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倒映山色的河面上飘来一叶扁舟,扁舟上站着一名白衣女子正唱着歌撑船前行。 “殿下,您看,河中有人,若她肯搭救我们,我们就可以脱险了。”一名穿着黑色短衣男子正扶着另外一名同样黑色短衣的男子。 “叫住她。”那位被搀扶着的男子明显体力不支,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人得令,立马朝着白衣女子喊道:“姑娘,我家公子受伤,可否载我们一程,日后定会答谢姑娘。” 那女子听到后便将扁舟划到岸边,让他们上船。两个人刚坐稳,白衣女子就将扁舟划离岸边,扁舟划出没多远,岸上就出现一批人马看着他们走远。 白衣女子望了那群人一眼回头对他们说道:“你们被人追杀,可不要连累我。” 受伤男子嗤笑一声,“放心,他们追不上来。”,说完他感觉浑身燥热,便急忙用河水洗脸,旁边那人见到他的异状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茶里有毒。”被称作公子的人说道。 “有毒?那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怎么办,公子,可有法解毒?”那人着急地问道。 那公子摇摇头,却急得那人团团转,转而对着白衣女子问道:“姑娘可知此处最近的药铺在哪?” 白衣女子摇摇头,说道:“不知,我也是初来乍到。” 那人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这时,白衣女子却说道:“我倒是懂些医术,只是这里不方便,等船靠岸再说吧。” 那人一听有希望,惊喜地来到那公子面前说道:“公子,有希望,这位姑娘懂些医术。” 那公子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医术,无非就是帮人接生罢了。” 白衣女子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依旧划着扁舟前行。 靠了岸之后,他们找到一个农舍借了一个房间,这家人很好,也不害怕他们会招来祸事就收留他们。 进屋之后,那公子被安顿在床上,他身边的人对白衣女子说道:“姑娘先帮我照顾一下我家公子,我这就去请郎中。” “你不用去,我说过我懂医术,我来给他把脉看看吧。”说完她就坐在床边要给那公子把脉,谁知这位公子根本不配合,毒已经开始发作,他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身边的下属看着着急说道:“公子,这地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大夫,您就让这位姑娘先看看吧。” 那公子渐渐有些失去意识,白衣女子看着时机到了,就冲那下属说道:“按住他的胳膊,别太使劲。” “啊……”那下属起初还不敢下手,白衣女子说道:“你不想救他我就走了。” 那下属一听赶紧按住他家公子的胳膊,白衣女子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白衣女子起身说道:“中的是罕见的媚毒,你去看看能不能弄到银针。” 那下属赶紧听令去寻找银针,他前脚刚走,白衣女子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床上的人一拽躺倒在床上,那公子翻身骑在她身上,赤红着双眼说道:“既是媚毒,你就许身本王,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说完就扯开她的衣襟向她的脖子亲去。 那女子屈膝踢向他的胯下,那人顿时侧翻在床上,双手捂着胯下,面部疼得扭曲。 白衣女子起身整理一下衣襟说道:“你的毒并非****就得解的。” 不多时,那下属急急忙忙地回来,手里拿着针包,说道:“还真有银针。”,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他家主子那副痛苦的表情,他疑惑地看看主子又看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拿过他手里的针包说道:“让他躺平,我要施针。” 那下属来到他主子身旁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施为,这时,白衣女子已经点上灯开始挨根地烧着银针,每根都烧到通红。 床上的人看她拿着针过来,自己的疼痛也缓解些许,就躺平了任她施为。他虽然心中有气,但听她言语似乎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那么就不妨信她一次,若是她要害自己,楚源在身边也饶不了她性命。 那女子拿着针,几针下去扎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但是身体上的燥热似乎真的褪去了一些。紧接着,那女子就解开他的上衣露出胸膛,他和楚源顿时一愣,这是什么女人可以随便解男人衣裳。白衣女子似乎看出他们所想,说道:“医者眼中无男女,要不如何治病救人。” 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两个男人也拿她没辙。只见她从上到下零星地扎了几针,在肚脐以下却密密麻麻扎了很多针之后说道:“侧身向内。” 那下属马上帮忙将人翻向内,白衣女子又在他腰两侧肾俞及附近扎了几针。紧接着就拔下头上的针,不一会儿,床上男子说道:“楚源,替本王换下裤子。” 那白衣女子说道:“不着急,等我拔完针你再慢慢换不迟。” 过了一会儿,女子先在他头上扎了几针,然后逆着顺序把针都拔了出来。那女子不经意看了他裤子一眼,疗效不错,转而躲开眼睛认真拔针,床上的人拔完针之后就沉沉地睡去。 白衣女子出去好让他的下属帮他换掉裤子。那下属拿着脏裤子出来看到那女子问道:“姑娘先等等,等我家主子醒来谢过您再走。” 白衣女子回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进屋又把了下脉说道:“他已无大碍,他还要睡很久,我就不等了,告辞。”,说完提步便要往外走,结果被楚源点住了穴道,“姑娘还是等我家公子醒了再走不迟。”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楚源见她还算老实就出门洗衣服去,等他洗完衣服回来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身影,他连忙打开门跑到外面却什么也没找到,他不敢追远怕有人对他家主子不利,只能匆匆赶了回来。 整整过去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那中毒之人才醒过来。他醒来后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还是昨天的那间屋舍,他动了动身体好像没有什么不适。 楚源见他醒来,忙走过来问道:“殿下可好些了?” 那人看了看他说道:“无碍了,这女子医术果然了得。” 楚源听他说没事了心里也欢喜起来说道:“不只医术了得,这内功和轻功也不一般。” 床上的人疑惑地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楚源知道自己说出来就是自己失职,可看殿下的眼神又不得不说,只能挠了挠头勉为其难地说道:“我本来点住她的穴道不让她离开,结果我出去洗衣服的工夫,她人就没影了,应该是自己冲开穴道逃走的。” 床上那人听他说完就没再看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床顶,楚源不敢再打扰他,转身出去准备吃食去了。就在他撕扯那女子衣襟时,他看到的她胸前的那朵菊花印记,那印记太过熟悉,是他亲自烙印上去的,也只有他知道那是给谁印的。 第二章 相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远远望见一个黑点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药田里,一位手拿小锄头的老者正在认真查看着草药的生长情况,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向他汇报:“秦王我已经救了下来,他身上的毒我也已经帮他解了,师父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那老头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解的?难道……?” 那女子嘴角翘了翘,冷冷地说道:“他中的是梨花媚毒,若是行了男女之事他这辈子都别再想那事了。我是先封住他经脉,让毒素排除,再解他经脉以不伤及他本体。” 那老头听她说完点点头说道:“你这医术已登峰造极,都快超越我了。” 那女子不屑道:“早就超越你了,要不你怎么会就靠着这点草药为生。” 老头被气得胡子翻飞,过了好半天才搭理她说道:“这些年你和隔壁那老头也学了不少东西,你的年纪也不小,是时候该去秦王身边相助于他了。” “为什么是我,不是还有那两个家伙呢?”,白衣女子不想接这差事。 “你与秦王不是有婚约在先,你也该去履行你父母的遗愿啦。”,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到这里,白衣女子眼色暗淡道:“我父母已故,云姨也已香消玉殒,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又何必增添烦恼呢。” “谁说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你爷爷不是还健在嘛。” “他连我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这门亲事。”,说完白衣女子深深叹了口气,她的家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家人也都成了陌生人。 那老头听她说完问道:“这么说,你不想承认这门亲事,难道你不喜欢秦王殿下?” 白衣女子看向远方,似在想那个男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我不喜他如此轻薄。”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仅一面之缘而已,来日方长,多加了解也许你会喜欢他的,毕竟你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 “那时年幼懂得什么,十三年已过,早已物是人非。”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笑道:“我就不信你能逃得出秦王的魔爪”。 秦王司徒靇和他的属下楚源正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路过驿站时他们下马休息,顺便给马匹喂些草料。楚源端着水来到司徒靇面前,司徒靇接过水碗,楚源问道:“殿下还要寻那白衣女子吗?” 司徒靇“嗯”了一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找出来”,他的胯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抓回来好好修理一番难解他心头之恨,更何况她是穆云起,是他的未婚妻。 不几日全国上下都贴满了捉拿白衣女子的告示,据说抓住者可赏银百两。穆云起路过告示,特意压低下帽檐,虽然画的不是很像但也保不齐哪个脑洞大的认出她来。 穆云起一路来到京城才知道告示是秦王府发出来的,看来秦王此人还比较记仇。她换了一身男装,拿着告示去了秦王府。 秦王府的管家前来禀报时,司徒靇正在和楚源练剑,楚源听说有人抓住那白衣女子不免有些好奇,要知道那女子轻功不俗,不是一般人能抓得住的。 司徒靇见他如此好奇就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当穆云起来到司徒靇面前时,楚源感觉这人很是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司徒靇看着楚源傻乎乎的样子,转过头来对那人说道:“你倒是胆子不小,明知本王在四处抓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楚源疑惑地看向他家殿下问道:“殿下,他是……?” 司徒靇白了他一眼没有为他解释,反倒和穆云起说道:“跟我来。” 司徒靇居然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居,当着她的面更起衣来,穆云起一见他脱衣服就转过身去,司徒靇嗤笑道:“不是说医者眼里无男女嘛,你躲什么?” “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治病救人时不要在乎男女,平日里还是男女授受不亲。” 此时,司徒靇已换好衣服,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穆云起一惊竟来个过肩摔,将司徒靇摔出去好远。 司徒靇第二次栽在她手里,眼神都变得阴鸷,阴森的口气说道:“你当真不怕本王杀了你?” 穆云起整理一下衣襟,向他抱拳说道:“在下云沐容,是来投靠殿下做个门客,还请殿下接纳。” 司徒靇站起身来,说道:“本王不需要你这样的门客,本王倒是喜欢你这样的娇娘,怎么样,与其做个门客,不如做位如夫人来的吃香。” 穆云起强忍着怒气说道:“殿下既然如此轻浮,倒是在下看走了眼,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说完人就向外走去。 司徒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改轻浮的表情说道:“起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不会再放你走。” 穆云起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他已经认出自己,他又是如何认出来的。司徒靇看着她的眼神,另一只手拂过她的胸前说道:“这里有我给你印的菊花,上次你替我祛毒时我看到的。” 穆云起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曾经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起儿,你不要走,母妃不要我了,你不要离开我。” “靇哥哥,爷爷不要我了,要送我去师公那学医,我不想去。” “起儿,我去求你爷爷,要他留下你。” “起儿,印上这朵菊花,无论你走到哪里靇哥哥都能找到你。” 那也是司徒靇小时候最惨痛的一段经历,母妃去世,自己最好的玩伴、母妃说的妻子也被送走。 “起儿呢,她人呢?” “已经被送走了,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她了。” “母妃说要她做我妻子,永远不分开的。” “你母妃已经死了,没有人会承认这门亲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到穆云起,当时的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抛弃他,父皇对他也是不理不睬,他整整哭了一个月,眼睛差点儿哭瞎。后来是一位老宫女照顾他,他才渐渐好起来。 司徒靇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喃喃地说道:“起儿,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了整整十三年。” 穆云起好不容易推开他,看着他的双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司徒靇对于她来说只有父母留下的婚约,以及那些微的童年记忆,如今的他对于穆云起来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如何谈思念,如何谈爱恋。 穆云起望着司徒靇的眼神让司徒靇有些错愕,她的眼神里充满着陌生与疏离,可她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却又找不到。许久才听到穆云起幽幽说起:“靇哥哥,我们回不去了,十三年太长了。” 司徒靇不禁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本王会让你想起我们的过去,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本王身边。” 穆云起看着司徒靇,看着他这么快就转变对她的态度感到一阵心惊,她摆脱司徒靇的桎梏,转身离开。 司徒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双手背于身后,仰着头笑着大声说道:“起儿,你永远是本王的,休想逃离本王的手掌心。” 第三章 算计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没有离开秦王府,而是告诉楚源,“殿下已经收我做了门客,劳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楚源还待去问殿下的意见,这时,司徒靇走了出来说道:“本王已经同意她留下来,你去安排吧。” 穆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点头致谢后就跟着楚源离开,司徒靇看着她的背景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现在可以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母妃生前许给他的,这么多年,无论他有多少女人,正妃之位一直都给她留着。可是如今她回来了,似乎对自己却是不屑一顾,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得罪了她,还是因为今日轻薄了她,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穆云起既然回来了就再也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楚源将她带到西侧一个偏远的小院,这个小院独门独院,只有正房的三开间,没有耳房和厢房,东西南都是院墙,东西侧还种有小花圃,整个小院紧衬而别致,进门前,穆云起注意到院门上的牌匾:云水缘。 穆云起安顿下来后就自己在秦王府内转了转,不知不觉竟转到一处布置优雅的别院,里面假山嶙峋错落不一,中间夹杂着小亭或藤制的桌椅,间歇有水榭亭台,可谓是一步一景。 不远处一对侍女簇拥着一位美艳女子从假山后的甬道走过,有眼尖的侍女看到她大声呵斥道:“何人居然敢入内院?” 穆云起一听是内院便猜到应该是司徒靇的女人们呆的地方,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美艳女子叫住:“公子可是殿下的友人,怎会无人陪伴到处乱闯?” 穆云起转身低头拱手作揖道:“在下是殿下新招的门客,初来乍到不知竟走入内院,还请娘娘见谅。” 那女子听她叫自己“娘娘”便大笑道:“这院子里哪有娘娘,殿下既无正妃又无侧妃,谁敢担这‘娘娘’一称。” 穆云起头也不敢抬,说道:“在下不知,请夫人莫怪。” 那女子笑道:“抬起头来。” 穆云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磨蹭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抬起头来。那女子见她容貌不自觉地惊呼一声,“竟如此美艳。”,说得穆云起赶紧低下了头。 那女子继续说道:“没想到殿下竟招进来一位如此美艳的公子做门客,公子无事时可否常来内院坐坐?” 穆云起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司徒靇的女人竟如此大胆,居然敢招男人去内院来坐。想了一下才说道:“在下不敢,在下告退。”,说完转身便离开,不给身后之人半分说话的机会。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司徒靇的耳朵里,“贾夫人竟敢邀请云沐容去内院,她是在王府呆腻了吗?送她去迎春苑,终身不得赎身。” 楚源一听他的安排着急道:“她是左将军的小姨子,这样做会得罪左将军。” “左将军在边境干了那么多的事情,赎罪的时候到了。”司徒靇傲慢地说道。 “殿下……”,楚源还要说什么,却被司徒靇抬手制止,“我不过是穆家的傀儡罢了。” “殿下,您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穆小姐,可如今她回来了却不认和您这门亲事,您说您亏不亏。” 司徒靇看了他一眼说道:“本王心甘情愿。”,楚源见他如此执着也是无奈。 穆云起转身换上了女装再次潜入内院,对于司徒靇她也要知己知彼,这次她畅通无阻地走入深处。这内院建造甚是精致,每走一处都是一副山水画,穆云起不禁感叹这司徒靇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穆云起正感叹风景时,不远处传来了叫喊声,“你们告诉殿下,我姐夫可是左将军,他居然敢把我送进青楼,我姐夫也不会让他好过。” 穆云起走到跟前却看到了刚才遇见的那位美艳女子,只听押送她的人说道:“你公然给殿下戴绿帽子,殿下又怎么会饶了你。”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内院里哪个女人消停,哪个女人又是没有背景的,殿下不是一向睁只眼闭只眼嘛,今日怎么了,我动了他的娈童不成?那小子也确实妖艳……”,这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穆云起,不禁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众人看向穆云起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王府里怎会有如此妖艳的女人。 穆云起见众人看向自己便感觉自己在此不便多留,纵身一跃人就没了踪影,众人揉揉眼睛还以为他们看错,见真的没有了人影,又面面相觑来证实自己刚才没有眼花。那贾夫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直接被带走了。 穆云起算是明白为何师父要自己来协助秦王,显然司徒靇连自己内院的女人都搞不定又如何能立于朝堂,也许还有其他,就像师父说的他表面与穆丞相不和,实则却是被穆丞相所控制,这也是师父叫自己来协助他的根本目的。 穆云起这回没有走下面,而是在秦王府的房顶上溜达一圈才回房间,她发现与女人相处确实不是她的长项,仅仅遇见这个女人就让她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看来她今后还是多在上面行走,少在下面行走。 等她回到房间,楚源已经等在那里。见她才回来问道:“你去何处?秦王府内不得乱闯。” 穆云起见他看到自己女装并不惊奇,想来司徒靇已经告诉她自己是谁,于是她说道:“我没乱闯,我就是到上面看了看。” 楚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没乱闯那贾夫人怎会被罚。” 穆云起想想问道:“你是说那位邀请我去内院的美娇娘,我见她要被送入青楼?” “不错,都是因为你。” “她勾搭男人,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你是男人吗?”楚源见她死鸭子嘴硬反驳道,他见穆云起不再说话继续说道:“殿下内院这些女人都是有背景的,说难听点,殿下都得罪不起这些女人,如今因为你而得罪左将军,难道你不应该想一想吗?” 穆云起看着楚源,说道:“你来我这是为你家殿下抱不平是吗?” “殿下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楚源着实为他家殿下着急。 穆云起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在桌边,边倒水边说道:“有何情意,我俩分开时都还小,如今及笄归来如何能说有情意,只能说是执念罢了。”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此次我只是奉师命而来相助于他。” 楚源哼了一声说道:“相助殿下还是相助你们穆家,殿下这么多年为了能让你回来甘心做穆家傀儡,如今你这位穆家大小姐回来居然说来助他,简直荒唐可笑。”,楚源说完感觉自己有些说多了,忙说:“我言尽于此,先告辞,明日早朝后殿下要你在书房等他。” 楚源前脚刚走,穆云起就起身去关好门,换回男装。她边换衣服边想着楚源的话。她的祖父一直都是一位野心家,只是他的野心得不到父亲的支持,父亲不愿做他的棋子而娶了母亲,爷爷气得与他断绝关系,不再承认他穆家长子的身份。几位叔父倒是与祖父一样的野心,只是论才能远远不及父亲,也是祖父一直不肯重用他们的原因。 后来,母亲怀孕,祖父又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谁知却生出个女娃来,这次虽未将父亲撵出家门,却甚是不待见母亲和自己。母亲与辰妃相交甚好,辰妃云湘嫆有独子司徒靇,自穆云起出生便为儿子订了终身,只是这门亲事并没有得到皇帝陛下和祖父的认可。 父母和辰妃在世时,穆云起经常和司徒靇一起玩耍,可以说他俩是一起长大。可是一场瘟疫夺走了父母的性命,也夺走了辰妃的性命,穆云起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祖父更加不待见她,将她送去母亲的师父那里去学医术。而楚源说这么多年司徒靇都是穆家的傀儡,而且是利用她来钳制司徒靇,她揉了揉太阳穴,想不通司徒靇为何如此执着,也想不通为何穆致远要控制司徒靇,是因为婚约还是因为只有司徒靇的母系最薄弱便于控制。 穆云起第二日一早就起来,她不知道司徒靇何时才会下朝便早早等在他书房外面。 司徒靇下朝之后一般都会先去军营,由于穆家从中协助他获取了城防军的管制权。也就是说穆家通过他可以控制整个京城的管制。城防军每日在京城中巡逻,俨然成了穆家在京城中的眼线。 司徒靇定期都要向穆家祖父穆致远汇报京城内每个官家府邸的秘密。 等司徒靇从军营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当他看到书房门外站着的人,心中莫名的一阵欣喜,可这欣喜没有持续多久,待他走近跟前发现人正倚着柱子打盹。 司徒靇看着有些来气,这时楚源走上前将穆云起推醒了。穆云起抬眼看到楚源不远处站着的司徒靇,忙拱手作揖道:“参见殿下。” 司徒靇“嗯”了一声走进书房,穆云起和楚源也跟着走进去,司徒靇坐在书桌后问道:“找本王何事?” 穆云起见完礼,刚想说“在下奉您的意思在外等候一天”,可她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司徒靇在考验她,又转头看向楚源,见他憋着笑的样子明白,原来是楚源在戏弄她。 她也没动声色,反而说道:“在下想追随在殿下左右,希望殿下能给个差事。” 司徒靇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看了一半的书问道:“怎么?穆家这么快就派你来监视我?我接受城防军没多久,真没有多少情报给穆致远。” 穆云起抬头看向司徒靇,原来楚源说的是真的,穆家将城防军给了他,是要他来帮助他们获取京官的各种情报,一旦被发现也只是他秦王有意为之,仗着皇子身份,谁也拿他没有办法,顶多也就是将他免职。 穆家利用她下了一步好棋,只是依她看来,她和司徒靇这两枚棋子都未必好用。 穆云起没有急着回答司徒靇的问题,而是抬头直直看着他,曾经的靇哥哥是那么照顾她,那般呵护她,而今世事的磋磨将他的心性也磨得锋利起来。 司徒靇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不禁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诧异,她不是不喜自己,怎会如此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时,楚源咳了一声唤回了穆云起的神思,穆云起见自己失态,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正色道:“我是奉师命而来,与穆家无关,至于我师父和穆家的关系,在下并不清楚,也许是穆家的安排,也许不是。” “你师父给你什么命令?”司徒靇见她毫无害羞之色,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师父他要我来相助殿下。” 这时,司徒靇还未等说话,楚源就赶忙说道:“殿下不要信她一面之词,焉知他不是穆致远派来监视殿下您的。” 穆云起转身看向他,说道:“你说的没错,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我和殿下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如何跳出棋盘杀出自己的棋局来就要看我们自己如何施为。” 楚源不屑一顾道:“别我们,你姓穆,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这时,司徒靇终于发声制止他俩的争吵道:“我信她,她也是被穆致远抛弃的人,又怎会和他一伙。”,他直直地看着穆云起,穆云起也毫无退却之色,正视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是,殿下懂我。” 穆云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发觉自己已一日未进食,她的身体是被医神华峰天用最精良的药食喂养大的,别说一日不进食,就是半月不进水食都要不了她的性命,师父说强健的身体才是自保的本钱。 除此之外,她自己也有很多独门秘方,有些她师父都不知道,在医术上她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拿出一颗饱腹丸,这一天的饭食也就解决了。 司徒靇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居——幽谷居,将下人们都遣散了,只自己一人躺在床上假寐。这时,走进来一个黑色身影,行礼后说道:“穆小姐在您书房外等了整整一日,未曾离开半步,也未曾进食过滴米。” “谁让她等在那里的?还是她自己要等的?” “是楚源,昨日,楚源去过云水缘,临走时让她今日等在阁主的书房外。” 司徒靇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司徒靇斜靠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楚源就是个直脑筋,生怕他被穆家给吃了似的。 第四章 订婚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次日一下早朝,穆致远就叫住司徒靇,“秦王殿下可有时间到我府上去品一品老夫新得的龙井茶?” 司徒靇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本王没空。”,说完他就径直走了。 后面的大臣来到穆致远身边说道:“秦王殿下还是如此桀骜不驯,丞相大人又何必委屈自己。” 穆致远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年纪尚轻,无碍。” 众臣纷纷说道:“穆大人真是气量宏大,我等自叹弗如。” 晚上,司徒靇还是如约来到穆府。 “殿下品一品这茶如何?”穆致远还真给他倒了龙井茶来。 “不错,上品的茶叶。”司徒靇尝过之后给了中肯的评价。 “这茶不仅茶叶好,这泡茶的功夫也不一般。殿下难道没品出来?”穆致远话里有话,司徒靇自然是听出来了。 “这泡茶之手定是芊芊少女之手才会留有余香,本王刚才确实疏忽。” 穆致远见他反应还不错,大笑道:“这是老夫的孙女穆云煊泡的。”,紧接着他又叹口气道:“老夫知道您自幼与云起有婚约,可是不巧,前几日她师父来信说药谷突燃大火,云起她为了抢救药材葬身火海,连尸首都烧光了,只寄来个头骨叫老夫好生安葬。”,说完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您与云起的婚事不能成行,老夫便想着叫云煊代替她姐姐嫁与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司徒靇听着他的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摸了摸自己的下颏,问道:“丞相是将起儿送去她母亲的师父那里?”,这么多年他私下建立司云阁就是为了找寻穆云起的下落,可是却始终未果,到底还是穆云起自己找了回来。 穆致远不知他此话何意,还是单纯只是问穆云起的下落。 穆致远见他久久不搭话,便又问了一遍。 司徒靇此时心中盘算着,穆云起的师父看来并非和穆家一心,否则不会将穆云起送到自己身边后又告诉穆致远她已死,这是在为穆云起金蝉脱壳。如今穆家见穆云起已经不能成为控制他的手段就安排穆云煊嫁给他,以此来继续要挟他,想了许久他才说道:“云起永远都是本王的正妻,如今她香消玉殒,本王也要给她个名分,这样吧,本王同时娶云起和云煊,云起为正妃,云煊为侧妃,同日完婚可好?” “这……”穆致远有些为难,穆云煊是他自幼看大,远比穆云起来得亲近,这么一来着实委屈穆云煊,穆致远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可想想为了穆家大业,一个孙女牺牲就牺牲吧,于是他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向陛下请旨给你和云煊,哦,对,还有云起赐婚。” 司徒靇起身向穆致远作揖道:“有劳丞相大人。” 司徒靇回到王府直奔穆云起的小院,这次只他一人,谁也没有惊动。他在门外敲了一下门,还没等屋内的人答复就推了一下门,门没插上,他就直接进去了。 一进屋看到穆云起站在书桌前,正起身要为他开门,却不想他直接闯了进来。 穆云起立马拉下了脸说道:“殿下,这是何礼数?”,还未听到司徒靇的回答,就见人已到眼前,伸出大手扯开她的衣领。 穆云起顿时怒了,可是司徒靇明显有防备,她一掌出去却没有打到他,可他却再次欺身上前抱住穆云起说道:“起儿,别动,让我抱一下。”,穆云起还待挣扎却听他说道:“起儿,你是我的起儿没错,我的起儿没死。”,看来医神真的是在骗穆致远,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穆云起,穆云起已经死了,你要用一个新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穆云起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挣扎,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他问道:“殿下何意?” “你师父火烧药谷,送给你祖父穆致远一个头骨说你葬身火海,从此世上再无穆云起,你可明白?” 穆云起听完竟久久无法回神,师父竟为了她火烧他经营多年的药谷,这怎么可能,师父这是要她摆脱穆家身份。 她竟从不知师父对她是这般用心,叫她如何回报,如今自己已不再是穆云起,那么……,她抬头看向司徒靇,说道:“在下本就是云沐容。” 司徒靇瞪眼看着她,不知道她所谓何意,是为了配合穆云起已死,还是压根就不承认她是穆云起。只见她伸出手,指向旁边的虚空说道:“这位是我的妹妹云木香,我二人本是同胞兄妹,所以长相相仿。” 司徒靇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道:“起儿果然聪慧。” “错,沐容兄,或者香儿。”穆云起纠正道。 “香儿。”司徒靇呢喃着这个名字,不自觉地竟低下头要亲吻她的双唇,却被她轻松避开转过身去,司徒靇一把从身后抱住她说道:“穆丞相请旨将穆云起赐给我做正妃,穆云煊做我的侧妃。起儿,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我的妻,无论生死。” 穆云起好不容易挣开他道:“殿下,穆云起已死。” 司徒靇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让穆云起打心底生出一丝寒意,十三年足以将一位阳光男孩儿变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是的,现在的司徒靇让她感觉他就是一个魔鬼。 面对这样的司徒靇,穆云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用那恐惧的眼神盯着司徒靇。司徒靇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面对穆云起他终是无法做到像对其他女人那般冷酷。 司徒靇不自觉地放松了凜利的表情,对穆云起说道:“起儿,你没有死,你只是暂时换个身份而已,我会让你做回穆云起,做回秦王妃。”,说完他伸手抱住穆云起,这回穆云起没有再挣扎。 抱了一会儿,司徒靇才松开她,临走前说句“插好门”就走了。 穆云起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第五章 冥婚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寒冬腊月本是休养生息的季节,可秦王殿下却选择在此时成婚,办的还是一场冥婚。据说秦王殿下与穆丞相长房长孙女穆云起自幼指腹为婚,奈何穆丞相长子一家和辰妃都已过世,这门亲事就无人再提及,如今这唯一的未亡人穆云起也葬身火海,令秦王殿下甚是伤心难过,便决定办一场冥婚来悼念那未来得及娶进门的娇妻。只是这场婚礼的另外一位主角,穆丞相的二孙女穆云煊却成了可怜之人。 姐姐穆云起已死却以正妃身份进门,而她一个活生生的美娇娘却要随着这场冥婚嫁给秦王做侧妃,于情于理都是委屈了她。这门亲事穆家二公子和二夫人是极不满意的,奈何穆家老爷子发了话,谁也不敢违抗。 这场婚礼在外人看来秦王依旧是不识抬举,穆丞相都把孙女嫁给他,他居然还用这种形式来羞辱穆家,不知道穆丞相会忍到什么时候,等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是不是就代表这位皇子将永远无缘帝位。 婚礼不仅在大冬天举行,而且全府上下挂着白布,穿着白衣,就连新郎官司徒靇也是一身白袍,穆云煊被迫也穿上白嫁衣,这可真是史无前例。因着一身白色,穆家二房说什么也不让穆云煊头盖白布,硬是逼着秦王打造一个珠帘头冠来替代盖头。 穆云起看着司徒靇手捧着她的灵位,与穆云煊拜堂,穆云煊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当真赚足了所有人的眼泪,这哪里是嫁人,这分明就是难堪。秦王摆明就是欺负她穆云煊。想着穆云煊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穆云起自幼便离开穆家,更是没见过这位当时刚刚出生的小妹,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在见到小妹的第一刻起就产生了怜悯之心。也许只有自己才能够帮助这个刚刚及的小妹在这魔窟一样的□□得一己安身之地。 晚上,本是秦王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一群下人等在侧妃房中却迟迟不见殿下的人影。喝得脚步虚浮的司徒靇此时却跑到穆云起的房门前敲了起来。 穆云起一身男装去给他开门,司徒靇一进门就将门反插上,穆云起一见他这架势就预感到不妙。 于是她问道:“殿下洞房花烛夜,怎么跑到小生房间来?“ 司徒靇坏笑道:“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本王不来这儿还能去哪儿?” “去侧妃娘娘那里,您的正妃已亡故,可侧妃却是活生生俏滴滴的美人,殿下自然是去她处。” 司徒靇听完她的话,上前一把抱住她说道:“别人不知,你还不知,穆云起才是我的妻子,是本王的正妃,起儿,你说是不是,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司徒靇说完就将穆云起打横抱起来向床铺走去。 穆云起急了,忙说道:“殿下不可,我现在是云沐容。” 司徒靇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在她身上,嘴唇在她耳边厮磨道:“你如果想要让穆云煊在□□里好过就乖乖地顺从于我,否则我会让她活的生不如死。” 穆云起睁大眼睛看着司徒靇,她不敢相信她的靇哥哥居然用她妹妹的幸福来逼她就范。司徒靇没有去看她的眼睛,见她不再挣扎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穆云起锁骨中间的菊花很快就展露在他面前,她胸前的菊花那般明艳。 这朵菊花是他当年亲手所烙,当时穆云起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也未出一声,因为她记得司徒靇对她说:“有了这个印记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那个时候两个人成了互相唯一的慰藉。 穆云起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也没能阻止眼前的人,在这个冬日的夜里,穆云起体会到刺骨的寒意。 第二日醒来,穆云起感到浑身疼痛,但是整个身体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桎梏着。她轻轻动了一下,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后的人也被她弄醒了,着急地问道:“怎么?很疼吗?” 穆云起咬着牙轻轻地“嗯”了一声,司徒靇问道:“你可有止痛的药膏。” 穆云起疼的厉害,勉强说道:“第二个抽屉里有个黑色瓶子,你帮我拿过来。” 司徒靇披上衣服下地,走到柜子前琢磨着哪个是她说的第二个抽屉,穆云起看他迟迟未动说道:“就你眼前那个抽屉。” 司徒靇这才打开抽屉,抽屉里整整齐齐摆着各种颜色的小瓶子,司徒靇很快就看到了她说的黑色小瓶。他拿出那个黑色小瓶,可又被眼前红色小瓶子吸引了,两个瓶子他一起拿了出来。 司徒靇拿着两瓶药膏回到床上欲掀开被子为她上药,却被她一把按住。司徒靇好笑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他此话一出,穆云起就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说道:“你的妻子已经死了。”,司徒靇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承认他们的婚事,一怒之下砸碎了手中两个瓶子,说道:“好,你要做个门客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穆云煊。”,说完司徒靇就穿好衣服走了。 穆云起看着满地的狼藉,强忍着疼痛,披上衣服走到柜前,打开了第一个抽屉,取出黑色瓶子。这时,她看到角落里躺着一个白色瓶子,她师父交给她时很慎重地说道:“这是避子之药,不能多吃,恐伤身子,你带着也许会有用。”穆云起拿起瓶子看了看嗤笑出声,师父是知道她逃不出司徒靇的魔爪才给她这个吧。 穆云起毫不犹豫地吃下一粒,给自己上完药后她又睡了一阵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第六章 惩罚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简单地吃过饭后换了一身女装,潜进秦王府的内院。秦王府的内院也真是大,这么多年不知道司徒靇藏了多少女人在这里。 当她好不容易寻到穆云煊的院落,只见穆云煊头顶着一个装满水的盆子跪在院里,四周站着一群下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位姑姑模样的老女人手里拿着竹鞭围着穆云煊不知道在训着什么,时不时地还要抽她两下,那水盆里的水随着穆云煊的晃动就会溢出,打湿了她的衣裳,水少了姑姑还要再填满。 穆云起看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她找来跟绳子,跳到院中最高的树上将绳子一甩,把那姑姑捆个结实,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将那姑姑吊在了树上,又从那姑姑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堵住她的嘴。 这一切只在瞬间,把所有人都看呆了,穆云起来到穆云煊面前,将她头上的水盆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这时候侍女们走上前说道:“女侠英武,只是这是殿下安排的,恐怕……” 穆云起扶起已经双腿麻木的穆云煊问道:“因何事受罚?” 穆云煊揉揉腿说道:“早上殿下来时,我不小心打碎了碗,因此受罚。” 穆云起听着心中明了,司徒靇是从她那里生气,跑到穆云煊这里来撒气,好让她知道惹他生气穆云煊就不会好过。她低头看了眼穆云煊,可人心的娇俏姑娘,难怪是祖父手心里的宝,若是他知道穆云煊在这里这般受罪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穆云煊缓过来不少,看着穆云起说道:“姑娘也是殿下的女人?看着你这般眼熟,好像我房间里画像上的人?” “你房间里?”穆云起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画像。 穆云煊摇摇头,“不是这里,是在穆家,我住的原是大伯父伯母的房间,那里有大伯父伯母的画像,伯父真是年轻英俊,比祖父和父亲都好看,伯母也是美艳绝伦,不成想这么般配的一对却英年早逝。” 穆云起听着她讲起父母的事情,心中荡起涟漪,却未表现出来。 “穆家是当今朝堂仅次于皇族的大家族,人丁兴旺,家大业大,让人好生羡慕。” “穆家太大了,亭台楼阁也众多,不如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穆云煊很容易就接纳了穆云起,令穆云起很是高兴,可嘴上却说:“不敢当,虽然好奇但也难进那侯门,不如你给我画一画,好满足我好奇之心。” “那好说,我现在就给你画,不过一时半会儿是画不完,穆家真的是太大了。” “不急,你慢慢画,我们来日方长。” 她们俩正说着话,已经有人偷偷去向秦王告密,穆云起远远就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立马正色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一步,改日再看你的画。” 还未等穆云煊说话她人就飞上房顶跑了。司徒靇他们进来只见一白色人影一飞而过,楚源刚要去追,却被司徒靇拦下来,“你追不上她。”,楚源也心中明了那人是谁。 这时,下人们七手八脚把姑姑放了下来。那姑姑一得自由立马跪到司徒靇面前哭诉道:“殿下赎罪,老奴不知那女人何时出现就将我捆在树上,还请殿下责罚。” 司徒靇挥一挥手,就有人将那姑姑带走。他走进房间,看到穆云煊带着下人跪在地上,也没做停留,反倒徐步来到书桌前看到展开的纸张问道:“穆小姐可是要作画?” 穆云煊跪着转过身来答道:“是的,为刚才那位救我的姑娘作幅画。” “画什么?” “穆家” “好好画吧。”说完,司徒靇就转身离开。 穆云起刚换上男装就有下人来敲门说:“殿下叫你去他的书房。” 穆云起回道:“知道了,马上过去。”,然后回到镜子前面看看没有什么问题才走出房门。 穆云起到司徒靇书房的时候,司徒靇正坐在那里看书,见她进来也未放下手中的书,只任凭她在那里站着。 时间长了,穆云起开始有些不舒服,毕竟她昨晚初经人事。她不再单纯地站着,而是开始动起来,可能是药劲过了,她动一动更疼,不一会儿,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靇才抬眼看她,这一眼可惊出他一身冷汗,只见穆云起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人也昏昏欲睡般站在那。 司徒靇赶忙起身来到她身边,正好扶住她将要倒下的身躯。穆云起被他扶着躺在书房里的床上,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疼地问道:“只是初夜怎会如此严重?” 穆云起虚弱地回答道:“可能是早上运功伤到了。” 听她这么说,司徒靇立马运功为她疗伤,当真气打通经脉的时候穆云起舒服了许多。司徒靇扶着她躺了下来说道:“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再说。”,穆云起虚弱地点点头,随后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穆云起睡到黄昏时分才醒,司徒靇担心地守着她。见她醒来,司徒靇赶紧扶起她问道:“可好些了。” 穆云起活动一下身体,比之前是好多了,于是点点头。司徒靇见她好了,便问道:“你让穆云煊给你画穆家堪舆有何用意。” 穆云起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道:“那曾经是我的家,我想了解一下,而且穆家那么大肯定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能抓住穆致远的把柄,也许你我都可以逃出这泥潭。” 司徒靇听完她的话摇摇头说道:“朝堂本就是个凶险之地,没有穆家我们依然不能独善其身,你想去就去吧,保护好自己。”,说完便起身朝书桌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今晚你就在这休息吧,我也会留在这里。”,听他这么说,穆云起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书房。 第七章 归宁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这一夜司徒靇一直都在看书,真的没有打扰穆云起休息。不过,穆云起睡得也不安稳,她梦到大火吞噬着药谷,吞噬着他们居住的屋舍,她在火中徘徊寻找她的师父,直到她找到谷底才看到她师父手拿火炬,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穆云起被吓醒了。 司徒靇见她醒来,放下书起身来到她床前,看着她自己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问道:“做梦了?” 穆云起点了下头,说道:“梦见大火烧了药谷,梦见师父拿着火把诡异地笑。”,穆云起揉了揉太阳穴,这梦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司徒靇看着她说道:“你最近想得太多了,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吧。”说完他掐了掐眉心,穆云起见他此时还在看书,定是累了,想了想就往床里面挪了一下,拍拍旁边的空位说道:“休息一下吧。” 司徒靇诧异地看着她,早上她还拒自己千里之外,穆云起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去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太累了。” 司徒靇笑了笑,不客气地脱下外衫,躺了下来。穆云起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该怎么办,躺下还是起来,以司徒靇的架势估计不会让她越过他去。果然,司徒靇见她还不躺下,便伸出手臂将她按倒在床上,贴在她耳边说道:“安心睡吧,等你身体舒服再说。” 穆云起有些羞涩地转过身去,司徒靇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好笑,看来她的心可不像她的嘴那般强硬。 穆云起和司徒靇是被女人的说话声吵醒的,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穆云煊。今日是她归宁的日子,可是自大婚之日起,她除了昨日匆匆见过司徒靇那么一眼之后就再也未见过他。 “侧妃娘娘,殿下还在书房休息,尚未起身。”,门口守着的楚源试图阻拦穆云煊。 “那本妃更应该服侍左右。”,说着就推开楚源闯了进去。 穆云煊进入屋内只见司徒靇衣衫微敞地坐在床上,那朦胧的睡眼半睁未睁,却透着一丝凜利的寒光,顿时打掉穆云煊那高傲的气焰。 穆云煊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见到男人这番模样,而且还是那般妖魅的面孔,害羞得头都不敢抬,说道:“殿下,今日是妾身归宁之日,不知道殿下您……”,穆云煊不敢说下去。 司徒靇看了她一眼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出去侯着吧。” 穆云煊不情不愿地出去了,门刚关上,穆云起就从床顶上下来,却被司徒靇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叫她看见怕什么?你才是我的正妃。” 穆云起推开他说道:“现在不是时候,等我恢复身份再说。” 穆云起此话已完全不似昨日死不承认他俩的关系,这让司徒靇很是惊喜地说道:“起儿,你终于承认我们是夫妻了,是吗?” 穆云起别过脸去,现在他们俩的样子,即使她再不承认也无法逃出司徒靇的手掌心,他有的是办法来控制自己,这就是魔鬼的属性,只是他还未向自己伸出獠牙而已。眼下自己更是不能得罪他,于是她羞涩地点点头。这让司徒靇既惊喜又兴奋,竟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亲吻她。这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破他的愉悦。 “殿下,侧妃娘娘有些着急了。”楚源看着在院子里不停踱步的穆云煊和迟迟未出来的殿下提醒道。 司徒靇顿时不悦地皱起眉毛,那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穆云起见状,怕穆云煊要吃亏,赶紧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说道:“快去吧。” 司徒靇不曾想过穆云起会如此主动,竟有些错愕,说道:“起儿,你要一直对我这般该多好。” 穆云起不敢直视他说道:“殿下起身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 司徒靇见她如此躲闪,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今日同我一起去穆府,今日也是你归宁的日子。” 穆云起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个人才起床。 穆云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殿下的书房里还有个男人。此时,司徒靇已穿戴整齐,不似刚才看到那般邪魅,而是英气中透着高傲。司徒靇继承了辰妃的所有优点,在男人中算得上美艳,并透着一股子邪魅。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个子比司徒靇矮小,却也异般妖魅,这两个***在一起,真是一对活生生的妖孽。 穆云煊诧异地问道:“这位公子好生面善,方才我进去时为何未见到公子?” 穆云起作揖说道:“娘娘恕罪,方才小人在书架后寻书,所以娘娘未见到。” 穆云煊狐疑,怎么一个在床上睡觉,一个在书架后寻书,却也没敢问,而是向司徒靇询问何时可以出发。 司徒靇回头看了看穆云起说道:“你准备一下,然后到府门口等本王。楚源,备车。” 穆云煊看着坐在车里的穆云起,实在想不明白,她回门省亲为何要带上这个男人,而且他长得如此像昨日救她的那位姐姐。 穆云煊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才开口道:“公子可有姐妹。” 穆云起冲她笑笑说道:“在下有个孪生妹妹,叫云木香。” 穆云煊立马兴奋道:“那昨日救我的就是公子的妹妹?我可有机会再见到她?” 穆云起又笑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只有需要她的时候凭借着孪生子的灵犀才能找到她。” “姐姐真的好厉害啊,我真希望能和她一样厉害。”穆云煊双眼冒着星星地说道。 穆云起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穆云煊看着他大笑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不禁呢喃道:“公子的笑容真是耀眼。”,司徒靇从未见过穆云起这般开心的笑,再看看坐在旁边的穆云煊,也许只有这个同血缘的妹妹才能让她毫无戒备地大笑。 秦王府的马车到达穆府,穆致远亲自带家人在门口迎接。 司徒靇牵着穆云煊的手先走下马车,穆致远赶紧上前作揖道:“秦王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司徒靇摆摆手说道:“丞相不必客气。” 穆云起走出马车,抬头就看到巍峨的“丞相府”三个字,心中不免一震,这就是她阔别十三年的家。众人见马车里还有人都不免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所有人都愣住了,有震惊,有诧异,有不可思议,总之没有一个人表情是正常的。 穆致远先发声问道:“这位公子是?” 穆云煊回头看了眼穆云起说道:“爷爷,他是殿下的门客,云沐容。” “云沐容?”穆致远呢喃着,满眼的不可思议。 穆云煊看着爷爷的样子,也疑惑地问道:“爷爷,有什么问题。” 穆致远立马回神道:“没事,我们进去吧。秦王殿下请。” 司徒靇领着穆云煊走在前面,楚源和穆云起紧随其后,紧接着是穆家人,穆家人看着穆云起的眼神都不正常。 午宴上,司徒靇和穆致远坐在主桌上推杯换盏,穆云煊第一次离司徒靇这般近,小女孩儿的娇羞一览无余,穆云起坐在下桌看着穆云煊的样子有种深深的自责,她并不喜欢司徒靇,却霸占着司徒靇,想着这几日司徒靇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而穆云煊显然比自己更喜欢司徒靇,却连见他一面都难,是自己在偷窃他们的幸福吗,让真正的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她不知道,她一直都是被动的,被司徒靇威胁着。 穆云起这一桌除了楚源,其余的都是穆家人,而且都是她的叔婶,这些人时不时地偷看她,让她很不自在。倒是穆云煊的母亲,她的二婶问出大家心中的疑问:“云公子长得好像我家大伯,不知道云公子祖上可否与穆家有亲戚。” 穆云起擦擦嘴角,礼貌地笑着说道:“云家自古一直居住北方,与世代住在南方的穆家应该没有关系。” 二婶“哦”了一声,大家也就不再对她感兴趣了。 午饭过后,穆云煊带着司徒靇来到了她的房间,楚源和穆云起等在外面,楚源看着穆云起,问道:“有什么感触?” 穆云起摇了摇头,“与我无关。”,然后就不理他,自己向别处走去。 司徒靇一进门就看到墙上的两幅人物画,便问道:“这画中何人?”,穆云煊走到他身边说道:“是大伯父伯母的画像。” 司徒靇听说是穆云起父母的画像不免多看几眼,难怪穆家人看到穆云起会反应那么大,穆云起长得不仅像她的母亲,更像她的父亲,如此男装扮相俨然与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第八章 枯井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独自游荡在穆府中,这里已经不复她记忆中的样子。新建了不少房子,看来穆家这些年人丁兴旺,园子也翻建很多,比以前更加养眼。令穆云起困惑的是,穆家如今守卫森严,不似她印象中那般可以到处走动,随意玩耍。 穆云起顺着星点儿记忆去寻找她最喜欢的秋千,秋千在一个井口边,母亲经常担心她会掉入井里,总是会陪着她打秋千,所以她印象深刻。 穆云起没有找到秋千,却找到了那口井,如今这个小园子已经荒废,与其他园子显得格格不入,穆云起还以为她自己走出了穆府,这里的守卫十分松懈,似乎是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她来到井边往下看去,井里已经没有了清澈的井水,而是变成一口枯井。沿着井口走了一圈,周围的野草快要盖住井口,可是却偏偏没有盖住,有一侧的草似乎是特意被人按倒的。 这个地方似乎还是有人来过,穆云起狐疑地转了一圈,仍无法解开她的疑惑。正当她要离开时,她听到井底似乎有声音,她来到井边,头探入井内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她离开这里又去了别的地方。 晚上,司徒靇并没有留在穆家,而是带着穆云煊回了王府。到了王府,穆云煊就被打发回了内院,他自己却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穆云起坐在他的书桌前看书,“你的动作倒是快。” 穆云起起身来到书架前放好书说道:“怎么不去陪你的新娘子。” 司徒靇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说道:“怎么,不高兴了?”,穆云起还待挣扎,却被他打横抱起,穆云起连忙阻止他说道:“这几日不方便。” 司徒靇笑着将她放了下来,穆云起忙整理下衣襟说道:“穆府里有一处奇怪的地方,我记得小时候在那里打秋千,如今那里已荒凉,井水也枯干,我想找个机会进那井中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司徒靇坚定地看着她,穆云起转过脸去点了点头,司徒靇笑着搂着穆云起欲朝床铺走去。 穆云起拿开他的手说道:“我先回去了,殿下也早点儿休息吧。” 司徒靇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有些琢磨不透,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去了一趟穆府回来,又这么冷冰冰的,司徒靇的眼神不免变得幽深。 穆云起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男装,顿时女态尽显,她坐在床上,回想着一日的经历。 穆云煊刚一进府门,二叔和二婶就牵过她的手嘘寒问暖,如果自己的父母健在的话会不会在这个日子里也对自己这般。爷爷穆致远溺爱穆云煊的眼神也深深刺痛她的心,记忆中爷爷从未对自己有过一丝笑容,自己本是被他寄予厚望的,不曾想却是个女人身,无法实现他的野心,可同样女人身的穆云煊却成了他眼中的宝贝。 她路过父母曾经居住的房间才知道现在那个屋子早已经由穆云煊入住了,看来祖父对穆云煊是寄予厚望,想她来完成自己无法完成的事,包括嫁给司徒靇。 越想她心里越委屈,同样是穆家的孩子,同样是穆家的女儿,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作为穆家的长房长女,她连穆家最基本的待遇都没有,又如何能渴望特别的待遇呢。 她在穆家园子里闲逛的时候,还听到下人们议论说她如何命薄福薄,到了可以和秦王大婚的时候居然死掉了,让穆云煊这个二房的小姐捡到姐姐的便宜,虽然不嫁给秦王,穆云煊的夫君也不会差,但是与皇族相比自然是不如。 她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疼痛,这时那枯井里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就显得更加清晰。她有些坐不住,换了身夜行衣,就悄悄出了门。 她前脚步出秦王府,后脚就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她来到枯井边,寻找适合拴绳子的物件,角落里的一块大石被她相中了。 她顺着绳子一点一点地下探,快到井底时,侧面井壁上的一大块缺口引起她的注意,她弯曲身体试着钻进洞里。洞口比较狭窄,可只是一层薄壁,越过洞口就是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隧道。 穆云起沿着隧道往前走,不时会听到一声叹息,她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人的。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前方才见开阔,穆云起需要双手撑开才能触到两侧的墙壁,而且前方似乎有了光亮。 穆云起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前面越来越明亮,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我的明儿,我的起儿,还给我。”一个老妪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这声音听起来那般熟悉,一声一声打在穆云起的心里。 一些记忆如潮水一般回笼。 “起儿,慢点儿,别摔了。” “起儿,到奶奶这里来,奶奶抱抱。” “起儿,喜欢吃什么吗?奶奶要下人给你做。” “起儿,奶奶给你买了糖葫芦,快来奶奶这里。” 这是祖母穆刘氏,是穆家唯一喜欢她的长辈,也是穆家唯一照顾她们母女的人,只有祖母在她幼时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祖母怎么会在这里,她放开脚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位满头花发的佝偻老太坐在一张只有木板的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坏掉的拨浪鼓,嘴里念叨着:“我的明儿,我的起儿,还给我。” 明儿是她的父亲穆华明,起儿说的应该就是她穆云起,因为在这个大家族中除了她没人用“起”字,甚至同音都没有,因为“起”字同音开家鼻祖穆丰戚的“戚”字,所以几代家族中都不会用类似“戚”音的字,她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她不知道家族的规矩,父亲也过于溺爱她,所以她才有了这个家族避讳的名字。 她走上前去,握住老妪的双手,痛哭流涕道:“祖母,我是起儿,我是您的起儿,穆云起。” 那老妪抬起模糊的双眼,嘴里呢喃着:“穆云起?起儿?”,然后伸出两只手向前抓去,“我的起儿在哪?”穆云起赶紧抓住她的双手哭着说道:“祖母。我在这里,我救您出去。” 说着穆云起就扶着穆刘氏起来,穆刘氏勉强起来却带出了哗啦啦的声音,穆云起回头一看,她的脚上拴着铁链,穆云起不可置信地看向穆刘氏,穆刘氏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就被限制了行动,这才回头看向铁链,目光呆滞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穆云起试着拽了两下铁链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她又怕运用内功弄出响动惊动到穆家人。 正在她为难之际,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随着咚的一声怪响结束,穆云起似乎明白这是什么声音。她快步走向洞口,果然,她下来的绳子已经掉了下去,井口处也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外面的月光。 她还是被人发现,被困在这个井里。她转身回去,现在她已无计可施,看来只有等送食的人来了,也许还有逃脱的办法。 第九章 脱困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回到洞中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面是凿出来,墙壁还凹凸不平,整个洞内只靠顶处的一盏油灯照明,整个洞内还是很干净的,看来还是有人来照看祖母的。 可是祖母为何会被困在此处,她走到穆刘氏身边蹲下身来,“祖母,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穆刘氏目光呆滞地看向她呢喃道:“起儿,我的起儿。” 无论穆云起问什么,穆刘氏都是这句话。穆云起看出穆刘氏的状态很不对劲,便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云起的眉头越皱越紧,祖母这是被人下了毒,导致神志不清,穆致远真是狠心竟然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此狠手。 穆云起此时手中没有银针,只能用手推拿穴位来缓解毒性,想要解毒只有等把她救出去才能考虑。 这时,穆刘氏起身按向墙壁上一块凸起,只见一个中间有洞的木椅弹了出来,穆刘氏起身去解手。 穆云起明白了,这里不会有人来送食,都是通过机关送进来的。她起身摸索着墙壁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机关。 当她摸到一块活动的凸起按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个机关打开,送进来食物。穆云起拿来食物闻了闻,很新鲜的食物,里面似乎有些说不明的淡淡的异味,但是她一时还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转而她又继续摸索其他的机关,穆刘氏看到食物就扑了上去,穆云起本想拦着,但想想没有必要,她已经吃了不只一两天,由她去吧。不一会儿,老妪吃完后就将食盘又送回开关处,机关这才收回去。 穆云起摸索许久,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机关,这时,老妪又按向她床脚的一个机关,弹出来水盆,老妪自己去洗脸洗手。穆云起看着她的生活,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猜不明白穆致远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中居然有门打开,穆云起一跃躲进了她来时的隧道,这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只听他说道:“母亲,您的起儿死了,被药谷的大火烧死了,难道您还要守着那个秘密这么过下去吗?和父亲求个软吧,母亲,求您了?” 穆刘氏依旧呢喃着:“起儿,我的起儿。” 那人见说不通就离开了,门关上后,穆云起没急着出来,而是听着老妪一直呢喃着:“起儿,我的起儿,我的起儿是皇帝。” 听到这里,穆云起不免大吃一惊,祖母这是在预言吗?还是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穆云起再次踏入洞内,穆刘氏立马起身握着她的手说道:“起儿,起儿快走,起儿,给你这个,快走。” 说完,就将她推进隧道。穆云起还待回去将祖母带走,洞口处落下一块大石,她再也回不去,看着祖母被困在里面,她疯狂地挠着石板,可是没有半点儿作用。 就在她哭的歇斯底里的时候,身后有人一把拽住她,将她死命地拽出隧道,带出了枯井。 回到□□,司徒靇将她一把扔在她的床上,“本王说话你听不懂是吧,那就该让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 说完,还未等穆云起从悲伤中缓过来,司徒靇就去拉扯她的衣襟,她一个激灵,抬起头就冲司徒靇的肩膀咬了上去。司徒靇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猛力一提,穆云起吃疼地松开他。 司徒靇带着怒气的惩罚差点儿要了穆云起的命,第二天,穆云起已完全起不来身,动一下浑身都疼的要命。司徒靇临走前发话:“再不听话,这就是教训。” 穆云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司徒靇会如此对她,这是□□裸的要挟和折磨,她刚刚对他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在这一夜烟消云散。 休息了整整一天,她滴水未进,好不容易能起身,她就寻了那白瓶子的药又吃了一粒。 晚上,司徒靇亲自端着饭食来到她房间,她看了司徒靇一眼就转过脸去。司徒靇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起儿,下次记住我说的话就不必遭罪,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穆府,你倒自己跑去了。要不是我赶到你就要被困死在那井里。” “困死井里也好过被你折磨致死。”穆云起负气说道。 司徒靇的拳头骤然攥紧,随即又松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道:“别负气了,起来吃饭。” “我不饿,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穆云起依旧保持着脸冲内的姿势不看他。 司徒靇将她一把拽了起来,疼得她一声惨叫,这时,他才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穆云起疼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趴在床边干呕,司徒靇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赶紧去给她顺背,可碰到她身上哪一处她都会惨叫一声,穆云起有气无力地说道:“别碰我,疼。” 司徒靇赶紧去她的抽屉里寻找她上次说的黑色瓶子,可第二个抽屉里的黑色瓶子已经被他摔碎,他开始翻找其他抽屉。 打开第一个抽屉,他终于找到了,拿过来坐在床边问穆云起:“这个是止痛的对吧,我来给你上药。” 穆云起现在对他又害怕又讨厌,看着他碰自己的东西,厌烦地说道:“别碰我的东西,你走开,我不用你管。” 司徒靇看到她满眼的厌烦,心里不是滋味,他昨晚也是又怕又气,所以失了分寸,不曾想竟伤到了她,他只是想小小地惩罚她一下,叫她下次听话,却不曾想伤她如此之深。两个人稍微缓和一些的关系又再次回到冰点。 “好,我走,你自己想着上药吃饭,我明天再来看你。”司徒靇说完就起身走了,关门前还特意看她一眼,可穆云起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 穆云起没有上药也没有吃饭,她太难受,一点儿也不想动。 司徒靇回去之后,也一宿未睡,他在想穆家枯井里的人,她说穆云起是皇帝,还给她一样东西,昨天晚上他撕碎了她所有的衣服也未见到任何东西,这东西是什么,穆家又有什么秘密会将当家主母困在井中,穆云起到底是什么人,她师父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又是什么目的。问题太多了,司徒靇想不明白,穆家他不得不防,穆云起他也要防着,想到这,他不仅有一丝愧疚涌上心头,他并不爱穆云起,只是一个儿时的承诺牵绊着他,他想完成母妃的遗愿。 穆云起好不容易正过身体躺在床上,上次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来了,她浑身冒着汗珠,她似乎明白应该还那药的作用导致的,看来这药的副作用真的很大,她不知何时又昏睡过去。 第十章 身世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再次来看她的时候,发现一切还和昨晚一样,药瓶还放在他放的位置,饭也一点儿没有动,他两步来到她身边,看着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突然心里一慌,赶紧用手指试探她的鼻息,看她还有活气才放下心来。 他推了推她,穆云起哼了一声才幽幽转醒,看到眼前的司徒靇她骤然睁开双眼,此时单手一出,一掌打在司徒靇肩上,司徒靇不曾防备,这一掌打得卓然结实。司徒靇吐出一口鲜血,愤怒地看向穆云起。 穆云起起身,满眼的懵懂似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司徒靇的怒气也一扫而光。 穆云起看到他直楞的眼睛方才察觉自己的不妥,伸手拉起床单转了一圈将自己裹个严实。司徒靇看着她的动作好笑道:“夫妻俩至于这般遮遮掩掩嘛。” 穆云起没理他,她发现自己休息一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一丝疼痛。司徒靇看着她的动作也不似昨日那般动都动不了的样子,起身来到她身边问道:“身体可好了?” 穆云起白了他一眼,来到桌前坐下,说道:“无碍。” 穆云起看着桌上的饭食倒是有些饿了,刚拿起筷子想吃一口,却被司徒靇拦了下来,“昨晚的别吃了,我叫厨房再给你做些新的。” 穆云起推开他的手,拿过饭菜说道:“无碍,以前什么没吃过。” 穆云起很快就把饭食一扫而光,司徒靇在旁边看着,“起儿,这十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穆云起吃完饭擦擦嘴,转过身来直视他说道:“当年我被送到华峰天手中,他是我母亲的师父,是我的师公,我们起初是到处云游,悬壶济世,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师父给我发明了一种饱腹丸,饿的时候吃一颗就能顶一天,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过了三年。后来我们来到药谷,上一任谷主是师父的师兄,临终前将药谷交给我们打理,从此我和师父才过上安定的生活。靠着卖药度日。临谷后来来了一位隐士,是位文史大家,我也同他学习文史,他特别喜欢和师父较劲,两个人每日里吵吵闹闹倒是自得其乐。” 说到这里穆云起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人心中格外的舒服,司徒靇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竟前所未有的舒畅。 “后来,我十三岁师父认为我学有所成便叫我继续去游历四方,去学些其他的本领,于是,我又开始那风餐露宿的生活,不过我比师父聪明多了,我会去药房做学徒,呆够了就走,也会女扮男装去各门派当个医师,这五年东奔西跑的确实学到很多东西。之后,就在沐溪镇,就是遇见你的地方收到师父的指示去救你。” “你是说你救我不是巧合,你是特意去救我的?”司徒靇没想到一切的天意不过是特意的安排,看来穆云起接近自己也是带有某些目的的。 穆云起不疑有他,继续说道:“之后师父就让我来助你。” 然后,她才抬起头来看向司徒靇,这时她才发现司徒靇用戒备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她心中咯噔一下,司徒靇看来是疑心了,她突然笑起来问道:“怎么?我的故事不动听?” 司徒靇现在有些琢磨不透穆云起的心思,时冷时热的,让他心里不免有了些惧意,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她,可是她的总总行为又让他感觉到危险。 穆云起说完起身,当着他的面解下了床单,司徒靇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已经没有了感觉,这个女人现在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十三年人已长大,就像她说的已经回不去了。 穆云起换上了男装,束起了头发,坐在镜子前面说道:“我要去逛逛,殿下可有兴致陪我走一走?” 司徒靇喝了口水,说道:“走吧。” 走在路上,穆云起问道:“殿下那晚可有看到是什么人断了我的绳子。” “是穆家老五穆华汉。” 说着话,穆云起带着他已经来到崊天阁门前,穆云起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进阁内,见有人进来马上就有小生前来搭话,“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穆云起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那小生见了,直接将他们请入阁后,司徒靇见二人毫无交流,甚是奇怪,穆云起也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跟着小生走到内院便坐了下来。 小生说道:“两位稍等,小生去去就来。” 穆云起点头示意,那小生就走了。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端起茶杯来喝,自己也拿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免吐槽道:“真难喝。” 穆云起笑笑又喝了一口,说道:“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梅花茶未经风雨如何能好喝。” 这时,小生拿着一个锦盒回来,放到了穆云起面前,“门主留给你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了,请归还令牌。” 穆云起掏出令牌放在桌子上,拿起锦盒就走了,司徒靇忙起身跟上。 穆云起又带着他来到了归君馆,一进门就有个男不男女不女,打扮妖艳的男人迎了上来,“两位官人可有熟识的小官?” 司徒靇厌烦地看着那人,眼中似射出万道利剑,把那人直接吓得不敢说话,转而看向穆云起,穆云起看都未看他一眼,说道:“我要见子轩。” 那人连忙笑脸迎上说道:“官人不巧,子轩不方便见客。” 穆云起这才转头看向他说道:“子轩会见我的,就说他容哥哥来了。” “云沐容?”那人立马知道他是谁了,“公子稍等,我这就通知子轩。”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更是狐疑,穆云起回头看他笑道:“殿下不必多疑,这里的人都很可靠。殿下坐吧,这里的茶可是不错的哦!” “不坐,脏。”司徒靇露出嫌弃的表情。 穆云起笑笑,自己直接坐到椅子上。不一会儿,一位年轻俊秀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下子跪到穆云起面前,“姐姐终于肯来看我了。” 穆云起看着他,没叫他起身,也没了刚才的笑容,怒视着他说道:“可有完成任务?” 子轩几不可查地摇摇头说道:“近不得他身。”,穆云起一脚将子轩踢倒在地,怒道:“没用的东西,偷个令牌都这么费劲,留你何用?白长得如此娇媚,连个男人都哄不住。” 那子轩忙起身抱住穆云起的腿哭着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努力,你一定要来看我,姐姐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穆云起见他可怜楚楚的样子叹了口气,扶起子轩说道:“令牌你再努力,我现在有个新的任务。” 子轩见穆云起态度缓和,马上点头说道:“姐姐尽管吩咐。” “给我找到天青阁的鲁霍辕。” “这个不用他找,香儿,这点儿小事我帮你便可。”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手持画扇从楼上下来,子轩见到他又怒又怕,他瞄了子轩一眼便径直走到穆云起面前说道:“香儿,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司徒靇一口水喷了出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他怒瞪着穆云起,穆云起没理他继续和来人说道:“师兄别来无恙,师父他老人家还好。” “好得很,带着他的小情人云游去了,把这个破院子扔给了我。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也走了。怎么样?和秦王相处的还顺利吗?要不你就回来嫁给我,我保证你会被宠成公主一般。” 司徒靇瞪着穆云起,顿时露出要杀人的眼神,穆云起没理他,笑着摇摇头说道:“师命未尽,家事不明,如何成亲?” “家事?”那男子和司徒靇同时问道。 “前日见到祖母,祖母临终前和我说‘天青阁,鲁霍辕’。”,其实穆家主母也发现有人偷听,说给她东西是个幌子,实际上只低声和她说了这六个字。 “天青阁的鲁霍辕是上元鲁家唯一的传人,上元鲁家是华容国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是华容王最忠诚的侍卫家族,怎么会和你祖母有关系?”,那人将扇子合上抵在嘴边问道:“香儿的家事难道与华容有关?” “祖母留下的遗命,这里面会涉及到什么,还是说这里面有穆家的秘密?”,穆云起兀自陷入沉思之中,旁边的三个男人都被她置于虚空。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的沉思。 那白衣男子伸手去扶她的肩膀,不想被震出去好远,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穆云起这才回神,伸手去扶那男子。白衣男子起身后,擦掉嘴上的鲜血说道:“师父的内力果然强大。” 穆云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抱歉,刚才想的入神,不自觉启动的护心擎。” 白衣男子余光憋了司徒靇一眼,说道:“这样很好,至少我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司徒靇被他看得很是气愤,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穆云起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摇了摇头,拽着司徒靇回府去了。 第十一章 拜访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出了归君馆,司徒靇一把拉住穆云起,“他到底是什么人?” 穆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他是我师兄尉迟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徒靇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女扮男装可能是太过漂亮,被人骗到归君馆来,当时我师父刚刚找到他的心爱之人,不曾想心爱之人得了无法医治的病症,看了很多名医都不见起色,而且生命日渐垂危。他那时脾气真是坏透了,直接把我扔给了客人,结果被客人发现是女的后十分生气,一气之下差点儿杀掉我。当时幸好师兄以性命相护,才救下了我的命。” “这家伙那个时候就心悦于你了吧。” 穆云起看着他吃醋的样子,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我知道师父爱人的病和我们之前行医时遇到的一个病例十分相似,就试着来医治,也可能是华师父的草药不同一般,他爱人的病很快就有了起色,不过我还是花费很长时间在这里才医治好他。师父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收我为徒,并将他二十年功力传授给我,所以在归君馆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司徒靇听她说完,嗤笑一声道:“难怪他轻轻碰你一下,就被你震到吐血。”,说完自己也心有余悸,穆云起似乎有很强护体内功,自己弄不好也会被她打出内伤来。 穆云起笑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锦盒,“走吧,回去等消息。” 回到云水缘,穆云起当着司徒靇的面打开了锦盒,锦盒里躺着一支菊花簪,菊花簪上刻有“庄妃刘恬苮”。 司徒靇惊道:“已故四十年的先皇妃刘恬苮?”。 穆云起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释,司徒靇继续说道:“菊花乃皇室之花,只有后宫皇妃才有菊花簪,每位皇妃的菊花簪都有自己的名讳和封号刻在上面,而且每支发簪的样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穆云起伸手轻抚胸前,司徒靇看着她的动作说道:“没错,你胸前的菊花就是我用我母妃的菊花簪给你烙上的。”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司徒靇此时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锦盒藏在崊天阁?”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令牌是教我文史的迟玉天师父给我的,他说如有机会进京的话就替他去崊天阁取件东西。” “那你之前为何没取?” “没有本事取,我连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敢轻易去取师父的宝贝。” “这么说,你师父和庄妃之间有关系?” “不知道,我感觉现在就是一个大迷局,把我们都困在其中,而且这个迷局应该困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等到谜底亮出的那刻也许会天翻地覆。”穆云起抬头看向司徒靇的双眼,继续问道:“秦王可有此胆量揭开这谜题。” 司徒靇嘴角抽了抽,嗤笑道:“有何不敢,即使王朝颠覆本王也能把握这乾坤之局。” 穆云起会心一笑,那笑容顿时炸开了司徒靇的心,自与她重逢后从未见过她这般真心地笑,穆云起说道:“任风云乍起,吾自定乾坤。秦王有如此气魄又何惧不能稳坐江山。” 司徒靇不曾想她会这般说,举起喝水的手居然顿在那里,“起儿,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怕给我招来杀人之祸吗?” 穆云起看着他说道:“你若身死,我愿与你一同赴死。” 司徒靇揉揉眉心说道:“我不需要你与我同生共死。” 穆云起皱起眉毛说道:“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司徒靇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起身将她抱起,“做我的女人。” 这一次,穆云起没有再挣扎,也是两个人相遇以来最温馨的时光。之后,穆云起起身去找白色瓶子,司徒靇躺在床上看她拿出那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问道:“这又是什么药?” 穆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药丸送入嘴里吃下,说道:“避子药。” 司徒靇听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什么药?” 穆云起将瓶子放回抽屉,来到床上,搂着他的腰说道:“靇哥哥,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要一个孩子,他没有身份,而且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我们又何必让他来人间走一遭呢?” 司徒靇听完后,低头看向穆云起,她说的有道理,自己如今还没有能力保护她们母子,他也不想再看到亲人离开自己的场面,那场面经历一次就是粉身碎骨,他实在不想再经历,想到这里,他点点头,“好吧。” 穆云起在他怀里蹭了蹭,司徒靇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时,楚源在门外敲门道:“殿下,穆致远来了。” “他怎么突然来了?”穆云起想不通。 “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司徒靇起身拉起穆云起说道:“你也去看看吧,看他来有什么目的。” 穆云起点点头,去换了一身男装跟着司徒靇去了前厅。 穆致远没想到云沐容会跟着司徒靇一起来,看到云沐容那刻甚是诧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和司徒靇请安。 司徒靇“嗯”了一声坐到主位说道:“丞相大人怎么会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穆致远坐下说道:“煊儿是我一小看大的孩子,这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丞相大人大可放心,煊儿在我这里不会受人欺负的。”司徒靇大言不惭道,穆云起在一边眼睛看着地,头都不敢抬,心中腹诽道:“新婚第二天就让跪地板,还不受欺负,要不是我在还不一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司徒靇余光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排挤他。 “殿下说笑了,小女能嫁给殿下是我穆家的荣幸,怎会有那种想法,只是煊儿待字闺中时,经常与老朽为伴,如今来到王府难得见上一面,所以就冒昧前来打扰殿下。” 司徒靇也不想再和他客套了,“楚源,通知内院叫侧妃收拾一下,来前院与丞相大人叙叙旧。” 第十二章 做官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煊到的时候看到秦王高高在上坐在主位,祖父穆致远坐在右下手,而那位云沐容则坐在左下手。 她走进去先和司徒靇请安,又见过祖父,来到穆云起跟前似乎有些羞涩道:“见过云公子。” 穆云起立马起身道:“小生不敢当,见过侧妃娘娘。” 司徒靇伸手示意穆云煊坐到穆致远身边。 穆云煊拘谨地坐在穆致远旁边,穆致远礼节性地问着穆云煊一些问题,穆云煊低着头一一作答,穆云起一直盯着穆云煊,看得那般认真,听得那般仔细。那也是她的祖父,这么多年可曾对她嘘寒问暖过一句,此时,她贪恋着这样的对话,似乎说话的那人是自己,她在心里一一回答着祖父的问题。 司徒靇看着她的举动略皱着眉毛,她那般对亲情的渴望也触动着他的心,穆云起是和他一样缺少关爱长大的。看着她这份眷恋,他也在心里问自己,可否做她那个可以依靠的人,给她关爱,让她放弃她心中的那些欲望,永远跟随自己做自己身边的人? 穆致远看到穆云起的神色却有些阴暗不明,这人看穆云煊的眼神如此专注,难道是对煊儿有意不成,煊儿已是秦王侧妃,绝不可让宵小之人趁虚而入。 于是,穆致远趁着和穆云煊说话的空隙问道:“云公子现在何处高就?” 穆云起拱手说道:“承蒙丞相大人抬爱,目前在□□寻个差事。” 原来人在□□呆着,这样对煊儿更加不利,于是,他向司徒靇拱手说道:“前几日吏部尚书来和我说员外郎空缺,要我找个合适的人选,我看云公子一表人才,不知道秦王殿下可否割爱,许云公子个吏部员外郎的职位。” 司徒靇没有看出穆致远有何用意,是要将穆云起调离他的身边吗?于是他看向穆云起,穆云起点点头,司徒靇才点头同意道:“丞相大人能许他官职岂不更好,本王自然无异议。” 穆致远见他一口答应,心中欣喜不已。又说了会儿其他便告辞。穆云煊送他到门口,穆致远见司徒靇他们没有跟来,悄悄地问穆云煊道:“你归宁那日,内院枯井进人被毁,你可有向他人泄露过穆家的秘密?” 穆云煊听他一说倒是愣住了,“不曾,家中秘密我怎会说与他人。” “司徒靇那你也没说?” “我自新婚才见过他两面,怎么有机会说与他。” “什么!才见两面?可有圆房?”穆致远万万没想到司徒靇根本就没有和穆云煊圆房。 穆云煊摇摇头,穆致远叹口气说道:“看来他心中还是惦记着穆云起,你自己也上点儿心吧。” 穆云煊点点头,穆致远这才离开。 穆致远走后,穆云起实在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司徒靇一见她的状况,赶忙走到她跟前问道:“已经不是第一次怎么还会这样。” 穆云起勉强说道:“是那药。” 司徒靇一听,顿时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你怎会这般不爱惜自己。” 穆云起艰难地抬头看他一眼说道:“我没别的办法。” 司徒靇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我来想办法,那个药不许再吃了,来,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穆云起被安排进入吏部任职,也从□□搬了出来。 她搬走的那日,穆云煊来了,和她见完礼问道:“云公子走后,我如何能见到云姐姐,她要的图我已经画好了。”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小生给你个地址,到这里就会找到她了,我也是这样找她的。” “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穆云起把归君馆的地址给了穆云煊,还告诉她去的时候女扮男装,还有别一个人去,多带几个人,那里不是安全的地方,穆云煊都一一记下。 司徒靇没有来给她送行,因为他本人已经侯在穆云起的新家中。穆云起的新家在城东的角落里,是个不大的小四合院,穆云起一个人住倒是绰绰有余。 穆云起一进门就被他抱进怀里,说道:“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相聚的地方,不用避着王府里的人,你这个主意真不错。” 穆云起叹道:“我们现在要避讳的人更多。” 司徒靇笑道:“你是我的门客,现在依旧是我的门客,我常来看你有何不可?” 穆云起有些惊奇地抬头问道:“殿下可管理着吏部?” 司徒靇摇摇头,“吏部不归我管,我三皇兄司徒熜管理吏部。” “睿王司徒熜?他这人如何?”穆云起想的是日后若遇见他要如何应对,司徒靇以为她对睿王本人感兴趣,有些不悦道:“那人极度刻薄,人又诡计多端,你最好离他远些。” 穆云起不疑有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司徒靇见她很听话,心情就好些,说道:“以后想见你不易,今日好好陪我可好?” 穆云起抬头望着他,看见他深邃的目光竟然陷了进去,司徒靇低下头亲吻她才将她唤回神,可等她想推开司徒靇时已经来不及了。 事后,司徒靇搂着穆云起问道:“明日就去吏部报到,自己小心谨慎一些,千万别被人发现身份。” 穆云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会当心的。” 司徒靇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继续说道:“你为何要回来,是为了做官还是为了我。” 穆云起想了想,“起初是为了师命要来相助于你,如今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这里面似乎有个迷局在等着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走。” “我这十三年来都是这个感觉,我的人生就是一个被人牵线的木偶一样,现在把你也拽了进来。起儿,陪我一起走出这迷局可好。” 穆云起起身双眼直直地看着他说道:“我还有得选吗?从我踏进□□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不是吗?” “起儿,从你出生那一刻我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这是你我的命数,你逃不掉的,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穆云起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有些负气地说道:“我说什么还有什么用,我就被你牵着走吧,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反抗不了。” “起儿,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是你的人。” 穆云起没再理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总之在她睡去之前司徒靇一直搂着她不肯放手。 第十三章 睿王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没有想到睿王司徒熜是一个做事如此认真的人,她刚到吏部,睿王就来考核她的能力。穆云起初见睿王还是小时候和司徒靇一起在辰妃那里,辰妃也很喜欢当时的司徒熜,有时就会叫他来吃她做的点心。 每每这个时候,司徒靇就特别小气,把好吃的私自藏起来留给穆云起,直到有一次他留下的东西坏了,穆云起吃坏肚子,辰妃才知道,当着司徒熜的面辰妃狠狠地教训了司徒靇,从此在司徒靇的心中最讨厌的就是他三皇兄司徒熜,小的时候以为他抢走自己的母亲,如今估计又怕他抢走穆云起。 如今再见司徒熜,穆云起已经完全找不到印象中的那位三哥哥,司徒熜远比那时候的他高大许多,五官也已经长开,人长得更加硬朗,却也不失德妃娘娘的花容月貌,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像极了那位总是笑脸相迎的德妃。所以,即使司徒熜再严厉也无法让她害怕起来。 司徒熜考核完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丞相大人举荐的果然不错,云大人,认真做事,为民做事,本王不会亏待你,你可明白。” 穆云起拱手行礼说道:“臣明白,臣定不负殿下嘱托。” 司徒熜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可他发现自己握着的肩膀太过消瘦,不免皱起眉头说道:“云大人太过消瘦,要注意身体啊。” 穆云起连忙说道:“殿下放心,臣也懂些医术,会照顾好自己。” 司徒熜点点头,又在吏部逛了一圈才离开。 几位同僚走过来说道:“睿王殿下很好看云兄,云兄若他日有出头的机会,别忘了我们。” 穆云起拱手说道:“几位仁兄笑话了,云某初来乍到,以后还要仰仗诸位仁兄。” 不曾想,之后的每一日,司徒熜都会来吏部坐一会儿,而且都会去穆云起那转一圈,这让穆云起很是心虚,摸不清司徒熜现在什么思路。 这一日,司徒熜照例来转一圈,看着穆云起忙活着却说道:“忙完陪本王出去转转。” 穆云起满头黑线,“为什么要我陪,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她也就在心里说说,做完手里的工作还是乖乖地陪司徒熜出去了。 司徒熜将她带到一处皇家园林,庭院幽深,环境倒是优美,只是四周戒备森严,穆云起一见这阵势,不免有些心惊,这司徒熜邀请自己绝非只是出来转转,他是有目的的,想到这里,穆云起也戒备起来。 司徒熜看了看她的样子,笑着说道:“云大人不用这样紧张,皇家园林一向如此,过来坐。” 穆云起按照他示意的坐了下来,侍女倒上茶水,司徒熜先喝了一口问道:“云大人曾是秦王的门客?” 穆云起立马点头说道:“在□□住过一阵,只是并未给秦王殿下出言献策过。” “司徒靇为人谨慎,不会轻易向人吐露心声,短短几日你又如何能得到他的信任。” “殿下说的是,秦王确实处事谨慎。” “本王见云大人处理起事务来井井有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知云大人可愿为本王效力。” 穆云起不免抬头看向司徒熜,看来这几位皇子都是野心勃勃,她略有些迟疑地说道:“臣一直受殿下管辖,定会认真负责,还请殿下放心。” 司徒熜听她说完,哈哈大笑道:“云大人不必这般明哲自保,本王和秦王不是敌人。” 穆云起不免皱起眉头,“同是皇子,都可能成为储君,怎会不是敌人?”,穆云起在心里想着。 司徒熜看着她笑着摇摇头,喝了口茶水,“以后你就会知道。” 穆云起也不费脑子,举起茶杯敬司徒熜说道:“睿王睿智,臣不如。” 司徒熜没再说什么,看着远方绿意丛丛的树木,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穆云起的出现也荡起他心中的涟漪,他要长司徒靇两岁,辰妃病故那年他已经十岁,很多事情他都记得,记得那个总以为他会夺走辰妃爱的司徒靇,记得总是跟在司徒靇身后的那个可爱的小丫头穆云起。 辰妃病故后,司徒靇就变了,后宫也没有人敢接近他,都在背后说他是个小瘟神。害死辰妃,害死穆家长子一家,就连穆云起也被迫送出家门,只是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 司徒熜曾经去偷偷见过司徒靇,被母妃发现后受到重重的责罚,从此他再也不敢去了,直到长大成人,他受封有了自己的王府,才想着接司徒靇出来团聚,却不曾想到还有两年弱冠的司徒靇竟请缨去了边关镇守。 这一去就是两年,弱冠之时,一回来受封开府,之后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他深念当年辰妃对他的好,总是想帮衬司徒靇,却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机会。 这次,他想借着云沐容之手来帮助司徒靇。因为他本身对皇位没有奢求,他深知那个位置不好坐,即使是父皇,如今也似傀儡一般受着丞相和太后的摆布毫无自由可言。他不想做像父皇那样的皇帝,可如今朝堂局面似乎无法逆转,下一任皇帝也将是穆家的傀儡。而这些皇子之中,最桀骜不驯,最难以揣摩,最有可能突破这种束缚的只有司徒靇。 他不像众皇子一般由太傅教导长大,他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他成长,使他的处事方式完全不同于众皇子,所以,司徒熜把希望寄托在司徒靇身上,希望他能够打破穆家的桎梏,成为一位独立的君主。 不知不觉间,司徒熜已经喝过很多茶水,也看了半日风景。穆云起一直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他看向穆云起问道:“云大人陪本王坐这半日可是累了。” 穆云起笑笑说道:“就这么什么也不干,坐着半日确实是累。” 司徒熜起初有些惊奇地看向他,在他面前还没遇到过如此直言不讳的人,随后又释怀地笑了,也许只有这般特别的人才能打开司徒靇那颗尘封多年的心吧。 司徒熜又坐了一会儿才带着穆云起走出皇家园林,一直将她送回家中。 第十四章 吃醋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一进门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醋味。 果不然,她刚一进门就被司徒靇按在门板上,那双本就邪魅的丹凤眼中射出噬人的光芒。 穆云起看到他的眼神本是一惊,可随即想到他可能是吃醋了,又不免抿嘴一笑。 司徒靇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原本的怒气也被她笑没了,可输人不输阵。他立马又板起脸来问道:“今日和司徒熜干什么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穆云起推开他的胳膊,走到水盆边洗了脸才和他说道:“陪睿王在皇家园林坐了半日。” “就坐着,没有做其他事情?” “有做其他事情。” “什么?”说着,司徒靇又怒了,“你俩干什么了?” 穆云起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好笑道:“聊天,聊聊我作为你的门客有什么作用,然后就是看风景,看了足足半日的风景。” “就这些?” “只能有这些,你还想有什么别的?” 司徒靇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转过身去说道:“就这些就好。”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又好笑又心酸,好笑他居然会孩子般吃醋,心酸他在意的自己给不了。 穆云起竟不受控制地从身后抱住司徒靇说道:“靇哥哥,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一个身份完整的正妃,也无法帮你摆脱束缚。” 司徒靇任由她抱着,仰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而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说道:“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母妃在身边的感觉。” 之后的日子,司徒熜没有再来过了。这时,归君馆传来消息,有位姑娘来找云木香。穆云起想了想,是时候与穆云煊好好叙叙旧了。 穆云煊再次来到归君馆时已不像上次那般恐惧,她一进门,子轩就将她带入内院的一间暖阁之中。此时,穆云起一身女装,婀娜多姿地摆弄着茶水,等待她来品茗。 穆云煊在门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竟被迷住了,世间真有如此娇媚女子,却又不失英姿飒爽之气,真真是所有女子都想拥有的样子,不被男人左右,不为男人的喜怒而生活,活出自己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进阁内。穆云起见她来了,忙起身走到她跟前,牵着她的手坐下。 穆云煊看着她的样子竟想起了云沐容,见她握着自己的手,似乎看到了云沐容在握自己的手,一张俏脸竟不由自主地红了。 穆云起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妹妹不必拘谨,这里只有你我。” 穆云煊点了点头,娇羞地说道:“姐姐甚美,不知姐姐可是一直在这地方。” 穆云起摇摇头,“我不在这里,这里不是女人呆的地方。” “那姐姐在何处?” 穆云起笑笑,那笑容立刻融化了穆云煊的心,她竟不自觉地呢喃道:“姐姐的笑容太美了,我何时能如姐姐这般美?” 穆云起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美是要发自内心才叫美,妹妹如此纯真才叫真的美。” 穆云煊不信她的话,摆了摆手说道:“姐姐的美好似天仙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呢,说好听叫天真,说不好听叫不懂事,爷爷常常训我,说我这般傻将来会吃亏的。” 穆云起喝了口茶说道:“如何才算吃亏?如你这般嫁与秦王却和秦王无夫妻之实,还是一场犹如葬礼一般的婚礼。” 说到这里穆云煊的眼神暗淡下来,“我不知秦王喜好,不能讨他欢心,所以只能如在冷宫一般日日盼着他来看我一眼。” 穆云起握起她的手说道:“妹妹,你活的是你的人生,与秦王不同。何必执着一个不爱你的人,秦王不是你的良人,你的心思比不上他,没必要在他的身上费心思。” 说到这里,穆云起起身来到窗边,“外面的天空如此开阔,妹妹要多出来走走才好。我送你个小玩意,出门时可带着防身。” 穆云起取出一个小圆筒,一只手便能握住递与穆云煊,还教她如何使用。这东西小巧,穆云煊很快就会用了,而且还喜欢得不得了。 “姐姐,以后我能时常见到你吗?” 穆云起摇摇头,“恐怕有些难,我并不时常在这里,这次只是碰巧而已。” 穆云煊有些遗憾地嘟起嘴巴,这时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将一副画轴拿出来在穆云起面前展开。 “这是穆家园林图,你看美不美。”穆云煊献宝一样说道。 “美,太美了。”穆云起将上次探得的记忆与这图中一一对照,很快她就发现几处问题来。 她指着枯井的位置说道:“这院子中间怎么有一处留白?” 穆云煊解释道:“这个院子是穆家禁地,据说大伯父伯母过世后这里就封起来了,所以我从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那里面什么样子。” 穆云起没有再多问,而是指着另一处画风不同的位置说道:“这里景色独特,不知是何处?” 穆云煊看着穆云起点着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说道:“这是爷爷书房后的院子,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从小到大爷爷都喜欢带我在这里玩。” 穆云煊眉飞色舞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穆云起,她有那么一刻心中满是嫉妒地想要杀了眼前的人,可随即想来她也只是运气比自己好,能够得到爷爷的宠爱,自己不是也有奶奶宠爱嘛,虽然短暂了些,但那幸福自己也是得到过的,穆致远的爱,她现在已经不屑于争夺。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再那般嗜血,等到穆云煊抬头看向她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妹妹,你真幸福,好好珍惜吧。” “姐姐难道不幸福,姐姐的家人对你不好吗?” “我的家人在我五岁时都去世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再爱我。” “姐姐不是有哥哥吗?云公子不疼爱你吗?” “我们早就分开了,各自生活,所以并不亲近。” “姐姐,那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叫上云公子一起吗?这样你们就可以多多见面了。” 穆云起笑着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相见不如不见,你自己来就好了。” 穆云煊走后,穆云起望着远方的天空,“这京城可有我的容身之地?” 尉迟詹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说道:“你若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靠的胸怀,一份矢志不渝的爱。香儿,你可愿意。” “那你愿意陪我去死吗?” “香儿,我们……”,尉迟詹想说的话被穆云起堵了回去。 “别再说了,我们走不到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只有秦王能走进你的心里,是吗?” “不是,他只是一个过去,如今的他是嗜血的,我也许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你说的秦王怎么像魔鬼一样。” “他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安心守着你的这块领地吧。” 尉迟詹深深地叹口气,将穆云起重新抱进怀里说道:“香儿,记住,无论你受了多大的伤害,都请回到我这里,我会为你疗伤。” 穆云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穆云煊回到王府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拘谨,当她看到司徒靇的时候,喜笑颜开地与他请安,倒是弄得司徒靇一愣,心想,“这小丫头怎么出去一圈回来就变了一个人,穆云起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第十五章 国姓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的日子还算平稳,可司徒靇的日子却不平静。 镇守边关重镇的左思明左将军回京述职,刚一回来自家的媳妇就向他哭诉自己的妹妹得罪了秦王被送入妓院,这令左将军大动肝火,誓要与秦王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秦王府内院的女人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自从秦王大婚以来,这内院中再也不见他的身影,这些女人们寂寞着,猜测着,也有胆大去找穆云煊麻烦的,但是怎么折腾都无法把司徒靇折腾回来。如今司徒靇遇到**烦,这些个女人好些的隔岸观火,剩下的开始蠢蠢欲动联系着自家人算计起司徒靇来。 最先动作的是兵部侍郎的胞妹秦心儿,她本是最先入住秦王府的夫人,她刚来的时候司徒靇对她百般疼爱,想要什么给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且夜夜留宿在她房中。曾经的几个侍妾都靠边站。她也曾想过以她的姿色和手段以及殿下对她的宠爱,总有一天她能够扶正做王妃。 可不曾想,随着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出现,司徒靇对她的宠爱日渐衰弱,甚至于她的地位都赶不上一个员外郎的女儿。她心中积压的怨恨在此时爆发了,她撺掇她的哥哥与左将军一同上书弹劾秦王,罪名是他贪污军饷。 司徒靇曾在一次边关受灾的时候挪用兵部下发用来攻打邻国的军饷。那一次攻打邻国的战争败得很惨,此事被左将军和兵部侍郎两个人暗中压了下来,皇帝只惩罚司徒靇兵败之罪。 如今,这两个人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和盘托出,为了也是扳倒秦王,即使不能扳倒他也要他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他们家的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楚源来找穆云起时,她正在处理工作,吏部到了年底就有很多考核要处理。看到楚源的时候她很奇怪。 楚源向她拱手说道:“云公子,左将军和兵部的秦大人向殿下发难,此时殿下已经被送入天牢。” 穆云起不禁皱起眉头,“这才几日不见,他怎么就跑进天牢去了。” “云公子”,楚源无奈地加重语气道,“你好歹也是殿下的门客,能不能想想办法。” 穆云起拖着腮想了想说道:“没有办法,他自求多福吧。” 楚源被她气得转身就走了。 楚源刚走,司徒熜就到了,“你可真是无情无义,司徒靇刚出事,你就打算撇清关系是吗?” “真的和我没关系。”穆云起瞪着眼睛说道。 司徒熜掐了掐眉心,“云大人,我们借步说话可好。” 穆云起转身向外走去,说道:“殿下随我来吧。” 司徒熜跟着他走进归君馆,这种地方他第一次来,说实话很不适应,但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不知道云公子还有这种嗜好。” 穆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坏笑道:“殿下也可有如此雅兴。” 司徒熜咳了一下说道:“本王不好男色,何况家中已有娇妻,着实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那好吧,以后我带你从后门走。” “还有以后,咱们不能换个地方吗?” “不能,走吧。”,穆云起将他带入暖阁,请他坐下说话。 进入暖阁后,司徒熜感觉换了个世界,舒服许多。穆云起命人送来茶水,然后请睿王上座,解释道:“此处幽闭是我独处的地方,这里的人也值得信任,殿下可以放心说话,对了,秦王殿下遇见何事居然会下天牢。” 司徒熜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不管嘛。” 穆云起喝口茶说道:“我要是不管,还不得被您的唾沫星淹死。” 司徒熜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云大人也会如此粗鲁,事情是这样的……” 司徒熜将司徒靇的事详细地说与穆云起,穆云起满头黑线地说道:“看来还是我惹的祸。” 司徒熜没明白她的意思,穆云起解释道:“那贾夫人见我第一面就邀请我去内院,当时我就在想司徒靇的女人怎会如此大胆,如今算是明白了。” 司徒熜喝口茶,无奈地说道:“司徒靇自幼丧母,父皇也不待见他,他和宫里的姑姑长大,姑姑是穆家安排照顾他的,所以他自然成了穆家的傀儡,虽然自己也建立不少功绩,但都是在穆丞相的指挥下完成的。” 司徒熜放下茶杯,直视穆云起说道:“阿靇他自幼丧母,是我们这些皇子中最惨的,他虽有野心,但奈何不如我们有强大的母系做后盾,他唯一的依傍就是曾经与他有过婚约的穆家,我想这也是穆家想要控制他的原因。如今你成为他的门客,是唯一能够帮助他摆脱穆家的人,所以我需要你,需要你来帮助阿靇,你可愿意?” 穆云起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言细语道:“殿下安知我不是穆家人?” “你不像。” “不像?” “穆家每个人的眼中都透露着**裸的欲望和野心,似乎这天下本就是他穆家的一般。可你不同,你的眼神和阿靇一般,都是被束缚被桎梏而无法逃脱宿命的眼神,有忧伤有不甘,所以我相信你。” “是啊,我和他都是被禁锢的人,他被穆家禁锢着,我被他禁锢着,逃不开躲不掉,只能认命。” “所以你不想帮他是吗?” “也不是,只是不需要我,穆家自会出手。” “又是穆家,穆家到底想要什么?”司徒熜有些气愤地说道。 “想要这天下。”,司徒熜怔愕地抬起头看向她,只听她继续说道:“可记得开国皇帝司徒博天,他本是一名军师,而真正的义军统领叫穆丰戚。在最后一场战役中,穆丰戚不幸中计身亡,司徒博天便接替他成为新的义军统领,有人猜测,穆丰戚中计与司徒博天有关,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这天下到底是该姓穆还是司徒却有争议,穆家人的野心从未消退过一分,只有穆华明不同,他不喜这朝堂之争,他一直说谁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幸福谁就是皇帝。” “看来你很了解穆家,难道你与穆家有关系。”司徒熜果然聪明。 穆云起只是淡笑,强自镇定地说道:“为了做秦王殿下合格的门客,这些基本功课还是要准备的。” 司徒熜勉强被她糊弄过去,接着他便说道:“你说穆家会出手,要等到何时?” “很快,殿下可有办法带我进天牢?” “呃,这……倒也不难,只是我得请另外一个人出面。” 穆云起看出了司徒熜的为难,说道:“若是殿下为难,那就作罢,我再想他法。” “倒也不是很为难,只是,唉,算了,为了阿靇,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怎么回事?” 第十六章 天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让司徒熜如此为难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司徒煈。司徒煈果然人如其名,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司徒熜刚和他说完,人立马就被带进天牢。 司徒煈是个出了名的惹祸精,每每都得司徒熜帮他善后。此处天牢正是司徒煈的管辖范围,否则司徒熜是绝不会找他来帮忙的。 司徒煈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三皇兄是本王最佩服的人,这世上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谁叫你那么能惹祸,还不得替你善后。”司徒熜气愤地说道,他这个弟弟天生就是来给他找麻烦的。 “还别说,皇兄你还真有一件事没办成,不过也不能怨你。”司徒煈话音刚落,司徒熜立马就变脸了,不再似之前那般和颜悦色,凜利之色让司徒煈和穆云起一惊。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 司徒煈诺诺地说道:“印象太深刻了,那段时间你和司徒靇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行了,别说了,司徒靇关在哪里?”司徒熜厉声道。 司徒煈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唯唯诺诺地在前面带路。嘴里还不闲着地说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看本王二百大鞭下去什么都认了。” 司徒熜“哼”了一声说道:“你有那个胆量吗?还没被他收拾惨是吧。” “不是,这回他不是栽本王手里了嘛,本王这回还不报仇雪恨。”司徒煈说着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司徒靇都怎么欺负你了,把你恨成这样?”穆云起这才开口,犹记得那次司徒煈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当时真是伤心透了,那是祖母亲手做的衣服,气得司徒靇要揍他,还是司徒熜从中拦住司徒靇,司徒煈才免遭厄运,当时还是司徒熜答应自己要给她买件全京城最漂亮的衣服,自己才勉为其难地原谅司徒煈。可是这件衣服并没有等到,她的父母就去世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自己也远离皇宫,远离穆家,远离司徒靇和司徒家的皇子们。 司徒煈这才注意穆云起,“你小子说话很不礼貌,司徒靇好歹也是秦王,你怎么也得称呼他殿下吧,怎可直呼名讳,还有对本王你也应该用尊称吧,看来你也和司徒靇一样欠收拾。” 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司徒靇的牢门前,只听司徒靇凉凉地说道:“司徒煈你又想收拾谁啊?收拾本王吗?” 司徒煈听到司徒靇说话立马就变得狗腿起来,“四皇兄,我哪敢收拾您啊,就这个臭小子居然直呼您的名讳,我要收拾他。” 司徒靇看着他手指向穆云起,“哼”了一声说道:“收拾她就等于收拾本王,本王看你敢不敢动她一下。” “啊,他……”,司徒煈看看穆云起又看看司徒靇,不可思议地说道:“四皇兄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司徒熜在一边听着差点儿被口水呛到,司徒靇气得握紧拳头,怒目瞪着司徒煈,穆云起手握空拳抵着嘴唇偷笑。 司徒煈知道自己这张嘴又闯祸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挠挠头东看看西看看。司徒熜没办法一把拎起他,“走吧,让他俩说说话,你就别在这里瞎捣乱了,给他们放风去。” 司徒煈走后,司徒靇才松开拳头,瞥了穆云起一眼就躺回床上。 穆云起一直看着他,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怎么才能帮你?” “不用你帮,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本王不想看到你。”司徒靇依旧是凉凉的语气说道。 “司徒靇,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司徒靇凉凉地看她一眼说道:“你不是说不管我吗?今日又来惺惺作态干什么?” “楚源这家伙。”穆云起低声恨恨地说道,抬头又看向司徒靇说道:“司徒靇,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是吗?那好吧,算我今日白来,我走了。” 说完穆云起就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穆云起站在那也不转头看他,抿了抿嘴唇,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靇哥哥,对不起,这次是我害得你下了天牢。” “此时与你无关,那两个家伙是自己找死。” “你可有何对策?” “对策在路上,先让他们逍遥两天。” 穆云起咬了下手指的骨节,然后说道:“可安全,需要我接应一下吗?” 司徒靇这才起身走到她身边,隔着铁栏杆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只要你是安全的就足够了,照顾好自己,我没事。” 穆云起转过身来,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般对视着。 不远处的司徒熜和司徒煈眼看着两个人这般亲昵,都很是诧异,这司徒靇真的转性喜欢男人?这云沐容绝非一般人,能俘获司徒靇的男人绝非善类。两个人对望一眼,决定看紧云沐容。 从天牢出来,穆云起就明显感觉司徒熜的态度有所变化,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些鄙视与暧昧。穆云起看着他有些头疼,这两个家伙刚才肯定在偷看,此时估计都想歪了。 穆云起刚回到住处,子轩就过来了,“姐姐,馆主要您去一趟。” 穆云起前脚离开住处,后脚就被司徒煈跟上了,跟到归君馆才转身离开,穆云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司徒靇得罪了左将军,如今兵部侍郎也参与进来,看来他这次不好过啊。”尉迟詹只听到穆云起的脚步声就开口说道。 “路上有应对之策,派人去看着点,保证安全送入皇宫。”穆云起直接说道。 “香儿,秦王真的值得你这么帮他吗?” 穆云起坐到他的对面说道:“我不知道,迷局没有解开之前我只能帮他,也只有他能帮我解开谜题。” 说完拿起茶杯喝口茶,继续说道:“多派些人手,不容有失。” 说完,她便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尉迟詹看着她离开背影,喃喃道:“香儿,你动情了。” 穆云起回到住处,坐在书桌前整个人陷入沉思,自己为何如此关心司徒靇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对他动情了吗?细想起刚刚听到他入天牢的消息,虽然在楚源和司徒熜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自己心里的那份焦急与担忧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看来自己还是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司徒靇对穆云煊来说并非良人,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他就是一个陷阱,即使理智如自己也无法逃脱,直到粉身碎骨。 而她自己又是何时被司徒靇所吸引呢,她回想起当初司徒靇一次一次的轻薄,甚至于第一次都是被他所逼,无论背后怎么欺负她,可是在人前,无论是司徒枫面前还是熜哥哥面前,他那毫无掩饰的保护还是浸润了她的心。这么多年来她独自一人,每每在受人欺负时也会想起那个曾经喜欢站在她身前的小小身影,如今这身影已长大,能够真真正正站在自己面前为她挡风遮雨,她又怎么会不被感动呢,终究是那幼时的情份得到了延续。 第十七章 对策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家果然不负穆云起所望,在边关找到了司徒靇为何会克扣军饷的证据,现在正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 对秦王落井下石的绝不止左将军和兵部侍郎秦大人二人。这么些年,他那内院里勾心斗角的戏码不次于宫闱之斗。这些女人在心里都怨恨着司徒靇,越爱他也就越恨他。 可也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敢发作,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秦心儿那般明着来,有些暗地里使小动作的,鼓动娘家人拦截证据入京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这几年司徒靇在皇帝面前日头正盛。难免会引来皇子们的嫉妒,虽然司徒熜和司徒煈没有这份心思,但是作为皇长子的仁王司徒霦以及二皇子楚王司徒忠这些年被司徒靇明显地比下去了,他们都心有不甘。 于是几路人马赶过去拦截送信的人。 穆云起还是不放心尉迟詹,于是她连夜赶往城外,去协助归君馆的人。 当她赶到的时候,几拨人马已经混战到了一起,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 她看到尉迟詹带着几个人在中间厮杀,身后护着一位穿着官家衣服的小伙子,看样子那人便是送信之人。 穆云起一跃来到尉迟詹身旁,尉迟詹看到她一惊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快走。” “你武功不如我,带着信使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你轻功好,带着信使快跑。听话,回去等我消息。” 说完,尉迟詹将信使一掷,扔到了包围圈之外。穆云起一跃将信使接住,两个人平稳落地。随后,那群人就向她俩扑过来。 穆云起带着信使拼命地往城门方向跑,又有一批人马出现拦住了追赶他们的人。 两个人来到城门下却被紧锁的城门拦住了去路,后面的追兵隐隐约约能听到声音。 穆云起抬头望了望这城墙,太过高大,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她根本上不去,更何况还要带个人。 眼看后面的追兵要追来了,穆云起万分焦急,左右环顾看是否有隐藏的地方。 这时城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小缝,司徒煈那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轻声喊道:“云大人,这边。” 穆云起听到声音赶紧转头看过去,一看是他便拉着信使就顺着缝隙钻了进去。随后“吱”的一声,城门又关上了。 穆云起没时间和司徒煈客套,拉着信使就往皇宫方向奔去。 城外有拦路的,城内也有,三个人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拦住,来人也都是一身黑衣,分不清谁跟谁,刚一照面,对方就拔剑相向。 穆云起武功不弱,奈何要保证信使安全,所以放不开。司徒煈就是个半吊子,还没打几下他的招式就乱套了。 穆云起看着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眼看他们处于弱势,这时,城防军赶了过来,一看到司徒煈,再看看对方一身黑衣,果断加入到司徒煈这边。 黑衣人一看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就撤退了。穆云起不幸还是胳膊上中了一剑。这一剑伤她不轻,都露出骨头。 穆云起忍着痛将信使交给城防军,叫他们护送信使进宫。 城防军将人带走后,穆云起才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司徒煈这个时候才起点儿作用,将她送到睿王府,叫睿王请大夫治她。 司徒熜看到一身是血的穆云起很是诧异地问司徒煈,“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此时穆云起已经累昏过去,司徒煈解释道:“我这几天跟着她,今日护送证据的信使快入京在路上遇到埋伏,他就去解救信使,幸好我跟着才将他俩放进城。后来又遇上一波,又幸好城防军赶到,那帮人才吓跑了。” “城防军?”司徒熜听出问题,“这个时间城防军一般都在换防怎么会去救你们。” 司徒煈这才反应过来,“坏了,信使有危险”,说着就将穆云起推给司徒熜,自己向外跑去。 司徒熜一把抓住他说道:“来不及了。” 此时,城防军已将信使杀害,在他身上寻找他们要的证据,可是怎么翻都找不到像证据的东西。 司徒煈无奈道:“这一晚白忙活了,还搭上那么多人性命。” 司徒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医治云大人要紧。” 司徒煈这才想起他怀里的穆云起,说道:“你先扶他进屋,我去找司徒荇。” 司徒煈走后,司徒熜将穆云起扶进自己的寝居,将她放在床上后就去解她的衣服看她伤势如何。 当他打开她的亵衣看到她胸前的菊花烙印以及那紧紧围着的裹胸布,他顿时就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司徒靇给她烙上菊花印记的那刻,他正在不远处看着,看着穆云起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小妹妹他也是很喜欢的,只是那时年幼不懂情爱,只是单纯的喜欢。如今见她如此美艳归来,此时此刻,他清楚自己多少也有些心动。 只是他看得出司徒靇似乎更喜欢她,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俩是有婚约的。 司徒熜怔愣片刻才收回心思,将她的衣服穿好,等着司徒煈和司徒荇。 司徒荇被司徒煈从被窝里抓出来,还有严重的起床气。 只听司徒荇愤恨地说道:“七皇兄,你叫我来你家玩就是为了大半夜欺负我是吗?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司徒煈赶紧哄道:“好八弟,哥哥真是有要紧事。人命关天,你不是一向以大医自诩吗?难道治病救人的时候你还要计较其他?” “什么?有病人?怎么不早说,快走。” 司徒煈和司徒荇到的时候,看到司徒熜正一个人站在悠然居的牌匾下望着月亮发呆。 第十八章 医术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煈一步跃到司徒熜面前问道:“皇兄怎么站在外面,云沐容那小子可还好?” 这时,司徒荇也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向司徒熜行礼,对于这位年长他许多的皇兄,他多少是又敬又怕。 司徒熜“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转身先行走进屋内,司徒荇紧随其后。 走进屋内,司徒熜看到穆云起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撕下了衣袖自行上药。他赶紧走到床前,拿过她手中的药,“我来帮你上药。” 穆云起抬眼看到司徒熜满眼的关切之色,竟然有些疑惑,他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这时,司徒荇也走上前来,拱手说道:“三皇兄,我来吧。” 穆云起这才看向来者,年纪轻轻,长得倒更像个女孩子,满脸恭谨之色,在她的印象中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位皇子。 “好,你来吧。”司徒熜严肃地说道,与对穆云起的态度截然不同,甚至于和对平常人的态度都不同。 司徒荇谨慎上前,帮助穆云起上药。包扎好又问道:“公子伸出手,我来给你把把脉吧。” 穆云起有些不适应道:“不必劳烦皇子殿下,小生无大碍。” “还是看看,我才放心。”司徒荇依旧坚持。 “那个,殿下,我也是医者,我可以自己看的。” “医者不自治,公子就不必客气了。” 穆云起见他过于执着,只好伸出手让他把脉。 过了一会儿,司徒荇才起身说道:“公子身体康健,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休息休息便好。” 穆云起点点头,这时,司徒熜走了过来说道:“你就暂且在这里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穆云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于是躺下来休息。 司徒熜领着司徒荇出去了,司徒煈被司徒熜挡在门外,见他们出来赶忙上前问道:“姓云那小子怎么样?没事吧?” 司徒荇答道:“无碍,休息休息便好。” 司徒熜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司徒煈挠挠头说道:“我怕他有什么意外,司徒靇非宰了我不可。” 司徒熜嗤笑道:“你不是说不怕他嘛。” 司徒煈噘着嘴说道:“嘴上说说还不行。” 司徒荇看着他的样子捂唇笑道:“七皇兄怎么还这么怕四皇兄?” “唉!没办法,小时候被他欺负惨了,也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他,就是哪哪看我都不顺眼。” “我听说是因为你得罪了他媳妇,可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啊。”司徒荇毕竟年幼,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谁知这句话居然惹怒了司徒熜,只见司徒熜怒目看向他说道:“没事都给我滚回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司徒荇一见司徒熜生气就害怕,赶紧拽着司徒煈往外走,司徒煈也察觉到司徒熜的怒气,虽然不解但也不想触霉头,赶紧跟着司徒荇溜了。 司徒熜揉了揉额头,“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伙。”,随即转身回到屋里。 此时,穆云起已经睡着了,司徒熜轻步走到床前,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十三年过去,他们都已经长大,幼时的稚气都已褪去,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使命。 “云起,你此时回来到底为何?是为了和司徒靇成亲吗?为何穆家会说你已经死了,司徒靇为何明知你在身边还要举行冥婚?你们到底在算计什么?皇位吗?我不会与阿靇争的,我希望他能开拓出王朝的新天地。”司徒熜喃喃自语地说着。 床上的人并没有睡实,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心中也不免一惊,司徒熜居然知道她是穆云起,难怪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大变化,想来应该也是刚才昏迷时知道的。 穆云起没有想着醒来和他相认,相认又能怎样,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更好,会给熜哥哥减少很多麻烦。 不知不觉间穆云起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司徒熜何时离开。等她醒来天已经亮了,她睁开眼睛在屋内巡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司徒熜的身影,随即她才起身。 伤处仍然很痛,但是体力已经恢复。她起身整理一下妆容才出门。 门口侍从们已经开始打扫院落,侍女们正侯在门口等她起身。见她出来忙问安道:“云公子起身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殿下已经在前厅等着公子用膳。” 穆云起点点头,她现在胳膊疼,也就由着侍女服侍。 待收拾妥当来到前厅,果见司徒熜在等着她了。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子,此女子虽说不上国色天香,倒也是别有一番雍容华贵的俏丽,穆云起想这位定是睿王妃。 于是,她上前见礼道:“臣云沐容见过睿王殿下,睿王妃娘娘。” 司徒熜抬手道:“云大人免礼,来坐吧,一起用早膳。” 穆云起拱手谢礼之后方才坐下,睿王妃笑笑说道:“殿下说云大人是栋梁之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 “娘娘过奖,臣不过普通人而已。” “好了,用膳吧,之后我和云大人要出去一趟。”,说完就率先开动筷子,睿王妃和穆云起这才动筷。 穆云起坐在司徒熜的马车上看着司徒熜闭目养神。这位熜哥哥是小时候最照顾他们的,他就是所有人的大哥哥,护着每个人,远比大皇子和二皇子懂些照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而今他也是大家的主心骨,看着司徒靇那般桀骜不驯,在司徒熜面前也变成了乖顺的小绵羊,司徒煈这个惹祸精就更不用说了,什么事都得等着司徒熜帮他善后,只是昨晚那位小皇子。 想到他,穆云起开口道:“敢问殿下,昨晚为臣医治的是何人?” 司徒熜眼都没睁地说道:“他是父皇最小的儿子司徒荇,是宫外之人所生,至今仍无封号。他只喜医术,无心权谋,也正是这份心性才能活到今日吧。” “荇草,可入药,生于水中,一世漂浮。” 司徒熜睁眼看她说道:“他还算不错,比司徒靇好多了,至少他的母亲还在,也入宫做了夫人,姻亲势力虽不大,但也能保他们母子无虞。” 穆云起抬眼看着他说道:“司徒靇可知您这般可怜他。” 司徒熜摇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还能接受我对他的好。” 穆云起思绪放空地说道:“他心中也只是敬重您一人吧。” 第十九章 释放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熜带着穆云起直接进宫,这是穆云起始料未及的。司徒熜走进大殿,让她在外侯着。 过了许久太监才唤她进去,她跟着太监走进大殿,只见两侧站着许多人,宝座上坐着当朝皇帝司徒敏英,威严肃穆,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惧意。 丹陛之下跪着司徒靇,一位长相凶悍魁梧之士站在司徒靇左侧,此时正侧身俯视着司徒靇,穆云起猜测他就是左将军左思明。穆致远和另外一名书生气的人站在司徒靇右侧,正向后侧身看着进来的是何人。 他们应该正在为司徒靇的案子争辩,几个人都是面红耳赤的样子,反观司徒靇却一脸的悠闲,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司徒熜站在前排,此时已经出列,应该是他谏言让自己入殿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穆云起,穆云起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走到殿前,在司徒靇的身后下跪请安。 皇帝陛下并没有要她起来,而是直接说道:“睿王说你昨晚营救前来送信的信使,后来不幸受伤,那信使人呢?信又在何处?” 穆云起拜了一下方才说道:“启禀陛下,昨晚臣的确去营救信使,奈何受伤晕倒,不能将信使送到宫内,臣将信使交给城防军,请他们带信使入宫。” “城防军?城防军可否深更半夜进宫?禁卫军统领何在?” “臣在。”一位身披铠甲的壮士走进来说道:“昨晚并未有城防军送人进来。” “殿下跪着的人可听清楚了?并无信使,睿王可还有证据证明司徒靇是无辜的?”皇座上的司徒敏英继续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司徒熜上前一步说道:“儿臣没有证据了。” 司徒熜话音刚落,穆云起竟高声说道:“臣有证据。” 她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站在穆致远身边的秦大人发话道:“信使不见,你还有何证据?” 穆云起从怀里掏出信使临走前给她的信封说道:“信使在城防军带走之前将信交给了微臣,信上封印未动。”,穆云起回想昨夜那信使临走前将一个信封塞给了她,动作很隐蔽,除了穆云起没有人知道。 紧接着就有太监小跑下来将她手中的信取走,司徒靇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无法说出。 皇帝看完信后,又将信给殿下几位重要的大人传阅。信最后停在穆致远手中,穆致远看过信后上前一步说道:“陛下,现在事情已经明了。当年边关受灾,边关将士体恤百姓疾苦,自愿捐出军饷赈济灾民,如果这就说秦王挪用军饷就有些于理不合。” 左将军和秦大人万万没想到秦王会有这番说辞,当年的军饷确实是用于赈济灾民,但是却是司徒靇私自做主挪用的,如今怎么就成了边关将士自愿捐出的。 左将军立即站出来说道:“陛下,当年是秦王自作主张动用军饷赈济灾民,怎么会成了边关将士自愿捐出。” 穆致远把信递给左将军说道:“将军可以看看这个,这是边关将士自愿捐出军饷的请愿书,还有将士们的画押为证,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左将军一把抢过来,看了又看,“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秦大人也露出阴暗不明的神色。 最后,太监宣布秦王司徒靇无罪释放,退朝。 司徒靇从大殿出来,昂首阔步地向门外走去,左将军在身后追出来道:“秦王莫要太得意了,我姨妹的仇不会就此罢手。” 司徒靇回头凉凉地对他说道:“那你也得有本事。” 说完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去,一出宫门,司徒靇就径直走向司徒熜的马车,一步跃了上去。司徒熜和穆云起在他身后看着不远处秦王府的马车,又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拿司徒靇没有办法,两个人先后也上了马车。 楚源赶着秦王府的马车过来却看到司徒靇上了睿王的马车,只能驾着车跟在后面。 司徒靇到了睿王府跟到了自己家似的,衣服都不换就大吃大喝起来。 “三皇兄,这些日子就想你家里这口酒,皇嫂这酒真真是酿的好。” 睿王妃听到他的赞美,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等来年我多酿些给你送过去。” “皇嫂有没有我的份儿?”从外面进来的司徒煈听到声儿就来讨要。 司徒靇厉声训道:“小屁孩儿喝什么酒。” 司徒煈撅噘嘴巴不敢回嘴,司徒靇“哼”了一声继续喝酒吃肉。 司徒熜坐在首位看着他这副吃相,问道:“司徒煈这几日是没给你吃饭吗?” 司徒靇抬头瞥了司徒煈一眼,司徒煈一个激灵,只听司徒靇说道:“他还没那胆子,只是牢饭太难吃。” 穆云起这时在旁边幽幽地说道:“煈儿不孝顺啊,怎么不知道从外面买些吃食送进去呢?” 司徒煈一听,顿时炸毛了,“云沐容,你找死是不?” 随即,司徒靇飘来了一个凉凉的眼神,司徒煈一下子就噤声,但仍然向穆云起飞着眼刀,穆云起也不理他,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睿王妃看着他们几个的样子好笑道:“看见你们几个,这一天的心情都好多了,以后要常来睿王府,我给你酿好酒。” 司徒靇傲慢地说道:“皇嫂你年年都说多酿些,可哪年都不够我喝的。” 司徒熜举着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皇嫂哪年都不少酿酒,可你这酒量也逐年增加,要是累坏你皇嫂,我拿你是问。” 司徒靇撇撇嘴,“哼,就是小气。” 睿王妃笑着说:“不会少你的,放心喝吧。” 这时,司徒熜放下酒杯看着司徒靇问道:“左将军和秦大人,还有你内院那些可不会就此罢手,你可想好怎么办?” 司徒靇吃完擦擦嘴,说道:“快了,这些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完,司徒靇就起身,拽着穆云起向外走去,嘴里还喊道:“皇兄,挑几坛好酒放我马车上。” 远远地就听到司徒煈跳脚地喊道:“皇兄,他这么嚣张,你也不管管他。” 第二十章 酒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拉着穆云起上了马车,一进入这隐蔽的空间,司徒靇就将穆云起抱进怀里,“起儿,我好想你啊,你可有想我吗?” 穆云起“嘶”的一声,司徒靇赶紧松开她问道:“怎么了?” 穆云起疼的拧起眉头说道:“昨晚胳膊受了点儿伤,疼!” 司徒靇小心地掀起她的衣袖,看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不免自责道:“起儿,你受苦了。” 穆云起摇了摇头,推开他些距离,抬头看着他的双眼慢悠悠地说道:“靇哥哥,我,我心悦于你,所以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说完就羞红着脸转过身去。 司徒靇没想到自己天牢里转一圈出来,穆云起对他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一时之间竟有些许不适应,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发出一声大笑,说道:“我的好起儿,以后为夫定会好好疼爱你。”,说完就轻轻转过她的身体,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一吻过后,穆云起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她抬起头看着司徒靇的眼睛说道:“靇哥哥,那些为难你的人你可想好要怎么做?” 司徒靇看了她一眼,表情立马变得阴鸷起来,说道:“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中,这些年我只是隐忍不发而已,这次他们欺负到我头顶上来了,我定不会轻饶他们。” “此事你还是需和穆致远好好商议,再动不了他之前还是不要让他疑心的好。”穆云起建议道。 司徒靇低头看向他,轻蔑地一笑,“放心,穆致远那个老东西我暂时还不会得罪他。” 穆云起看着司徒靇的样子多少有些心惊,这些年表面上看司徒靇一直是穆家的傀儡,但是他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好欺负,反倒是一条毒蛇随时都能反咬一口,而且他绝对有着自己的势力,这势力在暗处,所以他才会这般有把握地对付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那么自己会不会也成为他要算计的棋子。 司徒靇看着她明暗不定略有些惊恐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定是自己的表情吓到她。于是,他放柔了表情笑着说道:“不用为我担心。”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一句“明白”倒是让司徒靇不明白了,他还要待问些什么,这时马车已经到了秦王府。 马车停稳后,穆云起率先走下马车,司徒靇看着她的背景,表情再次阴暗不明。 穆云起本以为他会送她回家,谁想他又把自己带回秦王府。一下车看到高大的门庭,穆云起一阵头疼,只见秦王的女人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在门外。为首的自然是穆云煊,虽然她年纪最小,却是这一众女人中地位最高的,不管她情愿不情愿,都被这些个女人搬出来打头阵。 穆云煊没想到最先走下车的会是云沐容,一见云沐容飘逸的英姿,她顿时就脸红了,原本她是不愿做这虚伪之姿,但看到云沐容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来得值。 她虽不敢明目张胆与云沐容亲近说话,但是走上前来客套两句还是符合礼数。 穆云起看到穆云煊的那刻心中对这位小妹也甚是想念。 穆云煊来到穆云起身边低头见礼道:“多谢云公子舍身相救殿下,奴家在这里谢过云公子。” 穆云起虚扶一下说道:“娘娘客气了,协助殿下本是小生分内之事。” 这时,司徒靇也下了马车,走到两个人身边,“你俩就不用在这里虚情假意了,进去说话。” 穆云起听他说话气得翻了个白眼,随后跟着他走进去。穆云煊也跟在后面,秦王府内的女人们见殿下回来,都行礼请安,穆云起粗略一瞥,不下二十来人,顿时满头黑线。 司徒靇回到王府,洗了个洗尘澡,换了一身衣服,时间已过去一个时辰。 府内宴席此时已经都摆上,穆云起斜眼看了司徒靇一眼,这家伙刚从睿王府吃完回来,现在可还能吃得下? 他倒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上主位,叫下人把从睿王府顺来的酒摆上来,带着他的妻妾们又喝了起来。 穆云起在睿王府只喝些茶水,此时确实饿了。可司徒靇明显没有要大家吃饭的意思,等所有人倒满酒后便举起酒杯说道:“本王此次入天牢,有劳夫人们牵挂,在此本王先干为敬。” 穆云起看着手中的酒杯,实在是喝不下去,反观他的这些女人,各怀心思却也不敢忤逆他,都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穆云起也举起酒杯,但他没喝,借着酒杯的遮掩观察着这些女人的形态。 有一个女人明显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整个人愁云惨淡,喝着酒都带着惊恐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所以不期然地与穆云起眼神交汇。看到穆云起也正在看她,立马看向别处,眼神躲闪。 还有几个女人也会时不时地露出警惕之色,穆云起明了,这几个人肯定在这次事件中有所动作,所以司徒靇一回来她们都不自然了。 好不容易,司徒靇终于发话可以开饭,穆云起一筷子下去居然和司徒靇的筷子碰到了一起,他们俩相中了同一块肉。穆云起侧头看了他一眼,司徒靇悻悻地把筷子移到别处,把那块肉让给了她。 酒过三巡,有的人喝多了,开始显露本态。 秦心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喝多了,端着酒杯来到司徒靇跟前,开始胡说起来,“殿下,奴家是最早跟了您的,您还记得一开始您对奴家有多好吗?还记得奴家怕冷,您打猎回来特意给奴家带回一张狐狸皮给奴家做了件小裘,奴家一穿就是好几年。如今裘已破,您人也不来了。奴家每夜守着空房,夜夜盼您来,可盼来却是这王府里多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殿下,您说说奴家哪里不好,奴家改还不是?” 司徒靇耐着心听她说完,喝了一杯酒才转头看向她说道:“纵本王对你千般不起,但伙同家人来害本王,你说你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殿下,奴家不过想让您回心转意,看奴家一眼,纵使用错方法,还不是因为奴家爱您太深所致。”秦心儿口口声声说着“爱”,可所做的在本质上却背道而驰。 “如果您爱殿下,大可视而不见,没有必要落井下石。”穆云起在一旁说道。 秦心儿拿司徒靇没有办法,穆云起却成了她的出气筒,“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别以为殿下宠信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还不配。”,说着就要朝穆云起动起手来。 穆云煊眼见穆云起要吃亏,赶忙起身,可秦心儿哪里是穆云起的对手,人还未到穆云起身边,穆云起一手抬起,一掌将秦心儿打飞出去好远。秦心儿口吐鲜血,再也起不来了。 司徒靇看了穆云起一眼,然后冲外面喊道:“来人,把地上那人带下去关起来,别让人死了。” 一群女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不敢再动作,低下头闷着吃饭喝酒。 穆云煊不曾想到云沐容会有这么高的武功,顿时对他的敬仰之情更甚。穆云起看着穆云煊为自己着急站了起来,不免看向司徒靇,怕他看出什么来朝穆云煊发难,哪知这家伙看都没看穆云煊一眼,穆云起这才放下心来。 这场酒宴至此之后就是单纯地吃饭,饭后众人快速散去,生怕惹到司徒靇。穆云煊是最后走的,她一直想找机会和云沐容说两句话,可这个机会她始终没有找到。 饭后,云沐容就直接被司徒靇带走了,带去哪里她们都不知道。 起初,穆云起还在想司徒靇要带她去何处,当她看到牌匾上“幽谷居”时才知道司徒靇一路将她带到自己的寝居,穆云起没有来过这里,她在秦王府主要的去处就是她住的云水缘和司徒靇的书房。穆云起兀自想着司徒靇起此“幽谷”是否意指他此时还在困顿之中,司徒靇将门插上那刻她才回过神来,可为时已晚,司徒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惊惧地搂住他的脖子。 司徒靇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道:“既然心悦于我,那么就拿出行动来。” 穆云起被她说得羞红了脸,将头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司徒靇哈哈大笑地来到床前。穆云起果然不似之前那般木讷冰冷,她的热情让司徒靇激动不已。 司徒靇搂着穆云起说道:“起儿,你终于有做王妃的样子了。” 穆云起起身看向他说道:“我不要做你的王妃,太累了,看你那一群女人,还不得吃了我。” 司徒靇好笑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怎么,吃醋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写休书将她们全部遣散。” “那就等你做到了,我再做你的王妃。”穆云起嘟着嘴撒娇似地说道。 司徒靇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么多年竟不知你学得如此善妒。” “只要是真心爱你的女人都会这般善妒,只因女人的爱不容瑕疵。”说完她就要起身,却被司徒靇一把按住,直视她的眼睛说道:“好,为了你我愿意散尽内院所有女人,只为你一人,可好?” 穆云起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这是不是他真心的想法,看了许久,看得她都不知道还要再看什么的时候,她才点点头说:“好,我等你。” 第二十一章 复仇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晚饭过后,司徒靇将穆云起送回住处,临走前塞进她手里一个小瓶说道:“这个你放心吃吧,你没有恢复身份之前我不会让你有孕的。” 穆云起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就吃下一颗药丸,之后她就回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 司徒靇从她住处直接去了丞相府。 穆致远见他来了,就说道:“那个云沐容倒还有些用处,殿下看来还是要留他一阵子。” 司徒靇转头看向他,问道:“丞相何意,他是我的门客,为我办事,有何不可用。” “老夫看他与睿王殿下似乎也走得颇近,小心被他出卖,睿王殿下可比大皇子仁王殿下和二皇子楚王殿下有威望得多啊!。” “这么说来,云沐容确实与司徒熜走的近些,我知道了。这次事情,左和秦不能留了。” “他们俩也该动一动了,左这么多年在边关鱼肉百姓的事也没少干,秦掌握着兵部和楚王可是越走越近,完全不把你这个妹夫放在眼里。” “他妹妹本就是个奸细,只不过被我收了心才会这般老实。” “这回你要如何处置她,她不会坏事吧。” “她被云沐容一掌打成重伤,现在还没醒过来,想碍事也没那个本事。” “云沐容此人确实有些意思。” “先留他一段时日再说。” 穆致远点点头,“左和秦那边,我已安排人明天就会将他们的罪名上书到皇帝陛下那里。” 司徒靇想了想说道:“还有三个人一并处置了吧,吏部侍郎、城防军统领还有礼部尚书。” “这些人你也要动?”穆致远惊奇地问道。 “这几个家伙在这次事件中都是绊脚石,不除不快。” “他们可都是仁王殿下和楚王殿下的直系,你这摆明要向他们宣战,我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不会给你他们的把柄,你想清楚再和我说吧。” “现在不除还待何时?至少要处置城防军统领,这次信使摆明了是被他弄死的。” “嗯,这个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二人暂时不能动,能除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先除一个是一个吧,那本王先告辞。”说完司徒靇就从暗道出了穆府。 司云阁内,司徒靇慵懒地坐在首位听着下面人汇报他们所俘获的情报。 “报阁主,此次营救任务,我等损失不多,但是另一批人马却损失惨重,据后来我们跟踪才发现,他们是归君馆的人。” “归君馆?” “是的,后来云大人也去了,救了信使负伤被送到了睿王府。”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消息,尤其是那三家的。” “启禀阁主,那三家的把柄我们已经全盘掌握,要不要借此机会发难。”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可以安排人手把吏部侍郎的位置抢过来,起儿做个员外郎太屈才了。” 第二日,按照原计划,左将军和秦大人以及城防军统领通通被弹劾。左将军被押下去的时候还不住叫骂道:“司徒靇,你个小人,你不得好死。” 司徒靇冷笑一声,这时他抬眼看了吏部尚书一眼,随后,吏部尚书出列又上了一本,把吏部侍郎供了出来。要知道吏部归睿王管辖,这自家门里内斗,穆致远倒看不明白了。他疑惑地看向司徒靇,只见司徒靇也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吏部尚书上奏完,司徒熜就出列表态自己会严查此事。 十日后,原本还在办公的穆云起就接到圣旨,这让她很是意外。更意外的是她这个员外郎居然做到头,直接跳级接任吏部侍郎,理由是这次协助秦王查明真相有功。 穆云起满头黑线地接下圣旨,心想这几个皇子看来在背后没少折腾,尤其是司徒靇。 果然,不一会儿,司徒熜和司徒靇一起来到吏部,穆云起还假模假式和两个人请安。司徒靇笑道:“行了,你这眼看就要升任吏部侍郎的人,不请我们吃顿好的?” 穆云起哼笑道:“你们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要吃什么好的?” “要吃自然是吃你的心意。”司徒熜解释道。 “你把我的心直接吃掉好了。”穆云起脑子都没过就直接说了出来。 司徒靇眯着眼睛说道:“你最近这胆子是肥了,居然敢和睿王这般说话。” 穆云起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欠妥,倒是司徒熜不计较地说道:“云大人心直口快,无伤大雅。今晚我做东,咱们在睿王府小聚,来好好尝尝你皇嫂酿的美酒。”说完拍拍司徒靇的肩膀将他带走。 他们走后,穆云起也思量起自己最近的行为。她与睿王并未相认,但是睿王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对她的态度与之前也是截然不同,致使自己也松懈,似乎又回到那个可以和睿王随便撒娇的时候,那个时候,司徒熜对她的要求真是有求必应,自己对他的态度也是撒娇惯了,不曾想刚才居然不知不觉间又像回到小时候那般同他撒娇耍闹。 于是,她又严正警告自己,晚上的宴席上一定要保持警惕,不可再露马脚。 司徒靇在回去的马车上问道:“皇兄是不是最近和云沐容接触过于频繁,这家伙现在怎么敢和你撒娇玩闹?” 司徒熜笑了笑,似陷入回忆般反问道:“你看她刚才的样子像不像穆云起?” 司徒靇立马警觉起来,眯着眼问道:“皇兄何意?” 司徒熜转头看向司徒靇说道:“你早就知道她回来了,是吧,她回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去找你不是吗?” 司徒靇转而哈哈大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三皇兄啊。不错,穆云起是回来了,不过穆家人现在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司徒熜不曾想会有这么一出,眯起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司徒靇向他解释道:“她师父将她送到我身边之后一把火烧掉药谷,并给穆致远送去一块头骨说穆云起已葬身火海。” “竟然有这种事,看来我以后和云大人接触要小心谨慎一些。” 司徒靇正色道:“不错,她师父此举定有深意,所以我们不能打破这个谎言,否则穆云起会有危险。” 司徒熜点点头,“我明白了。” 第二十二章 家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到睿王府时,司徒靇和司徒煈已经到了。意外的是司徒靇把穆云煊带来了,穆云煊看到穆云起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同,带着些雀跃与害羞。 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头大,她应该找个机会和穆云煊好好谈一谈,这样误会下去肯定要出事。 不一会儿,司徒荇带着一个小姑娘来了。这小姑娘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穆云煊小碎步跑到那女孩儿面前,睿王妃也起身前来迎接。 穆云煊来到那小姑娘身边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妹今日怎么出来走走?” 睿王妃也走上前来问道:“小芷近来身体可好?” 那小姑娘天真可爱的样子答道:“有荇哥哥照顾我,好多了。” 穆云煊和睿王妃一人拉着一只手将她带过来,那姑娘和司徒熜、司徒靇还有司徒煈一一见礼。来到穆云起面前竟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司徒熜介绍道:“这位公子就是今日的主角吏部侍郎云沐容云大人,沐容兄,这位是穆家的小妹穆云芷,在穆家云字辈的女孩儿中排行老三,今年才双六年华。” 穆云起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位小姑娘是穆家人,比自己小六岁,自然是不认识的。只见穆云起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位小妹,穆家的女孩儿果然各个出挑,穆云煊方才双七年华就已出落得美艳大方,楚楚动人。这小妹才双六年华就已如此可爱俏丽,不逊穆云煊分毫。 穆云煊看着穆云起如此直接地看着穆云芷出神,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但是看他表情又不似多么痴迷,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倒也心安了些。 还是司徒煈推了他一把说道:“云大人就不要多想了,穆云芷将来要做司徒荇的王妃。” 穆云起回过神来,白了司徒煈一眼说道:“荇皇子可比你稳重多了。” “嘿,云沐容,你真是越来越放肆。” 司徒煈还待要说什么,司徒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头一看是司徒靇,反倒惊出一身冷汗,司徒靇从他身旁走过,来到穆云起身边和他一起入席。 司徒煈在他们身后努着鼻子说道:“那小子都是你惯的。” 几个人就坐后,司徒熜举杯说道:“今日本王做东庆贺云大人右迁,在座不是外人,都是皇子之中相处甚欢的几位,所以云大人不必顾虑。” 穆云起举起酒杯示意道:“睿王殿下严重了,微臣有幸能得殿下青睐,不敢多想。在此也谢过诸位能为微臣庆功。” 说着大家都举起酒杯客套一番喝下杯中酒,穆云芷也端起酒杯却被司徒荇阻止道:“小芷,你还小,再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这时,穆云起放下酒杯问道:“小芷姑娘可是身子不好,我看她皮肤过于白皙,不似正常之色。” 这时司徒煈讽刺道:“你又厉害了,这你也能看出来?” 司徒靇这时也放下酒杯说道:“他曾经给我解过毒,医术应该说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 这时,司徒荇不免抬头看向穆云起问道:“云大人竟如此厉害?小芷的病我已钻研多年仍找不到根治之法,不知云大人可有办法?” 这时,穆云芷拉了拉司徒荇的衣襟低声说道:“荇哥哥,我只要你为我治病,我不要其他人为我治病。” 这时司徒荇才反应过来,对着穆云起说道:“云大人抱歉,小芷曾立誓谁要是能治好她的病便嫁给谁为妻,所以刚才我冒昧了。” 穆云起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出,只是自己也不会娶她,这个小妹病得不轻,她看着也有些着急,于是说道:“治病要紧,婚姻讲求缘分,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所以小芷姑娘还是让在下看一看的好。” 穆云起顿了顿,接着说道:“更何况,在下无心娶妻,定不会因为治病误了小姐终生。” 穆云芷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想违背誓言,于是抬头看向司徒荇。司徒荇听了穆云起的话知道他不会和自己争抢穆云芷,便冲着穆云芷点点头。 穆云芷见他同意,才对着穆云起说道:“那有劳云大人。” 穆云起起身来到穆云芷身边,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穆云起才抬起手来,眉头紧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司徒荇担心地问道:“云大人可有治病之法。” 穆云起喝下杯中之酒,然后神色凝重地说道:“陈疾,难治。” 司徒煈笑道:“当然难治了,要不八弟早就治好了,这还用你说?你就说说能不能治好。” “能治,只是过程艰难漫长。小芷姑娘这是胎里带来的病,不易治,小生也只能尽力一试。” 司徒荇不免激动地说道:“你有办法?”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回头在下再教与殿下。” 一桌子的人听到穆云起能治好穆云芷的病都特别高兴。 司徒煈眉飞色舞地端着酒杯来到穆云起跟前说道:“你若真能治好穆云芷的病,将来我定对你马首是瞻,你看如何?” 穆云起抿着嘴笑了笑说道:“那在下可不敢,只要殿下不事事针对在下,在下就知足了。” 司徒煈笑着挠了挠头说道:“那好说,喝酒。”,说完就和穆云起碰杯喝了一杯。 司徒煈刚回到座位上坐下,穆云煊起身举杯说道:“云大人若能治好小妹的病,妾身在此先替穆家人谢过云大人。” 穆云起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杯中酒,然后说道:“侧妃娘娘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司徒靇这时接道:“今日是云大人升迁喜宴,怎么变成答谢宴。先都不用着急谢她,等她把小芷治好了再谢不迟。来,云大人,本王就祝你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穆云起连喝两杯,此时已经微醺,看着司徒靇还敬自己酒,有些头晕地皱着眉头看向他,司徒靇见她的样子是有些多了,自己刚才考虑欠佳才举杯敬酒,此时也有些后悔。 穆云起也不能不给他面子,硬着头皮连着喝下第三杯。 刚喝完,司徒荇又起身,这时,司徒熜发话道:“云大人先吃着菜食,不要光喝酒。” 他一句话,司徒荇只好坐回座位。 这时,睿王妃说道:“大家别光顾着喝酒,尝尝这菜,这里面本宫和秦王侧妃一人做了一道,看你们谁能尝得出来。” “这个游戏有意思,猜错的罚酒。”司徒煈提议道,结果招来司徒靇和司徒熜两道白眼。 穆云起不怕死地说道:“好,就这么来。” 司徒靇和司徒熜互看一眼,穆云起这是喝多了。 既然是司徒煈提议就由司徒煈先猜,司徒煈尝了所有菜,然后指出其中一道说道:这个鸡是皇嫂做的,那个鱼是秦王侧妃做的。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睿王妃和穆云煊一起摇摇头,司徒煈悻悻地喝了两杯酒,然后指着司徒荇说道:“老八,你来猜。” 司徒荇白了他一眼,举箸尝了一遍,又放下筷子倒了两杯酒喝了,然后才说道:“我一个也猜不出来。” 司徒熜直接夹了一口八宝团子说道:“这是本王夫人做的,秦王侧妃做的本王猜不出来。”,然后举杯喝了一杯酒,看向司徒靇。 司徒靇也直接喝了一杯,说道:“本王也猜不出来。” 这时穆云起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飞龙汤说道:“侧妃娘娘这汤做得倒是原汁原味。” 穆云起不可置信地看向穆云起,心里想着“果然只有云沐容懂我”。 司徒靇眯着眼睛看向穆云起,生怕他再说出别的,只见她不停地喝着汤,眼圈红红的却未掉下一滴眼泪。 穆云芷见她喝完也喝了一口,谁知差点儿吐出来道:“家姐,这汤什么味道,这般难喝。” 几人诧异地看向穆云起,此时她人已经喝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几人无奈,叫下人扶她下去休息。 酒足饭饱之后,司徒靇被司徒熜留了下来,两个人在花园的凉亭里下起了围棋。。 “让穆云起顶替吏部侍郎是我的主意,恐怕云起以后在穆家人眼里就是敌人了。”司徒熜说道。 “那她也是本王的敌人。”司徒靇想着司徒熜的布局说道。 司徒熜点点头,“让云起来对付穆家人也难为她了。” 司徒靇笑笑,放下一子说道:“有何为难,穆家人何时把她当做过自己人。” 司徒熜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似在想着棋路,实则他心里在想,“为何穆家人包括穆致远如此不待见穆云起,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吗?” 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抬眼看向司徒靇,他也同样陷入沉思,不过很快他就回神说道:“皇兄这步棋走得妙,我输了。”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再研究一下你的棋,下次我定能赢你。” 司徒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这时,睿王妃给他披上披风,然后看向棋盘,“咦,他不是赢了嘛,怎么说输了?” 司徒熜搂着她向寝居走去,“他从未输过。” 第二十三章 病因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在司徒靇的马车上已经醒酒,问道:“穆云煊呢?你怎么不陪她?” 司徒靇好笑道:“已经让司徒煈送她回去了,怎么,吃醋了?” 穆云起摇摇头,但始终没有看他。 司徒靇看着她端坐的样子问道:“你怎知那汤是穆云煊所做。” 穆云起这才转头看向他说道:“那汤是我祖父爱喝的汤,也是我父亲和我爱喝的,母亲做来最香,因为她当年和师父游历四方之时知道哪里才能找到最好的食材。母亲也是凭着这个汤才走进穆家。” 穆云起躺下来将头枕在司徒靇的腿上说道:“穆云煊的汤只有其形,没有其味,只能说是东施效颦的败笔。” 司徒靇伸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一会儿我要去穆家见穆致远。” 穆云起没有起身,而是在他腿上蹭了蹭寻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以后我将与你陌路,与穆家对立。” “你懂得就好。” 穆致远的书房里,“看来云沐容已经投靠睿王,你还要留着他吗?”,穆致远坐在桌子后面问道。 “现在有睿王为他撑腰,想动他绝非易事。”司徒靇毕恭毕敬地说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秦王殿下可要用些心思才好。”穆致远指挥道。 “本王明白。” 司云阁内,“安排好人手时刻保护好秦王妃的安全。”司徒靇下着命令。 等他再回到秦王府时已过子夜,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幽谷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在想和司徒熜一样的问题,“为何穆家如此不待见穆云起。” 穆云芷的病让穆云起很是疑惑,是什么样的母亲可以给自己的孩子带来这么大的病痛,这病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只能养生续命。 穆云煊正在院中抚琴,侍女拿过来一封信,她读完信后兴奋得不得了。可因着之前被害入天牢的事情,近来殿下下令谁都不得出王府,她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去请示,因为能见云木香一面太难了。 司徒靇看了穆云煊拿过来的信后点点头说:“去吧。” 穆云煊没想到司徒靇会这般爽快,千恩万谢地出门去了。 到了归君馆,穆云起早已等在暖阁,穆云煊远远地一望见她就向燕子一般奔了过来。 一进门就跑到穆云起跟前握着她的手道:“姐姐怎会想着要见我?” “唉,我是受兄长所托,来询问穆云芷穆小姐的病因。” 穆云煊略有些没落地说道:“为什么他不能直接来问我呢?” 穆云起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穆小姐,你已是秦王侧妃,如何能惦记其他男人?” 穆云煊抚开她的手说道:“秦王并非我意中人,而且他心里眼里也没有我的位置,他的心里只有堂姐穆云起,虽然她已过世。” 随后转过身来说道:“爷爷答应过我,如果我在秦王府不快乐,如果我有了意中人,他可以想办法如我所愿。” “这就是你宁愿委屈自己接受那样的婚礼的原因,是吗?” “是的,从那场犹如葬礼的婚礼开始,我和秦王殿下就注定不会善终。” “那你是否尝试过努力争取一下呢,也许秦王真的会对你另眼相看?” 穆云煊转身看向窗外,“我又何曾没有努力过,只是我仍是无法走进他心里的人,可是当我遇见云大人和姐姐你,我知道,我无需在秦王身上努力,因为我根本就不曾欢喜于他,能让我开心,能让我看着心里舒坦的只有云大人。” “可是兄长他曾立誓不娶亲的,你又当如何?” “几日前在睿王府他说过,可我不甘心,他是我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人,我不信打动不了他的心,难道他是铁石心肠不成?” 穆云起摇摇头,看着穆云煊如何坚定,她有些无奈也有些心安,无奈与她对云沐容情根深重,心安与她能如此聪慧看透司徒靇并非良人,要如何才能让她放手她已经不知道了,想起叫她来的目的,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穆云芷穆小姐的病,兄长说她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你可知道原因?” 穆云煊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话题中抽回心思,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她母亲是我五婶娘,五叔是叔伯中排行最小的,却先于三叔、四叔成家,所以穆云芷比我只小两岁。她母亲和五叔确实是情投意合,但是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被爷爷关了起来,不许她再出家门,从此据说五婶娘的身体就不好了,好不容易生下云芷,却在她三岁时就过世了,五叔这么多年再也未娶,只守着云芷过日子,所以全家上下都特别心疼云芷,再加上她自幼身体不好,所以就连爷爷也从来不敢说她半句不是。” 穆云起听着心中酸涩,这个家里最值得同情的应该是自己吧。穆云起也就在心里想想,“那你五婶娘应该抑郁而终,情思郁结最伤心脾,肝气阻逆,此时生孕,孩儿先天心脾气虚,肝经不畅,能够生的如此健全已属不易,想要续命恐怕要费些功夫。” “续命,仅能续命,可那日云大人明明说可以治愈的。” 穆云起笑笑说道:“他那点儿医术也敢拿出来卖弄,治愈?他以为他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不成。” 穆云煊听后再次如坠冰窟,那日他们是何等欢喜,以为穆云芷就此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嫁人生子,如今却只能苟延残喘地续命。 一串珍珠般的泪水从穆云煊俏丽的脸庞划过,穆云煊已经没有知觉,更不知抚泪,穆云起抬起手来抚掉她脸上的泪珠说道:“还有一事便是心气,如果穆云芷有些希望自己能好的心气也许还能多撑几年,所以你应该明白,今日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可好?” 穆云煊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今日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 “好,我们出去走走可好?”穆云起说道。 穆云煊看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初见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一年之计在于春,三年一度的科举已悄悄临近。天涪王朝实行举荐与科举双并行的人才选拔制度,云沐容就是靠着举荐进入吏部为官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运气和这样的实力能被权贵看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十年寒窗通过科举进入官场。 穆云起带着穆云煊走上街头来会一会这些才子,这也是作为吏部侍郎的本职工作,只是选择了曲径通幽的办法。 穆云煊看中了一幅画,要说这书画造诣穆云煊绝对胜人一筹,只可惜科举只许男子参加,否则以这丫头的才学应该也是不让须眉的。只见那画中山水有致,形态各异,让人有种走进深山溪边之感,这画立马将穆云煊吸引进去,伫立画前久久无法回神。 这时,一位书生起身走过来问道:“姑娘可是喜欢这画?” 穆云煊喃喃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穆云起在一旁抿嘴笑道:“隐士,该回家了。” 穆云煊这才回神,回头向穆云起努努鼻子,然后看向那书生说道:“公子这画可是卖的?” 那书生说道:“可卖可赠,我看姑娘是懂画之人,可赠与姑娘。” 穆云煊摆摆手说道:“无功不受禄,你这画我买了,多少银两?” 那书生笑道:“一百两黄金。” “啊!”穆云煊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狮子大开口。 穆云起上前将画取了下来收好,放在穆云煊手中说道:“这位公子既要赠与你,自然不会卖给你。” 说完转头看向那人问道:“公子高姓大名何方人士?今后若有机会也可报答一二。” 那人拱手作揖后方答:“小生曲州人士,姓萧名书缘,不知可问两位姑娘芳名。” 穆云起推拒道:“有缘再见时自会知晓。” 说完便拉着穆云煊走了。 萧书缘看着两位佳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这两位女子不仅美,这书画修养与谈吐气质绝非一般人家女子,即使高官显贵家女儿也未必能及一二,她说有缘再见,又何时能再见呢,萧书缘在心中埋下相思的种子。 穆云起带着穆云煊来到了茶楼,这里每天都有学子在这里讨论学问,讨论政治。天涪国还算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度,学子们可以畅所欲言地说出他们心中的想法以及理政信念。 穆云煊听着这些学子们滔滔不绝地讨论着当前的政策方针,不免感叹道:“姐姐,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能听到这么多言论与思想,他们说的话我想都不敢想。” “天涪国不许女子学习干政,但是我感觉若是女子也可参政的话,你应该是个很出色的参政者。” “姐姐为何这般说?” “因为你很能听进去不同的意见,对于这些学子讨论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在你听来每个人都很有思想,这说明你能够广开言路纳八方思维,所以我才有此一说。” “姐姐,其实我感觉作为女人,不应该只是为男人生儿育女的工具,虽然不能参政议政,但也可以做丈夫的同路人,与他有共同的理想,与他有共同的思维,甚至可以为他解决朝堂上无法解决的问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那么你首先就要找到这个和你同路之人。” “所以我感觉秦王不是我的同路人,他的野心太大,思想也太广阔,我做不来,但我觉得姐姐和秦王殿下倒是同路人,你们一样有大胸襟,心怀天下那种,这点我不行。” 穆云起竟被她说得有些脸红,她还从未曾想过自己与司徒靇竟然是思想上的同路人,她只是觉得他们都是被穆家玩弄的棋子,她们应该携手打破这个牢笼,掌握自己的命运。 在这个茶楼里,穆云起确实发现了几个不错的人才,她都默默记在心里。雅间里的楚王也看到了穆云起和穆云煊,且不说穆云煊的身份,单就她们俩的美貌往那一杵,都难免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更何况穆云煊不仅是穆致远最疼爱的孙女,如今也是秦王侧妃。 楚王司徒忠身边的谋士说道:“看来秦王和穆家也来选人来了。” 司徒忠阴暗不明地说道:“这个时候,别说秦王和穆家,哪个有野心的不出来逛逛,招贤纳士,看那边那几个不正是仁王身边的人。” 谋士点点头说道:“殿下说的是。” “只是穆云煊身边那女子甚是美貌,给本王查查看是不是秦王的人。” 那人领命出去了。 穆云起将穆云煊送回秦王府才离开,碰巧遇到司徒靇的马车刚刚回府。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走过马车,也不行礼也不停步,便喊道:“站住,上车。” 穆云起头也没抬就上了马车,马车掉头向归君馆走去。 穆云起一上马车就被司徒靇搂进怀里亲个不停。穆云起好不容易才推开他说道:“有人跟踪我。” 司徒靇仍然抱着她说道:“没关系,我们去归君馆,那里他们总该进不去吧。”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们说是客人,我们也不能拒绝不是。” “那我不管,归君馆是你的地盘,你总会有办法。” 穆云起听他似撒娇的语气,不禁捂唇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两个人一路径直来到归君馆的暖阁,这里是属于穆云起的另一番天地,司徒靇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把穆云煊都约到这里来?” 穆云起点点头,给他倒了杯茶,“这里隐蔽,一般人进不来。” 司徒靇端起茶品了一口,“这茶不错,清新且不失韵味。” 司徒靇放下茶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问道:“你把穆云煊叫来可是为了小芷的病。” “是的。”穆云起保持着提壶倒茶的姿势,心中却在思忖着如何向司徒靇提起穆云煊的事情。 眼看茶杯被倒满了她才停手,司徒靇看着她似有心事的样子,笑着问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左思右想。” 穆云起抬眼看向他,见他心情还好,就低下头说道:“靇哥哥,你可不可以放过云煊,如果……如果她有了意中人的话,可不可以还她自由身。” 司徒靇看着她侧过去的脸,听她说出这番话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怎么?要我成全她和云沐容,云沐容有这个本事吗?” “不是云沐容,若是其他人呢?” “今天在外逛了一圈发现中意的学子,要为妹妹保媒不成?” “倒确实有中意的学子,只是,可能只是我觉得她们两个人比较合适。” “砰”一声,戛然止住穆云起要说的话,“本王还没死就着急替你妹妹寻找下家了?还是你嫉妒你妹妹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本王身边?” 司徒靇的话让穆云起很是气愤,“司徒靇你别不讲理好不好,我只是在和你商量,你不同意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很难听?那本王就明确告诉你,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回你明白了吗?” 说完司徒靇起身向外走去。 穆云起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直直地看向他,问道:“你说过会为我散尽内院的所有女人的,原来是骗我的是吗?” 司徒靇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也没回地走了。 穆云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紧眉头竟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些不值,拿起手边的杯子猛灌一口茶水后,将杯子扔了出去,恨恨地说道:“我嫉妒?我真是嫉妒得要死。” 第二十五章 矛盾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煊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卷,认真地欣赏起来,已忘记时间,直到司徒靇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司徒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床边,胳膊一甩,穆云煊就被甩的跌倒在床上,司徒靇欺身上前,怒着说道:“想离开本王的手掌心,没门。” 说完大手一扯,穆云煊锁骨处的光洁皮肤就袒露出来,那白光一晃,令司徒靇瞬间怔愣住了。 这胸前没有菊花,他眼前浮现出穆云起那带着菊花的胸膛和她那羞红的脸庞,等他再看向眼前的女子,满脸只有恐惧和无助的眼泪。她不是穆云起,也不会有本事想离开就离开,他忽然感觉可笑,穆云起明明说的是放穆云煊走,可是他却认为是她想离开自己。 司徒靇这才起身,将外衣脱下扔给床上的人,自己也坐在床边,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有中意之人可以和本王说,到时本王会想办法还你自由。” 床上的人吓得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只顾着颤抖和流眼泪。 过了许久,穆云煊才缓过神来,这时司徒靇早已经离开,穆云煊看着空空的房间将自己抱得更紧,她今晚是吓坏了。 司徒靇终于回过味来,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得罪了穆云起。可是,他当时真的是生气,想来他是怕有一天她也会要求离开他,他的那句话应该是对她说的。 第二日一下朝,司徒靇就撺掇着要和司徒熜去吏部转一转,司徒熜好笑地说道:“怎么?你又几日没见她了,想成这个样子,还是她不理你了?” 司徒靇不理他,径直走在前面,见他没跟上,回头说道:“三皇兄快些,事情还很多呢。” 司徒熜看他猴急的样子,笑着摇摇头跟上前去。 临近大考,吏部也是很忙的,为国家选拔人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容不得一丝马虎。 司徒靇和司徒熜走进吏部,见到人都忙得来不及和他们请安,点个头就匆匆走开。 司徒熜回头看向司徒靇说道:“吏部都这么忙了,你确定还要找她。” 司徒靇看着这些人的状态也不确定穆云起会不会见他,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走,看看去。” 此时,穆云起正在和吏部尚书以及吏部左侍郎讨论这次科举应该注意的事项,见司徒熜和司徒靇进来,马上起身问安后将二位请上上座。 司徒熜问了一下科举的情况,又强调了一些应该注意的地方,吏部尚书大人一一作答。穆云起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两位的问答,而司徒靇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穆云起。穆云起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理他。 该考察的都差不多了,司徒熜问道:“云大人还有事吗?不如跟我二位出去看看学子们的状态。” 吏部尚书是个聪明人,看出云沐容和睿王关系不简单,自然是放行,穆云起也拱手作揖答道:“臣遵睿王旨意。” 三个人来到茶楼的套间,小二刚倒完茶水,司徒熜就说道:“我去外间看看,你们聊。”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侍卫和楚源出去了,整个雅间就留给了司徒靇和穆云起。 穆云起喝着茶等着司徒靇先开口,司徒靇思忖半天才说道:“我已答应穆云煊若她有中意之人便放她自由,这回你可满意了?” 穆云起没有搭话,而是继续喝茶,司徒靇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般忐忑不安过,他一直盯着穆云起等着她的回答。 喝了一杯茶,穆云起才叹了口气说道:“已经与我没关系了,那是殿下自己的家事。” “穆云起,本王已经退一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穆云起看向他的双眼说道:“敬酒,罚酒我都得吃,我还有得选择吗?这条路从我出生时就被父母选好了,我还有得选择吗?” 司徒靇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没有人逼你非要嫁给我。” “可你逼我,你用我妹妹来逼我许身给你。”穆云起怒瞪着他道。 司徒靇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后悔了是吗?可你也明明说过心悦于我的。” “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可以藏在心底,可你给了我希望,又将我的希望扼杀,所以,我后悔了。” 说完,穆云起又猛灌一口茶水,却被呛到了,眼泪也顺着流下来,可她却笑了,笑自己不是不怕死不怕爱嘛,为何此时心里会如此难受。 听到穆云起说她后悔,后悔喜欢上他,司徒靇的心再次被怒火点燃,“既然后悔,那么我们就再也别见了。” 说完就起身,带着楚源走了。 司徒熜进来的时候,穆云起已经擦干眼泪,端坐在那里喝茶,今天她喝了不少茶,一会儿解手又成麻烦事。 司徒熜坐在她对面说道:“阿靇也是倔脾气,你俩这么多年不在一起,慢慢来别着急。” 穆云起摇摇头,“熜哥哥,你知道我回来了,我不是为了和他成亲才回来的,师父让我助他,其实他哪里需要我啊,他自有能力应付自己的困局。” “那你和他?” “随缘吧,世事本就难料” 司徒熜叹了口气,说道:“云起,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和阿靇相处不好嘛,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穆云起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前途是迷茫的,她们这些小蚂蚁还说不定哪天就被这些权势滔天的大人们碾死。 喝过茶,穆云起跟司徒熜说道:“午后我就不去吏部衙门了,在这儿先跟您告个假。” 说完,也不等司徒熜起身,她就起身拱手离开。司徒熜看着她离开,喃喃道:“真是一对冤家。” 第二十六章 看病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本想回家好好休息一番,跟司徒靇她实在是心累,他说不见也好,这样想念着总比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好。 可事实哪容得她休息,她刚迷糊着要睡着,就被敲门声敲醒了。 开门一看,居然是司徒煈和司徒荇站在外面,司徒荇一见她开门,忙拽着她的手说道:“芷儿又晕倒了,云大人快去看看吧。” 穆云起再次踏入穆家大门竟然是为了给穆家人看病,总之她是没有身份正大光明地走进穆家,只能以各种借口进入这侯门相府。 穆云起被一路小跑着拉到了穆云芷的闺房,此时闺房中已经很多人了,除了穆家人还有几位御医都被请了来。穆云起一看这情形,人太多,不利于病人休养。 几位御医一看司徒煈和司徒荇带来个毛头小子,都是满眼的不屑,他们还以为能请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毕竟医学这个行业还是越老越吃香。 司徒荇拉着云沐容走到近前,说道:“云大人,您快看看,这都快一日,芷儿还在酣睡。” 云沐容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说道:“可否只留下我与荇皇子,嗯,再留下位女眷方便些。” 这时,穆云芷的父亲发话了,穆云起这才看向她五叔,这个男人形容略为苍老,但是姣好的面容是不会被摧残的,此人比起父亲更像祖父,其中叔伯之中只有父亲长得像祖母多些,另外几位她记忆中应该是各有各的模样,谁也不像谁。 穆家老五穆华汉说道:“各位大人请移步前厅续茶慢聊。”,其余的人都被陆陆续续撵走了。 穆云起见人都走了,她走到床前,一把拉开床上的帷幕,司徒荇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伸手触向穆云芷的腹部,穆云芷疼的轻哼一声。司徒荇看着她的动作,着急也不是,不急更不是,他怎可这般轻狂,无视男女之别,司徒荇现在想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孟浪的举动。 过了好一会儿,穆云起拿出银针烧红之后为穆云芷施针。由于有些部位在腹部,她便命侍女给衣服稍稍掀开一些。这下司徒荇急了,一把拽过穆云起说道:“云大人这么做于礼不合吧。” 穆云起似乎这才想起男女有别来,说道:“荇皇子身为男儿,也请去外面休息一下吧。” 司徒荇气急,还要与穆云起纠缠,被穆云起一把拎起扔了出去,然后将门反插上,气得司徒荇在门外大叫。 这时,穆云煊听到消息也赶回来,司徒靇也和她一起过来看看穆云芷的情况,却看到司徒荇在门外大叫的样子。 穆云煊拍了他一下问道:“缘何在门外大喊大叫?” 司徒荇急着说道:“云沐容在里面给芷儿施针,他,他”,然后看向周围,见只有穆云煊和司徒靇二人便说道:“他居然要掀芷儿的衣服。” 穆云煊不曾想到云沐容会如此孟浪,也跟着着急,这时司徒靇走过来说道:“医者眼中无男女,你们稍安勿躁。” 两个人一起疑惑地看向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穆云起在救他的时候对他说的,晌午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再也不见,不曾想这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又在穆家遇见,而且自己居然还能清楚地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此时再说自己对她无心那便太假了,难道自己对她也动心了?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虽是被往事羁绊,但还是用了心思在这里面,时间长了,哪有不动心的道理,更何况自己把她作为母亲的影子,这是多么强烈的感情,此时此刻,他也发现穆云起在自己心中不单单是母亲的影子,也是自己心的影子,自己还是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想到这里,他咳了一声解释道:“以前有位女医者救我时说的。” 他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我妹妹云木香说的,各位可以进去了,穆小姐醒了。” 司徒荇第一个冲了进去,看到穆云芷坐了起来,赶紧问道:“芷儿,你可好了?” 穆云芷看了看他说道:“你好吵啊,云大人为我施针都不得安宁。” 司徒荇立马道歉道:“对不住,我也是太担心你了。” “云大人医术了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徒荇挠挠头傻笑着,他敢说他吃醋吗,他敢说他看不得云沐容掀她衣服吗,他不敢,他只能用傻笑来掩饰。 这时,穆云煊也走上前来询问情况。穆云起看看没她什么事,便转身向外走去,一转身却被一堵墙堵住了,还没等抬头看,就被那墙拽住胳膊出去了。 待穆云起看清那墙是司徒靇时便甩起胳膊,但是这家伙攥得太紧甩不开,直到上了马车,司徒靇才松开她,并将她一把抱入怀里说道:“起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收回午前的话。起儿,我也爱你,你嫁给我,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穆云起好不容易推开他问道:“殿下您到底要什么,午前说再也不见,此时又说要我做你的王妃,明日你是不是还要……呜” 过了许久两个人才松开,此时马车已回到秦王府,司徒靇将她一路牵回幽谷居,过了许久,穆云起才想起,“穆云煊怎么回来?” 司徒靇好笑地玩弄着她的头发说道:“我叫她在娘家住上一晚,明天再去接她。” 穆云起满头黑线,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偷情一般,司徒靇大臂一伸,又将她困在身边说道:“起儿,记住,你才是我的正妻,我的王妃,知道吗?” 再聪慧如穆云起也被司徒靇的柔情所迷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她娇羞地点点头不敢看司徒靇的眼睛,怕自己会陷得更深。 第二十七章 认亲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见司徒靇已睡熟,便起身穿戴好,去了穆家,她从房顶上掠过,一路来到穆云芷的房间上方,轻轻一跃来到窗前,细听里面的声音。 “你和荇皇子的婚约恐怕不能成行了。”一个低沉的男生说道。 “父亲,我与荇哥哥本就都是苦命人,在一起无非是共同取暖罢了,我非长寿之人,又何必拖累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位云大人你可是见过的?” “见过,上次在睿王府他说能治好我的病。” “听父亲说他现在是吏部右侍郎,还是你祖父举荐,说实话,为父感觉他要比荇皇子来的可靠。” “父亲,云大人未有娶亲之意,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为父与你祖父都认为云公子未来前途无量,而且深谙医术,对你有利无害,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还是云公子更适合你。明年就是你及䈂之年,你祖父打算就在那时给你们订婚,你心里做好准备吧。” “父亲,此事万万不可,这对荇哥哥不公平。” “好了,你先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说完就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穆云起一跃又回到房顶。 她看着穆家五叔出了穆云芷的房间,穆云起跟上他,居然来到了穆致远的书房,穆云煊的地图果然不曾欺她分毫。 穆致远的书房防守明显要比穆云芷那严多了,穆云起根本就下不去,只能隔着屋瓦模糊地听到有说话的声音,至于说什么完全听不清。 穆云起没有掀起瓦片,她知道穆家的屋顶不是单层瓦片覆盖,另外就是镂空射出的光柱很容易引起下面侍卫的警觉。 穆云起见没有什么希望就选择撤退,当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过了子夜,一进门就看见司徒靇端坐桌前,“你怎么过来了。” “我醒来看你不见了就来这里抓人,结果还是扑空了,怎么样,穆家逛了一圈可有收获?” “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穆云起无不惊奇地问道。 “因为我派司云阁一直保护你的安全。” “哼,明明是监视我。”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说着他人就向床铺走去,穆云起看着他的动作,也没力气跟他矫情,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起来,司徒靇就带着她来到穆府,正好赶上今日休沐,睿王带着睿王妃也来了,穆云起又认真地给穆云芷把了脉,说道:“穆小姐还需宽心静养。” 穆云芷见屋内无旁人方说道:“父亲和祖父有意将我许配给大人您,叫我如何能宽心。” “你嫁给我也不是不可,若小姐真心喜欢荇皇子,我们可以寻个机会,穆小姐再嫁与他不迟。” 穆云芷摇摇头,“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穆云起起身说道:“穆小姐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再保穆小姐二十年阳寿。” 穆云芷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问道:“云大人当真有此把握?” “我有把握,但也要穆小姐配合才行。”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穆府,穆老爷子穆致远听说后小跑着过来握着穆云起的手问道:“云大人当真能保云芷二十年性命。” 穆云起笑着回握他的手说道:“穆大人好说。”,然后又意思地拍了他两下。 众人走后,穆致远将穆云起叫到自己的书房,穆致远坐定后问道:“云大人叫老夫单独说话可有何用意?” 穆云起拱手作揖道:“承蒙穆大人提携,在下才可以平步青云做到吏部右侍郎的职位,还未有机会谢过穆大人,所以在下想单独向穆大人致谢。” 穆致远笑着抬手示意他起身,说道:“云大人客气了,这次能够救小孙女于危难之中,救命之恩老夫还不知如何谢呢。” 穆云起一拱手说道:“医者仁心,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穆致远略有些为难地说道:“云大人还尚未娶亲吧,不知云芷这丫头可还合云公子的眼缘与否?” 穆云起笑着摇摇头,说道:“在下本立誓终身不娶的,若是穆大人想让穆小姐在我身边方便照顾的话,在下倒是可以照顾一二。” “这,无名无分的,不妥。” “在下可以收穆小姐为徒,或者认穆小姐做义妹。” “这,也不是不可,可师徒也注重男女有别,不如就做义妹吧。” 穆云起赶紧起身拱手作揖,“谢过穆大人。” 穆致远笑着说道:“你也可随云芷叫老夫一声爷爷。” 穆云起很是艰涩地说出“爷爷”二字,倒是把穆致远乐得不行。 穆家为此特别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家宴,让穆云起与穆云芷结为异姓兄妹,同时穆云起也认穆家老五穆华汉为义父,穆云起以外姓人的身份正式走进穆家。 这是让穆云起和司徒靇甚至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件事,在外人看来云沐容自认识穆丞相以来可是步步登天,以穆家在朝中的势力,云沐容坐上丞相宝座的时候指日可待。 众人却不知,这是昨晚穆华汉和穆致远两个人想出来的万全之策,云沐容也是正中下怀。 “父亲,云沐容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不仅聪明能干。医术了得,我看此人心思也非同一般,能够同时攀上秦王和睿王,可见此人能耐了得。” “这人原是名不见经传,却自从入了秦王府之后就像突然冲破天际的鹏鸟一般,一鸣惊人。” “不错,而且他似乎还甚得穆云煊和穆云芷的喜欢。” “云煊就不必说了,我为避免她与云沐容闹出什么事来才把他弄去吏部,没想到他居然能这般引老夫注目。” “父亲,我想将云芷嫁与他从而将这个人物拉到我们身边。” “云芷不行,荇皇子虽说不受陛下待见,但却和睿王、晋王的交情匪浅,得罪他就等于得罪睿王,得不偿失。不过你说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倒是不错,到时可以在助秦王登基的事情上大有助益。” “那我们不能联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拉拢他。” “不能联姻,那就认亲。” 这一场家宴让她彻底了解了穆家现在的家庭结构。 二叔穆华月如今在户部任职,一直未做到侍郎,可见资质一般;二婶娘穆元氏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膝下一女两子,除了穆云煊已成年,剩下两个儿子都还小,看着也不是聪慧过人,看来只有穆云煊随了她娘亲。二叔本不是祖母所生。而是祖父早年的侍妾所生,所以不甚得祖父欢心。 三叔穆华翔在军中任职,也许是在军中磨炼的时间比较长,人也长得也是几个兄弟中最粗壮的;膝下有三子,因成婚比五叔晚,所以三个孩子还未成年。 四叔穆华云长得不像祖父,倒是很像姨祖母,从商,在这个官本位的社会里是不被看好的,所以也是最不得老爷子欢心的儿子;娶了三房姨太太,加上正妻,也是最高产的一个,膝下三子四女,年纪不大且相仿,只可惜这么多子女中没有一个能得到祖父欢心。 看来穆致远眼里只有穆云煊和穆云芷两姐妹。三叔和四叔都是姨祖母生的,长相也不似老爷子那般英俊帅气,倒是都像姨祖母多些。姨祖母自祖母失踪后一直想做填房,却始终得不到老爷子的认可,所以眼中多的是算计,而四叔这点就最像她,眼里都是商人算计的精光。 五叔是祖母所生,和父亲是同母兄弟,也属他长得最像老爷子,容貌上倒是逊色父亲几分,也可以说父亲是兄弟五人中长得最英俊的,所以自己的容貌在这一众堂兄妹中也是最出挑的。五叔膝下只有穆云芷,多年未娶,至今孑然一身,自己能够过继五叔门下也算是对父亲和祖母的交代吧。想想那日枯井中的声音,想来也是这位五叔去劝祖母,那声“母亲”叫得半分做不来假。 在司徒靇的书房里,穆云起总结道:“穆家小辈大都未成年,所以不足挂虑,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以穆致远为首的这些长辈。” 司徒靇听着她的总结,说道:“你也不要只把目光放在穆家,整个朝堂才是最大的笼子,我的敌人可不只穆家,仁王、楚王、睿王以及他们的母系家族都是对我有威胁的。” “睿王,我感觉不会,至于他的母系家族我不了解。” “你这么相信睿王?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司徒靇语气酸酸地说道。 穆云起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最大的秘密都掌握在他手中,我又怎么会不信任他。” “那我呢?” “你希望我用信任一词来形容你吗?” 司徒靇这回喜笑颜开地说道:“哈哈,你说的对,我们本是一体,不需要信任一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第二十八章 科举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科举大幕在春分时节正式拉开,穆云起也穿上朝服正式走到幕前。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居然定的是仁王殿下。 仁王要年长他们许多,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他是当今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出生的,当今陛下却至今仍未立太子,据说是丞相大人和太后的主意。 让穆云起不解的是,丞相大人和太后怎么会不谋而合,而且丞相把持朝政还有情可原,她一个太后怎也会参与朝政。 司徒靇解释道:“这太后原是丞相大人献给先皇陛下的宠姬,所以和丞相大人有些渊源,至于这渊源有多深,无人知晓。” 清晨,贡院门口礼炮齐响,号角齐鸣。穆云起与吏部尚书等人陪着仁王殿下祭祖,请考题。科举本就是选拔国家栋梁的大事,人才关乎国家命运,所以备受重视。 考试正式开始,穆云起作为监考官游走于考生之间,这里她确实见到了几位在茶楼见过的学子,有几个人她还特意关注一下他们的考试状态。 她走着走着居然来到萧书缘面前,萧书缘本在认真答题,看着面前一人只知是考官,也没有理会,可这人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并未走开,他不免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 谁知他一抬头,竟看到如此面熟之人,不禁张大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穆云起给他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就离开了。 萧书缘竟久久无法回神,这考官怎会和那日的女子如此相像,他到底是什么人?眼看着考试快结束了,萧书缘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答完,顿时满头大汗。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回想起那日情景,顿时才思喷涌,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完成了大作。 考生和监考官们被锁在贡院内整整三日,三日之后这些人才走出贡院。 当穆云起和几位考官整理好试卷走出贡院时竟看到睿王的马车停在贡院门外,几个人上前打完招呼,穆云起却被留下了。 一上马车,穆云起就看到司徒靇端坐在车上,她叹口气说道:“你这样冒充睿王好吗?” 司徒靇瞥了她一眼,说道:“走,看看这些学子,说说你的看法。” 马车刚启动,穆云起就说道:“这次考生中有一位叫萧书缘的,此人应变能力与才学都不错,殿下可以考察一下。” 司徒靇闭着眼睛听她说,鼻子中发出“嗯”的一声。 “还要一位叫薛子恒的,我看他沉着稳重,书法秀丽,而且我略看两眼,见解独到,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两个人你先用心记下,等到殿试之后我们再来看看你的眼光如何?” 穆云起毕恭毕敬地领命。 待走上街头,都是些考完试放松出来闲逛的学子,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这次考试。 “这次考试的题也太难了,根本就不是出自我们常看的那些书里的。” “是啊,四书五经里的东西都没有涉及。” “不过我看挺符合时政的,比如那道西域六邦之于吾,真真是看出了政治水准。” 穆云起也看到这道题,当时她也拷问了一下自己,西域六邦分布在天涪西部,绵延数万里的边境线,是天涪防守的重要要塞,举全国一半的兵力都部署在这一段。 穆云起抬头看了司徒靇一眼,问道:“这题是你出的,西域六邦的边境线你可都走过?” 司徒靇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没有,我只呆了两年,根本走不完那条边境线。”,司徒靇又闭上了眼睛,一片黑色中无数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伸向他,无数挣扎的面孔向他哭喊着“救命”。 “我倒是去过一处,那里是边境线上的一片绵延不绝的高山,名叫赤凉山,山体被高大的香樟树覆盖,清晨能闻到香樟树散发的独有的气息。” 司徒靇闭着眼睛,心里竟是猛烈地一惊。 “在那里你可曾救过一小股的天涪士兵?”,司徒靇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穆云起疑惑地看向他,想着自己在赤凉山上那几日艰辛的经历,轻轻地回道:“是的,救过他们之后我也大病一场。”,然后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病好之后我竟登上赤凉山顶峰,那沧海桑田之感真是终生难忘。” “那股的天涪士兵是刚刚从对面的赤勃回来,带回刚刚偷到的战略图纸。” 穆云起不可思议地看向依旧闭目养神的司徒靇,司徒靇继续说道:“他们的领军不幸中箭,昏迷不醒,你不仅为这些人疗伤治病,更是掩护他们回到距离赤凉山十里外的营地,那一仗真是因为这次偷取的战略图纸而粉碎了赤勃偷袭赤凉山的计划,将边境线重新推回赤凉山以西六十里,让我军背靠大山形成一夫当关之势。” 穆云起不曾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义举居然成就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时司徒靇才睁眼看向她说道:“之后,他们告诉我是一位美貌的女医者救了我们。如今看来,你救我不只一次。” 穆云起看向窗外说道:“我只是游历路过那里,难怪我上次救你时感觉有些眼熟,对不起,我竟没有认出你来。” 司徒靇看着她的侧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逃也逃不开的命运,就是眼前的人一次又一次救自己于危难,如果说第二次是刻意的安排,那赤凉山真的就是宿命。 “听说这次仁王是主考官,那么看中的学子不就是仁王门下的弟子。” “仁王据说以仁慈博爱而深得民心,所能投于仁王门下,那以后岂不是前途无量。” 这时有学子发出不同的声音,“据说楚王才是当仁不让的大智慧,听说他七岁就能吟诗作赋,他的《天官赋》至今仍是学者学习理政的必修课。” “不不,睿王才是值得称道的理政之才,天涪多少法案制度都是睿王提议制定的。” 这时,一位学子从他们中间穿过说道:“论文治这些皇子都是当仁不让,但是论起武功当非秦王殿下莫属,当年赤凉山一战可是全靠秦王殿下指挥才能形成那天然不破的防线。” 学子们还在争论着,马车却从他们身边驶过,一路上他们听到了学子们的高谈阔论,穆云起感叹:“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是需要统治者拥有胸怀天下的胸襟与当仁不让的自信才能做到。” 司徒靇再次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地说道:“这也是丞相大人的功劳,他虽有自己的算计但也有纳谏的胸襟,这点我们都不如他。”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问道:“很累吗?” 司徒靇“嗯”了一声,“左将军和秦大人的案子在科举之后会尘埃落定,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到时要血染京城。” 穆云起不自觉地瞪大双眼,“为何?” “楚王虽是文豪,却也是个酷吏。左将军和秦大人看似是我的根系,此次反我便给了他打击我的机会,他如何不会用好这次机会,将我的根系连根拔除。” 穆云起想不到刚才学子们夸赞的大智慧会是如此算计之人,她一把抓住司徒靇的手问道:“可有办法?” “我正在想办法,只是……” “恐怕你也无能为力是吧,当初他们反你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会牵连这么多人吗?” 司徒靇摇摇头,说道:“他们本就不是我的嫡系,虽然嫁过来女孩儿却一个个都是来监视我的,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楚王会如此大手笔地排除异己,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仁王或者睿王的人才对。” “应该不会是睿王。”穆云起打心底还是信任司徒熜的。 司徒靇斜着眼睛看着他,虽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心里仍然不舒服,这时穆云起又问道:“楚王此举不怕陛下怪罪吗?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如此大动干戈?” “你在怀疑什么?”司徒靇看着兀自陷入沉思的穆云起问道。 “我只是猜测,猜测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最坏的猜测是陛下的身体会否有异样?殿下你有多久没进宫了?” 司徒靇皱紧眉头说道:“父皇一直都在上朝,并未看出任何不妥。” 穆云起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这句话也就烂在了肚子里,再也未曾说过。 阅卷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穆云起做完监考官,又做监阅官,一下子又困在翰林院数日,直到阅卷工作完成。 那一日与司徒靇的交谈一直在她心中久驱不散,她现在出不去,也无法获取外面的任何信息,只能困在这里自寻烦恼。 望着这些老学究们一本一本地批阅着考生的试卷,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尚书大人和左侍郎经常凑到一起聊天,也叫过她几次,只是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实在没有和她继续交谈的心情。 第二十九章 殿试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看着围在贡院门口大榜前的学子们争先恐后地向前扑去,巴不得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 看到名字的人兴奋地跪在地上磕头,嘴里还哭喊着“祖宗保佑”之类的,也有如萧书缘这样看到自己名字异常冷静的,但更多的是从头看到尾都没有找到自己名字垂头丧气离开的,抹眼泪的。 萧书缘看到一身朝服的穆云起站在贡院门口,不禁走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大人可曾在哪里见过。” 穆云起笑道:“不曾见过,公子考得如何?” 萧书缘拱手说道:“不才,中得会元。” “不错,好好准备殿试吧。”说完,穆云起就转身进了贡院。 萧书缘看着她的背景,疑惑地喃喃自语道:“长得也太像了,就跟一个人似的。”,可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另一张俏脸,那位懂得欣赏他画的女子让他这些日子一直牵肠挂肚。 金銮殿上,皇帝陛下亲自考核入三甲的学子,众大臣列席两侧为皇帝把关。穆云起终于有机会进入这金銮大殿。 大殿之上,几位已封王的皇子都穿着朝服站在殿前。上次穆云起入这大殿之时,司徒靇一身囚服,几日未曾正经洗漱,一副邋遢之像,今日他身穿四爪蟒袍,整个人异常精神,倒真真晃瞎穆云起的眼睛。穆云起也见到了传说中的仁王殿下和楚王殿下。 仁王殿下年长他们许多,也比他们几个多了几分老成和沉稳;楚王一身儒雅之气,相对于同样儒雅端庄的睿王,却让穆云起感觉他那消瘦的脸庞带着一股子邪气。这么看一圈下来,司徒靇不仅年轻更是几位皇子中相貌最出挑的一位,他的脸上有辰妃的影子,却经过战场的磨炼多了几分英气与魄力。 司徒靇扫了穆云起一眼,看到她满眼的艳羡之色心中也不免得意,可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 经过一轮殿试,萧书缘易居榜首成为金科状元,而穆云起推荐的另一位薛子恒拿下榜眼的桂冠。司徒靇不禁惊叹穆云起的目光,她一下子就选中了两个前三名的学子。 科举之后,吏部就要安排这些学子们,让他们为国为民造福。 穆云起在穆致远和司徒靇之间游说,将萧书缘留在了京城。 穆云起趴在司徒靇的身上问道:“你可还记得答应我还穆云煊自由的事情。” 司徒靇看着她的娇媚模样说道:“记得,怎么,你又有什么小动作。” 穆云起调皮地笑着说道:“不告诉你。” 司徒靇被她气乐了,伸手去挠她的痒痒,闹够之后司徒靇对穆云起说道:“你让我满意了,我就放她离开。”,说完就亲向她的脖颈。 萧书缘去户部任职的第一天,仁王殿下就来叮嘱他一番。他目送仁王的背景,心中却荡起涟漪,他知道自己能够留在京城任职与吏部的云大人脱不了关系,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谢。 科举刚一结束,学子们甫一离开,京城里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左将军与秦大人被查出通敌叛国的罪名,株连九族。 穆丞相的书房内,穆云起和司徒靇都愁云惨淡,这件事本是件削职罢官就能处理的小事,却弄成株连九族、血染京师的大案。 “楚王此次大手笔一箭双雕,今后左秦的血案也落不到他头上,始作俑者毕竟是秦王你。” 穆云起咬了下食指的关节,说道:“楚王这是要与殿下公开交恶,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只因左秦这个契机吗?” 穆丞相点点头,“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楚王不是急功近利之人。” 司徒靇这时抬起头看向穆云起问道:“你上次和本王说可能父皇身体有恙?” 穆云起摇摇头,“臣也只是猜测,上次殿试离得太远看不分明。” 穆丞相点点头,“这样,秦王殿下最近安排一次进宫,让云大人给陛下诊一次脉,不管是不是陛下身体有恙,我们都应该心中有数。” 司徒靇随后找司徒熜去商量进宫一事,司徒熜听后也深思道:“父皇进来一直住在姜妃的琼喜宫中,我上次入宫也未见到父皇本尊。” “姜妃是楚王的母妃,这么说穆云起猜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我们需要里应外合才行。” “宫内的事儿看来需要请我母妃来帮忙了。” “有德妃娘娘相助自然是好,可姜妃从中作梗,德妃娘娘也需要费些心思了。” 这日一下朝,德妃就堵在皇帝去姜妃寝宫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近日得了一款新茶,品味芬芳,想请陛下前去品茗一番。” “今日不行,朕已经答应姜妃去她那里尝尝她新做的糕点。” “陛下,臣妾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况且臣妾那的熏香您不是最喜欢的嘛,臣妾近日调了一种安神香,可使人心情舒泰,浑然忘我。” “那朕就去你那小坐一会儿。” 说完皇帝就搂着德妃去了坤元宫,不远处的姜妃眯着眼看着他们离开,对旁边的侍女说道:“通知楚王,还有叫坤元宫的李姑姑打探一下。” 侍女领命下去了。 来到坤元宫,德妃把事先准备好的熏香点上,开始坐在皇帝对面被他沏茶。茶入杯中,一丝淡绿中飘来一叶白瓣,在乳白色的茶杯中游荡,搅起一团白韵。 司徒敏英看着茶杯竟久久无法回神,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曾经与辰妃云湘蓉琴瑟和鸣之时。云湘蓉本是他在民间认识的女子,那清新脱俗的模样一下子就俘获年轻俊王的心,可好景不长,司徒敏英离开后也曾派人去寻找却再也不曾找到,那成为他一时心中无法难圆的痛。后来他经过血腥厮杀登上皇位,第一次由大臣们举荐的入宫女子中他看到了云湘蓉的身影,他不可置信,经过一番试探才知她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她也不是什么民间女子,而是兵部尚书云炫之女,当时是去山中求学问道。 他真是又喜又气,可她却说“你不是也隐瞒身份,我们谁也不必怨谁”,他都被她气乐了,之后的年月他几乎都是常伴她左右,可惜她自幼身子弱,只生了司徒靇之后就再未有孕,她的一位好友师承医神华峰天门下,所以经常入宫为她调理身体,这位女子后来也嫁给了穆丞相的长子。只可惜她终非长寿之人,早早地离开他和司徒靇。 他犹记得云湘蓉身上就是这股淡香,云湘蓉平时最好的就是这种花瓣茶,每次都会有一片花瓣漂浮于茶水之中,犹如一夜浮沉。 他们的孩子出生得有些晚,却异常聪慧,犹如他的母亲一般矫捷。那时还有个女娃常随母亲进宫来玩,云湘蓉笑着和自己说要为他们两个定一门娃娃亲,只因那是穆丞相的孙女,自己才一直不同意。与穆丞相的关系一直都是亦友亦敌,穆丞相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只是这人野心太大,处处都要控制自己,而且太后还总是帮助他说话,这让自己心中很是不快。 云湘蓉香消玉殒之后,自己再无心思重拾情爱,与众嫔妃都是合着自己的心情来,再也提不起兴致。对司徒靇他心中是亏欠的,他爱司徒靇的母亲,也很是欢喜这个儿子,可是辰妃过世的那段时间自己就像中了魔一般讨厌起司徒靇来,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就好像自己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直到他快弱冠的头两年请缨去了西域边境,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长大成人,要离开自己。他本不同意他去,可是这些年疏于对他的管教,致使他性格异常倔强,无奈之下只好准了。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关注西域战况最紧密的两年,他生怕司徒靇葬身沙场,到时他如何和云湘蓉交代。后来他平安回来,自己第一时间封他为王,将城防军交给她,给予他实权,让他能安心地呆在京城,呆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已经和自己不再亲近,除了上朝已经很少能看到他来宫中走动,是啊,他还有什么可走动的,除了这个对他视而不见的父亲,宫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母妃,没有一母同胞,他又来做什么呢。 司徒敏英想着这些,已经不知不觉喝进去很多茶水,人也有些乏了,就吩咐德妃扶他休息一下。 司徒敏英刚躺倒床上就睡着了,德妃遣散了侍从,这时,司徒靇带着穆云起才从帷幕后出来。 穆云起抓紧时间为皇帝把脉,过了很久,她才收回手,一脸的凝重让德妃和司徒靇都不禁心头一颤。两个人将她拉入偏室问道:“情况如何?” “陛下气脉较弱,可能是常年劳累所致,需耐心调理才是。” “其他的就没有了吗?”德妃着急地问道。 穆云起摇摇头,“这还看不出来。” 两个人出宫之后,穆云起把司徒靇带回归君馆的暖阁,说实话,司徒靇挺讨厌这个地方的,但是这里确是穆云起说话最方便的地方。 穆云起进来之后打开了房间里的暗门,“你可真是不防备我。”司徒靇在她身后说道。 “有什么好防备的,我的命都是你的。” “起儿,我不会要你的命。”司徒靇无奈地说道。 穆云起回头看着他笑了,这个笑容意味深长,司徒靇竟不知说什么好。 整个密室是建在地下的,他们顺着下行的楼底来到第二层,这一层全是书籍,整整数十排书架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这么多书籍按照各种类别存放,穆云起一直向后面走去,司徒靇没有再跟着她,而是在书架中穿梭。 穆云起走到医书之中忘我地看了起来,两个人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有人下来找他们,那人看到司徒靇后拱手作揖道:“秦王殿下,外面有人寻您。” 司徒靇看了眼后面的书架,被高大的书架遮挡,他此时不知道穆云起到底在何处,便跟来人说:“本王先走一步,过后她若问起就说本王先回去了。” 那人拱手称“是”后,就带着他出去了。 第三十章 秘密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驻足书库已不知外间的年月,直到他看到了十三年前一本太医医案,方才觉醒,书中描绘了她父母以及辰妃的病状,“脉象细数而浮,似瘟疫之症,被隔绝,然终不得治,因状似瘟疫,不得留尸首,焚之。” 后面的一页残缺不全,仅留下数字:“熏香,毒,瘟,乌拉”,仅凭这几个字根本猜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穆云起这才想起司徒靇来,赶紧起身将书揣进怀里之后就在各个书架后面寻找他的人影,找了半天,又喊了半天,确定这个人不在这里,她才走出密室。 等她出来才知道,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一出来就看到尉迟詹准备好清粥侯在暖阁,“赶紧吃两口吧,接下来有你忙的。” 穆云起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出了大事,只是五脏庙不得不祭,她已经在里面呆了三天,什么大事估计此时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听着尉迟詹说道:“宫里出事了,你们回来那天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重,而且是在德妃娘娘的坤元宫出的事情,你们回来不久秦王殿下就被他的侍卫叫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看来情况不乐观。” 穆云起咽下一口饭说道:“继续说,还有什么内幕没有。” “宫里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德妃娘娘已经被禁足,睿王也被困在宫里,睿王府已封。” “秦王没有消息?” 尉迟詹摇摇头。 “陛下什么病?” “据说是瘟疫,是十三年前的瘟疫。” “瘟疫,毒,熏香,乌拉。”穆云起喃喃自语这几个字。 “香儿,你在说什么?” “乌拉会不会是西域乌拉,楚王母妃就是西域乌拉进贡的美女,然后瘟疫和毒会不会是说瘟疫其实和中毒有关,熏香。” 穆云起似受到启示,“陛下那日在德妃处闻了我制备的熏香,这熏香原本是我娘与辰妃的最爱,我只是想让陛下回忆起辰妃,然后多留在德妃宫中一会儿,那么说熏香是毒的引,当年父母和辰妃不是瘟疫是中毒。” “什么?”尉迟詹听到她的分析跳起来大喊道,“这是十三年前的故伎重演。” “看来楚王此次不只是一箭双雕,他这一箭是大杀四方。” “你派人继续打探消息,务必谨慎,此次楚王肯定志在必得。” 吃完饭,穆云起换了一身女装走出归君馆,不远处楚王的马车上,司徒忠命令道:“给本王盯紧那个女人,必要时格杀勿论。” 穆云起刚走出没多远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她没有声张,而是转向最热闹的大街上,这里人多,动作快些很容易甩掉尾巴。 穆云起钻进一家成衣店,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说道:“给我一套男装,有后门吗?”,老板连忙点头“有,有”,很快就换了一身男装,贴上胡子,弄了个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才从后门溜出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终于甩掉尾巴,确认过之后她便从后门跃进秦王府。 秦王府的后门没有连接内院,内院是个全封闭的布局,穆云起曾嗤笑过司徒靇生怕被戴绿帽子,被司徒靇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其实他内院中的女人多半都是奸细,他是防着奸细才做这样的布局,这也就不难明白为何当初贾夫人敢那么做,而在司徒靇出事后这些女人又敢落井下石,说爱都是骗鬼的。 穆云起小心地摸索进司徒靇的书房,却看到书房内密室的门开启着,这让她大为疑惑,一是司徒靇从未告诉过她这书房内有密室,二是他怎会如此不谨慎以致密室门大开。 穆云起带着疑惑走到密室门口,细听里面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发现。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甫一进门,身后的门就关上了,穆云起回头看了眼已经紧闭的门,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看来此门是特意为她敞开的。 果然,当她走到尽头就看到司徒靇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穆云起在见到他无恙的那一刻忽然有种不可名状的愉悦之感,她冲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他,说道:“靇哥哥,你没事,太好了。” 司徒靇在被她抱住那一刻也是一愣,听到声音才知道是她来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握着她的手转过身来抱住她说道:“我没事,你终于出来了,我特意给你留了门。”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司徒靇笑着说道:“你都带我去你的密室,这里是我的密室,这里有个组织叫做司云阁,是我收集情报和训练暗影的地方。”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司徒靇转而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去大厅,这里已经站着不少人等着他们,司徒靇带着她坐到座位上,下面的人都跪了下来,高声喊道:“见过阁主、见过秦王妃。” 穆云起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人叫她秦王妃,看来是司徒靇向他们授意的,穆云起转头看向司徒靇,微微一笑,“谢谢你,靇哥哥。” 司徒靇楼的她更紧着,然后向下面说道:“都起来吧,说说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有人上前一步说道:“楚王已经全城封锁,所有官员都在他的监控之中。” 又有人上前说道:“昨日,穆丞相与楚王理论要见陛下,被楚王拒绝,现在丞相大人也被困在府内。” 司徒靇说道:“这我知道。”,转而对穆云起说道:“昨晚我去见过穆丞相,他对目前形势也不乐观。”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目前转移到姜妃的琼喜宫,琼喜宫内外封锁得特别严密,连其他妃嫔想见陛下一面都见不到。” 司徒靇揉了揉眉心问道:“睿王现在可安好。” 另外一个人上前答道:“睿王目前只是被困宫中,并无异样。” 穆云起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司徒靇偷偷地瞄了她一眼。 “他们收集到的信息我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我这里有些情况我们单独说吧。”穆云起听完众人汇报上来的信息与尉迟詹告诉她的差不多。 “看来归君馆的情报也很厉害。” 说着司徒靇带着她来到了后间,这里原来是司徒靇休息和看书的地方,是地下的书房兼寝居。 司徒靇将她安顿在床上说道:“你也几日未曾休息了吧,眼底都已淤青,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穆云起躺在床上却一把抓住司徒靇的胳膊说道:“我睡不着,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司徒靇坐在床边,听她慢慢说,穆云起掏出怀中的书说道:“这是一本前御医的手案,里面记录了十三年前我父母以及云姨的医案。”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艰难地说道:“她们不是瘟疫,她们是中毒,西域乌拉的毒,以香薰为引。” 说完这些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只见司徒靇攥紧拳头,满脸是隐忍的愤怒说道:“姜妃,香薰也是她送给母妃的,母妃一闻就说能安神定性,后来母妃给了华姨一些,华姨也甚是喜欢。” 此时穆云起已泣不成声,司徒靇松开拳头将她抱入怀中,伸手顺着她的背,哭了好久穆云起才安定下来。 “看来这个局姜妃早就为楚王铺垫好了。”两个人来到穆丞相的书房,将事情真相告诉给穆致远,穆致远双眼失神地说道,“当年辰妃甚得隆宠,陛下对秦王殿下也是比其他皇子看中得多,秦王殿下不仅样貌出众,才思也是众皇子所不及,虽然现在楚王和睿王才气颇旺,那也是后天拼命努力的结果,而秦王却生生荒废这么些年。另外,就是辰妃为他订下与老臣长孙女的婚事,此事定是引起众人的嫉妒,若非姜妃出手,想必其他嫔妃也会动手,这就是老臣与陛下都反对这门亲事的一个原因。” 穆云起和司徒靇对望一眼,看来这祸事早已埋下根源。 司徒靇咳了一下说道:“此事已过去多年,为今之计是如何解救父皇,不能让楚王登上皇位,此人做事不择手段,绝非百姓之福。” 穆致远向后深深地靠进椅背,也陷入沉思。 第三十一章 解救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回到归君馆,尉迟詹已经为她安排十位替身,这些人不看面容,身形都与她极为相似,用来分散楚王人马的注意力。 而她本人早早乔装潜入皇宫,在琼喜宫中皇帝身边只有姜妃一人,连侍女都不让接近,说是怕瘟疫传染,这却给了穆云起机会。 穆云起趁姜妃不备,从房梁上一纵而下一针直中百会穴,姜妃立即晕倒,穆云起单手扶住她免得她倒地发出声响。她将姜妃安顿好,就来到皇帝床前,这时无人,她也不必忌讳,大胆地为皇帝诊断起来,随着细致的观察,她发现病状与书中描述得越来越像。 诊断完病状,她没有急着离开,机会难得,她将姜妃安顿到了皇帝床上之后,便穿上姜妃的衣服,用着姜妃的首饰照着姜妃的样子打扮起自己。 之后她掩住口鼻做哭泣状,按照他们之前侦查的结果寻到姜妃的密室,这密室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这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皇帝赏赐的贡品,有她自己家乡的东西,光是小瓶子就摆了好几抽屉,还有箱子里的稍大些的瓶子,这么多东西里面如何找到毒药让穆云起为难了。 不过她很快找到了那种熏香,这么多年这个东西她还有余货,其实这也不难,这种熏香的主要材料市面上还是可以买到的,尤其是京城这种地方,它的主要作用是药引,如果不中毒单闻这种香薰是没有害处的。 熏香成品附近有几个小瓶子,她打开依次闻了一下,但是药效还是不好辨别,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多盒小药匣,每样取了一点儿,还不至于被发现的程度,然后就回到皇帝和姜妃身边,让姜妃一一尝了药匣里的药,并点上熏香后离开。 果不其然,宫里很快就送出了姜妃娘娘也中瘟疫的消息,尽管楚王全力封锁消息,但是司云阁和归君馆的密探都将消息送了出来。 穆云起回来之后又将自己锁在归君馆的密室里,这次她没有与世隔绝,所有的消息她都要接收到。 就在姜妃中毒的第六日,楚王发难,将秦王抓了起来,理由是他看守京城不利,让贼人有机会闯进皇宫,穆云起听后居然笑了,禁卫军在楚王的手里,如今皇宫出了事却要拿城防军的首领问罪,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靇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城防军是他的地盘,只要兵符在他手里,楚王轻易不敢动他,可楚王翻遍了秦王府也没有找到兵符,于是,他拿楚源开刀,将楚源严刑拷打之后扔进司徒靇的牢房。 司徒靇见司徒忠如此没有人性,对楚源实施酷刑,心中的隐忍已到极限,现在就等穆云起的消息,希望她能很快想出救治他父皇的办法。 穆云起专研数日仍然想不出解毒的办法,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师父华峰天会出现。 “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出事了?” “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詹儿那小子给我送信我才知道。”华峰天吹着胡子说道。 穆云起看向尉迟詹,尉迟詹冲她撇了下嘴,穆云起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华峰天说道:“师父,想必您也知道了当年我父母和云姨是中毒,而不是得了瘟疫。” “我当然知道,要知道当年是我和骆御医我俩合力才找出真相,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三个人一个也没救回来。”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穆云起瞪着华峰天问道:“师父当年既然也在,那为何不说出真相,中毒和瘟疫明明就是两回事,他们的死不是天灾而是谋杀。” 华峰天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江湖郎中,更何况骆御医的质疑都无法达圣听,我又能如何?” “既是瘟疫,为何只有他们三个人发病,宫女太监就没有发病的,难道还引不起皇帝的警觉吗?” 华峰天回想当年的情景说道:“一发现他们的脉象酷似瘟疫,他们就被隔离了,辰妃宫内的宫女太监无论是否染病都被坑杀焚尸,所以看可以说瘟疫被很快隔绝,无人再被传染。” 穆云起差点儿没有站稳,“那骆御医既然发现不是瘟疫,那他后来如何?” 华峰天皱紧眉头说道:“他后来也被人追杀,临死前给了我半本残书,让我放进书库里了。” 穆云起从桌子上拿起那本书问道:“可是这本?” 华峰天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穆云起看着手中的书说道:“只是这上面没有记载解毒之法。”,她为这事头疼很久。 “有也没有用,解毒所需的药材不是中原地区所有,而是在西域。” 穆云起不禁皱起眉头,看来又是个死局,接着,华峰天又说道:“你走之前我给你那一堆瓶瓶罐罐呢,里面有一瓶墨绿色的瓶子,是我已经配置好的解此毒的药。要知道当年凶手没有抓到,此次很有可能故伎重演,我也是以备万全。” 穆云起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兴奋得心跳加速,不过尉迟詹却按着她的肩膀说道:“如今局势不妙,不是有了解药就能解局的,你要想好通盘计划才可行动,否则谁也救不了。” 穆云起强压住心中的兴奋,开始坐下来认真思考破局之法。 司徒煈掌管刑部,却眼见着司徒忠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加到左秦两家人头上,而且势头越演越烈,有将司徒靇拖下水的趋势,这让司徒煈很是气愤。 司徒煈本想找司徒忠好好理论一番,实在不行干一仗也能出出气,却被司徒荇拦了下来。 司徒荇不仅把他拦了下来,更把他藏了起来。司徒煈不知道被司徒荇关了多久,直到这日穆云起找来。 “云沐容,怎么我几位皇兄都出事了,你却还安然无恙?” “因为我是穆家的人,司徒忠就是监视我也不敢动我。” “哼,一个外姓人还真把自己当穆家人了。”穆云起也不管他说什么嘛,现在还不是他该知道的时候,她立即说出此行的目的,“左秦两家只要不把秦王拉下水还有活路,所以晋王殿下一定要看紧左秦两家人的口风。对于楚王,我们得另想办法对付,你就不需要和他明着对抗。” “哼,我凭什么听你的?”司徒煈不忿道,他可不喜欢这个不男不女的对他指手画脚。 “因为睿王和秦王都听我的,现在也只有我能救他们。” “哼,能救他们可不只有你,镇国将军之女公孙璇可是四皇兄的爱慕者,此时她正在联络京城周边驻军前来勤王。” 看来为他着急的不只有自己啊,穆云起心里醋着,可面子上仍波澜不惊地说道:“多股力量多分把握,我说的你照做便是,如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司徒靇会拿你是问的。” 穆云起前脚走。后脚司徒煈就愤愤地说道:“信了你的鬼,三皇兄和四皇兄听你的才怪。” 第三十二章 叛乱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的一个替身来到丞相府,穆致远看着这个蒙面人说道:“我竟不知道云大人还有这等本事。” “云大人也被监视,就派我等来扰乱楚王视线,现在云大人在安排晋王殿下解救左秦两家人,云大人让在下通知丞相大人解药已成,该行动了。” 穆致远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他可以退下了。 那人刚走,穆致远就眯着眼睛问自己,“云沐容究竟是何人,此人是否可靠?” 穆云起自己来到司徒靇的密室,从她曾经躺过的床下面的暗箱里取出一个小盒,她将小盒揣入怀中就离开了。 穆云起挑了匹快马,径直赶往城防军营。 司徒忠此时正在刑部加紧刑讯,等司徒煈那家伙审讯实在是太慢了,左秦两家人已经有人画押指证秦王正部署谋反。司徒煈看到画押的证据突然感觉脊背发凉,看着左秦两家人很快就被一一定罪,他似乎看到京城里血流成河的样子,似乎看到了云沐容怒不可解要杀他的样子。 穆云起趁着司徒忠不在皇宫坐镇的时机来到城防军营地,火速召集众将领前来开会,众人走进主帅营帐,看到云沐容正在看京城的沙盘图。 穆云起看到众人到齐后,亮出兵符,说道:“秦王被困宫中,将城防军兵符交于下官,下官今日将部署兵力进宫勤王。” 底下人一见兵符,再听完云沐容的吩咐齐声高喝:“是!” 说完,穆云起安排众将领点齐人马,冲进皇宫,穆云起一马当先。临近宫门,守门人一看那么多人冲过来赶紧要关门,穆云起的马前蹄翻飞一脚踢向尚未关闭的宫门,之后几匹马赶上硬将宫门踢开,一众人连马都没下,快速地通过宫门,一路直逼琼喜宫。城楼上的守兵刚反应过来已经被冲上城楼的城防军给控制住了。 几个分队到睿王、秦王被软禁的地方,将他们放了出来,众宫妃也被一一放了出来,都冲进琼喜宫。 琼喜宫的宫人见有人要闯宫,还要拦截,被穆云起拔出身后人的佩剑,一剑斩杀眼前。这一瞬间的动作让她身后的人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想到文质彬彬的吏部侍郎居然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 穆云起闯进琼喜宫来到皇帝居住的寝宫前时,司徒熜和司徒靇也都赶来了,三个人一起闯了进去,只见姜妃病殃殃的还能起身,皇帝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姜妃要上前阻止他们,却被后面的士兵控制住。与此同时,楚王也接到消息领着禁卫军赶到琼喜宫,穆丞相带着一众官员也赶了过来。此时的琼喜宫可真是热闹非凡,禁卫军和城防军互相对峙,将整个琼喜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穆云起本来已经来到皇帝身边,准备喂他解药,却被司徒忠阻止,“大胆贼人,居然要谋害父皇,给我拿下。” 禁卫军的人一动,城防军的人也跟着动起来,两方势均力敌,司徒忠见此大怒道:“司徒熜、司徒靇,你们要造反吗?” 司徒熜挡在他们前面说道:“到底是谁要造反,软禁亲王和宫妃,置父皇生死于不顾。” 然后,眼神示意穆云起赶紧行动,穆云起收到他的眼神,立马掏出解药医治皇帝。 司徒忠见状,冲上前去喊道:“云沐容,你有几个脑袋敢谋害父皇。” 穆云起没工夫搭理他,将他交给司徒熜和司徒靇来解决,自己专心医治皇帝。司徒忠见她不罢手,便伸手要去抓她,被司徒靇一把拉了下来,司徒熜和司徒靇站在床前,把穆云起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穆云起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去认真为皇帝治疗,不再分心。 司徒忠一看两个人的架势,说道:“众大人看到了,这二人包庇叛徒,若父皇今日有任何散失,这两个人都是弑君者同伙。”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什么,最后,还是穆致远上前一步说道:“楚王不必多虑,云大人医术高明,定能救陛下于生死。” “丞相大人真把云大人当自己家人了,小心养了白眼狼。” 司徒忠这时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人押着,极其不悦地推开那些人,却被司徒靇抢先一步控制住姜妃,司徒忠顿时就怒了,拔剑就向司徒靇刺过去。 司徒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运功将剑夺了下来,人也被司徒熜一掌推出去很远,插回剑鞘说道:“父皇面前你也敢舞刀弄剑。” 司徒熜和司徒靇都跑到姜妃那,穆云起面前没有了屏障,司徒忠飞身一掌打向穆云起,这一转变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去救穆云起,只听有人惊骇之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司徒忠这一掌是直冲着穆云起而去,眼见他一掌打在穆云起肩膀上,却被一股巨大的力反弹回来,跌落在地上,顿时一口鲜血充满口腔,被顶了出来吐到地上。 众人无不吃惊,只见穆云起轻蔑地看了地上的司徒忠一眼,毫发无伤,继续给皇帝针灸。 穆致远看到这一幕不禁心惊,这云沐容到底什么来头,不仅机智过人,而且武功不凡。这种人难免不让人害怕,一旦成为敌人,必是劲敌,还好自己及早将他拉拢过来。 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穆云起才收回银针,起身对众人拱手说道:“陛下的病是因中毒而起,下臣已找到解药给陛下服下,刚才又给陛下施针护住心脉,不久应该就能醒来了。” 这时,姜妃趁众人不注意,小跑来到穆云起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说道:“大人,救救我,我也被陛下传染了瘟疫。” 穆云起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瘟疫,你最清楚的。” 随后她抬起头来对所有人大声说道:“此毒乃是西域乌拉之毒,用乌拉特有的毒草所制,以熏香为引,使人发病,状似瘟疫。” 司徒忠急了,“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这个,姜妃最清楚不过。”穆云起又转头看向姜妃。 姜妃还死不承认地说道:“这就是会传染的瘟疫,臣妾日夜照料陛下也被传染了,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是瘟疫吗?” 穆云起突然哼笑一声,“既然你不承认,那就请众大人随下臣来。” 说着人就率先走了出去,可刚一走到门口,就被外面的士兵拦住了。穆云起运功一抬手臂,拦着她的士兵就被掀翻在地。 她身后的大臣面面相觑,她带着众人走进姜妃的密室,将她那堆瓶瓶罐罐装箱抬了出来。 穆云起将这些东西摆在姜妃面前,姜妃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 穆云起走到姜妃跟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说道:“原本我只是得了十三年前御医医案还不确定,直到……”,她用手捂着嘴唇贴着姜妃耳边小声继续说道:“直到我潜入宫中,将这箱子中的药都给给你试了一遍,然后点上熏香,不久你也得了瘟疫,我就坚信这医案没有问题。” 她虽然说的声音小,但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所以所有人也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司徒忠顿时暴怒道:“云沐容你个小人,快救我母妃。” 穆云起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瞪向司徒忠,让司徒忠打心底不寒而栗。 这时,床上的人醒了,嘶哑着声音说道:“给朕将这个贱人推出去斩了。” 众人一听,皇帝陛下醒了,御医赶紧上前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陛下吉人天相,已安然无恙。”,皇帝白了他一眼。 这时,外面有士兵来报,“启禀陛下,宫门外已经被锦城驻军包围。” 所有人包括皇帝的目光都转向司徒忠,锦城是司徒忠的封地,驻军不多但是离皇城的距离却是众皇子封地中最近的,司徒忠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戏该收场了。父皇,只要您让出皇位,本王就撤军。” 司徒靇气愤道:“司徒忠,你的狼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 “那又如何,总比把皇位传给你这个没娘教的野皇子强吧。” “司徒忠你……”司徒靇已经气得不行,被司徒熜拦住,“你想要皇位可以凭本事让父皇信服,主动传位给你,你现在这么做就是谋反。” “哼”,司徒忠奸笑道:“司徒熜你就是个伪君子,现在兵临城下,你们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在这和本王拖延时间是吧。锦城军已经被本王调过来了,想等支援,哈哈,最近的援军恐怕也要五日之后才能赶到吧。” 接着他转向皇帝并向他走过去,穆云起一个箭步赶过去挡在皇帝前面,被司徒忠一剑抵在喉咙上,阴狠地说道:“你可真是的烦人的家伙,本王即位之后定要将你凌迟。” “你是不打算要你母妃的命了是吧。”穆云起云淡风轻地说道。 司徒忠看向他母妃,转而命令道:“快救我母妃。” “那你撤军。”穆云起不依不饶道。 “你找死,快救我母妃。” 这时,皇帝发话道:“你放开云大人,朕这就写传位诏书。” 司徒忠一听,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这时,皇帝向外面喊道:“拿笔墨纸砚来。” 皇帝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写下传位诏书,司徒忠越看越兴奋。 当他拿着传位诏书兴奋地走到外面大喊道:“朕是皇帝了。” 一支飞箭直中他的喉咙,随即大队人马冲了进来,为首一位一身戎装的女子手拿弓箭带着数千士兵闯了进来。 看到皇帝陛下立马下跪说道:“臣镇国将军之女公孙璇奉秦王殿下之命前来救驾。” 皇帝陛下立马高兴地说道:“好,好,好!” 那女子起身之后看向司徒靇,骄傲地一笑,穆云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司徒靇。 司徒靇本来冲着公孙璇赞许地一笑,但余光瞥到穆云起时,看着她那质问的眼神立马笑不出来,轻咳一声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第三十三章 营救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楚王司徒忠当场毙命,姜妃也被打入大牢,而且皇帝下令不许给她医治让她自生自灭。 皇帝身体刚好还很虚弱,由太监扶着走上大殿,众臣也跟着直接来到大殿之上。 皇帝开始对此次救驾功臣依次论功行赏,这最大的功臣当属穆云起,被赐为护国公,享受府邸,从此穆云起就成了三品朝臣二品侯爵,入朝堂。穆云起有些受宠若惊,这地位越高将来就越难恢复身份,于是她上前下跪道:“谢陛下隆恩,臣受之有愧,臣可否请赐其他东西?” 皇帝哈哈大笑道:“怎么,云爱卿嫌弃朕赏赐得少了是吗?说吧,你还要朕赏赐你什么?” “臣不敢,臣只想求个不死之身,若臣犯了欺君之罪还请陛下能赦免臣下。” 皇帝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云沐容难道你想做什么欺君之事?” 穆云起赶紧低头说道:“臣不敢。” 这时,司徒靇出列说道:“父皇,儿臣想云大人应该并非此意,而是想求个万全而已。” 司徒熜也出列说道:“儿臣以为官职越高责任越大,云大人应该也是被父皇的高官厚禄吓到了才如此口不择言。” 听了司徒熜这么说,皇帝的心才明朗起来,哈哈大笑道:“云爱卿不必如此明哲自保,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朕不会要爱卿的性命。” 穆云起再次磕头谢恩,起身时还抹了一把汗,引得众臣都暗自低笑,穆云起不理他们,只有她知道她如今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司徒靇被赏赐亲王衔,可随时入宫行走,物品赏赐就更多,另外他还接管楚王管辖的工部。如今未受封亲王的就只剩下司徒煈,至于司徒荇本身还未被封王更谈不上封亲王,虽然平日里大家还叫着“睿王”、“秦王”而不叫“睿亲王”、“秦亲王”是为了和老一辈的亲王有所区分,这还是太宗皇帝当年立下的规矩。司徒靇谢恩之后什么也没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让穆云起恢复身份,这么下去她官越做越大,还如何做他的妻子啊。 司徒熜也得到相应的赏赐,说到司徒煈时,虽然他此次未进宫勤王,但是在宫外他的工作也没少做,也得了不少赏赐。 这边散了朝,此时却有刑部的人匆匆赶来要问询左秦两家的案子是否还继续执行,穆云起不禁心中一惊,拦住他问道:“左秦两家的案子进展到什么程度?” 那人回答:“本家已经执行死刑,其他的还没来得及。” 穆云起顿时气得暴怒道:“司徒煈你个废物。”,然后人就向宫外冲去,司徒靇一把抓住她问道:“怎么回事?” 司徒熜却前行一步,“走,赶紧看看去。” 路上,穆云起将她对司徒煈的安排说了一遍,末了她气的说道:“司徒煈,这次我饶不了你。” 司徒靇和司徒熜听后,神色凝重地互看一眼,穆云起的安排没有问题,显然司徒煈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这次他们也帮不了司徒煈。 赶到刑场,一下马车就是浓重的血腥味,让闻惯血腥之气的穆云起也不免胃部不适,司徒熜直接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司徒靇还好些,毕竟他是从血腥的战场回来的。 还有被拖上断头台未来得及行刑的跪在那数十号人,司徒靇一身暴吼制止了行刑。 行刑官一看两位皇子驾到,赶紧过来行礼,被司徒靇一脚踹翻外地,怒吼道:“谁允许行刑的?” 那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楚王” “司徒忠已死,为什么不停止行刑。” “这个臣不知,臣得听晋王安排。” “司徒煈这个废物在哪里?”穆云起怒不可竭地问道。 “在,在刑部。” “啪”穆云起在看到司徒煈的第一刻就给了司徒煈狠狠一巴掌。 司徒煈怒道:“你敢打本王。”,说着伸手要还回去,却被司徒熜一把抓住手腕甩了出去。 “做了错事就该打。”司徒熜恶狠狠地说道。 司徒煈也自知理亏,云沐容交待他的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有照做,直到出事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司徒煈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穆云起仍然很生气地大声说道:“你知道错了那么多条人命就能回来吗?你去过刑场吗?你闻到那冲天血气了吗?你个刽子手。” “云起。” “起儿。” 司徒熜和司徒靇着急地制止她,不让她再说下去了,他们心里还是偏向这个弟弟的。 穆云起怒瞪着他们说道:“你们司徒家的都是刽子手。” 说完转身就走,司徒靇在她身后喊了两声也没有将她喊回来。 司徒靇回头怒瞪着司徒煈,司徒煈害怕地缩着脑袋,问道:“怎么办?” 司徒熜抬手扶额道:“行刑已经停止了,损失已经无法弥补,事情是司徒忠弄大的,这个锅就他来背吧,剩下的人该放的放吧。” “三皇兄,这些人会报仇的,他们都是不安定的,应该斩草除根。”司徒煈建议道。 “你是统治者,不是暴君,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司徒靇气愤道。 司徒煈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继续缩着,不敢再说话。 左秦两家之案重新审理,最后只定了最初的罪名,然而罪人都已死,此案到此结束。 护国公府落成之日,皇帝送来了手写的牌匾,穆云起跪迎接下。她本不想设宴,但是穆致远说道:“既然人在朝堂,该走动还是要走动,该摆的宴席还是要摆的。” 穆云起无奈还是大摆宴席,宴请群臣。司徒熜和司徒靇都亲自送来了贺礼,司徒煈也来了,但是不敢来穆云起跟前,怕穆云起揍他。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没有理他,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他。 穆家人派了穆华汉和穆云芷来,这也是她在穆家最亲的人,不过穆家还有个人也来了,穆云煊,她是跟着司徒靇来的。 穆云煊在见到穆云起那一刻心中很是复杂,现在的云沐容是她的堂兄,曾经自己最欣赏的人如今成了亲人,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说实话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云沐容也喜欢自己的话,他们可以打破那层关系,他们还是家人,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云沐容对她有好感,这让她很难过。 萧书缘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见到他心中的女神,自那日一别后,穆云煊几乎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看到穆云煊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遥遥地望着云沐容黯然神伤,他竟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边问道:“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穆云煊被他唤回了神,初见他还真未想起来,于是她摇摇头。萧书缘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只好自己解释道:“在下是那日卖画之人,姑娘可还喜欢小生的画作?” 这么一说,穆云煊想了起来,“啊,萧”,萧什么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就笑着说道:“萧公子。” 萧书缘看出她是忘个彻底,于是拱手作揖再次介绍自己道:“小生萧书缘,现在户部任职。” 这么一说,穆云煊知道了,“你是金科状元萧书缘?” “正是在下,不知这次可否问下姑娘芳名?” “她叫穆云煊,是本王的侧妃,穆丞相的孙女,萧大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本王。”司徒靇不知道何时出现的。 萧书缘一见是他赶紧行礼,“下官不知,多有得罪。” 穆云煊也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眼睛都不知道安放何处。 萧书缘看到穆云煊局促不安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害了她,心中多有愧疚,此时再看秦王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资格的人,只能作揖告辞。 萧书缘走后,司徒靇问道:“你可喜欢此人?” 穆云煊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说道:“我不认识他。” 司徒靇点点头,也走开了,只留下穆云煊一个人在那里惆怅今日怎会这般不顺,于是又转头去寻觅云沐容的身影。 第三十四章 进军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楚王之乱刚刚平定,乌拉就打着复仇的旗号向边境发起进攻。司徒靇主动请缨要去歼灭乌拉,他是带着复仇之心去的,他要替他的母妃报仇。 临行前,穆云起搂着司徒靇说道:“靇哥哥,替我们的父母报仇。” 司徒靇抱着她的腰说道:“此事尚有蹊跷,你也不要多想,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等我胜利归来,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穆云起犹豫了,惆怅地说道:“我不能恢复身份如何能为你生儿育女。” 司徒靇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傻丫头,你怀的皇家的孩子,这是最好的免死金牌。” 穆云起的心情顿时被他说得好了起来,高兴地跳起来亲向他的双唇说道:“好,我等你。” 两个人在分别前夜难得地相聚在一起。 司徒靇出发,穆云起作为大臣出席送他出城。 司徒靇坐在马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已不是那晚在他怀里女装模样的娇娘,而是一身朝服身负国家重任的朝臣,一身男装的穆云起在他眼中仍难掩她本身的娇媚之态。这一去数月,说实话他第一次这么不舍得离开京城,他也深深地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不管最初是因为母妃的遗愿还是什么,经历这么多之后,他再也无法否定心中对她的感觉,那是爱,深深的爱。 他一踢马身,马儿似箭一般飞奔出去。穆云起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也久久无法平静,她不知道自己在司徒靇心中是什么地位,但是她知道司徒靇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占据身体最中央的位置,牵着自己的命,无法割舍。 她曾多次想过要和他一同去边境,去为自己的父母复仇,去陪在他身边,可是她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理由。 司徒靇走了之后,整个京城都被他的消息牵动着,皇帝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西域的战事,所以穆云起也不怕听不到司徒靇的消息。 第十日,司徒靇到达西域六城靠近乌拉的曼城。 穆云起想:“司徒靇你是有多报仇心切啊,把行军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倍。” 第二十日,第一次战役胜利。 穆云起想:“司徒靇你真厉害,到了就打胜仗。” 第三十日,突破边境线。 穆云起想:“司徒靇你要做什么,是要灭了乌拉吗?” 果不其然,之后的战报频频传捷,消息都是占据乌拉哪座城池。 在司徒靇离开一个月的时候,穆云起接到司徒靇的亲笔信:“起儿,你还好吗?第一仗我打胜了,乌拉人妄语善毒,恶劣之行让人发指,所以我还是深入腹地。父皇的意思是打退他们便可,但是我不同意,我要深入乌拉,查明我母妃以及你父母被害的真正原因,没有姜妃我们的人生不会这般痛苦,还有就是承诺,一份承诺让我不得不深入乌拉,希望你能理解。穆丞相也来信要我必须尽快撤军,他和父皇这次是同一心思,可这次我不想再受他控制,所以京城那边你要帮我周旋着。起儿,我想你,等我回去,记得实现你的承诺。” 短短一页的字不知道他写了多久,不只一种笔体,应该不是一次写成的。 看完信,穆云起叹了口气,自从突破边境线后,皇帝陛下几乎一日一个诏令催促他回来,可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司徒靇是完全不听召唤,一门心思地挺进乌拉。说实话,自己也很担心他,毕竟是战场,他这般冒进会不会遭遇不测,想着想着她又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会的,不会的,他吉人自有天相。” 皇帝久召不回,气得拍着桌子道:“谁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穆丞相看了穆云起一眼,穆云起明白这是要她去,想想也是,平日里也能看出来她和睿王、秦王关系不错,这个时候再派一位亲王去,要是出什么事皇位都要没人继承了,还是派个大臣比较稳妥。 于是穆云起出列说道:“臣平日里还能和秦王殿下说上几句话,臣愿前往。” 云沐容自从楚王之乱之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那是不容小觑的,换作民间的说法那就是救命恩人,所以穆云起的请令立马得到许可。 穆云起踏上西行之路时仍感觉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容易就可以去他的身边。 昨晚,她特意被穆致远叫去了书房。 在书房,穆致远说道:“秦王脾气倔强,估计你也未必能劝回他,但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他对我们穆家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不容有失明白吗?” 穆云起当时只是点头答应,心中不免思量起穆致远话中的意思,司徒靇对于穆家来说除了监视百官还有何重大的意义? 得到皇令,穆云起就带着安排给她的二百人的护卫队出发了。穆云起一路快马加鞭,将近十日时间就快抵达边境,虽然比司徒靇的速度慢了些,但是她也终于知道司徒靇是如何快速赶路的,想必他也是如她这般日夜兼程,一日当两日用才能那么快赶到边境。 穆云起在天涪国边境小镇稍作停留,她正坐在酒馆楼下吃饭时,一个手持酒壶的年轻男子就坐到了她对面,一脚撑在凳子上问道:“姑娘,这里可以坐吗?” 周围穆云起的护卫一见此人坐下,立马站了起来,刀也出鞘一半。穆云起抬抬手示意护卫们坐下,护卫们才坐下。那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装腔作势。” 穆云起不理他,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人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抓她盘子里的菜。穆云起抬眼皱着眉头看向他说道:“这位仁兄,你这样我还怎么吃?” “不喜欢吃就归我喽。”那个人依旧我行我素。 穆云起看着此人的无赖样,也笑了,和店小二说道:“我的菜再来一份,再给我一壶酒。” 那人一听她要酒了,立马眼睛一亮,“姑娘这么大方?” “我虽长得面目清秀,但是被你说成姑娘还是有失颜面的,如果你想喝酒的话,那么就改一改你的称呼。”穆云起用眼睛给了他一记飞刀。 那人立即领会说道:“明白,公子是吧。” 穆云起笑了笑,“算你识时务。” 小二的酒一端上来就被那人抢走了,打开盖子就猛灌一大口,喝完还啧啧有声道:“不好喝。” 穆云起喝了口茶,看着他说道:“公子高姓大名?” “人叫我酒鬼,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了。” “酒鬼轩辕鹤,久仰久仰,不知酒鬼先生找我何事?” 那人举着酒壶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大口,说道:“你师兄找你。” 穆云起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丫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不找你,你都不知道找我的是嘛!” 面对眼前这个就喜欢冲她大吼大叫的家伙,穆云起都听腻了他的教训,从小到大就属二师兄迟木鱼最喜欢教训人,除了大师兄他谁都敢教训,包括师父,包括他爹迟玉天。 穆云起看他又要做长篇大论的样子赶紧制止他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迟木鱼这才想起正事来,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师兄要我转告你不要进入乌拉腹地,乌拉人善毒,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师兄才不会这么说呢,定是你又怕了,说吧,大师兄到底怎么安排的?” 迟木鱼被她揭穿了也不恼,只是无辜地说道:“乌拉腹地那般凶险我不愿意去不是很正常嘛,为什么非要逼我和你一起去呢。” “因为于毒学非你莫属。”穆云起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当初为什么要学毒学,现在被你们两个利用。”迟木鱼极其无辜地说道。 穆云起捂着嘴偷笑一阵,然后说道:“走吧,二师兄,别忘记带着你的朋友,你可真有本事,轩辕鹤都能被你收了。”,说完意味深长地冲他一笑,迟木鱼的脸顿时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边境这边天涪国的小镇还算太平,待他们越过边境来到乌拉境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刚刚经过战争的洗礼没有多久,人们还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街上难得看到个人影,一见到天涪国的服装顿时都躲了起来,似乎他们是魔鬼一般。 这么一大群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气氛说不上的诡异,有些胆子大点儿的通过窗户的缝隙偷看他们,待穆云起看过去时,人立马又藏了起来。 穆云起走过去,一脚踢开那家住户的门,这里的人们可不是像天涪国那样住在结实的房屋内,这里的房屋更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似的,一半埋在地下,这门一开,人得半蹲着身子才能进去,进去之后就是长长的台阶,走出四五阶之后才能伸直身体。 屋内仅靠半地上的窗户开摄取光亮,因此整体上仍然是昏暗的。穆云起掏出火折子,身后有人递上来火把,点着之后室内瞬间明亮。这时,穆云起才看到房间角落里的炕上蜷缩着两个孩子,男孩儿蓬头垢面怀里搂着扎着简单辫子的小女孩儿。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男孩儿稍长些也不过十岁模样,女孩儿就更小了,看起来还不到七岁的样子,他们在看到穆云起的那一刻脸上充满恐惧。 穆云起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可两个孩子吓得往墙角又缩了缩,穆云起没再向前走,而是用乌拉的语言问道:“你们的父母呢?” 男孩子弱弱地说道:“死了。” “怎么死的?” “被穿和你一样衣服的人杀死的。” “有多少人被杀死,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人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好像死了很多人,大家都藏起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 “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愿意和我走吗?我会给你们吃的,给你们穿的,好不好?” 这一问两个人又缩了缩,想要争取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穆云起想了想还是退出了房间。 随后她又踢开了几家门,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就在她准备继续踢门的时候,那两个孩子跑了出来,冲她喊道:“我们可以和你走,请不要杀我们。” 穆云起和身边的人说道:“安顿好他们,态度好一点,别吓到他们。” 旁边的人点点头,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后来,她又找到了几个小孩子,看着这个小镇剩下这不到十个孩子,穆云起心里感到一丝悲凉,这是多么残酷的战争可以使一个镇子的人所剩无几。 几个孩子带他们去了一个地方,还未到跟前,远远就闻到了冲天的臭味,穆云起明白了孩子们要带她做什么了。 待他们走到跟前看到一个大坑里横七竖八躺着全是尸体。这就是司徒靇的杰作,她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寒气。她从没有想到过司徒靇会是如此残忍之人,所过之处竟会屠城,一个镇子的人只剩下不到十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会是多么血腥的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报仇,这是要灭族,让整个乌拉再没有人的存在。 穆云起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望一望这些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孩子,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此时此刻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司徒靇,甚至在心底对他生出一丝恐惧与厌烦,她爱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尽管她以前也这么认为过他,可是经过左秦一案,她已经看到他内心的宽厚与仁慈,而此时此刻她又看到了他内心的残暴与嗜血。 穆云起命令将大量硫磺洒下去,又弄了一些木材,一把火将这个大坑烧了。然后又派人回边境多购些硫磺回来,这样的大坑前面应该不会少了。几个孩子跪在大火前面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跟在穆云起队伍后面,火光在他们身后疯狂地舔舐着天空,倒映着几个孩子昏暗不明的身影。几个孩子抬起头看向最前面的人,火光背面的黑暗将他们的表情掩盖,只有那嗜血的眼神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进入乌拉境内后,穆云起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幅度降低了,天一黑他们就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一股小队出去巡逻搜集信息,大部分人还是留在营地休息。 就在他们接收那群小孩子的第二天晚上,意外出现了,营地上所有人都大吐不止,包括穆云起也好不到哪里去。出去巡逻的小队也很快回来,他们的状态也很不好。 穆云起一看这是中毒了,这乌拉境内果然了得,刚进来就中招。她赶紧叫来二师兄和酒鬼,这两个人的状态倒还好。迟木鱼一看到穆云起那苍白的脸色就幸灾乐祸地说道:“我说凶险吧,你还不信,刚进来就中招,走吧,回去我能救大家伙。” “回去哪里?”穆云起有气无力地说道。 “当然回天涪国。” 穆云起费了好大力气白了他一眼:“胆小鬼。” 迟木鱼立马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你个丫头片子,我好心好意为你,你倒说我胆小鬼,我……”,“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救人要紧。 两个人整整忙活了一宿所有人才转危为安,恢复身体的穆云起坐在营帐内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下毒的呢? 这时,已经恢复身体的护卫来报那几个小孩儿都不见了,穆云起激灵一下,“难道是那几个孩子下的毒?” 穆云起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仅十岁大的孩子就开始下毒是什么概念,这让她似乎有些理解司徒靇的做法,但是这也只是猜测,没有抓住那几个孩子就没有理由说是他们干的,于是穆云起带来的人分几个小队去抓那几个孩子。 第三十六章 毒障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几个小孩子纵使再有本事终究还是孩子,很快他们就在树林里被找到了。一群孩子互相拥抱着惊恐地看着一群手持长剑的大人,只见这些人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向他们刺去。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位老妪,喊道:“慢着,老妇有话要说。” 因此,穆云起看到跪下下面的不只一群孩子,还有一位老妪。老妪跪在下面说道:“老妇本不是乌拉人,嫁入乌拉之后便定居于此。乌拉境内多沼泽,多瘴气,因此毒物多,人们为了生存开始研究制毒解毒,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乌拉人从小就学习制毒,我那小孙子从三岁刚明白点儿事的时候他妈妈就要他制毒。气得我大病一场,这些人不懂得因果报应,只想着赚钱害人。我老婆子一辈子只学会了解毒,不会制毒,老头子死了我就被家里人撵了出来,他们说是是个没用的东西,是啊,我老太婆不会制毒,是没用。” 说着老妪抹了抹眼睛,似是在擦眼泪,可那干瘪的眼睛里哪还会流出一滴眼泪。她接着说道:“前不久天涪国打过来,这里的人用毒给天涪的士兵造成了很大损失,听说主将一怒之下杀了镇子上所有的人,只有这几个孩子侥幸活了下来,还有就是我这个被撵出去的老太婆。” 穆云起的猜测得到了老妪的证实,司徒靇绝不是嗜杀成性之人,这里的人也确实是罪大恶极。 听了老妪的解释,穆云起也释然了,最后,她没有将几个孩子带在身边,这些孩子太危险,她将孩子们留给老妪,让他们相依为命地活下去吧,希望老妪能够感化这些孩子。 司徒靇的大军停顿在乌拉的王城之外,这座王城被一层厚厚的毒气包围着,只有王室成员能够随意进出,一般人想要进去手续是很复杂的,所以直接把天涪大军拦截住了。 这将近两个月势如破竹的攻势到这里戛然止住,司徒靇也因没有办法进入王城而焦头烂额。 穆云起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大军驻营地,穆云起拿着皇帝的御赐令牌畅通无阻地进入军营。管事的将领带着她来到司徒靇的议事营帐前,还没等人进去通报就见公孙璇怒气冲冲地从营帐里出来,看到外面有人要进去的意思,怒斥道:“殿下在里面春宵一刻呢,你们也敢进去打扰。” 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摸不清头脑,和管事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时,里面的司徒靇发话:“外面什么事,进来。” 两人一听,管事将领掀起帐帘请穆云起进去。谁知进去一看终于明白公孙璇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异族美人正缠在司徒靇身上,伸着舌头舔向司徒靇的脖子。司徒靇万万没想到穆云起会出现,本能地想要推开身上的女人,可是一想到这几日与这个女人周旋,这眼看就要见成效,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所以只能任由身上的女人继续作祟。 穆云起上前与他见礼,至始至终都未抬头看他们一眼,司徒靇看着她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忐忑,嘴上却问道:“护国公大人怎么来了?” 穆云起头也不抬地说道:“臣奉陛下旨意来劝秦王殿下收兵。” 司徒靇一听,这几道旨意自己没搭理居然把穆云起送来了,心中略有些不悦,于是语气凉凉地回道:“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穆云起头都没抬说了声“是”就出去了。管事将领给她们安排好营帐之后,穆云起就去找了公孙璇。 不巧却碰到刚才那个女人,她在穆云起身前转了一圈说道:“天涪果然是出美男子,秦王已经够帅气的了,这又来了位这么妖魅的男人,真不知道你们天涪还有多少像你这般的美男子。”,说着就勾起她的食指划向穆云起的假喉结,穆云起本能地想要咽口口水,可害怕被她看出端倪,一口口水强行含在嘴里,她向后退了一步,拱手作揖之后径直离开。 那女人望着穆云起的背影“哼”了一声也走开了。 穆云起找到公孙璇,看着她在马厩前生气地撕着草,便轻咳一声唤起对方的注意。 公孙璇一回头见是她,忙作揖道:“见过护国公。” 穆云起抬手示意她免礼,然后问道:“刚才我来时见你生气地从秦王营帐中冲出来,可是遇见什么事情?” 公孙璇本就是个单纯的姑娘,加上自小长在军营,也是个粗枝大叶的性格,此时听穆云起这么一问更加委屈地说道:“就是那个女人。”,说着向穆云起后面指了指,穆云起回头,哪里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这才明白她就是随便一指。只听她继续说道:“那女人本是乌拉王室的一位公主,被我们抓住做了俘虏。哪知这个女人狐媚功夫这般厉害,来不到半日就把秦王殿下拿下了,两个人整日里在营帐里亲亲我我的。那女人还特别坏,竟干些挑拨离间的事情,我看不过去找她理论,她居然假意摔倒还说是我干的,更令人气愤的是殿下居然信了她的鬼话,叫我以后不许再靠近她。” 穆云起听得有些憋不住笑,这丫头看样子也是喜欢司徒靇,只是一直没有表达的机会,这次偷偷跟了过来,却被这个程咬金给夺去了关注的目光。 穆云起知道了这里面的恩怨,于是又问道:“为什么大军停到这里不动了?” 公孙璇看着这位护国公大人,心中也是有几分惧意的,于是收起了她的小情绪认真地回答道:“此处王城外有一层厚厚的毒气包围住王城,我们始终找不出破解之法,所以只能耗在这里想办法。” “那位公主可是从王城内走出来的?” 公孙璇点点头,穆云起这就明了了几分,但她又问道:“为何不抓起她严刑逼供?” 说到这儿,公孙璇终于找到了共鸣,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又泄气地说道:“可是殿下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被那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的,处处向着她说话。” 穆云起轻笑一声,说道:“好了,殿下自有他的打算。”,说完人就转身离开了,公孙璇看着他的背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看都应该和自己一个立场,对殿下的行为不耻才对,可此刻看他云淡风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一样,“这些大人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云起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司徒靇堵在角落里,司徒靇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深明亮,穆云起看着微微一笑,说道:“靇哥哥我想你了。” 司徒靇没有笑,表情更加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穆云起看着他眼睛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你既知道危险又为何深入腹地,你在为我着想的同时可曾想过我也担心你的安危。” 司徒靇没再说什么,只有爱了才知道那份牵肠挂肚,他知道她没有错,自己又何尝不想她在身边陪着自己,如今她来了,心中的那份欣喜是远远大于担忧的,此时此刻他多想拥她入怀,可是他还是克制了,语气强硬地说道:“不许影响我办事。” 穆云起笑笑道:“我明白。” 司徒靇这才有了笑容,“算你聪明。” 第三十七章 联姻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随着护国公这位皇帝亲使的到来,司徒靇很快就向公主提出联姻的请求,答应她联姻成功后就撤兵,公主果然答应了。 婚礼很快就在营地内举行,整个军营装饰一番倒也有几分味道。军营里唯一的女性公孙璇被安排去帮助公主更衣,可以想象这对公孙璇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差事。 只见公孙璇嘟着嘴吧,托着新嫁衣的托盘走进公主瓦里纳的营账,瓦里纳见是她进来,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为她人做嫁衣裳的感觉不错吧。” 公孙璇一听急了,一把扔掉托盘拔出腰中的佩剑,大喊一声“我杀了你这个妖精。” 说完便飞身过去,朝瓦里纳的头上砍去。谁知这个时候司徒靇出现一把抓住公孙璇的手腕,将她一甩摔了出去。 公孙璇挣扎着起身一看司徒靇正怒目圆睁瞪着她,她顿时说不出的委屈,眼泪一下子窜了出来,“殿下,这个女人就是个蛇蝎心肠,难道你真的要娶她?你家里的侧妃可会同意?” 司徒靇“哼”了一声,“本王娶亲还由不得她们不同意。”,说完伸手扶起瓦里纳,深情地望着她说道:“只要本王喜欢,谁都不可能改变本王的意愿。” 转而回头看向公孙璇说道:“公孙璇,瓦里纳以后会是本王的王妃,所以你最好给本王放尊重些。” 公孙璇气得抹着眼泪跑了出去,不远处的穆云起和迟木鱼看到了哭着跑出去的公孙璇。迟木鱼问道:“这是上演争宠大戏呢吗?” 穆云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毒练好了就可以去给这大戏加加码。” 迟木鱼听她这么一说有些跃跃欲试,“不错,不错,看来这趟没白来。”,那股子兴奋劲儿让穆云起鄙视道:“你不是不敢来嘛。” 迟木鱼看着她的眼神立马能吃人一般,穆云起立马堆起笑容说道:“二师兄神威。”,说完人就先一步跑了,等迟木鱼反应过来,一脚飞腿出去却踢了个虚空,自己差点儿没摔倒。 婚礼上司徒靇仍旧是一身戎装,这是离开京城那天穿的那一身,也许是在这荒郊野岭实在无法置办行头吧。 只见他牵着一身乌拉服饰的美佳人穿过众人的瞩目走到最前方,婚礼是按照乌拉习俗来操办的,没有天涪的拜堂行礼,只要有众人的见证就够了。 这一晚可是来到乌拉境内最开心的一晚,这么多日的坚守,乌拉王室也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出来这么个公主外再不见任何人出来,所以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喝得十分畅快。 酒过三巡,人们都喝得迷迷糊糊的,司徒靇也拉着瓦里纳进了主账,两个人喝了合衾酒,司徒靇就将瓦里纳拥在怀里,深情地说道:“明日本王便随你进王城,向你父王禀明我们的婚事。” 瓦里纳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司徒靇说道:“明日我就告诉你突破毒阵的方法。”,说完就冲司徒靇妖魅地眨了下眼睛,司徒靇看着瓦里纳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身体越来越燥热。 正当两个人双双躺倒床上的时候,穆云起带着迟木鱼等人冲了进来。此时,司徒靇已经完全沉溺在爱河之中,而瓦里纳却惊醒起来,看着一众人斥道:“殿下的洞房花烛夜你们也敢闯?” 穆云起两步来到床前,对着司徒靇人中就来了一针。司徒靇人清醒了,却感到浑身燥热难耐,勉强爬了起来看着瓦里纳虚弱地问道:“你给本王下毒?” 瓦里纳顿时迷茫了,睁着无辜的眼睛问道:“我怎么会给你下毒?我那么爱你,难道你不相信我?” 司徒靇闭上眼睛回忆着婚礼的整个过程,实在找不到她下毒的时机,这时,穆云起已经给他号起脉来。不一会儿,穆云起震惊地看向司徒靇说道:“媚毒”,这让司徒靇想起他和穆云起重逢时的情景,不正是因为他中了媚毒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司徒靇瞬间明白了,暴怒地看向瓦里纳,问道:“你是哈里古什么人?” 瓦里纳仍然迷茫地问道:“哈里古是谁?” 司徒靇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了,哈里古是你的母妃,因为她的毒致使乌拉王室人丁凋零。本王之前受乌拉王之托,带走了他唯一的儿子到天涪,却不幸中了你母妃的毒。” 随即他抬眼看了一眼穆云起,那就是他们的开始,穆云起也看向他,这时,瓦里纳终于肯承认她的罪行了,她哈哈大笑道:“是我下的媚毒如何?你又不是真心想娶我,你只不过是诓我,套取破解毒阵之法,一旦你破了毒阵,我还有命活吗?” 司徒靇阴狠地看着瓦里纳,他低估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在玩心思。 只听瓦里纳继续说道:“我的毒可比我母亲的厉害,不仅能让人失去能力,同时也能费去他几层功力。怎么样?想要解药吗?” 穆云起起身,而迟木鱼却走过来给司徒靇把脉,司徒靇现在强行用意志控制着自己。 穆云起来到瓦里纳身边,一把握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瓦里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敢杀她,她睁着惊恐的眼睛,嘴里“啊啊”的似要说话,穆云起将她放了下来问道:“姜妃是谁安排在天涪后宫的?” 瓦里纳咳了两声说道:“我不知道。” 穆云起笑了笑,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捏开她的嘴巴扔进去一粒小丸让她咽了下去,瓦里纳瞪大眼睛看着她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穆云起摇摇头,“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 瓦里纳不回应她,继续说道:“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别以为杀了我司徒靇就会爱上你,在他的心里,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下场。” 穆云起似在思考她的话,床上的司徒靇听后急了,勉强支撑着身体说道:“起儿,你不要听她胡说。” 他说完穆云起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司徒靇第一次有种被人诬陷百口莫辩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于是,拼劲力气怒吼道:“给本王杀了这个女人。” 下面的士兵要上前,被穆云起制止住了,“本官好歹也是护国公,居然被你说成‘女人’,看来本官的手段确实太妇人之仁了。” 说完,一把抽出士兵的剑砍断了她的一只胳膊,瓦里纳疼得躺倒在地,穆云起蹲在她身前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继续问道:“说,谁将姜妃安排在天涪的?” 瓦里纳此时不敢再反抗了,吸了一口凉气,弱弱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应该是上一代君主的事情。” “那好,我姑且信你,说说怎么解媚毒,怎么破毒阵?”穆云起继续问道。 “媚毒无解,只有交欢,交欢之后便不能再行男女之事。”瓦里纳痛苦地说道。 穆云起自然不信她,她曾经解过一次媚毒,“看来你伤得还不够重,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是吗,这样吧,我回答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我给你吃的是师兄刚刚研制的毒药,不过它不会弄死人,倒是能弄得人生不如死,而且每隔十日便发作一次,我这里有解药,可以缓解一下痛苦,否则就每十日尝一遍那锥心刺骨的滋味。” 瓦里纳惊恐地睁大眼睛,立马求饶道:“我说,我都说,媚毒无解药,但是有解法。” 穆云起冲迟木鱼点点头,迟木鱼立马做好准备按照瓦里纳的说法一步一步解起毒来,整个过程与穆云起的做法大同小异。 司徒靇身上的毒解了,整个人也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穆云起接着问道:“毒阵如何解?” “我身上有个香囊,是解毒阵的关键,我们出去王城都要请示香囊方可出行。” 穆云起顺着她说的,摸出了她身上的香囊扔给迟木鱼叫他去研究。 瓦里纳见穆云起再没有问题了才说道:“大人,可否放过本宫?” 穆云起看着她,邪魅一笑道:“这么漂亮的美人,本官怎可错过。”,此话说完瓦里纳顿时感觉如坠魔窟,整个人都呆掉了。 穆云起吩咐道:“给我带下去严加看管,叫军医给她医治,本官要活的。” 众人都离开后,穆云起才来到司徒靇身边守着他。 瓦里纳被带出新婚营帐,公孙璇远远就看到瓦里纳的惨状,心中一口恶气终于是解了,但同时也让她不寒而栗,秦王之前对她百般宠溺却都是假的,真正动起手来却如此狠绝,这让她心里多少生出几分畏惧来。 第三十八章 攻城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醒来时看到床边上穆云起正趴在那里睡得香甜,他不禁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自己有心将破绽外露让瓦里纳失去警惕,然后由穆云起来完成整个审讯的任务,她果然不负所望,配合默契地完成了获取破阵之法的任务。 司徒靇伸手去抚向她的发髻,她那一剑手起刀落毫无迟疑,是什么样的经历能锻炼出她如此果敢的性格,真的仅仅是游历四方就能锻炼出来的吗?他不相信,自己也是经历沙场洗礼才会练就如此心性,那么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是又有怎样的经历呢。 这时,他的动作已经把穆云起弄醒了,她抬起头揉揉眼睛,看向司徒靇问道:“感觉可好?” 司徒靇微微地笑了笑,“好多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说着一个翻身将穆云起压在身下,冲着她的脸蛋就要亲了上去。 谁知这时公孙璇竟然不通报一声就闯了进来,嘴里还大声问道:“殿下您身体可好了?” 结果却看到秦王殿下将护国公大人压在了身下,她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没听说过秦王殿下有龙阳之好,他府里的夫人可是众皇子中最多的一位。 司徒靇看她闯了进来还不知进退,怒道:“还不给本王出去,等着提头来见吗?” 公孙璇这才有了反应,“啊”了一声就转身跑了出去。 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回咱俩是说不清了。” 司徒靇笑着又亲了她一口说道:“放心,我能把事情办妥当,起来吧,看看破阵之法研究的如何。” 经过一夜的研究,迟木鱼说道:“香囊里的成分倒是很好分辨出来,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带人实地走一圈看看。” 穆云起睁大惊愕的眼睛问道:“你确定你要亲自走一趟?” 迟木鱼还没看明白她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要不还能谁去。” 穆云起似是释然道:“二师兄,这趟你真没白来,胆子都练大了,要知道那里可是毒障,你真不怕被毒死?” 迟木鱼这才明白她那是什么表情,气得在她头上弹了一下说道:“我能拿自己的命冒险吗,我准备了很多动物的。” 穆云起嘟着腮帮子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子。” 司徒靇至始至终在一旁旁观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如此顽皮的穆云起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有倔强,有狠绝,有狡猾,有任性,却从未这般撒娇顽皮过,他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穆云起。 从迟木鱼那里出来,司徒靇拉住穆云起说道:“起儿,你也可以对我那般顽皮。” 穆云起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似乎在问“什么”,看得司徒靇竟一时心痒,奈何现在在军营,否则就把她就地正法。 司徒靇抬手捂唇轻咳一声说道:“就像和你师兄那般顽皮。” 穆云起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笑开了花说道:“迟木鱼就是欠收拾,我才会那般对他。” 司徒靇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道:“真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竟然有如此多面的性格。” 穆云起收起笑容直直地看向司徒靇,喃喃道:“靇哥哥,你的笑容真好看。” 司徒靇知道她在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再追问。 攻城那日,司徒靇一身戎装气宇轩昂地站在最前方用他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对下面数十万大军喊道:“兄弟们,我们已经深入乌拉王城,今日一战将是九死一生,自此之后将再无乌拉,只有我天涪,大家可会怕了,可否愿与我殊死一战?” “愿意”,数十万个声音一起喊出来,震得大地都抖了一抖。 “出发”,司徒靇一人喊出了数十万人的声音。 大军每人怀揣一个锦囊向乌拉王城进发。 数十万人平安地通过毒阵,来到王城的城墙之下,远比毒阵还要高大的城墙此时鸦雀无声,似乎无视数十万大军的威胁。 这一路走来,乌拉可谓全民皆兵,无论走到何处都分不清是百姓还是士兵,起初他们吃了很多亏,后来司徒靇下令所遇之人一个不留,这个国家已经全民皆兵,没有必要和任何人客气,这就有了穆云起来时见到的一个又一个死人坑,都是司徒靇的杰作。 可今日兵临城下,却看不到一兵一卒。司徒靇命人喊话,可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更没有出来迎战的士兵。 穆云起疑惑地看向司徒靇,只见司徒靇抬手下令,“攻城”。 硕大的攻城车直接撞向城门,没一会儿,城门就撞开了。 司徒靇一马当先走了进去,穆云起紧跟其后,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乌拉王城竟然是一座空城。 走进乌拉王宫,到处都是尸体,根本看不到一丝活气。 司徒靇径直来到乌拉王的寝殿,只见乌拉王身穿王服,泰然自若地坐在床上。司徒靇走上前来问道:“兄长可好?” 乌拉王没有任何回应,司徒靇轻轻扶上他的肩膀,乌拉王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穆云起走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按了按尸体,然后回身说道:“已经死了两日左右。” 司徒靇也走上前来,伸手拂过乌拉王的眼睛,想让他安心闭目,可是拂了两下眼睛都没有闭上。 司徒靇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兄长,你安息吧,果儿我已安顿好,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乌拉会如你所愿重建。” 说完再次拂过乌拉王的双眼,这次乌拉王的双眼终于闭上了。 穆云起不可思议地看向司徒靇,司徒靇对她说道:“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现在随我来。” 穆云起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经过一番盘查,王宫内已经没有活口,司徒靇下令清点人数以及身份,然后带着大部队撤回营地。 这一战打得莫名其妙,却让人心更加不安,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而这阴谋与瓦里纳脱不开干系。 连夜,穆云起与司徒靇对瓦里纳进行审讯。 瓦里纳断臂之后人异常虚弱,不过好在意识清醒,军医也给她用了止痛的药。 穆云起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还行,军医的医术不错,你死不了了。说说吧,你出来王城也有些时日,为什么自己出来,你出来时王城内还剩下多少人?” 瓦里纳想了一下说道:“我是奉父王的意思出城的,父王让我与秦王和亲,秦王曾答应父王帮他重建乌拉,父王不喜欢这样的乌拉,人吃人,人毒人,每个人的内心都在随时随地防着别人,又随时随地想害别人。这样的乌拉我也不喜欢,父王说秦王帮助他救出过弟弟阮木果,也答应过他可以帮他重建乌拉,所以父王认为只有与秦王联姻才是最可靠的,可是没想到父王还是看错了秦王,他哪里想替他重建乌拉,他明明就是想侵占乌拉。” 司徒靇听她说完解释道:“我与乌拉王是忘年之交,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关系,我答应他的事会做到,这个到时候你自会明白,还是说说你出来时王城内还有多少人?” 瓦里纳又想了片刻说道:“我走的时候一切正常,父王和他的姬妾们一共二十三个人,还有侍从两千多人,还有父王的守城军五万人都在。” “五万人?”司徒靇和穆云起一起问道,显然他们没有看到五万具尸首那么多,那么就是守城军不见了,剩下多少人目前还在清点之中。 看来最有用的信息他们已经获取了,难怪攻城这般容易,原来守城军消失自然无人守城。 人数很快清点出来,据来报:共有尸首二千三百五十九具,穿侍从服侍的男女共计二千三百三十六人,可以判断为王妃级别的有二十二人,加上乌拉王本人。 司徒靇和穆云起互看一眼,人数已经对上了,只是凭空消失的五万大军这件事让人捉摸不透。 第三十九章 流放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为什么要我留下,秦王殿下您给评评理,为什么就不能带我回去。”迟木鱼说什么也想不到穆云起居然公报私仇把他留在了这个混沌不堪的地方。 酒鬼这回终于明白了一回说道:“这地方就像我这喝过酒的脑子一样,只有你能治得了这混沌不堪的局面。” 迟木鱼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酒鬼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甩衣袖走了。 穆云起才不理他,坏人她来做就好了。司徒靇安排好驻军之后就带着大军回天涪。 瓦里纳自然也被穆云起带在身边,她的伤势在一日一日好转,看向穆云起的眼神也越来越阴毒。 一日,穆云起正好路过她身边,她喊住穆云起说道:“你这样对我,我母妃不会放过你的。” 穆云起目视前方说道:“那等她来了再说吧,看看到底谁不放过谁。” 瓦里纳气得伤口又裂开了,龇牙咧嘴地诅咒着:“我要毒死你全家。” 穆云起走出去几步,听她这么一说,又折了回来看着她,说道:“你全家已经被人毒死了,你还要诅咒别人吗?” “什么,你说什么?”瓦里纳到现在还不知道乌拉王城内的事情,没有人和她说,她也不想听别人说什么,这时,她似乎才隐隐约约明白这些士兵私底下说的那些话,才明白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为何带着鄙视与同情,“你是说整个王城内的人都被毒死了是嘛,就连我父王也死了是吗?” “你应该早就知道的,只是你选择逃避而已。”说完穆云起转身走了,剩下瓦里纳已经不知道如何在这世间活下去,她知道凶手是谁,是她最爱的人杀了所有爱她的人,她连仇都不能报。 距京城还有一日行程,穆云起被叫到司徒靇的营帐内。 “这份奏折你看一下,是对乌拉的全新部署,如果没有问题,明日面圣之时就由你递上去吧。” 穆云起看着他疑惑地接过奏折认真地读了起来,读完后,她将奏折揣进怀里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呈上?” 司徒靇看着她的动作笑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我猜归我猜,又不一定猜得准,还是想听你说说。” 穆云起缓步走到他身边,司徒靇将她拥在怀里说道:“你猜得没错,我恐怕没有机会呈上这奏折,虽然拿下乌拉,但是不听圣令,不尊圣旨还是要治罪的。” “你……”司徒靇用手指挡住她的嘴说道:“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不想说,今晚好好陪陪我,明日之后就不知何时再相见了。” 穆云起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靇哥哥,我愿为你生个孩子,到时候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好!” 胜利的大军回到京城,老百姓夹道欢迎。公孙璇没敢回来,她是私自出逃的,就这么回去非被她爹扒皮不可。 穆云起和司徒靇一起进宫面圣,两个人虽然有功,但是不尊圣旨罪责更大,两个人双双跪在殿下,倒是有点儿拜堂的意思,这是司徒靇后来描述当时的感受。 皇帝龙颜震怒,斥责穆云起说道:“云爱卿去劝返秦王,怎么会跟着秦王攻占乌拉王城,你就是这么为朕办事的?” 穆云起磕了个头说道:“臣无能。” 紧接着司徒靇也磕了个头说道:“护国公确实有劝儿臣,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护国公到时儿臣已经到达王城又岂会无功而返。” 皇帝气得胡子翻飞,斥道:“你这是冒进,乌拉王城有毒障守护岂是你说闯就闯的。” 司徒靇没再说话,这时穆致远出列劝道:“陛下息怒,秦王虽冒进有过,但乌拉王城近在眼前,恐任何人都难以放弃,而且就结果来看也是好的。” 穆致远说完,皇帝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司徒靇,你这次虽有战功,但是你不尊皇命,罪无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西域边境乌拉段的曼城既是你的封地,你就去那里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穆云起一听司徒靇要被流放,急着抬头要说什么,却被司徒靇一把拉住,穆云起又看到穆致远冲她摇了摇头,她终是没有动作。 从大殿出来,穆云起就跟失了魂一般在殿前游荡,直到被睿王拉上马车。 一上马车,穆云起就看到司徒靇端坐在车上,气得上去就捶他的胸口说道:“你都知道,你故意的,故意把我自己扔在这,你好狠心。” 司徒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起儿,对不起,这次要抛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穆云起此时还哪里听着进去他的话,眼泪哗哗地流着也不擦,指责他说道:“你就会哄我骗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不回来好不好。” 司徒靇哭笑不得地点着她的鼻子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到哪里去。放心,我会回来的,丞相大人不会让我留在外面太久的。” 说起司徒靇背后的老狐狸穆致远,穆云起想想也是,穆致远在他身上费了那么多心力又怎会轻易放弃,最近自己似乎有些笨了。 睿王把他俩送回秦王府自己就走了,临走前说道:“明日本王再过来,今晚你俩把该说的都说了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两个人甫一进门,司徒靇内院的女人们都出来迎接,一个个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是哭丧着脸,有个还用手帕擦着眼泪。 司徒靇看着心烦,脸上却强压着,穆云起看到他心情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徒靇回头看她一眼,深深地出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说道:“本王流放之事看来你们也都知道了,西域边境多凶险,本王也不忍心你们和本王去吃苦,本王会给你们休书和盘缠,以后你们婚嫁自由再与本王无关。” 一听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司徒靇的意思,有机灵的表忠心说道:“奴家不怕与殿下吃苦,愿追随殿下。” 司徒靇看她样子也不是真心话,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王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试探你们的忠心,所以都回去收拾收拾吧。”,说完让这群莺莺燕燕散了,他现在只想和穆云起多呆一会儿。 众女眷都散了,这时穆云起抬头却看到穆云煊还没有走,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妹妹放心,一切祖父和殿下会为你安排好的。” 穆云煊不为别的,如今终获自由,可眼前之人却又成了她的哥哥,她的爱情又一次错过,但她还想努力一把,于是问道:“若我自由,哥哥可愿娶我?” 穆云起被她问的一愣,她没有想到穆云煊到现在还有这心思,于是她摇摇头说道:“妹妹有更好的归宿,我非良人,什么都给不了你,妹妹收回这心思另觅他人吧。” 说完他就跟上司徒靇的脚步去了他居住的幽谷居,只留下穆云煊双目含泪忧伤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第四十章 把酒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凉蟾当空,把酒言欢,是何等优美的意境。可院落中把酒的两个人确实无限忧伤,他们面对的是无限期的分别。 “靇哥哥真的要散尽你这内院。”穆云起小嘬一口问道。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以前答应过你的嘛。” “我未敢当真。”说着穆云起垂下眼眸。 司徒靇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说道:“她们对我并非真心,我对她们也是各取所需,现在我没有用了,她们也都巴不得赶紧离我远远的。” 穆云起借着他的手蹭了蹭说道:“我明白,只是云煊她。” 司徒靇收回手说道:“穆云煊暂时还不能放,她的去留要等丞相的安排,她是棋子不可能像其他人那般想走就能走。” 穆云起叹了口气,拿起酒杯和司徒靇对碰一下说道:“祖父那边我来想办法,靇哥哥只管写休书便是,这休书我暂代保管。” 司徒靇和她碰杯喝掉杯中酒。 穆云起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皓月问道:“乌拉王又是怎么回事?现在可是时候说一说?” 司徒靇一举杯喝掉了一整杯酒,手抚向旁边的锦盒,目光放空似在回忆过往,语气也变得悠长,“那是我在边关那两年的事情,那时的我一直想建立军功,摆脱穆家,呵呵。” 司徒靇苦笑地看向穆云起,“那时候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可笑,穆家岂是那么轻易能摆脱的。” 穆云起看着他笑不起来,这现在是他们两个共同的目的,穆云起轻轻地摇了摇头,司徒靇继续说道:“在乌拉边境我连斩四名乌拉将领,威名震慑了乌拉王,乌拉王乔装打扮进入天涪境内后偷袭我对我下毒,我顶着身体的不适仍然把他抓住了。” 说着他又笑了笑说道:“他那人也很奇怪,一国国主被人生擒还没有半分羞耻感,居然嬉皮笑脸地与我讨价还价。” 穆云起听了也不免莞尔一笑,“你就这么把他放了。” 司徒靇笑着叹了口气,“我被他骗了,我当时单纯地想,哪有一国国主是那副熊样的,肯定是个冒牌货,所以他给我解药我就把他放了。” “真是假来假亦真,这人的心性非一般人所能及。” “是啊,临走的时候他冲我笑着说‘能低下头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穆云起睁大眼睛看着他,心中似乎有些明了,这次,皇帝对他如此发落,他不反抗并不代表他认栽。司徒靇看着她的眼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只有你懂我。” 穆云起有些生气地扒拉开他的手,司徒靇也没介意,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见过几次面,也认真地聊过,我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渐渐地我们成了忘年之交,后来多是书信往来,当然这些信不会到这里,都到了司云阁。” “后来,我发现他也不是个快乐的人,至少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快乐,他有理想有抱负,他想改变乌拉的局面,改变乌拉人的生活状态,他喜欢制毒解毒,但不想再让这毒令国人自相残杀,毕竟他也是深受其害。” 穆云起听到这里疑惑地看向他,这时,司徒靇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中的媚毒是他的前任王后哈里古发明的,据说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能力了,王室后嗣里只有哈里古生的女儿,也就是瓦里纳。” 穆云起听着心惊,直直地看向司徒靇,司徒靇看向她说道:“你知道那毒的毒性,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踢了我一脚是吗?” 穆云起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看他,司徒靇搂过她说道:“我们现在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穆云起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再调笑她,继续说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他的想法,他一直致力于改变国民,但是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他说改变就改变的。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东洋的一本书,里面的故事启发了他,他把想法写信告诉了我,我看了他的信倒吸一口凉气,这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残忍,我劝住了他,其实,也不是我劝住了他,而是天公作美,这时他的病有了好转,他的一位宠妃怀孕了。” 穆云起转着酒杯问道:“真是他的孩子吗?” 司徒靇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孩子肯定是他的,只是哈里古知道之后就弄出了不少事情,孩子好不容易生了下来,乌拉王便把我叫去,把孩子交给了我。接应这个孩子我也是九死一生,最后我带去的人都死了,我也中了毒,幸好你救了我。” 穆云起明白了,“看来乌拉王此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就连我师父都出手相助。” 司徒靇点了点头,“乌拉王此人心胸宽广,爱结交忠义之士,那次为保他儿子周全,他动用的何止是我,有很多力量都出动了,不然我也很难全身而退。” 穆云起有些无法想象那次行动的惨烈,喝了口杯中的酒,眼神放空想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道:“哈里古得是个多么强大的人,居然需要这么多力量才能保全一个孩子。” 司徒靇摇摇头,“我没有和这个女人正面交过手,不过我知道她有多强的能力,这个女人的野心一直都不小,如果不是乌拉王这么厉害的男人震慑着,乌拉早就是这个女人的囊中之物。” “那有没有可能,这五万大军是被她弄走了。” 司徒靇抿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穆云起接着说道:“乌拉王选择在楚王之乱后动手是你们之前商量好的吗?” 司徒靇抿了一口酒说道:“算是吧,不过原计划要更早一些,科举之后处理完秦左两家之后才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原本是借着左思明无法镇守边关的由头。没想到此时司徒忠会发难,这个理由反倒比左思明的那个理由更好些。” 司徒靇此时才拿过旁边的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边递给穆云起边说道:“这是我去接果儿时,乌拉王给我的,要我安全之后再打开,这东西也随我处置。” 穆云起接过来看了看,差点儿惊呼出声,她望向司徒靇,似乎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穆云起有些不敢想,她将锦盒推回给司徒靇后,一把抱住他说道:“靇哥哥,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一定要回来。” 司徒靇笑了笑,握紧她抱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你还要给我生一堆孩子呢。” 穆云起气得从他身上离开,这回换作司徒靇抱紧她哄道:“那不生一堆,先给我生一个。” 第四十一章 拒绝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日一早,司徒熜带着司徒煈和司徒荇就来了,这几个人是平时走得比较近的皇子,楚王司徒忠已陨,仁王司徒霦速来和司徒靇不走动。 三个人来到正厅时,司徒靇和穆云起已经等在那里。司徒煈一见到穆云起就皮痒地问道:“云大人是来得早,还是昨晚压根就没回去啊?” 司徒熜听他这么问咳了一声,穆云起被说得红了脸,司徒靇狠狠地瞪了司徒煈一眼,司徒煈这才收起他的好奇心。 司徒熜作为兄长先开口说道:“阿靇,此次西行路途遥远,你可做好了准备,有什么需要为兄帮你做的尽管说出来。” 司徒靇对司徒熜拱拱手说道:“谢三皇兄,只需要一事要三皇兄帮忙。” 司徒熜示意他说,他看了眼穆云起,说道:“云大人是从我府上出去的,如若我离京,他就没了靠山,还请三皇兄多加照拂。” 司徒煈这个单细胞立马接道:“她不是还有穆家做靠山嘛,而且她都位居护国公了,谁还敢欺负她啊!” 司徒靇现在都懒得搭理他,还是司徒熜解释道:“穆家只是个名义,真有什么事情,那点儿关系很容易撇清,护国公也不过是个头衔,还不是父皇说得算,你就别在这瞎起哄了。阿靇,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会替你办好。” 司徒靇点点头,又看向穆云起,他还是始终放心不下独自留在京城的穆云起,那也是他唯一的牵挂。 这时,司徒荇问道:“四皇兄,听说你要散尽这内院的夫人,那侧妃呢?” 司徒靇看着他说道:“别人可以走,她不行,她要等丞相安排,你告诉穆云芷叫她好好养身体,不该操心的就少操心。” 司徒荇低下头应“是”。 安排好穆云起,司徒靇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这一晚,司徒靇又把穆云起留下来,带着穆云起来到他的书房,示意给她如何进入密室,密室里还有一道门是去穆丞相书房的路,司徒靇都一一向穆云起交代清楚。 穆云起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又变,“靇哥哥,你这是把后背都交给我了吗?” 司徒靇笑了笑,握紧她的手说道:“我把自己整个都交给你了,无论前胸后背。” 穆云起也笑着回应,“好,我就替你看好你的前胸后背。” 司徒靇又带着她与司云阁的所有人见面,当他俩落座之后,司徒靇居然取下她的发冠,看着她女态尽显。 穆云起虽疑惑,但也明白他的意思,只听他对下面的人说道:“本王离京之后,一切调遣都听从云沐容云大人的,明白吗?” “明白”,底下回响起嘹亮的应声。 “云大人是女人,是本王的王妃,这个你们都清楚,也要保护好这个秘密,明白吗?” “明白” “好了,散了吧。” 司徒靇接着又带她来到了一个收藏室,里面有各种兵器,“选个顺手的,送给你防身。” 穆云起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靇哥哥,你告诉我,你为我做这么多,你还会回来的不是吗?你要我等你,让我为你守着家业等你,是吗?” 司徒靇回抱住她说道:“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我有,……”,司徒靇用自己的双唇堵住她的嘴,一吻过后,穆云起想说什么也都忘记了。她挑了一把匕首,隐藏起来很方便。 之后,司徒靇又带她来到他的地下书库,这个书库可真是包罗万象,各个国家的书都有,各种文字的书籍,让穆云起看得眼花缭乱,“靇哥哥这些字你认识。” 司徒靇笑着摇头,“有小一部分我已经命人翻译过来,有译本在旁边,大部分的只是收藏,等待机会解读。” 这一次,穆云起真的从心底敬佩起司徒靇,看来这些年他真的一直在打磨自己,这样的人是一个国家所需要的,但这真是穆家想要的吗?她有时候想不明白穆致远到底要什么。 司徒靇最后走到一个书架前,从一个小木盒里将昨晚的锦盒取了出来,放到穆云起手中说道:“乌拉已亡,这国玺已无用,给了果儿就成了他的催命符,我走后你帮我将它毁掉,以免有人借此生事。” 穆云起接过来看了看,昨晚自己不敢接,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东西,今日他便替自己做了决定,那么她就要好好想想如何能毁个彻底。 穆云起走后,司徒靇散尽家财将整个王府清空,最后只留下穆云煊为他守着这个王府。穆云煊知道只有自己无法离开之后真是心如死灰,一个人枯坐在自己的院落里,下人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直到她收到云木香的邀约。 穆云煊走进暖阁时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看到云木香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无助多委屈。冲过去,一把抱住云木香就是大哭,“云姐姐,云大人不要我,殿下不肯放我,我怎么办啊?” “哥哥是不会娶亲的,这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殿下那不放手不是因为他不想放,一切还要听你爷爷的,你明白吗?” “这些是云大人告诉你的吗?” 云木香点点头,“是哥哥告诉我你的情况不太好,让我劝劝你。” “那他是不是还关心我?”穆云起仍抱有一丝希望。 “他只是为人臣子罢了,你不要多想。” 穆云煊暗淡了神色,又和云木香说了一些话,但始终提不起精神。 与云木香分别后就像一只幽魂一般在大街上飘着。 萧书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街上再次与穆云煊相遇,自留京以来他始终没有机会登秦王府的大门,也没有机会再见穆云煊,此时能够见到令他喜出望外。 但走到跟前却发现穆云煊的状态不对,他拦住穆云煊皱着眉头问道:“穆小姐可是有心事,如此魂不守舍的,可否要在下送穆小姐回王府。” 穆云煊抬眼看了他半天才想起他是谁,说道:“是萧大人啊,哦,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家。” 说完就绕过萧书缘依旧魂不守舍地往前走,萧书缘看着她前进的方向,赶紧又拦住她说道:“穆小姐,秦王府在你身后的方向,您确定能自己回家。” 穆云煊听了他的话,转头向后面看去,喃喃地说道:“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想去护国公府。” 萧书缘转头看向她前进的方向,前面不远处就能看到护国公府门口的大狮子,萧书缘说道:“穆小姐神色不渝,在下陪您去吧,待您想回家,在下再送您回秦王府。” 穆云煊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向前迈着步子继续走,萧书缘赶紧在身后跟上。 到了护国公府才知道云沐容不在府内,早就出门去了,还没回来。穆云煊也不走,就在府门前站着,说就这么站着等他回来,萧书缘也劝不动她,只能陪着她。 穆云起换了男装从归君馆出来,远远就看到穆云煊站在门口,他叹了口气,这姑娘怎会这般痴情,话都到这个份上还执迷不悟。 他把两个人都请进了府,穆云煊坐在下首也不喝茶,就直勾勾地盯着穆云起看,似乎这样就能把他看得回心转意。 萧书缘看着穆云煊对云沐容这般痴情,心中也有几分酸涩,于是开口说道:“云大人看在穆小姐如此痴情的份上可否考虑一二。” 云沐容看了看萧书缘问道:“你可喜欢穆小姐,或者说秦王侧妃,就算秦王还她自由,你又是否敢娶?” 萧书缘看云沐容如此不把穆云煊当回事儿,急着说道:“大人,在下是在问您。” “很简单,我不敢,我是从秦王府出来的人,还靠着秦王庇护,虽然现在秦王倒了,但是以他的能力说不定哪日东山再起,所以我不敢得罪。” “大人,人心都是肉长的,穆小姐对您一片痴心,难道您一点儿都不感动,非要这般利益熏心吗?” “抱歉,我对穆小姐没有感情,感动当不了饭吃,我需要自保。”,她又转头看向穆云煊,问道:“秦王侧妃,您可明白了,莫要再纠缠在下,您爷爷为此都给咱们定了兄妹名分,怎么着也不能**不是。” 穆云煊经他这么一说算是看得明白了,云沐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哪怕一丁点儿的机会,她也该死心了。于是,她起身说道:“妾身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云大人。”,说完便抹着眼泪跑出护国公府。 穆云起话说得漂亮,但是看到穆云煊伤心的样子,心里还是一揪一揪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妹妹啊,错就错在她爱上了自己的姐姐。 第四十二章 送行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西域边境,家眷一人未带,秦王府也没有收回,毕竟还有位秦王侧妃,不过司徒靇已经把他的意思告诉穆致远。 “穆云煊我一直当做妹妹来照顾,她也确实是本王的姨妹,所以本王从未动她一分一毫,若丞相还怜惜云煊的话,本王可以赐她休书与她自由,一切都听凭丞相安排。” 这些话依旧回响在穆致远耳边,今日秦王离京丞相大人也去送行,看着他一驾单行,无比落寞,心中也难免觉得悲凉,左右看看,睿王、晋王和荇皇子来了,云沐容来了,连穆云芷也跟着荇皇子来了,却不见穆云煊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终还是误了穆云煊,看来她这个棋子在司徒靇那里并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云沐容这家伙的作用更大。 他又看了眼云沐容,心中还是一惊,每次特意去看他都是这样,就好像穆华明又站在那,蓦然回首轻唤一声“父亲”。 穆致远叹息自己真是老了,开始想人了。 司徒靇走到司徒熜面前,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京城之事就有劳兄长了。” 司徒熜扶着他的手说道:“放心吧,也要照顾好自己,西域凶险,自己保重。” 司徒煈平时看着很怕他,但真的分别也有些不舍,司徒靇看着他憋屈的小脸,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司徒煈还有些受宠若惊,紧接着司徒靇松开一只手臂把司徒荇也圈了进来,说道:“在京城多学习多历练,若有朝一日我能回来定会考验你们。” 司徒荇在他怀里点点头,司徒煈找死地说道:“怕你不成,等你回来我都能把你打趴下了。” 司徒靇松开他们,照着司徒煈胸口来了一拳笑着说道:“别说大话。” 三个人又笑了笑才分开。 司徒靇来到穆云芷跟前,穆云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说道:“殿下一路顺风!” 司徒靇点点头说道:“养好身体,别瞎操心。” 穆云芷只点头应“是”。 司徒靇走到穆丞相跟前,作揖道:“蒙丞相照拂,司徒靇无能,只能做到这些,望丞相海涵。” 穆丞相慈眉善目地低声说道:“秦王功不可没,只是时运而已,老夫会继续为殿下筹划,殿下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司徒靇最后来到穆云起身边,穆云起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瓶子递给司徒靇道:“这是护体之药,能修复身体的重创,你带着以防万一,本来有两瓶的,结果被你摔了一瓶。”穆云起似有埋怨。司徒靇笑着接过来说道:“我怎么知道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当时只是看瓶子好看拿出来想问问你是什么,谁知你那般气人。这唯一一瓶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自己会制,下次你回来我多给你几瓶。” 司徒靇但笑不语,将瓶子揣了起来,两个人没有说道别的话语,也没有亲密的动作,可能这几日该说的都说了,此时已无话可说了吧,但穆云起心里明白,他不想和自己道别,说完话司徒靇就后退几步,朝送行的众人行礼,翻身上马。 司徒靇端坐马上等着楚源上马跟来,他手中捏着虎符,这虎符是他昨日进宫与父皇道别时,父皇给他的,那时西域六部的驻军总兵虎符。 “靇儿,此次父皇贬你去西域,你应该知道父皇的用意吧。” 司徒靇收敛光芒拱手作揖道:“儿臣知道,西域六部是父皇的心腹大患,此次儿臣收复乌拉,乌拉需要重制,其余五部也虎视眈眈,父皇派儿臣去坐镇无可厚非。” “这是西域六部总兵虎符,西域之事你一人说得算,丞相大人一直看中你,这次平稳西域六部之后朕会封你为太子,你可要尽心尽责,知道吗?” 司徒靇没想到父皇会许他这么大的承诺,一时竟有些不适应,也害怕父皇只是试探他,若是暴露野心可能就再也回不了京城,所以假装惶恐地说道:“儿臣不敢,论文治武功儿臣不及大皇兄仁王殿下和三皇兄睿王殿下,所以父皇还请收回刚才的承诺。”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外面的人都说你魔性大,是他们不了解你,承诺朕既说出口就不会收回,你用心做事便好,不用多想其他。” 司徒靇认真地回道:“儿臣明白。” 想到这些,司徒靇嘴角微翘,父皇终究是忌惮这些成年的皇子的,他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皇位自然有人帮他看着。 他一驾当先,轻身简行,身无旁物,只有楚源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裹。其实,司徒靇什么也没带,衣服干粮都没有,只带着重要的东西,包括穆云起苦苦寻找天青阁鲁霍辕的下落,据说曼城有天青阁的分舵,他要在穆云起之前去碰一碰运气。 司徒靇刚走,司徒熜就把穆云起叫到他府上。 “阿靇去西域也不会太轻松,我们在京城也一样,楚王已死,那么仁王就是未来皇位的不二人选,你也要防着他些。” 穆云起抬眼看向他问道:“殿下为何说仁王是皇位的不二之选,您也一样有望皇位的。” “本王不喜欢兄弟相残,若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得到那皇位,本王宁愿不要,你应该明白,而且我心里向着阿靇,更不会和他争。”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靇哥哥心中有魔,若此次西域之行能去除他的魔性还好,若不能他也非上选。” 司徒熜略带疑惑地看向穆云起,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想法,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都盼着司徒靇能够拿到储君之位,将来手握天下,这样她也可以妻凭夫贵,成为母仪天下之人,却不想她对权势如自己这般不在意,自己在意的是兄弟手足,那么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他看不明白。 第四十三章 曼城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又十日,司徒靇再次快马加鞭赶到曼城。到达曼城后,他选了个现成的园子作为府邸。这园子远没有京城的秦王府富丽堂皇,宽广大器,整个园子只有秦王府的六分之一那么大,府里也没有女眷,楚源为他招了一个管家,管家原来是个账房先生,结果原来东家在之前战乱中死了,家里也就散了,他只好重新出来找东家,因着就自己一个人所以被楚源看中。又招了几个伺候司徒靇饮食起居的小伙子和一个厨子,这些人摆在司徒靇面前,司徒靇什么也没说,对这些事情他也不上心,由着楚源来决定。整个人整日埋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唯一见到的就是书信比较频繁,几乎每两日就会送出去一封,楚源看了看,收信人不是云沐容就是云木香。给云沐容的少些,都是公事上的事情,给云木香的就不一样了。楚源看着这送出去的一封又一封的信,替自家主子心里苦。 这次出来,主子完全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反而多了很多牵挂。按理说这王府夫人都散尽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但是楚源很清楚秦王殿下和穆家大小姐穆云起之间的事情,从一开始的重逢,也许只是找回童年的记忆,但是在之后的相处中,两个人还是不免被对方所吸引,无关婚约,无关身份,依然能找到他们之间的契合点。 穆家大小姐也是他见过的最适合殿下的人,那女子心性果断,思维缜密,什么事情一点就通,虽然他始终不喜穆云起,但是他知道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站在殿下身边相助他完成大业。只可惜现在穆大小姐身负护国公的名号无法陪伴殿下左右,楚源也深深地替殿下惋惜。 司徒靇安顿好的第二日就带着楚源来到了曼城的驻军府衙,这里现在是西域六城驻军总调度,只认总兵虎符。司徒靇拿出皇帝给的总兵虎符,畅通无阻地进入驻军府衙坐镇。 不几日,六城驻军总将领都赶到曼城来听候司徒靇的安排。几名将军进入驻军府衙时看到司徒靇正在命人修改地图,因着乌拉已经全部被占领,所以天涪大军如楔子一般插进了六部,令其他五部也忧心忡忡。 天涪西域边境自南向北依次是古滇,由镇南将军黄国忠驻守南城;赤勃,由辅国将军石玉楠驻守华城;华容,由镇西将军华西颂驻守梅城;乌拉,由护国将军田牧驻守曼城;西番,由镇北将军田源驻守惠城;吐蕃,由定国将军穆致平驻守凉城,他也是穆致远的族弟。西域六个国家统称西域六部,如今已经变成西域五部,而边境上天涪的六座城池统称西域六城。这道边境防线还是当年的端亲王司徒敏昌打下来的,而他人却在司徒敏英即位后流放东北最终赐毒酒死在东北盛京,让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几位将军都到了曼城,可见总兵符的分量。一进门几个人给司徒靇行完礼之后就自己先热络起来,这几位死磕在边境的老家伙居然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感情,司徒靇看着他们几个有说有笑有闹的也欣慰地笑了,他天涪将士上下一心何愁不破区区鞑虏。 正式议事时,司徒靇说道:“此次收复乌拉,各位将军的支援功不可没,回京之后本王已经上书为各位请功,各位的受封应该都已经收到了吧。” 众人笑着点头,司徒靇继续说道:“乌拉的防务还需要各位多费心,希望各位能鼎力支持护国将军,就如同支持本王攻**拉一样。” 大家点头称是,穆致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大声说道:“殿下放心,我等可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友情。” 司徒靇信任地点了点头,说道:“本王如今是知道了,至于地域划分改名以及官吏配置,护国公已经在回京之后向陛下上书安排了,乌拉情况特殊,本王有意让世家公子出来历练,但护国公考虑乌拉环境恶劣,所以华将军,令郎没有被安排来西域还请见谅。” 华将军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不好发作,只是说道:“谁叫护国公就是寒门出身,自然不了解世家子弟也有好学上进,吃苦耐劳的。”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华将军此言差矣,护国公也是世家,只是没有得到世家的优待而已。” 田牧疑惑道:“云沐容也是世家子弟,难道是辰妃家族的?” 司徒靇摇了摇头,“不是,我母家并非世家。”,他竟后知后觉地发现穆云起居然用母妃的姓氏来做自己的化名,心中又添了几丝甜蜜。 司徒靇从军营出来之后就去了天青阁,他想知道穆家主母到底想要穆云起知道什么。 司徒靇按照情报找到了天青阁在曼城的分舵,这是一个当铺,想要找人明着说肯定没人搭理你,他在曼城也有司云阁的据点,据密探打听到的暗语,他直接说道:“篙舟入华容,白水绕城堞。夹津列茂树,倒影青相接。远色分村坞,微凉动芦叶。天地困腐儒,江湖托孤檝。” 那伙计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公子,请后面请。” 说完就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到司徒靇前面为他引路,司徒靇被引导后面厢房等待。 不一会儿来了位中年男子与他拱手见礼道:“在下天青阁曼城分舵舵主秦远,不知道阁下找来天青阁有何事?” 司徒靇也客气地与对方拱手道:“在下岭西云家云沐容,经人指点来找天青阁的鲁霍辕,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那人疑惑地看向他,答道:“鲁副阁主已与十四年前就失踪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公子不知是何人指点您来找他。” 司徒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没多说,只说是位故人指点,顺势问道:“十四年前出了什么事致使他至今仍无音信。” 那人也没在意他的答案,继续答道:“据说是因为皇家之事,具体的在下就不清楚了,知道的这些也都是听阁内的老人闲聊时说的。” 司徒靇没有放弃继续问道:“那阁内可有人知道那段往事?” 那人不想多说了,只道:“在下知道确实不多,公子想要再打听的话,可以去天青阁总部,毕竟鲁副阁主在阁内的威望也是很高的,他失踪一事还是引起阁内轩然大波,知道他事情的人应该不少。” 司徒靇谢过他之后就离开了,那人赶紧吩咐下人去向总部汇报又有人来找鲁副阁主。 第四十四章 拦路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秦王府如今只剩下穆云煊和一众下人,穆云起多少还是担心,每晚都会去秦王府看看,当然她有一大部分时间都扔在司徒靇的那些书里,但她还是觉得这样近距离守护比较安心。司徒靇那些外文译本大大激发了穆云起的好奇心,她一得空就潜入他的秘密书库,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整夜,她沉浸在不可知的外部世界里,努力地给自己补给。 她找到了司徒靇说的东洋的书,用了一个晚上看完,但是她仍然懵懂,有什么想法似要呼之欲出,可是她不敢相信乌拉王会如此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需要牺牲所有人,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靇哥哥你懂的是吗?我不懂,不懂啊!”,穆云起呢喃着靠进了椅背。 穆云起担着护国公的二品爵位,虽然还是吏部侍郎的职位却要跟着一众一品二品大元一起上朝。这日,穆云起刚下朝去吏部的路上,车马却被人截住。穆云起没来得及扶住差点儿在车里滚了一圈,坐正后怒气冲冲地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车夫撩起车帘回道:“大人,有人拦车。” 穆云起透过车帘看到一个手握长枪的年轻人单手掐腰立在马前,一看那一身行头就是世家公子,八成又是因为去乌拉任职的事情。最近有很多大人来找他说情,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道:“那乌拉毒草横行,生活环境恶劣,不适合世家公子去历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对他们交代。” 很多人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家里的货怎么养大的,他们最清楚,别说去历练一年半载,恐怕几日都难呆。可是能单枪匹马自己找上门的公子哥,这位还是第一位,因为那些个想要历练的都是被老子胁迫的,哪有真正愿意离开这京城繁华地的。 穆云起揉揉太阳穴,直接下了马车,车夫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 穆云起走到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公子面前,看他一脸怒气冲冲的,就只能憋着笑开口问道:“公子拦本官的马车可有要事?” 那公子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昂首挺胸道:“我想去乌拉?” 穆云起看着他这个人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就问道:“那你是谁家的公子,为何要去乌拉?” 那人也不看她,目视前方说道:“在下华峰,吾父乃镇守华容边境梅城的镇西将军华西颂,因此我要去乌拉与吾父一同守土卫国。” “那你有什么本事?” 穆云起这么一问,他就更自豪了,顿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听说国公武功盖世,在下想同国公比试比试。” 这时候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萧书缘也在其中,那日从国公府出来之后看着穆云煊哭成那个样子,他在心里多少对护国公有些怨气,此时看有人要找他麻烦,他心里又有些复杂,听着穆云起同意对方迎战,并约在郊外,他着急了,赶紧挤到人前来到穆云起身边劝道:“国公万金之躯怎么可以随意答应与人决斗。” 穆云起没想到他会出现,想了想就说道:“你随我来。” 说完拽着萧书缘一起上了马车,马车上萧书缘还在劝着穆云起,穆云起瞥了他一眼,叹口气说道:“吏部选人看的都是家世才学,可真正选出适合一方的官吏看得是方方面面,西域地势凶险,乌拉境内更是多沼泽或高山,肥沃的土地寥寥无几,人们为了生存都研制毒药以换取粮食,在此地为官不仅需要才学还需要强健的体魄和足够的自保能力,九死一生,这些个世家子弟有几人能胜任呢,就是派去的寒门子弟也都是差强人意,只有亲自试出来的才能堪承大任。” 萧书缘似明白地点点头,但是仍然担心地说道:“大人要试有很多办法,为什么非要亲自试呢,刀剑无眼。”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只有亲自试才能知道合不合适。” 萧书缘看劝不动她也就不再劝了,眼神转去看别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大人当真对侧妃娘娘无意?” 穆云起一时接不上他的思路,“嗯?”了一声。萧书缘立即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作揖道:“下官越矩,望国公不要见怪。” 穆云起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问道:“你也喜欢秦王侧妃是吗?从街市上匆匆一见就喜欢了是吗?” 穆云起的双眼似看进了萧书缘的心里,看得萧书缘很是心虚,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穆云起知道他的心思说道:“秦王殿下已经松口,只是迫于丞相大人不肯放手,所以侧妃娘娘还无法恢复自由身,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萧书缘苦笑道:“大人说的轻松,即使娘娘恢复自由身,她的心里仍然只有大人。” 穆云起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是你们的缘分了,我只能言尽于此。” 话说着,马车已经到了郊外约定的地方,有不少好事的也就跟到了郊外。 穆云起一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持枪站立的华峰,华峰看到她来了就说道:“大人也选件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该说在下欺负人了。” 穆云起笑笑,“下官刚下朝实在没有兵器傍身。”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有剑客问道:“大人用小人的剑可否趁手?” 穆云起看向那人,笑着说道:“趁手。” 那人一把将手中的剑扔向高空,穆云起一跃而起,单手接住了剑,另一只手握着剑鞘,人一落地剑身出鞘,“铮”的一声,穆云起大赞一声“好剑”,那掷剑之人立马乐得合不拢嘴,眼神透着得意之色。 双方立马拉开架势,萧书缘也出了马车站在围观人群的前面,焦急地盯着穆云起。 两个人一同出手,华峰用长枪,开始时占据上风,左右连刺,穆云起只能勉强用剑来挡,看得萧书缘着急地握紧拳头。 连刺几下不得突破,华峰改用横扫,穆云起见机稍用几分内力抓住枪身缩短的距离,这样长枪就不占优势。华峰见势不好,改横扫为下砸,抓住机会一个翻滚又拉大的两人之间的距离,长枪又占据了上风。 穆云起用剑躲闪却终近不得他身,几十个回合下来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不用内力的话女人的体力终究敌不过男人。穆云起也看到对方实力,不愧是将门之后,总比整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强多了,于是她选择迅速结束战斗,抓住个长枪挺直的机会,两个快速转身,剑已经到了华峰的脖子底下,华峰只好认输。 放下了长枪,耷拉着脑袋,长枪也由之前的举着改为拖着往城门那走去。穆云起看他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大声喊道:“明日辰时到吏部报到。” 说完人就上了马车,华峰还以为自己幻听,左顾右看,终于在马车经过他身边时看到穆云起掀起车窗冲他说句:“明日考文史。” 华峰这才知道自己虽然输了,但是还是过了护国公大人这一关,高兴得差点儿把枪扔了。看热闹的人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怎么输了还这么高兴,他可不管这群人说什么,自己目的达到了就该高兴。 第二日,华峰来到吏部,座上的可不只有穆云起,还有吏部尚书和左侍郎两位大人。华峰不再像昨日那般冒失,而是很有礼貌与各位大人见礼。 礼毕,尚书大人说道:“听说昨日你与护国公大人比试武艺,护国公大人回来大加赞许,要今日给你个文试的机会,毕竟乌拉之地不比天涪,所以我们在选人用人上要求很高,尤其是世家公子,平时多爱玩乐,疏于学习训练,因此只有今日考核满意,我们才会向陛下推荐,明白吗?” 华峰毕恭毕敬地答道:“在下明白。” 之后当着三个人的面,华峰完成了文试的考核,这考核可比会试还严苛,华峰完成后就被打发回去等待消息。 三个人认真地阅了华峰的答卷,尚书大人对他的答卷很是满意,“世家子弟中这等文武全才真是不多见啊,你看这文史答卷可见是饱读圣贤之书。” 左侍郎说了不少恭维话迎合尚书大人,穆云起只笑着迎合,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心里明白光靠圣贤的仁慈是无法在虎狼之地立足。 第四十五章 刺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致远的寿宴是每年穆家人得以团聚的大日子,今年却团聚两次,上次是因着云沐容认义父一家团聚,算是让云沐容认认亲。 这次是穆老爷子六十六岁大寿,所以办得很是隆重。云沐容一早就到了,帮着义父忙着招待客人。 因着大寿就连皇帝陛下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穆云煊原是这一众小辈中最年长的,现在倒是云沐容最大,两个人不期然地碰面,穆云煊只简单行礼唤声“兄长”就离开了,穆云起看着她萧索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来到穆致远的书房。 此时穆致远已收拾停当,客人们还没到,趁着这个时间把云沐容叫来说上两句话,“听说你把华家那小子送去乌拉了?” 穆云起拱拱手说道:“之前选派官员时,华家就有意让华峰去乌拉历练,只是当时不了解这些世家子弟的情况,所以孙儿没有冒然推荐,还是从今年科举进士中选一些合适的派去乌拉。前几日,华峰找孙儿单独比试一番,孙儿才知道世家子弟中也不乏人才,而且华峰的意愿强烈,所以孙儿才举荐的。” 穆致远听完她的解释,满意地笑道:“不错,很有用人的眼光,适合留在吏部为国选拔人才,不过,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了,那么你也要用心为殿下物色人才懂吗?” 穆云起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孙儿明白。” “好,还有些时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穆云起想了想,虽然说自己目前的身份提来不太合适,但是谁都闷着谁也不出面来说终究是误事误终身,所以穆云起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孙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说来是否合适。” 穆老爷子今日高兴,什么都准,笑着抬手示意她往下说,穆云起接着说道:“云煊现在孤身一人在秦王府,孙儿一直担心她的安全,秦王之前也有意还她自由,不知祖父可否答应接云煊回穆家。” 别的事情也许好说,但这件事绝对是穆老爷子的逆鳞,穆致远一听顿时就生气地拍着桌子说道:“云煊已经是秦王的人,你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你现在是她义兄,我们穆家绝不允许**之事发生。” 穆云起早就想到穆致远会说这些,当初把她送入吏部她就曾经猜测是要她远离穆云煊,看来她和穆云煊的事在穆老爷子心里已经打上了死结,穆云起不得不解释道:“爷爷,您误会了,孙儿确实是作为兄长关心妹妹的幸福,而且以孙儿对秦王殿下的了解,秦王殿下并没有和云煊有夫妻之实,如此倒不如给云煊找个好人家,也免得误了一生。” 穆致远心里那个结可没有那么容易解,他依然生气地说道:“作为穆家的女儿就得为穆家牺牲,这是每个世家都逃避不了的命运,你也不要多想了,只要老夫还活着,穆家嫁出去的闺女就不允许再踏回穆家的门槛。” 穆云起看着如此固执的祖父,突然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可怜,就连他最疼爱的孙女他都可以牺牲,何况她这个不受宠的孙女,自己能够远离穆家不受他控制也是一种幸福。 穆云起见劝不动穆致远,只能拱手告辞道:“祖父,外面客人也快到了,孙儿出去招待一下,祖父先休息片刻。” 穆致远摆摆手示意她走吧,穆云起走后,穆致远看着书桌前面的空地发呆,穆云煊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如今被秦王殿下抛弃,自己心中也是大为恼火,没想到穆云煊没有成为控制秦王的棋子,那枚最好的棋子居然在大火中丧生,真是天不遂人愿。想想自己可怜的孙女,他也在思量着有没有继续留在秦王府的必要。 热热闹闹的寿宴一直持续到晚上才散,穆云起架着护国公府的马车将穆云煊送回秦王府,两个人一路上都沉默着,没说一句话,直到穆云煊准备下车,穆云起才说道:“今日我与祖父提起要你离开秦王府的事,祖父没有答应。” 穆云煊也不看她说道:“多谢云大人关心,小女子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就掀起车帘走下马车,穆云起听着她这怨气十足的话语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做到这些。 穆云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马车在秦王府门口停了一会儿。她掀起车窗看着秦王府的牌匾,想起这里曾经的主人,似乎看到了司徒靇大步从这个正门走了出来,挎上骏马疾驰而去,又看到他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一跃而下,大步地走进这个大门。可如今他人却在千里之外,月余不见她才知道什么是深深的思念,即使那两日一封的书信也无法排解她的相思之苦。 看了一会儿,她让马车驶去后门。马车拐进后巷,她刚刚下车让马车自行回府,转身的功夫就见几道黑影窜进了王府。 穆云起随即跟上这几个黑衣人,只见他们分成两批,一批去往了书房的方向,而另一批则去了内院。 如今内院只有穆云煊在,穆云起衡量一下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去追前往内院的那几个黑衣人。 那几个人果然是奔着穆云煊去的,一进门就杀了穆云煊的两个侍女,吓得穆云煊大叫,自她进入王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进了刺客,以前殿下在的时候还真没见过刺客进入内院,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难免惊慌。 那几个刺客杀完人就奔着她去了,穆云起哪里还有考虑合适不合适的时间,直接冲了进去,挡在穆云煊前面与几名刺客缠斗起来。 穆云煊没想到关键时刻会是云沐容来救她,之前的怨气立马消散殆尽。 王府里如今本就没有多少人,侍卫也基本都撤走,这时候只有云沐容一人和刺客拼斗。不一会儿去书房的刺客也跑过来加入战局,几个人从室内打到外面,家仆们听到动静赶过来却只有被杀的份,都不敢上前,穆云煊被吓得大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穆云起以一当十,还是时刻提防他们对穆云煊不对,所以战况对于她来说越来越不利,一个不小心胳膊上就中了一剑。 穆云起一看这么缠斗下去不是办法,只好抓住时机使用内力推动自己最厉害的招式才能扭转局面。 打着打着,有刺客抓住空隙向穆云煊刺去,穆云起一看不好,抓住剑柄横扫一剑带着九成的内力将攻上来的刺客掀翻在地。然后一个纵身跃到穆云煊身前生生用自己身体挡住了刺向穆云煊那一剑,穆云起横砍那刺客才将刺客逼退,这时又有刺客攻了上来,趁这个空隙,穆云起终于有机会提升内力,在刺客们都快到跟前的时候,她一剑瞬时变成了百剑,齐齐向刺客们刺去,所有刺客在这一瞬间都被杀死了,就连离得远的不敢上前的下人也受到剑气的波及,不少人受了伤。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穆云起本身就受了伤,这一剑出去之后她也彻底晕倒在地。 穆云煊这才想起赶紧派人去丞相府和国公府请求支援。 穆云煊在下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穆云起抬到了床上,此时大夫还没有请来,穆云煊只好自己上手解开穆云起的衣服,人命关天也无法在乎男女有别。 可当她解开衣服的时候,穆云煊彻底傻眼了,只见她裹着胸部,而且那秀气的锁骨也告诉她云沐容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她是云木香。 穆云煊彻底傻掉了,难怪云沐容一直不肯答应她,原来她是个女人,自己一直被她耍弄着,她一人分饰两角在自己面前演戏。穆云煊越想越气愤,这时下人说大夫到了,穆云煊才回过神来。当她看到穆云起奄奄一息躺在她床上时想起她今晚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又气不起来。 想着她如果身份被揭穿就可能是死罪,而且是要牵连整个穆家的死罪,她赶紧把人赶了出去。 就在这时,司徒熜赶到了,秦王府进刺客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自从司徒靇走了之后他也安排人时刻盯着秦王府的动静。 他径直走进室内倒是把穆云煊吓了一跳,想拦着他已经来不及了,司徒熜走到床前看着穆云起衣襟半开,人已经因失血而昏迷的样子,问着旁边的穆云煊“怎么回事?” 穆云煊有些诧异,司徒熜看出云沐容女人身份好像并不惊讶,但还是老实地回答:“王府进了刺客,云大人与刺客缠斗中为我挡了一剑,刺客也都被她杀死了。” 司徒熜其实更关心穆云起身份是否暴露的问题,“本王是问她这个样子可有别人看到。” 穆云煊立马摇头,“没有,衣服是我拉开的,我知道事情涉及家人,所以只有我知道,没人看到。” 司徒熜点点头,“现在只能靠你和本王了,这件事涉及甚大,千万不可张扬。” 穆云煊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将大夫拦在外间,告诉我们如何施为可好。” 司徒熜点了点头,这才把大夫请到外间通过描述来治病救人。止住血之后将穆云起穿戴整齐才让大夫进来把脉,大夫把完脉后说道:“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身子不好调养,老夫无能为力,还烦另请高明吧。” 送走大夫天已将亮,穆家人听说消息迟迟赶来,被穆云煊和司徒熜拦在外间。 穆丞相进门就问:“怎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穆云煊认真地回道:“兄长将我送回王府可能是还未走远,听到有刺客便冲了进来与刺客缠斗,有刺客趁兄长不备就朝我袭来,兄长替我挡了那剑,最后兄长用尽全力将刺客一击全毙。如今兄长血已经止住了,大夫也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体不好恢复。” 穆丞相明白了,说道:“秦王府现在不安全,侍卫都撤走了,云煊啊,你收拾收拾回穆家住吧,云沐容也安排回穆家照料吧。” 这时睿王说话了,“云沐容本王来安排吧,穆丞相安抚好秦王侧妃就好。” 穆致远虽有疑惑,但是感觉这样安排也可以就没有反驳,知道云沐容在睿王手底下办事,和睿王走得也近,但是看云沐容似乎没有偏帮睿王的意思,对秦王的事还是很上心,也就由着他去了,毕竟睿王也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角色。 于是穆致远拱手说道:“那就有劳睿王殿下照顾。” 这边商议妥当,睿王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穆云起,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司徒靇走之前把她托付给自己,这才几日就被伤得这么重,这些刺客当真不可饶恕,于是,他命令手下人务必查清楚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第四十六章 醒来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自从住进睿王府,一直都是司徒熜亲自照顾,从不假手于人,甚至连侍女都不用。 穆云起因着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宫中的御医,也用了很多上好的药材,仍然不见起色。 住进睿王府的第三日,司徒熜正在为穆云起的伤势着急着,就听侍从禀告说有人找云沐容。 司徒熜没有想到归君馆的当家人会找到睿王府来,尉迟詹见到司徒熜恭敬地行礼道:“听说云大人受重伤在睿王府养病,小人平时里与云大人有些私交,不知可否探一探云大人病得如何?” “你与护国公有私交?你可会治病?”司徒熜自然知道他们私交不浅。 “小人自然不会,但是云大人的师父医神华峰天会。” 司徒熜一听“噌”地站了起来问道:“你能找到华峰天?” 那人笑着拱手说道:“能”。 “快请!”司徒熜终于看到了希望。 华峰天把着穆云起的脉好久才松开,摇着头一副很难治的样子,让司徒熜的心里“咯噔”一下,穆云起可不能有事,否则他如何向司徒靇交代。 看到华峰天起身,司徒熜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医神可有把握救她?” 华峰天继续摇头道:“这丫头幸好有内功护体,要不早就没命了。”然后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抬头看向司徒熜,见司徒熜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然后继续说道:“要救她也不难,只是老夫身上的药不够了,只能维持两日,你知道她的药在哪里吗?她那里应该还有些,能多支撑几日。” 司徒熜自然是不知道,他想司徒靇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可此时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上国公府去翻了。 司徒熜的侍卫薛城带着尉迟詹拿着睿王的令牌和云沐容的信物跑进国公府里一顿翻找,最后不负众望地找到了一个药箱,里面各种瓶瓶罐罐都搬到了睿王府。 华峰天挨瓶寻找也没找到他要找的药,于是问那两个办差的,“你们翻的时候看到红色瓶子的药没。” 尉迟詹摇摇头,“翻遍了只有这一箱子,都搬来了。” 说到红瓶子,司徒熜想了起来,“司徒靇走的时候本王看到云大人送了他一个红瓶子,还说只剩这一瓶,另一瓶好像被司徒靇摔碎了。” 华峰天一听气得咬牙顿足地骂道:“小兔崽子,那是多么珍贵的药啊,居然摔了,起儿现在起死回生都要靠它啊,真是个,真是个……”,华老头儿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好。 气够了还得想办法多配制些存着,“这药倒是不难配,想来皇家什么药石都不缺,老夫就开个方子,殿下帮我把药寻来,就是这制作的功夫比较麻烦,还请殿下多给老夫配几个可靠的帮手。” 司徒熜一一应下,只要能救穆云起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司徒靇那边本来三五日就能收到穆云起的一封来信,可一晃十日过去也未收到她只言片语,心中隐隐不安,直到司云阁送来穆云起遇刺的消息,那一刻司徒靇从来没有过心口如此疼痛,痛得他都直不起身来,他就知道留下她一人在京城终是不妥,可他现在无召不得入京,只能寄希望于司徒熜,于是他直接写信给司徒熜叫他每日送来穆云起的消息。 华峰天带着几个伙计忙活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制出一小瓶丹药,只够穆云起吃两日。司徒熜着急了,这么多名贵药材只能维持穆云起两日的用药,即使是宫里也供给不上。 那老头似乎不急,果然归君馆不几日又送来了大批的药材,司徒熜不禁感叹这些江湖力量的强大。 穆云起终于在用药后的第十二天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华峰天吹胡子瞪眼地朝她骂道:“你还有脸醒过来,你说说你是不是疏于老夫的教导才会弄得自己如此虚弱,一个小伤就能躺这么久。” 穆云起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躺得僵硬的身体说道:“我用了百剑穿心。” 华峰天一听更是气得冒烟,“什么,百剑穿心,你不要命了,那种招式你也好用,天自涯你个老混蛋,别以为出去逍遥老夫就抓不到你,等老夫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华峰天骂完了,对着床上的人“哼”了一声就出去了。穆云起看着老顽童一样的师父摇摇头。 归君馆只是天自涯安置情人的地方,顺便帮他收集些情报做些事情,他真实身份是名剑山庄的传人,那里自古出好剑,传世逾千年,包括司徒靇、司徒熜这些皇室中人几乎都有一把名剑山庄的上等剑。但是名剑山庄真正厉害的不是剑,而是剑术,最上层的剑术为百剑穿心,只有练成这套功法才有资格竞选庄主,所以历代庄主的年岁都不小。只有天自涯年仅二十就练成百剑穿心,成为最年轻的庄主,年轻气盛的他却被爱情所俘虏,弃山庄于不顾游历四方追逐爱人的脚步,成为名剑山庄的耻辱。天自涯直到知天命之年才得以与爱人重逢,可是爱人却已病入膏肓,幸好此时遇见穆云起,穆云起花费将近两年的时间才令她起死回生,天自涯为报她大恩传给她二十年功力,同时也把百剑穿心传给她。 穆云起想想自己虽然身世坎坷却也际遇不凡,真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只是这百剑穿心之术不仅需要强大的内力推动,而且使用一次对自身伤害也很大,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正是这剑术的完美体现,所以华峰天才会如此生气。 因着躺的太久,所以起身走起路来还是费力,刚走到门口就走不动了,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 司徒熜听说她醒来,高兴地跑过来,看她身子虚着,边扶着她边责怪道:“怎么刚醒来就起身了,先歇歇,你这般不知道照顾自己我怎么和阿靇交代。” 穆云起看了看他担心的样子,虚弱地笑着说道:“熜哥哥何时这般怕他?” 司徒熜瞪了她一眼,“这不是怕好嘛,只是没法和他交代,我是食言而肥。”,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也是喜欢穆云起的,是真正地担心她,可他无法说出口。 司徒熜将她扶回床上坐好,吩咐下人送来粥食。穆云起竟意外司徒熜会对她这般好,亲自喂她吃饭,害怕粥热,每一口都认真吹凉才送到她嘴边。 穆云起看着他认真喂粥的样子,心中也有一丝了然,只是她如今心和身都已经给了司徒靇自然不会给司徒熜任何回应,只能暗下决定等伤势好了之后还是少见司徒熜为妙。 司徒靇收到穆云起醒来的消息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此时他人已经深入乌拉王城。他犹记得临行前父皇给他总兵虎符时说的,“此次明着罚你,是让有心之人放下戒心,乌拉虽然送去一批文官来治理,但蛮荒之地还需要武力占上风,所以这总兵虎符也代表着你对西域六城驻军以及乌拉的统领权力,明白吗?乌拉那凭空消失的五万大军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朕无法安眠。” 他沿着乌拉王城已经走了一圈又一圈,这里的毒障已经被迟木鱼解了。整个王城现在远远望去一目了然,不再是迷雾中的海市蜃楼。 他试着寻找大军撤退留下的踪迹,毕竟那么多人走过的路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至少这些人得吃饭吧。 迟木鱼跟着他一路探寻却让他发现了很多宝贝,这地方毒草横行,但是毒草相伴必有解毒之物,可是让迟木鱼大开眼界,他如今已经爱上这个地方,十头牛都拉不走他。 第四十七章 运气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致远看着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沐容高兴地笑了,“沐容啊,真不容易啊,你可真是我们穆家的福星,先前治好了云芷,这回又救了云煊。” 穆云起客气道:“都是我的妹妹,当然要救的,不然我妄为兄长。” “好,好,好!这些个孩子有你这样的兄长是他们的福气,一会儿把云煊叫来,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兄长。” 穆老爷子自然有他的教育方法,穆云起也不好违背,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和穆云煊说说。 穆云煊被叫来后,循规蹈矩地谢过穆云起,可至始至终都没看穆云起一眼,似乎有点儿生她的气。穆老爷子看不明白,可穆云起明白,他向穆致远请示要单独和穆云煊聊一聊,穆老爷子只好答应。 两个人出了书房,穆云煊就快步走在前面,似乎不想理穆云起,穆云起从司徒熜那里知道穆云煊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情,感觉穆府说话不方便,就上前一把将穆云煊拽住,一直拉进自己的马车,直到归君馆的暖阁,穆云起才松开穆云煊。 穆云煊虽然气愤,但是也没有和穆云起过多挣扎,她知道穆云起伤还没好彻底,不敢大动作,毕竟那是救她性命的人,再气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进了暖阁,穆云起就不再控制她,而是进内室换了一身女装出来。 “睿王已经告诉我,那晚你看到我的女儿身。” 说起这个穆云煊更加生气,“好啊,云木香,哦,不,云沐容,你骗得我好苦,你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穆云起摇摇头,“我并不想骗你,只是我是为秦王殿下而来,想要留在他身边还是做男子更方便些,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上男装的我。” “那秦王殿下和睿王殿下都知道你是女人?那晚睿王最先赶到,发现你是女人的时候他并不惊讶,还要我替你隐瞒。” “他也是一次意外发现的,秦王一早就知道,毕竟作为他的门客我骗不了他。” “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我们穆家都会跟着你倒霉的。” “我没想到会和穆家走得这般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以死谢罪吗?” 穆云煊有些咄咄逼人,穆云起的眉毛皱了起来,“云煊你不是这么刻薄的人,不要因为挫折而泯灭你的天性,你天性善良,你也有爱慕你的人,没必要为了我而放弃自己。” 穆云煊听着她的话苦笑道:“我都爱上女人了,还有谁会爱我,我已经嫁给秦王,还能有什么幸福,秦王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自从我们大婚之后,他就变了个人,内院的那些女人都怨我,说我嫁进来之后,秦王连内院都不来了,以前哪天晚上不是在内院过夜的。” 穆云起听着她的抱怨,心中也戚戚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到来司徒靇才放弃他内院的莺莺燕燕,可罪名却都是穆云煊来背,她只能安慰地说道:“煊儿,姐姐确实对不住你,但是姐姐也在想办法让你脱离那个苦海,若你愿意可以求祖父让你与殿下合离,再选择良人下嫁。” “姐姐说得容易,以前我懵懂无知全信了祖父。如今我是看得明白,我是祖父送给秦王的棋子,怎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与殿下合离。” 穆云起转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给了穆云煊,说道:“这是秦王临走时留下的,让我代为保管,等到合适的时机拿出来还你自由,可是我感觉现在是时机,但是还不成熟,所以我给你,你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 穆云煊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司徒靇提前写下的休书,只听穆云起继续说道:“这封休书我求了他很久,我这么说只希望你能知道我是为你好,只是这过程注定要曲折些,坚持下去才能获得幸福,希望你能明白。” 穆云煊现在已经失去了辨识的能力,这个她爱着又欺骗她的人此时却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恨她怨她,可又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她对云沐容还有感情,更何况她还救了她的命。穆云煊揣起休书,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穆云起伸出手想要拭去她脸上未擦干净的泪水,却被穆云煊躲开了,说道:“谢谢你做的一切,以后我们两不想欠,也永不相见。” 说完穆云煊就转身离开了归君馆。 穆云煊走后尉迟詹从后面走了进来,一进来看到她已经自顾自地坐在那喝起茶来,笑着问道:“身体可大好?” “好了,还得多谢你的那些药材。”穆云起笑不出来,想着刚才穆云煊流着眼泪跑走的样子心里还是堵得慌。 尉迟詹看着她的样子也是无奈,对于送药之事他倒是不居功,很诚实地说道:“不用谢我,这么大量的药材我也没这本事,要谢就谢你的秦王殿下吧。听说他在乌拉境内发现不少宝贝,一听到你受伤可是要睿王殿下一天一封信地汇报你的情况。” 穆云起没想到会惊动到司徒靇,这一回又是月余没有给他去过信,他一定是很担心,想想自己当时也是过于莽撞了些,不过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也实在没有时间多想,那些刺客都是武功不凡,量自己使出全力都无法制服。可是那批去书房的刺客去寻找什么,为什么会回来跑到穆云煊的院子里来助阵,他们是完成任务还是没有完成任务?只可惜那些刺客全都被自己杀死,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穆云起兀自陷入沉思,尉迟詹也没有打扰她,直到她自己回神,尉迟詹才打趣她道:“怎么,这点儿小恩小惠就打算以身相许了?” “嗯?嗯!你这个建议不错,我这就给他写信去。” 尉迟詹顿时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不过,秦王殿下找到了天青阁的曼城分舵,据说也是去找鲁霍辕,他有没有和你说这个事情?” 穆云起摇摇头,这段时间她一直昏迷不醒,哪里知道司徒靇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是帮助她找鲁霍辕还是他也想知道什么,她没有办法问。 尉迟詹笑着和她说:“不过他也没有找到鲁霍辕。” 穆云起点点头,这人都失踪十余年了怎么会那么好找,这时,尉迟詹又说道:“鲁霍辕没找到,但是你要的天机令子轩帮你弄到了,这天机令五年只有一块,可以进入天脊山的天机阁查看五日秘库,这天脊山的秘库是经过论证的秘史,有理有据可依的秘密,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就看你的运气。” 穆云起点点头,目光看向远方说道:“是啊,希望我的好运还没有用完。” 尉迟詹起身拿出几个红色瓶子递给她说道:“医神他老人家叫你悠着点儿用,炼出这么多瓶不容易,还有他被你师兄叫去乌拉,听说他的药田毁了之后他一直在寻找可以种药材的好地方,你师兄来信说这个好地方找到了,就在乌拉境内。” “那木鱼不是不喜欢留在乌拉嘛,怎么又把师父叫去了。” “这我可不知道,听医神前辈说你师兄特别喜欢那里,邀请你师父过去定居呢。” 穆云起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木鱼真能折腾。” 第四十八章 天机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护国公在秦王府遇刺一事震惊朝野,皇帝下令城防军配合京师衙门务必查清刺客的来源,以免再伤及朝廷官员以及家眷。 衙门在明面上查,睿王却在背地里查,他驯养的暗卫近日来向他禀报已经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穆云起趁着养病偷偷拿着天机令去了天脊山,天脊山下早已有人等候,穆云起一到山下,就有个孩童模样的大人前来接引,穆云起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今日会来?” 那人拱手道:“自天机令发出之后,在下便日日在此等候,生怕错过寻天机者。” 穆云起似是了然,“你如何会知道我是拿着天机令的人,我看这里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 那人依旧一脸严肃地答道:“穆小姐寻找天机令多年,令主见您已经能独当一面方才赐您天机令,所以在下自然知道天机令花落谁家。” 穆云起还是有些不解道:“那要是有人抢走了天机令呢?” 那人眉头一皱,似有些不悦道:“令主想给谁岂能让别人抢走。” 穆云起一阵汗颜,这天机令主可真是霸气。 那接引者带着穆云起往山内走,时不时能看到有从山里出来的人摇着头满脸愁苦的样子,穆云起又问道:“他们是没有寻到天机还是天机不如人意?” 那接引者依旧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是连天机阁的边都没沾到的人。” “什么?天机阁的边都没沾到?” 那人实在无语了,“穆大小姐,看来您是凡事都不亲自出马的人啊!寻天机令之人,哪个不是在天脊山过五关斩六将,没个几十上百趟还想沾到天机阁的边,更别说得到天机令了。” 穆云起抹了把额头,自己还当真没为这件事情出面过,看来子轩为了替她寻找天机令没少费功夫。 走到山脚下,却看着前面都是立陡石捱的立壁,穆云起不禁回头看向接引者。“这要如何进山?” 这时旁边也走来几位寻找天机令的人,看到他们说道:“别找了,没有路,我们已经找了大半天,我们之前来的人都放弃走了。” 穆云起似乎明白接引者那句“连边都沾不到”是什么意思。 接引者似乎不在乎这些人能不能找得到,好像也没什么隐蔽的,只见他两三步就跳上了立壁,这立壁看似光滑,其实还是有些凸起,而这些凸起是有规律的,寻着规律有些轻功本事的人很容易就上去。 穆云起跟着接引者,很快就来到山顶,这时在往下一看,那群人还没找到窍门,跳了几下又摔下去了。 这时接引者说,“此山路是按照奇门遁甲的八门金锁阵修建的,不得要领者这辈子都别想上来。” 穆云起连忙拱手说道:“受教。” 两个人到了山顶之后就是一路平坦,直到天机阁脚下。去天机阁正堂天机堂的路不惊险却难走,上千级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接引者告诉她这叫天梯,有九百九十一级,取义九九归一。 穆云起咽了口津液,跟着接引人向天机堂走去。 来到天机堂已经午膳时分,天机令主亲自等在堂前,看到穆云起就向她行个道教的礼说道:“穆小姐身份众多,贫道是称呼您秦王妃还是护国公?” 穆云起回礼道:“您都称呼我为穆小姐,那就还是穆小姐吧。” 天机令主笑了笑说道:“穆小姐通透之人,今年的天机阁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大天机呀。” 穆云起的疑惑是层出不穷,“这又是哪里话?” 天机令主意味深长地说道:“穆小姐来探的是天家的机密,可不是要翻天覆地了嘛。” 穆云起知道他说的天家便是皇家,皇家机密是可能来个天翻地覆,但她自认为还没有这个能耐,即使让她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她也不见得能搅弄风云。 天机令主似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搅弄风云的并非你一人,有人比您有能耐。” “您是说秦王司徒靇吗?” 那天机令主哈哈大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引着她吃了顿素斋,穆云起原就不是讲究吃穿的人,所以吃起来也是很合口。 吃过午膳,天机令主也没急着带她去秘库,而是引着她去沐浴更衣,休息一番,直到夜幕降临才请她进入天机秘库。 穆云起此时已换成一身素装,头发也披散着未做任何修饰,跟着天机令主来到秘库门前。这秘库大门似铜墙铁壁,高大无比,与山体连为一体,大门一开,地动山摇。 穆云起走过山门感觉自己就是一支蚂蚁穿过木门一般,走进殿内只见这里光亮异常,仔细看去原来都是大颗的夜明珠在照亮,“此处多机密,不宜明火。” 穆云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群道士看着朴素,实则有钱得很。 天机令主笑道:“每年有很多财主为了这天机令送来不少的施舍。” “你会读心不成,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凡是进来的人大都和你一样的表情,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你们都在想着什么。” 说完天机令主大步走到前面给她引路。 穿过夜明珠铺就的回廊,进入被挖空的山体里面,这里四周峭壁被凿成镂空,里面放有大量的卷宗。 天机令主指着一侧的台阶说道:“穆小姐从这里上去,卷宗有分类,您慢慢找,五日之后那扇大门会再开,到时找不找得到您要的东西都要出去,今年的探天机也就结束了。” 穆云起点点头,与天机令主作揖后,天机令主就离开了,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她。 穆云起沿着石阶往上走去,入目从远古时期开始,她捡了两本看了看,那无法考证的时代也被他们通过各种现存的资料推断出合理的可能性,而且描述相当细致。 第一日,穆云起就被这些远古的史料所吸引,直到她吃了三顿饭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一日的时间在这些没有用的史料上。 于是气愤地扔下书继续向前走去,她算是明白了大部分人进入天机秘库都会被开始这些史料夺取目光白白浪费大量的时间,等到想起找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天机阁也不怕泄露天机。 穆云起强迫自己不要在没用的史料上停留,她发现一旦停留就无法自拔,她只有快速找到自己想要的史料才有意义。 直到第四日穆云起才找到天涪开国之前的那段历史。望着有一人高的史料,穆云起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别说看了,就是翻也够翻一天的了。 穆云起匆匆找到穆丰戚暴毙的那段已经是第五日的晚上,她只有一晚的时间来窥探这段历史。 据天机阁史料记载当时作为义军头领的穆丰戚已经带领队伍攻占大半个国家,前朝的军队纪律涣散早已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出半年必能拿下整个国家。 就在这时他们打到盘山郡,这地方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山多,一山连着一山,盘根错节。穆丰戚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军师司徒博天的建议,司徒博天感觉隐隐不安。在追逐一群败军到一处山隘,司徒博天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让穆丰戚不要冒进赶紧回营。一向配合默契的两个人这次却吵翻了,穆丰戚带着人马冲进山隘,司徒博天在后面紧追却仍没追上,眼看着穆丰戚带着人冲进了陷阱,所有人都葬送在那个隘口,只有司徒博天一人带着十几个人活着回去了。 失去首领的义军推举司徒博天做了新的首领,但是仍有人对这次事件存有异议,认为有可能是司徒博天害死穆丰戚,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司徒博天有机会和能力害死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十几人为他作证当时他是极力劝阻穆丰戚进山隘的,所以那些人的猜疑站不住,也就没有人再反对司徒博天。 最后司徒博天带领义军消灭前朝余孽,建立天涪王朝。 第四十九章 庄妃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看到这里,穆云起明白了为什么穆致远一心想控制皇子,其实这一心结一直存在穆家人心里,尽管司徒博天给他穆家很高的荣誉和优厚的待遇,但是与那至尊之位只差一步之遥的穆家人如何能满足。 看来穆家人所说的穆丰戚暴毙与司徒博天脱不了关系的说法是不成立的,司徒博天没有害死穆丰戚,是穆丰戚不听劝阻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 穆云起突然翻到最后,她瞥到“庄妃刘恬苮出宫嫁入……”,待穆云起还要仔细看时时间已经到了,秘库大门被打开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穆云起只能意犹未尽地跟着令主离开,临走前穆云起挠了挠头问道:“我还有机会得到天机令吗?” 那天机令主哈哈大笑道:“穆小姐莫要太贪心,一切随缘吧。” 穆云起换回自己衣服极不情愿地下山去了。 穆云起一上朝受到众人热切慰问,穆云起只能一一谢过。皇帝看到穆云起问道:“爱卿身体可大好?” 穆云起上前一步谢恩道:“谢陛下关心,已经大好了。” 这几日,司徒熜忙着调查刺客一事,转眼间发现自己已经很多日未见穆云起,这一见竟生出几分思念来。 一下早朝,司徒熜就叫住穆云起,“云大人留步,本王有些话与你说。” 穆云起本不想与司徒熜多接触,但随即想想司徒靇将自己交代给他,又如何能避得开他,既然避无可避,穆云起还是停住脚步等着他。 司徒熜走近跟前,笑着说道:“做何走得这般快,看来身体是好利索了。” 穆云起笑着回道:“已大好,多谢睿王惦记。” 司徒熜点了点头,说道:“既已大好,那么就跟本王走一趟,看看已经发现的线索。” 穆云起瞪大眼睛看向他,问道:“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有些蛛丝马迹,你也一同去看一眼吧。” 两个人来到京师衙门的停尸间,跟着仵作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验尸结果,“这些人都是一剑毙命,虽然身上还有其他伤痕,但是致命一击在心口处,啧啧,这杀手手法真是狠绝啊!” 司徒熜看向穆云起,穆云起面不改色道:“除了伤痕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仵作继续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常年服药的人,身体骨头的颜色和常人不同。” 穆云起疑惑,“什么样的刺客需要长期服药?” 司徒熜想了想说道:“也许是被用特殊方法训练的刺客,为了提升功力什么方法都会用的。”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那这依然看不出是什么人养的刺客。” 这时仵作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他一听这么问立马接着说道:“别说,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个古怪的图案,每个人都在不同的位置,大小也不同,但是图案是相同的,来你们看这个。” 司徒熜和穆云起走到跟前,仵作继续说道:“这个人的图案大,看得清晰,这一圈一圈看着跟蜗牛似的,偏偏上面还画个尖角出来。” 穆云起看着这图案皱起了眉毛,“这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穆云起想得有些头疼,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似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司徒熜看着她的状态不好,赶紧扶住她问道:“可还好?” 穆云起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兀自陷入一个虚幻的场景之中,画面里有两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看不清面容,穆云起却知道其中有一位是母亲。 两个女子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像是自己,好像是摔倒了,两个女子赶紧跑过来。 其中不是母亲的女人先将她扶起,这时她看见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有这么一个图案。 画面一转,她面前是熊熊烈火烧着无数人的尸体,几个孩童站在大火前静静地看着。这时,一个孩童转过身来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孩子的眉心处也有这么一个图案。 穆云起突然睁大眼睛,看向司徒熜说道:“乌拉人,我在乌拉的孩子头上看到这个图案。” 这时,她又想起乌拉王背后扯下一半的帷幕,不也是这个图案,于是她更加确定地说道:“是乌拉。” 然后转向仵作问道:“这些人身上都有这种图腾吗?” 仵作点点头,顺便翻开几具尸体的衣服给他们看,果然是大小不同位置不同的同一种图案。 穆云起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消失的五万大军?” 司徒熜马上反应过来,“赶紧给阿靇写信,告诉他乌拉人已进入京城。” 说着他人已朝外走去,向他的侍从吩咐道:“召唤兵部尚书进宫。” 说完回身拽住穆云起说道:“走,随我一同进宫。” 穆云起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御书房内,皇帝听着司徒熜和穆云起的汇报,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这么说,乌拉残余已经进入京城,而且还夜袭秦王府?” 穆云起拱手作揖说道:“秦王是灭乌拉的主帅,他们来秦王府寻仇也说得通,可能他们不知道秦王已被流放。” 司徒熜疑惑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知道四皇弟已被流放,去秦王府只是去找什么东西。” “秦王府怕是没有什么好找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穆云煊,这个有些说不通吧。”穆云起嘴上反驳着,心中更认同司徒熜的说法,她是亲眼看到那群人中的一部分奔着司徒靇的书房而去。 兵部尚书到了之后,便拟定了全城搜查令,势要除净乌拉残余势力。 司徒熜和穆云起一起从宫中出来,走到宫门处穆云起才想起自己的马车因之前同司徒熜去衙门而被放行回府,如此折腾了一大圈,自己看来又得蹭司徒熜的马车回府了。 看着司徒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穆云起深深地叹了口气,没等司徒熜的邀请,径直坐上马车,司徒熜上来后看她已经端坐好,不禁莞尔一笑,“早上看你还要据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会儿倒是乖巧了。” “没办法,我没马车,只能来蹭睿王殿下您的了。” “好说,晚膳时间快到了,去我府上尝尝你皇嫂的桃花酿如何?” 穆云起想起睿王妃的酒也忍不住馋虫作祟,欣然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 司徒熜笑着点了她的鼻子一下,穆云起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好像小时候他也特别喜欢点她的鼻子。 司徒熜倒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这么大了还是这般可爱。” 穆云起可不敢担“可爱”一词,于是假装气恼地说道:“熜哥哥,我已经长大了。” 司徒熜摇头笑了笑,“你们几个在我眼里永远长不大。” 穆云起听着愣住了,是啊,他是他们的大哥哥,永远保护着他们。 进了睿王府,睿王妃没想到云沐容会来,赶紧又叫下人加几个菜却被司徒熜拦住了,“不用对他那么客气,把你的桃花酿拿出来就好。”,睿王妃笑着去取酒。 酒过三巡,穆云起突然问道:“殿下可知后宫嫔妃可否出宫另嫁他人?” 司徒熜听后奇怪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听说的,怎么可能,自开朝以来还没有哪个嫔妃能嫁给别人的,前朝倒是有过,但那也是极特殊的情况。” 穆云起也觉得那段文字描写的事情过于惊悚,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不过她仍继续问道:“殿下可知先皇的庄妃后来如何?” “庄妃?哪个庄妃,先皇的庄妃?” “我那有一支庄妃刘恬苮的菊花簪。”穆云起想起从崊天阁取回的那个发簪。 “庄妃刘恬苮是吗?等有机会本王去史库看一看,唉,皇祖父的妃嫔众多真的记不清了,只是这子嗣却稀少,再加上皇位的争夺,司徒家已经没有上一代的亲王在世了。”司徒熜感叹道。 穆云起皱起眉头,皇室凋零对一个国家来说并非是好事,但是对于某些极具野心的人来说确实乐事。 第五十章 来信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从睿王府出来就去了司徒靇的书房,自遇袭之后,她一直未抽身来查看一下书房里的情况,今天知道了刺客是乌拉人,那么书房里会不会留下他们的踪迹。 秦王府里现在只剩下守门人守着这偌大的庭院,秦王府昔日的热闹景象已不复存在。穆云起毫无戒备地溜进院子,在院子里四处逛了一会儿才去书房。 书房已经上锁,但穆云起有钥匙,这个时候守门人已睡熟,根本不会走进这深深的府院里来。 穆云起开了门走进去,擦亮火匣把灯点亮。灯亮之后屋子里所有物品摆件一目了然。穆云起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刺客进来时,这间屋子已空了有些时日,地上有一层薄灰,刺客们只要进来,难免不留下些许痕迹。 这些足迹来到书架前,来到书桌前,来到床前,来到……机关的前面,穆云起惊出一身冷汗。 她熄灭了灯,打开机关走了进去,仔细观察地面的足迹,似乎没有人进来的迹象,穆云起这才稍稍安心。 一路走进司云阁大堂,这时还有暗卫在此守卫,见她进来不疾不徐地向她行礼。 穆云起问向守卫:“刺客进入秦王府那日是谁当值?” 守卫摇摇头说道:“一切由田主簿安排,王妃可以去问田主簿。” “好,叫他来一下。” 其中一名守卫去唤田主簿,穆云起就坐在主座上看着案子上还未收起的书。 不一会儿,田主簿就到了,看见穆云起马上行礼问安,穆云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问道:“刺客进入殿下书房可曾发现密道?” 田主簿回道:“那日,当值说上面有动静,在下带着几个守卫躲在门口,如果有进入密道者必当场击毙。但是我们听到那人好像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然后被一名刺客叫走了,说那边任务执行失败,遇见高手请求支援,然后就都撤走了。” 穆云起陷入沉思,看来刺客兵分两路是各有任务,显然穆云煊那边的任务比书房的任务更重要。 穆云起给田主簿画了一个图案,说道:“吩咐下去,全国境内尤其是京城大力搜查有这种图案的人,全部记录在册并进行监视,一旦有聚集现象格杀勿论,还有要避开官府的人马,如果官府先下手我们就撤,殿下的司云阁不能被人发现明白吗?” 田主簿向穆云起拱手说道:“王妃的意思我们明白,阁主一直都训诫我们躲在官府后面行事,所以请王妃放心。” 穆云起点了点头,“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穆云起回到国公府之后把近日的诸多发现都写信给司徒靇知晓。 司徒靇一回到曼城就收到穆云起的多封来信,司徒靇手中握着这些信心情分外愉悦,几个箭步钻进房内,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第一封信就是汇报她平安的消息。 靇哥哥亲启 想必哥哥已经知道我遇刺受伤的消息,令您担忧心中万分不安。现已大好,多谢赠药。 云煊已回丞相府,一切安好,只是我的身份已被她知晓,好在煊儿明事理,倒是不必担忧。 身在乌拉可一切安好,收到您诸多问候我病情的来信,心中温暖,愿您保重身体,小心为上。 第二封信是说起华峰的事情。 靇哥哥亲启 近日结交一位小英雄,镇西将军家的小公子华峰,此人虽为世家公子,但华将军教子有方,小小年纪武艺不凡,精通诗书,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只可惜心向沙场,我无力阻止,若能留京为官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战场多狡诈,以他年轻的阅历终是有害,还请多重视于他。 看着穆云起对华峰的夸赞,司徒靇笑了笑,她是太过爱惜人才,竟忘记了人的成长是需要磨砺的。 第三封信絮絮叨叨说了些京城秋日的风光,让司徒靇也不免想起两个人在京城时共处的日子。 第四封信是她从天脊山回来跟他讲述穆家与司徒家的渊源,司徒靇看完她的信皱起眉头,眼神也变得幽深。穆致远难道就是为了他的野心而控制自己,那么他要怎么做。无论穆丰戚如何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那只是为野心找的借口。 第五封信依旧是穆云起述说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 靇哥哥亲启 见字如面,一别月余,甚是想念,虽经历颇多,然终不及你在身边时欢愉。那日上朝归来路过秦王府,已不复昔日门庭若市,期待兄长早日建功立业能重返家园。 司徒靇看着她的信心中多了一分悲凉,他也希望能早日回去和她团聚,只有尽快完成父皇交给的任务自己才有回去的希望。 第六封信是近来收到的信,也是最后一封信,信中讲述近日来与睿王一起发现的乌拉余孽居然出现在京城,而且袭击秦王府的刺客很有可能是乌拉人,一是他们长期服药,二是他们身上都有乌拉图腾,所以穆云起猜测这有可能是五万大军的一小股。穆云起又告诉他京城已经开始戒严,全面搜查乌拉人的行踪,司云阁也被她派出去寻找乌拉残余。 司徒靇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也是一刻不停地寻找这些人的去向,跟据踪迹他推测这些人逃到华容,华容的君主慕容绝是出了名的狡猾,没人能从他那里占到一分的便宜。不知道哈里古给了他什么好处,能借道给她。 第二日,司徒靇就带着楚源去了梅城,不曾想华峰这小子已先他一步从京城赶来了梅城。一见面,华峰就要和司徒靇比试比试,被他爹好一通训,“年纪不小了,还这般没大没小的,殿下岂会轻易和你比试,好好练你的功,读你的书吧。” 华峰挠挠头说道:“好些日子没和人比试了,一时技痒。” 然后转过头去兴奋地和司徒靇说道:“殿下,你别说,我才知道这护国公别看长得娇小,这武功是真不赖,就连我都打不过他。” 他爹一听更来气了,“你小子怎么还跟护国公打起来了。” 华峰冲他爹一努鼻子道:“不跟他打一架他也不知道我的实力,我也来不了这里。你还不知道他对世家子弟有偏见,就这样她也只把我送来梅城,也不让我进乌拉。” 司徒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护国公已给本王写信说了你的事情,她也是爱惜人才,不忍你在乌拉受半点儿伤害。” 华峰才不信他的说辞,“殿下不必为他说好话,他就是看不起世家子弟罢了。” 司徒靇见他也是孩子心性就不与他争辩,转而对着华西颂说道:“本王从乌拉王城回来,发现那五万大军是借道华容逃了出来,你这里严加防守,不要放任一个乌拉人进入天涪。” 说着话他已经坐到主位,继续说道:“护国公在本王王府内遭刺客袭击,据调查可能是乌拉余孽所为,所以你这边责任重大。” 华西颂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末将立刻安排人马将边境全面封锁。” 司徒靇点点头,然后冲着华峰说道:“走,出去练练手。” 华峰高兴地冲着他爹扬了扬下巴就跟着司徒靇出去了。 第五十一章 华容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华容的王宫内,哈里古跪坐在地上,床榻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叉着腿坐在那,两只胳膊撑着膝骨,衣襟微敞着,正在用她那一双狐狸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眼神中充满狠厉。消瘦的瓜子脸下一小撮山羊胡正一抖一抖地配合着他嘴中说出来的话语,“无能的家伙,你的勇士不是很厉害嘛,怎么会被人一招毙命?” 地上的人擦掉嘴角的血渍,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闪着泪光,娇柔地说道:“那人武功太高,受了重伤还能使出百剑穿心的招法,即使是再厉害的勇士也难敌。” “哼,借口,既然人没杀掉,可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地上的女人摇摇头,“时间太短,什么也没找到。” “一群废物,杀个女人都杀不了,你说孤借道给你有什么用。” 哈里古低下头暗淡了神色说道:“我本一介女流在乱世中求生不易,还得多谢陛下照拂才得安生,陛下若是嫌弃我没有用,大可杀了我一了百了。” 那男人揉了揉眉心说道:“你也不必如此说,只是你们没完成任务让本王很气愤,你知道孤有多恨他们。” “我又何尝不恨,要不是穆致远和司徒敏英,华明也不会死,云起至今下落不明。” 说起往事,床上的男子更是伤怀,穆华明死不死他不管,只是那个美若光华的女子却也随着他逝去,才是他心中最深的痛。忽然他的眼神更加锐利地问道:“可知破坏我们行动的人是谁?” 哈里古抬起头说道:“天涪国护国公云沐容。” “云沐容。”男子低喃这个名字,心中似想出什么计划来,狐狸眼变得异常明亮。 哈里古来到五万大军驻扎的营地,五万守城军统领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将军,是哈里古娘家的堂兄多利尔。 哈里古刚坐下,多利尔就上前汇报:“已经成功安排一万人进入天涪,这些人会渗透到天涪的各个角落,等待您的调遣。” 哈里古重重地“嗯”了一声,多利尔继续说道:“捉拿秦王侧妃的任务失败了,我们还要继续吗?华容王那边可有怪罪您?” 哈里古眼睛立刻变得凜利,瞪向多利尔,要知道她刚刚从华容王慕容绝那里受辱回来,“继续捉拿秦王侧妃,绝不让司徒靇好过,我女儿如今还下落不明,只有抓住他的人才能换回我的女儿。” 转而又对多利尔吩咐道:“还有一个人也给我抓回来,若是他负隅顽抗同样杀掉他。” “谁?” “云沐容,天涪国护国公。” “就是那个一剑射杀我们全部人马的人?” “你确定他是一剑就杀了所有人。” “是的,我当时在房顶上看得清清楚楚,连眼睛都没敢眨,真是一剑,太厉害了。” “那是百剑穿心,一把剑瞬间化作百道剑气,是名剑山庄的定庄功法,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看来此人必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那我们还抓,直接毒死他不就成了。” 说起这个哈里古就十分厌烦,她当然知道把人杀掉一了百了,但是慕容绝不干啊,他那双狐狸眼不知道又算计着什么。 于是,她厌烦地说道:“都是慕容绝这个老家伙非要我们把人给他抓来,唉,真是烦死了,这个老东西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谁叫我们现在借着他的道,还靠他养着我们,要不谁会听这个老东西的。” 多利尔也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要依靠着慕容绝,所以也只能接受事实地说道:“云沐容可不好抓啊,如若只能抓到一个,我们首先抓谁?” “先把云沐容抓住再说,那是华容王要的人。” 说到这,哈里古又把多利尔叫到跟前跟他言语了几句,多利尔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好主意,您可真是聪明。” 哈里古呸了一声,“都是那老狐狸的主意,我哪有那么坏。” 慕容绝来到一个地下牢房,正中间是个行刑的地方,周围宽敞没有障碍物,方便施展。架子上绑着一个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 慕容绝两三步走到那人跟前问道:“还是不肯说吗?倒也是,那么大个秘密得死多少人啊!” 说完围着他又转了一圈,转到他身后说道:“你在天涪的任务孤已经替你完成,你要保护的人本王可以救她回来,作为交易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说完人已经转到他的前面,用一根棍子把他的头拨起来,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啧啧两声说道:“好歹也是天青阁的副阁主,我华容王室最忠诚的护卫,怎么就这般不知好歹呢。” 然后抽回棍子,那脑袋失去了支撑像个皮球一样耷拉下来。 慕容绝眯起他的狐狸眼说道:“那个秘密足以震荡整个天涪王朝不是嘛,我来猜一猜好不好?” “不用猜了,我告诉你。”被绑着的人终于开口,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向慕容绝说了一件往事。 慕容绝听完故事,走出地牢,对看守的人说道:“好生伺候着,别弄死了,有人还等着见他呢。” 被绑着的人终于被放了下来,用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目送那只老狐狸离开。 第五十二章 请旨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睿王的大清查政策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了成效,近六千人被抓,经审讯大都是乌拉王城的守卫军。 穆云起指挥司云阁在京城内也处置近千名乌拉残余,这些人里面不全是乌拉守卫军,穆云起认为乌拉人善毒,只要是乌拉人都有可能对京城构成威胁。 司徒靇在信中说她比自己还魔性,穆云起看后只是嘴角抽了抽,“论魔性谁比得上你,整个乌拉都快被你屠干净了。” 乌拉守卫军逃往华容已经可以确定,司徒靇准备来个先礼后兵,请旨出使华容,与华容王当面解决乌拉问题。 朝堂上保守派一向都是持反对态度,以穆致远为首,而激进派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不试一试如何能解决乌拉守卫军的问题,以睿王司徒熜为首。 云沐容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穆致远看向她,希望她能够站在反对面,可是以他对云沐容的了解,让她站在保守派这一边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皇帝问起云沐容的意见。 云沐容出列说道:“以微臣之见,穆丞相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华容是西域六邦中实力最强大的,所以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要求,何况这些年西域六邦一直联合对抗我天涪,所以让它们站在对立面实在是难上加难。” 穆致远和司徒熜都没有想到一向为秦王马首是瞻的云沐容会出来反对盟谈,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很快穆丞相就露出赏识的笑容,而司徒熜则皱起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下了朝,司徒熜站在马车旁等着穆云起出来,一见她出来就把她拉上自己的马车,不远处的穆丞相看着云沐容上了睿王的马车,挑了下眉毛,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去了。 “你为何反对盟谈,难道你已不在和阿靇一心?”司徒熜略带着怒气问道。 穆云起看着他那薄怒的表情笑了,说道:“熜哥哥还是一心一意为着靇哥哥,为什么呢?是因为辰妃那好吃的绿豆糕吗?” “你别扯远了,本王是就事论事,说吧,你怎么想的。” 穆云起收起玩笑的表情,转而看向窗外说道:“就如我在朝堂上所言,盟谈未必能成功,慕容绝一向诡计多端,我怕……” 穆云起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司徒熜说道:“我怕靇哥哥会遭遇不测,毕竟和慕容绝那个老狐狸交手,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绝阴险狡诈之名在外,世人皆知,但阿靇也非一般人,焉知他不能制敌取胜。” 穆云起知道司徒熜一直信任司徒靇,想说动司徒熜不易,于是说道:“靇哥哥真幸运,有您这样一位兄长,皇室之中真是少见。” 司徒熜被她说得潸然,点了她鼻子一下,“我也是你的好兄长。” 穆云起笑了笑,做女人行礼的样子,“是,我的好兄长。” 司徒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司徒熜又将穆云起带回睿王府吃午饭,刚一进门,就看到司徒煈像只兔子似的蹦过来,边蹦跶边喊道:“云沐容,你厉害呀,居然敢跟司徒靇唱反调,三皇兄,他这么不给你面子,你还不收拾他。” 穆云起看着他一副欠扁的样子,努努嘴说道:“不好意思,睿王殿下对我好着呢,你要失望了。” 司徒煈撇撇嘴,“等司徒靇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吧。” 说完就不再和穆云起贫嘴,而是拉着司徒熜问东问西的,此时,穆云起想起司徒靇能收拾她的方法不禁一张俏脸红得透透的。 第二日上朝仍然讨论司徒靇盟谈的事情,意外的是仁王司徒霦竟站在司徒熜一边,他说道:“秦王出使华容先探虚实无可厚非,而且以秦王的武功谋略区区盟谈应该不在话下。何况睿王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可能因为存在的风险而放弃和谈,难道要直接开战不成?” 没想到仁王的一番说辞最终打动了皇帝那根神经,于是颁召赐秦王司徒靇为骠骑将军出使华容国商谈乌拉残部的归属问题。 晚上,穆云起来到穆府做客,想要和丞相商量秦王出使的事情。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在丞相府看到了萧书缘。 萧书缘被她安排到户部任职,正好在二叔穆华月的手下做事,两个人关系不错,似有忘年交之意,穆老爷子也很喜欢萧书缘。 穆云起趁热打铁,“如今秦王出使华容,如果顺利也许能平安归来,如果不顺利的话,云煊妹妹终要受苦。” 穆致远叹了口气,“秦王此去凶险,老夫实在不忍,唉,仁王和睿王巴不得少个争皇位的。” 穆云起心中打鼓,要说睿王她是相信的,仁王此举真的说不上什么目的,此人平时与他们交往颇少,似乎是皇子中特立独行的一位,平日里只见司徒靇、司徒熜、司徒煈和司徒荇经常走动,司徒忠到底把自己弄到阴曹地府去了,这些个皇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外面还有一群不怕事大的,就眼前这位,逼着皇子们折腾,唉,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孙儿见萧书缘和二叔似乎比较交好,祖父如何看此人?” 穆致远还没明白穆云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年轻有为,才学过人,是个可塑之才,沐容有何想法?” 穆云起见穆致远对萧书缘的评价不错,继续说道:“他作有一幅画,画得是山水风景,甚得云煊喜爱,祖父可否成全一二。” 穆致远没想到云沐容居然有这般大胆的心思,不免想给他些教训说道:“胡闹,煊儿现在是秦王侧妃,怎可有此心思。” 穆云起看着穆致远竟有些意气地继续问道:“若秦王不要她又待如何?” 穆致远眯起了眼睛,“云沐容,你想干什么?” 穆云起拱手作揖道:“女儿家半生幸福都系于男人身上,若所嫁非良人,何苦误了半生。” 穆致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除非我死,否则这种事情是绝不可以出现在穆家。” 穆云起没想到穆致远对此事反应如此之大,看来今日是说不通了,穆云起识相地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道:“秦王此次盟谈若是不成,可会引起两国战争?” 穆致远见她转移话题,也就不再生气,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向窗外说道:“华容给乌拉借道之时就没打算要和平共处,所以天涪和华容一战是迟早的事。” 穆云起点点头,想着那个即将去盟谈的人心中满是担忧,自己却身在一方无能为力。 晚上,穆云起一个人在国公府里闲逛,近来她身体越加困顿,让她不免心中一惊。穆云起为自己把了下脉,看来她猜得不错。 第五十三章 药谷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圣旨在二十日后到了曼城的秦王府,司徒靇身着湛蓝色四爪蟒袍恭恭敬敬地接了圣旨。他的态度令传旨的太监很是意外,要知道过去这位爷什么时候这般恭敬地接过圣旨,他们这些传旨的还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原本不知这个没有母系撑腰的皇子为何如此桀骜,后来才渐渐发现穆丞相总是有意无意试炼他,让他们这些皇帝跟前当差的不免有了几分猜测。 司徒靇接过圣旨起身,传旨太监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司徒靇说道:“护国公大人让小的帮他给殿下带封信。” 司徒靇点头收下了信,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揣进袖兜,冲后面楚源示意,楚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太监手里说道:“路途遥远,公公辛苦了,殿下身在外地不比从前,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那公公赶忙收下,司徒靇又问道:“云大人现在身体可好?” 那太监回道:“护国公大人身体恢复得很好,每日都正常上朝。睿王殿下照顾得好,护国公大人都见胖了。” 司徒靇想想她胖了一圈的样子,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那太监谢过司徒靇后,就被楚源带走安排吃食去了。 司徒靇摸着袖兜里的信,自从他上书要求盟谈,穆云起就没再给她写过信,多封去信都杳无音信,他听司云阁传过话来,穆云起在朝堂上是不支持他去盟谈的,司徒靇知她是生气了。 转身回到书房,打开信,里面竟带着一袋粉末。司徒靇先看正文,中规中矩的文书,交代着穆丞相的嘱托,也有她的意见,司徒靇看着信思索着,也许她的建议可以考虑考虑。 读完正文,司徒靇将粉末洒在信上,不一会儿信上就显现出一堆红字来,司徒靇看完红字激动得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道:“好,太好了,起儿,等着,本王这次一定会成功归来的。” 司徒靇送去华容的国书五日后就返回到梅城军营,司徒靇看着国书上慕容绝一板一眼的批示,想起信中穆云起对他的叮咛:“慕容绝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务必慎重小心。” 华西颂看着司徒靇也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下可有把握,要不多派些人跟您一同前往?” 华峰在旁边接道:“爹,有我在您放心,我定能保护好殿下。” 他爹“哼”了一声,“有你在我更不放心了,你别拖殿下的后腿就成了。” 华峰努努鼻子,司徒靇浅笑道:“华峰武艺进展很快,华将军不必担心。” 这时,大营外吵吵嚷嚷的惊动他们几个,司徒靇率先走出营帐,一名士兵前来禀报:“殿下,门外有两个郎中说要见殿下。” “郎中?”华峰和楚源等人面面相觑,司徒靇却说道:“请他们进来。” 两名郎中走进营帐,楚源一见,不免惊道:“两位不是在乌拉种药呢吗?怎么跑来这里啦!” 华峰天吹着胡子气道:“没礼貌的臭小子。” 楚源被他训了,还要还嘴却被司徒靇阻止。司徒靇起身拱手道:“华医神不知有何指教?” 华峰天见他还懂礼数,说道:“云沐容那小子叫我给你配些药,我配完给你送来。” 说完,他身后的迟木鱼放下一个木箱,打开木箱,各种瓶瓶罐罐,像极了穆云起的抽屉,司徒靇拿出一个瓶子在手中把玩。 穆云起这丫头嘴上怨着他,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他,想着想着一丝幸福爬上了嘴角。 司徒靇谢过两位辛苦送药,本要留他们多歇几天再走,谁知华峰天不领情说道:“老夫没工夫在这耽误时间,乌拉还有很多地要开荒种药呢。” 司徒靇无奈只好派人送他们回去。 华峰天刚走,华西颂就走到司徒靇身边问道:“这医神真的要把乌拉那片毒障之地变成药谷?” 司徒靇回身坐在主座上说道:“药和毒本是同源,乌拉人不知道好好利用,干尽坏事自取灭亡。医神药谷已毁定然心有不甘,如今乌拉大片适合草药生长的土地山丘正满足了他的心愿,本王已命乌拉各州府支持医神的草药种植策略,这里将是天涪以后的大医库。” 华西颂听后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一个国度从过去的毒国变成药谷,这变化也太大了。” 华峰在旁边接道:“难怪护国公在国内大力招揽从医从药的学子,看不上我们这些世家子弟。” “这也要感谢穆丞相的支持,要知道这种举国之力的政策也只有丞相大人能推动下去。”司徒靇在心里很认可穆致远的政绩的,只是他野心大了些,总想控制皇室之人,他也确实控制住了,司徒靇不明白为何父皇对穆致远如此言听计从,难道父皇也如自己这般有把柄在他手中? 天涪国纪元鼎丰十六年,司徒靇带着华峰和楚源,以及两千名护卫从梅城进入华容境内。 华容王座上的慕容绝一身烫金狮纹白袍,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下面一众大臣向他汇报天涪使者的情况。 慕容绝双眼微眯,心里想着:“来吧,小子,从孤口中拿食,孤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哈里古进入天涪境内才知道如今天涪对乌拉的清洗行动有多彻底,她只能找个无人的山洞,将自己身上的乌拉图腾硬生生地剜去,那锥心刺骨的痛,让哈里古大喊道:“乌拉王你不得好死。” 痛过之后,哈里古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滴又一滴眼泪沿着鼻梁滑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是吗?你没有能力教化子民,就让司徒靇来清洗是吗?你真是最残忍的君王。” 躺了两天两夜,哈里古的身体终于恢复一些,看着已经结痂的大片皮肉,那个曾经让她无比骄傲的标志如今却成为了丑陋的伤疤。她重新穿好衣服,走上山巅,回望那看不到边际的云海,似从梦中走来,初生的阳光射出耀眼光芒的那刻,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云沐容,我来了。” 第五十四章 故人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哈里古伪装成落魄少女来到京城,年近四十的她保养得宜,看起来和二十多的少女有一拼。她特意等在穆云起下朝的路上,装作不经意撞向穆云起的马车。 马车骤停,惊动了快要睡着的穆云起,穆云起问道:“何事停车?” 车夫掀开车帘说道:“有一位姑娘晕倒在车前。” 穆云起看着哈里古正躺在马车正前方,不禁皱眉,只好下车看看有没有撞到人。 穆云起走到那女子跟前紧紧地皱紧眉头,这明显不是被她的马车撞晕的,而是她自己晕倒的,而且可能是她故意晕倒在她的马车前。 穆云起用脚踢了踢那姑娘,周围忽然出来一个老太婆来,“姑娘,你怎么晕倒了?”,然后抬头看向穆云起,“公子,这姑娘都晕倒了,你不扶起来,怎么还用脚踢她?” 穆云起见有人出来就说道:“她自己晕倒的,与我何干,你这么好心,你就把她带回家好了,想讹上本公子,没门。” 哈里古听着穆云起说的话恨得牙痒痒还无可奈何,只能装晕,那老婆子不干了,“你说你坐着马车怎么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以这般为人。” 这时,人群中有眼尖的起哄道:“那不是护国公的马车吗?堂堂护国公不会连个弱女子都不救吧,还怎么护国啊!” 穆云起看出来了,这群人就是不嫌事大,叹了口气叫下人把那姑娘抬上马车,回府去了。 回到府里,穆云起命人把她送去厢房,请个大夫看看,没事的话给几两银子打发走人。 这些日子她越发困倦,每每下朝都要回房补上一觉。可她一觉醒来看到一个女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是她救回来的女人,顿时怒道:“谁允许你进本官的房间,来人。” 下人们听到她怒气冲冲的声音,赶紧跑进来解释:“大人,大夫给姑娘看了,没有毛病,就是饿久了头发昏,我们给姑娘准备饭食,也给了银子,可姑娘不肯走,非要当面来谢您,趁我们不注意她就自己溜进来了。” 穆云起挥挥手打发下人离开,然后起身问道:“姑娘若没事就离开吧,护国公府也不是好呆的。” 可那姑娘傻愣愣的只盯着他看,眼睛都不错一分,她走到哪里她盯到哪里,让穆云起十分恼怒:“若姑娘不肯走,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那姑娘终于说话了,“华明,华明你没死是吗?” 穆云起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她满脸挂满泪水,那种既惊喜又不可思议的表情把穆云起弄得一愣,问道:“你说谁?” “穆华明,你是穆华明对不对,华明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十四年前你就死了。”说完人就向她怀里冲了过来,将穆云起死死地抱在怀里。 穆云起此时已经彻底蒙了,这女人是谁?为何会认识父亲,为何自己对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穆云起终于在她的哭声中回过神来,将她推开问道:“你是何人?在下云沐容,不是你说的穆华明,不知姑娘说的穆华明又是何人?” 那姑娘听她这么说,才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她说道:“好像是错了,华明今年也该有四十了,你才二十吧,还这般青涩。” 穆云起又皱起眉毛,“在下应该唤您一声‘夫人’吧?” 这么近距离一看,这女人年纪也不轻了,眼角已经有些许细纹,面皮也不似二十左右女孩儿的紧致和细腻。 那女人擦擦眼泪说道:“您确实应唤我‘夫人’,我与刚才说的穆华明算是同龄人。” 穆云起看着这个女人似乎对父亲的感情很深,于是就多嘴问了句,“您与穆华明是什么关系?” 那女人抬眼深深地看向她,似从她的容貌中找寻记忆中的那个人,语气略有沉闷地说道:“他是穆丞相的长子,是我曾经爱过的人,也是我的妹夫,他娶了我的师妹,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不想十四年前两个人突染瘟疫,双双过世,女儿也不知去向。” 她就是梦中那个与母亲一起陪自己玩的女人吧,她是母亲的师姐,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得,穆云起揉揉眉心,说道:“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 那女人似不太在意说道:“你与他一般容貌,乍一看我还以为他没有死,实在抱歉。谢过公子方才相救之恩,老身就此别过,望有缘再见。” 穆云起喊了下人来送客,哈里古在心里深深地咒骂道:“小兔崽子,老娘都哭的这般动人还赶我走。” 穆云起看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转身回榻上躺着,心想:“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再说你这般可疑,我怎么敢留你。” 哈里古被穆云起撵出来之后就找个落脚的地方,这云沐容比她想象的难对付多了,和慕容绝那个老狐狸有一拼。不过,她也察觉出一丝异样,她需要时间去验证一下。 穆云起已经完全没有睡意,换了身衣服,钻进归君馆。 尉迟詹看到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怎么,身体还没好?” “不是,烦心,感觉到了多事之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么厉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尉迟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今日有个女人晕倒在我马车前,后来她居然和我说她认识父亲,是我母亲的师姐,我虽然在梦中见过,但真的不记得这个人,你派人去查一查,我记忆中好像她也有乌拉的图腾,说不定又是乌拉余孽。” 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怎的,她转身将茶水都吐了出来,“什么茶这么浓的味道。” 尉迟詹疑惑地看向她,“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个味道吗,今日怎么了?” “有小人儿作祟。” 尉迟詹眯着一只眼睛问道:“你不是说我吧。” 穆云起哼道:“你还不配”,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尉迟詹顿时瞪大眼睛,“你不要命了。” 穆云起自鸣得意道:“这才是我的护身符。” 尉迟詹恨铁不成钢道:“也就你信司徒靇的鬼话,我看他回不来谁还能保你。” 穆云起一听顿时炸毛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就走了。 尉迟詹看着她怒气冲冲地出门,眼神变得幽深,喃喃道:“为何这般折磨自己,和我一起过平淡的日子不好吗?” 第五十五章 接近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越想越不对劲,一个人又悄悄潜进司徒靇的书房里。坐在司徒靇的座椅上,心才稍稍安定下来,这里曾是司徒靇每日处理政务时坐的地方,有他的气息,有他的温度。 穆云起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每一分空气,来弥补身边的空虚。渐渐地她又有些困顿,正在她打瞌睡的时候几丝淅淅索索的声音吵醒了她,她激灵一下睁开眼睛,借助月光她看到一个身影正在书架那翻找着什么,穆云起没有出声,悄悄地提着衣服站了起来。 那人显然太专注了,竟没注意到有个人在那里睡觉,直到穆云起来到他身后轻轻地问了一声:“找什么呢?” “找国玺。”一个女人的声音下意识回答道,转念一想不对,可是人已经被穆云起一把控制住。 这人武功应该不赖,穆云起也是轻敌,被那人往后一推竟逃脱了,穆云起哪里容得她逃脱,两个人在狭窄的书房打斗起来。 穆云起意图看清那女人是谁,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眼熟,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没让她抓住破绽,穆云起怒了,看来要动真格的了。 穆云起运气,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那人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被穆云起一把打在胸口,一口血似吐了出来,那人感觉自己不上算,抓住空隙就跑了从窗户一跃出去。 穆云起追出去时,那人已经跃上房顶。穆云起没放弃,以她的轻功追这么个人还是不难的。 可那人很狡猾,钻进闹市,几个闪躲之后人就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溜了。穆云起没想到大晚上的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既然抓不到人那就逛逛吧,谁知这一逛居然让她碰到了萧书缘和穆云煊。 两个人在一幅字画前品头论足,穆云起走了过去打招呼,“书缘、云煊在逛街?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般热闹?” 两个人没想到会遇见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萧书缘略为大方一些,向她拱手作揖道:“云大人,今日是冬元节,每年今日全国各地都会举行庙会,祈求今冬瑞雪,来年好有个好收成,怎么,大人不知?” “已经冬元节了,这么快,今年好像没有往年那么冷,都忘记这日子了。”穆云起发现自己来到京城已经一年多了,去年的冬元节司徒靇刚刚完婚,自己也在和他闹别扭,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两个人重聚又分别,明年应该能多个小家伙陪伴自己了,想想心情又好了些许,与两个人告别后,自己就回到国公府。 穆云起躺在床上想那人说“找图玺”,她要找什么图玺,司徒靇的书房怎么会有国玺,难道是?想着想着她就困得睡着了。 哈里古回到居处,身体一阵不适,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进去时没有注意到云沐容,也不知道云沐容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让她更意想不到的是云沐容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那么,想要抓住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要找个帮手来。 刚才她回来时看到云沐容在和两个人说话,看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应该更加容易。 之后数日哈里古没有再行动,而是盘算起自己的计划顺便等待帮手的到来。 穆云起在第二日来到丞相府来给穆致远请安:“祖父大人莫怪,昨日孙儿是真忘记冬元节,没能来给祖父请安,是孙儿不孝。” 穆云起给足穆致远面子让穆致远很是高兴,“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哈哈,今日来也不错,正好昨日都回来了,今日还没走呢,中午就在这用午膳吧。” 穆云起只能欣然同意,看着窗外已经掉光叶子的枯树更衬着冬日的冷清,穆云起不知不觉中问道:“祖父可知穆华明的夫人有位师姐?” 穆致远“嗯”的一个扬声,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谁?” 穆云起看向穆致远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穆华明的夫人是否有位师姐?” 穆致远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恼怒,眉头皱的紧紧地说道:“不要提这个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穆云起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探究这个人,“她来找过孙儿,说孙儿长得像穆华明,她告诉孙儿,穆华明是您的长子。” 穆致远转而仔细地看着穆云起说道:“她说得没错,你是很像老夫的长子穆华明,非常相像,唉”他叹了口气,似不愿提及又不得不说:“穆华明是老夫与原配夫人刘氏的长子,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精致的五官,从小就招人疼爱。只是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想法便去四处游历求学,原本给他订了与大将军田家的婚事,可是他倒好,从外面直接带个女人回来,老夫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家门,本以为他会在外面吃着苦头就会回来服软,哪知他和那个女人过得有声有色,后来竟然还有了孩子,老夫不忍孩子流落在外就将他们接回来。后来确实有个女人说是那女人的师姐来府上小住一阵,哪知这个女人居然是使毒的,后来她离开了,直到华明和她的夫人去世就再未曾见过这个女人,这个时候她怎会出现在京城。”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祖父可还记得?” “她的名字很特别,不是天涪人士,叫哈里古。” “什么,哈里古?乌拉王妃?”穆云起惊奇地大叫道,这就对了,她果然是乌拉人,没想到全国这般戒严她居然还能闯进来,而且来到自己的眼皮底下,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五万大军也是她弄走,借道华容,这个女人的能力和魄力真的是不容小觑。 “乌拉,怎么又是乌拉,她何时成了乌拉王妃?”穆致远没想到当初那个一脸娇媚的小姑娘已经当上了乌拉王妃,如今乌拉已亡,这个女人来天涪要做什么?祖孙两个人为这个女人的到来感到担忧。 穆云起忽然想到昨晚去司徒靇书房里找国玺的女人,难怪那女人的眼神那么熟悉,应该也是她。看来无论是之前的刺客还是哈里古都是奔着乌拉的国玺来的,幸好那国玺已经被她碾成粉末,原来想拿乌拉国玺做文章的大有人在。 第五十六章 谈判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在见到慕容绝那一刻终于知道穆云起所说的老狐狸是什么样子的了,这人一双狐狸眼长鼻子刀削的瓜子脸把狐狸的特征尽显,司徒靇暗忖莫非这人真是狐狸转世。 慕容绝见到司徒靇一副笑脸相迎,迎入大殿,“秦王殿下战功不凡,近日又拿下乌拉,整个国家尽收囊中,真是年轻有为啊。” 司徒靇虚伪地笑道:“哪里哪里,怎能及得上华容王当年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得登大宝的智慧与气魄。” 慕容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要知道那段时间是他最落魄的时光,多少的迫于无奈,错失挚爱都是在那段时间发生的。 司徒靇看着他的狐狸笑僵在脸上就知道那些情报是真的,这只老狐狸的弱点就是那段往事。 很快,慕容绝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客气地请他入座,华容的礼仪果然不同,君王和大臣都是坐着商议国事,而且没有那些繁琐的礼节,这让作为礼仪之邦的天涪人很不适应。 不过这种不拘一格的君臣相处方式也是有好处的,众臣畅所欲言,不用顾及礼教的束缚,司徒靇发现慕容绝也真是个胸怀坦荡的君主,无论大臣说话有多难听,他都是浅浅一笑,即使再不高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他刚才那番话,其实慕容绝心里是相当抵触的,但也只是瞬间就恢复笑颜,这样的心性也让司徒靇暗暗防备起来。 宾主入座之后,慕容绝先开口道:“秦王殿下此次亲自前来可是为了乌拉那五万大军之事?” 司徒靇没想到慕容绝会如此直接就切入主题,只能实事求是地说道:“不错,那五万大军本是乌拉王城守卫,不过当我天涪大军进入王城之时这五万大军已不见踪影,整个王城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已被毒死,包括乌拉王本人。” 慕容绝“哦”了一声,这说法倒是与哈里古告诉他的有些出入,他犹记得哈里古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时说道她们是被司徒靇打败之后逃到华容的,可司徒靇却说他们未曾交过手。 慕容绝眯起狐狸眼道:“秦王说乌拉王被毒死在王城内,守卫却全部消失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这守卫军怎会弃国王和王城于不顾,擅自离开乌拉呢?” 司徒靇不太明白慕容绝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实打实地说道:“据我方了解应该是乌拉王妃哈里古从中作梗,杀害乌拉王并带走五万守城军。” “一个女人怎会有如此能耐?”慕容绝根本不信司徒靇的那套说辞。 “那陛下又为何给这五万大军借道,转由华容进入我天涪,难道华容要与天涪作对不成。” 慕容绝笑笑,“作对谈不上,你我本非友邦,连年征战,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不是吗?” 慕容绝可倒是坦白,令司徒靇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司徒靇又问道:“那华容王是执意要借道乌拉五万守城军,而不愿意与我天涪好好谈一谈喽。” 慕容绝笑着眯起他的狐狸眼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孤听说的与殿下所说有些出入,据孤所知,那五万大军是被天涪军杀到我们华容境内的,乌拉包括乌拉王城都被你们天涪军屠杀干净,孤这么做也是出于道义。如今倒是分不清谁真谁假,至于那五万大军也并未都进入你天涪境内。” 司徒靇这回算是明白了,慕容绝开始谈条件了,谁的条件更优渥他就会帮谁,可他现在不知道对方会给他什么好处,于是他问道:“华容王也是明事理之人,真相如何时间会给我们个说法,只是目前讨论这些意义不大……” “秦王此言差异。”司徒靇话还没说完,华容的大臣就打断他的话,司徒靇略为不悦地皱起眉头,慕容绝大笑着阻止大臣的话,说道:“秦王莫怪,我华容不比天涪,大家有意见就说已习惯,秦王继续。”说完伸手示意司徒靇继续说。 司徒靇被打断了思路,不过他没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看向打断他说话的人,那人看着他的眼神竟是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司徒靇想起要说的话,才悠悠开口道:“华容王陛下,如今我们应该商谈这五万大军的去留,您是要继续给他们借道,还是交给我天涪处置的问题。” 慕容绝笑了笑问道:“有何不同,不都是去你天涪?” 司徒靇翘着一边嘴角笑道:“华容王是聪明人,这其中的不同不需要本王明说吧。” 慕容绝哈哈大笑,“好,那就明人不说暗话,秦王殿下拿出你交换的条件来?” 司徒靇摸不清哈里古给了他什么条件,他只能把事先议好的方案拿出来,“我天涪愿用十万两黄金和五十名美女交换,不知道华容王意下如何?” 慕容绝笑着狐狸眼不说话,似在思索他的条件是否优厚,嘴里喃喃自语道:“十万两黄金,就是每个人值二两黄金,五十名美女就是五十名间谍,哈哈哈哈!” 司徒靇听着心里一颤,他显然是对这个条件不满意,那么他到底要什么?于是,司徒靇拱手道:“华容王可还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我们还可商量。” 慕容绝突然笑了笑,那笑容让司徒靇浑身打了个冷颤,“美女孤不稀罕,孤要你天涪一个人。” 司徒靇勉强挤出个笑容,打趣道:“不知何人能抵五十美女?” 慕容绝依旧笑着说出三个字,司徒靇一听气得顿时站了起来,喝道:“云沐容是我天涪护国公,怎可卖给你交换五万守城军?” 慕容绝看着他气恼,自己却不恼,“一个宠臣而已,秦王何必动怒。” 司徒靇听到“宠臣”二字更怒了,“华容王莫欺我天涪无人,云沐容无论是能力还是为人都是我天涪一等一的人才,宠臣二字未免太过侮辱于人。” “看来秦王很看重云沐容,那这个人果然很有能力,孤更是好奇得狠,还请秦王殿下割爱。” 司徒靇眯着眼睛看向慕容绝,这人是要跟他杠上,他越不愿意给的人这华容王越是要得到,看来和谈进行不下去了,于是他拱手说道:“我天涪物产丰富,华容王还请考虑一二,至于云沐容乃一国栋梁之才,若非他情愿,恐也难为陛下所用,毕竟人非物品,他还是有自己的意愿的。” “哈哈哈哈,这个秦王殿下多虑了,孤能要的人自然有办法降服他,不过既然秦王这般不愿割爱,那孤可以考虑考虑其他,还请秦王殿下到别馆休息休息,静待佳音。” 宾主稍微缓和了一下僵硬的气氛,拱手道别,司徒靇一众被引去别馆休息。 第五十七章 偷袭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一众人走后,慕容绝的笑容就收敛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看向刚才那个插嘴的大臣,那人被他的眼神冻得又是一个激灵,把脖子缩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一个大臣换五万大军,值得吗?”。 慕容绝看着他说道:“能在一年时间从个平民跃升为护国公,从楚王之乱到攻陷乌拉,此人的能耐不容小觑,区区五万乌拉军不值,若此人能为我用,定如虎添翼。” 慕容绝收回目光看向门外说道:“云沐容,孤一定要得到,无论他是神还是人都得过过孤的眼。” 然后他向底下的人使个眼神,下面的一众大臣会意,纷纷离开。 司徒靇来到别馆之后,一直在想慕容绝说的那些话,他为何非要云沐容不可,哈里古又许给他什么好处,他居然连钱都可以不要,非要与天涪作对。 这时,楚源走上前来说道:“殿下,华容王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他为何死咬着护国公不放呢。” 司徒靇看向窗外的竹林,那一根根笔直的竹子正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司徒靇似想着什么,目光放空,幽幽说道:“云沐容确实有相助之能,短短一年的时间,无论在选拔人才还是平定叛乱上都是功不可没的,所以不免引起列国君主的注意,可用五万守城军换云沐容一人,这买卖可做得有些大。” “其实要我说,这买卖也不大,要是我也会选护国公大人而不要五万大军。”华峰快人快语说出自己对云沐容的赞许。 楚源看着他摇了摇头,华峰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楚源拽走了,留下司徒靇一人静一静。 司徒靇见他们离开,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慕容绝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穆云起竟然成了他的目标,如果被他发现穆云起的身份,将会对她大为不利,所以这次和谈俨然是不会成功。 司徒靇开始思忖着如何结束和谈,准备下一步计划,或者要跟华容兵戎相见。 这边司徒靇还没想好出路,那边他带来的侍卫就已经被人杀害,幸好有个命大的,拼着最后一口气向他报信。 楚源和华峰本来还在门口聊天,没来得及分开,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天涪士兵冲了进来,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华容袭击我们。” 说完那人就断了气,两人一看不好,赶紧跑回屋内对司徒靇说道:“殿下,不好了,华容袭击我们的侍卫,我们快跑吧。”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华容王也未免太小人了。”华峰气愤地说道。 司徒靇赶紧拿起自己的佩剑,“华容何曾讲过礼数,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已经有华容的士兵冲进他们所在的别馆,三个人都拔出自己的武器,准备冲出一条血路来,这时从天而降几个球子,重重地打在地上弹出浓浓的烟雾。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三个耳边说道:“快走。” 那人拽了司徒靇一把,三个人跟着他逃出了别馆。来者带着他们跑了一整个夜晚,几个人都累得要脱力了,才来到一片树林里。 那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地说道:“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再往前走五日应该就到天涪边境。” 司徒靇也喘着粗气说道:“谢过少侠相救,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他日好报答少侠救命之恩。” 那人摆摆手,“救殿下也是受人之托,不敢奢求报答,前面的路也不好走,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 说完那人一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楚源来到司徒靇面前说道:“瞧着这轻功功法有些眼熟呢。” 司徒靇看了他一眼,似想说什么,最后只说句:“走吧,回去商量商量怎么攻打华容吧。” 三人趁着天未亮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还有好几天的路,说不定还有多少阻碍,养精蓄锐是必须的。 司徒靇的逃脱令慕容绝大为光火,冲着下面的人怒道:“一个个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嘛,干起正事来都是废物,赶快去给我追,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天涪,否则大战在即。” 底下人大气都不敢出,领了命赶紧去追杀司徒靇他们。 慕容绝发完火,人反倒变得更加安静了,走到他饲养的鸟笼前,给小鸟填食,问身边的太监:“哈里古要的人已经派过去了吗?” 那太监低头回道:“已经派过去了,此时估计已经到了天涪的京城了吧。” 慕容绝逗着鸟说道:“哈里古,不要让孤失望哦。” 司徒靇他们挑小路跑了两天,按照救他们的人的说法,再坚持三日就能回到天涪了,三个人一合计一鼓作气跑回去再休息。 就在这时,楚源似乎听到什么声音,马上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下,然后说道:“有大批马队经过,怎么办?会不会是抓我们的人?” 司徒靇想了想说道:“先上树,不管什么人观察一下再说,如果可以抢几匹马做脚力更快些。” 说完三人一跃来到隐蔽的大树上观察下面的情景,只见一队士兵手握长枪从这里经过,突然到他们的树下停了下来。 这时,有个人下马查看地上的脚印,看了一会儿起身对一个头领说道:“侍长,一路上追踪的足迹到这里消失了。” 那人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他们的鞋印与我们的不同,绝对是他们。” 树上的三人都看向自己的鞋,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发现,居然被他们因为这个原因追踪到了。 三人看看下面,一共才十来个人,以他们的武功应该不在话下,三人拟定了个计划,从树上一跃而下直取那位侍长和那位追踪者的性命,突如其来的刺杀令这群人措手不及,竟选择逃跑。 三人三下五除二将这群人都消灭了,还抢了三匹马。司徒靇看看脚上的鞋子,又看看地上几个尸首,扒了他们的鞋子换上,嘴里呢喃着:“差点儿阴沟里翻车。” 另外两个人虽然嫌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选双合适的换上,把自己的鞋系在腰上。 三人骑上马就往前奔去,谁知刚才那十来个人只是前方探路的,很快就有大股人马追上来,三人一见这是中计了,先用几个人引他们出来,再用大股人马追击。 三人拼命向前催马跑着,边想着甩掉追击的办法,可显然周围的环境并没有给他们创造出有利的条件,三个人只好催马快奔。 三人极速奔跑还要随时关注后面的追兵,却未注意到前面的情景,等他们发现前面是峡谷时已经来不及。 楚源的马率先一跃而起,司徒靇和华峰的马也随后跃起。楚源的马跨到对面后蹄勉强踏上对岸,紧蹬了几步才踏稳,又向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 司徒靇就没那么幸运,他的马前蹄勉强踏在对岸,后蹄在崖壁上猛蹬,意图爬上去,司徒靇一把拔出剑插在崖壁缝隙里。而华峰更惨,他的马连崖壁都没沾到边,司徒靇见势大喊:“抓住我的手。” 华峰倒是反应快的,立马抓住司徒靇伸过来的手。司徒靇的马眼看没有爬上去的希望,司徒靇看着下面荡来荡去的华峰,借着力将华峰荡起来甩上崖壁。 插在缝隙里的剑因为吃力过重,在华峰荡上崖壁司徒靇脱手那一刻断了,司徒靇直直地摔了下去,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信,那是穆云起的最后一封信,红字赫然写到至今仍令他兴奋不已的消息,“靇哥哥,我已有孕。” 司徒靇边下落边笑着呢喃道:“起儿,陪不了你和孩子了,自己保重。”说完,闭上双眼,等待落地那一刻的剧痛。 岸上的楚源追过来时,司徒靇已经下落,他伸手去捞却捞个虚空。华峰被司徒靇甩上岸的一刻本想借力再拉司徒靇一把,却不想脱了手,等他转身再去抓司徒靇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司徒靇落下峡谷,只能拼命地喊他。对面的岸上站着一排的骑士,看到天涪秦王已经落崖,便调转马头回去复命。楚源死死地盯着那群人的背影,双眼通红,面部扭曲地喊道:“天涪一定会报仇。” 两个人在岸上停留着,不知去留,华峰坐在崖边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峡谷问道:“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 楚源抚摸着马头,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想着司徒靇这么多年对他的好说道:“你先回去复命,让天涪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我下去峡谷找找殿下。” 他露出一抹浅笑说道:“殿下命大,九死一生都未曾有事,我去找找也许有希望。” 华峰看着他想说:“我陪你去。”,可又想想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回去报信不是,随即他点头起身说“好”。 两个人在峡谷边分别,一个继续向前走回天涪,一个绕着峡谷寻人。 第五十八章 失踪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华容王宫内,柳树摇曳,扶着湖心的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慕容绝侧卧在软榻上欣赏着岸边的舞娘妖魅的舞姿。 这时身边的侍女递上一本册子,慕容绝懒懒地接过,打开看完册子上的内容浅浅地一笑,一双狐狸眼眯得更加慵懒,道:“想逃出孤的手心还是嫩了些。” 天涪京师在十日后收到秦王坠崖的消息,消息是直送大殿,此时文武百官正在上朝,一名侍卫进来禀报说梅城送来十万火急的消息。 既是十万火急,那就送上大殿,一名太监领着信使直入殿来,那信使一入大殿就跪下说道:“梅城送信,秦王殿下于华容境内坠崖,至今生死不明。” 皇帝一听立马站了起来,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信使战战兢兢地又说了一遍:“秦王坠崖失踪,生死不明。” 皇帝这下听清楚了,人也傻了,扑通一下坐在龙椅上,大太监赶紧上前。 众臣下跪道:“陛下节哀!” 皇帝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当初那么多人反对说此次凶险,他仍然将司徒靇送进虎穴,此时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挥挥手,大太监立即喊道:“退朝。” 众臣行礼毕,纷纷退出大殿却都没有走,在殿前伫立讨论起秦王的事情来。 穆丞相皱着眉头说道:“此次本就凶险,果然还是出事了。” 几名大臣围在穆丞相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件事。 仁王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轻盈没做任何停留。 穆云起和司徒熜走在后面看着仁王,又看看一众大臣,也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司徒熜一直跟在穆云起身后,生怕她受不住,眼中满是哀伤与关切,不曾想穆云起竟脚步稳健地走出皇宫,来到自己的马车旁,司徒熜也一直跟她来到马车前,谁知穆云起秉着一口气也就坚持到这一刻,还是晕倒过去,幸好司徒熜一把扶住了她,将她抱上车,对车夫说道:“去睿王府。” 又命睿王府的马车去把荇皇子接来睿王府,他知道穆云起已经怀孕,这件事绝不能让御医或者外面的大夫知道,唯一值得信任的只有司徒荇。 穆云起在马车上就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司徒熜的怀里,看着司徒熜担忧的眼神,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躲在司徒熜怀里低声地哭了起来,嘴里还说道:“他为什么不听话,他为什么非要招惹慕容绝,他连我们娘俩都不顾,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嘛。” 司徒熜这时候感觉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能用他温暖的大手轻抚她的头,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马车停在睿王府的后门,两个人迟迟没有走下马车,司徒熜搂着穆云起坐在马车上说道:“云起,你放心,本王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穆云起哭够了,人也恢复了理智,听他这么说就从他怀里坐起身来,转身看向司徒熜说道:“熜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对靇哥哥好,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用担心。” 说完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司徒熜无奈地叹口气,擦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答应阿靇要照顾你,如今我也会照顾你们俩。好了,不多说了,我把阿荇叫过来给你看看,毕竟你现在是双身子,孩子也是阿靇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不容有失啊。” 穆云起听话地点点头,同他一起下车来到他的悠然居,司徒荇此时已经到了,还有个不嫌事大的司徒煈,穆云起看到他就头疼,别过眼去不看他他还来劲,被司徒熜拎到门外才消停。 穆云起倚在软榻上,司徒荇为她把脉。司徒荇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是女儿身,不禁为她的大胆感到震惊。鉴于她救过穆云芷的命,而且看司徒熜和司徒靇与她这般亲近,他自然是会帮她保守秘密。 司徒熜告诉他云沐容怀的是司徒靇的孩子时,司徒荇感觉到深深的罪恶感,要知道穆云煊作为司徒靇的侧妃,连司徒靇的边都沾不上,司徒靇却与一个女扮男装之人有了私生子,而且看司徒熜的态度似乎十分维护云沐容,他真不明白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何得到两位如此聪慧的皇子的重视。虽然云沐容本身也很优秀,但是在这个讲究门阀的制度下纵使他有再过人的本事也无法打破此等束缚,就连自己虽然身为皇子,但是母妃的出身决定了他与穆云芷的婚姻里他还是高攀的。 司徒荇把完脉说道:“云大人还要好生静养才是,这般劳心劳力终是对孩子不利,更何况之前还受过重伤。这孩子也算命大之人,这般折腾还能平安无事。” 穆云起听了孩子没事,抚摸着肚子露出慈爱的微笑,说道:“你要坚强。你父亲如今生死不明,母亲就只有你了。” 司徒荇看着她的样子竟有些动容,“云大人,四皇兄会平安归来的,你莫要太伤心了。” 穆云起看向这个小弟弟,他本就是与皇位无缘之人,所以心思也较其他皇子坦荡许多,这份心性若是不生在皇家也许会幸福许多,看着他安慰自己的样子,穆云起竟笑了出来,“若是云芷能嫁给你也好,无忧无虑,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幸福。” 司徒荇看向她说道:“若是穆家同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云芷,若是不同意,我也宁愿终生不娶。” 穆云起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真心地为云芷高兴。司徒荇说完就起身去打开门,司徒熜第一个冲进来,跑到塌前坐了下来,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还好,这孩子很坚强,远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很多,希望他将来也如他父亲一般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司徒煈在旁边打趣道:“这要是个丫头得多淘啊。” 司徒熜一眼过去,他不得不噤声,司徒煈是和司徒荇一起知道穆云起的事情的,不过对于他大家可没有对司徒荇那么放心,司徒煈整日里满嘴跑马车,不一定什么时候说走嘴就把穆云起的事情说出去,所以这几个人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叫他少说话,可惜啊,除了司徒靇谁都管不住他。 睿王妃过来通知午饭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坐在书房里讨论营救司徒靇的事情。司徒煈在得知司徒靇的事情后就把信使扣下,具体问了很多事情,把信使知道的听说的前前后后都和穆云起他们几个说个详细。 “司徒靇跌下峡谷,那峡谷多深,底下有什么没人能知道,所以说司徒靇要是命大没准真能活着回来。”司徒煈大大咧咧地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看向其他三人却不似他那般轻松,又问道:“怎么,你们还不希望他回来不成?” 司徒熜直接飞给他一记眼刀,穆云起都懒得搭理他,只有司徒荇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营救之事也不易啊。” 睿王妃走进来说道:“想要营救得先填饱肚子有力气再说,都快过了饭时了,我叫下人又热了一遍,你们赶紧去吃吧。” 看到睿王妃亲自来请,司徒熜一拍膝盖,“走,先吃饭去,吃完饭本王出去一趟,你们也各忙各的去吧,有消息本王会通知你们的。” 司徒熜发话了,几个人跟着他吃过饭后都离开了睿王府。 第五十九章 绑架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从睿王府出来之后就去了归君馆,而司徒煈却跟踪穆云起来到归君馆门口,嘴里不屑道:“司徒靇刚失踪就往男人堆里钻。” 穆云起缓步来到暖阁,侍从告诉她尉迟詹最近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穆云起点了点头,自己坐在暖阁里喝起茶来。 穆云起喝完茶想着尉迟詹今日是不会回来了,起身去了丞相府。 此时的丞相府也处于低气压下,下人们连说话声都压的很低,穆云起边往里面走边问道:“丞相回来心情不好?” 下人回道:“何止心情不好,简直是要杀人,姨娘刚说句话就被老爷吼回后院。” 穆云起叹了口气,穆致远不生气才怪,司徒靇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如今生死未卜,谁的一副好棋被毁能高兴啊。 穆云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时从内院急匆匆跑来几个丫鬟,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两位小姐被掳走了。” “什么,光天化日,在丞相府里居然掳走两位小姐?”穆云起不可思议地问道,谁这般胆大居然敢干这种事情。 穆致远和二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穆华月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喊大叫的。” 丫鬟赶紧跑过去拿出纸条说道:“两位小姐在内院喝茶聊天,让小的们去准备琴,谁知小的们取琴回来,两位小姐就不见了,桌子上留着这个纸条。” 穆华月一把夺过纸条看了一遍,随即抬头看向穆云起,那眼神充满恨意与不甘,穆云起一时懵愣住,二叔看过纸条为何用这般眼神看自己。 穆致远夺过穆华月手中的纸条,看过后也抬眼看向穆云起,不过他倒算平静,直接伸出手把纸条递给她。 穆云起走上前去接过纸条一看,自己也不免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 穆致远对她说道:“你也先别着急,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绑人,老夫定饶不了他。” 穆云起又看了眼那纸条,上面写道:“欲救二千金,须云沐容,郊外土地庙。” 穆云起还未收起纸条,又有下人跑过来喊道:“老爷不好了,后院的枯井塌了,里面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穆致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穆云起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那竟不知如何动作。 枯井!枯井里的人! 祖母,祖母还在枯井里,这一年来她还在,牙石断落那刻是她以为,是她自己以为那牙石压下来,是她自己以为那牙石压下来就要了祖母的命。 其实,不是,当时她问过司徒靇可否看到断她绳子之人,司徒靇告诉她是穆华汉,穆华汉断了她的绳子就进了枯井,应该是来查探枯井内是否有其他人,可他只简单地和祖母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他前脚走后脚牙石就下来了,牙石定是他放下来的,祖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又怎么会杀害自己的母亲呢。 穆云起此时非常后悔,当时为何她没有多想一想呢,这样她就有机会救祖母,可现在枯井真的塌了,祖母,这回是真的死了嘛。 穆致远一听枯井出事了,整个人似丢了魂一样向后院跑去,连两个孙女被绑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整个丞相府此时乱作一团,有人跑向内院,有人跑向穆华月,有人不知道做什么瞎跑,只有穆云起直直地站在那,只有穆华月用恶狠狠地眼睛看向穆云起。 不知看了多久,院子里似乎安静了下来,穆华月抬步走到穆云起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道:“云沐容,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竟然要我家两个女儿做人质,你把女儿还给我。” 穆云起这才回过神来,祖母已经救不了了,那么两个妹妹她还能救,她一把扯开穆华月的手,拿着纸条飞奔出丞相府。 司徒煈一路上一直跟着穆云起,但此时的穆云起已经顾不得其他,直奔纸条上留下的地址而去。 穆云起单枪匹马来到土地庙,人一到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这些人面带蒙巾,分辨不出是什么人。 穆云起只好报上姓名说道:“在下云沐容,不是叫在下来换穆家两位小姐吗?出来吧。” 穆云起话音刚落,一位白衣蒙面女子,身后跟着两个蒙面人,一人架着一个被绑着的穆家小姐。 穆云起一看果然是穆云煊和穆云芷,竟有些着急地喊道:“云煊,云芷” 穆云煊抬头看向穆云起竟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嘴里还呜呜地叫个不停。蒙面女子拿掉穆云煊口中的布,穆云煊一出口便喊道:“云大人快走,不要管我们。” 那蒙面女子居然笑道:“真是一往而情深啊,可惜她不喜欢你呀,她喜欢男人不是吗?” 穆云起心中咯噔一下,她居然知道自己是女人,她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来了,你该放了她们两个了吧,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嘛,制造穆府的混乱,让他们无暇来顾及我的死活,真是步好棋。” 那蒙面女子笑道:“当然,慕容绝什么时候下过没把握的棋。” “慕容绝?”穆云起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慕容绝安排的,他要做什么,难道真要挑起两国战争?先杀司徒靇再来绑架大臣? “不错,慕容绝相中你的才干,来吧,把它吃了,吃了它你跟我们走,这两个小丫头我们就放了。哦,对了,你带人来了吗?这荒郊野岭的把两个小丫头扔下我可有些不放心呢,哈哈哈哈。” 穆云起看着她得意的笑,居然不知道何为恼怒了,一切不过是个阴谋,谋划着如何把自己带到华容献给华容王,不过也好,她可以会一会这只老狐狸,看看能否有机会找到司徒靇。 穆云起接过药丸吃了进去,穆云煊看着她的动作大叫道:“别吃啊,有毒,有毒。” 穆云起笑了笑,摇头说道:“不会的,她们要我活着,不会弄死我的。” 然后她走上跟前,一一解开穆云煊和穆云芷身上的绳子,在穆云煊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司徒煈在附近,他会送你们回家的。” 穆云煊摇着头哭着说道:“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好不好?” 穆云起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听话,回家,我不会有事的,和你爷爷说我被抓走了,天涪的朝堂可以将我除名了。” “不是的,你是天涪的护国公,不是罪人,怎么可以除名,你一定要回来。” 说着,穆云煊和穆云芷被蒙面人带走了。 蒙面女子看向穆云起说道:“国公大人请吧。” 穆云起率先一步走向她伸手指出的地方,头也没回地跟着这群人走了。 不远处的司徒煈看着穆云起被他们带走却无能为力,还有两位姑娘等着他送回家,司徒煈只能目送她,心中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 第六十章 要挟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云沐容被掳走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天涪朝堂,皇帝大怒,华容欺人太甚,先是杀害秦王然后掳走重臣。 不过在朝堂上还是被丞相大人压了下来,穆致远出列说道:“有个重要情况还请陛下移驾御书房商议。” 皇帝看着穆致远递过来的眼神只能压下怒气,等散朝之后听听丞相有何说辞。 御书房内,穆致远正等着皇帝更衣过来,此时书房内只有几个太监,他不免想起昨日的事情。 听说枯井崩塌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枯井里的那个人,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为什么就死守着穆华明的身世不肯告诉他,她越是这般他就越怀疑穆华明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穆云起也不是自己的亲孙女。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家三口都已故去,自己又何必非要与她较真将她困在井中,那可是自己一生的挚爱,为了得到她,他想尽办法。 当她一身宫装走进丞相府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而后数年的婚姻生活也真的让他体会到何是甘甜。 一切从穆华明成年游历四方开始悄悄有了变化,他在外爱上一名医女之后说什么也不接受家里的安排。逼得急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却说出他不是自己儿子的气话,开始也只是一听,明知是气话又何必当真,但事情的发展却越来越偏,好多迹象在此时浮出水面,自己也不得不怀疑穆华明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儿子儿媳死后,自己看着那哭哭啼啼的小娃更是烦心。 这时,华峰天,也就是儿媳的师父,还有个叫迟玉天的,居然说是穆华明的师父,两个人主动来接穆云起走,要穆云起跟着他们学本事,两全其美的好事,自己何乐而不为。可她却哭闹起来,自己以穆云起为要挟让她说出真相,她却始终不肯说,一怒之下便将她关入枯井下的密室,这一关就是十四年,而今枯井坍塌,昨日里全部家丁和护卫忙活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里面的人,自己的心就像那火焰一般一点一点地熄灭。 直到今日早朝之前,枯井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只是摆在枯井上的信让自己的心至今仍惴惴不安。 当时,他急忙赶到枯井那里,下人就递给他一封信,说是摆在枯井上很明显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 穆致远没有急着打开信,而是忙着清理搜救的事情,甚至连两个孙女的事都被他抛在脑后,还是穆华月跑到内院来说,云沐容去救云煊和云芷,他第一反应就是:胡闹,对方明显冲着他来,他还不知道躲,穆家的女儿总是有办法救的,他一个朝廷重臣怎可为了两名女子而犯险。可穆华月说他已经去了,现在拦已经来不及了,穆致远怒瞪着穆华月,他还不知道穆华月为了自己女儿当然希望云沐容去救她们,穆致远“哼”了一声说道:“分不清轻重的东西。” 说完怒气冲冲地回到书房打开信,当他看完信中的内容,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算计了,顿时感觉有无数鬼魅游荡在自己周围,没错,那段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至高无上权力的历史被人扒了出来,并以此为要挟不得开战不得寻找。 穆致远眯着眼睛,紧握着拳头,恨不得将那信,不,是那个算计他的人狠狠捏碎。 不一会儿,皇帝走了进来,穆致远示意屏退所有的人,皇帝一个眼神,大太监带着所有人出了御书房。 穆致远见书房门紧闭后,走到皇帝跟前,将那封皱巴巴的信呈给皇帝亲自过目。 皇帝看完信后顿时满头冷汗,眼睛惊慌失措地不知往哪里放,最后终于抓住穆致远这根救命稻草,说道:“丞相,丞相大人,朕,朕该怎么办?有人知道了,朕该怎么办?” 穆致远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没事,有老夫在,何况他们只是为了牵制我们,不会将事情公开的,条件还算简单,只是要求我们不要向他们开战,不让我们营救云沐容,这些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剩下的,老夫会安排人将知道真相的人都消灭掉,反正这把龙椅上已经沾满鲜血,不怕再多这么一点点。” 皇帝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安下心来,“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朕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做,一定要做,整个朝堂都在看着,怎么能不做,不过是做法不同而已。” “丞相请明示,朕该怎么做?” 穆致远眯了眯眼睛,似在思索,忽然,他抿了抿嘴唇,眼睛放大道:“这样,秦王现在生死未卜,谁都说不准他的去向,如果他现在人在华容王手中,贸然出兵恐华容会伤及秦王性命,这些老夫会在朝堂上直说,陛下只要顺着老夫的意思做不出兵的决定即可,毕竟陛下还是怜惜秦王的性命不是。” 皇帝点了点头,“那云沐容那边该如何做呢?” 穆致远又想了想,“搜救是肯定要搜救的,只是我们晚一步不就成了,我派人暗中摸索他们的动向,旨意缓他们一步发下,这样不就两全其美。” “不,搜救不要做得太明显,甚至可以不做,只要旨意便好,免得他们当真以为我们要搜救会对云大人不利,甚至……”穆致远又补充道。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丞相的建议倒是两全其美。 穆云起一上马车就发觉内力似乎被封住了,无法施展,后面的白衣女子一上车就摘掉面纱,穆云起一见是她,“哼”了一声,“果然是有预谋的,看来谋划有些时日了,乌拉王妃哈里古。” 哈里古依旧哈哈大笑道:“云大人聪明,哦,不,云姑娘,放心我的药只是让你无法施展内力而已,不会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们不得不防。” 然后她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云沐容说道:“换上,这样有助于隐藏。” 穆云起打开包裹,是一件适合孕妇穿的女装,穆云起嘴角翘了翘,毫不客气地换上了衣服,解开束胸换上舒适的女装也不错,比整日里装模作样强多了。 “你何时知道我是女人的?”穆云起边换衣服边问道。 “抱住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像我这般美艳的女人对男人投怀送抱,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而你却没有任何反应,再则你胸前不似男人那般坚硬,所以当时我就猜到你是女扮男装。” 哈里古转头看向穆云起,而她的样子竟让她吃惊得说不下去了,她的男装扮相跟穆华明一模一样,可这女装扮相又像极了华如雪,她的师妹,难道她是穆华明和华如雪的女儿,她是穆云起? “云起?”哈里古呢喃道,也在试探她,穆云起没有急着回应她,甚至没有搭理她,就当她是在喃喃自语,依旧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忙完后跟她说道:“给我拿几本书来,这去华容路途遥远,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不是,还有这马车有点儿硬,再买几床被子来,毕竟我是个孕妇嘛。” 哈里古听她说完不由得攥起拳头,随即又抬起拳头抵着嘴唇问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就一并说出来,我好去办。” “嗯”穆云起想了想,“再弄几套舒适的衣服来,我要换着穿,还有多备着食物,风餐露宿的我不能饿着,到了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一停,反正也不着急,东西都买最好的,回头找慕容绝要钱。” 哈里古咳了一下说道:“慕容绝那可要不来钱。” 穆云起朝她狡黠地笑了下,“放心,我帮你要。” 哈里古看着她的样子竟然呆住了,不仅是因为她的样子美,那坏坏的样子当真像极了华如雪,当年华如雪在慕容绝身边时就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而那只老狐狸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上华如雪的当,如今自己当真要再送个华如雪到他身边吗? 当年慕容绝那般痴恋华如雪却没有得到,如今这位看来他更得不到了。怎么说当年华如雪还没有和穆华明成亲,他尚且得不到美人的真心,如今这位连身子都有了,不知道慕容绝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哈里古回过神来咳了一下,说道:“好,我尽量去办。” 穆云起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再理她,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哈里古和母亲的感情看来还不错,每每都会看自己出神,应该是想起故人来。刚才也试探着猜测自己是不是穆云起,她现在还不能说,很多事情是上一辈人的恩怨,都在迷雾之中她无从得知,在没有探明她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之前不能暴露自己,否则会得不偿失,想到这里,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第六十一章 灵芝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没死,浑身僵硬疼痛,似乎自己的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动一动疼痛难忍。 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谷底了吧?他扭动着脖子发现自己被一堆藤蔓缠住才捡回一条命,他试图往下看去,结果发现自己还在半空,这哪里是谷底啊,谷底似乎还有些距离,虽然能看到但是要是从此处直接摔下去也是要命的。 司徒靇强忍着剧痛,从藤蔓中抽出手来,这些藤蔓都生有刺,一不小心就划破皮肤,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可那手心手背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 他努力侧过身体去解救另一只手,这一动肩膀又被棘刺扎入,司徒靇低吼一声来缓解疼痛。然后,又继续去够另一只手。 两只手都出来了,已看不到一块好肉,他躺了一会儿,等疼痛缓解一些,才试图将脚也弄出来。 可他刚试着坐起来,结果藤蔓的支撑不够,人大头冲下栽了下去,脚脖上的藤蔓收紧,棘刺又刺去肉体几分,疼得司徒靇大叫,幽深的山谷还听得到回音。 司徒靇有些泄气地喃喃自语道:“就这么吊死本王算了。” 这时候,他怀里的信露出一个角,那封信还在,司徒靇忽然看到了希望,他要活着回去,穆云起还在等他,他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还要给穆云起秦王妃的身份,不然父皇会处死她的。 想到这里司徒靇一个挺身,抓住藤蔓,那棘刺入肉,刺出的血顺着他的手腕淌下来。 经过一番周折,司徒靇顺着藤蔓来到谷底。双脚沾地的那一刻他脱力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不是手的双手苦笑道:“穆云起,你要等着我,别被人发现了。” 双手无力地垂落,他看向周围,这谷底深得连阳光都进不来,只有那喜阴的植物生长着,应该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动物在这里徘徊。 休息了一会儿,他才起身。这时,他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断剑躺在那里,司徒靇挪过去捡了起来,“虽然是断的,倒是还能切割东西。”他冲着断剑说道。 就这样一人一剑沿着谷底走去,也不知道走的方向对不对,能活着就有希望。 楚源沿着峡谷边走边打听能够下去谷底的方法,还要避着穿军装的士兵。就这样走了五日,峡谷变得越来越开阔,阳光照入谷底,能看见下面茂密的树冠。 楚源终于看到了希望,借来的绳子下到谷底。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五日已过,不知道殿下如今什么样子,他不管,就算是尸首他也要找到再说。 华峰一个人回到梅城报信,华西颂气得几天没给他饭吃,“你怎么有脸自己一个人回来,为什么不和楚源去找殿下。” 华峰被他爹气昏了头,现在才想起来辩解道:“总得有人回来送信,调救兵吧,就凭我们两个怎么找殿下。” 华西颂气得“哼”道:“等你去救,你能救你自己就不错了,我已经派人进入华容去找殿下,你就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吧,要不我就把你送回京城。” “想送我回去哪有那么容易,我怎么说也是受过官玺的朝廷命官,你现在没有资格送我回去,除非吏部下调令。” “你,哼,老实给我呆着吧。”华西颂气呼呼地走出去,留下华峰暗自苦恼,他何尝不知自己像个逃兵一样回来,秦王至今生死未卜,他多希望掉进峡谷的人是自己,也好比在这里受尽良心的谴责强。 司徒靇一个人向前摸索着,这里有很多未见过的植物和果实,但是司徒靇的秘库里有几本关于世间少有的珍稀物种的书籍,他凭着记忆还真找到了一些特殊的果实,有的可以果腹,有的可以疗伤,有的是外敷的,还有对身体有益的草药。 也有大的小的各种动物,他抓过几只兔子,可谷底湿气太重,没有干燥的木材引火,只能生吃。 司徒靇最大的收获是一颗盘子大的通红的赤芝,发现赤芝的那一刻他眼睛都绿了,如此昏暗的条件下能长出这么大,这么红的赤芝少说也有百年。 不过这种稀奇的赤芝旁必有异兽守护,他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个山洞在赤芝的后面,想来异兽定在此洞内。 这几日他身体恢复了很多,不过单枪匹马斗异兽,他还是没有什么把握,于是,他慢慢向洞口靠近。 司徒靇刚走到洞口,就传出来一声嘶吼,紧接着涌出一股腥臭的风,司徒靇知道这异兽个头不小,洞内不适合施展,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除了那颗遗世独立的赤芝,就是水潭,没有高大的植物,谷壁也长满苔藓光滑异常,只有那垂下的藤蔓能够帮助他躲避袭击,但首先这异兽不会像人一样攀爬。 既然不能进洞内,司徒靇迅速向赤芝袭去,它若出来就可以在这开阔地决斗,它若不出来就正和我意。 可谁知他的动作还是引起异兽的警觉,他还未到赤芝旁,一条井口粗的大蟒蛇就从洞里飞速爬出,向司徒靇一跃而起袭来。 司徒靇看到守护赤芝的是条巨蟒,心中不免一沉,这家伙力大无穷,一到被它缠住就必死无疑。司徒靇见势抓住藤蔓一跃而起,那大蟒扑了个空,直接扎进水潭没了踪影。 司徒靇观察半天,发现这家伙没了动静,就顺着藤蔓下来,继续向赤芝走去。当他快要接近赤芝的时候,那大蟒从水中跃出,掀起巨浪朝司徒靇打来,司徒靇一个躲闪,那大蟒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地动山摇。 司徒靇好不容易站稳,只见大蟒吐着信子朝他飞奔而来,司徒靇转身就跑,但他哪里跑得过大蟒,那大蟒看准时机,高高昂起头来,张开大口向他咬去。司徒靇看着前面谷壁和藤蔓,抓住藤蔓脚踏谷壁,一个跃起翻身,那大蟒一头撞到谷壁上,司徒靇双手握住手中断剑刺向巨蟒的身体。 剑入蟒身,那大蟒疼得嘶吼,整个峡谷都回荡着它巨大的吼声,司徒靇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也张开嘴吼着。 大蟒吃疼地甩动着身体想将司徒靇甩下去,司徒靇死死地握着剑柄骑在巨蟒身上,将剑用力地向大蟒下身划去。 大蟒甩动得更加剧烈,司徒靇终是被它甩了出去,身体狠狠地砸向谷壁,滚落下来。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司徒靇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那大蟒仍然疼痛地扭动着身躯,已经找不到方向。 司徒靇刚缓口气,那大蟒突然间找到了他,又向他跃起攻来,司徒靇看向它身下的柔软,竟快速向它奔去,待到跟前一个屈膝从它身下划过,高握的断剑配合着两者的相对速度迅速地划开了巨蟒的肚皮,巨大的阻力让司徒靇握剑的手变得青紫,虎口绷得裂出了血。 最后巨蟒身体砸下的瞬间,司徒靇一个翻身躲开了,巨蟒身体僵直地砸在地上,黑血酝起一大摊。 司徒靇喘着粗气,看着巨蟒死透才转身走向赤芝,将赤芝采下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赤芝上倒映出穆云起的笑脸,冲着他愉快地说道:“靇哥哥,你快回来,我给你生个小皇子。” 司徒靇看着赤芝开心地笑着回道:“好,马上就回。” 转身握着赤芝继续向前走去,巨蟒那黝黑的眼睛里射出绿光,似在召唤伙伴为它报仇。 第六十二章 相遇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砍下一段藤蔓,刮去棘刺将赤芝绑在后背上继续向前走去。他越往前走地势越高,峡谷也越开阔。这一路走来没有再遇到任何猛兽,可以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 司徒靇没做停留,不管是什么东西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不远处的前方居然传来水流声,峡谷里的风光也是一日多变,这一段路隐隐能透过些日光,看来自己掉落的地方很深,司徒靇此时回想,那群人似乎故意将他们三个赶到这个峡谷来,毕竟他们是熟悉地形的。 慕容绝此人行事果然是阴险毒辣,步步算计精准,想来虽然穆云起告诫过自己慕容绝的狡猾,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前方正好有水,司徒靇想歇息一下,多日来他一心想早点儿回到天涪,把手中这颗大赤芝捧到穆云起眼前,想象她那惊喜如小鹿一样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自己都忍不住偷笑,为此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 此时,他正慵懒地坐在河边,喝着水享受着这谷底仅有的一丝阳光。 这时,一阵风拂过,司徒靇贪婪地吸了一口,这真是久违的风,可这风的气味有些怪,他睁开眼睛看到水中有微波,只是那波也有些奇怪,“真是怪的地方什么都怪。” 于是,他又闭上眼睛,却又被大水泼醒,睁眼一看,正有一条巨蟒昂首俯视他,冲着他吐着信子。 突然,巨蟒张开大口冲他咬来,司徒靇摸向身边那把生锈的断剑,却没有摸到,来不及多想一个翻滚躲开大蟒的袭击,他迅速向前跑去,可大蟒的速度更快,眼看就要追上他,却没有急着咬他,而是一甩尾巴将他横扫出去。 司徒靇直直地被大蟒摔进河里,他从河里爬起来。看着那大蟒似乎不想马上杀死他,而是迅速爬过来又一甩尾巴将他摔出去。 经过这么两摔,司徒靇已经彻底找不到自己的剑了,赤手空拳来和巨蟒决斗,自己估计是没这本事。 眼看巨蟒又冲过来,司徒靇也不再躲闪,这里没有武器,自己的力气绝对抵不上巨蟒,没想到没有从悬崖把自己摔死,却要死在这个畜生的腹中,司徒靇想想多有不甘。 他瞪大双眼,运起功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一拳打向巨蟒的侧面。巨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激怒了,用尾巴将他卷起,然后一点一点地用身体将他裹在里面,要活活挤死他。 这时,从天而降一个黑影,双手握剑大喊着向巨蟒的脖子砍去,巨蟒的头应声而断,一股黑血直喷到司徒靇脸上。 巨蟒的身体松懈了,司徒靇勉强爬了出来,冲到河边清洗自己的脸。 洗完脸,司徒靇啧啧道:“好好的河水都被你污染了。” “这河水您也敢喝,不怕毒死您。” “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 楚源嘿嘿一笑,跪下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司徒靇笑了笑,伸出他那湿漉漉的双手将楚源扶起来,“没有你,本王就死这里了,来的正是时候。” 司徒靇擦干手,去捡他的大灵芝和断剑,楚源看看他身后的巨蟒问道:“殿下,这巨蟒为何要袭击你啊,这种畜生你不惹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司徒靇拍拍他的大灵芝说道:“喏,就这个,之前本王杀了守护赤芝的巨蟒,这条估计是为了那家伙报仇来的,都长这么大个,不是两口子都没人信。” 楚源看看地上躺着的巨蟒,想想司徒靇单枪匹马杀了一只这么大的家伙,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殿下,你这赤芝要送给谁啊?” “当然送给你们的王妃了,怎么了?” “她也配?” “我说你怎么那么不待见她呢。” “还不是因为她一开始对您不好,再说不待见她的可不只有我,还有晋王殿下呢。” “唉,你们呀,现在她对我好不就行了。” “没看出来。” 两个人收拾收拾就离开了这里,楚源沿着来路将司徒靇带离了峡谷。 穆云起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完全不像个被绑架的人,哈里古打趣她道:“怎么看着你还挺享受被绑架的呢。” “慕容绝那只老狐狸有的是办法对付我,我与其反抗吃不着好果子,倒不如乖乖地享受你们的优待,你说是不是?”穆云起向哈里古挑了下眉毛说道。 哈里古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可真有趣,就像我那个小师妹,总是能逗我笑。” “你是说那个叫华如雪的吗?”穆云起假装不认识似的问道。 “是的,要是她不嫁给穆华明就好了,她也不会……”哈里古说不下去了。 “那样,你就可以嫁给穆华明了,不是吗?”穆云起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哈里古看向她说道:“我爱他,但是我嫁不了他,要不以他的能力和家世,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 穆云起不禁在心里想,那岂不是说自己会有很多姨娘和兄弟姐妹,想想似乎也不错,总比现在自己孤零零的连个亲人都没有强。 正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了华容城的边关,梅城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 此时,司徒靇和楚源正准备通关,却被守城士兵拦住了,“你这身上背的是什么东西,拿下来检查。” 楚源上前给那守卫塞了一块银子说道:“山货,我们是卖药材的,正准备出关去天涪那边卖药材,这东西天涪那边特别认,能卖上好价钱。” “什么药材这么大个,快拿下来,检查,确定是药材再放行。” 楚源还要和那守卫磨叽,却被人喝住,“华容王亲使过关,所有人通通回避,该放行赶快放行,剩下的都清了,亲使过关后方可通行。” 那守卫连忙点头行礼说道:“马上清,马上清。” 说完也不再要求检查包裹,叫他们赶紧过关走人,不要在附近逗留。他们跟着一群百姓被士兵们推出去很远,只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前后有几百名护卫随行。 “这什么人这么大架势。” “那是华容王的亲卫队,是华容最精良的队伍,只受命于华容王,据说这队伍里的人都特别厉害,任何地方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不过轻易不出现,他们出现必有大事。” “这么厉害。” “何止,据说当年华容王登基就是靠这支队伍才能平安从西番回来,还带回西番的公主。” “我听说啊,这支队伍是华容王亲自训练的死士,执行特殊任务才会派上用场,很神秘也很厉害的。” “差不多,差不多,就是国王亲卫。”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支神奇的队伍,司徒靇看着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支队伍出现的方向是天涪,是从天涪回来的,马车上会是什么重要人物需要华容派出最顶尖的队伍来护送。 司徒靇无法上前,更无法和楚源两个人对抗那么精良的队伍,只能放弃回天涪,不管怎样能早些回到天涪见到穆云起才是最重要的。 穆云起坐在马车上向外望去,“这是要进入华容境内了吗?” 哈里古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到华容了,我的任务快完成了,谢谢你这一路上来的配合,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和慕容绝交锋应该不会吃太大亏。” “你怎会认为我会吃亏呢?” 哈里古看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人在他手里不吃亏的,嗯——,除了华如雪,因为那是他的挚爱。” “哦?”穆云起露出疑惑的眼神。 哈里古不再看她,转而看向窗外的风景,说道:“慕容绝深爱着华如雪,可如雪并不喜欢他,那时她已经遇到了穆华明,两个人琴瑟和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谁也分不开拆不散,慕容绝使了很多手段,可惜到了如雪这里什么都不灵了,那段时光真是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看着慕容绝在华如雪面前处处吃瘪的样子,真的是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穆云起发现哈里古很爱大笑,像在宣泄什么似的大笑。穆云起想象着母亲对付那只老狐狸的样子也会心地笑了出来。 只是这一笑竟生生地与司徒靇错过,就在穆云起笑着放下窗帘的时候司徒靇抬头看向马车,看到那已经缓缓走过去的马车,他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家的方向,那里有爱他的人,有他爱的人,有他们共同的孩子,她们都在等着他回家呢。 第六十三章 觐见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一到梅城,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华西颂哭着跪到他跟前说道:“殿下,您还活着,您可回来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司徒靇笑着扶着他站起来说道:“还以为本王掉下峡谷摔死了是吗,本王命大被藤蔓缠住,老天不绝本王。” 说着就推着一群人进营帐内叙话。 华峰被他爹放了出来,一进营帐就跪在司徒靇面前,司徒靇笑着扶起他说道:“你没有错,不必自责,这就是战场,在战场上没有高低贵贱,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记住了吗?” 华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说道:“殿下您没事,太好了,京城那边要是知道您的消息应该也会高兴的。” 说起这个,大伙面面相觑,这最重要的事情竟然被忘记了,华西颂赶紧传令派人去京城传信。 西域六城的几位将领听说司徒靇活着回来了,都赶了过来,一进门都是先打量一番这是不是真的司徒靇,之后哈哈大笑地抱在一起。 华西颂在衙门招待这些位将军,几个人喝到高兴,穆致平说道:“殿下真是吉人天相,我等将来必拥护殿下。”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众人都不敢接话了,他是穆家人说什么都有穆家来撑腰,他们可不敢,不过话可以不说,酒可以喝,几个人互看一眼什么也没说,撞个杯直接把酒都干了。 司徒靇喝着酒看着每个人的表情,除了穆致平敢说话,其他人都用表情向他表示了忠心,于是,他起身举杯道:“诸位都是我天涪边关的守将,多年来把汗水和鲜血都献给天涪的国家安宁上,本王定不会亏待诸位,还请诸位安心守卫边境,他日定会为诸位封功立碑。” 司徒靇话说得含蓄,但是意思已经说到,大家都明白了,哈哈大笑道:“敬请秦王殿下吩咐。” 司徒靇第二日回到曼城,那里才是他的封地,他在那里等待京城的召回令。他恢复了两日一封信的习惯,他要穆云起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平安,他要穆云起好好等待他回京。 京城内在收到司徒靇安然无恙的消息时,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高兴的非穆丞相和司徒熜莫属。 司徒熜把司徒煈和司徒荇叫来王府与他一同高兴,不过司徒煈却高兴不起来。他是眼睁睁看着云沐容被掳走的,他更知道云沐容对司徒靇意味着什么,他担忧地问道:“四皇兄回来看不到云沐容怎么办?他会不会疯掉。” 司徒熜想象司徒靇回来之后的情景喝了一杯酒,他也高兴不起来了。 穆致远在府内高兴地庆祝了一番,穆华月笑着说道:“父亲怎么比找回两个孙女还高兴。” 穆致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笑道:“老夫用了十五年扶植的人这么容易就死了相当于老夫半生的心血全毁了,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呢。” “高兴,高兴。”大家都应承着穆老爷子,说实在的真无法理解他的高兴。 皇帝自收到司徒靇无事的消息就下召让他回京,但是被司徒熜拦住了,召司徒靇回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与司徒靇交往甚密的云沐容被掳走一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司徒熜这么一说,穆致远感觉到了危险,以司徒靇的性子若是知道云沐容被华容掳走,不但不会回来还会去攻打华容。穆致远提议先撤掉所有的搜救诏令,这个时候云沐容已经到了华容,搜救也没有意义。 再则就是司徒靇回来后不能让他再出京,严密封锁云沐容的所有消息,能瞒多久瞒多久,能困他多久是多久,没准到时候华容就放云沐容回来了,毕竟是天涪重臣,他华容用起来不见得顺手。 最后就是派人去华容和谈,商议要回云沐容的事情,不过这个任务艰巨,慕容绝连秦王都不放过,想来也很难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 一切安排妥当,召司徒靇回京的圣旨才发往曼城。 穆云起到了华容王城狮城就换上了男装,她对哈里古说道:“你掳回来的是天涪重臣,我一身女装见他总是不太好不是,后面的事再说吧。” 可穆云起到了华容王宫外却吃了闭门羹,整整被晒在宫门外一整日。起初穆云起还在马车上等了一个时辰,后来看看干脆找个阴凉地方歇着,叫护卫把车上的软垫和吃食都拿下来,就坐在附近的小亭里边吃边欣赏着这华容的景物。 哈里古陪着她问道:“慕容绝这么对你,你不恼吗?” “我恼也没用啊,他想给我个下马威,我如今在他的地盘上,与其与自己过不去,还不如随着心让自己舒服些,。” “你真是个通透的人,希望慕容绝能善待于你。” 穆云起笑了笑,“乌拉王妃,你想多了,我与慕容绝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他善待,我和他终究是桥归桥,路归路。” 哈里古欣慰地笑道:“希望吧。” 两个人坐到夕阳余晖映照大地之时,穆云起说道:“可以给我解药了吗?我想上去看看华容夕阳下的样子。” 穆云起说得简单,哈里古知道在这里她想要自保的能力,她什么也没说,递给穆云起一颗药丸。 穆云起吃下后,过了一会儿,运起功来,功力确实恢复了,转眼人就跃上了一处较高的屋顶,哈里古和护卫们连忙跟出来,看她只是站在屋顶上欣赏风景才安下心来。 这一路上要不是封了她的武功,这些人无论是被她算计还是与她硬拼,早就死光光了。哈里古现在想想自己的先见之明还真是正确,如今解了她的封,看她怎么对付慕容绝,将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穆云起站在高处看着被夕阳塑造成金碧辉煌的王城,心中顿时波涛汹涌。这么气势磅礴的王城就应该闪耀出它的辉煌,而不是在阴谋算计和战火中消亡。 这时,有太监从宫门处走出,喊道:“有请云沐容觐见。” 喊完看向前方,只有护卫和乌拉王妃,他挨个瞧着问道:“哪位是云沐容?” 穆云起从屋顶一跃而下,跳到太监面前,给那太监吓了一跳,然后拱手道:“在下云沐容。” 那太监拍拍胸脯白了她一眼说道:“跟杂家来吧。” 哈里古跟上前去却被拦了下来,“国王只见云沐容一人,乌拉王妃还请回避。” 哈里古狠狠地瞪了那太监一眼,对穆云起说道:“自己小心。” 穆云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跟着太监走了进去,说实话她表面装着镇定,其实面对这传说中的老狐狸,自己心里也打鼓,毕竟司徒靇刚刚栽在他的手里。 穆云起深呼几口气,跟着太监来到慕容绝的书房,此时慕容绝正在批阅奏折,穆云起拱手作揖道:“在下云沐容见过华容王。”,慕容绝知道他进来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穆云起站在那里,盯着慕容绝看了一会儿,这人长得不错,虽然一脸的狐狸像,但丝毫不影响他儒雅高贵的气质,即使人到中年仍保养得宜看不出年龄,和哈里古真有一拼。 看够了慕容绝,穆云起开始端详起他的书房,慕容绝的御案虽然摆在中间,但占的地方不大,四周空旷,仅挨着墙是一个又一个书架将墙铺满,与司徒靇的不同,司徒靇的书架是一列又一列像书库一样排列在那里,司徒靇是真不怕有刺客躲在书架后啊,而慕容绝这种摆放方式俨然是藏不了人的,可见此人的心思有多么细腻。 再看慕容绝御案和书架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所制,此人是当真注重享受之人,用品都是相当有品味的,再看他御案上的文房四宝,单看笔架都是一等一的紫檀所制,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毛笔,看毛色应该是狼毫无疑,而且色泽均匀,无杂色毛。一方大砚横在案几最前方,只见那砚青如碧玉,紫若沉檀,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砚。 穆云起看过这些之后,慕容绝仍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这人心思太过深沉,穆云起见他不理自己,竟兀自说道:“过慧易夭,华容王陛下日夜操劳,当注重休养。” 慕容绝抬起头看向她,可这一眼竟生生地惊到了他,这人不是穆华明吗?怎么会是他? 慕容绝虽心中惊骇,但表面未露出一丝异样,问道:“天涪国的护国公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貌美。” 穆云起淡笑,此话确实有辱于她,但还是拱手道:“貌美谈不上,略上层尔,年轻确实不假,在下还未及双十。” 还没到二十岁,慕容绝不免震惊,震惊于她的年轻才智,震惊于她不是穆华明却与他如此相像,难道是他的儿子,可穆华明和华如雪只有一个女儿,据说也死于大火之中,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慕容绝仍面无表情道:“你可知孤请你来有何安排?”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在下当不得‘请’字,只是误入宵小奸计被掳来的。” 慕容绝听到她的讽刺反倒哈哈大笑道:“云沐容你当真是胆子不小,居然敢讽刺孤,就不怕孤杀了你?” 穆云起拱手道:“华容王的目的还没达到,不会轻易杀了在下的。” 慕容绝嘴角一翘说道:“好,那孤来告诉你,孤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穆云起忽然心生一计,皱着眉头瞪大眼睛假装惊恐道:“当真,华容王当真要杀在下。” 慕容绝看着她胆怯的样子高兴地哈哈大笑道:“不错,怎么样?怕了吗?” 慕容绝说完,穆云起的腿应景地抖了两下,慕容绝嗤笑道:”你就这么点儿胆子就在天涪混得如鱼得水,还坐到什么护国公的位置,你如何护国让孤好好瞧一瞧。” 穆云起露出一副很小人的样子说道:“小的那都是误打误撞,碰巧赶上楚王之乱,碰巧和秦王殿下一起冲进了皇宫,就碰巧得了个护国公的爵位。” “你的运气当真是不错,不过到了孤这里。你的好运就到头了,孤不养废物,你想好了是自己死还是孤送你一程。” 穆云起吓得差点儿晕过去,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像是要哭了起来说道:“这群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啊,好好的,我做我的护国公,为什么要带我来送死啊。”,越哭声音越大,慕容绝感觉自己花大价钱竟然捡了个废物,顿时有些恼怒,这天涪皇帝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让这么个废物身居高位,害得自己差点儿用十万两黄金来换,想想真是不值。 穆云起的哭闹声让他烦躁,他挥了挥手,说道:“滚蛋,滚回你的天涪去。” 穆云起得令,起身就蹽了出去。 第六十四章 怒吼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刚走,慕容绝就觉得有些不妥,对太监吩咐道:“给他圈在别馆,别让他到处走动。” 那太监疑惑:“陛下不是让他滚回天涪?” 慕容绝一个眼神,那太监立马噤声,照旨意去做。 慕容绝叫来哈里古,哈里古一进门,慕容绝就将一个折子扔到她脸上,怒道:“你确定你带回来的家伙是云沐容?” 哈里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发现云沐容的女儿身,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她没错,我亲自接触过她几回,能确定她就是天涪的护国公,陛下是发现了什么?” “哼,护国公,一个实打实的胆小鬼,天涪怎么会养这种废物。” 哈里古看着慕容绝被气得跳脚的样子真是开心到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她觉得配合云沐容把戏演下去应该会很有意思,于是说道:“我也觉得天涪有些怪,据我观察这家伙自从被抓住以后稍微威胁她一下,她就不敢造次,一路上都乖乖地配合我们的行动,不曾露出半分马脚。” 慕容绝看向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在说谎,挥挥手让她下去,临走前告诫她道:“给我看好他。” 哈里古点了点头出去了。 慕容绝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叫来了此次任务的亲卫队头领问道:“云沐容一路上可有给你们添麻烦?” 那人恭恭敬敬地回道:“云沐容自从上了马车,除了要求各种舒适的生活外,并未增添麻烦,遇到搜查都是很配合地掩盖过去。” “怎么掩盖的?”慕容绝好奇这么漂亮的人一路上是如何隐藏自己的。 那人“呃”了一声,似不好回答,慕容绝一个眼神过去,他抹了把汗说道:“一路上他都穿着女装,化妆成女人躲过来的。” 慕容绝一口茶水呛到了,咳个不停,这家伙是胆小怕死到什么地步,居然穿女装都肯,看他那样子不知道穿上女装又是什么样子,慕容绝在脑海里回想着穆华明穿着女装在他眼前晃悠,感觉要吐。 慕容绝没有再细问其他,将人打发走了,自己坐在狮椅上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生平第一次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穆云起走出书房以为慕容绝就此放过她了,她可以沿着回天涪的路寻找司徒靇的下落。可还没等她走出皇宫,刚才那个太监就带着人把她关进了别馆,还告诫她不许到处乱跑,穆云起满头黑线地诅咒慕容绝。哈里古来看她时看到她被气得正在找下人的麻烦,“给我换几床金丝被,还有一应用具都给我换最好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华容王请我来是做大官的,惹到我没你们好果子吃,明白吗?” 下人们不明所以,听她这么说只好应承着,满足她的要求,毕竟他可是亲卫队带回来的人。 哈里古笑着走进来说道:“谁惹到你了,你要拿这些下人撒气。” 穆云起“哼”地一声转身进屋,哈里古还是头次见到她的大小姐脾气,好笑地跟她走进屋去。 “慕容绝真够狡猾的,前脚叫我滚回天涪,后脚又把我困在这里,你说我能不气嘛。”穆云起一进屋就发起牢骚。 “好了,你就别气了,当心孩子。我刚才去见慕容绝时,见他也气得不轻,你是怎么把他气成那个样子的。” 穆云起嘴角一翘,讥笑道:“他对我期望太高了,我给他看看我的泥土本性,应该和他想象的相差甚远,不生气才怪。” “你呀,当心真惹到他没你好果子吃。”哈里古有些担心,初次见面如此不愉快,日后若是涉及两国利益的时候恐怕冲突会更大,她突然有些担心云沐容,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把她当成穆云起来看待,不想这个不幸的孩子再遭遇更多不幸。 “你现在有孩子,不比之前可以胡来,所以还是柔着劲别和他硬碰硬。” 哈里古的话确实提醒了穆云起,她本来那么一演让慕容绝以为他不过是个庸才就此放过她,不曾想慕容绝此人太过狡猾,不会偏信她的一面之词,看来此计不通。 哈里古担忧地问她:“你这身份终究会成为你的大患,再过几个月你的肚子想藏都藏不住,还有你的束胸终究不利于你的身体。” 穆云起点点头,她的身份无论在天涪还是在华容都是她的**烦,虽然司徒靇说她怀的是皇子,可皇帝要是不认谁也没有办法。现如今在华容,她不知道老狐狸会如何对付她,穆云起深深叹了口气。 哈里古也没有办法,临走的时候说道:“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暂时也无法离开华容。” 穆云起点点头看着哈里古走远,心想你当然是无法离开,那五万大军在哪你就得在哪,转而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和哈里古不说是仇人,也绝对是敌对,她不明白哈里古为何会对她这般好,难道就是因为她酷似父亲又与母亲肖像吗?穆云起不知,如今她只有承受的份,世事哪里容得她拒绝。 在接到圣旨的头一天晚上,司徒靇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看到穆云起挺着大肚子浑身是血地冲他招手,叫喊着要他救她,可自己无论怎么跑都抓不住她伸过来的手,直到慕容绝出现,将穆云起拉走,司徒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原来是梦。” 这时,楚源走了进来禀报道:“殿下,召您回京的圣旨到了。” 司徒靇带着他的大灵芝,一路披星戴月地赶回京城。一到城门口,他就被穆丞相拉去宫里给皇帝请安。自己平安归来第一时间向父亲禀明无可厚非,但他总觉得丞相此举似有些别的意图。 到了宫门口他把灵芝给了楚源,叫楚源在这里等他,然后就跟着丞相进宫请安去了。 御书房的门一开,司徒靇就跪在门口给皇帝磕头,司徒敏英一看到儿子平安回来,眼泪都控制不住了,几步冲到他面前将他扶起。 看着这个人完整无缺地回来,司徒敏英第一次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自从他母妃去世之后,司徒敏英就再没有管过这个儿子,好在老天有眼让他健健康康长大。如今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小伙子,能够为他这个父皇打江山,为他分忧解难,十四年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儿子。 司徒靇有些受宠若惊,这么多年来,父皇未曾看过他一眼,直到自己从边关回来封王之后才与父皇多有接触,不过那也只是为了公事,谈不上父子亲情,今日不知为何父皇会对他流露出如此深情的一面,让他竟有些不能适应。 父子相见,把酒言欢,晚膳自然是留在宫中陪伴父皇和皇祖母,自己死里逃生只有亲人是最在乎的,仁王、睿王、晋王和荇皇子都被叫来了,这真是一家人的团聚。 饭后,司徒靇又被留在皇宫里,这让司徒靇有些着急,回来之后就没再离开皇宫,他仍然惦记着国公府里的那位佳人,想象她此刻肯定也在翘首以盼他的出现,可自己就是无法脱身。 第二日、第三日,司徒靇一直被各种理由留在皇宫,连朝都不用上,这令他十分不安。 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司徒靇一路狂奔,冲破重重阻挠来到宫门,此时刚好下朝,他一眼看到司徒熜的马车就钻了进去,对车夫说道:“去国公府。” 车夫还待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司徒靇那要杀人的眼神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这位殿下比自家殿下还不好惹,只能驾着马车去往国公府。 司徒熜从宫里出来看到自己的马车正往回走,还在纳闷,就听到后面几位太监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司徒熜一把抓住一个问道:“怎么回事?” “秦王,秦王殿下跑出宫了。” 司徒熜明白了,自己的马车是被司徒靇给劫跑了,“赶紧叫侍卫备马”,司徒靇肯定是去找穆云起去了。 司徒靇一路上都在想着穆云起看到自己平安归来时的样子,竟像个愣头青一般傻笑。当马车停下之后,他一跃跳下马车,来到府门口敲起大门,令他意外的是这国公府的守卫都去哪里了? 敲了好久,国公府的大门才被一个守门人打开,司徒靇一把推开他走了进去,那人赶紧来追。 司徒靇一进国公府就大喊道:“云沐容,本王回来了,快来迎接。” 打扫庭院的丫鬟看到他都不知道如何动作了,躲闪地瞄着他不敢说话。 司徒靇喊了几声,根本无人回应,他有些生气地向内院走去,可是找遍国公府也未见到穆云起。 这时,司徒熜追了进来,看到司徒靇就一把把他拉住。司徒靇此时才发觉有什么不对,他看着司徒熜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我一回来就把我困在宫中,为何我找遍国公府都看不到穆云起。” 司徒熜还想辩解,“云起刚下朝去了吏部。” “那本王去吏部找她。”说着人就往外冲去,却被穆丞相带着士兵把门口围住道:“带秦王回秦王府,没有陛下旨意不得离开秦王府。” 几个侍卫上前要带司徒靇走,被司徒靇挣开,他怒目直视穆致远问道:“为何要软禁本王,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愤怒地转身看到司徒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道:“沐容呢,云沐容呢,是不是她出事了,你们都要瞒着本王,说,她到底怎么了?” 司徒熜有愧于他的嘱托,不敢看他,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穆丞相开口道:“云沐容被慕容绝派人掳去华容。” “丞相”司徒熜大声斥道。 司徒靇看看穆致远,又回头看看司徒熜,似是明白过来。 “慕容绝”司徒靇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国公府。 司徒熜趁司徒靇不备,一掌将他劈晕过去。穆致远抬手,士兵们上前将司徒靇带走,关进了秦王府。 第六十五章 逃跑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醒来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竟躺在秦王府的幽谷居内,伸手向旁边的空位摸了摸,触手冰凉,司徒靇抬手挡住了双眼,曾经多少个清晨醒来,手边都有那么一具温暖的身体抱着他的胳膊安然入睡。 如今那身体的主人正身处华容,自己九死一生从那里逃出来,可是她又被掳了去,真是造化弄人。 司徒靇闭上双眼不敢想象此时穆云起在华容将遭遇什么,是如他那般被追杀,还是安然无恙。若是让慕容绝知道她怀着自己的孩子,那么她们娘俩会不会成为慕容绝手中的人质,从此遥遥相望却终生难再见。一滴泪从司徒靇脸颊划过,他们就因为自己不听劝阻执意要进华容而错过,就此一生嘛! 不!他一定要再进华容,无论如何也要救出穆云起,即使不要这皇位,他也要穆云起留在他身边。 司徒靇想尽各种办法要离开秦王府,但显然他的父皇比他更决绝,所有的出路都被堵的死死的。 经过几番尝试,司徒靇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他这是要被父皇困死在秦王府,除非他放弃寻找云沐容,可即使他放弃,看父皇的意思也是不会轻易放他出去。 司徒靇整日里闷闷不乐的,只能在秦王府里喝酒,看得楚源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也被他们的皇帝陛下监视起来,走不出这秦王府半步。 “殿下,你不能再因为那个女人作践自己,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什么值得,那是本王最爱的人就什么都值得。” “殿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这样还哪里像那个武动乾坤的冷血王爷。” “你说本王冷血,本王何时冷血了?” “您对原来那些夫人哪个不冷血,喜欢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不喜欢了就扔到一边,谁惹您不痛快了就被冷落,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不顾自己,可您看看如今的您,她气得您跳脚,您还是往前凑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她一离开您就跟丢了魂似的,还有那颗灵芝,拼了命地得到的,却一心一意只为了她看到能开心地冲您一笑。您的命就值她那一笑吗?殿下,她当真值得您这般付出吗?” “值得!” 楚源感觉他家殿下没救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向睿王求助。 司徒熜来到秦王府时天已经黑了,走进院子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大树下喝酒,旁边还放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 司徒熜走过去坐下来,司徒靇本要发怒,但看到来人是他也就忍了。 “抱歉,借穆云起的位置一用。”司徒熜知道那些是留给穆云起的。 司徒靇从鼻子发出一声“嗯”。 司徒熜自己倒上一杯喝了起来,说道:“对不起,我有负你所托,没有照顾好她。” 说的这个司徒靇就生气,酒杯被他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徒靇转头怒目瞪着他问道:“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在天子眼皮底下掳走朝廷重臣,你们都在做什么?” 司徒熜回想当时的情景说道:“那日我们刚收到你失踪的消息,云起她起初还算镇定,可是一出宫门她就晕倒了。我带她回了睿王府,叫来阿荇为她看病,没办法,她的身份外面的大夫都不能用,只有阿荇信得过。” 司徒靇着急地问道:“她没事吧?” 司徒熜摇摇头,继续说道:“没事,她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后来我们商议如何去营救你,却想不出合适的方案。吃过午饭后我们就散了,各自想办法去,当时我让阿煈跟着她。后来阿煈说她先去了归君馆,可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之后去了丞相府。” 司徒熜喝了口酒润润喉继续说道:“慕容绝的计划相当周密,他先掳走了穆云煊和穆云芷,说只要云沐容来换两位穆家小姐,然后又毁了穆家的一口枯井。” “枯井?” “是的,据说那里有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所以当时穆家人无暇分身。” 司徒靇喝着酒眯着眼睛想到,那枯井里是穆家的当家主母,穆致远不敢说出来就编造个穆家牌位出来。 司徒熜还在说着,“等穆家人发现时,云沐容已经去交换人质了。” “司徒煈呢,他在做什么?” “阿煈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么多人,据说有上百个人,还有穆家两位小姐需要阿煈送回来。” “云起很看重她那两位妹妹。” 司徒熜点头说道:“是的,你刚走的时候,有刺客刺杀穆云煊不就是云起挡了那一剑嘛。” 司徒熜叹了口气,“所以说慕容绝是算好了这一切才行动的。” “慕容绝你这只老狐狸。”司徒靇单手捏碎了杯子就像捏碎的是慕容绝一般。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追?” “怎么可能不去追,可是总差那么一步,总是追不上。”司徒熜也一直在疑惑着,为什么就差那么一步呢。 “是啊,就差那么一步。”司徒靇想起华容边境的那一幕,狠狠地砸了酒壶说道:“就差那么一步,我就可以救出她,我看到她了,可我不知道那是她啊!” 司徒熜被他说得迷惑了,“怎么回事?你遇到她了?” 司徒靇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我遇到她了,在华容边境,慕容绝派了他的亲卫队来抓起儿的,他们说那是华容最精锐的力量。” “华容王为何这么大手笔来抓云起?” “我不知道,他宁愿美女和黄金都不要,只管我要起儿,我怎么可能给他,我怎么可能同意。” 司徒熜也陷入沉思,是什么能让慕容绝如此,非要穆云起不可呢,他似乎想起曾经的听闻,听闻穆华明的夫人曾经与华容王交好过。 “会不会是因为穆夫人,云起的母亲?” 司徒靇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疑惑地看向他,司徒熜笑了笑说道:“都是传闻,不足为信,来,喝酒。” 酒过三巡,司徒靇突然说道:“三皇兄,你帮帮我可好?” 此时,司徒熜已经喝多了,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司徒靇推了他一把,人也没有反应。 司徒熜从秦王府出来已经过了子夜,喝得太多人摇摇晃晃的,几欲呕吐,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大半张脸。门口的侍卫上前扶他也被他推开,摇摇晃晃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 天快破晓的时候,一个只着内衣的睿王殿下从秦王府跑了出来,侍卫们一见睿王都愣住了,睿王不是半夜时就离开了嘛。 “笨蛋,那是秦王,还不快追。” 侍卫们火速奔跑,有去宫里送信的,有去城门口拦堵的。 司徒熜站在秦王府门口看了看天,喃喃自语道:“我只能为你争取这么点儿时间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其实,司徒熜一直没有醉,他是故意给司徒靇露出破绽,让他逃跑的,因为他也想去救穆云起,只是他没有办法去救他,所以他只有放司徒靇走,只有司徒靇才能救穆云起。 天大亮后,整个朝堂都在议论秦王出逃一事,皇帝更是气得拍桌子,可是侍卫们一个个来报: “报,睿王马车在郊外发现,马匹已经不见。” “报,昨晚子夜睿王拿令牌开了城门。” 气得皇帝看向司徒熜大怒道:“没事你去看他干嘛?还和他喝酒,你不知道你的酒量不如他吗?” 司徒熜赶紧下跪道:“儿臣失职,儿臣只是念在兄弟烦闷想陪一陪他,不曾想过会因小失大。” 只是过失皇帝拿他也没辙,“起来吧,给我回府好好反省。” 司徒熜领命回府自省,穆致远出列道:“陛下不必担忧,秦王顾及云大人性命不会贸然行事的。” 皇帝知道他说司徒靇不会轻易出兵攻打华容,但是他心疼儿子啊,他那个儿子刚从华容逃出来,现在摆明又要去华容趟浑水,一个臣子而已怎么可以让一位皇子为他犯险,他气啊,可是也没辙,皇帝一拍龙椅,“散朝”,早晚让这几个儿子气死不可。 第六十六章 祸害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本想忘记别馆里那个废物,把他困在别馆里自生自灭好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慕容绝看着眼前别馆报上来的账单气得要吐血。 “他真当这里是别苑,孤是他的摇钱树不成,你们这群废物,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吗?” 别馆的管事战战兢兢地说道:“他说他将来可能是华容的大官,小的们也不好得罪啊,毕竟他是亲卫队接回来的人不是。” 慕容绝扶着额头揉了揉,这家伙真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胆子大,“孤何时说过要封他做大官了,去,把他那些金丝被什么都给孤撤掉,他是犯人不是来这里享福的。” 管事们收到旨意马上去照办,知道穆云起不受陛下待见,这群人顿时狗眼看人低,对着穆云起昂着脖子喊道:“哼,一个犯人还想当什么大官,陛下发话了,所有贵重物品都撤掉。既是犯人就要有犯人的样子,来,给我上脚镣。” 穆云起看着那群人把沉重的脚镣上到她的脚脖子上也没挣扎,首先跟他们挣扎没有用啊,命令是慕容绝下的,再则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想要过得舒坦就必须得从慕容绝那里下手。 哈里古说慕容绝爱惨了她的母亲,自己又肖似母亲,不如就让母亲来替自己说说好话试试。 于是,几日后的晚上,慕容绝刚睡下不久,就有一位白衣女子入梦,梦里她白衣披发,样子一如当年一般美貌,女子向他悠悠走来,说道:“陛下,奴家在别馆里被人上了脚镣,好辛苦;没有被子,好冷;没有吃食,好饿。您不是说爱我吗?为何要这般虐待于我,奴家好苦啊。” 慕容绝伸手去抓,想要抱住那多年不曾入梦的女人,可是抓了个空,一个激灵醒来,哪里还有什么白衣女子。 他揉了揉眉心,总感觉这梦似在暗示什么。 谁知第二日下午,哈里古就杀过来,质问道:“慕容绝,我千辛万苦把云沐容给你抓来,你不但不礼遇于他,还让人撤了他的衣食,给他上了脚镣,你要是不待见他可以放他走,何必这般折磨他。” 慕容绝头也没抬问道:“你怎知孤撤了他的衣食?” 哈里古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昨晚,我梦到如雪,她告诉我她在别馆里受委屈。醒来后,我想现在别馆只有云沐容,今早就去看看,结果和如雪说得一模一样,你撤了他的被,换掉了他的食物,还给他上了脚镣。” 慕容绝一听停住手上的动作,瞪大眼睛看向哈里古问道:“你昨晚也梦到如雪了?” 哈里古哭着点了点头,随即召来别馆管事,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穆云起的金丝被和燕窝都回来了,脚镣也去掉了,管事也变成了哈巴狗的样子。 穆云起正洋洋得意之时被慕容绝叫去了书房。 一进门,慕容绝就大喝一声:“跪下”。 穆云起没敢和他硬碰硬,直接就跪了,跪下之后慕容绝就不再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云起感觉两条腿都麻了,再这么下去,孩子也会不舒服,于是她动了动换个舒服的姿势。 可这一动,慕容绝又注意到她,“再乱动,乱棍打死。” 穆云起想不动也是死,动也是死,不如拼了,自古以来百姓造反不都是这么逼出来的,她也造反一次,在天涪有司徒靇压着她还真不敢,如今在华容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一条腿半蹲支撑着想要站起来说道:“陛下要小的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跪死,还不如被陛下打死来得痛快。” 慕容绝眯着眼睛看着她,此时哪里有刚来时候的那分胆小懦弱的样子,这人真得要好好观察才是,“不明白?装神弄鬼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的不明白,从哪里弄来一位与故人如此相似之人?说!”最后一个“说”字用足了气力,吓得穆云起一哆嗦,穆云起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说道:“道听途说陛下心中有一女子,小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随便弄个女子就,就……” 慕容绝一拍桌子,“胡说八道,别以为孤不敢杀你,就是杀了你天涪也不敢来报仇。” “是迷烟的作用,什么人都可以的。小的就只做了这些,真的只做了这些,求陛下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看着他委屈求全的样子,完全没了刚才要据理力争的气势,慕容绝还以为刚才看花了眼。 “你!”慕容绝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说道:“回别馆给孤老实呆着。” “是,陛下。”穆云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她多希望慕容绝能说“滚回天涪去”。 穆云起垂头丧气地回到别馆,自司徒靇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不是已经逃出生天回到天涪了呢。 尉迟詹从别馆中救出司徒靇之后就回到天涪,他已经离开天涪很久了,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香儿有没有去找过他,知道他不在会不会很失望。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回到归君馆,归君馆的人告诉他云沐容来找过他,之后就被华容给抓走了。 尉迟詹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儿把归君馆砸了,一大群人架着他才保住。 他气愤地转身再次离开,从哪来回哪去,所以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华容。想要打听云沐容的事情倒是很容易,毕竟那么大阵势进入华容的。 穆云起正在对月长叹,就听有人问她,“怎么了,可是想我了?” 穆云起看着站在别馆院子里白衣飘飘的男子问道:“你是成仙去了吗?都找不到你人。” “我去救你的郎君,今日再来救你。” 穆云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你把靇哥哥救回去了?” 尉迟詹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睛心头一暗,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说道:“我只是把他从这里救出去,并没有把他送回天涪,据说他还是失踪了?” 穆云起的希望一下子破灭,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尉迟詹看着心里难受,走上前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放心吧,他福大命大,没事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肚子里的没事吧。” “没事,师兄,你既然能来去自如可否帮我去打听一下他回去了吗?慕容绝老奸巨猾,我如今这身子想逃回天涪不易,还需等他亲口答应放我离开才行。” 尉迟詹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说道:“好,照顾好自己,我去去就回,到时再想办法带你回家。” 穆云起点点头,尉迟詹一跃就消失不见了,穆云起关上窗子,回廊处的一个衣角让穆云起心头一跳,有人监视她,她不动声色地关灯睡觉。 外面的人见她熄灯,过了好久才悄悄地走进来,来到她床边看着床上披头散发的穆云起竟望出了神。 “原来是你,穆云起!” 床上的人听了心下一惊,他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是那场梦暴露了嘛。 慕容绝看着床上的人眼皮一动,知道她还没有睡,听到了他说的话,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之后,穆云起睁开眼睛,她和慕容绝的较量真正开始。 第六十七章 试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日,慕容绝派人送来了一套女装让她穿上去见他,还传话说:“听说你是穿着女装躲过天涪的搜捕,那就穿上让孤看看。” 穆云起眼皮一跳,这家伙动作可真快,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当她换好女装,侍从们都直了眼,没想到这男人已经够漂亮,做起女人来更妖娆几分。那传话来的大太监看到穆云起不禁说道:“跟陛下寝殿里的画中走出来一般。” “寝殿里的画?” “没错,那是陛下一生的挚爱,哪位王妃都无法超越的挚爱啊。” 穆云起嗤笑一声,心想:还不就是母亲的画像。 大太监带着她来到慕容绝寝殿时,慕容绝正站在画像前凝视,大太监走在前面禀告道:“陛下,人已经带来了。” 慕容绝点点头,那太监让出身体,穆云起就落在慕容绝的眼睛里,那神似的样貌让慕容绝错觉华如雪真的回来了,来到他身边。 待他定睛一看,哪里是华如雪,而是一位貌似她的年轻女子,这女子较之如雪,多了一丝不羁与冷漠,也多了一丝狡黠与聪慧。 看她这一身衣着,慕容绝皱起眉头,“怎么不束腰带,你们天涪人不是很讲究礼仪吗?” 再仔细一看,慕容绝有些薄怒道:“你怀孕了?” 穆云起满脸绯红地点了点头,慕容绝更气,“不知廉耻,说,那男人是谁?” 穆云起自然不会告诉他,要是他知道这是司徒靇的孩子,她们娘俩还不得成了他的人质。 可在慕容绝看来,她就是在包庇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无媒苟合,你已经不小了,怎会这般不知道羞耻,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穆云起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道:“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管。” 慕容绝愤怒地看着她道:“你以为孤愿意管你,你又不是孤的女儿,看穆华明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女儿,要是孤是他,准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穆云起都被他气乐了,“幸好你不是我父亲,要不气死你八百个来回。” 慕容绝看到她笑,居然也不气了,说道:“你这般女扮男装身居天涪高位,就不怕哪日暴露死无葬身之地。” 穆云起不笑了,表情略为严肃道:“怕,怎会不怕,只是师命未完,由不得我退缩。” “师命,什么师命,谁的命令?” 穆云起没有看他,只是摇摇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穆云起,孤能抓你来,自然有能力杀了你,你信不?” 穆云起走到他跟前,看向那画像,这张画像不同于穆家那张,这张画像有颜色,人物更加生动。 穆云起抚摸着画像,喃喃道:“这就是我的母亲吗?” 说完又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转头问向慕容绝:“我和她长得像吗?” 慕容绝叹了口气,这辈子只要涉及华如雪的事情他都狠不下心来,“像,太像了。” “你能和我说说她的事吗?她去世得太早,我才五岁,不记得什么。” 慕容绝扶她在软榻上坐下,给她拿来靠垫,让她舒服地听自己给她讲故事。 那一日,慕容绝给她讲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穆云起听着时而大笑,时而哭啼,时而沉默。 那一日之后,穆云起离开了别馆,住进了王宫,别馆里为她置办的物件都搬进了王宫。 尉迟詹与司徒靇竟然在梅城不期而遇,当时,司徒靇正快马加鞭欲闯关离开天涪进入华容境内,却差点儿撞到了同样火急火燎的尉迟詹。 司徒靇一见到尉迟詹立马勒住马,问道:“尉迟詹,你怎么会在梅城?” 尉迟詹一见到他,看来不用自己往京城赶了,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于是俯下累坏的身子说道:“找您啊。” 两个人来到一个小酒馆坐了下来,司徒靇开口问道:“是穆云起让你找我的是吗?她现在在哪里?她现在可好?” 尉迟詹猛灌一口水,擦了下嘴巴说道:“秦王殿下您的问题太多了,我回答哪个?” “穆云起现在怎么样?”司徒靇挑了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问道。 “她被慕容绝扔在别馆,看样子过得不错,人都胖了。” “那是因为她有身孕了。” “你这样做真的能救她吗?” “她若是死本王陪她一起死,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尉迟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司徒靇笑了笑,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说道:“喝完这杯酒本王就去华容,即使再死一次,本王也要死在她身边。”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口干了,然后起身拿起马鞭向外走去,尉迟詹看着他的动作也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缰绳说道:“我和您一起去,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而且那地方我已经去过两次。” 司徒靇朝他笑着伸出手,“上来” 就这样一马两人再次踏入华容。 穆云起听完故事,心中戚戚然,她卧躺在床上想着慕容绝给她讲的故事,母亲的故事,母亲和他的故事,母亲和父亲的故事等等。 穆云起仰起头一滴泪划过脸颊,这就是她的父母,她人生的开始。她双手抚摸着肚子,她将给另一个人新的开始,她对着肚子说:“你的父王会活着的,你的母亲也会努力为你活着,不让你孤苦伶仃在这世间可好?” “想活下去容易,就看你如何选择。”慕容绝不请自来地走了进来说道。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要我选择什么?留在华容做你的臣子?” “也可以做孤的妻子。” 说完看向她的肚子,“不过这个孩子不能留。” 穆云起嗤笑一声,“笑话,没有他我还选择什么。” 慕容绝也反应过来自己确实说了个自我矛盾的话。 穆云起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我两个都不会选的,因为我不会留在华容。” “那就由不得你了。”慕容绝伸手捏住穆云起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只是,这般近距离地仔细一看,却发现她更像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慕容绝竟不自觉地低下头亲吻她的双唇。 慕容绝知道她会恼,已经运起内功自护,却不曾想穆云起这一掌还是打得他吐出一口血,鲜血的腥味弥漫在两个人的口中。 穆云起见一击未成功,又猛力一推,慕容绝这才离开她,摸了一把嘴唇上的鲜血。穆云起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找水漱口。 慕容绝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好笑。 “你当真比你母亲的脾气坏,一言不合就打人,这都谁教你的?穆致远也不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穆云起喝口水说道:“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穆家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慕容绝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穆云起放下水杯,转过身来看着慕容绝说道:“我五岁父母双亡就被母亲的师父华峰天接走了,这么多年我跟着华峰天游走四方,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没点儿自保的本事早就死十回八回。” 说完“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就是我,不是华如雪,你最好认清楚。” 慕容绝此时才真切地明白,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他一心一意爱着的华如雪,他的如雪还是死了,即使面前的人与她有着相似的眉眼,但终究不是她。 再想想这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穆华明和华如雪去世,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他们俩身上,没有人去在意那个最可怜的孩子,只有华峰天,他接走了孩子并将她养大,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有些不耻。 慕容绝羞愧地离开穆云起的房间,穆云起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开,嘴角一翘,看来这把感情棋还是很有效的。 第六十八章 断臂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回到书房,几名护卫已经等在那里,见他进来纷纷下跪,慕容绝抬手示意他们起来说话。 几个人起来后,一一上前汇报自己暗查的结果。 “启禀陛下,据了解云沐容原是天涪秦王司徒靇的门客,秦王大婚后,穆丞相安排他进入吏部做个员外郎。后来因为在左思明的案子中协助秦王有功,被升为吏部侍郎。” 慕容绝喝了口侍女递上来的茶水,“升的够快的,穆致远的主意吧。”,禀报那人称“是”,紧接着又有人出列: “启禀陛下,据观察云沐容经常去归君馆,天涪人说护国公大人扬言终身不娶,所以人们都猜测他有龙阳之好。” 慕容绝呛咳了一下,“知道了,还有什么情况?” “启禀陛下,云沐容被授护国公是因为楚王之乱中,他凭借高超医术将危在旦夕的天涪皇帝救活,并且协助秦王和睿王成功平定楚王叛乱。” 慕容绝眯了眯眼睛,看来她真的在和自己演戏,能在叛乱之中治病救人自然需要胆识,此时,又有人出列: “启禀陛下,秦王攻**拉之时,天涪皇帝曾派云沐容去劝回秦王,却不想他不但没有劝回,还帮助秦王挟持乌拉公主瓦尔纳,成功破解毒障攻陷乌拉王城。” 慕容绝嘴角一翘,再次确定了此人果然是能力非凡,“哈里古的人偷袭秦王府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汇报的人出列说道:“乌拉人袭击秦王府并想挟持秦王侧妃,却被云沐容挡了一剑,据说云沐容在重伤的情况下使出百剑穿心将乌拉人一击全毙。” 慕容绝听完他的汇报竟又吐出一口鲜血,几人连忙要上前,被慕容绝抬手阻止,“孤无碍。” 慕容绝擦干嘴上的血,又漱了漱口,才安定下来,不免心惊,穆云起的武功有多高竟能推动百剑穿心如此高超的剑法,自己明明已经防备,但她一掌还是将自己打出内伤,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只是刚见到她时被她给骗了,这个丫头真的不像她母亲那般单纯有趣,而是让人害怕的存在。 这时,门外有个人偷听到了谈话,转身跑去找穆云起。穆云起一见到哈里古笑着迎上来,“王妃怎么来了?好些日子不见,还真有些想您了。” 哈里古没有像往日那般对她笑脸相迎,而是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把我女儿瓦尔纳怎么了?” 穆云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我们终究是敌人”,穆云起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胁迫你女儿交出破解毒障的方法,用了私刑,断了她一只手臂。” 哈里古一听就炸毛了,“你说什么,她断了手臂,还是你干的,云沐容,你个混蛋,为什么要断她手臂,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嫁人呢,我要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 说着就冲上去和穆云起打斗起来,两个人在屋里不够打,又打到了外面。穆云起没想伤她,但也没有让她占据上风。哈里古见武斗自己占不了上风,就使毒,一把毒粉洒出,穆云起躲避不及,这时慕容绝宽大的衣袖一挡将毒粉挡了去,怒道:“哈里古,你发什么疯?” 哈里古见慕容绝出来帮穆云起就更加愤怒道:“她伤我女儿,断了她手臂,我难道不应该找她报仇吗?” 然后转向穆云起道:“今日这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来吧,你不杀了我,今日我必杀你为我女儿报仇。”说着又要动手,却被慕容绝阻止。 慕容绝皱着眉头看向穆云起道:“你才多大,做事为何如此狠绝,为何要断她手臂?” 穆云起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们迫于毒障已陈兵多日,后来瓦尔纳自己走出毒障被秦王抓住,秦王本想用联姻来套出破解毒障的办法,谁知瓦尔纳也并不单纯,将计就计给秦王下了媚毒,她还不知死活在众将士面前戳穿我的身份,我不得不下狠手以自保。” 慕容绝听她说完眉头皱得更紧,这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竟如此杀伐果断。他转头对哈里古说道:“事宜从权,她也没做错。” 穆云起也看向哈里古说道:“乌拉王妃,在你毒死整个王城所有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女儿,如今又来质问于我,你的良心就安吗?” 慕容绝看向穆云起,见她一脸的义正言辞,又看了看哈里古,哈里古捧着脸泪流满面道:“我进王城时她已经不在王城,那个该死的乌拉王居然让她去和天涪秦王联姻,司徒靇是什么人,那是个魔鬼,他内院的女人是天涪众皇子中最多的,他何曾对哪个女人真心过,我女儿嫁给他不是自取灭亡嘛,我一气之下杀了所有人,带走他最自豪的护卫军。” “那你可曾想过去救瓦尔纳?” “我救不了啊,我只有五万人马,那王城外是天涪几十万大军,我要怎么救,我能怎么救啊?”说这话,哈里古已经哭到奔溃。 穆云起从慕容绝身后出来,走到哈里古面前蹲下身来,说道:“你想见她吗?” 哈里古抬眼看向穆云起,满眼的疑问,穆云起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弃你的五万大军,我保你们母女平安余年。” 慕容绝在她身后眯起眼睛,她这是在虎口边上抢食,当初司徒靇来没有要成功,她现在又来要。 “我要见我女儿,我要见到她平安无事。”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女儿目前的下落只有秦王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 哈里古刚要同意,慕容绝发话了,“哈里古,你的大军可还吃着孤的粮草呢。” 穆云起起身回头看向他说道:“放心,天涪会给足你银子的,十万两黄金难道陛下都看不上吗?” 慕容绝来到穆云起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你是来和孤讨价还价的吗?” 穆云起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已经光洁的下巴上咬了一口,说道:“那陛下还要什么?” 慕容绝被她咬得吃疼,怒道:“孤要你。” 说完将她打横抱起向屋内走去,哈里古看着两个人进了屋关上门,不免有些担心起穆云起来,“她不能有事,我的女儿还在她手里,可是慕容绝更得罪不起。”,她只能担忧地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第六十九章 狐狸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抱着她将她安稳地放在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问道:“想替司徒靇要那五万大军?” 穆云起没有说话,看着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肚子,“这是司徒靇的孩子吧,哈里古的话你也听到了,司徒靇并非良人,你可想好要为他生这个孩子?”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突然明媚地一笑说道:“他待我不同,我知道,唉,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只老狐狸。” 慕容绝皱着眉头怒斥:“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嘛!” 穆云起继续笑道:“有长辈会对小辈卿卿我我的吗?” 慕容绝看着她那双狐媚的眼睛说道:“孤是老狐狸,那你就是只小狐狸。” 穆云起嘟着嘴眨了下眼睛,慕容绝顿时感觉头大,这小丫头片子魅惑人的功夫可比她娘厉害多了,“行了,五万大军的事你就别费精神了,孤会替你做主,没事去园子里走走,孤的王宫你还没好好逛逛吧。” 穆云起想想,自己从别馆搬到宫里确实一直窝在这个院子里不曾出去,就连外面的消息也无法得知。 想到这里她问道:“那我可以出宫走走吗?” “出宫不行,别想着和天涪的人联络,有消息孤自然会告诉你。” 穆云起“嘁”了一声,慕容绝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好好休息,哈里古孤来处理。” 穆云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别杀她,我答应会让她和她女儿安稳度过后半生的。”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慕容绝玩味地看着她,感觉和这个小丫头玩点儿游戏挺有意思。 穆云起想了想,顺着他的胳膊给他推送了一些内力,“你的内伤无大碍,我运功帮你护体,想来明日就能大好。” 慕容绝不曾想她会替自己疗伤,而且她师承华峰天应该医术不差,这让他想起躲在山洞华如雪为他疗伤的样子,也是这般真诚。 慕容绝抽回手臂,握着拳头抵在唇上咳了一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会有人带你去花园溜达。” 司徒靇和尉迟詹进入华容之后直奔狮城别馆,希望能第一时间救出穆云起。可等他们摸到别馆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尉迟詹抓住一个侍从问道:“前几日住在这里的人呢?” 那人一时懵住了,尉迟詹把短剑往他脖子上一架,他立马想了起来说道:“被陛下召进王宫了,东西都搬进王宫里去了。” 尉迟詹放了那侍从来到司徒靇身边说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香儿被召进宫了。” 司徒靇一拳打在门柱上,进宫救人可就难如登天了。 两个人在狮城住了下来,伺机想办法解救穆云起。 穆云起第二日醒来就有侍女送来漂亮的宫装,而且是适合孕妇穿的。 吃过早膳就有太监引着一大帮侍女等在门外,准备带她去逛王宫的花园。 穆云起虽然没有见过这等架势,但是知道拂逆也是没有用的,于是欣然接受,跟着一大群人向园林方向走去,前面引路的宫娥和太监一路上不停地向她介绍园林中各种景致的来历以及慕容绝对各处喜好如何? 穆云起一路上都在用心地听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付慕容绝这种老狐狸你必须比他更了解他才行。 走着走着,穆云起他们就来到湖边,湖心有座亭子吸引了穆云起的注意。穆云起问向太监:“那是何处,我可否去看看?” 太监回道:“那是陛下最喜欢的地方,陛下经常会去湖心小憩片刻,姑娘若是想去可以请示陛下。” “哦!平日里没有别人去吗?” “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敢靠近,这是由来已久的规矩,没人敢打破。” “我知道了。” 说完就跟着太监去别处观赏。 晚膳时,慕容绝居然来和她共进晚餐,带来了很多吃食,“这些本王问过大夫,都是适合孕妇的补品,你尝尝看。” 穆云起笑道:“我也是大夫,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珍贵药食,之前你还嫌弃我要得多呢。” 慕容绝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以后不会了,你尽管吃便是。” 穆云起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竟把慕容绝看呆了,那笑容太过沁人心扉,让人如沐骄阳,在这勾心斗角的世间却如一湖灵水能洗荡心中所有的阴霾。 过了许久慕容绝才回过神来问道:“听说你今日想去湖心小亭?” 穆云起喝着燕窝点了点头,说道:“那湖心小亭似遗世独立一般,我想站在其中能让人忘却世间诸多烦恼。” 穆云起的话再次让慕容绝痴愣,他竟不知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可以说是自己晚辈的女人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心,是啊,每每身处小亭就是为了忘却朝堂上的纷争。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问道:“陛下今日怎么了,总是神游,莫非要成仙。”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什么时候想去湖心小亭就去吧,孤准了。” “那就谢过陛下。”穆云起依旧吃着。 慕容绝皱眉道:“谢恩是你这个样子吗?身子都不起,你们天涪就是这等礼仪之邦?” 穆云起放下碗,抬眼看向他说道:“你又不是我的君主,为何要跪?” 慕容绝听她不当自己是君主就怒了,一拍桌子起身就走了。 穆云起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当真不假,脾气这般喜怒无常,也不听我把话说完。” 说完又继续吃她的营养大餐。 穆云起没有事,别人可就惨了,慕容绝回去之后把怒气都发泄在其他妃子身上,两个妃子被他折磨得第二日都无法起身。 穆云起正在湖心小亭中散心,就见远远有人向她招手。 穆云起从小亭中出来,看见跟着自己的侍女们都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知道这是厉害的角色来了。 果然,不远处走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后面跟着一大票的侍女,那侍女们各个都昂首挺胸,显然是平日里牛气惯了。 看来来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曾经的西番公主。 待那女人走到跟前,有侍女拽了拽她的裙角示意她下跪。 穆云起踢了她一脚,让她老实点儿,然后迎上前去,行了个男子的拱手礼说道:“在下云沐容见过王后娘娘。” 那女子看着她一身女装竟然行男子之礼,不免皱起眉头喝道:“这是什么礼法,本宫怎么不懂。” 穆云起抬头笑着说道:“本官乃天涪护国公,故有此礼法。” 那女子见了穆云起的面容竟吓得一个趔趄,“你,你到底是谁?” 穆云起看着她一脸震惊,叹了口气,想必又是父母亲的故人,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似的。 穆云起上前伸手扶住她道:“王后莫怪,我不是故人,是故人之女而已。” 王后听她这么说才安定下来问道:“你是穆华明和华如雪的女儿?” 穆云起拱手说道:“正是在下,穆云起!” 第七十章 公主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王后将穆云起带回自己的寝宫,屏退了所有侍从,只有她们两个在偌大的寝宫之内。 王后见寝宫内已无外人竟扑通一声跪在穆云起面前,把穆云起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问道:“王后这是何意?快起来说。” 王后起身说道:“公主之女就是本宫的主人,您和公主一样是本宫生生世世的主人。” 这话彻底把穆云起说蒙了,“公主?母亲?她不是华峰天的徒弟,怎么会是公主?什么公主?” 穆云起有些语无伦次,一时之间就接受不了王后所说的话。 王后扶着她坐下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一别二十载,没想到如今您都要做母亲了。” 穆云起没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王后,她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她要听她慢慢道来。 曾经西番国有位美丽的公主,公主天生聪慧,悲天悯人,喜好医术。西番可汗为她求得华峰天为老师,教她岐黄之术。公主身旁有两位贴身侍女,一名叫哈里古,一名叫哈木里,两个人与公主自幼一起长大,哈里古随着公主一起拜入华峰天门下,哈木里不喜欢岐黄之术,就喜欢围着公主转。 三个人曾经约定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是二十年前出现的几个男人让三个人就此一生未再相见。 最先出现的是穆华明,当时他是一名游历四方的学子,谁也不知道他是天涪丞相的长子。风度翩翩的他一出现就俘获了公主和哈里古的芳心,公主胆大心细,与穆华明很快就爱的轰轰烈烈。哈里古只能暗藏她的那份芳心。 随即出现的是乌拉王,乌拉王出现时,公主已经和穆华明互许终身,乌拉王也是喜欢公主的,但他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后来不知怎的就和哈里古在一起,他们有了孩子,公主许给她义姐妹的身份,给了她丰厚的嫁妆,乌拉王也许给了她王后的身份,从此以后她就离开了我们身边,只有我陪着公主和穆华明继续游学。 后来,慕容绝来西番求娶公主,我们回国,公主向陛下表明自己已经与穆华明互许终身绝不会另嫁,否则就以死殉情。公主是陛下最喜欢的女儿,怎么可能看着她死。所以我大胆地提出了由我来代替公主嫁给慕容绝。 就在慕容绝来了之后一直由我出面来促成这次联姻,起初慕容绝一直都是很客气,对我礼遇有加,我们也确实如一对即将步入婚姻的恋人一般相处着。 可是,谁知这场联姻是他兄长的阴谋,很快老华容王病危,慕容绝急着赶回去。我请缨与他一同前往,就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我和慕容绝逃进一个山洞才躲开追杀,此时慕容绝已身负重伤。 不知道公主怎么知道我们遇难的消息,和穆华明两个人匆匆赶了过来。有公主的医治,慕容绝的伤好得很快,他和穆华明两个人联手重返华容夺取了王位。 在这期间,慕容绝爱上了公主,在明知公主心许穆公子的情况下仍然强烈地追求公主,甚至不顾穆公子帮助他的情分。后来,公主和穆公子在帮助慕容绝登上王位之后就离开了,回到天涪。 慕容绝追了他们好久都没有追上她们,过了许久才回来,一回来人就病得不轻,幸好华师父来救了他一命,至此之后再也不提公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自己的寝宫内有一副公主的画像,这么多年未曾合上过,就那么看着。 故事整整讲了一日,穆云起听着故事,那故事里没有自己,但是她能感受到故事里强烈的爱与无奈。 “那慕容绝知道你不是西番公主吗?” “后来,我还是告诉他了,其实他早有怀疑,毕竟他那么聪明。” “他没有为难你?” “何为为难,他给我王后的名分,这么多年却从未来过我的寝宫。” 王**着穆云起的手问道:“公主走的时候你还小吧?” “五岁,什么都不记住的年龄,只有那么二三事还有些印象。” “你既已成亲,那夫家是何许人?对你可好?” “夫家是天涪高门,对我很好。” “那就好,可你这次被陛下抓来华容,你夫家那边是要着急的。” “那也没有办法,总得等他放我才行啊!” “昨日听说你惹了他,木妃和云妃可遭罪了,今日早安都没来请,让人传了话来。” 穆云起想起自己被司徒靇折磨得瘫在床上整整一日,突然同情起那两个妃子来,这男人发起怒来怎么都这么折磨人呢。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想惹他,是他没等我把话说完。” 正说着,太监就喊道:“陛下驾到!” 两个人都很惊讶,从未踏足王后寝宫的他今日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慕容绝一进王后寝宫就见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样子,这是相认了吗?也是,这个假公主骗得他好苦,现在就由这真公主的女儿来还债吧。 慕容绝走到穆云起跟前,王后已经伏地行礼,慕容绝抓住穆云起的手腕就把她往外拽,穆云起连忙喊道:“我和王后道个别。” “不用了,很快她就不是王后了。” “什么?你要废后?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那位置本来她就不配,那是你母亲的位置,既然你母亲不肯坐,那就你来坐。” 穆云起一听有些急了,“不是,我是天涪秦王妃,怎么可以做你的王后。” “秦王妃?天涪的秦王有正妃吗?他的正妃不是死了吗?”慕容绝咬着牙说道,“你不是要和孤平起平坐吗?只要你当孤的王后,孤给你这个特权。” “不是。” “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孤会派人把他送回天涪,你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啊?母债女偿懂吗?” “不是。” “司徒靇是吧,你喜欢司徒靇是吧,不过他已经死了,被孤派人撵下峡谷摔死了,那峡谷百丈深,没有人摔不死,你还要给谁当王妃。” “慕容绝,你够了,他死我也亡。” 说完一用力挣开慕容绝的束缚,人就朝着旁边的墙冲过去,慕容绝一个箭步挡在了她前面,将她抱进怀里。 “不闹了,如雪,不闹了,我什么都依你成吗?” 穆云起挣开他的束缚怒道:“你看清楚了,我是穆云起,不是华如雪,找你的华如雪做你的王后去吧。” 说完人就转身朝着右边走去。 慕容绝怔愣地站在那里片刻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错了,都错了,如雪,全都是错,你回来可好。我要的是你,不是那个小丫头。” 慕容绝慢慢地蹲下身去,双手抱着头在那蹲了半天,直到眼前出现一双小脚,那样子小巧可人,这么小的脚怎么站得稳呢,慕容绝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穆云起扭扭捏捏地站在他面前,脸色绯红,紧抿着嘴唇,慕容绝忽然开心地笑了,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说道:“小丫头也没关系,这个小丫头本王也喜欢,只要回到本王身边就好。” 穆云起推开他说道:“不是,是那个,我迷路了,走哪边?” 慕容绝顿时愤恨地敲了她脑袋一下,牵起她的手说道:“跟我来。” 第七十一章 相见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并没有将她送回居处,而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宫,有着她母亲画像的寝宫。 穆云起走进来观察着四周,这里也如同他的书房一样,用件都是上等考究的好材料。 “乌拉靠毒来获取收益,虽利润丰厚但是仍勉强维持生计,西番有值得称道的瓜果,虽利润微薄,却是可以自给自足,天涪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但皇室用度还是有限的,你说说华容有什么,你的生活就这么奢侈。” 慕容绝嗤笑一声,“就你那点儿脑袋自然是想不明白,我华容盛产商人,这些商人每年的税收我拼命挥霍都挥霍不完,怎么样?和孤一起享受这无尽财富如何?” 穆云起眨了眨眼睛,看着慕容绝正色说道:“教教我呗。” 慕容绝“哼”了一声,“那得看你表现。” “又表现,上次表现您老满意吗?” 慕容绝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谁老,孤还是而立之年。” “明明已经年近不惑。” “穆云起,你找死是不?” “不是,这人经历得越多越有韵味,年轻的都是愣头青,什么都不懂。” “这么说,孤比你的司徒靇强多了?那你就跟着孤,反正那小子跌进峡谷也活不成。” 穆云起气得牙根咬了咬,最后还是松开了。 慕容绝将她安顿在软榻上,叫侍女送来吃食,自己转到屏风后面。 不一会儿,慕容绝身着亵衣就出来了,衣襟微敞,可以看到胸前结实的肌肉,穆云起扫了一眼,赶紧埋下头吃东西。 慕容绝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怎么,没见过男人的身体,那你和司徒靇怎么有的孩子啊?” “不是,您不是长辈吗?这样不合适吧。” 慕容绝来到她身后抱住她说道:“孤也可以做你的丈夫。” 穆云起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他的眼睛说道:“陛下,您看好了,即使再相像,我依旧是穆云起,不是华如雪,我没有她那般单纯善良,我十三岁就独自闯荡江湖,救人无数,杀人更多,你确定你喜欢的是这样的我吗?若你哪一天发现你喜欢的并不是我,我也不会像你的王后默默地守着你数十载,说不定我会杀了你,你明白吗?” 慕容绝看着她,这个与如雪相似的女孩子真的与她不同,更果决更聪慧,却没有她的善良和宽容,但是他却觉得这样的女人更适合自己,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善良的人,太善良的女人反而受不了他,就像如雪当年所说“阿绝,你太绝情也太残忍,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慕容绝笑了笑,伸手缕过她的一丝乱发说道:“曾经有人说过孤太残忍,所以善良的人无法留在孤身边,就像你母亲,最后还是选择你父亲离开了孤。” 穆云起眉头一皱,顿时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会正中他下怀呢,这只老狐狸为了让她留下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慕容绝起身将她抱到床上,自己躺在外侧搂住她,穆云起想起身,这样她不舒服。慕容绝按住她说道:“别动,你现在怀孕我不会碰你的,让我抱一下。” 穆云起满头黑线,这算什么啊,让司徒靇知道还不得宰了她,唉,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否还活着。 第二日一早醒来穆云起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面前一大桌子的食物顿时感觉吃不下去了。 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她叫侍女带她回原来的居处,侍女们跪下说:“陛下让您在这里等他下朝回来。” “他何时能下朝?” “这个奴婢们不知。” 穆云起擦擦嘴巴说道:“我回去取些东西回来,不为难你们,他若是回来就这么和他说,他不会责罚你们的,走吧。” 说完就挺着肚子带着几名侍女回了之前的住处,一进门她就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谁能告诉她走这么点儿路怎么这么累,她遣退了侍女要好好休息一下。 穆云起斜倚在软榻上给自己把脉,一丝异常的跳动令穆云起心头一跳,她松开手腕摸向自己的肚子,经历这么多磨难,终究还是造成了损伤,穆云起心头一片哀伤,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情嘛,不忍孩子遭一点点的罪。 这时,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这人来到穆云起面前看着她哀伤的眼神,蹲下身子让她看到自己。 穆云起看到眼前的人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那人把脸往前凑了凑,让她能轻松地摸到。穆云起摸着那人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不敢哭出声音,直到那人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她才埋头在他怀中呜咽出声。 哭了许久,穆云起才停下来,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司徒靇用手指点着她的嘴唇,意思是叫她不要说话,然后将她抱到床上放下了帷幕。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侍女进来问她可准备好了,穆云起躲在床上说道:“我太乏了,休息一下再收拾。” “这……”那侍女似有些不愿意,但是这是陛下宠爱的人,她们也不敢得罪,只好出去把门关上。 待侍女走后,司徒靇把穆云起抱进怀里躺在床上问道:“我不在的日子你还好吗?” 穆云起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不好,你生死未卜我怎么会好,要不是有这个小东西在,我也跳崖了。” 司徒靇低下头一下子堵住她的嘴才说道:“不许为我死,我要你好好活着,知道吗?” “不知道,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们这些活人要痛苦一辈子,凭什么?”穆云起这无赖的样子把司徒靇逗乐了。 “那我也不死,陪你到老可好?” 穆云起高兴地在他怀里又蹭了蹭,然后抬起头问道:“你从峡谷摔下去之后遇到什么?你何时回的天涪?怎么又找到这里来了?” 司徒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你的问题可真多,我长话短说,我被藤蔓缠住了没摔到谷底捡条命回来,结果回到京城司徒熜告诉我你被慕容绝抓来华容,我就又跑回来找你了。” 穆云起听着他说得简单,这一来一回月余已过,这一路的艰辛和苦楚她想象得到。穆云起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说道:“靇哥哥,你辛苦了,可是你回来太危险,我害怕……” 司徒靇截住她的话说道:“起儿,我会带你回家,不怕。” 穆云起看着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想回天涪,她希望司徒靇来救她,现在一切都近在眼前她又害怕了,怕再失去他。 他起身看向她的肚子,叹息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能出来。” 穆云起听他问到孩子竟眼神暗淡了下来,司徒靇看着她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孩子可有什么事?” 穆云起现在说不好会有什么事,只是摇摇头说道:“没事,挺好的。” 司徒靇看了她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说道:“尉迟詹在外面,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穆云起想了想问道:“可不可以等一等,我想我能得到那五万大军,给我点儿时间。” 司徒靇皱起眉毛看着她,穆云起有些心虚地说道:“我遇到了父母亲的故人,也许他会帮我。” 司徒靇没说什么,只道:“那你要自己小心,慕容绝这只老狐狸真的不简单。” 穆云起点了点头。 第七十二章 兵权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回到慕容绝的寝宫时,慕容绝已经回来了,看到她进门就迎了上去,将她搂在怀里说道:“需要什么叫侍从帮你去取,何必你这般跑来跑去。” “她们不知道我的东西放在哪里。”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说道:“我看你时常揉眉心定是思虑过重,这里是我配制的缓解头痛的药,你可以拿给太医们看看。” 慕容绝接过瓷瓶高兴地揣进了怀里,然后搂着她去餐桌吃饭。 穆云起边吃着边观察着慕容绝,看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就问道:“乌拉的五万守城军,您打算何时给我?” 慕容绝擦擦嘴说道:“现在不是时候。” 穆云起放下筷子问道:“那待何时才是时候?” 慕容绝看着她哼笑道:“自然是你做孤王后的时候。” 穆云起又拿起筷子,“那我不要了。” 慕容绝有些气愤地问道:“就这么不愿意做孤的王后?” 穆云起嘴里叼着筷子说道:“我不爱你,你干嘛要强人所难。” “阿绝,我不爱你,你不要为难我。” 同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那时的慕容绝还能放下尊严去追逐华如雪,如今的他不可能再放下尊严求任何人,于是,他起身走向软塌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再也不理穆云起。 穆云起吃完饭,也来到软塌与慕容绝隔着案几而坐,看着他俊秀的侧容说道:“以您的姿容和地位,这世间得有多少女子为您趋之若鹜,您为何非要捡我们这些硬骨头啃呢?” 慕容绝仍旧喝着茶不理她,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能先遇到您,也许真的就没有司徒靇什么事了,毕竟他没有您这般成熟稳重不是。” 慕容绝白了她一眼,穆云起继续说道:“你心心念念的其实是我的母亲,你并不了解我,又谈何喜欢,我只是填满你心中那块空缺的替代品而已,等我真正做了您的王后,您就会发现我不是她,不是您爱的那个华如雪,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赝品,到那时您又会如何处置我,将我冷落在一边,还是放我离开?” 穆云起给他选择,他转身凝视她,说道:“孤不会放你离开的。” 穆云起叹了口气,这是要困死她在这里啊。穆云起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优美的景色问道:“春日将末,可否带我出去走走?” 慕容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到她身边搂住她说道:“这有何难,明日孤就带你去景湖赏晚春夏初之色如何?” 穆云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慕容绝起身就看到穆云起像小燕子一般飞入他的寝宫,心情说不出的明朗。 慕容绝洗漱完就拉着她吃早饭,告诉她在宫门口等他,他今日快些处理朝政然后陪她去景湖。 “陛下若是公务繁忙,可以多派些侍卫给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忙,近来无甚大事,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穆云起只能就此作罢,听凭他的安排。 穆云起再次伫立在这道宫门外是个艳阳高照的清晨,来到华容也有月余,起起伏伏的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到时候会不会有些不舍呢,毕竟这里富丽堂皇。 慕容绝带着侍卫从宫里出来就看到朝阳下身披金边红地斗篷的佳人,对身边的人说道:“去给驿馆那两个人放个风。” 慕容绝大步来到穆云起跟前,捋顺一丝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走吧。” 两个人坐着镂空的马车去往景湖,这个时节是赏湖的好时候,柳叶已青翠,花儿尚绽放。慕容绝领着穆云起在青柳拂堤的湖边溜达。 “这是华容最美的风景,这里原本是王室专有,后来被孤开放,与民同乐。”慕容绝自豪地说道。 “这里风景果然别致,精致而不失大气,我也算是游走过四方八川之人,这种景色真是不多见。”穆云起感叹道。 慕容绝看向这个满脸欣喜的侧脸,问道:“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穆云起看向他,明媚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伸手去抚弄,嘴里说道:“我的经历枯燥乏味,你真的要听吗?” “我想你的经历不会是枯燥乏味的,来,和我说说吧。” “嗯,好吧!”两个人沿着湖边,慕容绝双手扶着她,穆云起为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两个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忧伤不已,时而沉默不言,时而温柔浅笑。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位优柔寡断的将军将几万大军的性命葬送在古滇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个杀伐果断之人。” “杀伐果断是天性,岂是能锻炼出来的?” “能,逼着自己就可以,就像我。” 慕容绝看着身边这个娇小的女子,终于明白为何她手起刀落却不眨眼,她经历得太多了,慕容绝拉着她站在湖边。 这一切都看在不远处两个男人的眼里,司徒靇生气地说道:“看来我对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尉迟詹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她是有苦衷的。” 司徒靇不满地看向他,“有苦衷,什么苦衷?五万守城军吗?本王自己也能拿到手,用不着她委曲求全。” 尉迟詹摇了摇头,“那我们现在去抢?” 司徒靇白了他一眼,“这四周都是侍卫怎么抢,再说她是个孕妇,打斗太危险。” 慕容绝走过来时就看到隐在暗处的两个人,他一步挡在穆云起身前,让穆云起背对着他们俩,而自己则正对着他们,他伸出手插到穆云起后脑的头发里,扶着她的后脑勺,然后看向她的耳朵。 这个动作在那两个人眼里看来就是在亲吻,而穆云起此时却不躲不避,让那两个男人大为光火。尉迟詹眼看就要冲出去,却被司徒靇拉住,“走吧,我们回去再商量对策,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尉迟詹被司徒靇拉走了却让慕容绝有些意外,他以为他们会冲动地冲出来抢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将他们两个抓起来。不想司徒靇看到这样的情景,竟还能冷静地撤退,不给他机会,看来上次是司徒靇低估了他,所以此次才会如此小心谨慎,或者是自己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穆云起看着他的眼神也转头看过去,却什么没看见,“怎么了,那里有什么?” 慕容绝回神看向她,笑了笑说道:“看到两只大老鼠,想偷我的小猫咪,结果没敢出来跑了。” 穆云起一听又转过头去看,哪里还有司徒靇和尉迟詹的身影,她转回头看向慕容绝,眼神都变得阴鸷了,慕容绝不以为意,一扬头转身向前继续走去。 穆云起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看到了什么,但是慕容绝绝对没干好事,穆云起这一整日的心情都不好了,玩的兴致也没有了,早早就嚷着要回去,可慕容绝不干,非要带她走遍这景湖的所有地方。 穆云起最后耍赖说肚子不舒服,慕容绝这才带她回宫。 第七十三章 约谈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回宫之后,穆云起径直走回自己的居处,她再也不要理慕容绝,这只老狐狸肯定在背后动手脚,好让司徒靇误会她。她现在没有办法出宫找司徒靇去解释,就只能等着他来找自己,可是他生气了,还会来找她吗?穆云起现在心里打鼓。 慕容绝很识趣地没有来打扰她,否则她一定要把他打成雪人。 慕容绝不来倒是派来个说客,不是别人,正是王后本人,王后一走进她的院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穆云起看着奇怪问道:“此处有何深意,令姨娘如此伤感?” 王后擦擦眼泪说道:“穆小姐叫本宫姨娘,本宫真是高兴。此处原是公主和穆公子暂住之处,没想到陛下将您也安排在此处。” 穆云起气愤道:“他是故意的。” 随后转身走进屋内,王后也跟着进来。穆云起给她沏了杯茶,让王后尝尝。 “我这沏茶的本事还可以,只是此地没有我熟悉的茶叶,您就将就一下吧。” 王后品完茶说道:“这茶是华容有名的茶品,怎么到你这就不是好茶了呢。” 穆云起笑道:“论茶,当属西番的毛尖最上层,配上昆仑山下来的清泉,才是最上品的茶,您认为呢。” 王后听她提到西番神色暗淡了下来,“西番的茶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喝不到了。” 穆云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姨娘没有再回过西番吧。” 王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出不去这牢笼,自从公主走了之后,我便成为了孤家本汗,陛下他从不曾正眼看过我,给我王后的名分和权力,但是却不给我夫妻该有的温存,我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穆云起喝着茶听着她诉苦,“西番,我确实去过一次,那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好吃的瓜果。” “西番何止瓜果好吃,茶也好喝,最主要的是人也美,当时公主可是我们西番的第一美人。” “美人已逝,不必追思。” 王后抬眼疑惑地看向穆云起:“穆小姐为何这般说,难道您就不想他们吗?” “不想,也想不起来。” 王后一拍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穆云起也笑着起身,将王后扶着重新坐下,说道:“她们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岁,我能记得什么呢。不说这些了,姨娘近来身体可好,平日不见您来我这里走动。” 王后和缓下神色拍拍她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如此,不善与人走动,今日也是受陛下之托,听说您昨日与陛下怄气一直不肯理他,所以……” “所以你今日来是做说客?” “是啊,陛下已经许您王后之位,这个位子本就是公主的,如今还给您,也是应该的。” “姨娘,世间的爱有千百种,您对他的爱爱得卑微,爱得没有了自己,何必呢,放自己一条生路吧,我不会如你这般爱他,我有我爱的人,所以你劝不动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王后还待说些什么却被穆云起阻止了,“姨娘,我累了,想休息,您还是先回吧。” 王后无奈,只能这样回去复命。慕容绝听着王后对他转述的话陷入沉思。 翌日,他带人包围了驿馆,来到司徒靇房门前,一掌推开了房门,随着“砰”的一声人也步入司徒靇的房间,此时司徒靇正在拭剑。侍卫们一见他手里拿着剑纷纷拔出自己手中的佩刀,慕容绝抬手示意他们收起来出去。 侍卫们收了刀关上门只留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对弈,司徒靇也还剑入鞘,走到桌边示意慕容绝一起坐。 慕容绝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司徒靇问道:“华容王如此兴师动众捉拿本王,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慕容绝手指敲着桌面说道:“秦王好胆色,没在华容的大峡谷里摔死,居然还敢回来。”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内子被陛下抓来华容,本王只能亲自来接。” “哦?孤不知秦王何时娶亲?不是说秦王至今未立正妃吗?” “本王正妃闺名唤作穆云起,是穆丞相的嫡长孙女,女扮男装唤作云沐容,是我天涪的护国公,这样陛下应该知道内子是何人了吧。” “这等身份在我华容乃欺君大罪,在你天涪又当如何?秦王殿下当真能保全得了她吗?” “本王自有对策,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什么对策?她肚子里的免死金牌吗?天涪陛下当真是看中骨肉亲情之人吗?” 司徒靇皱起眉头,“华容王何意?” “若她留在华容做孤的王后,孤自可保她百年。” 司徒靇一听气得一拍桌子,“休想,她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这个孤自然知道,孤用五万乌拉守城军换穆云起一人,秦王可否考虑一下。” “区区五万乌拉守卫军就想换走穆云起,你也太小看她了吧,本王的江山都不及她一分,你拿什么来换,区区华容吗?” 慕容绝没想到司徒靇如此看重穆云起,微眯着眼睛问道:“秦王当真如此看重她,是爱她,还是她才能过人。” 司徒靇笑了笑,“天下才子多得是,不差她一个,可本王心中的挚爱仅此一人而已,本王可以性命不要,只身再返华容,本王的真心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慕容绝拍拍手,“果然是年轻者无畏,不知秦王到了孤这个年纪是否还有如此心性来爱一个女人,希望你到时不要被野心所膨胀,忽略了挚爱。” 司徒靇也眯起了眼睛问道:“华容王要如何才肯放了穆云起。” “哈哈哈哈,孤为何要放,如今秦王也身在此处,对于孤来说这么大一笔财富,孤怎能轻易放手,秦王说是也不是。” “若非起儿有孕,你以为你能困得住我们吗?” 慕容绝手抵着嘴唇咳了一下说道:“孤知道云儿武功不低,不过昨日你也看到了,现如今云儿也未必愿意和你离开了,昨日她还亲口和孤说心悦于孤。” 司徒靇想起昨日在湖边看到的一幕,自己一直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慕容绝的阴谋,可此时听来心中难免气愤,“本王要亲耳听她说,你说的本王不信。” 慕容绝点了点头:“也是,这么说孤也会选择不信,毕竟被背叛是件痛苦的事,谁都会选择不听不信。这样吧,不如秦王和孤进宫走一趟您亲自问问云儿。” 随后,他就喊道:“来人,请秦王进宫。” 第七十四章 离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还在思索着慕容绝会怎么对付司徒靇,既然他已经看到了司徒靇就定然不会放过他,这时,有太监前来传话,叫她去陛下的寝宫,有客人要到。 “寝宫?”招待客人为何要在寝宫,穆云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着侍从来到寝宫,侍女们就为她换上寝居穿的舒适衣服。 穆云起真的弄不明白慕容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任由她们摆弄。 过了许久才远远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穆云起起身去看看这老狐狸究竟要搞什么鬼。 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时,右眼皮猛烈地跳了一下。 只见慕容绝带着司徒靇和尉迟詹走进寝宫大门,看着穆云起一身寝居服舒适地呆在慕容绝的寝宫内,司徒靇骤然攥紧了拳头,尉迟詹看看穆云起又看看司徒靇,伸手扶额。慕容绝则得意地走到穆云起身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穆云起傻眼了,这老狐狸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现在自己是百口莫辩。看着司徒靇额头上的青筋以及那紧握的拳头,穆云起顿时感到头疼。 司徒靇冲着穆云起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才在穆云起的心坎上,直到司徒靇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问道:“他就是你所谓的‘故人’是吗?” 穆云起有些着急地说道:“靇哥哥,你听我说。” 司徒靇根本不听她的,继续说道:“你是看他能给你王后的地位,本王给不了你皇后的位置是吗?” “司徒靇”穆云起着急地喊道,“不是你看到那样。” “那是哪样?是昨天那样,还是今天这样?”司徒靇伤心的眼神刺痛了穆云起。 穆云起伸出双手去拉住司徒靇的胳膊哀求道:“靇哥哥,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答应过他,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天涪好不好?” “穆云起,本王真后悔这次来华容。”说完甩开她的双手,转身大步地朝外走去。 尉迟詹看着司徒靇大步地向外走去,回头看看穆云起,犹豫间还是朝司徒靇追了过去。 旁边的慕容绝说着风凉话:“真是个愣头青,他可不像你父亲对你母亲那般好,无论孤怎么挑拨,你父亲都会一笑说他相信如雪。” 穆云起回头白了他一眼,走向软榻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慕容绝看着她不吵不闹地安心睡觉也是疑惑,不过还是拿了床被子给她盖上。 慕容绝走到寝宫外不远处,司徒靇和尉迟詹被他的侍卫团团围住。慕容绝步下台阶说道:“你对云儿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如今算是放手了吧,放心,孩子出生后孤会派人送回天涪。” 说到孩子,司徒靇更加生气,一脚踢向他旁边的侍卫,抢过那人手中的刀就要向慕容绝袭来。 这时,寝宫内跑出来侍女大喊:“陛下,不好了,穆小姐吐血了。” 慕容绝一听刚才还好好躺下睡觉怎么会吐血,想来定是被司徒靇气的,于是怒道:“把他俩给孤关起来。” 然后,慕容绝就朝殿内跑去,司徒靇也要冲进去,被侍卫们拦住,本想要和侍卫拼命的司徒靇被尉迟詹拦了下来,“我们拼不过的,这里是慕容绝的地盘。” 司徒靇愤恨地扔下刀被侍卫们带走了。 慕容绝冲到寝宫内,大喊:“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到。” 果见几名太医匆匆赶过来为穆云起诊脉,穆云起嘴角挂着血,眼睛也不睁,任凭太医施为,慕容绝担忧地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焦急地说道:“云儿,对不起,孤只是想让你看清司徒靇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你就会安心留在孤身边。云儿,你不要有事啊,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云儿。” 太医诊了好久才说道:“穆小姐是气息逆转,急火攻心,老夫开几服药压压心火,应该无大碍。” 这时,躺在榻上的人幽幽开口道:“陛下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慕容绝听他们这么说方才放下心来,撑在穆云起上方说道:“不许胡说,孤不会让你死的,听话,留在孤身边,孤会帮你调理好身体。” 穆云起将头转向一边,现在她不想理他,这个坏蛋就是见不得她好过。 穆云起自此之后就住在慕容绝寝宫的软榻上,慕容绝一回来就看到她窝在软榻里看书,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了之前的朝气与活泼。 慕容绝坐过来看着她问道:“可想出去走走,我陪你。” 穆云起缓缓地摇着头说道:“不想走,累!” 慕容绝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能总是这么呆着,对你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听话,穿好衣服,我陪你在院子里转转。” 穆云起转头看向他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司徒靇吗?” 慕容绝没想到她出去就是想见司徒靇,怒道:“不能,你再不听话,孤就杀了他。” 穆云起“嘁”了一声,“他是天涪秦王,岂是你想杀就杀的,除非你想当亡国君。” 慕容绝被她怼得一噎,这丫头果然是当过高官的,真是一般的手段都威胁不了她,慕容绝转换了策略。 “想让孤放了他吗?” “你放不了,现在放他回去两国必开战,你不会喜欢看到战争的,因为那样太费钱。” 慕容绝一阵头疼,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这个丫头有多不好对付。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现如今司徒靇还会为了你挑起两国纷争吗?” 穆云起放下书看着他说道:“他要打你又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被你践踏的尊严,知道吗?在他的眼里尊严要比女人重要得多。”说完又拿起书来看。 慕容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有着不同一般女子的聪慧和通达,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她。 司徒靇被关了起来,尉迟詹还打趣道:“没想到这华容的牢房也这般富丽堂皇。” 司徒靇白了他一眼道:“他不会把我们关进普通的牢房,现在只能说是软禁我们。”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里面有很多房间,当晚他们就发现这里关的可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位司徒靇寻找很久的人,天青阁副阁主鲁霍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三个人在一起共进晚餐,司徒靇问道:“本王找到天青阁曼城分部,那里的人告诉本王您十四年前就失踪了,那么鲁阁主何以到了华容。” 鲁霍辕叹了口气说道:“十四年前一场宫闱秘事暴露,穆家长子长媳以及辰妃为了这件事丧生,穆家主母被关,我接受她的嘱托帮她保守秘密保管信物,信物我没有能力保管就交托给穆家长子的师父迟玉天,只能守着秘密被华容王抓来。” “华容王为何要抓你,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他不知道秘密,只是出事的时候,穆家长子曾向他求救,可华容王还是晚了一步,没能留下心爱人的生命,只能带着我这个知道秘密的人离开。” “心爱的人?” “是的,穆家长媳是华容王的挚爱,他却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眼前。” “这么说十四年前他也在天涪?” “是的,当时他还是去晚了,没能救下穆家长子长媳与辰妃,也没能解救出穆家当家主母,更是与穆家长孙女失之交臂,最后只救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他气啊,就把我关起来折磨我,让我说出秘密。” “这个秘密你还是告诉他了是嘛?” “是的,他替我完成了任务,所以我还是说出来了。” 此时司徒靇手握酒杯,双眼冒着寒气说道:“有关天涪宫闱秘事,还为此死了那么多人,定不会是小事,你居然告诉华容王,本王真应该早点儿找到你,杀了你。” 鲁霍辕听他这么说居然笑了,那笑容凄惨,“您真应该早点儿找到我,杀了我也比在这里受尽十四年的折磨强。” 这时,尉迟詹居然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何事,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宫廷血案。” 鲁霍辕和司徒靇都看向他问道:“你想早点儿死吗?” 尉迟詹悻悻地闭上了嘴,司徒靇转向鲁霍辕问道:“信物可是庄妃刘恬苮的菊花簪?” 鲁霍辕点了点头,喝完杯中之酒。 “是的,我没有能力保管信物,更没有能力完成任务,作为天青阁的副阁主我是个失败的人。” 司徒靇喝了杯酒,眼睛眯了眯,似在盘算着什么。 翌日一早,司徒靇醒来就看到枕边上的信,司徒靇起身坐了起来,拿起信握在手中,这件秘事还将掀起皇室更大的波澜,他竟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这封信。 想起那个正怀着他的孩子而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女人,司徒靇心中无限愤恨,他知道秘事定事非同小可,甚至可以撼动天涪皇室,他也有想过整件事会不会是慕容绝的阴谋,但事情是发生在十四年前,慕容绝刚登基不久,想来他的手臂还伸不了那么长,如今之际只有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秘事才能有所防备。 想到这里他拆开信,当他看完整个故事,居然大怒道:“荒唐!” 第七十五章 要挟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通知华容王,就说天涪秦王要见他。”司徒靇对守卫说道。 司徒靇被带到慕容绝的书房,司徒靇走进书房看到慕容绝正在书架旁看书,见他进来问道:“故事可还精彩?”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华容王果然算无疑虑,您这般机关算尽,起儿可知道?” “这个秦王就不必担心了,云儿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 “包括你要我知道的这件事?” 慕容绝合上书放回书架,走到书桌前坐下,又命下人给秦王搬来座椅,然后问道:“您认为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合适吗?” 司徒靇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绝说道:“您不是应该把事情闹大,让天涪内乱才是你的目的吗?” “哈哈哈哈,孤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孤只是想让你知道,孤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替孤报仇,孤还你一个真正的王妃如何?” “真正的王妃?” 慕容绝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我华容美女众多,到时秦王随便挑,选中的孤赐她公主身份可好?” “那算了,本王的王妃只有穆云起。” “哼”,慕容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秦王最好想清楚,没有你孤也能报仇,只是时间的问题,当初你来华容和孤谈乌拉守卫军的事,如若这般,孤以这五万人马作为酬劳如何?” “陛下当初为何执意要云沐容,是因为那时你就知道她是穆云起,是故人之女吗?” 慕容绝看着他摇摇头,“孤当初不知,只知他仅一年就从平民做到护国公,还能一举射杀二十来人,孤只是好奇。” “起儿她可还好?昨日她是被我气得吐血吗?” 慕容绝笑道:“秦王太高估自己了,起儿近来身体不大好,可能是孤累到她了,现在已无大碍。” 慕容绝是故意气他的,司徒靇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气,他对穆云起的母亲爱而不得,如今转嫁到穆云起身上,穆云起如今怀着他司徒靇的孩子,慕容绝还能怎么折腾,就算他想折腾,这世间武功能在穆云起之上的人可不多。 司徒靇笑了笑:“没事便好。” 慕容绝玩味地看向司徒靇:“秦王这是打算放弃与孤一争了吗?” “华容王误会了,以本王对起儿的了解,这世间能折腾到她的人可不多,不知华容王是否有被她打吐血的经历。” 说起这个,华容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司徒靇笑着说道:“近她身的男人还真得有些本事,否则吐血都是小事。” 慕容绝哈哈大笑,“云儿确实武功了得。” 两个人正说话间,有侍卫来禀报说王后出宫了。 慕容绝虽然疑惑这个女人很少出宫,但是也没多想,说了句“知道了”就让他下去了。 司徒靇说道:“陛下的王后想来就是西番国的公主吧。” 慕容绝看着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谈话陷入了沉默。 午膳时,慕容绝把司徒靇和尉迟詹请到招待外宾用餐的宫殿,摆上了华容的特色美食。 三人就坐后,尉迟詹左顾右看问道:“云沐容可好?” 慕容绝笑笑,招来侍从说道:“请穆小姐过来一同用膳。” 那侍从领命而去,三个人倒上酒开始聊了起来,尉迟詹时不时看向入口的位置,司徒靇偶尔也会瞄上一眼。 推杯换盏数杯后也不见人来,慕容绝也有些着急,怎么这么半天还未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她最近身体可不大好。 于是,又叫来一名侍从去看看,那侍从刚到门口就和外面跑进来的侍从撞个满怀,那人站起来连忙跑到慕容绝跟前跪下道:“陛下,穆小姐不见了,小的们找遍寝宫周围和花园都没找到。” 慕容绝一听着急地站了起来,司徒靇和尉迟詹也站起来走到那侍从跟前问道:“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侍从哆哆嗦嗦地回道:“王后来看穆小姐就将下人们都遣散出去了,直到小的进去传召时才发现穆小姐不见了。” 慕容绝和司徒靇一听王后,她不是早就出宫去了嘛,难道…… 慕容绝和司徒靇对望一眼,“不好,王后掳走了起儿!”司徒靇先开口道。 慕容绝眼神变得阴鸷,“这个可恶的女人。”,说着他人已经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叫禁卫军统领过来。” 侍从们牵来三匹马,他们三个迅速地飞身上马,这时,禁卫军统领赶了过来。 慕容绝怒吼道:“王后去了哪里?” 禁卫军统领抹了把汗说不出来,气得慕容绝要杀人。 不远处跑来一匹马,那马一到跟前就跳下来一个人快速跑到跟前跪下报:“启禀陛下,乌拉守城军有异动。” 慕容绝眯着眼睛狠狠地说道:“这两个可恶的女人,孤非杀了她们不可。” 说完喊道:“带路!” 司徒靇和尉迟詹跟着他来到一处山顶的开阔地,五万乌拉守卫军如今只剩下不到四万人,全部列兵在这里。 阵前站着哈里古和哈木里,两个女人一个一身戎装立在马上,威风凛凛;另一个一身宫装站立于马车上,一副决绝的样子,只是不见穆云起的踪影。 慕容绝看着这两个女人居然笑道:“本王竟不知你俩何时会凑到一起,穆云起在哪里?” 马车上的女人回道:“陛下也不是万能的不是,想当年您只知道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却不知公主自幼的贴身侍女有两个人,我和哈里古,所以您放心,我们不会对云起不利的,毕竟她是公主的女儿。” “公主?”尉迟詹轻呼出声,司徒靇虽也疑惑但没出声,静待其变。 “说吧,你们要什么?”慕容绝问道。 哈里古说道:“我本一女子在此乱世,只求自保,我所求无非就是我的女儿,我要和我的女儿在一起在这乱世求一安生。” “瓦里纳是吗?”司徒靇问道,“乌拉王城内的惨案都是你一手所为是吗?” 哈里古大笑:“是,都是我干的,谁让那个老东西把我的女儿送出去和亲,让她嫁给谁不好,为什么要嫁给你,你那么多姬妾怎会善待我的女儿。女人这一辈子若不得遇良人,那是多么痛苦的一生啊,就如我,如哈木里。” 慕容绝看着她道:“哈木里她欺骗孤,叫孤如何善待于她。” 哈木里也哈哈大笑:“是啊,没办法,你求亲之时公主已有爱慕之人,两人两情相悦,任谁也不忍心拆散。” “你们不忍心,就得孤痛苦一生吗?”慕容绝愤恨地怒吼道,“如今老天爷把穆云起送到孤身边,你们谁都休想伤她分毫。” 哈木里笑出了眼泪说道:“陛下,云起也已有心爱之人,而且都有了他的孩子,你终究是又晚了一步。” “少废话,穆云起在哪里,交出来。”慕容绝恼羞成怒道。 “陛下莫急,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哈木里说道:“哈里古愿把兵权交于穆云起,但是要你们交出瓦尔纳;而我所求更简单,陛下不是要废后吗?纵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我们的夫妻情分也是尽了,只希望往后余年能为自己活着。” “想逃?”慕容绝笑道,“弄个假公主糊弄孤,这么几年就想逃了,是不是太便宜了,孤这一生的痛苦谁来赔?穆云起吗?” 这时,司徒靇接道:“哈里古,若你能安稳过日子,不再生事端,本王可以告诉你你女儿的下落。” “好,我们一言为定。”两个人的问题轻松解决了,剩下就是哈木里和慕容绝这对冤家。 慕容绝迟迟不肯松口让司徒靇和尉迟詹都有些着急。 慕容绝不肯放过哈木里不过是因为他一直心有不甘,若他早些识破西番的阴谋也不会和华如雪失之交臂,即便是穷兵黩武他也一定要得到华如雪,可是他不知道华如雪才是真正的公主所以他没有理由,想着过去的种种他如何心甘,如何能轻易放过哈木里。 哈木里见他迟迟不回话,竟流出了眼泪说法:“陛下,臣妾这二十年虽有过,但是也有功,大王子如今聪慧机敏,足可勘大任,后宫多年来也是和睦相处,难道陛下还不满足吗?若陛下当真要一意孤行的话,臣妾愿与云起一同玉石俱焚。” 说着,她拉开车帘,将穆云起拉了出来,此时穆云起明显是被下药了,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三个男人一看穆云起出来都紧张了起来,哈木里抽出一把剑架在穆云起的脖子上,厉声问道:“陛下答应是不答应?” 司徒靇和尉迟詹齐齐地看向慕容绝,看看他心中的爱究竟能不能超越他心中的恨。 慕容绝皱着眉头看着穆云起,艰难地开口说道:“好,孤这就下召,你放了云儿。” 哈木里听到他终于松口,冲着天哈哈大笑:“公主,这个男人终究是爱你的,奴婢在他身边二十年都及不上你那短短几个月。” 她笑得手烂颤,看得三个男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后面的侍从送来笔墨纸砚,司徒靇和慕容绝都纷纷动手写下承诺书和召书。 当两个女人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后,一起走到穆云起跟前,向她下跪行起了大礼。 “公主,您已先逝,奴婢们定视小主子为公主,以后若是小主子有所差遣定不负命。” 说完,哈里古走上前给了穆云起一个药丸,又将兵符放到她手中,然后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我,哈里古,今日将守卫军虎符交给穆云起,也就是西番公主的女儿,西番小郡主,今后众将士听命于穆云起。” 哈里古说完就走到哈木里身边,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 第七十六章 女儿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第一个跳下马冲到了穆云起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急切地问道:“起儿,你没事吧,别吓我。” 穆云起从他怀里伸出手,将虎符递给了他,司徒靇将她的手连同虎符一同攥紧,虎符仍死死地攥在穆云起的手中,他说道:“这些人只听命于你,你留着吧。” 穆云起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整个人都看起来很虚弱,司徒靇赶紧将她手中的药丸拿出来要喂给她吃,穆云起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她们没有给我吃药,一切都是做给慕容绝看的。” “那你为何?” “不要说。”司徒靇似乎明白了,配合着她。尉迟詹站在一边看着穆云起躺在司徒靇怀里幸福的样子,心里微酸。 慕容绝看着那两个女人离开本想追上去,抓回来好好修理一番。可当他看到司徒靇第一时间跑向穆云起时,自己才收回报复的心,转而看向已经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他的心中说不出的嫉妒,无论他做了多少离间之事仍然妨碍不了两颗相爱的心,以前是,如今还是。 他驱马走上前去,问道:“云儿怎么样?” 穆云起从司徒靇的怀里露出头来说道:“无碍。” 回到宫里,司徒靇一路抱着穆云起将她安置在她居处的床上。刚要起身,却被穆云起抓住衣角说道:“靇哥哥,不要离开我,陪陪我好吗?” 司徒靇拍拍她的手点头说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穆云起这才放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司徒靇一下,慕容绝在一旁看着眼里都冒出火来,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个样子,从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生气得一转身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司徒靇陪了穆云起整整两日,这两日慕容绝就跟人间蒸发一般,再未出现过。 穆云起每日里看似病恹恹的身体让司徒靇很是担心,穆云起安慰他道:“我本身就是大夫,怕什么,可能是自怀孕之后一直不得安定才会如此,等回去后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司徒靇也拿她没办法,穆云起要去见慕容绝,司徒靇要陪她去却被她阻止了,“你信我,我和他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司徒靇只好去找尉迟詹商量离开华容的安排。 穆云起一人来到慕容绝的寝宫,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会回来休息一会儿的。 穆云起轻手轻脚走进寝宫,此时慕容绝正躺在软榻上小憩。这个地方一向是她在寝宫里安眠的地方,却从未见过他在这上面休憩过,不知道慕容绝何时也喜欢在这里休息。 穆云起来到他身边轻轻地坐了下来,声音还是惊醒了慕容绝,他睁眼看到穆云起还是懵住了,喃喃自语道:“如雪,你来了。” 穆云起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来了。” 声音一出,慕容绝才缓过神来,“孤还想是谁能随便进入寝宫,看来允许你随意走动的旨意得改一改了。” “陛下不希望我来吗?” “哼!你不是跟秦王你侬我侬,怎么有功夫跑到孤的寝宫来,不怕司徒靇吃味?” 穆云起笑了笑,“吃味的是陛下您吧。” 慕容绝白了她一眼,起身下榻,走进屏风后面整理衣冠。不一会儿就从屏风后来传来声音,“还不过来帮孤整理一下。” 穆云起好笑地起身转到屏风后面,却一把被慕容绝搂进怀里。穆云起看他已穿戴整齐,哪里有要她帮忙的意思啊。 穆云起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孤已经没有王后了,你可想好什么时候做孤的王后了吗?” “我不明白你废掉西番公主而立一位不明身份的女人为王后,你的臣子们真的会同意吗?” 慕容绝看着她说道:“你才是真正的西番公主。” 穆云起推开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慕容绝,你看清楚了,认真地看清楚,我不是华如雪,即使是她的女儿,我也与她完全不同,我手握兵权,天涪高官,有着普通女人所没有的生杀之权,甚至是一个普通公主,一国皇后都不能拥有的权力,你当真看清楚你自己的内心了吗?” 慕容绝看着眼前的女子可眼神却是穿透她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对他说:“阿绝,我们不是同样的人,你有你的野心,我有我的私心,我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那女人的眼神凄婉,而眼前的女子眼睛里充满着坚决,是啊,她们不是一个人,即便是母女也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自己真的不喜欢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样狡捷的女子吗?不是的,他很清楚,和穆云起在一起与华如雪不同,他对华如雪是感激与欣赏,而对眼前的女子是怜悯与宠溺,就像,就像女儿一般,对啊,自己若是有女儿也应该是这般感觉吧,可惜自己只有三个臭儿子。 这两天他也认真地想过,那日她被哈里古和哈木里要挟的情景也再次呈现在自己眼前,他深知那一刻自己是心疼的,尤其看到她虚弱的样子。但是自己没有同司徒靇一般第一个冲过去,而是更想为她报仇,这份心境真的是爱情吗?似乎不是,其实他知道爱不过是自己的一份执念罢了,对这个自己只认识月余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感情,而且她对自己也没有救命之恩,多的只是她母亲留给自己那深刻的思念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慕容绝伸出手揉揉她的发顶说道:“那就做孤的女儿,做华容的公主可好?” 穆云起受宠若惊地看向他,慕容绝温柔地笑了,“怎么?有孤这样的父亲不好吗?” 穆云起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亲的疼爱是什么样子,我记忆中的父亲早就没有了,父爱就是您这个样子对吗?” 慕容绝伸手再次将她搂在怀中慈爱地说道:“对,这就是父爱,是孤弄错了,对不起云儿。” 第七十七章 女婿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没想到孤真的有了女儿却连她出嫁都没赶上。”慕容绝叹息道。 他的样子把穆云起逗乐了,“那我让靇哥哥再补办一次婚礼如何,说实话我的婚礼我居然只是一名看客。” “怎么回事?”慕容绝好奇道。 “嗯,当时穆丞相也就是我祖父告诉靇哥哥我死了,靇哥哥就为了我办场冥婚,所以我只能作为云沐容当那场婚礼的看客。” “哦!司徒靇知道你死了,居然还执意要娶你为妻?看来他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慕容绝说完,穆云起勉强冲他笑了一下。那时,司徒靇对她谈何感情,只是为了父母的遗愿罢了。 用完晚膳慕容绝将穆云起送回房间之后就将司徒靇约到了湖心小亭。 司徒靇顺着小桥走进小亭,看到慕容绝正仰躺在躺椅上,手指捏着酒杯,眼睛看着湖心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徒靇冲他拱手道:“不知华容王陛下叫本王来所为何事?” 慕容绝没有看他,喝了口手中的酒说道:“云儿已经答应孤了,孤也答应她放你们走。” 司徒靇听后眯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以他这两日与穆云起一起相处的情况来看,穆云起仍然是爱着自己的,对慕容绝这个人穆云起只有敬佩之意绝无儿女私情,除非慕容绝以他司徒靇相逼,也许穆云起真的会就范。 “即使起儿做了你的王后,你也不过再添一位有名无实的王后而已,以你的功力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哦?那你又是如何做到的?想来你也有被她打吐血的经历吧,你能做到的,孤如何做不到。” 是啊,他比自己聪明得多,他能用自己逼着穆云起留下来,自然有本事逼着穆云起就范,自己当初不也是用了些手段才得到她的嘛,不过想想穆云起躺在他身下与他承欢,司徒靇还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敢放本王回去,本王定饶不了你,你就不怕本王出兵吗?” “哈哈哈哈,你们的皇帝陛下是不会允许你出兵的,因为那件宫闱秘事让他很害怕,要不堂堂护国公被掳走,天涪为何会如此安静。” 司徒靇没想到父皇已经知道了那件事,而且他确实怕了,否则怎么会软禁自己,那就是说鲁霍辕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也就是说穆云起是自己的堂妹,他们的婚姻是**,真是荒唐可笑,他爱上自己的堂妹并且让她怀孕生育自己的孩子,司徒靇忽然感觉到深深的罪恶。可是,为什么穆致远会将穆云煊嫁给自己,他是始作俑者自然知道一切,那么就是说穆致远不惜牺牲自己最心爱的孙女也要实现他的野心,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件事起儿知道吗?” “你想她知道吗?这件事关乎她的切身利益,孤想还是让她知道的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呢?” “起儿近来身体不太好,她说是因为一直不得静心,你当真要将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吗?” “那就再等等,等她生完你的孩子再告诉她,我想到那时她肯定不会再想回到你的身边。” 司徒靇看着一脸悠哉的慕容绝,知道他就是想气自己,自己暴跳如雷他才满意。 “即使她留在华容,她也不会开心的,更不会做你的王后,纵然你逼迫她就范,难道你真的想她一辈子不快乐吗?你当真就是这样爱她的吗?” 慕容绝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司徒靇说道:“你不过是比孤早认识她几日,为何她就对你如此深情,若是孤先遇见她,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陛下错了,我不是比你早认识她几日,我比你早认识她十九年,她出生就注定是本王的妻子,这是父母之命。” “哦?你俩居然是娃娃亲,难怪,难怪孤会输给你,可如今你们是堂兄妹,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只能将错就错,只要她不知道,我们依旧是夫妻,没有兄妹。” 慕容绝拍拍手说道:“好,既然孤得不到,那就,不如痛快地放手。” 司徒靇很意外他会这么说,刚才还一直强调着他对穆云起的一往情深志在必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慕容绝看着他疑惑又呆傻的表情竟大笑出声,最后竟笑出了几滴眼泪。 慕容绝拭着眼角问道:“她如今大着肚子回去,你如何向天涪交代?” 司徒靇和尉迟詹也商议了这个问题,但是所有的方案都有漏洞,因为她本人就真真实实地摆在那里,毋庸置疑的欺君之罪。 司徒靇为难地皱起眉头,拱手说道:“没有天衣无缝的办法,还请华容王明示。” 慕容绝终于看到他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穆云起是孤的女儿,华容的公主,西番的郡主,孤嫁女还容不得天涪说三道四吧。” 司徒靇震惊地看向慕容绝,他放弃爱人的身份而选择做亲人,真是一步好棋,自己也成了他的晚辈女婿,这今后哪里还有女婿攻打丈人的道理。慕容绝这个老狐狸真是永远不做亏本的买卖,如今为了穆云起自己骑虎难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司徒靇只能拱手行礼道:“见过岳丈大人。” 慕容绝看他如此识趣,高兴得合不拢嘴,伸手扶起司徒靇说道:“好,好!明日孤就发诏书封穆云起为华容平安公主。天涪的宫闱秘事也会永远成为秘密,如何?” 司徒靇只能咬着牙再三谢过慕容绝。 翌日,册封的旨意到了穆云起的居处,这下她成为慕容绝册封的公主,就必须行大礼。慕容绝还特意来观赏她恭恭敬敬受封的样子,一张狐狸脸都乐开了花。 穆云起抬头看到他那张狐狸脸,后牙跟狠狠地磨了两下。 受了封总得有个隆重的仪式不是,穆云起一听,得,归期无望。 不过慕容绝虽然希望她多陪陪自己,但是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终是没有忍心留下她,很快就安排了受封仪式。 司徒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那么多东西作为聘礼要迎娶华容平安公主为妻,以促两国百年盟约。 穆云起看着这么多东西有很多贵重物品都是上贡皇室的级别。 司徒靇看着她疑惑的小样子解释道:“两国联姻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也要向父皇禀告不是,有些东西确实是父皇御赐,他也很希望两国能够友好邦交,战争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开启。” 穆云起点了点头,“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弄到这么多东西?” 司徒靇揉揉她的脑袋说道:“梅城曼城离这里都不远,调来点儿好物件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可真成了一方的土财主了,这次乌拉守卫军的事解决了,和华容的问题也算圆满,你能回京了吗?” “京城是一定要回的,我们还要回去成亲呢,至于之后能不能留在京城就要看父皇的意思了。”司徒靇现在其实不怎么想回京城,想起那件秘事他就感觉脊背发寒。 穆云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征求司徒靇的意见,问道:“若是回京我就快生了,想走动也有些困难,这次我们可不可以直接绕道去趟西番再回天涪?” “西番,为何要去……”司徒靇话没说完就明白了穆云起的意思,又问道:“以何名义去呢?” 穆云起想了想,“如今我是华容的公主,可不可以以探望母后娘家为名去西番?” “那本王是以华容女婿身份去呢?还是以天涪秦王的身份去呢?”司徒靇玩味地问道。 “当然是华容的女婿啊。” 司徒靇哈哈大笑,将穆云起紧紧地搂在怀里,无论他们是否是兄妹,穆云起都将是他的妻子,只要那个秘密不揭穿,他就可以自己背负着愧疚继续爱下去。 第七十八章 病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同意去西番走一趟,可慕容绝不同意。这日,穆云起来到慕容绝的书房,扭扭捏捏地说道:“那个,父王。” 对于“父王”这个称谓,穆云起还是感觉别扭,她更想称呼他“老狐狸”。 “父王,儿臣想回天涪之前绕道去西番走一趟,父王可否修封国书去西番。” 慕容绝听她要去西番,眼都没抬,“去西番干什么?有什么好去的?” “那个,西番毕竟是儿臣母亲的娘家,儿臣想替母亲尽一尽孝心不是。”穆云起嘿嘿地傻笑着。 慕容绝看着她的笑容就生气,又是刚来时候的狗腿样。 “不行,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老实地给我回天涪,这么远的路要是出什么意外谁赔孤个闺女啊!” 穆云起一听急了,“不是的,我身体很好,再说回天涪之后出来恐怕就更难了。天涪重礼仪,女子怎么能随便走动。” “哼,那也不许去,西番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那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穆云起算是明白了,这老狐狸还在记恨西番可汗骗婚的事情。也是,要不是西番可汗太偏爱女儿,怎么可能用个假公主来糊弄他,他也早就求仁得仁,那好像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那您老看这样好吗?我去西番好好替您教训教训那老家伙。” “哼,用得着你,要教训孤早把西番打下来了。” “您要打西番不还得路过天涪或乌拉吗?不划算的。” 慕容绝一拍桌子,他真是拿穆云起没有办法,自己说什么她都有说辞。这辈子除了华如雪也只有她能折磨自己。 过了一会儿,慕容绝才叹口气说道:“去可以,国书孤可以修,一定注意身体,司徒靇还说你过于操劳,身体不好,你这般折腾,孤真是担心。” 听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才不让自己去的,穆云起很感动,父亲对女儿的牵挂是不是就是这般。想到这,穆云起走上前,抱住慕容绝的胳膊说道:“父王可会去天涪看儿臣。” 慕容绝侧头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这比将她困在身边整日与自己作对的感觉好多了。 慕容绝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你大婚的时候孤会去看你,可好?” 穆云起高兴得重重点了两下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有父亲的感觉真好。” 慕容绝被她说得动容了,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顶。 册封仪式在一个阳光普照的初夏举行,穆云起穿着华容传统服饰,披着金丝白底的狮纹披风,头上带着狮子头状的金步摇,摇曳生姿,款款向丹陛走来,左右又有八名侍女随侍。 司徒靇作为唯一的外宾参加了仪式,他身着天涪亲王朝服,站在慕容绝下首,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穆云起。此时的穆云起已脱去妖艳的外表,如今一身妆容更衬托出的高贵冷艳,虽然怀孕让她有些发胖,但仍掩盖不了她娇媚的容颜,此时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得到如此荣耀,心中更是自豪万分。 慕容绝一身狮纹王袍加身,倒是少了些算计的味道,多了几分威严霸气。他瞥了一眼司徒靇,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如今孤是她的父亲,怎么着在她心中的地位都要高于你这个臭小子啦,哈哈哈哈。 慕容绝正自鸣得意的时候,穆云起已经来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下跪等待受封。 在礼官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完成了受封仪式,下面群臣起身下跪,“吾王万岁,平安公主千岁!” 册封典礼之后,司徒靇就带着穆云起离开华容,临行前,慕容绝亲自送她们到城门外。 司徒靇和穆云起站在马车前,此时,尉迟詹已经被穆云起安排将乌拉守卫军送回乌拉化整为零参与药谷建设。 慕容绝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穆云起幸福地依偎在司徒靇身边也欣慰地笑道:“此一行路途遥远,要注意身体,等你大婚之时孤再去看你。另外,你与秦王婚配的国书孤已经送去天涪,所以到了那边你就是我华容的公主,之前种种都不必担忧,知道吗?” 穆云起重重地点头,当父亲了可真是唠叨,难怪三位小王子都怕他。 慕容绝又来到司徒靇面前说道:“孤已让步,云儿就拜托于你了,孤希望看到她幸福,你可明白?” 司徒靇拱手行礼道:“请岳父放心。” 慕容绝扶着他的手点了点头,然后又来到穆云起面前,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本王,本王有的是办法收拾他,知道吗?” 穆云起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知道了,父王。” 慕容绝看着马车辘辘地走远,心中似有一块大石重重地落了地,是啊,二十年,心中二十年的执念终于放下了,将身心寄托在这个丫头身上,已不再怨,不再恨,只愿她余生安好。 一路上穆云起一直在睡,晚上睡得沉,白日在车里也是睡,每到饭时,司徒靇掀开帘子看到里面的人还是在睡。 司徒靇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身体当真没事,要不我们不去西番了吧,直接回天涪好好养养身体可好,你这般嗜睡让我很担心。” 穆云起冲他笑笑:“没事,我本身就是大夫。” 以前这么说还能安抚住司徒靇,如今她这状态令司徒靇很是担心,所以他命人快速去乌拉将华峰天叫到梅城,他们到了梅城就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几日,可这几日,穆云起一直处在昏昏欲睡中,把司徒靇急得团团转,时不时地问道:“华医神到哪里了?怎么还没到。” 听说司徒靇把华容的公主带了回来,华西颂和华峰都前来请安,可是司徒靇谁也没让见。 “公主近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现在还在里面睡着。” 华西颂和华峰看着司徒靇眉头紧锁的样子,看来是十分担心公主的病情,他们也确实不宜打扰,只能说道:“殿下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司徒靇点点头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华峰天赶来的时候,司徒靇急得都快要跳到房顶了,幸好他们到了,要不这衙门都要让司徒靇拆了。 华峰天一进门就被司徒靇拉进寝居,此时,穆云起仍然睡着,一张脸白得如纸一般,华峰天赶紧坐下来为她把脉。 过了一会儿,华峰天匆忙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红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司徒靇说道:“用温水化开给她服下吧,她这个样子没法自己吃药了。” 司徒靇赶紧吩咐打热水来,他人仍站在床边焦急地问道:“起儿到底怎么了?她自己也一直在服药,怎么不见起色。” 华峰天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之前那一剑失血过多,还动用真气,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居然还怀孕,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就是身体底子好,要不这个孩子应该是流产的,那样反倒对她的身体会好些。如今月份这般大,只能用药续着。” 司徒靇听后恨得一拳打在床柱,整个床晃了两晃,把穆云起弄醒了,“什么事情这般吵。” 司徒靇赶紧哄道:“不吵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吃些药。” “不吃了,没有用的,那些药只是缓解根本治不好我的,师父,您来了,辛苦您了。” 华峰天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也是心疼,说道:“师父来了,不怕,师父会想办法的。” 穆云起虚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睡去了。药化好了,可是人又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司徒靇喂了两口都流了出来,看得人直着急,司徒靇索性将药含在嘴里,撬开她的小嘴一点点喂进去。 药喂进去也不见任何起色,华峰天也急得转起圈来,司徒靇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自己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床上连眼睛都不睁开的人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即使听说她身负重伤,即使自己坠入峡谷都没有这般害怕过。 他紧紧握着穆云起的手,看着她的睡颜,开始喃喃细语道:“起儿,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只要你能健康地活下来。” “起儿,我死里逃生地回来,你不能再离开我,知道吗?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 “起儿,你起来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暖和了,花开得很是艳丽,你不是要去西番吗?你这样怎么去西番啊?” “起儿,我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哪怕像以前一样气得我火冒三丈也好,只要你能起来,只要你能像以前一般活奔乱跳的。” 可是无论他说什么,床上的人都不肯给他一句回应,司徒靇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助,就连华峰天来了都不见她有起色。 第七十九章 西番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当初是自己一个人从京城逃出来的,楚源被他扔在了京城。 可怜的楚源一个人抱着大灵芝守在宫门口几日都不见殿下出来,后来被打发回了秦王府,司徒靇从秦王府逃了,他就一个人守着秦王府。 好不容易听说司徒靇在华容要娶华容的公主为妻,可把楚源高兴坏了,殿下终于肯抛弃那个讨厌的穆家大小姐了,这回可是华容的公主啊,不比丞相的孙女地位更高。更何况有公主相助,殿下脱离穆家的束缚希望会更大些。 这么一高兴,再看看怀里这颗华容国的大灵芝,更加高兴了,于是他拿着这颗大灵芝屁颠屁颠地跑到梅城向华容公主献宝去了。 他这么一来可把华峰天高兴坏了,“这么大一颗灵芝,怎么也得几百年才能长出来,云起有救了?” “云,云起?不是,老先生,这是我们殿下送给公主的新婚礼物,你怎么给穆云起,这华容公主知道了还不得生我们殿下的气啊!不行!” 华峰天狠狠地敲了楚源脑袋一下,“你个笨蛋,穆云起就是华容的公主。” “什么,她,她不是被华容王掳走了,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华容的公主,这,这,天理何在啊!” 华峰天像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灵芝去给司徒靇看。 司徒靇一直守着穆云起,见华峰天拿着他从峡谷得来的大灵芝高兴得像小孩儿一样跑进来说道:“有救了,有救了,云起丫头有救了。” 司徒靇指着那灵芝问道:“这个能救起儿?” “这可是百年的赤芝,补血的圣品,来吧,就靠它了。” 说着人高高兴兴地蹦跶出去熬药去了。 穆云起终于好起来,站在花园里的梅花树下,手里拿着那被她吃掉一大半的灵芝,问向身后抱着她的人:“这么大的赤芝旁边必有异兽守护,你都摔到悬崖底下怎么还有力气斗那异兽,再说我也好奇是什么异兽守护它呢?” “记得我的那些书吗?我涉猎比较杂学,那些书中有记载各种奇珍异果的形态和功效,没想到这峡谷中会有那么多奇珍异果,我的身体因为这些宝贝恢复得很快。至于那颗赤芝确实有一只巨蟒在守着,我把那巨蟒打死了就得了这赤芝。” 穆云起点点头,“那峡谷临着乌拉,乌拉地质特别适合有毒植物生长,大多的药材也是毒物,所以也适合药材的生长,因此那峡谷长出奇珍异果也可以理解。只是那巨蟒……” 说着,穆云起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司徒靇见她担心自己心里暖暖地说道:“没事,都过去了,两条巨蟒都已经死了。” “那巨蟒的胆呢?”穆云起小心翼翼地问出。 “胆在它身体里,怎么了?” 穆云起扶额,“哥哥,你可知那巨蟒常年与此灵物为伴,那蛇胆更是无价之宝,其价值绝不低于这赤芝。” 说完又是痛心疾首,司徒靇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哪里是担心他啊,原来是惦记着那蛇胆呢。 在梅城耽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穆云起还是坚持要去西番,“靇哥哥,此次正好顺路,这次要是不去,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你就让我去吧。” “可你这身体能受得住吗?再来这么一回,我看我还不如死在峡谷的好。” 司徒靇刚说完,穆云起伸手就堵住他的嘴,“你不许死,你死了我们娘俩怎么活?” 司徒靇拿下她捂着自己嘴的手反驳道:“可是你有事,我也没法活了。” 司徒靇终是拗不过穆云起,在华峰天再三保证没有大碍之后,他们的西番之行才得以成行。 要去西番从梅城出发必须经过曼城然后到达惠城,再由惠城进入西番。他们本可以从华容进入乌拉然后直接进入西番,只是那么走山路多,穆云起的身体恐怕承受不来,还是这么走坦途多些。 到达曼城后,他们做了短暂的休整。司徒靇领着穆云起住到他在曼城的秦王府,这个秦王府自挂上牌匾以来司徒靇还真没好好住过,多数的时候都是住在军营。 穆云起走进来看着这里简陋的装饰居然笑了,司徒靇还以为她在笑话他,却不想她却说道:“这样的府邸才有家的感觉。”司徒靇笑着扶她走进主卧。 穆云起发现这个府里全是男仆人,幸好临行前慕容绝给了她一些侍女,不然还真是不方便。 司徒靇却解释道:“这样你就放心我在曼城,不会吃飞醋不是。” 穆云起好笑道:“我什么时候吃过你的醋,真要是吃,在京城的时候那醋坊都要黄了。” 司徒靇有些不自在,“你当真不吃醋,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穆云起转过身来正视他道:“我会吃醋,但是我知道吃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不好过,何必呢?” 司徒靇有些着急地解释道:“起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他想说的话被穆云起拦住了,穆云起严肃地对他说:“不必承诺,这个承诺你承受不起,将来若登基为帝,你想要一心一意天下也未必答应,所以不必对我承诺什么。” 说完转身向内走去,司徒靇看着她依旧瘦削的背影,竟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聪慧让他无地自容,他的过去她不计较,他的未来她不强求,这样的穆云起突然让他很心疼,心疼于她的大度,心疼于她的无能为力,心疼于她的无可奈何。也许自己可以为她抗争一次,就做个一心一意的君主又如何。 晚上,穆云起难得背对着他躺着,司徒靇从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起儿,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会为你努力的,即使是真的得到皇位,我也只对你一心一意可好?” 穆云起没有回答他,她不敢回答他,她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司徒靇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只能说道:“穆云起,本王会做给你看的。”说完自己也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睡了。 到达惠城那日,惠城守将田源亲自来迎接,穆云起看他一眼又疑惑地看向司徒靇,司徒靇笑道:“这位是惠城守将田源,他与曼城首将田牧是孪生兄弟,所以不要把他俩弄混了。” 穆云起听后自嘲地笑了,“真的,我以为是一个人镇守两座城,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司徒靇搂着她向众人介绍这是华容平安公主,本王的秦王妃,大家看着她那肚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笑着打招呼,司徒靇看着众人的表情,嗔怪道:“这是本王的世子,不许瞎想。” 众人是想歪了,秦王才去华容几日啊,这公主竟挺着肚子嫁给秦王,难免不让人胡思乱想,气得穆云起狠狠地捶了司徒靇一下。 惠城是出名的贸易枢纽,西番不似乌拉那般土地贫瘠,也不似华容那般重视商贸,这里日照充足盛产瓜果,而西番的瓜果多是从惠城销往各地。 穆云起从慕容绝给的嫁妆里挑出来六箱给西番可汗做见面礼,穆云起看了看慕容绝给准备的嫁妆可真是不赖,果然是个土财主。到了惠城穆云起才知道司徒靇又准备六箱子礼物。 穆云起好奇地问道:“你这都从哪里搜刮来的,之前聘礼就弄去二十箱子,怎么又变出来六箱子啊!” 司徒靇敲着她的小脑袋说道:“不是只有慕容绝有钱的好吗,本王不用搜刮民脂民膏也有本事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战利品,全是战利品。”穆云起撇撇嘴说道。 司徒靇笑笑:“算你聪明。” “乌拉王宫是不是被你掏空了?” “要不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乱民来抢吗?” 穆云起算是知道什么叫发战争财。 在惠城休整两日,西番出迎使者送来文书,司徒靇和穆云起这才从惠城出发进入西番。 西番使者出城十里相迎,一见到穆云起一行就高兴地迎上来说道:“公主,自收到华容王国书,老国王可是高兴的几日没合眼啊,终于可是把您给盼来了。” “让外祖父担心了,主要是本宫近来身体不适才耽误了行程,见到外祖父还需使者美言几句。” “公主客气了,公主若身体不适,大可休整之后再前行。” “现已无大碍,不妨事,别让外祖父等急了。” 司徒靇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穆云起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司徒靇这才引马前行。 西番的王城离惠城很近,她们这么慢的行程不到五日也到了王城。 此时,老国王在侍从的搀扶下翘首以盼。 队伍在城门前停了下来,司徒靇率先下马去后面扶着已经缓缓走下马车的穆云起,司徒靇一路扶着穆云起来到西番可汗面前,徐徐下跪道:“孙儿不孝,十数年方来看望外祖父,还请外祖父见谅。” 西番可汗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女儿如出一辙的小丫头,两眼都模糊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穆云起在司徒靇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西番可汗面前投入西番可汗的怀抱里,西番可汗搂着这个柔弱的身体哭道:“好闺女,回来就好。” 穆云起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擦干眼泪说道:“外祖父身体可好?” 西番可汗点点头,“好!好!回去说,回去说!” 司徒靇看着她们团聚时激动的样子,这哪里还像王室,普通人家游子归来也不过如此罢了,他提步上前跟在穆云起身后。 西番可汗这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与司徒靇见礼道:“秦王殿下见笑了,本汗已经二十年未见女儿,所以激动了,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司徒靇笑着回礼道:“西番可汗客气了,见您一家人相聚,本王也是高兴。” 西番可汗接着问道:“华容王修来国书,说小女将与殿下和亲,可有此事?” 司徒靇一五一十地和西番可汗说道:“本王与云起是自幼指腹为婚,在天涪早已完婚,只是这次因华容王而生出些枝节罢了,云起如今已身怀六甲,说是和亲也有些太晚了不是。” “这……”西番可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穆云起抱着他的胳膊说道:“外祖父,我与靇哥哥已是夫妻,其余的只是做做样子,弄个名头罢了,无关紧要的。” 西番可汗摇了摇头说道:“慕容绝此人狡猾,你们还是要多当心才是。” 想当年慕容绝还是王子向西番提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是没有穆华明从中周旋,他还真不是这个年轻后辈的对手。 西番可汗将他们带入大殿,此时宴席早已准备妥当。西番可汗带着王妃坐在主座,王妃年轻,早已不是外祖母,西番可汗说她外祖母在她母亲过世之后也郁郁而终。 穆云起叹息自己的母亲得天独厚有这么多人爱着,却是红颜薄命,早早随父亲驾鹤西去,只留下这些徒增伤心的人在世间缅怀她。 穆云起握紧身边司徒靇的手,说道:“看到了吗?一个人的离世会给爱她的人增加多少痛苦。” 司徒靇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以后都听你的,不会再冒险了。” 穆云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晚宴后,西番可汗带着他们来到华如雪以前住的寝宫,华如雪离开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入住。穆云起在宫殿内游走,这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画像,有的有题字写着木哈尔纳,穆云起疑惑地问向西番可汗:“木哈尔纳可是母亲的闺名?” 西番可汗点点头说道:“华如雪是跟着华神医学医之后起的名字,她的原名就是木哈尔纳,意思是最美丽的雪莲花。” “在西番和吐蕃的交界处有一座最高的高山,山上常年覆盖积雪,整个西番和吐蕃乃至乌拉、华容都在喝那雪山上下来的水。而山上有一种最神奇的花叫雪莲花,几十年才会盛开一次。巧了,今年就开了几朵,本汗命人采了一朵回来正冰封在冰库内,看来老天爷也知道本汗的雪莲花回来了。” “是的,外祖父,孙儿代替母亲回来了!” 第八十章 复活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这一晚,穆云起睡在母亲的寝宫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已经生完孩子,身体恢复了之前的矫健轻盈。她一跃来到了雪山之巅,雪山上开满了雪莲花,而且是五颜六色的,成片地开在一起煞是美丽。 穆云起忘了自己的身份,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花丛间穿梭。 可能是她太过得意忘形,竟被雪绊住了脚,差点儿摔倒在地,正在她准备护住脸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那般相像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裘衣,衬托着整个人像雪地里那白色的雪莲花。 穆云起喃喃地问道:“母亲,是您吗?” 那女子点点头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云起长大了,也要做母亲了,娘亲很高兴。娘亲未能陪伴你成长,是娘亲的不好,希望你以后会幸福。记住,无论遇见多大的挫折,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怕,也不要放弃,你身边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他们都会帮助你,知道吗?” 穆云起满脸眼泪地摇着头说道:“母亲,我不怕,我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您能多陪我一会儿可好?” 华如雪点点头将她抱在怀里,这时候,她的身后出现另一个人,也是白衣胜雪,出尘若仙的身姿,将她们俩一起抱进怀里。 穆云起喃喃道:“父亲,您也来了?” 那男子低沉的声音如天籁响起:“云起,父亲来了,亏欠你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可以抱你入怀了。” 穆云起蹭了蹭他的衣袖说道:“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真的满足了,谢谢你们还会来看我,谢谢。” 穆云起从梦中笑着醒来,一摸脸上已经全是泪水。旁边的司徒靇正拄着胳膊皱着眉头看她:“做了什么梦,又哭又笑的。” 穆云起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吗?十四年了,他们终于入了我的梦,她们终于来看我了,我感觉自己好幸福。” 司徒靇见她笑得如此灿烂,也跟着欣慰地笑了,看来这趟西番之行还是值得的。 翌日,西番可汗赐予她西番博容郡主的称号,这个称号都是赐给西番公主的女儿的,穆云起也是当之无愧,另外还赐予司徒靇西番博容郡马爷的称号,虽然他并不稀罕,但是还是乖乖地接受了。 两个人在西番陪了西番可汗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返程回天涪准备完婚。 临行前,西番可汗说道:“本汗年事已高,你的婚礼本汗是去不成了,不过嫁妆本汗也准备一些,虽不及华容王的厚重,但终归是外祖父的心意。” 穆云起还是泪流满面地接受了这位生平仅见过一次面的外祖父的厚赠,算是替母亲接受的吧。 两个人在曼城休整,正当他们准备动身回天涪京城时,司徒熜的信就到了曼城。 信中司徒熜对司徒靇好一顿臭骂,司徒靇看完信眉毛都打结了。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问道:“熜哥哥说什么了?你的眉毛都皱成这个样子。” 司徒靇揉揉眉心说道:“慕容绝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在国书中怎么编排我的,三皇兄对我一顿臭骂,质问我娶华容公主怎么对得起你,唉,这只不吃亏的老狐狸,早晚有一天非拔光他的毛不可。” 穆云起在旁边听得哈哈大笑,慕容绝真是有气疯所有人的本事。 司徒靇被她笑得炸毛,直接拎回去就地正法,收拾不了慕容绝,就收拾他闺女。 回天涪京城的路上,司徒靇硬是把华峰天按住了,现在他实在信不过穆云起这个小骗子,只有华峰天和他一条心,真正地担心她的身体。 就这样原本大半个月就能到的路被司徒靇硬生生走出一个多月。 进京这日,司徒熜亲自来城门迎接。司徒靇坐在高头大马上笑着和司徒熜打招呼:“没想到三皇兄亲自来迎接皇弟,受宠若惊啊!” 司徒熜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司徒靇摸摸自己的鼻子,看来三皇兄还没消气呢。 司徒熜策马来到后面的马车前,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天涪睿王司徒熜特来迎接华容平安公主。” 马车里发出“咯咯”的笑声,“熜哥哥,别来无恙!” 司徒熜被这声音弄得一惊,瞪大眼睛看向车帘后的影子,呆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动作。 司徒靇也被他弄楞了,策马来到他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三皇兄,怎么了?” 司徒熜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司徒靇问道:“云起,云起没有死,华容王没有杀她是吗?” 司徒靇满头黑线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司徒熜糊里糊涂地说道:“华容王修国书来说他一气之下杀了云沐容,为了赔偿天涪特意将平安公主嫁与你为王妃。” 司徒靇听了之后怒道:“慕容绝你不编排别人闹心是不?” 众人看着司徒靇的样子都不敢吱声。 司徒熜算是明白了,整个天涪都被慕容绝给骗了,不过这么骗也是好事,至少穆云起恢复了女人身,能够名正言顺地嫁给司徒靇,也没有人能拿之前的身份来做穆云起的文章。 司徒熜转身问道:“那你们还进宫吗?” “进宫,早晚都要知道的,藏着掖着也没有用。” 就这样,一行人引着穆云起这位华容公主进宫去了。此时,皇帝陛下和众臣们都在大殿之上等着这位公主前来觐见。 走进大殿,司徒熜走在最前,司徒靇扶着穆云起走进殿内,穆云起头戴红纱盖头,众人还没有看出她是谁来,只是那耀眼的肚子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华容王是什么意思,居然将个大着肚子的公主嫁过来,这不是在侮辱秦王嘛,可是看秦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那孩子就是他的一般,难道真是秦王的,可这个月份秦王是何时与这华容公主有染的,众人只能猜测。 皇帝陛下看着这大肚子的华容公主脸都黑了,偏偏这睿王和秦王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皇帝就更加气了。 三个人跪下请安,皇帝气得一拍桌子怒道:“华容王究竟何意,为何公主会身怀六甲嫁与秦王?司徒靇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又是谁的?” 司徒靇又是一拜,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启禀父皇,公主腹中的孩子却是儿臣的没错。公主原本就是儿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穆氏云起,之前一直在本王府中,只是不便表明身份,故儿臣还是与她行了夫妻之礼,毕竟儿臣已经娶她为妻,即使是冥婚,也是明媒正娶不是。” 皇帝被他说迷糊了,皱着眉头问道:“穆家长孙女?” 转而问向穆致远:“穆丞相,你不是说你长孙女已经香消玉殒了吗?” 穆致远此时也是满头雾水,华峰天明明告诉他穆云起已死,还弄了个头骨让他立个衣冠冢,这会儿怎么又说穆云起成了华容公主。 穆致远出列道:“启禀陛下,当年接走穆云起的华师父告诉老夫穆云起已死,如今这位老臣实在是不认识。” 司徒靇接着说道:“穆丞相自然是不认识的,穆云起走的时候才五岁,如今十四年已过,如何能认得。” “那秦王殿下又如何得知她是穆云起的呢?”穆致远转头问向司徒靇。 司徒靇拱手道:“丞相有所不知,当年穆云起走之前,本王用母妃菊花簪在她胸前烙个印记,所以本王知道她是云起。” 穆致远又问向穆云起:“云起,既然你回来了,为何不回家,为何会在秦王府与秦王……”难听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穆云起依旧没有说话,皇帝打断了问话说道:“她是不是穆云起没有关系了,她如今是华容的平安公主,华容王已经修书解释是为了补偿我天涪损失护国公,司徒靇一直在华容交涉,既然司徒靇承认这门婚事,那么她是谁就没有关系,朕关心的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否是我皇家血统。” 司徒靇上前道:“儿臣担保这腹中胎儿是儿臣的孩子不假。”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公主之前竟一直在秦王府,既然一直在天涪,可否摘下面纱让我等一睹公主芳容。” 穆云起还是犹豫了,司徒靇来到她面前,小声说道:“放心,有我在呢。” 穆云起点了点头,司徒靇伸手取下她的面纱。当真容暴露人前之时,皇帝竟然大怒道:“荒唐!退朝,丞相你随朕来。” 皇帝走后,众臣看向华容公主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华容公主分明就是云沐容本人,华容王此举不过是偷梁换柱。 仁王从他们身边走过,凉凉地说了句“果真是欺君罔上。”司徒熜怒瞪了他一眼。 司徒靇来到穆云起面前冲她笑了笑说道:“没事的,你背后有华容,没人敢动你。 司徒靇在皇帝走的时候看了他和穆致远一眼,那一眼就像淬了毒的剑一般狠厉。 第八十一章 狠毒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华容王此举真是欺人太甚。”皇帝与穆丞相两个人在御书房内说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被慕容绝那只老狐狸耍得团团转。 “云沐容本是老夫的亲孙女,却不肯承认,而与秦王私通后怀有龙嗣,恐是怕月份大了之后无法隐瞒,才与华容王联手弄这么一出。” “她与华容王之前便认识?那秦王被害岂不是与她也脱不了干系,这个女人不能留,更何况她是不是你的亲孙女还说不准呢,说白了,她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祸害。” “陛下的意思是?”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不能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能留。” “陛下恐怕不行,这华容王在穆云起背后撑腰,而且他还攥着我们的把柄,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而且看秦王的架势很是护着她,想动她不易,陛下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说到这个皇帝狠狠地瞪向穆致远,怒道:“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穆致远心中一惊,看着皇帝那怨愤的眼神也是心虚,眼前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个曾经任他摆弄的孩子了,他也是从血泊中杀出来的,要是当真不顾天伦要那他开刀,他似乎也没有反抗的余力,穆致远心中暗暗做着打算。 穆云起按理是应该安排在驿馆等待大婚之后才能入住秦王府的,但是司徒靇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拉着华容的公主进了秦王府。 此时府内已经被完全改造过了,之前分割出的内院被完全打开,一些楼宇也被扒掉,全部做成水系园林。 司徒靇的幽谷居挪到了书房后面一座更大的楼宇,可是,穆云起发现新的秦王府根本没有她的寝居。 “你还要什么寝居,这么大的寝居不够你住吗?”司徒靇指着自己的幽谷居说道。 “我……”穆云起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司徒靇从身后抱住她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道:“不气,不气,这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哦,不,我们三个人的家,这样不好吗?”,司徒靇伸手抚摸着穆云起已经浑圆的肚子。 穆云起被他弄得痒痒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忍不住伸手去拍那只在自己肚子上作祟的手,司徒靇好笑地松开她。 这时,府中的下人送来一张请帖,帖子是出自丞相府,丞相大人邀请他们二人过府一叙。 司徒靇掂量着请帖,说道:“回复送贴之人,就说这几日公主劳累恐不方便应酬,等公主身体好了自会登门拜访。” 下人领命下去。 穆云起看向他说道:“我有些怕,从一个身份转换成另一个身份会有很多麻烦事。” 司徒靇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不怕,有我在没人能难为你。” 司徒熜和司徒煈带着司徒荇三个人不请自来,一进门,司徒熜就一拳打在司徒靇的肩膀上,半笑半怒道:“你小子,骗得本王好苦啊!” 司徒靇揉揉被打疼的肩膀,龇牙咧嘴道:“谁叫你信了慕容绝的鬼话。” “这下本王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司徒煈在一边悻悻地说道,“这华容王也太能编了,整个朝野都信以为真,还在国公府设灵堂,建衣冠冢。” 穆云起叹了口气道:“好好一个身份就叫这老狐狸给玩没了。” 司徒煈瞪大眼睛问道:“你叫华容王老狐狸,你这没大没小的性子还是没改啊。” “我……让我叫他父王还真叫不来。” 司徒靇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在天涪没人管你,想叫什么叫什么,不然我还得跟着你叫那老狐狸父王。” “要说这华容王的心智可真不一般,你怎么从他手里逃出生天,还得了个公主当的。”司徒煈好奇地问道,要知道别人猜测她和华容王串通,但是经历过挟持现场的司徒煈是绝对不信的。 司徒靇带着众人来到餐桌边说道:“这个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要说华容王为何会轻易放过我们,这还得从上一辈人的经历说起,起儿,你应该最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你来给他们讲讲吧,要不他们会好奇得睡不着觉。”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华容王曾经去西番求娶西番公主,在回来的路上被他的兄弟们暗算,可以说是命不久矣。这时候我母亲和我父亲出现将他们救了下来,还帮助华容王回国夺回王位。就这样华容王爱上了我的母亲,但是我的父母此时已经相恋,无论他做什么都拆散不了,所以华容王就带着这样的遗憾看着我父母离开。之后多年,我父母亲过世时,华容王曾暗自进入天涪想救他们,却终是晚了一步,与我母亲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这就成了他终生的遗憾。起初他抓我去是因为我破坏了乌拉王妃绑架穆云煊的计划引起他的好奇,可是他见了我之后就彻底勾起他对那段往事的回忆,纠缠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才许给我公主的身份让我回归女儿身,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靇哥哥身边,算是对我父母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我的天,这渊源可够深的。”司徒煈惊呼道。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渊源。”司徒荇跟听故事似的。 穆云起笑道:“你们啊,把它当故事听就好了。” “华容王此举确实是帮了你们大忙,同时也是对云起的安全有了保障。华容王此人心机多了些,但也是个好人。”司徒熜总结地说道。 “皇兄,你这个好人范围太大了,他不合适。”司徒靇笑着喝完一杯酒,“还是皇嫂酿的酒香。” 司徒熜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穆云起说道:“刚收到华容国书那阵本王恨不得杀了阿靇,他怎么可以对你始乱终弃呢,现在想想有些可笑,阿靇对你的感情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刚死里逃生回到天涪巴不得立刻就见到你,可知道你被华容王掳走之后就跟疯了一般,被困在秦王府那几日本王看得都心疼,整日里以酒浇愁,没办法我才想了个最笨的办法放他出去的。” 说到这里,司徒靇举到半空的酒杯放了下来,说到:“那晚你果然是装醉,我就说嘛,你的酒量怎会那么差呢。” 司徒熜笑着一拍他的肩膀,“没办法,为兄我实在看不得你那般愁苦,说实话,我也担心云起,只是我没有办法去救她,只有你可以。” 司徒靇看向司徒熜,他也曾猜测司徒熜对穆云起有感情,如今听他这么说就更加确定,只是这位兄长把喜欢藏在心底,默默地帮助他们。司徒靇心中虽有酸涩,但还是感激于他。 司徒靇举起酒杯敬司徒熜说道:“谢过三皇兄成人之美。” 说完不等司徒熜反应过来他扬脖喝下杯中酒,司徒煈在旁边打气叫好。 司徒荇也跟着起哄,司徒靇本想收拾司徒煈,可他看了一眼司徒荇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臭小子,都学着点儿,赶紧地娶妻生子,给我们司徒家势力壮大起来。” 说起这个几个人不免感叹,司徒煈说道:“父皇的手段太过雷厉风行,如今司徒皇室仅存咱们这一脉,诸位亲王皇子皆在夺嫡之争中殒命,父皇连他们的子嗣都不留,当真非皇室之幸啊。” “这些话你也敢说?”穆云起有些嗔怪道。 “这些话我也只敢跟咱们几个人说说,别说秦王府改造之后这个雅厅还挺适合我们几个说话的。”说完他看了看四周,这里确实改造了一番,侍从们在菜上齐之后也都被遣散,因为涉及穆云起这次的事件难免不会说一些机密。 “皇室凋零绝非一国幸事,如今楚王又在皇位争夺中殒命,楚王子嗣不多,父皇雷霆震怒也一个未留,这下一代的子嗣只有仁王膝下的两个皇子还有睿王的一位皇子了。” “还有,还有,那个”司徒煈指着穆云起的肚子,被司徒荇打了回去。 “这也只有四位而已,想当年司徒家最兴盛时光亲王就有十八位,皇子无数。”司徒熜叹息道。 “父皇如此杀戮不是什么好事,恐怕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司徒靇试探着说道,见几个人没有什么反应,他才知道这个秘密藏的有多深。是啊,如今看来整个司徒氏已经被父皇杀得一丝血脉都不剩、,以后的天下注定是要回归到穆家人手里。 曲终人散,司徒熜对穆云起说道:“有空可以去睿王府走走,你皇嫂看到你们会很高兴的。” “准备好酒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司徒靇快人快语道。 司徒熜又是一拳打过去,这次却没有用力。 晚上,司徒靇搂着穆云起躺在他重新定制的雕花大床上,盖着穆云起最喜欢的金丝软被,问道:“如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只是个泥潭中的小丑,你还会爱我吗?” 穆云起此时正困顿着,哪里听他说什么,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困觉。司徒靇低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手还扶在偌大的肚子上,竟然自嘲地笑了。 第八十二章 家训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钦天监已经算好成亲的日子,穆云起看着有些头疼,“这日子怎么算的,我能不能等到那天还说不定呢。” 司徒靇听她这么说也皱起眉头,“回头我和这群老家伙再说说,看能不能换个日子。” 华峰天看穆云起已经稳定就离开又回到乌拉照看他的药谷。 临行前,他与穆云起说道:“想来你也察觉到孩子的异样了吧,早点儿和司徒靇好好说说吧,别瞒着,夫妻俩有事情共同面对,你一个人是扛不起的。” 穆云起点头答应,可是要她怎么和司徒靇说呢,她还是犯难。 穆家今日迎来秦王和华容公主,其实此时全家人都知道所谓华容平安公主就是云沐容,就是他家那离家十四年的穆云起。 穆云煊看着一身华服女装的穆云起心中颇为感慨,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己的幸与不幸也都是因为她穆云起,现在已经说不上是爱是怨还是恨,只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就如同小丑一般,被她骗着又被她护着。 司徒靇扶着穆云起走下马车,穆致远再次带着家人前来迎接,这次家中人看穆云起的眼神都带着躲闪,是啊,她骗了全家人,最生气的莫过于五叔,一心一意以为给云芷寻得可以依靠的兄长,可谁知是那早早离家的侄女,如今回来却不相认,让他如何放心把云芷托付给她。 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接到两位贵客,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拉着穆云起说道:“姐姐,姐姐,你不是以前的沐容哥哥吗?怎么变成姐姐了?” 穆云起笑着捏着他们的小脸说道:“姐姐跟你们变个戏法,以后就是姐姐,没有什么沐容哥哥了,知道吗?”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明白穆云起在说什么,穆云起揉揉他们的小脑袋给了他们一些糖果把他们打发走了。 孩子们是最无邪的,他们说出了事实,穆致远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殿下、公主,孩子们小不懂事,不要和他们计较便是。” 司徒靇搂着穆云起说道:“知道便好,以后只有华容平安公主,没有云沐容,你们可都明白。” 一个个擦着冷汗说道:“明白。” 司徒靇和穆云起被穆致远叫到了书房,穆致远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如此欺君之罪难道你们就不怕吗?”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欺君之罪诛九族谁能不怕。 穆致远看着他们俩又问道:“华容王是怎么回事?他掳走你怎么又将你作为公主送回来。” 穆云起坐在那一动不动地说道:“他感念当年父母救命之恩,还助他登上王位,所以就许了我公主身份,免得回来遭受不枉之灾。” “哼,为什么回来了不回家,还和姓华的老头故弄玄虚?” “我不知道师父弄那么一出,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进家门而已。” “进不来家门就进了秦王府的大门是吗?未婚先孕,穆家的脸都要你丢尽了。” 穆致远气愤地说着,司徒靇听着不自在,他起身说道:“丞相差矣,不是起儿的错,起初是本王拿着穆云煊做要挟,起儿才不得已,起儿是太过关心自己的妹妹才会让本王有机可乘的。” “秦王殿下,这样做真的好吗?毁女子名节犹如杀人一般,若非华容王弄那么一出,她不死在陛下手里,穆家也容不得她,懂吗?” 穆致远的话句句扎着穆云起的心,这就是她的祖父,一向不待见她的祖父,刚才还问她为何回来了不回家,这样的家叫她如何回,这样的祖父叫她如何面对,要是早回家她的命运会被他攥得死死的,哪还有如今的风光。 穆云起气愤地站起身来说道:“祖父大人,本宫现在是华容的公主,即使是穆家的女儿也由不得您这般侮辱,今日本宫算是明白了,既然穆家不待见本宫,本宫没有必要自找没趣,告辞。”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穆致远被她怼得更加生气,“从此你就再也不是穆家人,反正穆云起已经死了,衣冠冢还在那里摆着呢。” 司徒靇皱着眉头看向穆致远道:“丞相大人过了,本王今日就不奉陪了。” 说完人就去追穆云起去了,穆致远看着跑出去的两个人,气得将桌子上的笔架扔了出去。 穆致远知道她是穆云起之后就一直有气,其实除了生气之外他也心虚,想当年她父母亲刚刚过世,他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他在和他的夫人赌气,势要问出穆华明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这个孩子成了他的筹码,虽然他后来妥协了,但是对于这个孙女他一直是亏欠的。 司徒靇追上穆云起之后就扶住她,“慢点儿,别摔了。” 穆云起看向身后紧闭的书房门问道:“这就是我的祖父,你叫我如何回这个家。” 司徒靇听出她是伤心了,于是将她抱进怀里安慰道:“别伤心,你还有这么多爱你的人,你那个狐狸父王,还有那远在西番的外祖父,他们都很爱你不是吗?” 穆云起抬起头看向司徒靇问道:“那为何最亲的祖父却待我如仇人一般,最亲的人却最不爱我。” 这句话刺痛司徒靇那根神经,为何,还有什么为何,因为他心虚,你的父母就是因为他做的孽而死的,他有愧于你,这些话司徒靇只敢在心里说,却不敢跟穆云起透露分毫。 “也许是因为你自幼不在身边,所以生分吧。” “不,不是,我记忆中他一直不待见我,不知道为什么,同是穆家的女儿,云煊和云芷就能得到他的爱护,而我却被他扔到一边。” 说着话,不远处的人影打扰了他们俩,“是吗?原来你也会嫉妒,原来你也知道爱,可你为何对我这般残忍?” 穆云起看向穆云煊伤心的眼神竟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的情债,她无法偿还的情债。 “云煊,不是的,我是爱你的,只是那爱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姐妹亲人的爱。” 穆云煊走到她面前,伸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司徒靇急了,却被穆云起按住,“对,我本是关心你,却让你产生错觉,是我的不对,你想怎么做才能释怀,尽管说出来吧。” “我怎么做?你偷了我的心,抢走我的丈夫,你要怎么还?” 这时,经常来穆家的萧书缘又来了,一把搂住穆云煊问道:“怎么了,云煊,是谁惹你了?” 穆云煊想推开他却推不开,气道:“就是她,云沐容,你给我好好教训她。” “够了!”司徒靇终于被激怒了,“穆云煊,你够了,你也要和萧书缘成亲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本王和起儿都非你的良人,如今你的良人已经在你身边,你还执着过去有什么意义,好好和萧侍郎过好你们的日子不好吗,以后不许再找穆云起的麻烦,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 说完就扶着穆云起离开,后面的穆云煊依旧喊道:“穆云起,你记住,你欠我的。” 司徒靇在她耳边说道:“起儿,你不欠她的,在你用性命替她挡那一剑时,你就不欠她的,知道吗?” 穆云起抬头看着司徒靇的侧脸,这个男人从小就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出来护着她,也许是习惯,也许是爱,如今的自己享受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居然上瘾了。 “靇哥哥,谢谢你,我爱你。” 司徒靇低头看她专注的神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赶紧抬起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说道:“嗯,我知道。” 第八十三章 新婚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钦天监经过几番测算,最后给司徒靇的答复是没办法变更,那是几年才能遇到一次的吉日,下一个这样的好日子要三年以后。 司徒靇一听三年,算了吧,到时候他儿子都到处跑了,再成亲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和穆云起好好商量商量。 穆云起一听叹了口气说:“那就看运气吧,希望这小东西不要添乱。” 司徒靇听了赶紧俯下身体对着穆云起的肚子说道:“孩儿乖啊,等着父王和母妃成完亲你再出来好不好?” 穆云起笑着拍着他的背说道:“它懂什么?” “我的孩儿聪慧,当然懂。” 看着司徒靇自豪的样子,穆云起如鲠在喉,“若是,万一孩子,如果它并不健康呢?” 司徒靇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穆云起低下了头不敢让他看自己的表情说道:“孩子可能并不健康,我和师父都发现了异样。” 说完一滴眼泪落在司徒靇的手背上,司徒靇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说道:“不怕,只要他活着,我就会好好地爱它,我相信你和师父也会尽全力去医治它。” 穆云起在他怀里一直地点头,司徒靇将她的头抬起来,用双手拭去她的眼泪。 这小家伙还真听司徒靇的话,直到大婚当日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期望它能再老老实实地待上一天。 穆家人现在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于她是云沐容的时候,对她是又怨又敬,不过穆云起最终还是选择在穆家出嫁。 穆云煊回家之后与父母同住,穆云起父母的房间就空了出来正好给她做闺房。 这个房间里还留有她父母的画像,她看着画像想起在西番那晚,今晚父母是否会入梦来看看出嫁的女儿,穆云起心中期待着。 她也去了内院枯井,虽然没有明着查探枯井后来的情况,但是跟下人也侧面打听了一下,那枯井据说掘地三尺也什么都没找到,穆云起在心中期待祖母能够被人救走平安无事。 晚上,穆云起正在房间里看书,穆云芷竟然悄悄地摸进来,一进门就把手伸到穆云起跟前。穆云起一看笑了,是一块糖,在天涪这糖应该是母亲送来的,寓意婚姻甜蜜。可是穆云起母亲已经去世,长辈的婶婶们对于她的欺骗耿耿于怀,没人愿意理她,只有这个小丫头还记得。 “大姐,我知道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是爱家人,爱我们的,就像你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关切和不忍。” 穆云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这个家看来只有你懂我。” 穆云芷还说道:“其实对于云煊姐姐你也是关心的,不然你不会想方设法让她离开秦王府选择良人而嫁。萧侍郎对云煊姐姐真叫一个好,所以大姐你可以放心了。” 穆云起被她说乐了,“你才多大,怎么懂这么多?” 穆云芷嘟着小嘴说道:“大姐我不小了,如果我身体好了,等云煊姐姐出嫁后,我和荇哥哥也该成亲了。” “阿荇嘛,他确实对你一心一意,司徒家的这些个皇子中属他最老实稳重,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你要听话,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大姐,我知道。”穆云芷咯咯地笑着,笑声却被敲门声打断。 “云起,我是五叔,可以进来吗?” “呀,父亲。”穆云芷想藏,被穆云起一把抓住。 “躲什么?” “父亲不想我来这里的。”说完就躲到屏风后面。 穆云起看她藏好了才起身开门。 “五叔。” “嗯”,穆华汉板着脸应了一声才走进屋内。 一进门看到穆华明和华如雪的画像,穆华汉走上前去拱手拜了一拜,然后才坐下来问道:“明日就出嫁了,以后要和秦王殿下好好相处。” 穆云起给他倒茶点头称“是”,穆华汉见她没了前几日的脾气,也好好与她说话。 “你之前为何不肯相认?” “五叔,我不知道该如何相认,祖父和家人又将如何待我,将我困在丞相府里等着合适的人来娶我,让我身不由己,无从选择吗?” “哪个女子不是这般过来的。” “五叔,我不是在深闺中养大的女子,我做不到。” “那如今呢,带着一身骂名嫁与秦王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但一路走来我无悔。” “好个无悔,差点儿让全家人陪着你丧命。” “不会的,我不会让家人为我受到牵连的,在没有万全之策前我不会暴露身份。” “好,好,你厉害,能做到护国公还真不能小看了你,我看你将来要如何施为。” “五叔,我们不如拭目以待,也许我能为穆家带来荣耀。” “穆家不需要你带来荣耀,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卷入皇室对你没有好处的,我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就起身走到门口却停住脚步,冲着外面吼道:“还不出来跟我回房。” 这时穆云芷扭扭捏捏地从屏风后面出来,跟着她爹走了。 穆云起看她临出门时冲着她爹的背影吐舌头的样子笑了,穆云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有父亲的疼爱。 穆云起转头看向父母的画像,他们也是爱自己的,只是无缘陪伴。穆云起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细语道:“孩子,你要努力地活下去,父亲母亲会陪着你的。” 第二日一早,穆云起早早就被侍女叫起,服侍她穿衣打扮,结婚真是件累人的事情。顶着沉重的头饰,穆云起昏昏欲睡。 直到新郎官前来接亲穆家人才一一出现,穆致远是最后出现的,却绷着一张脸。几位叔叔和婶娘对她也没有笑容,带着不屑又畏惧的眼神打量着她。 穆云起已经麻木,这次回来她就再未看到过穆家人的热情。 穆云起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来到穆致远跟前,轻轻一拜算是作别。与几位叔叔和婶娘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才不情不愿地福身行礼。 穆云起一句话也没有说,盖上盖头走出了穆家,一出门,司徒靇就迎了上来问道:“昨晚可好。” 穆云起在盖头底下轻声说道:“一切都好。” 司徒靇听着她软绵绵的娇柔声音,心里的担忧都化成了水,淌遍身体的五脏六腑。 媒婆送上红绸让他们俩牵着两端,却被司徒靇一个人拿在手中,双臂护着穆云起走上花轿。 司徒靇一跃上马回首对着穆致远拱拱手,便领着迎亲队伍出发了。 穆家人跟到门口看着迎亲队伍走远,叹了口气,这女儿匆匆回来,匆匆嫁人,让他们爱也不是怨也不是。 穆致远看着远行的队伍眯了眯眼睛,这样的结合是幸还是不幸,一切就交给老天吧。穆致远抬头看看天,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居然信起命运来。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秦王娶亲,百姓们都出门驻足观看,整个天涪京城可真是热闹非凡。 到了秦王府,司徒靇一跃下马,来到轿前刚要掀起轿帘,媒婆赶紧拦住。 “殿下,不对,得先踢轿门。” 司徒靇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还是规规矩矩地踢了轿门才掀起轿帘,往里一看,只见穆云起不太舒服地挺着肚子,一手撑着腰。 司徒靇赶紧钻进去问道:“可是不舒服。” 穆云起咬着牙说道:“还好,就是一阵一阵的疼。” 司徒靇心疼地说道:“再忍忍,我让礼官快些。” 穆云起点点头,司徒靇一把将她打横抱出轿子,本该牵在两个人手中的红段子司徒靇直接系在两个人的腰上,“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穆云起被她说得害羞,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司徒靇一路抱着她过火盆、跨门槛,直到大堂才将她慢慢放下。 可穆云起的状态并不好,赶紧上来两名侍女搀扶着勉强完成跪拜天地、父母才起身。司徒靇见她难受也是心疼,礼官赶紧喊道:“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进了洞房,一切礼节都免了,司徒靇赶紧掀起她的盖头,此时穆云起已经满头大汗,但仍不失新娘子的美丽端庄,司徒靇竟一时看得眼直。 不一会儿,穆云起就恢复了些,肚子不那么疼了,看着他直勾勾的样子打趣道:“我美吗?” 司徒靇勉强回神,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亲了上去。 一吻过后说道:“恍若神女!” 穆云起被他逗笑了,这时,下人来唤司徒靇出去招待客人。穆云起推了他一把,司徒靇笑了笑在她额头上一吻说句“等我回来”便转身跟着那人出去了。 司徒靇刚走,穆云起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她扶着肚子说道:“小东西,你可真会挑时候。” 司徒靇回到前面,此时,酒宴已摆上。司徒靇端起酒杯挨桌敬酒。 期间,皇帝也赐下来好多道菜。华容和西番也都派人送来的贺礼,慕容绝终究是被国事绊住了脚步没能来天涪参加穆云起的婚礼。 走到皇子这一桌,难得今日仁王也来捧场。和司徒靇说着客套话就把酒喝了。要说最关心他们的还是司徒熜,司徒熜端着酒杯对他耳提面命说了很多,还是不长眼的司徒煈出来搅和这酒才喝下去。 酒宴正酣,觥筹交错间司徒靇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脚步也不太稳健。有人打趣道:“秦王殿下这都当几次新郎官了,就数这次最隆重,下次当新郎官还会这么隆重吗?” 司徒靇高兴也不和他计较反倒愉快地说道:“要吃就好好吃,没有下次了,这是本王最后一次当新郎官。” 众人看得出来秦王殿下有多重视华容的公主,那可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不出意外还真是最后一次。 一群人只能把刚才那人的话当听玩笑一样哈哈大笑。 这时,后面急急跑出来一个丫鬟,来到司徒靇跟前喊道:“殿下,王妃要生了,躺在床上疼得厉害。” 众人一听,赶忙拱手喝道:“恭喜秦王殿下,双喜临门!” 司徒靇都顾不得回礼,赶紧跟着丫鬟跑到幽谷居门外,只听里面穆云起疼得大叫。 司徒靇着急的要往里面冲,被媒婆拦住,“殿下放心,稳婆在里面了,这里您不能进。”说完里面又传来穆云起的大叫声。 司徒靇急得团团转,司徒熜他们也赶了过来安慰司徒靇道:“生孩子都这样,你别着急。” 司徒靇看了他一眼,“我能不急嘛,看她疼的,我的心都跟着疼。” 司徒煈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司徒靇狠狠瞪了一眼,“等你的王妃生孩子的时候看你急不急,笑我,哼!” 司徒煈冲他努努鼻子,里面又是一声惨叫,司徒煈说道:“这女人的叫声太恐怖,我不待了,有好消息通知我啊!”说完人转身拉着司徒荇就跑去前面继续吃大餐,留下司徒熜陪着司徒靇。 好好的婚宴被小王子的到来打断了,不过这依然不影响参宴者大快朵颐,后面声嘶力竭,前面声色犬马。 直到夜幕降临,醉意正浓之时,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惊雷震醒宴席上的人们,紧接着后面就隐隐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哭声响彻整个秦王府。 酒宴上的人们为这异像震撼了,纷纷跪下来低头叩拜,“天降皇子!” 司徒靇和司徒熜眼看着那道闪电砸下来,也吓了一跳,紧接着的婴儿啼哭声唤回他们的神智。 不一会儿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本该喜笑颜开的一张脸,此时却愁眉苦脸不敢看向秦王殿下。 司徒靇看着稳婆那张苦瓜脸,再想起之前穆云起和他提过孩子可能有异样,他的心也不免一沉,难道孩子真的有事?刚才那道雷到底是好是坏。 司徒靇有些忐忑地伸手抱过孩子,孩子的铺盖没包好居然散开了,司徒靇一见手脚都完好无缺,便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司徒熜看向孩子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孩子……” 司徒靇转而看向孩子的头,只见一对尖尖的小耳朵像极了异书上画的精灵。司徒靇见了反倒哈哈大笑道:“本王的世子原来是个小精灵,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蒙了,孩子异样他却高兴,他也不理这些人,将孩子交给事先找好的奶娘,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大步走进屋内,来到床前看到穆云起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人也虚弱的睡了过去。 司徒靇跪在床前,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说道:“起儿,辛苦了,居然给我生个小精灵,放心,无论孩子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他的。” 此时,穆云起已经累得沉沉地睡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听到。 第八十四章 死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看着精灵一样的小儿子高兴得不得了,可有些人不高兴,所以刚出月子的穆云起就以妖妇的罪名被打入死牢。 什么是死牢,司徒煈回答道:“就是把人关到死的大牢。” 当时,天降异像的时候,司徒熜就有些担心,这异像说好听可以叫祥瑞,说不好听那就是不祥之兆,何况孩子出生后又异于常人,这给看不惯司徒靇的人可乘之机。 另外,此次穆云起的回归让多少人感觉不痛快,那是**裸的欺骗,更是对男权的挑战,一个女人可以做到护国公二品爵位,这是在向皇权挑衅,所以整个天涪可以说都是她的敌人。 司徒靇现在看来是护不住她,加上华容也无法解救被判为“妖孽”的穆云起。所有的阴谋一旦披上神秘不可知力量的色彩那就不仅仅是政治交涉能够解决的,任谁都不敢与神对抗,即使慕容绝聪明绝顶也无法破解妖孽的罪名。 出事那天本来秦王府正高高兴兴地办着满月宴,谁也没想到宴席之中,禁卫军统领带着圣旨闯了进来。 旨意要捉拿穆云起这个妖妇,称她为皇室生下了妖孽,司徒靇听了直接起身连圣旨都不接大怒道:“本王的世子何时成了妖孽?” 那统领一挥手,士兵们就闯进了内院,吓得女眷们大叫,司徒熜也怒道:“何事如此兴师动众,后面都是皇室女眷,这么做成何体统!” 那统领根本不把两位殿下放在眼里说道:“陛下口谕,人挡杀人,佛挡**。陛下不允许有妖孽祸害苍生百姓。” “一派胡言!”,司徒靇被气得不轻,这时士兵们押着穆云起出来了。 穆云起一时懵住不知发生什么事,待走到司徒靇身边,伸手去抓司徒靇时被士兵一剑隔开,穆云起才知道事情不好,司徒靇都救不了她。 穆云起本想反抗,但是一想她逃脱司徒靇和他们的儿子司徒雷鸣定不会好过,于是她只能忍下,等着司徒靇想办法来救她。 司徒靇眼睁睁看着穆云起被带走,他要冲上前去,却被司徒熜拦住,“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来想办法。” 司徒靇一甩袖袍,转身去后面看看司徒雷鸣怎么样,此时,小雷鸣已经吃完奶躺在小床里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司徒靇看着睡梦中还会咯咯笑的司徒雷鸣,居然也跟着微笑着说道:“父王一定会救你母妃回来。” 说着她将孩子交托给司徒熜,说道:“我若不在王府孩子也很危险,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睿王妃走上前来抱过司徒雷鸣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他的,你去想办法救出穆云起吧,孩子没有母亲很可怜的。” 司徒靇当然知道失去母亲的痛苦,所以无论如何他和雷鸣都不能失去穆云起。 睿王妃抱着司徒雷鸣带着奶娘回了睿王府,而司徒熜也陪着司徒靇进宫去了。 一到宫门口司徒靇的马车就被拦了下来,拦住马车的不是别人,而是仁王司徒霦。司徒熜一见到司徒霦就恨得牙根痒痒。 司徒靇疑惑地问道:“我和穆云起不在京城这段时日,竟不知你和仁王何时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司徒熜揉揉太阳穴说道:“司徒霦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他仗着皇长子的身份总想着压我们一头,可多年来父皇不立储君,他也学会隐藏起来,可你一走,司徒忠也死了,和他最有竞争力的只剩下我,便处处找我麻烦想要打压我,最近他更得父皇宠信,结果你却回来了,知道我们一向走得近,他既已露头角就没有缩回去的道理,所以他会成为我们救云起的绊脚石。” “司徒霦这些年果然一直在藏着,我就觉得他作为大皇子为何会处处忍让司徒忠呢,他在等待机会呢。” “是啊,皇室子弟本就不多,再这么斗下去可不是件好事。” 司徒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司徒霦,而是穆丞相,他掌握着更大的筹码,小心一点。” 司徒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司徒靇也没有对他解释,而是走出马车与司徒霦见礼道:“愚弟想见父皇,还请大皇兄通融一二。” 司徒霦笑着和他拱手道:“父皇有旨意,皇子他一个也不见。” 司徒靇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生生咽下一口气,只能拱手说道:“有劳大皇兄。” 说完转身回到马车上吩咐:“去丞相府。” 司徒靇到的时候看到穆致远正站在书桌后悠闲地写着大字,司徒靇看着他的样子双拳紧握。穆云起如今出事他却一点儿也不急,难道穆云起作为他的嫡长孙女就这般不受他待见吗?只因他一直怀疑穆华明是不是他的亲儿子,就怀疑穆云起长孙女的身份,可即使怀疑也不该受到如此轻视。 司徒靇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说道:“丞相大人可有办法救云起?” 穆致远刚好写完一幅字正在端详,“今日这字写得不错,有韵味。” 司徒靇忍着额头青筋都蹦起来,仍然耐着性子问道:“丞相可有办法救穆云起?” 穆致远这才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道:“她乃妖女,又生个妖孽,纵使华容王也保不了,试想谁会允许妖物存世祸害苍生呢?” “她是人,不是妖怪!”司徒靇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不免大声吼道。 “人,人怎么会生出那么奇怪的孩子,尖耳朵,你见过尖耳朵的人吗?” 司徒靇能说他在书中见过吗?说出来会被他耻笑“书中骗人的东西你也信”,所以他说不出口。 “为何一定要说她生的是妖怪而不是祥瑞呢?” “祥瑞?秦王在为自己的王妃开脱吗?若不是祥瑞,将来给黎民百姓带来灾难时该如何解释,所以当权者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你应该懂的?穆云起不是也懂吗,否则处置乌拉余孽时她的做法可是够狠绝的。” “这么说,丞相也救不了她,是吗?” 穆致远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将那字画吹干,举起来端详,端详片刻问道:“秦王殿下觉得老夫今日这字如何?” 司徒靇哪有心思看他的字,但也知道他这么问了定是有深义,于是假装观详一下说道:“丞相的字大气端庄,可堪倾天下之作。” 穆致远听后哈哈大笑:“秦王殿下若是早如此,会省去很多麻烦,自从云沐容,哦,不,穆云起回来之后,您就不大听话了,若是您还能如以前那般听话,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不是?” 司徒靇忍着一口气拱手行礼说道:“丞相大人教训的是,司徒靇此后必听丞相调遣。” 穆致远笑了笑说道:“穆云起乃妖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司徒靇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竟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道:“还请丞相留住她秦王妃的封号。” 穆致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太过重感情,真是像足了自己。穆致远挥挥手示意司徒靇走吧,能做的他会去做,司徒靇明白了,起身拱手告辞。 第八十五章 活罪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被直接扔进了大牢,这里面阴森,牢房内只有一个透气的小窗,一扇紧闭的铁门留有与外沟通的小口,吃食也都是从这里送进来的。房间内有张不大的小床,上面铺着一张破被单子,这床如何能睡人,近来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穆云起看着这张破床皱起眉头,角落里的破马桶还散发着臭味。 穆云起环顾一周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就因为那个小东西长着尖耳朵自己就被定为妖妇要杀死吗?她忽然体会到父母的艰难,他们又何尝不想看着自己长大,只是在这皇权漩涡里不能自拔,可是父母亲又与皇权有何冲突才被牺牲呢? 这时,不知道哪个牢房传来了凄厉惨叫,穆云起伸长脖子听这声音。不一会儿,惨叫声停了,穆云起喊道:“你是谁?” 那人也喊道:“你是谁?” 穆云起回道:“我是秦王妃穆云起,穆致远的孙女。” 那人也回道:“我是姜妃,我是姜妃啊,我是楚王的母亲。” 姜妃,姜妃居然被关在这里,不是应该关在天牢吗? “姜妃,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死穆华明、华如雪和辰妃?” 穆云起话音刚落,监管牢狱的狱卒就拿着大粗棒子敲她们的大铁牢门吼道:“不许说话,不许交流,再喊割了你们的舌头。” 狱卒刚说完,姜妃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就没了动静。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姜妃小声喊着:“喂,你能听到吗?” 穆云起一听声音赶紧起身来到门口,姜妃还在喊着她,她也用同样的音量回道:“能听到,你说吧。” 姜妃听到她的回话然后说道:“你父母和辰妃不是我想害死的,是太后和陛下,他们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太后和陛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们,所以我只是颗棋子,我没有办法。” 穆云起听完整个人都震惊了,为什么,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灭口。 “那你知道他们知道的是什么秘密吗?” 姜妃笑了笑说道:“我要是知道还能活到现在。” 这时,狱卒闻到风声又过来了,“还不睡觉,再说话就鞭子伺候。” 穆云起怀着震惊的心情坐回床上,她睡不着,这消息太过震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华容的王宫内,慕容绝也收到穆云起被天涪说成妖女的消息,他狠狠地将那折子扔到地上,抱着头痛苦地说道:“云儿,本王就不应该放你走,本以为你跟着司徒靇会幸福,可那天涪是吃人的,我怎么就忘了呢,如雪死在那里,云儿你不要再离开本王。” 慕容绝忽然抬起头来,“司徒敏英你够狠绝,一个‘妖’字打破了本王所有的布署,让一盘活棋生生被憋死,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妖孽乃天下之大忌,但凡与“妖物”沾边轻则流放重则处以火刑极刑,任何国家都不得干涉他国处置妖孽。即使穆云起有华容公主和西番郡主的两重身份,但是身为妖孽的她是谁都救不了的。 天涪帝的御书房内,皇帝正看着华容王写来的国书,穆致远悠哉地走进门来。 皇帝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文书,过了一会儿才放下那国书看向穆致远问道:“依丞相看该如何处置穆云起。” 穆致远行礼道:“穆云起身份太多,若贸然处置恐怕会引起华容和西番的不满,但是不处置又无法避人口实,臣有一策,不如将她流放,这样既保了她性命,华容和西番也无甚说辞,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毕竟流放到东北极寒之地也就无法危害苍生,再则东北极寒之地不是什么人都能活得下去的,这样不用我们动手,她自己适应不了恶劣条件而死就与我们无关了,更何况陛下已经饶她不死已经是仁慈。” 穆致远把问题都分析清楚,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靠近椅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就依你说的办吧。” 穆致远拱拱手说道:“老臣替孙女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皇帝睁开一只眼睛瞧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穆华明的身世还不明呢,当初就不应该留着这丫头,早晚是祸害,现在又来祸害朕的子嗣。” “那小世子还留吗?” “司徒靇和司徒熜把那孩子守得太严密了,已经派了几波人都有去无回。” “要不就明着以妖孽之名处死呢?” 皇帝一拍桌子,怒道:“你要朕做个无情无义的君主吗?自己的亲孙子都杀?” 穆致远汗颜,这皇帝的心性可真是喜怒无常,想杀还不敢明着杀,司徒雷鸣若是死了,司徒靇还能不知道是谁杀的,想躲悠悠众口恐怕是难。 皇帝也不想理他,始作俑者就是他,所以才弄出这么多的麻烦。 “还有事情吗?”皇帝看着穆致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启禀陛下,秦王想要留下秦王妃的封号,不知可否?”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像谁啊,这般儿女情长,丞相莫不是看错人了吧。” 穆致远拱手道:“自然是像陛下您啊,重情义。” 皇帝居然被他说乐了,“应该是像你吧,穆丞相,至今还对庄妃念念不忘。去吧,拟折子去,赶紧把那女人打发走,她走了这世间也就清净了。”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 翌日早朝,穆致远上书为显陛下仁慈建议将穆云起流放东北极寒之地,为向华容表示尊重保留其秦王妃封号,除非秦王休妻。 皇帝转向司徒靇问道:“皇儿可有异议?” 司徒靇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跌倒在地,勉强站稳身体后行礼,哽咽地回道:“儿臣无异议。” 司徒熜在一旁扭曲着一张脸看向已经痛苦不堪的司徒靇,心里也是刀割一般的痛。 一旁的司徒霦此时却走出列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有异议。” 皇帝示意他说下去,司徒霦看了司徒熜一眼然后说道:“妖孽横行乃是国之大忌,父皇只将她流放东北极寒之地是不是有愧天下苍生。” 仁王此言一出,司徒靇立马蹦起来要去揍他,被反应快的司徒熜拦了下来,朝堂顿时一片混乱。 “都给朕安静,司徒霦,丞相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我天涪是以仁义治国安邦,杀戮之事能免则免,就依丞相所言,拟旨流放穆云起至东北极寒之地,保留其封号。” “退朝!” 司徒靇挣开司徒熜,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霦转身离开大殿。 回去的马车上,司徒熜感叹道:“身为皇长子却与兄弟萧蔷,当真是司徒氏的不幸。” “兄弟萧蔷,父皇才是始作俑者,司徒霦不过是上行下效,再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司徒氏。”司徒靇气愤地嘀咕道。 “嗯?你此话何意?”司徒熜听不明白他说什么。 “没意思,只是生气。”司徒靇感觉此事此时还不适合说出来,转移话题说道:“我能为起儿送行吗?” “我来想办法吧。”司徒熜也没有疑心。 第八十六章 送行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妖者,从女从芙,穆云起自被说成“妖孽”,整个秦王府都笼罩在妖魅的阴影之下。 穆云起被流放那日刚走到离京城出来不远的一个小山坡处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车上跳下来的司徒靇几步跑到穆云起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起儿,起儿!”司徒靇激动地叫着她的名字。 “靇哥哥,你要好好的,好好带大我们的孩子,告诉他母亲不是想要抛下他。”穆云起委屈地哭着说道,她现在终于明白父母亲当年有多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世间。 这时,两位差使想要上前阻止,司徒熜连忙走过去拦住,塞给差使四根金条说道:“两位差使辛苦了,路上尽量选择驿站住,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买,平平安安把人送到了,回来到睿王府还有赏金领。” 两个人一见那四根金灿灿的金条眼睛都乐开了花,哪里还有阻拦的道理。 抱了一会儿,司徒靇将她领到马车旁,司徒靇上车把孩子抱了出来。穆云起一看到那在襁褓中睡得安稳的小精灵,眼泪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穆云起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孩子,小孩子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竟然在睡梦中笑了出来。 穆云起看着他甜美的笑容破涕为笑,司徒靇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我们俩等你回来。” 穆云起抬头看向司徒靇点了点头说道:“会的,我会回来与你们团聚的。” 司徒靇看着她扬起的面容亲了下去,这一吻竟亲了很久才放开。司徒靇从袖子里抽出一枚菊花簪插在穆云起的头上,穆云起抬头摸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司徒靇,司徒靇浅笑着说道:“母妃的菊花簪,你现在已经有两支菊花簪了。”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只见司徒煈和司徒荇两个人骑马赶来。一下马,司徒熜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司徒煈挠挠头说道:“来送四皇嫂。” 然后人就窜到穆云起跟前说道:“四皇嫂,以前多有得罪还请不计前嫌。” 穆云起眼含泪光,看着这个从小就喜欢欺负自己的小弟弟说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是等我回来你要买件新衣服补偿我,知道吗?” 司徒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还记得呢,为了这事我挨司徒靇多少欺负啊。” 转眼看向司徒靇,司徒靇正在瞪他,于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好,等你回来我给你买件全京城最漂亮的衣服。” 穆云起被他逗乐了,今生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 司徒荇也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四皇嫂一路保重,我们在京城等您回来。” 穆云起看着这位最小的皇弟说道:“阿荇,云芷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想提亲就趁早知道吗?” 司徒荇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和他们说了几句嘱托的话,司徒靇又钻进马车,再出来就提着一个大包裹。司徒靇打开一一为她做解:这是厚披风,东北极寒,你到时候多披着些免得冻着;这是华师父用剩下的赤芝研制的补血之药,你带着平日里吃一粒,还有这些都是进补的药,你刚生产完不久身子还虚要多补一补,那里不比京城什么药材都有;还有这本书是运功行气的法门,你可以习练一下有助功力提升,这本是东北极寒之地的游记你可以了解一下。 穆云起看着这么大的包裹,真的怀疑司徒靇是不是要把秦王府给她搬来。 司徒靇看着她的样子好气道:“那边环境恶劣,我做这些远远不够,你自己当心吧。” 穆云起靠进他的怀里单手扶在他的胸前应道:“我知道。” 司徒靇将包裹递给差使,又将她们娘俩一起抱在怀里,深情地说道:“此去路途遥远,自己当心,如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不许反驳,听着就好,别想太多,我定会将你带出那苦寒之地,等我!” 穆云起只有点头的份,司徒靇在她头顶重重地亲了一下,穆云起感到头顶有些湿润。司徒靇松开她的同时也将孩子抱了过来。 两名差使上前将穆云起带走,几个人看着穆云起一步一步走远。 “慢着,等等!”一阵尘土飞扬,又一辆马车截住了穆云起,从车上跳下来的女子还没有站稳就扑进穆云起怀里大哭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云芷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姐姐对不起。” 穆云煊就这般抱着穆云起哭诉道,把穆云起的眼泪又激了出来,姐妹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方才分开。 末了,穆云起才抽咽着说道:“云煊,我能做的就是帮你重获自由,现在萧书缘对你好我已欣慰,祝你今后幸福。” 穆云煊也哽咽着说道:“姐姐,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我们才有团聚的机会。” 穆云起摸摸她的脸颊说道:“会的,我会回来的。” 和穆云煊作别之后,一群人望着她离开。 “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亹亹申伯,王缵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蹻々,钩膺濯濯。 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申伯信迈,王饯于郿。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 申伯番番,既入于谢。徒御啴々。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穆云起的脚步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这声音喊住了,大家都向小山坡看去,一群穿着各品阶各色官服的年轻官员正拱手念着《诗经.崧高》来送别。 穆云起驻足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没想到她在这群年轻的官员心中竟可以与申伯相提并论,她突然感觉自己来天涪这一遭还是很值得的,她不仅寻回真爱,又为众学子谋求到一展抱负的机会。无论世人说她是妖也罢人也罢,她都已无愧此生。 她直起身体没有再看故土一眼,就转过身向远方走去。 身后司徒靇抱着孩子,萧书缘来到穆云煊身边,所有人齐声喊道:“秦王妃一路平安!” 穆云起在大家的送别声中踏上流放之路。 第八十七章 折磨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晚上被安排在驿站休息,睿王殿下的金条果然好用。两个差使在门口守着怕她逃跑,穆云起开门看着他俩倚着门框困顿的样子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若想跑你们俩也守不住。” 两个人想想也是,她是妖女什么本事没有,真要逃了他俩想抓也抓不住,这趟差事虽然收入丰厚,只是这责任也很重大。 两个人又要了一个房间去困觉。 穆云起睡不着,关上门回房间准备坐上一宿,结果一回头看到尉迟詹坐在桌子前正自己倒水喝,猛灌了一大口后放下水杯问道:“你为什么不逃,就这么两个人能看得住你吗?” 穆云起坐到他对面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瓮声瓮气地回道:“我怕我逃了,雷鸣会受到牵连,现在皇帝就想尽办法要杀他,我若逃了就给了皇帝口实,到时候司徒靇想保都难保。” 尉迟詹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当了母亲之后胆子就变小了呢!” 穆云起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想理他,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说道:“我想洗澡,牢房里太臭了。” “姑奶奶你是流放的还这么多事。” 穆云起撅起嘴巴,尉迟詹见她的样子赶紧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这就去。” 于是,这个睡不着觉的晚上穆云起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尉迟詹隔着屏风问道:“你这一去可还能回来?” 穆云起舀着水往自己身上浇着,听他问话想了想说道:“如果司徒靇不会忘记我,那么他登基时我应该能回来。” “若是他忘记你,或者他根本不想接你回来呢?” “不知道!”穆云起暗淡了神色,她没有想过司徒靇会将她忘记,十三年他都未曾忘记自己,难道在自己许身于他并为他生下孩子之后反而会被他忘记吗?想到这里穆云起心里一阵绞痛,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下来,心里念叨着“靇哥哥,求你不要忘记我。” 司徒靇此时正看着睡梦中的司徒雷鸣,忽然胸口一阵绞痛,痛得他顿时大汗淋漓,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司徒靇捂着胸口低声喃道:“起儿,你不要有事,我和鸣儿还等着你回来呢。” 穆云起哭了好一阵,尉迟詹只能在屏风后听着她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等到穆云起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人已经恢复正常,尉迟詹却将她抱进怀里说道:“他若忘记你,我来要你可好?” 穆云起推开他说道:“不会的。” 尉迟詹颓然地放下双臂,穆云起已经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师兄,帮我做件事好吗?”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尉迟詹也回到桌边坐下。 穆云起用水在桌子上写下“庄妃”两个字,尉迟詹会意点头,从窗户走了。穆云起又用水将那两个涂掉,不一会儿两个差使就敲门问她可以走了吗?穆云起穿好衣服就跟着他们上路。 走到下一个郡城临安城,两个差使带着穆云起去报备,同时又有两个差使带着一大家子流放东北,这一家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被串成一串由一个差使牵着,另一个在后面,看到走得慢的就推一把。 就这样,穆云起跟着这一家子被四名差事押往东北极寒之地。 穆云起走在后面,押送她的两个差使在她左右,她问道:“这每个郡城都有流放的人吗?” 一个差使笑道:“哪有那么多,否则这个国家不都乱了。” 另一个接道:“这次向刑部报备批准流放的有三波,从京城出来的就只有王妃您一人,从临安城出来的就前面那一家子,再就是三日后到达福元郡有两个人,就这么些。”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碰到一起的?” “王妃看来不熟悉刑部啊,这是这一年要流放的,一年才送一回,王妃赶上时候了,要不得在死牢里待上一年才能被送走,有的是熬不过这一年的就不用送去东北,直接送西天去了。” “死牢?” “对,死牢,能流放的都是离死罪不远的,甚至比死罪更重的罪的。被流放的基本都死在流放地,还真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那里的环境这么恶劣吗?当地人怎么活的?” “王妃有所不知,流放的人都要送去矿场做苦工,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什么人不被折磨死啊!” 这时前面队伍的那个差使回头说道:“何止啊,我去年送去那个据说到了那里就水土不服死了。唉,还不如死刑舒服呢,这么远的路遭了不少的罪,这是硬生生折磨死的。” “为何要流放呢?难道不是再给人一次活命的机会吗?” “王妃,若上头有你这般心思就好了,这流放就是变相的死刑,比死刑更折磨人。” 穆云起不问了,自己也曾上位,也曾出谋划策杀了不少人,可是从未想过折磨人致死,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中途休息的时候,穆云起看那一家人一起分一块大饼,吃了几口就没有了,小孩子吃不饱,饿得直哭,当娘的自己那块没吃给了孩子,可还是不够吃。穆云起起身想把自己的饼给孩子吃,却被押送她的差使按住,说道:“王妃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送一趟人不容易,我们这些差使能得到的本就不多,弄不好还要搭进命去,别惹人不痛快。” “睿王不是给你们不少吗?” “嘿嘿,王妃,能遇见您这样的是八百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哥俩还想拿回家去孝敬老娘呢。” 穆云起白了他一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去,给他们点儿吃食,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们写封信,去秦王府少不了你们的。” 两个人一听这回去睿王府给银子不说,秦王府还能给,赶紧屁颠屁颠地拿出好几块大饼送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跟他们说了什么,那一家人拿了饼子之后都起身向穆云起磕头。 穆云起笑了笑,却笑出了眼泪,她发现自己最近特别爱哭,眼泪就跟喷泉似的,动不动就会涌出来一些。穆云起转过脸去擦拭眼泪,这时两个差使回来看着她的样子说道:“王妃还没看到真正的人间炼狱呢,何必着急哭呢。” 穆云起擦净眼泪笑了笑说道:“早年也曾自己走南闯北却真未见过比这惨的。” 两个人笑得很开心,似乎今日心情特别好,“王妃,您不知道,送了这么多年的犯人,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和垂死挣扎,就数这趟送得开心。” “怎么,因为有钱得?”穆云起好笑的问道,这种事还能开心。 “钱是好东西,但不是因为能得钱,而是有钱能让这一路少了很多悲剧,你看就那一家子要是没有睿王殿下给这么多钱,都得饿死在路上。” 穆云起看着那一家吃得开心的笑脸,喝了口水,终于感觉到有比治病救人更让人欣慰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 狼群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之后的路上,穆云起也不再跟在后面,而是和那一家人聊了起来,那两个差使因着吃着穆云起的,对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事就行。而且,他们也发现这位王妃没有架子,和大家谁都能说到一起去,漫漫长路的这么有说有笑反倒不那么难熬。 他们看着情绪高昂的穆云起,哪里像是个被流放的人,简直是来享受生活一般,带着那一家人的情绪也好了起来,不似刚出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群人甚至在憧憬以后在东北建立新家园,听得四位老哥连连摇头。 他们走了两日走进了一座深山,距离下一个有人的村子还得整整一日的路程,眼看着天要黑了,看来这一夜只能露宿荒野。大山里什么都有,有果子有兔子,自然也有蛇和狼。 几位当差的倒是轻车熟路地找来吃的和可以安稳过夜的山洞,但是仍然要防备突发事件。 于是那一家的两个男人和四位当差的轮流守着篝火以防不测。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孩子害怕得不敢睡,窝在母亲的怀里也不老实,嘟着嘴小声说道:“娘亲,我想尿尿。” “好,娘亲带你出去尿吧,尿在这里有味道大家都没法呆了。” 穆云起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说道:“我陪你们去吧。” 那女人谢过她,穆云起捡起篝火中的一根带着火的棒子,和那娘俩出了山洞。 “您儿子刚满月您就被流放了?小孩子真可怜。”两个人边走边聊着。 “所以啊,我现在看到小孩子就特别喜欢,就像看到我儿子一样。” “难怪您心地那么善良,做了母亲的女人都是会变的,心会变软,人会变坚强。” “你是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吗?” “王妃不愧是王妃,能读书识字,懂得也多。” 到了离山洞远些的地方,那母亲就停了下来让小孩子尿尿。穆云起环视周围,深怕这远离篝火的地方有什么野兽出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三个人正往回走,一丝异响惊动了穆云起,她没有声张怕那娘俩害怕,只是加快脚步往回走,眼看就快到山洞。一匹狼蹦到她们面前,娘俩吓得大叫一声,穆云起赶紧将她们护在身后,用火把驱赶着这匹狼,带着娘俩只能原地转圈,怕身后还有狼。 这时,山洞里的人听到了动静,几个差使跑了出来看到她们被一群狼围住,赶紧拔出刀来,两个男人也拿着火把赶上来,将狼群豁出来个口子,穆云起赶紧带着娘俩往那边跑,可狼群很快就跟上来,穆云起只能回身用火把驱赶狼群。 眼看口子再次被狼群合围,穆云起一把将那娘俩推出重围,那娘俩一下被自家那两个男人接住,转眼一看穆云起已经被狼群包围在中间。 狼群渐渐向穆云起缩小包围圈,那几个差使对付外围的几匹狼都勉强,男人赶紧将娘俩送回洞里安全的地方,想再出来帮忙时已经出不来了,洞口也被几匹狼围住,只靠着洞内的篝火那几匹狼才不敢攻进来。那一家人吓得大喊大叫起来。穆云起分神的功夫,一只狼一跃而起向她袭来,穆云起火把一挥将那狼打了回去。 那几个差使自己应付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能帮得上她,穆云起看这样被狼群分开很危险,于是喊道:“回山洞,都回山洞,给我把刀。” 那几个听着还有些犹豫,还好有一个人把刀扔给她,她看见刀飞过来就有狼跃起,她扔出火把打向那狼,其他狼见她火把出手就攻上来,穆云起运气抓准时机侧身一掌打在狼的脖子上,那匹狼倒地后就口吐白沫再也起不来了。 此时,刀也落到穆云起跟前,穆云起一个侧翻将刀捡起,运着内力向狼群砍去,几匹狼眼看着被砍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狼群开始向后撤退。 这时,狼群向两侧分开,走出来一只红眼睛的大狼,狼群的首领头狼出现了,杀了它狼群自然就会撤退。穆云起盯着头狼,眼睛里迸射出狠厉的光。 那头狼一跃向穆云起扑来,穆云起提刀横扫,却不想那刀被头狼咬住“咔嚓”应声折断。 穆云起看着手中的断刀想起司徒靇对她讲过他断剑杀巨蟒的故事,她想她就试试断刀斩头狼。 这时,头狼吐掉嘴中的断刀向她再次扑了过来,穆云起身体一躺竖起断刀劈向狼的腹部,不过狼这种动物明显比巨蟒聪明得多,一见她这架势竟调转方向,向旁边跃去。穆云起没想到用对付巨蟒的招法来对付头狼竟不管用,那头狼抓住空隙又向她冲过来,穆云起没办法再摆出那个姿势,只能将断刀插在地上借力向后猛地一跃跳开头狼的攻击范围。 山洞里的人看着她直着急,不住地向她挥手叫她往那边去。 穆云起看了看眼前的头狼,逃过去是不可能了,只有杀掉眼前这匹头狼才能救所有人。 穆云起想起临行前司徒靇给她那本心法的书,这些日子有时间她都会习练,此时,运起功来确实轻松许多,她屏气凝神双眼紧盯着头狼,内力却在不断提升,当头狼再次向她冲过来的时候,她竟然用把断刀使出百剑穿心,瞬间刀背映着月光闪出菊花一般的光芒,闪得山洞里的人都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不敢直视,等待精光消散再去看,不仅头狼,就连它身后的几只狼也在她手起刀落间被斩杀。 穆云起见狼群渐渐退去,自己才脱力地坐在地上,这时,一个差使和那家一个男人出来将她拽回山洞。 穆云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押送她的两个差使不敢靠近她身前,只有那一家子人在她左右为她端水查探她的情况,她笑了笑说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说完人就昏睡过去。 那两个差使看着她就跟见了鬼似的,“难道真的是妖怪,要不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徒手杀死那么多狼,还有匹头狼。”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周围的人想不听都听到了,再看向穆云起虚弱的样子,明明就是正常人嘛。 第二日一早,两个差使就跪在穆云起跟前听着盘坐在石头上的穆云起训道:“知道什么叫百剑穿心吗?” 两个人摇摇头。 “知道什么叫剑气吗?” 两个人再摇头。 穆云起扶额怒道:“知道什么叫内功吗?” 两个人刚想摇头,看向穆云起那要杀人的脸,又改成点头。 穆云起恨恨地说道:“我有二十年的内功功底,外加神剑山庄的绝技,再敢妖言惑众打断你们的腿,听到没有。” 两个人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小的再也不敢瞎说了。” 背后一群人看着他俩捂着嘴偷笑。 第八十九章 盗匪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王妃娘娘,您真的是妖怪吗?”昨晚和她带孩子出去撒尿的女人弱弱地问道。 “嗯,我不是妖怪,我只是比较厉害,要知道男人都不许女人识字,而我不仅识字习武,我还做官,你说我是不是妖怪?” 那女人被她说笑了,“女儿强于男儿便被说成妖怪,只为了让女人老老实实做他们的附庸品。” 这女人倒是通透,穆云起笑了笑,“你们家因何祸事会全家流放?” 女人看了看那几个差使,见他们各干各的不曾注意她们这边才说道:“我家本是世代经商,到了家主这一代财富积累已富可敌国,知府便是各种盘剥,家主气不过便想告御状,找的是仁王殿下,仁王殿下银子没少收,可是官官相护,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说我家家主私通楚王谋逆一事,将我家财产全都没收了不说,还将我全家流放。这个天涪,商人难做啊,我家相公早就劝家主全家移居华容,那里重商,商人不但有地位还受朝廷的保护,绝不会被这般盘剥,可是家主不听才导致现如今全家流放,唉!” 那女子深深叹了口气,穆云起知道华容重商,慕容绝那家伙光是坐享其成就富得流油,而天涪泱泱大国商人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成了朝廷盘剥的对象。 穆云起接着问道:“你家家主名讳?” “我家夫家姓袁,家主名志成,家夫名和远,就是昨晚将您带回洞里的那位。” “哦,我看还有个年轻人。” “那是小叔名和善,还未成家,那个小姑娘是小姑,闺名和宁,还有那位年岁大的就是当家主母刘氏,在她身边的是姨母田氏,她原是主母的陪嫁丫鬟。” “哦,对了,还有我儿子袁仕今。” 穆云起低头捏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真是可爱,我儿子若是这般大了也会这么喜人吧。” 那女子苦笑道:“难为你了,刚刚当了母亲就与儿子分别。” 穆云起低下头摇了摇:“没事。” 到达福元郡,他们报备完就接上第三波人马,两位差使和两个面目狰狞的大汉,袁氏一家看到这两个人就有些害怕,而那两个人看到穆云起三个年轻的女人就露出色眯眯的眼神,吓得袁氏媳妇和小姑直往自家男人身后躲,还是小家伙厉害挡在那两个大汉面前,穆云起扶着他的小肩膀瞪着那两个壮汉,那两人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由于这两个家伙是打家劫舍的重犯,因此不像袁家人和穆云起这般不上脚链手链,押送他们的那两个差使怕出事,一路上都不敢松开。 穆云起一直和袁家人同行,他们那四个差使也落得轻松,这下子看到这两位也提防起来,尽量不让他们和那两个重犯在一起。 可那两个家伙可不老实,逮着机会就凑过来。 “小娘子长得可真是俏,逮机会和哥俩乐一乐?” 穆云起抬眼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个家伙脸皮厚得嘿嘿笑。 晚上在驿站休息,两个家伙很快就被差使押到后面,免得这两个家伙生事端。 穆云起多了个心把袁家的小姑袁和宁叫到自己房间和自己一起住。 半夜里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摸上来的,一把捂住的袁和宁的嘴巴,穆云起一下子惊醒,被另一个家伙也捂住了嘴巴。 袁和宁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个家伙淫笑道:“别出声,哥哥玩够就走了。”,说完就用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 而捂着穆云起的那个家伙看到穆云起很老实都不知道挣扎乐了,“还是你懂事,乖啊,哥哥教你个乐子。” 穆云起摇摇头甩开他的手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是找死。”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穆云起一掌打出去老远,人撞到了墙上都弹回到地面,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欺负袁和宁那人见同伴一掌就被打飞,正在夺门跑路,却没有穆云起速度快,被穆云起一脚踢出房间撞到门外的墙上,又被穆云起一把按在墙上。 那人知道自己逃不了,赶紧求饶道:“女侠饶命,我们没想伤你们性命的,饶了我吧。” “轻薄女子与杀她无异,敢说不伤人性命。”穆云起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这时,另外一个家伙爬了起来就往外跑,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差使给堵回来,就此两个逃犯被绑到穆云起跟前。 穆云起问道:“因何事被判流放?” 那个被穆云起按到墙上的家伙不解地问道:“你不也是被流放的,凭什么像个官老爷似的审我们。” 穆云起还没等说话,一个差使拍了他头一下说道:“老实回话,这位可比官老爷大。” 那人委屈说道:“再大还能大过皇帝?” 那差使还要揍他,穆云起咳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手下败将还那么多废话。” 那人唯唯诺诺说道:“我们本是山下百姓,后来被征兵都上前线去攻打古滇,可是古滇没打下来我们的队伍就被打散了,回不去家只能在山上当流寇打家劫舍,唉,我们但凡有样糊口的本事都不会干这行当,最后还是被秦王的人马抓住了。” “秦王?秦王何时抓的你们?” “秦王年前在西域的时候曾上山剿过匪,应该是那个时候抓的。”旁边的差使解释道。 “他怎么没和我说过呢。”穆云起嘀咕着。 两个盗匪看着她面面相觑,“你们也曾当过兵,可有军功?” “有,有,那个,夫人?”被打趴在地那个说道。 旁边的差使见他不知道如何称呼,教导他道:“秦王妃。” “秦,秦王妃,抓我们那个秦王的秦王妃?”那人都快不会说话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旁边那个接着替他说道:“我二人都有过军功,三等功,当时我们有个小队去刺探军情,险些全军覆没,我俩跑了回来将情报带了回来打了场小胜仗,所以都立了三等功。唉,可是没有用啊,军队散了我们也回不去,军功也都没用了。” “军功是记录在册的,你们叫什么名字,等有机会回去,我可以给你们找一找。” “真的,我们可以回到军队,不再做强盗了?”两个人一听能回到军队都乐了。 “且慢,我说的是有机会,到了东北极寒之地,我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穆云起手指敲着桌面说道。 两个人的神色又暗淡下来,穆云起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别担心了,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叫李狗。”那个被打趴在地的说道。 “我叫赵四,家里排行老四,嘿嘿!”那个被穆云起按在墙上的说道。 “行了,你们老实地听话,这一路上是不会饿到你们的,也不会让你们吃太多苦的。要是不听话……”穆云起说着露出个杀无赦的样子,“你们会知道后果的。” 两个人点头如捣蒜,不明白也得明白,根本打不过这女人,哦,不,秦王妃,太厉害了。 就这样,两个家伙也乖乖听话不再惹事,那个叫赵四的还郑重其事地向袁和宁道了歉,吓得袁和宁一直躲在穆云起身后不敢出来。 第九十章 生病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后来来的这两位差使发现这次可真是个美差,有酒有肉不说,还能住驿站,以前为了省点儿钱可都不舍得住驿站的。 那两个家伙自从被穆云起收拾之后便成了为大家护卫的主力,能挑能抗。 看着两个盗匪弃恶从善,差使们不禁感叹道:“王妃,你可真是厉害,居然把这两个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没办法我是妖精,神通广大。” 那差使笑笑:“王妃,你可别逗了,哪有妖精像你这么善良的。” 穆云起摇摇手指头说道:“这你就错了,妖也有好坏之分,天地分阴阳,有好人就有坏人,那么同样有坏妖就有好妖。你没听说过有只黑蜘蛛精看见书生穷困潦倒,就用蛛丝为他织就世间最好的布然后去卖,那书生渐渐过上好日子的故事吗?” “王妃说的是《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吧。”袁和善说道。 “是的,看来你也是读书人。”穆云起和他说了一句又转回来总结道:“所以善恶好坏不能一概而论,就像李狗和赵四,原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却沦落为打家劫舍的强盗,好与坏的转变只因时势而改变,我也同样不是什么良善,曾经也出谋划策杀害很多乌拉人,所以说我是妖也不为过。” “据说乌拉人善毒,令周围百姓防不胜防,后来乌拉大清洗让天涪百姓安定很多。”一个差使说道。 穆云起又接着说:“就说乌拉,土地贫瘠只适合毒物生长,但是我师父发现它同样适合药材生长,所以他现在正身在乌拉改造乌拉,让它成为天涪的药谷而不是毒谷。” “我的一个表弟考上进士之后就被吏部侍郎云大人送去乌拉,前阶段给家里来信说他已经在那里找到施展抱负的天地。”另一个差使说道。 “你说的是护国公吧,可惜了死在华容,真是个好官,就是当值时间太短,要不天涪的吏治能让他改头换面。”押送穆云起的一位差使说道。 “是啊,是啊。”其余几个人附和。穆云起起身,“聊够了就走吧。” 谁也不会想到那云大人就在他们面前,穆云起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些举措会得到百姓的认可。 “快到山海关了,出了关就进入东北,不过离极寒之地还要走上半个月,现在是夏季还能舒服些,到了那里就赶紧准备棉衣,冬天才是最难过的,到处白茫茫的没有食物,就连动物都冬眠不出来,要提前储备好食物。冬季寒冷,会出现大批的风寒病人,这个病会传染,染上之后会有生命危险。”差使絮絮叨叨交待很多,穆云起在心里默默记下,他说的这些她在司徒靇给她书中看到过,但没有差使讲的生动。 在山海关的翌日早上,所有人都准备好出发,可是袁氏母子却迟迟不见人影,袁和远说早上他起来时母子俩已经起身,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未出来。 穆云起走到他们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要出发了,有什么事吗?” 袁和远的妻子过来打开门神情焦虑地说道:“孩子病了,这可怎么办啊?” 穆云起边走进屋去边说道:“我来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就耽误一天之后再加紧赶路便是。” 袁和远的妻子赶紧跟上,袁和远此时也走进来问道:“怎么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妻子小声和他说道:“孩子病了,可怎么办啊,要是到晚了我们会不会受罚啊?” 袁和远拍拍他妻子的肩膀望向穆云起,此时穆云起已经坐下来为小孩子诊脉,然后又扒开他的眼皮和嘴巴,让他吐出舌头,又摸了摸额头,然后才起身说道:“孩子病得不轻,恐怕一两日都走不了,我先开个方子你们去抓药,我再和差使们商量一下。” 两个人谢过穆云起,穆云起回头看了看那个孩子,前路凶险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挺过去。 穆云起出来和六位差使商量,六个人都一致摇头,“这么耽误下去不仅你们的性命难保,恐怕我们也不好交差,到时候会连累我们的。” “这孩子着实不能自己行走,再加上前面如果再风餐露宿的话这孩子的身体很难挺过去。” “王妃,一个孩子的性命和一群人的性命哪个更重要啊?” “你不用这么说,我自然知道一群人的性命更重要,但是我更希望大家能够想想办法,若是一个人都不损失岂不是更好吗?更何况现在孩子的状况还没有到了需要放弃的地步。” “王妃,既然你懂医术,那您说说除了等待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穆云起站起来转了几圈,回身问道:“据下一个报备的地方还有多远,我们可不可以雇量马车让孩子在车上休息,然后带足药品和一应用具。” 其中一位差使想了想说道:“按朝廷规定以我们的时间到下一个报备点还有三天的时间,三天这孩子会好吗?” 穆云起想了想,以她的医术倒是不难,但是还得看孩子自身的体质,看来等他好了之后要教他习武强身,否则东北严寒定不会好过。 穆云起点了点头,“试试吧,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是不是两天就能走到?”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穆云起接着说道:“好,今天休整一日把所有东西准备齐全,我们明日上路,都去安排吧。” 六个人起身各自安排去了,穆云起走进房间去给孩子推拿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袁和远抓完药回来就按照穆云起的吩咐去熬药,等孩子喝下第一付药就出了不少汗,把袁氏媳妇高兴坏了,穆云起却说:“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我用了猛药,猛药的副作用也许会更大,也许他会受不得这猛药,所以你们不必高兴得太早。” 夫妻俩面面相觑,“王妃,孩子会不会挺不过去?”袁氏媳妇担忧地问道。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医生治病不一定就会药到病除,也要看每个人不同的体质和机缘造化,所以就看这孩子自己的命了。” 袁氏媳妇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守在儿子身边,穆云起把袁和远叫出来,“我说的话有些狠厉,过会儿你再安慰她一下,还有药材按我说的分量再取十份我们路上用,你尽快准备我们明天就得出发。” 袁和远一听有些着急:“这,这孩子的病?” “他们已经去雇马车,我们还剩两天的时间就到下一个报备点,如果不能准时到,不仅是仕今的性命,你们一家,那两个老兵,还有那六位差使都会搭上性命,所以你尽快去准备东西吧。”穆云起耐心地向袁和远解释,袁和远听完后低着头思量一下说道:“好,听王妃的。”说完就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第九十一章 来信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孩子的状况有所好转,但是明显没有穆云起预计的状态好,穆云起皱着眉毛看着袁和远把儿子抱上马车,袁氏媳妇肿着眼睛随后跟着上了马车。 穆云起一路上特别安静,可不像平时的样子,大家也知道她是为孩子的病着急,没人去打扰她。她边走着边沉思,依她的判断这孩子病得不是特别重,她下那么猛的药今日不说活蹦乱跳也应该可以自行走动,不至于要他爹把他抱上车,而且袁氏媳妇的样子昨晚肯定也是不好过的。 休息的时候,穆云起钻进马车再次给孩子诊脉,感觉不太对劲就扒开孩子的衣服,孩子脖子后面有成片点状的红点。 穆云起嘟着嘴想了想后问道:“昨晚你们怎么过的?” 袁氏媳妇不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我抱着他一个晚上。” “你可有用被子捂着他?” “哦,有的,老人说发烧的时候要捂汗,这样就能退烧了。”袁氏媳妇认真地讲道。 “前几日天气热你是不是也没少给孩子穿?” 袁氏点点头说道:“这孩子身体弱,每到夏秋之交就爱生病,老人说冻的,所以我到这个时候不敢轻易给孩子脱衣服。”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想来你家里很有钱,看他胖乎乎的样子定是每顿吃到撑,再加上你说的,这孩子身体能结实就怪了。” “啊?这?”穆云起的说辞打破她以往所有的认知,竟有些不知所措。 穆云起索性自己动起手来把孩子的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比成人还要少一件。袁氏媳妇着急要阻止她,穆云起说道:“小孩儿的体质比成人热,所以要按照成人的衣服减一件,像你家主母那样的老人家要比她的着装减两件。” 等到晚上孩子终于退烧了,不过袁家人自己闹了起来,就听袁家主母大骂道:“你个扫把星,要害死我孙子啊,给他穿这么少。” 几个差使走上前去说道:“什么事,闹什么,过得舒服了是吗?” 那主母看着差使就害怕,诺诺地说道:“这媳妇害我孙子,给他穿这么少的衣服。” 其中一个差使问道:“孩子病好了吗?” 袁氏媳妇低声说道:“退烧了,是,是王妃告诉要这么穿的。” 那几个差使回头看了穆云起一眼,穆云起照旧吃她自己的,刚才问孩子情况的那个差使说道:“既是王妃说的,孩子病也好了,说明这就是对的,你个老太婆懂什么,别瞎吵吵耽误事儿,该干嘛干嘛去。”说着露出发狠的表情,那袁家主母噘着嘴离开了,临走还狠狠瞪了袁氏媳妇一眼。 穆云起看着这一家笑了,自古婆媳是仇人真的不假,穆云起想起云姨辰妃娘娘,当年云姨待她那般好,自己也是她选定的儿媳妇,不知道云姨如果现在还活着,她们俩会不会也遇到这般寻常人家的婆媳矛盾。 这时,袁氏媳妇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说道:“幸好有王妃做主,否则今日免不得又是一番责备。” 穆云起笑笑说道:“来坐,你婆婆平日里都是这样吗?” 袁氏媳妇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说道:“要是顺着她的意思我就是万里挑一的好媳妇,一旦不顺她的意思了便会是各种刁难。王妃也会如此吗?” 穆云起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夫君的母妃早已过世,她生前倒是很喜欢我,不知道她如今若是还活着会不会也这般。至于其他的皇妃我倒没怎么接触过,不知道她们是否好相与。”说完又自嘲地笑道:“在皇室若是能听到这般的责难倒是好事,就怕没有责难反而杀你于无形,就如我如今这般,暂且留条性命已是万幸。” 那袁氏媳妇听完之后捂着嘴看向自家婆婆的方向,确实在这平常人家,少许责难确实算是幸福的。 出关后到第一个郡县报备时,众人经过审查之后确认身份,在名册上盖印之后正准备走的时候,县令大人叫住他们。 “且慢,秦王妃请留步” 穆云起回头问道:“大人还有事?” 那县令大人连忙走下来,来到穆云起跟前,双手举过头顶将一封信呈于穆云起眼前,说道:“秦王殿下的信三日前已到此处,还请王妃过目。” 穆云起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笑了,信送到关外是怕关内那些官员告密吗?毕竟关外是由朝廷亲封的盛京王来管治,朝廷虽有话语权,但是这里的盛京王还是总览大权,对朝廷的命令听与不听完全由盛京王一个人说得算,也就是说这东北的盛京王就是个土皇帝,因此这边的官员也不拍朝廷皇帝的马屁,没人会因为这事向皇帝告状的。 穆云起拆开信看着满满的思念之意跃然纸上,竟激动得流下幸福的眼泪。司徒靇又向她说起司徒雷鸣,这小家伙特别能吃,长得也快,没办法又请位奶娘,两位奶娘才能供上他的食量,现在放在睿王府,一直由睿王妃带着,她自己已经有两个孩子比较有经验,穆云起看着很是欣慰。 看过信后她擦擦眼泪问向县令大人说道:“可有笔墨,我想给秦王回封信。” 那人连忙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穆云起谢过之后就来到师爷用的桌子上写起信来。 靇哥哥亲启: 已收到您的信,心中倍感安慰,一扫我心中多日阴霾,愿雷鸣安好,愿您少费心神,我一切安好。师父配制的药我放在幽谷居一些,上面附有用法,但愿您一切安好用不上它们。 途中遇上临安城袁氏一家,家中小子可爱常让我想起雷鸣,想起雷鸣夜里尿床却被我误解是您打翻水杯,当真好笑。 另遇上两个您抓捕的盗寇,此二人原是楚王伐古滇时流落下来的散兵,落草为寇,我愿劝他们从善,以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愿您事事顺遂,也愿睿王以及睿王妃康健。 妻穆云起 穆云起将信封好之后交于县令大人道:“有劳大人帮我送出交给秦王殿下。” 那县令大人连忙保证道:“定不负王妃所托。” 穆云起出了郡县衙门,看到门口六名差使和袁氏一族还有那两个盗寇都在等她,她笑着迎着明媚的阳光走上前去。 “走吧,前路茫茫,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几个人笑着点头转身前行,那自信高昂的神情看得他们身后的县令大人问道:“他们是去流放,还是去寻找新生活?” 他身后的衙役摇摇头说道:“好像有好事等着他们呢。” 县令大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走向极寒之地的一行人,摇摇头回了衙门。 第九十二章 逃跑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收到穆云起的信,见她平安无事很是欣慰,他将她信中提到的事说与司徒熜,司徒熜看着他问道:“穆云起说起袁氏一族和两个盗寇与她同行,盗寇之事说得明白,可袁氏之事她却说雷鸣尿床她误会于我,这本是没有的事情,难道她要我查袁氏是被冤枉的?” 司徒熜看过信说道:“云起聪慧,也许是怕信件被劫才写得如此隐晦,看来袁氏一族有冤情。” “有冤情可以报与刑部重新彻查,何以……”司徒靇话没说完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我让司云阁先去调查。” 司徒熜点了点头,“要小心打草惊蛇,我去叫司徒煈来。” 司徒靇撇撇嘴道:“那小子别坏事。” 司徒熜扶额说道:“那就先等等再找他。” 司徒靇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头也没回地问道:“雷鸣还好吗?” 司徒熜没有看他,忙活手中的东西回道:“前日夜里发烧,昨日好了,把你皇嫂担心了一晚上,你有空也去看看他吧,总不能穆云起不回来你这辈子都不见儿子吧,信里说得好听,要是让穆云起知道你这般不待见她儿子看她不和你急。” 司徒靇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睿王府,司徒熜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去睿王妃寝居看望司徒雷鸣去了,如今他这位三伯父比他亲爹对他亲。其实,他也明白司徒靇的心情,自己也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道:“孩子天生异样怨不得任何人,父皇想找借口除掉穆云起不是单就孩子一个理由,他有的是办法收拾穆云起。” 可他想明白容易,要司徒靇过这个坎就难多了,毕竟他和穆云起刚刚苦尽甘来能够名正言顺在一起,却又被父皇以这个孩子为借口生生拆散,让他如何能舒心地面对这个儿子。 穆云起一行人最后被送到红山,这里的矿山出产的石头松软可以燃烧后取暖,供应王室使用。 到达红山的头一天晚上,差使们请大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几个差使也喝了酒,本来他们是不敢喝的,生怕喝多误事,不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他们相信这群人不会轻易逃跑,所以就破例喝起酒来。 押送穆云起的差使不一会儿就喝多了说道:“王妃娘娘,不瞒您说,小的押犯人这么多年,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是抱着去赴死的心去流放,只有您带着希望去流放的。” 穆云起笑着摇摇头,自己也小抿一口酒说道:“我呢,有特权不是,看这一路上有吃有住的,以前你们能有这种待遇?” “没有,听老人说过,以前押送过亲王都没这待遇。” “亲王”二个字从穆云起脑海中划过,她没有多问继续说道:“所以说啊,我们为什么不对以后怀着希望之心去过活呢,何况我也希望这天下以后没有流放之刑。” 差使们都笑了,不知是嘲笑还是欣慰的笑,反而问道:“不流放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怎么办?”差使们指着那两个盗寇说道。 那两个人“嘁”了一声,李狗直接说道:“你当我们喜欢打家劫舍啊,还不是活不下去,军队散了我们能怎么办?” “像这种的不至于要流放,他们的良心未泯,需要的是一个适合他们生活下去的环境。还有那袁氏一族真的就需要流放吗?有老有小的,老的小的又犯了什么罪?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的我从不姑息,杀一儆百。” 她这话直接把差使们说愣住了,穆云起看他们的样子笑了,“所以我说过,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袁家小叔袁和善接过她的话说道:“上位者自然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如何统治国家,我认为王妃的做法没有错,也并非不良善,只是您的位置只允许您这般做。” 穆云起看着袁和善问道:“既读过书,可有考秀才?” 袁和善摇摇头说道:“父亲不喜我们为官。” 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他一生被官家所累,痛恨官家也是自然,只是在下对从商没有兴趣,而且上面有大哥接父亲衣钵,在下只想安心读书即可。” “我看你对刑法很有见解,咱们天涪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做官,还有举荐,想当初我就是……”穆云起到此打住,算了,她的那个身份已经死去。 “唉,如今已是戴罪之身那些就不想了。”袁和善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平反即可。” “王妃说得容易,谁还能为我们平反。” “你要相信人定胜天!” 旁边的差使说道:“王妃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 袁和善嘿嘿一笑还是不相信,穆云起没管他,等到时候他自然知道她有没有本事。 酒过三巡,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就去休息了,几位差使也已经喝得熏熏然去睡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趁机要逃的,就是那两个盗贼。结果被半夜起夜的袁和善碰到,“你们俩,这么逃了就再也翻不了身了,跟着秦王妃也许还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毕竟她的夫君是秦王殿下,那可是未来国君的人选,难道你们不想翻身,想一辈子被人捉拿吗?” 两个人嘿嘿笑道:“小兄弟,这种事你能信一个女人吗?进了极寒之地还能有命出来嘛。” “大哥,我不知道王妃可不可信,但是这段时日相处,我可见识过她用断刀杀头狼,据差使说她出京那日数十名年轻官员唱着诗经为她送行,这样有能耐的人我们为何不赌一把呢?我劝你们别逃,否则等到弟弟出头那日你们还东躲西藏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两个盗贼面面相觑,李狗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能,能信这小子吗?” 赵四也不知道该不该逃,逃了注定要被捉拿一辈子,不逃的话还有机会如王妃说的回到军队建功立业,赵四一咬牙:“赌了,怎么都是死,总比作为逃犯被人追着撵着弄死的好。” 李狗想了想,“行,听你的。小兄弟,若他日真能离开这里功成名就,我们定会好好谢过兄弟。” 袁和善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不用谢,只要大家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好。” 说完转身回去睡觉,那两个家伙也跟着他回去了。 第九十三章 银子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日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李狗和赵四与穆云起坐在一桌,穆云起看着他俩吃得正香问道:“昨晚这么好的机会,你俩怎么没逃啊?” 结果两个人吃在嘴里的东西全喷了,穆云起看着他俩的狼狈样换了张桌子重新叫了吃食。 两个人冲她瞄了一眼,李狗小声嘀咕着:“这女人昨晚看到了?” “不知道,八成躲哪个角落里偷听。” “嗯”,李狗点点头。 不远处的穆云起用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用偷听,猜都能猜到。” 结果这两个人又喷了,差使看着他俩怒道:“不想吃就别吃了。” 两个人苦着脸看向穆云起,她正边吃边偷笑,两个人转过脸来小声说道:“昨晚还不如逃了。” 又走了整整一日,将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六名差使将他们押送的犯人一一报上,并拿出沿路盖印的文书给红山矿监签收。 红山矿监派出人清点完人准备将他们带走,押送穆云起的两位差使说道:“我们和王妃说句话,通融一下。”说完塞给那人一锭银子。 那人说句“快点儿”就带其他人走了。 穆云起知道他们的意思,从袖兜里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他们说道:“回去交给秦王即可。” 两个人点头接过,又将司徒靇的包裹递给她,另外又递给她一个钱袋说道:“睿王的金条太显眼了,我们哥俩给您换了些碎银子,在这地方小钱用得方便。若是我们明年还来的话再给您带东西,您是我们见过最通透的人,这段日子真的过得很充实。” 穆云起拎着这一袋子钱知道里面肯定不少,她原本没指望到他们手里的金条自己还能留下,但看这两个人真的不错,穆云起点点头说道:“以后别来了,这差事不好干,你们回去好好和上面的相处,争取以后别再办这种差事。” 两个人和穆云起拱拱手说道:“王妃,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以后咱们京城再见。” 穆云起也向他们拱手,两个人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红山矿监的犯人分性别都睡在一个大通铺内,袁家的小夫妻就这样被分开了,孩子原本是应该跟着父亲的,穆云起用一块银子收买看守的头儿说道:“孩子小先跟母亲一段时间,可好?” 那看守的头儿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说道:“就一个月,一个月后去那边。” 袁氏媳妇赶紧道谢,看守的头儿走后娘俩就抱成一团哭了起来,哭过后袁氏媳妇问穆云起道:“王妃娘娘,一个月后怎么办啊?到时候不还是得分开。” 穆云起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说道:“先待着再说吧。” 说完带着袁家几个女人找个位置坐下。 这时,原来的女人们中有个身材魁梧的带着几个身材都挺彪悍的女人走到穆云起跟前向她伸出手来。 穆云起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带头的见穆云起不理她,怒得撸起袖子说道:“新来的不知道厉害是不是,把银子交出来。” 穆云起收拾好,起身站起来向那人走近,那带头没见过这么有气魄的人,居然向后退了两步。 穆云起站定后说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儿,想抢银子是吧,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时,袁氏媳妇赶紧拉住穆云起说道:“王妃,刚才你不在管事的说不能打架,否则要关起来几天不给吃的。” 穆云起略回头对她说道:“本宫还没怕过什么,看她们敢不敢来抢,敢抢我就敢揍。” 那几个人看着穆云起的气势还真有些怂了,于是转身作势要走,穆云起看着她们走了也转过身去和袁氏媳妇说话。 可话还没出口那几个人忽然转身向穆云起袭来,吓得袁氏媳妇大叫。穆云起早就反应过来将袁氏媳妇推出包围圈就和几个人打斗起来。 那些人只是仗着身体魁梧,打起架来全无章法,穆云起见势就躲开她们的正面袭击,转而点住她们的穴道,很快一群人就保持着打架的姿势不能动弹。 这时看守的听到声音闯了进来吼道:“不睡觉折腾什么,今天干活不累是吗?明天全部加码。” 然后看到那几个爱惹事的站在那要打架似的,怒道:“你们几个又干什么,欺负新来的是不?痛快给我睡觉去。” 说完也不见几个人动弹就更加生气了,“混蛋,还不去睡觉,等着关山洞是不是?” 可那几个人还是不动,监管的发现不对头,走到跟前推她们一下也不动弹,这时,带头的说道:“新来的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我们都动弹不得。” 看守的看向穆云起她们几个问道:“谁干的。” 穆云起刚要起身却被袁氏媳妇抓了一把,穆云起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起身道:“她们几个想在此立威,小女不才会些点穴的功法。” 那看守回头看向这几个刺头说道:“你们几个又找事是不?都给我关山洞去,十日不得吃饭喝水。” 说完进来几个人要将她们抬走却抬不动。看守看向穆云起给个手势让她解开,穆云起照做后,这些人就被带走了。 那看守临走之前瞪了穆云起一眼说道:“王妃请自重,不然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爱莫能助。” 穆云起讥笑着和她点点头说道:“十日会饿死人的,那几个也是干活的主力,别饿着了才好。” 看守哼的一声就走了。 那几个人却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穆云起她们换上这里统一的衣服,跟着一群人早早起来赶到矿场。 到了矿场就看到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虎视眈眈地看着穆云起,为首的走过来绕着穆云起看了一圈说道:“听说你还是位王妃,哈哈,长得是不错。” 说完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还有两下子,不过在这地界,天王老子也不好使,想舒服待着就把银子交出来。” 穆云起妖魅地冲她笑了一下,靠近她略低着头在她耳边说道:“晚上你来拿啊!” 那人一听眼睛亮了说道:“懂事就好。” 说完带着那群彪悍的女人去干活去了。 袁氏媳妇走到穆云起身边担心地问道:“王妃,您没事吧,那群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没事,你们离我远点儿,免得沾上是非,我一个人对付她们还好说,但是再顾及你们我就吃力了,懂吗?” 袁氏媳妇点点头,穆云起拿起她的手冲着自己胸口来了一下,然后她就势倒下捂着胸口说道:“好啊,看我没用就要甩开我是吗?” 袁氏媳妇傻掉了,就看着穆云起继续演,“好,你这种人我还不想搭理你呢,以后离我远点儿。” 袁氏媳妇这才明白,拉着自己儿子说道:“想让我近点儿我还嫌弃你呢。” 说完带着儿子就走了,不远处那几个彪悍女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这种地方还想着人情冷暖,真是做梦。 第九十四章 隐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晚上,有人淅淅索索地走到穆云起身边,穆云起以为是那几个彪悍的女人,结果抬眼一看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小姑娘,小姑娘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穆云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那姑娘怕她不信掏出一块令牌给她看,穆云起高兴得起身刚想和她走,但想起那几个女人,她把钱分出来一部分放进一个钱袋里藏在枕头底下,然后就跟着她出去了。 那姑娘似乎很熟悉这里,躲开了守卫带着她从一个隐蔽的小洞里钻了出去。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树林边,沿着绵延小路能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那姑娘带着穆云起走到马车前行礼道:“陛下,人已带到。”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向她证明她不是在做梦,真的是那位故人来看她。那姑娘就向穆云起示意她可以进去,穆云起撩起车帘一步跃上马车,人刚进去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抱进怀里,那人声音略带嘶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孤以为放你回去你会幸福的,怎么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穆云起在他怀里贪恋着她自以为的父爱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这一路来还算不错,远离那是非之地也许是儿臣的一线生机。” “司徒敏英这个窃国之贼,孤不会放过他的。” 穆云起从他怀里抬起头说道:“父王不必如此生气,我在这里还好。” 慕容绝看着她消瘦的脸庞说道:“怎么会好?现在已是秋季,天气渐冷,等到冬日刺骨寒风在那处处漏风的屋子里,没有食物,那才是最难熬的,而且此地冬日漫长,将近半年的时候都在饥寒中度过,怎么会好。”说着更是流露出无比担忧的神色。 穆云起看着他如此为自己担忧却已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么远的路父王怎么会赶来?” 慕容绝捏着她的鼻子佯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 “女儿”两个字被慕容绝说得特别重,似在有意强调她的身份,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孤三日前就到了,你可好昨日才到,让孤苦苦担心了两日,说吧,孤该怎么罚你?” 穆云起看着慕容绝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眨得慕容绝一阵心虚。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父王想怎么惩罚儿臣,儿臣照做便是。” 慕容绝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说道:“那好,把你的钱袋给我,需要什么孤安排人买给你,你拿着太危险。” 穆云起惊坐而起,“这您都知道?” 慕容绝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司徒靇的人也在这里,应该还没联系你呢吧,司徒靇如今自身受困,恐难分身,所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穆云起听他说这么多,终于知道慕容绝真的很关心她,也感觉到他的强大与可怕,这种人还是不要为敌的好。 穆云起点了点头说道:“父王放心,儿臣会保护好自己的。” 慕容绝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抱了一会儿说道:“回去吧,出来太久会有危险的,孤这就走了。” 穆云起起身看向慕容绝说道:“父王一路小心。” 慕容绝点了点头,穆云起自己下了马车,马车在她面前辘辘走远。 带她来的小姑娘向她行礼道:“刚才未及向公主禀明身份,在下华容二等护卫乔璐,这次前来是专程保护公主的。” 穆云起回身说道:“免礼吧,以后我们尽量不要走得太近,明白吗?” “微臣明白。” 穆云起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一群人坐在她的位置上,为首的手里掂着她留下来的钱袋,见她进来问道:“去哪了?” 穆云起笑着走上前去说道:“水土不服,拉肚子,去了好几趟了。” “跑哪儿的茅楼了,内院那几个坑我们可都找遍了。” 穆云起满头黑线,你们不嫌臭还挨个找,真有瘾。 穆云起接着回道:“那里太臭不习惯,找个远点儿的地儿。” 几个人哈哈大笑,“这王妃可真是不同啊,出个茅房还得找个香点儿的地方,哈哈。” 穆云起看着她们哈哈大笑的丑态竟然觉得她们好可悲,将一生光阴消磨在逞强斗狠,争夺蝇头小利之上。 为首的笑够了,掂量着钱袋问道:“就这么点儿钱,昨日看着好像挺多的,藏哪了?” 穆云起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反问道:“几位大姐用这钱都做什么?” 几个人不明白她何意,为首的怒道:“我问你钱呢?少扯别的。” 穆云起不疾不徐道:“钱可以置办衣物,购买食物,可这里都是定量供应的,你也出不去买不了东西。那么,钱还可以贿赂看守,这样可以在这里面舒服些,就像我们昨日留下孩子那般,而你要拿走我全部的钱,所谓何意,你想好过却不让我们好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树敌太多也不见得会好过。有些事情细水长流,徐徐图之不是更好?” “什么跟什么,老娘听不懂,姐妹们上,给我搜。” 穆云起阻止了她们说道:“钱我藏起来了,不在我身上,想要的话就别让我不舒服,钱在我手里打死我你们更得不到。” “我们不会打死你的,打残了留口气还是做得到的,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们不怕被关山洞吗?” “哈哈,关山洞对我们来说常事,十日当一日过。”她们说得是昨天,昨天关进去今早就放出来,这些个女人在里面当强盗,那些个看守坐收渔翁之利。 穆云起本想着拿出些钱息事宁人,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得寸进尺,不满足于已经得到的,反而觊觎更多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穆云起被她们的话有些激怒了但仍然耐着性子说道:“你们伤不到我的,难道昨天你们还不知道吗?”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有个人凑到为首那人耳边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为首的恶狠狠地瞪了穆云起一眼,然后说道:“算你厉害,你等着,咱们还有后账。” 穆云起抿了抿嘴唇看着她们离开,为首的拎着那袋钱带着人回到她们的位置去了。 穆云起叹了口气回去睡觉。 第九十五章 杀气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天上工,在这里男人们负责挖矿,女人们负责运输,矿坑很深,经常会滚下来流石,闪躲不及就会砸死人,小孩子提不动扛不动只能用小手来搬。 这里面孩子不多,像袁氏这般一家流放的有但也不多,小孩子在这里也很难熬过一个冬天,到了冬季感染风寒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想着即将到来的漫长冬日,袁氏媳妇经常夜里搂着孩子哭。穆云起原本不是什么柔心似水的女人,可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她把乔璐叫来问道:“有没有办法把孩子送出去?” 乔璐摇摇头说道:“这里能出去除了有皇帝的圣旨就只有死,你想让那孩子出去除非他死。” “要是死了我还着急把他弄出去干嘛?” 乔璐拱手行礼说道:“公主抱歉,属下是华容的臣子,只能保护公主的安全,其他的事无能为力。” “秦王的人你知道是谁吗?”穆云起把希望寄托在司徒靇的人身上,可乔璐依旧摇头。 “慕容绝知道他的人进来却不知道是谁?” 乔璐拱手道:“抱歉公主,主子不会告诉属下这些事情的。” 穆云起叹了口气,为难她也没有用,慕容绝那老狐狸怎么可能告诉她呢,她的作用只是保护好她的安全,乔璐知道的越少对她也就越有利。 穆云起也不指望乔璐了,她只有尽快找出司徒靇的人看看她们有没有办法帮助她。 这几日穆云起一直在寻找机会来试探谁是司徒靇派来的人,却不想那个带头的又来找茬。 她居然站在坑顶上向下扔石头,十来人高的大坑扔下个小石子都能砸死人,何况那么大一块石头。 穆云起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一块大石正在往下滚,她倒是能轻松躲开,但是她身后正是那袁氏母子,两个人还没察觉到异常,穆云起赶紧回身跑向母子俩,可石头滚动的速度快过她奔跑的速度。眼看石头越来越近,穆云起飞身而起抓起母子往旁边一扔,那大石擦着她后背过去,滚石带来的巨大风力将穆云起带得一个趔趄翻滚在地。那大石继续向下滚去,坑洞底下还有男人们在采矿,不过穆云起已经救不了他们,她只能起身大喊道:“有滚石,快躲开”,但显然距离太远了,随后就传来坑底的惨叫声。 穆云起双眼赤红地看着坑顶正哈哈大笑的几个女人,飞身上去一把扣住那带头的脖子,稍一用力那人便开始两眼翻白。 众人吓得大叫,只见穆云起头发被风吹起,两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掐着脖子的手也暴起青筋,嘴中怒吼道:“你这妇人蛇蝎之心,留你在世岂不危害人间。” 说着手上又用了些力道,那人眼看要不行了,旁边的人上来拉她时她已开启护心擎,一群人被震飞,都躺在地上吐血。 不远处,乔璐和几名看守飞奔而来大喊道:“王妃饶命啊,不要闹出人命啊,否则就再也出不去!” 一听到“出不去”三个字,穆云起才恢复神智松开那带头的女人,那女人一落地就拼命地咳了起来,其他人也勉强爬起来,互相搀扶着。 看守一到跟前就将穆云起制住,将她双手反剪。看守的头儿直接给了穆云起一鞭子怒道:“别以为是王妃就可以作威作福,这里山高皇帝远,没人能救你。” “可她们扔石头,坑底已经有人受伤了!”穆云起见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便怒吼道。 “这底下哪年落石不死几个人,大惊小怪什么?”看守的头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穆云起。 穆云起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剥削大家的钱财然后给这些看守们上贡,她们就可以在此为非作歹,当真是一条完美的利益链。 穆云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好吧,看来本宫得好好学学你们的规矩了。” “王妃明白就好,给她关山洞里,三天不许给饭吃。” 那带头的此时缓过气来嘟囔道:“怎么不是十天。” 看守的头儿瞪了她一眼,“滚,就知道惹事。” 穆云起被关了起来,乔璐抓住机会给穆云起送来两个包子。 穆云起看着包子说道:“我不饿,你也不用来了。” 乔璐急道:“公主您别怄气了,身体要紧。”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首先呢,我有饱腹丸,挺几天没问题,再则我在等人,你来她就不来了,懂吗?” 乔璐这才明白,转身带着包子就走了,路上还嘟囔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好意给你送包子你还骂我,看不饿死你,活该啊!” 乔璐走过去后,山洞里的侧面探出来个脑袋。 京城秦王府的地下密室里,司云阁的几个人正在汇报。 “启禀殿下,王妃见过慕容绝,慕容绝也安排人保护王妃的安全。” 司徒靇点了点头,慕容绝到现在对穆云起还不死心,只可惜现在的形势自己走不开,再这么下去慕容绝又要卷土重来,司徒靇心里着急却分身乏术。 “启禀殿下,据查临安袁氏乃当地首富,临安地方官乃是仁王娘舅家的表兄,此人常年以各种名义盘剥袁氏产业,袁氏已大不如前。后来袁氏家主袁志成找到仁王,给仁王不少好处希望仁王能帮忙告御状,却不想招来祸事,袁志成惨死狱中,袁氏一族流放。” “商人终究玩不过朝廷,事情查明白了,证据呢?” “启禀殿下,证据正在搜集,有些已经押往地库存起来了。” “好,捡着重点的,透露给睿王。” 那人领命下去了。 司徒靇躺靠在椅子里忽然笑道:“穆云起你可真毒啊,流放还能帮我抓住仁王的把柄,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司徒靇抬手拭去,起身走出密室,回到他们的婚房,坐在这张穆云起生过孩子的婚床上嗅着穆云起留下的味道,喃喃说道:“起儿,起儿,别离开我!”说着说着人就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穆云起一袭白衣向他飞来,待到飞近他一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了个空。司徒靇一下子吓醒了,睁眼一看外面已经蒙蒙亮了,又是一日清晨。 第九十六章 蜘蛛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山洞旁边那个脑袋探出来瞄了瞄又缩了回去,这一日穆云起终究没等到她要等的人,穆云起有些生气,司徒靇到底给她安排什么人啊,关键时刻她都要饿死了人还不出现。 穆云起在心里编排着司徒靇,忽然有人出现在穆云起的洞口处,将一碗米粥送到洞口。 穆云起见有人来就走了过去一看究竟,这一看穆云起右眼皮跳了跳,来送粥的是那日在那带头的耳边耳语的那人。 那人见穆云起出来,左右看了看说道:“王妃,在下是秦王派来保护您的。” 穆云起见她出现虽然很高兴,但毕竟不像乔璐那般出现值得信任。穆云起没有着急去吃东西而是问道:“你是秦王府的暗卫?” 那人点头说道:“是的,娘娘一出事小的就被派过来负责保护您。” “这么说那晚你是有意要帮我息事宁人。” 那人接着点点头,穆云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平日里如何联系你?” 那人想了想说道:“我叫张阿娇,平日里小的会关注王妃娘娘的,不用您特意联系我。哦!娘娘,粥快凉了,你先喝了吧。”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你赶紧走吧,这里守卫快回来了,别让他们发现你。” “娘娘,您先把粥喝了,这装粥的碗还是小的偷来的呢,小的还得送回去呢。” 穆云起不好为难她,端起碗走进洞内,不一会儿就用手擦着嘴走了出来,将空碗递给她。 张阿娇收拾好碗左右看了看没人就匆忙告辞走了。 穆云起从袖中掏出辰妃的菊花簪,簪子尖尖的那头已经漆黑,穆云起一边的嘴角一翘,“司徒敏英,你当真容不得我做你的儿媳妇是吗?那我就偏要坐上你儿媳妇中最尊贵的位置。” 穆云起转身回到洞内,用手抿了点儿那粥的残渣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毒药的味道不大,但是细闻还是有些味道的,穆云起仔细辨认,原来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这种毒短期不会有异样,但是在体内留存随时都可能变成致命一击,毒发时候的症状与快速发作的症状类似,也就是说等到毒发时谁也想不到死者早已中毒只当是突然毒发,自然会被认为是刚刚中的毒,那么凶手自然也就转嫁于别人。 这些毒知识还真靠他那如苍蝇般的木鱼师兄,想起他穆云起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知道他和华师父如今把乌拉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送去那将近四万的大军可有帮助到他们,还是给他们添乱。 还有她的大师兄华天书和迟师父也不知现在在做什么,他们离谷多年,药谷已经付之焦土不知道他们是否晓得。 说起她的两位师父和师兄也很有意思。大师兄华天书是华师父的养子,却喜欢文史子经不喜医术,跟着迟玉天师父焦不离孟的;而迟师父迟玉天的独子迟木鱼却喜欢毒术,自十来岁起就跟在华师父左右,为此两位师父没少打口水仗。现在想想自己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却是所有人都宠着的。 穆云起起身,这时守卫回来了,问道:“什么味道?有人送吃的给你?” 穆云起摇摇头,那人却说道:“送也没事,别让头儿发现就行,我也不希望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总死人,还是饿死的,到时候鬼节啦什么的都来找我麻烦。” 穆云起听他说的反倒笑了,“你们这些人整日里与死人为伴的还怕鬼怪不成?” 那人摇摇头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没妻儿父母的,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你还别不信,就这里的人你就看吧,那做过坏事的人心里都有鬼,整日里神经兮兮的,要不就逞强斗狠的来摆脱自己的亏心,像您这样心思坦荡的一看就是被冤枉的。” “哦?这你都看得出来?我还真不是良善,我也杀过人的,而且不少呢。” 那人笑了,一副我都了然的样子说道:“你杀的肯定都是坏人,要不您不会这么笑。” “我……”穆云起似被人看透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那人当找到了乐子继续说道:“做亏心事的人怕黑,看见里面那幽深的山洞,那些人别说进去了,看都不敢看一眼,那面容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穆云起往后一看,那幽深漆黑的山洞刚才自己还真没感觉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恐怖。穆云起看着那深洞竟抬起脚步任由自己的心跳加速地走进去。 越往里面走越黑暗,还隐约能看到一丝磷光鬼火,穆云起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探去。 有一段极其黑暗的路,穆云起抹着洞壁一点一点往前走,脚下不时地踢到什么东西,咕隆隆地滚到一边发出铛的一声。穆云起浅笑,这又是哪个倒霉蛋死在了这里。 忽然,穆云起感觉手指一痛,瞬间半个手臂都麻了,“不好,被毒物咬了。” 穆云起赶紧点穴封住血脉,把簪子表面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用尖端将几个手指肚都划开,用功将毒血逼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穆云起有些脱力,回头看向来处,那看守的深不可测,不知道是帮自己还是害自己,说得满嘴仁义道德,说不定最恶毒的就是他,遭报应去吧! 穆云起在心里腹诽完,继续向前走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倒要看看毒物都毒不死她还能有什么。 不过走了一段之后就没有刚才那么黑暗,渐渐能看清周围的洞壁,这一看穆云起倒吸一口凉气。洞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已成白骨,发出淡淡的蓝光。 穆云起蹲下身看那白骨,白骨上有些斑点似的黑块,这是中毒而死。再仔细看,每个人斑块位置不同,有的在脖子上,有的在手指上,有的在大腿上。 穆云起抬头看向洞顶,果然有些一闪一闪的亮光,这些蜘蛛怕是都要成精了。穆云起起身向前走去,毒物附近必有解药,既然来路没有,那么去路上必有。 渐渐地穆云起看到一道似裂缝一样的光亮,看来前方是有出口。 就在穆云起快要到达洞口的时候,突然眼前的亮光消失了,转而是两只幽蓝如豆的亮光。 穆云起防备地向后一跳,一脚踩下去溜滑,差点儿摔了一跤,低头一看白花花的一片,面前的大蜘蛛突然暴怒地吼了一声,吓了穆云起一跳。 穆云起拍拍胸脯说道:“你没看好孩子不能赖我啊!” 她话还没说完,大蜘蛛就向她冲过来吐出丝要缠住她,穆云起一跃而起躲过蛛丝的袭击,脚刚落地面又踩死几只小蜘蛛,穆云起哭的心都有了,“误杀,绝对是误杀!” “都这时候了,王妃还有心思调皮,小心这家伙毒死你。”洞里不知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女声,听声音年纪不大但也不是小姑娘了。 这时,蜘蛛又吐出蛛丝向穆云起袭来,穆云起边躲着边大叫道:“还不出来帮忙,小心你家殿下不给你饭吃。” 话音刚落,只见亮光一晃,穆云起赶紧伸手去遮,待那一闪过后,只听轰的一声,一股风直冲穆云起面门而来。 穆云起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女人将一把大刀从蜘蛛后背拔出,然后将刀背扛在肩上,约摸大刀都有她一个人那么大,这得多沉啊! 只见那女人扛着大刀两三下就跳到穆云起跟前,将大刀往旁边一插,跪下道:“微臣司云阁盛京分舵舵主天山雪见过秦王妃。” 穆云起扶着她起来说道:“我就说嘛,靇哥哥哪有什么暗卫,他只有司云阁而已。” “王妃聪慧,没上那奸人的当,看来陛下还是想要杀您。” “你躲着看我的热闹多久了?” 天山雪吐了下舌头转过脸去,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好笑,这还舵主呢,就一丫头片子。 “走吧,去前面看看!”话刚说完,人就晕倒了。 第九十七章 见鬼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醒来时人已经泡在温泉里,天山雪见她睁开眼睛说道:“你中了蜘蛛的毒,虽然你驱过毒,但是作为五毒之一穴居狼蛛,不是把毒血逼出来就没事的。这里的温泉因为附近有狼蛛的原因,里面生长一种草可以解狼蛛的毒,致使整个温泉都有了解毒的功效。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好多了,好像整个身体都轻松好多。”穆云起有种异样的感觉却说不出来。 “你要是会游泳可以下去看看。”天山雪建议道。 穆云起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只见下面长有一大片没见过的红色草正随着水波摆动而扭动着腰姿,像一群舞娘在跳舞。 穆云起浮出水面问道:“这底下的是什么,摇曳生姿的,好像小舞娘。” 天山雪笑着说道:“能在温泉底下生长的草都是仙草,很难得的,王妃不如采些来。” 穆云起又一次潜入水中,抓起一把撸了下来,那水草触手滑滑的,纵使穆云起用了很大力气才拔下来两棵。 水草一离开温泉就缩成了干,穆云起舔了一口,“哇,真咸!” “你也不怕毒死你,什么都敢舔。” “你不是说仙草吗?” “咳,我随便说的。”天山雪来个死不承认。 穆云起眯着眼睛,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拉进水里,天山雪吓得大叫:“我不会水啊,王妃饶命啊!” 穆云起将她扔到岸边,“叫你胡说。” 天山雪瞪着穆云起怒道:“好歹我也是救你的人吧,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 穆云起哼了一声,“有你这么对主子的吗?” “殿下才不当我们是奴才呢,你凭什么当我主子?” “那司徒靇把你们当什么?” “兄弟!” “好吧,那我们当朋友好吗?” “不,你欺负我!” “你好歹也是舵主啊!” 两个人闹够了,穆云起看看来时的路,问道:“这里面的白骨都是被蜘蛛毒死的吧!” “是的,那个守卫总是撺掇关在这里的人进山洞,说得一副仁义道德,实际上最坏的就是他。” “嗯,这家伙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走,回去会会他,看看他见鬼是什么样子。” 天山雪向她拱手道:“王妃,微臣不便出现,你自己保重吧。” 穆云起点点头绕过蜘蛛巨大的尸身走向回路,不知怎的,回去的路上她似乎能感受到小蜘蛛们的惧怕。她低头看向手中发光的枯草,将他们揣入怀中,回到了山洞。 看守见她出来还真以为看到了鬼,吓得跪地求饶道:“祖奶奶,是蜘蛛杀您的,不是小的,您要报仇就找那蜘蛛去吧。” “你知道洞中蜘蛛杀人还撺掇我进去,这蜘蛛可是你养的?”穆云起用幽幽的声音轻声说道,就是要吓一吓这恶人。 “不是的,这蜘蛛是天生天养的,我也是听这里以前有人进去过说的。” “人呢?” “死了,爬回来就死了。” “为何要撺掇人进去被害?” “不是想害人,一开始是无聊,感觉好玩。后来有个人真活着回来了,他说那深处有解毒的温泉,还能提升功力身轻如燕。所以,之后我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有缘之人。” “那人如今何处?” “死了。” “怎么死的,你害死的吗?” 那看守吓得跪下来哭道:“我不敢,不敢啊,否则晚上都来找我啊,我有出马仙能看到他们的。” 哦,难怪他看到自己会以为见鬼。 “那人是谁?怎么死的?快说,否则我现在就掐死你。” 那人吓得抱头说道:“别杀我,我说,我说。他是位亲王,最后一位亲王,名叫司徒敏昌,他是被皇帝的圣旨赐毒酒毒死的。” “你可在场?” “不在,听他们说的,据说死的时候他大喊‘天亡司徒’,之后,之后……” “之后怎么了?” “之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就被扔到乱葬岗,一位亲王啊,连京城都回不去,更别提进宗庙。” “司徒敏昌,那个建立西域六城的男人,竟死在肮脏的权斗中。” 穆云起走出阴影,来到月光下,那守卫看着她月光下的影子惊讶地问道:“你没死,没有被蜘蛛毒死?” 穆云起没有理他,哼了一声躺回石头床上睡觉。 之后,穆云起再次消失在山洞里,她泡在后面的温泉里想着事情。 天山雪跳到温泉边上看着她露出水面的圆润的肩膀和清晰的锁骨说道:“殿下近来娶了三名侧妃,王妃的地位恐怕要不保。” 穆云起撩起一捧水,没有看向她,也没有回答她,波澜不惊的外表看不出一丝情绪。 过了一会儿,穆云起才问道:“司徒靇为什么要你来保护我?” 天山雪站起来高傲地说道:“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穆云起抿了抿嘴唇,浅笑了一下说道:“也许只有你这种敌对的心理,对我来说才是安全的。” “出去之后我如何联系你呢?”穆云起从水中出来边穿衣服边问道。 “王妃可会吹笛?” 穆云起摇摇头,她对乐器一窍不通。 天山雪摇摇头,从腰间取出一个哨子说道:“有事就到这里吹哨,我便会出现,少用,这里的人很精的。” 天山雪刚要走,穆云起又拉住她问道:“可有办法帮我把个孩子弄出去,他不能在这里受罪啊。” 天山雪摇摇头,“除非死人,没人能出得去。” 穆云起失望地低下了头,天山雪走后她才走进山洞。 来接她的人往山洞里望了望却没看到人影,看守的还以为那日看到的是错觉,人真的已经死在了里面。 等穆云起款款步入他们的视线里,几个人竟惊奇得挪不开眼睛,这女人在这里熬了几日怎会越来越明艳,好似变了一个人。几个大男人竟看得有些呆滞,看守的率先回过神来,撺掇着几个人使坏,那几个人看着看守的眼神也会意。 门打开之后,几个大男人一涌进来,作势要将穆云起按倒在地上一亲芳泽。穆云起上来就给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男人一个嘴巴子,那人顿时激了,上前就要按住穆云起。 穆云起看出来这几个家伙要祸害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脚将那个发狠的男人踢出山洞,剩下两个人包括看守还没反应过来,被穆云起一人一脚也踹出山洞。 穆云起一跃用脚踩住一个男人的脖子斥道:“无耻之徒,色胆包天了是吧?” 那被踩的男人握着她脚踝挣扎着要起来,却不想这个女人力气如此之大,任他怎么折腾也翻不过来身。那几个人算明白了,这女人可不好惹,赶紧跪地求饶,穆云起看看他们问道:“怎么伤的?” 那几个人赶紧回道:“摔,摔的,不知哪来的落石躺在路中间,没看到,摔的。” 穆云起见几个人还算听话,才将脚挪开。几个人站起来刚想靠近她,她一个眼神,那几个家伙立马离开她三步远。 临走前,穆云起对那看守妩媚地一笑说道:“哥哥,妹妹过两日还来啊!” 押送她的几个人看那看守的眼神立马就变了,看守的吓得立马跪下哭道:“姑奶奶,您别来了!” 第九十八章 思念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没想到司徒靇会赶来,她被天山雪带到司云阁分舵时还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带她来分舵,她要是能弄她出来为什么不早些。 用天山雪的话说,“姑奶奶,逼不得已我不会冒险把你弄出来的,而且时间不多,你还要赶快回去。” 穆云起嘟着嘴跟她来到分舵后面的厢房,天山雪将她送到门口就转身离开,叫她自己推门进去。 穆云起疑惑地推开门,看见那个背对着她的熟悉身影竟有些错愕,不知如何动作。 司徒靇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柔声说道:“起儿,我来了,来看你。” 穆云起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泪流满面地向他跑去,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将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 司徒靇好笑地顺着她的长发问道:“可是想我了?” 穆云起埋头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想,当然想了,想你,想雷鸣。” 司徒靇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她竟变得如此明媚的脸庞,渐渐地低下头亲吻她的双唇,这一吻似要吻到地老天荒一般,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忘情。 一吻过后,司徒靇搂着她说道:“天山雪已经告诉你了吧,我又娶了三位侧妃。” 穆云起在他怀里点点头,没有说话,司徒靇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穆云起转过身去任由司徒靇从身后抱着她说道:“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可是,可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那感觉你懂吗?听到天山雪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整个身体浸在温泉中发抖,你明白吗?那胸口似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来气。你明白……” 穆云起还没说完,司徒靇就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说道:“我知道,听说你被慕容绝抓走那刻我就知道,眼见慕容绝在湖边假装亲你的时候我就知道。” 司徒靇将穆云起紧紧抱在怀里,说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她们只是父皇安排在我身边的间谍,是为了离间你我,让我休妻的棋子,这三个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根本无法靠近我。我就是怕你难过才匆匆赶来,起儿,相信我好吗?” 司徒靇的柔情让穆云起已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他说什么她听什么,只知道点头。 司徒靇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本来说是很快就送她回去却被司徒靇拖到天快亮了才放她走。 临行前,司徒靇一把又将她抱进怀里交代道:“保护好自己,我会抽空来看你,你想救那个孩子我会想办法的。袁家的证据在收集,三皇兄知道后直接上书给了父皇,袁家的案子父皇已经交给三皇兄重新审理。那两个盗匪可能需要些关系疏通,我也会想办法。还有就是不许再见慕容绝。” 穆云起起初听着很是欣慰,听到最后一句怎么就变味了。穆云起推开他些距离,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他是父王。” “哼,什么父王,他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云起揉着司徒靇的眉毛说道:“他轻易不会来的,他也已经安排人保护我,还有你自己小心一点,他知道你也派了人,可见你在他眼里是透明的。” 司徒靇哼笑一声,“那只老狐狸真的是要成精了,想躲也躲不了,他知道就知道吧。” 穆云起抿着嘴笑着双臂环上司徒靇的腰说道:“靇哥哥,你能来我真的好高兴。” 司徒靇揉着她的发顶,这时,门外天山雪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属下要送王妃回去了。” 司徒靇回了句“知道了”,然后低头看向穆云起说道:“等我。” 穆云起点点头,从他的怀抱中抽身而出,决绝地转过身开门出去,没有让司徒靇看到她转身之后流下的眼泪,可是开门的风仍然为司徒靇留下了一滴,司徒靇看着衣服上那被浸湿的一点,心口莫名地痛了一下。 穆云起在大家起床之前赶回去躺在炕上假装睡觉,等着第一个人起来之后她也假装起床。 可是总有那不开眼的家伙走到她的头指儿说道:“昨晚去哪野了,才回来。” 穆云起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她坐起身来,看了看那带头的,又看向张阿娇。 随着穆云起的眼神,大家都看向张阿娇,张阿娇连忙摆手道:“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穆云起扶额道:“你何必不打自招呢,我也没说昨晚是帮你出去藏钱啊!” 张阿娇一听激动了,吼道:“你别血口喷人。” 她这么一喊把所有人都喊醒了,那带头的狠狠地拍她脑袋一下,带着人就走了。 开工的时候,张阿娇逮到机会跑到穆云起身边质问道:“王妃为何要害我,你就不怕我供出殿下来吗?” “殿下?哪位殿下?秦王?仁王?睿王?还是晋王?如今好像就剩下这几位殿下了吧!” “秦王殿下知道恐怕会伤心的。” “知道我是秦王妃,就拿秦王来哄我是吗?其实,司徒靇根本不会派人来保护我,真想保护我的只能是仁王殿下。”说着她眼角含泪望向天空。 张阿娇看着她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居然有些蒙了,难道京里给的消息有误,真正的有情人是秦王妃和仁王,可传来的信息有鼻子有眼的,张阿娇眯着眼看向穆云起,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耍花招吧。 “据我所知,你和秦王可是青梅竹马,什么时候与仁王又有关系了?” 穆云起听了她的话渐渐低下头去,似是很伤怀地说道:“我是被司徒靇强要的,如何对得起霦哥哥,只能说是与秦王自幼要好,好让霦哥哥死心,可谁知他如此痴情,直到司徒靇害得我被流放,他仍然派你来保护我。” “我……”张阿娇看着她真心诚意的样子居然有些动容,看着她会错了意竟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穆云起抓起她的手说道:“我对不起霦哥哥在前,对不起你在后,有朝一日我定死于霦哥哥面前来祈求他的原谅。” “王妃,这倒不至于,我……”她忘了自己是来找穆云起对质的,思路被她直接牵走了。 穆云起擦擦眼泪说道:“你快回去吧,要不那些人要起疑心了,到时候对你对我都不好。” 张阿娇看了看远处几个正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人,又看看眼前这又可怜又自私的女人,竟有些为仁王不值,看来回去得和京里确认一下。 张阿娇回去之后,带头的一个巴掌胡过来问道:“问明白了吗?钱呢?” 张阿娇诺诺地说道:“钱被她藏起来了,我,我也不知道藏哪里了。” 张阿娇被带头的一脚踹翻,“少糊弄我,你让她藏的,你不知道藏哪?告诉你明日之前必须带我们找出来,否则饶不了你。” 第九十九章 安静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张阿娇又蹭到穆云起身边问道:“王妃,救救小的吧,您把钱藏哪里了?” 穆云起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才贴着她说道:“在我被看守的山洞里有一处温泉,钱让我包好藏在那温泉底下,你就直接带她们去取吧好吗?那地方我是不想再去了。” “好!好!自然是好!” “那山洞里有毒蜘蛛你们要小心,知道吗?” 张阿娇光顾着点头,穆云起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第二天一早人还都没起来,集合的锣就被敲响,大家赶紧起床来到外面,结果看到的不是看守,而是那群女人中的一个。 那人见穆云起出来,赶紧跑过去跪下哭道:“救救,快救救她们,她们都不行了。” “怎么回事?”穆云起也着急的问道,难道那群家伙还是着了蜘蛛的道。 这时,看守们也赶过来,男人们也被惊醒。跑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呢还。” 这时远远望见山上冒起浓烟,穆云起眼皮一跳,暗骂道:“这群蠢货坏我好事。” 一行人赶到山脚下,就见到那群人互相搀扶着往下走,嘴唇都变成了紫色,穆云起一看没救了。 张阿娇看到穆云起扔开扶着她的人跑过来一把抓住穆云起的衣领说道:“你要害死我们,那山洞里都是毒蜘蛛。” 穆云起握着她的手,手已经全黑了,“我说了那山洞里有毒蜘蛛,我叫你们小心,难道你没听到吗?” 看守的头儿过来抓起那人的手嫌弃地一甩,转而瞪着穆云起的眼睛说道:“王妃是不是该好好说说这群人是怎么了?” 穆云起转过脸来正眼看着那人说道:“我来时有个钱袋,里面有不少钱,这您是知道的。” “知道,怎么?痛快儿说!” “她们呢,一直打我钱袋的主意,前几日我被关在山洞里,看守着劝我往山洞里面走。” 那人转而看了山洞看守一眼,山洞看守吓得直缩脖子。 穆云起继续说道:“我进去了。发现一个不错的温泉,我把钱藏在那里。” 然后穆云起指着地上那几个垂死挣扎的人说道:“她们几个看我出来又向我讨要钱袋,我就如实说了,我还告诉她们山洞里有毒蜘蛛,她们也不听,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没办法。” 看守的头儿绕着穆云起转了一圈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 “那为什么她们中毒而你却没事?” “那就问问她们是否真的到了温泉,若是没有,神仙也救不了她们。” 那人问一个还算清醒的:“你们到温泉了吗?” 那人摇摇头,有出气没进气地说道:“我们,我们中毒,中毒之后,就,就出来了,没敢,没敢往前走,没有温泉。” 说完人就咽气了。 看守的头儿也知道这几个家伙平时什么样,穆云起说得也都是事实,是这几个家伙贪财才丧了命,只能吩咐周围的人将这几个家伙扔进乱葬岗。 人处理完了,穆云起焦急地看向山洞,问那山洞看守:“山洞怎么了,为什么冒烟。” 山洞看守一拍大腿,这几个家伙拿火折子把山洞烧了,想烧死那些蜘蛛。 穆云起有些担心会连累温泉底下的水草,于是问向看守的头儿:“我能不能去看看。” 那人立着眼睛吼道:“你找死是不?还不回去干活,干不完别吃饭。” 穆云起无奈,只能放下担忧回去干活去了。 晚上,她拉着乔璐陪她进了山洞,此时山洞大火早已熄灭,看守的也不知所踪。 两个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到了温泉,看来那一帮子人把这窝蜘蛛祸祸得不轻。 当她们看到温泉完好无损,都拍着胸脯笑了起来,穆云起脱掉衣服进了温泉,进去后发现乔璐还在岸边,她笑着说道:“你也下来吧,这个温泉很养颜的。” 乔璐害羞得转过身去,穆云起笑着钻进水里,小姑娘害羞任她去吧,穆云起在水底又摸了把水草,感觉浑身**,很是舒服。 等到她再上岸时,连乔璐都看直了眼,嘴里嘀咕着:“真的可以养颜啊,公主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穆云起走上岸穿上了衣服,说道:“你也下去泡一会儿吧,我替你守着。” 这下乔璐终于动心了,脱掉衣服钻进温泉里,她也看到那些水草还抓了一把上来。穆云起看着她变得娇俏的小模样说道:“没骗你吧,你也真厉害,怎么采到这么多!” “不知道,顺着他们摆动的姿势一抓就是一把。” 穆云起看着水草迅速干枯说道:“还是别采了,什么时候等我师兄来了琢磨个不干枯保存的方法再说吧。” 乔璐看着手中的杂草问道:“这些怎么办?” “给我吧,和之前的放一起,说不定干的也有作用。” 那群讨人厌的家伙就这么消失了,矿场也变得安宁许多,那些个看守一天天有气无力的,没有给他们上贡的家伙他们看谁都烦,看谁都打不起精神。 转眼就进入了深秋,冬日马上就要到来。穆云起叫来乔璐让她拿出钱置办些棉衣和食物,还有药材。 “多买些板蓝根回来,这东西便宜还能预防风寒,我去买通看守,让他们允许咱们藏着私货,没有充裕的准备这里冬天很难过的。” 乔璐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短暂出去还行,若是购买东西恐怕时间不够。” “这样,把钱给我,我去找秦王的人去置办,他的人在外面。” 乔璐点点头,然后去给穆云起取钱。穆云起将大部分钱给了天山雪,天山雪掂量着钱袋说道:“王妃可真是仁慈啊,都能当菩萨了。” 天山雪走后,穆云起撇了撇嘴巴,这丫头就是喜欢司徒靇,把自己当情敌看待,穆云起拿她也没办法,心长在她身上,自己也控制不了她啊,随她去吧,给自己办事就行。 这丫头嘴厉害人冷酷但办起事情来相当稳妥,穆云起也就饶了她的不敬之罪,这还是司徒靇说的,这丫头最难训,要是对她不敬,她大可以收拾这丫头。穆云起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自己现在事事还要靠着这丫头呢。 东西准备好了,怎么运进来怎么储存起来是问题,穆云起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准备一场不算丰盛的宴席邀请看守的头儿吃一顿。 看守的头儿近来消停,没有人找事,每天就是看着干活,闲得慌,穆云起搓着两只小手来请那人,他立马就同意了。 看守的头儿叫何大志,是本地人,世代都是在矿场做看守。穆云起将她邀请过来,一进门看见屋子里空空的,看着桌子上已经布好的美食和烫好的酒,却只有她和乔璐两个女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其他人呢?” 穆云起笑着说道:“她们去厨房吃,顺便帮我们做几个小菜。” 何大志撇嘴笑了笑,乔璐赶紧给他倒上酒,何大志不客气地喝了一杯,然后砸吧砸吧嘴品了品说道:“不错,说吧,这么大献殷勤什么事啊?” 穆云起又给他倒上一杯问道:“头儿,您看这酒怎么样?” 何大志笑了笑说道:“这是本地最有名的高粱白,酒劲大,就是好喝,一坛子可不少钱呢,老哥我平时就馋这口,你们倒是挺孝顺。” 穆云起陪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们今天买了十坛,一会儿找两个人都给您送家里去。” 何大志斜着眼看她,嘴角一翘道:“王妃有本事,妥,你们说吧,什么事说来看看。” 穆云起立马坐他对面说道:“听说这里到冬天不仅冷,还没有吃食,我们想储备一些,这又老人又孩子的,冬天很难过的。” 何大志放下酒杯说道:“胆子不小啊,过些日子盛京王世子要来体察民情,这个矿场每年都会转一圈,你说说这些东西怎么藏。” “藏山洞?”乔璐提议道。 “山洞?不怕蜘蛛?”何大志问道。 穆云起也知道想要灭净蜘蛛是不可能的,于是摇摇头,“不行,蜘蛛有毒,更可怕。” 何大志把问题抛给她们,只要她们能给他藏好了,他也不想饿着不是。 穆云起站起来转了几圈,然后说道:“我们等世子走了再运进来?” “世子要快过年才来,过完年也就没多久就开春了。” “这世子可真是烦人。”乔璐嘟囔着。 何大志瞪了她一眼,乔璐悻悻地闭上了嘴。 “地窖!”穆云起突然想起北方最喜欢储存东西的地方。 “地窖全是煤!”何大志解释道。 “煤为什么要放地窖?” “哼,怕偷,地窖可以上锁啊。”何大志自己斟上一杯酒喝了起来。 “煤都是什么时候运走?”穆云起想着把地窖腾出空间来放食物和药材。 “快上冻的时候。” “为什么不早点儿送过去,这风雪说来就来就没有运不出去的时候吗?” “有啊,顶着风雪也得运,就是会耽误几日拿不到应得的工钱。” “所以,今年提前运。” “改变计划也是要被骂的,而且还得不到工钱。” “大哥,是工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据我所知,每年犯人感染风寒,你们这些看守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有些挺不过去会丧命的。” 何大志想了想,“好吧,豁出这一回!” 第一百章 世子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都是你干的好事,好了被臭骂一顿还白跑一趟,看看。”何大志送煤回来之后就冲着穆云起嚷嚷。 穆云起掏了下耳朵,被他这一嗓子震得耳朵有些嗡嗡响。 “不是,就这样您就又给拉回来了?”穆云起看着这人平日里不拘言笑很凶的样子,怎么被人骂完就怂了呢。 “啊”何大志有些心虚地回道。 “是管事的不收还是下面小杂碎就把你撵回来了?” “小杂碎。” 穆云起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说:“您看这样行不行啊,您再去一趟,不管他们要不要先找到管事的塞点儿银子,让他把签收章一盖,你就把东西一撩,看他还不想办法处理,不然您指望那些老顽固能破坏规矩不是,规矩得您主动去打破是不是,再试试?” 何大志想了想,下定决心一般说道:“试试。” “哈哈哈哈,王妃还是您的办法好,收了,今年提前完成任务可以安心猫冬了。” 穆云起笑了笑回道:“行啊,晚上往里进货。” 何大志高兴地点点头。 东北的冬天冰天雪地,土地都被冻着几尺厚,人们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猫冬,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猫冬只有打牌能打发日子,小孩子们有各种玩具,大人们也有他们的游戏,穆云起不喜欢,浪费大把时光在赌博上就是在浪费生命。 她看着袁仕今等几个小孩子问道:“都读过书吗?” 除了袁仕今剩下的孩子都摇了摇头,穆云起看看这样不行啊,孩子们把大好的学习时光都浪费掉,天涪将丧失多少人才啊。 于是,猫冬的时节穆云起开始带着几个孩子学习和练武,从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的开始,虽然袁仕今都已经学过,但还是和大家一起学起来。穆云起看着这孩子聪明,给其他孩子上完课就给他开小灶讲更多深奥些的知识。 女人们开始忙着做棉衣,穆云起实在不会做,袁氏媳妇就把她的衣服揽过来说道:“王妃您的我来做,您教孩子们学习就行了。” 说完又扭捏地问道:“她们想问问大家可不可以都跟着您学习?” “那自然是好啊,女子有才方为德。” “王妃您错了,不是……” 穆云起打住她说道:“我见过很多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让我深深体会到女子同样可以站在男人的位置上。” “王妃您……” 穆云起负手看向窗外的雪景说道:“大逆不道是吗?自古乾坤难逆转,但是也不是没有逆转乾坤之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大逆不道,只是逆大道而行必要脱胎换骨。” “王妃,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穆云起回身笑了笑说道:“不用懂,想学就学吧。” 就这样打牌赌博的吵闹声被朗朗的读书声盖了过去。打牌打久了也没意思,一群大男人望着不远处的屋舍传来女人和孩子的读书声都有些心痒。 “要是我读过书就不会来这种鬼地方了。” “是啊,我娘说我聪明,可是没钱供我读书,要不说不定我还能考上秀才呢。” “关关……,她们念的什么?” 袁和善起身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关雎》,讲的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追求之心。” “好,好美啊,我也想能说出这么文纠纠的话来。” “要不,我们也过去跟他们一起学?” “好啊!好啊!”众人都是这一句话,扔掉手中的牌具都跑到对面去学习。 女人们的炕上坐满了人,穆云起给这么多讲话还真是有些吃力。袁和善与袁和远都是读过书的人,也都给大家当起了夫子。 就连看守们都过来蹭着学习起来,何大志在门口看着一群人坐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认真听课的样子忽然感觉到看守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远比以前到冬日里整日处理打架斗殴的事情好多了。 就这样,世子耶律政来视察的时候没看到一个人出来迎接,下属前来禀报的时候,他还疑惑,不一会儿就传来男女读书的声音,耶律政指挥去那间传出声音的屋舍看看。 耶律政的手下掀开门帘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耶律政走进来,何大志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道:“世子大驾光临,有,有失远迎,望,望恕罪。” 一听是世子,所有人都跪下来请安,穆云起因着封号在身,怎么着都轮不到她来跪,她只行个屈膝礼,却显得异常突兀。 耶律政看了她一眼竟惊为天人,不过他还是见惯美人的,只隔空伸手说道:“秦王妃免礼,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后都起来了,只有何大志跪着不敢动,耶律政问道:“怎么不起来?” 何大志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失职,未能远迎。” 耶律政笑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何大志声音颤抖地说道:“在,在学习。” “哦!这个好啊,往年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本世子一来就看到炕上躺着一溜的病人,今年真是不错,谁的主意?” “秦,秦王妃的主意。” 耶律政再次将目光转向那个让他一眼心动的女人,只可惜这女人已经是秦王的人,否则他真要收入自己的后宫中去。 穆云起见他看过来不羞不躲迎迎一礼。 耶律政倒是见识过这些王宫之女各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这位也不例外,看似彬彬有礼其实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耶律政微恼,对何大志说道:“走走吧!秦王妃,您也来。” 穆云起见此人如此直接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能乖乖听话跟着出去。 耶律政到了外面问道:“今年收益如何?可都运出去了?” “运出去一部分,暂时够用,没有来催的,库内储存很充足。” “好,去看看!” “看?看!世子,地窖阴冷,不适合您的玉体。” 耶律政瞪了他一眼,何大志立马怂了,跟穆云起使着小动作,穆云起看到他的小动作明白过来,不能让世子看到她们的储备。 穆云起抿着唇想了想,路过厨房的时候捏了一点儿胡椒粉就迅速溜出来走在何大志身后。 眼看快要到地窖,穆云起走到耶律政身边抬手作势要捋头发,趁机将胡椒粉扬了些,耶律政不备打了个喷嚏。 穆云起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世子不是得了风寒吧”,说着用另一只玉手去摸耶律政的额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耶律政不防额头被她冰凉的小手触得一个激灵,竟不知该如何动作,只见穆云起继续演道:“世子,得了风寒得赶紧医治,否则会传染的,我们这里缺医少药的,您就大发慈悲留我们一条活路,赶紧回去吧,等好了再来?” 耶律政此时已经回过神,看着她演得挺卖力的,就眼角一挑说道:“好吧,本世子这就回,等病好了再来看……”,耶律政手指头转了一圈回到穆云起眼前说出最后一个字“你”。 穆云起感觉自己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呆呆的惹他干什么,这些个王孙子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百零一章 父爱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深秋时,司徒靇又来过一趟,两个人在一起述说着各自的思念。 穆云起问起司徒靇如今司徒雷鸣多高了,可是会爬了,长成什么样子,像他还是像她,司徒靇吱吱呜呜的都是敷衍的话,穆云起又问道:“雷鸣如今可能吃一碗饭?” 司徒靇“嗯”了一声,穆云起立刻起身居高临下直视他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鸣儿?” “我”司徒靇还没说完,穆云起就怒吼道:“说实话,是因为那是我生的妖怪吗?。” 司徒靇转而正视她道:“我不敢见他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看到他就会想起你是因为他在遭罪,虽然我知道事实是因为父皇,父皇他……” 司徒靇不敢再往下说,穆云起已经明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对不起,我太想他了。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肯见他,小小年纪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仍然很可怜。”说着一滴泪划入枕头。 司徒靇揉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回去之后我会去看他的。” 司徒靇在睿王府门口转了好几圈才犹豫着走进去。 司徒靇一进门管家就说道:“睿王殿下这几日不在府内,殿下可是来看望世子的?” 司徒靇几不可查地点点头,管家似乎还在等着他的回话,司徒靇轻轻地“嗯”了一声。 管家会意叫一个小丫鬟去内院通禀一声,然后就引着司徒靇在前厅喝茶。 不一会儿,睿王妃就抱着司徒雷鸣来见父亲。小家伙一直被严密监视着,从不敢带去外面所以见不得生人,一看见司徒靇就躲进睿王妃怀里。 司徒靇看着他那尖尖的一对耳朵,心中的那份忌惮又涌出来几分,再看那酷似穆云起的小脸儿,司徒靇的一颗心又都化开了。这就是他和穆云起的第一个孩子,虽然给他们带来分离之苦,可又何尝是他的错,错在他的皇爷爷处心积虑地要除掉他的母亲,让他自幼便受此磨难。 司徒靇从袖子里面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司徒雷鸣,小家伙看了看睿王妃,睿王妃示意他拿着吃,他才伸出手去接过来,放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小家伙一下子就乐了,那开心的小模样像足了穆云起偷腥得逞的样子。 睿王妃连忙解释道:“他入口的吃食都是我亲自把关的,所以他看不到我同意不敢进食的。” 司徒靇赶紧作揖道:“皇嫂费心了。” 睿王妃叹了口气说道:“我怜惜他年幼失母,还处在危机四伏之中,同是作为母亲云起也是可怜,在那苦寒之地,这孩子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我自然看不得他有半分散失,要知道这孩子有个什么那可当真要去她的命。” 司徒靇听着心酸,伸出手去抱孩子。可能是父子连心,司徒雷鸣并没有抗拒,伸出两只短胳膊就去搂司徒靇的脖子。 司徒靇从没这般欣喜过,孩子出生那阵他虽欢喜,但更多关注的还是穆云起,如今穆云起不在身边,这孩子就成了慰藉。 司徒靇抱着他转起圈圈把小雷鸣乐得哈哈的,睿王妃在一旁看着,之前还不敢靠近孩子的司徒靇此时和孩子玩的很是开心,想想也只有穆云起能打开他的心结吧。 司徒熜带着司徒煈回来的时候看到睿王妃在前厅伺弄花,司徒煈好奇道:“皇嫂,你这平日里不都是看着司徒靇家那小子吗?寸步不离的,今日怎么跑前院摆弄花了。” 睿王妃直起腰,司徒熜赶忙上前扶着她说道:“带孩子辛苦了。” 睿王妃笑着摇摇头,回司徒煈道:“司徒靇来过了,把孩子接回去带两天,我把奶娘和伺候雷鸣的丫鬟都派过去了,怕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不来。” 司徒熜和司徒煈互相看了一眼,司徒熜问道:“他怎么转性了,之前连提都不敢提的。” 睿王妃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又去盛京看云起去了?定是云起劝他的。” 司徒熜想起那个远在苦寒之地的人心中也有一丝难受,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流放之地哪里有轻松可言,马上就进入无边的冬日,整整半年的冰封什么食物都会被吃光,什么东西都会被耗尽。 睿王妃看出他的不悦,拍拍他的手背说道:“云起还好,她那般聪慧,阿靇已经派人保护她,听说她很能耐的,把矿场的刺头给除掉了,还用你的钱置办了不少的物件,吃的,用的,还有药材。等阿靇再去的时候帮我也给她带去点儿贴补。” 司徒熜这么一听心里真的敞亮多了,不愧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真是有办法,什么都难不倒她,司徒熜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那倒不用,司徒靇有的是钱,他自己的媳妇自己帮衬去吧,你就不用操心了,那个小东西还不够你累的吗?唉,今晚终于走了,你也好好陪陪我吧。” 说完夫妻俩相扶着走进屋内,把司徒煈彻底忘在外面,“一个个的都是媳妇奴。”,司徒煈气得转身就走了。 司徒靇将司徒雷鸣接回家,一进门管家就汇报:“内院那三个又闹着要见您,您看?” “好啊,今晚都请到前院来用晚膳。” 管家得了令高兴地去传话,那几个姑奶奶他可受够了。 三个女人听说司徒靇终于肯见她们高兴坏了,要知道自从她们进了秦王府的大门连司徒靇的影子都没见过,更是不被允许出府,该有的婚礼、归宁什么都没有,据说是因为承诺过秦王妃以后再也不做新郎才会这般苛待她们,到底她们也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何况那还是个被流放的女人,活不活得回来还是回事呢。 三个人各自打扮一番跟着侍从来到前厅,一进门就看到司徒靇抱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正在喂食,旁边站着一大帮女人,看着有奶娘,有丫鬟。司徒靇那宠溺的样子当真像一位慈父,三个人看着差点儿忘记行礼,还是管家提醒,三个人才跪下行礼。 可司徒靇却迟迟未让她们起来,就那么跪着看他和司徒雷鸣进食。半岁大的孩子吃两口就饱了,他真正的食物还是母乳。奶娘抱着下去喂奶,司徒靇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根本不管下面跪着的三个女人,直到他吃饱了放下筷子,才看向她们。 开口便问道:“饿吗?”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回答饿还是不饿。司徒靇看着这一大桌子的剩饭剩菜说道:“你们每天都在要这么多吃食,而且吃不完都倒掉甚至不肯给下人吃,是吗?” 三个人低着头,其中一个人小声嘟囔道:“我出嫁之前就是这般,作为嫡长女要有嫡长女的尊贵。” “名门望族教出来的败家子吗?本王的王妃是穆丞相的嫡长孙女,自幼便在民间吃苦,她连头天晚上的剩饭都不舍得扔掉,你们感觉比她尊贵吗?出嫁前还是出嫁后?” 三个人低着头,心中的不屑从那裸露的肩膀一览无余。司徒靇揉揉太阳穴说道:“她现在在极寒之地受苦,可是你们知道押送她的差使回来如何向本王大赞王妃的聪慧勇敢吗?她单人杀死一匹头狼杀退狼群,她智斗两名盗匪,令两名盗匪对她言听计从,将一族人带出对死亡的恐惧让她们对生活充满信心,若是将你们扔进那苦寒之地,恐怕你们走不到那里就死了。” 三个人一听身体不禁一抖,这秦王妃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一个女人抬头看向司徒靇问道:“莫非她真的是妖怪,竟这般厉害。” 司徒靇一听真是杀她的心都有,所说贵族男子中纨绔子弟也不过如此。司徒靇气得一拍桌子道:“都给我滚回内院去,今晚不给饭吃,以后所有饮食衣物供应一律从简。” 说完就大步走回寝居,此时司徒雷鸣已经吃饱睡在小床里,司徒靇把小床挪到大床边上,他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司徒雷鸣说道:“这里有娘亲的味道对吗?所以你睡得这般安稳,父王每晚也是闻着你娘亲留下的味道才能睡安稳。” “父王去看过你母妃,她训了为父,说父王不去看你,所以回来后父王就接你回来住,等父王有事脱不开身再送你去三皇伯伯家好不好?” “你娘亲呀,你娘亲她很好,她很有本事不仅把自己照顾得好,把身边的人也都照顾得很好,她有一颗待万民如子之心,是真正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 “你想让娘亲做皇帝,让父王去做皇父,哈哈,也好,你娘亲也有一统天下的本事,咱们打个商量,这个就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不给你娘亲知道可好?” “好,果然是本王的儿子,我们就一起等你母妃回来,回到我们身边。” 说完,他躺下身去,单手握着小床上的一只小手,就这样沉稳地睡了一夜。 第一百零二章 除夕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除夕当晚,穆云起被请到盛京王宫去过年,穆云起将乔璐带在身边,相对于天山雪来说她更信任乔璐一些。 两个人换上王宫送来的衣服,一群女人围着她俩羡慕极了,“真漂亮,我们什么时候也能穿回这么漂亮的衣服。” “是啊,这夹棉的衣服还能做得这么漂亮。” 穆云起笑了笑,这些人大多是被夫家连累才被流放的,对于被冤枉的如袁家她可以想办法为他们申冤,但是有些是确实有罪的,这样的人她也是不会姑息的,所以她不会承诺什么。 穆云起和乔璐一出屋门就感觉脸被冻住了,乔璐不禁抱怨道:“这也太冷了。” 穆云起僵着脸回道:“据说过年这几日是最冷的时候。” 再看接她们的侍从袖着手原地蹦哒,时不时伸出手捂下耳朵,然后又赶紧缩回去,冻着打个激灵却一直没停止蹦哒,穆云起和乔璐看着他的样子捂着嘴偷笑。 穆云起和乔璐来到王宫大殿,盛京王正坐在主位,其他的王子带着自己的王妃来出席除夕晚宴,穆云起发现除了天涪那么讲究男尊女卑,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在其他这些国家甚至这个番属地都能看到女人走到前面的样子,虽然这里依旧是男权至上,对女人的约束却不像天涪那般严厉。 世子坐在盛京王的下手第一位置,他今日没有带自己的女人过来,无论是妻或者妾,那么他旁边的空位是留给谁的呢?穆云起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穆云起来到前面用天涪标准的礼仪行了个屈膝礼,而她身后的乔璐则行了个拱手礼,没办法这妮子只认华容王为她的主子,其他人她是不会行跪礼的。 老盛京王虽有些不悦,但是看着穆云起秦王妃的身份也就没有发作,而是手指向耶律政旁边的位置请她就坐。 穆云起看了一眼说道:“那是世子妃的位置,本妃不敢僭越。” 在场所有人除了穆云起和乔璐都笑了起来,耶律政起身解释道:“本世子尚无世子妃,而且这大殿之内只有这一个位置,秦王妃是坐还是不坐呢?”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世子即使无世子妃想来也是妾室众多,本妃还不想在盛京树敌,若是大殿之上无本妃的位置,本妃可以和盛京王后宫众妃同庆新年。” 老王爷看了眼耶律政,耶律政一拍手,立马有侍从搬上来一套桌椅在耶律政的对面。 穆云起拱手谢过后就座,耶律政坐在她对面用一双桃花眼不住地瞄她。穆云起知道他的心思,隔空向他敬了一杯酒,耶律政立马彬彬有礼地回敬。 乔璐在一边与穆云起耳语道:“公主,他明显对你不怀好意,你为什么还要敬他酒。” 穆云起与她耳语道:“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活动怎么也得给人家面子不是,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连老王爷都听这家伙的,在看看那些位王子哪个不比他年纪大,可见这家伙实力不俗,所以还是小心应对为上。” 乔璐听完后点点头说道:“公主,我明白了,以后看到他我会谦恭有礼的。” 穆云起赞许地笑了笑。 这一笑容被对面的那位捕捉到,虽然知道她美,但没想到笑起来更美。 这时酒过三巡,老王爷有些熏熏然,看着穆云起问道:“王妃何故被称为妖人流放到我盛京地界?” 穆云起起身恭敬地回道:“小女不才,为秦王殿下诞下一名尖耳朵的孩儿,所以陛下认为我是妖女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老王爷一听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耶律政,穆云起看着老王爷变脸竟有些纳闷,耶律政倒是不介意地解释道:“王妃可知这尖耳朵与司徒家是有渊源的。” “哦!世子此话何意?”穆云起不曾想到司徒雷鸣的尖耳朵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耶律政看了眼老王爷,老王爷虽然向他摇头,但是耶律政还是说道:“司徒家开国皇帝司徒博天就是一对尖耳朵。” 穆云起一听瞬间皱起眉头,“什么,司徒家家主就是尖耳朵,为什么史书上没有记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耶律政说完,老王爷无奈地扶额,看来老王爷是实在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耶律政捂着嘴偷笑,却不给穆云起一个明确的答案,晚宴后续的节目穆云起已经没有兴趣。 此时,远在京城的司徒靇独自带着孩子过年,小家伙经历人生的第一个新年,原本在宫中设立的除夕宴,他也没有去,皇帝下旨来请,他却说生病了害怕传染到宫内,皇帝知道他心中有怨,对于这个儿子皇帝心中也有一些惧怕,他如今手握兵权,控制着西域六城,已不是以前那个冲动莽撞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这些年磨炼得他拥有了智慧和勇气,掌握着很多的机密,让他这位做父亲的都如坐针毡。皇帝更知道他不会来,因为睿王和睿王妃都到了,那他必然亲自看着司徒雷鸣,他深知皇帝想要他儿子的命,所以防备得滴水不漏。 司徒靇抱着穿成球一样的司徒雷鸣站在院子里看那高高挂在天上的月牙说道:“今夜除夕,东北最寒冷的时候不知道你的母妃怎么样,今晚有没有吃到饺子,你告诉母妃你吃饺子了吗?” 司徒雷鸣听着司徒靇絮叨着,摆着自己的小手指了指月亮,司徒靇笑着问道:“你是说你母妃在月亮上吗?” “她不在,她在月亮照耀下的另一端,她也在看着我们。” 司徒雷鸣很快就累得睡着了,司徒靇将他稳稳地放进小床,自己也躺在床上想着和穆云起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而穆云起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已经过了子夜,老王爷说道:“王妃的住处本王已派人安排好,今晚就暂且住下吧!” 穆云起看看外面的天,已经下雪了,想回也回不去,只能听凭安排。可她心中还惦记着耶律政说的话,老王爷走后,穆云起着急地抓住耶律政问道:“你说的可有证据?” 耶律政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不早,王妃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可你……” “可我什么,本世子是没有力气了,要是王妃有力气就等到明天再使吧!” 穆云起看着耶律政那欠扁的背影就来气,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跟着侍女休息去了,“等我休息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一百零三章 证据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初一一大早穆云起就起来堵在耶律政的门口等着他起床,时不时地再弄出点儿动静。耶律政有很重的起床气,此时他正赤红着两只眼睛要杀人。 “什么人在外间吵闹,不知道本世子昨晚熬夜今日要睡上一天吗?” 侍女们低着头,知道自己做错事,只能诺诺地说道:“是,是秦王妃,她一早便来了,见您不起她就折腾,奴婢们劝过了,可她不听。”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精神。”耶律政咒骂着起身,衣服也不穿,在亵衣外直接披着大擎就出来了。 穆云起看他一脸倦色地走出来,讥笑地问道:“怎么,昨晚劳累过度?” 耶律政瞪了她一眼窝在软榻上,没好气地问道:“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本世子这里来干嘛?” “你昨晚不是说等睡醒了今天再说嘛,我睡醒了!”穆云起加重了“睡醒”两个字,明显嘲笑还没睡醒的耶律政。 耶律政单手拄着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是,是,这冬天天亮的晚,又没什么事情做,不睡觉干嘛?” 穆云起把头凑过来说道:“找证据啊,你不是说司徒博天也是尖耳朵吗?我都没听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证据,找到了有什么用?”耶律政不明白这女人找到证据还能翻身不成。 “有证据证明司徒家还有人有过尖耳朵,就可以说明我不是妖女,然后……”穆云起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有些兴奋过头,然后就想着证明自己不是妖女。 话说到一半她明白过来,有证据证明又能怎样,皇帝是要她死,司徒雷鸣的尖耳朵不过是个借口。 “怎么不说了?”耶律政看着这个女人由兴奋到失望,看来已经明白过来了。 穆云起低下头说道:“我明白了,找到证据也没有用。”,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她是穆云起之后似乎整个天涪都不待见她。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难怪皇帝容不得你,这好好一个矿场,因为你的到来都成了奸细窝了。” 穆云起疑惑地看向他,耶律政紧了紧身上的大擎说道:“华容王派了乔璐过来,秦王弄个司云阁在这儿搅和,西番可汗那边也有人只是没有出面,皇帝又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刺客,都被司云阁和西番给挡了下来,你说好好的盛京如今有多乱套。” 穆云起没想到除了乔璐和天山雪还有这么多人在保护着她,难怪自己会有这般安逸的生活。 穆云起起身要走,耶律政赶紧喊住她,“你要去哪?” “回矿场。” “不看证据了?” 穆云起向外走的脚步停住了,她还是对司徒博天感兴趣,她回头怒瞪耶律政,“那你还不赶紧穿衣服。” 耶律政带着穆云起来到一个山洞前,然后伸出手拧开了机关。耶律政同她介绍道:“天脊山的天机阁每年都会来这里矫正近些年的历史,所以这里的史料是最珍贵的。” “可是在天机阁我也没看到关于记载司徒博天有一对儿尖耳朵的事情。” “哦!你居然进了天机阁,看来你真不是一般人,你都看到什么了?”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再久远的不说,我只关注了穆家家主穆丰戚是怎么死的,我祖父一直认为是司徒博天害死他的,其实不是,是穆丰戚一意孤行送的命。” 耶律政点了点头说道:“这段历史还是本世子的祖父修正的,确实,就当地留下的种种迹象以及史料记载司徒博天和穆丰戚的两个人处事为人的方式来看,司徒博天害死穆丰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进山洞,看着这里面与天机阁一般将山壁凿成书架,穆云起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和天机阁的书库一模一样。” “看来你真的进去过。”耶律政这下不再怀疑她说的话。 穆云起收回高抬的头问向耶律政:“我怎么找我要的东西,在天机阁我浪费五天时间才找到那么点儿信息。” 耶律政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的身体说道:“给我点儿好处我就帮你找。” 穆云起想了想,从袖兜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双手托到耶律政面前说道:“我只有这么点儿银子,你会看得上吗?” 耶律政没好气地扒拉掉那块银子,“当然看不上。” 说着就低头亲向穆云起的双唇,穆云起刚要发作却觉得腰间一痛,紧接着自己运起的内力都消散了,穆云起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放大的脸,这人早有防备,自己轻敌了。 耶律政知道她无法再动作就将她的头固定住,将舌头探入她的小嘴中追逐她的香舌。 穆云起不曾防备他竟敢侵犯自己,此时才回过神来,冲着他乱搅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耶律政疼得立马放开她,用手一抹唇角的血迹,一股腥气在嘴里漫开,舌头疼得整张嘴都麻木了。 耶律政何时被女人这么侵犯过,顿时露出杀人的眼神看向穆云起,穆云起回瞪他一眼,倒是把他给弄楞了,要知道他这个眼神还没有人不怕的,尤其是女人,能被他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可这女人居然瞪他,随即又飞身上了最高一层,他着急喊道:“那么高别摔了。” 高处带着回音响起穆云起“哼”的一声,耶律政挠挠耳朵,刚才那味道可真是香甜,司徒靇的女人果然有味道。 耶律政飞身去了另一侧较低的地方取下来一本喊道:“别瞎忙了,在这里。” 穆云起一跃来到他面前就要拿过他手中的册子,却被耶律政把手中的册子高高举起躲开了,说道:“你咬了我,向我道歉。” 穆云起看着他的无赖样,心里吐槽道:“这哪里像个世子,就是个泼皮流氓加无赖。” 心里腹诽着但也知道求着他不是,于是嘟起嘴巴撒娇道:“那你先欺负我的怎么算?” 这么妖孽的一张脸再配合着这么可爱的表情,耶律政咽了下口水说道:“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这样也有错嘛?” 穆云起真想一拳打扁他那张玉琢粉黛的脸,勉强在脸上堆着笑说道:“那小女子不识好歹,还请世子见谅。” “那你让我再亲一个,我就给你。”耶律政得寸进尺道。 穆云起堆着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绕过他向外走去,被耶律政一把拉住,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穆云起回头怒瞪他道:“本妃是秦王妃,还请世子自重。” 耶律政知道玩过头了,这女人当真不好惹,只能将册子递给她说道:“不闹了,你别生气,这个你看吧。” 穆云起一把夺过来,白了他一眼,打开册子看了起来,耶律政就站在他面前陪着她看。 第一百零四章 耳朵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边看着,耶律政边问道:“若是我可以让你离开那肮脏苦累的矿场,你可愿意?” 穆云起看着册子摇了摇头,“那里有我的学生,我不能扔下他们。” “本世子可以派人去教学,你可愿意留在王宫内陪我?” 穆云起看到关键的地方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从他面前走到一边。 原来,司徒博天自幼便生得一对尖耳朵,被无知的人们说成是妖怪,到处都容不得他们一家人,父母兄弟都因为他那对耳朵而惨死,司徒博天一怒之下将一对耳朵的上半部分削掉。 在他孤苦一人的时候是穆丰戚收留他,穆丰戚要年长他很多,不介意他有缺陷的耳朵,把他带在身边教他知识,所以说司徒博天是不可能害死他的救命恩人的。 长大后的司徒博天聪明机警,成为了穆丰戚最信任的军师,两个人一路打拼建立了一支所向披靡的起义军,穆丰戚却终因不听劝阻而丧命。 司徒博天为人聪明且仗义,所以众人推举他作为义军的新头领,当时穆丰戚的子女尚幼,所以他责无旁贷地接过义军的大旗。 登基后的司徒博天仍介意他的耳朵,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他的尖耳朵,因此史书只记载太祖有耳疾,不全。 那么他尖耳朵的事又是如何被人得知的,原来有一位自幼和司徒博天一起玩耍过的孩子后来找到司徒博天,司徒博天怕他泄露他尖耳朵的事情,将他封为盛京王流放到东北极寒之地替他守着这东北方向的大门。 看到这里穆云起明白了为什么司徒博天的一对尖耳朵只有耶律家的人知道了。 “这事情你们连天机阁都没有告诉?” “这是我们的命根子,普天之下无人知晓才是我们耶律一族能活下去的根本。” “难怪昨晚老王爷的脸色都不对了,可你?” “世间已出现第二个尖耳朵的人,那么他想活下去,这个秘密就得公开,要么他活我们死,要么他死我们活,所以我押宝在秦王和你的身上,希望看在我能保全你们儿子命的份上别让我们耶律一族再守着这个秘密战战兢兢地活着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支持秦王继位,你了解他吗?” 耶律政哈哈大笑道:“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说了,穆云起随便翻着册子却无意间看到任宗庄妃薨于景和三年六月,那不是父亲出生前不到一年的时候。 “这里记载庄妃薨,可天机阁记载庄妃出宫嫁入……,后面的就没看清楚了,到底哪个是真的?” “所以每年都会和天机阁对账修正,只是庄妃一事我们一直各有各的论证,所以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也对这个有看法?” 穆云起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师父给我一个锦盒,里面是庄妃刘恬苮的菊花簪,我至今未破解出其中的含义。” “你头上这根就是吗?”耶律政早就注意到她今日头上戴的菊花簪,是在刻意向他说明自己的身份。 “不是,这是我夫君母妃辰妃娘娘的。” “这么说你有两根菊花簪?” 穆云起点点头说:“是的,庄妃和辰妃的,怎么了?” “想必你也知道菊花簪的来历,那是世代宫妃的信物,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自太祖开国以来每位皇帝亲封能够佩戴菊花簪的宫妃不多,太祖只送出一支给皇后,之后历代没有超过五只的,最少的就是太祖和太宗皇帝,都只送了一支给皇后,最多就是任宗送出五支,当今的皇帝不立皇后不立太子,因此只有过世的辰妃和德妃、姜妃三人有菊花簪,这些菊花簪大都是随本人陪葬,留在世间的不多,据说能集齐五支者可以封后,你离封后还远着呢,努力吧。” 其实穆云起已经有三支菊花簪,她在死牢的时候姜妃将她的菊花簪给了她,姜妃说是为了害死她的父母赔罪,穆云起收了,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皇室的痛恨,不想将这屈辱的标志带入棺材。 五支菊花簪,等她拿到的时候天涪皇室真的会认可她吗?她不自信。 “你对皇室的事还真是了解啊,难怪要困在这极寒之地,换我也不可能让你出了这里。” “只有有秘密的人才会怕我,你有秘密吗?” 穆云起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何必怕我呢?” “我怕我以后有。” 这话逗得耶律政哈哈大笑。 穆云起看过册子之后又看了看这书库问道:“我还能来吗?” 耶律政摇了摇头,却又说道:“也可以,只不过……” 穆云起看着他那贼兮兮的表情知道不会是好事,就当没问过,转身走了出去。 耶律政在后面追上来说道:“你怎么不问了?” 穆云起边走边说道:“肯定没好事,我还是不问了。” “好事,好事,只要你做我的世子妃我就经常带你来,这里的秘密出不了这个王宫的。” 穆云起回头站定说道:“这怎么是好事,我已经是秦王妃。” “秦王说不定哪日就休了你呢!”耶律政不怕死地说道。 大年初一的听到这话,穆云起的肺都要气炸了,一路嚷着要回矿场,耶律政怎么哄也哄不好,无奈只能将她送回去。 新年一开朝,司徒熜就搬了三大箱子的证据到了大殿之上。皇帝看着司徒熜这架势,头就大了,当初让他去查袁氏一案本就是被逼的。 袁氏那个临安城本就是仁王母嫔的出生地,娘家势力颇大,一查肯定会查出仁王的蛛丝马迹,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剩下这几个还要斗,他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似乎要重演他当年的悲剧,为了皇位杀尽手足。 司徒熜这一箱子又一箱子的证据能搬到朝堂上来定是与仁王司徒霦开战。司徒靇站在前列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上面如坐针毡的皇帝,这就是他用鲜血得来的皇位,今日要再次用鲜血祭奠。 第一百零五章 圣旨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熜出列拱手说道:“这三箱子里的是仁王司徒霦母嫔娘家在临安城作威作福,鱼肉百姓,陷害袁氏,以及仁王受贿的证据。 据查,仁王母嫔娘家一直盘踞临安城,这么多年仗着仁王亲王和如嫔的身份,如氏一族俨然成了当地的土皇帝,百姓对他们的行为敢怒不敢言,作为临安城首富的袁氏多年来受尽如氏的盘剥,经营状况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可如氏仍大肆盘剥,袁氏已无力经营产业,竟还在受如氏威胁,袁氏家主袁志成无奈找到仁王,仁王仍对他进行剥削,导致袁志成惨死,袁家流放。经查证,临安城县令对袁氏的所有控诉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的欲加之罪,所以袁氏一族应无罪赦免,至于仁王的罪名还请父皇发落。” 仁王欲上前辩解,司徒靇却闯了出来说道:“大皇兄一向宽厚待人,爱民如子,此事可能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仁王一听他的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司徒靇和司徒熜抖了半天。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仁王受贿使无辜百姓受苦,免去亲王爵位流放属地,袁氏一族无罪释放,拟旨吧。” 四月春风来,吹来了圣旨,司徒靇特意讨来个颁旨的差事,为了这个差事皇帝陛下差点儿被他气死。 司徒靇带着皇命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矿场早已得到了消息,耶律政为了讨好穆云起,早早就过来献殷勤透漏了消息。 所以司徒靇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收拾齐整恭恭敬敬地跪在那等待圣旨的来临。 司徒靇一身蟒袍亲王服凸显得威严霸气,再配上一张妖孽一样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司徒靇宣读完圣旨就把圣旨递给袁和远。 众人谢过恩后正被何大志驱赶回屋,司徒靇看着穆云起站定在原地,眼睛看着脚等待自己上前。司徒靇偷笑着上前将她缓缓地抱入怀里说道:“为了来颁旨我可把父皇气惨了。” 穆云起将脸埋在她的龙纹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瓮声瓮气地说道:“谢谢你又来看我。” 司徒靇笑着将她的头抬起,深情地吻着她的双唇。不远处来迎接秦王进宫的耶律政看到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从未见过穆云起如此明媚的样子,与自己在一起与其说明媚倒不如说是奉迎,看不到一丝真心,满满的敷衍。可是此时此刻在司徒靇怀里的她笑的那般幸福自然,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的样子吗? 耶律政就这样一直远远地看着,直到两个人拥吻结束分开之后,他才缓缓地出现在两个人面前行礼道:“盛京王世子耶律政见过秦王殿下。” 司徒靇抬手示意他起身。 耶律政起身后说道:“王宫内已略备薄酒还请殿下赏光。” 司徒靇搂着穆云起就率先走向耶律政准备好的马车,耶律政看着前面走在一起的两个人,穆云起至始至终眼里只有司徒靇,从未曾看过他一眼。 自从王宫一别,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看她,她似乎胖了些,笑容依旧明媚动人,自己也不知何时对她动了心思,不看到还好,看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见到她。 上了马车之后,穆云起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在矿场的衣服,看着面前两个男人穿得衣冠楚楚的,穆云起瞬间就感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耶律政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一会儿进宫再给你准备套衣服换上。” 穆云起抿着唇没有应他,司徒靇会意拱手说道:“那就有劳世子,本王初来不知天象如何,没有为她准备服饰。” 耶律政礼貌地浅笑道:“殿下客气了。” 穆云起完全不理他俩,掀起窗帘看向外边说道:“没想到过完年这么快就暖和了,是不是很快就要开工了。” 耶律政回道:“还得一个月吧,地还冻着,什么也挖不动。” 司徒靇侧过身来伸出一只手臂搂着她问道:“你也要干活吗?” 穆云起点点头,司徒靇抬眼看向耶律政,耶律政苦笑道:“没有给王妃安排重活,今年冬日看她挺喜欢教孩子们读书的,等开工后依旧让她教书可好?” 司徒靇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向穆云起,满眼的宠溺之色看得耶律政一阵反酸。 到了王宫,司徒靇直接被请入大殿,穆云起被侍女带去换身衣服才出来。 耶律政特意为她准备一套当地的传统服装,穆云起看着满头黑线,他这是在向司徒靇挑衅吗?司徒靇现在还没有感觉到他的敌意,不知道看见自己穿这么一身衣服会是什么反应。 穆云起勉为其难地穿上这身衣服出现在司徒靇面前,没想到司徒靇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穿什么都这么漂亮,来。” 说着就拉着穆云起坐到自己身边,那眼睛再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看得穆云起满脸通红。 自她进来之后,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眼的还有耶律政,坐在主位的老王爷看到耶律政的样子悄悄地叹了口气,和秦王争女人,自己的儿子注定是要吃亏的,看来真应该快些为他选个世子妃。 老王爷赶紧举起酒杯说道:“秦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本王一杯薄酒算是谢罪。” 司徒靇被唤回神,耶律政也被唤回神,两个人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杯酒入口,司徒靇强忍着辣意咽下,额头上渐渐起了汗珠。 穆云起见了,拿起手中的帕子为他擦汗,司徒靇笑着拿下她的手,对老王爷拱手道:“此地酒烈,一时不适,望莫见怪。” 老王爷哈哈大笑道:“此地严寒就靠这烈酒取暖,若是在山中遇见那冻僵之人,这烈酒还能救命。” 司徒靇笑着应承,胃里却有些不适,想他能喝尽三坛皇嫂酿的清酒之人竟被这烈酒一杯放倒真是丢人。 穆云起看出他不适,赶紧为他夹了点软糯的食物,小声耳语道:“烈酒伤胃,赶紧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好了。” 司徒靇听话地吃了穆云起夹给他的食物,又喝了些热水,不一会儿果然舒服了些。耶律政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几杯酒下肚竟略有醉意。 他端着酒杯来到司徒靇面前说道:“秦王放心,秦王妃在此处,微臣定能保护她的安全,保证她的生活无忧。” 司徒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个杯说道:“有劳世子。”,说完又喝了一杯。 穆云起看着有些着急道:“慢点儿喝,此酒烈,不比清酒。” 司徒靇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穆云起长出一口气,这家伙看来不会听她的了。 就这样,两个男人推杯换盏,等到宴会结束,司徒靇只能被人架回寝殿。耶律政这家伙越喝越清醒,等到宴会散时,他已经没事人一样,看着瘫死在床上的司徒靇勾起穆云起的下巴想要亲上去。 穆云起忽然一笑,手掌一出,耶律政明显已有防备,但是还是勉强接招,怒道:“你干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要干什么?”穆云起明显生气了。 “怎么,忘记过年时候那一吻的滋味了,本世子倒是想念得紧。” 穆云起紧张地回头看了司徒靇一眼,他仍然呼呼大睡,穆云起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世子,我夫君在此,请您自重。他喝多了,我要照顾他就不远送。” 说完转过身去帮司徒靇脱鞋,扶着他躺安稳。耶律政呆愣在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极尽温柔,他气得一甩衣袖,冲了出去把门摔得山响。 穆云起安顿好司徒靇也感觉累了,脱掉外衣躺在他身边安稳地睡去。 第一百零六章 血脉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云起,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梦中,父母亲的样子再次清晰地出现在穆云起面前,他们单手互握,另一只手搂着对方的腰,眉目含笑地对她说道。 “起儿,我的起儿是皇帝。” 又是这句话,祖母慈祥的面容和佝偻的身形出现在父母的身前。 三个人慈祥地望着她,希望她能过得好,可是,可是,穆云起含着泪大哭道:“我连儿子都见不到,他都快一岁了,我都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 “我们的云起会苦尽甘来!” 三个人的身影慢慢退去,穆云起伸出双手拼命地抓着。 “起儿,醒醒!”穆云起的双手终于抓住了实物,那是司徒靇的手,司徒靇见她醒来担忧地问道:“又做噩梦了?” 穆云起睁眼看到司徒靇正抓着她的双手,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穆云起抽出双手一把搂住司徒靇的脖子,将司徒靇压向自己,司徒靇猝不及防,连忙双手撑在她头两侧。 穆云起搂着他哭道:“靇哥哥,不要离开我!”,司徒靇双肘撑在那,双手摸着她的头发又心疼又好笑道:“起儿,不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司徒靇低头亲向她的额头,逐渐向下边亲吻边安慰她,直到她放松地接受自己。 一向喜欢赖床的耶律政今日却起得早,来到他们门口还没等敲门就听到里面穆云起**的声音,耶律政气愤地转身走了。 清醒之后的穆云起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躺在司徒靇的怀里愉悦地说道:“靇哥哥,我终于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妖女,也可以证明雷鸣是司徒家的孩子。” 司徒靇笑着摆弄她的头发说道:“有什么发现吗?说说看!” 穆云起转过身搂着司徒靇的腰身说道:“原来司徒家的家主司徒博天就有一对尖耳朵,也就是说雷鸣确确实实是司徒家的孩子,他继承了司徒家主的尖耳朵。” 穆云起还在高兴地说着自己的发现,司徒靇却如遭雷击一般已经不会动了,这就是说他们两个有一个人是司徒家真正的后裔,自己已经证明是穆家人,那么就是说穆云起才是司徒家的孩子,是司徒家存世的唯一血脉。 司徒靇震惊地转过头看向穆云起,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完全没发现司徒靇的变化。司徒靇看着穆云起,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公主,也就是说一直困扰自己的**之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们俩根本不是同宗的堂兄妹,穆丞相的怀疑也是对的,穆云起的父亲穆华明居然是先皇任宗皇帝的亲子。 穆云起说够了抬头看向司徒靇,看到他怔愣的样子,神色暗淡下来说道:“我知道父皇是因为我之前的欺骗所以想治我死罪,与雷鸣无关,即使证明我不是妖女也没有用。” 司徒靇低头看向她,眼神里写满担忧,他父皇要杀她欺君之罪事小,她是真正的司徒氏才是大事。父皇不肯留一丝司徒氏血脉在人间才是最可怕的。 “你知道就好,司徒博天也是尖耳朵的事情不可和任何人说,明白吗?否则你将更加危险。” 穆云起疑惑地看着他,司徒靇心虚地别过眼去,弄得穆云起更加不解,不过她知道她的靇哥哥不会害她,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司徒靇见她听话,翻过身来压住她说道:“起儿,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好吗?我只要你生的孩子,知道吗?” 穆云起害羞地点了点头,司徒靇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情很是复杂。 两个人直到晌午才走出房间,耶律政就派人传话请她们去偏殿用膳。司徒靇握着穆云起的手牵着她来到偏殿,此时耶律政已经坐在那喝茶等着他们。 见他们进来,耶律政放下茶杯说道:“一向是本世子晚起被某人吵醒,今日怎么换位了。” 穆云起恨不得把他按到地缝里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司徒靇不在意地说道:“起晚了,世子见谅,毕竟我们夫妻已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 “很多话?”耶律政看向穆云起,穆云起已经躲到司徒靇身后,她现在讨厌死这个人了。“看来你已经和秦王殿下说了那件事。” 司徒靇皱眉问道:“你也知道此事?” “那是我耶律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如今出现了第二个尖耳朵的司徒氏,这个秘密已经守不住了。” “守,必须要守住,至少要守到本王继承皇位之时。” “条件呢?” “你想要什么?” 耶律政瞄一眼穆云起,司徒靇看出他的意思有些生气,但是仍然强压着说道:“起儿是本王的王妃,换个别的条件吧。” “咱们可以对等交换,本世子给你十位美女换她一个可好?” “那本王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好,换个条件。”司徒靇语气强硬地说道,别说他不知道穆云起的身份时不会换,如今知道她的身份就更是不可能了,想要坐稳这江山只有得到穆云起。 “那好吧,我要耶律家的自由,我要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可以,等我登基,等那个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 “那一言为定。” 穆云起感觉到一丝不安,耶律政可不是什么良善,她担忧地望向司徒靇,司徒靇低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穆云起稍微安下心和司徒靇一起吃饭。 司徒靇在这里多逗留了两日,这两日他与穆云起几乎一刻不离,耶律政时不时地出现,只要他一出现穆云起就会躲在他身后,司徒靇第一次见穆云起这么怕一个人,以前慕容绝怎么骚扰她,也没见她怕过,况且那位还是能主宰人生死的一国之君,可这位一个还未即位的世子怎么会让穆云起这般害怕,司徒靇想不明白,也有些担忧,担忧自己走后穆云起怎么自己面对耶律政。 司徒靇走的时候安排了几辆马车将袁氏一族带回临安城。 袁氏一族平反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所有人都出来送行,包括看守们都来了,何大志抹着眼泪说道:“终于让人看到希望,有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何大志的话感动了所有人,大家都拿着袖子擦眼睛。 临行前,穆云起对司徒靇说道:“我问过袁和善,他喜欢做官,所以你替我将他举荐给司徒煈,让他在刑部任职吧。” 司徒靇点头应下,看着穆云起说道:“我走之后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联系天山雪,让她给我传消息,信件这东西还是危险,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雷鸣。” 司徒靇笑了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转身向袁和远说道:“走吧。” 袁氏媳妇走到她丈夫跟前拽了下他的衣袖,袁和远明白,扶着老娘,带着家人在马车旁向穆云起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举动把穆云起和司徒靇都弄得一愣,只听袁和远说道:“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重生之恩,我袁氏一族没齿难忘,今后若有差遣定效犬马之劳。” 说完又是一拜,穆云起和司徒靇赶紧上前将他们扶起。 穆云起看着袁和善说道:“我已向秦王殿下举荐你去刑部,但是你要记住,刑部不需要酷吏,它需要的是能为百姓伸张正义之人,记住你的名字,和善对待每一个人,即使是犯人也不一定是罪大恶极。” 袁和善向穆云起拱手行礼道:“王妃的训诫,和善铭记于心,请王妃放心,我定竭尽所能为国家效力,对所有案件定当慎之又慎,绝不形成冤案。” 穆云起看向司徒靇,司徒靇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才带着袁氏出发。 马车前行,司徒靇跨上马匹跟在后面,依依不舍地看着穆云起。不远处的众人齐齐跪下向司徒靇磕头道:“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只有穆云起伫立在众人之前,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司徒靇离开。 第一百零七章 起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因着穆云起的提前准备,这个冬天没有一个人得风寒病,也没有人被饿死或冻死,这是红山矿场绝无仅有的一年。老王爷高兴,将穆云起放出矿场,让她可以自由地在盛京活动。 穆云起将乔璐带了出来,耶律政看着乔璐撇撇嘴,“华容的奸细。” 于是耶律政又派了个厨子和侍女来服侍穆云起,穆云起看着这两个人撇撇嘴说道:“耶律政的奸细。” 穆云起住在重新置办的一个小院子里,平时里给人们看病,闲暇时教孩子们读书,男孩子女孩子她都一起教,也有大人来凑热闹的,穆云起几乎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喜欢学习的人她都欢迎。 一到傍晚吃过晚饭,会坐一院子的人听她讲各种知识,有见闻,有医术,有启蒙。 耶律政一有闲暇也会过来看看她,但是没有再骚扰她,这倒是令穆云起很是意外。 司徒靇也经常捎话过来,和她讲司徒雷鸣的变化,据说已经会走路了,把穆云起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天山雪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也感受到她做女人的不易,无法和亲生子在一起,无法看到他一点一滴的变化,甚至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所以天山雪也不再处处针对她,经常派人帮助她寻找药材搬运药材。 穆云起的小院刚住进去不久就来了两位客人。穆云起当时正在扫院子,乔璐帮着她把杂物搬到一边,耶律政派来的两个人正在收拾屋子,这院落不大,但是几个人住下来还是没问题。 穆云起刚扫到一半,手中的扫帚就被人抢走了,穆云起抬头一看是李狗,赵四也帮着乔璐去搬东西。 穆云起看到他俩又惊喜又疑惑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也出来了。” 李狗挠挠头道:“秦王特赦,袁家人走的时候,秦王下了道口谕,准我们俩可以在矿场外自由行走,秦王还许诺我们将来在军营给我们安排差事,只要我们在东北期间遵规守矩不再做坏事。” 穆云起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她说的事情司徒靇都放在了心上,袁氏一族已经救出,这两个打家劫舍的只要肯改邪归正,也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机会。 这时乔璐已经招呼耶律政派来的两个人准备饭食,饭菜上桌,赵四问道:“王妃,有酒没?” “酒这种东西呢,你们还是少沾为妙,一旦在东北犯了规矩,你们想要重返军营可就难了,再说即使你们能够重返军营,我也不建议你们再碰酒,行军打仗最容不得半分马虎,喝酒误事是最要不得的懂吗?” 两个人挠挠头笑着说道:“王妃教训的是。” 穆云起笑了笑,忽然问道:“你们这名字都是谁起的?” 李狗笑了笑,说道:“我爹,我娘生我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条狗,在我们那都是这么给孩子取名字的,各种各样的名字可好笑了。” 乔璐听后哈哈大笑道:“这父母取名字也太随意了。” 穆云起也跟着淡笑道:“对于不识字的老百姓来说,只有这么取名字他们才感觉有意义。” 赵四接着说道:“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她就按照我们出生的顺序起的名字。” 乔璐好奇地问道:“这要是家家都这么取名字,那一喊赵四岂不是一大群人都要回头?” 赵四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多人,我们村子一共不到十户人家,都是不同的姓,自然就不会重了。” 穆云起不免好奇地问道:“一个村子怎么会这么少的人?” “打仗征兵,男人少了,孩子自然就少了,人少了没有人种庄稼,人也活不下去,能迁走的都迁走了,剩下老幼病残的只能等死。” 乔璐和穆云起听后都低下了头,李狗却问道:“那你家还有人吗?” 赵四回道:“我走的时候我娘带着小弟还在,大姐已经嫁人,二姐和大哥已经饿死了,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娘和小弟怎么样。” “你家在哪里,天涪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穆云起也算走过很多地方,但她从未见过赵四说的这样的村落。 “我们是在天涪与古滇的交界处,两边都管两边都管不着,天涪也来征兵,古滇也来征兵,被天涪征走是幸运的,被古滇征走就要吃苦役。” “南城?黄国忠镇守不是吗?他也会征兵?” “对,我们就是去的南城,南城可不太平,不像梅城那么富庶,也不像惠城那么繁华,唉,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可能比曼城好些,现在乌拉一亡,曼城也成了不错的地方。” 穆云起点点头,“曼城将来会成为最大的药材产地,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看来南城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乔璐在旁边说道:“公主,现在我们在这里还哪管得了那么多啊,要管也等您回到天涪京城再说吧。” 穆云起看了看她,有些话她没说,只是点头同意道:“是的,你说的对,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俩应该改改名字,结果话题就**远了。” “改名字?” 李狗和赵四诧异道,但想了想王妃要给他们改名字定然是有深意的,两个人想了想又无比兴奋起来,问道:“王妃,您说,我们叫什么名字合适?” 穆云起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想了想说道:“辉南,辉煌南城,赵辉南如何?” 赵四念了两遍,“好听,这个好听。” 乔璐笑他,“公主取名岂止是好听,那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希望你能让南城变得辉煌起来。” 赵四挠挠头说道:“王妃放心,若有机会,小的就是命都不要也要实现您的期盼。” 穆云起笑着摇头说道:“我可不要你的命,你好好活着实现你的梦想即可。” 这时,李狗着急了,“王妃,王妃,那我呢?” 穆云起看着他说道:“你父给你取名是以物取名,我们也不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李狗一听着急了,“王妃,别啊,他的名字那么好听,我,我也想取个好听的名字。” 乔璐打断他道:“公主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獒,近乎于狼的一种犬,比狼凶猛,最为忠诚,既不违背你父亲的原义,又更有意义,李獒可好?” “李獒,李獒好听,比李狗好听多了,还是王妃有学问。” 穆云起笑了笑,默默念道:“赵辉南,李獒,希望你们能成为我天涪良将。” “你们也希望有学问吗?”穆云起问道。 “想啊,当然想,就看那些个书生整日念念有词可羡慕了。”李狗,哦不,李獒说道。 “其实他们不值得羡慕,值得羡慕的是如秦王殿下那般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之人。”穆云起想着心中那人说道。 赵辉南和李獒面面相觑,不知何意,乔璐在一旁解释道:“就是文能治理国家,武能上马平定江山。” “那可真是厉害啊!”两个人齐声赞道。 “所以你们要学的不仅仅是文化,还有兵法,这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修养,有空就来我这里,这里有很多想学习的人,你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学。” 两个人高兴地快要蹦起来说道:“谢过王妃,以后王妃有什么差遣,我俩定当舍命相随。” “是肝脑涂地。”乔璐在一旁打趣道。 第一百零八章 较量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耶律政给安排的两个仆人不仅手脚利落,而且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那狍子肉做得可真叫一个美味,因此穆云起最近买狍子肉上瘾。 一早起来穆云起又跑到集市上,令她惊奇的是今日集市上的人特别多。穆云起来到肉摊前,已经有好多人在那排队买狍子肉。好不容易轮到她,穆云起好奇地问道:“今日集市人怎么这么多?” “哦,今日赶上大集了,每个月一个大集一个小集,大集上有老远的人过来卖东西的,小集只有周围村子的人过来,姑娘要买哪块肉?” 穆云起想买多些,又怕拿不动,这时,一个大汉挤进来,周围的人还指责他。 那人来到穆云起身边一拱手说道:“王妃,集市人多,要注意安全。” 穆云起回头一看,原来是司云阁的人,穆云起眼睛一亮,帮手来了。 “给我最大那块肉!” “好嘞!” 穆云起把那大汉打发回去送肉,她想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吃到这美味佳肴。 那大汉走后又有位清俊的后生跟在穆云起身后不远处,穆云起也没理他,有东西再安排他就是。 这大集果然不同凡响,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货都有,穆云起倒是被一颗大人参吸引了目光。 只见一位老汉抱着一颗大人参站在那也不叫卖,等着人上前问价。这么一颗大人参,须长且密,一般人看了都知道不是凡货,定是要价不菲,所以路过的看客居多,却没人上前问价。 穆云起假装路过,问老头旁边卖蘑菇的,“山货怎么卖的?” 那老头看到她时不时瞥来的眼神,知道她的问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也假装叫卖道:“人参,长白山千年人参,非千金不卖。” 穆云起竖着耳朵听他的叫卖,而她真正问的主跟她说了半天话她都没搭理,那人也看出来了,这姑娘是相中隔壁的大人参了,压根不是来买他的山货的。 穆云起一听千金,好家伙还千年人参,穆云起思忖着若是她从司云阁拿一千两黄金来买人参,司徒靇会不会气得杀过来。 她回头瞄了瞄跟着她的年轻人,那人一撇头,这是不想替她掏银子啊。穆云起挪到老头面前左右端详着那颗大人参。 “当真有一千年?” “说不定还两千年呢!”老头撇着嘴向她吹道。 “你这老头儿真能吹牛,我看几百年还差不多,能便宜不?” 老头儿扁着嘴摇摇头。 “这人参我买了!”路过的一辆马车上一个优雅的女声传了出来。 穆云起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走过来塞给老头儿一张银票。 老头儿一看银票也不管多少钱,赶紧跪下双手奉上人参。 穆云起看着那丫鬟接过人参,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把她的人参给截了? 穆云起赶紧上前拉住那丫鬟笑嘻嘻地说道:“姑娘,您看是我先看到人参的,正和老头儿讲价呢,您不能就这么截了不是。” 那丫鬟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一身粗布麻衣,没好气地问道:“您有钱买吗?价高者得懂不懂?” 穆云起撇撇嘴,这要是在京城她就是把秦王府卖了也要把这人参买了,只可惜这里没有秦王府,有个司云阁她还做不了主,真是天不助她穆云起。 穆云起悻悻地收回手,那丫鬟白了她一眼捧着人参去献宝。 穆云起一看没戏了,转身就走,却被马车中的女声叫住,“王妃且慢,请上车吧。” 穆云起一听这主是冲她来的,她也不客气,冲那丫鬟扬了扬脖子跳上马车。 走进车厢只见一穿着华丽的女子端坐车中,这一身行头说实话,自穆云起来到这地方之后,还只在盛京的王宫中见过,看来这女子是王室中人。 那女人见穆云起坐定后,拱手低头行礼道:“臣妾盛京世子妃,见过秦王妃。” 世子妃?耶律政的老婆,听说耶律政年后大婚却没有给自己送请帖,不想这正主自己找上门,不会是来管她要红包的吧。 穆云起看着这个女人嘴上说着“免礼”却一直在打量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那女人起身后说道:“王妃既喜欢这人参,臣妾就尽一点儿地主之谊送与王妃娘娘。” 穆云起笑着说道:“来到贵宝地多有打扰,怎可再收东西。之前世子大婚,未收到请帖不敢贸然前去,还请见谅。”,其实是她那时没有盛京王的旨令根本就出不了红山矿场。 那女子稍有些脸红道:“王妃不必过谦,是世子害怕打扰到王妃才没送去请帖,还请王妃见谅。”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世子妃太过客气了,我是戴罪之身,当不得您这般厚待。” 那世子妃也客气地说道:“戴罪之身只是一时,他日定能昭雪,今日臣妾想请王妃吃顿便饭不知可好赏脸?” 穆云起一听吃饭就想起家里的美味的狍子肉,有些遗憾地说道:“家中厨子做了美味,世子妃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那里,我买了一大块狍子肉我们几个也吃不完的。” “王妃说的可是刘厨子,她做起狍子可是一等一的好吃,这人原是我院子里的,世子说借去几日,不想是送到王妃这里,这有些日子没吃到刘厨子做的肉,还真是有些想念。” 穆云起一听嘴角一抽说道:“那走吧,斯是陋室,还请世子妃莫嫌弃。” “王妃住得,臣妾怎么好嫌弃。” 穆云起右眼皮跳了跳,这女人可真不简单,能够当选世子妃绝非单靠美色,这心思也是一等一的精巧。 马车停在院子门口,穆云起先一步下了马车召唤乔璐道:“璐璐,有客人到,把咱们最好的茶拿出来。” 乔璐从里屋出来,刘厨子和她的帮手也出来了,一见到跟着穆云起身后走下马车的世子妃赶紧跪下道:“见过世子妃。” 那女人一抬手说道:“都起来吧,在这里可有好好伺候秦王妃。” 两个人起身后回道:“世子交代的不敢怠慢。” 世子妃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干活去吧,王妃还要吃你做的狍子肉呢。” 两个人下去了,乔璐走到穆云起身边冲她眨眨眼睛,穆云起撇撇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来笑着对世子妃说道:“这里简陋,夏日里我们都习惯坐院子里吃饭,世子妃不介意的话且请坐,乔璐,上茶来。” 世子妃看了看穆云起请她坐的椅子有些破旧,餐桌也很简陋,上面放着茶杯还有棋盘,看来她也没说假话,平日里确实在此呆的时候比较多。 世子妃看了看棋盘问道:“王妃会下围棋?臣妾不才,可否请王妃对上一局。” 穆云起笑了笑就请她入座,世子妃刚要坐下,她身边的丫鬟赶紧拦住要替她擦拭椅子,被她一把推到一边瞪了一眼,转头又笑着对穆云起说道:“下人不懂事儿,王妃莫怪。” 穆云起什么也没说做了个请的姿势,世子妃尴尬地笑着坐下开棋。 几步棋下来,世子妃的棋攻势较猛,穆云起堪堪只有防守的份,不一会儿穆云起就被她吃掉好几个子,棋盘上瞬间就见世子妃占据了优势。 穆云起抬眼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将一个棋子下入天元,世子妃得意的神色瞬间就消失了,穆云起一个倒扑将局面一下子拉了回来。又下了十手胜负已分,穆云起笑着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世子妃承让了。” 世子妃勉强笑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世子妃才智过人,若是大气一些,我也未必能赢。” 世子妃看着穆云起不知她话里何意,穆云起笑了笑说道:“耶律政有治世之才,不喜宫闱之乱,你当辅佐他完成他心中所愿,若能走出心中困局,你和耶律政也并非不是良配。至于我,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即使我与秦王不能善终,我也定不会把自己困于后宫方寸之地,这样你可明白?” 世子妃终于露出舒心的笑颜,此时,肉已出锅香气扑鼻,穆云起和世子妃深吸一口气,笑着大声说道:“美味!” 世子妃走后将那颗大人参留了下来,乔璐摆弄着大人参,问道:“收了?” “收了,她的歉意!”穆云起转身向屋内走去,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声音,“乔璐,别把人参玩坏了,我还有大用处呢!” 乔璐赶紧把人参放好,朝屋里撇撇嘴。 耶律政很少来世子妃的院子,今日一进屋就坐在软榻上闭目,世子妃赶紧上前给他揉着太阳穴。 耶律政舒服地问道:“见过了?” 世子妃舒心地笑道:“见过了,受教了,她让臣妾多关注于您,少参与宫闱之争。” “嗯,你应该早些看懂的,人参她收了?” “收了。” 耶律政叹了口气说道:“也就你送东西她能收,本世子送去那么多东西都被她退回来了。” 晚上,耶律政难得留宿世子妃处。 第一百零九章 清贫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几日后,世子妃带着世子府里的女人们都来到穆云起的小院子里,耶律政的女人不多,包括世子妃在内才五人。 世子妃领着她们进门就冲着穆云起行起拜师大礼,把穆云起弄得一愣,这耶律政又唱的是哪一出。 世子妃起身后说道:“世子说您有大家之风,前几日臣妾也算是见识到了,和世子聊了心得之后,世子建议我们都来和您讨教学问,所以今日臣妾就斗胆将世子府里的几位夫人带来拜师,望王妃不吝赐教。” 穆云起嘴角抽了抽,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大家不敢当,只是从师过高人受他指点颇多,我这学堂平日里只教些孩提妇孺这些没有文化根基之人,众夫人都是人中龙凤恐从我这里学不到什么。” 世子妃笑着说道:“王妃谦虚了,就您那日给臣妾上的一课,臣妾可是受益匪浅。” 穆云起摆摆手道:“那可不是上课,只是一点儿建议罢了。” 随即想了想,这么一群人来都来了也不好撵出去,想了想喊来刘厨子说道:“今日几位夫人与世子妃在此做客,多准备些好吃的,再安排人给院子里的桌子换张大的。” 这时,众夫人才留意这院子里实在是简陋,一位夫人开口道:“王妃好歹也是有封号俸禄的,怎么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穆云起笑淡淡地了笑,叫乔璐上些茶水给众夫人,然后说道:“我本就是戴罪之身,言何享受,能出矿场对我来说已经是福分,不敢奢求其他,对了,众夫人未去过矿场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世子殿下倒是每年年前都去看一看,年前你们也可以跟随世子去看看那里。只有两个大棚子算是屋子,一个棚子里住着女人,一个棚子里住着男人,每日早早起来去矿场上工,一个巨大的坑有十来人高,男人在下面刨着矿石,女人和孩子从矿底一步一步往上面运,一日下来好人都能脱层皮,和我一起来的有富商袁氏一族,袁氏媳妇拉扯着儿子每天勉强走三四个来回人就虚脱了,我让她每日喝着盐水才勉强活着过来,可盐水也是稀缺的东西,很多人虚脱到死亡只在瞬间。每日里都会有流石滚下,一个躲闪不及就丧命矿底,在那个地方的看守们都看惯了生死,死一个对他们来说已经麻木,所以活人在他们的眼里也是随时要死的人,没有必要怜惜也怜惜不过来。所以能得如今这般处境我已知足,不敢奢求。”,穆云起回忆着矿场里的生活,语气幽幽地讲着矿场里的故事。 一位夫人回道:“人间炼狱吗?臣妾虽未经历过,但也是听过的,王妃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只要人活着总是有办法的,在矿场里最难熬的不是干活的时候,而是不干活的冬天,去年冬天我们也是准备足够的食物才活了下来。对了,再讲一个我曾经游历西域六城时候的故事吧,当时我遇见一股刺探敌营的士兵,在茂密的树林里没有粮食没有储备没有药材他们挣扎着活了三日,他们的头领受了重伤危在旦夕,恰巧被我遇见,当时我身上的药材也不多,我带着他们的士兵在树林里寻找可以替代的草药,随时都有野兽和追兵,那个时候可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好不容易把他们送回营地我才离开,可是之后我也病倒在树林里,都不知道怎么挺过那几日活下来的。” “王妃您去过西域六城的边境森林,那里据说特别凶险,两边都有士兵埋伏,没有人敢轻易涉足,您不会是编故事给我们听吧?” 穆云起看了看这位夫人,一身娇俏的打扮不似其他夫人那般贵气十足,倒是透着另一股子傲气。穆云起放下茶杯说道:“这位夫人知道的不少,边境森林之所以恐怖就是人为制造太多屏障,其实当你步上山巅一览两国风光时你就会感叹战争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只有沧海桑田才是亘古不变的,所有的功名与争夺都不及岁月变迁来得残酷而壮丽。” 世子妃听得入神,此时才说道:“王妃可是一个人游遍山川,难怪您如此与众不同,可是您如何自保啊?” 穆云起笑道:“我有位师兄,喜毒术,我身上的毒药种类有些我都不知道,何况我本身也有武功,女子在外毕竟波折颇多,故经常做男子打扮时候出行,我自己在外游荡三年,才受师命前去秦王府的。” “那您与秦王是那个时候才认识,秦王殿下就封您做了王妃?”另一位长得挺可爱的夫人问道,看年纪她应该也是最小的,对爱情还充满着向往,应该是比较受耶律政宠爱的夫人。 “我与秦王是自幼指腹为婚的,幼时便已相识,只是世事难料。”穆云起说着说着竟有些想念起司徒靇,他这一走又是月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看她。 世子妃看着穆云起那甜蜜的笑容,心中安定许多,看来世子只是一厢情愿,秦王妃与秦王伉俪情深,只是不幸遇到些波折,终究两个人的心还是紧紧拴在一起的,世子是很难得到他想要的。 众夫人心里有稍稍安定了许多,看来这位如此厉害的王妃是不会进世子府的。 穆云起看着她们舒心的样子算是明白了,这些女人还是来刺探军情的,这耶律政真能给她找事。 说到秦王,有人大胆问道:“秦王可否会继承皇位成为未来的九五之尊?” 穆云起看向提问的人,微皱起眉头说道:“不会,他没有强大的外戚帮扶走不上皇位。” 那人继续问道:“王妃不是有强大的后盾吗?听说您是穆丞相的孙女,还是华容的公主。” 穆云起笑了笑,眼里蹦出了寒光,世子妃赶紧斥责她道:“俞夫人不得无礼。”,穆云起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今已是罪人,不拖累他已经不错了,你也不要多想,否则伤身知道吗?” 穆云起满满威胁的口气让那位夫人闭上了嘴,别的夫人还想问些什么,此时乔璐走进来说道:“午膳已备好,各位请移驾院中品尝。” 午饭过后,这些人陆陆续续上了马车回去了,乔璐站在穆云起身后问道:“这些人是求学还是刺探情报来了。” 穆云起看着远行的马车目露寒光,轻声说道:“世子妃是好意,只是这些人不领情,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家。” 穆云起向乔璐下巴点了下厨房的方向,乔璐会意道:“公主,回屋休息一会儿吧,我陪着您。” 乔璐将房门紧闭后穆云起从后窗出去,来到司云阁直接见了天山雪说道:“世子府的俞夫人与世子妃打探一下,是俞夫人后面有人,还是世子妃想借我的手除掉俞夫人。” 天山雪问道:“若两者都是呢?” “俞夫人不可留,世子妃也留不得。”说完,穆云起便离开司云阁,转而去了红山矿场。 穆云起蹲在温泉边上,用手撩着水,要不是为了等人,她真想现在就下去游泳。 不一会儿,两个一身黑衣裹得严实的人拿着剑向她抱手行礼道:“参见郡主,我等奉可汗之命来保护郡主安全。” 穆云起起身看向他们问道:“外公身体可好?” “可汗身子欠安,但还是十分记挂郡主,所以派我等前来。” “外公年岁大了,又日夜忧心国事,身子难免不出些问题。”穆云起叹了口气。 “不知郡主召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穆云起略为有些走神,他们这么一说才唤回她的神思,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说道:“听说你们帮我拦截了不少京城派来的刺客,可有从刺客身上发现什么?是什么人派他们来的?” 其中一人拱手回道:“刺客身上多有乌拉图腾,但是我们逼问过几人,并非乌拉人指使,反倒是与天涪皇室有关。” “天涪皇室之前是睿王下令抓捕乌拉残余,可睿王不可能害我,又会是谁呢?继续查。” “是!” 两个人退下后,穆云起终于可以舒心地潜入水中嬉戏,只是等她玩够了从水中探出头来却发现一名长衫玉立的男子站在岸边。 穆云起只好又缩回头去,什么人会知道这个地方,看来此处已经不再隐蔽,是不是应该换个联络地点。 穆云起在水中潜了一会儿发现那人居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玉笛吹了起来,看起来那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可是他不走她就没有办法出去,再泡下去她整个人都要缩水了。 穆云起见他吹完一首停了下来,急忙探出头来说道:“公子可否回避一下,让奴家从水中出来。” 那男子不曾想到此处还有别人,更想不到会有女人在此温泉游泳,回头一看水中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头颅来竟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穆云起从水中出来,穿好衣服,又借着湖水照了照自己,自言自语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第一百一十章 将军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穆云起手里掂量着来自关中将军府的请帖,没有想到这个小庙还能请来将军府的人。 乔璐拿过她手中的请帖看过后问道:“公主,这关中将军是镇守关外的吗??” “不错,说白了就是看守耶律家的,耶律家掌握着朝廷的秘密,那么关中将军就是保证这些秘密只能留在关外这个王宫之内,连王宫都出不去。” “那耶律家就是司徒家的守秘人,难怪在这关外都成了土皇帝,天涪的皇帝都不敢动他们一下。” 穆云起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对于耶律家的人来说,他们宁可不知道什么秘密,不需要什么风光,只希望能走出这个地方看一看关内的风景,人啊,在不曾拥有的时候总是奢望,殊不知自己拥有的又是别人的奢望。” “我们来此有一年多,从未曾听说什么关中将军,今日为何会请我们去赴宴。” 穆云起又拿起乔璐扔在桌子上的请帖,喃喃地说道:“关中将军,俞将军,难怪俞夫人如此嚣张,恐怕连耶律政都要让她几分,哼!” 穆云起一挑眉毛将请帖扔到一边,发起愁来,自己要带什么礼物去赴宴呢。 宴席当日,穆云起只穿着比平时稍微好一点儿的一套衣服两手空空的前去赴宴。一进门她就递上请帖,看门的小厮上下打量她一番没说什么就让她进去了。 穆云起前脚进门就听后面的小厮们议论道:“那就是流放来的秦王妃啊,人是挺漂亮,可这也太寒酸了,瞧那一身衣服还两手空空的,怎么看也不像位娘娘啊。” 穆云起听后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感觉自己今日的装扮还挺中规中矩的,没有问题,回头冲小厮们笑了笑,那几个议论她的小厮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 耶律政一见到她进来就迎了上来,“你也收到请帖了?” 穆云起打量着四周点点头算是回答,“哪位是关中将军,听说此次宴会就是庆祝他打赢高句丽,他不是镇守你们耶律家的吗?怎么还去打高句丽。” 耶律政真想给她一个爆栗,“我们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好嘛,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他看着我们了,我们耶律家是囚犯吗?” “守着皇室的秘密,这里就是你们的牢房,要不你也不会和司徒靇谈条件要离开这里。” 耶律政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耶律家守在这里好几代人,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权力是好东西,一旦得到就不会想放弃。” “穆云起,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穆云起终于看向他说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司徒靇也不是好惹的,还是别让他猜疑你的好。” 耶律政叹了口气说道:“他若真想除掉我们有很多借口,不需要我给他提供。还有前几日内人唐突,还请你不要介怀。” 穆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别给他留下口实就行,至于你的夫人你自己好好管教吧。” 说完又嬉皮笑脸道:“走吧,介绍关中将军给我认识认识。” 耶律政也勉强一笑,领着她来到主厅,此时关中将军一身便装正在接待前来赴宴的客人,见耶律政进来赶紧起身过来拱手说道:“世子大驾有失远迎。” 耶律政摆摆手,让出身子向穆云起介绍道:“王妃,这位就是关中将军俞栢,本世子的舅哥。将军,这位就是秦王妃穆云起。” 俞栢赶紧见礼道:“见过秦王妃娘娘。” 穆云起看着他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稍稍回神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快请起。” 俞栢抬头一见穆云起竟大叫一声:“是你!” 穆云起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俞栢见她一脸茫然说道:“温泉边。” 穆云起终于想起那个吹玉笛吓得跑掉的家伙竟感觉不可思议,一位上过战场的将军居然会被吓到,穆云起汗颜道:“原来是将军,失敬,失敬。” 耶律政疑惑地问道:“你们见过?” 穆云起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见过是见过,场面有些尴尬,耶律政看着她的样子更加疑惑,俞栢连忙解释道:“偶遇。” 穆云起顺势问道:“将军那日可是在等人?” 俞栢眼色暗淡道:“也不算等人,我知她不会来。” 随即他又勉强地一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快上座。” 不知道谁安排的居然把穆云起和耶律政安排坐在一起,穆云起看着耶律政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故意的吧?” “不是,真和我没关系。”,耶律政死不承认,穆云起白了他一眼才坐下。 “将军爱而不得,让人看着很是心疼啊!”穆云起看着勉强挤出笑容迎客的俞栢说道。 “本世子爱而不得就不值得心疼吗?”耶律政看着穆云起说道。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身边那么多爱着你的女子你都看不见,非要盯着不属于你的,你那叫自找苦吃,活该!” 耶律政恨不得掐死她,“他爱上的是吉安郡主,本世子的王妹,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因为身份原因朝廷始终不肯赐婚。想必皇帝陛下是怕他一旦成了耶律家的女婿就削弱对耶律家的监视能力吧。” 穆云起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转而又看向俞栢喃喃说道:“一个秘密需要这么多人的牺牲来守着,简直就是浪费。” 耶律政看着她露出阴暗不明的表情,也许这个女人能改变耶律家的命运,若是真能如此那么此生自己定是与她无缘,想着这样一位玲珑通透的女子不能被自己所拥有,耶律政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耶律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王妹很快就要嫁人了。” 穆云起回头看向他,耶律政继续说道:“父王已经准备将她送进宫去伺候陛下。” “送人质表忠心,皇帝陛下和她父王年岁相仿,而且已经暮年,你父王可真舍得。” “你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在上位者有很多无奈,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 穆云起把这事放在心里,继续享用着宴会的美食。 时不时地有人来向耶律政敬酒,看着穆云起的眼神都怪怪的,这女人不是世子的女人却坐在世子旁边,这些人都不知该怎么和她招呼,穆云起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吃着。 耶律政一边回应众人,一边偷瞄着穆云起,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想到司徒靇来盛京做客时,她的那股子殷勤劲,难免一股酸涩袭上心头,若此时她是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就会和自己一起回应这些宾客,甚至为自己挡酒,为自己夹菜,或者关心地说一句“身体要紧,少喝点儿。”,可她不是,她对自己毫不关心,耶律政虽心中不满但也拿她没辙。 从将军府出来,耶律政没有坐马车,而是拉着穆云起与她同行。 “入不得你眼的人,你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是吗?” 穆云起看着喝得微醺的耶律政好笑地说道:“你在怪我没有替你挡酒是吗?” “你知道还……”,耶律政见她明知故犯更是生气。 穆云起站到他面前截住他说道:“今日是你咎由自取,你明明应该带世子妃来陪衬你,你却选择我,抱歉我没有任何立场为你挡酒,你怪不得我。” 说完,穆云起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一点儿也不在意身后之人的反应。 耶律政被她气得转身上了马车走了,真是再也不想理这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郡主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没有耶律政的打扰,穆云起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可王宫内却不平静,可谓是鸡飞狗跳。 吉安郡主是老王爷最小的女儿,自幼宠溺,刚刚及䈂就遇到来盛京驻守的年轻将军俞栢,两个人一见钟情,在之后的朝夕相处中竟互许终身,却没想到老王爷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老王爷的顾忌没有错,只怪他们年轻被爱情冲昏头脑,对现实处境考虑不周,等他们明白过来就只好将这份爱恋埋在心底,借着偶尔的私会以解相思之苦。 如今老王爷为向朝廷表示忠心,居然要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送进皇宫伺候司徒敏英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吉安郡主自然不从,在王宫里大闹,直到把老王爷闹得一病不起,整个王宫如今都愁云惨淡。 老王爷的病是气出来的,可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十几天过去,老王爷不但不见好转,病情却越演越烈。 这日,穆云起正在院子里晒药材,院外传来了马车停靠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世子妃有些急切地走进院子。 穆云起上前相迎,世子妃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边走边说道:“王妃,失礼了,老王爷病重,您去给看看吧。” 穆云起一听赶紧加快脚步跟她上了马车。 穆云起没想到老王爷会病得这么重,过年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 穆云起施了一会儿针灸,老王爷才清醒了一会儿,看见是穆云起问道:“王妃怎么来了?”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您都病得这么重我能不来吗?” 老王爷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无能,为了消除陛下的疑心只能把小女送入宫中做人质。” “老王爷因何事被陛下猜忌,除了送郡主入宫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王爷看着她欲言又止,穆云起算是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是因为我吧,因为他派来的刺客都无法杀掉我,所以他怀疑是您在帮我,是您纵容华容、西番的奸细在您的地盘上活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郡主。” 老王爷摇了摇头说道:“君心难测啊,您没有错,怪只怪陛下无容人之心,您这般聪慧的女子,即使不能为人臣,也是辅佐帝王的贤内助,陛下何必苦苦相逼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穆云起看向老王爷说道:“我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痛恨我,可能是我的身世,也可能是他始终无法宽恕我的欺君之罪吧。王爷,您的身体我可以为您调理好,郡主的事儿可否推迟几天,容我再想想办法可好?” 老王爷摇摇头说道:“等不了了,陛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王爷可知是谁来迎亲?”穆云起想着盛京王这边无法拖延时间,就从迎亲那边下手,哪怕最愚蠢的办法下毒让他在这里停留几日也好。 “据说是晋王殿下。” “司徒煈嘛,好久不见了。”穆云起想起那个风风火火的家伙来接亲会是什么样子,不禁笑了。 老王爷看着穆云起忽然明媚的脸庞,以为她有办法竟眼神一亮问道:“王妃可有办法?” 穆云起看着老王爷眼中的精光,本能想摇头却停住了,说道:“容我想想,如果是司徒煈的话,也许还有转机。” 老王爷以为有希望,人也精神了不少,穆云起趁着他这份心气下了猛药,不出三日应该可以好转。 从老王爷宫中出来,穆云起看到几位在门外焦急等待的王子。 见穆云起出来,耶律政最先来到她面前问道:“父王的病如何?” 穆云起忧愁吉安郡主的事情,此时正愁云满面,看得耶律政一阵心惊继续问道:“父王可是……” 穆云起忽然明白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王爷身体无碍,我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听到她这么说,众王子才深深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可耶律政看着穆云起的样子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让她忧心,所以说道:“本世子的马车在外面,我送您回去吧。” 穆云起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有话要问,于是说道:“有劳世子殿下。” 上了马车,耶律政开门见山问道:“父王身体当真没事。”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王爷身体确实无碍,我忧心的是吉安郡主的事情,你也知道老王爷也是因此得病,我可否见一见吉安郡主。据说此次前来接亲的是晋王司徒煈,在京时我与他还有几分交情,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郡主进宫。” 耶律政摇了摇头说道:“想不进宫是不可能的,你帮我好好劝劝吉安吧,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吧。” 穆云起皱着眉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晚上,穆云起来到温泉边,果然看到俞栢一个人立于泉边吹着玉笛。 俞栢见穆云起应邀前来,放下玉笛拱手行礼道:“见过王妃。” 穆云起没有说话,而是绕着他转了一圈,用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将军可有娶妻?” 俞栢恭恭敬敬地回道:“未曾,末将来此镇守遇到郡主之后就立过誓,此生非郡主不娶。” “你家人可同意?” 俞栢回道:“家中已无长辈,只有幺妹已嫁与世子为妾。” “俞夫人,胆子挺大,什么话都敢说,就不怕给你这位兄长带来麻烦吗?” “幺妹自幼被我宠溺惯了,她这性子确实容易招来麻烦,王妃教训的是,以后我定当规劝妹妹收敛性子,万望王妃莫要见怪。” 穆云起不想再继续讨论俞夫人,转而问道:“郡主对你如何?” 俞栢想了想说道:“郡主曾说过此生只有末将一夫。” “若是郡主非进宫不可,将军可有想过以后。” “若当真如此,末将当终身不娶。” “将军,情深不寿,何必如此执着?” “王妃您呢,您与秦王殿下也是伉俪情深,据说秦王为您散尽后宫。” “那也只是据说,如今他又娶了三位侧妃,所有的誓言不过一句空话。” 俞栢看着穆云起有些没落的神情,竟想到吉安郡主对月惆怅的样子,心中不免一揪。 “末将非秦王,为了郡主我愿不寿。” 穆云起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便心中有数了,将军,就此别过,希望能早日喝到您的喜酒。” 俞栢刚抱拳告辞,穆云起已经不见人影。 几日后,穆云起被耶律政接进王宫,先给老王爷看看身体。穆云起刚把完脉想要起身,却被老王爷一把拉住,只见老王爷满眼期许地问道:“王妃可有办法救小女。” 穆云起看着老王爷的期许,实在不想打击他,让他再次犯病,只好哄着他说道:“等晋王殿下到了看看情况,毕竟他更了解京城的事情。” 穆云起从盛京王寝宫出来就跟着耶律政来到吉安郡主的寝宫,此时吉安郡主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穆云起第一次见到吉安郡主,不曾想是这么娇小的人儿,按理这北方的人都长得人高马大,就连世子妃她们也都比一般的关内女子高大些,穆云起不免未过脑子地问了句:“郡主几岁?” 只见郡主那呆愣的表情,穆云起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旁边的耶律政捂着嘴偷笑,两个人一起怒瞪他。 坐下来后穆云起开门见山地说道:“郡主可是想好要嫁入皇家?” “不然又能怎样,父王想以死拖延三年,可本宫不能做这等不孝之事,听说王妃治好父王的病,本宫在此谢过王妃。” 说着就冲穆云起点头行礼,穆云起受之有愧,于是说道:“我看出老王爷是一心求死,所以骗他有办法救你,今日来见你是想问一问你对俞将军又是怎样的感情?” 吉安郡主似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悠悠地说道:“我自幼长于王宫,见多了阿谀奉承的贵族子弟,只有他不一样,他是看守我们耶律家的人啊,又那么年轻,我难免不被他吸引,最初他虽然对我也是彬彬有礼,但是我也有我可爱之处,他说过他喜欢我的与世无争,喜欢我的天真浪漫,喜欢我的肆意洒脱,渐渐地他也爱上了我,在我们眼里没有朝廷,没有秘密,只有我们的爱情。直到我们向父王禀明我们的恋情,请求他的准许时,父王才向我们讲明我们的结合是不会得到朝廷的允许的,现实给了我们当头棒喝,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直到我们一点一点接受现实,向现实屈服,但我们仍然互相承诺除了彼此终身不婚。可是啊,没想到,现实远比我们想象来得残酷,皇帝居然要纳我为妃以做人质来让父王臣服,可他已经年过半百,即使没有俞栢本宫也不想嫁给他啊。” 说着吉安郡主哭了起来,穆云起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是啊,哪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而且那人的年纪比你父王还要大。前几日见过俞将军,他说即使你不能嫁给他,他也会终身不娶,难得如此痴情之人,我也只能尽力一试,此次迎亲的是七皇弟晋王殿下,平日里我与他有些交情,只能与他从中周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吉安郡主一听擦干眼泪问道:“王妃当真会帮我?” “我只能尽力一试,能不能帮到你我不能保证。” 吉安郡主立即破涕为笑道:“王妃姐姐,只要你肯帮我就好。” 从吉安郡主那里出来,耶律政问道:“你为何这么积极地帮助她们,只因她们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吗?” 穆云起看着他笑道:“你明明就知道,吉安郡主的遭遇因我而起,若是老王爷不护我,任由朝廷的刺客将我杀死,就不会遭到皇帝陛下的猜忌,也不会让吉安郡主嫁入皇宫去做人质。” 耶律政看着她,心中有千般不忍,但是仍然问道:“你要如何帮助吉安?” 穆云起看向他粲然一笑,这一笑倒是化开耶律政的心,他终于不忍地伸出手抚向她的面颊说道:“云起,求你,别伤害自己。” 穆云起依旧笑着,也没有避开他的手,只是说道:“不会的,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即使我有什么事也无法换回皇帝的信任了。” 耶律政依旧没有收回手说道:“你明白就好。” 看着穆云起将头撇向一边,耶律政这才收回手,一路将她送回小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支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煈身着红缎蟒袍大大咧咧地坐在老王爷左下手,与耶律政面对面坐着,向老王爷拱手说道:“前不久听说王爷身体不适,本王还以为这亲迎不成了,不承想王爷气色这么好。” 老王爷勉强笑道:“不错,本王是病得不轻,幸好秦王妃出手相救。” 司徒煈喝着酒说道:“那丫头还好吗?没被折磨死啊!” 耶律政一口酒差点儿没喷出来,抬头看向司徒煈,见他依旧我行我素没感觉任何不妥,心中暗想他俩当真交情不错? 耶律政举杯回道:“王妃现今安好,殿下大可放心。” 司徒煈与他喝了一杯酒说道:“没事就好,要不司徒靇非宰了本王不可。” 耶律政摇头笑了笑,这位晋王殿下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 司徒煈也不急着迎亲的事,玩够了就跑到穆云起的院子里坐。 “你这当真是来迎亲的?”穆云起看着斜倚着她那张破烂桌子的司徒煈问道。 司徒煈吃着葡萄吐出来几颗葡萄籽说道:“本王出来时三皇兄告诉我不着急回去,那我自然要玩够了才能带郡主回去不是。” 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真想敲他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听熜哥哥的话啊,不过熜哥哥说得也对。!” 司徒煈又扔进嘴里一粒葡萄说道:“谁叫我们俩是一个母妃生的,而且你知道我特别能闯祸,全靠三皇兄我才能少挨不少揍的。” “谁揍你,司徒靇?” “哼,除了他还有谁,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你,要不是因为你司徒靇会那么看我不顺眼。” “谁叫你小时候老欺负我。” “我,我那不是喜欢逗你玩嘛,你说司徒靇那时候才多大就知道护着媳妇了,这么多年他也就只护过你。” 穆云起跟司徒煈聊天,终于找到在京城时打打闹闹的感觉,穆云起开心地笑道:“因为我和他是自幼一起在辰妃的宫里长大,只是后来的变故,要不我们会一直走到今日不会分开。” 司徒煈看着穆云起幸福的样子,终于有些动容,感觉应该为他们两个做些什么,这样一双人却因为父皇的偏见而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惜,还有可怜的小雷鸣,刚刚出生母亲就被流放。 “这次他想来迎亲,可是礼部说已经封妃的皇子不能来迎亲,他这才消停,上次就是他把父皇给气病的。本王临走时父皇大病初愈,身子已大不如前,本王与睿王都无争位之心,仁王已走,楚王已陨,不出意外司徒靇应该是皇位的不二之选,到时候就应该是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时了。” 穆云起笑着摇摇头说道:“你都说他会做皇帝,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他又怎么会想起我来呢。” “穆云起,你何必如此悲观,司徒靇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也会给你留个妃位吧,毕竟你是雷鸣的生母,是皇长子的母亲啊。” 穆云起看着司徒煈,他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感情,多说无益。 “那这亲你还迎不迎?” “迎啊,为什么不迎?” 穆云起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办法不迎?”,穆云起将吉安郡主和俞栢的事情说给司徒煈,司徒煈沉默了,又是一对被棒打鸳鸯的有情人,他也不想毁人终身,更何况就她所说,这郡主就算迎回去还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于是,他说道:“让本王想想再说。” 穆云起见他能够思量此事便是还有活路,司徒煈用眼角瞄了她一眼,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就管人家的闲事,真不知道她对司徒靇是有心还是无心。 之后几日,晋王殿下就跟人间蒸发一般,谁也找不到,把耶律政急得团团转,后来没办法跑到穆云起的院子里转圈圈。 “你在我这里转也转不出他人来啊,他在我这儿呆一个下午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人去哪啦。” 耶律政用阴郁的眼神瞪着穆云起问道:“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 “晋王殿下究竟何意?” “他人还可以,不会有恶意的,你先稍安勿躁,来,坐下来喝杯茶,晋王殿下给我带来的,尝一尝。” 耶律政看着她悠闲的样子,浮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坐到她身边拿起茶杯品了一口。 “确实好茶。” 耶律政喝完茶看了看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说道:“晋王殿下要是有消息派人通知我一声。” “他不会来我这里啦。”穆云起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耶律政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晋王殿下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迎亲的头一日,第二日一早百里长街都是欢送的人们,司徒煈还是来时那一身红袍,打头阵俨然他就是新郎官一般,穆云起想这就是不让封妃的皇子来迎亲的原因吧。 再看后面豪华的皇宫马车里影影错错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大家都知道那是吉安郡主,如今被封为吉妃入宫。 耶律政带着一众官员送至城门口,吉安郡主突然叫停了马车,只见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冲着城门跪下磕了个头才起身上了马车。 迎亲队伍走出半日,于凤凰山脚下歇息时,司徒煈将吉安郡主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吉安郡主竟下跪向他磕了个头。 之后就再也未见吉安郡主出过马车,直到在途径险峻的南山隘口时竟遇到强盗,这群强盗甚是彪悍,吉安郡主竟被抢走,晋王殿下也负伤逃回京城。 另一面,在凤凰山上迎亲队伍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行了过来停在队伍休息不远处的一个小亭旁。 马车上跳下一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向等在亭子里的红衣女子冲了过去,将那红衣女子一把抱进怀里。 “吉安,吉安,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吉安郡主在俞栢怀里蹭了蹭,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将军,我回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穆云起和耶律政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也笑了。俞栢和耶律吉安好不容易才分开,来到穆云起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吉安郡主说道:“王妃娘娘,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有需要我们出力的请不要客气。只是晋王殿下不会有事吧。” “没事,顶多受点儿皮肉之苦,他闯祸都习惯了,自然有人护着他。”穆云起嘿嘿笑道。 俞栢和耶律吉安互看一眼,总感觉晋王殿下好像被坑了。 俞栢和耶律吉安回去之后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见证的人不多,老王爷看着闺女能如愿以偿嫁给心爱之人,也高兴得泪流满面。 翌日一早,俞栢就搀扶着耶律吉安两个人幸福地走进穆云起的小院。 穆云起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她们俩进来惊奇地问道:“这新婚燕尔的怎么起这么早来我这小院。” 俞栢笑着说道:“吉安说有事要和王妃说,我们就一早过来,不知是否打扰王妃。” 穆云起笑了笑,“我有什么怕打扰,这里清净就喜欢有人常来坐坐。” 耶律吉安也笑着坐到穆云起面前说道:“一早来讨杯茶喝,王妃不介意吧。” 乔璐此时已经拿过来两个新刷好的茶杯,给她们倒上茶水,两个人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穆云起敬了一杯茶,穆云起起初有些受宠若惊,可随后会意,接过茶来喝完说道:“茶我喝了,该谢的都谢过了,以后你们不欠我什么了,安心过日子去吧。” 耶律吉安这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穆云起面前说道:“收下这个,我们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王兄曾说过能得到五支菊花簪的女人可封后,无论身家,这支簪子与我已经没有意义,甚至是耻辱,不如赠与王妃,听说王妃得到这支就有三支了。” 穆云起敲着锦盒的盒盖没有打开,四支菊花簪只差一支,可是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她要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俞栢和耶律吉安看着她阴暗不明的神情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竟不知如何动作。 穆云起突然收回手,看向他们俩说道:“谢吉安郡主的馈赠。” 俞栢和耶律吉安走后,穆云起将锦盒拿在手中掂量,深深叹了口气,将它交给乔璐收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储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一上朝发现皇帝的身体竟大不如前,在朝堂上居然打起瞌睡。下朝之后,司徒靇来到睿王府。 “我走才一个多月父皇的身体怎会这般差?” “你刚走不久父皇就大病一场,病好了之后就如此,太后还说是你给气病的。” “太后那性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司徒靇自从知道太后和穆致远的事情后,对太后也不似之前那般尊重。 “穆丞相现在开始蠢蠢欲动,大臣们也在撺掇着父皇早立储君。” “楚王司徒忠已陨,仁王司徒霦已流放,现在京城之中只有你我和阿煈相争了。” “我不会让阿煈争这皇位的,他的心性不适合做皇帝。” “哦!那就是你我之争?”司徒靇喝着茶玩味地说道。 司徒熜浅笑,“你认为我会和你争吗?” 司徒靇笑了笑,“我去丞相府走一趟,看看这老家伙什么意思?” “小心说话,云起的命还攥在他手里呢。” 司徒靇点点头离开睿王府,司徒熜看着司徒靇昂首大步的背影,心中却想着这样的一位帝王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局面。 司徒靇此次大大咧咧地从丞相府的正门而入,现如今能够坐上储君之位的只有他和司徒熜,司徒熜明显对皇位无意,就连德妃的娘家人似乎都不想参与这储位之争,真正想推他上位的是睿王妃的娘家人。 穆致远的书房内,此时已经坐了不少大臣,正在商议立储之事。 吏部尚书说道:“当今储位人选无非秦王、睿王和晋王,丞相一直中意秦王,可秦王妃不休,令人何以信服?” 户部尚书听完后对吏部尚书说道:“以前秦王妃还在您手下做侍郎,您应该了解她的为人与能耐,不知此言何出啊?” 吏部侍郎解释道:“云沐容,也就是秦王妃为政能力不俗,这次听说又给刑部推荐了一位人才。可是若她为皇后,一则是她妖女的身份会让天下人惶恐,二则后宫干政历来是为天下所不容,这样的女子如何母仪天下。” “如何就不能了?”司徒靇听到吏部尚书的说辞推门而入。 众人起身行礼,司徒靇看向穆致远,穆致远怒瞪了他一眼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司徒靇整了整衣袖说道:“都起来吧,立储一事本王与丞相有话要说,各位大人先回吧。” 众人向穆致远行礼告辞。 人走后,穆致远一改恭恭敬敬之姿,不客气地训斥司徒靇道:“你怎可这般大大咧咧来我书房。” “如今时局已经明朗,丞相还顾及什么?” “睿王、晋王!” “本王刚从睿王府过来,睿王无意储位,也不许晋王来争,丞相不妨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 “控制本王这么多年,如今也是该见成效的时候了。” “老夫只是看你孤苦无依,心性又与众不同,想要栽培你而已,何来控制一说。” “利用本王获取京中大元的情报不是控制吗?再则,对于我们几个来说谁继承皇位与您而言都是一样的,可他们却不会受你控制而为您达成最终的心愿,不是吗?” 穆致远眯了眯眼睛问道:“秦王此话何意?说明白些。” 司徒靇走到椅边坐了下来说道:“你我心知肚明,同是穆家子孙若睿王和晋王知道后会杀光穆家以掩盖事实真相,而本王却可以还穆家天下不是吗?因为本王没有反抗的筹码。” 穆致远一下子跳了起来问道:“你都知道了?华容?” “不错,本王都知道了,知道你与太后偷龙换凤的事情,你与父皇杀尽司徒氏宗室,不就是为了穆家天下吗?你控制本王是因为本王没有靠山只能听命于你,你把云煊嫁给本王不就是可以用来钳制本王吗?可惜被穆云起破坏,你就将穆云起说成妖女,用她的命来控制本王,你步步为营,不就是为了让本王继承皇位之后还天下给穆家?你认为司徒博天害死穆丰戚,事实却是穆丰戚刚愎自用不听劝阻落入圈套而死,这么多年穆家人以穆丰戚是司徒博天的恩人自居稳坐朝堂还不够,还想觊觎皇位,祸害整个司徒氏,你的罪行司徒熜和司徒煈会饶了你吗?” 穆致远听他说完差点儿摔倒,他赶紧稳了稳心神说道:“你知道了也好,你说得不错,老夫是打算让你继承皇位之后认祖归宗,还天下于穆家,这件事从司徒敏英一出生我便打定了主意,他是我的儿子,我要辅佐他登上皇位,他的子孙都流着我穆氏的血,所以整个皇室都会回归穆家。” “穆致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策划这么大的骗局,用三代人来实施你的计划,你就不怕你没命活到计划实现的时候,你的计划就彻底终止吗?” “老夫也有儿子,儿子会替我完成计划,若是实在无法实现那就是老天爷的事,老夫已经尽力。” “你这是搭上穆家全族人的命在玩火。” “想成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不是它司徒氏灭亡就是我穆氏灭亡,如何?” 司徒靇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本王答应你,本王帮你实现这个计划,但是本王要穆云起回来。” “回来?她回来做什么?当皇后,你们可是堂兄妹,她如何做你的皇后?” 司徒靇忍着心中的秘密说道:“本王可以休妻,但是本王要她回来。” “好,你现在就写好休书,老夫派人送去。” 司徒靇怒瞪了他一会儿方才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书桌前,穆致远为他准备好笔墨,司徒靇几次抬笔落笔,废纸扔了一地才写下了一封休书,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写下的第几封休书,却是他写得最痛苦的一封休书。 写完之后,司徒靇就转身离开穆府,任由穆致远来处置那封信,走到门口时,他说道:“本王要一个月后看到她。” 穆致远嗤笑道:“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休书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被耶律政叫到他的书房,走进书房时,穆云起看着耶律政背对着她站立,手中拿着一封信。 穆云起疑惑这信是写给她的吧,否则他叫自己来干什么。 耶律政听到她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来说道:“对不起,我一语成谶,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穆云起,穆云起还没等接过信就看到信封上两个大大的字,伸到半空的手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最后她一咬牙似抢一般夺过信,耶律政以为她要撕掉,却见她优雅地拆开信读了起来,读完后又将信原模原样地折好塞回信封里,一句话也没有对耶律政说,转身就走。 耶律政三步并两步地追了出去,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抱入怀里,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顶说道:“没事的,还有我,我可以对你好,我可以给你幸福。” 穆云起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耶律政抱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推开穆云起一看人已经晕了过去,他赶紧喊大夫。 大夫把过脉后,出去小声和耶律政说着什么,穆云起醒来也给自己把了脉,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这些小家伙各个都在关键时刻出现,司徒靇上次来的时候还说要她多给他生几个孩子,穆云起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笑了。 耶律政从屏风后面转过来看到她的样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秦王已经休妻,你已不再是秦王妃。” 穆云起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可我还是华容的公主,秦王提到赦令,想必应该在你那里,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你真的要走,你刚刚有了身孕。这样走不是很危险?” “我是大夫,我会照顾好自己,今日就算是辞行吧。” 耶律政连忙坐到床边,一把拉过她抱进怀里说道:“本世子不让你走,做我的世子妃可好,我可以保护你,爱你,爱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视他如己出。” 穆云起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你不必这么做,我的心里只有司徒靇,已经装不下任何人,我也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华容,我是华容的公主。” 耶律政慢慢松开她,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问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穆云起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他,耶律政自嘲地笑了,“在你心中我永远不及秦王是吗?是啊,他是即将坐天下的人,我怎么能比呢?” “耶律政你不用这么想,人生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可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耶律政反驳道。 “还没有。”穆云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向他证明,他们之间还有血脉相连。 耶律政失望地站起身来说道:“我会安排人送你走。” “不用的,华容会派人来接我的。” 耶律政什么也没说,头也没回地抬步离开这里。 穆云起起身整理一下衣襟,拍了拍怀里的休书,一阵心痛刺得她浑身发麻,她强忍着眼泪离开王宫回到家里。 一进门,穆云起看到一院子的士兵竟然蒙在门口,这时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一位穿官服的人出来拱手说道:“秦王妃,下官是奉丞相大人之命接您回京的。” 穆云起抬手说道:“秦王休书已到,民女已不是秦王妃,而是华容的平安公主,西番的博容郡主,所以你回去复命就说民女不会回天涪京城,华容王已经派人来接民女,民女已回华容。” “王妃不要为难下官,秦王还在京城等您呢。” “我说过我不是秦王妃,他秦王和我没关系了,都给我滚!”穆云起瞪大眼睛愤怒地吼道。 那人摇了摇头带着人出了院子,到了院门口和领兵的头儿说道:“把这个院子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秦王妃只能跟我们走,明白吗?” 那人点了点头,指挥着将整个小院围了起来。 穆云起看着他们的动作气得一甩衣袖进屋去了。乔璐见院子里的人走了,穆云起也进来了,迎上去说道:“秦王休妻可是真的?” 穆云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乔璐又道:“公主是回天涪还是同我回国?” “回华容,在这里没有秦王的保护伞,他们会弄死我的。” 乔璐会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属下去安排。” 穆云起抿了下嘴唇说道:“他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如今我们只能智取不可强攻。”随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如今身子不便,要尽量拖延时间。” 乔璐惊讶地看向她的肚子说道:“公主您又怀孕了,那秦王他还……” “他不知道,也不用他知道了,这孩子是我的,他有雷鸣就够了。” 乔璐上前抱住穆云起说道:“公主不必伤心,你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穆云起在她怀里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伤心,我想离开这里。” 乔璐松开她点点头说道:“属下这就去想办法。” 穆云起点了点头,乔璐就离开了。 耶律政知道穆云起的小院被围之后也派人来交涉可是毫无进展,他只能亲自前来。 “本世子与王妃是好友,她要回京,本世子来送送她不可以吗?” 那人拱手行礼道:“世子当然可以,只是王妃她不肯和我们走,还请世子帮忙劝一劝。” 耶律政点点头,抬步走进小院,此时,穆云起坐在院子里喝茶,见他进来问道:“舍不得我走,想来留下我是吗?” 耶律政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大声回道:“看来你是想通了,准备留下来,等本世子的花轿。” 穆云起笑了笑,语气正常地回道:“那世子要花些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耶律政坐了下去,穆云起给他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说穆云起要留在这里,心里泛起嘀咕,这秦王前脚休妻,后脚世子就要娶亲,看来他们是接不走人了,要知道他们来时接到的命令是在半路上杀了她,看来要提前动手了。 穆云起喝了口茶起身回屋,耶律政也跟着进去,穆云起说道:“外面的人不多,而且在你的地盘上动手,可有把握将他们收拾了?” “什么罪名?” “嗯”穆云起想了想,“行刺世子,今晚你就别走了。” 耶律政伸手从后面将她圈在怀里说道:“这是在邀请我吗?” 穆云起真想揍他,可现在又有求于他只能忍了,拿开他的手说道:“乔璐已经安排好了,你把这群人控制住,为我多争取些时间,毕竟我还得在天涪境内逗留很长时间。” 耶律政听着她的话,担忧地问道:“你这怀着孩子长途跋涉,身子可受得住。”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耶律政见说不动她只好妥协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答应我好好活着,让我将来可以看到你。” 穆云起笑着点头,“我会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逃离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耶律政前脚从大门出去,安排好晚上的行动,后脚就从后门飞身进来。 乔璐走了之后,只有耶律政陪着她,两个人在屋子里观察外面人的动向。 耶律政说道:“你刚才那番话,他们今晚真的会动手?” “我不知道,反正这些人是不会接我回京的。” “唉!你到底得罪什么人,又是流放,又是暗杀的。” “得罪皇帝。” 耶律政听后一噎,这丫头倒是清楚。 “所以你要离开天涪去华容?” “不错,没有了秦王的保护伞我无法留在天涪。” “所以你一定要离开是吗?他为何此时休妻?” “也许是我牵绊住他登上帝位的脚步,所以他要休妻吧。” 耶律政听着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等到夜幕降临,穆云起做了些简单的吃食,两个人一起吃着饭,耶律政边吃边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手艺!” “常年在外行走,怎么可能没些拿手本事。” 耶律政吃着简单的饭食却感觉到异样的温馨幸福,竟不自觉说道:“若我们是民间普通夫妻该多好,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美味。” “你若每日都是粗茶淡饭就该向往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吃完这顿饭我们就散伙了。”说完夹了口菜放到他的碗里。 耶律政看着碗里她夹给他的菜说道:“若是能和你共度此生,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不要。” “行了,世子,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偶尔尝尝鲜还可以,你是过不来的,别瞎想了,吃完我们就假装上床睡觉。” 耶律政听着她的话有些想入非非,穆云起没搭理他。 吃过饭后收拾完,穆云起就熄了灯躺在床上,耶律政合衣也躺了下来,见穆云起没有撵他,胆子就大了起来,转过身去将她抱进怀里,心里美滋滋地说道:“这样的日子真是不错。” “别说话,一会儿他们就会进来了,你的人可准备好了?” “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 “把围帐放下。” 耶律政乖乖地放下围帐,这个小小的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耶律政胆肥地搂住穆云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穆云起瞪着他叫他老实点儿,结果这家伙得寸进尺,支起上身就朝穆云起的双唇亲去,穆云起抬手堵住他的嘴,“别做这些无谓的事了,我都已经有了他两个孩子,即使我再嫁,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耶律政深深叹了口气,躺了回去不过依然搂着她,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吸吮着她身上的气味。 穆云起没有挣扎,这也许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共处,她也不想对他太过残忍。 这时,有人悄悄进屋,耶律政立即警觉起来,听着脚步声应该不是一个人,看来他们真的开始动手了。 围帐被人渐渐撩起,耶律政一看果然是门口的守卫,伸出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后面的人一看人醒了,便一拥而上。打着打着才发现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男人,知道中计了,领头的喊了声“撤”,人就向外跑去。 一群人刚退到院子就被冲进院子里的世子府守卫给围个水泄不通,外面把守的也都被制服。世子府守卫喊道:“世子殿下,我等救驾来迟,万望恕罪!” “世子?世子不是离开了吗?”白日里穿着官服的那位大人说道。 “本世子何时离开了,你们居然想谋害本世子,来人,通通给我带走。”耶律政此时走出小屋怒喝道。 “这,世子冤枉啊!”那人还待挣扎却已经被耶律政的人带走了。 院子内外都安静了,所有人都被带走了。这时,门口传来马车声,乔璐急忙跑进来看到耶律政行了个礼,然后来到穆云起耳边耳语几句。 穆云起回屋取了个包袱出来,到了耶律政身边拱手说道:“多谢世子相助,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世子大可开口。今日便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耶律政直直地看着她问道:“还会再见吗?” 穆云起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会的。” 说完便转身跟着乔璐上了马车。 耶律政看着马车走远,大声喊道:“穆云起,别忘了你说的话。” 他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耶律政望了一会儿转身向回走去。一个在他生命中匆匆掠过的女人,却激起他心中久未再起的波澜,他有失落,有感慨,却无悔。 穆云起上了马车。乔璐问道:“公主,耶律世子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穆云起摇摇头,看向她们出发的方向,这个本应该令她最讨厌的地方,却让她看到了希望,在这里有那被冤枉的袁氏一族,他们互相安慰着等到平反的那一天,如今已经开始他们新的生活;有两个穷凶极恶的盗贼,却充满希望地等待他们重返军营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了;有那欺压别人的恶棍,看着那几个欺负弱小来让自己舒服的人终究受到惩罚,消失在这人世间;还有那些随时陷害她刺杀她的刺客,也都被处决掉。这个世间终究是邪不压正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穆云起相信自己有一颗爱民如子之心,虽非良善但终非大恶,自己也做过很多有益于人民百姓的事情,老天爷是不会薄待自己的。 从今以后,她将离开这些人与事,与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开始新的生活。 穆云起刚出盛京城不远就被人截住去路,只听马车外一个女声喊道:“王妃,在下天山雪,奉殿下之命护送您回京。” 原来是天山雪,穆云起走下马车,天山雪也下马来到她面前拱手道:“殿下知道丞相来接您定会不怀好意,所以特命属下来护送您回京。” 穆云起扶起她的双手说道:“天山雪,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和照顾,如今我已不是王妃,秦王殿下已经休妻,我已没有必要和你们回天涪,那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就连我的亲人,我的爷爷都在派人杀我,我为什么要回去呢?” “王妃,殿下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还请王妃放心。” “他凭什么保护我,我是他什么人?” “王妃。”天山雪没想到穆云起会这么固执,不肯和自己回京,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 穆云起抬手阻止她要说的话,说道:“我已很感谢你,剩下的路就由我自己来走吧。” “可是……” “司徒靇那你就告诉他,这封休书我收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望他好生善待我儿雷鸣,我言尽于此,你就回去复命吧。” “属下可否问一下,王妃以后要去何方?” “我本是华容的公主,自然是回华容。” 天山雪知道该如何复命就放穆云起离开,她则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杀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丞相不遗余力地想要穆云起的命让穆云起很是想不通,他是有多恨自己,为什么呢?难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孙女,看他待穆云煊和穆云芷的样子,对待自己哪有半分爷孙之意,可即便自己不是他的孙女也没必要像仇人一般赶尽杀绝吧,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刺客,乔璐已经受伤了,自己也身怀有孕,再这样下去她们可能活不到华容。 刺客在后面拼命地追着,她们的马车也在拼命地跑着,穆云起拼命地抓住车上的横橼免得自己被摔着,乔璐也勉强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由于她身上有伤还是被甩得到处乱滚,穆云起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对车夫喊道:“找个可以隐蔽的地方停车,我们这样跑是甩不掉他们的。” 车夫不知道听没听到,也没有回应,马车不知道跑了多久竟停了下来。穆云起见马车停了,撩起车帘向外看去,原来她们已经彻底被包围了。 穆云起见挣扎也没有用,于是走下马车说道:“我要和你们的头领谈一谈。” 这时从包围圈中走出一个全身铠甲的人,骑在高大的马上根本看不出何人,只听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王妃,不要挣扎了,你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和我们回去接受惩罚,一条就是王妃就地自裁吧。” “我为什么要接受惩罚?我为什么要死?” “身为妖女危害人间,天涪陛下定不会饶恕你。” “我做过什么,我害过谁?为什么我做过的好事没人记得呢?” “废话少说,两条路你选哪一条?” “哈哈,恼羞成怒了吗?一切不过是你们天涪陛下的阴谋,想要除掉我才是真。我可以明确告诉哪条路我都不会选,我是华容的公主,自是要回华容。” “那就抱歉了王妃,你只可以死在天涪,这是丞相大人的死命,上!” 一群人将穆云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乔璐从马车上下来也很快被包围住。 穆云起一看这架势今天即使不死,在这里也定会被扒层皮,穆云起抽出剑,司徒靇给她的心法她已经练到最高层,使出百剑穿心已经轻松许多。 穆云起没有姑息,直接使出大招,一波人就这么直接被她秒杀,让第二波的人有些惧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头领在后面喊道:“怕什么,她的百剑穿心也就能使一次,给我上。” 穆云起讥笑着,在第二波人冲上来的时候又使出一次,第三波人就彻底不敢上来了,乔璐那边已经坚持不住,被一群人用长矛压制在底下。 穆云起跳出重围,剑气横扫将压制乔璐的人杀退,乔璐勉强站起身来与穆云起背靠着背面对眼前大批的敌人。 乔璐笑道:“公主,与您认识的时候不长,但是属下佩服您,可以把那死人堆一样的地方变得那般有希望,让所有的人都感觉生活有了意义,今日能与您同死,属下也值了。” 穆云起笑道:“好,今日我们同死,来世我们还做好姐妹!” “嗯!” 说完两个人摆出拼死一战的架势,那头领单举起手,喝道:“给我杀!” 一群人冲着她们俩合围过来,两个人用尽力气,那头领单人飞起,一剑冲着穆云起的头砍过来,穆云起举剑格挡,却不及他的气力,那剑一偏直接砍向她的肩膀,幸好穆云起运功挡住,否则那只手臂势必要被砍掉了。 那人抬起剑又快速砍下,穆云起已经没有力气招架,只能眼睁睁看那剑锋冲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穆云起想自己今日真的命丧于此,只可惜了雷鸣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还有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型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人世间的美好,是自己给他们带来的不幸,若有来世,自己定不会在自己还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就给他们生命,一定要在他们身边守护他们,看着他们长大。 穆云起回头看了眼已经力竭的乔璐,看着她一点点闭上眼睛再无力气反抗,穆云起笑了笑,这个小丫头才和自己在一起几日,就为了自己舍弃性命,所以来世毕竟要做她的亲姐姐好好呵护她。 穆云起也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感受那极致的疼痛带来虚无缥缈的快感,据说灵魂脱离人体的一刹那是痛苦的,一旦脱离就会感到无比轻松愉悦,穆云起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尝试那脱胎换骨的感觉。 可是,她没有得到预期的快感,一条有力的胳膊缠住她的腰,她睁开眼睛时身体已经凌空而起。 下面是一团烟雾,穆云起扭头一看,有人正横抱着乔璐也跃出重围,穆云起心安了一下,回头试图去看看是谁来救她,可是她心中一直期待的人吗? 他身后的人嗤笑一声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是他来救你,而是我。” “师兄啊,你这面具真丑。” “你个臭丫头,就从来没说过我的好,我再次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啊?” “又来了!” “哈哈哈哈!” 随着这声大笑,他们逃离了包围圈来到了安全地带,尉迟詹将她们带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这里面建设得富丽堂皇,穆云起跟着他边走边啧啧称赞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什么时候建的?” “这是名剑山庄的地方,已经建了上百年。” “名剑山庄啊!” 这时有人路过向他们行礼道:“见过庄主。” 尉迟詹“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庄主?” “不错,我就是名剑山庄庄主,师父是我堂叔,当年他以最年轻修炼成百剑穿心而成为庄主的最佳人选,却为了爱情而放弃,当时我还嗤笑过他,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最傻的人是我。” 穆云起抬眼看到他那炙热的眼神,抿了下嘴唇说道:“这个嘛,我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吧,我无能为力。” 说完绕过他向前走去,尉迟詹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恐怕自己也没有资格与她并肩。 尉迟詹带着穆云起来到乔璐休息的房间,此时大夫已经给她看过,也吃过药,正躺在那里休息,听到穆云起她们进来的声音就想起身,穆云起赶紧按住她说:“没事就好,赶紧休息吧。” 乔璐点点头继续躺下休息,穆云起看着她睡着才起身离开。尉迟詹带她来到另一个房间,帮她褪去外衣扶她坐在床上,他自己则坐在床边说道:“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穆云起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尉迟詹点了点头说道:“在华容的时候,我和司徒靇见到了天青阁的鲁霍辕,他在你父母出事的时候就被慕容绝掳去华容,这么多年世间找不到他就是因为此。他说他知道你父母及辰妃的死因是因为知道了一件宫闱秘史。” 穆云起想起姜妃的话说道:“姜妃也和我说过,他们确实是因为知道了一个大秘密才被皇帝和太后下令毒死的,那你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尉迟詹摇了摇头说道:“鲁霍辕当时没有说。” “那司徒靇知道那个秘密吗?” 尉迟詹再次摇头,穆云起想了想说道:“他应该是知道了,反而利用这件事成为他的筹码,看来我真的得去华容不可。” “好,我会护送你到华容的。”尉迟詹说完就扶着穆云起躺了下来,让她先好好休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挽留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书房的密室内,天山雪赶来禀报道:“阁主,属下尝试接王妃回京,可是王妃不肯。” “她不肯跟丞相的人走,是因为丞相要杀她,她为何不和你走,生本王的气吗?”司徒靇正把玩着手中的一对夜明珠,这是他新得的一对宝贝,准备穆云起回来后送给她。 天山雪拱手道:“是有些生气,她说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要您好生善待她的儿子。” “想和本王撇清关系,这辈子她都别想,她去哪了?” “她说她是华容的公主,要回华容。” 司徒靇摆弄夜明珠的手终于停住了,她若去了华容恐怕就会知道那件事,这对她来说是极危险的。 司徒靇急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怎么可以让她去华容,还不去给本王追回来。” 说完想了想,以穆云起的性子与实力,他们是弄不回来她的,于是说道:“本王去追。” 有名剑山庄的保护,穆云起之后的路就顺畅多了,直到他们出了梅城,前面不远就要进入华容的时候,司徒靇终于追了上去。 司徒靇策马一横把马车截停之后喊道:“穆云起,你给本王出来,本王有话和你说。 尉迟詹策马走上前来拱手说道:“秦王殿下许久不见,近日气色不错,听说又娶了三房侧妃,如今正妃已休,不知哪位会上位啊?” 司徒靇听着他的讥讽没空搭理他,只是继续喊道:“穆云起,痛快出来和本王回去。” 尉迟詹皱起眉头问道:“秦王何意?秦王已休妻,为何还要香儿和你回去。” 司徒靇见他一直都是旁边碍事怒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闲事。” “你们好像已经不是夫妻了,秦王殿下。”尉迟詹笑嘻嘻地说着。 司徒靇看他实在太过碍眼,二话不说拔剑就刺,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就打了起来。 乔璐紧张地问道:“公主,他们打起来了,您不阻止他们?” 穆云起一挑眉毛道:“让尉迟詹挡着他吧,我不想见他。” 穆云起话音刚落外面的打斗就停止了,紧接着车帘被人大力地掀起,似带着一股风,穆云起被一把拉下马车,乔璐欲上前却被一柄剑逼着坐了回去。 穆云起被人拉着,看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的尉迟詹,不可思议地看向拉着她的司徒靇,这家伙近来武功进步不小,要知道尉迟詹虽然逃得快,武功也是不在话下的,能被司徒靇这么快放倒,可见司徒靇的武功造诣已然不低。 司徒靇将她拉到离那一群人较远的地方,至少她们说的话那些人是听不到的。 站定后司徒靇一转身就要抱穆云起,穆云起看出他的意图向后一躲,司徒靇抱个空,那悬在半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牵着心也是一沉。 “起儿,休妻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明白,等到日后我登基为帝,必会重新迎娶你为皇后。”司徒靇着急地解释道。 穆云起抬眼看着他说道:“靇哥哥,你可同我商量过,你可知我愿不愿意接受,你可知这一纸休书就代表我们已经两清,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借口,伤了心就是伤了,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起儿,你听我说,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你信我,我会保护你的,跟我回家可好?” 司徒靇着急地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穆云起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只能任由他抓着,说道:“天涪已经没有我的家,那里到处都是仇视我的人,你要怎么保护我?今天可以说是权宜之计休妻,那明日是不是可以为了大局将我处死,你要我怎么信你?” 司徒靇听她说完皱眉道:“起儿,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吗?难道我的真心在你那里就换不来信任吗?” 穆云起终于挣开他的双手说道:“别说的那么一往情深,若是爱就不会休妻,置我于丞相之手任他杀戮。” “不是的,起儿,我的条件就是迎你回京的,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 “怎么生活在一起,无名无分,生的孩子都是私生子是吗?你凭什么这般处置我与孩子的命运,在那个处处讲究礼教的天涪,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司徒靇,我看错你了。” 说完,穆云起转身就走,司徒靇着急地从她身后抱住她,大手一把摸向她的肚子,吓得穆云起一个激灵,赶紧挣脱他的桎梏。 司徒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离,有些薄怒道:“穆云起,我说的你都听不进去是吧,那就别怪我动手。” 说完就要上前把穆云起控制起来,穆云起着急伸出手掌,却被司徒靇轻易躲开,穆云起竟不知他近来武功进步这般大。 司徒靇随手将她反制住,穆云起恼羞成怒,伸出腿就向他踢去,司徒靇一侧身又轻松躲过,穆云起见躲不开她竟哭了起来,“靇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样,休了我还不肯放过我,难道想困死我不成,如果你真得见不得我活,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着就咬向自己的舌头,一股鲜血从口中流出,司徒靇一看着急地松开她,说道:“起儿,我不是要你死,你不要这样,你不可以抛下我的,还有我们的雷鸣。” 穆云起就此软下身体被司徒靇一把搂住,穆云起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靇哥哥,你真的要将我困死在天涪吗?做一辈子你身后见不得光的女人,我的孩子永远是进不得宗庙的私生子,这当真是你想要的是吗?只为了你自己的快活是吗?” 司徒靇抱着她着急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为了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永远见不得光的,等我登基了就会给你身份,做我的皇后。” 穆云起摇摇头,“你的臣子是不会同意的,何况你现在还受制于祖父,他随时都想要我的命。” “不是的,不会的,穆丞相不会杀你的,你是他的孙女,他答应我的。” “那这一路上的追兵杀手却说是祖父,除了他还会有谁想我死。” “不是,是父皇和太后,是他们干的,起儿,你相信我,不要去华容好不好?” 穆云起转过头去不看他,却说道:“华容比天涪安全,你为何不让我去,难道你有私心?” “是,我是有私心,我想你留在我身边,陪着我,难道这也不行吗?” “你真是自私,让我看着你和别人成婚,看着你和别人卿卿我我,我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生命也掌握在你的手里,成为你手中的鱼肉,每日困在院子里,等待你偶尔的临幸,我就在那狭小的空隙里慢慢消亡,可能还没来得及看到你登基,我已经被你困死了,哈哈,多么可悲的人生,多么卑微的爱啊,好啊,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说着,穆云起离开他的怀抱,起身向他的马走去。司徒靇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他不仅是要困着她,也想让她远离那个秘密,一旦她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司徒氏,而他们这些所谓的皇子都是窃国之贼的时候,他们毕竟会兵戎相见,那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穆云起慢慢地向他的马走去,路过尉迟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句:“快走。” 尉迟詹还没反应过来,穆云起一跃跳上司徒靇的马,拍马就向华容的方向跑去,尉迟詹此时也明白过来,跳上马车赶着马追上去。 司徒靇本来正看着穆云起的背影出神,想着以后要怎样对她好,以补偿对她的伤害。可转眼那个女人居然偷他的马跑了,气得司徒靇站在原地望着扬起的灰尘大骂道:“穆云起,你个骗子,看本王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过了好一会儿,楚源他们才赶来,看到司徒靇一个人双手叉腰地站在那,赶紧上前,下马道:“殿下,人呢?” 司徒靇没好气地瞪着他问道:“怎么才来?” 楚源挠挠头说道:“殿下,您骑得太快了。” “人都跑了,你们才到!” 楚源原本挺自责但忽然发现个问题问道:“殿下,您的马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司徒靇更加生气,“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骗我。” 楚源在一旁偷笑,他家主子再厉害,遇见穆云起那妖女就栽了,司徒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刺杀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一进入华容的城池,前来接应的人就迎上前来说道:“陛下已经在路上了,公主请先稍事休息。” 穆云起点点头,那人看向她身后的一些人,穆云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说道:“都是一路上保护我的人,好生招待。” 那人连忙拱手行礼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一群人被他引领着来到驿馆,驿馆早已收拾干净,一行人一路上殚精竭虑,此时也都累了,选了房间就早早休息去了。 乔璐走上前拱手说道:“公主,虽然我们进入华容,但此地是交界地,人龙混杂,我与您一起住吧!” 穆云起看着她笑了,“等见到父王我一定把你要来,以后跟在我身边可好?” 乔璐一听高兴地回道:“那太好了,我也喜欢公主。” 两个人高兴地回了房间,穆云起简单梳洗一下就躺在床上。穆云起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她想着司徒靇白天说的那些话,他为什么要困住自己,相对于天涪自己自然是在华容更安全些,他似乎要将自己软禁起来,与外界隔绝,他是害怕什么吗?是害怕自己受伤害还是害怕自己知道那件宫闱秘事。 自从华容回来,他就总是有些恍惚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时带着一丝愧疚,看样子他是知道那件宫闱秘事,那件事绝非小事,能让这么多人丢掉性命,能让皇帝和太后不惜代价杀掉那么多人。看来这件事涉及皇帝和太后,甚至涉及到司徒靇,应该还和自己有牵扯,不然皇帝和太后为何不遗余力地追杀自己,司徒靇也竭力阻止自己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这个秘密,看来华容之行势在必行。 这时,乔璐也洗漱完躺了下来,看到穆云起皱着眉头不开心的样子,有些担忧地说道:“公主不必伤心,没有秦王还有很多人爱着您,比如陛下,比如耶律世子。” 穆云起叹了口气,“不提他们还好,一想到他们我头更大,而且我不是伤心,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已经没有伤心的时间留给我。” 穆云起转过头看着乔璐笑着说道:“谢谢你,我不伤心,我还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不能让你们为我担忧。” 乔璐也笑了,“公主,和您在一起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忧愁难过,您总是这般豁达,跟您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行了,别夸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乔璐点了点头,把灯吹灭后两个人就睡觉了。 半夜里,穆云起的肚子不舒服,可能是白天和司徒靇见面还是动了心神,要说不伤心难过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见到他之后,穆云起才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想念,什么叫锥心刺骨的背叛,什么叫情到深处的不忍,其实司徒靇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就原谅他了,可她知道自己非去华容不可,她必须知道那个秘密。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异香,常年和迟木鱼在一起熏染,她知道这是一种**,有人要对她们动手,看来到了华容境内也不代表她们就安全。 穆云起推了推身边的乔璐,乔璐哼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看来已经中毒,穆云起赶紧屏住呼吸,悄悄起身猫在门后面,等着杀手进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撬开门,悄悄地将门推开走了进来。原来有两个人,进来之后就看向床,只见乔璐躺在那,那两个人就磨了磨拳头低声说道:“这屋子里的姑娘长得不错,今晚咱哥俩有福了。” 穆云起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杀手,而是两个宵小之徒。穆云起刚准备出来揍这两个家伙一顿,却突然飞身进来四五个人将那两个家伙悄无声息地抹了脖子。 穆云起赶紧缩了回去,看到不远处桌子上的两把剑,这回可是杀手了,居然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穆云起趁着他们关注床上的时候悄悄从他们身后移到桌子那拿起剑,不过还是惊动了那几名刺客,就在刺客回身时,她一把拔出剑向刺客刺去。 刺客们的伸手可不赖,穆云起也不敢大动作怕伤到孩子,所以几个回合下来略略失去优势。 穆云起见这样下去只会消耗自己的体力,于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没了命孩子自然也没有了。于是,她放开了姿势,屋内明显不够打斗的,两个家伙被穆云起踢出了屋子。几个人看她使出全力也不再藏着,也拼尽全力,似乎今晚必要置她于死地。 听到动静,尉迟詹连外衣都没穿就拿着剑冲了过来与一个人拼杀上,渐渐地名剑山庄的人都出现了,几个人看架势已经无法取胜,便准备撤退,却被名剑山庄的人给活捉住了。 穆云起坐在大厅里,看着几个被反绑着跪在地上,面罩已经被扯下,但明显都不认识。 穆云起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人扭着脑袋不说话,穆云起嗤笑一声,“不说是吧,杀!” 话音刚落,尉迟詹手起剑落将最边上的那位刺死了,其余四个人看了看,仍然无动于衷。 穆云起示意,尉迟詹又连杀两人,剩下那两个人看着害怕地说道:“我说,我说,饶我们一命,是,是秦王派我们来的。” 说话那人话音刚落,尉迟詹一剑刺杀,“不说实话。” 最后那人连忙说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是,是丞相大人派我们来的。” 穆云起拿起剑指着最后那人的喉咙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那人咽了口口水,最后小声说道:“是太后。” 穆云起收回剑,“放他走吧!” 尉迟詹还在犹豫,穆云起却说道:“留着他回去给太后带个话,人在做天在看,叫她积点德,否则地狱里的鬼是不会放过她的。”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尉迟詹扶着穆云起上楼道:“要不你去我屋睡吧。” “那你去哪睡?” “我不睡,陪着你。” 穆云起推开他说道:“算了,折腾一宿都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尉迟詹着急地说道:“我不放心。” 穆云起扁着嘴不悦地盯着他,尉迟詹也不客气地看向她,最后穆云起败下阵来说道:“那你来我房间吧,放乔璐一个人在房间里,我也不放心。” 于是尉迟詹用几张凳子搭张床陪着她睡了一宿。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生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第二天就接到穆云起,听说她在华容境内居然遇刺,气得直接关闭与天涪的大门,禁止一切往来。 穆云起见他生气赶紧安慰道:“父王,你看我身边这么多人,也没有出什么事,您不必兴师动众的,影响了贸易会少很多钱赚的。” 慕容绝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父王我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吗?与你相比这点儿算什么。”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是,父王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等小钱,但是百姓还是要生计的,这样吧,我们离开这座城之后就恢复通关如何?” 慕容绝看着她坚决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路上,慕容绝听说她又怀孕了,这次还没有告诉司徒靇,皱着眉头问她:“这华容是你的宝地不成,每次过来都是怀有身孕。” 穆云起偷偷地笑,心想你这里好吃好喝的,多适合养胎啊,嘴上却说道:“华容是福地,父王更是有福之人,所以我的宝宝们都喜欢在这里被孕育。” 慕容绝知道她是拍马屁,心里还是美滋滋地将她搂进怀里说道:“这次就不走了,在这里生孩子,不告诉他司徒靇,在这里父王帮你养大可好?” 穆云起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姑且不谈以后如何,但是天青阁的鲁霍辕她一定要见,她要弄清楚是什么秘密害得她父母与云姨身死。 穆云起忽然觉得见到慕容绝之后她就安心多了,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人也变得倦怠,慕容绝一路上陪着她坐马车,看着她整日整日昏睡的样子,想起她上次怀孕也是这般,不免有些担心,于是派人去请华峰天。 华峰天给她诊完脉后说道:“无大碍,上次剩下的灵芝还有吗?” “有,您做的药丸我一直带着。” “吃光它,下次等养好了身体再生孩子,这孩子来得太快了,你这身体受不住的。” 穆云起笑着点点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了。” 华峰天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必悲观,依我看秦王殿下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就当好事多磨吧!” 穆云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华峰天,“我说老头儿,你哪伙的?” 华峰天被她气得吹胡子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大没小。” “哼,我是您的徒孙,您反倒向着外人,好意思说我吗?” “秦王殿下是你的夫君,也就是我的徒孙女婿,也算不得外人。” 穆云起恨恨地眯起眼睛,“你这老头儿倒是挺会攀亲戚,不过他已经把我给休了,也算不得自家人了,这点你最好弄清楚。” “我老头儿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你们的日子在后面呢,别着急下结论,好好休息吧,我会在华容待一段时间,等你情况稳定了我再走。” 穆云起嘟着嘴送华老头儿出门。 门关上后,穆云起躺进被子里闭目养神,可脑海里全是与司徒靇再次重逢之后的情景,从司徒靇中毒被她所救,到之后与他冥婚洞房,枯井相救却遭他虐待,司徒靇进天牢却发现自己已芳心暗许,为穆云芷治病的时候司徒靇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可是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首先就是她的身份,再就是司徒靇内院里的一帮女人。后来他们共同经历了楚王之乱,乌拉之战,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朝堂,她的身份就成了更大的问题。他们想有一个孩子,想给孩子身份,他们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要做却无法实现,就在这时司徒靇却在华容失踪,那些日子真的是自己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远比流放东北还要黑暗,却不想自己还未从黑暗中走出就进入另一个黑暗,被掳到华容。原本还是有一丝希望想要寻找司徒靇的,可是慕容绝真不是一般的阴险,好在最后自己运气好,也许是天脊山的运气还没用完,自己还是如愿与司徒靇成了婚。不想好运终有到头的时候,司徒雷鸣的降生给了有心之人借口,至此生离永难见。司徒靇的那一纸休书也许是真的想把自己从流放之地救出,却又想着法子禁锢她。 “可恶的司徒靇!”穆云起暗暗咒骂道。 此时的司徒靇已经回到天涪京城,正在王府的比武场和楚源切磋武艺。 司徒靇一掌打在楚源的腹部,将楚源推出去好几步才停下来。司徒靇收回架势看向自己的手掌,他想起见到穆云起的时候,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刹那,他的大掌摸向穆云起腹部时的感觉,圆圆的还有些富有弹性的坚硬,不似楚源肌肉的硬度,要柔软些,他曾以为是她胖了,如今回想起来似乎不是。 司徒靇一把抓起手边的枪,十分气愤地掷了出去,深深地扎入楚源背后的墙上,震得他身后的地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楚源斜眼瞄了瞄脸庞的枪,这主子又是哪一出,刚才练武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他也赢了自己,怎么又会气成这样。 再正过眼睛看他家主子那要吃人的样子,楚源僵硬着脸刚想问他怎么了,只听司徒靇一声怒吼道:“穆云起,你个混蛋,怀了本王的孩子,竟敢不告诉本王。” 楚源吁了口气,也对,只有那妖女有本事把他家主子气到炸毛,没想到那妖女又怀了小皇子,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又是个尖耳朵的。 不远处,司徒雷鸣迈着不稳的小步伐向这边跑过来,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此时,再见司徒靇已经一扫满脸的怒气,看着冲他跑过来的小精灵露出满满的笑容。 司徒雷鸣跑了两步还是不稳地摔倒了,奶娘赶紧要上前扶起,却听司徒靇喊道:“不要扶,雷鸣,自己站起来。” 司徒雷鸣也不觉得委屈,自己翻腾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司徒靇跑过来,待司徒雷鸣跑到跟前,司徒靇一把将他高高举起高兴地说道:“雷鸣,你娘亲又要给你添个弟弟了。” 周围一众下人,以及奶娘和楚源赶紧跪下喝道:“恭喜殿下,又添皇子!” 司徒靇哈哈大笑道:“穆云起,你早晚会回到我的身边。” 第一百二十章 祖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慕容绝给穆云起安排了新的宫殿,可穆云起没有接受。 “父王,以前住的小院很舒适,里面的物件想来您也没有动吧,儿臣还是喜欢那里,父王就别麻烦儿臣搬来搬去的。”穆云起拉着慕容绝的衣袖撒娇道。 “可是那样你离本王太远了,父王想你怎么办?” “那儿臣就勤跑跑呗,反正儿臣也需要多多走动不是。” 慕容绝说不过她,刮着她的小鼻子说道:“那你每日都要来父王的书房报到知道嘛!” “啊!每日!” “对,每日都要向为父省安,记住没?” “儿臣记住了。”穆云起噘着嘴说道。 慕容绝高兴地离开,心里还美美地想着:“我的小甜心回来了,司徒靇把她休了,她就只能待在这里,以后每日都能看见,真是太美了。” 穆云起看到他的背影都在笑,不禁汗颜,自己这次又要利用他了。 第二日,穆云起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身洗漱,然后来到慕容绝的书房请安。 “儿臣见过父王。”穆云起恭恭敬敬地跪下请安。 慕容绝头都没抬地说道:“起来吧。” 穆云起起身看到慕容绝仍然埋头几案,不曾抬头看她一眼,这情景似曾相识。一抹熟悉的感觉袭上穆云起的心头,那是她被他抓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慕容绝不也是这般冷冷地对待她嘛,那时他当她是男人,是天涪重臣,想给她下马威,今日这是…… 穆云起想来他此时应该是生气了,气自己起的这么晚,他应该是想一早就看到自己的,他对自己的心思虽然被这层父女关系掩盖着,但是他每次看到自己那**裸的眼神告诉自己,他仍然没有放下。 穆云起咬着嘴唇来到他身边说道:“父王可要儿臣磨墨?” 慕容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穆云起淡笑着拿起墨棒和砚台开始磨起墨来,嘴里问道:“尉迟詹临走的时候说他落在王宫里一个玉佩,说是对他很重要,要我帮他去找找,不知父王上次安排他住哪里?” 慕容绝没有搭理她,显然还在生气,穆云起侧眼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父王,儿臣给您做飞龙汤可好。” 慕容绝终于抬头看她,点了点头说“好”,还是把母亲搬出来好使啊。 穆云起笑着问道:“那父王陪儿臣去找找玉佩可好?” 慕容绝看着一边高高垒起的奏折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去吧,在景和轩。” 穆云起起身告退,慕容绝看着她走出书房,心中问道:“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哪怕万劫不复?” 穆云起自然无法给他答案,她跟着宫女来到景和轩,假意在尉迟詹住的房间找了一圈,之后又跑到司徒靇住的房间找了一圈。 当她步进司徒靇住的房间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他,似乎房间里到处都有他曾经留下过的身影,或侧卧在床上,或坐在椅子上,或站在架子前,或走到门口。 穆云起在这一刻有些退缩了,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意味着两个人成为仇人,真相会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穆云起摸着肚子,已经显怀的肚子告诉她,这已经是她们俩的第二个孩子了,真的要让孩子成为真相的牺牲品,看着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吗? 穆云起没有找下去,她急忙退出房间,奔回自己的小院,此时从另一间屋子里听到动静的鲁霍辕走了出来却只看到穆云起跑开的背影。回到小院之后,穆云起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发抖,即使是猜测的真相都让她如此恐惧,那么最真实的真相会如何呢? 穆云起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一个宽厚的怀抱拥在怀里,穆云起贪恋这样的温度,靠在慕容绝的怀里闭上眼睛问道:“真相是不是会让我万劫不复?” “你还有选择,只要你放下执念接受我就不会痛苦了。” 穆云起凄惨地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你就是在自找苦吃,还有一条路,我现在送你回他身边,从此不问真相,傻傻地呆在他身边一辈子。” “过慧易夭,情深不寿!” 之后数日,穆云起没有再想着寻找真相,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无法承受真相带来的后果之前最好不要去碰触。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注定她要知道的她逃也逃不掉。穆云起到了华容没几日,一日早上,穆云起刚起身,还未穿戴整齐,慕容绝就闯了进来,看见穆云起衣衫不整的样子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反而从屏风上拿下她的外衣边给她披上边说道:“你祖母病危,快和我去一趟吧。” 穆云起被他这句话震得不知道如何动作。 “祖母,她怎么会在华容?是你把她从枯井中救出来的?” 慕容绝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道:“你祖母是孤的表姑母,翡玉公主的长女,当年和亲嫁与天涪任宗皇帝司徒翔,被封为庄妃。” 穆云起大脑中的神经“咔”的一声断裂了,“我祖母怎么会是庄妃?” “这个说来话长,你先见到她人再说吧。” 既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穆云起只能按捺住性子等着见到祖母再说。 穆云起跟着慕容绝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座比穆云起大许多的院落,这院子里的景色倒是分外别致,有点儿穆家的感觉,是啊,穆家的园林也是祖母一手布置的,无论当初有多不愿意二十几年足以消磨一切仇怨。 慕容绝带着她一路来到主卧榻前,那里躺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 穆云起走上前看到气色比在枯井时好很多的祖母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榻前,“祖母,起儿不孝,未能救您出枯井。” 老妪睁开眼看到穆云起笑了,“起儿,你来了,祖母等你很久了。” 穆云起上前一把抓住刘恬苮的手,这双手在这里保养得很好,不似在枯井时那么干瘪。 刘恬苮看着穆云起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泪如珍珠般滴落,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起儿,我的起儿,还活着,好,好孩子。” 穆云起握着她的手探向脉搏,刘恬苮说道:“不用了起儿,我大限已至,只是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她又抬头看着慕容绝说道:“绝儿,让他们都下去,剩下的是我们祖孙俩的秘密。” 慕容绝识相地将所有人遣散,自己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忆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那一年,我正值二八年华,与你父亲的师父迟玉天自幼便是青梅竹马,原本等着他考取公明我们就可以成亲。 不曾想天涪居然攻打华容,最后华容战败,老华容王也就是我的舅舅主张和亲,当时适龄的皇室子女中只有我一人,于是,我的母亲翡玉公主跪在我面前求我前去和亲。我看着哭红眼睛的母亲,知道她也是无奈,谁愿意将女儿远嫁呢,我听着舅舅一声声叹息,知道他的不忍,可家国天下压在他的肩上,他终究是难两全。最后,我同意了,身为皇室子女在享受着子民给予的富裕生活,也自然要为自己国家的子民有所牺牲。 我违背了与迟哥哥的婚约踏上了和亲之路。 我来到天涪,迎接我的是年青正盛的礼部侍郎穆致远。当风吹掉我的面纱,我看到他眼中的惊艳之色,自那一眼就注定了我这一生的委屈与无奈。 我被送入宫内,当时的任宗皇帝司徒翔也正值青春年华,登基不久的他正是爱玩的年纪。穆致远不仅才华卓著,更是会阿谀奉承的人精,他带着皇帝到处玩耍,把自己的宠姬献给陛下。 司徒翔一眼就看上了他的宠姬,穆致远给他出个主意,用那宠姬来换我出宫。没想到司徒翔一下子就答应了。 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被送出了皇宫,嫁与穆致远成为穆刘氏,从此我再也没有和华容联系过,更不知道父母亲何时去世,我就被穆致远豢养在穆府再也不见天日。 不久我就给他生了华明,穆致远从此对我们母子宠爱有加,让我渐渐忘记那些屈辱与不堪,一心一意与他过日子。 后来被送入宫中的宠姬也给皇帝生了个儿子就是当今的天涪皇帝司徒敏英。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二十年,直到司徒敏英登基,那真是踩着司徒家族的鲜血登上的皇位,司徒氏几乎消亡殆尽,从此世间只有司徒敏英一脉相承。 你父亲长大之后就开始游历四方,后来他将你母亲带回家。起初,穆致远极不喜欢你母亲,认为她来历不明,可你父亲极力维护你母亲,最后选择离开了穆家。你母亲医术极好,竟不知不觉间和司徒敏英的辰妃云湘蓉成为异姓姐妹,从此经常出入宫中,直到你母亲怀了你,穆致远才准许你们一家进门。 之后的五年,穆致远一直督促你父亲入朝为官,可是华明志不在此,他更想走入民间为百姓实实在在做点儿事,而不是站在朝堂上高谈阔论。 就这样争执了五年,我本以为会这样争执一辈子,可最凶的一次争吵却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你父亲不知怎么的竟发现天涪当今的皇帝司徒敏英不是司徒翔的亲生子,原来那宠姬在入宫之前已经怀了穆致远的孩子,后来那孩子竟晚出生一个月让那宠姬逃过一劫,不过也因此损了阴府,至此再未生过一子或一女。 你父亲当时年轻气盛,与穆致远争论要将此事说出还司徒家清白,后来不知道你母亲和辰妃怎么也知道了这件事,忽然他们三个都感染瘟疫,从此一病不起,很多御医来看过都治不好,可是三个人一个也没有救回来。 他们都说是瘟疫,可我不信,我想法设法联系上迟玉天让他帮我,那时我才知道他早已找到我的儿子并收他为徒教他本事,我知道后不知道怎么回报他,毕竟我负他在先,他竟不计前嫌视我的儿子如己出。 他帮我找来你母亲的师父,据说是神医,可即便如此仍然没有救回他们。 那一次事件惊动了很多人,华容有很多人出手相帮,包括忠诚于华容王室的天青阁,还有绝儿,都跑去天涪。 华明和如雪死后,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这时不知道穆致远发了什么疯,一直逼问我华明的身世,他认为华明不是他的儿子。 是啊,我骗了天下所有人,为司徒氏留下了一丝血脉,在我嫁给穆致远后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据时间算孩子是任宗皇帝的,也就是说你父亲是司徒家的皇子,后来我在孩子足月的时候假装摔倒造成孩子早产来蒙骗了穆致远,可这个谎言直到二十五年后才被翻出来。 我抵死也不承认,如若我承认了,那么,以司徒敏英残忍的性格必会杀掉你,穆致远一气之下将我关进枯井。 天青阁的鲁霍辕在此时找到我,作为华容最忠实的护卫,我将我的菊花簪交给他,让他替我保管着。 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直到你下入枯井来找我,我才看到希望。后来,绝儿派人把枯井炸了,把我救回华容,我知道绝儿用了他最强的力量,他是个好孩子。他把我接回来,让我住在宫里,给我最好的吃穿用度,可是我知道我大限已至,不想再拖累他。他要我再坚持坚持,他说你快来了,我坚持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好孩子,我的好起儿。 刘恬苮断断续续地讲完这些已经没有了力气了,眼睛空洞地望着床顶。这时,屋门被人大力地推开,一位同样年过半百的男人冲了进来,握着她的手哭道:“仙儿,你不要再扔下我了,你知道你那次扔下我,我痛苦了多久吗?仙儿,要走你带上我,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刘恬苮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她看向那男人说道:“玉天,我对不起你,谢谢你教导我的儿子,带大我的孙女,我不会带你走的,在我身边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我还要拜托你,帮我照顾我的孙女,她的一生也很坎坷,不比我和她母亲过得好,我希望你能在她身边保护她,可好,玉天,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答应我可好?” 迟玉天痛哭流涕,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说“不,仙儿,不,仙儿,别离开我。” 可无论他怎么哀求,最后,刘恬苮还是在他的怀中咽了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世事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一身粗布麻衣跪在灵前为祖母守灵,至今仍无法从那故事中回过神来。那些天涪京城内的皇子们原来都是欺世盗名之徒,而她这位真正的皇女却被说成妖女赶出天涪。 慕容绝来看她时,她正目光呆滞地向火盆里投着纸钱,慕容绝蹲在她身前担忧地说道:“云儿,休息一下吧,你还怀着孩子,身体受不住的。” “司徒靇早就知道了是吧,上次在华容的时候你就让他知道了,难怪他回去之后一直怪怪的。哼,他也知道他不过是窃国之贼。”穆云起有些愤恨地说道,司徒敏英,亏得她还救过他的性命,不曾想他就是个恶魔,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司徒氏全族,抢了她司徒氏的天下,真真是个恶贯满盈之徒。 慕容绝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着恨,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也曾经恨过,恨过他的父皇,恨过他那些兄弟,如今当他手握大权一统江山之后,他渐渐地释怀了,身在王位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慕容绝看向灵位说道:“姑母一生被穆致远所困,虽然富足,却无自由,如今能回到故里也算是老怀安慰。” 他转过头看向穆云起,此时穆云起也看向灵位,咬牙说道:“穆致远,难怪你一直不待见我,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孙女,祖母的仇我早晚会找你报的。” 慕容绝蹲在她身前,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云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未必听得进去,但是我还是要说,人各有命,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穆致远恶事做尽会有他的报应,你不必脏了你的双手你的心。” 穆云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慕容绝,说道:“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的王位也是踏着鲜血得来的不是吗?” “是,正是如此我才知道复仇这条路不好走,即使是赢了全天下你也赢不了自己的心,那种锥心刺骨的悔恨,比复仇的快感来得更猛烈,听我的话,别让自己后悔,你的仇老天爷会替你报的。”慕容绝抓住穆云起的双臂,希望她能听进去自己的劝告,但显然他还是错了。穆云起掰开他的双手,讽刺道:“我竟不知你还是个信老天爷的人,骗我,我不是三岁孩子,拿老天爷来哄我,我就偏要复仇给你看看,我命由我不由天。” 慕容绝无奈地摇摇头,见劝她不动,只能说道:“云儿,去休息一下吧,你还怀着孩子呢。” 穆云起没有理他,转身向外走去,可是没走出两步人就晕倒在慕容绝的怀里。 穆云起幽幽转醒,睁眼看到的居然是华天书,“大师兄,你是和迟师父一起来的吗?” 华天书点点头说道:“师妹,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要想那么多,有我和师父在,你就好好休息吧。” 穆云起看向床顶说道:“我想最后陪一陪祖母。” 华天书缕过她额前的乱发说道:“师父现在正陪着,今生他们无缘在一起,希望最后的时光可以无拘无束的走完最后一程,你真的要去打扰吗?” 穆云起想起祖母的话,她的话中对迟玉天有深深的遗憾和不舍,纵使穆致远再百般宠溺于她,也终究走不进她的心里,最后她能死在爱人的怀里,葬在故国的土地上也算是一种幸福了吧。 想到这些,穆云起释怀地笑了,“谢谢你,大师兄,只有你最懂我,一两句话就能把我的心说开了。” 华天书宠溺地冲她笑道:“谁叫你是我带大的小妹呢,好好休息吧,这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外甥啊。” 穆云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即使大师兄不在她身边也一直关注着她,其实,她也是幸福的,没有家人的爱,却有这么多人给予她胜似家人的爱,她也该知足了。 出殡那日,穆云起终究还是没能送上最后一程,依照华容的规矩孕妇是不能送葬的,不管穆云起怎么闹,还是被慕容绝困在王宫里。 慕容绝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穆云起站在宫门口等着他们,几步就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说道:“天已渐凉,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你还是位医者呢。” 穆云起抬起已经哭的通红的眼睛望着他,看着慕容绝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他伸手拂过她的双眼,他怕那双眼睛指责他心狠不让她去送最后一程。 穆云起扒拉下他的手继续望着他,慕容绝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缕头发放在穆云起手中,“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找个锦盒装起来吧。” 穆云起握着那一缕头发知道那是祖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了,穆云起将它贴在心口,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迟玉天和华天书来到穆云起身边,迟玉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生死有命,苮儿最后一程也算圆满,你也别再难过了,好好养好身体,你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呢。” 穆云起看向他二人点了点头,三个男人将她送回小院才安心离开。 之后的月余不停有关于天涪的消息传来,穆云起只是静静地听着,从不说什么。 晋王司徒煈负伤回京之后因办事不利被幽禁在王府中,无旨不得出府。 仁王司徒霦因治理有方,所辖之地今年大丰收,被皇帝召回京中受赏。 睿王司徒熜喜添皇女,满朝上下无不欢庆。 秦王司徒靇携幼子司徒雷鸣返回曼城镇守。 这让穆云起看不明白,他不是一直有心皇位,据说皇帝身体大不如前,这个时候仁王都想尽办法跑回京城,他为何要出来,跑到这么远的曼城来。 穆云起不敢想他是为自己而来,而且还带来小雷鸣,这么远的路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走过来的,可会水土不服生病?司徒靇真是的,为了让她回去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容绝看到她知道司徒靇来了曼城之后就整日里魂不守舍的样子,叹息道:“可是想去看一看?” 穆云起看了慕容绝一眼又转而看向窗外道:“看有何用?” 慕容绝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说道:“若是想雷鸣了,孤就安排人马送你去看看。” 穆云起看着他竟不知该如何决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探望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知子莫若母,司徒雷鸣到了曼城就病了,急得司徒靇赶紧派人去叫华峰天过来。 只见华峰天一路小跑着冲进卧房,嘴里还念叨着:“小祖宗,你可不能有事啊,要不你娘非宰了我不可。” 这话听得司徒靇抹了一把冷汗,心想要是让穆云起知道他把孩子折腾病了估计得扒了他的皮。 好在这孩子皮实,华峰天两副药下去就活蹦乱跳了。 司徒靇看着雷鸣好了,他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他把华峰天押在秦王府说道:“华师父,本王想潜入华容去看看起儿,您在这儿多留几日照看雷鸣一下,别人本王不放心。” 华峰天看着他那心痒难耐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去吧,去吧,最好是能把她带回来,雷鸣这么大了还没见过母亲呢。” 司徒靇点点头连夜就出发去了华容。 穆云起这般无所事事地呆在宫里让她很不适应,这里还不如矿场热闹有趣,更没有小院的自在,因为她在这里没有家的感觉,总感觉自己是寄居在这里,下一个目的地不知道在哪里。 慕容绝每日下朝都会来陪伴穆云起,可是却看不到她半分笑颜。他知道那个秘密实在太过颠覆,任谁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他能做得只有陪伴,陪着她去湖心小亭,陪着她去集市,陪着她去郊外,只要她想去哪他都会陪着。 一日,慕容绝正扶着她在景湖湖边散步,穆云起说道:“父王,我已经好多了,您不用天天陪着我,朝政要紧。您看这么多侍女和侍卫陪着我呢,您就不用担心了。” “那怎么能一样,他们能陪你聊天解闷吗?放心没事的,如今国内外都很安定,我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穆云起都被他逗乐了,慕容绝看着她娇美的笑颜说道:“经常这样笑笑多好。”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那目光充满真挚地说道:“父王,谢谢您,有您在我身边我很幸福。” 慕容绝欣慰地将她搂在怀里。 不远处的司徒靇看着穆云起依恋在慕容绝的怀中,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尽管她有了他两个孩子,但是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格拥她入怀了,他休了她,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丈夫,她已经自由,可以嫁给能给她幸福的男人,若是那个男人不介意她曾经为他生过两个孩子。 那个男人就是慕容绝,从穆云起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介意,而且为她废除王后,如今男未娶女未嫁真是最合适的时候。 司徒靇攥紧拳头,他无法再走近一步,只能远远地望着她,望着她幸福的样子,自己已然无能为力,看来这一趟他不应该来,事实证明了他的失败,彻底败给这个一心一意等着她护着她的男人。 司徒靇转身离开,他如今能做到的只有不打扰她的幸福,既然自己给不了,那就祝福她吧,愿这个男人能够善待她,至于他自己,有司徒雷鸣的陪伴就够了,也可能慕容绝会将这个孩子也还给他,两个孩子足以安慰他的余生。 穆云起似乎感到有一束目光在注视着她,她回头看去,这场景似曾相识,对啊,之前不就是在这里,司徒靇和尉迟詹找过来,慕容绝还给他们演了一场好戏。 可能是此情此景让她又有了错觉,以为司徒靇还站在那里注视她,待她转过头看向那片隐蔽的树丛后面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她嘲笑自己都已经是被他休弃的人,怎么还可能指望他再眷顾自己一眼呢。 穆云起自嘲地转回头来看向波澜不惊的湖面,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没有什么起伏,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爱恋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也许此生她会将自己掩埋于此,做个不闻不问的乌龟了此残生。 司徒靇很快回到曼城,这让华峰天很是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穆云起呢?你见到她了吗?” 司徒靇瓮声瓮气地回道:“见到了,她现在和慕容绝在一起,很幸福。” “很,很幸福?怎么可能?她还怀着你的孩子,怎么会和慕容绝在一起,再说慕容绝不是认她做女儿了嘛!” “那是慕容绝的幌子,他是为了让起儿不讨厌他,还能和他联系,和他亲近,他那只老狐狸,为了得到起儿什么干不出来。” 华峰天看着他气愤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说道:“穆云起不会始乱终弃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是不是连她的面都没见就回来了?” 司徒靇斜着眼睛看向华峰天,华峰天顿时气得胡子翻飞道:“你啊你,真是的,都是误会啊,穆云起是我一小看大的,这孩子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其实什么事情她都心里有数,她是不会喜欢慕容绝的,她心里有你就不会再接受别人了,我这老头儿都比你看得明白,你呀真是人在局中什么都看不清。” 说完华峰天一甩衣袖就走了,留下司徒靇站在那不知道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靇才抬步走进屋子去看司徒雷鸣,无论华峰天怎么说他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穆云起面前,那一封休书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伤了穆云起的心,即使她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也不代表她愿意再回到他身边。 他不知道曾经的自信去哪里了,当他看到穆云起笑着依偎在慕容绝的怀里时,他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他也知道穆云起此时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和司徒雷鸣来到曼城,也不见穆云起有任何举动,她现在应该是恨他的吧,恨他的父皇杀害了她整个家族,夺走了属于她的权力和国家,恨他知道一切却隐瞒于她,他已经站在她的对立面,又如何指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呢。 司徒靇来到司徒雷鸣的小床前,小孩子就是贪睡,天刚黑他就钻进小床里熟睡去了。司徒靇看着他可爱的睡颜,不知道自己今晚又将如何度过这个失眠之夜。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训斥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不要啊!” 穆云起吓得从梦中惊醒,她犹记得在梦中,司徒靇举起大刀一刀砍下慕容绝的脑袋,还面带狞笑地对她说道:“你不是要和他双宿双栖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司徒靇的笑容太过清晰,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过了好久,穆云起才镇定下来,也许是白天想起司徒靇的缘故,晚上才会梦到他吧。 穆云起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坐在高大的香樟树下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喃喃自语道:“雷鸣,娘亲知道你在不远的曼城,可以和娘亲看到同一个月亮,娘亲好想你啊,你现在长多高了,长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说着,一滴眼泪滑过脸颊,她依旧自言自语道:“娘亲回不去了,娘亲无法在你身边陪伴你成长,娘亲无法和你父亲一起生活,我们是仇人,娘亲做不到忘记一切和他在一起,你原谅娘亲可好?” 说着说着,她就痛哭起来,她真的很心痛,明明那么爱他,忘不了他,却过不了心里的坎,祖母尸骨未寒,她实在做不到忘记他是穆致远的孙子,司徒敏英的儿子,而正是这两个刽子手,屠害了司徒整个皇室,只留她一丝血脉在人世间。 慕容绝从树影中走出来,看到哭累了趴在石桌上睡着的穆云起,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穆云起睁眼看到是他,便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父王,又让您担心了,儿臣不孝。” 慕容绝什么也没说,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说道:“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侍女刚刚告诉我说你做噩梦了,放心,有父王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穆云起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拉着慕容绝的手说道:“父王,答应儿臣一件事情,无论司徒靇对我做了什么,不要与他交恶,我怕他会伤害你。” 慕容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不是的父王,您还有千万的黎民百姓,不要为了我做无谓的牺牲,不值得。” “值得,为了你,父王做什么都值得。” 穆云起看向慕容绝,这个男人对什么人都狠得下心,唯独对她们母女太过纵容和偏爱,穆云起已经不知道如何报答他,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而牺牲他的国家。 穆云起收回手说道:“父王早些休息吧,儿臣没事,一个噩梦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慕容绝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而合衣躺在穆云起的外侧说道:“我陪你,你安心睡吧。” 穆云起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向里侧欠了下身子让他能躺得舒服些。 慕容绝笑着转过身来搂着她说道:“睡吧!” 穆云起终于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之后没有再做噩梦。 可是,慕容绝似乎上瘾了,每天晚上都会跑过来搂着她睡觉,起初还是合衣而眠,过了两日就不那么规矩了,脱掉外衣自己又抱来被子,美其名曰“怕她做噩梦”。 穆云起心里想着“你都快成我的噩梦了”。 “父王,您这样天天陪着儿臣,您的王妃们怎么办?” “不用管她们,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您这样子我没法开心啊,怎么说我都已经成年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父王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果不其然,几日后,穆云起就被太后叫去。太后也知道慕容绝的脾性,特意选在他上朝的时间,而且似乎掐准今日慕容绝在朝堂上的时间会很长。 穆云起一到太后寝宫就看到慕容绝的一众王妃都在,这些人在她册封的时候都见过,虽然要她全叫上名字她是叫不上来,但是对于这些个女人她大致都是有印象的。 穆云起进门后先按照华容的礼制给太后行大礼问安,太后语气凉凉地说道:“起来吧。” 穆云起起身后又恭恭敬敬地向各位王妃请安,自古以来被休回家的女儿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穆云起也收敛了光芒,向对待太后一样给每位王妃行礼问安,这回大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太后将她安排在最末位坐下,穆云起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太后这才发话道:“云起,你也不小了,也已嫁为人妇,如今还怀有身孕,娘家虽是你的庇护之所,但总要讲些分寸不是,你父王夜夜留宿在你那里,说出来终究是不好听,你也收敛一些,别总让你父王往你那里跑,你看看还有这么多位王妃摆在后宫,你让她们如何自处。” 穆云起赶紧起身行礼道:“孙儿知错了,孙儿一定收敛,不会再让太后娘娘和各位王妃忧心。” 众人见她姿态摆得够低也就不再为难她,各自聊起家常没人再理会她了。等到太后发话众人才退去,太后又将她单独留了下来,将她带到里间,一进屋,太后就厉声道:“跪下。” 穆云起跪下后,太后立马变了脸,可没有在外面时和颜悦色,她厉声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一个被休的下堂妇妄想当华容的王后吗?和你娘一样,狐媚惑人,让陛下对你们娘俩念念不忘,怎么大的死了,小的又来勾搭是吗?” 穆云起听着心酸,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慕容绝做什么她也阻止不了,毕竟如今她是寄人篱下,男人的错总愿意归咎到女人身上,她如今都怀着孩子还能做什么狐媚之事。穆云起知道反驳只会激怒眼前这位太后,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忍一时风平浪静。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低着头跪在那听着太后训斥,唯一让自己舒坦的办法就是左耳听右耳冒,她爱说什么说什么,训够了训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太后骂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嘴,还认认真真跪在那低着头后背挺直,倒是有几分受教的意思。太后的气消了大半,然后说道:“滚吧,以后别让哀家再看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穆云起磕个头说道:“孙儿知道了。” 太后见她态度还好,就放她回去了。 一回院子就看到慕容绝站在院子里,应该是在等她,穆云起笑着走上前去问道:“父王今日下朝得早?” 慕容绝看着她满脸笑颜,有些自责地问道:“太后可有为难你?”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是儿臣不懂事,回来这么久都不去向太后请安,这样,以后每日儿臣都去给太后请安,就不去父王的御书房可好?” 慕容绝自然知道太后肯定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训斥她,也知道她也有意要避开自己,他也是大意了,自从她回来他就欣喜若狂,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她,因此失了分寸。 慕容绝宠溺地顺着她的头发说道:“好,只要你高兴就好。” 穆云起抬头看着慕容绝,这是一个多么通透的人,却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母亲给不了,自己也给不了,她第一次这般同情他,不知不觉间竟拿下他顺着自己头发的手握住说道:“给太后请完安,儿臣再去给父王研墨。” 慕容绝笑着说道:“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宫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也许是看出太后会给她们撑腰,有几位王妃的胆子大了起来,在穆云起往御书房走的路上将她截住。 穆云起一看这架势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低下身子向她们请安。可这几个女人是来教训她的又怎么会让她舒坦,见她弯着身子就是不说“起来”,穆云起只能保持那个姿势不动。 过了好久,其中的一位才说道:“起来吧。”,结果被其他几位瞪了一眼,穆云起直起身子后揉了揉腰身,就算她不让自己起来,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穆云起一向的原则是我可以伏低但不能让自己不舒服,但凡触及她底线的时候她还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 又一位来到她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问道:“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穆云起回道:“回元妃娘娘,儿臣要去御书房为父王磨墨。” “磨墨有太监和侍女,何须公主屈尊。” “娘娘说得是,只是父王夸儿臣墨磨得顺畅,处理起国事来更顺手,所以叫儿臣有空就去给他磨一磨。” “哼,是墨磨的好,还是你的狐媚功夫好啊?” 穆云起依旧低眉顺目道:“儿臣惶恐,恐娘娘误会了,儿臣绝无越矩之意。” “哼,哄骗谁呢,王后娘娘都让你排挤走了,还敢说你没有野心。” 这时,又一位走到穆云起身边说道:“倒也是,如今已经被天涪秦王休下堂来,当然要急着回来抱大树了。” “父王是儿臣靠山确实不假,有着这么强大的娘家,儿臣也好安稳度过余生不是。” “说来说去不还是想回来勾引陛下。” 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穆云起数数对面起码有五个女人,加上自己两台戏都够了。 穆云起抹了把汗说道:“儿臣只是想回来借着公主的名号了此残生,当真无勾引之意。” “表忠心吗?那好办。我们看你的表现,面前就有两条路,一条去往御书房,一条是回自己的寝宫,公主自己选吧。” 穆云起明白了,这些女人的意思是想要安稳度余生就别再见慕容绝,只要她去见了就是勾引,过几日估计再搬太后出来,慕容绝也就不会再去自己那里,从此就断了她的念想。 穆云起一挑眉二话不说地走了回寝宫的路,几个女人在她身后满意地大笑。 穆云起算算自己来到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再过五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忍过这半年给孩子找个可以托付的地方,她就该离开这里回天涪,她要夺回属于司徒家的一切。 穆云起想得很好,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到晚上慕容绝就怒气冲冲走进她的院子,一进门就质问道:“云儿说话不算数啊,不是说请完安就给孤磨墨嘛,人呢?” 穆云起起身拉着慕容绝笑道:“父王过来坐,今日有好吃的鱼,父王来尝尝。” “鱼刺挑好了吗?”慕容绝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她定是遇到什么难事才会爽约,想来又是母后发难了。 穆云起笑了笑,“挑好了。”,于是拖着一盘子已经挑好的鱼肉放到他面前。 “你知道孤会来?” “儿臣爽约,父王自然是要来教训儿臣的。” 慕容绝看着她低眉顺目小心讨好的样子,心里一酸,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会怼他,给他气受,却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如今她要处处忍让每个人,甚至是下人她都不敢给脸色看,这样的穆云起是不快乐的,想到这里,慕容绝问道:“可愿出宫去住,孤赐你府邸,这样就不必看那些人脸色了。”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在哪里都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 慕容绝牵过她的手说道:“孤可以让这些人不去打扰你的。” 穆云起笑道:“这样明着来更好些,若是躲了就是暗着来了,终究是躲不开的。” “好,既然非要明着来,那孤就封你为王后,我看这些人还能怎么折腾。” 穆云起惊悚地瞪大眼睛,她只是想逼着慕容绝说以后再也不来见她了,却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 穆云起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慕容绝着急地说道:“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绝看着她着急拒绝的样子就生气,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意思?回娘家避难,锦衣玉食了此残生?穆云起,你配吗?” 说完从她手里拽出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穆云起看着满桌的精致食物,是啊,她凭什么享受这一切,凭着慕容绝对母亲的爱恋,凭着祖母那些微的血缘关系,凭着慕容绝赐给她的公主身份,凭什么?凭的是慕容绝对她母亲的爱,凭的是慕容绝想从她身上要回补偿。 穆云起第一次感到深深的屈辱,一怒之下砸了所有的食物,她如此忍气吞声无非是想好过一些,可是一个个都不让她好过,因为她是寄人篱下的下堂妇,没有尊严。 外面的下人看到慕容绝生气地离开,知道这位定是要失宠了,于是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没有人进来收拾残局。 穆云起踩着残羹剩饭回到床上,望着床顶她想着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她以为她是公主可以名正言顺地呆在这里,却忘记了她何曾是公主,只是慕容绝换个名分留住她的借口罢了。 穆云起闭上眼睛,她近来过得太过安逸了,忘记了为自己筹划,她应该出宫的,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本就不是金丝雀,也过不来金丝雀谄媚卖笑的生活。 第二日请完安她就向慕容绝的御书房走去,果不其然又有人拦她的路。穆云起恭恭敬敬地行完礼不等她们说起身就直起了腰,倒是让昨天在此的人一愣。元妃依旧在其中,有些不悦地说道:“公主这是食言而肥吗?不是说过不去见陛下了吗?” 穆云起挺直身子说道:“娘娘误会了,儿臣是去向父皇请旨出宫开府,以后无召就不能进宫行走了。” 那几位一听这公主很上道嘛,麻溜放行了。 穆云起来到慕容绝御书房,此时慕容绝还没有下朝,今日朝会时间有些长了,穆云起在书房外徘徊,等了很久慕容绝才回来。 慕容绝远远就看到她,也没理会她,从她身边疾步走过,穆云起赶紧弯腰行礼,跟上脚步,慕容绝也没拦着她,他倒是想看看今日她怎么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他御书房的。 一进门,穆云起就跪下恭恭敬敬地请旨道:“父王,儿臣想明白了,作为华容的公主,不应该坐在宫中享受锦衣玉食,而是应该走出宫门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所以儿臣请求出宫开府。” 慕容绝看了看她,终于欣慰地笑道:“以你的才能窝在宫里当真是屈才了,听说你在天涪盛京创办的学堂也是有声有色的,据密探来报,你的学堂已经交由盛京王府开办了。” 穆云起一听高兴地说道:“这么说我走之后学堂没有荒废,太好了,又能为国家培养不少人才。” 慕容绝“哼”了一声说道:“你最好把华容的学堂也给孤办起来,否则孤绝不饶你。还有你曾参与过天涪科考,近日朝堂正为今年科考主考官一事争论不休,孤以为今年就由你来主考。你的府邸已经选好,一应用品孤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出宫。最重要的是从明日起和众臣一起上朝听政,别像在宫里那么懒散,每日睡到日晒三竿的。” 穆云起还没等惊奇完就嘟起嘴来,他就是见不得自己清闲,非给她找点儿事干,至于听政,穆云起赶紧问道:“父王,儿臣是公主,上朝听政怕是不合适吧!” “怎么,想偷懒?你还少听政了吗?把在天涪时候的精神头都给本王拿出来,孤可不养闲人。” 穆云起气得腮帮鼓鼓地说道:“那本宫要一个人。” “谁?” “乔璐,自从回了华容您就把乔璐撤走了,如今儿臣出去开府免不得有宵小之徒,我要乔璐陪在我身边。” “乔璐在公主府等你呢,去吧!” 穆云起真是震惊加震惊,“父王,您真是料事如神啊,什么都被您想到了。” “挺乖的嘛,终于不叫孤老狐狸了。” “我……儿臣不敢。” “哼,还有你不敢的事,痛快儿滚蛋!” 穆云起刚想走又回身问道:“父王何时准备的这些事情,连府邸都已经备好。” 慕容绝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后第一次把你叫过去,孤就准备让你出宫了。” 穆云起想想知母莫如子啊,慕容绝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只等自己开口了,于是高高兴兴地说道:“儿臣领旨。” 说完穆云起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看得慕容绝一阵心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堂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一群蠢货,怎么拦个人都拦不住,居然让她见到陛下呢。”太后气愤地对着众王妃怒道。 “她说是要请旨出宫我们才放行的,再说我们拦得住她,也拦不住陛下,前晚陛下还是去了她的住处。” “所以说你们一群废物,连陛下都哄不过去。” “母后,陛下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这么多年除了那个华如雪谁能走进他的心里,现如今这位不也是因为是华如雪的女儿才受陛下另眼相待嘛。” “是啊,现在她也出宫了,以后都见不到陛下,对我们没有威胁了。”另一位王妃接着说道。 太后面对这一群笨蛋已经气不起来,自己那么聪明的儿子怎么娶了这么多笨蛋,难怪那个小丫头能夺了他的目光,据说那个丫头在天涪都做到高官,这次科考陛下也交给她主持,她的儿子不是昏君,如此决定定有深意。 “她是不进宫了,她已经进入朝堂,这回更是天天能与陛下见面。” “什么?女人进朝堂?”众王妃不敢相信。 “她本就是天涪护国公,早已入了天涪朝堂,还有什么不可置信的,都散了吧,哀家也累了。” 众王妃走后,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前朝之事陛下一向不允许她们插手,如今却让一位公主走进朝堂,希望这个女人不一般吧。 穆云起一身特制的公主朝服走进朝堂,把一群大臣都看傻了眼,竟忘记了上前请安。 一位年轻的官员反应比较快些,赶紧走上前作揖道:“参见公主千岁,不知平安公主此来可有要事?” 穆云起回礼道:“诸位大人不用客气,陛下特准本宫朝堂议事,召文应该已经发过了吧。” “召文是发了”,可是没有人当真,还以为陛下是闹着玩的呢。 “召文岂能儿戏,诸位莫不是没有当真吧。” 一群大臣抹着汗,搞不明白陛下到底是要做什么。 穆云起来到最前面就坐,如今各位王子年纪还小没有入朝理政的能力,所以地位最高就是她这位公主。众臣见她入座,也面面相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圣驾。 不一会儿,慕容绝就一身朝服走进朝堂,众人起身行礼。慕容绝一进来就看到朝服加身的穆云起,穿上朝服的她褪去了青涩,更显几分干练与霸气,慕容绝满意地笑了,说道:“众卿平身!” 穆云起直起身子揉了揉腰身,慕容绝看在眼里说道:“平安公主身怀六甲以后可免礼。” 穆云起立马起身拱手说道:“谢过陛下隆恩。” 慕容绝一抬手,穆云起坐回座位,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直到刚才那位年轻的官员出列道:“陛下,公主一介女流入朝堂恐于礼不合。” 慕容绝看了他一眼说道:“公主在天涪时已入朝堂位居护国公,我华容难道还不如天涪开明?” “这……”那年轻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另一位岁数稍长的官员说道:“公主在天涪时毕竟还是女扮男装,而且天涪朝堂也不知道她是女人,如今她如此明目张胆地以女儿身走入朝堂恐怕就不合适了吧。” 这时,不等慕容绝说话,穆云起站起身来冲诸位大臣拱拱手作揖道:“本宫自认没有大的才学,好在在天涪做过一年有余的官,平定楚王之乱,收复乌拉,参与科考,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此次陛下准许本宫入朝堂定有陛下的考量,相信诸位大人也不是迂腐之人,我华容向来以开明见称,所以定不受天涪腐儒思想影响,若诸位大人信得过本宫可以考验一下本宫的能耐,如果说女人入朝堂会带来不祥之类的话,本宫想大家就不用说了,本宫并未给天涪带来任何厄运,相反天涪这两年反而是国富民强。” 穆云起说完之后又向大人们拱一拱手,之后才转过身来向慕容绝鞠躬。慕容绝抬手道:“公主说得有理,不知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刚才那位说话的官员起身说道:“公主的功绩我等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不知道陛下如何安排公主的差事?” 慕容绝说道:“近日来诸位一直争论不下今年科考的主考官,正好平安公主在天涪时参与过吏部的科考,这次科考就由公主来主持吧。” 底下又响起了议论声,最后由一位年长的大臣出列道:“陛下,科考涉及一国根本,不可儿戏啊。” 这“儿戏”二字一出,慕容绝脸色就变了,穆云起赶紧起身说道:“科考是大事,自然不可儿戏,这个本宫深有感触,所以请大人放心,本宫对待此次科考必将慎之又慎。” 那人听完也就无话可说,众人看出来陛下是极力维护公主,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就不再有人说话了,这一日的朝会早早便散了。 众大臣一出朝堂就议论起慕容绝的决定。 年轻的枢密使鲁粟鲁大人说道:“陛下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女人不是儿戏是什么。” 又一位年老的长者乃三司使佟渊佟大人说道:“陛下用人自有深意,我们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拭目以待,看看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有何能耐。” 老者一句话大家才吃了颗定心丸,纷纷向外走去。 慕容绝将穆云起带到御书房,命人拿来软榻让她坐下休息。 “今日朝堂上你也看到了,科考非儿戏,关系一国命运,你要用心知道吗?”慕容绝怕她还未从她祖母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提醒她道。 穆云起还是恭恭敬敬地答话道:“儿臣明白。” 慕容绝又看了她一眼,这次回来穆云起失去了很多灵性,多了分淡漠,这让慕容绝心中很不舒服,他喜欢她的聪慧矫捷,可是她如今聪慧有余而更喜恬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致,他把她拉进朝堂希望她能重拾激情,却显然效果甚微。 慕容绝也没留她太久,毕竟给了她差事也要给她时间去处理。 穆云起出了王宫,回到公主府,一下马车看到慕容绝为她选的大宅,门上牌匾赫然写着“公主府”三个鎏金大字,整个府门高大气派,让她不禁想起她在天涪时的国公府,那时她就一个人,陛下也没有赐给她大宅,一个四进四出的大院足够她一个人和几个仆人居住,她感觉已经很大了。再看如今的公主府,她同样一个人带着一帮奴仆却住进这亭台楼阁的大宅,多少显得有些空旷。 司徒靇的秦王府怎么说还有那么多姬妾撑着,如今她的大宅要靠什么撑着啊。穆云起把宫里的侍女都带来了,原来这群家伙见她失势恨不得踩她一脚,她自认待她们不薄,却换来那样的待遇,所以她准备把这些家伙带在身边好好消遣消遣。 这群家伙见穆云起开府还带着她们,也知道没好日子过,一个个低着头小心谨慎的,生怕做错事说错话被收拾。 穆云起看着她们的样子一挑眉毛,走进公主府。乔璐见她回来,远远就跑了过来,到她身边高兴得跟麻雀一样叫道:“公主您可来了,我在这等了您两天了,我还怕您不肯出宫呢。” “慕容绝想算计我,我哪有不出来的道理。行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地了,出了宫可以做很多事情,以后你也不用离开我的身边了。” 乔璐高兴地说道:“是啊,公主,和您在一起最开心了,尤其看您收拾那两个家伙的时候。”,乔璐说的是在盛京小院里耶律政派来的那两个仆人。 穆云起笑道:“不急,这回收拾的更多。” 说着向她努努鼻子示意身后一帮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家伙。 乔璐瞧着那群家伙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偷笑,她知道她家公主以后有乐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筹划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这次来到曼城也将司云阁大部分人马都带来了,只留下一小部分帮他监视京城里的情况。这些人大部分都被他安排负责保护司徒雷鸣的安全,另外又派遣一小股人马潜入华容监视穆云起的一举一动。 当他知道穆云起从宫里出来开府自立门户之后,说不出的心情愉悦,看来穆云起并没有要成为慕容绝的妃子的意思,而是依旧独立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后来听说穆云起走进了华容的朝堂参政,司徒靇想着如果将来他能登基为帝,那么穆云起是否愿意将自己深锁宫中,他摇了摇头,司徒靇突然觉得这世间似乎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将她豢养,她永远是独立自由的,有她的思想报复,用她的才能闯出属于她的天地。 司徒靇看着小床里睡熟的司徒雷鸣轻声说道:“雷鸣,你的娘亲如此优秀,父王要如何做才能赢回你娘亲的心啊。” 司徒雷鸣嘟着小嘴似在回应他一般,让司徒靇的心都化了,为了让司徒雷鸣早日见到母亲他应该再努力一次,也许穆云起还没有忘记他,愿意原谅他呢,毕竟她现在还怀着他的第二个孩子。 想到这里,司徒靇正准备再潜入华容一趟,却被一封军报截住了脚步,原来古滇又开始不安分了,向天涪发动进攻,司徒靇看了看战报最后决定还是亲赴南城去督战。 穆云起和乔璐正说着话,就有仆人前来禀报说外面有两个人要见公主,自称是公主的师父和大师兄,穆云起一听不正是迟师父和华师兄,这两个家伙自从祖母下葬之后就人间蒸发,也不和她说一声就消失了,这回她开府竟自己找上门开,穆云起赶紧叫仆人将他们请入正厅。 两个人来到正厅见穆云起正在等他们,刚要行礼,穆云起就一把抱住迟玉天说道:“迟师父您去哪里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嘛,祖母走后我又少了一个亲人,师父,您是我的亲人,怎么可以抛下我,祖母还在天上看着呢,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迟玉天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拍拍她的后背说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师父来了,不走了可好?以后师父就在这公主府里陪着你。” 穆云起这才从他怀里露出脑袋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府里大的很,空唠唠的,你和师兄都留下来陪我吧。” 迟玉天点点头说道:“好啊,我也答应你祖母好好照顾你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就成了。” 穆云起向他努努鼻子表示抗议,华天书从迟玉天身后走过来说道:“行啦,别撒娇了,快过来我看看。” 穆云起这才松开迟玉天来到华天书面前转了个圈,被迟玉天和华天书赶紧扶住,嗔怪道:“都做母亲的人了,还没有轻重的,摔了怎么办。” 穆云起开心地笑道:“没事,你们来了我高兴,乔璐,叫厨房多做几个菜,今晚我要与师父、师兄不醉不归。” “孕妇不能喝酒。”三个人齐声说道。 穆云起掐着腰一拍脑门,痛苦地说道:“我以后没有自由啦!” 三个人看着她的样子都笑了。 穆云起喜欢对月畅饮的习惯到了这里依旧如此,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吃喝说笑起来,原本乔璐还拘谨地不愿意坐下,被穆云起一把按在自己旁边。 “乔璐,你记住,以后这个府里你也是半个主子知道嘛,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全权做主。” “公主,这怎么可以,我,我还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好。” “你呢,是要一直跟着我的,这回父王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就不要想着再离开我了,这辈子都别想。” 乔璐听着竟有些激动地掉下眼泪说道:“公主,只要您不让我离开,奴婢救再也不离开您了。” 穆云起抚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说道:“记住你不是奴婢,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同生共死,一起从盛京逃到这里,没有比这更加真挚的感情。” 乔璐摇着头说道:“奴婢永远是公主的奴婢,奴婢定会护您一世周全。” 这时,华天书插嘴道:“你俩也就别争了,只要在一起就好,管它什么名分呢。” 两个人听华天书说完都抿嘴笑了,互看一眼后一同举杯敬华天书,穆云起说道:“师兄说得对,在一起就好。” 乔璐局促了一下说道:“那,那我也可以叫您师兄吧。” 华天书哈哈大笑道:“好,太好了,这样在下又多了位妹妹。” 迟玉天看着穆云起兴高采烈的样子,已不似她祖母刚过世那会儿愁云满面,他也欣慰地笑着,心里说道:“仙儿,你的孙女也很优秀,论才智与能力不次于她的父亲,我的职责也尽到了,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这时,穆云起似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这次出宫开府,父王给了我两个任务,一是兴办学堂,二就是主持科考。科考是大事,我必须亲力亲为,所以兴办学堂的事,大师兄和师父可以帮我一下,你们看如何?” 迟玉天刚刚的想法一下子被穆云起掐死了,心里不爽道:“这臭丫头真能给我找事儿。” 华天书一口就应承下来,“这没问题,我和师父一生所学就是希望能培养出人才,这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就安心主持科考,科考涉及一国社稷,是大事,不可马虎。” 迟玉天顿时石化了,“这臭小子还没问过我的意见他就同意啦!” 华天书这时转过头来问道:“师父,您说是吧。” 迟玉天默默地喝着酒,他不同意还有用嘛,心里又念叨着:“仙儿,对不起了,不能马上去陪你了,你孙女又给我找事儿干啦。” 迟玉天发现这些兔崽子长大了,完全不用自己拿主意,他们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自己完全是干苦力的啊。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比试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下了朝穆云起就换上普通的衣服,带着乔璐去了学子云集的茶楼,听学子们高谈阔论。因着怀孕没办法穿男装,穆云起只好以纱遮面,选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乔璐把剑放在桌子上坐在她的对面。 小二很快就上来招呼:“两位姑娘喝点儿什么?” 乔璐回道:“最好的茶来一壶。” 小二得令下去准备,乔璐看向对面的人说道:“小姐,快到午时,学子们都该出来吃午饭了。” 穆云起点点头,却看向外面说道:“寒门学子吃不起这种地方,喏,看那人,刚买几个包子吃的那个,估计吃完就得赶紧回去继续读书了。” 乔璐看着那人穿着一般,个子不高,却长着大方额头,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正细嚼慢咽地吃着包子,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璐,跟着这个人,找时间会一会他。” 乔璐点头,冲着窗外比划两下,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人靠近那人。 穆云起转过头来看向乔璐,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于是说道:“不错,手下有些使唤的人?” 乔璐却笑道:“是陛下安排的,陛下知道公主办事需要人手。” 穆云起喝口茶点点头:“父王最是英明。” 话音刚落,一位公子哥就来到她们桌前问道:“不知道可否与两位姑娘共桌。” 穆云起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那公子冲二人拱手说道:“多谢。” 店小二赶紧跑过来问道:“辛公子,今日喝点儿什么?” “西番毛尖来一壶。” 小二很快就下去了。 那位辛公子向穆云起拱手道:“在下辛旨毋,今科考生,不知姑娘闺名?” 穆云起喝口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乔璐回道:“辛公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打听姑娘名讳有失妥当吧。” 辛旨毋碰了一鼻子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道:“姑娘若不愿相告,在下也不勉强,既已到了饭时不知在下可有幸请二位姑娘吃个便饭。” 两个人还没等回话,楼下又上来四位公子,看到辛旨毋道:“辛兄,刚才兄弟几个还去你府上找你,没想到你先出来了。” 紧接着看到他和两位姑娘坐在一起诧异地问道:“这两位是?” 辛旨毋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刚巧碰上的,还不知两位姑娘芳名。” 那四个人一一介绍自己道:“在下李学年,今科考生,泗水人。” “在下周暮,也是考生,丰隆人。” “在下慕容颜,辛旨毋的同窗好友,今科考生,狮城本地人。” “在下迟木海,也是辛旨毋的同窗好友,今科考生,狮城本地人。” 四个人都自我介绍完,穆云起再不搭话就显得很没有礼貌,只是她并未起身,直接说道:“小女子天涪人士,初到此地,不懂习俗还请莫要见怪。” “天涪人?”几个人都惊奇地说道。 “姑娘,如今大考在即,不知姑娘大老远从天涪来我华容可是投奔亲戚?” “正是,我家姑姑嫁来华容,所以来看望家姑。” 几个人这下来了兴致,拼了桌子坐下来开始和穆云起介绍起华容来,从地理到人文再到政治,每个人都一套一套的,穆云起只喝茶听着,乔璐也只陪着。 其间,穆云起看到她刚才关注那人吃完东西走了,乔璐的人也跟了上去。穆云起再转头看看这几位热情的学子。看他们的穿着与言谈同刚才那人截然不同,几个人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身家都不错,穆云起一一记下这几个人。 世家子弟也不乏上进好学的,以前自己确实有些偏见,但是华峰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世家子弟同样有勤勉刻苦,愿意保家卫国的。 这几位学子讲到其他各国时,迟木海说道:“要说礼仪之邦当属天涪,天涪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沉淀下来的文化底蕴是当之无愧的,至于古滇也很古老,只是太过神秘,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它。” “古滇?最南面的国度,与南城接壤。”穆云起问道。 “姑娘知道的不少啊,这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很少知道这些。” “那她们平日都做什么?” “绣花,做女红。” “华容的女子也不读书是吗?” “女子读来做什么,将来嫁人生子的,不还是要在家里呆着。” 穆云起抿着唇,心里合计着是否能改变一二。这时,辛旨毋问道:“天涪的女子读书吗?” 穆云起摇摇头,但随后说道:“世家女子还是要读书的,不管以后嫁人与否,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慕容颜说道:“看来姑娘是读过书的,不如我们比试一下如何,就当消遣。” 穆云起问道:“比什么?” “这样吧,咱们也不拘泥于形式,我们出题你答,你出题可以指定我们谁答。” “一对五,小姐您不上算。”乔璐着急地说道。 辛旨毋咳了一下,问道:“不知是两位姑娘都参加,还是只有这位蒙面纱的姑娘参加。” “只有我参加。”穆云起回道。 “那好办啊,这样就是六个人,可以分两组比试,这样就不欺负姑娘了。” “随意。”穆云起倒是好说话,可是谁和她一组呢?显然几位男士都不想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最后辛旨毋无奈道:“我和姑娘一组吧,你们还有谁?” 后来慕容颜勉强举手说道:“我和你们一组吧。” 就这样,穆云起和辛旨毋、慕容颜一组,剩下的迟木海、周暮和李学年一组。 菜上来后,他们边吃饭边比试,从天文地理到四书五经方方面面,只要他们脑子里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提问,整整一个下午几个人就耗在那里,直到华灯初上还意犹未尽。 吃过晚饭,几个人才勉强散局。 迟木海夸着穆云起道:“没想到姑娘如此才学,真是失敬。” 穆云起摇着头说道:“几位也是学识渊博,倒是让我看到华容学子的风采。” 大家都起身准备告辞,此时,穆云起才起身,倒是把所有人都看楞了,这哪里是姑娘,原来是位夫人。乔璐赶紧走到她身边扶着她问道:“小姐可还好?” 穆云起拍拍她的手说道:“没事。” 这时,几个人赶紧为她让路,穆云起客气地谢过之后说道:“几位才学不错,好好准备科考吧,我们后会有期。” 几个人客气地送走她之后面面相觑,“这女人竟和我们比试一个下午,她家里不会休了她吧。”迟木海问道。 “不会的,看这女子有大家风范,应该不是一般人,估计夫家都得让着她。”辛旨毋总结道。 “真希望能够再会,这样的女子定是人中龙凤。”周暮说道。 穆云起回到公主府将这几个人的名字一一记下,之后听着乔璐汇报跟踪那位学子的回报。 “据跟踪,那学子租住在一个胡同内的小院里,这种小院价格便宜,鱼龙混杂,其实不适合学子读书,但这人倒是能静下心来,据说他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的人悄悄观察,他果然是在读书,看样子很刻苦。” 穆云起靠躺在床上听着,坐了一下午她也累了,听完后她点点头,说道:“打探一下名字籍贯,之后就不必跟踪了。” 乔璐领命退下后,穆云起就躺下身子,望着床顶发呆,她在想今天遇到的几个学子,迟木海应该是华容高门迟家的孩子,与师父迟玉天一族,无论是论调还是做派都有师父的影子;慕容颜,慕容氏,王族,居然也来参与科考;辛旨毋,太尉辛常卿的儿子,对礼制倒是见解独到;其余两人是赴京赶考的,没有他们三个的背景,倒也是不错的人才,都适合进入官场为民效力。至于那位寒门学子,穆云起的兴趣更大一些,也许她应该亲自去会一会。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适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早朝时分,慕容绝问了穆云起科考准备得如何,穆云起回道:“已经准备就绪,下朝后儿臣再去考试院去看一看。” 慕容绝点点头又问道:“考题如何准备。” 穆云起拱手道:“历年的考题都是考试院来出,中规中矩了些,今年儿臣有些想法,想将其中一半的题目留给各位大人来出,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这时,鲁粟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妥,此举可能会造成漏题,实不稳妥。” 穆云起笑笑道:“每位大人都出题,从中选择一到两道题,如果真的能漏题的话,这些学子要是能把所有的题目都准备一遍也是不错的学习机会不是。” 慕容绝哈哈大笑道:“不错,是个好主意,各位大人都准备一下吧,尽快把题目送到考试院。” 穆云起从考试院出来,看时间也差不多,就赶到那学子昨天吃包子的铺子去碰碰运气。果不其然,远远就看到那学子又要了几个包子独自坐在那吃起来。 穆云起要了碗馄饨坐在他对面,那学子抬头看到一名蒙纱女子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穆云起没有理他,等她吃完自己的馄饨,那学子还未离开。 穆云起刚想和他说话却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似乎带着一股血腥味,穆云起扔下一锭银子就起身离开。 那学子看到穆云起扔下那么多钱,以为她弄错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两个人饭食的铜板,拿起桌子上的银子就追了上去。 那学子如何比得上穆云起的脚力,好不容易在一个胡同口追上她,可看起来好像是她在等他一般。 那学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您的钱留多了。”​​​,还伸着一只手,手中躺着穆云起那锭银子。 穆云起背对着他并没有要接钱的意思,而是抓着他的袖子钻进胡同里。穆云起将他按在墙上,自己也贴墙站立。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黑衣人从她们刚才站立的路口掠过。穆云起刚舒一口气,就有更多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他俩困在胡同里。 穆云起一把将那学子推进胡同里面,那学子见穆云起挺着大肚子和黑衣人缠斗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干着急。 可几个黑衣人根本不是穆云起的对手,便想出阴招朝那学子砍去,穆云起一分神差点儿被刺客伤到,幸好此时乔璐从天而降救了学子。 穆云起一看到她来了就喊道:“带他走。” 乔璐着急地说道:“公主,你带他走,这里交给我。” 穆云起说道:“不行,我带不动他,再说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乔璐无奈只能带着学子跃过刺客向胡同外跑去,此时正在不远处楼上吃饭的华容大将军莫适看到匆匆跑出来的两个人,却不见他们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他猜测胡同里定是还有人,于是,一跃从楼上跳下跑到胡同口。 果然看到一群黑衣人在围攻一名孕妇,他一怒拔出剑连砍向两个人,黑衣人这才回身与他打斗起来,莫适三两剑就砍杀一人,这群黑衣人一看一个都很难对付,两个就更难取胜,于是互看一眼点头撤退。 穆云起来到莫适跟前有些微喘地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莫适收回剑看向穆云起,此时穆云起因为打斗蒙纱早已掉落,露出娇美的容颜。莫适咽了下口水说道:“夫人不必客气,在下送夫人回去吧。” 穆云起看着他那色眯眯的表情,嘴角一撇笑着说道:“不劳烦公子,前面不远就到家了。” 莫适见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会放过机会,于是说道:“不麻烦,而且这些刺客可能还没走远,由在下护送会稳妥些。” 穆云起还要再拒绝,此时乔璐送完学子带着人马赶了过来,一看到穆云起赶紧跪下说道:“公主,臣等救驾来迟。” 穆云起抬手说道:“起来吧,多谢这位公子相救,我已无碍。” 乔璐这才起身拱手对莫适说道:“多谢莫将军相救。” 穆云起和莫适互相看着说道: “将军?” “公主?” 穆云起为表谢意还是请莫适去了公主府喝口茶水,莫适也不客气,跟着她去了公主府。 穆云起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将莫适请到花园的小亭里共品香茗。 “方才不知是莫将军,还请不要见怪。”穆云起客气地说道,对于华容的臣子她了解得不多,尤其是武将。 “公主客气了,在下一直驻守华容与天涪的边境,近来天涪有异动,陛下才召我回京商议驻防事宜。” “天涪异动,可是出了什么事?”穆云起一听天涪有异动,怕是皇权之争。 “据说古滇那边又不安分,天涪秦王亲赴南城督战。” “什么?”穆云起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倒是吓了他一跳。 “那雷鸣自己在曼城?”穆云起喃喃自语道,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客人。 莫适被弄得莫名其妙,一旁的乔璐解释道:“秦王原是公主的夫君,他们有一个儿子,这回秦王回曼城把小皇子也带来了,如今秦王去督战,小皇子势必会被留在曼城。” 说完,乔璐又走到穆云起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公主不必担心,秦王肯定会有所安排的,定不会委屈小皇子的。” 莫适看着穆云起焦急的模样,再看看她的肚子,想起不久前华容与天涪联姻之事,这下他就全都明白了。可是这才刚联姻没多久。这位公主怎么就回来了,还是这个状态,今日竟然还被偷袭。 这边穆云起还没回过神,管家就进来禀报说陛下到了,正往这边来呢。 穆云起看看莫适,不知道这对君臣关系如何,而此时一名男子出现在她的府邸,叫慕容绝看到终是不妥。 莫适看出她的焦虑拱手说道:“我从后门出去。” 穆云起点点头,示意乔璐带他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边还没等动作,慕容绝已经进了园子看到他们。 穆云起回头看到慕容绝面色不善地走进来,感到一阵头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慕容绝走进前来,三个人向他行礼,慕容绝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也没说起身,三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动作。 直到慕容绝坐下来才说道:“起身吧,都过来坐。” 穆云起和莫适恭恭敬敬地坐过去,乔璐站在穆云起身后。 慕容绝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然后才问道:“云儿,听说你遭刺客袭击,怎么回事?” 穆云起说了经过,最后说道:“儿臣怀疑可能是天涪派来的人,武功路数有几分像天涪的禁卫军。” “天涪的禁卫军不是交给秦王殿下管辖吗?难道是他?”乔璐疑惑都问道。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我还是相信他的。而且他如今人在南城,哪有功夫派人来暗杀我啊,再说那些人武功一般,他明明知道我武功不低,如此一来不是多此一举。” “你知道他去南城?”慕容绝转头看向莫适,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嘴快,看到美女就更管不住他那张嘴。 莫适被慕容绝瞪得一缩脖子,他听完乔璐的解释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慕容绝转头安慰穆云起说道:“孤已派人去曼城接应司徒雷鸣,据回来的人报,司徒雷鸣由司徒靇的司云阁紧密保护着,他们根本上不得前。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穆云起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他们倒是听我的,可是如今正值科考,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时,慕容绝和穆云起一起看向莫适,莫适看着他俩那算计的眼神连连摆手,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先给司徒靇写封信吧,毕竟想接孩子还得他同意才是,贸然前去终究是不妥当。” 慕容绝点点头说道:“好,你去写信,孤派人快马加鞭给你送去。” 第一百三十章 南城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正与众将商议作战计划,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道:“秦王殿下,外面有华容信使前来送信,说要亲自送到您的手上。” 司徒靇一听到华容立马说道:“快请进来。” 众将看到他激动的样子不禁面面相觑,华容送来什么消息会让秦王殿下如此激动,难道是战策不成。 要知道这次他们见到司徒靇发现他变化很大,已经从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看不到他以前和兄弟们开心大笑的样子,也看不到他发脾气的样子,可此时的秦王却一改高深莫测,难得露出喜悦之色。 信使进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信,然后说道:“陛下要小的在此等待回信,希望秦王殿下能尽快阅览。” 司徒靇接过信就打开来看,穆云起那清秀小字立刻出现在眼前。司徒靇难得露出笑容,心情愉悦地看着信。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关注着穆云起的一举一动却得不到她只言片语,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恨有怨,自己也不敢去打扰她生怕惹她生气,这次是她难得主动联系他,自然是让他喜出望外。 信中除了问询他是否可以接司徒雷鸣去华容之外还向推荐两位将才,正是远在东北极寒之地的赵辉南和李獒。 对于穆云起看人的眼光司徒靇还是非常信任的,之前他去看穆云起的时候也知道这两个人是同她一同被流放的,被她驯化过应该可以大用。 穆云起将接应的人员和计划都跟司徒靇说个明白,司徒靇很快回信同意她接孩子去华容。同时,他又当着众将的面连发五封信,一封是给京城的司云阁让他们密切关注皇宫内出去的人,一封是发给曼城负责保护司徒雷鸣的司云阁,让他们配合护送司徒雷鸣去华容,一封是发给潜在华容的司云阁,让他们与护送的人马配合,保护好司徒雷鸣和穆云起的安全。一封发往皇帝的案头,请旨释放两名流放犯。一封发给耶律政让他先把那两个家伙送过来,他得先验验货。 发完信司徒靇靠坐在椅子上,他的心情愉悦却感觉身体虚乏,穆云起终于肯理他,尽管是为了司徒雷鸣,司徒雷鸣也终于可以看到自己母亲,所以他高兴。可是连日来的作战以及兴奋过头的空虚让他浑身无力。 穆云起很快就收到司徒靇的回复,在看到他那苍劲有力的楷书时,她的心还是不免软了一下,谁叫她还爱着,爱着这个应该是她仇人的男人。 司徒靇在信中同意她接孩子来华容,也赞同她的接引计划,但是他也稍作修改以保万无一失,最后的最后穆云起气得差点儿掀桌子。 司徒靇说等他打完战会亲赴华容接她们母子回天涪。 “鬼才要和你回去呢。” 穆云起气得把信拍在桌子上,正好被刚进门的慕容绝看到。 “谁惹我们公主生气了?”慕容绝笑着问道。 穆云起把信团了起来,“没事!” 慕容绝看着她的动作和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定是和司徒靇有关,于是问道:“怎么,他不同意你接雷鸣过来?”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不是,他修改了一下计划,儿臣感觉还不错,就按照他的计划来吧。哦,对了,父王,南城的战报您那里有吗?” “有,怎么,担心他?”慕容绝有些吃味地问道。 穆云起听着他的语气,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关心我能和雷鸣呆多久。” 慕容绝看着她暗淡下来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你早晚是要回天涪讨回公道的,眼下就别为难自己,想想雷鸣来了怎么和他相处吧,毕竟他还没见过你这个母亲呢。” 穆云起惊诧地看向慕容绝,原来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慕容绝笑着揉揉她的发顶说道:“你的心思孤自然明白。” 穆云起抿着嘴唇低下头说道:“果然是瞒不过父王。”,随后似想起什么又说道:“父王,既然各位大人都出了考题,父王也出一道吧。” 慕容绝笑了笑,就在她的书房留下了墨宝。 自莫适回去之后,穆云起几乎天天都要去城门外转一圈。这日从城门口回来,远远就看到一名书生站在公主府门口,乔璐远远看了一眼回道:“公主,是那日与您一同遇刺的人,怎么办?” 穆云起坐在马车里凉凉地说道:“打发走,这个时候来堵门口就是添乱,对了,问来他的名字,然后不用客气。” 乔璐回道:“明白了。” 穆云起远远看着乔璐走到那人面前,那人向乔璐拱手行礼,然后说了几句。乔璐突然一记耳光大声斥道:“大胆刁民,跑到公主府门口乞讨,不要命是不是,快点儿滚!” 那人被打得一愣,听乔璐这么一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乔璐一挥手,上来几名士兵将那人拖走,穆云起才对车夫说道:“回府。” 进了书房乔璐才向穆云起回禀道:“启禀公主,那人说他叫骆天,是青州人士。” “嗯,等考完试本宫看看他的文再说吧。” 穆云起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累了,你把考试院院长叫来,本宫再和他确认一下考题。”​ 考试院院长到穆云起书房的时候,乔璐正在帮穆云起读着折子,而穆云起本尊正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考试院院长拱手见礼道:“不知公主召唤微臣可有要事。” 穆云起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问道:“考题出完了,各位大人送来的考题你们可看过。” “都已拆阅,只是最终的考题还未定,还需殿下拿个主意。”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明日我去考试院走一趟,考题也该定下来了。” 考试院院长拱手说道:“今年的试题定得有些晚,不知道这誊写的时候是否够用。” “就是要不够用,这样才没有余力去泄题。” 考试院院长听后抹了一把汗,今年由这位公主主持可真是严防死守,要知道眼下考题还未敲定,下个月就要开始考试,即使是知道考题恐怕也没有时间去准备作弊。他在想自己收的那些礼恐怕都要退回去了。 考试院院长走后,穆云起抽出手中慕容绝留下的墨宝对乔璐说:“这张纸条最后一日给誊写官。” 乔璐接过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母子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终于在七日后接到司徒雷鸣,一辆普通马车,周围却围着慕容绝的亲卫队,不远的暗处还能看到不少小股的人马跟着,还有乔装之后的人环伺左右。 穆云起一看这架势,除了慕容绝下了功夫,司徒靇更是下了血本来护送司徒雷鸣,估计司徒雷鸣走后曼城的秦王府都可以唱空城计了。 穆云起见马车安全进城才迎上去,马车停后双方交换了信物,穆云起才上去司徒雷鸣的马车。 一进马车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依偎在一名乳娘的怀里,那小娃的一对尖耳朵尤其明显,车上还坐着另外两名伺候的丫鬟,除了奶娘那两个丫鬟都没见过秦王妃,乍一看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免有些吃惊。 司徒雷鸣自幼被多方保护着很少见外人,所以很怕生,一看到穆云起差点儿吓哭了。奶娘赶紧搂在怀里哄着,穆云起看到孩子哭就有些心疼,可是没办法,孩子没见过她又怕生,穆云起只能乖乖地坐在边上不敢靠近。 到了公主府,马车停在正门口。穆云起试图去抱司徒雷鸣,司徒雷鸣却用怯生生的眼神瞄着她往奶娘怀里钻。穆云起看着心酸,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如今却不认得她这个母亲,穆云起率先下了马车偷偷抹起眼泪。乔璐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公主,没事的,孩子是您亲生的,过几日就亲近了。” 穆云起擦干眼泪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丫鬟和奶娘带着孩子出来了。乔璐一看那孩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被流放,就是因为他这对耳朵,所以我被说成是妖孽。” 乔璐还是接受不来,为难地说道:“可是,公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司徒家的家主就是长着这样一对耳朵。” “什么?没听说啊!”乔璐大惊小怪地叫道。 穆云起“嘘”了一声说道:“这是机密,世间没几个人知道,只知道司徒家家主有耳疾,却不知道他是将自己的耳朵削去一半。” 乔璐震惊地长大嘴巴,努力让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这时,管家已经引着众人走进内厅。穆云起吩咐管家先将大家安顿好再来前厅吃饭。 穆云起本想将司徒雷鸣安排在自己的寝居,可奶娘说暂时孩子和她比较生分,还是先住隔壁的好些,穆云起没办法只好妥协。 吃饭的时候穆云起坐在司徒雷鸣旁边,奶娘坐在另一边,穆云起不时地问他喜欢吃什么给他夹菜。司徒雷鸣见这个姨娘比较热情,对他笑脸相迎,于是问道:“姨娘,你是谁?” 这一声“姨娘”叫得穆云起差点儿吐血,可马上又和颜悦色道:“我不是姨娘,是娘亲。” 司徒雷鸣立马说道:“你不是,娘亲是父王房间里的画。” 穆云起听着竟有些动容,慕容绝寝宫里有母亲的画像,那是因为他爱她,司徒靇房间有自己的画像,是不是说明司徒靇还爱着自己,即使休了她也不想忘记她。 穆云起又问道:“那你看我和画像里的人像吗?” 司徒雷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像,一模一样。” 穆云起笑着捏他的小脸蛋说道:“我就是画里的人,那我是不是娘亲啊?” 司徒雷鸣想了想说道:“娘亲是幅画。” 穆云起差点儿没晕倒,气着说道:“司徒靇,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远在千里之外的司徒靇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嘴里念叨着:“起儿,你又再说我坏话。” 过了一会儿,小雷鸣似乎适应了新的环境,也不再排斥穆云起这位娘亲,居然伸出他的小胖手去摸穆云起的肚子,穆云起看着他的小动作也没有阻止,小雷鸣好不容易摸到了,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应的哥哥的抚摸,很给面子地动了一下。 小雷鸣睁着惊奇的大眼睛问道:“娘亲肚肚里是什么?” 小家伙终于肯叫“娘亲”,可把穆云起高兴坏了,眉飞色舞地说道:“这里是你的弟弟或妹妹。” “什么是弟弟或妹妹?” “就是像父王和娘亲一样,和你最亲的亲人。它可能是像你和你父王一样的男孩子就是弟弟,要是像奶娘和娘亲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妹妹。” 这时旁边的奶娘问道:“小殿下看它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琢磨半天问道:“三皇伯母家的哥哥叫我弟弟,弟弟。” 穆云起笑着抚摸他的小脑袋说道:“那就是弟弟。” 穆云起发现这小家伙已经对她没有什么抵触,任由她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也许这就是化不开的母子亲情吧,无论她们之间多么生疏,但是却很快就能接纳对方。 晚上,穆云起想让小雷鸣和她一起睡,可明显小家伙还是很抗拒,奶娘说道:“王妃,孩子刚来还是有些不适应,过些日子熟悉了,你们再一起睡吧。” 穆云起无奈地嘟着嘴,只好任凭这个小家伙喜欢。可是,孩子就在隔壁的房间叫她如何能睡得着。 穆云起起身披上衣服悄悄地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奶娘给她开了门说道:“王妃请进,小殿下已经睡了。” 穆云起缓缓走到床前,看着他胖乎乎的小脸蛋像颗诱人的红苹果一样,真恨不得咬上一口。 穆云起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上举的小手,奶娘站在一边说道:“平日里都是秦王殿下陪着他睡的,自从殿下走了之后,小殿下闹了好几个晚上才肯和奴婢睡。” “司徒靇平日里对他好吗?可有打骂过他?” 奶娘听她这么问居然笑了,“看王妃说的,殿下平日待小殿下那真是手心里的宝贝一般,怎么会打骂。只是您刚走的那段时间,小殿下被寄养在睿王府,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殿下都未曾去看过一眼,听说殿下经常去睿王府只是不见小殿下,后来去了一趟盛京回来之后就将小殿下接回秦王府,回到王府之后都是他亲自带着,只有他不在王府的时候才会将小殿下送去睿王府。” 穆云起点了点头,是她那次生气之后小雷鸣才能享受到父爱,司徒靇这个家伙也得收拾,居然不待见她的儿子。 奶娘接着说道:“秦王殿下也是苦啊,自从您走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了,总是看着房间里您的画像发呆,每每只有从盛京回来才能看到他有几日的笑容。娶进来三位侧妃却从不见殿下去她们的房间,三位侧妃好不容易见到殿下一次,竟是被训斥责罚。” “不说他,说说雷鸣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奶娘看着这秦王妃一点儿也不心疼秦王殿下,竟感觉秦王殿下这般守身如玉的很是不值,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柔和地说道:“小殿下特别喜欢吃鱼,平日里喜欢和奴婢玩球,殿下给他做了把小弓箭他很喜欢,刚拿到手的那几日睡觉也得抱着,这次也带来了。衣服嘛,没发现他特别喜欢什么颜色的,殿下给他做什么他就穿什么,从来不挑挑拣拣。” 穆云起听着,司徒靇这个父亲比她这个做母亲的称职多了,他是真心待孩子好的,只可惜自己生生错过了两年的时间,她要努力用今后的时光来弥补。 坐了一会儿,穆云起才起身离开,只是她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司徒靇,我们终究是仇人,可你却把我带入这个漩涡里让我在这里面挣扎,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要我在爱与恨中徘徊。” 说着竟有一滴清泪滑落,乔璐缓缓地来到她身边安慰道:“公主,小殿下已经来到您身边了,您就别想那么多了,眼下和小殿下恢复母子亲情更加重要。” 穆云起转过头来看向她,抿唇露出一丝苦笑。在院子站了一会儿,乔璐就说道:“公主,回房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穆云起这才点点头回房休息。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训子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翌日一下早朝,慕容绝就叫住穆云起说道:“忙完正事带司徒雷鸣进宫用晚膳。本王也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小妖怪。” 穆云起听到“妖怪”二字,嘴差点没气歪,“本宫的儿子才不是妖怪呢。” 慕容绝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大笑,“好了,早点儿进宫知道吗?” 穆云起应了一声就走了。 穆云起到考试院转了一圈,科考在即需要做决定的事情很多,穆云起必须一一处理,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誊写工作在即,穆云起突然说加一题,在最后一日誊写上去,众人面面相觑,这公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听命。 院长带着穆云起去考试院内走了一圈,按照穆云起的安排,改了不少的布置,一是防止作弊,二是为了考生们能有个相对舒适的考试环境。 这时院长说道:“听说有一名叫骆天的考生等在公主府外几日,要见公主,最后竟被公主的侍卫打了,还听说这人一病不起,好像是难以参加科考了。” “什么?”穆云起顿时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穆云起只是让乔璐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分寸,大考在即该避嫌当避嫌,却不想有人从中作梗,让小事变大事。 穆云起揉揉太阳穴,她就说嘛,近来一切事宜怎会如此顺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这些个人就是看不得女人当家。 骆天是外地考生,平日里独来独往,实在不便施以援手,又是大考在即,穆云起要尽量避免与考生接触,以免招来是非。 穆云起回到公主府就在思忖这件事,没来得及去看司徒雷鸣,谁知这小家伙居然闹了起来。 “父王再忙,每日下朝都会来看雷鸣,娘亲不爱我,都不来看雷鸣。” 这小家伙闹腾的程度几乎要掀了整个公主府,穆云起听后赶紧赶过去,此时,司徒雷鸣正在拿他的小弓箭向侍女们比划着。 穆云起一看到他这无法无天的样子就怒了,“司徒雷鸣,把箭给我放下,谁教得你如此无法无天。” 奶娘赶紧跑过来解释道:“小殿下想您了却见不到您,您说您一位公主怎么比秦王殿下还忙啊!” 奶娘自以为是小殿下最亲近的人,平日里也只有她能和秦王殿下说上几句话,而秦王妃不过是秦王殿下身后的女人,想秦王那三个侧妃连不给下人吃饭都被苛责一番,对自己更是恭恭敬敬,即便秦王对这位心心念念,想来也是要让着她几分的,所以竟养成了她如此言高语低的性子。 穆云起怒瞪了她一眼,那奶娘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仍然不知死活地梗着脖子说道:“在秦王府什么不是小殿下说的算,教训几个下人还不是小事。” 穆云起揉了揉太阳穴,这家里家外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穆云起没有理会奶娘,蹲下身子将司徒雷鸣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说道:“鸣儿,你不是暴君,要懂得礼贤下士,即使是下人也有通过他们的劳动获得别人尊重的权力。” 说完用眼睛瞥了奶娘一眼,显然那家伙没太明白,穆云起叹了口气对司徒雷鸣继续说道:“鸣儿想娘亲了是吗?” 司徒雷鸣点点头,穆云起轻轻一笑抚摸着他的头说道:“以后想娘亲可以说出来,难为下人是没有用的,娘亲不是普通的闺阁妇人,而是一国的公主,如今身负科考的重任,娘亲也与你父王一样要上朝议政,你可明白。” 小家伙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她,显然是不太明白,穆云起又重新解释道:“父王每日都要早起上朝是吗?” 司徒雷鸣点点头,穆云起问道:“父王怎么和你讲的。” 司徒雷鸣想了想说道:“父王说他是一国亲王,身负国家重任,要为百姓谋福。” “那每日早上起来你可如此这般?” 司徒雷鸣摇摇头,穆云起继续说道:“那娘亲也是一国公主,也要为一国百姓谋福祉,每日早起也要上朝,你可明白。” 小家伙这回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 “所以你以后还要这般闹吗?” 司徒雷鸣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解决了,但是穆云起觉得司徒雷鸣被惯出来的毛病也要改改,又问道:“你在你父王身边也会这般闹吗?” 司徒雷鸣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把穆云起彻底看蒙了,奶娘解释道:“小殿下在秦王殿下面前没这般闹过,只是……” 那奶娘似乎明白了这位公主也不是一般妇人,能上朝听政,那是后宫的皇后太后都没有的权力。 穆云起瞪过去一眼,奶娘吓得赶紧跪下道:“只是与下人才敢这样。” 穆云起明白了,就是这位奶娘惯的,刚才和自己还趾高气昂的模样,那在一众下人面前更把自己当主子一般,毕竟司徒靇哪有那么多时间照看司徒雷鸣,多数的时候不还是和这位奶娘在一起。 穆云起回头看着司徒雷鸣,温柔地笑着为他整理衣襟说道:“鸣儿记住,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都有他的尊严,不是可以任人随意欺辱的,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也难免没有跌入泥尘的时候,所以作为上位者更应该学会善待每一个人,更何况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惩罚他们的权力知道吗?” 司徒雷鸣懵懂地点点头,穆云起笑着说道:“收拾一下吧,娘亲带你进宫见外公,外公今晚在宫里等你。” 然后起身将司徒雷鸣交给奶娘说道:“带他去收拾一下,本宫在正厅等你们。” 奶娘这回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接过司徒雷鸣。 穆云起将司徒雷鸣交给奶娘后,转身去了书房,又将乔璐叫过来说道:“遇刺那日,那个叫骆天的考生,你是亲自送他回家的吗?” 乔璐摇摇头说道:“属下当时担心公主安危,将他交给一名护卫之后就带着其他人去救驾。” 穆云起揉揉眉心说道:“那你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乔璐回道:“属下可以去问,公主那考生可是出事了?”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刚才考试院院长和我说,那日在公主府门口,被你打了之后就一病不起,无法参加科考。” 乔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无辜地说道:“公主,我没用力啊。” 穆云起看她那样子差点儿笑了说道:“与你无关,这些人见不得女人做事,而且是科考这么大的事情,不给我下绊子才怪。这只是前奏,后面的事还多着呢,防不胜防啊!” 说完她就向后躺去,嘴里仍然交代着:“找个可靠的人带着大夫去看看,务必要把人治好。” 乔璐领命下去了,穆云起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嘀咕着:“院长,你又是谁派来的,为何这般关心骆天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穆云起才起身去前厅等待司徒雷鸣。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羞辱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看着打扮还算得体的司徒雷鸣,满意地点点头,她发现奶娘看她的眼神不再那般放肆,反而带着几分胆怯,这样很好,作为与司徒雷鸣最亲近的人,她的一言一行影响着孩子性情的形成,绝不能掉以轻心,如此胆大妄为任性的个性是绝对要不得的,奶娘还算识相可以留在身边,如果还不知进退的话,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穆云起带着司徒雷鸣一入宫门就有大太监来接引她们,直接将穆云起和司徒雷鸣带到御书房。 穆云起领着儿子走进去,慕容绝看到她们进来就笑着起身迎上前去,走到穆云起跟前蹲下身子,看着她领来的小人儿问道:“司徒雷鸣是吗?” 小家伙怯生生地点点头,然后就躲到娘亲身后把整个身子藏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瞄着慕容绝。 穆云起笑道:“从小到大都是被困在王府里少见外人,比较怕生,父王莫见怪。” 然后把司徒雷鸣拉出来也蹲下身体说道:“雷鸣,叫外公。” 司徒雷鸣怯生生地叫完“外公”又想躲,慕容绝扶着穆云起起身,总蹲着她也不舒服。 慕容绝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坐回狮椅上,说道:“母后听说雷鸣来了,也想见一见,所以晚膳母后也会来。” 慕容绝看到穆云起的脸色变了也叹口气说道:“母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穆云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搂着司徒雷鸣说道:“没关系的,她是长辈,儿臣怎么会计较呢。” 慕容绝看着穆云起隐忍的样子也是心疼,上次住在华容,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经常气得自己跺脚,谁也不曾放在眼里,谁也不会给她气受。如今她被休回来更像是寄人篱下一般,好不容易开府出宫有了些朝气,可终究改变不了她的处境,再次入宫仍然需要这般隐忍。 晚膳摆在慕容绝的寝宫内,因为本就是家宴,除了穆云起母子和慕容绝外就只有太后未到。司徒雷鸣终于熟络起来开始到处瞎跑,他跑到华如雪的画像前指着画像冲着穆云起喊道:“娘亲,娘亲。” 穆云起走过来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不是娘亲,是外祖母,是娘亲的娘亲。” 司徒雷鸣似乎明白又不明白,小样子萌的慕容绝恨不得搂在怀里亲个够。 “这一家人可真是和睦啊,绝儿,又不是你的儿子,你那么喜欢有用吗?”刚进门的太后看到这一幕阴阳怪气地说道,她不喜欢穆云起,这个女人是勾走她儿子心的女人的女儿,如今又回来勾搭她的儿子,母女俩没一个省心的。 慕容绝听到太后这么说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不是本王的儿子也是本王的孙子,有什么不能喜欢的。” “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子而已。”说完白了穆云起一眼上座坐到餐桌上。 穆云起抿着唇带着司徒雷鸣也跟着坐过去,慕容绝有意坐在穆云起和太后中间,免得太后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太后也没给慕容绝好脸色说道:“你们的家宴哀家来得有些多余了是吧,陛下?” 穆云起一侧嘴角弯起说道:“太后多虑了。”,然后哄着司徒雷鸣说道:“鸣儿,来,叫太婆婆。” 司徒雷鸣刚要出声,太后抬手阻止道:“当不起秦王家小殿下这声太婆婆,毕竟我们不是一国的。” “母后。”慕容绝有些薄怒,刚刚他还信誓旦旦地对穆云起说太后不会为难她,太后也答应不给穆云起脸色看他才同意她来的,怎么见了面就变了。 太后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拿起筷子用膳。穆云起看了慕容绝一眼,慕容绝冲着她抱歉地笑了一下,穆云起也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笑。 司徒雷鸣这时看到了他喜欢吃的鱼,高兴地喊道:“娘亲,鱼。” 穆云起笑着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好,娘亲给夹鱼吃,但是不可以再大声喊。” “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还是皇族,连平民百姓都不如。”太后抿抿嘴,立马有太监送来擦嘴的手绢,太后擦擦嘴说道:“哀家吃饱了,就不在你们跟前碍眼了,起驾。” 慕容绝和穆云起赶紧起身,司徒雷鸣还在和鱼奋战,被穆云起按下小手,赶紧扶着站起来问安。 太后白了司徒雷鸣一眼就走了。 穆云起撇撇嘴舒了一口气,这太后就是哪哪看她都不顺眼,连带着看司徒雷鸣也不顺眼。 太后走后,慕容绝很抱歉地对穆云起说道:“母后说不会为难你的,谁知,都是我的错,你别和她计较。” 穆云起浅笑着摇摇头,单手抚摸着司徒雷鸣的脸蛋,问他:“鸣儿,还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夹。” “鱼,鱼。” 慕容绝大笑,命侍女把鱼刺都挑好送到小殿下面前。 穆云起看着慕容绝笑斥道:“父王把他都惯坏了。” “父王也想这般惯着你。”慕容绝不知不觉说出这句话,说完后方觉暧昧,转眼看穆云起只顾着给司徒雷鸣喂食,根本未曾听到他说什么,慕容绝只好悻悻地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其实,穆云起听到了,也听出了别的味道,她只是选择用司徒雷鸣打掩护装作没听到。 晚上,司徒雷鸣还是吃多了,有些食困,穆云起不敢让他睡,吃那么多马上就睡觉会消化不良的,何况小孩子本就脾胃虚弱。 下了马车,奶娘看到司徒雷鸣恹恹欲睡的样子赶紧抱过来要哄睡,穆云起阻止道:“他刚吃完未消食,不能睡,赶紧叫厨房煮些山楂水来。” 可司徒雷鸣头都抬不起来了,奶娘看着着急道:“小殿下困得不行了,奴婢还是去哄睡吧,困成这样不让睡好可怜啊。” 穆云起瞪了她一眼,她还不知死活地说道:“您没带过他,就是不心疼。” 穆云起揉揉太阳穴强压着怒气说道:“本宫是他亲娘,怎么会不心疼,再说本宫是大夫,总是比你懂些吧。” 那奶娘看着她隐忍要发怒的样子终于闭上了嘴,可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屑,看得穆云起真想抽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在孩子眼里奶娘要比她这位亲娘亲,要是让孩子看到她欺负奶娘自然会记恨她这个亲娘的。 穆云起叫下人找来些小玩具带着司徒雷鸣玩了起来,玩一会儿这小家伙就不困了,喝了些甜甜的山楂水,甭提多高兴了,晚上居然主动要和娘亲一起睡,可把穆云起郁闷一天的怨气都吹散了。 晚上,躺在床上,小家伙摸着娘亲的肚子问道:“娘亲,等他出来了,我能像三皇伯伯家的哥哥那样带他玩吗?” “当然可以啊,等他出来了,你就是大哥哥了。” “娘亲,我是最大的吗?” “是的,你是父王和娘亲的第一个孩子,是最大的。” 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笑,“我是最大的,以后他什么都要听我的。” 穆云起顿时满头黑线,这都是谁教他的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学堂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日一早,迟玉天和华天书就回来了,正好赶上穆云起还没有上朝。 “你们俩这一去有些时日,事情办得怎么样?” 华天书回道:“师妹放心,一切都已妥当,您再去把把关,很快就能开堂授课了。”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你们先休息吧,等我下朝回来,我们再去看看。” 两个人得令,赶紧去后边洗漱休息,最近可真是累坏了。 朝会上依旧是两大议题,一个是即将开始的科考,穆云起就考试院汇报给她的情况说了一下,一切表面上看来还是很顺利,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另一个就是天涪的战事,据莫适发回来的情报来看,天涪和古滇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天涪又从惠城、曼城以及梅城调走不少的兵力去南城。 穆云起暗忖:司徒靇在南城这一仗打得很是艰难,不然不至于调动这么多兵力,心中不免对他的安危有些担忧。 而她不知昨日司徒靇已经亲临战场,楚源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两个人以及身后众将正站在高山上俯视下面的战场,战场上的两位先锋是刚从盛京过来的赵辉南和李獒,据说这两个家伙还是被司徒靇亲手抓住的盗匪,可两个人多日以来的作战能力让许多老将都佩服。哪里像是山贼,这般作战技能和他们这些饱读兵书跟经验丰富的老将有一拼。 司徒靇也曾问过他们为何如此这般能耐,两个人挠挠头说道:“这还多亏秦王妃,她给我们改了名字之后就让我们在她的学堂读书,而且给我们的任务还特别重,除了诗书外给了我们大量的兵书,我们每日基本上只能睡两个时辰,还要我们用沙盘和石子自己演练,她走了之后我们都养成习惯了,一直未曾松懈,还有就是耶律世子和俞将军也给了我们不少指点,俞将军还会带着我们两个去剿匪,别说,如今我们还真派上用场了。当初王妃娘娘就说只要我们肯努力,肯定有机会离开那里,出来建功立业,所以王妃娘娘对我们的再造之恩我俩没齿难忘。” 司徒靇听着,想着那远在华容京城的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这么多恩怨的话,他们俩定能给天涪开拓出一片新的局面,可如今他真的不敢想象穆云起是否会放下仇怨回到自己身边,与自己共创美好河山。 此时,司徒靇再看向下面逐渐明朗的战局知道穆云起真的给他送来两元干将,从此古滇也将如赤勃一般,整个边境线推到大山以西,从此天涪将形成背靠大山进可攻退可守的绝对优势。 司徒靇望着下面硝烟弥漫的战场,这时,天际中传来几声秃鹰的鸣叫声。司徒靇抬眼望去,只见西边天空一片通红的晚霞将整个天际都染成血红色,煞是动人,司徒靇不禁喃喃自语道:“起儿,我会带你坐看云起时。” 穆云起下了早朝就回公主府换了身行头,带着司徒雷鸣与奶娘跟着迟玉天和华天书去了学堂。 学堂已经修建完成,是在已经修建好的院落基础上重新进行布局装饰,里面原有的家具都卖掉换成了书桌椅子。 学堂是免费开放,所有开销都安排到了慕容绝头上,慕容绝看看整个学堂的开销还赶不上他一日的吃食,所以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来报名的学子也不少,什么年纪都有,什么阶层的都有,总体来说官家子弟和富家子弟还是很少的,因为这些人家都会请私塾,根本不需要这免费的学堂,倒是小门小户的子弟多些,他们见识过知识的力量却苦于没有钱请私塾让孩子读书,因此更热衷这免费的学堂,贫家子弟很少,在他们的意识中没有知识也是一样过活,有了知识也不见得能高人一等,所以他们很少有精力来关注孩子们学习的事情,穆云起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心里多少有点儿知识就会比没有知识要好过许多。 至于女子求学的基本上是没有的,一般人家不会让女子读书,高门大户有自己的私塾,也就自己培养子女。 穆云起看了一圈,一切配套都很齐备,了解了学员之后,穆云起回头对奶娘说道:“学堂开课之后,你每日就带着司徒雷鸣来上课吧,你也跟着学习学习,知道什么叫尊卑,什么叫礼仪。” 那奶娘看着穆云起的脸色不善,只能低头应是,小家伙倒是听明白了,高兴地说道:“奶娘同我一起学习,太好了。” 奶娘苦笑着回答:“是的小殿下,奶娘会陪着你的。” 乔璐在一旁偷笑,她家公主早就看这奶娘不顺眼,仗着是司徒雷鸣的奶娘,平日里能和秦王殿下说上几句话就目中无人,甚至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公主害怕小殿下伤心不能明着收拾这奶娘,就变着法子收拾,来学习自然是好事,到哪里都挑不出公主的毛病来。 穆云起回到公主府后就把乔璐叫进了书房问道:“那个叫骆天的学子怎么样?可否能参加科考?” 乔璐拱手回道:“属下已派专人负责照顾他,据回禀骆天已无大碍,参加科考应该没有问题。” 穆云起终于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眼神又放空不知道又想起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司云阁的人可有秦王的消息?” 乔璐知道她还是惦记着秦王,于是说道:“属下不清楚,要不属下把司云阁的人叫过来问问?” 穆云起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本宫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徒增烦恼,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乔璐听着心酸,在矿场的时候她是亲眼见到过她与秦王殿下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爱恋的,即使是那般残酷的环境也没有阻挡两颗相爱的心,却不想离开那个地狱之后两个人的姻缘居然走到尽头,秦王那一纸休书着实伤透了公主的心。 乔璐看着她又兀自陷入沉思,便没有打扰她悄悄地告退了,随后还是想方设法替她家公主打听秦王殿下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科考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科考大幕终于正式拉开,穆云起也被困在考试院脱不开身。慕容绝派了自己的护卫队守着公主府,生怕天涪的皇帝来捣乱让穆云起分心。整个公主府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司徒雷鸣去学堂都是明着暗着都是护卫。 穆云起头一天晚上就开始沐浴焚香,第二日一早,早早就起身更衣打扮,一套华容公主朝服被她穿出了威震八方的气度,众臣见了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女人。 只见穆云起一脸肃穆,率领考试院众官员祭祖请题,那些誊抄的官员自从誊抄工作开始就没离开过考试院,已经将近半月没有回家,昨晚穆云起安排他们全都沐浴焚香,今日都是神清气爽地出来迎题。 所有与科考有关的人都将封闭在考试院直至发榜,众人有苦难言。 考试开始,放鞭炮迎考生入场,待所有人进入后考试院大门封闭。慕容绝带着众臣像观众一般看着穆云起**肃穆地主持科考,直到考试院大门关闭,慕容绝才看着高大的考试院门庭点了点头,说道:“今年的科考真有了大考的意思。” 众臣苦笑着,叫个女人这么折腾,陛下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真是红颜祸水。 考生各就各位,穆云起却去了正厅喝茶等待,这次她是主持,自然不去监考,直到大榜发出,她可能才会与考生有所接触,尽管她尽量做到避嫌,但是她知道华容这些个臣子的思想也是迂腐的,见不得她这个女人当家,更多的事情应该在科考之后。 穆云起喝着茶闭目养神,她在思忖自己还有没有考虑不到的地方。这时,院长走过来问道:“公主殿下,考试钟声已经敲响,您看您要是累了,您的寝居已经备好,可以去休息一下。” 穆云起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用,本宫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院长本想要离去,穆云起忽然睁开眼睛说道:“院长以为骆天这名学子如何?” 院长回身拱手道:“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院长何出此言,可是与这学子有过接触?” 院子认真地回道:“启禀公主,骆天与本家有些渊源,此次他能够入京也是由微臣资助方可成行,所以对于他,微臣还是了解的。” “很好,那你怎么知道本宫会相帮于他。” “那日公主遇刺,看到的不只有莫适,还有微臣,只可惜微臣一介文人,实在是帮不了殿下。” 穆云起点点头,摆了摆手,院长这才叹了口气离开。 中午时间,除了监考轮流吃饭,剩下的人都在一个专门的大厅内吃饭,穆云起到的时候,大家都已就坐,看到她进来都纷纷起身行礼,穆云起说句“诸位请坐”之后就坐上主位,率先开动筷子。 慕容绝这个土财主果然有钱,看这一桌子美食,厨房还给她特意准备了燕窝,慕容绝对她可真是好得没话说,无论是出于对她母亲的感情,还是对她的感情,她都是从心底去感谢慕容绝的。 三日科考,穆云起与考试院的官员同吃同住,大家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除了陛下赏赐的燕窝外,她从来不搞特殊,跟所有人也是有说有笑,大家最喜欢看她噎院长的样子,笑嘻嘻的气得院长直吹胡子。原本枯燥严肃的考场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趣。 三日之后,考生们都离开了考试院,但是他们还要继续留守阅卷,卷子都是封好的,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答卷,下一步就是誊抄卷子,然后送给阅卷人,整个考试院开始忙碌起来。 穆云起也是每日在誊卷和阅卷两处来回游走,时不时会拿过几张卷纸来读一读。 又是整整十日,当一份份考卷摆在大几上的时候,按照成绩穆云起抽查了几份考卷,但是她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这是全部的卷子?一共多少人考试?” 院长拱手回道:“启禀公主,一共一百零三名考生,这里有一百零三份答卷。” 穆云起又问道:“本宫曾看到一份考卷讲官商平衡的,本宫觉得写得很有深意,为何这前十名里都没有这份答卷。” 院长又回道:“可能是这学子其他题目答得不好,所以未进入前十也有可能。” 穆云起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桌子上成堆的答卷,她心中有一丝不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道:“开封吧,准备放榜。” 当一张张卷子开了封,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大榜之上,穆云起越来越不安。 “这些人,不对啊,把一百零三名考生的名字都给本宫列出来。” 当她看到骆天居然看到五十名开外,还有迟木海三十二名,慕容颜也只考到二十六名,辛旨毋第七十八名,周暮第六十名,李学年竟考到一百名,穆云起怒道:“把辛旨毋,李学年,周暮,迟木海,慕容颜,骆天以及前十名的卷子给本宫抽出来。” 众人不明白公主何意,不过还是照做。穆云起将所有阅卷人和院长都留下,一份一份卷子过筛子。 “迟木海论官商平衡的卷子你们谁阅的。” 一位年轻的学者起身说道:“微臣阅的。” 穆云起问道:“他的其他文章你也是都通读了,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那人支支吾吾最后没说出什么,穆云起又问他:“前十名中还有谁是你阅的卷子。” 那人看了看说道:“第四名,论无为而治的。” 穆云起将两份卷子抽出来给大家传阅,众人看过之后都抹了一把冷汗,两份卷子单独比较,明显迟木海的文章略胜一筹,可是排名却差出二十多名。 穆云起忍着气又抽出骆天的卷子,将他的与第一名相比较,就连院长都有些汗颜。 最后,穆云起抽出李学年的卷子与第十名的相比较,众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位小吏禀道:“启禀公主,发榜时辰已到,学子们已经侯在院外,见迟迟不发榜,似乎要闹起来。” 穆云起气得一拍桌子道:“这就是你们阅的卷子,叫本宫如何发榜。” 然后又对小吏说道:“去,告诉学子,考试院发榜时间有误,两日后发榜。” 小吏转身出去,穆云起反倒转了起来,如今要如何重新排榜成了问题,十天的时间算是白搭,这些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究竟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阅卷上做文章,难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穆云起转了一圈回到桌前,语气阴森地说道:“你们的行为真是罪无可恕。” 众人一听打了个哆嗦,有人立马跪下道:“公主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人指使,没想到公主能事无巨细。” 穆云起咬牙切齿地点着头,“你们的罪本宫自有论断,如今本宫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一百零三份卷子重新阅,两日之内给我一个新的排榜。你们这回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再想糊弄本宫,出了这个门口就死刑台上见。” 众人吓得立马都跪下道:“谨遵公主旨意。” 穆云起转身离开,她给他们机会,希望这次这些人能识时务些。 两日后,大榜发出,金科第一名是骆天,辛旨毋他们五个都进入前十元,在华容没有殿试,大榜就是最终的成绩,前十名留京,从第十一名到第三十名会分派到各郡县上任。 慕容绝在王宫内召见了这三十名学子,穆云起作为主考官作陪。骆天他们几个见到的都是蒙着面纱的穆云起,此时见到她没有人认出来她。 当骆天见到救他的公主如此美貌时,竟也有些心动,只可惜公主已经嫁为人妇,否则以他金科状元的身份在华容还是有资格向公主求亲的。 虽然他们几个未见到穆云起的容貌,但是有人却听出了她的声音,这个人就是辛旨毋,辛旨毋走上前来向慕容绝敬完酒后,来到穆云起面前问道:“不知道公主是否有茶楼论道的雅兴?” 穆云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家伙认出来了,于是笑道:“有。” 辛旨毋又问道:“公主重返娘家可有意重觅良缘?” 这个家伙可是大胆,慕容绝有些气愤地看了他一眼,要知道他追穆云起还没有追到,又来个愣头青和他抢。 穆云起抿嘴一笑道:“无意,公子不要枉费心机,好好为国家效力便是。” 穆云起明确地拒绝了他,让慕容绝心中稍安,辛旨毋悻悻地回到座位,依旧不时地看向主座上端庄大方的女子,他的问题也打消了骆天心中的想法。 一场晚宴过后,所有学子都将走马上任,各司其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疑案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科举虽然结束,但是却留下两个案子,一个是骆天被打一案,一个是阅卷案。穆云起将这两件事写成折子当着满朝文武递了上去。 然后,她又起身跪下说道:“此次科考儿臣失职,造成发榜之日比预期晚了两日,所以儿臣请命彻查此事,以求将功补过。” 慕容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日渐圆润的肚子说道:“身子不便,起来说话吧。” 穆云起谢恩起身,慕容绝才说道:“你身子日渐不便,此事就交给御史台彻查吧。” 穆云起一听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慕容绝抬手阻止,只听他继续说道:“公主此次主持科考功不可没,也为国家选拔出不少有识之士,但鉴于公主身子不便,之后就负责兴办学堂即可。” 穆云起虽不甘心,但是也知道慕容绝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便乖乖领命去了。 不让她来查倒是省心,这一早,上完早朝她就去了学院,她家小儿子正在那跟着一群哥哥姐姐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穆云起看着他努力读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乔璐在一旁打趣道:“公主,好久没见您笑得这般甜了。” 穆云起一挑眉毛回道:“嗯,等你有了孩子也会笑得这般甜。” 乔璐被她说得一下子脸就红透了,穆云起看着她的样子捂着嘴偷笑,气得乔璐转身离开。 穆云起看了一会儿儿子读书,又去别的地方转了一圈,特意跑去厨房看看都给孩子们做什么吃食,看到香喷喷的红烧肉出锅,穆云起差点儿流口水,暗自想道:“这厨子哪里请的,竟能做得如此美味。” 厨子忙完正往大桌子上端菜,看到穆云起赶紧问道:“夫人可是饿了,稍等一下,下课就可以开饭了。” 说着,就见华天书拿着个铃铛出来摇,不一会儿,一窝蜂的孩子们跑进餐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得立立正正的,嘴里念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念完《悯农》,又念道:“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席不正,不坐。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念完之后,厨师带着几个人端着大盆走进来,给每个孩子分食,分完之后孩子们也没有急着拿起筷子吃饭,而是等着夫子入席。 几位夫子入座之后,又唠叨了两句才说道:“开饭。” 孩子们这才拿起筷子吃饭,穆云起看着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不免也有些馋了。她悄悄地坐到末位,这时,厨子看到了,也给她盛了一份饭食,她也跟着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个小孩儿吃完了,和夫子行完礼就跑到穆云起身边,“娘亲,好吃吗?” 穆云起看着司徒雷鸣可爱的小样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问道:“吃饱了吗?” 司徒雷鸣点点头说道:“娘亲,孩儿吃饱了,要去午休,娘亲会陪孩儿吗?” 穆云起慈爱地笑道:“好啊,娘亲终于有时间陪鸣儿了。” 司徒雷鸣好高兴,开心地拍手大叫:“太好了,娘亲可以陪孩儿啦。” “哼!哼!”坐在前方的夫子大声咳嗽了一下。 穆云起赶紧捂住司徒雷鸣的小嘴,向夫子点头致歉,然后带着他出去。 到了外面,司徒雷鸣就像脱缰的小野马,开心地向前跑去,穆云起无奈大喊道:“鸣儿,你慢一点儿,刚吃完饭不要跑。” 刚走出门的夫子看着吵闹的母子,摇着头叹了口气。 穆云起好不容易抓住司徒雷鸣哄着睡觉,她也不知不觉跟着睡着了。 忽然,她感觉胃中翻涌赶紧起身跑到外面哇哇大吐起来,她吐完回去,发现司徒雷鸣躺在那也满嘴污秽,她赶紧将孩子侧过身子,怕污秽之物堵住喉咙。 司徒雷鸣被折腾醒了,皱着小眉头哭道:“娘亲,难受。” 穆云起看着孩子生病有些心疼,赶紧喊奶娘进来帮忙给孩子清理,清理完后,她赶紧给孩子把脉。 过了一会儿,她又伸手给自己把了下脉,顿时眉头紧促,这是…… 这时,有下人跑进来说道:“公主,不好了,夫子和孩子们都吐了,而且呕吐不止。” 穆云起赶紧吩咐道:“准备牛奶和盐水,给大家喝牛奶然后催吐,吐完后喝着盐水,快去。” 穆云起将孩子交给奶娘,告诉她用同样方法给司徒雷鸣灌牛奶和盐水,然后自己跑到前院,开始给每个人把脉。 下人们送来牛奶,穆云起喝了一大口,然后也催吐起来,吐完之后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又灌了些盐水才有些力气。 然后,她开了个方子让下人去开。这时,御史台的人都到了。 骆天看到虚弱的穆云起赶紧走过来行礼问道:“公主可还安好?” 穆云起摆摆手说道:“无碍,小毒。给我把这里的所有人控制起来,不要命了,居然敢给孩子们下毒。” “什么?下毒?公主如何确定?”骆天无法想象什么人会在学堂下毒。 穆云起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大夫,我当然知道,还有你不是在御史台吗?怎么会过来,不是应该衙门的人过来吗?” “衙门的人来了又走了就把御史台叫过来,说是,说是公主害得孩子们生病。” 穆云起揉揉太阳穴,这群家伙就是见不得她好,看她科举之事办得好,就从学堂下手。穆云起突然眼神变得凜利说道:“本宫一定要抓住凶手。” 不一会儿,孩子们的家人陆陆续续都到了,穆云起让下人把药熬好,让孩子们把药喝完再回家。 穆云起带着司徒雷鸣回了公主府,整个人还是蔫蔫的,毕竟刚刚吐了那么多东西,更何况她开的药她自己根本没敢喝,命下人又弄着牛奶来。 乔璐回来时,看到她靠在床上喝着牛奶回道:“公主,据查厨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帮工的,帮工的是近几日招进来的,人已经被属下控制起来了,要不要交给御史台。” “不着急,先给本宫审,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本宫要先知道敌人是谁?” 乔璐拱手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穆云起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牛奶,转身趴在床边又吐了起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慕容绝才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穆云起趴在那吐个不停,他几步走到跟前扶着穆云起帮她顺顺背。 穆云起好不容易吐完了,整个人也要虚脱掉了,下人又送来杯淡盐水,慕容绝赶紧接过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喂她。慕容绝喂完她喝水又扶她躺了下来。 穆云起看着慕容绝担忧的样子打趣他道:“父王这消息不灵通啊,御史台都转了一大圈您才来。” 慕容绝点了她鼻子一下说道:“嫌弃孤来晚了是吗?唉,近来为了你的折子正忙着,你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还巴望你父王有分身术不成。” 穆云起抿唇一笑,随即又问道:“御史台可查出何人主使吗?” 慕容绝摇摇头,穆云起也感觉有些渺茫,这么多官员不可能挨个怀疑不是。 不一会儿功夫乔璐就回来了,和慕容绝见过礼后说道:“公主,那人招了,说是近日前有人给他银子和药,叫他过去学堂,等待公主去的时候下毒。” 慕容绝一听,顿时怒得一拍床沿,问道:“谁给他的银子?” 乔璐摇了摇头,慕容绝气道:“去,叫他想办法指认,若是指认有功,本王封他官做。” “做官?”穆云起和乔璐一起诧异地问道。 “对付这种小人物,给他个狱头当,他都乐得屁颠屁颠的。” 穆云起疑惑地问道:“你不怕他贪赃枉法吗?” “孤让御史台盯着,他要是敢贪污受贿就治他的罪,你想治人家罪总得给人家机会不是。” 穆云起听后嘴角抽了一抽,被这老狐狸盯上也算这家伙倒霉。 乔璐领命下去去办事,慕容绝陪着穆云起问道:“这么折腾孩子没事吧!” 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这哥俩也算是千锤百炼,在娘胎里都没舒服地待过。” 慕容绝笑了笑说道:“他们都是好样的,你也不用担心,看雷鸣现在多健康,对了,雷鸣还好吧?” “我还没抽出时间看看他呢,走,陪我去看看吧。” “你这身体能行?”慕容绝担心地问道,看刚才还奄奄一息的。 穆云起起身说道:“好多了,没事,不是什么要命的毒,估计是想挑事,主要是给学堂造成不好的名声以破坏我的功绩。” 慕容绝自然也是想到了,于是说道:“等让孤抓住,定要严惩。” 穆云起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他去了司徒雷鸣的房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子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雷鸣吃过药显然比穆云起的状态好得多,此时已经吃起饭来,奶娘喂着小米粥正吃得香甜,见穆云起进来,张开翅膀一样的双臂要抱抱。 穆云起走到他身边坐下说道:“娘亲抱不了你,娘亲搂着你,你乖乖吃饭吧。” 小家伙自幼在多家呆着,最懂得察言观色,听说娘亲能搂着就高高兴兴地点头,然后给穆云起让出个位置来。 慕容绝走过来问道:“外公喂饭好不好?” 小家伙想了想,看看穆云起,穆云起冲他笑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冲着慕容绝也点点头。 慕容绝笑着接过奶娘手中的碗,给司徒雷鸣喂饭,不时地问道:“鸣儿想父王吗?” 小家伙嘴里嚼着饭,重重地点点头。 慕容绝又喂了一口说道:“你父王打胜仗了,不久就会来接你回去,你想回去吗?” 司徒雷鸣不知道什么意思,转头看向穆云起,穆云起却惊奇地问道:“他打胜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午后来的战报,几日前他刚和古滇签完停战协议,据说他狠狠敲了古滇一大笔钱,还把边境线推到大山西侧,与赤勃边境线一齐。这家伙,早晚是我华容最大的敌人。” “父王也不必这么说,只要我们不去主动侵犯,他也不会轻易出兵的。” 慕容绝看了她一眼,又喂了司徒雷鸣一大口,说道:“鸣儿将来当皇帝,不打外公的国家好不好?”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直接回了句“好!” 这把慕容绝和穆云起逗得哈哈大笑,司徒雷鸣似乎也知道自己说对了,跟着笑,结果饭粒喷得到处都是。 第二日,学堂就闹起来了,好多人带着自家的孩子来讨说法,原本想要休息一日的穆云起被迫被请到学堂。 一到学堂门口就见到一堆人围在那,外围还有些看热闹的,把整条路围得水泄不通。 穆云起没办法早早下了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来到学堂门口。 众人一见她到,都往前挤着讨要说法,被护卫们推出去很远怕伤着穆云起。 穆云起举起双手高呼道:“大家请安静,听我一言。” 下面渐渐安静下来,穆云起这才出了口气说道:“大家听我说,此次事情经查是有人蓄意投毒,目前人已经抓到,只是投毒原因不明。还有,我本身就是大夫,昨日已经为孩子们诊脉,也给孩子们服了解药,这毒不致命,想来投毒者只是想扰乱学堂的正常教学,相信孩子们晚上都能正常用餐了吧,我和我的儿子昨日也中毒,我儿吃过解药昨晚已经正常吃食,只是我一个孕妇无法吃解药才折腾许久方好,所以大家不必恐慌,孩子在一起学习难免会有磕碰,如果每位大人都因为这样而怪罪学堂,那么学堂是无法办下去的,那么孩子也就无法学到知识,所以我恳请大家多一些宽容,对学堂对每一个人对每一件事,用真心来看这世间的一切,我们不会害孩子,害孩子的人终究会被绳之以法,让他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穆云起说完迎来大家一片掌声,许多人也表示了理解,人群渐渐散去。穆云起回首看向牌匾“云起学堂”,在骄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这是学识的启蒙地,却被有心人玷污,穆云起无论如何也不会饶恕这个丧心病狂之人。 几日后,指使下毒的人抓到了,居然是三司使佟渊佟大人家的管家。 穆云起听到结果居然笑了,“当初向我发难的是鲁大人,说好话的反倒是佟大人,年轻人尚有一颗正直的心,敢于发难,敢于质疑。而这些老家伙都成了精,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最阴险的就是他们。” 乔璐看到这样的结果问道:“是交给御史台还是报给陛下?” “先不着急,报上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你再去审审,看看骆天被打和阅卷两个案子与这家伙或者佟大人有没有关系,我感觉这手笔像是同一个人干的。”穆云起猜测道,乔璐领命继续去查。 这边案子还没有结果,司徒靇就到了,说是来接司徒雷鸣的,穆云起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却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司徒靇早早就来信给慕容绝说是他要进入华容来接司徒雷鸣,慕容绝将此事说给穆云起,穆云起虽有不舍,但是也知道司徒靇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在华容,否则不就成了变相的人质。 穆云起点了点头,慕容绝就回信表示同意。司徒靇一到狮城就被请进王宫,慕容绝就以最隆重的仪仗招待他,基本上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到了,却唯独不见穆云起,他知道穆云起已走进华容的朝堂,这种场合她能出现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却没有出现。 司徒靇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难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就因为那一封休书,真的就斩断两个人的情丝了吗? 慕容绝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样子不断劝酒,直到最后司徒靇醉了,被送回了驿馆,想要见穆云起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一早醒来,司徒靇揉揉宿醉的头颅,愤恨地骂道:“慕容绝你个老狐狸,就是不让本王见起儿是吧,本王今日亲自去见。” 司云阁因为慕容绝的特许目前都在公主府内,所以司徒靇很轻松地找到公主府。 穆云起听到下人来报天涪秦王求见,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带秦王去小殿下的房间吧。” 司徒靇被带到司徒雷鸣的房间,此时,司徒雷鸣正坐在床上玩玩具,一看到司徒靇,高兴地跳下床,鞋也不穿就冲着他跑过去。 司徒靇一把将他抱起,许久不见他也是很想念自己的儿子,看到他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就落地了。和儿子玩了一会儿,他就试着问道:“雷鸣,你娘亲呢?” 司徒雷鸣答道:“娘亲在隔壁。” 司徒靇立马抬眼看向自己对面那道墙,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仅有一墙之隔。此时,她是知道自己来了,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不肯过来看一眼,“起儿,你是有多恨我,我们近在咫尺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司徒靇在心里念叨着,转眼又对司徒雷鸣说道:“我们去看看娘亲好不好?” 司徒雷鸣立马点头同意了,今天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娘亲呢,他也想娘亲了,于是,下地穿鞋轻车熟路地开门向隔壁跑去。司徒靇跟在它身后,步伐越来越沉重,他马上就要看到她了,他要说什么才能让穆云起原谅他,司徒靇很为难,但是他还是想见到她。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司徒靇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仇怨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雷鸣率先跑了进去,转身他又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娘亲,娘亲去哪了,怎么不在屋。” 司徒靇长出一口气,转而陪着司徒雷鸣去找穆云起。司徒雷鸣对这院子已经熟透了,很快就跑到后花园找到了穆云起。 穆云起在司徒靇进来之前就转身去了后花园,她如今不想看到这个人,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又怀了孩子,否则他会把这个孩子也抢走的。 司徒靇远远就看到一名衣着华丽,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湖边,只见司徒雷鸣像小燕子一样朝她飞奔过去。 司徒靇定在那里动弹不得,这就是那个骗他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还不肯告诉他的女人,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拽住她狠狠地打一顿,他有多么想她她知道吗?竟还要这般躲着他。 此时,穆云起听到司徒雷鸣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男人,许久不见他瘦了,黑了,也苍老了些许,不再那般妖孽,却依旧让人害怕。 司徒靇见她看过来人却还不过来有些生气,抬脚一跃就来到她身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还想躲去哪里?” 说完一把将她抱入怀里,狠狠地搂紧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穆云起吃疼地想推开他,但是越推他他搂得越紧。穆云起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说道:“司徒靇你放开我,我的肚子。” 这下司徒靇赶紧松开她,转而看向她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穆云起好不容易离开他的桎梏,一把推开他向回走去,看到司徒雷鸣拉起他的小手一起往回走。 司徒靇上前赶紧拉住她说道:“起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好不好?” 穆云起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司徒靇被她一噎,真恨不得敲晕她带走。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和我回去?” 穆云起突然停下,怒瞪着他道:“为什么要和你回去,你是谁啊?” “我是你相公,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 穆云起顿时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哭着说道:“你已经休了我了,你已经不是我相公了,孩子可以给你,而我已经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穆云起说完抹着眼泪转身要走,司徒靇上前一步搂住她说道:“起儿,我以为你会懂我,休书本是逼不得已的事。” “对不起,我不懂,什么事需要你非休掉我不可?因为我们是堂兄妹吗?” 司徒靇放开她,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语气幽深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穆云起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说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姓穆的,也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堂兄妹,否则雷鸣怎么会长出那样的耳朵,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姓司徒,多么可笑,多么荒唐,我们居然姓着对方的姓氏。” 司徒靇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应该知道穆致远一直在怀疑你父亲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他一直未对你下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你是他的孙女。我不能让他怀疑,所以对于我们表面上堂兄妹的身份我必须要认可,那就必须要休妻。” “然后呢,然后你打算怎么做,难道真的要在登基之后认祖归宗吗?”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咄咄逼人的眼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大声怒道:“你个骗子。” 这一声怒吼吓得司徒雷鸣哇哇大哭起来,他的哭声成功唤回两个仇视着的人,两个人赶紧蹲下身子,穆云起哄道:“宝贝别哭,娘亲吓到你了是吗,宝贝乖,娘亲不再大声说话了。” 司徒雷鸣伸出小手抹着穆云起的尚未擦干的眼泪说道:“娘亲不哭。” 穆云起被他的小样子融化了,说道:“娘亲不哭了,宝贝也不哭。” 话还没说完,司徒靇一把抱起司徒雷鸣说道:“你娘亲不要我们了,走,父王带你回家。” 说着人就往回走去,穆云起好不容易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司徒靇质问道:“司徒靇,你什么意思?” 司徒靇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是说孩子都归我嘛,怎么?想反悔?”,说完抱着司徒雷鸣转身往回走去。 穆云起怒瞪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司徒靇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穆云起见状赶紧转过身去。司徒靇叹了口气放下司徒雷鸣,走到穆云起身后,双手按揉着她的双臂说道:“起儿,不闹了,跟我回去可好?” 穆云起一把推开他,转身绕过他牵起司徒雷鸣的小手往回走去,司徒靇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回走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晚上,在正厅用晚膳,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穆云起给司徒雷鸣夹着菜,凉凉地对司徒靇说道。 司徒靇愤恨地瞪了她一眼,“等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回天涪。”司徒靇窑了一勺粥放进嘴里说道。 “要回你自己回,我和鸣儿就住华容了。”穆云起故意气他,谁叫他给她写休书。 司徒靇一把将碗摔在桌子上,吓得奶娘和一众仆人一个激灵,尤其是奶娘,要知道这要是在秦王府注定有人要倒霉,她瞄了一眼穆云起。 只见穆云起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司徒靇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语气哀怨地说道:“起儿,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从我眼前消失。”穆云起愤愤地说道。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的样子,知道想要哄她回去需要着时间和耐心,于是他也不和她争辩,乖乖地吃完晚饭。 穆云起见他吃完就喊管家说道:“秦王殿下吃好了,派人护送他回驿馆。” 司徒靇冷冷地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管家离开公主府。穆云起看着他生气的背景,疑惑地嘀咕着:“这么听话?” 这时,奶娘凑过来谄媚地笑道:“公主,秦王殿下这么听您的话啊,以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殿下。”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我也没见过,这家伙转性了。” 司徒靇回到驿馆,坐在桌子旁边喝着华容特有的茶水,听着司云阁的主事向他报告道:“王妃怀疑的没有错,一切都是佟渊佟大人指使的,只是此人作为三朝元老,就连慕容绝也要让他几分,而他似乎也只听华容太后的。” “那就是说此事的幕后主使应该是太后才对。” “确实如此,目前已经收集到所有的证据,殿下看如何处理?” “都送给慕容绝吧,看他是选择穆云起还是选择太后。” “那王妃那,需要透露吗?” “别去打扰她了,免得她费心,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 司徒靇说完就挥挥手,那人离开后,他也起身,“起儿,等着我,我会带你回家的。” 司徒雷鸣今日也是怪,说什么也不和穆云起睡,非要奶娘陪着睡,穆云起无奈,只好任他去。 睡到半夜,穆云起热醒了,这时发现身后有一个大暖炉,她被一个人从身后搂着,这一认识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身后的人被她弄醒了,有些不悦地说道:“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干嘛?” 穆云起看着司徒靇那张欠扁的脸怒道:“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睡在这里的。” 司徒靇也坐了起来,在她耳边吹气道:“我们是夫妻,自然要睡在一起的。” 穆云起回头怒瞪着他,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阵头疼。瞪了一会儿瞪得她眼睛疼,她向后一倒,将被子盖过头顶,实在不想看见这个人。 司徒靇拉了下被子,没有拉下来,只能说道:“起儿,把被子拿下来,这样睡觉不好。” 穆云起拿下被子转过身不再理他,司徒靇又搂了过来,被穆云起拎着他的手向身后甩去,说道:“想睡觉就好好睡,别动手动脚的。” 司徒靇悻悻地收回手,不过还是高兴地笑了,至少她没有撵自己走不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祸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翌日一早醒来,司徒靇伸手向旁边摸去,可旁边已经空无一人。司徒靇一个激灵坐起来,拉开围帐正好看到已经一身朝服的穆云起。 这样的穆云起是他没有见过的,这一身朝服加身,蓦然回首看向他的样子仿若女王一般,让司徒靇挪不开眼睛。 穆云起收拾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上朝去了。” 还没等司徒靇回神,人就走出了房间。司徒靇也起身收拾穿戴,然后去隔壁敲门,看看那小家伙醒了没。 他刚敲完门,奶娘就打开门,一见是他赶紧福身说道:“殿下,小殿下已收拾停当,正准备去前厅与公主共进早膳。” 司徒靇“嗯”了一声,走进屋内,只见小家伙像燕子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问道:“父王昨晚来的吗?” 司徒靇冲他眨眨眼睛,小家伙高兴地说道:“那娘亲会和我们回去吗?” 司徒靇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听话,以后天天晚上和奶娘睡,娘亲就会和咱们回家了。” 小家伙听话地点点头,司徒靇亲了他小脸蛋一下,就抱着他去前厅吃饭。 刚走到前厅就见穆云起擦擦嘴,起身说道:“本宫吃好了,你们慢用。” 边说着边向外走去,路过司徒靇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问道:“吃饱了?” 穆云起“嗯”了一声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外走去。 司徒靇抱着司徒雷鸣坐下来问道:“想吃什么,父王给你夹。” “鱼。” “好,父王来给你挑刺。” 穆云起一走进朝堂就感觉气氛不对,众人看她的眼色好似看到瘟疫一般。 不一会儿,就看到慕容绝带着怒气走进朝堂,众人赶紧起身行礼。 慕容绝怒道:“佟渊何在?” 佟渊上前一步说道:“臣在。” 慕容绝一把将证据甩到他跟前说道:“佟大人,看看你干的好事,纵容家丁殴打学子,集结门徒扰乱阅卷秩序,对学堂幼儿下毒,你的心是黑的吗?你是有多歹毒,居然坑害孩子们。” 佟渊一听赶忙跪下道:“臣惶恐,这些不是臣做的。” 慕容绝气得直转圈,怒道:“不是你做的,你看看下面的证据,哪项证明不是你做的,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穆云起走上前,蹲下身捡起那些纸,翻翻那些证据,抿着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佟大人,从学堂下毒案就发现是你家管家所为,可有冤枉你?” 佟渊白了她一眼,穆云起笑笑继续说道:“骆天等在公主府门口被本宫的贴身侍卫赏了一巴掌,又被本宫护卫拖走远离公主府。你家管家带着家丁等在不远处,见本宫府上护卫撤了之后又冒充本宫护卫将骆天打成重伤以致他险些无法参加科举,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知道骆天堵在公主府门口?” 佟渊这时疑惑地抬头看向她,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可是穆云起没让他说出口,而是自己继续说道:“你于科考之前邀请你的门徒为你祝寿,从而密谋策划阅卷一案,做了这么多大人也是辛苦了,这么一把年纪还要费这么多脑力,不知道又是谁帮助你出谋划策啊?” 然后,她上前贴在佟渊耳边说道:“听说你很听太后的话是吧?” 说完,起身回座不再看他,佟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向穆云起,司徒靇能查到的东西,她不见得查不到,而且,管家在她的手里,她想知道的事情早就知道了。 众臣一听,看向佟渊都有些不可思议,慕容绝问道:“佟渊,你还有什么话说?” 佟渊向慕容绝磕了个头说道:“自古牝鸡司晨必将带来灾祸,百年前武王称帝制造出来的皇室之乱还不足以觉醒吗?这个女人自从进入朝堂除了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乱局还带来了什么?难道陛下真的想要历史重演吗?” “迂腐!”穆云起怒道,“混乱都是你制造出来的,你居然怪罪到本宫头上。” 慕容绝看着穆云起愤怒的样子说道:“佟大人既然已经承认,那就交给御史台撤职查办,依法定罪。” 话音刚落,就见鲁粟出列道:“陛下不可,佟大人乃三朝元老,不能轻易定罪啊。” 随后,所有人都出列喊道:“请陛下三思。” 穆云起一怒,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慕容绝喊道:“云儿,去哪里?” 穆云起回头说道:“既然华容朝堂这般不待见本宫,本宫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告辞。” “云儿慢着,本王这就定佟渊的罪。” 其他人又开始喊道:“陛下三思。” 这时,外面有位公公小跑进来说道:“太后懿旨,佟渊三朝元老,功在社稷,此次虽有过但无罪,望陛下莫要因女子而伤臣心。” 众臣立马跪拜道:“太后圣明。” 穆云起听后嗤笑道:“好个有过无罪。” 慕容绝也气得喊道:“退朝。” 那公公看到往外走的穆云起说道:“公主且慢,太后召见。” 穆云起斜了他一眼,要真刀真枪对决是吗?那就来吧,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必要再怕她什么了。 穆云起看到太后只简单行了个屈膝礼,太后一拍桌子怒道:“没礼貌的家伙,你见陛下就是这么行礼的吗?” 穆云起一拱手说道:“本宫身子不便,陛下特许本宫不必行大礼。” “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不懂礼数的贱痞。” “太后此言差矣,家母乃西番公主,祖父也是天涪丞相,这身份虽不及皇族但到底也是名门贵族之后,在下的出身怎么也算不上贱痞,反倒是那些名不见经不传的,靠着妩媚功夫爬上来的,倒是当真高看了自己。”穆云起义正言辞已不似之前那般软弱。这位太后出嫁前不过是个商女,因着几分姿色和聪明才受先王青睐,若非他儿子足够聪慧夺得王位,她哪有如今的风光。 太后眯着眼睛怒视着她说道:“纵然你有如此出身不俗,也不过一介女流,怎可朝堂议事,牝鸡司晨,难道要给我华容带来灾祸不成。” “自古红颜祸水,牝鸡司晨降临灾祸,并非天灾,都是人祸,就如今日太后指使佟渊给我下套一般,桩桩件件不过都是你人为制造出来的阴谋罢了,为何要将灾祸之说降临到我的身上。” “你说得不错,男人做的错事,要女人来背锅不假,不过这就是这个世道的规则,你改变不了,面对那些愚民,他们与其相信阴谋却更愿意相信是老天降的灾祸,不是吗?只要说出去,无论什么证据,到了百姓眼里都是你给他们带来的不祥。”太后幽幽地说道。 穆云起愤怒地看向太后,她说得没错,但是也不对,她只是站在高岗上看山尖一角,她不懂得百姓的疾苦与淳朴,她笑着摇摇头说道:“太后果然是太后,阴谋论真是被您用到了极致,说说吧,有因必有果,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很简单,离开华容,远离朝堂。” “司徒靇让你做说客?” 太后眼神一躲闪又恢复正常,但是却被穆云起看得明白,依时间来看,司徒靇没有时间策划一切,阴谋之事是太后做的,被司徒靇抓住把柄,趁机与太后合谋逼着自己离开华容回天涪。 穆云起随后说道:“本宫明白了。” 说完转身离开。 慕容绝看着穆云起走远,从太后偏殿走了进来,“太后一句红颜祸水,让本王损失一员重臣。” “陛下,哀家还是那句话男人的错终究是要女人来承担责任,亘古不变,难道你想看到一个国家因为这个女人,满朝文武使着各种阴谋导致国家灭亡吗?” “那些被称为红颜祸水的女人是因为她们德行不够,无法让自己脱离诬陷,真正有才有德的女子纵使她上战场进朝堂,也不会被说成是祸水,而是同所有男子一样被歌功颂德,你知道穆云起在天涪被称作什么吗?被称作‘在世伯乐’,你知道她为天涪选的能臣强将吗?就司徒靇南城一战的急先锋就是穆云起举荐。你知道这次科举她为本王选的人才吗?那都是被埋没几年的人才,被她发现,委以重任。看来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当真无错,你把本王的福星推给了天涪,天涪得她必是如虎添翼。太后,你可真是。”慕容绝点着她,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被拖住了脚步,怎么就让太后又见了穆云起,“来人啊,收了太后印玺,以后太后不得再下懿旨干扰朝政。”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徒留太后傻愣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回国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你真是好样的,你一来我在华容就待不下去了。” 穆云起一回到公主府就对司徒靇怒道。 司徒靇笑嘻嘻地上前搂住她问道:“可愿同我一起回去。” “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华容的太后容不下我,我还能在华容呆得住嘛。” “我的起儿聪明,知道哪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穆云起“哼”了一声,“骗子,你什么时候和太后合谋的?” “刚来的那晚,慕容绝要灌醉我,我假装醉了,让人把太后约出来,没想到她那么不待见你,听说我要带你走,很高兴地与我合作。” “你和那太后真是一丘之貉,这回你和太后把我和慕容绝都算计了,挺厉害嘛。” “慕容绝是关心则乱,遇见你的事他都不理智了。”司徒靇不怕死地总结道。 穆云起抿着唇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你比他理智得多,也就是说你对我不会关心则乱是吧?” 司徒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不是,我的目标不是只有你嘛。我和他的立场不一样。哦,对了,鸣儿想吃橘子,我叫人去买了,这会儿该买回来了,我去看看啊。” 说完司徒靇就松开穆云起跑了,穆云起看他蹽得比兔子还快,嘟着嘴说道:“就是个大骗子。” 慕容绝很快就追到公主府想要留住穆云起,穆云起看到他说道:“父王再陪我去次景湖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去了。” 走在景湖的湖边,慕容绝说道:“本王已经撤了太后的印玺,以后她不会再威胁到你了。” 穆云起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太后的势力岂是一枚印玺,她多年在朝堂培植的势力可不容小觑。” “这么说你不肯留下来,一定要和司徒靇回天涪?” “天涪我是早晚要回去的,与其单枪匹马地杀回去,不如由司徒靇保护着我回去来得舒服。” “你可知道这次是司徒靇与太后合谋逼你回去的。” “我自然知道,司徒靇这次把你我都算计了,他已经变了,变得更强大。” “你又何必如此聪慧,傻一点儿不是可以活得更舒心吗?” “没办法,迟师父当年可不希望教出来个傻子。” 慕容绝笑着抬手揉着她的头发说道:“本王既留不住你,那就只能祝福你余生安好,记住天涪是吃人的,保护好自己。” “我已经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已经不怕了,这次回去我要挨个找他们算账。”穆云起说着露出狠厉的表情。 慕容绝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复仇带不来快乐,你好自为之吧。” 穆云起看着他,知道他是对自己好,可是自己心里无法过去这个坎。 “父王,我要一个人,希望您能同意?” “谁?乔璐吗?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本王不会要回来的。” “乔璐自不必说,我要的是考试院院长傅攸年。” “这个人,有点儿意思,为何?” “他应该是天涪的奸细,我上次在胡同遇袭应该是他策划的,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司徒敏英安插在华容的棋子。” 慕容绝思量了一下说道:“难怪他一把岁数还无妻无子的,想来妻儿都被司徒敏英抓做人质。你想怎么带他走?” “明着自然不行,我已经派人去义庄找具与他身形相仿的无主男尸。这家伙估计也是怕被人发现,住的是个独居的小院,正好适合我放把火,来个面目全非,这样您就直接把他判死就行了,此人对我来说也许会有用。” “好,就按你说的办,再走走?” 穆云起点点头,两个人继续沿着湖边向前走去。 在景湖逛了半日,慕容绝才送穆云起回去,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穆云起刚要下车,就被拉住了手,将她拥入怀中说道:“本以为你上次走了之后今生就难再见,没想到老天厚待于我,让你又陪伴我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老天是否还会眷顾于我,让我们再见。” 穆云起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会的,等我大仇得报,我会再来看父王的。” 慕容绝深深叹了口气,松开她,缕过她的乱发说道:“记住复仇不代表送命,你的命远比仇恨重要得多。” 穆云起抬眼看着他,不知何时在他心目中母亲的仇已经没有那般重要了,他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是自己替代了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吗?她不敢这么想,但是对他的感激却是真真切切的。 穆云起伸出双臂搂住慕容绝的脖子,一滴清泪划过脸颊,穆云起不曾擦拭只是注视着慕容绝说道:“父王,我会好好的,父王,谢谢您让我体会到父爱。” 慕容绝双手扶着她的腰,安慰地轻拍两下说道:“这次,我就不送你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自己保重。” 穆云起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说道:“我会的,父王也要保重,别为国事累坏了自己。” 慕容绝笑了笑,拿下她的胳膊说道:“走吧。” 穆云起下了马车,进入公主府,慕容绝却没有着急走,在公主府门口伫立良久方才回宫。 穆云起一进门就听到司徒靇语气凉凉地说道:“真是依依不舍啊!” 穆云起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向内走去,司徒靇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怎么,我说说都不行吗?这一下午你俩都干什么去了?” 穆云起不想和他说话,瞪着他的手示意他松开,司徒靇悻悻地放下手松开她。穆云起转身就走,司徒靇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子,说道:“真是脾气越来越大,说说都不行。” 穆云起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如今这些衣物都是慕容绝给她的,她没有资格带走。翻来翻去倒是翻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摆着金制的算盘,“真是个财迷,送人礼物也送算盘。” 穆云起想起慕容绝送她这个算盘时的情景,那是她刚出宫那日,慕容绝来公主府将这个锦盒送给她,说道:“乔迁之喜。” 穆云起当时就打开了锦盒,看到如此精致的金算盘,连最小的珠子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穆云起拿出小算盘在手上比划着,用她那双小手来打这算盘还真是刚刚好。 “特意为我定制的?” “那是自然,你这双小手一般的算盘太大,这个大小刚好。”穆云起满意地收下了,却还真没用它算过账。 司徒靇从她身后探出头来,语气酸酸地说道:“这个土财主真是有钱,你说这华容要是归了天涪,岂不美哉?” 穆云起“砰”的一声合上盒子,转头看向司徒靇,那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她将盒子收入包裹之中。 司徒靇看着她的身形说道:“穆云起,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穆云起怒着转身道:“司徒靇,你把我逼回天涪到底是为什么?你想攻打华容是吗?怕我碍事是吗?司徒靇,你的野心何时变得如此之大。” “我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司徒靇摸了摸鼻子。 穆云起怒瞪他道:“我活着一日你就别想着攻打华容,除非我死。” 司徒靇赶紧服软道:“好了,我开玩笑的,我们明日就回天涪了,你可准备好了?” 穆云起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语气凉凉地说道:“差不多了,今晚再去接一个人,明日就可以上路了。” “接谁?”司徒靇疑惑地问道。 穆云起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去收拾其他东西。司徒靇看着她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把她吃掉。 当晚,郊外一个院落大火,火光冲天。 次日早朝便有人禀奏道:“考试院院长傅攸年被大火烧死在家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密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自出宫之后第一次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起床之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司徒靇看着她的懒样问道:“慕容绝近来应该收益颇丰吧,看把你累得。” 穆云起揉揉伸得发紧的腰身说道:“以后就清闲了,清闲之后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司徒靇来到她身后搂住她说道:“想干什么都行。” 穆云起看着他嗤笑一声就起身下床去穿衣打扮,司徒靇来到她梳妆台前,为她画眉捻簪,倒是一副琴瑟和鸣之景。 收拾停当,吃过早膳已将近晌午,穆云起才在司徒靇的搀扶下走出公主府步上马车,回头望眼“公主府”的鎏金牌匾,紧紧陪了穆云起两个多月,她叹了口气对司徒靇说道:“我这一生漂浮不定,何时才能有个定所。”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马上就回天涪了,秦王府就是你的定所。” 穆云起抬头冲他露出一抹苦笑,倒是笑得司徒靇有些心虚。 此次,司徒靇按约定把所有派入华容的司云阁成员全部带走。马车刚要成行,就被匆匆赶回来的迟玉天和华天书拦住了。 穆云起走下马车,来到迟玉天面前行了个跪拜大礼,说道:“师父教养之恩,云起无以为报,今后云起学堂还请师父多加关照,今日一别望师父、师兄珍重。” 两个人一起将她扶了起来,司徒靇也走上前来与迟玉天见礼道:“起儿的师父就是本王的师父,在此,本王谢过师父这些年对起儿的照拂,也请师父和华兄放心,今后本王必将替你们照顾好起儿。” 司徒靇的话情真意切,倒是感动了迟玉天,不过在穆云起听来都是骗人的鬼话,她要是再信他估计得死无葬身之地。 三辆马车带着上百名侍卫和侍从浩浩荡荡地回了天涪。 一进梅城,华西颂就禀报道:“皇上宣秦王殿下回京的旨意已经到了有些日子了。” 司徒靇看着旨意说道:“无碍,本王这就回京,打仗疲乏,本王近日身体倦怠不愿远行,所以走得慢些。” 华西颂听明白了,拱手说了声“是”就退下了。 穆云起自进入天涪之后就成了隐形人,能不出现的情况下司徒靇绝对不会让她露面,所以只知道三辆马车是给秦王以及世子,另外就是装着东西,穆云起和傅攸年则如真空一般被带回天涪。 从梅城出来,穆云起就坐在马车上感叹道:“从此以后我就是个连侍妾都不如的女人。” “起儿”司徒靇呵斥道。 穆云起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这个孩子将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了。”,穆云起抚摸着肚子说道。 司徒靇无奈扶额道:“起儿,我会给你名分的,他也不会是私生子,而是尊贵的皇子。” 穆云起挑眉看了他一眼,“你给的名分?皇子?司徒靇,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亏心吗?你凭什么称自己是皇子。” “穆云起!”司徒靇怒道,“皇位上坐的是我父皇,我凭什么不能自认为皇子,就凭鲁霍辕的话也推翻不了我是司徒氏的身份,你最好看清楚。” 穆云起眨了下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说道:“何必恼羞成怒呢,我也没做什么不是。” 司徒靇看着她那妖魅的样子,真是又气又好笑,一把将她搂过来威胁道:“回了天涪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穆云起一手撑着身下的木板,一手扶在司徒靇的胸前,仰头看着他说道:“回了天涪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了,我还能做什么。” 司徒靇知道她心有不甘,回到天涪定会折腾个翻天覆地,即便她这么说着也让人信不过。 司徒靇眯着眼睛看着她,看到她那殷红的嘴唇,直接亲了上去,还略带惩罚地咬了她一下,穆云起吃痛地推他却推不开,一着急竟出掌打了他,却不想她如今根本打不过他,却被他差点儿震出内伤,穆云起吐出一口鲜血,吓得司徒靇赶紧松开她,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穆云起擦着嘴角的血诧异地看向他问道:“你内功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司徒靇笑着说道:“还记得我在华容峡谷内吃的那些东西嘛,起初不觉得怎样,可是后来练起功来发现功力飞涨,不知不觉间就有了此等功力。” 穆云起听着心惊,这以后想要控制住他就难了,自己以后的路恐怕是不好走,可是为了父母和祖母,她也要努力地走下去。坚定了信念,穆云起想武力不行,就只能智取,仗着现在司徒靇对她还有情,仗着自己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也许还可以搏一搏。 出了梅城,傅攸年悠悠转醒,穆云起便没再给他下药,而是带着乔璐钻进他所在的马车里对他审讯。 “傅攸年,胡同行刺应该是你干的吧,你也一直在跟踪我,说说为何要帮骆天?” “公主说什么在下不懂,我说过骆天与我家有渊源。” “傅大人,你家祖籍泗水,而骆天祖籍青州,两家一南一北怎么有的渊源。而且据我所知,泗水也没有姓傅的,司徒敏英派你过来这么久居然连身份都没做好,可见你这枚棋子他也并不是很上心,也可以说是随时都可以弃的。” “公主真是明察秋毫,只是家里人早就死光了,所以泗水就没有姓傅的。” “胡扯,我说没有你就信,说明你根本就不了解泗水,还有你妻子和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在司徒敏英的手里吧,你这么早就诅咒他们死,是不是不厚道啊。” “公,公主,我,我错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何况家中妻小还在陛下手中,陛下把禁卫军都派给我了,我能不安排刺杀吗?” 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撩起,司徒靇一个箭步跃了上来,抓住傅攸年的衣领问道:“父皇还派多少人刺杀起儿?” “陛下给我派了二十名禁卫军,至于其他密探那里派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其他密探?”穆云起和司徒靇一起问道。 “是的,十五年前陛下派出上百名密探潜入华容,是要查寻天青阁鲁霍辕的下落,可是十五年过去了,没有人找到他,要不我们早就回来了。” “鲁霍辕你们不用找了,已经被本王杀了,他口中的秘密本王已经知晓,你可以这样回禀陛下。” “啊!死了”,这回是穆云起和傅攸年一起说道。 傅攸年接着说:“已经死了,那我们这群人还死守华容干什么,那我们的妻小是不是都可以放出来了。” “这本王怎么知道,整个事情是父皇安排的,本王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傅攸年又问道:“那敢问殿下是何秘密要我们这么多人去抓他。” “你想死啊!”这次又是司徒靇和穆云起一起喝道。 傅攸年闭上了嘴巴。 司徒靇回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去的,一早就换上一身戎装骑上高头大马,马车也换成一辆豪华马车,里面坐着自然是司徒雷鸣以及他的奶娘,不过还有他亲娘,这个外人不知。 傅攸年则被穿上一身士兵服混在大军之中,由同样一身戎装的乔璐看着。 凯旋大军进城,自然有百姓夹道欢迎,气氛很是热闹。司徒靇一路直接进宫,而马车也转向秦王府。 到了秦王府,穆云起蒙着面纱在管家的疑惑中被楚源带进了一个叫“容若居”的院落。走进小院穆云起才看明白,他们原本的婚房就在司徒靇书房的后面,如今将这两处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穆云起和司徒雷鸣都被安排到这里,跟着的自然还有乔璐和奶娘。 傅攸年又押进司云阁的地牢里,以备待用。 穆云起她们走进去之后,院子的大门就被锁上,乔璐跑过去想拦着却来不及了。穆云起喊住她说道:“回天涪就是这样的结局,我在天涪是透明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想保护我就得这么做,不用挣扎了。” 然后,她走到司徒雷鸣跟前抚摸着他的小脸说道:“还好,他让我和儿子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囚笼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半夜,司徒靇醉醺醺地从宫里回来,来到他们曾经的婚房,一拉开床上的围帐就看到穆云起披头散发地躺在里侧,把外侧的位置留给他。司徒靇会心地笑了出来,穆云起也不像她嘴上说的那般恨自己不是。 司徒靇脱下外衣躺了下去,看着穆云起熟睡的容颜竟忍不住亲了上去,嘴唇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心落了地,穆云起终于回来,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 司徒靇亲着亲着,竟不受控制地爬到穆云起身上,亲起她的小嘴来。穆云起还是被他折腾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上下其手的样子生气地说道:“司徒靇,我还怀着孩子呢。” 司徒靇被她的声音惊醒,在她身上撑起身体,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说道:“好起儿,你终于回来了。” 穆云起双手撑在他胸前说道:“喝这么多酒早点儿休息吧,别折腾了。” 司徒靇一侧身躺在她身边,伸出一只胳膊让她躺过来,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说道:“父皇今日要封我做太子。” “嗯?”穆云起一下子精神了,问道:“你答应了?” 司徒靇傻笑了一下,“我要是答应就得搬到宫里住,你怎么办?司云阁怎么办?我才没那么傻呢,而且司徒霦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说完人就打起呼噜睡着了,穆云起看着这家伙,把她折腾醒了,他自己倒是睡着了。穆云起起身穿上衣服来到院中。 看着这个院子,因着前面就是司徒靇的书房,原本没有后门的书房此时开了后门,但是门在里面插上,也就是说只有司徒靇能来院子,她们却进不了书房。 东面是整面的墙,贴着墙是个园圃,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靠近大门处有一棵大柳树,柳枝摇曳,似搔首弄姿的舞娘,树下摆着石桌和藤椅,石桌上刻着棋盘,上面摆着茶具,看来司徒靇也知道她喜欢坐在外面饮茶下棋的习惯。 西面是一排厢房,住着伺候这个院子的侍女,因着穆云起和司徒雷鸣都在这个院子,所以西侧厢房住了不下十名侍女,另外,还给乔璐隔出来一间单独的居室,贴近正房的地方有个小厨房,主要是供暖和做些小吃的,正常的吃食是从外面的大厨房送进来的。 北侧的正房,正中的大厅,会客和就餐用的,估计会客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一日三餐都是在这里进行。 正厅的东侧就是穆云起和司徒靇曾经的婚房,如今应该是她穆云起的寝居。西侧也住着司徒雷鸣和他的奶娘,等司徒雷鸣大些估计就会换到别的院子住了。 穆云起发现这个院子够大,但是除了司徒靇的书房,根本没有她自己的书房,想想无聊的日子不能看书要如何打发,看来应该和司徒靇好好说一说。 穆云起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稍微有些睡意才走进屋内,此时,司徒靇已经安稳地睡着了,不再打呼噜,穆云起才悄悄爬到里侧躺下。侧眼看着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虽然有恨,但仍觉甜蜜。 穆云起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睛,旁边已经没有人了,她起身打开围帐,看到司徒靇正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让侍女为他穿朝服,见她醒来说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起早朝习惯了,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说完起身来到司徒靇身前遣散了侍女,她亲自来为他穿衣服。 穿好衣服,司徒靇将她抱住说道:“你最后一个早朝那日,我起床就看到你一身朝服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 穆云起浅笑道:“以后不会再看到了。” 司徒靇将她搂紧怀里说道:“不,会看到的,等本王继承皇位,会让你的皇后服美过所有的衣服。” 穆云起苦笑着推开他说道:“穿戴好了,我们去用膳吧。” 司徒靇给她披上外衣,牵着她的手来到正厅。此时,司徒雷鸣也已经收拾妥当,坐在那里等着父母亲的到来。 司徒靇坐在正座,穆云起坐在他的左手边,司徒雷鸣坐在他的对面,挨着穆云起。司徒靇看着一家团聚高兴地说道:“开饭。” 这日早朝,众臣看到容光焕发的司徒靇都感到不可思议,要说司徒靇以前没少打过胜仗,回来之后也不过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如今看来倒是沉稳了不少,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模样。 司徒煈来了之后看到司徒靇春风得意的样子问道:“司徒靇,什么好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司徒靇一挑眉说道:“本王今日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以后再敢直呼本王名讳,看本王不收拾你的。” 司徒熜此时也到了,走上前来问道:“司徒煈又惹祸了?” 司徒煈仰着头用下巴点了点司徒靇说道:“春心荡漾,不知道是相中谁家姑娘。” 司徒熜皱眉瞪了司徒煈一眼,又看向司徒靇,司徒靇咳了一声,小声说道:“晚上去我府上小聚。” 司徒熜立马明白了,看向司徒煈说道:“你就不用去了,叫司徒荇来。” “凭什么,叫他来我就去。” 司徒煈嘟着嘴说道。 司徒靇和司徒熜看着司徒煈笑着摇摇头,司徒靇说道:“随你,就是嘴巴给我严点儿,别闯祸。” 司徒煈抿着嘴点了点头。 皇上早朝依旧是大肆夸奖司徒靇此次平定南城有功,随后问道:“你要的那两名盗匪朕已经赦免,不知他二人竟如此出色,现如今人在何处?” 司徒靇出列道:“此二人愿留守南城,为南城百姓造福。” 司徒敏英点点头,说道:“我天涪教化万民真是功绩卓越,两个盗匪居然能成为造福万民的良将。” 这时,司徒霦出列道:“启禀父皇,听说此二人是穆云起推荐的,也就是原来的吏部侍郎云沐容,没想到这妖女还有些手段。” 司徒霦不说这话皇帝还是很高兴的,可此言一出,皇帝看向司徒靇的眼神就冒着怒火,“司徒靇,那二人与穆云起什么关系?” 司徒靇瞪了司徒霦一眼,出列说道:“启禀父皇,没有关系,只是在盛京遇到的,举荐他二人是儿臣的主意,因为之前去盛京与此二人接触过。” 司徒霦说道:“你接触两名盗匪干什么?” 司徒靇回头答道:“这二人是我从赤凉山抓住的,教化他们是儿臣的责任,皇兄认为有问题吗?” 两个人眼看要争辩上,皇帝及时制止道:“好了,都少说一句,无论如何此二人是良将,可重用,行了,朕乏了,退朝。” 走出朝堂,司徒靇问道:“这早朝这么会儿就结束了,什么也没议。” 司徒熜答道:“近来一向如此,父皇的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昨日晚宴才会提到立储之事,不过你的建议好,与其立储产生分歧,不如直接写在遗诏里,免得多方猜忌。” 司徒靇小声说道:“这是起儿的建议。” 司徒熜一听穆云起,眼睛都亮了,“你见到她了,她如今怎样。” 司徒靇在他耳边耳语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司徒熜高兴地打在司徒靇肩膀上一拳道:“好小子,好样的,那就晚上见。”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相聚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早膳时和司徒靇说了看书的事儿,白日里,楚源就抱着一大摞子书从书房过来。看到乔璐赶紧喊道:“乔姑娘,快来帮忙。” 乔璐看他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大男人搬几本书还这么费劲。”,不过还是走过来帮忙。 楚源终于从书后面露出脑袋,眼睛不住地瞄着乔璐看。自从梅城与乔璐相遇,楚源就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一路上总是想着法子套近乎。司徒靇看出来问道:“用不用本王跟穆云起把人要来。” 楚源摇摇头说道:“我还是想先打动她再说。” 司徒靇看着他笑道:“行啊,努力吧。” 所以,给穆云起干苦力的活基本上都是楚源来做,好趁机多与乔璐接触,增加好感。 暮色时分,司徒熜就带着睿王妃,司徒煈就带着司徒荇来到了秦王府。 司徒靇一个人出来相迎,倒把大家弄得一愣,不是说穆云起也回来了,人呢? 司徒靇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说道:“别急,人在中院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穆云起显然是被司徒靇给软禁起来了,几个人干笑着说:“走吧。”,司徒靇就带路去了容若居。 穆云起本不知道他们过来,还诧异今晚怎么送来这么多吃的,她们几个也吃不完。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等司徒靇回来开饭。 这时,院门打开,穆云起向那边走去几步,司徒靇率先走了进来,穆云起刚说道:“回来了,都等你吃饭呢。” 这时,他身后走进来几个人让她大吃一惊,司徒熜搂着睿王妃走进来,来到她面前,睿王妃伸出双手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道:“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看看,这是老二,什么时候生,真是太好了。” 司徒熜安慰地拍着睿王妃的肩膀,与穆云起说道:“阿靇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云起,回来就好。” 穆云起也被他们说得流下眼泪,这是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如此高兴地看到她回来,穆云起此时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终于有了归属感,无论司徒靇怎么困着她,此时此刻她才感觉自己落了地生了根。 司徒煈上前递给穆云起一个精致的木盒,看了看她的样子,转而递给她身边的乔璐说道:“给你的买的全京城最漂亮的衣服,可惜你现在穿不上了,等我的小侄子出来再说吧。” 穆云起大大地“哼”了一声,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司徒荇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见过四皇嫂。” 穆云起嗤笑一声道:“阿荇,你这四皇嫂我可不敢当,我已经不是秦王妃了。” 司徒靇走过来搂着她说道:“阿荇,没事,没说错,以后还会是四皇嫂的。” 穆云起斜眼瞪着他,司徒靇摸摸鼻子说道:“走,进屋,开饭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精灵从屋里飞奔出来冲着睿王妃跑去,“三伯母,鸣儿好想您啊!” 说着人就撞进睿王妃的怀里。 司徒熜敲着他的小脑袋说道:“就不想三皇伯伯吗?” 司徒雷鸣抬起小脑袋笑眯眯地说道:“想,想!” 司徒煈和司徒荇也围了过来,司徒煈捏着他的小脸蛋问道:“那有没有想你七皇叔和八皇叔啊?” 司徒雷鸣堆着满脸笑容说道:“想,想,你们谁都想。” 司徒煈“嘁”了一声,“这小子这么皮,随谁啊?” 穆云起“哼哼”两声,“能随谁,随你呗,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被关个半年一载呢。” “穆云起”,司徒煈恨恨地喊道,“还不是为了你那些破事,我帮了你,你不知道谢我,你还在这落井下石。” 两个人的对话把所有人都说蒙了,还是司徒靇咳了一下说道:“走,进屋,酒菜已备好,慢慢吃,慢慢说你俩的恩怨。” 坐下来后,司徒煈说道:“就是那个吉妃,盛京王的小女儿,其实已经有心仪之人,所以不肯来皇宫侍候父皇。” 这时,睿王妃说道:“其实哪个适婚女子想进宫伺候年过半百的父皇啊。” 司徒熜攥了她手一下,睿王妃立马噤声了,穆云起看到笑着说:“谁说不是呢,而且吉安郡主喜欢上的还是风度翩翩的俞将军。” “俞栢?”司徒靇、司徒熜还有睿王妃齐声说道。 紧接着司徒熜皱着眉头说道:“耶律家世代守护皇室秘辛,而俞栢就是看守耶律家的,她们俩联姻,那俞栢的作用就形同虚设。” “啊!”司徒煈这时才明白里面的故事,说道:“那我岂不是闯了大祸。” 穆云起夹了一口菜说道:“没事,那秘密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起儿!”司徒靇怒斥道。 几个人都看向他俩,穆云起吃了口菜,拿起茶杯喝口茶说道:“怎么,你想让我一辈子背负着妖女的名头吗?” 司徒靇叹了口气说道:“抱歉各位,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因为这与穆云起母子性命有关,涉及他们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不能说。” 穆云起低着头筷子夹的吃食停在嘴边竟不知如何动作,原来司徒靇斥责自己是害怕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自己还误解他以为他不敢承认自己不是司徒氏的身份。 想到这里,穆云起一滴泪掉进菜里,她赶紧低着头把菜吃下去。这时,司徒靇从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捏了一下,以示安慰。 穆云起抬头看他一眼,他已经开始和司徒熜聊起别的话题。 睿王妃看着她的样子,扶着她的肩膀说道:“都过去了,如今回家了,好好和司徒靇过日子吧,你不在的日子,他都把自己变成行尸走兽了。” 穆云起点点头又看向司徒靇,看着他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他行尸走兽会是什么样子,只看见岁月磨皱了他的皮囊,磨砺了他的心性,也磨出了他的野心。 这时,司徒煈凑过脑袋问道:“那小妮子后来怎么样?要是还没嫁人,本王娶了她。” 穆云起推开他的脑袋说道:“回去之后就和俞栢秘密成亲了,你就别想了。” 司徒煈噘着嘴说道:“别说,还就这个小妮子让本王的心跳动那么两下。” 穆云起噗嗤笑了,“难怪你这么多年还是这幅样子,感情那心都没跳过。”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起来,司徒荇赶紧拉着司徒煈喝酒。 穆云起抿着唇憋了半天才问向司徒荇道:“云煊和云芷还好吗?” 此话一出口,司徒煈又来劲了,“好着呢,好着呢,穆云芷已经和阿荇成亲了。穆云煊都已经生个小闺女了。” 听完后,穆云起顿时石化了,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穆致远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让司徒荇和穆云芷成亲,他们是堂兄妹啊。 司徒靇看着穆云起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云芷的身体也生不了孩子,他们俩两情相悦就随他们去吧。” 穆云起张着嘴看向他,好不容易把嘴合上说道:“你,你,算了。” 一群人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莫名其妙,这两个家伙的秘密可真多。 吃过饭,几个人在院子里喝着茶,穆云起和睿王妃下着棋,几个男人在院子里比试武艺。司徒煈那个菜鸟每次都被司徒靇打得惨叫,最后跑到穆云起面前喊道:“四皇嫂,四皇兄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穆云起抬头看向他示弱的小样儿,冲他一眨眼说道:“没事,晚上我替你收拾他。” 司徒煈这回找到靠山,“哼哼”两声对司徒靇说道:“你小子老实点儿,不然小心晚上你媳妇收拾你。” 司徒靇看了穆云起一眼,她又认真地和睿王妃下起棋来,根本没有理会司徒煈的意思,不过他还是下手轻了许多,他也怕穆云起当真不是。 司徒靇依旧是独自一人将他们送去府门外,睿王妃担心地问道:“这样会不会把她闷坏了?” 司徒靇回头望了望说道:“没事,我会想办法安排她出去放放风的,还是她的安全更重要。” 睿王妃点点头说道:“你可以带她去我那,我把后院清空,还是安全的。” 司徒靇点点头拱手道:“谢过皇嫂。” 睿王妃叹口气说道:“云起不容易,你便让着她些。” 司徒靇只是点头,临行前司徒靇再次嘱咐司徒煈谨言,司徒煈明白地挥挥手说道:“这次你放心,要是我透漏半点风声,你可以砍掉我的脑袋。”,结果被睿王妃训斥道:“不得胡说。” 将他们送走后,司徒靇回到院里,看到穆云起依旧坐在那望着月亮发呆。 司徒靇坐在她对面,听她幽幽地说道:“以前喜欢坐在院子里望月亮,总感觉我们在同一个月亮的照耀下会离得很近,如今回来了,却又觉得这月亮好远。” 司徒靇起身来到她面前,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说道:“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不用看月亮,用心感受就好。” 这一句“用心”把穆云起的眼泪都逼了出来,穆云起抱着司徒靇的腰埋头在他怀里拼命地哭了起来,直到哭累了,司徒靇才将她抱回房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写信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这么大哭一场还是不免动了胎气,一早醒来,穆云起就喊着肚子疼,把司徒靇急得直接称病推了早朝。可穆云起回来是个秘密,司徒靇只能再去叫司徒荇。 司徒荇为穆云起诊了脉,然后开了些保胎药,穆云起拿到药方一看,“不错啊,这两年医术进步不少。” 司徒荇有些害羞地拱手说道:“这两年一直为芷儿看病,所以进步较大。” 穆云起一听,咳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好吧,谢谢你,荇皇子。” “四皇嫂客气了,叫我阿荇好了。” 穆云起笑了笑,“好吧,阿荇,好好照顾云芷。” 司徒荇走后,司徒靇赶紧叫人去买药,穆云起拉住他说道:“靇哥哥,这荇皇子为了云芷可是用惯了好药,这药方里有几味药平常药铺是买不到的,虽然你可以从宫里弄到这么好的药,可是这药都是妇人用药,你去宫里弄怕是不方便。” 司徒靇想了想说道:“好办,去找三皇兄,就说三皇嫂用,怎么样?” “三皇嫂又有了?” 司徒靇嘟着嘴,“那怎么办?” “靇哥哥,我的事瞒不了太久的,陛下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早些筹谋才是,我再开几味药混淆一下,让熜哥哥去帮我抓吧。” 司徒靇点点头出去了。 穆云起看着他的背影,司徒敏英估计也不久于人世,自己也要早些绸缪了。 司徒靇走后,乔璐进了屋内,走到床前担忧地问道:“公主可还好?” “无大碍,没想到如今身子这么不顶用。不过,阴差阳错的倒是可以和父王安排在司徒敏英身边的探子联系上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公主的意思是?” “我不出面,由你来安排吧。” 乔璐领命出去了。 穆云起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还有两个月天气就要凉了,她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司徒敏英,你一定要活到我出了月子,可别这么快死了,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穆云起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喊肚子痛,终于让司徒靇松了一口气,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说道:“这次可吓坏我了,以后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别瞎想了,好吗?” 穆云起眨着眼睛点了下头,复又低下头问道:“华师父在乌拉怎么样?我送去那四万大军可否给他添乱,我,我能给他写信吗?” “华师父很好,你那四万大军都已经变成药农,有一部分已经成家生子,我又从曼城,惠城和梅城选了些适婚女子送去乌拉,有大部分已经留下来嫁与守城军的将士,这些人也算安定下来了。” 穆云起听后点点头说道:“看来我那兵符也没有用了,这样挺好,穷兵黩武并非上策,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说完穆云起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来。 司徒靇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穆云起要是报仇正需要兵力,为何听说兵不可用反而这般宽慰,难道她真的想通了,不想报仇了?司徒靇有些看不透她。 想到她刚才说要给华峰天写信的事儿,司徒靇说道:“想给华师父写信就写吧,一会儿来我书房即可。” 穆云起点头,却没有着急起身去写信,她要好好想想这封信该如何写。 信写好了,穆云起没急着装进信封里,而是放在桌子上等着司徒靇查验,眼睛却望向了机关处。司徒靇看着她的动作,这是摆明了向自己证明她没有阴谋。司徒靇嗤笑一声,拿起信扫了一遍,大篇的中药名,就是里面有什么估计他也看不出来。于是,他将信封好,拿给下人发出去。 转身看着她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有何事?” 穆云起转身看向他说道:“我要单独见见傅攸年。” “为了华容那些奸细?看来你当真是被慕容绝收买了,如今都知道替他打算了。”司徒靇凉凉的话语让穆云起不得不侧过身子来好好打量他一番。 “傅攸年的家人被你的好父亲当作人质控制了这么多年,而且被控制的不只是他一家人,难道秦王殿下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想让我去求父皇放过这些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那就要看看你怎么做了。” 穆云起抿着唇,此时,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司徒靇想要她做什么,于是,放下姿态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简单,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想那些你办不到的事情。”说完又走近她几分说道:“好好把孩子给我生下来,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我保证让你得到最好的一切。” 穆云起抬眼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又如此邪魅的脸,心里却一片冰凉,她强忍着心口被撕裂的痛处说道:“我有话和他说,还请殿下给安排一下。” 司徒靇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穆云起,要你句承诺就这么难吗?不敢说是吗?想翻天是吗?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本王这里逃脱升天。” 穆云起生气地推开他走去后院,司徒靇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竟冷笑出声,“臭丫头,我们走着瞧。” 穆云起回去后坐在正厅的桌子边想着如何才能见到傅攸年问清心中的几个问题想得头疼。 乔璐走进来看到她揉着太阳穴,眉头皱得很紧,于是走上前来问道:“公主的头痛病又犯了?” “没事,我要的书楚源都拿来了吗?”穆云起抬头看着乔璐问道。 乔璐一听到楚源的名字,脸上露出些许不自在的神色,穆云起起初看着疑惑,后来似乎明白了。 乔璐还是认真地答道:“都拿来了,放在您屋里的软榻上了。” 穆云起点点头,起身走回屋里关上门,乔璐看着她郁郁的神色竟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她转身去找楚源,看看能不能放自家主子出去走走。 乔璐的想法很快就传到司徒靇的耳朵里。 司徒靇走进房间时看到穆云起正慵懒地窝在软塌里看书,他走过去在软塌上坐了下来。穆云起抬眼瞄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继续看书。 司徒靇尴尬地咳了一下问道:“想出去?” 穆云起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就等着他的安排,司徒靇苦笑了一下,“好,我去安排,今日陪你出去溜达溜达。” 穆云起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颜,司徒靇揉揉她的发顶,能够看到她开心他的心里更加欢愉。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监国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马车一行辘辘走向皇家园林,这里僻静,景致优美,更没有拥挤的人群。马车从正门进去,一直到了湖边才停下来。 司徒靇牵着穆云起缓缓走下马车,然后扶着她走到湖边的小亭坐下,下人们摆好吃食和茶具就下去了,整个小亭中只有他二人。 司徒靇看着远方的山水之景,问向穆云起:“这里比华容的景湖如何?” “各有千秋,景湖别致,这里大气,这园子叫什么?” “这里是太祖发现的一处皇家园林,所以被命名为博天园。” “太祖名为博天,一生戎马,也是与天相搏,如果你们这些皇家子弟若是知道自己并不姓司徒,崇拜了这么多年的祖先居然是别家的,会是什么反应?” 穆云起盯着司徒靇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司徒靇讥笑了一下,给穆云起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自顾自地喝起来,过了半晌才说道:“但凡英雄都是值得崇拜的,无论是穆丰戚还是司徒博天。” 放下茶杯,司徒靇看向穆云起,看着穆云起拿起茶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司徒靇知道她是怨,她想看到自己发脾气,看到自己暴跳如雷她才能体会到复仇的快感。不过抱歉了,他如今可不会轻易被情绪所控制。 喝了杯茶,穆云起起身戴上面纱说道:“走走吧,别浪费了这大好秋光。” 司徒靇也起身走过来扶着她,两个人沿着湖边走着,这情景似曾相识,只是如今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她最爱的最亲近的人,穆云起再也不用控制自己,她很随意地靠在司徒靇的臂弯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司徒靇看着她轻松慵懒的样子问道:“在慕容绝的臂弯里也这般舒服吗?” 穆云起疑惑地抬起头,她何时躺在过慕容绝的臂弯里,她都是尽量避免和他亲密接触的,只是有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找个可以慰藉的依靠时才会稍微靠近慕容绝。 司徒靇见她想不起来,就稍微提醒她一下,“你刚到华容不久,和慕容绝在景湖边。” 穆云起似想起来什么,“那个时候你果然在,难怪我会感觉到你在看我,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你真的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离开?” 说着说着,穆云起哭了起来,拽着他的衣襟哭道:“你为什么不出来,你知道我那时多想你嘛,梦里面都是你,你个坏蛋。” 司徒靇竟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原本是在质问她,却没想到自己当时只是误会她了,她并没有和慕容绝怎么样,只是自己一时误解无法接受就如此错过,还好他后来又努力了一次,否则错过的将是一生,司徒靇此时也知道自己有多混蛋。 他将穆云起抱进怀里,扶着她的后脑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不起,起儿,是我的错,我看到你被慕容绝搂在怀里,我以为你已经不再爱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穆云起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怒道:“那你还找我干嘛,还逼我回来干嘛?” “我,我还是觉得,还是觉得司徒雷鸣得有亲娘。再说了,我当时一心一意奔着你去,可你却和慕容绝亲密无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 “他是我父王,还需要避什么嫌?” “什么父王,只是名义上为了拉拢你罢了,又没有血亲。” 穆云起掐着她的粗腰瞪着司徒靇说道:“怎么就没有血亲,他是我表叔,我祖母是他的表姑,难道你不知道?” 司徒靇挠挠头说道:“原来庄妃当年真的出宫嫁给穆致远,我是真没敢想。” 穆云起咬着下唇狠狠地打了司徒靇一下,转身向回走去,“不看了,破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人更难看。” “起儿,我错了,我是真的想你回来,有你在身边我才踏实。” “骗子,就是个骗子。” 就这样,本来很美好的游湖就这么结束了。 司徒靇这次回来,大有再也不走的架势,这让有些人猜疑,有些人不爽。 穆致远很是疑惑,司徒靇一向对穆云起念念不忘,之前去西北驻守也是因为穆云起逃到了华容,这回怎么不追着穆云起跑了呢,难道真的想通了要回来争夺皇位。 仁王司徒霦很是不爽,司徒靇如今回来摆明了是看父皇身体不行,来争皇位来了。 穆致远将司徒靇叫到丞相府问道:“殿下此次回来可是不走了?” 司徒靇喝了口茶点点头说道:“父皇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王哪里还敢走。” “殿下如此明事理就好。”顿了一下又说道:“穆云起在华容可还好?” 司徒靇依旧吹着茶叶说道:“应该不错,据说进入华容朝堂,慕容绝对她可真是没话说。” 穆致远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司徒靇从丞相府出来就回了秦王府,钻进了书房,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就拿着一本书跑进后院。 此时,穆云起正在院子里转圈圈,司徒靇抱着臂看着她的样子,笑道:“怎么看着就像只把壳背反了的蜗牛在那爬呢。” 穆云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溜达。司徒靇走到她喜欢坐的藤椅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看着自己的书。 整整一个大院子,一位孕妇溜着圈,一位公子看着书,各不影响,倒是岁月静好。直到司徒雷鸣学完习跑出来玩,看到司徒靇和穆云起都在,更加高兴地喊道:“父王、娘亲陪我玩。” 司徒靇把书放到石桌上,说道:“玩什么,父王陪你玩,你娘亲身子不方便。” 司徒雷鸣高兴地说道:“玩抛球。” 穆云起乖乖地走到藤椅上坐下来,把空间留给父子俩,免得伤到她。 还玩了没多一会儿,司徒靇就被叫到前面去接圣旨,没多一会儿人又回来了,穆云起好奇地望向他,司徒靇把圣旨递给她看。 穆云起看完圣旨居然嗤笑一声,“朝都上不了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决定不了让谁继位,四王监国,就你们四个,明显就是两派,你喝司徒熜、司徒枫一派,而仁王自己一人,看似孤立,实则他背后也有很大助力,你们三个也未必就能赢得了他。” 司徒靇一直盯着穆云起的反应,他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却不想只简单说了一句更多的是分析他们之间的局势。 司徒靇坐到她面前问道:“若是我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你可否放弃争夺皇位?” “至高无上,有多高,比皇帝还高吗?若是不能,我仍然是皇帝您砧板上的肉,可能还不如那肉。”说着,她伸出手抚向司徒靇的心口,“若哪一日这里面被野心所占满,或者有另外一位倾国倾城俘获了它,又或者它变了,总感觉身侧有人威胁着他,你说这至高无上是不是催命符啊?” 司徒靇皱着眉毛,穆云起不相信他,也可以说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她总是再说他会杀了她。司徒靇一把抓住她作祟的小手问道:“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 穆云起使劲抽回手,起身向屋内走去,没有给他答案。 晚上,等司徒靇睡熟了,穆云起来到院中,乔璐走上前来汇报道:“公主,宫中的人已经联络上,是陛下十五年前赶来天涪救您母亲时留下的,总共留下五人,如今活着的只有四人,一个在太后宫里,一个在德妃娘娘宫里,一个在药库当值,还有一个在御书房当值。我们联络上的是药库的,应该没有问题。” 穆云起点点头问道:“你亲自联络的?” 乔璐摇摇头说道:“我出去也很不方便,秦王殿下看得太紧了,我贿赂一位给我们送饭食的,由他来为我们传递消息。”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没事,等我出月子就好了,我要亲自进宫去会会这些个人。” 乔璐担忧地问道:“公主,会不会有危险。” 穆云起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不会的。” 穆云起回到房间看到司徒靇已经翻身向内,穆云起小心地越过他,生怕吵醒他。穆云起好不容易躺下来,发现司徒靇睡得很死,根本没有弄醒他,穆云起才安心地睡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雷雨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司徒靇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书,可是他一点儿也看不进去,后院传来穆云起一阵阵喊叫声快要震透他的耳膜。 他放下书,隔着雨幕看着院子里忙来忙去的人,他又一次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司徒靇立马冲进雨幕来到后房的门口处,等待新出生的孩子,楚源在他身后为他撑伞,却始终赶不上他奔跑的速度。 不一会儿,稳婆打开门抱出来一个襁褓,司徒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男孩?女孩?可是个尖耳朵?” 秦王府的尖耳朵小皇子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稳婆笑着说道:“恭喜殿下,又是一位小皇子。” “是不是尖耳朵?”司徒靇又问了一遍。 稳婆高兴地摇摇头,“不是,这位小皇子耳朵圆润,是正常的耳朵。” 可是司徒靇却不乐了,遗憾地说道:“正常的耳朵啊。” 说完掀开襁褓的盖沿,果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耳朵,司徒靇抿着唇明显不是很喜欢,这让稳婆一愣,这秦王殿下可真怪,居然喜欢尖耳朵的小怪物。 孩子被奶娘接过去带着喂奶休息去了,司徒靇趴着门缝问道:“王妃可还好?本王能进去吗?” “殿下,血房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这是我们的婚房,本王是问如果本王进去会影响她的身子吗?”司徒靇有些焦急地往里巴望着。 稳婆看他一身的雨水说道:“殿下还是不要进去,您这一身的寒气,对产妇终究是不好。” 司徒靇点了点头说道:“告诉她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看她。” 稳婆行礼称“是”。 虽然又是雷电又是大雨,但是秦王府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忙来忙去还是惊动了外人。 尤其是那三位侧妃,又聚到一起。 “昨晚那么大动静,听说小院里的那个女人生了。” “据说殿下好像不喜欢那个孩子。” “哼,看来那个女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金屋藏娇。” 司徒熜和睿王妃第二天就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司徒靇领着他们看过孩子之后,睿王妃就去看穆云起,司徒靇把司徒熜引进书房。 司徒熜一就座就问道:“这孩子如何入祖籍?” “我就说是在西域遇见的女子所生,先报给父皇,若父皇不准那就等等,总会有机会的。” 司徒熜点点头,“等你继承皇位不就是你自己说得算了嘛!” 司徒靇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扶着额头说道:“三皇兄太乐观,事情远没有想象那么容易。” “放心,皇兄会帮你的,皇兄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司徒靇从手缝里偷看司徒熜的表情,显然他没有说谎,或者诓骗于他,司徒熜是真心的。但是,宫闱秘事太过惊悚,穆致远的阴谋,他未必会答应,到时候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吗?司徒靇不确定,他也不敢赌,他要想办法为孩子入祖籍。 睿王妃进来时特意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暖和了身子才朝穆云起走去。 穆云起本已经醒了,早知道她来了,这时看到她,终于有种被姐姐看望的感觉。 穆云起想起身,被睿王妃按住了,“刚生产完别乱动,下身可还疼。”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疼,不敢动。” “是啊,女人就是要遭这种罪,我都生三个了,可还是疼得厉害。” 穆云起躺着看着她问道:“熜哥哥也来了?” 睿王妃点点头,“早上才知道的信儿,这不就赶来了,要是昨晚知道,估计他昨晚就跑过来了。” 穆云起暗淡了神色说道:“三皇嫂,其实熜哥哥是看着我和靇哥哥长大的,自幼就护着我们,估计是护惯了,您别多想。” 睿王妃笑了笑,宽慰地拍拍她的手说道:“好妹妹,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心里只有阿靇,睿王心里有你却只能藏在心里,不会打扰你们的。再说,我身为睿王妃,睿王府里可不只我一个女人,我要是都吃醋可吃不过来,作为女人,尤其是皇家的女人,哪能得到独宠,所以我都看开这些事了。” 穆云起笑笑:“三皇嫂过得通透,我是不如,所以只会给自己找苦吃。” 睿王妃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经历多了,你自然就想开了,何况你这般聪慧。” “皇嫂,如果,如果有一日,熜哥哥和靇哥哥兵戎相见的话,可不可以请您劝劝熜哥哥对靇哥哥手下留情。” 睿王妃叹了口气说道:“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位之争一触即发,我只能尽我所能规劝睿王莫要兄弟萧蔷,至于成效我实难保证。” 穆云起点点头,知道睿王妃娘家一直推举司徒熜继承皇位,所以睿王妃自然不敢跟她保证什么,她今日这句话也算多此一举,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如果,如果是她与司徒熜争这皇位,睿王妃又是何立场,可会如现在这般待她如亲妹妹。 聊了一会儿,睿王妃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说道:“好好休息吧,得空再来和你聊天。” 穆云起冲她笑了笑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睿王妃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司徒熜站在院子里等她,她缓缓走过来说道:“人还比较疲乏,不适合多打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司徒熜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从司徒靇的书房出去。 睿王走了之后,司徒靇坐在书桌前透过窗户看向后房正对的窗户,他知道穆云起就躺在那扇窗的后面,过了这一个月,她就能够自由活动了,这个院子就再也困不住她了,她还会回来看一眼他,看一眼两个孩子吗?司徒靇心里闷疼。 司徒靇又掂量一下手中的折子,这是为他的二儿子请入宗谱的折子,他昨晚在孩子出生之后就写好了,原本一早就想递上去的,却被司徒熜这么一搅和耽搁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换上亲王蟒服进宫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秦王再生一子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很多人猜测这会是哪位侧妃娘娘生的?只有三位侧妃的娘家人知道,这是秦王从西域带回来的狐媚子生的。 秦王也明确表示是他在曼城遇见的女子生的孩子,虽无名分,但毕竟是他司徒靇的孩子,请入宗谱也不是不可,甚至可以母凭子贵给他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司徒靇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可是却被穆丞相压了下来。 穆致远将司徒靇带到一个隐蔽的酒楼,对司徒靇问道:“是穆云起生的吧,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司徒靇喝着酒没说话,想听听穆致远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穆致远笑了笑说道:“你大可放心,陛下如今病重,太后也是无暇顾及,本相可从未想过要杀自己的孙女,回头老夫让云煊、云芷去看望她。” 见穆致远说得明白,司徒靇略为放下些戒心,但仍未承认孩子的母亲是穆云起,穆致远心里有数,也不和他计较。 过了几日,穆云煊和穆云芷果然来了,司徒靇问穆云起见不见,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终究是斗不过穆致远,云煊、云芷对我没有威胁,可以见见。” 穆云煊和穆云芷来到穆云起的床前,连行礼都忘记了,直接扑了过来。 穆云煊倒在她怀里哭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终于逃离那地狱。” 穆云芷也抹着眼泪哭道:“大姐,我听荇哥哥说了,但是他告诉我说不能和任何人说你回来了,怎么还是让爷爷知道了?” 穆云起笑着搂着她们两个说道:“我终究是藏不住的,这个京城内到处都是眼线与耳目,我又能藏到哪里,藏多久,尤其是孩子出生这么大的事情,靇哥哥终究要为孩子请旨入祖籍不是。” 穆云芷点点头,算是明白了,穆云煊却责怪她道:“小丫头,你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穆云芷争辩道:“荇哥哥说了,谁都不能说,你知道隐瞒一个秘密有多辛苦,这段时间我都不敢回娘家了。” 穆云起笑道:“你们两个啊,都和我说说吧,过得怎么样?云煊,你先说,听说你都生了个女儿。” 穆云煊羞红着脸说道:“是啊,阿姐,你走后不久,萧书缘就上门提了亲,爷爷起初并不同意,后来好多人劝他才答应,同年里成的亲,妮儿是今年春天时生的,姐姐,生孩子好痛啊,坐月子好难受,我这生过一个就再也不想生了,你居然能生两个。” 穆云起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若是可以我还想多生几个。”,只有她生的孩子才有资格姓司徒,只有她生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司徒氏。 穆云煊笑着说道:“大姐最厉害了。” 小丫头已经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能够与她谈笑风生,穆云起很开心,放下仇恨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就如穆云煊,放下对她的恨,才会得到更好的爱。 穆云芷弱弱地问道:“大姐,你说我能不能生孩子啊?”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生育之苦,别冒险,活着陪伴才是阿荇最想要的,更何况……”,更何况他们是堂兄妹,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会健康,可这话穆云起说不出口,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实在想要个孩子不如和阿荇去抱养一个。” 穆云芷似乎找到了希望,高兴地拍手说道:“这个主意好,大姐,还是你最有办法。” 穆云起看着她如今能够如此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也是欣慰。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引来司徒靇,司徒靇进门后咳了一声说道:“穆丞相让你们探望一下就可以了,没事就都回去吧,起儿还要休息呢。” 两个人对这位亲王姐夫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尤其是穆云煊,她可是见识过司徒靇的冷酷无情的。 两个人赶紧请安离去,穆云起见她俩要走赶紧说道:“有空常过来陪陪我。” 两个人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穆云起瞪着司徒靇问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人撵走?” 司徒靇扶她躺下,为她掖了掖被子说道:“你这还在月子里,要多休息,我也是为你好。” 穆云起嘟着嘴说道:“你是怕穆致远派她俩来打探什么消息。” “那你就想多了,你现在脑子不好使,多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你。” 穆云起嘟着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说道:“睡醒了把雷雨抱过来我看看。” 司徒靇笑着捏她的鼻子说“好”。 圣旨到的那日,穆云起还无法接旨,司徒靇知道她也不屑于去接旨,只能由他代劳。旨意上说:秦王家二皇子可入宗籍,但其母身份不明,不予册封,孩子暂且归入韩侧妃名下,若秦王哪日立王妃可归于嫡母秦王妃名下。 太监刚宣完旨就听见屋里传来乒乒乓乓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那太监还打趣道:“秦王殿下带回这西域女子脾气可不小啊!” 司徒靇笑着说道:“都是本王惯得如此没有礼数,等待会儿定会好好收拾她。” 那太监收了好处临走时笑着说道:“秦王殿下悠着点儿,这西域女子可不好惹。” 司徒靇陪着笑送传旨太监出去。转身回屋时就见穆云起已经站在内屋地中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见他进来说道:“司徒靇,你敢把孩子送给其他女人养,我就带着两个孩子永远离开你,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司徒靇摸摸鼻子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只要司徒雷雨能入祖籍,其他的事情还不是我说的算,其他女人没有资格养你的孩子。” 穆云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床上,“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司徒靇见说话这功夫身体也暖和了,才走进内室,在她身后坐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以后再也不会让孩子们离开你了,孩子们需要亲生母亲,我也需要你。” 穆云起这才回头看向他,倒不似说谎,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司徒靇笑着低头就要亲向她,穆云起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行,等出了月子的吧!” 司徒靇笑着用头抵着她的头说道:“好,我等你,不过要记得补偿,知道吗?” 穆云起一下子被他说得脸红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行刺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四王监国注定纷争不断,每日的朝堂都跟打仗一般,司徒靇说什么,司徒霦就反对什么,司徒熜就会和司徒霦杠上,司徒煈就会煽风点火,不过这风都是扇给司徒靇而把火引向司徒霦,而司徒霦也不全无助援,自从他这次从封地回来趁着司徒靇去西域的空档,把她母嫔娘家人安排不少入京为官的,这些人因着袁家一事受牵连之后,对袁和善极不客气,司徒熜无奈将袁和善调离京师远离司徒霦母家人,等大局定了再说。 今日朝堂,户部上奏今年全国各地收成不错,是否要增长税收。司徒霦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要涨,今年本王的封地就收成不错,本王增加赋税为国库增收不少,才得到父皇嘉奖得以返京,所以依父皇的意思就是增加赋税。” 司徒靇皱着眉头说道:“赋税是国之根本,岂可朝令夕改?”,司徒煈紧接着司徒靇说道:“对啊,那按仁王殿下所说收成好的年份增加赋税,那么收成不好的年份就应该减少赋税,仁王可见过何时减少过赋税?” “大赦天下不就减少赋税了嘛。”司徒霦一甩衣袖说道。 司徒熜接着说道:“我朝何时大赦天下过,只有前朝迎娶庄妃时大赦过一次,可收成好的年份可不只一年。” 司徒霦转过身来对司徒熜质问道:“难道为国库增加收入有错吗?司徒靇这一年打了多少仗,花了多少钱,你问问户部尚书,如今国库可还够支撑他如此穷兵黩武。” 司徒霦语调越来越高,目标直接指向司徒靇,司徒靇转过身来看向他指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此便是穷兵黩武,本王竟不知道穷兵黩武是如此解释的。” 穆致远最近看着司徒靇的朝堂对决,竟发现他这几年变化很大,似乎更加沉稳了些,更加机变许多,不似之前的意气用事,是什么磨砺了他的性子,又是谁让他能沉得下心,穆致远想到了穆云起,也许只有他这个孙女才能真正俘获司徒靇的心,让司徒靇变化至此。 最后,还是穆致远出列说道:“几位殿下说得都言之有理,但目前国库空虚是不争的事实,国库空虚对于国家来说是危险的,所以增加赋税弥补国库空虚才是重中之重。因此,本相赞同仁王殿下的提议。” 穆致远都这么说了,这些年皇帝陛下对穆丞相如此信任,给大家这些年都养成了追求他的习惯,因此多位大臣出列表示赞同仁王的意见。 司徒熜和司徒靇互看一眼,这个朝堂自从四王监国就形成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所以这场争论他们又输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今似乎已经磨平了他们的脾气,两个人什么也没说。 只见司徒霦又得意洋洋地宣布他的指令。 走出朝堂,司徒霦走过司徒靇旁边说道:“你的小儿子也快满月了吧,听说是个正常的孩子,看来不是那个女人生的都很正常嘛,什么时候宴请,这次本王一定到场。” 说完哈哈大笑地离开,司徒靇与司徒熜并肩看着前面走得意气风发的司徒霦,互相看了一眼步下丹陛。 孩子的满月宴,穆云起依旧被困在小院里,司徒靇没有说过让她离开小院自由行走的意思。穆云起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举办宴会是行刺最佳时机,这个时候人多杂乱事情多,总是容易浑水摸鱼的。 穆云起将司徒雷雨的小摇床搬到院子里,看着司徒雷鸣玩,玩了一会儿就跑到娘亲身边来让穆云起为他擦汗。 正在这时,身边的奶娘忽然倒下,露出她身后的蒙面黑衣人,穆云起赶紧搂过司徒雷鸣,又单手抱起司徒雷雨,往后躲着眼睛死死盯着刺客。 刺客见已逼到墙角就举起刀向穆云起砍去,穆云起抬脚侧身踢向刺客,将刺客踢出去几步远。刺客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普通的弱女子,穆云起见机大喊“乔璐,有刺客”。 乔璐原本在小厨房为穆云起熬着补身的汤药,听到穆云起的动静,随手抄起菜刀就跑出去,眼见刺客有提刀向穆云起砍去,穆云起一把推开司徒雷鸣,抱着司徒雷雨躲开刺客的袭击。 这时,乔璐跑到她身边问道:“什么人?” 穆云起摇了摇头,看刺客武功不是上层,而且独自一人,要么是赴死要么是投机,这时,一边的司徒雷鸣站了起来,他身边没有半点防备。 穆云起眼见那刺客看向司徒雷鸣,顺手把司徒雷雨交给乔璐,人就向司徒雷鸣扑过去,堪堪用后背挡住那一刀,穆云起一个后踢腿将那刺客再次踢远,抱起司徒雷鸣来到乔璐身边。 乔璐看着穆云起挨了一刀,大喊一声,这声音倒是把楚源喊了过来,楚源冲进来一眼就看到刺客,拔剑就和刺客拼斗起来。 乔璐赶紧扶着穆云起进屋,边走边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门口守卫听到动静也冲进来,刺客一见人多抓住空隙就跑了。 等司徒靇从前院得到穆云起受伤的消息赶过来时,乔璐正拿着止血药向她背上撒药,疼得穆云起咬着被子不敢出声,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已经交给丫鬟带走。 司徒靇几步走上前来看着穆云起那条狰狞的伤口怒吼道:“混蛋,本王一定要抓住幕后主使。” 司徒靇随后接过乔璐手上的药说道:“我来吧。” 乔璐毕恭毕敬地侯在一边,穆云起冲她挥挥手,乔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乔璐一出门就看到楚源站在门口,楚源见她出来,焦急地走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乔璐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公主伤得不轻,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又受这么重的伤。” 乔璐回头望了一眼,楚源说道:“没事,穆小姐身体皮着呢,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活过来了,这点儿小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楚源说得轻松,以为能安慰乔璐,不曾想乔璐听后生气地转身走了,不理他,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司徒靇给穆云起上完药,看着她的伤口心疼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口又够你疼些日子的。” 穆云起疼得满头大汗,虚弱地说道:“那刺客袭击鸣儿,我怎么能不护他。” 司徒靇一听,皱起眉头,“这刺客着实可恶,看来他必死无疑了。” “谁?你知道是谁干的?”穆云起听出他话里有话。 “现在还无法证明是他干的,等抓住实证我定饶不了他。” 穆云起艰难地回头看着他,似乎有一丝了然。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上药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匆匆赶往后院,留下前院一众宾客面面相觑,这场景似曾相识。不错,几年前秦王与华容公主大婚不就是宴会进行到中途,被叫去了后院。 司徒霦在一旁看着急急被叫走的司徒靇,阴险地笑着说道:“能让他如此着急的恐怕只有那妖女吧。” 司徒煈回头瞪他一眼怒道:“司徒霦,你别没事添乱好不好?” 司徒霦斜了他一眼道:“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让他如此紧张,听他们说几年前的婚宴不也是如此,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说完还高兴地喝起酒来。 司徒煈还要与他继续理论,被司徒熜拉住,在他耳边说道:“没必要与他争执,一会儿等阿靇出来问问他什么事,毕竟我们现在去后院不方便。” 司徒煈看了他一眼,又瞪了司徒霦一眼,只好作罢。 司徒靇安顿好穆云起,又加强了后院的戒备,这才匆匆赶回前院。 “抱歉,抱歉,内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匆匆赶回去看了一眼,对大家不住,本王自罚三杯。” 司徒靇拿起酒杯喝酒,司徒霦却凉凉地说道:“本王说得没错吧,果然又是女人的事儿,只有女人才会让秦王如此紧张。” 说完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有不少人附和着他。司徒靇喝完一杯,也不恼,笑着说道:“大皇兄说的是,皇弟我就这个德行,见到女人就迈不动步。” 司徒霦继续嗤笑道:“你也就见到那妖女迈不动步,父皇不都为此被你气病了。” 司徒靇听后拿杯子的手骤然攥紧,司徒熜看见起身来到司徒靇旁边搂着他的肩膀说道:“看来这西域的妖女当真是迷的你不轻啊,有当年秦王妃的架势了。” 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群人在猜测后院之人是云起。” 司徒靇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挑事,于是松了握杯子的手,将酒杯放到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本王刚刚得知一件事情。” 他顿了顿看看所有人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本王的女人和孩子刚刚在后院被刺客袭击,而且身受重伤,这人明知本王今日宴请还敢如此嚣张,诸位也知道本王什么德行,伤我人者定杀不留。” 说完,他等着司徒霦喝下第三杯酒。 司徒霦瞥了下嘴,嗤笑一声,这是在给他话听吗?哼,他还不屑于对付个女人。 宴后,司徒熜和司徒煈都没有走,聚在司徒靇的书房里。 “云起没事吧?”司徒熜有些担忧地问道。 司徒靇望着穆云起的窗户说道:“后背中了一刀,没有生命危险。” “司徒霦,肯定是他干的。”司徒煈恶狠狠地说道,说完就撸起袖子,“这老小子,看我不收拾他。” 司徒靇看着他的样子竟笑了,楚源在旁边拱手说道:“属下与那人交了几回合的手,武功路数像是内廷侍卫,内廷侍卫只有皇室中人能够驱使,所以属下也怀疑是仁王殿下指使的。” “当下没有实证,如何找他算账,给本王查,查出实据本王饶不了他。” 穆云起在内室内趴着,乔璐站在床前说道:“据楚源说刺客用的是内廷侍卫,这些内廷侍卫是培养出来保护皇室成员安全的高手,只有皇室成员能够驱使。如今天涪的皇帝病重,太后无暇分身,能够驱使内廷侍卫来刺杀的只有仁王司徒霦。”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我和那人交过手,武功一般,若说是高手太过勉强,应该是什么人模仿内廷侍卫的武功路数,这样看来主使的范围可就大了。” 穆云起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帮我联系在御书房当值的那位,我要他帮我偷样东西,还有此事我亲自去和她说,明白吗?” 乔璐拱手说了声“知道”,然后就出去了。 穆云起想动一动,这样一直压着胸不舒服,可一动就疼得她大叫一声。这一声直接惊动了书房内的三个人。 司徒靇激灵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穆云起的窗户,司徒熜皱着眉头来到他身边问道:“伤得不轻?” 司徒靇点点头,回头看向司徒熜说道:“皇兄先回吧,此时起儿应该不太方便,等伤好后再去您府上。” 司徒熜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担心,只能听从司徒靇的安排,带着司徒煈离开秦王府。 司徒熜和司徒煈前脚刚走,司徒靇就冲进后房,推门看见穆云起龇牙咧嘴半撑着身体想起来,赶紧走过去要扶住她,问道:“想干什么,我帮你。” 穆云起看着他,背后疼得她眼泪汪汪的,看得司徒靇一阵心疼。穆云起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帮我把止疼的药拿来吧,这也太疼了,乔璐这臭丫头给我上得什么金疮药啊。” 司徒靇如今已经能轻车熟路地帮她取各种瓶瓶罐罐,拿来止疼的药给她服了一粒,然后掀开纱布看看那伤口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把司徒靇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后背怎么红这么大一片。” “我就说嘛,怎么会这么痛,赶紧用水把药洗掉,这个笨丫头总是认不准我的药。” 司徒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不省心的女人,乔璐早晚要让楚源好好收拾收拾,才能放心把琐碎的事情交给她做。 司徒靇这回也不再假手于人,打水、拿药、重新上药都是他亲自来做,等做好一切回头再看穆云起已经舒服地侧躺着睡着了。 司徒靇坐在床边帮她把搭在脸上的头发缕到耳后,她的头发不是黝黑的颜色,而是有些发黄,阳光下还微微反着红光,正是这种特殊颜色的发质佩戴起金黄色的发簪很是夺目,记得新婚的时候掀起盖头的那一刹那,金色的发冠衬得整个人如出尘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司徒靇微笑着看着眼前熟睡的人,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再也不是飘在空中患得患失。 乔璐不一会儿收到知会赶了过来,被司徒靇拽到院子里。 “你给你家公主上得什么药啊?” “公主不是告诉我黄色的小瓶是金疮药吗?” 司徒靇扶着额头,问道:“乔璐,以后你家公主有需要用药的时候一定要问过本王或者问过她本人,黄色的是治烧伤的,你让你主子差点儿疼得背过气去,知道吗?” 乔璐一听,立马耷拉下脑袋说道:“对不起殿下,我当时太着急了,而且公主那么多瓶瓶罐罐的,属下实在记不住。” “行了,本王也了解了,以后记住先问一下就是,没事就下去吧。” “公主她现在怎么样?” “本王已经给她换了药睡下了,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乔璐听话地回房去了,不过脑袋还是耷拉着,正好被前来复命的楚源看到,问道:“殿下,乔璐怎么了?瞧着很不开心。” “怎么心疼了?她差点儿害了她家主子,给她家主子上错了药,被我训了,一会儿你去安慰安慰吧。对了,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启禀殿下,我们跟踪仁王,仁王殿下直接回府,途中没有和任何人走过接触,府内属下已安排人去监视,一旦刺客出现会立刻来报。” 司徒靇点点头,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司徒霦虽然言语嚣张,但是没有行刺他家眷的理由,要行刺也应该行刺他才对。 第一百五十章 选择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嗯,真是舒服!乔璐,来,帮我擦下后背。” 穆云起说完就闭上眼睛趴在岸边,等着乔璐舒适的服务,温热的泉水流淌在周身,像一只婴儿的小手在挠痒痒一般很是舒服。这温泉小池可不是为了她修建的,在秦王府建立之初,司徒靇是为了博别的美人们欢心,特意引了几公里外的地下温泉水,耗资巨大。 穆云起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精心周到的布置啧啧道:“司徒靇,在我回来之前你得有多败家。” 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穆云起彻底闭上眼睛,等待周到的服侍,乔璐先在她后背上浇了点儿水,穆云起舒服地哼出了声,只听背后“咯咯”偷笑的声音。 穆云起依旧闭着眼睛“哼”道:“一会儿你也下来舒服舒服,看你还笑我。” 乔璐终于不笑了,拿起岸边的毛巾在水中浸湿,然后温湿的毛巾就在后背上轻柔地擦起来,这哪里是在擦,简直就是在按摩。穆云起感觉一身老皮褪去后,整个身体都在舒服地呼吸着。 这时,乔璐似乎也忍耐不住,不一会儿人就进入水中,还激起很大的波浪,穆云起心想乔璐可真顽皮,下水都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当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被一具更大的身躯包裹住,穆云起激灵地睁开眼睛,不对,这不是乔璐。 穆云起本能地抬起手用手肘去攻击身后的人,可是她的手肘被人握住,攻击失效。随即身体被转过来,直接面对一副结实的胸膛。 “泡温泉居然不叫上我,起儿不乖哦!” 穆云起听到这声音,抬头看向司徒靇那张狡猾的脸,顿时怒了,“谁让你进来的,乔璐呢?” “乔璐在和楚源聊天,正好听到你喊人擦背,为夫就来帮你擦一下。” 穆云起嘴角一翘,“前任的夫君好嘛,如今我们这样不合适吧,您的三位侧妃娘娘会不高兴的,到时候把我的孩子抱走怎么办?奴家没名没分的,可惹不起她们。” 司徒靇看着她嘟起小嘴,数落着他的不是还津津乐道的样子狠狠地吻住她的双唇,穆云起怕摔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司徒靇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嘴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穆云起终于见识到司徒靇压抑久了是多么可怕,两个人在温泉里泡了一个下午。外面楚源和乔璐也聊了一个下午,下人还识趣地给他们送来瓜子和点心,被楚源哄得哈哈大笑的乔璐早就忘了她家主子还在色狼手里呢。 两个人一出来,乔璐才想起穆云起还在里面的事情,挠挠头自责不已,司徒靇斜了她一眼,这个丫头自从和楚源好了之后完全没有之前的机灵劲,看来要换个人在穆云起身边保护她。 穆云起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亮,睁开眼居然看到司徒靇还在身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未去上朝?” “嗯,不想去,不爱去,这里的温柔乡多好啊!”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司徒靇,你是想把我变得祸国殃民的妖姬吗?” “本来就是个小妖精,怎么还怕人说吗?” “我要是妖精,先把你吃掉,免得你祸国殃民。” 司徒靇哈哈大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邪魅地说道:“在你吃掉我之前,先让我吃饱吧。”,说完就冲她的脖子亲去。 “你今日休沐是吗?”被司徒靇吃饱之后,穆云起趴在他的胸膛上问道。 司徒靇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气得穆云起拍着他胸膛坐了起来,“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说着就从他身上翻到外面找衣服穿上,司徒靇好奇地睁开眼睛问道:“你去哪?” 穆云起系到一半的衣扣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说道:“我想出去。” 司徒靇将一条胳膊枕在头下看着她一笑,说道:“好,等以后我给你配个合适的侍卫再出去。” “没事,有乔璐陪我,我也不需要别人。”穆云起继续低头系衣扣。 “乔璐,以后让她跟着楚源吧,我看他们俩走得挺近的。” 穆云起再次抬头看向他,想看看他又打什么鬼主意,司徒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皱着眉头解释道:“最近她总是失误,我看楚源很喜欢她,她也不反感,不如你就成全他们好了。” 穆云起终于系好衣扣,披上外衣之后就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乔璐是我华容的护卫,天涪的侍卫娶不起。” 穆云起的态度让司徒靇顿时恼火,穆云起走到外面就听到屋内打破东西的声音,穆云起嗤笑一声道:“这就怒了,愤怒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穆云起没有得到司徒靇放行的允许,带着乔璐翻过院墙出去了,刚向后门走过去没多远就被三个女人截住了去路。 穆云起一看这架势,定是司徒靇那三位侧妃,居然能这么准地堵到她,想来堵在这院墙外应该也不是一日两日。 有一位出列在穆云起前后转了一圈说道:“这身板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还蒙着面纱,果然是西域的小妖精,把我们殿下迷的团团转,想来殿下此时还不知道你这般不听话偷跑出府吧。” 乔璐刚想上前教训她,被穆云起拦住,她倒想看看她们究竟想干嘛。 这时又有一位来到刚才那位旁边说道:“韩姐姐,陛下都将孩子赐给您,您怎么还不接回房呢?” 穆云起转而看向那位韩侧妃,这就是司徒敏英把雷雨赐给的人,穆云起接着说道:“侧妃娘娘何必多此一举呢,这孩子早晚是要归于主母名下的,到时候还想和主母争一争不成。” 最后那位也走过来,“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这西域的小妮子还想当这秦王府的主母不成?” 穆云起没吱声,只听她继续说道:“这秦王府的上一任主母已经发配东北极寒之地,现在死活还不知呢,新一任的主母怎么说也得是京城世家名门之后,你个西域的小妖精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成,有何不成,只要殿下爱我宠我,这秦王府的主母之位早晚不都是我的。” 穆云起就是想看看她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果然,那位姓韩的忍不住,伸出手就向穆云起的脸呼来。 穆云起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右手上去就是结实的一巴掌,说道:“想抢我的儿子,这就是教训。” 那韩侧妃几时吃过这样的亏,自己在娘家时就是嫡女,家里的庶子庶女哪个不是看着她的眼色行事,如今到了秦王府,秦王不拿正眼看她不说,一个西域来的小妖精也跑到她的头上来撒野,她顿时气急,对身后的两个人喊道:“还等什么,给我收拾她。” 那两个女人果然听话地要向前冲来,乔璐立马拔出剑来,指着她们说道:“谁敢上前伤我家主子,我这刀剑也是不长眼睛的。” 穆云起这时从乔璐身后走出来,推了她胳膊一下,示意她把剑收起来,乔璐听话地收回了剑,只听穆云起说道:“都是伺候秦王殿下的人,何必动了和气,今日小女子要出府,还请各位夫人行个方便,以后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总是不好吧,更何况我们总不能给殿下难堪不是。” “小妖精,话说得很漂亮,可惜,我们凭什么要与你和气,除了能给殿下生个儿子,我还当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本事,你是能助殿下登基,还是辅佐殿下稳固江山,要么就是狐媚功夫了得。” 说到最后,三个女人捂起嘴来哈哈大笑。 穆云起揉揉太阳穴,本来想好说好商量息事宁人,可这三个家伙分明就是不识抬举。她随即抽出乔璐的剑将韩侧妃一脚踢飞,然后一跃将剑尖抵在韩侧妃的脖子上,双眼冰冷地看着她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给你台阶你不下,就别怪我不客气,若是再敢挡路,我叫你路都走不了。” 说完伸出脚将另外两个烦人的踢出去好远。韩侧妃见了,大怒道:“你如此对我们,就不怕殿下逐你出府。” “求之不得。”说完收回剑一跃便没了踪迹,三个女人连忙起身四处张望,随后又都揉起了眼睛,她们没看错吧,真就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没有了拦路的,穆云起和乔璐很快到了约定的地方,路上乔璐问她:“公主,你这么做,秦王殿下不会生气吗?” “他已经生气了,对了,你何事惹到他,他为什么要把你从我身边换走。” 乔璐一听脸羞红得没有地方藏了,只能憋憋屈屈地说道:“公主,是我不好,近来和楚源走得近了,犯了不少错误,你后背的金疮药我给上错了,还有你泡温泉的时候,我和楚源聊天也把你给忘了。” 穆云起听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呼出,“乔璐,爱情是人人都向往的,但是它不代表着一切,你先捋好自己的心思然后再做事,记住以我和司徒靇的立场,我们走不到一起的,你和楚源也走不到一起的,你明白嘛?” “可是,公主,你现在不是……” 穆云起没让她把话说完,“今天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我会给他一项艰巨的任务,若是他能完成,那么我们都要放弃爱情,甚至放弃自己的孩子。” “什么,公主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不心痛吗?” “乔璐,我会心痛,但是我心最痛的时候不是和他们分开的时候,而是当我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所以我要做回我自己,只是这条路太难太苦也太过危险,你愿意陪我走吗?若是不愿,若是想和楚源在一起,我成全你,你现在就可以往回走。” 穆云起回头用一双审视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是去,是留,你自己选吧。” 乔璐停下赶路的脚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她说得可是真的,真的要自己选择?真的给自己机会?不会是在试探她吧,但是她清楚穆云起的脾气,话已经说出来了,就代表她真的在给她选择的余地。 穆云起看着乔璐不可思议的眼神,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慢慢转过身去,但她没有马上离开,她在等,等身后的人做出选择。 此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乔璐在做些激烈的心里斗争,心中的两个小人打起架来,让她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穆云起的心里也不平静,可是她话已出口,想收回来就难了,其中这也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想乔璐因为她失去心中所爱,更不希望因为她而丧命,能够跟在楚源身边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穆云起说道:“你不用跟来了,我自己去救可以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几个纵跃,人就消失在乔璐的视线里,乔璐望着穆云起的快速远去的身影,公主这是生气了吗?公主不要她了吗?她想跟上去,却被另一个声音拉住,楚源还在等你,他说他爱你,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不用再整日打打杀杀,他们可以跟着司徒靇过着最简单最平凡的生活,说实话乔璐心动了,她自幼孤苦,父母早亡,她在尼姑庵里被慕容绝选中,训练成为暗卫,她的一生都是见不得光的,只能在背后做着暗杀和护卫的事情,刀尖上的血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擦不干净,她也累了,但是跟着公主她开心,真的开心,难道属于她的开心会是那么短暂,公主是要舍弃她了吗?只因公主与秦王殿下对立,她和楚源好,她就成了公主的弃子。乔璐不知道她今生还有眼泪可以流,当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她的时候,她才知道选择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乔璐终究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她抹干眼泪转身走回秦王府去找楚源,她要楚源证明给她看她的选择对不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先生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的书房内,楚源汇报道:“穆小姐打了三位侧妃娘娘,然后就带着乔璐出去。这次她们要见的不是乔璐每次联系的药库小厮,而是别人,属下原本跟着她们,可是半路上,她们俩好似吵了起来,乔璐哭着回来,我怕她是找我,怕被她发现就跟着回来了。又派人继续跟着穆小姐,可是穆小姐的本事太大了,我们的人还是跟丢了。” 司徒靇揉了揉太阳穴,如今果然是困不住她了,这个女人是要翻天啊。 “乔璐回来做了什么?” 楚源被这一问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她要我证明我是爱她的,我能娶她。” 楚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徒靇手指敲着桌面,看着一颗头都快耷拉到地上的楚源,突然笑了,“你把乔璐收了也不错。” 楚源“啊”的一声抬起头来,司徒靇看着他问道:“怎么,不愿意?不喜欢?” 楚源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然后又声音低落地说道:“可是,可是您和穆小姐还没着落呢,我俩还有希望吗?” 司徒靇笑骂道:“一对蠢货,真是绝配。” 然后,他站起身来到楚源身边,与他耳语一番,楚源越听眼睛越亮,最后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说道:“谢殿下成全。” 那边主仆二人正算计着怎么卖乔璐,这边穆云起已经甩掉司徒靇的人赶到约定的地方,只见小亭里坐着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穆云起缓缓走上前去,生怕打扰这位老者吹箫的雅兴。 一曲毕,那老者悠悠念道:“秋风瑟瑟吹华发,冬月潇潇锁容颜。国色天香今逝去,便把深宫葬九霄。” 穆云起听着这首接头诗,笑着走进亭中,“好曲配忧诗,先生可是心愿未了。” “快了,马上就可以了了。帮公主做完此事,老夫余生无憾了。” “先生本非华容人,为何愿受慕容绝驱使。” “老夫本是庄妃娘娘宫内之人,受庄妃娘娘救命之恩,余生只愿为公主驱使,哪怕只能做一件事,也是于愿足矣。” “祖母,果然还是长辈留下的福荫。” 说到这里,穆云起突然不想让他去做那件事了,她转身要离开,却被那人拦住,那人在她面前跪下说道:“公主,成大事不拘小节,奴才贱命一条不值得公主怜惜,愿为公主驱使。” 穆云起回转身缓步来到老者面前,眼含泪光扶他起身问道:“你知道我要你去做什么?” 那人摇摇头说道:“奴才不知,但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察言观色这么多年,看出公主心中不忍,知道公主是怜惜奴才这条贱命,您与庄妃娘娘一般心地善良。” 听到“心地善良”这个词穆云起破涕为笑,说到:“先生过誉了,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我也曾杀过很多人。” “公主莫要自谦,您做护国公时杀的那些人都是为祸百姓之人,怎可相提并论。” 穆云起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问道:“先生您知道我是谁?” “知道,庄妃与穆丞相的孙女,穆华明和华如雪的女儿,之前的护国公云沐容,流放东北的秦王妃穆云起,如今的华容平安公主,我天涪唯一的、真正的公主。” 穆云起听着他数落自己的身世,不禁诧异地问道:“老先生,您知道这么多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那人笑了笑说道:“想活下来容易,装聋作哑就行了,想活好就难了,老夫现在还行,能在御书房混个闲职。” 说了这么多,那老先生终于说道:“公主尽管说吧,要老夫做何事?” 穆云起又暗淡了神色,咬着嘴唇半晌才下定决心,在老先生耳边说了两个字。那老先生似是了然地笑了,向穆云起拱手说道:“老夫明白了,公主静候佳音。” 穆云起扶着他的手问道:“先生名讳可否告知,他日若成事定当答谢先生。” 那老先生笑了笑说道:“公主莫为我这俗人自扰,若公主不弃,叫在下‘事成’变好。” “事成先生。” “非也,事成而已。” “好的,事成先生。” “公主调皮,就此别过。” 老先生前脚刚走,穆云起就在他身后悄悄跟上了他,这人显然有些功夫,腿脚不死这个年纪该有的轻快,穆云起跟得小心也是很累的。尽管如此,穆云起还是跟住了,这人很有路数,知道皇宫哪里看守薄弱,穆云起跟着他轻松地进了皇宫。 穆云起顺着归君馆里的皇宫堪舆图悄悄摸进皇帝的寝宫,此时的司徒敏英已经病重,身边时刻有人守着。可是守着时间长了,面对一个病恹恹的人总是有打盹的时候,穆云起一跃几下就制服了守着的侍女和侍从。 寝宫里的几个人都悄无声息地倒下,穆云起才走到司徒敏英的床边,伸手给他把起脉来。 司徒敏英见未有任何通传就有人为他把脉,疑惑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是穆云起时不免一惊。穆云起见他睁开眼睛,伸手点了他的哑穴,怕他喊叫。 司徒敏英张着嘴去而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恨地瞪着穆云起。 穆云起为他把完脉说道:“陛下不必惊慌,臣妾也是有心陛下的病才来为您诊脉。只要陛下耐心听臣妾之言,臣妾可以为陛下解穴。” 司徒敏英没有放下戒备,而是盯着她点了点头。 穆云起边伸手解穴边说道:“陛下的病臣妾有解治之法,但还要陛下配合。” “你,你要朕,朕如何,配合。”司徒敏英被解开哑穴之后艰难地说道。 穆云起抿了下嘴唇说道:“臣妾一会儿给陛下一粒药丸,这药是千年人参和百年灵芝练就,可起死回生,只要您回到臣妾几个问题。” 听到可以起死回生,司徒敏英眼睛立马迸射出精光,但仍然尤其物理地问道:“你说,你要朕告诉你什么?”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秦王殿下在南城抓出了一位陛下曾经派往华容的奸细,据这个奸细说他已经知道了天青阁鲁霍辕,但是要陛下交出他家一家妻儿,现在人正在秦王府做客,不知陛下可否告知他家人下落,这样好让他交代鲁霍辕的下落。” “靇儿,他,他为何没和朕说过?” “他,他不敢,据那奸细说鲁霍辕知道一件宫闱秘史,司徒靇他也怕了。” “你,难道你,不怕?” “与我有何关系,我为什么要怕,我只是看着他苦恼,才想办法帮他排忧解难不是。”穆云起说得真切,司徒敏英此时哪里还有哪个脑袋想更多的,于是说道:“他妻儿在龙神矿场,他们这些人十几年都没有完成任务,他们的家人不知道还是否活着。” “这些人?多少人?” 司徒敏英没有想其他就说道:“有一百单三人,他们的嫁人都被朕关在龙神矿场,可这些人不争气,这么多年才出现一个完成任务的。” 说完他看向穆云起,“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给朕药了吗?” “他们的任务只是寻找鲁霍辕吗?这么多年,您就没安排他们完成别的任务?” 司徒敏英别开眼睛不敢看她,只含糊其词地说道:“有,有别的任务。” “他们的名单有吗?这些人将来也都是要贵司徒靇管辖,不如让他早些和这些人熟悉一下。” 司徒敏英没有急着告诉她,而是继续向她追问道:“药,给朕药,给朕,朕就告诉你。” 穆云起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瓶子,从里面好不容易倒出一粒药丸按到司徒敏英嘴边,司徒敏英赶紧吃,缓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些人如今已经死了不少,名单和他们家人的名单都在御书房的暗格内,朕会派人取出送到秦王府。” 穆云起点了点头,只要知道名单在哪里她有的是办法得到它。 这时,吃过药的司徒敏英已经精神许多,看着穆云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阴鸷,他刚想喊人,却听到穆云起说道:“司徒敏英,哦,不,是穆敏英,穆致远与太后的私生子,窃国之贼。” 司徒敏英一听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在他面前站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忽然似看到了穆华明站在他面前,“你是谁?” 穆云起嘿嘿地阴笑道:“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我那般交好,只因我知道你不是皇子的秘密?” “你还说,你非要我换天下给司徒氏,可是司徒氏哪还有人活着。” “谁说没有。” “谁?” “我啊,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任宗皇帝的亲子。” “果然是你,满腹正义不过也是利欲熏心之辈。” “心虚吗?所以连你最好的朋友都杀,连你最爱的女人你都舍得下手,云湘容对你的一片痴心原来都错付了,要是让司徒靇知道他的父亲如此灭绝人性,他又会如何待你呢?” “不,不是的,湘容,湘容,我对不起你,我怕你和穆华明一样,你们都知道我的秘密,你们都看不起我,我没想杀你,是母后逼我的。” “司徒敏英,你个无耻之徒,窃国之贼,你让司徒氏灭门,你的死期也快到了。”穆云起愤怒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司徒敏英。 司徒敏英瞪大眼睛怒道:“你,你不是穆华明,你是他的女儿,穆云起,你,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错,我什么都知道,司徒靇也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父亲在他的眼里就是个耻辱。” “你,你,朕要杀了你。”说着就起身向穆云起够去。 穆云起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省省你的力气吧,我刚才给你的药虽然可以让你精神一阵,可是等药劲一过,你将是个还不如之前的濒死之人了。” “你,你!”司徒敏英捂着胸口,只听到穆云起继续说道:“以你的脉象估计今晚都过不去了,不过我的药还是有用的,至少你还能拖个几日,只是多偷来的这几日会让你痛苦难当,这就是你窃国窃民的报应。” “你!”司徒敏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地咳嗽,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侍从,此时还哪里有穆云起的身影。 穆云起随后来到归君馆,走进暖阁,这里已不复当年那般优雅,桌子上已落满灰尘,院子里的青草也无人打理,前院的小倌不敢走进这里,这说明尉迟詹也很久没回来过了。 子轩和她说,自从她去了东北,尉迟詹也消失了一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 “我回来了,他也不知道吗?难道他真的放下了?”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手把着门沿,满脸惊喜地看向穆云起。见穆云起看过来,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她说道:“香儿,你可回来啦,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知道吗?” 尉迟詹激动地抱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司徒靇不要你,我要你,我娶你,我们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可好?” 穆云起仰着头拍拍他的后背说道:“尉迟詹,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我不许你再拒绝我了,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你不可以再拒绝我。” “不是,你都跑哪去了,这屋子这么脏。” 尉迟詹像被抓包一样,立马跳离穆云起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个,我没去哪,就是一直以来山庄事情比较多,无暇顾及这里。” 穆云起顿时满头黑线,这家伙就是这么等她的是嘛,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业,一边抽空来等她,她怎么就信了他的邪。 尉迟詹看到穆云起变脸立马凑到跟前说道:“香儿,你别怪我,谁叫我还有那么一大摊子事要管呢,我也想像师父那样带着你游山玩水的,可是有了师父的先例,他们管我管得太严了,我这次也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穆云起推开他凑到跟前的大脸说道:“子轩,找几个小倌把这里收拾收拾。” 子轩出去后,穆云起把尉迟詹带到密室里问道:“名剑山庄自古以来都站在朝廷一边,如若我起事,名剑山庄可否为我所用。” “理由?”尉迟詹严肃地问道。 “现在不能说,时候未到。” “等你理由充分的时候再谈。”尉迟詹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和穆云起在密室里坐下。 穆云起看着四周被书架包围的空间,忽然感觉恍若隔世,“有时候真的想困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结局,何必出去与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伤害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不值。” 说着,穆云起抱紧双臂,将头埋在双臂之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你先帮我做件事,应该不会再拒绝我吧。” 尉迟詹转身看向她说道:“说吧,能办到的我义不容辞。” 穆云起依旧低着头,说道:“帮我把孩子们接到名剑山庄去,在我和司徒靇未分出胜负之前,就由名剑山庄来保护他们安全,可以吗?” “这个可以,什么时候?” “你先准备好,随时通知你行动。” 尉迟詹点点头,随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和一封信递给穆云起,说道:“华师父托我带给你的,他说‘慎用’。”,穆云起伸手接过。 尉迟詹又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沧海桑田,都是用血与泪书写的,回望历史,又有哪些值与不值,当今也算盛世,虽然当今圣上懦弱,好在穆丞相能够力挽狂澜,倒也是百姓之福。” 穆云起听到他的话忽然站起身来,怒道:“穆致远就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是个野心勃勃的篡位者。” 说完,穆云起就大步离开了密室,离开归君馆,留下尉迟詹不明所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争宠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怒着回到秦王府,一脚踹开司徒靇书房的门,门内韩侧妃正坐在司徒靇腿上哭哭啼啼地述说着穆云起种种暴行。 本来就怒火中烧的穆云起看到这情景就更加愤怒。可怒极的穆云起又冷静的可怕,居然不疾不徐地关上门,走到他们面前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韩侧妃在司徒靇怀里继续撒娇,穆云起冷静之后想想,以她对司徒靇的了解,也不过就是找个女人来气气她,然后找个理由收拾她,真要他对别的女人动心思估计他真的是懒得动,他那点儿小心思恐怕都用来对付自己。。 司徒靇自从她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把眼睛离开穆云起一分,他想看着这个女人发怒,吃醋,找韩侧妃的麻烦,甚至打她一顿,像白天那样,他好有机会数落她收拾她。 可是,她就这般大大咧咧地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倒是看得他有些心虚,她这般不吵不闹的怕是一会儿收拾起他来就更狠了。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穆云起懒得看韩侧妃惺惺作态,转身走到书架后面。司徒靇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穆云起忽然消失在书架后面,司徒靇一个激灵将韩侧妃扔了出去,人大步地跑到书架后面,结果看到穆云起坐到了地上。 此刻,反倒是司徒靇气结,低下身子要拉她起来,吼道:“地上凉不知道吗?你才刚生完孩子多久,快起来。” 穆云起顺势将双臂搂到他的脖子上,冲她眨着眼睛说道:“抱我起来。” 司徒靇无奈只好将她打横抱起,转过书架,她看到韩侧妃还未起身,看来也是等着司徒靇来抱她。 穆云起将脖子上的手搂得更紧,冲着韩侧妃说道:“别想着得不到的东西,他的心永远都是我的,消停点儿呆着,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转过头来对司徒靇又眨眨眼睛问道:“夫君,你说奴家说得对不对。” 司徒靇恨恨地咬着牙笑道:“对,起儿说什么都对。” 然后冲着地上的韩侧妃说道:“你先回去吧,本王知道了,会替你做主的。” 说完就抱着穆云起去了后院。 韩侧妃看着穆云起使着狐媚功夫魅惑司徒靇,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出了司徒靇的书房。 一进门,司徒靇就把穆云起大力地扔到床上,然后揉了揉肩膀说道:“穆云起,你行啊,偷跑出去还敢打了本王的侧妃,谁给你的胆子。” 穆云起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怒道:“那你给我看这一出什么意思,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吗?一个连侍妾都不如的女人,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是吗?” “不是。”一说到这件事,司徒靇就理亏,“穆云起,我在问你打了她们三个的事,还有你私自离开秦王府的事情。” 穆云起才不理他那一套,却软了声音说道:“靇哥哥,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整个天涪都不接受我,更别提皇家,你放我离开吧。” 司徒靇听到她的话诧异地转身,看向穆云起的眼神越来越愤怒,“穆云起,你好狠的心,时至今日,你仍然舍得抛下我和孩子们是吧。你休想,别说打了她们三个,就是把秦王府拆了,你也休想离开,知道吗?” 说完,司徒靇也不和她争辩了,再和她辩下去准会被她气疯,一摔门,人就离开了这个屋子,钻回书房。 穆云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无意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穆云起,你就折腾吧,看你能不能折腾来整个天下。” 整理好自己,穆云起走去隔壁,若说这世间如今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隔壁这两个小家伙,穆云起推开门走进去,司徒雷鸣冲她“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弟弟刚睡。” 穆云起抿唇轻笑,轻步走到司徒雷鸣身边,搂着他,两个人一起看那襁褓中的小家伙。 “娘亲,他好能撒尿啊,一天撒那么多,你看院子里,奶娘都洗不过来了。” 穆云起看着西侧拉着一根绳子上挂满了司徒雷雨的尿布笑着说道:“你小时候不也这样。” 说完她才觉察到不对,司徒雷鸣刚满月她就被流放,她如何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再看看小床里睡得正香的宝贝,难道她还要让雷雨也经历他哥哥那般没有娘的生活吗?他们的父母就必须要兵戎相见吗?这样的人生何其不幸,却都是自己一手酿造的。 穆云起伸手抚摸着司徒雷鸣的头顶,你已经不敢想象未来会怎样,也许他们没有未来,两个孩子注定要失去母亲或者父亲,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可以再生了,她只是悲剧的制造者,又何必不断地制造悲剧呢。 晚上,司徒靇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吃饭,穆云起带着司徒雷鸣两个人吃得特别安静,司徒雷鸣时不时地偷瞄穆云起,穆云起瞪了他一眼说道:“好好吃饭,你父王饿不到。” 司徒雷鸣噘着嘴答了声“哦”。 半夜,穆云起被压醒了,看着自己身上充满戾气的人不免有些心惊,“司徒靇,你喝了多少酒?” “你不是一直叫我‘靇哥哥’吗?最近怎么总是直呼我的名字,很不礼貌呀。” 说着就用他那充满酒气的嘴亲向穆云起,手中的动作也没停。 “司徒靇,你住手。”穆云起低吼着,怕吵醒隔壁的孩子。 “你就是再厉害,位居九五之尊,不一样要躺在我的身下承欢,你有什么资格登上那至尊宝座。”司徒靇撕下她的衣服说道。 穆云起怒着朝他打出一掌,可是被他躲开了,这家伙到底喝没喝多。 躲过这一掌,司徒靇顺势撕掉她以后一件衣服,穆云起赶紧护住,却又被司徒靇按倒在床上,穆云起怒道:“我没资格,那你杀人如麻,穷兵黩武就有资格吗?” “你也说我穷兵黩武,你凭什么说我穷兵黩武?”司徒靇生气了,司徒霦说他也就算了,如今她也这么说。 “你在梅城,惠城大量陈兵,别以为我不知道,古滇之所以攻打天涪不就是因为你调走南城兵力,即使莫适不说,我每日在朝堂也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不错,我就是要攻打华容和西番又如何,乌拉孤立在中间,本王就是感觉不妥,怎么样?” “司徒靇,天涪不需要你这样的皇帝,华容、西番有各自的政治,你玩不转,你会毁掉华容和西番的。” “你凭什么说我没能耐统治它们。”,说着他生气地冲进她身体,穆云起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没有出声,用拳头打他的胸膛,疼得她眼泪刷地流出来,“司徒靇,疼,你弄疼我了。” 司徒靇此时被酒精和愤怒控制了大脑,还哪里控制得了自己,无论穆云起怎么求着他,他都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直到穆云起累晕过去。 “司徒靇,你这个恶魔,我不会放过你。”穆云起流下最后一滴泪晕了过去。 司徒靇不知何时才从她的身体上下来,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人吓了一跳,赶紧试探她的鼻息,还好人没事,他也就放心地睡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后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第二日一早醒来,司徒靇还感觉有些头痛,手探向身边,可身边早已冰凉,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拉开围帐,看到穆云起坐在那里化妆他才心安。 忍着头痛,他起身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这一碰穆云起皱了下眉头,却什么也没说。司徒靇接过她手中的画笔说道:“我帮你化。” 穆云起没有反抗,转过身来任由他化着,司徒靇见她这般听话心情也好了许多。画好后,司徒靇笑着说道:“看看为夫给你画的如何?” 穆云起转过来照照镜子说道:“还不错。” 吃过早膳,司徒靇就去上朝,可就在路上他总感觉今日穆云起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司徒靇走后,乔璐来到她身边,与她耳语道:“宫中传话,事成。” 穆云起点点头说道:“你留下,我自己去。” 乔璐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穆云起没有理她,看过两个小家伙之后,师徒雷鸣就去了学堂,他的启蒙课已经开始。 穆云起回到房间拿出白瓶子药吃了一粒,没想到这次很快就发作了。 司徒靇从朝堂上出来却被司徒熜叫住,司徒熜皱着眉头问他:“你今日怎么了,如此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司徒霦杠上了,你已经很久不这样了。” 司徒靇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被穆云起气的。” “你们俩怎么会吵起来?” 司徒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说道:“没法说,总之这道坎是过不去了。” 司徒熜疑惑道:“怎么回事?需不需要你皇嫂去劝劝她,女人之间比较容易说得来。” 司徒靇摆摆手,说道:“她不会听的,她想着到处瞎跑谁能拦得住。” 司徒熜不明白缘由,说道:“你也是把她闷得太久了,是时候多带她出来溜达溜达。” 司徒靇点点头,他们俩之间的矛盾无法同任何人说起,那是世仇,是无法逾越的皇室阴谋。 司徒靇一回到家中就看到穆云起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不免着急地问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可有喊大夫?” “我就是大夫,没事的。” 司徒靇最讨厌她说她就是大夫,这个身份压的他束手无策,“那怎么办?”,司徒靇着急地问道。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司徒靇似乎想到什么,拉开她的抽屉,果然那个白瓶子的位置变了,原本在最里头的白瓶子跑到了外面,司徒靇气得抓起那白瓶子扔到地上摔个粉碎,他踩着白色瓷瓶的碎片走到穆云起面前怒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办?穆云起,司徒云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云起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低声说道:“我要我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是妖女,不是穆家的弃女,我最尊贵的身份,天涪任宗皇帝的孙女,我祖母是华容天翔公主,我母亲是西番博雅公主,我是司徒氏唯一的血脉。” 司徒靇跪在床头,手扶着床沿,头低低地垂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祖父想出如此荒谬的办法,是我的父亲屠害了司徒氏满门,可是如今事到如此,你能挽回什么,即使你得到皇位,你已经毫无助力,将来皇位不还是要传给我们的儿子嘛,我们的儿子依旧是姓司徒的啊,依旧流着司徒氏的血,继承司徒氏的尖耳朵。起儿,你说这样难道不够吗?” “够,可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司徒靇还没问完,外面就有下人急急地敲门道:“殿下,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重,要所有皇子入宫。” 司徒靇呆愣地回头看向已经好转的穆云起,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穆云起恨恨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他的报应,他应得的报应。” “穆云起!”司徒靇愤怒地吼道,可是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转身朝外面跑去喊道:“入宫。” 穆云起坐起来,收拾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天色,怎么突然就暗了下来,这是要变天吗? 穆云起将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交给乔璐说道:“一会儿,名剑山庄会来人,把你们都接走,司云阁此时恐怕无暇他顾,你们去名剑山庄,那里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穆云起交代完就要走,却被乔璐一把拉住问道:“公主,我能留下来吗?和您,和您一起。” 穆云起知道她的心思都在楚源身上,让她去名剑山庄她也会跑回来,于是点点头,但是却说道:“你先留在这里,帮助归君馆的人护送孩子到名剑山庄,然后再回来与我回合。” 乔璐高兴地点点头松开了穆云起。 穆云起一个纵身飞上房顶就不见了踪迹。 皇帝病重,皇宫内外都乱作一团,就等着几位皇子来主持大局。穆云起趁乱溜到御书房后约定的假山后面。 穆云起一到就被一只手拉进假山里面,没想到假山里面别有洞天,事成交给穆云起一件东西之后说道:“事已成,事成已完成使命。” 事成拱拱手转身要离开,穆云起拉住他担忧地说道:“先生逃吧,此时尚有一线生机。” 事成笑了笑说道:“老夫已别无牵挂,只愿公主能为我收尸立碑,碑上只留‘事成’二字即可。” “先生不可死,先生的使命可还没有完成呢。御书房的暗格内有一份百人名单,是天涪潜藏在华容的奸细名单,先生恐怕还需帮我一次。” 事成拱手说道:“公主客气了,不是帮,公主的命令老夫定竭尽全力。” 穆云起扶着他的手说道:“我要离开京城,等我回来再与先生叙旧。” 事成笑着应承下来,转身走出假山,消失在穆云起的视线里。穆云起看着手中的东西,终于觉得它异常沉重,现在她还可以选择,选择就此作罢,从此以后无论这个国家变成什么样都与她无关,她也无法在天涪立足,或者选择另外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这时,一个天雷劈下,终于震醒穆云起,穆云起抬头看向愤怒的天空,似乎是在向她诉说司徒氏的冤屈,穆云起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即使万劫不复,她也要为自己为天下苍生拼一次。 穆云起趴在假山口向外望了望,这里竟如此僻静,根本就没有人过来。穆云起找到了太后的寝宫。 此时,太后和一众皇子都守在皇帝身边,这个宫里只有些看守的侍女。这些个侍女在穆云起眼里普通雕塑一般,她轻松地进入宫殿之内,开始寻找起菊花簪来,有了太后的菊花簪,她就凑齐了五枚菊花簪。 正当穆云起翻箱倒柜之时,一阵劲风袭来,穆云起抽出袖中短剑,拔剑相迎,在这皇宫大内高手如云,她绝不可掉以轻心。 十余招过后,穆云起避其锋芒从对方腋下滑到那人身后,伸手将他点穴定住。 见那人动弹不得,穆云起走到他身前,用淬过毒一般的眼神怒瞪他,说道:“我儿满月之日,就是你袭击我们母子的对吧,果然又是太后。看来她的高手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居然派贴身太监去刺杀。不过,你跟大内高手学武,只学得形似,这内功功底倒是差得很,这样的功力还想和我过招,也就是用袭击孩子的阴招方能上算。” 那人见穆云起不说了才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杂家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太后安全。” “你对她倒是忠心,为什么?她给你多少好处?” 那人“哼”了一声,不想和她多说,穆云起也不在乎,找了根绳子将他结结实实地藏在暗处的柱子上,又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在他耳边说道:“我不会着急送你去西天的,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怎么折磨太后的,想来天黑了她就会回来了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那人怒瞪着她却说不出来话,脖子和额头的青筋暴起,穆云起用手中的剑点了点他暴起的青筋,说道:“你说我在你这戳上一下,你的血会不会像喷泉一样涌出。” 说完穆云起看着那人眼球泛白的眼神嘿嘿地奸笑起来。 这时,外面喊道:“太后回宫。” 穆云起隐在那人身后,看着一位华贵的女人缓步步入殿中,无力地趴坐在梳妆台前,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刺客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等几位皇子和众臣们都守在皇帝的寝殿之外等着召唤,皇帝身边现在只有他的贴身太监和宫女们守着,随时送药换洗伺候着。 这时,禁卫军士兵走到司徒靇身边对他耳语几句,司徒靇就跟着他出去了。 一走到外面就看到楚源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见司徒靇出来赶紧跑过来说道:“名剑山庄来人要接走两位小皇子。” 司徒靇听后皱眉,可转念一想,这定是穆云起安排的,如今尉迟詹已经是名剑山庄的庄主,帮穆云起这点儿小忙应该是没问题的。 “尉迟詹可来了?”司徒靇问道。 “来了,他亲自带人来的。” “那就让他带走吧,去司云阁派几个可靠的人跟着。” 楚源领命回去安排。 司徒靇见他走远却没急着回去,而是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呢喃道:“父皇,真的是要变天了,您一路走好。” 说完再次看向宫门,楚源早已没了身影,鸣儿、雨儿你们走了也好,我和你们的娘亲可以毫无牵挂地开战了。 司徒靇的眼神忽然变得凜利,转身一甩长袍向内走去,父皇,较量真正开始了,鹿死谁手我们各凭本事。 穆云起见所有侍女和太监都下去了,门也被关上,整个大殿里只剩下这位悲痛的母亲。 这个女人痛苦?这个女人当年和她的儿子一起害死她父亲的时候,她的祖母会有多痛苦,被丈夫困在枯井之中时有多痛苦,相比于她们一家人来说,这个女人的痛苦太轻了,她要给这个女人加点儿料,让她更加痛苦。 想到这里,穆云起从暗中悄悄地走出来,拿着短剑逼到太后的脖子下面。 太后感觉脖子一凉,抬头看到一柄剑架在脖子上,本能想要呼救的声音却停住了,她知道若是她赶紧喊人恐怕就没命了。 她哆哆嗦嗦地问道:“女侠,可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要不谁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威逼太后不是。” “女侠有事请说,能做的哀家一定照做。” “惜命啊,你儿子都快没命了,你为什么不想着和他一起去死呢?”穆云起幽幽地问道,那声音低沉地回荡在大殿之中,就像是幽灵的声音。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太后原本沉稳的语气在听到她这声音时竟变得惧怕起来。 “我是幽冥的使者,来带你走的。”这声音幽暗却带着讥笑。 “幽冥的使者,不,你不是,你是刘恬苮,你是穆致远心心念念的那个贱人。”太后惧怕得快要哭出来了。 “刘恬苮也是你叫的,叫庄妃娘娘,要不一剑割了你的喉咙。”穆云起听着她咒骂祖母就恨不得立马杀掉她。 “庄妃?陛下何时喜欢过她,不过是个战败国送来的人质,也就是穆致远那个老东西能对她念念不忘,不过她早死得干净。” “她什么时候死的?”穆云起感觉这里面有故事。 “哀家进宫的时候她就死了。” 穆云起将剑又送进几分,太后明显感到一丝疼痛,瞪了她一眼,穆云起却怒道:“说实话。” 太后见她真的敢动手说道:“她被我换出宫,嫁给穆致远,听说她儿子死的时候她就死了。” 穆云起气愤道:“你儿子也要死了,你怎么不死。” 那太后居然讥笑道:“怎么,你恨我?我还恨你呢,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穆致远的爱,我都为他生了儿子,他却不曾对我有过一丝温存,有的只是利用,只是利用。” “司徒敏英果然是穆致远的儿子,整整延长一个月降生的孩子逃脱了陛下的怀疑,你和穆致远当真胆子不小。” 太后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却不想眼前的人都知道,看来她真的是刘恬苮,“不是,我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肯看我一眼。” “那你和你儿子为何要害死穆华明、华如雪和云湘蓉,就因为他们知道司徒敏英是穆致远的儿子吗?” “不错,当年敏英那么看好穆华明,请他入仕为官,可穆华明就是不知好歹,一次两个人喝醉酒敏英说走了嘴,被他和云湘蓉听到了,为了隐瞒下来,我们就安排刚入宫的姜妃杀了他们,姜妃果然有本事,居然弄得跟得了瘟疫一般,这样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你和穆致远的丑事居然要这么多人命来隐瞒,真是死不足惜。”说着剑又送上几分,已经有血在往下流。 太后着急地问道:“你到底要什么,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不要伤害我。” “给我你的菊花簪。” “好,好,我给你。”说完打开首饰盒,按下一个机关,只见梳妆台下面推出一个锦盒来,太后刚要打开锦盒示意给穆云起看。 穆云起赶紧阻止她,可是太后已是孤注一掷,打开锦盒后瞬间有几根银针飞向穆云起。 幸好穆云起早有防备,几个翻滚躲开银针,太后也脱离钳制,向一旁跑去,企图迂回至殿门处。 只是她的身手哪及穆云起万分之一,还没等跑到门口,一把剑又横到脖子下面。太后终于不逃了,被穆云起拽回刚才的地方,示意她拿出菊花簪。 太后无奈只能打开锦盒,亲手关闭机关取出簪子,递给穆云起。穆云起没有徒手接过,而是隔着衣服将簪子插在腰间。 太后见她如此粗鲁怒道:“那是皇室的象征,岂可如此随意。” “这东西我有的是,你要吗?我可以再给你四支随便玩。” “什么?你已经有了四支,这是第五支,至尊之位已经到手?” 穆云起隔着面纱讥笑道:“呦,太后也懂?” “哀家自然懂,当年太祖皇帝留下此约就是为了在乱世之时能出现力挽狂澜之人,难道……” “乱世将至,都是你与穆致远一手造成的,司徒敏英杀尽司徒氏,终有司徒氏会为此报仇雪恨。” 太后惊恐地睁大眼睛说道:“当今怎会有乱世?” “你儿子至死未立储,你说你的几个孙子谁会当皇帝呢?司徒靇,对了,他是穆致远的傀儡,穆致远扶植他走向皇位就是要还天下给穆家,到时候你就是遗臭万年的祸国妖姬。” “不,不是的,我也是无奈,我是被逼的。”太后实在不想把自己那不堪的历史公开。 “那你就支持司徒霦啊,跟穆致远对着干,司徒霦即位后你就可以找个借口除掉穆致远,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那肮脏的过去不是吗?” 太后转头看向她,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说你是司徒氏,你究竟是谁?” 太后似乎有些魔障,蹲下身子抓着头发,念念有词道:“司徒氏都死了,宁王死了,齐王死了,肃亲王也死了,端亲王也死了,都死了,你是谁?” 看着她数来数去,穆云起发现她似乎不知道父亲穆华明是任宗的亲子,看来穆致远还隐藏得很深。 穆云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该点拨的也说了,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外面宫人们大喊:“陛下归天了!” 穆云起一惊,回头望向殿门,大门应声而开,跑进来侍女跪下哭道:“太后,陛下归天了。” 太后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才想到脖子上的剑,可是哪里还有剑的影子,哪里还有刚才那位女子,她大怒道:“有刺客,给哀家搜。”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乱局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皇帝驾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已经无暇顾及太后宫中的刺客。司徒靇他们换上素衣准备国丧,府里已经将他的三位侧妃送来,当他看见那三个女人,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被他休掉的女人,若是未休,她是否肯来服丧呢?司徒靇摇摇头,他都不敢要求她这么做。 一切准备就绪,穆丞相宣布请遗诏。 众皇子、皇妃及一众大臣都跪下恭迎遗诏,皇帝的贴身太监去御书房暗格取出装有遗诏的锦盒放到穆致远的面前。 穆致远看着锦盒竟久久无法回神,这里面的遗诏是皇帝临终前在他的指挥下写就的,尽管司徒敏英不喜他这个父亲,但是对他的决定还是言听计从,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中难免不感到悲戚。 过了许多,在很多双注目的眼光之下,穆致远撕下封条,缓缓地打开锦盒。 可是,打开锦盒的一刹那,穆致远怒了,冲着旁边的太监吼道:“混账东西,遗诏呢?” 此言一出,几位跪着的皇子纷纷起来,走上前来看着空空的锦盒,顿时都蒙了。 司徒霦问道:“穆丞相,这里当真有遗诏?” 穆致远怒瞪他道:“当然有,是老臣与先皇亲自封进去的。” 这下众人都不解了,这遗诏还能凭空而飞。司徒靇心中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来不及了。”穆云起那句“来不及”到底何意,是她对父皇下毒吗?可是这几日在宫中,父皇身边太医不断,若是中毒怎会不知,难道是她偷了遗诏不成,这丫头是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遗诏偷走。那她如今人又在何处,遗诏可否在她身上? 穆致远怒吼道:“禁卫军何在,给我搜,一定要搜出遗诏来。” 司徒靇看着穆致远愤怒的样子,自己的心居然平静下来。穆致远心心念念自己登上皇位认祖归宗,可若真的这般做,恐怕这天下他也做不下去了,无非是这皇位上的跳梁小丑,到那时也许真的会天下大乱,司徒氏已陨,天下人不承认穆氏,那么又会有新的皇室崛起,天下必然出现纷争。 若是没有这遗诏,他和司徒霦之间必有一搏,不管最后谁赢谁输,这天涪毕竟还是姓司徒,便少了乱世纷争。 于是,司徒靇走上前来说道:“丞相息怒,遗诏自然要找,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父皇的丧事要紧。” 穆致远怒瞪他一眼,他还不知道司徒靇怎么想的,他压根就不想承认自己是穆家的子孙,当初还不是用穆云起逼着他,他才肯答应即位后恢复穆氏姓氏。如今没有了遗诏,他就可以不继承这皇位,量他穆致远也没有胆量让其他皇子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就不是恢复穆氏姓氏的问题,而是要屠他穆氏满门的事情。也许,司徒靇为了穆云起活命应该会拼一拼这皇位,只是到时候还听不听他的话就另当别论。 穆云起,想起穆云起,穆致远想起司徒靇刚满月的二儿子,司徒靇悄悄将她带回来却不让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如今的穆云起到底在想什么?会不会向皇帝和太后复仇,他这段时间忙着司徒敏英的病也确实忽略了他们的事情。 穆致远眯着眼睛对司徒靇说道:“秦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穆致远把司徒靇带到偏殿,然后屏退所有人问道:“穆云起在哪里?” 司徒靇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道: “在华容。” “哼,你休要隐瞒,你把她带回来还怕我们对她不对,就把她藏起来。你们是堂兄妹啊,怎么可以一错再错。” “你不是也让本王娶过穆云煊,难道她就不是本王的堂妹?司徒荇和穆云芷就不是堂兄妹,好好一个家叫你弄得乌烟瘴气。” “你!”穆致远被司徒靇气到不知道说什么,用手指指了他半天才说道:“可你已经和她生了两个孩子了。说,她在哪,遗诏之事是否与她有关。” 司徒靇转身向外走去,嘴里说道:“她在华容好好当她的公主呢,别瞎想了。” 穆致远看着他真是气结,这两个家伙肯定没干好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皇宫里乱了套了,太后要搜刺客,丞相要搜窃贼,左一群人马刚搜过,一通乱跑,右一群人马又来搜,又是一通乱翻。 司徒煈看着这一群又一群的人,凉凉地说道:“怎么父皇殡天,鸡犬不宁啊!” 司徒熜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还闲不够乱吗?” 最后司徒霦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怒吼道:“都给本王消停点儿,太后那又出了什么事儿?” 一个太后那边的人回道:“陛下驾崩时,太后正被人威胁,交出了菊花簪。” “菊花簪,有人要菊花簪做什么?”司徒霦怒着问道:“为支菊花簪搞得父皇不得安寝,她是怎么做母后的。” 那人被司徒霦的怒气吓到,司徒霦松开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推出去很远。 司徒靇这才走上前,对着众人说道:“盗窃遗诏和威逼太后可能是一人所为,如今这般无头苍蝇般乱找,人可能早就跑了。城防军听令,今日皇帝驾崩,全城戒严,一个人都不许出入京城。” 城防军统领立马带着人去守城。 司徒霦瞪了司徒靇一眼,他的人马已经快到京城,司徒靇此时下令封城,恐怕就是想阻拦他的军队,而且还用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司徒霦一甩衣袖离开了正殿,司徒熜、司徒煈和司徒荇来到司徒靇身边,看着怒气冲冲走远的司徒霦。 司徒煈说道:“四皇兄你这一封城,仁王的军队怎么进来啊?” 司徒熜笑着瞪他一眼,司徒荇却走到司徒靇身后说道:“四皇兄,可否借步说话。” 这时,司徒熜开口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说。” 司徒荇冲司徒熜拱手说道:“我是替云芷问问大姐可安好?” 司徒靇一听穆云起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如今这混乱局面说不定就是她弄出来的,“她可不安好嘛,而且好的很。”司徒靇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徒熜看着他样子疑惑地问道:“你俩还没和好。” 司徒靇怒道:“好不了了。” 司徒煈凑过脑袋问道:“你俩还能闹得这般凶,真是稀奇。” 司徒靇凉凉地看他一眼,司徒煈顿时缩回脖子,只听司徒靇说道:“这么闲,去守灵。” 司徒煈转身拉着司徒荇乖乖守灵去了。 司徒熜这才开口问道:“这两件事都是云起做的是吗?为什么?” 司徒靇没有说话,不承想司徒熜居然怒道:“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为兄吗?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从小到大,司徒熜真的很少对司徒靇发脾气,他会对司徒煈、司徒荇发脾气,甚至在朝堂上怒斥司徒忠和司徒霦,却很少这般对司徒靇。 司徒靇左右看看,抿着唇思量许久才将司徒熜拉到隐蔽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若非得以我真的不想说。” 司徒熜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们俩这般瞒着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说出来,看为兄能不能够帮你。” 司徒靇考虑再三,还是将事情从司徒翔一路说道现在,经历了三代人的秘事,当司徒熜听完之后差点儿摔倒,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徒靇问道:“你说得都是真的,只有云起,只剩下云起。” “是的,这就是她要做这一切的原因,我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我已经掌控不了她了,她的能耐绝非一般女子能比。” “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若不能成功便是万劫不复,阿靇,我们不能任由她这般闹下去,时局应该掌握在我们手里,你不必守灵了,赶紧出宫去找她。” 司徒靇摇着头苦笑道:“没用的,我找不到她了。” “怎么会?你们的孩子还在……” 司徒靇阻止他的话说道:“我入宫这段时间,她已经把孩子们送去名剑山庄。” “什么?穆云起,她到底要做什么?”司徒熜恨恨地看向司徒靇,“你为什么不早说,也许我们还能阻止她。” “阻止不了,我都困不住她,你还能做什么。” 司徒熜这时才知道司徒靇的无奈,他们隔着家仇,纵使再相爱也难破这囚笼。司徒熜此时不知道是替自己庆幸还是替司徒靇不值,这段爱恋终究是难成良缘。 司徒靇看着天上乌云过境,此时已经月朗星稀,叹了口气说道:“她想看我和大哥斗得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人之利。”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盛京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京城外不远的山丘上曾是穆云起与京城作别的地方,此时,两人两马站在最高处看着黑压压的营帐。 穆云起骑在马背上说道:“他们的反应太慢了。”,然后转头又对乔璐说道:“给楚源送信吧,说我们去盛京。” 乔璐为难地看着穆云起,不知道该如何做,她不知道如今自己这样子算不算背叛。穆云起看着她说道:“你与他的事我已知晓,照做便是。” 乔璐艰难地点了点头,穆云起一马当先向东北方向奔去。 楚源很快收到乔璐发给他的消息,赶到司徒靇身边说道:“殿下,乔璐说她和穆小姐去盛京。” 司徒靇回头看着他问道:“那晚你们在一起了吗?” 楚源羞红着脸说道:“在,在一起了。” 司徒靇点点头说道:“抱歉,因着父皇的事没能给你们办婚礼,等大局一定,本王一定会为你们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殿下,其实不用的,其实乔璐说能和属下在一起就很开心。” 司徒靇看着他的傻样,看来这小子是真的爱上了。 “殿下,只希望您和穆小姐能早点儿和好。” 司徒靇疑惑地看向他,他不是一直不喜欢穆云起嘛,连司徒煈都早早改变对穆云起的态度,只有他一直看穆云起不顺眼。 楚源害羞地挠挠头说道:“你们俩和好了,属下和璐儿才能好好地在一起。” 司徒靇气得都笑了,点着他的脑袋说道:“就这么点儿出息。” 楚源嘿嘿傻笑道:“属下真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位姑娘。” 司徒靇看着傻笑的楚源,想着那个跑走的女人,希望她能成全这对有情人。 七日后,大行昌宗皇帝出殡。 众皇子扶灵至皇陵涪陵下葬。 这一日,穆云起到达盛京,俞栢夫妇出城迎接,将穆云起带到将军府休息。 耶律政也等在将军府,见她风尘仆仆而来,不免问道:“收到你的信说你要过来,这才没两日你就到了。京中正在发丧,全城戒严,你怎么出来的。” 穆云起猛地灌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我在皇帝殡天时就出了京城,所以全城戒严之时我已在赶来的路上。” 耶律政看着她的样子问道:“此时赶来可是有大事?” 穆云起看着他们三个说道:“天大的事,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知道。” 耶律政看看俞栢和耶律吉安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守好。” 吉安却说道:“我已是欺君之人,还有什么事是我怕的。” 穆云起知道耶律政心疼妹妹,于是对耶律吉安说道:“先等你王兄做决定吧,你还怀着身孕,赶快去休息吧。” 耶律吉安看了耶律政一眼,然后由着俞栢搀扶离开了正厅。穆云起又对乔璐说道:“你去守门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乔璐低头领命出去,耶律政看着她的样子问道:“她做错事了?”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没有,是我逼的。” 耶律政没再问什么,看着穆云起解下身上的包裹,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让我来帮你完善山洞里的秘密吧。” 耶律政捏了捏眉心道:“我宁可不知道,你的秘密会要了我们全族的命。” “哦?难道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秘密?” 耶律政差点儿怒吼道:“我不知道”,却只说道:“你此刻前来定是与皇位有关之事,所以我宁愿不知道。” “可惜,晚了,你要是真不想知道大可以把我拒在这城门之外。” “穆云起,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耶律政急切地说道。 “那你就不必躲了,来,看看这样东西,我要知道它的作用。”说着,穆云起打开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五支金光闪闪的菊花簪。 “你真的还是做到了,你想知道集齐它们到底能发挥多大的能量是吗?也好,明日来山洞,你自己找寻答案吧。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穆云起想了想说道:“等我知道这个的答案再说吧。” 耶律政阴暗不明地看着她,穆云起舔了下嘴唇说道:“连日赶路,我也累了,驿站可包好了?” “到这里还住什么驿站,将军府、王宫随你住,还是去小院。” “小院还在?”穆云起惊奇地问道。 “自然在。”耶律政献宝一样说道。 “那自然是去住小院。”说着就拉着耶律政急切地出了门,对乔璐喊道:“璐璐,走,回家。” 俞栢夫妇听到她们出来的声音问道:“去哪里?不住下吗?” 穆云起笑着说道:“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去住小院,还是那里舒服。” 耶律吉安也不拦她,愉悦地说道:“去吧,去吧,在盛京那里就是你的家,小院已经被王兄买下来了,只要你来随时可以住那里。” “什么?买下来了?”穆云起扭头看向耶律政,耶律政有些恼火地瞪向耶律吉安,反倒是俞栢站到妻子身前挡住耶律政那淬毒的目光。 穆云起在一旁看着好笑,这兄妹俩可真是互相拆台的高手。 第二日一早,穆云起就堵在耶律政的宫门外,用的是耶律政头天晚上给她的令牌进的王宫。耶律政此时还未起身,倒是世子妃起得早,看到门外看风景的穆云起惊奇地问道:“王妃娘娘怎会在此等候?快进来坐,深秋里天凉,快进来。” 穆云起看到世子妃方才与她入内,客气地说道:“世子妃叫我云起便好,我如今已不是秦王妃。” “是,是,快当皇后的人了。”世子妃呵呵地笑道。 “世子妃不要乱说,如今这时局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子。” 世子妃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忌讳什么,上次皇帝陛下还活着,怕招来陛下猜忌还说得过去,如今形势已经剑拔弩张还有什么说不得。 耶律政被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穿着亵衣就出来了,世子妃赶紧上前道:“殿下,天凉,多披件衣服再出来”,说着将衣衫不整的耶律政推回屋内。 穆云起知道世子妃这也是防备着她,没说什么,而是安安静静地在外间等着。 过了许久,夫妻二人才一身华贵地走出来,耶律政瞄了穆云起一眼没说话,倒是世子妃殷勤地对穆云起说道:“我还是称呼您一声公主吧,公主可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在这里小用一口?”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不用,已经吃过了,我喝口茶就好,你们慢用。” 耶律政转过身来对世子妃说道:“本世子和公主有要事去办,你先吃吧,不必等我。” 说完就走向穆云起,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穆云起点点头,起身向世子妃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同耶律政出去了。 世子妃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对身边侍女说道:“跟着,看他们去哪里?” 小侍女一福身跟了出去,可不一会儿就捂着脸回来说道:“奴婢没用,奴婢跟得很小心还是让世子发现了。” 世子妃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僭越了,如今时局动荡,她也是过于担心,怕世子会被这个女人拖下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画轴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耶律政处置完侍女,转身对穆云起说道:“抱歉,内子僭越了。”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你做得对,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你回旋的机会就越大,世子妃恐怕是关心则乱。” 耶律政点了下头,继续向前走去,穆云起跟着他再次来到山洞前。 两个人进去山洞之后,耶律政才问道:“另一样东西我可以看了吗?” 穆云起转过身正视他的双眼道:“你确定,这可会要了你全族人的命。” “我总要知道是什么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穆云起见他想得明白,就打开包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物件摆在他眼前。 “圣旨?” “不,是遗诏,是传位诏书。” “什么,你偷了遗诏?你不要命了吗?”耶律政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女子是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偷遗诏。 耶律政毫不犹豫地打开遗诏,他也好奇下一任皇帝是谁,当他通读全文看到那个名字,竟嗤笑一声,“果然是他。” 穆云起收回遗诏说道:“怎么样?看来与你心中所想无二。” “想也知道会是他,可你能和我说说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偷遗诏。” “我的祖先。”穆云起环视着这个书屋一样神秘的山洞说道:“除了这个遗诏,还有件事也足够你们全族来陪葬的,想听吗?” “我们全族就是守护秘密的,有何不敢?” 穆云起放下高昂的头颅,转而正视他的双眼,见他没有任何畏惧,反而一笑道:“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司徒靇再也不会放你离开这里了。” 耶律政难得皱起眉毛,穆云起再次确认道:“要听吗?” 耶律政点点头,穆云起说道:“可还记得你和天机阁争论不休的庄妃,天机阁是正确的,她出宫了,嫁给了穆致远,成为穆家的当家主母,还给穆致远先后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穆华明和幼子穆华汉。” “穆华明是你的父亲,是穆丞相的长子。” “对,这个长子出生时早产,实则不是,所以他是任宗皇帝的亲子。” 耶律政瞬间瞪大双眼说道:“你是天涪的公主?” “是,可笑的还在后面,你听着。当年,穆致远爱上庄妃,为了让庄妃出宫,他把自己的宠姬献给任宗皇帝。这位宠姬的孩子迟了一个月才出生让他逃过一劫,长大后就成了我们如今这位先帝昌宗皇帝。” 耶律政此时张大嘴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室血脉的混淆,这真是惊天地的绝密,耶律政此时是彻底后悔听到这件事。 过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穆云起,你真是想害死我是吧,这么大的秘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现在想做什么?” “偷了遗诏,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等到他们消耗殆尽,我再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耶律政看着她那阴毒的眼神,双手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说道:“云起,不要做傻事,听我说,司徒家已经没有人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助力了,所以你要从长计议,不然,你这司徒氏最后一丝血脉也要葬送的。” “不会的,我已经给司徒靇生了两个儿子,他们继承了司徒氏的血脉。” 耶律政担忧地说道:“那你更应该慎重考虑,你想他们两个像所有司徒氏一样葬身于阴谋之中吗?” 耶律政怕穆云起不想听下去,赶紧接着说道:“云起,你听我说,现在最好的结局就是你拿着遗诏回去让司徒靇继承皇位,凭着他对你的爱,忍辱负重,让你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让皇位重新回到司徒氏的手中。” 穆云起听他说完流下了一行眼泪说道:“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可是那是用几十年的时光来豪赌一场梦,他是君王,他会有三千佳丽,到时候他还会记得我吗?还会关注我的儿子吗?那吃人的后宫恐怕还未等我的儿子成年就把我们吃了,还有司徒靇他为了掩盖真相也不会让我们母子好过的。” “云起。不会的,司徒靇不会负你的。” “为什么你们都相信他,你们可曾了解过他,你们可比我更熟悉他?” “云起,当局者迷,我们都看得清楚,司徒靇对你那是真真切切的爱,你为什么这般没有自信呢?” 耶律政说着把痛哭流涕的穆云起抱在怀里说道:“我理解司徒靇的心,我们都是男人,我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能够得到你的司徒靇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那真是比割肉还痛,你懂吗?” 穆云起终于哭够了,她从耶律政的怀里抬起头来说道:“秘密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办正事吧,我要知道那五支菊花簪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它能否扭转现在的时局。” 耶律政看她已经稳定下来,才一跃而上,很快就拿下一个卷轴来到她面前,“看看这幅画。” 穆云起打开画轴,认真地端详起来,越看她眉头皱的越深,过去半天才看向耶律政说道:“这既不像山水画,也不像人物画,既突出人物又突出山水,没有主线没有中心,确实让人有些不懂。” 耶律政接过画卷,却没有急着给她解开谜底,而是跟她一起参详这画卷。 “看这画首先就会看到站在山头向太阳许愿的女人,是不是?” 穆云起点点头,“确实,尤其她手上那五根棍子。” 穆云起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哦!不是棍子,是五支菊花簪。” 耶律政赞许地笑了笑,“不错,这是一名持有五支菊花簪的女人,你再看这女人一身装束。” 穆云起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女子装束随意,不似大富大贵,更非贵族。” “不错,这就是这画想表达的一层意思就是持有五支菊花簪的女人可以不是富贵之人。” 穆云起疑惑地看向他,耶律政又点着下面那些伸出的手和脚,“你看这里像什么?” 穆云起极不情愿地扫了一眼说道:“看着让人不舒服,就好像佛教里说的地狱一般。” “没错,这里想表达的就是人间炼狱。然后呢,然后你还看到什么。” 穆云起被他指引着犹如自己走进了那画卷,此时,她正手持五支菊花簪,一身素衣,脚下是无数无以为继的黎民百姓在祈求她的帮助,而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如同圣女一般拿着祭品向天神献祭,祈求天神能够救赎这些苦难中的人们,天上那一轮硕大的太阳就是她眼中的天神,她在祈求什么? “云起,云起?” 穆云起在耶律政担忧的目光下回过神来,耶律政问道:“你怎么了,像是被画摄去魂魄一般。” 穆云起嗤笑他道:“你还相信魂灵。” “我自然是信的,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 穆云起收回笑容说道:“抱歉,我不了解你们的信仰。” 反倒弄得耶律政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关系的,我们继续看画吧。” 这时,穆云起反倒收起画轴说道:“不看了,这不过是一副预言画罢了,我要听的是太祖皇帝留下的旨意。” “这幅画是太祖皇帝刚刚登基不久,一位术士给他画的。术士当时预言司徒氏将有一场灭顶之灾,所以让他为人爱之人制造菊花簪,这个传统也就这样被传下来,只是到了后来就变成为皇妃制簪。” 穆云起听后叹了口气说道:“你继续说吧,不用看我。” 耶律政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当时太祖就问如何能化解厄运,术士说无法化解,想要司徒氏天下不倒就需要一位能手持五支菊花簪的女子来重振江山。” 穆云起点着头说道:“这术士当真本事不小。” 耶律政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太祖皇帝没有完全听术士的,术士要他留下的密旨是能手持五簪者可为天下主,而太祖最后留下的密旨是手持五簪者可为天下母,也就是可以做无主之母,无冕之后,授其后位,未授皇权。” 穆云起看着手上的遗诏说道:“若是真如了术士说完,这破遗诏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想来太祖皇帝也并不完全相信术士,他也怕术士有阴谋,若是能为天下主的话,恐怕会有很多知情人趋之若鹜地抢夺菊花簪,而一个天下母基本上左右不了大局。” “所以,你知道它的能量没有那么大,是否还要冒险去夺天下呢?” “你也看到预言,司徒氏的天下需要这个女人来拯救。”穆云起一手拿着画轴的一端,用画轴的另一端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嘴上念念有词地说着:“天下,苍生,拯救,太阳,五支菊花簪,这些有什么联系,我能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争位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天涪京城此时已经闹得鸡犬不宁,先皇下葬之后就应该准备新皇登基,可如今遗诏遗失,新皇人选尚无定数,如何登基。 于是,整个朝堂就四位封王的皇子谁才是下一任继承人争论不休。 以穆丞相为首,自然是支持秦王司徒靇。 以太后为尊,支持仁王司徒霦。 双方争执不下,支持睿王司徒熜是以睿王妃母家为首的户部尚书一派此时只能蠢蠢欲动,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太后和穆丞相争执,对于晋王司徒煈继承皇位之事直接被睿王司徒熜拦了下来,司徒煈一向听司徒熜的,所以也表示自己无意皇位,而他本人却支持司徒靇。 朝堂上争论不休,朝堂外城防军在城内守着城门,与城门外仁王封地滨城驻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城内的百姓整日里惶惶不安,这大军攻城自是百姓遭殃。 遗诏遗失,皇位继承人争论不休,太后也走到幕前,对着文武百官说道:“自古以来皇位立长,如今仁王司徒霦得贤名,可堪重任,哀家下懿旨册封司徒霦为太子,继承大统。” 太后刚说完,穆致远就出列道:“太后此言差矣,遗诏遗失并不代表不会出现,当初臣与陛下密封遗诏之时上面写的继位者可是秦王殿下司徒靇,若哪一日遗诏出现,臣等是遵遗诏还是遵太后懿旨啊?” “这……”众大臣立马就议论起来,这时,礼部尚书出列道:“自古以来以圣旨为尊,若无遗诏可遵太后懿旨,可如今有遗诏只是遗失尚未找到,此时遵太后懿旨就不妥了吧。” 礼部尚书这么说了,其他大臣纷纷附议,一时之间又开始争论不休,太后坐在龙椅上怒瞪穆致远,这个男人为了他的野心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如今又为了他的野心要致她于万劫不复之地,一旦司徒靇认祖归宗,那么她就成了全天下都唾弃的**,若是因此而造成天下大乱,那她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司徒靇继位,即使不是司徒霦那也应该是司徒熜。 朝会后,太后将司徒霦叫到永安宫,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道:“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的出生可是当时王府内最开心的事情。” 司徒靇缓缓地坐在太后脚边说道:“孙儿不孝无法让父皇喜欢,让祖母费心了,若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孙儿必将这后宫大权归于祖母。” “哀家年岁大了,可不帮你打理后宫的琐碎,你呀,还是找你的母嫔或者皇后去吧。” 司徒霦听着“皇后”这词高兴,“祖母放心,若孙儿登基,皇后之位必是芮儿的。”,这芮儿便是舒芮儿,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当今的仁王妃。 太后欣慰地拍着他的手背,掩饰不住的开心,相对于司徒熜她更倾向于司徒霦就是因为司徒霦的王妃是她本家人。 而睿王妃的娘家看来也不怎么消停,今日朝堂之上虽未发作,但是那几个人互相递着眼神的样子还是逃不过她的法眼。 穆致远回到家之后气得砸起了书房,他一手把那个女人捧上太后之位,她居然还不知足,如今居然和自己对着干,怎么想他怎么生气。 “不识抬举的女人,老夫会叫你好看。” 穆华汉这时敲门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说道:“父亲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无非是个后宫的妇人,还能翻起多大的浪,儿子有个提议不知能否为父亲解忧。” 穆华汉走到他身边与他耳语几句,穆致远听着眼睛眯了起来,等他说完穆致远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该这么对付她。” 司徒霦前脚出了永安宫,穆丞相就命禁卫军封锁永安宫,一个人都不可进出。 而他则信步走进永安宫,此时太后正被永安宫被封一事恼火,见他进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穆致远你个卑鄙小人,哀家被你害得还不够,你如今居然想要我身败名裂。” “舒雅茗,你别不识抬举,没有老夫你也不过就是个渔船上唱小曲的,能有今日的荣耀和地位,你的那些个亲戚能有今日的荣光。老夫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拿回来,所以你还是老实本分些的好,老夫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你都很听话,今日为何突然变了性子要和老夫作对?” “是啊,我这一切都是你给的,包括这么好听的名字。可我的命,我的名声却不能毁在你的手里。是刘恬苮,她回来了,抢走了我的菊花簪,她有五支菊花簪,她会成为这后宫的无冕之后。” “恬苮,你说什么?她回来了?”穆致远激动地握紧太后的双臂,自从枯井塌陷,他一直在担心刘恬苮的安危,没想到她还活着,活着就好,穆致远终于开怀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太后不自觉地想起年轻时候第一次看到穆致远,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却有些不同常人的笑,那笑里面藏着心机,让人不寒而栗。对着她穆致远也会放肆的笑,那笑里不掺杂任何情绪。穆致远也会如现在这般开怀地笑,只是这笑容只属于刘恬苮。 想到这里,太后愤怒地挣开穆致远的钳制说道:“穆致远,你不让哀家好过,哀家也不会让你舒服的,菊花簪已经给了刘恬苮,就看她回来如何对付你吧,毕竟你也亏欠她不少呢。” “闭嘴,我和恬苮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嘴,今日老夫来就是告诉你,在后宫安分守己,不要妄图插手立储之事,否则老夫饶不了你。”说完一挥手,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开始翻找,弄得太后急也不是怒也不是。 很快,一名士兵端着个锦盒走过来,太后一看急着去抢,却被穆致远推到一边。穆致远打开锦盒,一枚太后玉玺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穆致远点了点头,士兵们就领命出去。 穆致远蹲在太后身边看都不看她一眼说道:“和老夫斗,你还差的远呢。” 说完就起身向外走去,远远地,太后还能听见他大声命令道:“封锁永安宫,一只苍蝇都不可以进出。” “是”,巨大的回应声震得太后一个激灵。 翌日朝堂之上便不见太后身影,让所有人很是诧异,尤其是仁王司徒霦隐隐有些不安。 穆致远春风得意,姗姗来迟,一进大殿那掩饰不住的笑容让大家顿时明白,他和太后这场博弈,太后输了。 司徒霦眼珠转了转,咬了下嘴唇,便打定了主意。 穆致远迈着稳健的大步走进朝堂,意思一下问道:“今日还是议皇位人选,诸位可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户部尚书出列道:“臣以为,睿王德善仁厚,堪称大仁。” 此言一出,穆致远和司徒熜都皱着眉头看向他,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穆致远和太后在斗,争论的焦点也是司徒霦和司徒靇之间谁更适合继承皇位,却从未有人敢再提其他。 如今太后已倒,司徒霦失去靠山,眼见着司徒靇就可继承皇位,却总是有不消停的要折腾点儿事情出来。 穆致远、司徒靇和司徒熜都没说什么,只听户部尚书几人说着睿王殿下的好,并提议由他来继承大统。司徒霦在一旁偷笑着,没有他司徒靇同样不能安稳地继承皇位。 这日早朝很快就散了。 睿王府内,这几日司徒熜谁也不见,连睿王妃都上不得前。司徒熜这几日都不待见她,睿王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无法劝动自己的娘家人,只能左右为难。 直到司徒靇和司徒煈的造访,睿王妃才有机会得见司徒熜,几个人坐在花园里叙话。 “三皇兄,我听皇嫂说你这几日心情不好,可是为了朝堂上户部尚书之言?”司徒靇问道。 司徒熜斜了睿王妃一眼,睿王妃自是没脸,起身说道:“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你们先说着。” 说完也不等司徒熜说话就离开了,司徒靇看着她偷偷抹泪的背景叹了口气说道:“皇兄何必如此,皇嫂也并非有意和你做对,她母家的事儿她又如何能做主,你也就别为难她了,怎么着这人还在你眼前,你还能掌握她不是,非要闹得像我这般,你才舒心不成。” 司徒熜听着他的话,却只是喝茶,什么也没说,直到说到最后,他才放下茶杯问道:“云起可有消息?” 司徒靇端起茶杯说道:“人已到了盛京,却没有什么动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如今这局势恐怕就是她想看到的,看到我们自相残杀,最后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司徒煈此时不耐烦地对司徒靇说道:“你说她个女人折腾什么,等你驾崩了不还是她的儿子继承皇位。” 司徒熜和司徒靇都瞪了司徒煈一眼,司徒煈悻悻然地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 司徒靇叹了口气说道:“她是不信任我,她从没信任过我,她总是怕我继位为帝之后三宫六院就把她忘了。” “是她对你缺乏信任,还是你从来都不曾真心待她过,否则你为何走不进她的心,得不到她的信任。”司徒熜问道。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为何他和穆云起走到一起就这般艰难,即使是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情况下。为何她从来不曾信任过自己,即使他对她再三发誓她都不愿意听。为何自己就走不进她的心,还是她也未曾用过心。 三个人还未曾想明白穆云起要做什么,外面管家就急匆匆跑进来禀报:“殿下,殿下,不好了,仁王的大军攻城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俘虏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三个人一听都站了起来,司徒煈问道:“司徒霦人还在城内,他们怎么敢攻城。” 这时,司云阁有人直接闯了进来,一跃跳到管家前面,给管家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 那人半跪着说道:“阁主,属下失职,没有看住仁王,他伪装之后逃到城外,已与大军会和。”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司徒熜说道:“司徒霦这是要兵变,以城防军和禁卫军来抵抗滨州十万驻军太难了。” 司徒煈突然想到,“四皇兄,父皇不是把西域六部总兵虎符给你了吗?” 司徒靇摇摇头说道:“动不得,那西域五部如今虎视眈眈,一兵一卒都动不得,即便是能动,此时也来不及了。” 司徒煈恨恨地说道:“父皇真是的,一个海滨之城为何要给司徒霦那么多驻军,这下好,都叫这老伙计给弄来攻打京师了。” “海滨亦有海贼横行,自然需要军队护航保民,这无可厚非,只是司徒霦此举置滨州百姓于不顾,非明君所为。”司徒靇自然知道每一处兵力部署的意义所在。 司徒靇转身对司徒熜说道:“皇兄,此时朝堂还请您主持大局,我去城门看看。” 司徒熜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司徒靇说道:“要小心,云起和孩子们还需要你。” 司徒靇苦笑着点点头,处置完司徒霦就该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决战。 司徒靇一身戎装登上城楼,下面已经站满攻城的士兵。众将士看到他都下跪行礼,司徒靇昂首阔步地来到城楼最高处,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大军,心中不免愤怒,这都是他天涪的士兵,此时却不是在保家卫国,而是来攻陷自己的京城为着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此时,他也无话可说,权力的吸引力确实大,这下面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希望通过拥立仁王登基而获得高升。 现在就要看谁更有筹码登上这皇位。 看到秦王亲上城楼,仁王司徒霦也走到阵前,看着司徒靇喊道:“四皇弟,别做无谓的抵抗了,早早放弃皇位,免得百姓受苦才是你作为亲王该做的,而不是跑到这城楼上来看着自己的士兵互相残杀。” 司徒靇听后哈哈大笑道:“皇兄,这话说得可笑,为什么不是你放弃皇位之争,非要将那么远的大军调来,如此劳民伤财的,难道就是于百姓有益吗?” 司徒霦呵呵地笑道:“说得好,那我们各退一步,让本王的大军进城,咱们公平竞争如何?” “如何公平竞争,我们不是一直在皇城内公平竞争吗?是你自己跑到城外的,怨不得我。” 司徒霦听完撇撇嘴说道:“好啊,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平解决了是吗?” 司徒靇哼笑一声,“想和平解决不也得皇兄配合不是。” “好,明日本王在城外等你,和平谈判。”说完就冲着司徒靇奸笑一下,转身没入大军之中。 楚源走到司徒靇身边说道:“殿下,他有阴谋。” “没办法,有阴谋也得去,此事不可让睿王和晋王知道,明白吗?” “可是……”楚源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危,司徒靇抬手制止了他,他也知道司徒靇做决定的事情他说什么都没用。 司徒靇坐在黑漆漆的书房里,望着北窗外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曾经与穆云起还有孩子们在一起的美好又浮现眼前,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枯坐书房的不眠之夜,明日出城注定是有去无回。 “穆云起,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你才会相信我对你的真心。那么,好吧,如你所愿,明日也许我就会死在司徒霦的手里,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这下你该相信我不会杀你,我会为了你而死吧。” “起儿,好好带大我们的孩子,让他们远离朝堂纷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想到这里,司徒靇拿起笔墨给司徒熜写了封信,又写了一封留给穆云起的信。 第二日一早,楚源早早就来到书房。司徒靇将给司徒熜的信交给楚源说道:“你亲自去把这封信送到睿王府睿王的手中,让他看过信后给本王个回复。” 楚源接过信问道:“现在去吗?太早了会不会不方便。” “他若未起,你就等等,等他回复你再回来。” 楚源虽然狐疑,但是还是按照司徒靇的安排去送信去了。 楚源一走,司徒靇就吩咐备马,他一个人就这样单枪匹马地出城了。这要是以前,司徒靇也许不会让楚源留下,可如今楚源已经有了乔璐,他不想让自己的无奈在楚源身上再次上演,只要穆云起肯原谅他,楚源和乔璐就可以幸福地过后半辈子了,司徒靇这样想着觉得这么做值了。 楚源到了睿王府很快就见到司徒熜,原来昨夜司徒熜也是一夜未眠,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司徒熜拿过楚源递上来的信拆开一看,右眼皮猛地一跳,司徒靇要单独出城去会司徒霦,要他不要营救,不要出城,自己登基称帝。 司徒熜狠狠地将信扔到地上,大骂道:“司徒靇,你个混蛋。” 楚源见司徒熜如此愤怒,捡起信来看了一遍,终于明白自己在怀疑什么,他家主子把他都扔下了,自己出城去了。 楚源急着想要追上去,却被来禀报的守城士兵拦住了,那人进来便报:“睿王殿下,秦王殿下出城了,出城前下令严守城门,没有他的指令不得打开城门。岑将军以为不妥,命小的来向睿王殿下请示。” 司徒熜险些跌倒,问道:“兵符在司徒靇的手上,本王的命令有用吗?” “这……”一个士兵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司徒熜稳了稳心神,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这就去城门处看一看。” 那人领命下去,楚源来到司徒熜跟前说道:“殿下,属下与您一同前去。” 司徒熜点点头,两个人骑着马向城门奔去。 司徒靇单枪匹马闯进司徒霦的大军之中,倒是让司徒霦很是意外。 “四皇弟明知我邀你出城是陷阱,还敢来,果真是胆识不小啊。” 司徒靇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道:“大皇兄一向仁义,总不至于害我性命,有何不敢来的。” 司徒霦嘴角一翘,嗤笑着说道:“出了那皇城,成了我的俘虏,皇位便与你无缘。” “上位者能为百姓造福即可,本王做不了,睿王还可以做,以睿王心性自也是不错的君主。” 此话听在司徒霦的耳朵里甚是难听,司徒霦怒道:“司徒靇,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来人啊,把司徒靇给本王绑了。” 司徒靇饶有兴致地看着司徒霦发号施令,也没有反抗,乖乖地下马束手就擒。 之后,司徒霦就以司徒靇为要挟命令司徒熜打开城门。司徒熜站在城楼上看着司徒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但是他知道这城门开不得,要真的开了,司徒靇才是真的没命了。 第一百六十章 隐士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而此时,穆云起在盛京正在和耶律政讨论借兵的事情。 “抱歉,盛京驻军的管辖权在陛下那里,只有陛下能调动俞栢,你应该明白。” 穆云起只是厚着脸皮试一试,她知道耶律政不同意,与俞栢说就是和耶律政撕破脸皮。 耶律政提议道:“除非……” “除非什么?”穆云起有些激动地问道。 “司徒霦封地滨州常年受海贼侵扰,如今他把兵力全部调走,恐怕对百姓不利,而且他的滨州与我们的海城只隔着海叉子,往时遇到海贼我们倒是会经常联手对抗。” “那么就是说可以调动大军以保护百姓为名从滨州路过。” 耶律政咬着嘴唇,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是对是错,会不会害了穆云起,会不会害了自己的族人。 穆云起一回头看到他为难的表情也知道,此举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万劫不复,穆云起镇定一下心神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她看到耶律政似松了一口气一般,穆云起的愧疚感顿时升腾。她知道凭着耶律政对她的心思根本拒绝不了她,可是她非要为了自己把这些朋友都推入深渊吗?到时候即使她得到了江山又怎样,她已经将所有真心帮助她的人都伤害了,未来可以预见为何自己仍然要如此执迷不悟。 穆云起泡在温泉里,手中托着华峰天送来的药丸,那封信里说得清楚,吃下这些奇草炼制的药丸虽然有助功力,但于容颜也同样受损,这就是她为何再见司徒靇发现他苍老几分的原因。 “这世间之事有一得必有一失,舍得到底要舍什么得什么?” 穆云起吃下药丸,在水中运功,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真气游走得更加顺畅,身心愉悦的她钻进水底去欣赏那些摇曳生姿的水草,竟不知不觉间游到跟前去拨弄它们,水草触手的柔滑化了她的心,功力提升之后对周遭的事务似乎更加敏感,她竟顽皮地想用手指弹一弹它,没想到这水草似有吸引力一般,穆云起差点儿被吸进去。 不过,这倒她发现藏在水草后面似乎有洞口,她扒开厚实的水草,后面果然是黑漆漆的洞穴。穆云起上岸拿上自己的衣服钻进了洞穴。 越向前游水越浅,很快她就上了岸,这洞里似有一股热风,纵使快入冬的现在也不觉一丝寒冷。 穆云起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向前走去,洞穴里的暖风吹在身上却异常舒服。由于之前蜘蛛洞的关系,这次穆云起加倍小心,生怕还有蜘蛛之类的毒物,她手中的水草此时发出幽幽的紫光,穆云起似乎看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向后蠕动着,她低头看看手中的草,在这里竟没有干枯,“看来你是这里面的圣物啊,所有的东西都惧怕于你。”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出洞穴,来到一片开阔的谷地前,这里面四周环山,像是被天然隔绝出来的仙境,山上被各种植被覆盖,植被的颜色偏重紫色多些,红色粉色渐变,也有零星的绿色。有高大的树木,也有低矮的灌木,层次起伏不定,浑然天成。 这里如春日般温暖,在这即将入冬的东北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间。时不时有兔子从眼前掠过,小鹿们你追我赶,树上时不时有蛇或者松鼠探出头来,见到她都四散躲开。 穆云起笑着看着这些小精灵,向谷内走去,走着走着,穆云起看到不远处竟有户人家,能在这里安家的人该是多幸福啊。 穆云起不禁好奇地走上前去,推开简易的栅栏门走了进去。 这个小院不大,东西却摆放得很是齐整。一间不大的草房,房檐修剪得很整齐,虽然是简陋的房屋,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穆云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有人竟然一惊,问道:“姑娘如何找到这里?” 穆云起看着那人,也不免一惊,此人一身短打却是贵气十足,清爽灼华的面容说是农夫实在不像。 “此处仿佛与世独立,竟不想会有人居住于此。” 那人见穆云起不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姑娘若无事便请离开此处吧。” “为何我要离开,这山谷也不是归你一人所有。”穆云起不曾想这个人这般不客气。 那人见撵不走她,就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忙活地自己的事情,穆云起见他走到柴火堆前挑了几块木头,然后蹲了下来,撸起袖子劈起柴来,那精壮的手臂肌肉绷紧,看来是个长期用力的人。 那人劈完柴火见穆云起还在那站着,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的厨艺,就吃过饭再走吧。” 说完捧着柴火转身向屋内走去,穆云起抿嘴偷笑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个简单的厨房,东侧房间内有个小炕,应该是他休息的地方,西侧房间是放东西的地方,穆云起在门口看了一眼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那人头也没抬说道:“随便。” 穆云起点头走了进去,这房间也不大,几个木制的柜子,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有粮食,蔬菜,靠南边的窗户底下放着一些斧头之类的工具。穆云起扫了一眼之后就向里走去,最北边靠墙居然是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不多,穆云起拿起一本翻了翻竟不免有些惊奇,这种国策论可不是一般文人读的东西。穆云起又翻了其他几本书,虽然只有几本却没有浅显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书,都是些极难得的国策战略类书籍。 书架的右侧角落用布蒙着,穆云起向外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根本不管她,她竟好奇地掀起白布,当她看到排位上的字,终于明白此人是谁。 穆云起刚放下蒙布,转身去看书架的时候,那人似乎反应过来,赶紧进屋探头看看她在做什么,见她只是看着书架才放下心来说道:“这里杂乱灰尘多,姑娘去东屋等着吧,饭菜很快就好。” 穆云起点点头,转身去了东屋,在她身后的男人瞥了一眼书架上的蒙布,也跟着出去继续做饭。 饭菜端上桌子,穆云起看着只是简单的粗饭配着一个简单的蔬菜汤,只是说是汤里面的菜又多些,说是菜显然汤也不少。 穆云起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蔬菜出来,那菜除了菜根切下去,其余都是整着放进去的。 穆云起咽了下口水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吃的?” 那人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夹起一整根蔬菜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穆云起看他吃得很香,想着可能样貌不好,其实自有内涵,于是,她也夹起一根算是最小的放进嘴里,还没等嚼一下差点儿吐出来,果然没有卖相的东西也不要指望它有什么内涵。 穆云起实在吃不下去,放下筷子问道:“您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人,怎么过得了这样的生活,而且一过就是几十年。” 那人的筷子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继续他口中的吃食。 穆云起抿了下嘴唇说道:“司徒敏英已经死了。” 那人明显有些吃不下去了,筷子悬在半空,半天才说道:“你究竟是何人?”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被司徒敏英害惨的人,如今我有本事让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怎么样?解恨吗?” 那人复又吃起东西来,不一会儿,一碗饭吃完擦擦嘴说道:“与我无关,姑娘吃好在下就不送了。” 说着就起身收拾起碗筷,将穆云起没吃的那碗饭又倒回锅里。 穆云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说道:“你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那人继续手中的动作,背对着她说道:“我本就是个已死之人,这几十年都是偷来的。” “既然是偷的,就该还,如今司徒敏英已死,皇位继承人空悬,你是不是该出来主持大局呢?” 那人一把扔掉手中的东西,回头愤怒地看着穆云起说道:“我主持什么,我是已死之人,谁会相信我,我不过想偷着过完余生,这样都不行吗?” “你甘心吗?你能活着走出山洞,你能活着从乱坟岗爬出来,别告诉我你不想报仇,别告诉我你拼着命活下来只为了过这样的生活。” 那人痛苦地蹲下身子抓着自己的头发,“还是被你发现了,你究竟是谁?” “我叫穆云起,穆致远穆丞相的孙女,穆华明和华如雪的女儿,我的丈夫是司徒靇,我是不是可以叫您一声皇叔,端亲王司徒敏昌。” 司徒敏昌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名女子,她居然是穆丞相的孙女,是穆华明的女儿,那个一向与他父亲不和,愿为天下公的男人的女儿。 司徒敏昌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这个女人忽然笑着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跟我出去,带兵回京。” 司徒敏昌转过身去,说道:“容我想想。” 穆云起没有再逼他,说道:“好,我等你三日,盛京城东侧第三排有个小院,到了你就能找到,那里人最多。” 说完穆云起就离开了这里,因为她太饿了,他做的饭她当真是吃不下去,饱腹丸还没带在身上,真是失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借兵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回到外面她犯愁了,这边的天太冷了,她的衣服都湿了,怎么出去,当时进来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呢。 正当穆云起为难的时候,天山雪居然出现了,看她浸在水中不敢出来,又回去给她找了套干爽的衣服拿来,嘴里还不屑道:“怎么不冻死你,居然穿着衣服泡温泉。” 这丫头这辈子把她当情敌无疑了,“失误,失误!”穆云起嬉皮笑脸地说道。 穆云起换好衣服,看着天山雪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冻死没?” “你这丫头。” “阁主出事了,难得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戏水。” 穆云起眼神暗淡了,“与我无关。” 穆云起话音刚落,天山雪就一掌袭来,“你这没有良心的女人,亏得阁主那么爱你,为了你……” “打住,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 “我还真懒得懂,真不明白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阁主为何还对你念念不忘。” “有完没完,他到底怎么了?”穆云起突然感到很心烦。 “阁主被司徒霦俘虏了。”天山雪极不情愿地说出最后三个字。 “司徒霦还有这本事?” “是阁主自投罗网的,司徒霦邀请他出城议和,他就真去了,而且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告诉睿王、晋王,还派人看着睿王、晋王,生怕他们知道后会阻止他。” “真是自找苦吃。” 天山雪见她如此冥顽不灵,自知与她多说无益,所以只说道:“话我已经传到,怎么做就看你自己,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天山雪就离开了。 穆云起站在温泉边呆愣了一会儿,司徒靇为何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他究竟想做什么,逼着自己回去吗?她早晚会回去的,何必用这种自讨苦吃的办法呢。 穆云起想着心情越来越不好了,气得她噘嘴说道:“爱怎么地怎么地,看你还能折腾出花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温泉回了小院。一进院就看到耶律政在院子里转悠。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坐着,在院子里晃悠什么。” 耶律政看到她回来,急得两步来到她面前说道:“秦王被俘虏了。” 然而他看到穆云起并没有吃惊,狐疑地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穆云起点点头,绕过他走向屋子,耶律政跟上来说道:“你究竟怎么想的,难道真要逼死司徒靇,逼的司徒氏向你下跪称臣吗?” 穆云起倒了杯水喝完说道:“我没逼他,他自己要自投罗网,我也拦不住。” “穆云起,没想到你这般冷血,怎么说你们也做过几日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死吗?” 穆云起回头笑着说道:“对,我就是这么冷血,我就是要他们家的江山,怎么不可以吗?” 说着又拿起水杯喝水,眼睛还盯着耶律政看他表情的变化。 耶律政忽然皱起眉头说道:“你故意的是吗?想看我发火?想让我知难而退?” 最后一句成功让穆云起呛到了,她猛地咳了起来,耶律政赶紧帮她顺背。 穆云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道:“你想多了。” 气得耶律政在她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我没多想,你这种女人我现在看不上了,功利心太重,野心太大,养不住的。” 耶律政坐下来说道:“还有一件大事,滨州出事了,驻防空虚海贼上岸了,开始大量掠杀,滨州知州向盛京求援,我准备派一半的兵力过去助他围剿。” 穆云起听着眼睛一亮,耶律政这是肯借她兵马了,只听耶律政继续说道:“不过抱歉,俞栢不能出征,我这边临着三国的边境,若是他走了这里也危险,你能带兵打仗吗?” “我是不能,但是战神能。” “战神?”耶律政疑惑地问道,当今世上还有谁能被称为战神。 “天涪的战神。” “天涪战神端亲王司徒敏昌确实是被先皇赐死在我盛京,你还能把他的鬼魂请出来不成。” “能,三日后见分晓。”穆云起兴奋地说道。 “不用三日,我来了。”穆云起话音刚落,她背后就响起这个声音。 只见,一名身形略为精廋的***在穆云起身后,穆云起侧转身体看向来者,耶律政这才看到说话的人。 不错,这人正是天涪战神端亲王司徒敏昌,耶律政缓缓地站起身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竟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师父,师父,您真的没死,先皇当年不许收尸,便将您扔到乱葬岗,徒儿后来趁天黑去了可是却找不到您了,师父,您真的没死。” 穆云起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段渊源,竟站在那不知如何动作。 司徒敏昌抹着眼泪扶起耶律政说道:“阿政,我的好徒弟,你夜里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当时刚起身没走多远,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和你相认了,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 “师父,对不起,徒儿去晚了。” 司徒敏昌帮他擦掉眼泪说道:“不是的,这样也好,如今司徒敏英死了,我就不用那么忌讳了,这些个小辈我还是有本事收拾他们的。” 两个人就在穆云起的小院里叙起旧来,穆云起去安排做了很多好吃的吃食。 晚上,三个人坐在屋里,穆云起饿了一天,虽然回来后吃了一粒饱腹丸,但是她感觉这药力大不如前,也不知是药效不够,还是自己体质有了变化,无论如何以后得改进这饱腹丸。 穆云起夹起一块狍子肉放到司徒敏昌的碗里说道:“尝尝,比你的蔬菜汤好吃多了。” 司徒敏昌白了她一眼说道:“有的吃不错啊,还挑三拣四的,没吃过苦的丫头。” 穆云起可不喜欢听,回道:“错,不是我吃不得苦,是你做得当真难吃极了,你问问耶律政,我也是在红山矿场待过的人。” 提到红山矿场,司徒敏昌的眼神暗淡了几分,耶律政在桌子底下踢了穆云起一下,穆云起看看他,又看看司徒敏昌,然后咳了一下说道:“那个连着温泉的山洞我也进去了,所以才能找到温泉,找到你。” “什么?”司徒敏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穆云起问道:“你当真进了山洞,那里的穴居狼蛛之母,如今该比人还高大,你怎么到的温泉。” “那家伙被人一刀捅死了,我也中了毒,温泉里的紫色仙草能解毒,所以我就……” 穆云起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但是司徒敏昌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司徒靇娶了个好媳妇,你这般能耐定能助他得到江山。” 耶律政听了这话,吃着东西偷瞄穆云起一眼,穆云起尴尬地说道:“我,我没有这能耐。” “哈哈哈哈,你不必自谦,我们马上就要带兵回去救你的夫君了,到时候他定封你做皇后。” 穆云起尴尬地笑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耶律政在一旁看得明白,穆云起是不打算将她们的纠葛说给司徒敏昌,她也怕这位真正的司徒氏将来会倾覆江山,说白了穆云起也是有私心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海贼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三日后,穆云起一身戎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队伍的前列,与司徒敏昌并列指挥大军向滨州进发,滨州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最先要做的是解救子民,然后才能去解救司徒靇。 穆云起站在军前听着后面的猎猎风声从大军中穿梭的声音,旌旗列列迎风啸肃,她摸着胸前那硬邦邦的一小块,竟满意地笑了,这里是昨晚耶律政来她院子里送行时拿给她的。不是别的,正是东北军调兵虎符。 “你不是说你们没有调兵的权力吗?” “大军要是全动,或者说俞栢俞将军要是出动自然要陛下的总兵虎符,可是若是只是为了国防而小股军队调动,这个虎符还是可以的。之前不给你是担心你做傻事,毕竟那段秘辛对于所有人来说太过惊悚,对于那些上位者,他们宁愿要稳定的局面,也不想挑战不可预控的未来,所以那些人会选择杀掉你而湮灭那段历史,任一切按照可以预见的局面来过。如今,师父回来了,我看你并不想让他知道那段历史你的身世,这让我很欣慰。我见你防着他,倒也是对的,所以这个虎符交给你相信会对你和司徒靇有所助益。” “耶律政,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穆云起眨了眨眼睛,时至今日他也未必再对自己有什么心思,想了想她说道:“若当真拥立有功,我想无论是谁都会对你有求必应。” 耶律政笑着敲她脑袋,“要你许个诺言就这么难吗?” “不难,不难。” 而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充满着征伐的愉悦,“靇哥哥,等着我。” 大军一路急行,原本五六日的路程,穆云起带领大军第三日便到了滨州,士兵也未做休息,一鼓作气直接冲进滨州。 原本还在兴风作浪的海贼,见个女人领军竟不躲不逃,迎着杀了上来,司徒敏英则从穆云起的身后冲了出来带着将士直接冲锋陷阵,将海贼杀出城后,司徒敏昌趁胜追击。临走前还对穆云起说道:“你在后方老实待着,别伤着,过后司徒靇还要找我算账。” 穆云起嘿嘿笑,这是把她当绣花枕头了,她也没逞强,这端亲王也是技痒了,就让他显显威风吧。 经过两日的厮杀,海贼终于被撵回海上。 司徒敏昌在前方厮杀,穆云起亲自带着后勤补给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有些商人开始慢慢恢复营业,穆云起号召他们施粥赠米。 就在司徒敏昌在海上厮杀的时候,穆云起女扮男装带着军队冲进了仁王府邸,一进门,就有护院的冲出来保护家眷。 护院首领看到穆云起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穿着官家的衣服怎可擅闯仁王府。” 穆云起走进来,看着那人打开扇子捂着嘴说道:“原来这里是仁王府,我当是哪家富户居然不按规定救济百姓。” “既然是仁王府,那更应该多出些钱粮才是。你家主事的呢?”穆云起接着说道。 那护院首领怒斥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的口气。” “我是?”穆云起说着,用手指挥后面的士兵往里冲,“你还不配知道,给我搜。” 双方眼看要打起来,后面跑出来一位胖墩墩的老头喊道:“慢着,这里是仁王府,谁敢放肆。” 穆云起皱着眉头看那老头问道:“你又是谁啊?” “我是仁王府管家。” 穆云起气得一脚将那老头踢飞了,“一个两个都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给我上,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那护院首领急了,这什么人啊,仁王都不怕,说闯就闯,护院首领见穆云起要闯进去,一挥大刀向穆云起袭来,这首领的武功功底不错,跟穆云起交了几十回合的手,穆云起见这家伙越挫越勇,怎么都打不退,便运起功法,一掌将那首领打倒,半天都起不来。 其他人见此人武功如此高,都害怕地往回退,直到退到后院。见一群女眷带着孩子都收拾好行李准备逃走的架势。 穆云起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哪位是仁王妃。” 这时,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走上前来冲穆云起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家就是仁王妃。” 穆云起扫了她一眼,一个嘴巴子将她打倒在地怒道:“一个小丫鬟胆敢冒充王妃,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拉下去杖毙。” 两名士兵上前去拖那个女人。 “慢着。”此时,一名身着丫鬟服饰的女人出来,地上那女子一个劲地冲她摇头。 她扫了地上女人一眼转而看向穆云起说道:“你是何人,居然如此放肆,胆敢闯我仁王府。” 穆云起拿下扇子露出一张妖魅绝艳的脸庞邪魅地一笑说道:“在下倾慕仁王妃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即使这么一身装束仍然难掩华贵之姿。” 说着穆云起拿着扇子轻浮地挑起仁王妃的下颏,仁王妃怒得将下颏一偏,躲开他的扇子。 穆云起抿嘴笑了笑说道:“仁王殿下在京城夺位,什么时候把家眷都送了回来,不过,不要紧,现在在下就送王妃与殿下团聚。” 仁王妃皱着眉头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穆云起走到她身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皇嫂别来无恙,都是为了各自的夫君,只要您乖乖听话,本妃是不会伤害你们一家的。” 仁王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几个亲王妃中做事如此大胆出格的恐怕只有那个被休的秦王妃。 “你,你……”仁王妃用手指指着穆云起,被穆云起用扇子隔开,冲身后的人说道:“备马车,请仁王妃、侧妃,和世子、皇子们去京师。” 护院还待反抗,穆云起狠厉地说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刚走出两步,她似又想起什么,站在那头也不回地说道:“哦,对了,外面百姓疾苦,仁王殿下也应该做个表率不是,抄!” 仁王妃怒道:“穆云起,殿下若是登基定饶不了你!” “那就等他有本事登基再说吧,带走。” 司徒敏昌一路杀退海贼回来,就看到滨州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路过时乱糟糟的街道,此时已经干净整洁,店铺都已恢复营业。那时蹲在街角瑟瑟发抖的百姓此时也已重建家园安居乐业。 穆云起正坐在州府衙门等他回来,司徒敏昌一进衙门就看到穆云起一身男装坐在衙门大堂上喝茶。 他皱着眉头走进去问道:“秦王妃这身做派怕是于礼不合吧。” “我本就是乡野长大的野丫头,不懂何为礼数。” “你这种野丫头司徒靇也会喜欢?” “他也不是循规蹈矩长大的。”穆云起这才从主座上走下来,边走边说道:“我五岁时父母双亡,同时,他的母妃也香消玉殒,之后我被穆家遗弃,他也被司徒敏英抛弃,从此我俩便是天生天养长大,又怎会被教育得循规蹈矩呢。” 司徒敏昌听后不再苛责于她,而是说道:“我看外面已经恢复如常,秦王妃的理政能力也是了得。”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无所谓理政,就当是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自然就办得妥当。” 司徒敏昌哈哈大笑,“好一个自己人,不曾想秦王妃竟有如此爱民如子的心胸。” “我本是医者,自然有一颗父母心。” 司徒敏昌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海贼已平,何时出发?” “大军休整一日便出发,粮草已筹集完毕,还有仁王妃想念仁王殿下想念得紧,我们一便带她们入京吧。” 司徒敏昌眯着一只眼睛看着她说道:“你这是要挟持人质入京?”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还真是瞒不过端亲王,行了,您也先去休息吧,这之后恐怕更辛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冤枉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大军第二日休整一日,于夜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滨州。 穆云起此时一路狂奔,她心里这一刻才真正地感觉到急切,她害怕司徒霦会做出不明智的选择,她更怕司徒靇是去找死,想以他的死来换取自己的原谅,可他不知若是他死她就更不会原谅他,她会恨他直至下地狱也要找他算账。 “靇哥哥,等着我。”穆云起按着胸口的那封信在心中不住地默念着,“靇哥哥,一切都与你无关,是你父皇和祖母的错,是他们没有人性,残害无辜,你母妃不也是受害者,你也是,所以我从没恨过你,我恨的是你的父皇,我恨的是穆致远,他才是罪魁祸首。” 她身后的军队还有载着仁王家眷的马车都跟着疾驰。跑了半日,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一个男孩子的头伸出来,哇哇大吐。 后面有人来报,穆云起怒道:“不能停,时间不等人。” 司徒敏昌看出她心中的焦急说道:“你带队伍前行,我去看看。”,说完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穆云起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回头说道:“继续前行。” 晚上,在一处开阔地穆云起终于下令扎营,所有人都如泄了气一般。 有些士兵嘀咕着:“这也太快了,要吃不消了。” “还吃不消?你知道后面多少掉队的,现在还在往这爬呢。” “这什么情况啊?” “听说是去救秦王,现在京城里大战,眼看城门要攻破了,那秦王妃能不着急吗?” “呦,原来人家救情郎,把咱们累得半死啊。” 这些人不是穆云起的兵,对于她这个女流更是不避讳,穆云起听着闲言碎语也是无奈,现在恐怕只有她一人心急如焚。 穆云起走进主营帐,司徒敏昌正坐在那里看书,听声音就知道是她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这般急行恐怕谁都受不了,你也不过就是一口气,仁王妃那边孩子已经病了,在这么下去没到京城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说完才抬头看穆云起的表情,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司徒敏昌哼了一声嗤笑道:“不是自己的就是不关心是吗?在滨州那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果然是做给人看的。” “你不必冷嘲热讽,仁王妃看来没少给你灌迷魂汤,怎么楚楚可怜的王妃就是比我这飞扬跋扈的王妃惹人怜是吗?” 司徒敏昌一下子被她说中了,极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哪,哪有?” “行了,我一会儿去看一眼孩子再做商议。” 说完穆云起就出了主营帐,向仁王妃她们的营帐走去。司徒敏昌听了白日里仁王妃的哭诉对穆云起多少有些不放心就跟了出去。 穆云起一身戎装走进营帐着实把里面的女眷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才稳下心神。 仁王妃白了她一眼问道:“秦王妃何事?” 穆云起深出一口气说道:“听闻世子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仁王妃“哼”了一声,“莫不是要来害世子的吧,多谢了,我们还想多活几日。” 穆云起一挑眉毛,不理她说什么,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男孩儿,司徒霦比他们大上五六岁,这孩子也照比司徒雷鸣大上六岁左右,现在看着有十岁的模样。 穆云起蹲下身去摸孩子的手,却被仁王妃一把拉过来不让她碰,穆云起抿了下唇说道:“我现在还不会杀你们,这么好的人质怎么会让你们死在路上,拿来我看看,兴许能就他一命。” 仁王妃还是死把着孩子不妨,穆云起无奈点了她的穴位,把孩子的手拿过来把脉,仁王妃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 把过脉后穆云起说道:“无碍,马车太快,晕车,今日先喝着粥食,明日用姜片贴在神阙之上就好了。” 说完便起身解了仁王妃的穴道出去了,仁王妃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迸发着毒光。 次日,孩子果然好转,穆云起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终于安心了,虽然依旧极速前进,但是相较于昨日休整的次数多了,埋怨声音也小了很多。 中午休整的时候,仁王妃来到穆云起跟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秦王妃昨日相助之事是皇嫂误会你了,皇嫂来向你赔个不是,秦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云起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拍拍手说道:“好吧,那边安静些,我们去那边说。” 仁王妃见她起身忙说道:“刚才看那边风景好些,不如我们去那边说?” 穆云起看着她手指着相反的方向也没介意,点点头率先走到前面,仁王妃在她身后冲自己的人点了点头,就见有人起身。 穆云起和仁王妃来到一块大石之前,大石下面是万丈深渊,穆云起站在大石上向远望去,不禁感叹道:“这里比上赤凉山更为辽阔。” 穆云起伸手指向西南角说道:“那里便是京城,此时却是硝烟弥漫,民不聊生,只为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今日你我也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说完转身看向那正要推她下去的仁王妃,笑了笑看她那伸出的双臂说道:“皇嫂不必着急,胜负未分你我都不着急送死。” 这时,只见司徒敏昌朝这边走来,仁王妃转而将穆云起往回拉去,自己反而向山谷跌入,嘴里喊道:“秦王妃不要杀我。” 穆云起伸手去捞却是个空,这一幕在司徒敏昌看来就是穆云起在将仁王妃推下山谷。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敏昌一个飞身跟着仁王妃跳下去一把抓住人,同时拔剑刺向崖壁。 穆云起伸手解下腰带将两个人拉了上来,一上来,那惊魂未定的仁王妃就跪到穆云起面前哭道:“秦王妃,求你不要杀我,到了京城我就求仁王让出王位,求你不要杀我们全家。” 司徒敏昌怒瞪着穆云起扶起仁王妃说道:“王妃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动你们分毫。” 说完拉着仁王妃从穆云起身边走回营地,穆云起瞥了一眼从她身边走过露出得逞般奸笑的仁王妃,自己居然自嘲笑了起来,笑得她身后的司徒敏昌和仁王妃一愣。 两个人停下脚步回头,只见穆云起走上大石块,伸出双臂似要拥抱天空一般。那两个人居然怔愣住,不知道该不该往回走。 穆云起被仁王妃诬陷竟然乐了,前朝的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了,这后宫的尔虞我诈却是初次得见,那她们就斗一斗,也为这夺位之战加点儿戏码。 穆云起回到营地看到将士们看她的眼神都多少有些变化,她不禁哼笑,毕竟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人,信任这东西真是太过薄弱。 穆云起走到司徒敏昌面前说道:“拔营吧。” “慢着。”司徒敏昌站到穆云起面前说道:“昨日行军太急,今日就休整半日吧。” 说完绕过穆云起就要对众将士宣布他的决定,穆云起赶紧制止他道:“端亲王且慢,我们一边说句话。” 司徒敏昌哼笑道:“不用,秦王妃有话就在此说吧,毕竟我们的身份不适合独处。” 穆云起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这娇滴滴的美人果然比她这不让须眉的巾帼来得招人怜惜。 “那个,现在京城岌岌可危,是不是应加快行营。”穆云起试着让自己也讨人喜欢一些。 “京城之事各凭本事,我们去了不见得是锦上添花,弄不好是雪上加霜。” 司徒敏昌得意地看向穆云起,穆云起看着他那副欠扁的表情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行”字。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使诈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眼见大军前行受阻,她此时心急如焚,司徒靇还在仁王手里,司徒霦岁顶着仁王的封号,据她所知司徒霦也不见得是仁义之人,这么多年和众位兄弟走得都不亲近,尤其是她从华容回来之后,眼见着司徒霦有与司徒靇和司徒熜抗衡的架势,此次兵戎相见之时能抓住司徒靇,对于他来说是天载难逢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司徒靇呢。 于是,穆云起将俞栢在她临行前给她的信拿出来。那是出行前一日,穆云起亲自去将军府辞行,俞栢在她出门前给她的信说道:“这里是名单,是我的亲信,这次我选出来与你回京师协助秦王,这些人在关键时候可用。” 穆云起打开名单,迅速地将人名背下来后将纸吃掉。穆云起走到这些人面前给他们手势,这些人陆陆续续地起身,跟着穆云起来到树林里,穆云起将乔璐叫来说道:“璐璐,这次能否救秦王,你能否和楚源在一起就靠此一搏了。” 穆云起将遗诏掏出来交给乔璐说道:“事实难料,我原本以为偷出这个可以换回我司徒氏江山,当时一叶障目,靇哥哥与我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如今看到司徒敏昌我才知道家国天下需要的不是一家之天下,王朝更替又有谁家做得不好,又有谁家做得好,我们需要的是明君,是可以为百姓造福的任君,仁王显然不是,司徒敏昌也不是,所以将遗诏交给事成,让它回原位,如若做不到,就将遗诏交给睿王司徒熜。我这里与仁王妃和司徒敏昌周旋恐怕不能如愿返京,一切都与睿王商议,我已经给他去过信,如今他应该也在苦战。” 穆云起说完,对着她叫过来的人亮出兵符说道:“你们是俞将军选给我的人,我信他就信你们,兵符是盛京世子与我,所以我命令你们护送乔璐速速赶往京城,明白吗?” 几个人跪下鸦雀无声地低下头表示听令。 一群人在穆云起眼前迅速地消失不见,穆云起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俞栢怎么会私自训养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与其说是士兵,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暗卫,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耶律政,谢谢你。” 穆云起刚回到营地,仁王妃就走过来问道:“秦王妃这是去哪里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穆云起白了她一眼将她推开,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司徒敏昌赶紧上前扶起仁王妃,怒斥穆云起说道:“秦王妃过分了,不要仗着有些武功就欺负弱女子。” 穆云起斜眼瞪着他说道:“本妃就是欺负她怎么了,端亲王怜香惜玉了,你不是战神吗?想来武艺不凡,今日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能打赢你,咱们明日继续急行军,若是打不赢,全听你的,想走多慢走多慢。” 司徒敏昌被她这般挑衅也是怒了,起身说道:“好,比就比,秦王妃请。” 穆云起转身向仁王妃挑了下眉毛,然后跟上司徒敏昌的步伐。两个人来到开阔地,正式拉开架势,许多士兵还有仁王妃他们都跑来看热闹,穆云起脱下铠甲,这一身戎装真是不好施展,司徒敏昌也脱下铠甲,两个人站在面对面,周围的人一眼就看出两个人不同的体型,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瘦弱。 两个人对望了一下,互相行过礼之后就过起招来,别看司徒敏昌身型高大,动作一样灵活迅猛,纵使娇小的穆云起有时也反应不过来,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占优势,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穆云起知道司徒敏昌武功不凡,开始出招便运起功法,甚至将百剑穿心化作拳法打出,让司徒敏昌很是吃惊,这丫头武功居然如此之高,赤手空拳打向自己,竟感觉有无数拳头落在身上一般,这要是用剑恐怕此时自己已经千疮百孔。 上百回合下来,司徒敏昌明显招架不住,穆云起也已经力竭,这场决斗两个人都用尽全力。穆云起见如此下去,恐怕都要受伤,这样倒是趁了仁王妃的心意,穆云起想着从袖中抽出银针隐匿在手心之中,抓住机会刺向司徒敏昌的百会穴,司徒敏昌随之倒下。 穆云起拍拍手收回银针对士兵喊道:“把端亲王抬下去,休整结束,出发。” 一个将领质疑道:“端亲王不说休整半日吗?” 穆云起穿上铠甲拿出兵符吼道:“兵符在此,违令者军法处置。” 那人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回去集合士兵准备出发。 仁王妃一听又出发了,顿时气得狠狠地瞪向穆云起,穆云起一弯嘴角走到她身边说道:“这个世间的生存之法有很多种,在这威威军中就得用男人的手段来征服,你那些后宫的小伎俩在这里撑不了多久的。” 说完伸手抚向仁王妃的肩膀,仁王妃顿时痛呼出声。 司徒敏昌是在颠簸的马车上醒来,醒来时就看到他周围围着女人和孩子,顿时愤怒地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穆云起到底要干什么?” 仁王妃阴阳怪气地说道:“技不如人,让人家放倒了,自然要听人家的,拔营赶路喽。” “穆云起,你个混蛋,本王饶不了你。”司徒敏昌的怒吼声被淹没在马车快速奔跑的辘辘声中。 司徒敏昌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把将穆云起按靠在树干上,怒道:“秦王妃使诈使得很顺手嘛。” 穆云起凉凉地看着他说道:“兵不厌诈,我以为您懂的。那女人尚且会用美人计、苦肉计连番上,我为什么不能擒了你这个王。” 司徒敏昌气愤地瞪着她,却也反驳不了。 这时,穆云起看到仁王妃拽着一个女人走过来,那女人应该是仁王的妾室,穆云起在仁王家眷中见过。 仁王妃边走边留意观察周围,穆云起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拽着司徒敏昌蹲下来隐蔽起来。 仁王妃没有看到她俩,感觉此处尚算隐蔽就停了下来,随后一转身就给身后的女人一巴掌。 司徒敏昌刚想起来被穆云起按住,悄声说:“再看看可是你面前娇滴滴的美人,还是个悍妇。” 司徒敏昌斜眼瞪了她一下,吐出一口气,极不情愿地与她听墙角。 那边被打的女人捂着脸,眼泪欲滴地问道:“王妃,妾身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还不知道,你又用你那狐媚功夫勾搭谁去了?” “王妃,妾身没有,只是孩子饿了,妾身想要些吃食而已。” 仁王妃绕着她转起来,“本妃在此,你不先与我言语,自己跑去要吃食,你当本妃是摆设不成。告诉你,不管仁王怎么宠你,只要本妃姑祖母还是太后,这王妃之位你就别要肖想,若殿下此次夺位成功,这后位也必是本妃的,所以你最好给本妃老实些,懂吗,否则这都是轻的,本妃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穆云起没想到仁王妃和太后还有这层关系,原来那坐在后宫的太后是她的姑祖母,难怪太后要帮着司徒霦夺取皇位,这个女人也得了那老太后的真传,玩起宫斗这一套游刃有余。 那女人唯唯诺诺地点头说道:“妾身知道,妾身不敢越矩,妾身知道错了,以后有事必先和王妃言语,听从王妃指示。” 仁王妃哼笑一声,“识趣就好,回去吧。” 两个人走远后,穆云起和司徒敏昌才起身,穆云起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先于他一步向回走去。司徒敏昌在她身后看着她迈着坦荡的步子向回走着,竟生出一丝愧疚来。 刚回到营地就看到士兵们又围成了圈,穆云起叹了口气,人多就是事多,尤其还有仁王家那几个不省心的整日里挑事。 穆云起拨开人群走进圈子里,司徒敏昌也跟着她挤了进来。 只见仁王妃怀里护着一个男孩儿,对面站着刚才被她打的女人,怀里护着两个女娃儿,身边还站着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子,这三个孩子明显比仁王妃怀里的孩子小。 只听仁王妃哭着说道:“你虽然得殿下宠爱,但也不能纵容孩子们欺负世子啊。” 仁王妃怀里的世子见有母亲护着,脸上满是得意扬扬,再看仁王妃梨花带雨的样子,还哪有刚才那般骄横跋扈,穆云起抬头看了司徒敏昌一眼,司徒敏昌挠挠头,有些不悦地看了仁王妃一眼。 这时,女人身边年纪较大的男孩儿怒道:“你说谎,明明是他抢我们的吃食。” 仁王妃接着说道:“他是长兄,难道你就不知道让着些吗?” “啪啪啪”穆云起鼓起掌来,“古有孔融让梨,讲的是兄友弟恭。仁王妃教子果然有独到之处,不知这孩子的性子是你教的,还是随了仁王殿下。” 说着话,穆云起已经走到仁王世子面前伸手要摸一摸那孩子,仁王妃警惕地搂着孩子躲开了。 穆云起笑了笑收回手说道:“据我所知,这兄友弟恭的典范可不是作为皇长子的仁王殿下,也不是作为兄长的楚王殿下,当今世间能做到兄友弟恭的当属睿王殿下,不如将这孩子送到睿王身边让他好好学习学习如何啊,仁王妃?” 仁王妃怒瞪着她质问道:“你要干什么?拿世子做人质吗?” 穆云起哼笑一声,“人质?他吗?不配,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这母不贤子不孝的,世子之位能做到几时还不一定呢。既然你不会教子,那就让睿王妃好好替你教一教,我的孩子可都是睿王妃一手带大的,我看着颇懂道义。” 说完就和旁边的士兵说道:“把世子带走。” 紧接着两名士兵上前,仁王妃死把着孩子不放,对穆云起怒道:“穆云起,你别欺人太甚。” 转而看向司徒敏昌哭道:“端亲王,秦王妃如此蛮横无理,你不能看着我们被她欺负吧。” 司徒敏昌举拳到嘴边咳了一下说道:“暂时分开一下,教秦王妃替你管教一下也无不可。” 说完司徒敏昌就赶紧躲开了,这群女人戏太多,他以后还是少参与为妙。仁王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司徒敏昌,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穆云起看着急着逃跑的司徒敏昌讥笑了一下,转而看向仁王妃说道:“世子先在我身边呆两日,过两日就还给你,留着他我也没用,我那还有两个儿子教不过来呢。” 说完她也转身走了,仁王妃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带走,转而怒瞪一眼护着三个孩子的女人也走开了。 那女人安慰着三个孩子说道:“没事了,青儿,以后少和世子争抢,他毕竟是长兄。” 那叫青儿的孩子不忿道:“兄长不是更应该让着弟妹些吗?这还是夫子教的呢。” 那女人揉了揉自己孩子的发顶,抬起头看向穆云起的背影,眼中有了些复杂的神色。 晚上,穆云起亲自端着饭食去看看仁王的世子,此时这孩子已经被穆云起饿了两顿,见穆云起进来,看到穆云起手中的饭饿得咽了口唾沫,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饭食。 穆云起看着他的小样子,笑着问道:“饿了是吗?” 小家伙倔强地撇开头,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仁王,还是随了仁王妃,于是和缓了语气问道:“为何要抢弟弟的吃食?” “我是兄长,他有什么好吃食自然要先与我才对。” 穆云起无奈地笑道:“这都谁教你的啊?有你这般当兄长的嘛!” 小家伙不吱声,像是跟穆云起杠上了,穆云起叹了口气说道:“那我来给你讲个佛教的故事吧,你愿意听吗?” 小家伙都喜欢听故事,仁王的世子也不例外,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穆云起还算和善的笑脸,慢慢地点了点头。 穆云起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说道:“那你听好了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兄弟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曾经在过去人寿万岁的时候,有一位号叫十奢的国王,他统治着阎浮提内整个世界,他的大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名叫罗摩,二夫人也生了一个儿子名叫罗漫。罗摩太子拥有天神那罗延大力金刚的神力,勇猛有力,更兼他又有一个扇罗法宝,只要闻其声见其形就能加以伤害,没人能阻挡。第三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婆罗陀。第四夫人所生的儿子名字叫灭怨恶。对三夫人,国王甚是宠爱有加,大王对她说道:“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对你从来不会吝惜,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满足你愿望。” 夫人对国王说:“我没什么要求。” 后来国王正身患重病,命在旦夕,国王立太子罗摩为王,让他代父王管理朝政,并用帛丝束发,头戴天冠,仪容举止,充满国王的风范。这时三夫人前来看望大王的病况,大王身体有了点起色,三夫人自恃功劳,见罗摩继承王位,心生嫉妒,于是向国王求取先前许下的愿望。小夫人对国王说:“希望让我所生的儿子继位,废除罗摩。” 国王听了,像被什么噎着了那样不上不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想废太子吧,但又已把他确立为王,如果不废除吧,先前又许下了承诺。这位十奢大王自有生以来,都不曾背信弃义,而且身为国王,以王者之法,应该说一不二,不能背负之前的承诺。 国王想到这儿,因此废除了罗摩太子,拿走他身穿的衣服头戴的王冠。弟弟罗漫对他的哥哥说道:大哥神勇非凡,孔武有力,而且又有扇罗法宝,为什么不使用却要受到如此耻辱? 哥哥回答弟弟说:“违背父亲之愿,是为不孝之子。虽然三夫人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父王如此宠爱她,也有如我的母亲一样。弟弟婆罗陀生性温和谦让,其实并无异心,如今我虽然有大力扇罗法定,但都不可以对自己的父母弟弟加以伤害。” 弟弟听他如此说来,默然无语。这时十奢王把这二位儿子放逐到深山内,下令他们十二年后才准许回国。罗摩兄弟遵守父命,心里并无半点怨恨,辞别了父母进入深山老林之中。 婆罗陀原先在外国,国王命人把他传召回来,并加冕为王。但婆罗陀素来与二位王兄和睦共处,心存敬意,并无半点争夺王位之心。但既然已回国,父王驾崩,才知道原来是因自己母亲肆意妄为废除太子另立新君,又把二位王兄放逐深山,婆罗陀觉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做事太欠常理,于是不肯跪拜,他对母亲说道:“母亲如此作为,是何等有违常理,这是自取灭亡的做法。” 婆罗陀拜见大母,比平常更加用心地恭敬孝顺,婆罗陀又带领兵将前去深山,来到山边,把部众留在山下,自己独自一人前去。当弟弟来到的时候,罗漫对大哥说道:“先前还说弟弟婆罗陀仁和柔顺礼让谦恭,但今天他却带领兵将前来,难道是想要讨伐我们兄弟二人吗?” 哥哥对婆罗陀说道:“弟弟今天为何带领兵将前来?” 弟弟对哥哥们说道:“是担心在路上遇到贼人,因此才会带领兵将前来,其实是为了防卫,并没其他意思,请王兄回国,统治国家。” 王兄回答说:“先前奉父王之命,被放逐远远迁移来到这儿,我现在怎么可以自己回去?如果擅自回去,便落下个不守仁义不孝之子的骂名了。” 弟弟几番殷勤苦苦相劝,但无奈王兄心意相当坚决,弟弟知道王兄心意,暂时不可能回去,因此向王兄要了一双皮鞋,满怀怅然地回去,并好好地治理国家。又把从王兄那儿取来的皮鞋放在御坐之上,朝夕参拜问候,就好象亲自问候王兄一样,并且时常派遣下属前去深山,问候王兄。但二位王兄,都以父王先前曾下令十二年后才能回国,因年限未满,只有尽孝尽忠不敢违抗命令。 转眼间十二年期限已满,罗摩见弟弟时常殷勤地派遣信使前来问候,也知道爱敬自己并无异心,感念弟弟的情谊,于是回到国家。回到国家后,弟弟要让位给王兄,王兄说道:“父王先前已把王位交给弟弟,我不适宜再当国王。” 弟弟再三礼让道:“哥哥是嫡亲长子,荷担起父业的责任应当由王兄完成。” 兄弟二人礼让再三,互相推让,哥哥推辞不过,最后登上王位。兄弟之间敦厚和睦,躬亲礼让,如此教育感化天下百姓,大行其道,整个国家一团和气。黎民百姓在如此美好的感化教育下,忠孝有义,人人自我勉励奉事师长,孝敬父母。婆罗陀的母亲,虽然造了如此不当的行为,但对她并没有半点怨恨之心。因如此忠孝礼义的原故,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人人不受瘟疫疾苦之困,整个阎浮提内的所有人民,生活富足,胜过以往十倍之多。 引自《杂宝藏经卷一 十奢王缘》 “你是天涪皇家的孩子,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整个国家的子民,所以你更应该明白兄友弟恭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兄弟萧蔷只会带来混乱与战争,你在滨州应该已经看到了,你父王为了争夺皇位调走滨州驻军使海贼畅通无阻进入天涪国境,整个滨州在战争中被毁的面目全无,百姓流离失所,到处哀嚎遍野不是吗?”穆云起看着那孩子忍着饿仍然能听进她的故事,于是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把手中的食物递给他说道:“慢着吃,别噎到。” 孩子拿起吃食吃了起来,穆云起坐在他身边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这时,从门缝偷偷伸进来一个小脑袋,看到穆云起又赶紧缩回去,穆云起喊道:“进来。” 那小家伙端着吃食走进来,穆云起一看正是白天和世子吵架的男孩儿,那孩子走到穆云起面前说道:“青儿见过皇婶,兄长被您罚了一日未吃东西,青儿想给他送些吃的,还请皇婶不要怪罪。” 穆云起看着孩子手里的鸡腿问道:“哪里来的?” 那叫青儿的孩子说道:“晚上的饭菜我省下来的,兄长喜欢吃鸡腿,我就偷偷留下来一个。” 仁王世子听后抬起头看向青儿,再看看他手里的鸡腿,竟流下了眼泪,说道:“司徒青,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你是我的好兄弟。” 说完起身放下吃食抱住了司徒青,司徒青也跟着哭了,说道:“王兄,对不起,我应该让着你的。” 穆云起看着冰释前嫌的两兄弟也高兴地笑了,孩子的本性是善良的,只是这些大人们强加自己的思想给了他们慢慢磨灭了他们善良的天性。 仁王世子松开弟弟说道:“皇婶送来吃的了,我们一起吃。” 两兄弟你喂我我喂你,吃得特别开心,穆云起走出营帐,把营帐留给两兄弟。 刚走出营帐就有一妇人来到穆云起身边福身说道:“今日之事多谢秦王妃。” 穆云起侧身看了看,原来是被仁王妃欺负的那个女人,于是将她带到一个僻静处说话。 那女人自报家门说道:“妾身是仁王侧妃,闺名曾媛,家父是礼部侍郎曾淄佑。” 穆云起看着这个美貌的女人,平日里看她倒是安静,忙活着三个孩子的吃食,而仁王妃只顾着世子一人,就猜到,仁王妃那性格定是不讨仁王喜欢的,而这位不声不语的女人才是仁王心中所爱,也是为仁王诞下子嗣最多的女人。 “孩子送去吃食是你教的吧。”穆云起看着这个文静的女人说道。 曾媛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不居功。 穆云起转头看向别处说道:“你倒是通达,比仁王妃强多了。” “臣妾身份低微,对皇位还是王妃更有助益。”曾媛低着头说道。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若没有贤内助,这江山即使打下来,对百姓来说也不是幸事。更何况太后也不是什么高贵出身,渔家而已,仁王妃又比你能高贵到哪里去,所以不必妄自菲薄,教育好皇室子弟才是最重要的。” 曾媛福了下身子说道:“妾身受教,秦王妃如此心胸宽广,若是秦王坐了江山,定也是万民之福。” 穆云起苦笑了下说道:“我已不是秦王妃,此时担这名头只是为了震慑将士而已。” 曾媛笑了笑说道:“听说了,不过依妾身之见,秦王妃依旧是秦王妃,秦王对您应该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他能坐得天下总览大权,您依旧会是最尊贵的皇后。” 穆云起转身定睛看着曾媛,她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说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看了一会儿倒是没看出什么虚假奉承来也就作罢。 穆云起看了眼营帐说道:“两兄弟应该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曾媛福了下身子,穆云起点了点头就走向营帐,曾媛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样子,也不无羡慕。 这边穆云起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去,而此时的京城,司徒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下面被俘的司徒熜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写完信封好之后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原以为的不眠之夜就被他这样睡过去。 等他醒来本想叫来楚源去送信,却发现桌子上的信已经不见。他立即精神了,一个箭步跑去马厩牵出马冲向城门却被楚源堵住。 楚源扑通跪在他的马前哭着说道:“殿下,你杀了我吧,我没想到睿王会这么做。” 司徒靇看着前面紧闭的城门怒着问道:“司徒熜做了什么?” 楚源依旧跪着说道:“昨晚,属下担心殿下,进了您书房发现您睡着了,桌上还有两封信,我看到其中一封是给睿王殿下的,我们从睿王府出来的时候睿王曾嘱托无论有何事,随时可以去睿王府找他,无论何时。所以我拿着两封信送去给睿王殿下,他看完信后还问您在做什么,知道您在睡觉他就让属下回来了。”说着楚源抹了下眼泪继续说道:“早上,早上,睿王殿下的护卫来说,睿王一早就单枪匹马出城去了,还说,还说要是想让他活着就千万别开城门。” 司徒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开了城门以司徒霦的个性他们谁也活不了,包括他们的子嗣。 楚源还递给司徒靇一封信,是司徒熜留给他的。 阿靇,当我知道司徒霦向你邀约议和之时,我就决定替你去,因为我从未带兵打仗过,这个京城我守不住,到时候别说你我,就是我们的家人都要因此遭殃,可是我相信你可以,你能守住这道城门,守住这个京城,只有守住它,我们才有一线生机。还有。我相信穆云起她是爱你的,她不会置你于死地,你的那封信我原封不动地送出去了,我相信她会来救你的,我用我的命和你打赌可好? 如今他站在城墙之上,攻城已攻了数日,几日前他收到穆云起的来信,穆云起以为被俘虏的是他,此时镇守城门的是司徒熜,一再恳求司徒熜再坚持几日,她已经调来东北十万大军。 看到那封信,司徒靇终于笑出了声,穆云起还是关心他的,还是不想他死的,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曾经那般相爱过,只有爱可以跨越一切,哪怕是仇恨,所以他要坚持,坚持到穆云起来救他们。正当他指挥士兵死守城门的时候,后面闯上来一名太监,高兴地大喊道:“遗诏,遗诏找到了,遗诏找到了。” 司徒靇皱着眉头问道:“何时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 那太监气喘吁吁地说道:“在,在御书房,御书房里的暗格子里,之前那个弄,弄错了,那,那不是装遗诏的盒子。” 司徒靇狐疑,这几个父皇身边的太监怎么会把遗诏弄错呢,难道自己冤枉穆云起了?还是这丫头想通了乖乖把遗诏送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攻城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就在这时,城墙上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司徒靇他们往下一看,巨大的攻城木正向城门撞去,这么撞城门迟早是要破了。 司徒靇喊道:“放箭,不要停。其余人跟本王来。” 司徒靇带着上千城防军守在城门口,只要城门一破,他们就准备血搏到底。 司徒靇站在最前面,看着一下又一下被撞击的城门,拔出佩刀,他身后的人跟着纷纷拔出佩刀高高举起,准备随时而来的肉搏战。 一声轰隆隆,停了,不一会儿,又是一阵轰隆隆,城门上的缘木一点一点地碎裂。 “轰”,城门被撞开,冲进来的士兵手举大刀。司徒靇在城门大破那刻,一声怒吼带着身后的士兵迎战而上。 城门下的白刃战在司徒霦看来是胜利的曙光,他愉悦地拿起身边的弓搭上箭瞄着城门口,对身边绑在囚车上的司徒熜说道:“三弟,你说四弟出来本王能不能射的准呢。” 司徒熜着急地看着城门口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赶尽杀绝,留条活路不好吗?” “好啊,你问问司徒靇可会给我留条活路。” 说着就见司徒靇一身是血,提着大刀从城门处砍着冲出来,身后也是同样浑身是血的士兵。 司徒霦的滨州军被杀退一波又上来一波,而司徒靇周围的城防军确实越杀越少,形势已经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司徒霦笑着拉开弓箭冲着司徒靇瞄准着。 司徒熜看着大喊道:“司徒靇,小心,小心。” 可他的声音淹没在杀伐声中,司徒靇根本听不到,司徒霦奸笑着斜了司徒熜一眼道:“兄弟情深是吗?他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长了,是吗?好,就让你看看你的好兄弟是怎么倒下的。” 说完他松开弓,一支箭疾驰而出,朝着司徒靇的方向飞去,司徒靇正与人砍杀,一个侧身居然躲过了这支箭。 司徒霦气得怒瞪司徒熜一眼,而司徒熜却松了口气,嗤笑地看着司徒霦。司徒霦眯着眼睛搭弓又射出一箭。 司徒靇连着躲开两箭,瞥了眼那站在远处还要搭弓来射的司徒霦和困在囚车上的司徒熜,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他们,面对面前这数万大军,司徒靇已决议拼死一战。 刀口已卷刃,砍下去根本毫无作用,可他却连翻中刀,身上的力气在被一点一点地抽空,司徒霦见他已经毫无体力才放弃射箭,冲着司徒靇喊道:“司徒靇,你若肯乖乖让开城门,本王可以饶你和司徒熜不死,如何?” “休想。”司徒靇吐出一口血,怒吼道。 司徒霦努努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杀!” 说完就搭弓又是一箭,这一箭正中司徒靇的胸口,司徒靇向后重重地倒下。 司徒霦见状大笑一声一挥手,后面的士兵就向前冲去。 可这一冲杀却带来震天的响动,这声音太大,似乎整个地面都在晃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 司徒霦向后看去,只见漫天黄土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司徒靇躺在地上感受到被震动得发抖的大地,不禁笑了,“起儿,你来得真是及时。” 这时,后面有人来向司徒霦报道:“殿下,是东北军向这面来了。” “东北军怎么会来京城,耶律政这是要造反吗?” “要造反的是你吧,大皇兄。”司徒熜在一旁的囚车里凉凉地说道。 “你闭嘴,别以为耶律政是来帮你们的。”司徒霦不耐烦地斥责司徒熜道。 司徒熜哼笑一声,这军队定是穆云起调来的,且不说她的目的为何,但绝对不会是来帮他司徒霦的。 司徒霦这时反应过来,先冲进京城再死守城门,可他回身看看司徒靇,这城门似乎也不好进。 就在他不知道是进是退的时候,穆云起赶着马车从一侧的山坡上直冲下来,马车停到司徒靇和司徒霦之间。 穆云起一个箭步冲下车来到司徒靇跟前,半跪着将他抱进怀里哭道:“靇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要有事。” 司徒靇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她说道:“没事,我没事,你来了就好,救三皇兄。” 说完人就放松地晕倒在穆云起怀里,这时,司徒靇身后出现一群黑衣人,迅速将残留在城门口的滨州军杀光。穆云起抬头看向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见穆云起看向他们,便摘下蒙面,原来是她派到乔璐身边的人,穆云起不禁心惊,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士兵,这些人是被特别训练的死士,俞栢居然将他的死士交给她,这份恩情穆云起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穆云起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将司徒靇交给他们,然后起身走到马车前,司徒熜一见是她是又惊喜又担忧。 只听穆云起在烈烈风前喊道:“司徒霦,今日你我兵力相当,我自认无万全把握能胜你,所以今日我们不谈战事,只谈人质。” 司徒霦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女人问道:“穆云起,你跟本王谈人质?你想要司徒熜就拿城门和我换,其余一概免谈。” 穆云起不疾不徐地说道:“大皇兄莫着急,大皇兄将滨州兵力全部调来此处,可知滨州已被海贼洗劫?” “本王不知,本王家眷还在滨州……”司徒霦没说下去,他似乎明白什么,于是担忧地望向马车。 穆云起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于是说道:“所以我请缨十万东北军去协助滨州知州杀灭海贼,顺道将大皇嫂他们都接了来,大皇兄,一个人换一家人,还是您划算啊。” 司徒霦咬着下唇,半天才说道:“无非是些女人孩子,本王不在乎,他们登基为帝,要多少女人孩子没有。” 司徒熜听后怒道:“司徒霦,你还有没有人性。” 司徒霦斜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想救她们就要装作不在乎。” 说着司徒霦抽出长剑,将剑架在司徒熜的脖子上,说道:“本王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在乎,兄弟就更不在乎,更何况还是争权的兄弟,快让开城门,否则本王就杀了他。”说着剑就向前送出一分,司徒熜脖子上立刻见了血。 穆云起看着他怒火中烧道:“你果真是无情无义。” 于是,她走进马车,将曾媛拽了出来,拉她出去的时候穆云起看到仁王妃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压对宝了。 穆云起一把将曾媛拉出马车,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对司徒霦喊道:“大皇兄,你最爱的女人在这里,难道她的命还换不来睿王殿下的命吗?”说着穆云起把剑往前送了送。 这时,从马车里又跑出来三个娃娃,抱着那女人哭,顿时把司徒霦看得眼直了,这个穆云起真够狠的,真的把他全家都抓来了,面前这个被要挟的女人和她身后的孩子们是他这一生的最爱。 想当年他还未受封的时候去京城外的白马寺替母嫔祈福时,不意间遇到了礼部侍郎家的马车,待他气宇轩昂地走出马车时,对面的马车上也走下来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当时他的心神一下子就被这位女子摄住。之后经过几番打探才得知她的身份,竟是礼部侍郎的庶女曾媛,在这个讲究门阀的天涪,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得自己的正妃,就连侧妃的资格都很勉强,但是他还是想方设法将她娶为侧妃,只是条件就是娶如今的仁王妃为正妃。在之后的相处中,司徒霦越来越喜欢这位女子,只是他的正妃却不是省油的灯,几次三番从中作梗让他和她不得好过,后来他提出让仁王妃生下世子来安抚她,让她消停,仁王妃如愿之后,他才如愿以偿可以和他爱的人能够安心地过些她们的日子。 可此时,他的最爱被要挟着,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凌迟一般。此时的曾媛泪流满面地斜眼看着穆云起低声说道:“我与秦王妃相谈融洽,我以为我们可以为友,不曾想我们依旧为敌。” 穆云起哼笑一声,“若是没有皇位之争,你我可以为友,仁王妃心思歹毒,我还真不想看到你被她害死,可惜了,我为我的夫君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各有立场实难为友。” “秦王妃果然心性不凡,做事果敢,实乃我女中豪杰,奴家自愧弗如,但求您能留我个全尸。”穆云起听她说完一皱眉头,只见她要抬手握住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穆云起一惊,一手掌将她劈晕。 司徒霦也看到曾媛的举动,竟一滴泪滑落脸颊,不曾想他的挚爱为了不成为他的羁绊竟宁愿自己赴死。 穆云起搂着已经晕过去的曾媛对司徒霦喊道:“仁王当**石心肠,也难为这有情有义的女子,若是仁王不懂得珍惜的话,不如放她自由,由弟妹为她另许佳缘,也好过枉费这如花的生命。” 司徒霦原本还在犹豫,听穆云起说要为曾媛另配佳偶,顿时怒竭道:“好,本王同意换人。” 穆云起笑笑,将曾媛安顿回马车之后,出来与司徒霦交换了人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拔箭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俞栢的死士护送司徒熜和穆云起回到城中之后,城门再次紧闭,穆云起看着完好无损的司徒熜竟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道:“熜哥哥,对不起,是我的一意孤行害您受苦了。” 司徒熜叹了口气扶着她站起来说道:“知道自己错了,就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吧,快去看看司徒靇吧,这一战眼见他是拼了命的,你也好好劝劝他吧。” 穆云起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秦王府跑去。 一进门,她就看到楚源和乔璐在院子里转悠,见她进来,乔璐马上赶上前去,抓着她的双臂问道:“公主,您还好吧?” 穆云起点了下头,然后看向院内,楚源站在那白了她一眼,穆云起转而问向乔璐:“司徒靇怎么样?” 乔璐摇了摇头说道:“几位大夫还在里面,不太乐观。” 穆云起推开乔璐向房门走去,却被楚源拦住了路,“穆小姐,这里不欢迎你,殿下也不想见到你。” 穆云起瞪着楚源说道:“我俩之间的事情还由不得你置嘴,难道你不想娶乔璐了是吗?” 楚源为难地看向乔璐,被穆云起一把推开,楚源还要上前,被穆云起一脚踹开道:“只有我能救你主子的命,你给我滚远点儿。你欺负乔璐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楚源瞪着穆云起气愤地喘着气,却敢怒不敢言,乔璐看看已经进屋的穆云起走到楚源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公主是来帮殿下的,你也就别再气了。” 楚源终于找到撒气桶,却又舍不得,只能憋着气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生闷气。 穆云起走进屋内,几名御医围着司徒靇不知如何是好,见穆云起进来纷纷见礼,穆云起问道:“情况如何?” 一位御医答道:“启禀王妃,殿下的情况不乐观,那支箭正中心窝,没人敢拔箭。如今人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他伤到什么程度了。” 穆云起扒开御医走到床前,这么多年她何时见过司徒靇如此这般躺在床上过,他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被自己气得满屋子乱转。 穆云起坐在床边为他把起脉来,脉丝微弱,弱得让穆云起心惊,他怎会伤得这般重。 把过脉后,穆云起翻开他的眼皮,摸着他胸口的箭。 她起身去抽屉里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一粒放在司徒靇的口中,然后在众御医错愕的眼神下,一把拔出司徒靇胸口的箭,顿时血流如注般喷涌,被穆云起用旁边准备好的干净手巾给按住。 司徒靇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穆云起赶紧在他的耳边说道:“靇哥哥,我回来了,我不和你争了,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可好。遗诏我已经还回去了,遗诏上的命定之人是你,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司徒靇听完她的话大大地哼了一声之后人再次晕了过去。 御医们赶紧上前把脉,“有了,有脉搏了。”,众御医高兴地说道,然后向穆云起行礼问道:“王妃医术了得,医术了得。” 穆云起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去休息,有事我再唤你们,这里先由我来守着吧。” 御医们出去后就被楚源截住问东问西,乔璐走进来福了福身子问道:“公主,殿下可还好?” 穆云起摇了摇头,“乔璐,你和楚源别走远,这里随时需要伺候着。” 乔璐点头,见穆云起手下的毛巾荫红大半问道:“公主,殿下他出了这么多血。” 穆云起低头看看,又拿过来两个毛巾压住,“等血止住就好了。” 穆云起这一按就是半日,夜里穆云起也没敢合眼,这一夜很是关键,煎了几服药都是穆云起一口一口用嘴喂进去的。 之前的灵芝草炼制的药丸所剩不多,幸好那根千年人参此时可是派上了大用场,若是没有这千年人参,穆云起是真不敢拔那箭。 夜里,司徒靇发起了高烧,穆云起一夜未停用手巾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直到第二日天刚亮才有些退烧,穆云起还未等歇息,司徒熜与司徒煈、司徒荇就来了。进门后问了司徒靇的状况,穆云起一一作答,末了司徒煈问道:“穆云起,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司徒靇身边最需要人的时候你反倒不在,有你这么当媳妇的吗?” 穆云起低着头说道:“我不是他媳妇,他早就把我休了。” 说着她回头忘了司徒靇一眼,于情于理她已仁至义尽,若是他醒来还要怨恨她的话,她也无怨无悔了,他用命来平息了她心中的仇恨,以后他们各不相欠。 司徒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穆云起,还要说着什么却被司徒荇拦住道:“大姐,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白日里就我们看着他吧。”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司徒霦还在城外,许多事还需要你们去做呢。” 此时,司徒熜才发话:“放心吧,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司徒霦身边,与他说了不少话,我知道他在意什么,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吧。对了,遗诏找到了,宫里的太监弄错了锦盒。” 司徒煈一听怒道:“这几个太监怎么回事,要不是他们弄错了,至于弄出这么多事吗,我看一个个都该问斩。” 穆云起听后眼色极不正常地转过身去假意查看司徒靇的状况,司徒熜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几个人走后,穆云起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靇说道:“靇哥哥,我做错了吗?我想做回我自己有错吗?是因为这个真正的我有着无限荣耀在身上,所以我就是个野心勃勃的篡位者是吗?对不起,也许我用错了方法,但是我的仇还是要报,还有两个人我不会放过他们,即使你们都恨我,我也要做,我已经放弃很多了,最后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司徒靇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可惜穆云起没有看到,她太累了,靠在床柱上也睡着了。 乔璐和楚源走进屋内,没有打扰她,而是坐在正厅守着他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步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几日后,司徒熜约定与司徒霦见面,这回司徒熜身边带着数十名护卫与司徒霦约在城门下会谈。 司徒霦到的时候,司徒熜已经坐在摆好的谈判桌前喝起了茶水。 见司徒霦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他坐下。待司徒霦坐下后,司徒熜给他倒上了茶水说道:“冬日天寒,喝杯热茶暖暖吧。” 司徒霦喝了一口说道:“听说遗诏找到了。” 司徒熜回道:“不错,昨日未攻城前就找到了,只是晚了一步,要不司徒靇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子。” “那一箭没有要了他的命真是可惜了。”司徒霦咬着牙说道。 “也不是,只是幸好他的王妃回来了,众御医都束手无策,也只有她敢动手拔箭,救了司徒靇一命。” “那女子果然奇特,昨夜听了本王的侧妃讲了一个晚上她的事情,真是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本王一直在猜测她和遗诏一起出现,那么遗诏之事会不会与她有关。” 司徒熜拿起茶杯掩饰着他的异样,转而说道:“大皇兄,你现在身后是十万东北军,你的滨州军在此次攻城中也损失不少,真要继续打下去恐怕你也未必能占上风,何况这些都是我天涪的士兵,在自己的土地上内耗终不是上位者的明智之举。” 司徒霦喝着茶,司徒熜说得这些昨晚他都想过,可是,“司徒靇会放过我吗?毕竟我是这皇位最大的威胁,自古成王败寇,王者只会对失败者赶尽杀绝。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也看到昨日马车上,那是我的全家人,你忍心让她们陪着我一起去死吗?” 司徒熜看着他幽幽地说道:“那也是我的亲人,如今司徒靇未醒,我只能承诺我自己,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保他们一命,但前提是他们安守本分,不违国法刑律,不寻仇、不生事,你可明白?” “只要不伤我家人性命,我可以让她们永不出滨州。” 司徒熜摆摆手说道:“不必,几十年后谁也不会记得这些事情,到时候这就成了束缚。穆云起昨日还对我说你的二皇子是个好孩子,将来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 “穆云起,云沐容,吏部侍郎,短短一年的时间真是改变天涪吏治,这样一名女子确实可以成为司徒靇坚实的左膀右臂,可惜,我没有这个运气。” “这么说皇兄是同意退兵了?”司徒熜一锤定音。 司徒霦喝下最后一口茶起身说道:“明日退兵,记住你答应我的,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熜说道:“阿靇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一定尽我所能。” 司徒霦转身毫无犹豫地离开,司徒熜看着他好似轻松许多的背景,也喝下了杯中之茶,却没有急着离开,坐在那看着司徒霦带着士兵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朝堂上,在所有皇子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开启了遗诏,由穆丞相和太后做见证人,这也是穆丞相和太后最后的较量,谁胜谁负今日便可见分晓。 无论两个人在司徒敏英活着的时候合作得有多默契,随着拥立继承人事件之后两个人再也无法握手言和,因为他们已经把话说绝了。 此时,太后坐在帘子后面不屑地盯着朝堂上的穆致远,穆云起用余光瞥了一眼幕帘。 几名先皇身边的太监拖着锦盒从后面走进来,在众臣面前打开锦盒。此刻,锦盒内躺着用褐色绢布制成的圣旨。 穆致远上前取出遗诏,在众臣面前打开,那金色的“圣旨”二字半分做不来假。 穆致远声色俱茂地宣读着遗诏:“……秦王司徒靇,文武兼备,德才有余,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幕帘后的太后听完后,甩着帘子就离开了朝堂,这段时间她如跳梁小丑一般支持司徒霦,却不想还是彻底输给穆致远。司徒靇继位代表着她那不堪的历史,和她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都将暴露,她将成为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她可以想象自己剩余的时光不会再风光无限,而是污秽不堪。 司徒靇的身体在一日一日地好转,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遗诏刚刚公布于天下,穆致远就亲自上门来探望司徒靇。 一进门就看到已经熬了几个日夜的穆云起,穆致远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孙女,穆云起忍着心中的不悦还是向穆致远福了下身子唤了一声“丞相来了”。 穆致远心中虽有不悦但是却不敢看她,他知道那些刺客是太后派去的,可是他又何尝不想杀掉她以绝后患。 穆致远走到床前问道:“秦王身体恢复得如何?” 穆云起回道:“还好,伤口已经愈合,脉搏也恢复如常,只是一直都没有醒来,不知为何。” 穆致远点点头说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遗诏已经公布于天下,先皇还是选了秦王作为继位人,这登基之事就等秦王恢复身体再说吧。” 穆云起自是知道遗诏的内容,穆致远见她不惊不喜倒也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穆致远走后,穆云起又坐在司徒靇的床头对他说道:“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宿命你逃不掉的,穆致远会是你这辈子的噩梦,这样的皇位你还要继承吗?你倒是起来说句话啊!” 说着说着,穆云起趴在司徒靇的身上哭了起来,“你是还怨我吗?竟这般不愿意起来看我一眼,那么我走好嘛,是不是我走你就会醒来,是不是?那好,我走,我走。” 穆云起慢慢起身,倒退着离开房间,可司徒靇还是没有醒来,只有一滴泪滑入枕头。 睡梦中的司徒靇什么都能听到,他想醒来,他想拉住穆云起的手说“不是的,他不要她再离开他,为何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穆云起并没有真的离开,她知道司徒靇应该听得到,她想试着刺激他一下,即便是要离开她也要等他醒来亲口说出。 乔璐进屋时看到穆云起两眼放空地坐在那不知道想着什么,她进门后拱手说道:“公主,事成要见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报仇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从秦王府出来,将司徒靇交给楚源和御医们,自己去见了事成,事成将百名奸细名单交给穆云起后就走了,穆云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已不再是皇宫的方向,便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祝福。 穆云起转身又一个人去了睿王府。 此时,司徒熜已经和司徒霦完成了谈判,正坐在正厅和司徒煈聊着今日的事情。 听到下人禀报说穆云起来了,两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穆云起一身素服走进正厅,看到司徒熜和司徒煈难得地福了下身子,倒是把两个人弄得一愣。 穆云起直起身子便坐到一侧问道:“司徒霦可愿退兵?” 司徒熜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有条件,就是不伤及他家人的性命。” 穆云起也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斩草除根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穆云起意味深长的语调倒是让司徒熜心里一凛,她是在说他的父皇吗?无论他杀了多少司徒氏,但仍然有她活在这世间。 穆云起又说道:“这次领军的将领是前端亲王司徒敏昌,他如今还在城外,熜哥哥应该去接他入城。” “什么?他不是被父皇赐死了吗?”司徒煈坐不住喊道。 “所以说斩草除根的做法不会是一劳永逸的,他还活着。”说完她看向司徒熜,司徒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我会亲自去请。” 穆云起点点头就起身请辞。 穆云起走后,司徒煈看着门外说道:“怎么感觉穆云起好像变了,与我们都疏离了。” 司徒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穆云起离开睿王府,就拿着司徒靇的禁卫军令牌进了皇宫。 她一路上目不转睛地走向太后的永安宫,此时的太后还为了朝堂上输给穆致远而生气。 太后宫内曾刺杀穆云起的太监看到穆云起进来竟是一惊,“你怎么进来的?” “我拿着禁卫军令牌进来的,有何不可?”穆云起毫不犹豫地拿出令牌来给他看。 那太监戒备地走进宫内向太后禀报:“太后,穆云起来了。”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问道:“谁?” “就是抢走您菊花簪的那个前秦王妃。” “什么?她还敢来?”太后不可思议地问向那太监。 穆云起可不听他通传,直接走进来,微福了下身体算是对长辈的尊重。 太后见到她就怒道:“放肆,什么人敢擅闯永安宫。” 穆云起在永安宫内款款地散起步来,太后越看她越生气,吼道:“一群废物,还不把她轰出去。” 那太监贴着太后耳朵说道:“太后,我们打不过她,这皇宫内没人是她的对手。” 太后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穆云起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畏惧,“你,你想干什么?” 穆云起眼睛看着房檐说道:“不想干什么,来看看您老人家过得怎么样?和穆致远斗,您还是不行啊。” “你……”,对于太后来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我是斗不过他,司徒靇得以继位,不过是穆致远的傀儡罢了。” “无论谁继位,穆致远都会想办法控制他们,不,应该是穆家,毕竟他们都是……”穆云起没有说下去。 太后警惕地看看四周的人说道:“你们都去外面守着。” 所有的人都出去后,穆云起低笑一声道:“太后还真是谨慎,难怪能坐在这个位置,您的侄女仁王妃似乎就没您这般聪慧。” 太后看着她问道:“你见过芮儿?” 穆云起抬头看着太后说道:“在下不才,接她来与仁王一家团聚。” “穆云起,你好狠,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这天下,这本该属于我的天下。” 太后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问道:“你是谁?” “我说过我是穆华明的女儿,庄妃刘恬苮和任宗皇帝的孙女,穆致远占着祖父的位置这么多年也够本了。” “怎么可能?刘恬苮才入宫几日,怎会有任宗皇帝的孩子。” “那你说说,司徒敏英是不是穆致远的儿子,司徒靇是不是穆致远的孙子?” “不是,不是的。” “不是?为什么司徒敏英和穆致远要对司徒氏赶尽杀绝,还不是要掩盖他不是司徒氏的事实。” “不是,不是的。” “你生司徒敏英足足迟了一个月,伤了阴府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不是吗?” “我求你不要说了,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穆致远的工具,他不爱我,把我当成棋子一样送给任宗皇帝来换取刘恬苮。刘恬苮得他一世宠爱难道还不够吗?让我在这宫中与一群女人尔虞我诈,得到的只是须臾的宠爱,好不容易我的儿子登基了,可是他还要掌控我和儿子,我们就这般战战兢兢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摆脱他,我的孙子还要被他掌控,还要揭开我的伤疤,他好狠的心。” “你们也好狠的心,为了掩盖你们的身份,杀害我的父母和辰妃娘娘,让我和司徒靇从小就成了孤儿,都是你和司徒敏英支使姜妃做的不是吗?” “不是,不是,是穆致远,是他做的,与我无关。”太后连忙摆手否认。 “那我再问你,我在东北极寒之地,可是你派人多次暗杀于我?” “不是,不是,都是穆致远,都是他。” 穆云起蹲在她面前,轻蔑地说道:“敢做不敢当,你这种人穆致远怎么会喜欢你,任宗皇帝年轻时候虽然贪玩胡闹了些,可是而立之后的他也是励精图治,他也曾后悔将庄妃送出宫,而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多是有学识的贵族女子,你与这些人比起来相形见绌,才会用各种卑劣的手段争宠,可惜任宗皇帝早已看出你的品行,所以你与司徒敏英在任宗面前并不得宠,后来的皇位也是用尽卑劣手段得到的,不是嘛。不知道我们的昌宗皇帝见了任宗是否还有脸叫一声父皇。” 太后捂着脸听着穆云起的数落,竟痛哭流涕道:“我本不该来这个地方的,我做我的渔家女,一生在船上唱着小曲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好过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多少倍。” “那就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可以给你安排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你要远离朝堂,远离司徒靇和穆致远,明白吗?” 太后慢慢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肯放过我,我可是害死你父母的人啊!” “你只是个愚妇,更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也要为我的儿子积些阴德才是。” 说完穆云起扔给她一瓶药,“吃过之后我会安排你离宫,从此天涪太后病逝,世间再无任宗舒妃舒雅茗。” 太后捡起那瓶子药,看着大步走出永安宫的倩丽背影,哭着说道:“刘恬苮,我还是输给了你,你有一个好孙女,可我却没有一个能救我的孙子。” 说完太后打开瓶子将药石都吞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章 真相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回到秦王府后不久宫中就传来太后病逝的消息,司徒熜他们都赶去了宫中,只有司徒靇还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穆云起坐在床边握着司徒靇的手说道:“靇哥哥,等你醒了之后就会听到是我害死太后的消息,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说着穆云起就趴在司徒靇的身上,“我为我的父母亲还有云姨报仇了,我知道你也恨着她,可你也爱着她,毕竟她是你的祖母,所以这个仇只能我来报。” 司徒熜最先赶到永安宫,看到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问道:“怎么回事?太后怎么突然病故?” 太后身边那个太监说道:“刚才秦王妃穆云起来过,她和太后在宫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她走之后奴才就看到太后拿起地上的瓶子,把药都吃进嘴里,然后,然后太后就不行了。” 司徒熜一听怒着抓起那太监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穆云起来过?她走后太后就自杀了是吗?” 那太监点头如捣蒜,连说:“是,是,是。” 司徒熜立马对所有宫女太监说道:“秦王妃来的事情都给本王闭嘴,要是谁说出去,本王一个不留,都让你们给太后陪葬,听到没有?” 这群人跪着直磕头说:“听到了。” 司徒熜急急走到外面看着被他拦在外面的大臣还有司徒煈和司徒荇说道:“太后忧伤过度,突然暴毙,你们都去准备吧。” 众臣退后,司徒煈来到司徒熜身边问道:“怎会如此突然?” 司徒熜瞥了他一眼说道:“可能太后早就身体不适,只是我们无暇照顾她老人家,所以才会感到如此突然。” 所有人又开始忙活起太后的葬礼,只有秦王府里安静得异常,所有人都围着司徒靇,希望他早日醒来。 穆云起每日坐在床边守着他,希望他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太后出殡第二日,俞栢的死士来到穆云起跟前汇报道:“已按照公主的安排把人送回老家。” “她醒来后状态如何?”穆云起舀着汤汁喂司徒靇。 “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把安排给她的新身份和她说了,她也已经接受了。” 穆云起点点头,“若是她聪明想来能够安度晚年。” 死士下去后,穆云起见喂的几口汤汁都撒了出来,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喝一大口,然后低头喂给司徒靇。 穆云起喂完药之后就去了司徒靇书房的密室,如今司徒靇不醒,一切事宜她都说的算,因此她提审了傅攸年。 “傅攸年,你在华容十余年,都为司徒敏英做了多少事?” 傅攸年斜眼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说道:“没做什么,我们不传递情报,只负责找人,这些年只做过刺杀你的事情。” 穆云起一直盯着他的双眼,看似没有在说谎,于是说道:“司徒敏英已死,你们也就没有作用了。” 傅攸年一听,急着抬起头来,问道:“什么,陛下死了,什么时候?那我的家人?” “看来你再司云阁没有人告诉你啊,他已经死了几个月了。” 傅攸年一下子代做在地上,他这么多年卧薪藏胆只为了家人,如今皇帝一死,他就再也没有希望找到家人了。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你家人的下落,在龙神矿场,你去吧,把你的家人和你那些同胞的家人就出来,让他们给他们的家人取芯,都回来吧,秘密已经永远成为秘密,你们也没有寻找的必要了。” 傅攸年拿着名单问道:“公主为何不将名单交给华容王?” 穆云起没有看他,只是回道:“名单若是到了他手中,这些人就没有活路了,我希望他们能悄无声息地回来与家人团聚。” 说完穆云起起身将名单交给了傅攸年,转身离开司云阁,并让田主簿将他放了。田主簿虽然为难,但是现在司云阁上下还是要听她的,就只能照做。 太后葬礼之后几番人马轮番来看望司徒靇,现在就等他醒来继承皇位。若是一直这般迟迟不醒,他们也商议着是否重新选定继位人。 穆云起知道后来到了穆家,穆家如今已经不同以往,自从穆云煊和穆云芷出嫁后,整个穆府显得空旷了许多。 管家领着穆云起来到穆致远的书房,短短几日不见,穆云起不曾想穆致远竟苍老了许多,穆云起简单地福了下身子说道:“穆丞相别来无恙?” “穆丞相?”穆致远想起那日在秦王府她也是这般称呼自己,他显然对她的称呼很不满意。 穆云起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说道:“靇哥哥受伤过重,虽然救回了性命,可是却一直无法醒来,我听闻有人在议论重新选定皇位继承人的事情,所以冒昧来问一问穆丞相的意思。” “皇位自然是司徒靇的,谁也抢不走,继位只是时间的问题。”穆致远理所当然地说道。 “看来在穆丞相这里还没有要换继承人的想法?” “为何要换,司徒靇还活得好好的,只要他醒来就可以继承大统,若是换了等他醒来要如何是好,杀了他不成?” 穆云起低声嗤笑道:“穆丞相还是一贯的心狠手辣。” “砰”的一声,穆致远单手拍在桌子上怒道:“穆云起,有你这样和祖父说话的吗?” 穆云起拱拱手说道:“晚辈失礼了,穆丞相继续说。” 穆致远见她依旧不改称呼,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只能强压着脾气说道:“你就是为此事而来,那么老夫可以告诉你不必担心继位者的事情,没事你就下去吧。”,再不走估计得气死他不可。 穆云起并没有要走的打算,而是问道:“在下斗胆问一句,穆丞相执意要司徒靇继承皇位有何目的?” 穆致远瞥了她一眼说道:“秦王殿下雄才伟略,文武兼备,杀伐果敢,是皇位的不二之选。” 穆云起走到窗边看着院内冬日里的萧条景象说道:“应该是他毫无母系助力便于掌控,更因他心系于我,总是为了我而委曲求全。当年你用我的消息来控制他,后来你用我的性命来控制他,而后呢,待他继承大统之后呢?” “老夫不会再控制他了。” “是因为你的目的达到了吗?穆丞相,你可曾想过,司徒靇若是认祖归宗他的皇位还能坐几日?” 穆致远眯起了眼睛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穆云起回头看向他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祖母都已经告诉我了。” “恬苮?她在哪?”穆致远激动地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抓着穆云起的双臂问道。 “事到如今你还关心她吗?你若还念着她,为何要将她关入枯井?”穆云起怒瞪着他问道。 “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穆致远实在说不下去,那是他认为的奇耻大辱,他也害怕自己唯一的优秀儿子不是自己的孩子。 “想知道我父亲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吗?” 穆致远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你能告诉我吗?” “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确认司徒敏英就是你的儿子?”这个大谜题终于要揭开它最后一层盖子。 “舒雅茗被送入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只有月余,我便将她送到任宗皇帝身边,所以可以确定敏英是我的儿子,这下你可以告诉我穆华明是不是我的儿子了吧。” 穆致远深深地望着穆云起,这个孩子继承了她父亲的容貌,每每看到男装打扮的她就像看到她的父亲一般。 穆云起没有急着告诉他,“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我父亲是不是你的儿子,想当年有个孩童,他天生怪异不容于世,他的父母兄弟都因为他的怪异而惨死,为此他自残身体消除怪异。而此时他已孤苦无依,这时一位年长他许多的人出现,不嫌弃他长相奇特将他收养,给他吃食教他读书,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后来,兄长起兵他便伴随左右做军师出谋划策。在盘山郡兄长因不听他的劝阻而身死,他在众人推举下坐上兄长的位置,一路拼杀打下了天涪王朝。他便是天涪开国皇帝司徒博天,救助他的兄长就是穆丰戚,而司徒博天不为人知的怪异之处就是他的一对尖耳朵。” 穆云起说完,看向穆致远,穆致远听完她的故事,思索良久,只见他的眉头越促越深,渐渐整个面部都扭曲成痛苦的样子。穆致远这下全都明白了,痛苦地抱着头说道:“华明果然不是我的儿子,他是司徒翔的儿子,难怪他如此不同,难怪……” 痛苦了一阵之后,穆致远终于冷静下来问道:“恬苮呢?她如今人在哪里?” 穆云起又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祖母在那里。” 穆致远看着她的眼神也望了过去,那是蔚蓝的天空,意味着他的妻子在天上。 “不可能!”穆致远怒吼道。 穆云起微笑着看向他说道:“祖母被慕容绝救回了华容,她本就是华容的郡主,她在她此生最爱的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葬在故土之上,她很安心。” 穆致远皱起眉头呢喃道:“最爱的男人?” “不错,祖母此生最爱的人不是你也不是任宗皇帝,而是在华容与她青梅竹马的迟师父迟玉天,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终究是被家国所绊,不能成为眷属,好在祖母最后还是能如偿所愿在迟师父的怀里闭上了眼。” 穆致远此时已全身虚脱地跌坐在椅子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呢喃着“恬苮”,两行浊泪就那么无知无觉地流了下来。 穆云起看了他一阵,叹了口气说道:“司徒氏活下来的不只我一人,这次带东北军来京师的,正是未死的端亲王司徒敏昌,所以你若是让司徒靇认祖归宗,那么司徒敏昌定会帅兵起义,到时候司徒靇还能坐几日皇位可想而知,你的梦想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以司徒敏昌对你以及昌宗的记恨,我想无论是穆氏还是现如今的司徒氏他都不会放过,你自己思量吧,是想安稳余生,还是要整个穆家陪葬?我言尽于此,望您好自为之。” 说完穆云起没等穆致远回话就走出了他的书房。 踏出穆府的大门,冬日的阳光打在身上,竟说不出的温暖惬意,穆云起笑了笑向秦王府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苏醒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踏进司徒靇卧房,一眼就看到司徒靇靠坐在床柱上,向她这边望来,见她进门,伸出虚弱的手臂召唤道:“起儿,来。” 穆云起见他醒来,高兴地跑上前去,扑进他的怀里激动地说道:“靇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司徒靇虚弱地笑着,伸手抚摸她的头说道:“醒了,再不醒,你都快要吵死我了。” 穆云起气得轻拍一下他的胸口怒道:“我哪有。” 这一下拍到他的伤处,顿时疼得司徒靇“哎呦”一声,穆云起赶紧起身要拉开他的衣服看看,司徒靇抓住她乱动的小手说道:“逗你的。” 穆云起嘟着嘴却不敢再碰他,扶着他躺下说道:“你伤的重,还需静养,等养好身子我再收拾你。” 司徒靇笑着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说道:“好!” 穆云起拿过他的手把了下脉,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恢复得很好,我的那根千年人参真的值了。” 司徒靇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起儿,陪陪我,我真的好想你。” 穆云起点点头,双手握住他的手,说道:“等你好了就可以登基,雷鸣和雷雨也可以接回来了。” 司徒靇听她说登基就让穆云起好好和他讲讲他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 穆云起化繁为简和他说道:“我去东北借来十万东北军名义是去滨州消灭海贼,我们去了,平定了海贼之后,我就把仁王一家都接来了,所以你昏迷之后我用仁王一家人把熜哥哥换了回来。你知道嘛,我一直以为在司徒霦手里的是你,而守城的是熜哥哥,没想到你们俩居然换了个位置。” 司徒靇握着她的手问道:“若是你知道被俘的不是我会怎样?” “嗯,也许我就不救了,哈哈。”穆云起兀自开着玩笑,但是司徒靇知道司徒熜在她心中的地位也很重要,无关情爱,只因他是他们的哥哥,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穆云起,原来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啊!” 听说司徒靇醒来,司徒熜和司徒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穆云起伸出舌头冲司徒煈做了个鬼脸。 司徒熜和司徒煈来到司徒靇床前看他睁着眼睛都高兴地笑了出来,“终于是醒了!” 司徒靇虚弱地笑了一下。 穆云起起身让出位置,让司徒熜和司徒煈可以好好与司徒靇说话。 司徒熜坐下后说道:“云起和你讲到哪里了?我来接着讲。” 穆云起回道:“刚讲到救您回来,你们慢慢说,我去看看药。” 穆云起走后,司徒熜说道:“之后回来就是你生命堪忧,御医们都不敢拔箭,还是云起拔的箭。” 司徒靇斜着看了眼他们身后,虽然此时已经没有了穆云起的身影,但是司徒靇知道她回来了一直在自己身边,嘴角竟不自觉地微翘。 司徒熜继续说道:“我和司徒霦已经谈过,他已经撤兵也放弃皇位,不过他的要求就是放过他的家人,我同意了与他签了契约,若是你反悔的话我会用我的命来为他的全家陪葬。” 司徒靇听后,闭上眼睛说道:“只要他不再生事,我可以不动他。” 司徒熜点点头继续说道:“遗诏已经找到了,太后和穆丞相亲自见证遗诏,父皇选定的继位者是你。” 司徒靇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不是父皇选的,是穆致远选的。” 司徒熜苦笑道:“现在的形势恐怕要变了,端亲王司徒敏昌活着回来了,亲带东北军赶来,穆云起告知我,我已经将他请回睿王府暂住。” 司徒靇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战神端亲王还活着?” “是的,穆丞相已经见过了,没错,就是他,穆云起把他从东北带了回来。” 听到是穆云起找回来的,司徒靇又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消沉吧,我想穆云起能够回来帮我们估计也是考虑到司徒敏昌,她应该也打算压下这个秘密。” 司徒煈此时有些为难地问道:“穆云起真的能放下吗?” 司徒靇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 司徒熜接着说道:“几日前太后在永安宫中自尽,如今已经出殡。” 司徒靇对这位祖母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她也不过是穆致远的棋子,唯一的感觉应该是恨,穆云起说她的父母还有他的母妃都是她和父皇下令害死的,但是他知道父皇那么爱母妃,怎么可能去害死她,即使是那个骇人听闻的秘密被母妃知道,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母妃把这件事掩盖,没必要非要杀她灭口,那么害死穆云起父母和他母妃的人只有太后。 “太后怎么会自尽呢?”司徒靇想不出这样一个马上要做太皇太后的女人为何会自尽。 这时,司徒煈轻声说道:“太后死前见过穆云起。” “司徒煈!”司徒熜厉声喝道。 司徒煈挠挠脑袋知道他又闯祸了,司徒靇闭上眼睛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穆云起不可能不报仇,她已经放弃很多了,这是我们欠她的。” 司徒熜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说道:“你先休息吧,等身体恢复了就准备登基大典。” 司徒靇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司徒熜拉着司徒煈走出了屋子。穆云起在小厨房看到他们出来,才迎了上去说道:“都说了?” 司徒熜点点头,“该说的都说了。” 司徒煈接道:“不该说的也说了。” 司徒熜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又往他身后缩了缩,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竟然笑了,“早说了也好,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的。” 司徒熜见她的样子倒是释怀了,“好好照顾他吧,属于你们的时代来了,好好辅佐他,你也将成为一代明后的。” 穆云起笑着摇摇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在心里说道:“天涪恐怕很难容我,无论我是谁。”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容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穆云起送走司徒熜和司徒煈就回到屋内,见司徒靇已经沉沉地睡去,她把药放在桌子上等他醒来再喝。穆云起走到他跟前,替他捋下脸上的头发。这些日子一直由穆云起为他打理,所以躺了这么久,司徒靇依旧是清爽的外表。 穆云起还没等坐下就听到院子里又来人了,穆云起起身走到院子里,只见来的是司徒靇的三位侧妃,穆云起将她们拦在院子里说道:“殿下刚刚又睡过去了,等他醒了再来看他吧,先让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韩侧妃走进穆云起说道:“你什么身份居然敢拦我们的路。” 另外一名侧妃走上来,贴着韩侧妃说道:“不就是西域来的侍妾,仗着生了位皇子就无法无天。” 最后那位直接来到穆云起面前一扬手想要打她,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抱歉,我连个侍妾都不是,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两位小皇子都是我生的。” 三个人一听就有些不明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穆云起,穆云起把那名侧妃一甩,那人差点儿摔了一跤。 只听她接着说道:“想打我你还没这本事。” 韩侧妃这时反应过来道:“你不过就是个被休的妃子,有什么好嚣张的,居然敢打我们。” “你们有什么打不得,只要我有正当理由怎么都打得。”穆云起向前踏了一步,将脸凑到韩侧妃面前笑着说道:“司徒靇我都打得,司徒煈我也打得,就连华容王慕容绝我也打到他吐血,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韩侧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瞪着她,穆云起直起身子,低着眉眼看着她们三个说道:“你们若是识趣,待殿下登基之后后宫将有各位一席之地,回去吧,若殿下想见你们自会通传你们。” 说完不等三个人做出反应,她便转身回了屋里。韩侧妃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凑在一起问道:“她什么意思?” “殿下登基为帝,我们自然就是后妃,这还有什么疑问?” “难道这个女人还想除掉我们不成。” “这女人好像有些手段,我听父亲提起过前秦王妃,听说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她要我们识趣就是说让我们听她的话是吗?” “应该是。” “想得美,走着瞧,就不信殿下还能宠爱她一辈子不成。” 穆云起看着院子里渐行渐远的三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而走到司徒靇床前,见他依旧睡得沉,便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直到傍晚司徒靇才醒来,穆云起见他睁开眼睛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喝点儿清粥吧,你现在的身体还吃不了大鱼大肉。” 司徒靇“嗯”了一声,穆云起才扶着他靠坐起来,端起准备好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 司徒靇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她,穆云起舀了一勺粥抬头看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竟不自觉脸红地说道:“好好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司徒靇虚弱地笑道:“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感觉心终于着地了。起儿,以后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穆云起嗤笑道:“好,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再也不离开你。” 司徒靇听了心里高兴,艰难地抬起右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触手的真实感让司徒靇真心地笑了出来,手贪恋着不忍心收回来。 吃完一大碗粥,穆云起问道:“能溜达吗?我陪你。” 司徒靇点点头,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你陪我。” 穆云起笑笑,“陪你,永远陪着你。”,司徒靇这才开心地笑了。 司徒靇很艰难地走到门口,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穆云起看着他的样子说道:“你出了这么多汗,外面天冷还是不要出去了,否则再害风寒就不好了,在屋子里转转就可以。” 司徒靇哀怨地看着她问道:“在屋里转你还陪我吗?” 穆云起满头黑线,“陪,一直陪着。” 司徒靇这才同意在屋里转转,没走两圈人就累得坐在床上不想动了。穆云起拿着湿热毛巾来给他擦擦汗说道:“刚起来都会累的,先休息,明天就好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穆云起刚转身,司徒靇就抓住她的手臂说道:“让别人去拿,你陪着我。” 穆云起有些哭笑不得,这人醒了之后怎会这般粘人,穆云起拿开他的手说道:“我总得去吩咐一声吧。” 司徒靇这才松开她,看着她走出房间不禁叹了口气,他在昏迷时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有些事一直在脑海里转悠,他不知道等他登基之后穆云起还能不能留在他身边,世事难料,何况有些事被穆云起做绝了,这个天涪怕是容不得她了,要想保住她的性命,就必须离开自己,所以他异常贪恋如今能够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穆云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靠坐在床上发呆,她走上前来坐到他面前问道:“想什么这般出神?” 司徒靇看到眼前的人,什么也没说就伸出双臂抱住她,弄得穆云起一愣。 晚上,穆云起检查完他的伤口,又喂完药,刚准备去软榻上休息,又被司徒靇拉住。 “上床上来陪我睡,我醒了,晚上就不需要你照顾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穆云起听后就脱下外衣陪着他躺了下来,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什么都知道?” “是的,你们说的做的我都知道,只是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来了,你却不在。”说着又将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 穆云起心中一凛,这么说自己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也都知道了,难怪他会这般粘人。 之后的日子,司徒靇的身体慢慢恢复,朝臣们轮番来了一遍,只有一个人始终未见踪影,就连他家的儿子都来了几个,他都未曾出现,这个人就是穆丞相穆致远。 穆云起并不意外,他已心灰意冷就没必要再惺惺作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穆致远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想到司徒敏昌居然还活着,就像慕容绝为她算计好所有的后路,却没想到司徒雷鸣的出生给了她致命一击。所以穆云起感叹:“人生在世还是少些算计的好,因为你终究算不过老天爷,只有秉承真心做事才能经得住上苍的考验。” 司徒靇听她这么说完看着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她逼死太后也是秉承真心不成,太后再过罪大恶极,但是她毕竟是他是祖母,纵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是于情于理她又何必做得这般决绝,给朝臣口实,于他更是无法赦免的罪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登基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二月初二龙抬头,新帝登基大典就在这春意复苏之时举行。 司徒靇身着玄黄龙袍,一步一步走上丹陛,迎接百官朝贺。 在这气势宏大的登基大典之上,司徒靇只感觉到无边的孤寂,那个懂他爱他的女人就在那一夜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封让他恨得揉成团的信。 她说现在的朝堂容不得她,她得等,等到世人皆认为她可以母仪天下的时候她才会回来做他的皇后。她要他也等,如果爱她就等她回来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的身边。 司徒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恨恨地骂道:“穆云起,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司徒靇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站在前首的是司徒熜、司徒煈和司徒荇,他们虽有封地却被司徒靇留在京师辅政。 司徒霦在遗诏宣布的第二日就请旨离京,所以今日他并未出席登基大典,也许他也不喜欢看到这个场景。 司徒敏昌也已请旨去西域六部,西域六部本是司徒靇的封地,如今他已经登基为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所以西域六部他封给司徒敏昌。 此事遭到以穆致远为首一众老臣的反对,他们认为以司徒敏昌的经历,谋反的可能性是很高的。但是,司徒靇犹记得穆云起刚走那日,早朝上众人见司徒靇的脸色不对,都不敢奏对,还是司徒敏昌上前提出要去送司徒霦。 等司徒敏昌送完司徒霦回来后特意到了秦王府,司徒靇走到正厅看到司徒敏昌正品着茶说道:“秦王府的茶果然不错,你说穆云起那丫头就是有福不会享,虽做不了皇后,以陛下对她的喜爱,或者说以她的能力坐稳这后宫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司徒靇坐在那听他说这一些话,哼笑了一声,“你不知她,她不会委曲求全留在朕身边,她要的是堂堂正正站在那,容不得任何人置嘴,也容不得朕受任何非议。” 司徒敏昌拱拱手说道:“穆云起是女中巾帼,司徒霦也被其折服,这一路来微臣也是深受其感化,穆小姐她能够在三日就让被海贼祸害得满目疮痍的滨州恢复生机,百姓安居乐业;能够在被臣误会的情况下不争不恼用智谋让臣明白何为奸滑,何为纯良。所以司徒霦刚才说了,若是江山稳固,百姓安泰,他愿死守一隅,赎其罪过。” 司徒靇用手指点着桌子,司徒敏昌又说道:“陛下知道,西域六部曾是微臣攻下来建立的天然屏障,陛下英明神武将,微臣当年无法完成的事实现了,微臣如今也想像仁王一般偏守一隅造福百姓。” 司徒靇想着穆云起给他的信中写道:“罪一者,不可杀;罪二者,犹可恕;罪三者,杀无赦。” 最后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说道:“皇叔辛苦了。” 所以后来老臣们无论如何谏言,司徒靇只说一句:“杀功臣非明君所为。” 再看下面两个一身皇子服的小家伙,这是前两日刚回来的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他们的父皇今日登基为帝,他们也是尊贵的皇子,再过几年还会为他们封王,无论他们长相如何,无论他们的生母是谁,尊贵的身份是不容诟病的。令他不解的是为何穆云起早早送去了信,他们却在两日前才到,尉迟詹亲自将他们送回来后人就消失了,不给他任何说话的余地,他猜测路上应该是遇见穆云起才会耽搁这么久,想来她也是对尉迟詹有所交代,尉迟詹才不敢久留,生怕泄露穆云起的行踪。司徒靇有些生气地想着:“想走就走吧,早晚会回来的,毕竟她的两个儿子还在这,她不会忍心孩子们再过她那种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的。” 此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盛京王耶律政的出席。老盛京王自认年事已高,主动让位给耶律政,此次登基大典,司徒靇特赦耶律政进京受封,也圆了当初对耶律政的承诺。 晚宴上,司徒靇冲着耶律政说道:“太祖皇帝的秘事已经公开,再加上此次盛京王拥立有功,因此耶律氏可以请旨出盛京。” 耶律政不干了,“陛下,为何不是随意出行?” 司徒靇斜了他一眼说道:“耶律氏这么多年守着的可不只这么一个秘密,能出来不错了。” 耶律政气得握紧拳头却无可奈何,只能走上前举起酒杯敬他一杯酒,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是怕微臣得见皇后吧,守得这么严。” 司徒靇哈哈大笑道:“朕没有皇后。” 此时,有大臣出列道:“陛下英明神武,但中宫空虚实非幸事。” 耶律政回头看向那老头,皱着眉头说道:“怎会没有皇后,穆云起难道不是皇后吗?” 那老头嗤笑一声说道:“穆小姐恐怕不配中宫之位,她谋害太后,不治她死罪已是她的造化。” 耶律政听完他的话,深思一下,死士回来说的事情不会有假,穆云起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否则她的布局就白布了,可是看看司徒靇的反应好像也不知情,这就是说两个人在误会着。 耶律政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本朝有无冕之后,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密诏,在密库中留存,皇室之人皆知的旨意。” 司徒熜抬头说道:“你是说当今世上有人得到五支菊花簪?” “不错,这五支菊花簪本王见过,也见过这名女子。” 司徒煈咋咋呼呼道:“你是说穆云起手中有五支菊花簪,怎么可能,这菊花簪大都随本人陪葬,存世极少,她怎么得到的,都是谁的?”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都沸腾了,所有人议论纷纷,司徒靇此时目露寒光,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知,否则他何必在大臣与她之间左右为难。 司徒煈见众人吵吵嚷嚷都听不到耶律政说什么,不免站起来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听盛京王说话。” 吵杂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耶律政这才上前一步,向司徒靇拱手说道:“当时穆小姐来盛京求援,曾给微臣看过那五支菊花簪,分别是任宗庄妃,昌宗辰妃……” 这两支司徒靇是知道的,那么剩下三支又会是谁的,太后,对有太后一支,只听耶律政继续说道:“任宗舒妃,也就是昌宗母妃,先太后的。” 司徒煈不耐烦道:“这些我们都知道,还有谁的?” 耶律政接着说道:“昌宗姜妃和昌宗吉妃。” “吉妃?本王带去盛京那支?”司徒煈没想到那个丫头把菊花簪给了穆云起,姜妃?想不通。 “姜妃和她有仇,怎会给她菊花簪,再说又是什么时候给她的?”司徒煈问出所有人的好奇。 耶律政走到司徒煈跟前说道:“后来她说过,在发配东北极寒之地前她被关在死牢,而姜妃也在死牢,在死牢里她知道了指使姜妃害死她父母和辰妃娘娘的是昌宗皇帝和太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穆云起为何要毒死太后,可无论太后与她是否有仇,以下犯上终究是大罪。可只有知道穆云起身份的人知道她做得不为过,她不仅有这个资格,她更有那个权力。 耶律政走到司徒靇面前轻声说道:“陛下,臣有一事可解陛下的心结,可否去外面一序。” 司徒靇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面,不一会儿耶律政就跟了出来。司徒靇屏退左右,耶律政才说道:“微臣借俞柏之名派给穆云起的死士回来说道太后并没有死,穆云起给她的是一种特殊的药,此药可让人屏住呼吸三日,三日之后会重新复活,只是由于三日屏息太后醒来之后还是有所损伤,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穆云起给她安排个新的身份,安排一对夫妇以儿子儿媳的身份照顾着她。” 司徒靇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他明白她为何会劝自己放过司徒霦和司徒敏昌,她如今似乎少了很多戾气,更多了几分宽容。 “如今的她真的变多了,也许是在东北极寒之地的磨炼,她更懂得宽容与仁爱。” 耶律政拱手说道:“朝臣只知欺君罔上的穆云起,只知谋害太后,身为妖女的穆云起,却不知杀退海贼,兴办学堂,平反冤狱,推荐能臣良将的穆云起。臣想这也是她要离开的原因,她要让朝臣们认可她,她才会回来坐上后位。” 司徒靇不免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她就是想堂堂正正地坐上后位,不让朝臣再说朕的不是。朕会等她回来的!” 耶律政刚刚离开,司徒靇还未等回身,他身后就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臣见过陛下。” 司徒靇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待回头看到是穆致远的时候竟有些不可思议,穆丞相虽年过半百但是一直是意气风发,从不见老态,今日这么一见不仅声音苍老了几分,整个人也失去了之前的精气神。 司徒靇伸手示意他继续说,穆致远拱手说道:“老臣打算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 司徒靇竟一时错愕不知如何回答,要知道先皇在世的时候,穆丞相是位高权重,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来气,事事都要向他请示,为了穆云起他更是喝出命来与他达成那足以倾覆天下的约定,可此时他不但不提约定一事,竟要急流勇退,让他一时看不明白。 穆致远见司徒靇只盯着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替他解惑道:“陛下尚未苏醒时,云起来找过老夫,她为了陛下愿意隐瞒身份,从此退居幕后再不争皇位,她也把端亲王找回来坐镇,所以老臣的谋划终是付诸东流,老臣已无颜面对陛下,还请陛下给老臣一个宽恕,让老臣安享晚年,老臣会规劝子孙安分守己,以后再不提当初约定。” 司徒靇看着穆致远,想来他也是怕了,毕竟是逆天之举,他尚能在大错未铸成之前迷途知返,也算是功德一件,司徒靇想了想说道:“丞相还是有功于社稷,朕不会亏待于你,只是穆家人不可再居京师,当然已经嫁人的穆云煊和穆云芷可以留京,其余的都回老家安稳过日子,朕便不予追究,丞相可明白?” 穆致远赶紧跪下说道:“老臣明白,谢陛下不杀之恩。” 穆致远退下后,司徒靇环顾四周,这外面可真是说些事情的好地方,他向内看去,估计没有人会再出来和他说些什么,才移步回正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告老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登基大典第二日,穆致远就上书告老还乡,弄得满朝哗然,曾经呼风唤雨的一代名相就这般隐退,看来新朝真的要有大变化。 转眼三年,司徒靇励精图治,整个国家都在安稳中快速发展,百姓丰衣足食。他将整个司云阁散落到全国各地,一是为他监控地方官员是否有贪污腐败的现象,二是为他寻找穆云起。 可三年时间过去,仍然没有她的只言片语,只知道在西域六部学堂和医馆遍地开花,乌拉的草药种植喜获丰收,南城已经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司徒靇看着司徒敏昌的奏报也知道穆云起就在那一带活动着,可她总是能轻易地躲开司云阁的密探,也许是她太熟悉司云阁的作风,太熟悉他的行事风格。 看着西域六部的变化,司徒靇在心里问着穆云起,“你还要做多少事情才肯回来。” 正当司徒靇在御花园中批阅奏折的时候,兵部送来讣告,西番王薨,惠城外西番大举陈兵。 司徒靇想着这几年,每每提出要攻打华容和西番等国的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出列次数最多的就属刚刚接任户部尚书的萧书缘。 司徒靇知道他是穆云起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几年朝堂已经大换血,老臣该隐退隐退,大部分席位已经被年轻人所占据,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当年送过穆云起的人,司徒靇这么做也是为了穆云起能早日回来。 朝会后,司徒靇把萧书缘叫到御书房。 “你为何总是阻止朕攻打西域六部?” 萧书缘赶紧跪下道:“臣没有忤逆之意,微臣曾跟云大人聊过西域六部,那时科考的试题不正是此题,云大人说看过臣的试卷,赞同臣的想法。” 司徒靇这才缓和了语气问道:“你怎么答的,她怎么说的。” “臣当时作答的是西域六邦子民受不同文化影响,强行占有可能不易统治,且如今各国居民安居乐业,妄动战争恐得不偿失。”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她怎么说。” “云大人当时说,西域六部各有特色,理政理念各有千秋,与其强行同化不如取长补短,与其穷兵黩武不如互通有无。” “可如今西番大兵压境,你作何解释?” “西番王薨,西番太子恐我朝趁虚而入做些防备而已,西番王新死,恐怕也没有心思去侵略他国。” “你如何敢如此笃定。”司徒靇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语气难免不悦地说道。 萧书缘赶紧解释道:“微臣不敢欺瞒,与讣告一同进京的还有,还有长姐的私信,她给内子的私信中是这般写的,让微臣一定要规劝陛下莫动干戈。” “私信?她为何给穆云煊写私信,却……”司徒靇说不下去,为何不直接写与他呢。 “微臣以为姐妹间说些话方便些。” “她们经常通信吗?穆云起现在究竟在何处?”司徒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萧书缘只回了两个字,异常清晰的地方,“西番”。 司徒靇恨不得自己快马加鞭赶到西番把人抓回来,可是他走不得,虽然司徒熜可以监国,可是他无法用个抓媳妇的借口来搪塞群臣,就连出兵的借口也被下面跪着的人驳了回来,怎能叫他不气。 司徒靇于是给司徒敏昌去了密令,让他以使者身份去吊唁,顺便把穆云起给他抓回来。 司徒敏昌接到圣旨一阵头大,这么多年他撒下天罗地网都没抓到人,他去一趟西番就能把人带回来?他怎么就不信这个邪呢。 司徒敏昌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抱着头想得脑袋都疼。这时,华峰走到他身边看了眼那信说道:“王爷,要不微臣陪您走一趟?” 司徒敏昌抬头看了看他,这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但随即想了想,多个脑袋总比他自己想破头强,于是答应两个人一起去西番。 国书递过去没两日,对方就发来回信同意他二人过境吊唁。 两个人事先学习了西番丧葬礼仪,生怕过去了人没带回来还捅出乱子。 两个人到了西番王宫就看到一身素服跪在灵前守灵的穆云起,司徒敏昌头大地想,这丫头见到容易、带走难啊。 两个人冲着灵前行完礼后,西番太子便安排穆云起去招待两位来客,毕竟是天涪之臣,穆云起更熟悉他们一些。 穆云起引着两个人去驿馆,这时一名侍女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娃朝穆云起走过来。待到跟前,那侍女抱着孩子福了下身子说道:“郡主,小殿下醒来看不到您哭了起来,奴婢这才抱过来给您。” 司徒敏昌和华峰一见这小女娃就面面相觑起来,穆云起抱过孩子笑道:“不用瞎猜了,这是我与司徒靇的第三个孩子叫司徒缘起,看这对尖耳朵,和她长兄一模一样。” 此时的司徒靇一身儒装踏进归君馆,老鸨见他一身帝王之气也不敢上前招呼。司徒靇径直走向暖阁,难得出现在归君馆的尉迟詹见他进来忙起身跪下磕头行礼道:“臣尉迟詹参见陛下。” 司徒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名剑山庄是我朝的一把好剑,以后你就不必行此大礼。” 尉迟詹赶紧谢过,然后将司徒靇请到上座,自己也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司徒靇的问话。 司徒靇喝了一口茶问道:“归君馆这么多年也抓不到她是吗?” “归君馆一向是只有她来,却找不到她。” 司徒靇拿着扇子敲着手心说道:“看来她太了解我们的路数,我们是抓不到她的,你可知江湖中有哪些寻人比较厉害的帮派。” 尉迟詹拱手说道:“江湖上的高手微臣也拜托过,有见到人的,但都是带回话来说,‘快了’。” “快了是何意?快回来了吗?” “臣想是这个意思。” “穆云起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可知道?” “微臣知道一些,据说她最先到了乌拉,她将四万大军的兵符毁了,对那些人说从此不再是士兵,可以在此安居乐业,娶妻生子。那些人都高兴坏了,据说那些人曾经都是用毒药炮制的身体,回归后身体都出现了状况,有些人熬不过去死了一些,华神医和他的徒弟带着您送去的医者通过多年的摸索终于找到了治病救人的方法,现在都已经身体健康,有几个还留在华师父身边做了他的徒弟,整个乌拉现在一改乌烟瘴气,已经是十足十的医药宝库。” 而此时的穆云起正带着司徒敏昌和华峰在驿馆简单地吃着饭菜说着话。 司徒敏昌问她这些年的近况,穆云起说道:“我从京城出来就去了乌拉,那里有我的四万大军,有我的师父和师兄,那里曾是我与司徒靇联手打下的地方,我放心不下就去了那里。到了那里,当我看到当年贫瘠的土地和巨大的尸坑都已不复存在,灰蒙蒙的天也恢复了蔚蓝色,我才明白当年乌拉王到底想要司徒靇做的是什么。” 穆云起拍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孩子说道:“当一个国家积重难返之时,教化子民已经无力回天,那么乌拉王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摧毁重建,这么血腥的办法他委托给司徒靇,所以当我走进乌拉时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尸坑。我手中的守城军是乌拉王精选的军队,这些人由乌拉王亲自训练和教化,本性不同于国人,只是他没有算到哈里古会从中作梗,给这群士兵用毒,最后哈里古杀掉整个王城的人带走了这支军队。好在辗转反侧,这些人到了我的手里,刚到乌拉时,他们没有了哈里古的解药也是备受折磨。后来我在华城找到哈里古,她已经和她的女儿还有哈木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哈里古也不再制毒,开始行医,开了个医馆,我帮着她们把医馆扩大招收很多喜欢学医的孩子,一边行医一边培养更多能够治病救人的医者。哈里古给了我解毒的方法,我和师父师兄才得以解救这些士兵,如今他们大都娶妻生子,这也得归功司徒靇,他曾经选了一批适婚女子去乌拉,这些女子大多都留下来与这些士兵结为夫妻,所以现在整个乌拉都是稳定发展着,据说华容有不少药材商人也进入乌拉采购和销售药材,有了这些商人,乌拉的药材很快就可以被送到很多地方。” “乌拉王妃是在石玉楠石将军镇守的华城,也就是说你在华城也停留很长时间,这些年西域六城守将每年进京之时陛下都会问起你的行踪,为何石将军不说。” “石将军找不到我的,我听说他去了几次医馆,可惜我都不在,这几年我都是在乌拉和西域六部游走,他们抓不到我的影子的,其实我在南城的时间最多,南城如今的守城将领可是我推荐的,你认为他们会出卖我吗?” 华峰挠挠头说道:“也是,这些年我们也都在这西域,却不知你也在此地。你什么时候回去,陛下这几年找你找的好苦啊,如今朝堂局面已经变了,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也大都离开朝堂,没有人会再拿之前的事情做文章了,而且这些年你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西域六部的变化整个天涪人都看在眼里,虽不知是你所为,但是只要有人肯说出来就没有人会不相信。” 穆云起笑了笑说道:“快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学堂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木叶之秋,神清气爽,司徒靇忙完一日的奏章向外望去,阳光照耀之下,万物都呈现出最艳丽的样子,却被进来的人挡住。 司徒靇捏捏眉心,大太监走上前来禀道:“陛下,睿王殿下求见。” “宣。” 司徒熜带着秋日里的凉爽之气走了进来,对司徒靇拱拱手说道:“陛下正事可忙完了?这么好的天气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里,没意思。”没有穆云起的日子,司徒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只能忙于政事才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司徒熜递上一张请柬说道:“京郊新开了个学堂,给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府上都送去了请帖,据说不收学费只收助资,难怪要邀请这些达官贵人带着子女前去参观,还说女子也可求学,你看要不要带着雷鸣和雷雨去转转。” 司徒靇往后一靠兴致缺缺地说道:“要带你就带他们去吧,朕没空,要钱朕可以拨些给他们,毕竟助学是好事。” “那我明日就来宫里接雷鸣和雷雨,要不这样吧,我一会儿就带他们回府,正好我家里那几个也想他们俩。” “去吧,一会儿下了学都带走。” 司徒熜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云起要是知道你又这般对孩子肯定会生气的。” “她知道更好,有本事就回来收拾朕,就怕她不敢回来。”司徒靇一想到那个女人就气得牙根痒痒。 司徒熜心想这对冤家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消停,他也没有和司徒靇要说的,于是与他告退道:“那我去接两个孩子,先告辞。” 司徒靇看着司徒熜转身出去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请帖,竟毫无兴致地扔到一边,起身走去练武场发泄他一身的愤怒。 翌日,睿王府出来两辆马车载着睿王府家的王子郡主以及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两兄弟去了京郊的靇起学堂。 一到学堂门口,古朴的门庭让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时,有位刚刚弱冠的学童模样的人走出来迎接他们道:“睿王殿下、睿王妃里面请,学堂已准备就绪,你们可随意参观。” 司徒熜点点头带着孩子们刚要走进去,这时又有马车到了。从车上居然跳下来司徒煈,司徒熜看着他问道:“你又没有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司徒煈撇撇嘴,“我也收到请帖了,邀请我来帮忙讲学,我怎么就不可以来了。” 说着话,马车上又下来了司徒荇和穆云芷,司徒煈看着他们笑道:“喏,没孩子的不只我一个。” 司徒荇和穆云芷走上来和司徒熜与睿王妃见礼,几个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正准备往里走,竟又有马车赶到,几个人驻足好奇这又是谁到了。 只见马车上萧书缘先下了车,然后扶着穆云煊和几个孩子走下来,来到他们面前一一见礼。 司徒煈笑着说道:“这学堂主事的挺厉害的啊,这人算是都到齐了?” “除了司徒靇。”司徒熜说道。 “他啊,要把自己困牢在那皇宫中了,不理他,我们进去。”司徒煈说完率先走进学堂。 这时,一位独臂的漂亮姑娘走过来,福了下身子说道:“我来带孩子们去学堂看看,各位请自便。” 说完就拉着孩子们往里面走,司徒煈砸吧砸吧嘴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独臂真是可惜了。” 司徒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怜香惜玉了,可以娶回家啊!” “别说,难得有位姑娘能入本王的法眼。” 睿王妃走过来说道:“那我去替你探探风,看看人家姑娘是否有心仪之人。” 司徒煈赶紧作揖道:“谢过皇嫂,皇弟等您的好消息。” 司徒熜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走吧,看着这里景致不错,进去瞧瞧。” 穿过耳房,他们一行人来到中院,这里一眼望去,四周都是学堂,不同年龄的孩子在不同的屋舍内,摇头晃脑地跟着夫子念着,此起彼伏甚是有趣。 此时,中院内已经聚集很多大人,都停在这看着孩子们学习的样子,司徒熜家的还有穆云煊家的,以及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此时都已被安排就坐学习起来。 这时,有人看到司徒熜赶紧上前打招呼,“见过睿王、睿王妃。见过晋王、鲁王殿下。” 司徒荇笑着说道:“吏部尚书大人怎么也会来此?” “送小孙儿来看看,这学堂果然办得有模有样,刚才那位独臂姑娘介绍了下课业,着实比家中私塾教的丰富。” “那姑娘去了哪里?”司徒煈着急地问道,倒是把吏部尚书大人弄蒙了。 睿王妃笑道:“你着什么急啊,人在这里也跑不掉。” 司徒煈挠挠头说道:“刚才匆匆一眼甚是回味,想再见一见。” 这时,有童子走过来说道:“各位大人可后面叙话,后间备有茶水,大人们可等着午时与孩子们共餐。” 一群人跟着童子来到后间,这里甚是宽敞,从敞开的大窗可以看到后面的崇山峻岭,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一路上他们都是在走上山的路。 “这地方选的妙啊,若非看到这崇山峻岭竟不知我们已在山上。” 这时,众人才看向说话的人,不免惊奇,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有名的书画宗师。听了他的话,大家都点点头,这时萧书缘走上前问道:“先生也是送孩子来读书?” 那人哈哈大笑道:“不错,送老夫的孙女来读书,不过主事也聘老夫做夫子教孩子们书画,老夫还在考虑。” “这主事的是何人,看来本事真的不小啊!”大家纷纷点头议论。 待他们来的童子说道:“主事今日不在学堂,京城内的医馆也在今日开张,主事去了那里。” 这时,大家又不免议论道。 “又开学堂又开医馆,这主事可真是能耐。” “是啊,不知这医馆是不是也免费啊!” “一会儿回去咱们也去医馆瞧瞧。” 话音还未落,就有个小姑娘跑进来冲那童子说道:“不好,外间有孩子闹起来了。” 大人们一听都纷纷跟了过去,莫不是自家孩子动起手来。 众人来到之前的中院,就见外面一大圈孩子将几个孩子围在中间,中间又围出一个小圈,睿王家的几个孩子在中间,还有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此时司徒雷鸣正冲着一个才两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发难,小女孩身前还拦着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 司徒熜和司徒煈、司徒荇他们赶紧走进去问司徒雷鸣道:“雷鸣,怎么回事?” 司徒雷鸣转过脸来眼圈通红地指着小女孩说道:“她,她……”,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把司徒煈急得刚要去抓那小女孩,却被独臂姑娘拦住道:“晋王殿下要做什么?” 司徒煈一见独臂姑娘就双眼发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时,司徒雷雨趁着所有人都关注司徒煈和独臂姑娘,把那小女孩一把拉到司徒熜他们面前说道:“皇伯伯,你看她,和皇兄一样的耳朵。” 这时,所有人把注意力转回到小女孩身上。这一看,他们几个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知道渊源的司徒熜和司徒煈,顿时对望一眼,再转眼看看这四周的景致,此时才发现这里面到处都是秦王府的影子。 司徒熜和司徒煈不禁大呼道:“穆云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归来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此时的穆云起正在京城内的靇起医馆,其实她也是逃避到了这里,近乡情却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假,而她最怕的就是看到司徒靇冲她生气的样子。 这些年她多多少少听说司徒靇到处找她,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回到天涪,如何面对那些朝臣拿她来为难司徒靇,甚至害怕他们互换的身份被人知晓。她想做些事情,让世人知道她不是妖孽,她想做些好事,让朝臣知道她有资格站在司徒靇的身边。 可是,她从来没有给司徒靇机会让他说出他的想法,所以越细想来越是害怕。她把人都引去了京郊自己却逃遁回了京城,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窝囊,那些都是关心她的人,她也怕听到他们的指责,是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想来这么多年大家对她都是诸般牵挂。 穆云起就这般魂不守舍地看着医馆的开张,看着人们涌进医馆,本来想要坐诊的她此时却静不下心来为人看病,只能干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人流来回穿梭。 哈木里走到她身边说道:“郡主,既然已经回来了,终究是逃不过的,去见见吧,什么话还是说开了的好。” 穆云起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再等等吧。” 司徒熜把司徒雷鸣和司徒雷雨送回了皇宫,同时也抱着个小女孩来到司徒靇面前。 此时司徒靇正在御花园里看着鱼,今日他总是静不下心来,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只能趴在那看着鱼让自己安定一下。 大太监报睿王求见,他只“嗯”了一声。 司徒熜抱着司徒缘起走过来,司徒靇还是趴在那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司徒熜把司徒缘起放到地上,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让她自己走到司徒靇身边。 司徒缘起听话地走过去,拉着司徒靇的衣袖轻轻地唤了声:“父皇。”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司徒靇错觉以为是司徒雷雨,不过雷雨如今已经四岁,也不是这个声音了。 司徒靇这才反应过来,抬起身体转头看向唤他“父皇”的小娃,这是一个将近三岁的小女娃,粉雕玉琢的如穆云起小的时候,再看到那一对尖耳朵,司徒靇只听脑袋里“轰”的一声,这女娃明显是穆云起生的,她是自己与穆云起的第三个孩子,又是一个可爱的精灵。 司徒靇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抱起女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缘起。”奶声奶气的声音把司徒靇的心都敲碎了。 “缘起是吗?你娘亲叫穆云起是吗?”司徒靇有些激动地说道。 司徒缘起重重地点点头,生怕司徒靇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她又继续说道:“娘亲去了医馆,今日医馆开张。” “你娘亲还好吗?”司徒靇抚摸着她的小脸,似乎那曾经和他一起玩耍的穆云起又回来了。 司徒缘起不知道他说的好是什么,反而摇摇头说道:“不好,娘亲晚上总是哭,尤其是最近,一来到这个地方她就哭。” “哭什么?”司徒靇试想着穆云起为何会哭,是怕他还是想他。 “不知道,娘亲老是念叨靇哥哥,父皇你知道娘亲为何哭吗?” 司徒靇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他的起儿还是想念他才会哭的啊。 司徒靇将司徒缘起抱起来说道:“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 司徒缘起重重地点点头。 司徒熜看着远去的父女俩,欣慰地笑了,“云起,回来吧,这样你们才会幸福。” 穆云起刚走出医馆就看到医馆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看到她就甩开大人的手向穆云起冲了过来。 穆云起蹲下身抱起司徒缘起向司徒靇走过去。 “我回来了。” 司徒靇一把将娘俩抱进了怀里,“回来就好。” 司徒靇将娘俩带回宫里,司徒缘起很快就和两个哥哥玩到一起去了。 穆云起被司徒靇压在身下质问道:“为何才回来,回来之后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弄这么多名堂到底是干什么。” 穆云起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说道:“我怕,我怕你生气,我怕你恨我。” 司徒靇怒瞪她,“你还知道怕,那当初为何要不声不响地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我派那么多人为何都找不到你,你明明就在西域六部而已。” “他们找不到我的,在我没做好之前,他们找不到我的。”穆云起怯怯地看着司徒靇说道。 司徒靇狠狠地捏着她的脸蛋说道:“你还挺能耐的是吧,说说缘起怎么回事?” “我走之后就发现又怀孕了。” “你不是吃了避子之药吗?”司徒靇想想就来气。 “我,我后来没吃,就你看到那一次,之后我就,我就忘了。”穆云起弱弱地说道。 司徒靇都被她逗乐了,这种事她也能忘,只能说明她并不介意给他生孩子,如今这第三个都有了,司徒靇贴在她耳边说道:“那你就再给我多生几个来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吧。” 穆云起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又是一夜不眠。 翌日,司徒靇将穆云起带到御书房,穆云起看到他扔到一边的请帖,将它捡了起来翻开看着说道:“这请帖都到了御书房,真是厉害。” 司徒靇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太监走进来禀道:“睿王殿下递进来折子,邀请陛下和……” 大太监看了穆云起一眼不知该如何称呼,司徒靇瞥了穆云起一眼,转头对大太监说道:“以后叫娘娘,等册封之后就是皇后。” 穆云起转头瞪着司徒靇说道:“我没同意呢。” 司徒靇转头咬牙切齿地对她说道:“你不老实呆在我身边,还想折腾什么,找收拾是不?” 穆云起看着他要发怒的样子,咽了下口水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司徒靇“哼”道:“如今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转头看向大太监说道:“什么事?” 大太监继续说道:“睿王殿下邀请您和娘娘去睿王府小聚。” 司徒靇起身拽着穆云起就向外走去,出门时正好看到楚源在宫中守卫,楚源看到穆云起时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恭恭敬敬地冲她行了个礼。 穆云起扶他起身问道:“乔璐可还好?” 楚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很好,最近生了老二,正在坐月子。” 穆云起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竟还这般害羞,于是笑着说道:“待乔璐好些,我不知道她怨不怨我,我早知你俩有意,所以才疏远她,有朝一日我若与靇哥哥交恶,希望她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终究是要万劫不复,只有你能带她逃离我给她的厄运,如今倒也很好,好好过日子吧。” 楚源听了之后竟吃惊地合不拢嘴,原来他们一直在误会穆云起对乔璐不好,甚至毫不吝惜地将她扔下,原来她竟是这般心思,楚源羞愧地低下头。司徒靇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说开了就好,以后她也会留在宫中,你回去劝劝乔璐,让她别再记恨起儿了,常进宫走动走动。” 楚源点点头说道:“好,属下会和她说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尾音 - 逆世王妃之云起传 - 静言节 司徒靇带着穆云起向宫外走去,到了睿王府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到了,司徒煈噘着嘴巴说道:“穆云起,我送你那么漂亮的衣服你怎么不穿啊,那可是全京城最漂亮的衣服。” 穆云起弱弱地说道:“我都不知道那衣服还在不在了。” 司徒靇攥着她的手说道:“在,一会儿叫人送过来,我也想看看你穿上是什么样子。” 穆云芷走过来拉着穆云起的手说道:“我也想看,大姐长得本就最美,再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真是压倒全国的女人。” 穆云煊走过来拉着穆云芷说道:“大姐不用穿最漂亮都压倒所有人。” 穆云起捏着她俩的脸蛋说道:“就你们俩嘴甜。” 睿王妃上前笑着说道:“别站着说话,咱们里面坐,云起刚回来大家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席间司徒煈问道:“云起,你学堂那位独臂姑娘是谁啊?” 这个问题大家都好奇,大家也都看出司徒煈对那姑娘动了心思,穆云起放下筷子说道:“她叫瓦里纳,是乌拉的公主。” 这时,司徒靇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会在你身边?” 穆云起转头对他说道:“我离开后就去了乌拉,那里还有四万守城军我还没有给他们交代。” 转而又看向大家说道:“我到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当年被哈里古下了毒,如今没有解药痛苦不堪。我托名剑山庄帮我找到哈里古,此时她和哈木里还有瓦里纳一起生活在华城,经营着药铺,她们都变了,不再制毒,而是治病救人,瓦里纳见到我的时候还吓得躲了起来,完全不似当年那般张扬跋扈,我才知道她们三个生活不易,我请她们和我一起在西域六部兴学堂办医馆,她们同意了,哈里古也把解药的方子给了我,我带着她们深入乌拉一边帮士兵们解毒,一边了解他们生活的近况。原来他们除了毒药的作用,其他一切生活都很好,一大部分已经娶妻生子,跟着师父种起药田,每年都有不菲的收入,生活有了保障。哈里古看后也是感慨乌拉真的变了一副天地,我和她讲了乌拉王当初的设想,虽然残酷了些,但是真的换来了乌拉又一片新天地,如今的乌拉人已经向善,种药学医治病救人,有几个还做了师父的徒弟,有的做了迟木鱼的徒弟,现在华师父的徒子徒孙可是一大帮,我就得靠边站了。之后,我回天涪也就把她们带来了。” 穆云芷好奇地问道:“那乌拉公主的手臂是怎么回事?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真可惜。” 说到这穆云起低下了头,司徒靇拍拍她的肩膀,穆云起稳定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司徒靇一眼,转而对着穆云芷说道:“是我砍掉的,当年与乌拉之战,我,我……” 穆云起说不下去了,司徒靇搂着她对大家说道:“当年为了得到乌拉王城毒障的解药,起儿逼不得已才砍下她的手臂。” 解释完,司徒靇对着穆云起说道:“起儿,当年你没有错,在你死我活的情况下你还能留她一条命已然是不错的了。” 司徒煈听后喝了杯酒对穆云起说道:“穆云起,别难过,本王来娶她。” 穆云起抬头感激地看向司徒煈,司徒煈看到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昨日见她我真的是喜欢这姑娘,所以云起你得帮我的忙知道吗?” 穆云起终于破涕为笑地点点头说:“好,我帮你。” 夜晚,冷清的街道上,司徒靇拉着穆云起的手一步一步向皇宫走去,穆云起笑着问道:“你可真是胆大,竟敢这般在街上闲逛。” 司徒靇笑了笑说道:“周围有的是暗卫有什么可怕的,如今你回来了,我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事。” 穆云起侧着身子握紧他的手说道:“靇哥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回我会留在你身边辅佐你陪伴你可好?” 司徒靇转过身体将她拥在怀中说道:“起儿,这句话我等了你八年了,你终于肯做我的妻子了是吗?” 穆云起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回道:“是。”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此生不渝!” 天涪历洪元四年,司徒靇力排众议,以五支菊花簪封穆氏女云起为皇后,并许诺今生只此一妻,继位人必出自皇后之子。 洪元五年元月举行盛大的封后大典,穆云起身着皇后冕服,从南门徐徐走向丹陛,丹陛之上司徒靇一身龙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此时,两列站着满朝文武都注视着他们,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穆云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威严霸气的司徒靇,这是她舍弃一切也要跟随的人,是她父母自幼为她定下的丈夫,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和磨难,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 就在众臣还在反对立她为后的时候,司徒靇轻松地将她这三年多来为在西域兴学堂办医馆造福百姓的事情摆了出来,至此封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 而此刻的司徒靇也在目不斜视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穆云起,这时她母妃自幼为他许下的妻子,是儿时的玩伴,更是他一生的伴侣,无论曾经的自己如何,如今他只为这一个女人而心动,只为他一人而倾天下。 更何况她也在为他的江山而努力,为他培养人才,为他铸就国民强健的体魄,正是她的努力,现在西域六部已经繁荣昌盛起来,不仅建立强大的国门,更是与邻邦建立起互通有无的贸易伙伴,曾经不安分的赤勃和古滇,在看到华容和西番与天涪之间强大的贸易往来之后,也纷纷表示愿意打开国门进行贸易从而能够获得更多他们需要的物资,这样他们就不用再骚扰天涪靠抢劫度日。她愿为他而努力,他有何尝不愿为她而拼死一争呢。 当穆云起款款来到他面前冲着他跪下行礼后,他亲手将她扶起,将一对纯银步摇戴在她的头上,这步摇是重新打造的菊花型的,而且这量多朵菊花异常硕大而妖魅,上面分别刻着“天后”、“云起”。 当司徒靇亲自将步摇插进穆云起的发髻时说道:“这是用你那五支菊花簪打造,从此世间将只存世这一支菊花步摇。” 穆云起抬眼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司徒靇冲她笑了一下,握紧她的手让她与自己并肩。 下面群臣山呼“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司徒靇一声“平身”之后看向身边的穆云起说道:“以后这天下还是姓司徒。” 穆云起冲着司徒靇欣慰地笑着,司徒靇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大殿,两人同坐龙椅之上一同俯瞰天下。 此后数十年间,在司徒靇和穆云起的统治下,整个天涪吏治清明,人才辈出,与西域五部也是少有战争,而是增多了贸易往来,无论是天涪还是西域五部在之后的几十年中经济发展迅速,人民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