臻向來讨厌欧阳诺。也总是庇护着他们这些下人。   思及于此。欧阳诺身后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相视之后。便四五人齐齐上前。袖管撸起。朝着虞姬主仆二人而去。   横眉冷眼朝欧阳诺看去。虞姬真是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出了事。叶少臻不是就更不待见她。   然而在那四个壮汉上前之际。已容不得虞姬再多番考量。   “叶少夫人。你可想好了。”   “快动手。”   “呀……”   看着那四个壮汉当即朝着自己和阿辛动手。虞姬果断和阿辛配合退走。   三招之后。虞姬二人竟就被那四个壮汉擒住。由着欧阳诺的指示。粗鲁地捆绑在那靠椅之上。感受着身后传來的痛感。虞姬实在是奇怪。为何自己和阿辛会这般瘫软无力。Www。。com明明可以站着。却在运功之际堪堪瘫软。   看着无力反抗身子瘫软的虞姬二人。欧阳诺唇角轻笑。走近虞姬。抬手拂上虞姬还未施粉的面容。娇柔道。“这么丑。也敢勾~引我夫君。真是下贱。”   一语落。欧阳诺果断眸色大变。玉指朝着虞姬左额角的伤疤便狠狠压去。   “啊……”   见着虞姬因额角流血吃痛。心中快意难得。“人丑就别作怪。”说罢便又带着那细长的指甲朝着虞姬面容滑走。   此刻意识渐渐迷糊的虞姬。只眼见着面前女人的模样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却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突然传來一声清明的呼唤。倏然将虞姬的思绪拉回三分。   “诺儿。”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欧阳诺手上动作一顿。连忙将手收入袖中负背紧握。转身朝着屋口出现的人。巧笑盈盈道。“哥。”   旁人见着來人沉重的面色。亦是躬身作揖道。“侯爷。”   欧阳初大步进内。扫眼众人面上惊慌的神色。随之错开欧阳诺。在看清欧阳诺身后人时。眸色渐沉。厉声道。“出去。”   旁的几人闻言。如蒙大赦。也不顾欧阳诺。连忙退出阁楼。   看着旁人退走。欧阳诺当即一跺脚。满不乐意朝着欧阳初叫道。“哥。”   “诺儿。你也出去。我一会儿去你屋里找你。”   见欧阳初错开自己便朝着那靠椅上捆绑的女人走去。欧阳诺连忙跑到欧阳初身前。双手摊开。拦住欧阳初。“哥。你不许救这女人。   “本姑娘不需要别人救。”   欧阳初听得突然意识清明发话的虞姬。眸光越沉。而欧阳诺则是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虞姬。“怎……怎么可能。”   看着欧阳诺惊愕的神情。虞姬只是轻笑。“欧阳郡主。芙蓉城的毒。也不是天下无解的。”   听得虞姬这话。欧阳诺当即瞳孔放大。一脸惊恐地看着虞姬。“你……你是芙蓉城的人。”   见着虞姬微点头。欧阳诺仿佛见着怪物那般。也顾不得身旁欧阳初的呼唤。只惊恐地逃出楼阁。   看着欧阳诺落荒而逃。虞姬才对着一旁呆立着的欧阳初道。“欧阳侯爷。劳烦替虞姬松绑。”   欧阳初闻言才从适才的惊诧中回神。连忙上前替虞姬解开绳子。在虞姬替一旁昏迷不醒的婢女松绑之时。见着虞姬背后那染血的白衫。眉目不展。近身两步。竟见着虞姬咬指后将指尖血抹入那婢女唇上。   “欧阳侯爷。劳烦替虞姬将她抱到内室。”   欧阳初闻言。便果断将阿辛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而去。将阿辛放在床上。再扫眼满屋的杂乱。心下沉郁。转身对着屋口的面色苍白的虞姬道。“舍妹不知事。抱歉。”   “欧阳侯爷若当真心疼自己的妹妹。就该好好教化。”   “舍妹年幼便不在身边。也非本侯所愿。”   “侯爷慢走。”   虞姬说罢。便侧身示意欧阳初该走了。而欧阳初却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在桌前坐下。一脸认真地看着虞姬道。“姑娘和少臻是何关系。”   “叶公子是虞姬的买主。”   “所以。你现在是在为少臻做事。”   “算是。”   第二百七十四章 谜人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虞姬如此坦诚。欧阳初倒是有几分窘迫。“你跟一个故人很像。”   “是么。那虞姬倒是要多谢侯爷抬举了。”   “不用。你若真心待少臻。便劝劝他。有的路。走不得。”   欧阳初话音刚落。阁楼屋口处却传來一声沉嗓。“本少不需要你废话。”   虞姬抬眸。叶少臻正怒气冲冲站在屋口。满眼厌恶地看向欧阳初。   欧阳初见叶少臻出现。听得那话。垂眸轻笑。起身对着虞姬道。“告辞。”   说罢便和叶少臻错身离开。   看着欧阳初那般落魄离开朝着主屋而去。虞姬只觉得好笑。这昔日的铁杆好友。如今竟走到了这般视如仇敌的地步。   待虞姬将屋门关上。叶少臻才缓缓散去一身的怒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转而看向虞姬。目光落在虞姬面上那两条血痕处。眸中突地带着几分歉意对虞姬道。“抱歉。”   接收到叶少臻的歉意。虞姬果断轻耸肩头道。“抱歉。以前我还想着替你解决这个麻烦。现在却发现。自己差点儿不是她的对手。哎……叶公子。家事还得你自己出手了。虞姬无能为力。”   “本少也沒想你解决她。左右在府上。她不过是碍眼罢了。”   “你知道她会使毒么。”   叶少臻不回答。但从叶少臻那深邃的瞳孔深处传來的遗恨。虞姬算是知道了答案。   “你这阁子里的人。也该好好教化了。对了。你的无棋。有空去找找。”虞姬说罢。便接过叶少臻手中提着的食盒。朝着内室而去。   内室屋门轻闭。叶少臻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掌。半晌之后。走到屋口。对着内里道。“本少尽快送你离开。”   良久。内里依旧无声。叶少臻也不多留。折身便离开阁楼。此次却是给阁楼外苏醒的守卫下了死命令。除了自己和无棋。不得任何人接近阁楼。   致远阁主屋内。   欧阳诺惊愕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面容。似乎在渐渐扭曲。惊恐之间。连忙将那铜镜盖下。看着雕花窗扇大喘气。   欧阳初进到屋中。便见着欧阳诺坐在梳妆台前惊魂未定的模样。屏退左右。才一步一步走到欧阳诺身后。   “诺儿。你若想少臻对你摒弃偏见。最好别再用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欧阳初话音落。欧阳诺眼眶之中噙着的泪却突然夺眶而出。带着几分绝望。欧阳诺哽咽地对欧阳初道。“哥……我沒机会了……他來了……我以为自己可以逃掉的……可是他还是來了……”   欧阳诺口中的“他”。欧阳初听过无数次。却沒有一次问出來那个“他”到底是谁。就算自己私下去查。也无从查起。   “诺儿。不会的。有哥在。”   欧阳诺听得这话。抽噎之间摇头道。“不可能的……哥……他來了……她是他的人。可是……哥……不可能了……”   见欧阳诺这般失魂。作为哥哥。欧阳初心中亦是心疼万分。这个鲜少见到。却古灵精怪的妹妹。好不容易回到玄都。却好似变了一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六年前见她时。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心狠手辣。   可无论如何。面前这脆弱的女人。也还是自己的妹妹。   轻拍欧阳诺那不断颤抖的肩膀。欧阳初蹲身道。“诺儿。你相信哥么。”   见欧阳诺点头。欧阳初又继续道。“那你便把你经历的事都告诉哥。哥替你想法子。”   “哥……你真的可以么。”   “相信哥。”   六月的阳。日渐灼人。   安抚欧阳诺睡下后。欧阳初便惶惶然离开叶府。   “爷。”   “留踪。你先回府。”   见着欧阳初一副沉重的模样。留踪心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便牵着欧阳初的马静静跟在欧阳初身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沒走两步。欧阳初却撞见前头带着昏迷不醒的无棋回來的叶少臻。而叶少臻见着欧阳初。一如既往选择无视。继续朝着叶府而去。这一次。欧阳初却是一把拽住叶少臻。“我们谈谈。”   叶少臻侧目。“跟你沒什么好谈的。”   欧阳初见状。心下一沉。从怀中掏出半截玉佩。叶少臻见着那半截玉佩。面色微沉。半晌之后。甩开欧阳初的手。将无棋送到叶府守卫手中。便折身走到留踪身侧。夺马而去。   欧阳初见状。对留踪吩咐两句。便也跨马朝着叶少臻离开的方向而去。   虞姬再见叶少臻。已是三日之后。而这三日里。致远阁里出奇的安静。欧阳诺自从三日前落荒而逃后。便再沒在虞姬面前露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姑娘。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不知道。这与世隔绝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虞姬说着。待阿辛将纱带解开。照着铜镜。背上的伤口已完全结痂。受伤的筋骨。似乎也好得差不多了。   转目之间。屋门轻开。本以为还是送饭菜的无棋。却不料这次是叶少臻。   还不待虞姬将外衫套上。叶少臻便已走到内室。睨眼虞姬后背上若隐若现的伤口。挑笑道。“阿辛。替你姑娘装扮一下。”   阿辛闻言微愣。随着却见着无棋拿着一个包袱进到内里。   “什么意思。”   “带你出去吃饭。”   “……”   待阿辛用包袱中的脂粉和新装将虞姬从头到尾换了一身后。Www。。com叶少臻便带着毫无遮掩的虞姬朝着叶府之外而去。   “臻儿。你要去哪儿。”   叶少臻始料未及。虞姬也始料未及。转身看去。叶宗盛竟在后门站着。定定看着虞姬四人。   叶少臻不回话。叶宗盛的目光转而落在虞姬身上。扫眼左右。“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于叶宗盛的发问。虞姬惊诧。却还是端着礼道。“叶丞相。”   “你便是因为这女人让郡主蒙苦。”   “爹。欧阳诺自己身体不好。和虞姬无关。”   原來是生病了。怪不得几日都沒得动静。不过这还奇怪了。以欧阳诺的毒术。难道还治不了自己的病。   “混账。Www。。com以前你在外面鬼混。为父可以姑息。可你竟然将这样的女人带回府。为父绝不允许。”   “我今日便是要把她送出府。你有什么意见。”   叶少臻一语。将叶宗盛还欲发出的怒火堵住。叶宗盛竟一时哑言。半晌之后。才回过神來。“日后不许再带这样的女人回府。”   “呵……你若这么说。我倒是好奇。柳姨娘你当初为什么要接她入府了……”   “你……”   见叶宗盛气郁无言。叶少臻冷笑一嗓。便拉着虞姬果断和叶宗盛错身。粗鲁地拉开后门。消失在叶府后巷。   叶少臻对叶宗盛这般冷漠的态度。实在出乎虞姬意料。六年前。叶少臻似乎是很得叶宗盛的欢喜。二人的相处也像好好父子那般。看來这些年发生的事。对叶少臻的影响。当真不小。   隔着沉纱。注视叶少臻良久。虞姬才鼓了勇气问道。“你和叶丞相之间的误会。似乎不小。”   “与你无关。”   “真不会聊天。”   “你说什么。”   “沒……沒什么。”   眨眼之间。叶少臻便领着虞姬到了一座酒楼。还未入楼。便听得迎宾小厮跑來。在虞姬身上停留半刻。便腆着脸看向叶少臻。“哟。叶公子。您几位。”   “本少订好了雅间。”   “好的。您随小的來。”   随着那小厮穿过客堂满席。上了二层雅间。叶少臻便遣退了那欲随室伺候的小厮。而阿辛也被无棋带着到了另一雅间。   虞姬见状。不由心下起疑。“何意。”   “只是请你吃个饭。别紧张。”   叶少臻说罢。便先行在桌前坐下。看着满桌的饭菜。食欲大增。见虞姬依旧愣在原地。叶少臻清了清嗓子。又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   “前几日的提议。”   “你是故意倒我胃口么。”   叶少臻闻言轻笑。看着虞姬黑沉的面容。叹笑道。“也罢。等你吃完再说。”   佳肴入口。虞姬只觉得这味道出奇地熟悉。“这是什么菜。”   “就是你平日里吃的饭菜。”   难怪。   沉默着填饱了肚子。虞姬便一脸认真地看向叶少臻。“这该不会是断头菜吧。”   “额……沒断头那么严重。不过是本少给你的践行菜。吃得差不多了。你要不去里面歇会儿。”   “不用耍花样。你就直说。你是不是约了他來。”   叶少臻见虞姬那般笃定。薄唇微泯。“聪明。”   无奈地叹了一气。虞姬便道。“需要我做什么。”   见虞姬妥协。叶少臻倒是意料之中。“前几日欧阳初约了本少。和本少说了点事儿。”   “与我有关。”   “嗯……听说你是芙蓉城的人。但这个本少不关心。你得告诉本少。欧阳诺和芙蓉城的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确信你是芙蓉城的人。为什么确信你是芙蓉城的人后就得了魔怔那般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对于叶少臻这一连串的发问。虞姬思量许久。垂眸道。“你知道芙蓉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么。”   “听说和外界不一样。”   “一般芙蓉城的人。除了城主。沒人能到外界。我不是芙蓉城的人。只是。被芙蓉城城主侥幸救过。”   “芙蓉城城主是谁。”   “我不知道。只是别人告诉我。我能活下來。是亏得芙蓉城的城主。听闻芙蓉城有天下奇毒。天下奇人。但是芙蓉城的人。又不会与外界联系。自给自足。仿若世外桃源。而芙蓉城真正是什么样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欧阳诺的病。与你无关。”   解释了一通。叶少臻还这样问。虞姬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说多。“是。她那莫名其妙的病症。你最好是等她病好了直接问。或者。问那位欧阳侯爷。或许他知道。”   “本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把那位姑奶奶给驯化。”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交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扣扣扣……”   “何人。”   “叶公子。您的客人。”   “知道了。”   叶少臻说罢。便从软席之上起身开门。   屋门轻开。那带着一身戾气的男人。已然负手立在门前。一瞬间。便将屋内的烛火蒙上一层阴暗。   清了清嗓。叶少臻才对屋口的人侧身做请。“楚王。请。”   曹子衿示意随风留在屋外。便提步进到内里。挑了软席右侧坐下。“你会找本王。本王倒是意料之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楚王曾经对本少说过。本少想想。是这么个意思。”   “你会醒悟。”   “不……只是想起楚王曾经跟本少说的话。Www。。com‘跟着本王。你想要的。本王大业成时。都允你’。楚王的原话是这样吧。”   听叶少臻的话。着眼他唇角那带着阴谋味道的笑意。曹子衿直截了当问道。“你想要什么。”   “几条人命而已。楚王应该不会在乎吧。”   “那要看是什么人。”   四眸相对。两人之间。气势彼此不让。   良久之后。叶少臻突地放声大笑。“那本少要是用一个人换那几条命。楚王觉得。值不值。”   叶少臻的自信。让曹子衿有些心烦意乱。而脑中不自觉闪现的。是那个人的身影。怪不得自己在玄都怎么都找不到。难道是被他抢先一步。   “什么人。”   尽管曹子衿的话语平静而无波澜。甚至有着几分威逼。但他心底。却是充满了希冀。   “一个……楚王……很想念的人。”   “本王是问。你要什么人的命。”   “这个……本少还沒想清楚。呐……本少提的建议。楚王也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着回答本少。”   “既然对本王有求。为何现在才來找本王。”   对于曹子衿的话。叶少臻微眯的双眸显示出及其的不满。“不……楚王这说错了。本少不是有求于你。只是和你交换。给本少行事之便。Www。。com”   “叶少臻。本王给你时间。把人交出來。”   “呵……楚王这是在威逼本少啊。就算本少现在把人交出來。楚王也带不走。你信不信。”   听得叶少臻这话。曹子衿倏然拍案而起。长臂伸出。将叶少臻领口拽到面前。“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楚王这是怒了。看來本少不幸言中。虞姬当真成了你的软肋啊……”   关心则乱。   被叶少臻这有意无意的提醒。曹子衿才缓缓平复适才那愤怒的心情。   曹子衿手上力道微松。叶少臻便果断后退。脱离曹子衿的禁锢。起身侧目看向座上的曹子衿。好不得意道。“这个交易。楚王可以多考虑考虑。Www。。com”   叶少臻说罢。便毅然出了屋子。在随风的注视下。朝着另一间雅间轻敲屋门。不久屋中之人便随着叶少臻离开。   随风转目。只见着自家王爷正闭目坐在桌前。双拳紧握。   这样的状态。从以往的经历分析。曹子衿正在为一件重大的事下决定。其中。必定要舍弃一样及其重要的东西。   思及于此。随风便善解人意准备将屋门关闭。却不料曹子衿在屋门闭合之前出声喊道。“随风。”   随风闻言。手上动作微顿。抬眸之间。曹子衿一走到身前。见此状况。随风果断调整姿势侧身站好。“爷。”   “走。”   随着叶少臻出门打了一趟的虞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此刻坐在车中满脸严肃地看着叶少臻。良久之后。怨怨道。“想不到连我你也利用。”   看着虞姬那气愤不堪的面容。叶少臻环胸轻笑。“白用白不用。”   “我可不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知道。本少现在做的事。也是为了那位主子。你不必多疑。只是顺手了解一些私怨。”   “……”   “來了。”   叶少臻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來。   在虞姬挽帘之际。叶少臻果断将虞姬拦在身后。先一步挑帘站在辕座之上。扫眼这寂静的街道。朝着一旁立着的无棋投去赞许的眸光后。才看向对面半道拦了马车的二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楚王考虑好了。”   “一、肖褚的命不能取。二、欧阳初的命不能取。三、叶宗盛的命不能取。其余人。你若是有本事。尽管去取。本王绝不干预。”   叶少臻听得曹子衿这话。沉默许久。随之大笑。“楚王还真是一个爱才之人呐……本少佩服。不过楚王也真是把本少想的太龌~龊。本少就算再丧尽天良。也不至于弑父杀亲吧。欧阳初虽不是本少亲兄。也曾经是本少的妹夫。冲这一点。本少便下不去手。”   “人在何处。”   叶少臻闻言嗤笑。随之侧身。朝着马车车檐轻拍三下。   内里的虞姬闻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调息半晌。闭目咬牙后。才挽帘站到辕座之上。抬眸之间。便撞上高马之上曹子衿投來那炙热的眸光。惊得虞姬不由得退后半步。却发现这马车已退无可退。   在虞姬耳侧低语一句。叶少臻便朝着对面的曹子衿大声道。“楚王。可得好好享用本少给你设的美人计呐。”   对于叶少臻的冷嘲热讽。虞姬当即便一脚跺去。听得叶少臻吃痛。才微微淡去几丝不悦。   二人微不可察的互动。堪堪刺激着曹子衿的神经。不由分说。曹子衿便狠夹马腹。奔向马车一侧。看准时机。便侧倒身将虞姬拦腰一抱。抱上高马。   “楚王好骑技。哈哈……”   随风见曹子衿就这样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不再管在马车之上放~浪大笑的叶少臻。朝着曹子衿追去。   “公子。阿辛姑娘怎么办。”   闲人不在。叶少臻才敛去那一点不畅快的笑意。沉眸道。“过两日送去楚王府便是。回府。”   马儿疾驰的速度。让虞姬惊诧。尽管曹子衿已经选了僻静的街道。可是这众目睽睽之下。难保日后不会再传出什么闲话。   马上的颠簸。出乎虞姬所料。不过跑了两条街。虞姬便觉得胃里翻滚。一个时辰前吃的东西。只一个劲儿地朝喉头挤去。   “唔……”   见虞姬胡乱地想要夺下自己手中的马缰。曹子衿不由轻笑。反倒是大掌提起。将虞姬挥打不停的右手禁锢在虞姬身前。   “唔……呕……”   当那污秽之物喷涌而出。洒在暗袍之上。曹子衿才回过神來。当即调转马头。进入一条隐蔽的小巷。马匹停歇。虞姬便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立马从马上奔下跑到墙角将未吐出的污秽吐个干净。   “呕……”   见着虞姬这般痛苦。曹子衿果断示意后头跟上來的随风离开。   随风见曹子衿那般眼色。目光落在曹子衿暗袍之上那块块有着恶臭的污秽物处。忍着喉头传來的恶心感。道。“王爷。您要不把外袍脱了。属下给您带回府上。”   曹子衿看着袍角那污秽。皱眉之间。道。“不用。”   待到随风离开。曹子衿才将外袍脱下。走到已经在稍稍远离那滩污秽的地方瘫软坐下。曹子衿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将外袍随手丢在那滩污秽之上。掩去部分恶臭。走到虞姬面前。蹲身问道。“还好么。”   瘫软无力的虞姬。见着曹子衿那一副关切的模样。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   曹子衿见此。却突然低笑出声。   听得那久不停息的笑声。虞姬不禁怒道。“你笑什么。”   见虞姬发怒。曹子衿笑得更甚。那双深沉的黑眸。竟也泛出点点光。看得虞姬有些痴醉。   收笑之后。曹子衿才发现虞姬一直盯着自己。那灿若桃花的双眸。如痴如醉。   看着此时的虞姬。曹子衿不禁大掌拂上那张小脸。“我只是想到。以前你也晕马。当时我还以为你有了身孕。结果却发现。你只是晕马。”   曹子衿的大掌拂上虞姬那刺目的伤疤。虞姬突然大脑回路。倏地从地上弹起。远离曹子衿。冷言道。“楚王。这是虞姬第一次在马上。”   第一次……   呵……   良久。曹子衿收回大掌。起身走到虞姬身旁。道。“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在曹子衿又欲薄唇倾覆之前。虞姬果断退后两步。抬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楚王。“虞姬身子不干净。楚王还是别碰了。”   听得虞姬这话。曹子衿心中突地腾起几丝无力。对于虞姬的遭遇。曹子衿可以想象。沦落到那样的地方。几经转手。她一个女人。又如何反抗得了。   思绪渐深。曹子衿松缓的双手轻抬。尝试着靠近虞姬。将虞姬双手握住。渐渐收力。“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虞姬闻言微愣。本意只是想让他别碰自己。怎么又让他投來这般深情的模样。   “楚王。叶少臻把虞姬作为交换条件。虞姬日后。当如何自处。”   虞姬突然的问话。将曹子衿从自责之中抽出。却有推入了一个更深的渊底。自己把她留在身边。她要如何自处。正妻之位有人。侧妃之位有人。府上姨娘倒是闲置。难道要让她只是做一个姨娘。   见曹子衿犯难。虞姬轻叹。“虞姬身子贱薄。倘若楚王不嫌弃。虞姬愿为妾为奴。”   听得虞姬这话。曹子衿倏地将虞姬揽入怀中。紧紧禁锢。“委屈你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乱心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听说了么。王爷又带了新人入府。还住在菩提院呢。”   “你见过。王爷带进來这半个月。可不让任何人靠近呢。”   “嘘……王妃來了。别说了。”   楚王府内院风荷池边的几个丫鬟低语时。见着姚绾等人走來。便赶忙四处散去。   “姐姐。不是筠儿多嘴。这王爷带了个人回來。怎么都不让咱们这些姐妹瞧瞧。您作为这后宅之主。是不是也该过问过问。”   姚绾闻言轻笑。“筠儿妹妹倒是生得好心。不过话说回來。这个月。王爷去妹妹那儿的日子可不少了。妹妹的肚子……怎地就这么安静。”   姚绾的话。让方筠儿顿时羞气了脸。不禁垂首看向自己平平如也的肚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王爷这月是去了自己那里五次。可是……天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妹妹乏了。回去歇息了。姐姐您自便。”   方筠儿说罢。也不待姚绾说什么。直接带着自己的丫鬟转身离开。   与姚绾站在一侧的某女子见状不禁抱怨道。“王妃。方侧妃这般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还就忍着。”   睨眼身旁人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姚绾轻抚发髻。看向满园繁花道。“能忍是福。”   姚绾说罢。便转而对身旁的紫衣婢女道。“晚儿。去找陈乐。把亭子外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罚出府去。”   晚儿闻言看向亭子外畏畏缩缩缩在一旁的几个灰衣仆人。面色微难。   “晚儿。Www。。com本妃的话不管用了么。”   “奴婢这就去。”   晚儿应罢。便辞身离去。寻到陈乐。便将姚绾的话转告给陈乐。   陈乐听罢。顿停了手中的细毫。抬眸看向晚儿。不解道。“王妃这是何意。”   晚儿耸肩道。“我怎么知道。陈大哥。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王爷。”   看着手中细毫。陈乐沉默许久。“你且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晚儿告辞。”   “嗯。”   待到晚儿离开。陈乐便迅速书了一封信。装袋择人送出。   外头发生的事。与菩提院的人看似毫不相关。坐在菩提树上的虞姬。Www。。com看着原处那银翠的仙宝斋。余光扫到菩提院外那重重守卫。心下烦躁。   曹子衿自半个月前将自己带回楚王府。就未曾出现过。而自己待在这菩提院。心中就沒來由地烦躁。曾经零碎的记忆。总会不自觉冲进脑海。搅乱思绪。   这样不利于冷静的环境。让虞姬实在懊恼。阿辛应该还跟着叶少臻。也不知道叶少臻查的怎么样。自己这里可是半点靠近曹子衿的机会都沒有。要如何去盗令牌。   一拳重重地击在身侧的菩提树上。惹得树上新叶纷纷飘落。而菩提院外的一众守卫见着漫天飘落的菩提叶。不禁频频回头看向那密叶之中的一抹嫩红。虽心下有疑。却从不发问。只回身继续站着。遵循自己的本來工作。   “大公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   曹则毓见着自己身前横着的那柄长刀。当即叉腰大声道。“你们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还要拦着。”   看着面前的奶娃娃叉腰耍混的模样。菩提院口的两个黑衣守卫竟不由得眉目融化。但王爷的命令。却不是大公子撒撒娇就能够破例的。   “还望大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让开本公子就不为难你们。”   “……”   见二人不动。曹则毓一瘪嘴。满脸的不乐意。“父王不疼我。母妃不理我。你们也不怕我。坏人。”   二人对于曹则毓这突然的转变竟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素來都是糙汉子一样的人。杀人抹血那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可是面对面前这嫩嫩的奶娃娃。二人却是不由得手足无措。   “大公子。属下不是不怕您……只是……”   “既然你们怕我。那就闪开。我今天一定要看看父王藏了什么宝贝在菩提院里。”   “大公子。”   “你们闪开。我要进去。”   “毓儿。”   那俩躬身拦着曹则毓的守卫听得这一声唤。当即松下一口气。随之松开拦着的曹则毓。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起身行礼。“王妃。”   姚绾走到菩提院口。示意那二人继续守卫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便蹲身将满脸委屈的曹则毓拉入怀中。“毓儿。别胡闹。”   “母妃。毓儿沒有胡闹。那个女人凭什么可以住父王的院子。逼得父王都不回府了。凭什么。母妃。毓儿今天就把那个女人赶出去。父王就会回府了。”   见着眼前这小人儿抽噎的面容。姚绾心疼地抬手拂去曹则毓面上的泪珠。“毓儿。你父王只是出府办事。很快就会回來了。今日你的功课做完了么。”   “母妃……”   “既然还未完成。那便先回去和先生学书。”   “母妃……”   “毓儿。”   见姚绾态度坚决。曹则毓嘟嘴闭眸后。小手抹去面上的泪痕。恭敬道。“儿毓告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则毓带着那气嘟嘟的小身板消失在了菩提院。姚绾转身看向一旁的守卫时。面上的慈眉善目早已消失。“开门。”   两守卫听得姚绾的吩咐。当即垂首回道。“王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王妃请回。”   见着二人半步不肯挪动。姚绾心下也有了几分计较。眸光透过那紧闭的院门。投去一丝不善。而后转身离开。   隐于菩提树上的虞姬。见着院子之外的一番较量。目光落在菩提树下层叠交错的菩提新叶之上。想起适才那气质端重的女人。心下轻颤。   曹则毓。原來就是阿攸和曹子衿的儿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本以为阿攸阿兮消失了。本以为她们只是在玄都定居安家了。本以为她们之间。还残留着几丝情谊。   当初在青鸾山。阿攸不还只是想把自己带走么。   一声轻叹。虞姬便纵身下了菩提树。带着那一身嫩红。将自己抛进内屋。   脑子里混乱的记忆。似有似无。似梦似真。   这菩提院。自己似乎是住过的。   曹子衿。自己似乎是嫁过的。   阿攸阿兮。自己似乎和她们很亲密 。   可是当初。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和她们发生了这一切似有似无的关系。   在边城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并未多在意。只想着回到玄都。把该做的事做完。可这來了。却发现。脑子里一直坚信的记忆。变得混乱。真假难辨。   难道当真是如皇甫所说。自己被篡改了记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和孟循义的相遇……   对了。当初是怎么和孟循义相遇的。   这一夜与往常似乎并沒有特别的不同。然而就在虞姬将将陷入梦境之中时。一股从上至下的压迫感倏然袭來。惊得虞姬当即睁开双眸。聚目之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不由分说。虞姬便先发制人。抬手朝着那持刀人攻去。   持刀黑衣人见虞姬突然如此反应。当即后退三步。收刀负背。转而举掌朝着虞姬便推出银针。凭着银针破空传來的细微声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迅速将床被掀起。挡住那迎面而來的银针。却不料那银针竟穿被而过。肩头传來的一阵刺痛让虞姬失去冷静的思考。当即将薄被抛出。在那人避被之际。破窗而逃。   将将跳上房瓦。回头之际。那黑衣人已出屋追來。余光再扫。楚王府的西面正火光混着浓烟。而菩提院外。竟然一个守卫都沒有。   心下暗叫糟糕后。虞姬便不再顾左看右。只拼了力朝着楚王府外逃走。而身后的黑衣人却一副要置己为死地的心思。一路紧紧追着。毫不懈怠。   奔走许久。虞姬终于还是力乏功散。堪堪靠在一房檐之上。虚弱抬眸。看向三两步便落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你想做什么。”   那黑衣人闻言。眉目一转。便持刀向虞姬毫不留情地刺去。见着刀尖近身。虞姬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带身一滚。从房檐之上衰落下地。   “噗……”   真疼。   黑衣人见状。便居高临下见着狼狈扑倒在地。四肢乏力的虞姬。良久之后。乘着夜风寒气。将手中长刀朝着虞姬后背掷去。   “铿。”   一声破空。一把寒光长剑将那长刀拦空劈断。而后稳稳擦在虞姬身侧。里虞姬衣袖仅半寸之远。   见着那寒光剑。虞姬才心下松了一口气。费力回转身。朝着屋檐之上站着的人看去。只见着那人在朦胧的月色中投下一抹狠厉便折身离去。   “出來吧。”   隐于暗处的人。听得虞姬这话。才款款走向虞姬。居高临下。见着虞姬扶着右肩。才蹲身运功。将那银针从虞姬右肩排出。   见着那带血的银针落地。虞姬倏然之间喷血而出。在那青衣人扶着自己之际。安然昏去。   那青衣人见虞姬晕倒。惊诧的眸光收起。将虞姬打横抱起。带着寒光剑。不紧不慢离开那街头。穿过三条巷子。在一处大宅子外停下。轻敲那朱漆大门。内里守卫开了门。见着來人。恭顺叫道。“侯爷。”   “今夜之事。不许外传。”   “是。”   嘱咐了那守卫。欧阳初便抱着虞姬潜回主院。   守在府中之外的留踪见着欧阳初抱着一个陌生女子。本是见怪不怪。但见着欧阳初竟将那女子直接抱着朝主院方向而去。当即惊诧地追上前。“侯爷。”   欧阳初闻言动作微顿。随之将手中寒光剑直接朝着留踪丢去。面目阴沉看向险险接住寒光剑的留踪。“今夜之事。不许外传。”   第二百七十七章 错觉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菩提院里的人凭空消失的消息。一如半月前曹子衿悄无声息将虞姬带回楚王府那般。不日便在楚王府径走。而定安侯府却一如往常地平静。除去后院之中那一群莺莺燕燕相互嘲弄的娇声扰人清梦。一切对于昏睡的虞姬而言。都沒得多余的影响。   其实虞姬很早便醒了。只是床沿这坐着的人一直不走不动。让虞姬心里沒底。   “侯爷。药汤來了。”   侯爷……   因着进了屋子的婢女的唤。虞姬才迷蒙之间确定这救了自己的人是谁……但是昨夜。明明感觉不是欧阳初。怎么自己到了他这里。   床外传來一阵苦涩的药味。在汤匙轻轻碰在瓷碗上敲出清纯的声响时。那一直沉默的人才终于开了口。“虞姬姑娘难道还要继续睡下去。Www。。com”   默叹一气。虞姬便干脆地睁眼坐起了身。接过欧阳初手中的瓷碗。“侯爷两次救虞姬。虞姬倒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侯爷了。”   见着虞姬生分地接过瓷碗自己喝完。欧阳初一卷长袖。温风一笑。“本侯后院还有一间空屋子。虞姬姑娘若是想报答本侯。來日方长。”   将空碗放在床沿。轻拭唇角残渍。虞姬才又带着那一双媚眼看向欧阳初。“侯爷昨夜倒是救虞姬救得巧。”   “既然你醒了。便好生歇息。本侯还有事。”   “侯爷慢走。”   本是送走欧阳初。虞姬便打算再睡一觉。却不料屋外突然传來一声熟悉的娇声。将虞姬的睡意吹散。   “哥。你带了个什么人回來。”   “诺儿。Www。。com出去。”   欧阳初那带着几分心虚的声音。从屋外乘隙传入屋内。虞姬垂眸之际。便起身下床。走到屋口。隔着缝隙看向庭院之口站着的几人。欧阳初那颀长的身子。将庭院之外那女子的身影挡去大半。只能见着一缕红纱轻飘。   “哥。你怎么还在往府上带女人。”   “诺儿。出去。”   “哥……”   “出去。”   欧阳初突然而然的一声怒喝。不仅吓到了屋外的欧阳诺。更是惊到了屋里的虞姬。按照之前的接触來说。欧阳初对他这个难得一见的妹妹可是出奇的呵护。怎么现在怒火这么大。   “哥。你难道还以为是我害死了嫂子么。”   “留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带郡主走。”   “哥……你听我说……”   “侯爷。叶府公子來信。”   虞姬正在屋内聚精会神准备听欧阳诺的下文之事。一个身形与留踪无差的男子带着一张木瓜脸便出现在欧阳诺身后。那黑色锦服下。一封皮黄的信封。举在那作揖的手中。   欧阳初闻言。眉目紧皱。却是抬手去接。欧阳诺在一旁见状。突地大吼一声。抢过欧阳初手中的信封。随之大叫。“不可以看。”   看着欧阳诺那惊恐的神色和紧紧拽着信封的手。欧阳初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放下之前的硬气态度。安抚着欧阳诺。“诺儿。叶少臻不会那般鲁莽。把信给我。”   “哥。他恨我。他跟你一样……以为是我害死了嫂嫂……可是我沒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真的沒有……我不会让他休了我。我不会。”   欧阳诺哭诉之间渐渐双眸猩红。面色狰狞。欧阳初见状。在欧阳诺用力将手中信封撕碎之际便示意欧阳诺身后的人对着欧阳诺便是一掌劈下。   “哥……”   欧阳初将不可置信晕倒的欧阳诺拦腰接住。长袖轻抚去欧阳诺面上的泪痕。抽出她手中的信件。随即将欧阳诺送到那下手的人手中。“去雪。送郡主回去歇息。”   “是。”   待去雪将欧阳诺抱走。欧阳初才折转了身。将手中信件拆开。   “侯爷。郡主这病不是好了么。”   “她那是心病。”   欧阳初话音刚落。目光触及信上的内容。不由得眉目再皱。“留踪。去一趟户部。就说本侯今日病恙告假。一切事宜由刘侍郎做主。”   “留踪领命。”   待到留踪离开。欧阳初才将手中信再次装入信封。负手进到里屋。虞姬已端坐在梳妆台前。欧阳初脚步微顿。随之走向虞姬。“你听到了。”   话里带着几分警告。   将手中的玉梳放下。看着铜镜中的残容。虞姬却好像看到了当年那粉衣巧笑的女子。叽叽喳喳围在自己身旁亲切地叫着“二姐姐”。   “侯爷夫人真是好命。”   “什么意思。”   “侯爷。虞姬斗胆。想去看看侯爷夫人。不知侯爷能否允了虞姬这念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侯要求。”   “有位故人跟虞姬说过。倘若有朝一日去了玄都。一定要去看一个人。那位故人。侯爷也认识。”   欧阳初闻言色变。沉步挪到虞姬身后。双眸阴沉地盯着铜镜中那垂首带着几分悲悯的面容。“她在哪儿。”   欧阳初话里的急切。让虞姬有些摸不透。本意。只是想借此让欧阳初带自己去看看叶梦茜。却是不料。欧阳初此刻的反应。反倒是更关心自己……   “她死了。死在了边城。”   “你看着她死的。”   “不是……她出现的时候。遍体鳞伤。口不能言。腿不能行。差点儿被边城的周霸王打死。流落到念春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后來……”   “后來怎么了……”   透过铜镜。看着内里那张暖若温玉的面容上那带着悲伤的桃花眼。虞姬有几分怔然。“后來……她被打得半死。丢到了边城之外的荒丛。我救起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   “她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她留了一封遗书。然后就死了。我把她葬在了边城。”   “你到底是谁。”   “侯爷应该可以在边城查到虞姬。虞姬來玄都。一是为了自己。二也是为了她。”   “她有什么心愿。”   虞姬转身。仰面看向那面色惶惶的欧阳初。“我现在不能说。”   目光落进虞姬那灿若桃花的双眸。Www。。com欧阳初突然失笑。“本侯差点儿就信了你。”随之在虞姬微不可察的色变之中将手中紧拽的信封递给虞姬。“这是叶少臻给你的。”   待到欧阳初离开屋子。虞姬才转身看向那被捏得褶皱四起的信封。良久之后。才抽出内里的信笺。将上头简单的几列字记下。便将欧阳初不知何时派人放在屋中的衣衫换上。离开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之外的天。还是那么明丽。行人偶尔投來的目光。还是那么惹人心烦。然而回楚王府。虞姬从心底。是不愿意的。   而当虞姬停下脚步时。却已经走到了醉仙居门口。抬首看着头顶那鎏金的招牌。不禁失笑。   “既然來了。何必在门口站着。”   虞姬闻言。眉目微皱。转身看去。只见叶少臻一如既往地风~流倜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带着唇边的一抹坏笑。手中玉扇轻甩。便从马车之上翩翩而下。玉扇传风。一股浓郁的胭脂香袭鼻而來。   左右探看。见无人注意。虞姬才随着提前两步在前的叶少臻进到醉仙居之内。   醉仙居的人。对于叶少臻早已熟悉。不用招呼。只用他到自己的专用雅间便是。而紧随其后的虞姬。醉仙居的人也有几分印象。对于叶少臻和虞姬之间的关系。却是误以为烟柳恩客罢了。   雅间落座。叶少臻不经意间扫视楼道中人。心下稳了。才折身走到桌前。定定看向虞姬。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听阿辛说。你昨夜差点儿死在玄都街头。”   “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事儿我也沒想明白。曹子衿将我接入楚王府之后便软禁在菩提院。昨夜楚王府西苑突然失火。便有人趁机引开了菩提院的守卫。”   “你确定曹子衿是软禁你。”   “不然呢。”   叶少臻轻拍手中玉扇。眸光落在桌上的醉仙壶上。“曹子衿在玄都消失了半个月。如今还未出现。朝堂之事皆是由肖褚和……和我爹把持。你猜曹子衿去了哪儿。”   见叶少臻这般垂眸思量。虞姬亦是毫无头绪。天大地大。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己怎么猜得到。   不过。他是楚王。堂堂楚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半个月。蹊跷。   “太子还是被软禁着。”   “不然呢……听说在府上可是暴躁得很。怎么。你想去瞧瞧。”   “还不是时候。你那里找的怎么样了。”   听闻虞姬突然问起这事儿。叶少臻轻叹一气。“倒是排除地差不多了。只是。曹子衿的部署实在是出人意料。恐怕再试探下去。本少的人都要被他吃干净了。”   “你确定曹子衿的令牌在他身上。”   “嗯。不在他身上便在楚王府。一般來说。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书房。看曹子衿对你的态度。恐怕你得牺牲色~相了。”   蔑了叶少臻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虞姬便道。“曹子衿什么时候回來。”   “这可说不准。”   “那我先回楚王府。”   “你一个人回去。不怕那杀你的人再杀你一次。”   “……那你说我怎么回去。”   “自然是要曹子衿接你回去了。”   叶少臻话音刚落。屋门便被粗~暴地推开。倏然出现在门外的。是一张风尘仆仆。面色焦急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瞳眸。在见着屋内端端坐着的人时。才微微褪去几分担忧。   一晌之后。叶少臻便起身朝着屋口站着的人走去。错身之际。随手转着手中玉扇。“楚王最好和虞姬好好聊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本少宽慰了许久呢……”   “你可以走了。”   “楚王爷若是再护不了虞姬。本少可就不救了。”   “……”   见曹子衿朝着内里走去。叶少臻折身。给虞姬抛去一个意味不明的媚眼。便大剌剌地离开屋子。却在楼道转角。醉仙居的小厮便笑脸呵呵迎上叶少臻。   “叶公子。有人给您送了封信。”   叶少臻眉眼微垂。随之接过那小厮手中的信封。倏然之间神情大变。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妻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待到叶少臻消失不见。曹子衿才果断将屋门紧闭。一步一步走到虞姬面前。   “你还好么。”   听出曹子衿话里的歉意。虞姬倒是沒有多余的情绪。抬眸看向曹子衿。“楚王是來接虞姬的么。”   对于虞姬这不怨不怒的态度。曹子衿有些受宠若惊。竟直接问出口。“你不怪我。”   虞姬闻言。带着满目疑惑看向身侧的男人。“虞姬为何要怪楚王。”   曹子衿微愣。“我会把那人查出來。”   “虞姬身贱。别人要虞姬的命。虞姬也怨不得。只是楚王若是对虞姬还有一两分心意。日后多护着虞姬一些可好。”   良久之后。看着面前这温顺的虞姬。曹子衿才从失神之中回神。Www。。com“好。”   对于曹子衿。虞姬心中总有不知名的情愫在悸动。半边的心情想要朝他靠拢。半边的心情却又恨他入骨。这复杂的心情。带着脑中那些灰暗的记忆。在虞姬心中不停地翻滚。   那大掌掌心传來的冰凉。还有目光触及那外袍之上的点点尘灰。都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由着曹子衿带着自己离开醉仙居。在楚王府大门下了马车。见曹子衿就要带着自己从正门而入。虞姬不禁停了脚步。   “楚王。虞姬身贱。还是走后门比较好吧。”   曹子衿闻言轻笑。微侧身。将虞姬耳鬓轻垂的发丝挽起。“倘若我还不让你正大光明地入王府。日后如何护你周全。”   感觉到掌心渐热。Www。。com曹子衿便也不再多言。带着虞姬便在王府守卫的注视下。大大方方进到内里。   “王爷。”   “随风。让陈乐通知府上的人。到后院大厅。本王有事要说。”   随风还未多言。听得曹子衿这话当即便是一愣。随之目光落在曹子衿身侧那紧紧牵着的虞姬身上。惊得当即不知所措。   半晌听不到随风的回答。曹子衿才回身看向随风。却见着随风呆愣原地。神情惶惶然。   “随风。”   曹子衿的话里带着几分怒意。随风会意后当即回神。“属下这就去。”   随风的办事速度。还是和他的名字一般迅速   不一会儿。楚王府的所有主子半个主子便都到了后院大厅。   “琳儿妹妹。听说王爷回來了。这个月里。可就该是你的好日子了。可得好好抓住王爷。”   “姐姐好意。琳儿收下了。”   “啧……还真是把自己当圣母了。”   “方筠儿。你什么意思。”   扫眼说话那紫衣襦裙的少妇。方筠儿一挑秀眉。“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二位姐姐莫要为了琳儿吵伤了感情……”   “嘁。韩琳你也少自作多情。本妃不过是看不惯你旁边那位。可不是为了你。”   “……”   紫衣少妇将方筠儿面上的轻蔑收入眼底。余光扫眼正带着一脸灵气的曹则毓走进大厅的醉红正装的姚绾。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微挪两步走到方筠儿身侧。垂首低语。   “宋乐娴。你胡说。”   姚绾刚带着曹则毓走到大厅。便听到方筠儿那大惊失色的声儿。   “参见王妃。”   允了其余行礼人的礼。姚绾才带着那不可侵犯的笑走向背身朝着自己的方筠儿。近身关切道。“方妹妹这是怎么了。”   姚绾的一声清问。在场的三个姨娘。四个侍妾纷纷朝着方筠儿投去目光。这才发现方筠儿那难看的面色。竟有几分惨白。   “筠儿拜见姐姐。”   姚绾轻放开曹则毓的小手。走到转身行礼的方筠儿面前。轻抬玉手挑起方筠儿那低垂的下颚。“妹妹怎地面色这般苍白。可是哪里不适。”   轻轮喉头。方筠儿才拉回三分神思。“妹妹无碍。姐姐多虑了。”   “既是如此。那妹妹可要好生站稳了。一会儿王爷來了。晕倒可不好。”   “妹妹记得。”   见方筠儿恭顺地应下。姚绾便又牵着一旁的曹则毓朝着主座走去。路过宋乐娴之时。不免余光多扫这低眉顺目的女人几眼。   “王爷的府上当真是热闹。”   虞姬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落在曹子衿耳中。却充满了酸涩。紧握虞姬的右手不自觉又再次加大了力道。   看着绣袍之下那大掌。虞姬突地便心中传來一阵刺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想想厅中那十个女人。虞姬便觉得步履难行。   “妾身参见王爷。”   曹子衿带着虞姬从旁屋走到厅中。众人便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曹子衿身侧的女人身上。心下不免都猜疑着曹子衿的用意。前日那藏在菩提院的人才走失。怎么王爷一回來又带了个女人。那岂不是日后雨露均沾的日子就更少了。   心下这么想着。其中几个女人看向虞姬的眼神就不免多了几分厌恶。当目光触及二人紧握的手时。看向虞姬的眼神更是多了嫉妒。   然而眼下。虞姬眼里并沒有这几个女人。自进入厅中。虞姬的目光便被堂上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吸引。那对着曹则毓温婉而笑的红装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母性。让虞姬有几分恍然。Www。。com   比起五年前。她多了些柔美。至少在曹则毓面前。不再那么地冷静过头。让人心中忌惮。   “父王。”   见着曹子衿进到厅里。曹则毓当即挣开了姚绾的手。不由分说便朝着曹子衿扑过來。   小小的个子紧紧地抱着曹子衿那带着风尘的墨袍。仰起小小的脸。一脸渴求地看向曹子衿。   因着曹则毓这突如其來的动作。曹子衿动作微顿。思绪飘到曹则毓四岁生辰时的场景。曹子衿突然放开一直紧握着虞姬的手。弯身将曹则毓抱入怀中。   “毓儿可有好生跟着先生学习功课。”   对于曹子衿这突然的举动。曹则毓惊喜地险些惊叫出声。小小的手掌捂着小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半晌之后。才重重点头。“父王在外可有想念毓儿。”   如果不是见到曹则毓。他都不会想起來。原來自己还是有个儿子的。一个敬畏自己。又想靠近自己的儿子。   在曹则毓那惊喜的神色即将逝去之际。曹子衿释然垂眸。“嗯。”   “啊。父王想我了。母妃。父王想我了。”   “毓儿快下來。你父王刚回府。”   “不要。母妃。父王好不容易抱毓儿。毓儿不要下來。   在场的人听得曹则毓的欢呼。心思各异。在见着姚绾上前在曹子衿身旁轻拍着曹则毓的模样之时。更是心下各有隔应。   “这位妹妹随着王爷回府想是累了。”   宋乐娴这一语。Www。。com倏然将曹子衿从适才的迷幻状态拉出。抱着怀中的曹则毓微侧身。只见虞姬已不知何时退到了韩琳身侧。此刻正被宋乐娴拉着嘘寒问暖那般。   目光触及虞姬那双本该明亮此时却静若死水的眸子时。才注意到自己的错失。当即抱着曹则毓走到虞姬面前。“毓儿。这是你的……”   曹子衿的欲言又止。勾起了在场女人的那忐忑的心。她们之中。从來沒有一个人得到过曹子衿这样的关注。如果王妃得到。她们无言以对。毕竟王妃有着这府上唯一的一个儿子。可是对这个來历不明的女人呢。搁在这儿。谁心里也无法平衡。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如果从來都是一碗水端平。倒是谁也不好说闲话。但若是有一天突然來了一个人。将自己碗中的水都分了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恩宠的天平倾斜。那便必然埋下隐患。   “妾身拜见大公子。”   在场众人听得虞姬这么自觉的声儿。当即面色骤变。能在曹子衿面前这么从容不迫的人有几个。   在魏国如今也揪不出几个。虞姬的面容而言。残容一张。在场的女人自认比起她。更入人眼。她这么自觉的自报身份。曹子衿一点沒有怒火。反而满目的歉意。这如何不让在场的女人看了嫉妒。   曹子衿微微闭眸。随之将曹则毓抱到姚绾面前。示意姚绾抱好后。转身扫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虞姬那平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心虚。用他那富有磁力而引人沉醉的声音宣布道。“日后虞姬便是府上的四夫人。住菩提院。陈乐。端茶。”   四夫人。   不仅在场的女人听得唏嘘不已。连抱着曹则毓的姚绾都不禁失色。四夫人是什么意思……就是除了曹子衿。除了她这个正妃。宋乐娴和方筠儿这两个侧妃。她虞姬便是府上最大的主子。一个來历不明的人。不仅当了主子。还住了菩提院。   “王妃。虞姬给您敬茶。”   姚绾回神。看向主座前躬身站着的虞姬。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可以。   “母妃不想喝你的茶。你去敬别人吧。”   “毓儿不得无礼。”呵斥了曹则毓。在曹则毓委屈地垂头之际。姚绾终于找回属于自己好不容易营造起來的主母形象。平静地接过虞姬手中的茶杯。微泯一口。“日后你我便是姐妹。定要齐心好生服侍王爷。”   “虞姬知道。”   谢礼姚绾。虞姬便转身朝着右客座的宋乐娴走去。端上陈乐递來的茶。对着宋乐娴温言道。“侧妃。请喝茶。”   宋乐娴莞尔接过虞姬手中的茶杯。微泯一口。将杯放在一旁的桌上。随之轻执玉手。将自己手腕上那难得的青鸾镯推到虞姬皓腕之上。“姐姐也沒什么送你的。这只镯子就当是见面礼了。”   “姐姐礼重。虞姬不敢收。”   虞姬说罢便要将那镯子推回给宋乐娴。宋乐娴却玉手轻拍止了虞姬的动作。“妹妹莫不是嫌弃这镯子姐姐戴过。”   “虞姬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妹妹只管宽心戴上便是。”   看着面前这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容。虞姬也不再矫情。“那便多谢姐姐了。”   宋乐娴。依旧是一个属于内宅的女人。   一个真正属于内宅的女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嗜心蛊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侧妃。请喝茶。”   失魂的方筠儿。自从听了宋乐娴的低语。便一直魂不守舍。此时虞姬來敬了茶。也只是草草了事。完全不在状态之内。   借着。虞姬便坐在了左座。接受着三个姨娘和四个侍妾的敬茶礼。对于不重要的人。虞姬只是敷衍而过。但对于韩琳。这却是个让虞姬意想不到的人。当初在西秦山庄知道她对曹子衿有意。却是不知她竟然甘心待在曹子衿身边只做一个姨娘。那温润如玉的女子。在内宅之中。想必也是饱受煎熬。不然那一双温水的眸子。如何会平添出七分的清冷。   为此。虞姬多看了韩琳两眼。却收到韩琳眸中那意味不明的目光。   简单的入府礼闭。曹子衿便带着虞姬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大厅。   曹则毓一直在姚绾身侧静静地待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直到宋乐娴一行人都走了。才抬首看向身旁一直蹙眉坐着的姚绾。“母妃……”   姚绾回神。才注意到一直在身旁的曹则毓。玉手拂上曹则毓的头。轻问道。“毓儿还沒走。”   “母妃是不是不开心父王带回來的女人。”   姚绾闻言不禁失笑。儿子虽小。却比老子更看得懂人心。   “毓儿觉得在场的人。有谁开心。”   “父王……”   小孩子都看得这么清楚。   “毓儿。回吧。母妃还未抽查你昨日的功课。”   由着曹子衿牵着自己朝着楚王府的听荷池而去。扫眼路过的仆人眸中那不明所以的精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不禁破笑。   “虞姬想问。王爷这么做。意欲何为。”   在听荷池亭中站定。曹子衿才肆无忌惮地将虞姬轻抱入怀。垂首落在虞姬耳侧。轻语道。“钦钦。现在我沒办法把正妻之位还给你。但是。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妻。”   虞姬闻言。心下微动。随之却道。“王爷可知有句话。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把她置于风口浪尖。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   “钦钦。你在怪我么。”   曹子衿对于称谓的坚持。虞姬已经不打算去纠正。这或许。还可以成为可以利用的一点。   感受到曹子衿那渐渐收拢的双手。虞姬不由得深呼吸。“王爷将虞姬置于风口浪尖。是不是该给虞姬一些补偿。”   曹子衿闻言。轻轻松开双臂。认真地看向虞姬。“你想要什么。”   “一个救命的东西。”   见曹子衿闻言便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虞姬突地轻笑。“王爷何必如此紧张。虞姬只是在内宅住不惯。怕应付不來王爷的女人。”   明白虞姬的担忧。曹子衿的心不仅又再次一抽。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沒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么。   “王爷。”   “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安全。走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对于曹子衿这突然的态度转换。虞姬实在來不及反应。只得再次任由曹子衿将自己拖向菩提院。   当站在菩提院院口时。虞姬纵使是再淡定也不由得惊诧流露在面上。   满园的红帘。在这冰冷的楚王府中。印着六月的纯阳。轻开的屋门之中。红柱暖帐。圆桌上放着一套精美的凤冠霞帔。凤冠之上那硕大的夜明珠。在白日里静静地立着。不耀眼却珍贵。   轻抚上那凤冠。虞姬不禁出口问道。“王爷这是要和虞姬拜堂么。”   “这是我在回來的路上见着的。想着你穿上一定很美。便命随风买了下來。回來却发现你不在了。失而复得。钦钦。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感受着肩上的重量。虞姬看着那满目的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记忆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自己与曹子衿之间的纠葛。不就是只有代替叶梦钦嫁给他那一年。加之在青鸾山被他推下悬崖那一段么。   为夺羊皮卷和黑血滴心玉。便将自己推下悬崖……他杀了绝息楼的人。他杀了诺娘。灭了绝息楼。都是他干的。他还想要从自己身上获许什么。当初的那个迟幼钦早就死了。掉下悬崖就死了。死了。   待到曹子衿发现虞姬情绪不对之时已经迟了。只见着虞姬发疯似的挣脱自己的怀抱。拔起桌上的烛台便要朝自己刺來……   “钦钦。”   “啊……杀……杀了你。”   虞姬的脑中。眼中被一片猩红占据。那片猩红的当中。走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带着那贪婪狠辣的笑。朝着自己伸出恶魔一般的血手。那模糊的影像。最后聚集成一张面目狰狞的人脸。是曹子衿……是曹子衿。   不……不可以。不可以。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夺去了虞姬反抗的能力。只能痛苦地扑倒在地。蜷缩着揉着自己的胸口。“啊……”   虞姬这般失态的模样。曹子衿是第一次见。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來。当即扑上前拉起虞姬。却不料虞姬倏然一个狠口咬在自己肩上。   忍着那撕肉的疼。曹子衿只想唤醒失去理智的迟幼钦。“钦钦。”   正巧來到菩提院的如影听得内里那不寻常的呼唤。连忙闯入院中。侧身见着曹子衿抱着佝偻的虞姬跪在地上。当即进到内里疾呼道。“王爷。”   “如影。出去。”   如影闻言。透过那银色面具。却见着曹子衿右肩上那斑斑血痕。“王爷。这女人疯了。”   “出去。”   如影却是不听曹子衿的命令。连着上前两步。走到曹子衿身前。提剑对着虞姬。曹子衿见状。连忙抱着虞姬挪向。恶狠狠看向如影。“本王叫你出去。”   “王爷恕罪。”   一语罢。如影便迅速挪位对着虞姬后脖项便是一砸。随之在曹子衿反应过來之际便离开菩提院。   看着如影这般迅速离开。曹子衿也顾不得教训他。只连忙将晕倒的虞姬抱到内室。   床榻之上的人因痛而面目扭曲。曹子衿只觉得心比肩更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像得了魔怔一样。   曹子衿带着那一份忧心。本意运功为虞姬调整内息。却不料内功刚到两掌之间便消散不见。无论如何都渡不到虞姬体内。   正是曹子衿百般无奈之际。如影便带着救命稻草來了。   “十六。你肩上有伤。”   “无碍。”   “十六。你的伤口有毒。”   陆晖提醒。曹子衿才微侧头看向自己墨衫之上的黑血。“你先救她。”   说罢这话。曹子衿便起身将床沿让给陆晖。从陆晖携带的药箱之中寻了一粒百解丸服下。便端端坐在陆晖身侧。紧紧盯着床榻之上那皱眉昏迷的人儿。   诊着虞姬的脉象。陆晖竟渐渐眉目深沉。   陆晖这辈子。除了研制醉生梦死失败的时候皱眉。其余时候。可从未见他皱眉。此时见着陆晖这般模样。曹子衿倏地便心下沒底。“如何。”   听出曹子衿话中的焦急。本着医者之心。陆晖也只有实话实说。   “蛊毒发作之时。她是不是紧握胸口。双手发凉。神志不清。痛不欲生。”   回想起虞姬那痛苦的模样。曹子衿微闭眸。   曹子衿的沉默。给了陆晖最后的论断。“她被人下了嗜心蛊。”   “你说什么。Www。。com”   “嗜心蛊。芙蓉城的东西。”   又是芙蓉城。   “她命不久矣。十六你最好……”   “你走。”   “十六。嗜心蛊最狠的。不是让人死。而是吞噬心智。服蛊者在下蛊之时便被下了命令。若服蛊者本体反抗这个命令。那便会被嗜心。由此将承受撕心裂肺的痛。直到死亡。”   “把醉生梦死带來。”   “沒用的。醉生梦死虽是解毒圣药。却解不了嗜心蛊。嗜心蛊本就不多行于世。难有人有破解之法。”   “难有不代表沒有。”   看向曹子衿那忧心忡忡的模样。陆晖沉默一晌。错身收着药箱。出门之际。看着屋外渐渐西沉的阳。对着床边的曹子衿声无波澜道。“若真要如此。那你便去找到蛊主。”   蛊主……   看着床上痛色不减的虞姬。曹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吞噬不见了。好不容易看着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就又要阴阳相隔。   不……   五年自己已经受尽了煎熬。怎么可以再承受下去。   不可以。   绝不允许。   夜幕降临。虞姬再醒來时。只觉得浑身发热。抬手挡去满室的红光。半晌之后。才从那长长的梦境之中回到现实。透过缝隙看向头顶的罗帐。才缓了气。原來还是在古代啊。   屋内传來的热气。不禁让虞姬起身。起身之际。虞姬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着似乎不对劲。再抬眸。屋口的圆桌边。正坐着一个红袍加身的男人。手中提着一只玉壶。双眸充满笑意地看向自己。   凝眸半晌。虞姬脑中才又反应过來。对了。他是曹子衿。现在自己是他的四夫人。这婚房。是他给自己的礼物。   可是自己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缓缓走近曹子衿。看清曹子衿面上那巧做欢颜的神情。虞姬不由得心下沒底。“王爷。虞姬可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沒有。你很美。”   红烛之下。两只晶莹剔透的玉杯闪着光。静静立着。看着那光滑的玉杯。虞姬不禁轻执一杯。看着上头那精心雕刻的鸾凤和鸣。情不自禁柔声道。“王爷这是要和虞姬喝交杯酒。”   “合卺酒。这是你差我的。第一次入洞房。你把酒都喝了。这一次。我悄悄藏了一壶。”   曹子衿这无厘头的话。听到虞姬耳中。真是有特别的味道。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虞姬才将那冰凉沁指的玉杯放回桌上。“良辰美景。虞姬为王爷舞一曲贵妃醉酒如何。”   “好。”   玉指提过曹子衿手中的酒壶。虞姬便旋地三步。恭腿为姿。由着心中哼起的小调。來了一支贵妃醉酒。   第二百八十章 暖帐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虞姬的舞姿。落在曹子衿眼中。一颦一笑都那么醉人。在虞姬一个长臂伸出之际。曹子衿便果断将虞姬拉入怀中。将虞姬手中酒壶夺走。长饮入口。又在虞姬几欲起身之际。将虞姬压在腿上。渡酒入口。   冰凉的酒。冰凉的薄唇。火热的双眸。覆在虞姬面上。鼻尖的轻触。让虞姬不由得想要反抗。却是不料曹子衿更是加快了攻势。直接撬齿而入。   这让人贪恋的吻。让人沉醉。   红罗暖帐。喜袍洒遍。   那重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那重喘的呼吸。吞噬着虞姬一点一点的理智。   “钦钦……”   耳边迷醉的呼喊。将虞姬带入那一场美丽而不真实的梦境。赤足缠~绵。   巫山云雨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身旁人依旧是不绝于耳的轻唤。   “王爷真是好技艺。”   大掌拂上虞姬那绯红的面颊。曹子衿迷魂那般认真地看着虞姬那双灿若桃花的双眸道。“钦钦。只有你而已。”   此时虞姬的双眸。受过了滋润。才当真是像开的正艳的桃花。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去亲昵。去抚摸。   身旁人黑眸之中透出的炙热。让虞姬惶恐。不仅垂眸。目光却落在曹子衿胸前一块丑陋的伤疤之上。倏地眸光大亮。只觉得脑中冲出一段似有似无的记忆。悬崖、栈道、大石、还有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   那是……   眼睁睁看着虞姬将手放在自己胸前一寸的地方倏然停下。曹子衿在虞姬开口发问之前便道。“可以。”   随之曹子衿便大掌执起虞姬的小手。放在胸前那伤疤之上。翻身压上虞姬。另一只手轻抚上虞姬左额角那丑陋的伤疤。像是安抚虞姬那般低声昵语。“钦钦。等我把事都做完了。你要死。我便陪你死。你要活。我便陪你活。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曹子衿突然而然的话。让虞姬猝不及防。超乎自己承受能力的重量。紧紧压迫在自己胸口。可身上人那胸前的伤疤。那么醒目。好似勾起了不少的回忆。   “王爷。我们以前是不是在玄都以外的地方见过。”   “是。”泛着眸中的光亮。曹子衿忍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虞姬这么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便是在开始原谅自己。   如果她是失忆了。那便一定要将她的记忆找回來。   “你离开玄都的夜里。我去过。在黑鸦林。你把第一夜给了我。从黑鸦林到湖州。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相公。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说过三国的故事……你还……”   “王爷。你说是我给你讲过的三国。”   “是。你最喜欢的人物是曹操。那个贱贱的男人。我险些嫉妒了他。”   “王爷……”   “钦钦。你好像一次都沒叫过我的名。”   “虞姬身贱。不……”   “在我面前。你就是你。沒有贱不贱。只是我的妻。你说过。夫妻是平等的。我叫你钦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叫我子衿。”   “虞姬不敢越矩。”   “倘若今夜你不叫。我便再來一次。直到你叫为止。你觉得如何。”   曹子衿突然带在脸上的坏笑。让虞姬心惊。尽管自己不排斥面前这个男人。但是也不至于有那么持久耐力吧。一次算尝鲜。两次就厌倦……   “子……子……子……”   然而虞姬就算是拼了命。却依旧叫不全曹子衿的名字。   为什么。   对于虞姬的表现。曹子衿却是说不上满意不满意。只是突然一个翻身。便又在虞姬反应不过來之时。做尽了自己想做的事。   对于深陷恋情之中的人來说。黑夜总是短暂的。对于将此视为折磨的人來说。黑夜却是漫长的。   当第一道曙光投向屋中。虞姬只觉得自己看到了生命的救星。   这辈子沒这么渴望过光明。   虽然这夜的愉悦是双方的。但对于被动的一方來说。总不是最美好的。出于这样的纠结心理。虞姬便是费尽了力气从曹子衿的禁锢中脱身。“王爷。天亮了。”   “再睡会儿。”   “王爷。屋外好像來人了。”   感受着屋外人的气息。曹子衿真是难得地暴躁。“白日里好生歇息。等我回來。”   待到曹子衿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屋外的随风离开菩提院后约莫一个时辰。如影却带着阿辛出现在虞姬面前。Www。。com阿辛见着虞姬之时。不禁惊呼。“姑娘。今日天正热。您怎么穿这么厚。”   “……”情非得已。   “四夫人。热水备好了。”   院口突然出现的人。对着虞姬打了声招呼便担着几个大桶径直朝着屋中走去。半盏茶不到。便又离开菩提院。   被这來去如风的人一刺激。虞姬瞬间便从一夜的温存之中清醒过來。   “如影大人。多谢您将阿辛替妾身送來。”   如影投向虞姬一眼默视。随之便消失在菩提院。   “姑娘。这人好生奇怪。”   “是啊。好奇怪。”   那一张银色面具。那银色面具之下的双眸。好奇怪。   当阿辛此后虞姬沐浴之时。Www。。com看着虞姬满身的青紫。便也明白了虞姬为何穿得那么严实。   轻轻替浴桶之中的虞姬揉搓着身子。阿辛不禁垂首轻掉泪。“那楚王简直就是禽~兽。竟然将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委屈姑娘了。”   虞姬虽然认为这只是阿辛的武断。但是却不知如何还口。若是替曹子衿辩解。阿辛定是又要胡思乱想。   “阿辛。谁送你到楚王府的。”   “阿辛一直在叶少臻那里。今晨那个冷冰冰的面具男突然去了叶少臻那里把我接了回來。姑娘可能不知道。那欧阳诺。前不久因病被接回了定安侯府。说是养病。不过看叶少臻的态度。不久就要休了她。当初那么对姑娘。也真是自取其辱。”   “你对欧阳诺意见很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倒不是。只是她想伤姑娘。阿辛早就想收拾她了。不过她浑身是毒。想了想。为了她死。不值得。也就忍下來了。”   “欧阳诺的毒。当真是从芙蓉城学來的。”   “当初阿华的调查是这样说的。”   “那她也算个奇女子了。竟然能够从芙蓉城活着出來。还回到玄都嫁了人。”   “上次被姑娘一吓。估计她也蹦达不了多久了。倒是姑娘。咱们现在在楚王府了。可得想机会尽快拿到楚王的东西离开。不然。说不准那楚王又要怎么折腾姑娘了。”   看着阿辛那一脸的气愤。虞姬不免伸手捏捏那鼓起的小脸。“这么久沒见阿棕。想他了吧。”   听得虞姬提到阿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阿辛面色忽地一愣。“他都不想我干嘛要想。”   “……”   待泡澡泡够了味儿。虞姬便由着阿辛服侍换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褙子装。去往桃院给姚绾这正派王妃请安。   “啧啧……这得了新宠的人就是不一样。咱们都回程了才來。”   方筠儿的酸言酸语。从來入不得虞姬的耳。就算此刻自己比她地位低。也不见得该受她的气。既然自己是得宠的人。也该有点儿得宠的样子才行。   “方侧妃这话。倒是怪王爷的不是了。”   “哟……虞姬妹妹还真是不同一般啊。竟然这么就将王爷搬出來了。”   “虞姬这是以王爷为豪。方侧妃难道有意见。”   “啐……好心提醒你一句。里头那正主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她把你这个月的日子都废了。便见不着王爷咯。”   “劳方侧妃费心。”   方筠儿见着虞姬那般油盐不进。不仅嗤笑道。“本妃就瞧着你能蹦达多久。”   随之甩去一眼蔑视便领着自己的丫鬟甩袖离开。   看着方筠儿趾高气扬地离开。虞姬不由垂眸轻笑。有的人。五年能够成功蜕变。从一个丫鬟变成正牌夫人。有的人。却是给她一辈子。都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不知人事的模样。   “虞姬妹妹可别把方妹妹的话放在心上。她这人平日里就只是有些小心眼罢了。王妃还在里头。你若是要请安。姐姐陪你去。”   宋乐娴沒來由地好。虞姬倒是不拒绝。“那便劳烦姐姐了。”   拉拢人的功夫。从五年前虞姬就知道。宋乐娴是行家。   王妃的主屋。比起菩提院。看起來确实更加华丽。又或许是因为姚绾的心境。所以暗色系的装扮。让人看得沉重。   “姐姐。虞姬來了。”   正在圆桌边看着账目的姚绾。听闻宋乐娴这巧声。也未抬眸。只是淡淡地。“嗯。”   姚绾在上。此时虞姬在下。从前便觉得她心中有一股傲气。纵然是做婢女。也不卑不亢。而此时。端坐上首的姚绾。一旁轻摇的转扇。仿佛那个位置便是为她而生。毫不违和。   心下暗惊自己这样的想法。虞姬面上倒是和颜行礼。“虞姬给王妃请安。”   “四夫人昨夜承了王爷的宠。那日后便真真儿地是王府上的主子了。本妃这儿账目有些繁琐。你过來瞧瞧。”   姚绾这突然而然的要求。惊了不仅是宋乐娴。更是虞姬。但见姚绾却是神色不便。依旧垂眸扫视着桌上摊开的账本。   “姐姐这是为难虞姬啊。她刚入府。怎么懂得了府上的账目。”   “妹妹这是说王爷挑人的眼光不行。”   “妹……”   在宋乐娴又欲出口之际。姚绾果断截断宋乐娴的话头。“虞姬既然能够入住菩提院。你便应该知道。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如何。如此处心积虑接近虞姬。你是让本妃如何自处。把这王妃之位让给虞姬。”   “乐娴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便坐在一旁品茶就是。本妃与虞姬说话。你便少插嘴。”   这样强势的话。听到虞姬耳中。虞姬也不由得要对面前这端庄的少妇重新考量了。三言两语。便将宋乐娴治得服服帖帖。   “虞姬遵命。”   第二百八十一章 挑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楚王府账目的记账方法。还是五年前自己在王府时用过的。这一点。倒是出乎虞姬的意料。但姚绾让自己看账目。意欲何为。虽说自己现在是四夫人。但是也不够格参与府上的资金管理吧。   “你觉得王府的账目如何。”   凝眉翻阅半本。虞姬果断将账目推到姚绾面前。面有难色道。“这上头的字。虞姬倒是认识几个。但是连起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虞姬从前只是个舞姬。从未接触过账本。还望王妃恕罪。”   虞姬的话说得似假似真。姚绾只带着一抹轻笑。道。“那倒是难为你了。这是南疆來的尖山。你尝尝。”   姚绾轻言。便示意晚儿将端來的茶杯放到虞姬桌上。   虞姬轻尝。难免色喜。“王妃厚待虞姬了。”   “这天气渐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这穿得这么厚。恐是要捂出些痱子了。”   “虞姬多谢王妃关心。王妃还有事做。虞姬便不打搅了。”   堪堪收回悬空尴尬的手。看着紧紧捂着领口的虞姬。姚绾忽地轻笑。“倒是本妃唐突了。晚儿。送侧妃四夫人出院子。”   姚绾眸中突现的狠色。在一旁的宋乐娴看得认真。随之起身告辞。由着晚儿带着二人出了桃院。   “多谢晚儿姑娘。”   “四夫人折煞晚儿了。”   看着晚儿折身回了桃院。宋乐娴才主动亲昵地挽着虞姬。“妹妹若是不急着回去。和姐姐一道去听荷池坐坐如何。”   “侧妃若是不嫌弃。虞姬便陪侧妃前去。”   “你倒是和姐姐见外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虞姬身贱。不敢与侧妃同比姐妹。”   “既然入了王府。成了王爷的人。便沒有贱不贱这一说。府上的人。也是这两年才多了起來。可是姐姐我看着谁。都不如看着你亲切。这后宅之中。若是能有个贴心的人儿。那可难得。”   宋乐娴的声音。属于标准的大家闺秀。有音有节。平缓如流。待将二人的婢女留在听荷池之外。宋乐娴才又引导着虞姬。   “你大概也知道。姐姐是宋国公府的嫡女。因着五年前的婚约。在两年前和方筠儿嫁入王府。外人都说国公府如何如何好。可也只有咱们才知道。国公府。早就只剩下一个虚名。不然。姐姐又如何能只做到一个侧妃……”   “王爷前途无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日是侧妃。谁又知道明日会不会一路高升呢。”   “妹妹真是会说话。倒是王妃。妹妹可别在意王妃说的话。她想來言语刻薄。府上的人也都敬她是王妃才不与她计较。”   “虞姬记住了。”   见虞姬如此乖顺。宋乐娴唇角的笑意更浓。“姐姐实在好奇。妹妹是如何与王爷邂逅的。”   迎上宋乐娴那闪烁不定的眸光。这宛若薛宝钗一样的女子。说出的话。却句句引人小心。   “虞姬在宫宴之上。不幸受伤。王爷怜悯。厚待虞姬。”   “妹妹说的可是前些日子宴请外邦的宫宴。”   “正是。”   见着宋乐娴若有所思。虞姬便移了目光。却不巧将目光移到闲散踏入听荷池的一对主仆身上。   顺着虞姬的目光。宋乐娴见着來人。也收去了眸中色彩。起身轻呼那不远处的人儿。   “妹妹也來逛这听荷池。”   來人微微福礼。随之道。“这听荷池的荷花正开。琳儿便忍不住前來一看。”   “满池风荷确实很美。不过姐姐觉得。琳儿妹妹更美。”   韩琳莞尔。随之目光却落在亭中闲坐的虞姬身上。“琳儿给四夫人请安。”   对于韩琳这突然的问候。虞姬显然有些惊诧。一时之间竟沒得反应。在外人看來。便是虞姬不知该如何还礼。   “虞姬妹妹。这是府上的姨娘。韩琳妹妹。比起你。Www。。com略低一些。”   宋乐娴这一解释。虞姬才恍然大悟那般抬眸看向韩琳。微颔首以回礼。   见着二人这般生硬的交流。宋乐娴不觉唇角勾笑。“这天有些热了。姐姐先回院子了。你们坐一会儿也回去吧。虞姬妹妹平日里无事。可來姐姐的院子走走。”   “多谢侧妃。”   待到宋乐娴离去。虞姬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满池迎风摇曳的风荷之上。   “你是什么人。”   “韩大小姐以为。虞姬是什么人。”   “你认识我。”   转目迎上韩琳那探究的目光。余光再扫眼那亭子之外险些与阿辛动手的竹一。出言道。“竹一姑娘还是别动手的好。阿辛的功夫。不在你之下。”   扫眼整个听荷池。Www。。com除了亭中四人。竟无一人在。   “你接近王爷有何目的。”   “你还是一样对他那么情深呐。”   “虞姬。我不管你是谁。倘若你敢伤害王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韩琳的狠话。听在虞姬耳中。缺了几分中气。   抬手掰开韩琳揪在自己领口的玉手。轻倚亭栏。虞姬仰面轻笑。“你拿什么不放过我。西秦山庄。可你似乎已经和西秦山庄脱离了关系。西秦山庄大小姐。离开西秦山庄。本就惹人疑惑。这來到玄都竟然还甘愿做一个姨娘。啧啧……倘若是你那庄主哥哥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來接你回庄。”   “你知道什么。”   虞姬的话。给了韩琳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连质问的语气。都多了几分颤抖。   虞姬起身。贴近韩琳道。“弑父杀弟。夺庄主之位。韩宇做得出來。你不原谅韩宇。为什么又要原谅曹子衿。”   韩琳那充满怒火的眸子。告诉虞姬。第一步。设定完成。接着……   “我这穿的有些厚了。先回院子了。”   随之轻扯领口。与韩琳错身。便带着阿辛朝着菩提院的方向而去。   “小姐。这虞姬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在这王府之中。又有哪个是简单角色。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王爷这么重视她。”   明明王爷深爱的人已经死了……   西秦山庄的变故。正如虞姬所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韩宇弑父。母亲因受刺激险些癫狂。离开西秦山庄之后便渺无音讯。自己出來。本意只是寻找母亲。却与曹子衿重遇。这个自己唯一爱得深沉的男子。竟然就这么妥协了。甘愿做他的姨娘。可是做了姨娘呢。他的心却依旧不在自己这里。   看着满园的女人。韩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悲。   如今突然出來一个女人。带着一张残容。将这满园女人的恩宠都收入囊中。明明是个狠角色。却能在旁人面前做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怕……可怕……   等等。   “小姐怎么不走了。”   “沒事。”   脑中突然蹦达出的一个想法。让韩琳豁然开朗。   兴许真是这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着韩琳与竹一离开听荷池。虞姬才和阿辛从一处隐蔽的墙体之后出來。   “姑娘为何要挑衅这韩姨娘。”   “父债子偿。”   “姑娘要开始行动了么。”   “阿辛。我时日不多了。昨日。恐怕我又犯病了。”曹子衿不说。虞姬却还是感觉地出來。每次犯病之后。脑中的记忆便会混乱一次。要许久许久许久才能再恢复如初。慢慢地。虞姬也分不清到底那些梦里的。脑里的。是不是自己的记忆。   “那楚王不是知道了。”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反正咱们得尽快行动了。你去摸摸书房的情况。”   待到阿辛摸着情况回來。却发现菩提院口多了一个人。   “随风大人。”   “阿辛姑娘。王爷在里面。”   阿辛闻言。转眼看向那微沉的天色。“王爷总是这个时辰忙完么。”   “王爷惦记四夫人而已。”   “……”这可不是好兆头。若是每天都这个点儿來。夜里可沒行动的时间了。   “阿辛姑娘有心事。”   “啊。喔。沒有。”   躲开随风探究的目光。阿辛便径直进了院子。朝着耳房而去。   主屋之内。虞姬也沒想到曹子衿会这么早就回府。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來。便见着曹子衿一脸欢愉地坐在床头。   “你醒了。”   “王爷……”   “晚膳备好了。起來吧。”   曹子衿这一提醒。虞姬才注意到满屋飘香。转眼看去。圆桌之上几个小菜还冒着几丝热气。   双双坐在圆桌前。   看着虞姬脖项间那半露的青紫。曹子衿便沒來由地心情好。不禁抬手去将虞姬那高领翻下。“天气正热。何必将自己捂得这般严实。”   对于曹子衿的动作。虞姬实在是……难受。   “王爷用膳吧。”   说罢虞姬便垂头吃饭。完全不顾曹子衿面上那沒來由的喜色。   “今日你去见了王妃。”   “嗯。”   “她可有为难你。”   “沒有。”   “听陈乐说。宋乐娴对你还不错。”   “王爷都知道。何必问虞姬。”   “从前你对宋乐娴可沒这么大的好感。”   “虞姬从前沒见过侧妃。”   虞姬的回答。让曹子衿微顿。随之转而道。“听荷池的风荷。你喜欢么。”   “嗯。很美。”   “吃饱了么。”   “好了。”   虞姬放下了碗。才发现曹子衿面前的一碗大米饭都未曾动过。“王爷不饿。”   “不饿。”   “喔。”   “天色暗了。玄都夜里的夜色也是极好的。”   “喔。”   虞姬觉着。自己平日里挺能言善道的。对付叶少臻这样的人都游刃有余。怎么对着曹子衿。就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明明很想引导曹子衿说出那令牌之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偏偏这么难过的事。还被自己摊到了。   “啊……”   待虞姬回神。自己已经被曹子衿拖拽出屋。   “王爷。”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仰头看向那菩提树干。吹角微翘。随之将虞姬拦腰一抱。便踏地而飞。旋身上树。待将虞姬放稳。曹子衿才坐在虞姬身旁。轻轻牵着虞姬右手。看向原处那夜里荧光的仙宝斋。   “以前你便爱坐在树上看风景。虽然我从來不知道你在看什么……”   那不是看风景……而是站得高看得远……   但这样的话。虞姬却不会对曹子衿说。   曹子衿对于迟幼钦的深情。让虞姬惊诧。从黑鸦寨到青鸾山。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能发生什么。   在虞姬本來的记忆中。曹子衿是高冷寡言的人啊……现在却像个话唠一样。不停地说啊说啊说。一点不给自己机会说点儿自己想知道的事。   “五年了。我身旁空了五年。你终于还是坐在了我身边。待大事完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便随你游尽江山。只有我和你。”   “王爷后院之中美人无数。何必为了虞姬一介残躯如此刻薄自己。”   “你跟我说说你这五年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以王爷的实力。难道查不到。”   “我想听你说。”   曹子衿认真的神色。让虞姬有几分迷失。可这并不是她心所愿。   “虞姬不过是在边城一如既往的生活。”   “有人欺负你么。”   “沒有。”   “为何会流落到念春坊。”   “虞姬自愿的。”   “來玄都呢。”   “自愿的。”   接下來的几日。曹子衿一如既往晚出早归。而虞姬每日去桃院请安。都总是多少看着姚绾的脸色。   “姑娘。韩姨娘來了。”   从桃院回到菩提院不久。还未坐热凳子。韩琳便尾随而至。虞姬倒是觉得有点想法。   “阿辛你去备茶。”   吩咐了阿辛。虞姬便带着一份如妖的笑。走到院口看向那清冷而立的韩琳主仆。   “韩姨娘既然來了。便进來坐坐如何。”   韩琳应了虞姬的请。提步进到菩提院中。这还是韩琳第一次进到菩提院。菩提院中的菩提树。是整个王府之中唯一的一棵。听说是曹子衿为先楚王妃而种下的。那位传说中的女子。韩琳无缘相见。但觉得那一定是个灵动的人。能够让曹子衿为之心醉。   遮荫蔽日的菩提树。在炎热的玄都。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只是坐在菩提树下。便不会被树外的灼阳所烦心。   “四夫人这儿倒是个好地方。”   “比起西秦山庄倒是差了不少。”   见韩琳色变。虞姬又再加一把火。“石华的死因。韩姨娘知道么。”   韩琳闻言。倏然抬眸。紧紧盯着虞姬。“你到底是谁。”   “你们韩家真是个可爱的家族啊。父亲韩震。甘为走狗。挑杀四大家。而后年纪轻轻占据阮家庄。改之为西秦山庄。而后称霸江湖。二哥韩骏。品行不端。竟然对公主动手。被四皇子毙命。其实……真正的死因。是那一壶失败的醉生梦死吧。让他急火攻心猝死。大哥韩宇。正是给二哥韩骏那醉生梦死之人。而后趁着江湖大乱。弑父。逼走自己的生母。坐稳西秦山庄。小妹韩琳。却流落到玄都成为当朝楚王的姨娘。西秦山庄和楚王之间的联系。除了一个石华和游十六。还有什么。”   扫眼韩琳惨白的面色。虞姬又继续轻言。“你其实是你大哥派到玄都的奸细。但你得知楚王就是游十六的时候。果断倒戈。与你大哥决裂。完全成为楚王的人。对吧。”   忍着指尖传來的痛感。韩琳在心底一遍一遍劝自己冷静。这些事。自己也不过才知道不久。虞姬怎么可能知道。   “你……和西秦山庄……有什么仇。”   “灭族之仇。”   “怎……你是阮家的人。”   “对。阮家的人。”   “砰。”   热腾腾的茶杯从石桌之上摔落。石桌之沿滴着一滴一滴的热茶。   “韩姨娘。你的裙子湿了。”   “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韩宇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你最好别伤害王爷。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那意思就是。韩宇任我处置。”   “你。”   见着韩琳那气急哑言的模样。虞姬突地破笑。“倒是把你吓得不清。韩宇是你韩家的独苗了。我自是沒那么狠心。不过。你若是想救你母亲。便替我做一件事。”   “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韩姨娘可愿意为虞姬做一件事。”   “什么事。”   听得虞姬低语。韩琳当即拒绝。“不可能。”   “那韩夫人……虞姬就沒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了。”   “卑鄙。”   “比起你哥哥韩宇。我还差得远。”   这个女人。   “我替你拿到。你就离开王爷。”   韩琳的要求。让虞姬手上动作微顿。“好。”   “我会尽快替你拿到。”   “裙子湿了。还是还一身再走吧。”   不顾韩琳的推攘。虞姬便拖着韩琳进到主屋。从衣橱中寻了一套类似的衣衫留给韩琳。便出了屋子。   “你跟我家小姐说了什么。”   被阿辛放行的竹一得到自由。就风一般冲到虞姬面前质问。   “做个交易而已。你沒必要紧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虞姬说罢。便轻捏竹一手腕。将她扣在自己脖项见的手甩开。“还有本夫人不喜欢一个下人对本夫人动手动脚。下次你若再不规矩一点。那双手。便剁了喂狗。”   “你。”   “竹一。”   竹一还欲发作。却被换了装出來的韩琳拦住。   “四夫人。记得你答应我的。”   “一定。”   送走了惊魂未定的韩琳和气鼓鼓的竹一。阿辛才奔到虞姬面前。“姑娘这是跟韩姨娘说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事情发展地比我们的计划更快。”   “她可信么。”   “我本來也沒打算信她。”   “那姑娘还……”   “声东击西。总得放些烟雾弹。”   “……”   “阿辛。今夜曹子衿还來么。”   “这倒是不知道了。之前随风倒是來说让姑娘今夜早些歇息。曹子衿会在宫里。”   “是么。”   “对了姑娘。适才您与那韩姨娘在院子里的时候。方筠儿的丫鬟來过了。”   “方筠儿的。”   “嗯。约娘娘午后到听荷池赏荷。”   午后……   抬头扫眼外头那渐渐灼热的日头。虞姬心下一番琢磨。随之收了眸光进屋。“那午膳用了咱们到府上去转转。”   “这个时辰日头便灼人。那方筠儿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姑娘还要去。”   “听风赏荷也不错。总归是享受不了多久的太平日子了。”   虞姬的话。下意识让阿辛提高警惕。   “姑娘又想做什么。”   转眸看向阿辛那紧张的面色。虞姬不由抬手替阿辛展平额间紧皱的双眉。“别紧张。我沒那么恐怖。”   “……”   只要不面对曹子衿。虞姬觉得自己无论对谁都游刃有余。因为不让人拿不住自己的软肋。自己便是金刚不坏身。   今日的天空少云。灼阳当空。确实灼人。   午膳之后。虞姬就当真带着阿辛到了听荷池。只是这听荷池今日是出了奇的安静。见着方筠儿未到。虞姬倒是不急。领着阿辛先一步到了亭子之中。凭栏听风。   看着凭栏而坐的虞姬一脸淡然地闭目听风。守在一旁的阿辛不禁拂去面上的细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轻声抱怨道。“姑娘。早过了约定的时辰。那方筠儿还不來。恐怕当真是想让姑娘在这里热晕过去。”   “再待会儿。”   虞姬说罢。便又继续枕着手臂。感受着偶尔吹來的池风。   日头微斜。池中刮來的风终于带了几分冷意。终于才出现了虞姬主仆之外的人。而此时。阿辛和虞姬早已热得内衫尽湿。   “姑娘。大公子來了。”   大公子。   慵懒地睁开双眸。看向当中那灼人的艳阳。再扫眼跌跌撞撞走來的曹则毓。虞姬便又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闭目不抬。   “喂。”   “阿辛拜见大公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   “回……”   曹则毓仰头睨眼那俏丽的丫鬟。向一身紫衣扑在亭栏上的虞姬。突地截断阿辛的话问道。“她在做什么。”   “回大公子。四夫人在午睡。”   曹则毓闻言。扫眼这渐渐昏沉的天色。巴掌大的脸蛋上那泛光的双眸微眯。“你出去。”   阿辛闻言当即愣在原地不动。   “你站着干嘛。”   看着身前这奶娃娃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再扫眼那依旧沒得半点动作的虞姬。阿辛心下一琢磨。便辞身到了亭子之外。   阿辛出了亭子。曹则毓才满意地带着那闪光的双眸走到虞姬座前。近身看向那枕臂朝着听荷池的人儿。目光落在那静静扑在下眼帘处的睫毛。嘀咕一声便突地贴近虞姬耳侧。。   “啊……”   “大公子。”   阿辛听得曹则毓这一声尖叫。当即慌神回身跑到亭中。却为时已晚。   “啊。坏女人。放开本公子。”   任由手中的奶娃娃不停地扑腾。虞姬也只是靠在亭柱上。面色沉郁地扫视这安静的亭子。   “坏女人。放开本公子。”   “再吵把你丢到池子里信不信。”   “你……哈。你就是那天夜里的坏女人。”   “……”   竟然还记得。记性不赖啊。   “你为什么说我是坏女人。”   “坏女人。都怪你。你來了之后母妃见不着父王。我也见不着父王了。都怪你。都怪你。”   曹则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着虞姬一顿喷。却发现这凶神恶煞的女人突然沉默。还松手让自己下了地。小小的脑袋还转不过來。便扑向虞姬又是一顿小锤落身。   虞姬垂眸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一脸愤慨地朝自己挥拳的模样。竟不知该如何自处。小孩子自己是不讨厌的。但是也不足够喜欢。或许是因为这是阿攸和曹子衿的孩子。那脸蛋虽小。可五官却完全继承了曹子衿那刚毅精致的无关。特别是那一双黑眸桃花眼。看得人如痴如醉。   等等……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自己还真的对曹子衿上了心。   “姑娘。方侧妃來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挖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姑娘。方侧妃來了。”   听得阿辛的提醒。虞姬果断掐断适才那恐怖的念头。   睨眼那徐徐朝着亭子走來的方筠儿。虞姬转而低身捏住身前小奶娃的小拳头。眸光微闪地看向依旧还沉醉在愤怒之中的曹则毓。“你喜欢方侧妃么。”   “哼。你们都是坏女人。我才不喜欢呢。”   “那一会儿我和方侧妃吵架。你帮谁。”   “哼。”   曹则毓这任性的小模样。虞姬可是十分满意。“那你先走呗。”   “坏女人。你想做什么。”   对于曹则毓这迅速的反应。虞姬有些惊诧。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脑子转得还挺快。不过自己也沒打算做什么。只是临时起意。Www。。com   “哟。看來你和大公子相处地不错啊。”   侧眸看向已走到厅中的方筠儿。目光落在她那打量自己和曹则毓那暧~昧的眸光之上。虞姬便倏地放开曹则毓的小拳头。   “妾身拜见方侧妃。”   见虞姬这般恭顺。方筠儿倒是不缺几分得意。而那曹则毓一贯的目中无人。见着自己便转身走了。方筠儿也懒得和那小娃娃计较。他不喜自己。自己还不喜他呢。   看着曹则毓奔走。方筠儿便就近坐在石凳之上。薄娟轻扇白项。倨傲地收了眸光看向虞姬。“倒是个懂礼的。说罢。请本妃到这儿來。所谓何事。”   “不是……”   “阿辛。”   接受到虞姬投來的警告。还欲说话的阿辛便退到一边。   待阿辛退下。虞姬才又一副恭顺的态度看向方筠儿。“妾身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想向姐姐打听一件事。”   听出虞姬话里语气的变化。方筠儿不由扭了个方向。睨眼看向虞姬。“这打听事。怎么打听到本妃头上了。”   见方筠儿扭了方向。虞姬又绕了石桌。转到方筠儿面前。好不亲昵道。“这几日虞姬去王妃屋中请安。总觉得王妃屋子里的香太淡。而之前去了宋姐姐和韩妹妹的屋子。咱们屋子里的香却尤其浓厚。听闻姐姐善香。故而虞姬斗胆。想问问姐姐这其中缘由。”   “王妃性淡。自然爱淡香。你若不喜浓香。自可以寻人换了便是。何來问本妃。”   “虞姬自然是向管家问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被告知府上的香都是王妃所定。难道姐姐就不曾觉得那香气奇怪。”   “有何奇怪。”   见方筠儿起意。虞姬便做一副难相。犹豫许久才开口。“想必姐姐也知道。虞姬在入府之前。曾是烟柳之人……”   收到方筠儿眸中投來的轻蔑。虞姬又做那难以启齿之样。艰难地憋出话來。“烟柳之人。便是不能有孕。而这避~孕的法子。猛的有药。轻的为香。虞姬倒是和宋姐姐和韩妹妹说过此事。只是她们觉得虞姬身贱……又恐虞姬挑拨离间。所以……也并未把虞姬所言当真……”   “你的意思是……王妃用那浓香让我们这满院子的女人沒法子有孕。”   “虞姬不敢妄下定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不过一介残躯。自然是不配替王爷传宗接代的。但是姐姐不同啊……”   “呵……本妃倒是要感谢你好意了。”   “虞姬不敢……只是此事虞姬也不确定。只是提醒一下姐姐。姐姐善香。回去一查便知。”   “本妃知道了。”   虞姬的话。听在方筠儿耳中。便是无比的刺耳。那姚绾自己本就看不惯。身后无人。竟然还敢在王妃之位上做那么久。当真是厚颜无耻。诺大的王府。这么多女人。倒是只有她一个有儿子。呵。从前还真是觉得巧了怪了。   见方筠儿甩袖领着自己的丫鬟愤愤然离去。阿辛连忙缩到虞姬身侧。低声道。“咱们屋子里并沒有香。姑娘怎知道那香有问題。”   “我乱说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看阿辛那一脸的不信。虞姬只无奈叹笑。这事儿。自己确实不知道。但曹子衿说了他绝不会让曹则毓这样的意外再发生。那猜也能猜个七八分。   古代人嘛。不是药就是香。总有一个中的。   “若是那方筠儿发现姑娘是胡说的。找姑娘麻烦怎么办。”   “我是胡说。可她沒孩子是事实啊。就算香沒问題。不代表其他东西沒问題。她方筠儿本就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爹便对楚王妃多有不爽。如今若是认定了楚王妃善妒。不让她怀孩子。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么。”   想通其中关节。阿辛真是不禁暗叹。“那方筠儿不是善香么。怎么会发现不了。”   “不过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以为她善香。”   “……”   方筠儿的丫鬟……   阿攸当真是想看自己和方筠儿鹬蚌相争了。   夜色未止。楚王府便热闹非凡。   方筠儿自从虞姬那听了那话。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检查香。香中竟然当真有少量的麝香。再寻其他地方。多多少少有点儿绝育的药物。连曹子衿赏的丝绸被中都有些奇怪的药物。心中坚定了姚绾心机的方筠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闹到了姚绾的桃院。自然也引起了这院子之中众人的好奇心。纷纷挤到桃院看看那一向嚣张的方侧妃又欲闹出什么事儿。   虞姬带着阿辛刚到桃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便被先两步到的宋乐娴拉到角落。   转眼看向桃院中紧闭的屋门。听着屋内那大吵大嚷的声儿。虞姬不禁先向宋乐娴发问道。“这是怎么了。”   “虞姬。你今日可见过方筠儿。”   “嗯。晨早回院子不久。便接到侧妃的丫鬟传话。约虞姬午后到听荷池。”   “那她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酉时。”   宋乐娴还欲说些什么。院口便有人传道。“王爷到。”   一瞬间堵在桃院之中的人都住了声。齐齐朝着面色阴沉的曹子衿行礼。“王爷。”   然而此时曹子衿的心情明显很是不好。直接忽视众人朝着桃院主屋而去。   “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屋门大开。方筠儿在内里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便瞬间传遍了桃院。在院子之中的女人们。随着曹子衿。亦是鱼群贯入。   虞姬和宋乐娴刚进门。便见着方筠儿毫无形象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向曹子衿。“王爷……”   而姚绾则是坐在上首。单手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一副神伤的模样。   被方筠儿这一挂。曹子衿本能般地便将方筠儿扒开。沉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本是一张俏丽的面容。此时已哭花了妆。   “好好说。”   曹子衿一声震慑。方筠儿才畏畏缩缩收了哭嗓。扫眼屋中满满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满是委屈道。“王爷……妾身嫁给王爷。也两年之久。两年了。妾身心知王爷雨露均沾。只怨是自己不争气。不能为王爷生个一儿半女……可是……可是妾身今日方知。那孩子怀不上并不是妾身之错。而是……而是……有人处心积虑。不愿意妾身与诸位姐妹为王爷生子。”   顺着方筠儿那恶狠狠的眸光看去。众人的目光只落在上首的姚绾身上。   “不得胡言。”   “王爷。妾身若是沒有真凭实据。如何会在这里大闹。”   “筠儿。”   见曹子衿依旧一副冷冰冰不以为然的模样。方筠儿心下当真是豁出去了。朝着自己一直候在一旁的丫鬟唤道。“春草。”   春草听唤。Www。。com当即上前。将手中拎着的包袱放在客座桌上。   方筠儿将包袱打开。抽噎着看向曹子衿。“王爷。府上的一切东西。您说过。都会经王妃之手。只有王妃。才能支配府上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可都是受了王妃之意才到了妾身手中。妾身难道不能向王妃要个说法。”   扫眼桌上包袱里散装的东西。在场的女人不禁唏嘘连连。那些东西。自己的屋子里。可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见此境况。耳边络绎不绝那窃窃私语之声。曹子衿面色更黑。“这些东西哪儿來的。”   曹子衿的话。问的不是方筠儿。而是上首的姚绾。   对于曹子衿的暴怒。姚绾依稀目光之中突地失笑。“妾身做的一切。可都是听了王爷之令。”   “姚绾。”   “父王……不是母妃做的。”   突然出现的曹则毓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移向了从屋外跌跌撞撞跑进屋的曹则毓身上。之间他还穿着一身小小的里衣。面色焦急地扑倒曹子衿腿边。   “父王……你不要误会母妃。母妃沒有做过。”   曹则毓那话。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倘若今日方筠儿不來这么一闹。或许姚绾也不知。曹子衿竟然对府上的女人下了这一狠手。   突然很庆幸。自己还有个儿子。可是。自己也只有这个儿子了……   “毓儿。大人的事。你别插手。奶妈。带大公子回去。”   跟着曹则毓的奶妈听闻姚绾的怒喝。再撞上曹子衿那阴沉的神色。当即绞着衣角。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地纠结站在屋口。   见奶妈不动。姚绾又再次出口。“奶妈。”   承受着这屋子紧张的气愤。那奶妈还是壮了胆子缩到曹子衿身侧欲拖走曹则毓。而曹则毓却像八爪鱼那般紧紧抱住曹子衿。口中还不停大喊。“父王。母妃真的沒有……”   一旁的方筠儿见着曹则毓这般。突地冷笑。“王爷……是不把我们这些女人当女人了么。”   “事有蹊跷。筠儿今夜先回房。明日。本王定给府上人一个交代。”   “王爷这是打算包庇王妃。”   “筠儿。”   “父王。是她。是那个坏女人。”   曹子衿对方筠儿的怒喝刚下。被奶妈拖着的曹则毓却突然将手指向了角落里和宋乐娴站在一起的虞姬。   众人顺着曹则毓的指示又再次看过去。只见着虞姬直直站在角落。不卑不亢。冷眼旁观着这屋子之中发生的一切。   回神过來的姚绾。当即上前两步将曹则毓抱入怀中。“毓儿。你说什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埋坑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毓儿。你说什么。”   姚绾问话。曹则毓当即指向屋中一个角落。坚定说道。“母妃。就是那个女人。她下午和方侧妃在听荷池说了许久的话。”   虞姬站在角落。看着曹则毓伸着小小的手指指向自己。那面上的神色。倒是认定了自己沒有说错话。   这小小的奶娃娃。倒是护母心切。   曹子衿看向一脸淡然的虞姬。眸中却闪过几丝明了。同时带着几分心累。   “大公子这话。可是说是虞姬用那些东西让府上的人不孕不育。”   不孕不育。什么东西。   虞姬突然的话。让曹则毓有些恍然。他只是睡着了又被吵醒了。一來主屋。便见着方筠儿朝自己母妃发脾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模样。肯定是说母妃做了不好的事。可是母妃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不好的事。   由此。曹则毓才想到了下午在听荷池碰见虞姬。以及虞姬对自己说的话。   “毓儿。”   接收到曹子衿那充满威严的眸光。曹则毓当即慌了。“我……我不知道。父王……她……她是坏女人。肯定是她干的。”   “带大公子下去。”   曹子衿下了命令。那奶妈也不敢不从。这事本就说不清。姚绾自然是不愿自己的儿子参与其中。安抚曹则毓两句。便让曹则毓随着那奶妈下去。   曹则毓见状。却是险些哭了出來。憋红的小脸失望地看向自己的父王母妃。“父王……母妃……你们不信毓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毓儿。母妃沒有不信你。夜深了。接下來的事。母妃和父王会处理好的。你快去睡。”   “母妃……”   “快去。”   在姚绾那温柔而又不可反驳的眸光中。曹则毓终于妥协。虽然小小的心有小小的失望。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母妃的。   曹则毓走了。姚绾也才起了身。朝着曹子衿端正行礼。“王爷。妾身做事不周。甘愿受罚。”   这就认了。   不……她说的是做事不周。   扫眼垂眸的姚绾。曹子衿转而看向依旧在一旁抽噎的方筠儿。“你想如何处置。”   见曹子衿突然这般关切地看向自己。Www。。com方筠儿险些得意忘形。好在身后的春草及时拉住了自己。“妾身只是想王爷还众姐妹一个公道。既然王妃认错。那罚便任由王爷处置。”   “既如此。那便按照府规。扣一年月钱。在桃院紧闭三月。库管账目交归宋侧妃。”   曹子衿宣判一完。便一甩绣袍离开桃院。曹子衿的宣判。也让众人心里有了底。这府上。虞姬和姚绾。都不是她们轻易能动得了的人。   虞姬将曹子衿离开时传來的那一丝心凉看在眼底。心中竟忍不住也有几分心凉。   “妹妹怎了。”   听得身旁宋乐娴的声儿。虞姬才回转过神。“无碍。”   说着便与宋乐娴要出了这屋子。虞姬却被姚绾叫住。宋乐娴见状。Www。。com也识趣地先行一步。   “王妃。”   待旁人散去。姚绾才走进虞姬。第一次认真地将虞姬那张脸钳制在自己右手虎口。看着那双轻轻垂下的眸子。真是觉得可恶。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只要你威胁到我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大公子性纯。不过不能沒教养。王妃反正也要关禁闭。不如花些时间。好好教教大公子礼貌。”   “不需要你來说。”   “是么。若是大公子知道了自己一心守护的母妃那丑陋阴险的一面。你说他会怎么样。”   “虞……姬。”   姚绾咬牙切齿的声音。虞姬听得很清楚。但是有些事。虞姬还是要送还给姚绾。“大概你以为是阮倾心带着绝息楼的人。灭了姚家吧。”   姚绾听得虞姬这突然而然说的话。险些呼吸停止。这被自己压下了五年的事……   “你以为是阮倾心杀了你的家人。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她。恐怕你和你妹妹的命。早就沒了。”   “你说什么。”   感觉到姚绾手上渐渐用力。虞姬却是暗自调息继续挑衅地看着姚绾说道。“灭了姚家的人。是西秦山庄的那位。当初的江湖传言。你难道就真的沒有怀疑过。”   “你……”   在姚绾又欲用力之际。虞姬果断反手扣腕。脱离姚绾禁锢。将姚绾与自己拉开。“恩将仇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就只有你做得最完美了。”   留下这一句充满嘲讽的话。虞姬便转身离开桃院。   见虞姬出來。屋外的晚霞姐妹才冲进屋子。而阿辛才连忙扶着虞姬离开。刚到院口。却听到屋内姚绾那似颠似狂的笑声。笑得人头皮发麻。   “姑娘和她说了什么。”   “一些往事而已。”   见虞姬面色不佳。阿辛也不再多言。只是陪着虞姬。朝着菩提院而回。   刚进屋子。虞姬便被屋门之后藏着的人突然偷袭。出于本能。虞姬便出掌应对。三招之内。却被那突然偷袭的人反手扣住。   转眸之间。屋口的阿辛也被制住。听出那呼吸频率。虞姬不免沉声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爷什么意思。”   见虞姬如此迅速认出自己。曹子衿示意随风将阿辛带走。便一脚关了屋门。背着屋门将虞姬纳入怀中。   “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身后传來的那带着疲倦和心累的声音。这是虞姬第一次听到这样让人心疼的声音。   竟然是曹子衿说出來的。   “王爷什么意思。虞姬不明白。”   “漆黑的屋子。曹子衿就那样抱着虞姬。将自己的重量挂在虞姬肩头。贴耳喃呢。“府上的女人。只有姚绾是个意外。其余女人。我沒有碰过。只是给她们下了迷幻散。误以为是我的人而已。这两年來。府上一直很平衡。姚绾是个会管家的。后宅。我毫不用操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我才让毓儿好好活在府内。我知道你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行为上做不到。我便在身体和精神上只对你忠诚。难道这些不够么。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曹子衿的话。敲在虞姬心上。让虞姬有些猝不及防。本意搅乱楚王府。不过是想教训姚绾。   “王爷为何会认为是虞姬所为。是因为大公子所言么。”   “你知道的。”   曹子衿这样的态度。不禁让虞姬有些火大。“王爷若是心疼王妃。为何要让王妃担下那罪过。”   “钦钦。”   “王爷从來都只是利用女人罢了。虞姬难道是例外。如果王爷真想府上太平。又如何会对虞姬这般沒來由的恩宠。虞姬只不过是替王爷做了王爷想做的事而已。府上的女人。王爷总是要除掉的。只是缺了一把刀。虞姬甘愿做那把刀。难道不是王爷所想么。”   “钦钦。我说过。你只要在我身后就好。一切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可是我沒有时间了……王爷……你已经知道我身上蛊毒的事了。对吧。”   “钦钦……”   虞姬将满眼的泪憋回眼眶。看着面前那疲惫的面容。不禁苦笑。“虞姬的任务。便是杀了王爷。可是虞姬下不了手……王爷你知道虞姬有多痛苦么。”   “我知道。我知道。”   任由曹子衿那大掌慌乱地抚在自己那决堤的眼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只歇斯底里那般哭诉着。“虞姬不想的……可是……脑子里会一直一直地冲出那个想法。虞姬真的不想的……”   “我会救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的。”   “沒救了……如果有救。虞姬就不会來玄都淌这浑水了。”   看着面前这痛不欲生的虞姬。她心中的痛苦。曹子衿又何尝不是。可是现在。自己能说什么。   “唔……”   薄唇倾覆。千言万语。便都相互推揣。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只要彼此知道就好。   慌乱而急促地吮吸这那红唇。曹子衿只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一夜的慌乱。带着悲伤。   出乎虞姬意料。曹子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让她无比贪恋。以至于晨早醒來看着空空如也的身侧。不免有几分失落。轻抚在那尚有余热的雪锦被上。享受着一夜的温存。   心上突然传來的一丝刺痛。却突然将虞姬所有的瞎想打破。   已经沒有多余的时间了啊……   “阿辛……”   “……”   无人回应。起身出屋。虞姬却见着韩琳在菩提树下坐着。扫视左右。却依旧沒有见着阿辛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仰首看着菩提树的韩琳闻言才为转身。看向树荫之下一身素衫的虞姬。面色微愣。“倒是沒见过你这么素颜的模样。”   “你來这儿。不是为了看我吧。”   一语好似被虞姬戳破心思。韩琳垂眸之间在桌前坐下。“你让我偷的东西。我沒办法偷到。”   “所以呢。”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娘在哪儿。”   “既然沒办法和我交换。那你便自己去找吧。”   见虞姬说罢便转身回屋。韩琳连忙叫住。“等等。”   扭头看向一脸纠结的韩琳。虞姬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调息之后。韩琳亦是一副生死如此的模样起身走到虞姬身前。看着这与自己齐高的女人。目光好不偏差落在虞姬左额角那丑陋的伤疤之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他不在七十二行宫。”   虞姬闻言面色骤变。她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韩琳会知道这件事。而韩琳亦是看出了虞姬面上的惊诧。却难得平静地继续说道。“再不济我也是西秦山庄的大小姐。比起这内宅之中只知道争宠的女人强吧。这事我也是无意之中听到的。”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失衡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虞姬不给回应。韩琳倒是心里沒了底。也不确定自己知道的消息。到底够不够虞姬的要求。   “说说看。”   良久之后虞姬吐出的三个字。才让韩琳松了口气。“在西秦山庄。具体的地方。我不能说。但是西秦山庄就那么大。你能耐那么强。一定可以找到的。而你让我偷的东西。其实只要我哥的就好。”   “你这么顾着楚王。可楚王心里却沒有你的位置。值得么。”   韩琳闻言苦笑。“不值得。可是我还是心里有他。就算他眼里从未有我。我也不忍心因私心而背叛他。”   “你现在正在背叛他。”   “不……还不算。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了你而已。就算不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被迫告诉你们的人。”   “怎么我听着。你倒是很怕我。”   “你能知道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又对西秦山庄和王爷的事了如指掌。说实话。我觉得你太恐怖了。只是作为一个女人。我也觉得。你太恐怖了。”   “是么。”敷衍回应韩琳一句。再思索韩琳所说的信息。虞姬下意识便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会找人核实。如果此事当真。那我便告诉你。你母亲身在何方。”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送走了韩琳。虞姬才好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韩琳说的是真的。那楚王府。自己也沒必要再留了。   不必再留了。   心中因为这一句话。竟然又腾升起一阵莫名的不舍。   “难道当真是爱上曹子衿了不成。”   想想曹子衿的行径。与脑中的渣男倒是相似无差。然而他又不是不负责任。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扣扣……”   屋门轻响。虞姬才收回神思。将身上的华衫套好。转眼间。便见着阿辛拿着一封信进到内里。   “姑娘。”   “阿辛你去哪儿了。”   “啊。阿辛一直在耳房。只是被楚王下了命令不许來吵你。所以就睡了一会儿。”   意思是韩琳來了她还不知道。   “这大晨早的。你哪儿來的信。”   “不知道。昨夜搁在我枕头底下的。适才醒來才发现。姑娘您看。”   结果阿辛手中的信封。看着信上那熟悉的字迹。虞姬也大概知道了是谁。只是为何将信放在阿辛枕下。   奇怪。   “收拾一下。咱们出府一趟。”   “出府。”   “嗯。”   按着虞姬的意思。阿辛便简单收拾一下。和虞姬一道从楚王府后门离开楚王府。   真不知曹子衿是有多不信虞姬。Www。。com虞姬和阿辛当真是走了几条街才甩掉从楚王府跟出來的尾巴。才來到信上提到的一个隐蔽的小客栈。   人客稀少的小客栈。包房之内。一身褐袍的叶少臻正端坐窗前。看着窗下巷子里徐徐走來的虞姬主仆。杯中小酒喝尽。随手扇着手中玉扇。扇去那小酒传來的燥热。几瞬之后。屋门便轻开。而虞姬也取下了帷帽。毫不生分地走到桌前坐下。   “迟了半个时辰。”   瞄眼刻薄的叶少臻。虞姬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润了口。才正经说道。“有什么事。”   见虞姬这般不苟言笑。叶少臻还真是有几分惊诧。抬手扣住虞姬下颚。左右打量。“难不成还真是被楚王给俘获了芳心。”   叶少臻的调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现下沒心情去应付。随手拍掉叶少臻那大掌。眸色微沉。“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一声苦笑。叶少臻直道沒意思。再酌了一杯小酒。才正色说道。“基本确定了。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拿不到。”   “你试过。”   “沒有。”   “那为何拿不到。”   “我不想太深入。”   “呵……你这话可容易让我误会啊。”   “你要误会便误会。拿不到就是拿不到。不过我收到一个消息。皇帝不在七十二行宫。而是在西秦山庄。”   “什么。”   “我也很惊诧。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说不清楚。你再派人去查查吧。若是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你倒是舍不得楚王府了。”   虞姬话音刚落。便觉着后颈一阵酥麻传來。随之全身无力。看着面前那挑笑的叶少臻。眉目紧皱。“你……”   圆桌轻响。看着虞姬晕倒在桌上。诊腕确定虞姬确实晕倒。叶少臻才抱起虞姬。与屋外的无棋一道带着同时晕倒的阿辛离开这隐蔽的小客栈。   马车之中。看着面前晕倒的两个女子。叶少臻面色沉郁。任由马车晃荡。   “吁……”   马车骤停。叶少臻在车中挑帘看去。只见曹子衿身边的那面具男如影正跨马横在马车之前。   “为何挡了本少去路。”   “叶公子。请交出四夫人。”   “呵……不过是个舞姬。楚王就这么心疼她。”   “叶公子。请交出四夫人。”   “真是个无趣的人。”喃呢一句。扫眼巷外那渐渐密集起來的人群。叶少臻只提高音量对着如影喊话。“本少和楚王的交易已经结束。这人本少便收回了。倘若楚王还想要她。今日酉时。洛桑皇陵。让他自己來。”   叶少臻说罢。无棋便会意狠甩马鞭。痛得那马儿当即挥腿狂奔。在那马车撞上自己之前。如影便带着坐骑跳离开。初阳照脸。一双沉眸看着叶少臻的马车消失在玄都城门处。   “大人不追么。”   身旁人的问话。如影睨眼。便扯着马缰转身。“回府。”   楚王府书房之中。埋在一堆政事奏折之中的曹子衿。在听得如影的回话后。当即大怒。一拳落在书案上。直惊得下首坐着的人端着茶杯的手微颤。   “肖大人。今日便到这里。你先回府吧。”   下首之人。正是一身朝服的左丞相肖褚。官场的磨砺。让他早已褪去书生的弱质。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大臣的威严。当初在阜义县。若非楚王的人救了自己。那自己定然早就葬身牢狱。楚王为政的才能。肖褚佩服。五年來。二人便是政事好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如今这在商讨国事。可因为一个女人。曹子衿便这般失态。肖褚实在是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楚王何必动怒。”   “告诉你夫人。王妃只是犯了几分小错。本王小惩她而已。不用担心。”   曹子衿面有怒色地说完这话。便辞了肖褚。离开书房。   对于楚王最近的传闻。肖褚也听闻一二。只是实在想不到。权重四方的楚王。竟然会为了一个姬子乱了方寸……   “姨父。”   肖褚回神之间。刚到楚王府府门。便见着刚下了学的曹则毓朝自己奔來。看着这个小外侄。肖褚倒是难得好心情。   “大公子下学了。”   “是。姨父。欣儿妹妹最近可好。”   “欣儿很好。大公子闲暇便可來肖府小住几日。”   听得肖褚的邀请。曹则毓本是双眸熠熠。随之却好似想到了什么。满是失落地垂头。“谢姨父盛情。毓儿最近不能出府。”   “为何。”   “昨夜母妃惹了父王不高兴。毓儿想待在府上陪着母妃。”   肖褚闻言。欣慰微笑。“大公子至孝。那便等大公子闲下。再让贱内带着欣儿到府上來看望大公子。”   “谢谢姨父。”   肖褚轻拍曹则毓的小脑袋。便转身走向肖府的马车离去。看着马车离去。曹则毓不自觉摸了摸头顶处那肖褚碰过的地方。从小便好羡慕欣儿妹妹。尽管是个女娃。却有个这般疼人的爹爹。然而自己的父王……一年都难有机会亲密。   带着内心的失落。曹则毓便又颠颠地回了楚王府内院。   而此时。曹子衿已跨马朝着洛桑皇陵而去。   洛桑皇陵的风光。和五年前相差无多。只是现在天气渐热。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宽广的皇陵大道上。让一人一马的曹子衿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而在策马狂奔之际。曹子衿心里只是在一遍一遍地琢磨。迟幼钦和叶少臻之间的关系。似乎迟幼钦刚回到玄都。每一件事就都和叶少臻有关。纵使知道叶少臻爱流连烟花柳巷。但也不至于对迟幼钦这般上心吧。   倘若……倘若迟幼钦是受曹则轩之命來到玄都。那意思就是叶少臻已经是曹则轩的人了。可是。叶梦岑的娘。沈雪如。可是杀了叶少臻娘的罪魁祸首。而叶梦茜。也间接死在沈雪如手中。如果从这一层來说。那便不可能。   迟幼钦怎么会和曹则轩扯上关系。边城的事。自己也查的一清二楚。从悬崖落下后。她便流落到了念春坊。后來被一个神秘的男人带走。随后便销声匿迹。   等等……   曹子衿思绪间断之时。还欲回首再思量一二。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皇陵之中的某处墓碑之前。荒凉的皇陵。那一座坟墓静静地立在那儿。而四周。一个人也不曾有。   酉时。现在离酉时还有两个时辰。   陵风吹过。曹子衿才真正地冷静下來。   这五年來。自己为什么事这么惊慌失措过。只是因为她再次出现了。可是。她却一直不承认自己就是迟幼钦……是因为蛊毒么。还是因为……她本來就不是迟幼钦。而曹则轩为了干扰自己的视线。找來了一个与迟幼钦身量差不多的人。倘若真是如此。又为何不让她易容成迟幼钦的模样直接來引诱自己。   脑中不知又闪现什么。曹子衿只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   可笑。可笑。   第二百八十六章 端倪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曹子衿从未体验过如此漫长的两个时辰。只在那墓碑前静坐着。待到日薄西山。从皇陵的一角。才出现叶少臻的身影。   难得见到曹子衿这般颓然的模样。叶少臻倒是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   “楚王当真是准时。”   微转眸。透过休卢。看向那一身浅墨的叶少臻。曹子衿从未如此火大。当下便提剑朝着叶少臻便攻去。叶少臻见状。倒是不慌不忙接招。   “楚王心急。这剑可偏了。”   叶少臻的实力。曹子衿不清楚。同样。曹子衿的实力。叶少臻也不清楚。知道曹子衿手中长剑出鞘。一阵寒光袭來。叶少臻才倏然眸色大变。   “长空。哈。想不到江湖名剑竟然在楚王手中。”   叶少臻口上随如此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手上应付起來。却越发吃力。   “铿。”   一声脆响。叶少臻手中玉扇断然被劈成两半。而曹子衿的剑尖。也直指叶少臻喉头。“人在哪儿。”   看似轻飘的话。却因着长空本身所带着的气势。让叶少臻都不禁胆寒。   今日的曹子衿。似乎是真的怒了。不同于朝堂之上的怒火。也不同于自己见缝插针杀了他的人时的怒火。   “楚王可知当今局势。”   “人在哪儿。”   “虞姬本就身份不明。留在楚王身边。可容易让楚王这五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人在哪儿。”   “跟我走是她的本意。楚王还是放手吧。”   “咻。Www。。com”   发冠掉落。带着几丝发卷尘滚到旁侧。任由乌发垂下。叶少臻也不松半口气。“楚王如此珍视虞姬。可是因为我那二姐姐。”   叶少臻说话之间。便将目光投向曹子衿身后那硕大的墓碑之上。眸光落在上头那大大的几个“端贤孝仁楚王妃”雕刻之上。   “本王再问一遍。人在哪儿。”   “楚王的别院。”   曹子衿惊诧之间。收剑上马。“最好别骗本王。”   曹子衿再次策马离去。叶少臻却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走到那墓碑之前。抬手拂上那几个大字。感受着那字体的凹凸起伏。   “二姐姐……你还真是个有用的人。”   随之便也消失在这荒凉的皇陵之中。   曹子衿赶到别院之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之间一片狼藉。内里四周。除了昏迷不醒的守卫和迟幼钦的婢女阿辛。再无旁人。   随手拉起一个昏昏沉沉的守卫。拍醒之后。那守卫见着曹子衿。当即叩首。“王爷。”   “说。”   “酉时有人送了这俩人过來。可在接手之时。林中突然冲出一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们的人制服。属下失责。”   月色微挪。曹子衿从那单膝跪地的人后颈之处突地一拔。便拔出一寸长的银针。迎着月光。目光定在那泛着银光的针尖之上。曹子衿的怒火更甚。   到底是谁……   玄都某角落的小屋之中。昏迷的虞姬正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而站在太师椅旁的两人。正平目而视。   “人我已经给你带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解药。”   看着面前人这般着急。被问话之人唇角微扯。走到一旁座上坐下。“看來你是对楚王动了真情了。”   “……”   见那站着的玄衣女人不答话。座上的人又再理衣角。“阿攸……你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易。”   “楚王的令牌。我拿不到。如果这个女人你不需要。我现在就杀了她。”   姚绾说罢。便将手中银针横指而立。比在虞姬脖项之间。逼视上首散坐的女人。   “本來她也沒什么用了。你要杀便杀。”   “你。”   见姚绾那般制肘。上首的人更是得意。转眸之间。却是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丢向姚绾。   “内里两粒。Www。。com你和你那妹妹。一人一粒。”   姚绾接住那白玉瓷瓶。轻拔瓶口。闻了闻那药味。随之又看向上首的女人。那女人见状。却是轻笑。“倘若我真要你姐妹二人的命。你们早就死了。对了……倘若心疼你的儿子。还是尽快远离那楚王吧。这是一句附加的……忠、告。”   “从此山水不相逢。我的事。不用你管。”   上首女人闻言淡笑。“随意。”   虞姬再昏昏沉沉醒來之时。只觉得这屋子的湿气好重。下意识便想到了曹则烨的秘密基地。却在睁眸之间见着面前突然放大的面容时。惊诧后仰。无奈身子绑在那太师椅上。半分动弹不得。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语出口。虞姬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虚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连呼吸都费尽了力气。   “看來你还真是忘了。那这样的感觉……”话说一半。虞姬面前的女人便将那虎口张开。一掌掐上虞姬白项。看着虞姬那渐渐痛苦的神色。那女人笑得更欢。“看你的样子……好像想起來了。”   “沈……沈雪如。”   “看來……你还是记得我。”   “咳咳……”   沈雪如一松手。虞姬便连忙大口呼吸。只将肺部传來的紧迫感吹走。   “你……你怎么会……”   “看你任务完成地不错。”   “你……”   “小姐。有人來了。”   沈雪如还欲对虞姬说些什么。屋外突然传來的声音。却让沈雪如突然提高了警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即变了声道。“什么人。”   “不知道。看衣服。像是京禁卫。”   京禁卫。曹子衿的动作这么快。   “來了多少人。”   “一个。”   一个。呵。本事倒是不小。   “杀了他。”   沈雪如对屋外的人吩咐完。便将虞姬手上束缚的绳子解开。一手拎着虞姬便朝后屋窗户而去。还未翻窗。却听得屋门“砰。”一声大开。一支长戟稳稳穿堂而过。稳稳扎在床棂之上。   看着那长戟颤抖的戟尾。沈雪如不禁眸色大变。这是什么人。   “放下她。”   屋口传來的沉嗓。在沈雪如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转眸看去。月光之下。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京禁卫的黑服。衣裳之中有几缕破口。却是沒有半点血迹。深邃的剑眉之下一双利眸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人。   “你是何人。”   “仇人。”   一语答罢。屋口的人便倏然抽出腰间卫刀。朝着沈雪如刺去。   沈雪如见状。当即将虞姬一把丢向那冲來的卫刀。趁那人收刀避开虞姬之际躲窗而逃。   那人见沈雪如逃走。接住虞姬后便准备再去。却被虚弱的虞姬当即拽住。“别追了。总会有机会让她偿债的。”   虞姬从未想到。自己不去找沈雪如。她竟然先找上了门。既然如此。那便别怪他们了。   扫眼虞姬脖项之间那乌青。那人收刀之后。打横抱起虞姬。一收适才的冷峻。关切道。“姐。”   “无碍。先离开这里。”   來人正是孟循义。   任由孟循义带着自己踏瓦而飞。落进一处一进一出的小院子。虞姬才觉着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七八分。   刚落地。扫眼这小小的院子。虞姬便不禁问道。“这是哪儿。”   “我的屋子。先进屋。”   说话间。孟循义便带着虞姬进到内里。点了灯。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房子。”   将身上的佩刀卸下。替虞姬倒了水。孟循义才不紧不慢地回道。“之前在宫宴上立了功。升了京禁卫副长。这房子是楚王送的。”   “是么……”   “姐。你怎么会被沈雪如抓去。”   孟循义提到这事。虞姬更是纳闷。按理说。如今的叶少臻与沈雪如不共戴天。为何会把自己送到沈雪如手中。   “姐。”   “识人不清。”   见虞姬不愿多谈。孟循义也不再多问。转而说道。“楚王现在在到处找你。你要回去么。”   回去。回去还有什么用处。   “你觉得我应该回去么。”   孟循义闻言微顿。随之道。“只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如果不想回去。那这段日子住在我屋子里就是。”   孟循义说话之间。便自觉替虞姬诊脉。半刻之后。眉目紧皱。“又发作了几次。”   “嗯。三次吧。”   “你沒吃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虞姬这无意的话。听在孟循义耳中却是无比的气愤。但他自五年前与虞姬重遇。就不曾对她发过脾气。现下也不会。   “过两日。我送你到师傅那里去。”   虞姬闻言倏地抬眼。“你师傅來了。”   “沒有。”   “我不去。我的事还沒做完。”   “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还要做什么。”   “循义。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你走么。”   对上虞姬那毋庸置疑的眸光。孟循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你还想做什么。”   见孟循义妥协。虞姬倒是不再纠结。转而问道。“你在宫中。如今的朝堂局势。了解么。”   孟循义闻言垂眸沉默半晌。随后说道。“当今朝堂之上。因为皇上下落不明。所以目前分两派。一派是以叶宗盛为代表的老臣。在与楚王力争让太子解禁。一派是以肖褚为代表的新臣。拥护楚王的朝堂势力。对了……还有一个人。中立。目前看不出他的派系。”   虞姬下意识便问出。“谁。”   “定安侯欧阳初。他掌管户部。看似在朝堂之上力量不大。但六部之中有三部皆是老定安侯的门生。而且与欧阳初关系也不错。一年前文国公府被楚王削弱之后。宋国公府和李国公府便以各种借口远离朝政。而许国公府自然是拥护太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欧阳初的立场就决定了朝堂的局势。但他现在却是保持中立。太子和楚王。他倒是谁也不偏。私下里。两边倒是沒少费功夫拉拢他。”   欧阳初……   从前倒是忽略了这个人。   脑中思量。虞姬却突然想到一件险些遗忘的事。“循义。你救我的时候。发现阿辛了么。”   “阿辛。”   第二百八十七章 情绪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阿辛醒來之时。只见着外里一片亮光袭來。良久之后。才回神。倏然起身。却发现曹子衿正坐在窗前的方桌边上。一双沉眸轻垂。看着手中那劣质的瓷杯。   “王爷。”   “你家主子不见了。”   “什么。”   曹子衿的话。让阿辛不由思量。当时姑娘和叶少臻在屋子里。自己被无棋诱到旁边的屋子。可刚进门。便被无棋偷袭……该死的。亏姑娘还这么信任叶少臻。竟然这么对姑娘。   看着阿辛眸色发狠。曹子衿心下有几分计较。“你觉得什么人会把她带走。”   “叶少臻。”   “不是他。”   “什么。”   阿辛本是惊诧。但见着曹子衿的面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也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叶少臻。那还有什么人会带走姑娘。來这玄都。公然接触过的人就那么几个……   “王爷可有头绪。”   “沒有。”   见阿辛面色略显失落。曹子衿几分迟疑后道。“她……是绝息楼的人么。”   阿辛闻言不由抬眸。惊愕地看着曹子衿。“王爷什么意思。”   “你是绝息楼人。当年绝息楼。是被本王一手摧毁。你应该很恨本王吧。”   恨。   恨。   当初很恨。可是找到姑娘之后。因为有姑娘。姑娘说会承载他们的恨。可是看着姑娘每逢发病那么痛苦。他们渐渐地。也就不恨了。终究也过去了这么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尘归尘。土归土。再恨也改变不了什么。   阿辛沉默。曹子衿心里倒是有了底。“她和阮倾心什么关系。”   这是曹子衿一直想知道的。为什么迟幼钦被抓到青鸾山之后。反而和阮倾心关系密切。难道她当真是阮倾心派來的。   “姑娘是少主。但是姑娘不爱杀戮。如今残留下來的人都不再做杀手。也不再扰乱朝事。王爷会放过我们么。”   阿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带着几分祈求地去问曹子衿。从前一味地只知道接受任务。对于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可是自从跟了姑娘。却慢慢变得不喜杀戮。只想活着。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起。好好活着。   听到阿辛的回答。曹子衿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然后一种很不好的情绪喷涌而上……   阿辛说不恨。可是她却恨。恨不得杀了自己……尽管是嗜心蛊。嗜心蛊。   该死的嗜心蛊。   “只要你们不妨碍本王。自然两不相干。”   曹子衿说罢便起身要走。阿辛见状连忙追上。“王爷可有找到姑娘的法子。”   曹子衿微顿步。侧目垂眸看向身侧这娇娇小女子。“你们难道找不到。”   看着曹子衿毫无眷恋地离开的模样。阿辛突然有些愣神。什么意思。   再扫眼这空荡荡的菩提院。阿辛也不再多留。随意收拾了些东西便准备离开。可刚走到菩提院屋口。却被守卫拦下。“王爷有令。阿辛姑娘不能离开菩提院半步。”   定睛看着面前这面色严肃的守卫。阿辛权衡三分。也就退回了屋子。这曹子衿当真是奇怪。让他们去找。却又不让自己离开菩提院。这样的话。自己要怎么找。   玄都街头这两日多了许多巡逻的衙役。而城门的搜寻也更紧张。这突如其來的状况。让玄都百姓心里都沒底。难道玄都又出什么大事了。   扫眼那一列列神情严肃的巡逻队。小贩行人便又畏畏缩缩缩回脖子继续卖自家的货。走自己的路。   而虞姬对于街上的情况亦是有所耳闻。只是自己待的这地方。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围着自己转。这是虞姬实在想不到的。   “姐。你今天想吃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随意。”   “那可不行。孟大哥说了。他这两天在宫里当值。不能回來。让我好好照顾你。”   “……”   看着面前这粉衣女子一脸的幸福模样。虞姬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孟循义对面前这人的心意。但面前这人。对孟循义那可满满都是……爱啊。   “青儿。我想吃醉仙居的菜。”   “啊。醉仙居啊。额……姐。其实我觉得我的手艺不比醉仙居的差。”   “……”   “姐。你可别想背后偷袭我。我不会让你出门的。”   青儿说罢。便转身将虞姬高抬的手掌收合。留下一个甜甜的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便系了围裙进了厨房。   看着这青儿这般。虞姬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不知道阿辛的消息。虞姬半点心也放不下。而自己知道的唯一线索就是沈雪如。   叶府……沈雪如……   该死的。   心下焦急。虞姬也顾不得什么。走到厨房之中。提起那菜刀便朝着砧板上的菜一刀切去。   “呀。姐。你怎么了。”   “沒事。心情不好。”   看着砧板上横飞的菜叶。青儿只觉得心惊肉跳。这位突然冒出來的姐姐怎么脾气这么差。   在听着虞姬那狠宰砧板的声音中。青儿还是做出了三菜一汤。   “姐。吃饭了。”   看着桌上的黑暗料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虞姬咽了咽喉头。“青儿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那可不行。不吃饭会饿的。饿久了会晕的。”   “我……只是想吃个包子。”   “啊。姐你早说啊。街口有家包子铺。那儿的包子可香了。姐。你先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应该还有吧。”   在青儿嘀嘀咕咕出门之后。虞姬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她把门锁了。还有墙可以翻不是。   思量之间。虞姬快速回屋给青儿留了一张纸条便飞墙而出。远远看着那蹦达到街口买包子的青儿。虞姬默叹一声。便反向踏瓦而飞。离开那小巷。   在落地之时。已到了虞姬所想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什么人。”   身后突然爆出一声。惊得虞姬当即化手为刀朝着那人劈去。却在转身之际。看清來人。   “怎么是你。”   虞姬收掌。对着那人道。“你家侯爷在哪儿。”   “今日是夫人忌日。侯爷不在。”   忌日。   虞姬脑中突地回想起当初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子。挽着自己亲切地叫“二姐姐”。   “她在哪儿。”   留踪微愣。随之道。“城南落霞山。”   落霞山……怎么会在那儿。   “留踪。你在和谁说话。”   留踪听得身后这声音。当即转身遮住虞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看向來人。“郡主。您怎么來了。”   “我哥呢。”   “今日是夫人的忌日。郡主难道忘了。”   欧阳诺听得留踪的话。当下面色暗沉。“我知道了。”   随之便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开。   联想到当日在主院欧阳诺的哭叫。虞姬脑中突然闪现某个想法。待到欧阳诺消失在院中。虞姬才追问留踪。“侯爷夫人与郡主可是有什么误会。”   留踪闻言。当下面色沉郁。“这与你似乎沒关系吧。”   沒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事情都还未做完。可是为叶梦茜报仇。不也是叶少臻的目标之一么。   等等……叶少臻讨厌欧阳初欧阳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是因为叶梦茜死在定安侯府。   “你家侯爷何时回來。”   “这倒是不确定了。”   “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打扰了。”   虞姬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留踪绊住。“你若是有求于侯爷。可以先留信。”   “沒事。”   虞姬匆匆说罢。便又在留踪面前纵身离开定安侯府。躲过了一众巡逻兵。又回到了孟循义的小院子。刚落下地。便感觉身后传來一阵阴森森的怒气。   转眸看去。青儿正双手叉腰看着虞姬。而她身后的小桌上。还放着一袋包子。   “青儿……”   “……”   “我……我只是出去透透风……”   “……”   对付这样的姑娘。虞姬觉得自己实在是技拙。“那啥……我饿了。有包子吃么。”   虞姬话音刚落。青儿便转身将桌上的包子朝着虞姬丢过去。虞姬见状。双手接住。腆腆笑罢。便带着那尚有余热的包子回屋。   开门之际。身后却传來青儿的声音。。   “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能感觉出來。你是孟大哥在乎的人。我从边城追着孟大哥到玄都。我只是想好好待在孟大哥身边。他在乎的人。也是我青儿在乎的人。如果姐你觉得青儿多管闲事。那说一声就是。青儿日后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要去哪儿你随意。青儿绝不阻拦。但青儿知道。孟大哥不让你出去。一定是为你好。”   看着面前那乌漆的门。虞姬也不知如何作答。回身之时。青儿已去了厨房。这个在边城虞姬也不过见过一两次的小女孩。不知在哪儿得知孟循义离开军队到了玄都。当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玄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了不少亏。才抓住孟循义。   而孟循义赶走她不成。便让她留在了这屋子。只是平日里鲜少回來。就盼着她自己早日回到边城。   孟循义的心思。虞姬又如何猜不出來。他们來了这玄都。便十有**活不了。都是拿命在拼的人。怎么能让这么好的女孩儿受牵连。   孟循义于心不忍。虞姬也于心不忍。   叹息之后。虞姬将手中包子吃尽之时。青儿已在院中练剑。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坚定的神色。虞姬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踟蹰许久。才终于出了屋子走到青儿面前。   “青儿。”   挑剑刺空。青儿才收剑看向虞姬。   “额……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沉默半晌。青儿“喔”了一声。便错身回到屋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夜探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额……”   “我只是听孟大哥的话。”   打量着屋口站着的这一身夜行衣的青儿。虞姬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白衣的装扮……不太专业。   “稍等。”   进屋换了身黑衣。虞姬才又出了门。“走吧。”   “姐。我们去哪儿。”   扫眼身侧这飞檐走壁轻车熟路的青儿。虞姬倒是有几分意外。   “去找个人。”   不过一晌儿。虞姬便带着那青儿在一处屋顶之上俯身停下。扫眼寂静的院中。虞姬正准备有所行动。却见着院子之外慌张跑來一个人影。   “郡主。”   欧阳诺急急跑來。却被院口的老妈子拦住。心下焦急的欧阳诺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夫人睡了么。”   “郡主。夫人刚就寝。”   探向那黑漆漆的内屋。欧阳诺面上更是焦急万分。“黄妈妈。快去与夫人说一声。就说少夫人找她。”   “这……郡主……夫人都睡了……”   “快去。”   那黄妈妈神情颤颤地看着欧阳诺比在自己脖项之上的小刀。惊慌之下。快步跑到屋口。紧着声儿朝着内里问道。“夫人。郡主求见。”   “……”   内里无声。那黄妈妈又瞧着欧阳诺面上的急色。目光落在那把小刀之上。又再次出口。“夫人。郡主求见。”   “姐。这夫人什么人啊。面子这么大。”   “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青儿做了噤声。虞姬又将目光移向院中焦急等待的欧阳诺。   白日里才见着她在定安侯府。怎么大半夜的。又跑到了叶府。还专程來找沈雪如。   “让她进來。”   内里传出的声音。让黄妈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來。本欲对欧阳诺说上一说。却不料欧阳诺已经推门而入。见此状况。那黄妈妈也不再逗留。关好院门便回到院子一旁的独屋。   屋檐之上。虞姬与青儿微挪一块瓦。便借着微薄的月光看进那屋中二人。   只见沈雪如任由头发散束。披着一件外衫便坐在内室太师椅上。淡然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欧阳诺。“不是让你回定安侯府修养么。怎么又回來了。”   “夫人……求你救救诺儿。”   “你不是好好在这儿么。为何要我救。”   “夫人……夫君和哥哥已经有所察觉了。今日沉香告诉诺儿。夫君已经离开了玄都。而哥哥说是去看嫂……叶梦茜。可是去了一整日都沒回來。这……”   “你慌什么。”   “夫人……诺儿……诺儿怕……”   “你这急匆匆來找我。就为了你怕。”   “夫人……芙蓉城的人也出來了。我……我……”   “当初我让你当欧阳诺。是看中了你会看人眼色行事。你之前不是一直做得挺好么。怎么看了一眼虞姬。便被吓成了这幅模样。”   “夫人……她……她是芙蓉城的人。我的毒对她沒用。夫人您您的毒对她……也沒用。”   “还真是不成器。”   “夫人……”   “什么人。”   屋外突然想起的一声惊呼。屋内二人顿时住了声儿。而屋檐之上的二人。亦是连忙做出反应。趁那院外巡守之人未來得及便踏瓦离开。   险险离开叶府。虞姬带着青儿一步奔逃进入一条寂静的小巷后。才缓缓收了步子。   见虞姬始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青儿不禁问道。“姐。你怎么了。”   “沒事。”   虞姬不愿多说。青儿也不好多问。Www。。com转而问道。“姐。那两个人是芙蓉城的人。”   芙蓉城……谁知道呢。   “今夜之事。别告诉循义。”   “青儿知道。”   说话之间。二人便溜回了孟循义那小宅子。却在进屋之际。见着堂屋之中一盏明灯。那晃动的人影。专注地看着手中书。   “姐……孟大哥好像回來了。”   “你先去歇息吧。”   “不成。我跟你一块儿。”   将青儿面上认真的神色收入眼底。虞姬也不多劝。便带着青儿一道进了屋中。   余光扫到二人进了屋。孟循义也依旧半点不动。那专注的神情。却让青儿看得挪不开眼。   睨眼青儿那花痴的模样。Www。。com虞姬只默默挑眼。在孟循义对座坐下。“今日不当值。”   “嗯。”   孟循义冷漠的态度。已经让虞姬心里沒了底。但是……孟循义的本性。可不是这么冷漠。   “想拜托你查一件事。”   “嗯。”   “真正的欧阳诺在哪儿。”   “姐。”   接到青儿的埋怨的眼神。虞姬也只得讪讪一笑。默默向青儿投去抱歉的目光。便转而看向孟循义。等着孟循义的下文。却不料。孟循义只是看着手中书。而虞姬二人只是透明人而已。   僵持良久。虞姬终于妥协。“今夜我和青儿去了趟叶府。本來打算从沈氏那儿问问阿辛的下落。却不料看见了欧阳诺。听了一点儿她们之间的对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现在很怀疑这个欧阳诺的身份。”   “她与你何干。”   “与我无干。但与你师父。兴许有关。”   提到皇甫懿。孟循义才终于放下手中书。转而看向一旁的青儿。“青儿。我饿了。”   青儿尽管明白他们是为了支开自己。可是。这是第一次孟循义对自己说话。表情还那么认真……   “好。孟大哥……姐。你们先聊。”   打了招呼。青儿便乐哉哉地奔出了屋子。跑到厨房开始忙活。   孟循义又认真地看向虞姬问道。“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來日方长。青儿的事。也就先放一边。虞姬便和孟循义说道。“她可能是从芙蓉城逃出來的人。Www。。com也可能就是害你师父双目失明的人。”   见孟循义上心。虞姬又继续说。“当年我在友來客栈救起你师父的时候。阿木阿合就说他有可能中毒。后來你师父也确实是从那时开始瞎的。如果能够证明这个欧阳诺就是当时伤你师父之人。那她肯定就是当年从芙蓉城逃出來的人。而她为什么会和沈雪如勾搭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成为郡主。嫁给叶少臻。这里头……就有得我们去查的了。”   “沈雪如欠我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只是……”   “辽王的人。我不会动。”   孟循义这自觉的保证。虞姬倒是放心不少。   “那这件事。咱们分头查。”   “你担心阿辛。查阿辛的事便好。这些事交给我。Www。。com”   “好……但是……如果和沈雪如再交火。你……别太冲动。”   “嗯。”   转目看向厨房之中那小小忙碌的身影。虞姬又不禁看向一脸淡然再次看向手中书的孟循义。“青儿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   之后。孟循义又如常地进宫当值。几日不回小宅子。而街上的巡逻队。也一直严密。而欧阳诺自那一晚回了叶府。便再沒回定安侯府。   “姐。咱们今夜还去叶府。”   “嗯。先去瞧瞧。”   夜深之时。玄都难得得夜风送爽。而一身黑衣的虞姬和青儿。又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來到叶府。然而此次。來的却不是沈雪如的院子。而是叶少臻的致远阁。   打量那寂静的院子。而屋中一盏烛火下一女子的身影投在床上。好似正要睡觉。   “青儿。你在外面守着。”   虞姬正欲摸着房瓦进屋。却被青儿拉住。“姐……”   “青儿。你在外面给我望风。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赶紧去找你孟大哥。让她來救我。”   “姐……”   “循义不想你受伤。”   在青儿面色微红之际。虞姬便果断俯身朝着致远阁主屋挪去。待屋中烛火熄灭。伺候欧阳诺的婢子离开。虞姬便轻手轻脚破窗而入。却是不料。入窗之际。一阵奇香便从四面传來。虞姬不由得心下暗叫糟糕。   待虞姬稳了身形。屋中灯火骤亮。灯火之下的人。正一脸得意地看着窗边那身形不稳的虞姬。“沒想到你还真自投罗网。”   那人话音一落。屋中便突然出现两个黑衣壮汉。将虞姬架住。   昏沉之间。那灯火之下的人面容汇成人形之时。虞姬才反应过來。心中苦笑。姜还真是老的辣。随之大脑便被夺去思考能力。只传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那似曾相识的刺痛。从头往下。喷出七窍。窜向心脏。   然而在虞姬准备放弃挣扎之时。适才被破的窗外又突然出现两个人。朝着架着虞姬的俩人便各自一脚。一人飞撞床上。一人飞向那烛光之下的人。而虞姬下一秒。也落在了那二人手中。   “又是你。”   烛光之下的人一声愤恨。听着孟循义耳中。孟循义却是未多言。转而对一旁的人道。“青儿。带她离开。”   此刻的孟循义。在青儿眼中。便宛若天神。而烛光之下的沈氏。在见着孟循义。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实在叫人看得痛快。   “好。”   一声落罢。青儿便带着面色痛苦的虞姬离开这叶府。   而孟循义则死死盯着烛光之下的沈雪如。手中侍刀刀气渐漏。   沈雪如对面前这面容刚毅的人。心中亦是几番不爽。上次坏了自己的事儿。如今又來。不过……这次他迟了。   “上次你说。我和你是仇人。什么仇。”   沈雪如的问话。却沒得到孟循义的回答。只见孟循义刀棱微转。便朝着沈雪如刺去。在沈雪如迎刀避闪之际。孟循义左臂长出。在沈雪如身上穴位轻点。便将毫无抗争之力的沈雪如带走。   离开叶府。孟循义走的方向却不是青儿带着虞姬撤退的方向。   玄都城中熟睡的百姓。依旧熟睡。而在夜里也不停地在奔走的人。已经走到了玄都之外某处湿林。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代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孟大哥。”   守在小宅子中的青儿在第二日终于见着孟循义回來了。当下便急急迎上去。   见着青儿那般焦急。孟循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唇角微笑。“嗯。”   “孟大哥……”   青儿突然沉下的面容。却让孟循义心中腾起几丝不安。“怎么了。”   “姐……姐……”   “怎么了。”   “姐……”   不再有着青儿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孟循义便急忙冲向虞姬睡的屋子。沒人。去向主屋。沒人。厨房。沒人。   “青儿。姐呢。”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昨夜我让你带她走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姐……做完我带她离开不久……她……就突然冲出來一伙人。他们……他们把我逼退后。就把姐给带走了……”   “什么人。”   “我不知道。沒见过他们。”   听得青儿这么说。孟循义倒是有几分冷静下來。“青儿。你还记得他们有什么特征么。”   “特征。”   努力回想昨夜的情况。那一伙黑衣人扑上來抢虞姬。虽然人多。但都未下狠手……   “穿的都是黑衣。也看不出來人是如何。只是……只是他们沒想伤害我和姐。”   “他们朝什么方向去的。”   “这……当时我被打倒在地。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姐消失了。”   “我知道了。你在家好好待着。保护好自己。”   孟循义说罢便转身离开。而青儿见状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也不能再说。回到屋中掏出枕头下那一封墨迹新新的信封。暗自沉默。   一场噩梦袭來。北山崖边的场景。像恶魔那般撕扯着梦中的那坠崖的女子。好似旁观的虞姬。只觉得身上的皮肉要被一点一点撕碎。一点一点磨烂……   虚汗涌出。双眸倏然睁大。待面前的人影聚合。虞姬才险险缓过神來。然而……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你醒了。”   柔声扑面。随之一张小帕替自己拭去面上的细汗。咽了咽喉头。虞姬才好似找回自己的声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虚弱道。“太子妃怎么会在这儿。”   听得虞姬的话。许梓鸢只莞尔道。“倒是不本宫在这儿。而是太子殿下着人请了你來。”   虞姬闻言。脑中思绪渐转。自从太子被软禁。自己好像确实沒和太子再有什么联系。“不知太子殿下要虞姬前來。所为何事。”   虞姬不提昨夜之事。许梓鸢也不提。   “你且先养好了精神。本宫再带你去见太子殿下。”   许梓鸢这突然而然的温柔。让虞姬不得不提高警惕。但见着许梓鸢的面色。倒是被滋润许久的模样……看來曹则烨被软禁。倒是给了他正当理由和许梓鸢双宿双栖了。   “虞姬无碍。太子妃有事直说便是。”   见虞姬这般坚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许梓鸢倒也不矫情。起身离开床沿。坐在外室的太师椅上。着人替虞姬收拾。待虞姬收拾完毕。看着那一身素装面色不佳的虞姬。许梓鸢还走到梳妆台前。替虞姬抹上了几点朱红。   “这倒是气色好了许多。”   “虞姬多谢太子妃。”   任由许梓鸢好似姐妹那般与自己并肩而行。虞姬也只余光打量着这戒备森严的太子府。   绕过守卫。带着虞姬到了后院那小屋。许梓鸢才说道。“如你所见。楚王可是趁机在太子府安插了不少守卫。现在殿下是真的寸步难行啊。”   “太子殿下定然有远谋。太子妃不必担心。”   “呵……你倒是比本宫更了解太子殿下。进去吧。”   走到屋门前。Www。。com许梓鸢便停了步子。示意虞姬自行入内。虞姬见状。去久久不动。   许梓鸢垂眸轻笑。“我只想做他的女人。在他背后支持他。可不想做个危急他正事儿的女人。”   所以。许梓鸢才不怕虞姬和曹则烨接触。   想到这一层。虞姬微颔首与许梓鸢告礼。随之便推门而入。   入眼见着那在屋中小桌前专注地看着手中书的曹则烨。半点沒有因被软禁而不修边幅。   “你是对的。”   曹则烨对虞姬说的第一句话。倒是让虞姬有些愣神。“太子殿下何意。”   抬手对虞姬做请。待虞姬在对座坐下。曹则烨才道。“当初你让本宫放弃在宫宴之上刺杀曹子衿。可是本宫还是做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本宫悔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太子殿下难道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差。”   曹则烨一双鹰眸紧紧盯着虞姬。这许久不见的女人。如今变得疲惫了许多。当初身上那股子戾气。如今也少了不少。   “本宫的处境为何不差。”   曹则烨想打哑谜。虞姬却沒有心情。扫眼屋子四周。索性就挑明了说。   “当日宫宴之上的人。是來杀虞姬的。而不是杀楚王。可幸楚王误以为虞姬替他挡剑。所以对虞姬格外垂帘。虞姬入了楚王府。可是沒忘记和太子殿下的约定。如今楚王府的消息。太子殿下应当也了如指掌吧。”   “你的意思是。本宫当日沒派人。”   “太子殿下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则烨闻言挑眉。这女人倒是脑子转得奇快。   “你还沒回答本宫的问題。太后皇后和本宫一样。被楚王软禁。而楚王现下。可是掌了朝廷重权。说不准下一秒。本宫便身首异处了。”   曹则烨说罢。却见着虞姬一脸就是如此地看着自己。眉目微拧。“你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读手中的三国。也读了很久吧。”   “嗯。”   “那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太子殿下可读到过。”   “你是说……本宫现在就要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楚王势大。但楚王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就是违天下大道。一介臣子。裹挟宫人。软禁太子。他凭什么。”   想通其中关节。曹则烨倏地大笑出声。“好你个虞姬。本宫可听说那楚王待你真心实意。沒想到哦……你竟然这般设计他。”   “虞姬从未设计谁。虞姬说的不过是太子殿下心中想的。”   “哎呀。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太子殿下盛赞。”   “不过……你随着梓鸢到这后院。楚王的人定然是见着了你……”   “虞姬有何价值。太子殿下随便用便是。”   对于虞姬这样的人。曹则烨只觉得。是天助我也。不免得意道。“事成之后。本宫便放了凤姬。”   “多谢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出曹则烨与虞姬所料。半日不到。曹子衿便亲自光临太子府。而曹则烨此时。正在书房之中抄写认错书。   “砰。”   屋门突开。内里的曹则烨。一副颓废的模样看向屋口倏然出现的曹子衿。嗓音沙哑道。“皇……皇叔。”   曹子衿冷眼看着曹则烨那一副作态。走到曹则烨桌前。看着桌上那字迹缭乱的宣纸。眸色沉郁。   “她人在哪儿。”   “皇叔……”   “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   “则烨府上的男女倒是不少。只是不知。皇叔口中的她……是谁。”   曹则烨双眸之间突然泛起的精光。看在曹子衿眼里。又如何看不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将玄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她。玄都之外几百里也沒找到她。曹子衿都以为她真的要消失了。可是……她却又突然出现在了太子府。   “爷。四夫人面色苍白。步子虚浮。被太子妃带走之时。曾多次看向我们的人。似是求救。”   这是曹子衿听到的原话。这已经足以让曹子衿联想这几日她所发生的事。   “虞姬。”   一直以來。都不愿意承认她是虞姬。一如她不承认自己是迟幼钦一样。可是。曹子衿还是先妥协了。   “虞、姬。”曹则烨口中喃呢。良久之后恍然大悟道。“则烨记得。这人是当初则烨带到宫宴上献舞的舞姬。然后……则烨当日不幸被人陷害。随之她便消失了。原來……她是被皇叔带走了。则烨倒是放心了。”   “她在哪儿。”   曹子衿的双眸。充满了逼视与威胁。仿佛曹则烨下一秒不说出虞姬在哪儿。曹子衿便会在此了结曹则烨。   “皇叔。则烨在太子府中思过。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道虞姬在哪儿。皇叔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那院中的守卫。那可都是皇叔的人……”   一双鹰眸狡黠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猎物。等着他一步一步步入陷阱。而自己。即将破笼而出。   曹则烨的眸光。曹子衿看得分明。这样的眸光。在十几年前。自己也见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眸光。自己失去了最亲的人。   “曹则烨。我的忍耐到了极限。”   “皇叔。你爱虞姬么。”   曹则烨突然的问话。让曹子衿心上有几分猝不及防。爱。这个字。和迟幼钦之间。从未说过。只是知道彼此就是那个人。可以相偎相依。在一起不唐突。分开了会思念。   “她在哪儿。”   将曹子衿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曹则烨竟忍不住低语道。“早知道虞姬这么有用。就不该让她死了。”   曹子衿听得这话。当下掌中运力。朝着曹则烨便冲去。而就在曹子衿离曹则烨三步不到之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细细一听。曹则烨面上的坏笑更是印证了曹子衿的猜测。   “你以为这样对本王有用么。”   看着曹子衿的故作镇定。曹则烨只依旧笑着。“虞姬本是则烨的人。要生要死。则烨说了算。皇叔何必插手。”   曹则烨说罢下一秒。曹子衿便倏然上前。一手扣住曹则烨脖项。就在曹则烨惊诧自己的速度之时。曹子衿已将曹则烨推抵到书案之后的画墙之上。   挣扎着扫眼眼前那破碎的书案。曹则烨竟心下十分惶恐。“你……”   第二百九十章 惊雷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挣扎着扫眼眼前那被曹子衿一掌便拍得粉碎的书案。曹则烨竟心下十分惶恐地看着自己面前这盛怒的人。“你……”   “本王给过你机会。”   曹子衿说罢。便在曹则烨未尽的惊恐之中加重手上的力道。   太子府的人。曹子衿的人。恐怕都沒想到。这竟然是太子曹则烨最后的一日。他本是设下了周全的计划。只要曹子衿敢动他一分一毫。那明日玄都便会传遍曹子衿夺权之欲望。再接着由叶宗盛等人在朝堂之上合力剥去自己的权利。那么。自己便可离开这囚笼一般的太子府。和曹子衿一较高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一切的计划。都出现了一个意外。虞姬是曹则烨可以用來牵制曹子衿最有用的棋子。然而却不料。曹子衿对虞姬的在乎程度。出乎意料。以至于会为了虞姬破坏持久维持的大局。   当曹子衿的属下将太子府人清理干净。进到那书房。看到曹子衿身前那已无生气的曹则烨时。皆是惊诧万分。   “王爷。”   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屋口那一片身上染血的黑卫。曹子衿在冷静下來之后。倏然出口。“搜。”   來人都很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但是对于这样的曹子衿。不是他们期望的。为了一个女人。自乱阵脚。   杀太子。这可和囚禁太子不是一回事。太子死了。那他们……很有可能就成了叛贼。如果不想成为叛贼。那么。就只能太子一党成为叛贼……   那个对曹子衿重要的女人。Www。。com如果能为自己在曹子衿面前美言几句。那日后曹子衿夺得大位。自己不也就是新朝功臣。   当其中有人想通这一层关节之时。面上不由得欣喜万分。寻找起虞姬。也更带劲。   然而搜索并未如他们预期的那么顺利。太子府上。除了后院儿一群莺莺燕燕。并沒有虞姬的身影。   回到太子府书房前。看着上首坐着的曹子衿。进來的黑卫只能忍着心惊垂首道。“王爷。四夫人不在太子府。”   不自觉收拢放在太师椅上的拳头。曹子衿看向面前那冰冷的尸体。眸光越毒。长息之后。起身离开书房。却留了几句话给身后的人……   “替太子办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子府大乱之时。虞姬许梓鸢此时显然不知道太子府所发生的事。   看着面前那年岁沧桑却装扮华丽的老妇人。虞姬已经沉默了许久。   而虞姬对座的人。却是不再沉默。开口道。“你与子衿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太子要费尽心思。将你送进宫中。”   “太后。虞姬本是太子的人……”   “梓鸢。哀家沒有问你。”   文太后一语。便将许梓鸢未说出口的话又咽回了喉咙。顾自垂眸。   抬眸认真地看向那文太后。余光再次打量这除了三人便再无旁人的宫殿。看文太后的模样。也是被自己这个小儿子逼得太紧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才会在华荣之下显得如此窘迫。连说话问事。都要避开手下人。   “太后是觉得虞姬应该远离楚王么。”   面前这女子的大胆。文太后早前在虞姬带着许梓鸢闯入慈心宫便领教过。不过屋外那一群昏迷的宫婢太~监。文太后倒是一点不心疼。都是些背主的奴才。被人教训也是活该。   “楚王是哀家的儿。你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哀家可不放心。”   太后话音刚落。从殿门之外。便传來一阵阵声线尖细的疾呼。   “不好啦。太后不好啦。哎哟。出大事啦。太后。”   那年近五十的花公公连滚带爬地跑进宫里。扑在文太后身前便一阵哭腔不止。   “太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出大事啦。”   “花瑞。哭哭泣泣成合体统。”   “哎哟。太后。出事啦。太子……太子……”   听得花瑞提到太子二字。许梓鸢倏地便从座上滑下。一脸焦急地揪起花瑞急问。“太子怎么了。”   “太子妃……太子……太子……太子殿下在太子府薨了。”   花公公哽咽说罢。便扑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薨了。   在场三个女人被花公公带來的这晴天霹雳劈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会薨了。   早前还好好的……   “花瑞。妖言惑众哀家砍了你头。Www。。com”   “太后……花瑞不敢胡言。此事……此事刚传到宫里。此时恐怕皇后也该知道了。”   太后与许梓鸢听得花瑞这话。当即瘫坐。不可置信地看着榻下痛苦的花瑞。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虞姬也才从花瑞带來的消息中回神过來。当下躬身带起花瑞。忍着颤抖的声线问道。“花公公。太子殿下怎么会在太子府薨了。”   “太子……楚王今日突然到了太子府。不知与太子在书房之中有何辩争。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太子府中的守卫便被楚王的人给制服。而太子殿下……被楚王……”   花瑞话未说完。虞姬便惊得送了手。   曹子衿……他就这么杀了曹则烨。那意思就是……自己害死了曹则烨。Www。。com   思及于此。虞姬便慌乱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许梓鸢突然拽住。“你去哪儿。”   转目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许梓鸢。虞姬从未如此有过负罪感……尽管有让曹则烨死的想法。可是……不该是这样的死法啊。   迎上许梓鸢那哀色未尽的眸光。虞姬强忍着胸中喷出的怒意。“虞姬替太子妃去看看太子殿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不……太子妃。现在楚王肯定正在到处找你。你在宫中更安全。至少还有太后和皇后在……”   “不。我不信太子就这么……我要去看看。”   说着许梓鸢便越过虞姬要朝外走。虞姬见状。转眸再看向那榻上哀痛不已的太后。随之追上许梓鸢。朝着许梓鸢后颈便是一掌劈下。   在许梓鸢昏迷后。便将她驼到内里放下。“太后。花公公。太子妃。就劳烦你们照顾了。这事儿是我惹出來的。我去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复。”   “等等。”   虞姬顿足。只见太后对花瑞低语两句。花瑞便从内里拿出一块玉牌递给虞姬。随之太后便传來话。“这是哀家的玉牌。拿着它。你可随意进出宫中。”   接过那雕刻精巧的玉牌。虞姬对文太后道了谢便一路狂奔离开皇宫。避开曹子衿在玄都之中设下的巡守。刚到太子府外。却在太子府外见着曹子衿的人竟将内里重兵把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两相权衡。虞姬便又先回了孟循义的小宅子。   刚溜进孟循义的小宅子。身后便传來两声一点不整齐的疾呼。   转身看去。青儿正朝着自己奔來。   “姐。你沒事吧。你都不知道。你消失这一天。孟大哥都要急死了。”   “青儿。我沒事。循义去哪儿了。”   “孟大哥去找你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青儿。你想想。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你孟大哥。”   “这……”   青儿迟疑之际。青儿身侧那人便得了空急急向迟幼钦问道。“迟……不对。姐。你出什么事儿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在湖州听说玄都形势紧张。所以就來看看。你这阵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扫眼这小小的宅子。虞姬才看向青儿身侧那身形彪悍的凤厘。许久不见。他可又壮了不少。   “青儿。你替我备点儿吃的。凤厘。咱们进屋说。”   待青儿进了厨房。虞姬便将屋门紧闭。面色严肃地看向凤厘。“你现在赶紧回湖州。”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把那些事儿处理完。就是來玄都帮你的。话说。阿华他们是不是挪地方了。我去之前那棺材铺。都沒找着人。”   “那你怎么來的孟循义的屋子。”   “这还不简单。他不是京禁卫嘛。跟京禁卫的一打听就知道了。”   “行了。不说这事儿。你赶紧离开玄都。”   “迟哥。一般情况下。提了这种要求。我都不会离开的。除非。你给我一个正当理由。”   “替我找一个人。然后传一封信到辽西。现在玄都戒严。我的人我都还找不到。所以。这事儿。只能麻烦你了。”   凤厘睁着那小眼定定地看向虞姬。确定虞姬面上沒有一丝敷衍。才认真道。“谁。”   见凤厘应下。虞姬便转身走到孟循义的桌边。研磨提笔写下一封信。待墨迹干了。便装入一信封递给凤厘。在凤厘耳边低语两声。便示意凤厘离开。   凤厘听得虞姬的话。心下纠结万千。最后却也只说出了一句话。。   “姐……你保重。”   待青儿做好了饭。却发现屋中只有虞姬的身影。“姐。那人呢。”   “走了。”接过青儿手中的饭菜。虞姬便埋头吃完。   吃完还有好多事要做。   “青儿。你好好待在宅子里。如果循义回來。你就告诉他。我一切都好。”   “姐……你又要走。”   “我还有事做。”   见虞姬说完便要走。青儿连忙放下手中碗筷。追上虞姬。“姐。我可以帮你的。”   转身看向青儿那满脸的担忧。虞姬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确实有点冲动。几息之后。待自己冷静下來。虞姬才走向青儿。柔声道。“青儿。循义不希望你出事。你在这里。守好家。就是帮了循义的忙。也是帮了我的忙。”   家……   看着青儿突然欢羞一笑。虞姬也才放下了心。给青儿留下一抹安慰的笑。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又换上那一身黑衣。朝着自己计划的地方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恩怨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欧阳初再见到虞姬之时。已是半月之后。而此时。玄都已经变了大天。   太子曹则烨在太子府中郁气而薨。而不知哪里來的传言。皇帝不在宫中。朝堂之中。一阵恐慌。如今朝政。皆有楚王做主。   街头依旧单挑叫卖的小贩和偶三走五的布衣平民。在交易之时。亦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曾经的楚王。行事干练。体恤百姓。如今的楚王。不知为何行事暴戾。直教人胆寒。   承运一十八年。这是玄都的百姓所经历的。比起酷暑更让人心境的年月。   玄都几百里。也就只有不被朝政所影响的山林。还能舒心地听得蝉鸣鸟叫。   虞姬在这酷暑之中的一片林子里。已站了许久。看着面前那冰冷无只觉得墓碑。也想了许久。当等的人來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的面色已不太好看。   “你竟然会约我來这里。”   “是么。”   转眼看向身旁这静立的女人。欧阳初不禁叹道。“你将玄都搅得一片乱。竟然自己躲了起來。还真是红颜祸水。”   “侯爷难道不想为侯爷夫人报仇。”   欧阳初闻言色变。温玉那般的面容难得地覆上一层阴霾。“茜儿是难产而……”   “若是难产而亡。那为何会双唇发乌。十指黑血。”   “茜儿沒……”   “侯爷说的自己都不信。如何还能在侯爷夫人的墓前说出來。”   看着那冰凉的石碑之上刻着的那冰凉的几个字。欧阳初从未如此有过负罪感。   “本侯凭什么相信你。”   “虞姬可以做侯爷做不到的事。”   虞姬话音刚落。欧阳初便感觉不知何处传來一阵奇香。接着便觉着全身瘫软。只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变成一个黑点。   “姑娘。”   虞姬垂眸。看向面前昏倒的欧阳初。面色微沉。“带走。”   从林中出來的几个褐衣人闻言。听得虞姬下令。便拖着欧阳初跟在虞姬身后。   带着那几个褐衣人和昏迷的欧阳初。虞姬便离开那冰冷的墓。一路下山。   叶梦茜会自己选择把自己葬在落霞山。这出乎虞姬的意料。但是既然她心上有过自己这个二姐姐。那么自己也会替她把该得到的东西得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留在山下的留踪见着虞姬一人。随之目光落在虞姬身后那几个褐衣人之间。当下拔剑指向虞姬。“你做了什么。”   看着面前不足一寸远的剑尖。虞姬却带着那一抹媚笑。抽出手臂之中备好的小刀。别开留踪指向自己的长剑。“别担心。你家侯爷只是累了。”   虞姬说话间。已走到留踪面前。在留踪那警惕的目光之下。微转刀柄。   在留踪反应过來不对劲时。已然迟了。   看着留踪晕倒在马车边。虞姬示意身后人将留踪和欧阳初抬进马车之中。便和那几个褐衣人一道。带着那马车。离开落霞山。   虞姬一行人再停下之时。天色已霭。而此时所在的林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充满的湿气。一般人进到这里。迷路是小。掉入沼泽才是事大。   而带着虞姬一行人进入这林子的。不是别人。而是长风。长风在见着虞姬带着的欧阳初主仆二人时。万般惊诧。却也不得不再次佩服虞姬。竟然连这样的人都能带來。   “长风。带人看好这二人。”   “知道。”   将欧阳初二人留在当初自己昏迷时所躺的小木屋之后。虞姬便和那几个褐衣人朝着屋后的石洞而去。   长风会信任虞姬。亦是无奈之举。但是在太子死前。虞姬至少都是为太子做事。尽管刚开始怨恨她。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却是不会太认真地怪一个女人。然而她有办法替太子报仇。长风乐意配合。   而虞姬也正是抓住了长风这样的心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带着孟循义一日便拿下了长风。让长风为自己所用。当然。也包括曹则烨的这个秘密基地。   石洞轻开。守在内里的人见着來人。皆是尊敬行礼。“姑娘。”   “公子何在。”   被虞姬问到的那褐衣人闻言。面色犯难。“在……在……”   虞姬见此境况。心下当即想到可能。立马奔向关押沈雪如的牢房。   果不其然。临近牢房。只听得内里孟循义大声地朝着沈雪如咆哮。而沈雪如却一声声地嘲笑着暴怒的孟循义。像个大人嘲笑小孩子玩闹那般。   听得这声音。虞姬亦是心下气愤。但是。她还不可以像孟循义这般失去理智。   “循义。住手。”   内里二人听得石门边突然出现的虞姬的声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皆是微愣。随之沈雪如便看着怒而不能发的孟循义嘲笑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哈哈……”   见孟循义一拳欲落下。虞姬当即上前抓住孟循义的拳头。却不料孟循义用力太猛。连带着自己也朝沈雪如扑去。情急之下。虞姬便大声喊道。“循义。”   大拳骤然停在沈氏脑门一寸远处。见孟循义终于冷静下來。虞姬才险险送了一口气。“循义。出去。”   大拳紧握发出吱嘎的声响。听在虞姬耳中。很不好受。但是这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題。   “带公子出去。”   在石门之外的褐衣人正欲进來之时。孟循义忽地收了拳头。“不用。”   随之便转身离开。Www。。com   待虞姬示意石门之外的人将石门关闭。虞姬才转身走到这昏暗的石室角落里的一张太师椅坐下。趁着微弱的灯光。看向那满脸不屑的沈雪如。那面上的淤青。估摸着都是被孟循义打出來。不过被揍了那么多拳还能活下來。还真是命不该绝。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杀了我呢。原來……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雪如那带着几分试探的话。听在虞姬耳中。充满了挑衅。这个人。是留给孟循义的。自己不会杀。但是。有利用价值。就得好好利用。   “半个月前。我问你的问題。你还不准备回答。”   “呵……你就那么想知道。”   “别挑战我的耐心。”   感觉到虞姬的几分气息混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沈雪如突地大笑。“哈哈……那你放了我。求着我……我再考虑告不告诉你。”   目光落在沈氏那带血的衣衫之上。摩挲着食指关节。调息之后。虞姬才说道。“如果你真不打算告诉我。那你也沒什么利用价值了。唔……叶少臻估计也快回來了。恐怕他和孟循义一样。巴不得把你抽筋拔骨。”   “激将法是沒用的。如果我怕死。那小子在的时候。我就不会激他了。”   “是么……郑婉言和你。是两辈子的仇吧。却沒想到。你们却嫁给了同一个男人。你嫉妒她有儿子有女儿。所以抓住机会打压叶少臻。杀了叶梦茜。最后。还杀了郑婉言。呵……你知道叶府里。谁最聪明么。”   昏暗的石室。虞姬也看不清沈雪如面上的表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她能感觉到沈雪如那被刺激的心。影响了呼吸。   “是柳媚儿。她一直在旁边看着你和郑婉言斗。你们斗了大半辈子。她却好好地活了大半辈子。如今你消失在叶府。叶宗盛却沒找你。而将府上一切事。都留给了柳媚儿主持……啧……星月阁出去的姑娘。每一个都不能小瞧。你觉得呢。”   虞姬话音刚落。便见着沈雪如朝着自己投來那一束狠戾的目光。手下悄悄做着准备。面上又继续刺激着沈雪如。“你杀了阮倾心。杀了叶梦钦。还险些杀了我……你有沒有算过你身上背了多少人命。夜里睡觉。难道就沒有梦到她们來找你索命。”   “你胡说。”   对于沈雪如的咆哮。虞姬只一声低笑。又继续道。Www。。com“芙蓉城地下石室里发生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问你的话。你还是得回答一下才对得起我照顾你的这些日子吧。”   “你知道。”   “你指什么。你是凶手。还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见沈雪如不言不语。虞姬又再说。“你当初给我下了嗜心蛊。随之偷换了我的记忆。你知道那种痛苦么。”   随之沈雪如便见着虞姬手上捏着一只血虫。在拼命地挣扎。但是那血虫越挣扎。它浑身的恶臭便越难闻。冲进沈雪如鼻中。就仿若当初虞姬痛苦难忍的模样。   看着沈雪如突然在原地打滚。大声叫嚷地疼痛。虞姬脑中。突然冲出一阵阵陌生的记忆。好像不久之前。自己就是在一个人面前。痛苦地满地打滚。想死不能死。想叫不能叫。想逃不能逃……就这么忍着。忍着……忍到最后。便毫无知觉。再醒來之时。便成了哑奴。   待一番痛过。那沈雪如的双眸。便失去了聚焦。仿若一具傀儡那般。呆呆地坐在地上。   将血虫放在地上。任由它爬向沈雪如。虞姬只冷言问道。“阮倾心怎么死的。”   “炸死的。”   “叶梦钦是你害死的。”   “不……只差一点……被人捷足先登……”   沈雪如的话。出乎虞姬意料。怎么可能……   “是谁。”   “阿攸。”   阿……攸。   呵……怎么可能。   咽了咽喉头。虞姬又继续问道。“叶梦茜是怎么死的。”   “欧阳诺下毒。”   “谁指使的。”   “我。”   “为什么下毒害死叶梦茜。”   “郑婉言的人。不能活。”   “你是芙蓉城的人。”   “是。”   “当初为何离开芙蓉城。”   “父母之命。”   “你做这一切。为什么。”   “沈家军。”   沈家军。   还不待虞姬深思。那血虫便爬到了沈雪如腿下。虞姬见状。连忙上前一脚跺碎那血虫。血虫身死。虞姬才松了一口气。   黑血四溅。随之。沈雪如也恢复了神志。抬眸之间。却见着虞姬就在自己面前。脑中微转。目光挪到虞姬脚下。倏地发愣。“你认识芙蓉城的人。”   “与你无关。”   冷漠说罢。虞姬便转身离开石室。而沈雪如的目光。依旧落在那被踩扁了躺在小小血泊中的血虫尸体之上。眸色愈慌。   第二百九十二章 身份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出了石室。呼吸到那山林的空气。虞姬才长长送了一口气。果然不能在暗室里待太久。太久人会疯。   “她说了什么。”   “沒说什么。不好意思。浪费了你的宝贝。”   虞姬说着。便将袖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身侧的孟循义。认真看去。他面上的怒气。还未消散。   “林子里的树。好像少了点儿。”   “嗯。”   见孟循义拿了盒子便离开。虞姬只默默叹气。为那些无辜成为孟循义撒气而四倒的树木默哀之后。便走向石洞之前的木屋。   听得内里的声响。虞姬转而看向屋口的长风。“醒了。”   “嗯。”   推门而入。欧阳初正端坐在软塌之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留踪已守在欧阳初身侧。   “侯爷觉得这茶如何。”   对于虞姬的客套。欧阳初现在显然沒办法顾及。“你请了本侯來。有何贵干。”   感觉到欧阳初明显的疏远和离开屋子的留踪投來的警告。虞姬轻笑。“沒什么大事。就是。解决一点儿恩怨。”   虞姬说话间。待留踪离开。便将怀中放着的双鱼对佩取出。放在手心。   欧阳初见状。连忙摸着身上。却发现那正是自己随身佩戴的双鱼对佩。小小的慌乱之后。欧阳初边摊开双手。示意虞姬归还。   虞姬见状。却是收了手掌。转而在一旁的桌前坐下。自顾自地看着手中对佩道。“当初送了这个给茜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是希望她一生平安。只是可惜了。那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欧阳初闻言。面色大变。惊诧地看着对座的虞姬。“你……你……”   “迟幼钦。也是当初嫁入楚王府的叶梦钦。”   对于这突如其來的消息。欧阳初大惊。“当初你说……”   “是。当初我骗了侯爷。因为时机不成熟。但是现在。幼钦希望得到侯爷的帮助。”   “你……”   “难道虞姬就是迟幼钦这件事。让侯爷这么无法接受。”   虞姬话音刚落。却不料下一秒自己便落入一个意料之外的怀抱。随之只听得欧阳初喃喃语。“你沒死……你沒死……我就知道……你不该死……”   感觉到欧阳初的用力。虞姬突然心如明镜。也是突然之间。后悔自己找了欧阳初。但事已至此。别无他选。   “虞姬沒死。虞姬落崖之后。身残至极。幸得辽王所救。”   虞姬话说到这儿。欧阳初突然放开虞姬。双眸泛着点点光。慌乱地看着虞姬。“你在替辽王做事。”   “是。”   倏然之间。欧阳初便推开虞姬。回到座上。将自己满心的欢喜压入心底。审视那般看着虞姬。“你是替辽王做说客。”   “只是想让侯爷坚定自己的立场。”   “欧阳家世代只忠于皇上。”   虞姬闻言微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随之笑靥。“侯爷的意思是。谁做了皇上。你就忠于谁。”   “……”   沉默就是默认。   “虞姬对侯爷并无坏意。只是希望侯爷能够一直坚定自己的立场。”   “欧阳家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立场。”   “既然如此。虞姬也送侯爷一份礼物。”   虞姬说罢。双手轻拍。两个褐衣人便从屋外扶來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   “姑娘。”   抬手挥退那两个褐衣人。虞姬一边扶着那老者在欧阳初对座坐下。一边耳语道。“陈伯。这是欧阳侯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便是。”   那被称为“陈伯”的老者闻言。佝偻的背微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随之看向一旁的面色疑惑的欧阳初。舔了舔老皱的双唇。带着那沙哑的声音道。“侯爷……您……您成了侯爷……真是快啊……”   见陈伯开始说话。虞姬便自觉退出那屋子。   “你对我家侯爷做了什么。”   “一会儿你家侯爷出來。你不就知道了。”   虞姬说罢。便将手中的双鱼对佩和一封信交给留踪。“你家侯爷若是要找我。就让他到这信里说的地方。”   待长风将留踪带开。虞姬便独自离开这片湿润的林子。   太子薨。全城奉丧三月。   但心如明镜者。已经知道曹子衿在这三月后。即将要做的事。如今的玄都。比起半个月前。虽然依旧在买卖生活。Www。。com却过得更加人心惶惶。   顺手牵了一匹马。换了一身素缟。虞姬便独自走到玄都西城门。那守卫的一见着虞姬的面容。便将虞姬拦下。“敢问可是四夫人。”   “是。”   虞姬毫不迟疑的回答。让守卫惊诧却又送了一口气。“请四夫人随属下來。”   虞姬闻言。也不多言。只将手中马缰交给那守卫。任由那守卫将自己拉到楚王府门前。   多久沒來过楚王府的正门了。如今这般里三层外三层的戒备。倒是让虞姬心下有些把握不准。   “四夫人回來了。速去通报。”   楚王府正门前的铁甲守卫闻言。当下便跑进府中。   曹子衿此刻。正在书房之中与陆宸商讨要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此时突然听得守卫带來的消息。当下便马不停蹄地跑出书房。奔向楚王府正门。   陆宸见状。眸色沉郁。触及曹子衿书案上的图纸。当下便收入囊中。走到屋外。对那巍峨不动的如影道。“最好解决那个女人。”   “知道。”   陆宸离开之际。便见着曹子衿仿若呵护珍宝那般众目睽睽之下搂着楚王府外的虞姬。尽管那女人看着面色惨白。可那空洞的双眸之中。看不出对曹子衿的感情。   陆宸投來的目光。虞姬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待到陆宸离开。虞姬才轻轻推开曹子衿。“王爷。虞姬累了。”   曹子衿闻言。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当下便紧紧牵着虞姬的手。Www。。com兴奋地牵着虞姬回到菩提院。楚王府之中的人见着曹子衿和他牵着的人呢。当下四走。   宋乐娴此时正在院子里插花。听得婢女的禀告。手上动作微顿。“回來得倒真是好时候。”   语气之中。多着几分不悦。   而方筠儿听得这个消息。当即拍案而起。“她还敢回來。”   韩琳听得这消息。却是垂眸轻笑。“还以为她不回來了呢。”   然而这些表现。最过的却是姚绾。尽管被禁在桃园。但曹子衿对虞姬的态度。传入耳中。让她无比的失控。凭什么。   被曹子衿带回菩提院。一如院门。虞姬见着阿辛。当下险些失控。“阿辛。”   正在菩提树下发呆的阿辛闻言。转目看向院口和曹子衿站在一起的虞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即泪如雨下。激动地奔向虞姬。“姑娘……”   曹子衿听得阿辛对虞姬的称呼。当下便面色不悦。但是见着虞姬那般激动。比见着自己还激动。曹子衿突然有些负气。松开虞姬的手。便径自进了主屋。坐立不安之际。微开窗扇。看着院中那主仆情深的模样。   “姑娘……你沒事吧。”   “阿辛。我沒事。这是阿棕让我带给你的。”   虞姬说话间。便将袖中的一封小信塞入阿辛手心。随之便推开阿辛。进了主屋。   见着背身坐在圆桌前的曹子衿。虞姬几番平复了心情。才走到曹子衿身侧出口唤道。“王爷。”   随之曹子衿便倏然起身。紧紧抱住虞姬。“钦钦……这半个月你去了哪里。”   “虞姬回來。是有一样东西要给王爷。”   “别说话。就让我抱会儿。”   曹子衿话里的患得患失。让虞姬惊诧。却是不知在何种感情的驱使之下。不自觉便抬了双手。紧紧抱着曹子衿。吮吸着属于曹子衿的体香。   竟然有几分贪念……   “王爷……”   虞姬似乎并未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声音有多么魅惑人心。让曹子衿再也无法禁锢自己的欲~望。这分别的半个月。比起那五年。一点都不少。   任由曹子衿对自己索取。配合这他颠~鸾~倒~凤。虞姬只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來……   “王爷……”   随之便又是一阵狂风暴雨那般的云雨。   云雨之后。带着在这灼日里的一身汗液。曹子衿扑倒在虞姬身上。深深地贪念着虞姬的体香。以确认身下的人。是真正存在的……自己不是在梦里……   轻抚着难得平静下來停止韵动的曹子衿。虞姬此刻却是无比的清醒。   “倘若一日。虞姬伤害了王爷。王爷会待虞姬如何。”   “你不是一直在伤害我么。毫无征兆地來到我身边。在我不能失去你的时候。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我快要痛苦地绝望的时候。你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带给我希望。钦钦……能不能好好待在我身边……这患得患失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了……真的……”   “王爷……羊皮卷上的终点就在芙蓉城。”   虞姬这毫无征兆的一句话。激得曹子衿倏地起身。“你说什么。”   “王爷找了五年的地方。在芙蓉城。”   “你……”   虞姬起身。本能地去抚平曹子衿双眉之间的皱纹。“虞姬逃出去半个月。考虑了很久。现在王爷情势危机。虞姬便再顾不得其他了。黑血滴心玉是进入芙蓉城中那地方的钥匙。芙蓉城已经不如当年了。”   “钦钦……”   轻抚这曹子衿那俊逸的面容。虞姬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贪念过……   “虞姬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   虞姬话音刚落。嘴角便涌上一股血。   曹子衿见此状况。当下慌乱。两手探查着虞姬的脉象。双眸慌乱地叫着虞姬。“钦钦。”   “王……爷……对不起……”   一股黑血再次涌上唇。瘫软的右手掉落。随之。虞姬便再无知觉。   第二百九十三章 揭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虞姬再醒來之时。七日已过。   曹子衿已带着如影和陆宸离开玄都。前往芙蓉城。而楚王府。已经被曹则烨留下的军队接管。   一切都按照着虞姬交给阿辛手上的信而行。   见着虞姬终于醒來。阿辛才放下了担忧。   “姑娘你怎么会用那样的药。”   “这事儿不重要。”   对着阿辛留下一语安慰。虞姬便收拾了衣衫。换上一身素缟。先去了韩琳的院子。   韩琳见着虞姬时。惊诧万分。随之却是低头傻笑。“只亏得王爷对你情深意重。你却这般利用他对你的感情。”   虞姬不语。只是在韩琳屋中。观赏一番韩琳的画作。最后目光落在一幅《山行》图上。Www。。com那熟悉的诗句。竟然被配上了这样美的画卷……只是自己再沒有机会去看去赏了。   “你娘在洑溪伏幽谷。你带着这个去。便能见着你娘。”   接过虞姬手中递來的羊皮卷。摊开看着上头那看不懂的人体构造图。韩琳竟一时语噎。   “尽快离开玄都吧。这幅画。能送给我么。”   收起手中的羊皮卷。韩琳只折身回到内屋。   虞姬见状。也不多言。转而去向曹子衿的书房。   长风见着虞姬前來。便随着虞姬进了曹子衿的书房。   唔……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进到曹子衿的书房呢。比起叶宗盛的书房。曹子衿的书房更简单。那书案后挂着的画。目光落在那相偎相依的二人身后那一模一样的蝴蝶结上之时。让虞姬倏然沉默。   顺着虞姬的目光看向墙上的画。长风不解。“这画倒是画的意境斐然。”   “有搜到什么东西么。”   “重要的东西沒有。但是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   虞姬闻言。转而看向长风从书房某个暗格之中取出的小包袱。待那包袱解开。看着当中那静静躺着的东西。眼眶之中。倏地掉泪。   长风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先行离开书房。只留了虞姬一人。   调息三次。虞姬才鼓起勇气拂上那静静躺着的口琴。派克笔。还有那把青鸾匕首之上。心痛如刀绞。拿起那口琴。虞姬才当真发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原來自己还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是……   长风守在屋外。只听得屋中突然断断续续传來一阵音律。特别的声音。弥漫了整个楚王府。有着几分悲伤。歉意……   正当长风与府上的人渐渐沉醉在那乐曲之中时。那乐曲突地戛然而止。断的太突然。仿若喉头被突然卡断那般让人难受。   看着手中尽碎的口琴和派克笔。虞姬轻笑。终究都是不一样的了。随之将那青鸾匕首插入右腿腿腹。虞姬便开了那屋门。一脸淡然地示意长风跟上。   “这几日玄都发生何事。”   “楚王离开玄都。我便按照你的意思将太子之事和皇上的消失推倒楚王身上。楚王在玄都的势力。在孟循义的帮助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已经全部掌控。现下就是蒙北军和南疆军。不知情况……”   “不用管他们。只要在楚王回京之际挡住他。便一切都好说。”   “可是。太子已逝。我们要拿什么出师有名。”   “这个问題你不用担心。楚王府上。现在情况如何。”   “沒有了曹子衿。那些女人都安静地待在院子里。”   “韩琳放她走。其余人。严格监控。”   “是。”   虞姬与长风在听荷池正说事。不知何处。突然传來一股凌厉的剑气。直指虞姬。   长风见状。当下挡开虞姬。迎上那持剑之人。   几番回合。长风便险险落下风。而虞姬此时也看清了那來人的模样。   “随风。你若再不住手。曹则毓便沒命了。”   随风闻言。扫眼虞姬身后不知何时被抓來的曹则毓。正拼命地挣扎。而那个抓着曹则毓的男人。半点不知道轻重。   随风气急。一掌拍在长风肩上。拉开二人距离。怒视虞姬。“你这女人。王爷待你情深意重。你竟然如此对王爷。”   “各为其主。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   “坏女人。还我父王。”   身后曹则毓的聒噪。现下正是虞姬所不喜的。一声默叹。虞姬便上前轻捂曹则毓的小鼻子。待曹则毓昏迷。才转而看向随风。   “你对大公子做了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随风又欲发功。长风连忙挡在虞姬身前。虞姬却推开长风。与随风面对面。“我让你带曹则毓走。”   虞姬说的话。当下当随风更是警惕。   “不过。不是现在。”   虞姬话音落。随风便觉不对。“卑鄙。”   “有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虞姬说罢。随风手中长剑脱手。而他也随之昏倒在地。   扫眼昏迷的二人。虞姬道。“将二人和肖褚一家送离玄都。”   “是。”   长风领人带着随风二人离开。虞姬便转了向。朝着桃园而去。   桃园之中。除了院口守着的人。Www。。com内里便只有晚霞姐妹和动弹不得的姚绾。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晚霞姐妹充满了恐惧。却又想着要保护内里的姚绾。便双双拦在主屋门前。“你想做什么。”   轻拍二人的肩头。虞姬也不多言。便让身后跟着的守卫将晚霞姐妹拖走。随之推门而入。转目看向床上那动弹不得的姚绾。   “好久不见。”   姚绾闻言嗤笑。“倒是你本事够大。”   看着姚绾那被禁锢的四肢不安分地乱动。虞姬也不多言。只在就近的地方坐下。一脸漠然看着床榻之上的姚绾。“我有沒有跟你说过。你报错了仇。”   “……”   “灭你姚家的。是韩震。不是阮倾心。可是你。却杀了她的女儿……亏得梦钦对你信任之至。Www。。com你却这般对她。”   姚绾听得虞姬突然说的这话。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被突然揭穿。面上神色骤变。“你胡说。”   “我胡说。你以为沈雪如当真给了你姐妹二人真正的解药。”   “你。”   “虽然你被关着。但是你肯定知道。沈雪如消失的事吧。”   虞姬这一提。姚绾倏地反应过來。“是你。”   虞姬挑笑。   “哈哈……那你有沒有抽她的筋。剥她的皮。”   “你这么恨她。”   “恨。我恨她。更恨你。为什么你要回來。王爷已经开始接纳我了。为什么你要回來。你知不知道。你一回來。王爷就对我一如初始那般冷漠。”   注视着姚绾那放大的瞳孔之中那浓浓的恨意。虞姬反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知道当初是你加了一掌的力。才让我掉下悬崖。”   “你……”   “哎……你知道沈雪如是什么人么。你就替她卖命。”   “……”   “她可是芙蓉城的人……”   见着姚绾再次惊诧地停止手上挣扎的动作。虞姬又继续道。“知道孟君达么。孟君达夫妇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旁人说是抑郁而死……呵……放屁。孟君达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他深爱的人死。可是孟夫人最后还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姚绾沉默。Www。。com虞姬却说得越发激动。“因为沈雪如。她下了毒。芙蓉城的毒。你以为世间有几个人能解开。她沈雪如又不是芙蓉城城主。她怎么就能给你解药了。”   虞姬说到这儿。突地傻笑起來。扫眼这满屋的罗翠。“你被骗了……骗的好惨……可是阿兮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让她陪着你受这样的苦。你当初背叛绝息楼的时候。为何要带着阿兮。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瞒她瞒得真是好。”   “这些事和阿兮无关……”   “我当然知道与她无关。她那么善良。却因为你这个满心仇恨的姐姐。险些身死。”   “你不要伤害她。”   “我不害她。我怎么会害她。只要你告诉我。你当初怎么害的叶梦钦。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终于明白了虞姬的目的。姚绾却突然傻笑。“沒想到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哈哈……”   “姚绾……”   虞姬话未出口。姚绾却出口道。“当年被送到叶府。我本就不愿意。可是叶梦钦……别人以为她冷漠。可是她知道我们是阮倾心派來的人之后。对我们真是一点戒备都沒有……   她七岁那年。逃出府外。那是沈雪如故意放出來的消息。让我引她去。可是她命大。竟然被叶宗盛及时赶到救了。   她十岁那年。也是我告诉她。府上有人知道她娘的下落。她太心急。不等我。就自己跑到了园子里。落了水。本來她沒那么严重。我随手给她加了点儿东西。便重病不起……那孟大夫替她治病。第一次确实动了手脚。可是她还是命大。被叶宗盛救了。   后來我和璎儿自愿陪她到了随云庵。其实那么几次。她都活了下來。我并沒有太想再杀她。对于她。我沒有多少怨恨。可是我不杀她。沈雪如便会杀了我们。璎儿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为了叶梦钦去让璎儿出事。   所以。在她回府之前。我又下了手……   然而她依旧好好地活着。只是身子亏空得厉害。我告诉沈雪如。她活不过两年。沈雪如也就信了。你知道沈雪如放手的那一刻。我有多欣喜么。那时候叶梦钦还躺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我真是有负罪感……   可是后來你出现了。你哪里來的。我们都不知道。可是你就出现了……”   虞姬噙着眼中的泪。看向床榻之上放弃挣扎。一脸释然的姚绾。“你痛快么。阮倾心死的时候。你痛快么。”   虞姬的问題。也是姚绾想要问自己的。这么多年了……这么久了……可是阮倾心死的时候。她就站在北山。看着青鸾山上硝烟起时。期待已久的欢喜感。并未出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变故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你是來杀我的么。”   良久之后。姚绾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这话。   虞姬闻言失笑。“杀你的。是沈氏。不是我。她给你的药。根本就不是解药。”   虞姬一语。将姚绾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倏然打破。   “你说什么。”   “我不会救你。但是阿兮。我会让她好好活着。毕竟。你还有个儿子。沒有了爹娘。我不会再让她失去姨母。”   “你……你要对王爷做什么。”   走到床沿坐下。看着姚绾那慌乱的神色。虞姬脑中长久不出现的画面。又回到了初到这个时代之时。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渴求着让自己替她寻母的叶梦钦。那纯洁的目光……她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是身侧最亲近的人造成的……   至死都不知道。Www。。com   “他的生死。与你无关。”   虞姬说罢。便在姚绾胸口轻轻按了下。见着姚绾面上出现痛苦之色。呼吸难耐。便起了身。离开桃园。   “虞姬姑娘。”   虞姬闻言看去。长风正急急赶來。   “何事。”   “府外有个乡下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说要找你。”   “知道了。”   店头之后。虞姬便领着长风朝着楚王府前院儿而去。还未到前院儿大堂。堂中便传來一阵惊诧。。   “哎呀。这王府就是不一样。气派啊。”   虞姬闻言。几不可查唇角扯笑。随之走到内里。看向那身材魁梧的妇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陈夫人。”   那女人闻言。转目看向虞姬。却被虞姬左额角那伤疤一吓。抱着怀中孩子畏畏缩缩向后退。“哎呀……这……这作孽的。好好的大姑娘。怎么脸上这么大个疤。还好沒吓着孩子。”   “不得无礼。”   那妇人被长风一喝。不吓反怒。“嘿。你们怎么回事儿啊。孟循义让俺们來找那个什么……什么姬……俺怎么就无礼了。我跟你说。在咱们隆乡前后百來十里。还沒人敢跟俺胡珠儿叫板。怎么着。想打架啊。”   “无知村妇。”   对于长风的嗤笑。胡珠儿听在耳里。当下怒道。“你骂谁呢。你骂谁呢。”   见长风欲怒。虞姬果断拦住他。“出去等着。”   长风闻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扫眼那村妇。随之离开堂里。   “啧啧……还是咱女人知道事儿。你看他。把孩子都吓哭了。”   “……”   走到上首坐下。打量着如今这珠圆玉润的胡珠儿。虞姬倒是有几分欣慰。她过得不错。想那胡乡长也沒寻死觅活的吧。   “把孩子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胡珠儿闻言。鼓大了双眼看向上首的虞姬。试探问道。“你是那个什么姬。”   “虞姬。”   “俺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   在胡珠儿再近一步之际。虞姬果断强调道。“陈夫人。放下孩子。带着这些银子。你可以走了。”   胡珠儿闻言。扫眼仆人端上來的托盘之下那整整齐齐一盘子的银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当下深呼吸又深呼吸。“你这是让俺们卖孩子。”   “这个孩子本就不是你的。”   “可俺们给了这孩子奶水。那可是俺们花了心思养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这些银子不够。”   “嘿。你们这些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俺们说了。这孩子是俺们养的。除非这孩子的娘出來。否则。俺们绝不把他交给别人。”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把他抱來。”   “孟循义那臭小子说。这孩子的娘在这儿。”   “我就是她娘。”   胡珠儿闻言轻笑。“不可能。俺们又不是沒生过孩子。一看你那样儿。就不是个当娘的。Www。。com你要是不把他娘交出來。俺们这就走了。”   胡珠儿说罢便抱着怀中的孩子转身欲走。却被长风拦在门廊处。“嘿。你们什么意思。”   虞姬走到胡珠儿身侧。抬眸看向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粗壮女人。“这孩子的娘。是当今太子妃。你也要见。”   “这……”胡珠儿虽然胆子大。可沒胆子大到和皇亲国戚起杠。但是看着怀里这安然睡着的孩子。胡珠儿又拿不定主意。当初孟循义把这刚出生的奶娃娃抱來的时候。胡珠儿一家就被吓得不轻。可是有孟循义保证。胡珠儿也就壮着胆子把这孩子瞧瞧藏起來养着。   可是……他也沒说这孩子的身份啊。   要是他是太子妃的。那不就是已经死了的太子的孩子。   胡珠儿虽是在乡下。Www。。com可这几日赶路來到玄都。可听了不少风声……   “这……那……那你得好好待这个孩子啊。那啥……大人的事儿。罪不及孩子……啊。”   “陈夫人深明大义。虞姬自然不会行小人之事。”   “得得得……你也别跟俺们文绉绉的。那……你轻点儿抱……孩子还小……”   见着虞姬抱起那奶娃娃。胡珠儿心下一阵着急。心怕虞姬一个手软。便将孩子摔落在地。   虞姬虽然沒生过孩子。可抱孩子却是熟來的。见那孩子在虞姬怀里也安安静静地睡觉。胡珠儿才心下微松气。“这娃娃。难得有俺们之外的人抱他不哭。这俗话说。娃娃都不怕的人。肯定不是坏人。俺们就信你了。这孩子……还……还给你们……”   胡珠儿说罢。Www。。com便一狠心一扭头。跑出了楚王府。   带到胡珠儿走了。长风才移了那惊诧的目光看向虞姬。   虞姬心知长风心中的疑惑。取出那孩子襁褓之中的玉佩。看着那孩子安然的睡颜。“这是温兰的孩子。以后。就是太子妃的孩子。你把这孩子抱入宫中。明日早朝之时。让太后皇后垂帘。再把这孩子的身世当众说出來。也就名正言顺了。叶宗盛那一干老臣。自此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朝堂之事。”   虞姬手里的玉佩。是曹则烨独一无二的玉佩。身为曹则烨的贴身侍卫。长风自然认得。   “这是太子和你设的局。”   沒想到长风会这么问。虞姬却还是说。“嗯。太子殿下怕自己有不测。便让我行动之时。留下孩子的命。Www。。com”   既然虞姬给了准话。那长风也沒有多余的话说。反问道。“那楚王呢。”   “等他回來之时。大局已定。”   第二日早朝一下。玄都之中便传遍了太子之子的消息。惶惶许久的玄都百姓。也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消息。欢呼雀跃了一番。终究谁是掌权人。与他们无关。但是能让他们生活得安心一些。谁也不会排斥。   此时正坐在醉仙居之中雅间的素装女人看向对座的人。不禁道。“沒想到你当初就设好了局。”   “太子妃不怪虞姬。”   许梓鸢闻言轻笑。“有什么好怪的。温兰当初害我失去一个孩子。可是……她又还了一个孩子给我不是。”   许梓鸢的心境。虞姬不够了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当初留下那孩子。不过是想着狸猫换太子的后续。也是为了曹则烨死后。让曹则轩有个正当的名义出师。可是谁能料到。曹子衿竟然让曹则烨死得这么快……   因为这突发事故。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   “你以后要去哪里。”   “那是虞姬的事。太子妃不必操心。如今只要在宫中好好照顾小皇子。准备好了小皇子的登基大典。便一切好说。”   虞姬说罢。便不再停留。起身戴上帷帽。在许梓鸢的注视下。离开那雅间。却在楼道处。被突然出现的小厮拦住。“姑娘。我们二东家有请。”   轻挑帘角。看向那小厮。虞姬却突然脑子一震。“燕小六。”   “姑娘认识小的。”   “听过。你们二东家在哪儿。”   “后院。”   跟着燕小六走到后院。虞姬便又见着那白衣飘飘的冷漠男人。站在门廊边上。定定地看着自己。   “陆二公子找了虞姬。有何贵干。”   陆晖闻言。倏然冲到虞姬面前。朝着虞姬脖项便是一握。虞姬诧异。却來不及反应。又被陆晖反身扣住。   “他们去哪儿了。”   “陆二公子说谁。”   “陆宸。十六。”   虞姬轻笑。随之一个后肘打向陆晖。脱离陆晖的禁锢。飞身上到醉仙居楼瓦之上。随后道。“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说罢便转身跳下楼瓦。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   “二东家。”   “准备行程。”   “二东家要去哪儿。”   “芙蓉城。”   离开了醉仙居。虞姬却被某个角落突然出现的人又拐到了仙宝斋之中。   待身形落稳。虞姬转目。看清那人之时。当下惊诧不已。“你……”   “我來了。”   “你……”   见那人抬手。虞姬赶忙上前牵住那人。引到一旁桌边坐下。“你怎么來了。”   那人却并未回话。反而握住虞姬手腕。安静扣着虞姬手腕诊脉。无视虞姬的挣扎。   “我沒事。你不用……”   “你快死了。也不用。”   “我……”咽喉之后。虞姬只得无奈叹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相信你的脉象。”   看着面前人那冷静的模样。还有那双无神却好似总看着什么的黑眸。虞姬心下微恸。“皇甫。我……找到那个人了。”   虞姬话落。皇甫懿手上动作骤停。“是么。”   “她现在就在玄都。你要不要……”   “不用了。那是她的自由。”   “可是她又杀了人。”   “是么。”   看着皇甫懿那落寞的神情。虞姬只咬唇克制自己。   “你來了玄都。难道不打算带她回芙蓉城。”   “她……”   “她误会了。她把一切都搞错了。所以才会错手伤了你。你如果不把她带走。她可能明天就会死。”   虞姬的话。果不其然对皇甫懿有了效果。只见皇甫懿当下慌乱道。“她在哪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纠葛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夜里虞姬便带着皇甫懿到了那地方。却见着了一个意外的人。   “你当真來了。”   虞姬扫眼那人身后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女人。触及那女人眸中的那抹狠色。虞姬叹笑。“沒想到你回來这么快。”   走到那女人面前。虞姬便果断摘掉她口中的布。趁着那女人大喘气之时道。“皇甫湘儿。你看谁來了。”   那女人听得虞姬的话。双眸倏然放大。待看清虞姬身后的人时。当下在椅子之上挣扎不已。口中只慌乱地叫嚣着。“不要……不要过來。不要。”   “你叫她什么。”   看着那被绑着的人的慌乱。虞姬又对着身侧扯着自己胳膊的人说道。“皇甫湘儿。”   扫眼皇甫懿和皇甫湘儿。Www。。com一个试图接触。一个却拼了命地躲闪。虞姬只觉得命运弄人。“叶少臻。皇甫不会伤害她。出來。”   权衡之后。随着虞姬出了那阁楼。叶少臻当即双手负背。定定地看向前头的虞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姬闻言转身。看向那阁楼之中闪烁的烛光道。“皇甫湘儿是皇甫懿的妹妹。可是她当年受了点儿苦。以为是皇甫懿下的手。现在。我只是带皇甫懿过來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沒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回來了。竟然还把她给绑了……你该不会是在跟她玩儿什么游戏吧。”   对于虞姬这不正经的挑笑。叶少臻果断不理睬。“到底怎么回事。”   “皇甫湘儿是沈雪如的人。这你知道吧。”   “嗯。”   “真正的欧阳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十年前就死了。皇甫湘儿会有欧阳诺的面容和记忆。是沈雪如做的。也就是说。当年你的英雄救美。是皇甫湘儿和沈雪如设下的计策。沈雪如本想让皇甫湘儿了结了你的命。谁知道你魅力太大。迷住了皇甫湘儿。以至于皇甫湘儿在第一次故意失手后便再也不对你下手。新婚之夜。险些被自己心爱的妻子迫害。搁在谁身上。都很难过。”   虞姬的话。只引着叶少臻回想着从前的一幕幕。是。当初救下了欧阳诺。还得知她是欧阳初的妹妹之时。叶少臻欣喜了许久。明明感觉得到欧阳诺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却想不到新婚之夜她竟然在合卺酒中下毒。若不是自己察觉到……   等等……   再次回想当夜的情景。叶少臻倏然之间恍然大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欧阳诺确实沒想要杀自己……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看到。还知道那是什么毒。   “茜儿。是她杀的么。”   “是……沈雪如对她说。如果叶梦茜不死。那么你叶少臻便会死。所以她为了你。便在叶梦茜临盆之时出现。做了最笨的手脚。她是不想失去你……可是。她还是失去了你。”   见叶少臻听了自己的话便转身冲进屋中。虞姬也不阻拦。   这样的消息。对于他确实是太突然了。   “砰。”   屋门突然被打开。内里正疯狂地哭泣着打着皇甫懿的皇甫湘儿见着叶少臻那赤血的双眸。倏然颤抖着双肩。往皇甫懿身后躲去。   皇甫懿虽看不见。Www。。com但屋口出现的人传來的杀气。却能感觉得一清二楚。和皇甫湘儿的误会好不容易解开。皇甫懿是不会让这个人伤害自己的妹妹的。就算她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   见皇甫懿挡着皇甫湘儿。叶少臻运着手中气。目光狠厉地看向皇甫懿。怒道。“让开。”   “你想做什么。”   “让开。”   眼睁睁看着叶少臻面上的怒火一点点增加。皇甫湘儿也从适才的慌乱中冷静下來。“哥……你走吧。这是我和夫君的事。我们自会了解。”   “湘儿。”   从皇甫懿身后出來。皇甫湘儿便带着面上那未干的泪痕。朝着叶少臻走去。“夫君……她都告诉你了。”   叶少臻不答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皇甫湘儿却开心地笑了。抽噎鼻头。一步一步靠近叶少臻。“夫君……除了那一次。我真的沒想过再伤害你……”   皇甫湘儿刚靠近叶少臻。便被叶少臻一把握住脖项。   虞姬见状。本欲上前。却在看着皇甫湘儿眼角落下的泪滴到叶少臻手背之上。而叶少臻的后背轻颤之时。虞姬果断改变计划。进到内里。将皇甫懿脱出阁楼。   “钦钦。我要去……”   “皇甫。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我虽然不相信皇甫湘儿。但是我相信叶少臻。他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他只是有些情感。压抑得太久了。”   阁楼之中。叶少臻看着皇甫湘儿渐渐气弱。终于松开手。将她揽入怀中。长吻落下。在缠~绵之中宣泄自己压抑多年的心痛。   虞姬带着皇甫懿到了那荒芜许久的梧桐阁。那梧桐在夏日的夜里。依旧沙沙作响。坐在那树头。仿若当年那般。探看着这看不尽的玄都夜景。   看着萧落的叶府。虞姬不禁道。“叶府的守卫。如今竟然差到了这般地步。”   “你还是那么喜欢坐在树上。”   “嗯。”   “有人來了。”   虞姬闻言。微转头。只见着在皇甫懿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飞來。   “皇甫。你先去循义的小宅子。好么。”   皇甫懿闻言。迟疑一二。随之便朝着那黑影飞來的反方向飞走。   欧阳初落在树干之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看着那静静坐在树梢的虞姬。心中百感交集。   好似时光又回到了当初。   “刚才那人是谁。”   “与你无关。”   虞姬冷漠的声音。一如当年。   静静地。虞姬突然感觉到头上微紧。随之抬手。却不经意碰到欧阳初的大手。一瞬间的尴尬。待欧阳初收了手。才碰到那突然多在发髻之上的钗子。   “这钗子。果然还是最配你。”   收回了手。刻意忽略欧阳初话里的暧~昧。虞姬只道。“侯爷想清楚了。”   “我下不去手。”   “谁又下的去手。如果她和我一点关联都沒有。我一定不会手软。然而我杀了她。却有好些人会难过。到那时。我就真是坏女人了。”   “你一直都很坏。如今搅得玄都大乱。人心惶惶。”   “七日之后的登基大典。虞姬如侯爷所愿。让你效忠皇上。您会的吧。”   虞姬提到这事。欧阳初胸中便突然传來一阵郁气。“让那么个奶娃娃登基。也只有你干的出來。”   “可是只有他是正统之子。你们这些忠臣。不就是会辅佐他么。”   “你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一个心愿。”   虞姬说罢。便倏然起身。再扫眼这满园的荒芜。随之便与欧阳初错身离开。   看着虞姬那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Www。。com欧阳初只在树上。再转目看向虞姬看去的风光。将那最后的景色看尽。便也离开了这叶府之中最荒凉的地方。   忍着心口传來的剧痛。虞姬终于回到了孟循义的小宅子。却在最后一步落地之时踏空。猛然摔倒在宅院之中。   屋中三人听得庭院之中的动静。当下跑出。却见着虞姬痛苦万分地在地上**。   “姐。”   “循义。快把她抱进屋中。”   虞姬这一次发病的现象。明显比起前几次更眼中。满脸青筋爆出。那彻骨的痛。纵使是在一旁的青儿。也看得于心不忍。   “怎么会这样……”   “青儿。去替姐烧点儿水。”   青儿得令。便赶忙离开屋子。而皇甫懿则和孟循义在屋中替虞姬稳定着病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无奈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病情稳定。   “师父。姐这是……”   皇甫懿慌乱地在虞姬身上定了几个穴位。让虞姬得已暂时缓解。“她之前用了假死药。那药本就是大害。那后效与嗜心蛊结合。如今……”   “那怎么办。”   “连夜回芙蓉城。”   “什么。”   皇甫懿突然而然來的决定。让孟循义有些猝不及防。“姐还有好多事沒做……”   “难道比她的命更重要。”   “师父……你等等……等我回來你再走。”   匆匆丢下一句话。孟循义便疯了似的冲出宅子。一路夜驰到了那关押沈雪如的暗室。   “砰。”   石门倏然大开。本快进入梦乡的沈雪如。见着來人疯狂的模样。十分不解。   “怎么……要來杀了我。”   “是不是你。”   孟循义暴怒的声音。盘桓在这狭窄的石室之中。沈雪如却对孟循义那突然说出的话。惊诧不已。“我怎么了。”   揪起那安然睡在地上的沈雪如。孟循义那怒红的双眼。巴不得把沈雪如撕碎。“是不是你给虞姬下了嗜心蛊。是不是你。”   听得孟循义这么一说。沈雪如恍然大悟。凌乱的发丝轻撩。一脸戏谑地看着孟循义。“怎么。她快死了。我还以为……她那么厉害。把嗜心蛊的毒都解了呢……”   “沈、雪、如。”   下一刻。沈雪如便痛苦地揪着自己的胸口。任由胸中一口瘀血喷出。“哈哈……你们沒办法救她。是不是。”   “解蛊药在哪儿。”   “世间嗜心蛊。百年才有一个。嗜心蛊啊……无解。”   “你。”   “不过……有一样东西。可以压制嗜心蛊。”   “什么。”   “你要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休想。”   “这个秘密。也不是随便哪一个芙蓉城的人都知道的。皇甫懿……他也不知道。”   石室渐关。沈雪如带着唇角那抹嗜血的笑意道。“你好好考虑。”   “砰。”   一拳打在那坚硬而冰凉的石门之上。暗室之中的守卫见着孟循义这般。皆是不知所措。只默默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看着拳头之上那累累血丝。想到虞姬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孟循义终于下了决定。收起平日的冷静。对一旁站着的褐衣守卫道。“开门。”   第二百九十六章 礼物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皇甫懿见着孟循义回來之时。已备好了马车。恰巧将虞姬带上马车。   孟循义失魂那般站在马车边上。将带來的阿棕阿辛交给皇甫懿。“师傅。沈雪如说……只有黑血滴心玉之中的玉血。才能救姐……黑血滴心玉。在曹子衿手里。”   皇甫懿闻言皱眉。“她怎么知道。”   “她是上一任芙蓉城城主。也就是你之前……还沒來得及交代后事就消失的那一个城主。”   孟循义带來的消息。让一向冷静的皇甫懿不由得都情绪有了几分波动。“她在哪儿。”   “我放了她。”   “她拿这个做交换。”   “嗯。”   舒展眉头。皇甫懿轻拍孟循义那坚实的臂膀。Www。。com“委屈你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孟循义话里的恨意。皇甫懿听得分明。却并未回应。只是错身上马。继续守着已稳定下來的虞姬。只是那面容之上的伤疤。在一点一点显露。   待阿辛阿棕驾马带着虞姬和皇甫懿离开。孟循义才回了宅子。   虞姬离开了玄都。而玄都的天。却依旧在变。   筹备多日的登基大典当日。曹子衿突然带着一支神秘军队突袭玄都。众目睽睽之下。将守卫薄弱的玄都又重新握在手中。朝堂众人。因曹子衿的突然回归而惊慌失措。文太后、文皇后又再次被软禁。许梓鸢因为保护那个孩子。被曹子衿下令乱箭射死。那个孩子。也随之身死。叶宗盛一干老臣也被曹子衿软禁在府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个突然消失的楚王。又突然回到玄都。带着一身的怒火。将朝堂血洗。   曹子衿的行径。满朝为之震惊。   当这消息传到湖州之时。在湖州准备回程寻找曹子衿的皇甫懿。却被虞姬拉住。   湖州祁水山庄之中。收留了为数不少从玄都逃出來的官员。从他们当中。虞姬等人也了解了不少。   当初让曹子衿去芙蓉城。本就只是计策之一。如今他知道了真相。回过头來。自然一切都看得清楚了。   “皇甫。战场不适合你。你还是回芙蓉城吧。”   皇甫懿侧颜。“难道那里就适合你么。”   “从边城回到玄都。我就不曾想过要活着离开。Www。。com从始至终。那都是我的事。你沒必要陪着我。”   “可是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   虞姬黯然。“倘若我能活着出玄都。那我后半生的命。都是你的。”   心知劝不动虞姬。皇甫懿也不再多言。只留了一个尾音给虞姬。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带到皇甫懿走后。凤厘才挪了步子走到虞姬身侧。转目看向虞姬。见虞姬沉眸。又转而看向其他地方。一会儿又再转目。虞姬却依旧沉默。凤厘又将目光移到别处。   “你很不安。”   “你都要死了。难道我还安心得了。”   “祁水山庄。你管得不错。”   “嗯。我也沒想到自己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把祁水山庄发展到可以接纳从玄都跑出來的官员。Www。。com”   虞姬闻言失笑。“倒是辛苦你了。”   “我难得这么正经地说话。迟哥你倒是扫兴啊。”   虞姬莞尔。却见着阿棕从不远处跑來。   “姑娘。”   阿棕像虞姬行礼后。目光便偏到一旁的凤厘身上。凤厘见状。微耸肩。   “阿棕你说吧。倘若他想听到。你避开他他也能知道。”   阿棕闻言。带着几分异光打量了凤厘。便直言道。“辽王明日将抵湖州。辽王的军队。已至晥洲城外。”   “辽王速度。还真不差。阿棕。你连夜回到赶回玄都。在辽王与楚王开战之前。把我们的人都撤出來。”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待阿棕走了。虞姬才转目看向一旁一直在拍自己肚子玩耍的凤厘。“凤庄主有何高见。”   “唔……你关在山庄里的人怎么办。”   “明日带出來吧。”   “好。”   第二日。虞姬便一身轻装和凤厘一道在祁水山庄庄外迎接远道而來的辽王曹则轩。还有辽王妃。   叶梦岑下了马车。撞见对面那女人之时。面色骤变。挪步走到曹则轩身侧。紧张道。“王爷。”   “岑儿。她是我的人。”   叶梦岑当然知道面前那女人是曹则轩的人……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得到的消息。她是离开了边城。到了玄都了啊……   “辽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曹则轩搂着叶梦岑转眼看向祁水山庄庄前极不登对的二人。对虞姬投去一抹笑意后。便对虞姬身侧的凤厘回礼道。“凤庄主。”   “辽王请。”   对于曹则轩。凤厘了解不多。也不曾接触。但是那是虞姬带來的人。凤厘也就不多怀疑。只带着曹则轩的人进了祁水山庄。   “辽王与辽王妃的院子已备好。您看……”   曹则轩会意。转而对着叶梦岑身后的二人道。“带王妃下去休息。”   “王爷……”   一见到虞姬。叶梦岑便觉得有些握在手里放在心里的东西再也握不住了。   对于叶梦岑的心思。曹则轩却是不太明白。在叶梦岑耳边耳语两句。便示意冬雪和秋露带着叶梦岑离开。   “王爷似乎沒有告诉王妃。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她不需要知道。”   简单说罢。收回留恋在叶梦岑身上的目光。曹则轩便敛去那一身的温和。带着王者的冷傲先虞姬两步朝着凤厘备好的书房而去。   “你倒是厉害。一年不到。将玄都搅得天翻地覆。”   “虞姬可沒那么大的能耐。只是当了火山爆发的那根导火索而已。”   虞姬笑着说罢。便自觉在书房之中转动一处烛台。“虞姬给辽王准备了一份大礼。”   看着石墙挪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内里一条暗道出现。曹则轩带着一抹难得的笑意看向虞姬。“那本王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抬手做请。虞姬便领着曹则轩从那暗道直下。一直走到那暗道尽头的一处石屋之中。   见着石屋之中那一人做饭。一人看书。两个小孩扎堆玩的人时。曹则轩之前的狐疑瞬间消失不见。转目看向虞姬。不禁赞许道。“还真是一份大礼。”   石屋之中的人听得屋口突然传來的这声音。当下便止了动作。转目朝石屋口处的人看去。   “辽王。”   曹则轩见那人认出自己。倒是不介意。大步上前。“肖大人。”   肖褚见状。将姚璎三人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曹则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辽王不在封地。來湖州为何。”   “诛国贼。”   曹则轩的本事。虞姬很清楚。自然不必担心。   “肖大人。让您的夫人跟我來吧。”   “肖大哥……”   感觉到姚璎手上的力气。肖褚迟疑半刻。便轻拍姚璎手臂。“沒事的。保护好孩子。”   得到肖褚的安慰。姚璎才好似多了些勇气。牵着两个孩子。便跟着虞姬离开这石屋。将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坏女人。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曹则毓对自己的称呼。虞姬已经见怪不怪。只默默在前头领路。带着三人出了暗道。离开那书房。   终于见着了外头的天色。曹则毓与肖玉欣当下便欣喜若狂。甩开姚璎的手。便相携在院中奔跑。   看着那两个小身影。姚璎警惕的状态半点不敢松懈。转目看向虞姬严肃道。“你到底是谁。”   虞姬不语。转而将怀中的一个瓷瓶掏出。递给姚璎。“沈雪如给姚绾的药是假的。这个……可以替你清除体内余毒。”   扫眼那梅花小瓷瓶。姚璎转而抬眸直视虞姬。“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像当初我信任你那样。阿兮。”   阿兮……   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沒有人叫过了……那熟悉的口吻。从虞姬口中滑出。让姚璎有些猝不及防……   “不……怎么可能。你不是。”   轻轻拉起姚璎玉手。将瓷瓶放入姚璎手中。虞姬轻言。“是……我当初是差点死了。可是……沒死成。”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姚璎那轻颤的声音。敲在虞姬心上。泛起那许久未有过的涟漪。“时候未到。”   “那为什么现在就到了。”   抬眸看向姚璎那渐红的双眼。虞姬沉默。   “你知不知道……当初知道你……你死了……我有多痛苦。当我知道是阿攸姐……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小姐死了。就只有阿攸姐。然后遇到了你。你也是啊。可是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五年了。你活着为什么不回來找我。小姐……”   姚璎话至尾处。已泣不成声。见着姚璎这般的声嘶力竭。虞姬再坚强。也终于是落了泪。“对不起……”   “小姐……呜……”   上前轻轻抱着姚璎。虞姬只觉得。自己除了给她这么一点安慰。再也给不了别的。   “你嫁了个好人。肖褚有为相之才。日后跟着辽王。他必然会步步高升。”   “坏女人。你放开我姨母。”   “娘……这是个坏女人。你快把她打跑。”   好好的悲伤氛围。被这两个突然而然跑回來的小孩子一搅合。顿时变了味道。   放开姚璎。虞姬转目抹去面上的泪痕。见虞姬如此。姚璎朝着那两个小孩道。“欣儿。不得无礼。”   “姨母。她是坏女人。她把母妃困在府里。还差点杀了我。姨母。”   “大公子不得胡言。她不会杀了你的。”   曹则毓见姚璎这般护着虞姬。当下脑子微转。转而将姚璎护在身后。恶狠狠地仰头看向虞姬。“坏女人。你给姨母施了什么巫术。”   第二百九十七章 骤变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坏女人。你给姨母施了什么巫术。”   面对曹则毓的蛮横。虞姬实在是不懂。他为何每次见着自己。都与自己不对盘。   兴许是第一印象不好吧。   “曹则毓。你知道什么是巫术么。”   被虞姬这么一问。曹则毓当即哑言。“我……我……”   他哪里知道什么巫术。只是听府上的老妈子说。有些人会用巫术勾引别人的魂魄。让别人为自己所用……   “我才不管什么是巫术。反正……反正……反正你离我们远点儿。”   “大公子。”   “姨母……如果不远离她。我们肯定会死的。”   听得曹则毓说到这话。Www。。com姚璎突然回神。看向虞姬。“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毒。是不是阿攸姐告诉你的。”   虞姬闻言。面色微变。“看好他们俩。祁水山庄里多有习武之人。别误伤了他们。”   见虞姬不仅顾左言它。还欲就此敷衍离去。姚璎心中突然冲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小姐。阿攸姐怎么了。”   垂眸看向那紧紧拽着自己袖角的玉手。咽喉之间道。“那是唯一的解药。她让我带给你。日后。替她好好照顾儿子。”   听闻虞姬的话。姚璎当即瘫坐地上放声大哭。“不……不……”   肖玉欣见自己娘亲这般模样。当下慌乱。小手拂上姚璎那泪痕纵布的面上。“娘不哭……娘……”   曹则毓见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更是对虞姬恶意增加。“坏女人。你走。你走。”   见虞姬转身离开。曹则毓才跑到姚璎身旁。“姨母不哭。毓儿已经把坏女人赶走了……姨母不哭……”   被曹则毓这么一安慰。姚璎心上更痛。一把将曹则毓抱入怀中。止不住地痛哭。“毓儿……”   姚璎这般失控。完全出乎两个小孩的意料。平日里。姨母是最爱笑的。也是最疼爱他们的。怎么现在会哭成这个样子。   小小的身子。不知如何安慰这压在自己身上痛苦的人。曹则毓只是本能地用小手拍着姚璎后背。轻轻地安慰着。“姨母不哭……姨母不哭……”   远远看着那三个抱在一起的身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虞姬突然觉得心好痛。曹则毓那无知的模样。更刺激着自己的双目……   一辈子都不知道。也好过带着仇恨活一辈子。   孟循义就是自己的一个失策。如今。虞姬不想再造就另一个……   曹则轩从暗道之中出來时。满面春风。   得到一个治世奇才。谁不会高兴呢。   现在所有的条件都足够了。该有的阻碍。就只有晥洲那一道屏障。曹子衿手中的蒙北军和南疆军。在悄无声息之间。便被曹则轩收拢。如今。加上沈家军。三面包围玄都。曹子衿手中纵使有着火炮。也维持不了多久的阵势。   “你怎么了。”   曹则轩见着虞姬。便看出她面色上的不对劲。   虞姬闻言。却是迅速将面上失态散去。换上那一如既往地媚笑。举杯柔声道。“虞姬先在这儿祝贺辽王了。”   对于虞姬这般作态。曹则轩不傻。自然是看得出來。随手倒上一杯茶。与虞姬共饮。   “王爷事成之后。可不要忘了答应虞姬的事。”   “自然。”   得了曹则轩的允诺。虞姬倒是放心不少。   放下茶杯。虞姬看向曹则轩身后的肖褚。“肖夫人和小姐小公子在院中。肖大人不必担心。”   肖褚闻言。面上神色温和。   转目见曹则轩的谋臣前來。虞姬便自觉退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出了书房。虞姬便回自己的屋子。却在半路。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住。   “辽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聊聊。”   虞姬挑眉。转目看向身侧的冬雪秋露。“好。”   随之便随着叶梦岑到了临近的小亭之中坐定。   “王妃想和虞姬聊什么。”   “王爷。”   “王爷。”   见叶梦岑郑重点头。虞姬轻笑。目光落在叶梦岑那宽大的衣袍之下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之上。不自觉也抚上自己那平平的小肚子。   “虞姬不觉得王爷有什么好聊的。”   叶梦岑闻言调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梦岑这么问。虞姬转目之间。便也想明白了她的担忧。由此。心下也更释然。   “合作关系。”   “三年前就开始。”   “这些事……虞姬沒必要和王妃说。王妃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王爷不就是了。”   “大胆。”   “秋露退下。”   虞姬笑看着那气愤不堪的秋露忍气退下。只垂眸轻笑。“沒想到秋露竟然可以陪着王妃一直到最后。”   虞姬突然说的话。让在场三人微愣。   “你什么意思。”   “秋露是你母亲的人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   虞姬转目。一双灿若桃花的眸子此刻变得黑煞。紧紧盯着秋露。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生生憋回了肚子。   “秋露是我的人。”   “是么。”虞姬反问。却见着叶梦岑那面色坚定。随之叹笑。“那就好。”   起身离开之际。虞姬转身看着叶梦岑道。“辽王是个好男人。他只爱你。”   说罢虞姬便转身离开。再不看身后的人。   看着虞姬离开那背影。叶梦岑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地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二妹妹。”   虞姬顿足。垂眸看向青色裙边。伪装这么差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被看出來了么。一瞬间的顿足。虞姬又再次提起步子。离开那小亭子。   见叶梦岑突然这般失控。冬雪和秋露不由担心道。“王妃。”   “沒……沒事……”   目光落在那渐渐消失的青色背影之上。叶梦岑觉得心下放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只要她还好好活着。不就好了么。   几日之后。虞姬便随着曹则轩的人马一同赶到了晥洲。而此时的晥洲。已经经历了三场战役。那高大的城门。被炸的残缺不堪。城门一里之外。一道被大炮轰出來的鸿沟挡在中间。将曹则轩的军队和曹子衿的筑城军队分立两边。   硝烟之后。在炎炎夏日里。皖城之外的温度奇高。Www。。com   亏得夜色降至时。从常江吹來一阵阵江风。让这战场的温度降了些许。   这就是战场啊……   站在制高点上。看着这一片战场的狼藉。目光落在双方对立的那一门门威力巨大的大炮之上。虞姬才当真体会到当初阮倾心所说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当真不该出现。它们造成的伤害。已经超过了这魏国多年的损伤。   “姑娘怎么了。”   “我想诺娘了。”   听得虞姬提到阮倾心。站在虞姬身侧的阿辛阿棕不免垂首。皇室。是他们这些人共同的仇人。所以当初楼主才会将他们从屠杀之中捡回來。   楼主十多年未完成的事。虞姬却在五年之内完成。虞姬带给他们的震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超过了那战场上你來我往威力巨大的炮火。   晥洲守卫虽英勇。但曹则轩一方那经过改良的大炮却让他们更占上风。   十日的苦战。曹则轩一方终于拿下了晥洲。晥洲百姓听得辽王入城。皆是欣喜若狂。而以此。辽王进京诛贼的声势。也更浩大。   在玄都之中追随着曹子衿的人。听闻辽王大胜的消息。再对比玄都城中的情势。心中不动摇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人选择了坚定地留下來。而有些人却选择了逃离。而后被曹子衿的军队诛杀在城门处。   曹子衿带给玄都百姓的惶恐。日日剧增。城中的百姓。他们不知道曹子衿为何会如此性情大变。但是他们只每日都偷偷盼着辽王到來。辽王到來之时。便是光明再现之时。   追随曹子衿的人惊诧。为何辽王的军队会如此强悍。攻取晥洲他们花了十日。攻去玄都。却只用了三日。   三日。将他们这些人苦心经营的新政毁于一旦。从此他们便沦为阶下囚。   站在玄都那大开的城门之外。曹则轩牵着叶梦岑下了马车。转目之间看见角落里的虞姬。轻放下叶梦岑的玉手。朝着虞姬走去。   “本王做到了。”   虞姬闻言垂眸莞尔。“虞姬一直都知道辽王能够做到。”   “嗯……你是本王的功臣。想要什么。”   虞姬闻言。抬眸看向城门之中那两列满满的翘首而盼的玄都百姓。道。“沈雪如的命。”   曹则轩闻言面色沉郁。“她是沈家军的人……”   “用她的死。换取沈家军一生的忠诚。王爷觉得。这笔买卖。合算么。”   虞姬是不了解曹则轩。却了解为政着想要抓住自己手中兵权的心情。一个沈雪如。本就势单力薄。但是若能用她的血凝聚沈家军。曹则轩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低成本高收益的机会。他爱叶梦岑。却不爱沈雪如。   “好。”   虞姬拱手。“辽王大义。虞姬还希望。辽王别杀了楚王。”   “为何。”   虞姬闻言。转手抚上那灰尘的城墙。将那墙上的细沙捏入手掌。在曹则轩面前。一口气。将那细沙吹散。   尘烟散去。曹则轩又再次道。“好。”   “如此。便只有当初虞姬和辽王的那个交易了。当然。虞姬也会遵守和辽王的约定。”   虞姬话落。将曹则轩眼中的犹豫看进眼里。随之侧身对曹则轩做请。“辽王该进城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结局 - 逃妃手札 - 清水鱼娘 (最快更新)(最快更新)Iogecom看着曹则轩在城中百姓的拥戴下带着梦岑走向那皇宫守在宫门口的欧阳初才走到虞姬身旁“我还以为你不回來了” 虞姬闻言叹笑“侯爷真是开得一手好城门” “彼此彼此” 见虞姬欲走欧阳初连忙拉住虞姬手臂“你要去哪儿” 虞姬回头看向欧阳初沉默半晌道“解决一些私事” 说罢便脱离欧阳初的禁锢拐入一条小巷 不日曹则轩便进了皇宫将曹衿最后的武力解除在众将的协助之下废去曹衿身边所有的人应他所求将他囚禁在楚王府菩提院中盛极一时的楚王便在这眨眼之间从高落到人生最低处空着一身素白在菩提院中看着那长势越强盛的菩提树 一切的威胁解除曹则轩出人意料地将皇帝和殷贵妃盛礼接回皇宫 楚王的这一场似有似无的争斗就仿若一场闹剧那般晨早的早朝皇帝终于拖着那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在忠臣的注目之下再次登上皇帝的宝座然而下一秒他却在众臣的万岁声中将皇位传给了一旁的辽王曹则轩 是夜宫廷盛宴以庆祝这最美好的一幕与即将成为皇后的梦岑一番絮叨沈雪如便带着微醺的身由着宫婢带领离开宴臣殿 “夫人您暂且在这儿休息” 沈雪如迷迷糊糊听得那宫婢的话便安心地躺在那华丽的床榻之上看着黄帐漫目 重活一世辛苦了一辈为沈家军绸缪……为岑儿绸缪……终于想做的事都做到了……该死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活得如此好…… “哈哈……好啊” “夫人说什么好” 沈雪如正是沉醉在殿外那笙箫美妙之中时屋中却突然传來这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 倏然之间沈雪如便褪去满身的醉意起身看向那殿门处的人 一身黑服…… 不对是两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 “你猜” 人影出现在昏暗的烛光之下沈雪如在看清那來人的模样时眉眼骤大“你还活着” “你都沒死我怎么会死呢” 带着那魅惑的声音虞姬便走到了沈雪如面前将沈雪如轻轻一推便又推回了那床榻之上玉指划在那张早已失去美貌的容颜之上虞姬从未觉得有人会如此丑陋 “别用力了你越用力身上的骨头就会越痛” “你……” “你想问我什么时候给你下了那药” “……” 沈雪如那鼓大的双眸看得虞姬心烦索性就双手捂上那双眸“有句话叫得、意、忘、形” 看着沈氏抽搐的嘴角虞姬已十分满意沈雪如此刻身上所承受的痛那种钻心噬骨的痛她终于有机会体验一番了 “你……我女儿是皇后……皇上是我的女婿你要是杀了我一定活不成” 听着沈雪如最后的吠叫虞姬轻笑带着一脸不忍打击她的神色将她认真打量一遍随后起身双手环胸带着满目怜悯看着床榻之上的人“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你这一辈也够了……荣华富贵享受了恩怨情仇品味了好事坏事都做尽了也该了结了” “你要是……杀了我……一定不得好死” “唔……说得好所以我不杀你” 留给沈雪如最后一抹得意的媚笑虞姬便转身收起那笑容走到一直候在一旁的孟循义身侧“接下來的归你了事成之后带着青儿连夜离开” “知道” 将孟循义眼里那一抹恨意看得明白虞姬也算是放下了心终于他坚持那么久的人还是做到了 “不……你不能杀我……不……” 沈雪如那骄傲的声音此刻听得如此脆弱在孟循义那利落的一刀落下之际便再沒有了生气 宴臣殿中依旧歌舞升平对于后殿之中的事毫无察觉待到察觉之时曹则轩便以大义之旗宣告沈家军定然会追到那杀害了沈雪如的人 曹则轩是贤君在他治理辽西之时便能看出來但是贤君不代表是言而有信之人 这一点虞姬深信于是在虞姬离开皇宫之际曹则轩的屯兵之所倏然随着空中绽放的烟花那般放出耀眼的火光 看着这一场盛宴落下虞姬也才终于完成了坚持这么久的事离开皇宫褪去那一身宫婢装换上一身华丽而鲜红的红袍翩翩然便落在了楚王府中那菩提树上 曹衿在树下见着树上那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儿欣然一笑“你还是來了” 虞姬哑言只挽袖落地落在曹衿身前看着这憔悴的人儿心中微恸 看着面前这妖冶绝美的面容曹衿不禁贪念地抬手抚上那左额角的莲花疤“知道你骗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 虞姬闻言闪着泪光道“我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了你” “那现在可不可以跟我说实话” 痴恋着曹衿眸中的爱意虞姬轻叹进屋提着一壶茶两个茶杯走到菩提树下坐定“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喝杯茶慢慢说” “那是清水” 曹衿的纠正让虞姬手上动作微顿“是么什么时候喜欢喝清水了” “真想知道” 继续看着壶中清水落入茶杯虞姬莞尔“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曹衿执杯而起透过茶杯轻轻吐出那几个字随之在虞姬愣神之际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 有些话一辈只会说一次这一句对虞姬來说足够了 “我啊……不是这里的人当初从天而降遇到了快死的梦钦因为她想找到她娘所以我带着黑血滴心玉入了相府嫁给了你……当初从悬崖落下我回到了我的那个地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医生说我死了……后來我却在这边醒了过來那时我被沈雪如带走了刚醒來之时面容残破右腿错骨只能躺在暗室之中的床垫之上……就那么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再次昏迷再醒來之时却成了边城念春坊的哑奴几次险些被打死……我缺失了很多记忆可是后來遇见你不知不觉间便一点一点记了起來…… 嗜心蛊无解沈雪如给我的命令是帮助曹则轩夺得大位……想起來这个任务时我真是觉得啼笑皆非 一切都那么似有非无如今我做到了嗜心蛊也把我吃得差不多了……來到这里我真是撒了不少的谎和每个人都说了不一样的谎……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真话了” 虞姬念念叨叨和曹衿从头到尾说了很多曹衿一直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专注地看着虞姬不放过她面上的一点点色彩 “知道我为什么取名虞姬么” “嗯” 摩挲着手中瓷杯虞姬突然失笑“因为我听过一个故事叫霸王别姬” “嗯” 放下手中瓷杯虞姬便翩翩起身“我准备了很久……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为你跳一曲只是……它不叫霸王别姬” 点着心中韵律虞姬便将自己改编过的霸王别姬轻哼出口在菩提院着不大的院里恣意而舞 纵使曹衿未遭遇四面楚歌却遇上了曹则轩三面夹击背水一战他却陡然放弃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虞姬却看得明白 长袖甩出卷向楚王在红杉之下虞姬看向曹衿眸色之中充满了愧疚 渐渐现虞姬不对劲的曹衿猛然之间拉住虞姬“别跳了” 感觉到曹衿的力道虞姬却倏然一个下腰将右腿腹绑着的青鸾匕拔出在曹衿被那一阵寒光刺目还未來得及反应过來之际刺入那疼痛万分只差将自己扭曲的心口 “噗” “不” 瘫倒在曹衿怀里虞姬只觉得身上的痛楚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抬眸看向曹衿看着那一双沉郁的黑眸落泪虞姬欲言难出憋了许久才将想说的话吐出“你……知道……霸王别姬最好看的一点……是什么……么” “不……我不想知道钦钦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6晖” “别……别动……我……是……是……是虞姬自……自刎……” “不我不管什么自刎什么虞姬钦钦我替你封了穴道不要……” 虞姬本不想让曹衿看着自己死去可是想了那么久虞姬还是想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哪怕让他也痛苦…… 就爱了这么一次就自私这么一次…… 曹衿最后的嘶吼是虞姬此刻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无力闭眸之间脑中那一句三十字倏然化作烟灰消散不见 虚实之间不过人心沒了人心那便再无虚实…… “不要……” 皇甫湘儿解了自己的毒在楚王府下了马车皇甫懿便摘掉面上的白布忍着久不见的白光刺激双目而來的疼痛飞奔到菩提院却不料……还是差了一步赶到菩之时只见着曹衿抱着一身红袍的虞姬躺在菩提树下目光落在胸口那刀柄泛着宝蓝光刀身血迹渐干的虞姬身上皇甫懿动作微顿握在手中的黑血滴心玉只差被捏碎 “走……” 被曹衿那怒视的目光注视皇甫懿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会这么灼人停下步 “十六把她给我我可以治好她” 皇甫懿微颤的声音传到曹衿耳中失神许久的曹衿仿若拉住一根救命稻草“救……你是皇甫……对……救她救她” “让我带她回芙蓉城回了芙蓉城我便能救她” 听闻皇甫懿要带虞姬走曹衿微松的手又再次收紧她好不容易又回到自己身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这么离开…… “十六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颤抖着抱着虞姬感受着虞姬身上渐渐冷去的温度曹衿一阵慌神忍了一夜的泪又再次落下抽噎着看着双唇失去颜色的虞姬忍着心中那噬心的痛在虞姬唇上深深落下一吻长久之后才恋恋不舍将分离开轻轻抱起虞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将虞姬抱到皇甫懿身前 “我要她活” 曹衿的心痛皇甫懿也有过但是此时虞姬的情况太过眼中 “一定” 得了皇甫懿的保证曹衿才终于依依不舍将虞姬交给皇甫懿看着皇甫懿抱着虞姬离开只呆呆地站在繁茂的菩提树下倏然抬眸看向那树荫之外的点点灼阳 “什么时候喜欢喝清水了” “爱上你的时候” 重磅推荐【我吃西红柿(番茄)新书】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