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还君明珠,凤逆回朝 - 逆凤临朝 - 俞槿 随着囚车的来临,本来晴朗的天空雷声阵阵,转眼倾盆大雨洗刷而来,围着囚车的百姓无一人回家避雨,全都凄哀的跟着囚车一步一步的向断头台走去。 今日要血祭铡刀的不是贪官污吏,也不是江洋大盗,更不是黄孙贵族,而是尚书府一家,满门忠烈。 尚书府公子李笙,不,应该叫小姐了,尚书府小姐李笙因为隐瞒女子身份,入朝为官,欺君罔上,连累尚书府一百多口人同赴黄泉。 然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三年前,尚书大人也就是她爹因为被人陷害丢失机关要塞图,乃至邻国墨朝挥师南下,夺了我朝几座城池。 依律尚书府一家必得连带之罪,无一人可得幸免。除非能有本家子弟抵御外敌入侵或许可以有所缓和。 也不知是何缘由,李笙这三代出来的男子都不太是个读书习武的材料,唯一在此等方面有天赋的却是一名女子。 因此李笙迫于无奈女扮男装参加了当月的文武双试,拔得头筹,前往边疆,将墨朝城池连取五座的时候,墨朝投降,戴罪立功,保得尚书府一家。 三年来,李笙做过不少事,也已经将尚书府的那件事抹平了,正打算辞官,安安分分的做一名女子,待嫁闺中。 然而天不遂人愿,有人将她是女子的身份捅到了君主的面前,君主震怒! …… 李笙穿着血迹斑斑的囚衣,回头看着这被她连累的一百多口人,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七口,里面有从小心疼她的祖父祖母,也有对她一向严苛的爹娘,还有不怎么合得来的哥哥姐姐...... 大的小的,看着他们脸上显露的不安,惶恐,害怕,低声的哭泣声传入耳中,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 李笙深感愧疚,在断头台上,她转过身,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静默片刻...... 她向着尚书府的众人说道:“是我李笙对不起大家,连累了大家,对不起。”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朝着他们,标标准准的磕了三个头。 起身时只看见李笙额头上红肿了一片。 本来三年前就该来这里的他们,因为李笙偷的了三年的时光,再者本就不是小姐的错,小姐却同他们道歉了,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们恨得只是举报之人和尚未查出陷害尚书大人的那个人。对于这两个人,恨得牙痒痒,若是知道是谁,定会上去把他活剥了。 监斩官是大将军府的宋非亦公子,长得是一派妩媚风流之姿,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满是多情。 除了他和在宫中的姐姐,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在边关,宋非亦也清楚他就是质子,防止他家里领着兵权造反的质子。 他其实极为欣赏李笙,他也很想保她一命,直到拖到行刑前最后一刻,也没见有任何人前来,只见他拿起一块斩牌转过身,将斩牌往后一扔,沉重的说出两个字:“行刑。” 李笙听着送行官用酒祭刀时,听见父亲的声音响在耳边:“阿笙,是爹信错了人,直到今日才看清楚他的为人,对不起。” 听着父亲的话,李笙猛的转头看向父亲,感觉他好像知道了陷害尚书府的是谁。只见父亲神色落寞而又显露出恨意的看着西北那一片。 李笙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慌,西北方向……都城的西北方向是……储君府。所有储君都住在西北方向。 在李笙正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涌出来的时候,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心里暗暗想到:若是能重来,我定会查出到底是谁。 断头台上被血水染红,随即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是尚书府的血不应该染红断头台一样,将血全部洗刷掉. 宋非亦静默片刻,转身走出监斩台,在尚书府死去的众人面前,诚挚的鞠了三躬且看着百姓跪成一片,想道:还是有人记得她的。 李笙再也看不见这一幕了,她在自己意识逐渐模糊时,感觉自己在飘往一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是哪里。 李笙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舒适无比,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看着单薄无比也柔软如斯。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不一会有小婢进来,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看着李笙已经醒了,赶紧朝李笙走过来尽管步子极快,但也看着极有规矩,就算着急,语气也是轻柔,不叫人感觉一丝聒噪道:“公主你终于醒了.。” “零露赶紧去叫医师过。”说时面上还带着担心夹杂着一丝害怕。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一身绿色侍女服,用绿色丝带绑着双丫髻的女子答道:“是。”伏了伏身,转身出去。 不一会医师便来了,看上去也才弱冠之年,身着白色复活草衣襟长衫,样貌清秀。 他上前垫了一方丝帕,把了把脉说道:“公主已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臣告退。”零露把医师送出了门。 留下那个侍女穿着紫色侍女服,梳着双挂髻,戴着紫色飘带,立马跪下说道:“奴婢有罪。” 李笙不动声色,似漫不经心问道:“哦~,有何罪?” 紫衣女侍伏身微微回道:“今日奴婢听公主令去给君主送参汤时,忘记吩咐人跟着公主,乃至公主被荣贵主陷害落水,奴婢担不起恭谨二字。” 李笙想了想还不知这是什么情形,以及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于是旁敲侧击,语气陡转,沉声问道:“你可记得本宫赐你名时曾说过有何期盼?” 锦朝侍从侍女都由主赐名,一般会带有某种寓意。 紫衣侍女一听,凉意从脚冷到头,越发向下伏身,浑身颤抖,颤声回道:“公主赐奴婢蔓草二字,与当时一同被公主选中的还有清扬和零露两人。” 紫衣侍女顿了顿,才慢慢接连说道:“说此三名取自《诗经》野有蔓草篇,希望奴婢三人可以恭谨和顺。” 蔓草感觉似乎自己这次犯的事大了。 李笙静静的听着,想到原来叫蔓草,刚刚那个是零露,那就还有一个清扬了,然后微微沉默片刻,声音不带起伏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那你可还记得跟了本宫多久了。” 蔓草不知公主到底打算如何发落自己,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有七年了。” 李笙想着目前差不多得了,多问起疑。便缓了缓说道:“七年了,这七年时间足够抵消你犯下的这次大祸,切记不可再有下次,人的七年可不多,来吧,扶我起床去外面走走。” 蔓草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上,欣喜的说道:“奴婢叩谢公主隆恩。”起身扶着李笙,穿衣梳洗。 李笙一边配合着梳洗,一边在脑海里整理信息。 目前只了解到这个身份是一个公主,还是本朝公主,那就好,不在本朝,我该去找谁报仇呢?这可是天助我也啊! 看这装饰,似乎还挺受宠的,这才是能在枕边吹风的好处!李笙对以后的日子有了期待,眼神深邃,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在这里,自己还有所了解,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单说这里的等级制度也是有严格的要求。 在锦朝,官员分为三阶,从高到低是一阶,二阶,三阶,每一阶分为上中下三品,共九个等级,且官员分为文武医三种。 医是不用上朝的,他们统一身著白色长衫,唯一区分品阶的是衣襟上的图案丝线颜色,一阶长衫通用复活草为衣襟图案,寓意起死回生,二阶通用当归图案, 第二章:达成交易,红颜薄命 - 逆凤临朝 - 俞槿 寓意身体得以回转,三阶则是茯苓,寓意扶伤得初,而上中下三品皆以紫色,绿色,蓝色丝线区分。 不仅医师如此,文武官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是文官腰带是猫图案,武官是虎图案,寓意猫虎皆一家,同为君主效力。 君主则为红黑两色龙纹袍,红取赤诚之心爱民如子,黑取沉静威严遇事多思。 而宫中的侍从侍女皆以颜色定为三等,一等紫色侍服,侍女着双挂髻紫色飘带,二等绿色侍服,侍女着双丫髻绑绿色丝带,三等是蓝色侍服,侍女梳双平髻带蓝色绒花。 李笙正想得入神,被蔓草说的一句话惊醒:“公主,好了。” 李笙这才发现镜子里的女子不再是原来的面容,而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顾盼生姿,眼角一枚泪痣,秀挺的瑶鼻,粉腮微晕,樱桃小嘴不点而红。 头上是飞仙髻插着两只碧玉簪子,身着米白色素山茶衣裳,腰上系白玉环佩。看上去端是一副真真的美人儿,不过那枚泪痣尽显薄情。 走出殿门,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李笙回头看见阁上挂着匾额,上书“洗梧阁”,心下乍然,洗梧阁是文锦公主的居所,文锦是君主的第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是君主最宠爱的仪贵主所生。 据说仪贵主是君上游历泉州时所带回来的女子,带进宫便封了仪主。 按常理来说,后宫封主是由姬,妾,主及君后一阶一阶上升,且君后一位,主,妾,姬都是分为庶,侧,贵三级,主各级四位,妾和姬没有规定。 臣下之女进宫则是由妾为启封点,和亲而来的则是主为启封点,其他便是姬了,且在侧主才会有荣得封号。 这名女子一进宫便得了仪主。位分封号都是不符合规矩的,这种事前所未闻,当时据说还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君主一意孤行,臣下血谏都没有效果。 也是红颜薄命,一年后生下七公主文锦便去世了,众人皆想,幸好是生下女子,若非君主之位便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所说文锦公主才是真真儿的掌上明珠,除了君主之位,不管什么只要她想,君主都会给她。 李笙,对了,现在是文锦了,她想到这就抑郁不平了...... 男女之分就这般重要,想她尚书府一百三十七口人,由于她的女子身份赴了黄泉,可是她所做的功绩比朝上所有人都多,所有的功绩都没能让尚书府免于一难,哪怕是一人也好...... 说道这,文锦突然想起,还不知今日是何时,会不会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心中有了一点激动,若是都没有发生的话……随后向后招了招手。 蔓草走上前来行万福礼,低声问道:“公主何事?” 文锦假装随口问道:“今日是何月份了?” 蔓草觉得现在的公主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是回答道:“今日顺治十三年季夏初三啊。公主不是昨天才问过吗?” 文锦一听这个数字,差一点便忍不住眼泪,蔓草的后面那句话也没注意听清...... 顺治十三年便是今年,君主上位十三年,国号顺治,季夏初三,尚书府被斩之日是季夏初一,于是今天是行刑后的第三天了。 文锦眼中流露出失望,果真无法事事如意,不过尚书府的仇,她是会报的,等着吧! 介于想起尚书府的惨案,文锦有些受不住,微微颤声说:“走吧,回洗梧阁,我累了,想睡会儿。” 蔓草虽然对公主醒来后有的行为不解,但也守住本分没有多问,只答了是就回了。 回到洗梧阁,文锦把他们全都遣出去,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文锦原来的身体就不好且多思,最终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月色高起,她和衣起身坐在床头,终于认清了事实,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没有找到任何头绪,不过父亲最后的神情又在提醒着她什么…… 既然找不出,便暂且放置,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双目无神得透过帷幔盯着角落里放着的白玉瓷器花瓶,她在为自己的以后做着打算...... 身处宫中,这些对尚书府的悲思与同情都不容表现出来,但是既然我已重来我必将为尚书府报仇,可是这该如何做才好呢? 枯坐一夜未眠,只听见推门声响起,看见蔓草招呼侍女走进来,亲手挂上帷幔,说道:“公主,你醒了,君主昨日来看过公主,只是公主在休息,君主便没让我们打扰。” 文锦心想:果然是最喜欢的女儿,从来没有地方能让君主吃了闭门羹,文锦倒是一个例外。 “等下早膳后,公主可要去看看君主?”蔓草见文锦并没有要有何表示,便试探着提议道。 听见蔓草的提议,张口就想拒绝,但转头一想,迟早会见的,早一点也好,便回:“吃完早膳去吧。” 在去乾清宫的路上,文锦心绪不宁,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君主,之前她对君主鞠躬尽瘁,无一点不臣之心,仅仅因为女子身份,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具躯壳是君上的女儿,对这个女儿,文锦所了解的是君上很用心,并且原本这个身体对君主有着血缘牵绊,她不知还该不该报仇? 尽管是这么希望的,但是路也永远不会变长,转眼间便到了乾清宫,听着侍从一步一步报着文锦公主觐见,突然之间文锦发现皇权是真的很高,就算文锦那么受宠还是要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觐见。 看见君主的贴身侍从何大总管开门迎着文锦进去,躬着身伺候文锦,小心客气,这才感觉到身份是如此重要,何大总管来到尚书府宣旨时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完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看不见。 进门听见君主说话的语气同以前的威严完全不同,君主面带笑容慈爱的说道:“锦儿,来这里给父君看看身体怎么样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即使文锦很想当着君主的面替尚书府不平,可是她不敢了,因为她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会激怒君主…… 想到以前做错一件事以尚书府一家为代价,如今不能再连累其他人,就算现在是文锦也不敢冒着洗梧阁一阁人的风险去赌君主对文锦的父女之情,她怕了。 于是守规矩的跪下双手叠在额下叩首请安道:“儿臣已无碍,谢父君关怀。” 君主看着一如既往懂规矩的女儿,却总觉得语气中带有疏离,不似往常,询问道:“锦儿,怎么了,是不是父君只是罚荣贵主闭门思过,生气啦。” 本来这两天事情都还没什么头绪,暂时忘记了荣贵主的事。 听君主提起,自己都不免心寒,闭门思过,心爱女儿的一条命就值闭门思过四个字,也不知真正的文锦若是知道就换得这个结果,到底该多难过和失望...... 但是文锦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答道:“父君已经为女儿做主了,女儿怎么会生气。” 君主看着文锦还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语气也没有半分亲近,心知这件事让她失望了, 第三章:官阶品级,狭路相逢 - 逆凤临朝 - 俞槿 于是解释道:“荣贵主出身于武侯府,武侯在南边戍守,而且荣贵主还是你四哥庶母,为了安抚他们,不宜罚的太重,锦儿,你明白吗?” 君主不说文锦也清楚武侯府,以前她还跟武侯府打过交道呢,现下不宜多想便回答道:“女儿明白,女儿体谅父君,不会计较的,父君放心。” 君主看文锦的神色不似作假,才说道:“锦儿,你能明白就好了,父君在这个位置,身不得已,你放心,父君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回去吧,父君要处理公务了。” 文锦装作乖巧的回答了一个是便由何大总管领着离开了乾清宫。 君主看着文锦的背影,总感觉这次落水后,文锦的变化很大,的确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了,没想出任何原因便罢了,再者吩咐何大总管将库房里南边送上来的贡品凌杲纱送给文锦。 文锦才到洗梧阁就看见何大总管送东西来了,凌杲纱的确是好东西,想当年她跟武侯一起去南边平叛时,被当贡品送上来的,一年也就两匹,并不多产。 主要是冰蚕难寻且不易养活,一年吐出来的丝也就够两匹,夏天穿在身上凉气袭人,丝毫不会感觉酷暑的存在。 在文锦的印象里武侯是一个赤胆忠心的男子,当年平南王是同当今君主携手从各位储君中厮杀出来的,后来当年的宁君被封为君主,贤君就成了平南王得十万兵马驻守南边。 想是富贵享久了,平南王不甘就此做个王爷,随即拥兵造反,武侯奉命去南边平叛时,因为中了埋伏被平南王活捉,然后无人抵挡平南王的兵马,五天之内直取三城。 而后她在与墨朝一战后,让君主见到了她的能力,故而命她前去捉拿逆臣,不负所望,半月后,拿回了之前的三城。 当押着平南王找到武侯时,全身血迹斑斑,恐怖异常,出气比进气都多了,也没有泄露一丝消息,可见忠心,好在还救的及时,留了一条命,但是再也上不了战场。 也就这一场平乱,她从三品下将军破格提到了三品上将军,才真正的在朝堂上平步青云。 没想到武侯这样的人会有荣贵主这样胡闹的女儿,想到这,文锦不由的摇了摇头,笑出了声。 朱律初到,满目苍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射在红墙绿瓦上,天气极好也是暖不了她的心。 听着细微的脚步声,零露抱着一盆上好的月季花走进来,说到:“公主,这是君后让玲珑姐姐送来的月季。说是知道公主才受了惊,给公主压惊赏玩的。” 文锦诧异:“哦?君后送来的,还是贴身侍女玲珑送来的?” 零露回到:“是啊,奴婢亲手从玲珑姐姐手里接过来的。” 文锦心想昨日不见表示,看见君主送来了东西,她也随后送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顺了谁的意,自己怕是没那么大的面子。 于是她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放那吧。” 文锦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零露,你去叫清扬把这两天谁送了礼,谁来看望过的册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零露不解道:“清扬?以往这些不都是蔓草姐姐管吗?” 文锦一下子感觉到了紧张,糟了,露馅了,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零露,想着是不是要把她先解决了。 零露被文锦盯得背后丝丝凉意,忙跪下俯首说到:“奴婢知错,奴婢不该置喙公主的吩咐,请公主恕罪。”双手微微打颤。 文锦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表露出了情绪,慢慢收回目光,抬了抬手,说到:“起来吧。” 零露忙不迭的站起身来退了出去,她感觉公主这次醒来后很奇怪,脾气还差了不少,而且现在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直叫人胆战心惊,心思感觉也琢磨不透,满心的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叫清扬。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绿色侍女服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清扬已经听零露说了公主的变化,叮嘱了让自己小心点,浑身绷紧微微低头道:“公主,来往记录册已经拿来了,请过目。” 文锦答道:“放这吧,你先出去。” “是。”清扬松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门,顺带关上了门。 文锦随手翻了翻来往记录册,心里微微奇怪。 这册子上的人甚少,有子傍身的几位主都不见有何表示,都说文锦是君主最疼爱的女儿,为何却不见宫中有任何人与之交好。 君后也就算了,毕竟她有嫡子在去年的17岁的冠礼上按规矩封了谨王,她不需要联合任何人。 常理说今年15岁的文琴公主跟文锦相差三岁,同是女儿,她的庶母珍侧主理应跟文锦同气连枝,也不见交好。 其他的表面都没维持友好态度,尽管疑惑,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 正好还有几月便是文锦的生辰了,那时想来自己的身体也锻炼好了,武功恢复几成,可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态度了。 文锦将来往记录册上的几位都让蔓草准备了回礼送去。 朝霞阁中荣贵主听说君主给文锦送去了凌杲纱,把阁中的瓷器都摔了一大半,没人敢靠近。 累了坐在凳子上一副阴郁的表情,想到上次溺水,怎的不把她淹死,长得一副勾引人的模样,跟她那短命的庶母一样,这次算你逃过了,呵呵,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荣贵主喊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轻舟,你等下随带让把门口那株要败了的牡丹给文锦送去,就说本主希望公主像牡丹一样,常开不败。” 一个穿着绿衣的侍女担忧道:“贵主,这花像是不太吉利,送过去怕是不太好吧。” 另一个紫衣侍女呛声道:“浮萍,你知道什么,就这种花才适合那位。”转眼谄媚的对着荣贵主说道:“贵主,您说是吧。” 荣贵主听见紫衣侍女说的话,深有同感,指着她笑骂道:“就轻舟你这小丫头片子会说话。”随手取了手上的翡翠镯子,扔给轻舟说道:“这镯子赏儿你了。” 轻舟生怕镯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赶紧接住,欣喜的朝荣贵主伏了伏身,说道:“多谢贵主赏赐。”说完还朝浮萍哼了一声,满是炫耀。 第四章:首次结仇,初结好友 - 逆凤临朝 - 俞槿 浮萍看着荣贵主和轻舟两人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也不再提了,只叹了口气,想着千万别出事才好。 不一会儿,轻舟回来了,脸上忒不好看,恨恨的边走边嘟囔道:“神气什么啊,都快要死了,君主还是没有罚过我们贵主,有什么可神气的。”手上的绢花被轻舟拧了又拧。 荣贵主听见了,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轻舟满脸愤恨的告状道:“奴婢将花送到洗梧阁,把贵主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结果那位说牡丹是真国色,怎能放在她阁中,当着奴婢的面让蔓草那小丫头把这花送到君后的启祥阁去了,还让蔓草对君后说牡丹岂是她能匹配的,是她借花献佛了。” 轻舟眉头拧的死死的,不知该讲不该讲,还是支吾道:“她......额......她还让奴婢给贵主带句话。” 荣贵主挑了挑眉,问道:“什么话?” “说......说......她说......”轻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惹怒了这位贵主。 容贵主不耐烦的问道:“到底什么话?不会说话舌头就别要了。” “是这次只是送错了花,下次可别送走了脑袋。”轻舟吓得眼睛一闭,噼里啪啦的将原话重复了一边。 果然荣贵主一听这句话,将手中的热茶“哗”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吓得轻舟“扑通”一下跪在地下,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脸上,疼的小脸都变了颜色,还是不敢出声,头都不敢向上抬一下。 荣贵主骂道:“这贱人脾气见涨了,淹了一次没淹死,把志气倒是淹出来了。以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真真的装的够久啊,这下子不玩柔弱的把戏了。” 轻舟低着头,唯唯诺诺说:“这下子君后那里怎么交代呀?” 荣贵主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交代?交代什么,这么大的事,君主都轻轻放下了,君后向来顺着君主的心思,看着吧,什么问题都不会出,只是到底是会有隔阂,好一手的挑拨离间。” 荣贵主看了看跪着的轻舟,格外不顺眼,喝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轻舟哆哆嗦嗦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连忙退出去,回房后,撩起裤脚,看着两个膝盖乌青乌青的带着缕缕血丝,还有细小的茶杯碎渣子在肉里面,低声的哭了起来。 转眼间文锦在宫里已经一月有余,文锦这一个多月里趁着晚上自己在房里做一点训练,已经把身体调养好了七八分。 再者她已经把宫中换防的时辰琢磨透了,打算先出宫回一趟尚书府看看,虽然尚书府已经被封,还是想回去看看,随带把祖父送的软骨鞭拿来防身,为了不暴露身份剑道许是不能走了。 夜深人静,原本躺床上的文锦陡然翻身起床,找了一套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看着繁琐的裙子,想着还是要把夜行衣拿过来,这衣服太不方便了。 然后把枕头放在被子里面装作蒙头大睡的样子,把一切都准备好后,悄悄地溜出了门,藏在花丛里。 换防时间一到,文锦轻功一展,“嗖”的一下直朝宫外飞去。 出宫后,文锦警惕的四处看了看,在都城里绕了几转才拐进尚书府,直接回到自己的闺房,在暗格里取出软骨鞭,换上夜行衣。 看着外面已经荒废了的院子,文锦鼻头一酸,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日我要报完仇,让仇人在这儿跪着给尚书府的所有人磕头赔罪。转头离开了尚书府。 文锦走在街道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追上来,随即施展轻功朝皇宫掠去,没想到后面的人穷追不舍,文锦想着,这样追着什么时候是个头,还耽搁回宫的时间,被发现了就不得了。 下了决心,还不如转身就此一战,于是转身朝着来人飞去。 顷刻间便交手起来。文锦看着面前这人,一双桃花眼尤为醒目,立刻明白此人是谁,心生诧异,大将军之子宋非亦为什么跟着她啊? 还不等自己想个明白,对方攻势越发凌厉,逼得自己全力以对,心下一想糟糕,这样痴缠,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呢...... 正当这时候,宋非亦看见大将军府亮堂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得这里了,转身向将军府回去。 文锦看着宋非亦离开,松了一口气,想到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突然心中有个一个主意。朝着都城最著名的花楼听雨楼走去。 宋非亦回到将军府,看见禁卫军举着火把把将军府团团围住,只见脸上有一道从鼻梁到脸颊的刀疤的禁卫军统领曾启看见自己走过来,询问罪犯似的问道:“宋小将军,这么晚了,从哪里回来啊?” 宋非亦斜眼道:“不劳曾统领费心,不知曾统领这么晚了来我将军府,有何贵干?” 曾启例行公事回答说:“有人举报宋将军密信回府欲联合小将军意图谋朝篡位。” 宋非亦知这件事肯定是假的,心下淡定,假意提醒道:“大统领可有证据,没有的话,按照锦朝律法诬陷朝廷命官,理应当斩啊。” 曾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屑道:“小将军等等就知道了。若是没有把握,曾某岂会上府。”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就从将军府出来,拿着一堆信件,朝着曾启回禀道:“大统领,从府中搜出了这些。” 曾启把信件拿在手里,冲着宋非亦耀武扬威道:“看见了吗,小将军,您还是担心下您自个吧。” 宋非亦满脸不可置信。伸出手朝那堆信件抓去,想拿近点看仔细,冲着曾启质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把信给我看看。” 曾启并没有给他机会,讥笑说:“小将军,别太天真了,证据确凿,哪容您说不是啊。” 说完做了个手势,吩咐道:“来人,把将军府所有人羁押,一个都别放过。” 才回头对着宋非亦说:“小将军,请吧。” 宋非亦走在曾启的旁边,看着这张脸上带着的志得意满,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人把自己引出去,转眼间便有人围了将军府,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个局,专门为他将军府设下的局。 文锦趁着西落的月色回到了宫中,想到今晚的事真是虚惊一场,幸好将军府出事了,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她瞧着窗外的满月,略感凄凉,上一次赏满月的时候,还在尚书府,真是旦夕祸福一瞬间,谁也不能预料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回了那些年。 由于上次溺水之事,君主对文锦格外宽仁,为了补偿她,今年的生辰宴办的出奇的盛大,下令在宫中无论品阶,有名份的皆要来参加文锦的十二岁生辰宴,好生热闹一番,去去洗梧阁的晦气。 第五章:将军府危,贵主生辰 - 逆凤临朝 - 俞槿 起初文锦只是想把几个主位以上的主子请过来,方便探探他们什么想法,也好了解以前文锦在宫中的来往情况,没想到君主会下令,不过正好方便了文锦行事。 从洗梧阁开了殿门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三两成群,在花厅随意走走,花厅的中间搭了一个戏台子,还是从宫外专门请进来的。 出了门便是一个小花园,流水,凉亭,假山,还隐隐闻到一缕缕桂花香,闻香寻去,走过一道拱门,满园的桂花争相开放,花瓣随风飘落,这景象胜过人间无数。 只见闻香前来的众人窃窃私语道:“以前仪贵主还在的时候,就没一人能进来这洗梧阁,竟不知里面是这等风采,今日算是开眼了。” 另一位接声道:“荣宠可谓不是假的,就在这宫里,这儿也是独一份的。” 只听背后出言呛声:“这有什么,还不是命比纸薄,再好的东西也要有那个福分去享受,她就是没那个命。” 众人转身,就看见荣贵主带着贴身侍女一脸高傲的站在那里,满眼的妒忌藏都藏不住,可她荣贵主也不屑藏着掖着,众人随后着全礼跪下双手交叉放于额头之下叩首请安道:“荣贵主安好。” 荣贵主看着面前这些恭恭敬敬的人,不屑道:“起来吧。” 回到花厅,午膳已经在桌上了,文锦从在座的来人脸上一一扫过,从他们所坐的位置,已经把所有人都对上号了。 文锦端起酒杯向众人致谢道:“今日本宫生辰,承蒙君上恩宠,才得各位赏脸祝贺,诸位自便,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午后还有戏文可听,各位可一同前去。”说完便将杯中的酒,本想一口喝完的,想来以前文锦该是不能喝酒的,于是改作微酌一小点。 然后众人接而站了起来庆贺文锦生辰。 然从各位逐渐放松后,不久便有人开始攀关系,挑起话头。慧侧主侧身道:“公主身体可安好了?” 文锦想起慧侧主上次送来的上等蓝田玉,应是费了一番心思,微微一笑,真诚回道:“已大好了,侧主不用挂心。蓝田玉我很喜欢。” 慧侧主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公主喜欢就好,公主以后还是当心点。” 还不等文锦回话,就听见荣贵主狭促的声音响起:“慧妹妹对公主可真关心呢,啥时候也能来关心关心本宫呢。”此刻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慧侧主故意说道:“荣贵主哪里轮得到妹妹我担心,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命给担心没了。” 荣贵主像是没听太明白一样,说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哪能让妹妹如此担惊受怕。” 慧侧主瞬间从狼变成了小绵阳,邻家妹妹似的笑嘻嘻得说道:“得姐姐见怜,妹妹却之不恭了。” 一口气怼的容贵主不上不下的。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眼又笑得娇媚了起来。 眼中带着看好戏的情形,对着慧侧主说道:“我本该体恤妹妹,可是有的事怕妹妹一直蒙在鼓里呢,想来妹妹可是好久没见过小将军了吧,不知近来可好?” 慧侧主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涉及自己胞弟,再不愿搭话也还是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贵主装作吃惊的说道:“还以为妹妹心这么大呢,你爹娘都在押回都城的路上,小将军已经在天牢呆着了,这还能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吃酒喝茶,原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是姐姐说漏嘴。”说完还故意捂了捂嘴。 慧侧主听着荣贵主的话。每听一句脸色就白一分,直到最后面无血色,急声道:“此话可当真?” 荣贵主得意的看着面容失色的慧侧主,想到这么多年斗得不相上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君主就知道了。” 慧侧主一听,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去。 文锦也没怪罪慧侧主的不辞而别,然后让大家不要影响心情继续。 在这宴会中给她印象最为深刻的除了荣贵主就是慎侧主了。 一个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深刻印象,除了刚刚和慧侧主那事,也已经有人将桂香园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文锦,对一个已经故去的人没留一点口舌之德,难怪她印象深刻。 相反慎侧主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谁也不亲近,对谁也不陌生,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咬人的狗不叫。 况且她还是三储君勤王文治的庶母,要说长相勤王随了慎侧主,男生女相,甚是风流倜傥,颜若貌比潘安,这性格就不知道随了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这不是三储君的本性,那就是装的极深,这样的人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不然稍有不慎,就是致命的结局。 午后,文锦装作恰巧走在荣贵主的旁边,说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父君知道你有人在他身边,你觉得会怎么样?” 荣贵主毫不在意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如今就剩我的哥哥是武将了,他还得倚重我武侯府呢。” 文锦满含深意的勾了勾唇说道:”是吗。”不再多话,便大步朝前走去。 在戏台前,已经准备完毕,班主将戏单递给在座各位贵人,一人点了一出戏。难得的和谐。 最后班主领着各位台柱前来谢恩贺文锦公主生辰时,听见容贵主又作妖了,原是一个姑娘不小心冲撞了荣贵主,之后荣贵主罚了她在烈阳之下跪着。 文锦作为主人,不可避免的出门去询问下这件事,令文锦吃惊的是这个姑娘居然是她。 随后,文锦替这个姑娘求情道:“荣贵主何必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受过教训就好了吧,今日本宫生辰,可否看在本宫的面上饶了她?” 荣贵主想到这次生辰宴还有君主的意思,不给文锦这小贱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君主的面子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便说:“那是自然,公主既然给你求情那就是你的造化。” 文锦对着这个姑娘说道:“还不快谢谢荣贵主,你这般毛毛躁躁,也该学学规矩,就这在这里把规矩学好了再走吧。” 这个姑娘毫不疑惑道:“多斯荣贵主,多谢公主。” 此后这个姑娘跟着文锦回到了洗梧阁,回房只留下这两人把门关上,文锦说到:“芸娘,你怎么来了,我本想下次抽机会再出去一趟。” 第六章:旧人相识,武氏复起 - 逆凤临朝 - 俞槿 面前这个名叫芸娘的姑娘,是李笙在江南治水后爆发瘟疫救下的姑娘,长相虽是普普通通,但是做生意是把好手,两年来她所做的生意布满全国,还建立了一个情报系统,手下的能人不胜其数。 芸娘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容,愣愣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唬我呢,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 芸娘回过神来,激动的握着文锦的手说道:“上次你来听雨楼我并不在楼中,后来看了信,怎么都不敢相信,但是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文锦听到这也就明白了,心下感动,还是生气得说道:“你也不该这么进来啊,荣贵主可不是一个善茬,如果这次我不在,你可不是真的会被晒脱一层皮。” 芸娘笑眯眯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年习武之身,哪有那么娇贵,其实我本打算夜探皇宫的,可是我对皇宫不熟,又找不到你住哪,就算找到了,也不能就这样偷偷摸摸得吧。” 芸娘用一只手托着脸,放松的说道:“这下过了明路,把柄可就不在别人手里了。” 文锦听着也是这么回事,说到:“知道,就属你心思缜密。正好你来了,不然我这什么人都用不了,没一个自己人,想听听宫外的消息也找不到法子,你外面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芸娘拍了拍文锦的手,示意不用担心,说道:“外面都好,就是尚书府也有百姓一起埋了,没有让他们落得暴尸荒野的结局,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文锦心里负罪也没有那么多了,说道:“现在不急,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引人怀疑,不能贸然去,上次找你那晚将军府的宋非亦可是追了我好几条街,若不是中途有事,你就见不到我了。” 芸娘担心又带着些许噌怪道:“那你可有受伤?以后别这么胡闹。” 文锦顺着芸娘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听荣贵主说将军府出事了,这事可是真的?” 芸娘说到:“这事听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传闻是将军府意图谋反,从将军府里搜出了证据。现下将军府里一干人都被收押了,镇守西陲的宋将军已经被押返回来了。” 文锦不敢置信,说道:“将军府谋反,怎么可能,挂帅四十几年,没道理不想名垂青史去遗臭万年啊,你可知去交接的是谁?” 芸娘回答道:“据说去交接的是武侯府的大公子武尚。” 文锦诧异道:“武尚一个绣花枕头,君主是糊涂了吗,放着一名良将不用,去用那种败类,武侯府也就武侯出息,他那一双儿女都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 突然想起可能芸娘不知道他女儿是谁,解释道“刚刚那荣贵主就是武侯的女儿,难怪看上去春风得意。” 芸娘撅了撅嘴头,不以为意回到:“你也别想的太好,说不定君主真糊涂了,不然你尚书府众人怎么满门抄斩了,不好说将军府这事还有君主的手法呢。” 听到这话,如果换了以前的李笙一定会让芸娘慎言,不可议论君主,可是遭遇灭门的她,再也拾不起那种真心,也就默默的不说话。 文锦想到什么似的,说到:“我看慧侧主挺好的,很合我的脾气,如果可能的话,保她一命吧,也算是对将军府的一种补偿,不要步我尚书府的后尘。” 说完便朝门口喊道:“蔓草。”蔓草推开门进来,行了行礼,问道:“公主,何事?” 文锦吩咐道:“芸娘以后就是我们洗梧阁的一等侍女了,你去按照你的份例,给芸娘安排一下,随便去打听一下慧侧主的情况,把她请来洗梧阁一趟。” 蔓草回了下是,看了看芸娘,带着一丝敌意,想着自己侍候了公主多年才得到一等侍女的身份,这个所谓的芸娘才来,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满心的不甘心。 想着很是奇怪,自从公主落水之后,这性情变了大半,都开始塞人分权了,以后还是更加尽心,莫不要芸娘越过了自己去。 正当芸娘和文锦商量以后的计划时,听见侍从报了一声:“慧侧主到。” 文锦就并着芸娘一同走出去,对蔓草说:“你先带芸娘去熟悉下洗梧阁,我同慧侧主有话要说” 蔓草回到:“是,云姑娘这边请。” 芸娘知道当着别人的面不能乱来,摆出了侍女的身份,对着文锦行了礼,同蔓草离去。 文锦这才对慧侧主说:“侧主,里面聊吧。” 慧侧主跟着文锦进了房,还不等文锦说话,便哭着对文锦说道:“公主,请您救救将军府吧,您是君主最喜欢的女儿,你说的话君主一定会思量几分的,只要君主肯查查实情就好,只要公主能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便视公主马首是瞻,给公主当牛做马。求求您了。”说完就要跪下去给文锦磕头。 只见文锦连忙扶着慧侧主在桌边坐着,拿手帕帮慧侧主擦了擦眼泪,说道:“侧主,不用这样,听我把话说完,看侧主这样子怕是去君主那里求情了吧,可是见到了君主?” 慧侧主边抹眼泪边说道:“我并没有见到君主,我就知道这件事荣贵主没有骗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跪在乾清宫门口磕头给君主求情,希望君主能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见我一面。” 一听便知道这件事有君主的手笔,不然慧侧主只怕早就在天牢了。 文锦整理了思路,说道:“事已至此,想来君主是不会见你了,不管这事,将军府是不是冤枉的,只要君主认定了这是事实,那谁都没办法,我更没办法,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得入朝,这是铁律,你可记得尚书府得下场,所以只有保全自己,以图将来。” 慧侧主失魂落魄的说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文锦看着慧侧主带有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就看到眼中的的光一下子就灭了,最终还是不忍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全你自己,能帮你把宋非亦摘出来,其他就只能听天由命,你可愿听听?”还是想给将军府留一条血脉。 慧侧主眼中的光重新燃起,赶紧说道:“公主请说,能保全一个也好,能留下一人,我宋家也不算断了香火,只要我能做的,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文锦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能会白送了这个在宫中难得还有本心的女子一条性命。看着她那期盼的神情,还是告诉了她,做不做就看她自己了,随后在她耳边把计划说了。 第七章:初次筹谋,寻求保护 - 逆凤临朝 - 俞槿 还是提醒道:“这件事风险极大,你若是不做,君主也会留着你的性命,你可自己思量一番。” 慧侧主的表情逐渐坚定,说道:“多谢公主告知,此番成与不成,公主皆是我宋家人的恩人,若我无碍,以后无论何事我宋家都将助公主一臂之力,若我身亡,来世便再报答公主的恩情。”说完向文锦行了一个大礼,便离开了洗梧阁。 慧侧主离开不一会儿,芸娘就走了进来,说道:“我不太放心,你给她出了什么主意,为什么她脸上带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文锦安慰她道:“没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且看成与不成吧,希望可以救下她。” 芸娘还是很担心说:“我知道你素来有想法,可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如果引来怀疑,你怎么办?” 文锦握了握芸娘的手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听慧侧主的话,我已经知道这件事肯定事君主做的,怕是为了收回兵权吧,再加上又分离了武侯一家,估计下个要被收拾的就是武侯了。” 虽然文锦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是心里总在想这样下来,锦朝迟早沦落到朝中无将的地步,估计等不到君主离世,锦朝就危矣。 芸娘还是不能放心,看见文锦手指一嗒一嗒的轻叩桌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也不好再说话了。 随后便听见外面喧哗起来,只见零露小跑进来说:“公主,不好了慧侧主自缢了,幸好救的及时,现在外面都乱完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文锦听着心里有数,问道:“君主可去了?” 零露回道:“去了,在殿外坐着呢。” 文锦心下一喜,想到,这便成功了一半,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紫云阁外,来来往往的人,只见君主面色微沉的坐在主位上。 文锦装作怯生生的样子,走到君主的面前,双手不安地拧着手上的手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像蚊子一样说道:“父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君主听着文锦担忧委屈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文锦装得一派小女儿的姿态说道:“我今日听见荣贵主说了大将军的事,然后听说慧侧主一直在跪着,我本以为她要给将军府求情,我替父君不满,然后口不择言,没想到就这样了。” 君主听着荣贵主说了这件事,脸色黑的想墨一样,打算回去彻查一下,也该给荣贵主一点教训了,想来又问道:“你跟慧侧主说了什么?” 文锦当作不知道君主黑脸的原因,装得越发小心的回道:“她说她并不是为了求情,我不信,我就说她家犯了错,父君这么好,都没有罚她,还......还......还怎么有脸要去求情。” 君主见文锦一脸踌躇,严厉的问道:“还有其他的没,就这两句话,她就自杀?” 文锦吓得哭了起来,抽泣道:“我...呃...我...还说了她...就应该以死...谢罪,可...我真的...真的...没想到她就真的这么做了,我...不是有意的。” 君主看见文锦哭了,心中不忍,又觉得也是为了他,于是不再苛责,说道:“别哭啊,父君又没有怪你。” 然后内阁出来了一个婢女,文锦认识,是慧侧主的贴身侍女,叫桑竹,向君主回禀道:“侧主醒了。” 文锦听着,咻然松了口气,擦了擦眼泪,赶紧推着君主说道:“父君,你赶快去看看吧,替女儿说说好话,我不敢进去,我先回去了。” 君主听了,笑着刮了刮文锦的鼻子,调侃道:“原来锦儿还有害怕的时候啊.“ 文锦跺了跺脚,说道:“哼,不理你了,我先回去了,记得帮我说好话。”说完扭头就跑了. 君主看着文锦的背影,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笑道:“这丫头。” 转身进了内阁. 文锦在回去的路上走着,声音不时的想起,他说道:“芸娘,我记得你那里有一枚假死药,你来的时候带了没有?” 芸娘了然的回道:“带了,等下就给慧侧主送来。” 文锦叮嘱道:“记得等下挑一些上等的药材,一起送过去,你知道怎么说吧。” 芸娘心中有谱说道:“说公主感觉过意不去,给她赔罪的,让她别跟公主见气。” 文锦一直知道芸娘做事妥帖,也明白君主这一关算是过了,说道:“嗯,就这样吧,还有就是你晚上帮我送个信出去,给洛神医,他知道怎么做。” 芸娘已然知道文锦要做什么,说道:“你何苦为他们这等谋划,咱们都还自身难保,之前你尽心为锦朝,然后呢,什么后果你也知道,我们自私点不好吗?” 文锦抬头看着太阳,说道:“你觉得今天的太阳晃眼吗?” 芸娘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说道:“这是什么月份,哪有太阳不晃眼的,都晒死人了。” 文锦接着说道:“君主就像这太阳,我们就像那云,每天围绕着太阳,有时还能遮一遮太阳,如果云够多一直遮着也不是不可能的,知道了吗?” 芸娘瞬间明白了,说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集合更多的云?” 文锦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芸娘接着说道:“遮一遮太阳,还不如取而代之呢。” 文锦惊诧的看着芸娘,半响后说道:“你胆子不小啊,我都未敢这么想过,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芸娘笑了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说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我做事你该放心。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女子坐那个位置有何不可的,又不比男子差。” 文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别说了,我就想帮尚书府昭雪。然后我就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去过过清闲的日子,那才是我向往的。” 芸娘略带惋惜的说道:“你天生就是官场上的人,或者说战场上的人,你就这么离开,不觉得可惜啊。” 文锦毫不在意的回答道:“以前学这些只是不想祖父和爹太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也没啥在意的了,我就想去快意江湖,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芸娘看着文锦神色黯然,安慰她道:“那好,到时候我也舍命陪君子。” 几天后,慧侧主来到天牢,桑竹柔声细语的对前面的领路的天牢侍卫说道:“我家侧主想单独跟他们说几句话。您看方便不?”随手将准备好的银骡子悄悄的塞进了侍卫的手中。 侍卫颠了颠手上的银骡子,心想银子挺足啊,谄媚的说道:“慧侧主那肯定方便啊,不过尽量快点啊,时间久了小的这儿也不好交待。” 桑竹也笑眯眯的说道:“侍卫大哥放心,不会耽搁多久的,麻烦侍卫大哥了。” 侍卫一听也就放心了,转身到外面候着。 慧侧主看着他已经走远,回过头对牢里的人说:“爹,你受苦了。” 大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有没有事啊,君主有没有为难你。” 慧侧主流着泪说道:“女儿是被公主救了一命,爹,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也是女儿自作主张。” 大将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慧侧主把她和公主的谋划长话短说的讲了一遍,说道:“爹,只有这么一颗,我们只能保住一个。” 大将军知道办成此事有多难,含着眼泪说道:“涵儿,苦了你了,给你弟弟吧,他是我们宋家的希望,还有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慧侧主侧耳越听越吃惊。还没回过神,就听见桑竹进来小声说道:“侧主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在催了。” 第八章:绝地反生,将军府亡 - 逆凤临朝 - 俞槿 大将军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时间了,说道:“涵儿,阿爹知道是君主让你为表忠心来送我们最后一程,临死前能见你一面,阿爹很高兴,你娘也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跟弟弟可以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慧侧主泣不成声的回道:“阿爹放心,女儿会把弟弟照顾好的。” 随后慧侧主擦了擦眼泪,对桑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还有去把将军夫人和小将军带过来,把我给他们准备的酒菜摆上来。” 看着这些酒菜,慧侧主亲手给她爹娘和弟弟斟了一杯酒,眼看着他们倒在桌上,慧侧主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呆上片刻,沙哑的说道:“走吧,该给君主回禀了。” 从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往回走,心境早已不同,才双十年华,声音已带了一丝沧桑,说道:桑竹,除了小亦,我只有你了。” 桑竹也满是心伤,不过作为一等侍女,早已习惯将所有的情绪咽下,说道:“小姐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桑竹永远在小姐身边。” 这句话好不熟悉,慧侧主想起多年前,在将军府的秋千架上,想着那个自己只一眼就沦陷的君主,对宫中的生活满是期待。 由于害怕桑竹以后不能跟着自己,对站在身后的桑竹紧张的问道:“桑竹,明日我就要进宫啦,你要陪着我吧?” 桑竹安慰的回道:“小姐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桑竹永远在小姐身边。” 慧侧主带着怀念,那时的桑竹很跳脱,心里想着什么,一眼就可以看透,进宫多年,就像过了几辈子那么长。 这件事后,恐怕以后只会更难熬,物是人非,桑竹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己也是,不变的是在这里依然是两个人相依为命。 乾清宫中,早已有人将慧侧主在天牢单独待了一会儿的事回禀了。 君主故意问道:“事情办好了?” 慧侧主也没有掩饰自己哭过,明白这些事早就传进了君主的耳朵,老实的回道:“已经办妥了,不过臣主单独跟父亲说了会话,臣主也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毕竟是臣主的父亲,臣主想感谢一番养育之恩,请君主恕罪。”说完跪了下去。 君主想到也是人之常情,若是真的无情无义之辈,那才是看不上眼的,也就不便责备,说道;“这此就算了,你起来吧。” 慧侧主并未起身接着说道:“臣主有两件事相求,请君主能够恩准。” 想着自己的大事解决了,心情大好,手一挥,说道:“什么事?你说。“ 慧侧主有条理性的说道:“其一是前几天文锦公主给臣主送了药材,说是赔罪,臣主想去看看她,解释清楚,当时只是臣主一时想不开,感觉愧对君主,不关公主的事。”其次就是如今臣主无子无女已然配不上侧主的位分,也不想君主因为此事被人诟病,所以自请降位分,请君主恩准。”说完把头磕在地以示诚意。 君主认为慧侧主所求此事情有可原,同意道:“这个好说,孤准了,锦儿生性怯懦,你可以多去看看她。第二件事呢?” 慧侧主语气说得更加柔和,叫人心生怜意道:“其次就是如今臣主无子无女已然配不上侧主的位分,也不想君主因为此事被人诟病,所以自请降位分,请君主恩准。”说完把头磕在地以示诚意。 君主看着眼前穿着素净的女子,想起她才进宫的时候,虽有算计,也还是对她有一丝情谊的,不忍的说道:“这怕是委屈了你。” 慧侧主立马接过话假意柔媚道:“只要君主念着,什么都不委屈。” 君主见她心意已决,便说道:“那就降位贵妾,封号就留着,还是住在紫云阁,也怕去了别人阁中,为难你。” 慧贵妾顺从的回道:“臣妾多谢君主。”然后行了行礼,便退出了乾清宫。 午后,慧贵妾前来拜访文锦,正碰巧遇到文锦午睡才醒,笑说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恰好赶上公主小睡才醒。” 俗话说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是建立友谊最快的方法,果不其然,文锦如今和慧贵妾的关系算是在这宫中最好的了。 文锦看着她满脸笑容便知道已经办妥了,也同样打趣道:“我可是专门为了贵妾起来的,你若是天天来,我也不会睡觉了。” 慧贵妾点了点文锦的额头,拟作生气的说道:“来看你还说我来的晚了,小没良心的。” 文锦假似求饶道:“好啦好啦,贵妾别生气了,我们进屋聊。” 芸娘自觉地将房门关上。 这是慧贵妾才收敛起来正经的说道:“我把假死药用就化开,用鸳鸯壶已经给我弟弟喝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文锦不用想也知道慧贵妾着急,也不拐弯抹角的说道:“明日一早我就会让人去接,君上今晚肯定还会让人去检查一下,多疑是每一位君主的天性。” 慧贵妾得到了具体的答复,心中稍微安定了下来,想起自己此行目的的第二件事,问道:“你这可有人能出宫去?” 文锦不知她想做什么,问道:“有是有,你可有何事?” 慧贵妾也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这枚印章是我阿爹的信物,宫外有五千兵马是我阿爹为了以防万一养的私兵,这枚印章就给公主,算是我宋家的诚意,然后这里有一封信希望可以帮我送到我弟弟小亦手上。” 文锦看着递过来的印章和慧贵妾脸上的诚意,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将军的意思?” 慧贵妾也不隐瞒,直言道;“这是我爹的意思。” 文锦便明白了这枚印章的重要性,宋将军是明白了她的藏拙,想跟她做笔交易,用这枚印章换她保慧贵妾和宋非亦的平安。 文锦想明白了,于是收下了印章,回道:“既然是将军的意思,我自当尽力。” 慧贵妾知道文锦也明白阿爹的意思,当时自己听见这种安排的时候,还隐约担心文锦能不能明白,阿爹说文锦公主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的确很聪明。 把正事都说完了,慧贵妾边喝茶便感叹道:“还是现在的你比较好,以前沉默寡言也不爱走动怯生生的,荣贵主还算是坏心办成了好事。” 文锦一听,对原来的文锦越来越迷惑,但是又好像明明快要抓住什么,但总有一层雾蒙着,不透彻,可以肯定的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心下一动,随口问道:“那看来贵妾很早就关注我了吧。” 慧贵妾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很早吧,当时谁都知道君主的女人谁都比不过你庶母受宠,君主的孩子谁都不及你受宠,才进宫就很好奇,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吃了闭门羹,还挺生气,不过后面有几次看到你,总感觉沉默孤寂。” 文锦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故意说道:“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个样子啊,不过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庶母,在我面前别人都害怕提到我庶母,你可听到些什么?” 慧贵妾不知该不该说,想到文锦帮了自己,心一横便把听到的说了:“我才进宫那年倒是偶然听见两个老嬷嬷说过一件事,就是你庶母身死那天,三皇储的庶母岚侧主也死了。” 文锦略感惊讶,在宫中为了保持平衡,一般不会同一天死两人,问道:“什么原因?” 慧贵妾斟酌了下语句,接着说:“我也是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庶母难产里面有她的手脚,所以被赐死了,而且她的母族中所有官员连降三品,至今未曾复用,三储君也被禁了足。” 文锦心中思索,问道:“莫不是我庶母跟她有仇?” 慧贵妾顺着说道:“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据说当时岚侧主跟你庶母关系很好,同进同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也是宫里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慧贵妾一边说着一边为身处宫中的女人感到悲哀,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只是对于君主,她不再去期盼什么了,过的自然宽心些。 第九章:自请降位,死而复生 - 逆凤临朝 - 俞槿 文锦好像抓住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常理,就是太符合了,让人感觉这就是一个局,手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嗒嗒嗒,头脑里快速运转,想在一团乱麻里理出一条线。 文锦感觉到慧贵妾推了推自己,转过头疑惑得看着慧贵妾。只见慧贵妾白眼说道:“我都叫你好多声了。” 文锦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庶母是因为这样才走的,好可惜,所以没听见你在叫我。” 慧贵妾看着文锦也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便借口说道:“才知道这个消息你肯定不好受,我就日后再来看你。” 文锦微微的点点头,把慧贵妾送出了门口。 宋非亦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陌生的屋子,房里的陈设简陋,一张木桌感觉用了很多年,桌角也缺失了一块,床上盖的是多年的旧棉絮被子,仔细一闻还有些许霉味。 自己穿的也不再是天牢的囚衣,而是农家用粗布棉麻制成的衣裳,做工同往日的所穿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屋外用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晒了一点东西。从厨房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冷淡的说道:“醒了,过来把药喝了。” 宋非亦并没有听话的走过去,而是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中年人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叫洛离。” “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待在这个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如我山上的草屋。”洛离满口皆是抱怨,不明白那丫头非得救这人干啥,一副风流样,莫非那傻丫头看中了这张脸。 宋非亦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大名鼎鼎的洛神医,世间对他褒贬不一。 据说看病全随心情,心情好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就算是要死了也请不了他出山,哪怕是愿意倾一国的财富也不可能,因此那些他不曾答应救助的人都称呼他为洛无良,说是毫无慈悲心肠。 宋非亦才得了人家好处,自然是不敢忘,随后将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向前推动,弯腰使头与双手平行,恭敬的称呼道:“洛神医,本......在下久仰大名,不知洛神医为何救我?” 宋非亦习惯性的想脱口而出本将军,不过想到如今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于是改为在下。 洛神医一想到这臭小子勾的阿笙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他,就对宋非亦更没好脾气,说道:“你以为谁想救你啊,若不是阿笙,谁稀罕救你。” 尽管洛神医对他不顺眼,就像岳父挑女婿,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还是会把拜托的的事给办好,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昨天有人给你的信,说是你看了就全部明白了。” 宋非亦接过信,虽然对洛神医口中的阿笙很好奇,现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等到洛神医离开后,打开信,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信上的字都被泪水染的看不清了,才慢慢的将信重新叠好,装进信封,把信封平平整整的放进怀里。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阿姐说爹娘都希望他可以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他如何过的安心,失神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蹲在一处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夫妇,有母子,有父子,兄弟姐妹,夹杂着不停的叫卖声,很是热闹,可是这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路边有孩子唱着童谣;“洛神医,真有趣,只认心情,钱莫去,活生死,肉白骨,想要换脸无不可......“ 宋非亦如同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起身,朝小院跑回去,路上不知跌跌撞撞碰到了多少人,他也不甚在意,只顾着早点回去。 他找遍了各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洛神医的身影,绝望的跌坐在小院里,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洛神医背着竹篓从外面走进来,噌的一下爬起来,冲着洛神医奔过去。 洛神医看着宋非亦,心中打颤,活像一副恶狼的样子,一贯的毒舌道:“怎么了,鬼追来了似的。” 宋非亦急切的抓着洛神医的手,眼中充满了希冀,问道:“听说前辈会改头换面是不是真的?” 洛神医自豪的答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宋非亦瞬间感觉充满了希望,恳请道:“晚辈希望神医可以帮在下换一张脸,只要留有一条命,什么条件都可以。” 宋非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强调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只求能留下一条命。”心中补了一句,这条命是为了报仇的。 洛神医呛声道:“你知道我看病随心情吧,你看我对你有好心情吗?我平生最烦不听医嘱,不好好吃药的病人了。” 宋非亦想起桌上那碗药,二话不说端着药碗,咕噜咕噜的的往嘴里灌,然后将碗往下倒,说道:“前辈我已经喝完了,一滴都没剩。你帮帮我吧。” 洛神医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看心情。”转身去整理采回来的药材了。 宋非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希望,连忙跟在洛神医后面,帮忙做这做那。 文锦收到洛神医传来的信,便知道事已办妥,但是换脸一事只字未提,洛神医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提及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引得阿笙对那个臭小子念念不忘。 随后文锦去紫云宫把消息告诉了慧贵妾,不一会儿芸娘便进来了,在文锦的耳边私语,然后两人眼神一对,文锦向慧贵妾辞行道:“贵妾莫要担心了,我这有事,先回去了。” 慧贵妾这段时间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满心感激道:“此番多谢公主,以后不管在宫中有任何事,我一定会在公主身后。” 文锦拍了拍慧贵妾的手也没有拒绝,对一个朋友总少一个敌人。转身离开了紫云阁。 文锦走在路上问:“看你神色这般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芸娘担心的对文锦说道:“听雨楼传来消息,关于尚书府一事的,你知道了可别太冲动。” 文锦心中噔的一响,马上问道:“莫非尚书府一案中已经查出了幕后主使?” 芸娘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的女子身份是被五储君泄露给君上的,就连着你爹的那件事好像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还不确定。” 文锦有些不信,想来之前不管是李笙还是她爹都对这五储君颇有好感。因此在她入朝为官中,与五储君的关系是最近的。 五储君名讳文明,佳侧主之子,为人颇为豪迈,丝毫看不出一点花花肠子,若是没有重来一世,一直以李笙的身份走下去,最后可能会助他登上君主之位。 文锦仔细想了想还是不信,问道:“怎么听到的?” 芸娘一字不差的转述道:“礼部侍郎周游和兵部侍郎莫知在楼里喝醉酒了,被姑娘听到的。” 周游和莫知本来就是五储君的党羽,再者她突然想起爹最后盯着的西北方向和他所说的信错了人,所有的迹象都将证据指向了五储君,由不得她不信。 交于腹前的双手在衣袖的掩饰下捏的死紧,若是有人经过定会被文锦的这副神情吓到,双眼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文明,你等着,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芸娘看着文锦的这副表情,害怕被人看到,转到文锦的前面,握住捏的死紧的双手,说道:“阿笙,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文锦听见了阿笙这个名字,心神从恨意中解放出来。 芸娘看着文锦已经恢复了原来风轻云淡的神情,手不再握的那么紧,才松手,走在身侧落后半步。 第十章:神医洛离,蠢蠢欲动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大名鼎鼎的洛神医,世间对他褒贬不一。 据说看病全随心情,心情好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就算是要死了也请不了他出山,哪怕是愿意倾一国的财富也不可能,因此那些他不曾答应救助的人都称呼他为洛无良,说是毫无慈悲心肠。 宋非亦才得了人家好处,自然是不敢忘,随后将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向前推动,弯腰使头与双手平行,恭敬的称呼道:“洛神医,本......在下久仰大名,不知洛神医为何救我?” 宋非亦习惯性的想脱口而出本将军,不过想到如今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于是改为在下。 洛神医一想到这臭小子勾的阿笙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他,就对宋非亦更没好脾气,说道:“你以为谁想救你啊,若不是阿笙,谁稀罕救你。” 尽管洛神医对他不顺眼,就像岳父挑女婿,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还是会把拜托的的事给办好,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昨天有人给你的信,说是你看了就全部明白了。” 宋非亦接过信,虽然对洛神医口中的阿笙很好奇,现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等到洛神医离开后,打开信,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信上的字都被泪水染的看不清了,才慢慢的将信重新叠好,装进信封,把信封平平整整的放进怀里。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阿姐说爹娘都希望他可以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他如何过的安心,失神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蹲在一处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夫妇,有母子,有父子,兄弟姐妹,夹杂着不停的叫卖声,很是热闹,可是这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路边有孩子唱着童谣;“洛神医,真有趣,只认心情,钱莫去,活生死,肉白骨,想要换脸无不可......“ 宋非亦如同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起身,朝小院跑回去,路上不知跌跌撞撞碰到了多少人,他也不甚在意,只顾着早点回去。 他找遍了各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洛神医的身影,绝望的跌坐在小院里,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洛神医背着竹篓从外面走进来,噌的一下爬起来,冲着洛神医奔过去。 洛神医看着宋非亦,心中打颤,活像一副恶狼的样子,一贯的毒舌道:“怎么了,鬼追来了似的。” 宋非亦急切的抓着洛神医的手,眼中充满了希冀,问道:“听说前辈会改头换面是不是真的?” 洛神医自豪的答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宋非亦瞬间感觉充满了希望,恳请道:“晚辈希望神医可以帮在下换一张脸,只要留有一条命,什么条件都可以。” 宋非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强调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只求能留下一条命。”心中补了一句,这条命是为了报仇的。 洛神医呛声道:“你知道我看病随心情吧,你看我对你有好心情吗?我平生最烦不听医嘱,不好好吃药的病人了。” 宋非亦想起桌上那碗药,二话不说端着药碗,咕噜咕噜的的往嘴里灌,然后将碗往下倒,说道:“前辈我已经喝完了,一滴都没剩。你帮帮我吧。” 洛神医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看心情。”转身去整理采回来的药材了。 宋非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希望,连忙跟在洛神医后面,帮忙做这做那。 李笙收到洛神医传来的信,便知道事已办妥,但是换脸一事只字未提,洛神医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提及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引得阿笙对那个臭小子念念不忘。 随后李笙去紫云宫把消息告诉了慧贵妾,不一会儿芸娘便进来了,在李笙的耳边私语,然后两人眼神一对,向慧贵妾辞行道:“贵妾莫要担心了,我这有事,先回去了。” 慧贵妾这段时间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满心感激道:“此番多谢公主,以后不管在宫中有任何事,我一定会在公主身后。” 李笙拍了拍慧贵妾的手也没有拒绝,对一个朋友总少一个敌人。转身离开了紫云阁。 李笙走在路上问:“看你神色这般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芸娘担心的对李笙说道:“听雨楼传来消息,关于尚书府一事的,你知道了可别太冲动。” 李笙心中噔的一响,望向芸娘。 芸娘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爹的坟被人刨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笙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人这般缺德,让人死后还不能安生,问道:“是谁?” “据传来的消息说是五储君的人,许是他们不小心,把信物落在了坟头,被我们前去祭拜的人看见了。” 李笙仔细想了想再次确认道:“信物是何样?” 芸娘描述道:“玄铁制成的令牌,一面刻展翅的雕,另一面用佛陀文字写了一个五。” 这等缺的是他竟然能干得出来,反正自己不可能再放过他,如今更是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 交于腹前的双手在衣袖的掩饰下捏的死紧,若是有人经过定会被文锦的这副神情吓到,双眼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文明,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后悔曾经所做的一切。” 芸娘看着李笙的这副表情,害怕被人看到,转到文锦的前面,握住捏的死紧的双手,说道:“阿笙,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李笙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叫她阿笙了…… 芸娘看着李笙已经恢复了原来风轻云淡的神情,手不再握的那么紧,才松手,走在身侧落后半步。 回过神的李笙突然抓住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芸娘回道:“看上去是这样。” 李笙想着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重要到连已经故去的人都不放过,自己并未知晓家里还有什么秘密啊。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 李笙感觉自己身处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改头换面,重回都城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终于从东边的小山村回到了都城。 他正打算找家客栈暂时住着,才走进福来客栈的门,就听见大堂里面议论纷纷。 偶尔传出什么帝师,女儿啥的,想着帝师是自己的舅舅,况且自己还和帝师府的一个表妹订过亲,虽说现在也只是不了了之,还是打听下比较好。 于是宋非亦靠近聊的正火热的那桌,礼貌的向坐着的三人行了个礼,问道:“诸位兄台,不知帝师府发生了什么事啊?” 闲聊的那三位抬头看向站在桌前的宋非亦,悄然打量一番,其中一个穿蓝布衣裳的说道:“你是来参加科考的吧,想去帝师府拜访拜访?” 对方已经给宋非亦找好了理由,他便骑驴下坡,说道:“正是如此,不知兄台怎么看出来的?” 储君及冠前都是由帝师授课,及冠后便跟着君主打理要事,也不用上朝,在官员眼中这是个没有实权的官职,是块鸡肋,不过在读书人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三年一度的科考,几乎所有的考生都会前往帝师府拜访一下,就像约定成俗一样。 一般原因有三:其一是临阵磨枪希望在不懂的地方可以有所获益,其二是沾一沾儒学世家的气息,希望能得到好运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得一张清谈会的帖子。 刚刚说话旁边坐着的那位,长着一圈的络腮胡,拍了拍桌边的凳子,招呼道:“来来来,小兄弟,坐下聊。” 宋非亦也不推辞,顺势坐在凳子上。就听见络腮胡那位接着说:“这个时间都城最是热闹,不知多少考生前来参考,像你这样虽然穿的普普通通,但是文质彬彬的,一看就知道。”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头。 宋非亦拱拱手,神似奉承道:“还是兄台慧眼识人啊。” 尚未说话的那位高高瘦瘦,说道:“看小兄弟的语音不像是都城的人吧。” 宋非亦假意羞涩的挠了挠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从东边的禹城来的,今日才到。” 宋非亦在禹城的一个多月将那里的口音已然学会了七八分,虽说瞒住禹城本地人还差点火候,但是唬一唬都城的本地人还是足够了。 高高瘦瘦的那人说道:“难怪你不知道都城里最近一个月发生的大事,还不知道今年的帝师府还会不会开门迎客,办清谈会。” 宋非亦装作很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小生初来咋到,还请三位兄台指点一番,莫要犯了忌讳。” 这种话极大的满足这三人的虚荣心,络腮胡的说道:“一个多月前,将军府让上头给灭门了,一个都没放过,直到现在断头台上都喊能看见隐隐血迹,你说这是杀了多少人啊。”说着惋惜的摇了摇头。 宋非亦假装一个啥都不懂得楞头小子,将心里的悲愤压下,问道:“可是这跟帝师府有什么关系啊?” 旁边的青衣中年人,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帝师府的帝师跟将军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当时还是帝师府小姐的秦梦,那是全都城的名人,不仅花容月貌,而且还饱读诗书,不管是京都才女榜还是美女榜都是第一的存在。” 另外一个络腮胡的点了点头,回忆道:“求亲的人都能踏破帝师府的门槛,若是排成长队,都能绕都城一圈。不过后来选的是三代武将的宋家,也算个是门当户对,听说还是秦梦小姐自己选的。” 那个高高瘦瘦的也不甘示弱,补充道:“那场婚礼也是盛大无比,说是十里红妆一点都不为过,从帝师府道将军府本来没有十里的,硬生生地绕路将红毯铺满十里,红毯两边全是秦梦小姐喜欢的桃花盆栽,可见宋小将军把秦梦小姐放得又多重,不过婚后两人就一同去了边关,不再见过。” 宋非亦从小还没听过父母之间这般轰动,也不经听得入了迷,继续问道:“然后呢?” 高高瘦瘦的那人接着说道:“后来倒是送回来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孩进了宫不曾见过,不知是不是同样的貌美,还有一个男孩在都城,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不经常出将军府。” 宋非亦在心中答道:姐姐自然是貌美的,然后故意问道:“难道就是这姻亲,君主发落了帝师府?” 络腮胡的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继续说道:“哪里啊,帝师府还好好的呢,有事的是帝师府现在的嫡小姐秦玉小姐,大将军府回来的公子跟秦玉小姐订了亲,本来是想着亲上加亲的,毕竟俗话说得好,表姊表妹,天生一对,谁知道还没过门就遇到这样的事呢。” 宋非亦对这个表妹并没有多少印象,不过也猜得到现下这个表妹的生活有多难,毕竟在锦朝如果定亲之后,成亲之前未婚夫婿身死的话,是需要守寡的,不能再嫁。还要饱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宋非亦有点愧疚问道:“那现在这个秦玉小姐可还在帝师府?” 青布衣裳的惋惜道:“哪能呢,说着这帝师也心狠,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舍得送到郊外的庵堂里去。” 宋非亦对那个所谓的舅舅并不熟悉,没想到会如此,更是愧疚,问道:“何日送去的?” 青布衣裳的答道:“就在将军府被灭门的第二天就送走了。” 宋非亦恍若听见了一番大事一样,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高高瘦瘦的那人看见宋非亦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提醒道:“你还是不要先去帝师府,看看情况再说。” 宋非亦听完后,同理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番多谢诸位兄台指点啊,这顿算小弟的,来喝酒。” 这三人看着宋非亦虽然是考生,但是并没有迂腐清高的样子,更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举杯说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祝你此举高中啊。” 宋非亦也爽朗的笑道:“那就承三位兄台吉言了。”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已是西边一片晚霞升起。 宋非亦不自觉的走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庵堂,看见一位女子未施粉黛,就在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用木簪别着,在菩提树下扫着落叶,转过身,看见宋非亦,两眼微红。 宋非亦慌忙的别开双眼,打算转身离开,才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表哥。”语气凄凉,宋非亦的背绷得笔直。 第十二章:盛极一时,年少执念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不敢转过头,她害怕见到秦玉的表情,害怕她会埋怨自己,更害怕他不埋怨自己,稳了稳心神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秦玉满是眷恋的看着宋非亦的背影,坚定地说:“不可能,你就是表哥,别说你换了一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 宋非亦无奈,只能转过身,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就是我自己也不一定可以认出来。” 秦玉靠近宋非亦,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想伸出手摸一下,又担心男女之防,问道:“表哥,你还记得这里吗?” 宋非亦看了看四周,一座普普通通的禅院,年岁估摸已经有点久远了,院里有一棵菩提树,树上的叶子已经全数枯黄,树旁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些佛鱼,一阵风吹过,落叶晃晃悠悠飘飘然的落在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尽管景色很宜人,进门就能感到宁静之气,可是此处此景皆不在宋非亦的印象之中,说道:“我不记得我曾经来过这里。” 秦玉眼中带有一点失望,不过也没那么迫切的想要他记得,带着宋非亦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泡了一壶清茶,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可是难免带着一丝念想,万一呢。” 她仿佛丝毫不在意宋非亦到底听了没有,自顾自的给他添了一杯茶,说道:“其实只要我记得就好了,那年也是这个时候,我避开婢女去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你就站在那树下接住了我。” 宋非亦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件事,只得挠挠头尴尬的说:“我真的不记得了。” 秦玉温柔的看着他,说道:“我都说了只要我记得就好了。” 宋非亦招架不住秦玉那温柔得可以滴出水得眼神,只能状若无意得把头扭到一边,可是隐隐约约得听见秦玉似乎在说着什么,转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呢?” 秦玉暗淡的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原来他真的不愿意。 宋非亦在这里待了不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是对不起还是什么,对着这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他都说不出口,只能告别道:“我就走了。” 秦玉不知这是多少次看着宋非亦的背影了,想着自己要不再争取一次吧,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表哥,你带我走吧。”这是她唯一为自己争取的一次,尽管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想试试。 宋非亦僵住了,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你该是知道我这番回来是做啥的,你何苦跟着我去趟那浑水。” 秦玉看见宋非亦并没有直接拒绝她,心里有一丝希望升起,激动的说道:“我不怕,若是我的长相原因,我也可以在自己脸上用刀划一下。”说完便想进禅房找匕首。 宋非亦听着脚步声,连忙转身把秦玉拉住,耐心劝道:“你不要这样,以你的才情,就算不在都城,去其他地方也能找个心意相同的男子,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秦玉哭着一直摇头,用从来没有过的声音吼道:“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自从你在这树下接住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可能了。” 秦玉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蹲在地上,双手环膝的念叨道:“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我以后会成为你的妻子时,有多开心,我每天都在盼着长大,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多少次在你背后默默的看着你。” 宋非亦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都没有发现秦玉什么时候蹲了下去,他说不知道该拿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怎么办。 还是不忍她跟着自己,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劝解道:“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什么时候忘了我,什么时候去寻找一个一心人也很好啊。” 秦玉抬头满含深情的看着宋非亦,说道:“你不在了,这里便是最好的归宿,我爹本不打算让我离开帝师府,是我执意如此,这个地方也是我选的,因为这里有与你少的可怜的回忆。” 她双手紧紧抓着宋非亦的衣袖,生怕他将她丢下了,说道:“你还在,你身边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宋非亦看着秦玉,想到对不起她,终是不忍,把他眼泪擦掉,说道:“我现在不可能三媒六聘把你娶回去。会委屈了你。” 秦玉开心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什么也不要,在你身边就好。” 宋非亦再院里等着秦玉把东西收好,一起离开。 宋非亦和秦玉在都城的偏僻处买下了一座小院,第二天便办好了一个小的喜堂,虽是简陋,但是喜烛婚服一类必须的,一样的没有少,全程婚礼只有新人两。 秦玉很高兴,多年所愿终于实现,宋非亦看着揭开喜帕含羞带怯新娘子,只是不讨厌,还有着怜惜,只对着她说了一句:“委屈你了,我会对你好的。” 洗梧阁内,桑竹还未进门,远远的就看见芸娘在同桑竹打招呼,这段时间一来二往中,芸娘和桑竹早就熟得很。 桑竹对着文锦行礼道:“公主安好。” 文锦对着熟悉的人也一点都没架子,说道:“桑竹来串门啊,你家庶主都不来看看我。” 是的,慧侧主自从降成慧贵妾之后,君主连连在紫云阁歇了一个多月,,半个月后就由被封了慧庶主,如今还是夜夜都宿在紫云阁。 桑竹也是摸清了文锦的脾气,直接笑着说道:“这不是让我来请公主嘛。” 芸娘在旁边开玩笑啐道:“怎都不见你家庶主过来啊,劳我们公主跑一趟。” 桑竹压低声音,说道:“我家庶主好像有喜了。” 文锦正了正神情,问道:“是真是假?” 桑竹脸上带着沉重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文锦又恢复开始的神情,调笑道:“你家庶主是长辈,我还是去吧,父君还天天在那里呢,莫要告我一状。” 桑竹同样恢复神情回道:“哪里的事呢,庶主天天念着公主的好呢。” 第十三章:得偿所愿,怀疑身份 - 逆凤临朝 - 俞槿 文锦边朝外走边逗桑竹道:“是这样吗?你这小丫头惯会哄人,你说的我可不信。” 桑竹也不生气,知道文锦就逗着玩玩,回道:“真的呢,不信等下问我们庶主,我可不骗人的。” 蔓草在墙角躲着,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完全消失,才慢慢的墙角走出来,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良久,然后溜进了文锦的房间,紧张得手发抖,在房里翻翻这里翻翻那里。 一刻钟后,蔓草什么都没有发现,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文锦踏进紫云阁的门口,就见慧庶主迎了出来,拉着文锦的手朝里屋走去,摆了摆手,桑竹主动的将房门拉上,和芸娘两人在门口边小声的聊着天边守着门。 慧庶主亲手给文锦倒上茶水,担忧的说道:“我好像有喜了,怎么办?” 慧庶主跟文锦来往差不多一个月后,关系更加好了,目前两人都直接省略了敬称。 文锦在来的一路上已经把各种打算计划的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淡定的说道:“把手拿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慧庶主一脸惊愕的说:“你还会把脉啊?” 文锦早就想好了措辞,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之前不爱出门,身体又不好嘛,久病成医,自然也就懂一点点,也就会把下脉,开药啥的还是一窍不通。” 慧庶主也是信了,伸出了手,赞同的说道:“你以前不出门,如果还不琢磨下别的,怎么待得住啊。” 文锦将手搭在慧庶主的腕上片刻,神色复杂,说道:“你猜的没错,真的有了。” 慧庶主虽然也猜到了,但是听见如此肯定的话,还是心里沉了沉...... 文锦瞧着慧庶主低着头思索的样子,打破沉寂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慧庶主头脑里一片混乱,抬起头一脸的迷茫,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宋家不在后,我彻底断了对君主的想法,可是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还是我的孩子。” 文锦不想去干扰慧庶主做选择,只是提醒道:“你要想清楚啊,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早点做选择,不然等着月份大了就不行了。” 慧庶主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瞒一两个月。” 文锦摇了摇头,真心的说道:“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现在父君每天都来你这里,若是你假装生个病,还能瞒住几天,若是一两个月,真的是没办法。” 慧庶主听了,也明白瞒这么久是不可能的,嘲笑道:“以前我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总是怀不上,现在不抱有这样的念想,却来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文锦安慰道:“许是这段时间父君来这里的次数多,能怀上也实属正常。” 慧庶主反驳道:“我才进宫那会儿,两三个月的专宠都是有的,就是怀不上,还叫了不少医师开方子都没用。” 文锦听着很意外,感觉很不对劲,并不是自己阴谋论,而是不论慧庶主还是君主以前的身体怎么也比现在好,没道理以前怀不上,现在就行了,但是没证据的事,她也不会说出口。 文锦看出了慧庶主的不舍,说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留下吧,照着君主目前对你的态度,应该是会对这个孩子挺上心的。” 文锦说的慧庶主也明白,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犹豫道:“让我再想想吧。” 文锦看出来慧庶主的心不在焉,便告辞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先回去了。” 慧庶主将文锦送出了门口。 三年一度的秋试拉开帷幕,都城里面人满为患,要么是来参加上午的文试,要么是参加下午的武试。 秦玉帮宋非亦整理了一下袍子,送他出门去参加下午的武试。 在秦玉心里并不想宋非亦去沾染这些,不过他有自己执着的事,秦玉恪守出嫁从夫的规矩,不管夫君想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拦,只是到底意难平。 看武试的人总是比文试多,因为文试是封闭性的,而武试则是开放的,所有人都可以为参试者喝彩加油。 武试的地点是在校场,总共考三项:骑,射,阵,简而言之就是骑马,射箭,阵法。 三项皆是第一的为武状元,很是难得,官职由君主钦赐,若只是单独一个项目名列前三的,被称为上士,平士,下士,上士入禁卫军,平士为城门守令,下士则是进入军中从中军做起。 由于宋非亦从小跟着宋将军在边关,直到十三岁才回到都城,且他对此很有天赋,因此在骑射阵三项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造诣。 今日他并不想全部展现出来引人注目,毕竟他要做的是,暗地里更加好进行,因此,他仅仅在射着一项上拔得头筹,另外的故意发挥失常。 很遗憾今年这一届并没有出现武状元,而武试被录取的九人则是: 骑上士:贺云射上士:秦韭阵上士:何勇 骑平士:曾龙射平士:杜楠阵平士:肖飞 骑下士:何止射下士:马天阵下士:周鹏 没错,宋非亦回都城后就把名字改成了秦韭,随母姓,非亦通非一。 而其九人中,还有不少宋非亦的熟人,就像曾龙就是曾启的弟弟,周鹏就是礼部尚书周游的儿子。 恰好分配官职时,本应该贺云,宋非亦和何勇三人被分配到禁卫军中,历来如此,可是其中估计有曾启动了手脚,将贺云的位置让曾龙替代。 开始宋非亦并不知晓,直到三日后报道,宋非亦才看到来人不是贺云而是曾龙。 名单已经上报,况且禁卫军本就是曾启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只能暂时如此。 不过对宋非亦来说这倒是好事,曾启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相反曾龙却是一个没啥算计的人,用别人形容他的一句话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第十四章:已定同谋,再次入世 - 逆凤临朝 - 俞槿 零露从洗梧阁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闷闷的也不说话...... 文锦见状,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零露有点心急的说道:“哎哟,我的公主嘞,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文锦不解地问道:“担心?我要担心啥啊?有你们几个小丫头,吃住都有人管,还有啥担心的?” 零露很喜欢现在的公主,感觉公主的性情变了很多,但是开始愿意走动,也能跟他们几个小丫头说说话,不再像以前满腹心事的样子,引得现在的洗梧阁都没有以前压抑,她觉得很不错。 见着文锦一副还有心情说笑的样子,真是自己都替她着急,零露说道:“从知道慧庶主怀孕才多少天啊,君主都那送去多少东西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文锦从那天去拜访慧庶主的时候,在门外就已经猜到若是孩子是真的,这个孩子会被留下来,因为那时的慧庶主用手摸着肚子,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不出所料,她用生病为由瞒住了好几天,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 文锦看见零露气得鼓鼓的脸颊,很是可爱,忍不住笑着捏了捏,说道:“就为这个生气啊,慧庶主怀孕受宠正常嘛,紧张着点也是应该的。” 虽说文锦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的疑惑更加严重了,感觉君主格外偏爱没有母家的女子,第一个是仪贵主,第二个则是慧庶主。 慧庶主说之前不能生的时候,文锦还怀疑过这是君主做的,可现下瞧着君主很是在乎这个孩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具体是谁还有待查询。 零露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可仍然心里不舒服,嘟囔道:“明明以前君主最爱来咱们洗梧阁,现在天天都呆在紫云阁,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主失宠了呢。” 文锦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转移一下零露的注意力,说道:“好啦,别想太多了,小心变成老太婆,我想吃点桃仁酥,让清扬给我做点?” 零露想着公主心里肯定难过,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想化悲愤为食欲,立马道:“是。” 她边离开还边想让清扬给公主多做点好吃的,最好不要注意到这个事最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更是加快了脚步。 芸娘见零露离开后,有点酸溜溜的说道:“我见你对零露还挺亲厚的。” 文锦好笑的打量着芸娘。 芸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有啥,问道:“你盯着我看啥啊,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文锦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对啊,有字。” 芸娘赶紧用袖口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问道:“在哪啊,擦了没?还有吗?”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还有,正写着我吃醋了四个大字。” 芸娘看见院里没有其他人,便上前假意动手拧一下文锦说道:“好啊,现在都开始,调笑起我来了。”突然感觉芒刺在背,立马回头,却没有看见有任何人。 蔓草在芸娘转头时,连忙把头缩进去,背靠着墙,一手扶着墙,一手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想道还好自己躲得快,不过眼中的恨意渐浓,不仅仅是对着芸娘,还有是对着文锦公主。 她每次看见芸娘和文锦公主在一起就感觉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可是明明自己才是伺候公主最久的人,偏偏芸娘一来就抢了自己的位置,公主也丝毫不念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文锦看着芸娘突然转头,问道:“怎么了?” 芸娘以为自己多心了,答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文锦也朝着她说的地方看了看,说道:“可能是你多心了吧。” 芸娘点了点头回道:“可能是吧。” 芸娘想起什么觉得疑惑的问道:“不过蔓草才是原来的一等侍女,可是我看你倒是不怎么接触她,反而更加喜欢零露和清扬两人。” 文锦说道:“蔓草那人心思有点深,再加上就是因为她是一等侍女,我才不敢亲近,她太了解文锦了。” 芸娘担忧道:“你这样做也没错,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个,生出其他心思啊?” 文锦神情变得幽深难测,道:“若是她老实,年龄到了,给她一笔钱许她出宫,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若是生出了心眼,就永远留在这吧。” 芸娘很赞同文锦的做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希望蔓草别选错了路,别给他们找麻烦,也别给自己找麻烦。 芸娘不经问道:“我觉得零露说得有理,你可真就一点都不担心?” 文锦毫不在意,卧在躺椅上,享受着初入冬得阳光,暖人又不晒,说道:“我巴不得君主的心思不在我这里呢,天天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啊,眼不见为净。” 芸娘明白文锦心底对君主的恼意,也不再提那人,只说道:“你就不担心慧庶主有什么想法?” 文锦更是放心,闭着眼说道:“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从她上次自请降位的事就能看出。” 芸娘还是不放心,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这个想法,可保不齐以后呢?为母则刚,若是公主可能还会和你联手,可若是储君,难道她就真没心思去谋划谋划?” 文锦冷笑一声,说道:“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呢,宫里的女人,呵,能有几个安分的。” 想了想还是打消芸娘的疑虑的好,接着说道:“就算是储君,她现在无权无势,又没有母家,宋将军的印章在我手上,除了找我合伙,还能怎么办?” 芸娘接着问道:“那你到时候可会同意?” 文锦不回答这个问题,说道:“那也要她能生下来。” 芸娘看着文锦早有安排也不再担心了。 文锦想着某事说道:“我们这宫里有多少人了?” 从芸娘开始进宫,文锦就安排了芸娘拿着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暗语,找到以前对她忠心的旧部,作为侍女侍从混进宫来,安插在各个宫里,总不能做一个睁眼瞎。 第十五章:久别重逢,初进禁卫 - 逆凤临朝 - 俞槿 在得知尚书府的事早是蓄谋已久之后,就连朝廷官员和储君府都没有放弃安排探子。 芸娘回道:“也不多,每个宫中只有一个。”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短的时间,也差不多,让他们把各个主子盯好了,尤其是有子的,总会有沉不住气的。” 文锦和芸娘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立即没有接着谈论,只悠悠闲闲地晒着太阳。 来的正是从小厨房出来的零露,端着两盘点心。放在石桌上,招呼着文锦道:“公主,你喜欢的点心来了。” 此时慧庶主和桑竹正在长林巷散步,迎面走来一列禁卫军巡逻,她的心被针扎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牵绊一样,走着走着,擦肩一个并不认识的禁卫,莫名的感觉熟悉,不自觉地眼泪就流了出来。 慧庶主转过头看着那禁卫军的背影离开,用手捂住心口,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桑竹见状,询问道:“庶主,怎么了?” 慧庶主呢喃道:“不知道,就是感觉好熟悉。” 桑竹不清楚慧庶主说的谁,继续问道:“谁啊?” 慧庶主还在朝着禁卫军离开的方向望去,说道:“就刚刚那禁卫军里倒数第二个。” 桑竹满不在意的说道:“想知道他是谁,奴婢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慧庶主诧异道:“哦~,什么时候你这么受欢迎了?” 桑竹眼神带着不屑,语气讥讽道:“还不是因为近来君主一直留宿紫云阁,加上又怀孕了,君主看重,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慧庶主听着并没有一丝雀跃,反而更加神情悲凉的说道:“呵,君主这会儿看重有什么用,我宋府还不是被灭了门,有些事做过了,就永远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桑竹看着慧庶主又想起了将军府,安慰道:“庶主,别太难过了,孩子要紧。” 慧庶主黯然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难过,每天那人来紫云阁,她都很恶心,只是到底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君主还没有彻底对她放下戒心,还需忍耐几时。 君主这样做的意图,她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心里警惕着自己,却偏偏每日都要来,慧庶主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然而慧庶主又想起刚刚的熟悉感,吩咐道:“等下去问问今天到底巡逻的有哪些人吧” 不一会桑竹就回来了,她把手中的名单递给慧庶主,说道:“庶主,您看,就是这些?” 慧庶主把名单接过来,把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的扫过去,突然看见秦韭停留了下来,默默念了两遍,:“秦韭......秦韭......”再者仔细看了看那字,脸色骤然一变,暗想道:小亦,是你吗? 慧庶主慌忙的将手中的名单烧了,随后说道:“桑竹,赶紧去打听下这个巡逻队下次巡逻是什么时候?”想着她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小亦。 此时宋非亦也正想着相见却没法相认的姐姐,一阵酸涩,但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姐姐他已经回来了,他想为将军府报仇的事。 何勇看着宋非亦发愣,用手肘碰了碰他,问道:“你一个人在想啥呢?” 宋非亦反应过来,回答道:“没啥啊,怎么了?” 何勇初来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就宋非亦和曾龙见过几次,而曾龙并没有安排到他们一队,只有跟宋非亦套近乎,问道:“你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啊?” 宋非亦好笑的看着何勇一脸八卦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是一普通的家庭。” 何勇不信,瘪了瘪嘴道:“普通家庭哪能有这个箭术啊。” 宋非亦早就把说辞计划好了,照本宣科的说道:“我家在东边的禹城,哪里全是山,我在家经常打猎,所以啊,就比普通的好一点。” 俗话说天赋异常的人在某一方面总会缺条经,何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阵法上面何勇是天才,可是性格则一副神经大条大老粗的样子。 因此何勇也不多疑,说道:“原来这样啊,可是你一点都不像山里出来的人。” 宋非亦顺着他的话问道:“何以见得?” 何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也没啥理由吧,就是感觉不像。” 旁边一个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的禁卫军路过,听见他们在讨论的事情,顺口说道:“这个我可以证明,我家里有亲戚也是在东边的禹城,说话就是这个味,那里特地的口音呢。” 宋非亦扬了扬头,对何勇说道:“这下你信了吧,我就是禹城的。再者说都城里面姓秦的大户就只有帝师府,可没听说过帝师府有小公子呢。” 随后就听见曾启的声音响起:“巡逻就巡逻,嚷嚷啥呢。” 宋非亦听见曾启的声音,脸色黑得可怕,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现在跟他对着干没有一点好下场,幸好曾启并没有停留太久,便去巡视下一个巡逻队了,不然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 宋非亦旁边青色胎记的人看见宋非亦的脸色,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你跟曾启大统领有恩怨?” 宋非亦心里想道:何止是有恩怨,简直说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不过见着曾启离开,宋非亦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说道:“没有啊,我才来怎么会跟他有恩怨。” 青色胎记的人想了想说道:“也是,不过你也最好别跟他有恩怨?” 宋非亦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那人看着宋非亦和何勇都是新来的,善意提醒道:“他这人最是锱铢必较,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我们这很多人都看不惯他,就是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他。” 宋非亦心里感觉很惊讶,他素来知道曾启很不得人心,也没想到居然这般差劲,问道:“此话怎么说?” 那人靠近宋非亦,小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曾龙是怎么进来的吧。” 宋非亦和和何勇点了点头,说道:“了解了一点,但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第十六章:三人成虎,浮萍被罚 - 逆凤临朝 - 俞槿 那青色胎记的人问道:“你们知道的是怎么回事?” 宋非亦回道:“听说是曾启给了贺云家里一笔钱,然后贺云就自动把名额让给了曾龙。” 那青色胎记的人瘪了瘪嘴,嘲讽道:“鲤鱼跃龙门的机会,谁会让给别人啊。” 何勇一听有八卦,赶紧凑过来接着问道:“这个怎么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青色胎记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本来开始是这样的,只是你们误会了,贺云并没有答应,然后曾启就把人给打了。” 何勇一脸吃惊的说道:“打了?他本来就是去求人的,还把人给打了?”他第一次见到不同意就打人的。 青色胎记的人也是鄙视的说道:“那不可是真打了,而且还打的挺厉害的,直接断了一条腿。” 宋非亦本想开口的,但是被何勇抢先了一步问道:“那贺云一家可去闹过啊。” 青色胎记的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说道:“想闹也闹不起来啊,贺云家境贫寒,上面又没人,谁会理他,更何况是为了他开罪君主身边的红人,只能不了了之。” 宋非亦以前只是挂了个名义上的将军,从来不知有如此勾当,听着这些以前没有的秘史,突然觉得现在的朝廷很腐败,欺软怕硬,官官相护,丝毫不为百姓着想,而君主已经被人蒙蔽了双眼,可是对此,他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的人,也无能为力。 宋非亦眼中有点失望,问道:“现在贺云怎么样了?” 青色胎记的人说道:“还在家躺着呢,差事都黄了。” 宋非亦和何勇齐声叹道:“可惜可惜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前程。” 青色胎记的人也点了点头,赞同道:“可不是吗,不过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宋非亦和何勇拱了拱手说道:“这是当然,不过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青色胎记的人摆了摆手说道:“说什么兄台,就太客气了,我叫徐英,看着年长你们几岁,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徐大哥吧。” 宋非亦也不推辞,只将自己和何勇的名字报上,说道:“那我们也不见外了,徐大哥,我叫秦韭,这是何勇。以后还得靠徐大哥指点呢。” 徐英看见他们不是矫情的人,笑容热情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了,今年的武试我还去见过呢,秦兄弟的百步穿杨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何兄弟的马术也是现在我们里面的第一啊。” 宋非亦一开始就是打算在这里打好关系,积累自己的人脉,再加上徐英的做派很合他的胃口,便邀请道:“相逢即是缘,正好到点了,要不我们三一起去喝一杯?” 何勇一听率先同意道:“那感情好,我正好知道都城有一家酒馆,那里的酒特别醇香,回味悠长啊。”说着还一脸陶醉的抽动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酒香。拉着宋非亦和徐英就朝着宫门口走去。 徐英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禁加快了脚步,说道:“何兄弟看起来是那里的常客啊?” 何勇那是相当自豪呢,说道:“当然啦,我这人也没有别的爱好,一是阵法,二就是酒,京都里面大大小小的酒馆我都去遍了,这可是最好的一家,尤其是那里的桂花酿,保准儿你们喝了一次,还想第二次。” 徐英瞧着何勇的满脸馋劲,对着宋非亦打趣道:“秦兄弟,何兄弟这是要把你喝穷啊。” 宋非亦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今天带够了银子,保证让你们喝个痛快。” 自从慧庶主怀孕后,朝霞阁中已经发了很多次火,里面的侍从侍女不知都挨了多少次打了,人人这段时间都是把皮绷得紧紧的,生怕哪里惹到了荣贵主,让自己遭受一顿皮肉之苦。 这不又开始了,阁中传出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就见着浮萍脸上五个手指印,默默垂泪的从里面退出来,跪在屋外的院子里,寒风瑟瑟,浑身冻的发抖,没有一个敢上去求情,害怕殃及池鱼。 一个时辰后,阁里得声音才慢慢的消了下去,此时轻舟从阁中得意洋洋的地打开门,冲着院里的人吩咐道:“你们进去收拾下。” 眼见浮萍正打算站起来进去收拾,毕竟以前这些都是她在做,轻舟冷笑一下说道:“浮萍,没叫你呢,你就跪着吧,看贵主什么时候消了气,想起你了,你再起来。” 随后对着院里愣着的侍女,厉声道:“还不去。” 那几名侍女忙不迭地朝阁中走去。轻舟撇了一眼浮萍,哼了一声,转身也走进房里。 浮萍看着他们进去,看着他们出来,看着阁中的灯灭了,一直没有等到荣贵主想起她,一阵委屈,默默垂泪,晚上寒风阵阵,边上的路灯也吹的忽明忽暗,有时一只野猫从宫墙瓦上面掠过,发出一声“喵——”的叫声。 浮萍害怕极了,但是她浑身都冻僵了,手指不能动,想要活动一下都感觉到刺骨的痛。心里开始对荣贵主产生了一丝怨恨,对轻舟只会更甚。 翌日,太阳升起,荣贵主看着地上开始已经积了一层雪后,心情大好,终于冬天来了,再过不久就可以看见爹来宫中了。 不过一个雪堆引起了她的注意,雪盖的并不厚,还依稀能看见里面有点绿色的影子,用手指着那个雪堆,对着站在那里的人吩咐道:“你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方便一个侍从走过去,将那个雪堆翻转过来,就看见浮萍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蜷缩着,身体搬都搬不直,对着荣贵主答道:“贵主,是浮萍。” 荣贵主一听,脸色浮现怒意,不耐烦的说道:“真是晦气,好好的心情都被这贱婢糟蹋了,看看还有气,有气就送回去,没气就让人抬走吧。”丝毫没有一点为浮萍伤心。转身就走了。 眼见着荣贵主走了,好心的侍女探了探鼻头,发现还有细微的呼吸,便立马将她抬回了自己的屋,烧好热水,倒在浴桶里,把她放进去,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他的自己了。 第十七章:劫后余生,容貌相似 - 逆凤临朝 - 俞槿 浮萍幽幽的在浴桶里醒来,感觉自己全身暖和起来,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都泡在热水中,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当时很冷,连血液都凝固了,然后从天上开始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下来,实在支撑不住,朝一旁栽去...... 门口进来一个蓝色侍女服的小姑娘,看见浮萍已经醒了,惊喜的说道:“浮萍姐姐你终于醒了。” 浮萍看着面前的这人正是小容,在这朝霞阁中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就因为曾经帮她说过一句好话,就一直喜欢黏着自己,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容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妙儿他们送回来的,哼,趁着我不在,他们就这么欺负姐姐,回来正好听说荣贵主罚了你,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给姐姐求情。” 浮萍倒是对这些没有那么介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小容这个蠢丫头,谁会那个时候去触霉头啊,能把她送回来已经算是有心了。说道:“你呀,别生气了,姐姐不是还好吗,扶姐姐一把,我有点起不来。” 小容赶紧动手把浮萍从浴桶里扶起来,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看着两个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哭了起来。 浮萍擦了擦小容的眼泪,安慰道:“我这不是还捡了一条命啊,别哭了,找找有没有药,帮姐姐上药。” 小容才反应过来要上药,慌慌张张的到处找找。 文锦瞧着初雪霁晴,难得的好心情,上身穿着一身雪领绒袄,下身一条梅鹿下裙,外加一双绒边旗鞋,身披白色雪狐斗篷,头上烟萝髻,看上去娇俏可人。 对着芸娘说道:“芸娘,我们去看看雪吧,我记得你第一次来尚书府找我,就在冬天。” 芸娘将暖手炉放在文锦的手上,陪着她走出门,说道:“对啊,当时就想着你救了我一命,身体好了就该来报恩,谁知一见如故。” 文锦怀念的说道:“我当时就看着你咋咋呼呼的,说话直截了当,想到在这里少有这样的姑娘,对你产生了好奇。” 芸娘明朗的笑了笑:“对啊,才出师,出来历练,没想到外面如此艰险,我当时就好奇明明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干啥非做男子打扮。” 路过尚云阁,阁门大大打开,里面一个女子穿着芙蓉短褂和蝶恋花裙,脖子上围着雪绒围脖,脚上一双翠绒红鞋,头上圆月对髻,天真烂漫。 停下脚步看着她在里面背对着门口堆雪人,几个侍女一同堆着,完成一片,毫无架子。 突然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看见了文锦,笑容僵住,呆呆的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妹妹!” 文锦看着面前这名女子也呆住了,尤其是那一声妹妹,恍惚间回到了尚书府里面,她有一个堂姐...... 虽说是堂姐,但是从来就是文锦照顾她多一些,因为那位堂姐性格单纯懦弱且爱哭,经常受欺负,文锦解围多了,自然也就熟悉起来了。 这名女子跟堂姐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不禁让她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正玩得欢快的侍女听见五公主文琴在叫:妹妹,便慌忙的转身对着门口行大礼,齐声请安道:“文锦公主万福。”害怕因为自己没有尊卑受到惩戒。 文锦想到妹妹,那这名女子只能是文琴啊,君主就这么两个女儿,抬了抬手,随口答道:“起来吧。”本想只是个公主,没有在意她的事,结果还有这么大的惊喜。 听说之前文锦都不怎么出门,文琴应该不会认出她,随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文琴从来没有跟文锦接触过,有点害怕说道:“我见过妹妹几次,本来我想找妹妹一起玩的,但是庶母不同意。” 文锦听到他说想找她玩,感到诧异,又看着文琴有点害怕,尽量让声音变得温和,说道:“你为什么想找我玩啊?” 文琴看着这个妹妹也没有传言中的性格那么奇怪。尽管不熟,有点无措,好歹也不再害怕,回道:“因为我一直就很想有一个妹妹,我一个人有点孤单。”语气有些落寞。 文锦听见了惯性的当成了自己的堂姐想逗一逗她,语气呷醋道:“但是我刚刚就看见你们在一起玩啊。” 文琴感觉文锦像是在怪她,但是已经被捉到了,只得慌张的解释道:“我很想找你的。可是庶母不让,所以......所以.......” 文锦接着她没说完的说道:“所以你就只能找他们玩。” 文琴看文锦已经理解了,把脑袋点的想小鸡啄米似的。 不过文锦不解道:“你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找我玩啊?” 文琴摇了摇头说:“庶母没说,只是不让我跟你玩。再三叮嘱的。” 文锦随后便凑近靠在文琴的耳边说:“以后你来找我玩吧,不要让你庶母知道就好了”说完还对着文琴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文琴开心的都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随后听见有人在找文琴,他便朝着门外跑去,到门口时还回头看着文锦,见到文锦对她笑,才转头继续跑。 芸娘试探的问道:“你对文琴公主这般好,可是那个原因。” 文锦点了点头,呢喃道:“太像了。” 芸娘并不赞同在宫中产生这种心思,说道:“但是她毕竟不是啊。” 文锦还在望着那门口,说道:“我知道不是,可是我想要有个慰藉。” 芸娘心中有忧,说道:“珍侧主明明不想她同你来往,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文锦毫不担心,说道:“珍侧主是个明白人,不然按照文锦的受宠程度,她巴不得文琴能跟文锦交好,她看得清形势,再者能将文琴教的这般单纯,没有丝毫心机的,相信也不会差。” 芸娘看文锦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也不再多说。抬脚随着文锦离开...... 慧庶主终于再等到了那队禁卫军再次巡逻,早早的起床了,让桑竹帮她梳了一个显得很显精气神的双月髻,还穿了一身锦簇云肩宫衫,披着红色的披风,更显得年轻极了。 第十八章:姐弟情深,初有交集 - 逆凤临朝 - 俞槿 她并不想让小亦感觉就这么几年自己已经初显老态,镜子里今天的装扮她很满意,随后就到了禁卫军必过的甬道去等着了。 甬道里寒风瑟瑟,吹得脸上刮着疼,只瞧着东边出现了丝丝红光,接着旭阳跳出了地平线,将地上的雪镀上了一层光,与此同时,一阵靴子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 慧庶主有点紧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问桑竹道:“我看上去还好吧?” 桑竹想到要见着小少爷了,也有着激动,说道:“看上去好着呢,漂亮极了。” 慧庶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都压下,说道:“那就开始吧!” 说完就在甬道里到处找了起来,等到禁卫军路过,慧庶主站起来指着宋非亦说:“你过来。” 宋非亦老远就看见阿姐了,只是不能认,直到她主动叫住了她,有点紧张,不过也不容拒绝,走了上去,问道:“这位主子有何事?” 慧庶主煞有其事的说道:“君主送本宫的簪子掉了,想你帮我找找。” 然后就对站在前面的禁卫军道:“你们先走吧,等他找到了,本宫级让她回去。” 其他的禁卫军不疑有他的回道:“是!”于是继续向前巡逻。 见着他们都走了,宋非亦并不想让阿姐知道是他,恭敬规矩的问道:“不知庶主的簪子掉在何处?” 慧庶主泪眼汪汪的说道:“那个不急,听说你叫秦韭,随母姓,非一?” 宋非亦瞳孔骤缩,握拳马上否认道:“庶主认错了,我不是非亦。”说完即后悔了,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居然掉进去了,一副懊悔的表情,只恨自己刚刚乱了心神。 慧庶主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怎会不知道他这副心虚的表现,逼着宋非亦承认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宋非亦知道阿姐是个聪明人,也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唉声的喊道:“阿姐!” 慧庶主将他拉到旁边的角落,担忧道:“你脸怎么了?”上次知道是小亦心中就惊讶极了,一个人的外貌怎么回改变得这么彻底。 宋非亦尽量讲的轻松些,说道:“洛神医救了我,还说是一个叫阿笙的女子拜托他的,不知阿姐可认识这名女子?” 慧庶主心想自己并不认识,莫不是公主的熟识,公主怕是本事大着呢,洛神医都能请动,不过她不知公主这般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总是看不透公主再想些什么? 虽然自己很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恩人,不过事关小亦,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可是洛神医要求给你换脸让你回来的?” 宋非亦从小都同慧庶主甚为默契,一眼都可以判断出她在想什么,说道:“阿姐,别瞎担心了,不是他要求的,是我自己求了一个多月才让洛神医给我换脸的。” 慧庶主这才放下心,生气数落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让你不要回来吗?阿姐给你写过信的。你没有收到吗?” 宋非亦笑得憨厚,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以前阿姐一看他这个表情就不会忍心发火了,顺了顺毛,说道:“我收到啦,每天都带在身上呢。”随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看了好多遍的信。 慧庶主看着这封信边角都已经磨得不成样了,字也有些模糊,一是眼眶红了,哑声说道:“那你还回来?我们都只希望你能一生顺遂平安。” 宋非亦看着今日浓妆的阿姐,就知道在这里过得很苦,不然也不会花这么浓的妆,本来她最是喜欢淡妆略施粉黛的…… 他也不想去拆穿阿姐,既然她想让自己以为过得好,就这么以为吧,气氛有点低沉,说道:“我想阿姐该是明白我为什么回来的……” 慧庶主自然知晓,只是不忍的说道:“你想做的事有阿姐,我会一步一步办好的。” 宋非亦明白一个在后宫的人,要想查清楚一件事并且报仇有多难,说道:“阿姐,我不做点什么自己也不安心,我不能一直躲着你们的庇护里。” 慧庶主也没有办法,他已经回来了,只有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宋非亦看似乖巧又有点得意的回答道:“你都不认识我了,还有谁能认出来啊,不会有事的。” 慧庶主嗔怒的撇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被我认出来了,反正你做事要万分小心。” 宋非亦以往最受不了阿姐的唠叨,多年不见倒是想念的很,里面浓浓的关心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着阿姐又要回到以往那样,急忙求饶道:“好阿姐!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 慧庶主白了一眼宋非亦,也无可奈何,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升起,不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就会多起来了,便说道:“今天就先这样,你什么时候找个理由来找我一下,我想想办法给你调度来我这里。” 宋非亦眼神坚定的摇头道:“我不想离开禁卫军,曾启就在里面,当初就是他带人从府中搜出了所谓的证据,我想留在那里盯着他,看看还有谁是同谋?” 慧庶主见着已有来人,已经来不及劝他,便转了语气,说道:“多谢你了。” 宋非亦也机灵的顺势回道:“庶主能用到属下,是属下的福气。” 慧庶主才转身离去,脚步也轻快不少,见着心情也不再阴郁,只是还是有点担心,终究放心不下…… 宋非亦回到禁卫军,收到了一大波注目礼,感觉很是疑惑,靠近何勇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盯着我?” 何勇看不惯的回道:“他们在那酸呢,你还不知道吧,刚刚找你的那可是一个受宠的主啊” 宋非亦来到这里还不知道阿姐到底怎么样了,有这个话头,便接了过去道:“哦~受宠?有多受宠啊?宫里最受宠的不是文锦公主吗?” 何勇对着炫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文锦公主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受宠的是慧庶主,刚刚怀孕,接连着几个月君主都在她那里,就是怀孕了都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第十九章:异想天开,心生惶恐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甚是吃惊,怀孕?阿姐居然怀孕了?更不解的是君主居然日日都待在紫云阁,是他太自信还是他根本就认为阿姐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宋非亦根本就不敢想的……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句话:你想做的事有阿姐呢……有阿姐呢……有阿姐呢…… 阿姐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 若有人问起为什么他不曾怀疑过阿姐,他一定会先同那人厮打起来,出了气才会告诉他,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去诬陷阿姐,就是怀疑都不行。 宋非亦悠悠的看着何勇,直到把他看的不自在,问道:“你看着我干啥?”双手抱胸脚步往后退,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瞬间将宋非亦的额思绪拉了回来。 宋非亦看他这幅表情,一阵恶寒。用手使劲的拍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把这些都打听清楚了。” 何勇这才把手放下,嘿嘿的笑道:“我这不是想岔了嘛,秦兄弟别介意哈!”然后想到自己刚刚的炫耀之意,脸涨得通红,羞嚇的说道:“嘿嘿,其实我也是才知道。” 宋非亦悄悄咪咪的很感兴趣的问道:“你可知道慧庶主为什么那么受宠了啊?” 何勇丝毫思索都没有答道:“慧庶主……”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莫不是看上了慧庶主?” 宋非亦一把将何勇的嘴捂住,生怕从他口中冒出更惊天动地的话来,说道:“瞎想啥,我就是好奇怎么突然就宠着慧庶主了?” 何勇一点都不信,他觉得宋非亦从来没有提过哪个女人的名字,突然感兴趣定是有什么问题,想着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宋非亦误入歧途,苦口婆心的劝道:“我懂,可是慧庶主不是我们可以想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君主的女人。” 宋非亦一头的黑线,深深地觉得何勇的脑洞真大,无语的说道:“你也知道啊,那是君主的女人,我有什么可肖想的,不怕丢了脑袋?” 何勇也觉得有道理,总不会有人把命不当回事吧,才不再胡思乱想,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受宠还能有什么原因,长得漂亮呗,你可不知道今天好多人看着慧庶主眼睛都直了,就是有那色心没色胆。” 宋非亦心里一阵憋屈,想着下次一定要让阿姐穿的丑一点,不能便宜了这一群痞子。还是不能明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问一下。 随着慧庶主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想着君主终于不会专宠于她的后宫各位主的心渐渐冷了下来,随后发酵成后宫的一阵恐慌,就像当年的仪贵主还在时的那种恐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大部分的主都聚在君后的启祥阁,一人一句的给君主上着眼药。 “君主这个时候都在紫云阁,可怎么行啊。” “可不是嘛,这都一连着几个月了。我们可是连君主的面都没见到。” “不知道慧庶主是不是有什么邪术啊”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怎么之前无动于衷,现在就宠的这般厉害。” “君后也该拿出气势来,不然还以为这宫里是她的天下了。” “对啊,现在就是慧庶主了,要是生下储君……” “……” 君后终于在他们叽叽喳喳中感到了厌烦,扶了扶眉头,说道:“本宫知道了,各位姐妹放心吧。” 众人见着君后终于有了表态,欢欢喜喜的离开。 君后却半天不曾离开,一直用手撑着额头靠在君后宝座的后椅上,半响不语。浑身感觉疲累,直到身旁的玲珑轻声的唤了一声君后,才缓缓的睁开眼。 玲珑不忍的说道:“君后,我们难道真的要去管这个事?” 君后收拾起了倦容,面色温和,说出的的话却是及其冰冷的。道:“呵!我说什么了吗?拿着本宫当出头鸟?想要成全她们?也该掂量着自己的分量。” 玲珑跟着君后已是20年的光阴,瞬间明白了君后的意思,问道:“何时请君主来一趟?” 君后摇了摇头说道:“以示诚意。还是我们去紫云阁一趟吧。你去库房挑选几样上好的补品,记得一定是干净的,过了本宫的手,那东西就不能出问题。” 玲珑伏了伏身,回道:“玲珑明白。” 当日下午,君后便带着玲珑前往紫云阁,这一举动可是乐坏了宫里的各位主…… 君后进了紫云阁就向君主行了行礼,假意道:“原来君主也在这里,臣后这算是碰巧了。”心里却想的是若不是君主在这里,自己就不来了。 慧庶主正打算向着君后行礼,就被君主扶住了,语气显得略微指责却又不失担心道:“怀着孕行什么礼啊!” 转回就变了语气,对着君后说道:“想来君后也不会怪罪的吧!” 君后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之意,还显得格外体贴,说道:“妹妹自是不用多礼,好好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君主显得不是很买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问道:“你来干什么?” 君后貌似没有感觉到一丝尴尬,表情还是温和的说道:“想着慧妹妹有孕,身为君后也该表示一二,多看顾看顾,便让人从库房里选了上好的补品来给妹妹补补身体。” 慧庶主也同样戴着假面笑意感谢道:“姐姐费心了。” 君主也同样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有心了。”随后试探的问道:“你可还有其他事?” 君后摇了摇头,回道:“并没其他事了。” 君主觉得她此番不将众人所求之事说出口,正得他心,想着还是提醒一下道:“做个君后不容易,可也得知道谁是天?” 君后并无半点惊恐,她早就知道此事会传进君主的耳朵,更是明白这句话的用意,柔声像是保证道:“臣后自然知道。” 君主得到了她的保证,终于能是有个好脸色,说道道:“东西送到了便回去吧。” 第二十章:姐妹情深,会面文锦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君后知道君主一向如此,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虽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心中总是有点惆怅,回道:“是,臣后告退。”转身同玲珑离开了紫云阁,身后还传来慧庶主的一声恭送君后。 此事被珍侧主听在耳中,可她从来不去凑这些热闹,她心中明白这件事定是另有阴谋的,君主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可能慧庶主又是一个幌子,就例如曾经的仪贵主…… 门外一个紫色侍女服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附在珍侧主耳边细语一番,珍侧主的眼神突然就变了,问道:“白鹤,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白鹤一脸慎重的回道:“自然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珍侧主瞬间将慵懒的神情收住,紧张的问道:“你可看清楚她的表情了?” 白鹤很是疑惑,说道:“看上去相处的还挺好的,笑语连连。”想了想珍侧主的嘱咐,忧心道:“可是这样会不会给咱们招来祸事啊?” 珍侧主想着,立刻吩咐道:“找人先去把公主叫回来。”事情总要了解了才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文锦这样做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白鹤担心从小文琴公主就顽皮,其他人可能叫不会来,就自告奋勇道:“我去。公主对奴婢得的话还会相信几分。” 说完便朝着洗梧阁走去,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跑过来的喘息压下去,才开始让门口的侍从通传。 不一会就见着芸娘从里面走出来,热情但是客气的说道:“白鹤姐姐,有何事啊?” 白鹤也打折官腔,说道:“听说文琴公主在洗梧阁,我们侧主说,文琴公主生性活泼,怕打扰了文锦公主。” 芸娘早就知道珍侧主不喜欢文锦痛文琴玩,想着文锦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点不悦,语气稍显生硬,说道:“她们在里面呢,你自己去劝吧。” 转身将白鹤带进了洗梧阁,白鹤也不是傻子,她已经看出了芸娘的不悦,也不敢再多说啥,虽说文锦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深受宠爱,但是君主就算是为了保住面子也只会保住文锦,且自己主还不能说啥,这就是规矩…… 冬日里,白雪皑皑,桂花已经谢了,徒剩光秃秃的树枝上悬挂着白雪,白鹤看着雪色里的文锦公主卸去了以往的唯懦,也不似平常的淡然,同文琴公主一同打雪仗,笑意妍妍,这才让人想起她的年龄,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之意……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有点想就这样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天不随人意,芸娘远远地叫了一声公主,将那里的两位目光吸引过来…… 文锦看着白鹤已经到来,就知道文琴来洗梧阁的是已经被珍侧主知道了,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温和的说道:“白鹤,你家主子有何事?” 白鹤向文锦公主行了个礼,说道:“我家主子说文琴公主在这里已经打扰很久了。” 文琴知道白鹤姑姑一出手肯定是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耽搁不得,只得不舍得向文锦道别:“妹妹,我先回去啦!”眼眸中全是不舍。 文锦抬起手摸了摸文琴的头,笑着道:“回去吧,下次再来哦,” 白鹤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文琴公主这么黏人了,也不知道文锦居然会对文琴公主这么温柔,不带着一丝疏离。 回神已经看着文锦和文琴依依道别结束了,才跟着文琴的身后离开了洗梧阁…… 珍侧主看着神情恹恹的文琴,深感自己的马虎,居然连这一两个月自己女儿开心的原因都不知道,出于对文琴的愧疚,本想装作一副盛怒的戏不了了之。 拉着文琴的手问道:“你为何会去洗梧阁?” 文琴这才慢慢将与文锦的相识过程说出来,斟酌有三尽量将妹妹对自己的好一件不落的数出来,就希望庶母不要再禁止自己同妹妹来往了。 珍侧主也是越听越感觉惊讶,感觉文锦对自家女儿的关心和爱护不似作假,但是又不得不多想,眸光深意问道:“你刚刚说你跟文锦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你就很亲切?” 文琴不疑有他的回道:“是啊,第一次妹妹就让我去找她玩呢。”她觉得这样会让庶母理解到妹妹对自己的好,却不料这件事更是加重了珍侧主的疑心…… 但是珍侧主也不忍心磨灭女儿在讲起文锦的那段时间眼中的光亮,说道:“庶母没说不能让你去找文锦公主玩,只是咱们不能一直去找她玩,不邀请人家来我们这里玩,知道吗?” 文琴一听开心的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想让妹妹来我们这里玩了,就担心庶母你不同意,又害怕你知道我经常去洗梧阁就不让我出门了。” 她转眼就想往外面跑去,说道:“我这就去找妹妹来我们这里。” 突然文琴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转头就瞧着庶母对着她摆了摆头,突然欣喜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庶母,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你可教过我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不能这样……” 珍侧主看着高兴地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傻女儿,无奈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文琴一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憨憨的说道:“是哦,已经很晚了,那我明天去,庶母可不能改变主意啊。”然后拉着珍侧主的衣袖,撒娇道。 珍侧主无语,在女儿心中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一点信誉吗,再次保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文琴这才扑上去抱住珍侧主,甜甜糯糯的说道:“庶母最好啦!” 珍侧主一边享受着文琴的撒娇,一边在想虽然很多人都说文锦公主性格变了,但起初自己一不争宠,二不接触文锦,再者知道了仪贵主真相的更是对她有着疏远,并不打算接触,不过现在文琴跟她关系好到没有办法割舍的地步了,自己也只能先去看看这浑水的深度……以免真的沾在文琴的身上。 第二十一章:绝色双姝,卿本佳人 - 逆凤临朝 - 俞槿 第二日文琴破天际早早的起了床,还没用过早膳就朝着洗梧阁去了…… 文锦正在用早膳就看见文琴欢欢喜喜的过来了,想着应该是昨天回去并未受到什么责难,自己也就放心了,说道:“你这么早过来,怕是没有吃早膳吧!” 文琴并没有搭理这句话,随着自己兴冲冲得说道:“妹妹。告诉你一件好事。”说完狭促的眨了眨眼,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文锦并没有着急问是什么事,而是吩咐芸娘再去添一双碗筷,才接着问道:“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文琴接过芸娘手中的碗筷,边扒拉着吃早膳边想吊着一下文锦的胃口,说道:“你猜猜嘛,真是好事呢。” 文锦看着文琴吃的津津有味,其实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为了让文琴自己说出来,不然她就没有这般开心了。假意想了想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呢,你就告诉我嘛。” 文琴这才告诉文锦,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都比平常高一点,狡黠的说道:“庶母同意我找你玩了,还让我请你去我那里玩呢” 文锦配合文琴的表情,显得很开心。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珍侧主居然会邀请自己。 文琴加快速度把早膳用完了,拉着文锦说道:“走吧,快去我那里,我老早就想带你去玩了。” 文锦想着不太清楚珍侧主是什么样的人,想着按照礼节递帖子,就对文琴说道:“我还没有下帖子呢,这不太好吧。” 文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啊,庶母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我们那里来往的人少,妹妹去了庶母一定会开心的。” 文锦知晓珍侧主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不管是慧庶主有孕,还是启祥阁的请命都没有珍侧主的身影,不过另外一句恐怕就错了,不见得珍侧主就会欢迎自己的拜访。 文琴看着文锦无动于衷,就采取了杀手锏,晃着文锦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哀求道:“去嘛,去嘛,去嘛……” 文锦最是受不了撒娇,不管是之前的堂姐还是现在的文琴,终于缴械投降道:“好了,好了,我去,我去。” 文琴看着文锦终于答应了,马不停蹄的就想拉着文锦就走,不过被叫住了,说道:“你等等,别急,总要让我挑几件礼品送给你庶母吧!” 文琴想了想也是这样的,才站在旁边,虽然有点着急但也没有说马上就走的话…… 文锦看文琴终于不吵着走了,才对着芸娘说道:“你去把库房里的凌杲纱,雪域凝脂玉和烟翠双响环各选两件一起去明熙阁。” 芸娘听着这三件东西很吃惊,不管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会受到锦朝女子的追捧,有的甚至为求一宝倾家荡产的,送一件情有可原,不过送三件这是得有多重视珍侧主啊,或者说是重视文琴…… 不仅仅是芸娘,就连着文琴也被惊呆了,她虽然单纯,倒也不是啥都不懂,该受的教养一件没落,对凌杲纱,雪域凝脂玉和烟翠双响环这种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自然知道,更比其他普通人知晓这种东西的价值…… 她感觉有点不太好,说道:“妹妹,这东西太贵重了,不太好。换了吧!” 文锦却并没有听从文琴的想法,却有自己的思虑,珍侧主既然明白同自己相交会惹出危险,还是没有禁止文琴,还能让自己对曾经的堂姐有所补偿,实属不易,送这些不亏。 于是对着文琴摇了摇头,朝芸娘说道:“就这些,去拿吧!” 芸娘才转头朝着库房走去。 珍侧主才刚刚用完早膳,就见着文锦身穿梅花纹上袄,百褶如意下裙,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头梳双弓髻,戴着长坠钗,随着脚步摇曳,踏进明熙阁的门口,还未开口,就听见文琴喊道:“庶母,文锦妹妹来了。” 珍侧主看着文锦才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以前只是觉得文锦像是画里的人,而如今多了灵动,从雪中缓缓而来,才让自己明白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的韵味…… 珍侧主将旁边的文琴与之对比才发现那就是繁星与明月的区别……曾今认为自家女儿怎的也能算上一个卿本佳人,这才知道真有人可以美得摄人心魄…… 文锦见着珍侧主呆呆的毫无反应,善意的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侧主,不请自来,望您莫要见怪。” 这一笑更是为她的明媚增添了几分光彩,珍侧主回过神,为自己一直看着别人的不礼貌歉意的笑道:“怎会见怪,本是我打算给公主下帖子的。” 文锦对珍侧主的初次见面很友好感,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穿着镂空百蝶穿花云锦袄裙,梳着云天髻,一对镂空金玉钗更是显得温婉贤淑…… 随后珍侧主将文锦迎进门,让人把屋内的炉子烧的更加红火,说道:“一路走过来,冷坏了吧,快来烤烤火。” 在这里谁都没有文琴放得开,就见文琴把文锦拉在炉火旁坐着,招呼着珍侧主,说道:“庶母,庶母,快来。” 珍侧主有些吃味,感觉自己造文琴的心中只能排第二了,就算如此也不会影响自己对现在文锦的好印象,笑道:“有了妹妹,就不要庶母了。” 文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哪有啊,你们都是最重要的。”一手挽着一个人的胳膊。 文锦就算对珍侧主挺有好感的,但是也不会就这么放下戒心,说道:“阿姐能在保持如此初心,实属难得。” 珍侧主也明白想让人一下子放下防备是不可能的,别说文锦,就算是自己也是不可能的,浅浅笑意说道:“事情少自然就能保持初心了,公主你说呢?” 文锦知道珍侧主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将文琴拉进那些肮脏的事情中,正巧,这些也不是文锦希望的,很爽快的答道:“我也是如此想的,远离是非,一方清净。” 第二十二章:心怀鬼胎,浮于水面 - 逆凤临朝 - 俞槿 珍侧主听明白了文锦的保证,一时轻松,三人围着火炉,偶尔闲聊几句,更多的是珍侧主和文锦听着文琴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其乐融融…… 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各宫都在筹备年节,喜气洋洋的,其中当属荣贵主最为高兴,由于她的父亲哥哥都能奉旨进宫前来看她,这种恩典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每天都是一副神气的样子,殊不知这已经是催命符的前奏了。 当日俞槿身着一身浅淡的藕粉色,本来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身穿鲜艳的红色衣服以示吉利,可是在蔓草送来水红色时,文锦拒绝了,考虑到她本身在待孝期间就不适合穿红色,所以就选了一件稍显喜庆一点的藕粉色。 开宴期间,秉着男女不同席的习俗,文锦并没有看见荣贵主的哥哥,只看见荣贵主慌慌张张的离席而去,想必已经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个侍从在她耳边嘀咕了什么…… 此时本设宴招待朝臣的清音阁乱作一团,当君后与荣贵主一前一后的来到这里时,就看见医师正在全力抢救君主,医师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终于在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君后瞧着君主面无血色,丝毫不见转醒的样子,急冲冲的问道:“君主这是怎么了?” 旁边瘫坐在地上的白胡子医师,颤巍巍的起身叩见君后,回答道:“君主已经没事了,幸好接触不多。”行礼的双手还微微颤抖的厉害,可想而知刚刚是有多吓人,若是就此……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听到医师的话之后,君后脸上的神情也不那么紧张,不过怒火也随之上来了,转身用眼神扫视一番跪在地上的朝臣,众人第一次感受到君后的怒意,更是心里惴惴不安…… 君后半响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尽管声音很是平淡,但是就让人从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尤其是君后双眼盯着的武尚。 武尚本就是酒囊饭袋,一被吓竟然哭了,双手一软都快趴在地上,幸好有荣贵主再旁边一把拽着,凌厉气势直冲君后说道:“君后好大的气势啊。” 话虽如此,心底却对武尚看不上,就这样都能把他吓住,亏得一个七尺男儿,恨铁不成钢,不过终究是她哥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不济也必须稳住。 君后嗤笑道:“荣贵主急什么?不过就多看了你哥哥两眼。” 武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并没有动过手脚,但是君主的确是碰了他送上来的东西中毒的。武侯身体不便,并未赴宴,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身边的荣贵主,求她能救他一次。 荣贵主注意到了武尚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她虽然行事泼辣,但并不是无脑之人,否则就算有武侯府做后盾,也不可能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难道真的有人在针对武侯府。 荣贵主想着就算证据确凿,只要咬死不认,撑到君主醒来,就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于是一步不退的直视君后说道:“呵呵,君后岂止多看两眼,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哥哥做了什么呢?” 君后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一个劲敌,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在君主身边的二储君明白在这一眼下,已经达成了一致的信号,那就是除掉武侯府…… 君后转过头,胜券在握的说道:“证据确凿,你还能说什么。”面色一沉,冷眼直接下令道:“来人,羁押武侯府所有人押入天牢,荣贵主褫夺封号贬为姬,打入冷宫,等候君主发落。” 本来君后更想收拾四储君文祥,不过他太狡猾了,一点都不求情,只在旁边看着,想找个借口都没有办法,只得如此,不过拔了牙的老虎,与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荣贵主一气之下,瞬间噌的一下起身,用手指着君后,斥道:“你敢!” 君后也不甘示弱,将旁边的酒杯摔在荣贵主的脚边,碎渣子乱溅,狠声道:“本宫有何不敢,乱臣贼子,一律当诛。” 荣贵主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见站在一旁的儿子眼中的警告之意,瞬间熄火,还是不饶人的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君主定不会冤枉任何人,想来也不会放过任何人,” 君后早就想到一旦这么做就是把矛盾放在了明面上,连接着二储君和四储君也是如此,已然形成了两大阵营,武侯府若是不在了,四储君可就是光杆司令,不足为惧…… 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押下去。”谋划着该怎么就这个罪名牢牢的扣在武侯府的头上。 跪在地上的臣子,头都不敢抬一下,尤其是四储君和武侯府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想着自己目前的情况岌岌可危,一阵懊恼当时的选择。 不过众人皆想既已上了贼船,只能蒙头走下去,想来四储君已有思绪,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还无动于衷…… 终于在君主挪殿后散会,只留了君后在照顾君主,朝臣三两成群的退下,有家欢喜有家愁,还有的正在思虑是否该早日投向二储君,毕竟如今看来,二储君赢面最大,从龙之功,须得尽早。 文锦回到洗梧阁,已经有侍从在等着了,问道:“今日清音阁怎么回事?”直觉事情不是很简单。 来着将清音阁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静默等着文锦的吩咐。 文锦的手在桌上一叩一叩的,思索道不太对劲啊,若是君主自己的话,不该对自己这么狠,当君主的哪有不惜命的,君后的反应也太急了,若是确凿,这么急不是引人注目吗?文祥的反应也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他感觉这三人都有点问题,但是就直觉来说,下手的人并不在这三人中,可是下手的是谁呢,一炷香后,突然灵光一闪 第二十三章:牵连甚广,推波助澜 - 逆凤临朝 - 俞槿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只有慎侧主那里传来过异动,找来芸娘问道:“上次你说慎侧主那里朝御膳房要了两条甲鱼对吧。” 芸娘不明所以回道:“是啊,但是还很奇怪,这么冷的天,鱼也不太好找。为什么偏偏是甲鱼呢。” 文锦感觉自己似乎找对了方向,再问道:“再者这两天君主可是都在慎侧主处?” 芸娘并没有想到这两者能有什么联系,照实回道:“没错,还是慎侧主从去紫云宫的半路截过去的,当时后宫还议论纷纷,说平时闷不做声,一出手还得了个大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得到了证实,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问道:“今日清音阁的菜色跟我们的是否一样?” 芸娘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说道:“除了清音阁上了陈年佳酿,其他的菜色皆是一式两份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文锦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想不到就在眼皮子地下,让人动了手脚,说道:“我曾经从洛叔那里听说甲鱼和苋菜如果服用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是会中毒的。” 芸娘神色凝重起来,说道:“照理来说,这种食物中毒,医师定会看出来的,可是医师却并没有说什么。” 文锦在脑海里勾勒出医师的大概轮廓,在她心中的印象是神情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不过却是典型的墙边草道:“你可知今日的医师朱瑞可是慎侧主的本家?” 芸娘很吃惊,在她的消息网中并没有这一点,说道:“还有这层关系?”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不过因为朱瑞很早就被遗弃了,很少人知道,我也是之前偶然得知的。” 之前李笙巡城时恰巧看见慎侧主的娘家莫家的二公子同朱瑞争吵,言语激烈,正好听见了这个关键的地方,不过想着时人家的家事,不太方便插足,也不曾对外谈起过。 芸娘想不通说道:“既然如此,那朱瑞该是与慎侧主有仇啊,为何还会帮忙隐瞒。” 文锦也很疑惑这一点,说道:“可能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吧。想来朱瑞今日是被吓破了胆。” 芸娘同感的说道:“岂止啊,我在想当时救人的时候是不是手都在抖。” 文锦提醒道:“记得让人去盯着朱瑞。”想知道为什么朱瑞一个从小因为身世过的小心翼翼的人,为什么就有胆子参与谋划弑君的大事。 不过想到君主文锦玩味的勾了勾唇,说道:“做君主到了这份上,也是够惨的,枕边人都在开始算计他了,不知道有谁会是真的为他着急。” 芸娘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见怪不怪的说道:“平常人家还有兄弟为了家产毒杀父母的呢,何况宫中呢,都想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谁会管君主怎么样啊!” 文锦不屑道:“那个位置难道就这么吸引人。”却不知多年后那个位置也同样成为了她的罂粟花,让她差点迷失自己。 想到宫里的肮脏事,文锦目光微寒,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他们这就开始忍不住了,一个两个就急着跳出来透气。” 芸娘就想得简单了,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明面上的敌人,可是比暗中下黑手好得多啊。” 文锦想了想也是,不再郁结,自然她也是有自己的谋算,说道:“上次盯着的文明最近可有做些什么?” 芸娘尚未收到任何关于五储君文明的任何事情,说道:“并不曾有消息传来。” 文锦像是不经意随口说道:“是吗,可是我感觉他的动作很频繁呢?” 芸娘同文锦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说道:“是的,五储君小动作很多呢,不只是我们这样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尤其是上面那位。” 文锦点了点头,小声在芸娘耳边说道:“人太少了,不热闹,以免有人做大,四储君那里,我们推波助澜一下。” 芸娘有不同的想法说道:“既然她们想争,就让他们做吧,我们把五储君扯进去,让他落不得好就行了吧,动作幅度太大对我们可能会不利。” 文锦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有两者相互制衡才是关键,此事后,君后,荣贵主,五储君三方都牵扯进去后,独大的就只有四储君了,那才是如了慎侧主的意。” 芸娘经文锦的点拨瞬间明白了。紧接着就去安排了。 君后看着面前躺在乾清宫里塌上的这个男人,心中不明的难言之意涌上来,从小母族的人就告诉她,你要做他的正妃,用严格的宫规来要求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自此她便不自觉的追随他的身影,迎合他的喜好…… 在被册立为正妃时她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喜,就算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感受不到丝毫羞怯,彷佛就是完成了生命中最大的事那种轻松,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他还在,她就安心。 当自己在清音阁看见君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像是生命中有什么东西被剥夺了一样,这种感觉是否关于爱,她并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 坐在床边的君后看见君主的眼睛微微动了动,急忙收拾了脸上的彷徨,换成了平时一般无二的模样,低声问道:“君主你醒了。身体可还好?” 君主听见君后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面前黑色的帷幔笼罩在头顶,甚是压抑,想张张嘴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个音。 君后见状,赶紧在旁边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水,一口一口的喂给君主,终是可以发声了,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君后将后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只是中间添加了些什么细节只有她自己知道,君主气得将手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向床衔,吼道:“岂有此理,这是想要翻了天不成?” 君后心中窃喜,君主果真中计,默默在旁边体贴的抚了抚君主的胸口, 第二十四章:峰回路转,公堂对峙 - 逆凤临朝 - 俞槿 柔声安慰道:“君主别生气,身体要紧,这几日封笔,不易劳神,等到三日后众官上朝在处理此事吧。” 君主也是认同新年第一天的确不宜见血,且容他多活两日,就算是让武侯府覆灭本就在自己的打算之中。也容不得他在自己眼底下动手脚,忤逆犯上。 君主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疲倦,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好。 君后早已发现君主的神情不济,于是悄然地吩咐了让人请医师,来的医师恰好是朱瑞,君主已经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了,她招了招手示意让朱瑞上前来看看。 不一会儿,朱瑞心中紧张兮兮的退了下去,在门外等着君后,瞧着君后出来后,朱瑞躬身喊道:“君后。”虽说朱瑞一直都是一颗墙头草没有坚定的一方,不过朱瑞的医术真的是很好的。 看着朱瑞的神情,君后有点担心,问道:“君主怎么了?” 朱瑞仔细斟酌着用词说道:“君主此次中毒引得以前的症状并发,须得仔细将养着。不能受刺激怒急攻心,否则恐怕不太好。” 君后已然知道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说法了,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仔细将养着,可有恢复的可能?或者说是否能长命百岁?” 朱瑞摇了摇头,说道:“难!照此下去,若是将养的好可能还能接近五六年。” 君后已经得到了最后的结果,想来她必须尽快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挥挥手让朱瑞下去了。 趁着夜色的来临,本来安静的街道上,不时会传出一阵的马蹄声,若是细心的人就很发现,这些人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便是四储君府,四储君府彻夜灯火通明…… 等到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里面进去的人才急急忙忙的走出来,神色晦暗不明,皆是凝重,招呼着自家的马车缓缓离去,在这一夜中,没有人知道谈论了什么。 三日后…… 还是有点病怏怏的君主仍然坚持上朝,本就打算将武侯府的事情处理点,这几天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发泄出来,然而还没有发泄出来便有人叫冤了。 监察百官的御史大人张生,跨步走在朝堂中间正气凛然的说道:“君主,臣有本启奏。” 君主被他堵着一口气在胸口,郁结不满,然而又不得不让他将话说完,问道:“爱卿所奏何事?” 张生本就不知道突然出现在他书房桌上的一封检举信,到底是何人而写,不过上面的时间地点有理有据,且缘由经过皆叙述的一清二楚,秉着公平公正的职责,还是将此事公开。 张生将那一封检举信一字不漏的抄录在了折子上,呈上去。 君主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心中将张生恨得牙痒痒,但是也对折子上的五储君愤怒起来,比起对付武侯府,显然五储君所做之事更让他火大, 随后君主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五储君的头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五,竟不想你居然生得如此恶毒的心肠,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五储君文明不明觉已,但是明白君主已是气急,主动连忙跪下喊冤道:“父君,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儿臣一直以来都很本分啊。” 君主一想到有人想要谋害自己,便不可能再有理智去听任何辩解,何况种种证据皆指向该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便忍不住动气说道:“你自己看看,有理有据,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五储君低头,用手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扫过去,脸色越来越惊恐,没想到按在自己头上的罪名竟然是弑君,明明这件事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文明手上的折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再寂默的大殿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听见五储君大喊冤枉,说道:“父君,此事绝对是有人陷害啊,儿臣向来本分,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这上面的东西儿臣见都没见过,请父君明察。”说完叩首一直低垂着头。 君主看着五储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也想到从来没听说他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也产生了怀疑,问道:“张爱卿可有证据?” 张爱卿从行列中出来,弯腰躬身说道:“微臣已将上面的人证带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君主朝着何大总管点了点头,何大总管便大声唱到:“宣证人觐见。” 不一会儿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从殿外走进来,气度不太像是平常百姓,行礼也特有规矩,像是专门训练过的一样,说道:“草民叩见君主。” 文明抬头看向这人,毫无印象,并不认识。心中有了一点安慰。 君主见着文明脸色并无任何异常,转头对着此人说:“你可认识此人是谁?”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说道:“草民认识。” 文明一下子就像是猫被抓住了尾巴,炸了起来,说道:“胡说,父君他们撒谎,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那位青衣男子,看着五储君凶神恶煞的样子,浑身抖了抖,改口说道:“不,草民不认识。” 在这里的人都看起来像是五储君威胁了这两位,君主脸色更加难看,沉声道:“你好好看清楚,到底认识不?” 这名男子用余光不时扫下五储君,不时扫下君主,哆嗦结巴的说道:“我……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这番举动落在君主的眼中更是火上加了一把油,没想到有本君在这里,还有人要看着文明的脸色说话,若是假以时日,谁的眼中还有自己这个君主。 君主满脸已是黑沉沉的一片,警告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欺君可是死罪。” 这名男子浑身冒出的冷汗已经将衣裳打湿,战战兢兢的说道:“草民……草民……认识,这位是五储君。” 文明一听,瞬间吃紧,反驳道:“不可能,你何时认识我,你在哪里认识我,为何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第二十五章:已成定局,品阶晋升 - 逆凤临朝 - 俞槿 那名青衣男子,很是愧疚的对着五储君说道:“主,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不想死啊。” 文明如雷轰顶,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早就淡定不了,慌张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人,父君,你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如果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啊。” 从这件事出来后就惶恐不安不安的的礼部侍郎周游,这时站了出来,说道:“君主,这个人既然说是五储君的人,就让他拿出证据吧。”虽然自己是五储君的人,但都是私下联系,从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交集,维持的表面都是君主党,不曾跟任何储君有过交集。 文明一听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慌了,竟然不记得自己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志,背上的肩胛上都纹过狼图案,赞同道:“对,对,对,父君,让他给出证据。” 君主瞧着周游这般说也有道理,而且目前已经没有那般冲动了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 这名男子咬了咬牙说道:“五储君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从在他身边开始,都会让人在肩胛上纹一个狼头。”说着便动手脱自己的上衣。 文明一想糟糕,知道他把这件隐蔽的时都说了出来,再也顾不得其它了,只想着杀人灭口,顺手将旁边带刀侍从的佩刀抽出来,径直朝那名男子冲过去。 何大总管看着已动刀了,大呼:“来人啊,护驾。护驾,赶紧护驾。” 朝堂一下子全都乱了。臣子全都傻眼了,直到宋非亦反应过来,眼看着那把刀离青衣男子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一脚把五储君踢开,而后面的禁卫军也才反应过来,把五储君控制起来。 君主眼看朝堂逐渐控制住了,想到刚刚的紧要关头,幸好目标是青衣男子,若目标是自己的话,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的盯着文明,吼道:“逆子,朝堂之上你竟然敢动刀,孤还不知你竟然会武,孽障你到底还瞒了些什么?” 君主意识到了自己的每个儿子都长大了,开始有着自己的盘算,想自己这么年轻的时候也着手计划先主的君主之位,每一任君主都有一个共同的通病,就算我是这样谋划着上位的,但是还是容不得自己的儿子也这么做。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文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言语无状得狡辩道:“父君,儿子刚刚只是昏了头,儿臣不想就这么被人冤枉啊。” 那位男子一脸失望,痛心抢言道:“主,奴才也伺候了您这么久了,没有功劳有苦劳啊,没想到出了事您竟然想杀了奴才灭口。” 转头面向君主,视死如归得说道:“君主,奴才知道自己今日不管怎样,做了这件事也是难逃一死,但是奴才不想君主就这么被蒙蔽,五储君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清风明月,请君主验明奴才身份,再容奴才一一秉来。” 说完就将上衣褪去,露出后背,朝着四周转了转。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的确看见上面有一个青色的狼头纹身,这才将上衣再次穿上。 朝臣议论纷纷,没想到他说过的都是真的,开始有点怀疑,这下子确定了,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了,属其中最为苦涩的便是礼部侍郎周游和兵部侍郎莫知,本事最开始就跟着文明的,没想到却是有可能是最开始下线的。 青衣男子接着说道:“若是不信,君主大可从五储君府随便找出一人,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纹身,一试便知奴才所说一切属实。” 君主现在只想把文明一把掐死,咬牙切齿道:“来人去五储君府找个人来。” 文明本来跪着的身子一下子无力支撑瘫软下去,想到完了,一切都完了,隐忍这么多年,什么都完了…… 一刻钟后,五储君府的管家被带了上来,的确如此,肩胛上面的狼头纹身异常明显,众人心中对青衣男子的说辞已经深信不疑了,当然其中除了五储君,眼见着事实就在眼前,就连周游和莫知都都有一点怀疑是否就真的是这样。 君主一见便将心中最后一丝怀疑都打消,气得发抖,指着五储君的鼻子骂道:“孽障,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明明白形势已成定局,不过他并不甘于认命,抱着微弱的希望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这个隐秘的,但是我的确未曾见过你。” 君主见着文明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咬牙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把五储君贬为庶民,押入天牢,帮他好好回忆下做过什么。” 众人一听便知五储君这算是结束了,以前的五储君党都在开始掂量着哪个储君更加容易上位,在他面前刷刷好感,仰望提携。 本来君主的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急攻心,有点支撑不住,还是坚持把事情安排完,对于自己的儿子都这样,其他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一时有点为难,突然扫过宋非亦时,眼睛一亮,起用新人不是更好?无根基,无依靠,只能仰仗自己存活…… 思虑半响,越来越觉得此计可行,用手指着宋非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非亦诧异,本以为都将他给忘了,回道:“臣姓秦名韭。” 君主夸赞道:“秦韭好名字,看你武艺不错,师承何处?怎么进了禁卫军?” 宋非亦不明所以按照套路继续回道:“乡野之人,只是有一点蛮力,并不曾学过,只是今年武试侥幸获得了射术榜首。” 君主点了点头,心下满意,行事不骄不躁,说话有条有理,不是世家弟子可惜了,不过这样更好,以免世家之间勾结。说道:“即使如此,便封秦韭为禁卫军副统领,着手五储君一案。” 宋非亦一听赶紧跪下谢恩,本以为还要些时候才能晋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下更容易打听消息了,真真的欣喜道:“谢主隆恩,臣一定不负君主提拔。” 第二十六章:表里不一,杀人灭口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君主点头道:“把这名男子拉下去,将他所说的五储君的事查证后报上来。” 宋非亦恭谨的回道是,便将人带了下去。 何大总管接收到君主的意思后大呼:“退朝。” 众人皆下跪按例说道:“恭送君主。”再者两三成群的离开大殿…… 本来四储君安排的事因为突发五储君的事并没有派上用场,只能搁浅。好歹现在武侯府的事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只等着最后结果就好了。 而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现在的风向开始变了,君主的疑心越来越严重,否则也不会启用新人,而新人的信息这些会是他们查的一个重点,看是否能够拉进自己的阵营。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想着,回去备点薄礼去拜访一下秦韭,探探口风,若不能为己所用,亦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希望此人能识趣一点,不然…… 君主率先离开大殿后就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眩晕,若不是有何大总管扶着,早就栽倒在地上了。 何大总管将君主所有的体重都承担在自己的身上,为了以防后面跟着的侍从看出来,照着平常的速度半架着君主朝乾清宫的内殿走去…… 何大总管眼瞧着君主的身体越来越差,心中不甚担心,但也不是说担心君主的身体,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以后感到担心。 在宫中有一个默认的规则便是只要新君主一继位,旧主身边的人都将会进行大肆清理,像他这种贴身侍从,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阴曹地府…… 他并不想死,最好的就是期待着君主的身体可以长命百岁,带着紧张说道:“君主,你先躺会,奴才马上就去请医师过来!” 说完忙不迭的往太医院跑去,拉着一直以为给君主看病的朱瑞跑来乾清宫…… 朱瑞看着君主这副模样,就知道今日早朝定是出了不平凡的事,不然也不至于面色如此难看,怕是没多久的希望了! 他搭上君主的手腕,片刻后,官腔般说道:“君主上次毒素还未清干净,不宜多思,且放宽心,好好养一段时间吧!微臣这就开一点调理的药。” 君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把五储君恨毒了,早就认定若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怎会变成这样…… 其实来说,这次的毒只是一个诱因,本来君主的身体就内在亏空,一直靠着补品虚养着,虚养的东西一旦着了刺激,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衰败,目前就是这种情况。 而太医院对于这些贵人向来都是往好听的方面说。以免给自己担了责难,这早已是在太医院里的潜规则。 启祥阁中,君后听说今日早朝竟然还有人替武侯府求情,面色一度难看,与往常的端庄大方天差地别,除了她的贴身侍女玲珑,该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以至于前朝后宫无人不夸一句君后堪为中宫表率…… 君后握着毛笔得手逐渐用力,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一大团的墨渍,声音有点阴沉的可怕,说道:“废了本宫这么大的劲,居然还能翻身,我是小看了你啊!既然这样,那就更留不得了!” 她丝毫不会在意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武侯府所为,她只在乎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武侯府必须结束! 玲珑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过君后这等表情,但是每次看见还是会心底打颤,即使她是从小就跟着君后的…… 玲珑眼看着君后已经发泄完了,才把那些写满了武字的宣纸在炭火盆里烧的一干二净,手法熟练,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接着小心的问道:“君后,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冷宫天牢死个人很奇怪吗?”君后收敛住阴沉的表情,换上了一直以来的伪装,说出的话确是冷的刺骨。 玲珑为君后办了不少事,早就明白这到底是意思,同意道:“自然不奇怪,向来这两个地方死过的人又不会少!” 君后赞赏的看了玲珑一眼,叮嘱的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虽说这是叮嘱,但说出的话玲珑明白还存在着一丝警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会寒了她的心,不过玲珑早就知道了君后是什么样的人,明白君后从小被教导只留有用的人,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为保家族繁荣,她不顾君主安危,致力于扶持二储君也是为了女人最尊贵的位置而已。 在锦朝对于侍女的教育就是唯命是从,因此玲珑早就丧失了自己的想法,她甘愿成为君后手中的刀,回道:“奴婢知道怎么做。君后放心。” 君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种事玲珑已经办过很多次了,她很放心。 就在晚上,玲珑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将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一整张脸,只漏出了一双眼睛,带着备好鹤顶红朝天牢走去。 有君后令牌的玲珑一路顺畅的走到了关押武侯的那间牢房,身为君后不可能在宫中不安排人,她早就从内应手中拿到了钥匙。 武侯一直保持着警惕,听见钥匙的响动,立马睁开了眼睛,只是由于旧疾,只能瘫在草垫上,无法动弹,直到来人走进,他闻见了一缕香味,才发现此人是一名女子。 玲珑看着躺着的武侯,对视他充满警觉的眼睛,小声说道:“别怨我,你武侯府自己招惹错了人。” 武侯瞳孔一缩,骤然知道此人是干什么来了,立马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有人谋杀!” 玲珑听着他的喊叫,劝慰道:“省省力气吧,我既然来了,依然是支开了所有人。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武侯一听,面色颓败。 玲珑捏着武侯的下颚,将手中的鹤顶红一股脑的灌进他的嘴里。剩下的事就不归她管了,自然有人以畏罪自杀的理由呈报上去。 正当她打算离开这里去另一间牢房时,外面亮起了火把,就见着四储君正在牢房外站着。 第二十七章: 和亲公主,疑云丛丛 - 逆凤临朝 - 俞槿 在漆黑的牢房中,火把的光照着四储君的脸上,显得恐怖异常,再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玲珑打心底的发颤…… 四储君跺着悠闲的步伐,走近玲珑,邪笑着明知故问道:“玲珑姑娘,深夜来此,是有何贵干啊!” 玲珑如今并不是不明白四储君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这次算是栽了,既然知晓了结局,又何必再求情。 从做侍女以来,从对君后的命令唯命是从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着,每晚她都会做着同一个噩梦,总是梦见那人来向她索命…… 今日被发现,她反倒松了一口气,仍是有点不甘,讥笑道:“四储君不是都知道吗?” 四储君为玲珑的直白感到意外,说道:“没想到小小奴婢也能这样坦诚,倒是令我高看几分!” 玲珑看着四储君胜券在握的表情甚是扎眼,突然看见旁边武侯虽然不再能说话,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眼中全是迷惑,不解,愤慨…… 玲珑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声听上去狰狞得很,说道:“哈哈……武侯,你也没想到吧,你就是一个被弃掉的棋子。” 转头,嘴角挂着嘲讽,对四储君说道:“四储君可真是懂得权衡利弊啊,不过若是外面知道了,你眼看着亲外祖被杀,会有何感想啊!” 四储君一点都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只是盯着武侯的眼睛,像是强迫武侯承认这个事实,说道:“外祖是自愿的,对吧!” 武侯听着四储君的这句话,便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被遗弃的棋子,想出口怒骂四储君这个白眼狼,可是一口气上不来,便瞪着眼睛去了…… 玲珑看着这一幕,心情舒畅了,笑的更加张狂,说道:“武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个结局,活活被自己一路保护着的孩子气死……今日就算我死了,有这么一幕戏也不亏啊!” 不错,就是这样的,自从四储君出生后,就是武侯府在为他保驾护航着,不管是小时候的乳母,长大后身边带着的侍从侍女,没有一个不是武侯府精挑细选出来照顾他的…… 就连着有时四储君犯下的乱子,也是武侯府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惜啊,总有人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四储君就在旁边还是一派悠闲的等着玲珑的笑声停止,感觉武侯的死在他心中激不起一点水花,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上路吧!” 这么干脆的死法但是让玲珑生出了一起疑虑,问道:“怎么?不打算用我去指正君后?” “你会吗?”这句话从四储君的嘴里说出来倒不像是一个疑问句,而是已经做出了肯定,她不会指正君后。 看着四储君已经认定她不会做的时候,玲珑偏偏不想如他的意,说道:“说不定我会呢。” 四储君像是嘲笑玲珑的小心思说道:“本君又不是没查过,你是因为家人才卖身去相府的,可见你们一家人感情深厚,而如今你家人都在相爷的手上,你难道还敢反水吗?” 确实,四储君没有说错,有着家人在相爷的手中,不管是君后吩咐她做的什么事被抖落出来,都是由她来承担后果,不能有一点沾染到君后身上,方能保住家里人的平安一生。 四储君瞧着玲珑并没有任何反驳之意,接着说道:“对本君而言,活的你和死的你并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是你,父君就不会再对君后产生任何信任,那就够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玲珑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只是提醒道:“你以为你就赢了吗?没了武侯府,你也没法再成气候,最多不过我们两败俱伤。” 说完自己将另外一瓶鹤顶红喝了下去,腹部撕裂般的疼痛感,火热的灼烧感,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吞噬干净,在感受着死亡的来临时,她从牢房的高窗中望去,看见了满空的繁星和多年不曾见过面的爹娘和弟弟…… 第二十八章:三足鼎立,君主问罪 - 逆凤临朝 - 俞槿 文锦感觉事情有点难办了,本来她让芸娘去盯着是防止四储君做点什么事嫁祸到君后身上,没想到结果是君后自己急了,让人抓了把柄,平分秋色的局面遂渐被打破…… 芸娘听了文锦的话,尝试着分析道:“那现在是二储君,三储君和四储君成三脚鼎立的状态?” 文锦抿了抿唇,深思后说道:“不一定,现在要看君主怎么选了。” 芸娘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深深的认为就算做生意建立情报网都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让自己在那里琢磨还不如直接问文锦呢。说道:“又关君主什么事啊?” 文锦想着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该让芸娘知道怎么分析这些事,免得以后被什么老狐狸利用了…… 于是想着芸娘解释道:“前朝后宫向来是分不开的,你看二储君现在还剩下相府和占了一个嫡出身份,三储君后宫有慎侧主,前朝还有母家御史府张生,而四储君剩下的就是荣贵主,你怎么看?” 芸娘想了想说道:“这样看上去确实四储君会更加弱势一点,不过张生不一定会站在三储君的身后吧,不然他也不会揭露五储君了。” 文锦对于芸娘已经开始自己想问题感到很是满意,把桌上的四个杯子随意的摆在托盘的四边,说道:“你这个疑惑提的很好,但是由此可以看出张生一定是三储君的人。” 芸娘不是很明白,问道:“为什么?慎侧主下毒,张生救人?怎么看怎么矛盾啊。” 文锦用手示意芸娘看向桌面,耐心的说道:“假如这个茶壶是君后之位,四个杯子分别代表君后,荣贵主,慎侧主,佳侧主四人,若是张生不曾揭露五储君,那么君后的位置一定会比之前更牢固,对吧!” 芸娘这一点表面的还是看的很清楚,随后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文锦看着芸娘已经听懂了,接着说道:“张生揭露后,那么佳侧主是不是就废了。君后再沉不住气动手,明日的朝堂上弹劾君后无德无能的折子比比皆是,上演着一出逼迫君主废后的戏码。” 芸娘听文锦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接着问道:“然后呢?” 文锦随后将对慎侧主的好处分析出来,说道:“君后一废,还有谁可以做继后的?” 芸娘想了想无子的主皆不考虑了,就剩下荣贵主,慎侧主,佳侧主和大储君的庶母敬侧主四人有机会荣登宝座,目前荣贵主朝中无人,佳侧主被五储君牵连,敬侧主母家地位低下,所以最终落到的会是慎侧主的头上,那么又将是三储君的一大助力…… 文锦看着芸娘的神情逐渐凝重,问道:“看来你是想清楚?” 芸娘伸出手将代表慎侧主的杯子挂在茶壶之上,低沉的问道:“若真的这样发展下去,那慎侧主上位是必然的,我们怎么办?” 文锦只说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然而手指却叩在桌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随后向芸娘嘱咐道:“让佳侧主那里的人盯紧点,必要的时候透露一点五储君的事情给她听听,促使她找人劫狱。” “你想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是芸娘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文锦不予置否,提及五储君表情逐渐扭曲,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他,把他带到尚书府让所有的亡灵看着我帮他们报仇,以他的血慰藉尚书府的一百三十七口亡魂。” 文锦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表情阴冷到脸芸娘都从心底感受到了一阵阵散不去的寒意…… 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乾清宫、启祥阁以及佳侧主的住处涵烟阁三处都是一宿灯火通明,各自忙碌奔波着…… 启祥阁中,君后从玲珑离开时就一直心慌,坐立不安,在房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直到她听见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很大的嘈杂声,打开房门,对着鱼贯而入的禁卫军,抬起君后的威仪说道:“深夜在后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带人前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才从无品无阶升至三品下阶的新秀宋非亦,虽是听命请君后前去乾清宫的,明眼人都知道君后这个位置怕是坐到了尽头,但是宋非亦还是不让任何人能抓住自己的把柄,恭敬的请安道:“君后,万福金安,臣等是奉君主之命前来请您去乾清宫一趟的。” 君后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听问道:“所为何事?要如此深夜前去?” 宋非亦不曾抬头,亦不曾又任何怠慢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君后,回复道:“臣只负责前来请您,其他的是一概不知,君后去了便知道了。” 君后瞧着宋非亦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便歇了打听的想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算是妥帖,假装淡然说道:“那走吧。” 宋非亦在君后三步之远处跟着,这个距离既不会有冒犯君后之意,也可以在君后有其他小动作时,及时阻住,走出启祥阁,宋非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勇和徐英,两人自动一人带着一部分禁卫军从左右两边将启祥阁团团围住。 宋非亦从升职后就把何勇和徐英调到了自己身边,一方面他和何勇徐英两人相识已久,三人算是禁卫军中关系最好,不提拔一下甚是不妥,再者曾启对自己得到了君主的重用定是有敌意与不满,不知会不会在身边人做点手脚,还是用自己放心的人更好。 君后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拉的老长,显得萧条无比,还带着寒冬的风迎面吹来,吹的脸上有些僵硬,可是君后顾不得这些,越靠近乾清宫,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中也越来越慌张,不安的情绪灌满了全身…… 踏进乾清宫的门,就看见君主失望和怒意交叉在脸上,明亮堂皇的正殿之下,摆着两个担架,用白布遮着,这种情形必是死人无疑,君后联系到玲珑尚未回宫,心中开始有个一个猜测,对自己极为不好的猜测…… 第二十九章:证据确凿,君后幽居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君后缓缓地走上前来,交于腹部的双手死死的捏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眉恭顺请安道:“君主安好,不知所为何事?” 君主一直保持着缄默,这种态度却让君后更加紧张,后背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被门外的灌进来的冷风一吹,冻得浑身打颤,嘴皮青紫,仍是丝毫都不敢动…… 君主眼见着君后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才开始说话:“你当真不知为何事?” 君后已经冷的浑身有点哆嗦,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不知。” 君主看着君后死不承认,用手指了指何大总管,示意他将白布拉起来,将盖住的东西显露出来,说:“君后可看看这是什么?” 君后听从君主的话,将头偏过去一看,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得干净,果不其然,躺在担架上的人是玲珑,她嘴边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显然是才死不久…… 君后本就一直保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许久后早就两腿发软,只是碍于君主未曾明令起身,一直僵持着,直到见着玲珑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迟钝片刻,转然改变姿势,跪在地面上,向君主诉苦道:“臣后不知玲珑所犯何事?竟然招此毒手?望君主明查。” 君主饶有兴趣的看着君后的表演,反问道:“你当真要孤详查?” 君后此时听着君主的声音就像是夺命符,不过自己却只能继续表演下去,坚定的说道:“是,君主明查。”心里想着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君主不想再看见君后的那一张虚伪的假面,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问道:“君后可知在何处发现她的尸首的?” 她自然知晓,只是咬死也不能承认此事,否则神仙都难救,说道:“臣后,今日看她神情不佳。早早地就让玲珑回去休息了” 君主把手上的书一下子摔在桌案上,走到君后的面前,用手捏着君后的下颌,将她的头抬起来,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君后,说道:“如果查出这句话是假的,你可知你会犯什么事?” 君后双眼直视着君主的眼睛,艰难的发出声,说道:“臣后……不敢……欺瞒……君主。” 君主一把将君后的脸拍在一边,伸手从何大主管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双手,斜眼蔑视道:“那你给孤解释下为什么玲珑会拿着你的令牌前去天牢?” 君后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不知道啊!” 君主一脸的不信,挑了挑眉,打量道:“你不知道?玲珑从入宫之前就跟着你,你会不知道?你问问谁会信?” 君后第一次面容骤然变色,对啊,没有人会相信跟自己无关,不管玲珑怎么样,都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而就算只有一根稻草,君后也想抓住,质疑道:“那臣后也只能领御下不严之罪,不知玲珑所做何事?” 君主指了指旁边的人,问道:“你可认识这是谁?” 君后摇了摇头,说道:“眉眼看上去有些熟悉,但是臣后并不认识。”虽然口上这么答,实际上心中早就知道猜出来这是谁。 君主对这个回答挺满意的,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早前武侯便在边关不曾回都城,当他后全身瘫痪后,君后早就进宫了,不识才是正常的。 君主点明了他的身份:“这是武侯,当狱卒看见时,你的侍女玲珑正巧在武侯的牢房中,而武侯也已经中了鹤顶红。” 君后假装吃了一惊:“莫不是怀疑玲珑杀了武侯?这怎么可能?” 君主看这儿她的表情,好像不似作假,试探说道:“不是怀疑,是人证物证皆具,见着被发现玲珑服毒自杀了,从她身上搜出了另外一瓶鹤顶红,瓶装都是一模一样的。” 君主看着君后不再喊冤,声色呆呆地杵在那里,好似已经被惊呆了,说道:“所以你叫孤怎么保你?” 君后反应过来,泪眼婆娑的对着君主说道:“玲珑此事的确不关臣后的事,不过这件事的确让君主为难了,臣后自请余生幽居启祥阁,以示御下不严之过。” 君主看着君后梨花带雨的表情,也不忍在发作什么,只闭着眼说道:“去吧!” 君后叩首下去俯身说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绝!”说完没等到君主说话,便起身朝着启祥宫走去。 君主在君后离开后默默的念着上半阙: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自己的确算是负了她,也就任由着她离去,亦没有安排人去跟上去,无言的冲着宋非亦招了招手,说道:“把启祥阁的人撤了吧!” “是!”宋非亦说完就出去了。 “咳……咳……”君主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何大总管连忙端杯茶走上前去递过去,君主接着茶喝了几口,终于将想咳得感觉压了下去。 何大总管关心道:“君主,要不叫医师来一趟吧!” 君主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老毛病了。” 何大总管也只得罢了。 再说君后回到启祥阁便命人关了阁门,从此以后闭门谢客,若说君后就此消沉了,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回屋后面上楚楚动人闻之落泪得表情瞬间不见了…… 一如从前,对于此事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二储君她就没有输,况且从小对君主得观察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的,君主的本性说是寡情倒也多情,一点点事情都可以激起他的念旧,然而更是多疑,已经知道从此后想要获得君主的信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从她的心里来说,只要她不倒,哪怕是失去了君主的信任,二储君还是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因此她宁愿在这方圆之地中呆上几年,等着二储君即位后接她出来,也不会为了否认这个事实而失去君后之位。 第二十八章:白鹤身死,不由自己 - 逆凤临朝 - 俞槿 明熙阁中,珍侧主还在等着消息,怎奈白鹤迟迟没有回来,心中慌乱不已,猜想着是否已经发生了不测…… 正当此时,只见宋非亦带领着禁卫军在门口吵吵闹闹,珍侧主心神不宁,越觉得烦躁。走出阁门问道:“秦副统领,何事再次吵吵闹闹?” 宋非亦行礼道:“珍侧主安好,君主请您去乾清宫。” 珍侧主心中一噔,问道:“有何要事?” 想着白鹤还未回来,此事会不会有所关联,心中不解,略感恐慌,自己第一次沉不住气,成功了一半,确实不甘心,或许冲动了。 宋非亦不答,只说:“侧主去了便知道了。” 珍侧主点了点头,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朝前走去。 宋非亦跟在珍侧主的三步之远,以示避讳。临行前,挥了挥手,何勇自是清楚是何意思,带着人将明熙阁团团围住。 珍侧主向来晚上不曾出门,第一次却是这种情况下,沿途的景色,与白日大相径庭,加之今日并没有月色笼罩,周围隐隐有些影子,却也看不出是何种东西,唯有旁边的侍女打着一两盏灯笼,寒风吹来,烛火曳曳摇晃,仿佛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 三十三步的阶梯上的乾清宫中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在暗处显得熠熠生辉,若似神宫立于眼前,而珍侧主则是将此视为万恶之源,是这世间最为肮脏的地方…… 跨入乾清宫的大门,看见君主在主位上正襟危坐,自从进宫以来,珍侧主没有一刻不讨厌君主的,但是君命难违,况且她的那位亲生父亲握有沈致的性命,令她在此宫中只得认命,然而三年前武侯的盗图却成为了沈哥哥的催命符…… 入宫十余年的珍侧主已经将锦朝的后宫礼仪学的丝毫不差,端着俯首称:“君主,万福金安。” 眼见着君主并未有让她起身的意思,便一直保持这这个姿势,直至双腿发软,才听见君主的声音响起:“墨珍,孤好久未曾这般唤过你的名字吧!” 未答,接着听着君主的声音继续响起:“孤竟不知你如此隐忍。你计划了多少年了。十年?” 珍侧主这才开口回道:“君主所说何事?臣主不知。” 君主注视着珍侧主,发现她身体已经有点摇晃,说道:“你先起来吧!” “来人将隔壁的尸首抬进来。”转而吩咐道。 看见珍侧主听见尸首二字,咻然抬头,难以掩饰的恨意盯着自己,心中大震,竟从未发现他对自己的恨意有如此之深。 珍侧主看着抬进来的尸首,果不其然,确为白鹤,脸色已呈灰白之色,眉头仍然紧锁,眼睛淤青,嘴唇青紫,还残留着未曾擦干净的血迹。 珍侧主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宫中第一次失态的扑了上去,将白鹤抱进自己的怀里,眼泪从眼眶流出,划过脸颊,哭着低语道:“白鹤,对不起……对不起……” 君主此时对着珍侧主也是陌生,他已经记不起从何时开始,以前那个在大草原上笑容恣意,朝气蓬勃的墨珍,变成了这副模样。或许是从进宫那日起便没有了悲喜,直至今日…… “墨珍,你为何要杀武侯?”君主不解道。 他看着珍侧主从未有情绪波动的眼中布满泪水和恨意,说道:“为什么?他该死,若不是他,沈哥哥为何会死。” 接着悲哀的说道:我本身打算在这宫中做一只金丝雀,与沈哥哥此生不复相见,为何他要这么做。” 君主第一次在珍侧主嘴里听见沈哥哥这个称呼,已是疑惑:“沈哥哥?你是说你进宫之前便有爱慕之人?” 珍侧主讥讽的看着他:“君主为何明知故问。” 君主诚实的回答道:“孤不知道!孤只知你的父皇将你送到孤的后宫,愿结同盟。” 珍侧主呆了,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算计的,算计着自己进入皇宫,算计着沈哥哥的战死,可是父皇到底图什么呢? 而自己从一开始就很错了人,一开始就怨错了人,终其一生都被蒙在鼓里,还害了白鹤的一条命…… “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父皇,你果真未曾将我当成自己的女儿。”珍侧主仰天大笑,在空旷的乾清宫显得寂寥无比。 “君主,臣主认罪,刺杀武侯一事,确是臣主所为,有何惩罚,臣主愿一力承担,只求君主莫要牵连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将情绪都发泄出来,珍侧主将白鹤小心的放在地上,祈求道。 君主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心中略微有点心疼,毕竟曾经自己真心的爱慕过她,当年的自己也曾幻想过肆意江湖,快马奔腾的感觉,无奈皇宫锁住了自己。 当第一次看见她在草原上策马崩腾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活了,一见钟情不足以形容那时的感觉,惊鸿一瞥,已是惦念在心…… 无奈自从进宫来,她再也不似草原上的潇洒,慢慢的泯于众人,不曾再见过她的笑脸,逐渐让自己忘记了那个风一般的女子。 叹了口气,说道:“墨珍,你自请幽居吧!” 珍侧主眼中带泪,自此打心底她不再怨恨君主,说道:“谢主隆恩!”便背着白鹤朝明熙阁走去。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宫靴走在一尺深的大雪中嘎吱嘎吱的响,一如她进宫那年,对着宫中的第一感觉便是冷,多年来,她已习惯了这种温度,却在今日,又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冷…… 到明熙阁时,已是全身被雪水染湿,侍从侍女本想上前帮忙时,却被珍侧主拒绝,她亲手将白鹤的衣裳鞋袜脱了,将身体和脸擦拭干净,重新换上了一套墨朝民家布衣,亲手将白鹤头上的宫髻散开,只是梳了墨朝民间发髻。 走在案几前,拿出笔墨用簪花小楷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交给侍女吩咐道:“明日一早,将这封信送到文锦公主的手上。” 第二十九章:墨珍身陨,君后之位 - 逆凤临朝 - 俞槿 侍女感觉珍贵主从乾清宫回来后便不太对劲,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可是这种温柔中又带着些许的决绝之意,可自己的身份却是不容置喙这些的,只得带着担心,道:“是!” 后又听见珍侧主吩咐道:“本宫要沐浴!” 侍女转身立刻去准备浴汤…… 当珍侧主沐浴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容颜却不曾有过半分苍老之意,可怎么也扯不出从前的那份笑容,经年未自行挽发的她,一缕一缕的给自己玩好了头发,化了一个清水芙蓉的妆容,选了一件最素净的墨国衣裳给自己换上,将房中的鹤顶红就像喝什么陈年佳酿般,一口一口的品着,忍着腹部的疼痛往床榻边走去,与白鹤的手交叉握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李笙一大早便收到了珍侧主的信,心有不安,昨日的动静非常大,本以为未曾打入天牢便是有了回旋的余地,怎料今日会收到来信。 信中一字一句皆显真情实意,也显露出她此生的不由自己,顿时感到不妙,就听见芸娘走近前来说:“珍侧主殁了。” 李笙手一抖,再仔细把手中的信读了一遍,无疑这算是托孤了,幸好本身自己有着避讳,穿着并不娇艳,有点担心的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文琴。” 来到明熙阁只见文琴正抱着珍侧主在那里哭,不让任何人动珍侧主的遗体,旁边的侍从侍女都急坏了,李笙心里也是发酸,虽对珍侧主有同情,但是看着文琴这个样子,也不乏有些许埋怨她太过狠心…… 握住文琴的手,李笙安慰道:“琴儿,她累了,让她睡会吧!” 文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笙,满身的无助,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道:“姐姐,庶母不要我了。” 听着文琴的声音,李笙有些心疼,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被,哄道:“不会的,庶母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着你。” 文琴一把将李笙推开,吼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继续哭声说道:“你们都欺负我不懂殁了是什么意思。” 李笙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将文琴搂紧怀中,任她哭泣发泄出来。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哭累了,趴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这时候李笙才开始问道:“君主可知此事?” 其中给李笙送信的那名侍女回道:“已经报给君主了。” 目前宫中并无中宫君后,所以一应事都将去报给君主,李笙问道:“君主有何指示,对丧仪有何要求?” 那名侍女回道:“君主并未做出任何指示。” 这时何大总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明熙阁众人接旨。” 李笙身处明熙阁,自然也算是阁中的人,将文琴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给她拉紧被子,转身出了阁门听旨:“得天下之大令,奉万民之敬仰,墨朝公主,墨珍,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着晋升为珍贵主,一切丧仪礼制均按贵主形制办理,由慎侧主监管,钦此!” 听见此事,李笙心中感到悲哀,从离开时珍侧主的穿着,她便知道,她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她惦念着着家乡,也惦念着那个人,却不曾惦念着墨朝的皇宫…… 她已经知道为何珍侧主从不争宠,从不参与宫中的任何事件,偏居一隅,仅仅认真教导着文琴,并非她不会,而是她根本不愿去做,也不屑不做,因为她的心从不在这里…… 想来她昨日已经见到了她的少年郎了吧,魂虽然已经走了,可她的身将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以贵主的身份长埋于锦朝的陵宫之下,她的名字将永远存在于锦朝的历史中,源远流长…… 不知君主为何在死后都不愿愿他的梦,许是顾虑着墨朝,许是迁怒与珍姨,无可得知…… 依她所愿,自己也不再唤她珍侧主,只以珍姨祭奠她的亡灵,望她一路走好…… 文锦在此便是最高的身份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双手举高没过头顶将圣旨接于手上,谢恩道:“谢主隆恩!” 随后便看见慎侧主的前来,一袭白色宫装,只在衣袖领口旁有着黑色花纹作为点缀,满脸忧愁,上前便对李笙问好道:“文锦公主安好。”便着手将明熙阁的一切事务接手过去。 李笙见她所为,条理清楚,也不言废话,同时对明熙阁的众人不曾轻视,一视同仁,无法看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狼子野心。 李笙倒是有几分明白君主的意思了,他此举大概是想扶持慎侧主为君后,荣贵主确实不是可以担当君后的人选,而慧庶主上位定有人不服,算来也就只有她了,此次丧仪便是君主对她的考验了。 尚且不知慎侧主是否明白君主的意味,看着行事风格,应是可以入了君主的眼,李笙自身对珍侧主为君后也是赞成的,毕竟如此可以增加三储君的夺位筹码,而自己在文锦的记忆中加上之前与他打过的交道,也是感觉他是适合的人选。 若是慎侧主真能坐稳君后之位,自己便能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荣贵主一家了。 而荣贵主此时正在为君主晋了珍侧主的位分而大发雷霆…… 伺候的人正处于瑟瑟发抖的状态,其中并不包括浮萍,浮萍的眼中盈满了不动声色的笑意,将此事告诉她便是浮萍的所作所为,她极力想让荣贵主对君主的做法表示不满…… 看着容贵主的火气越大,浮萍就越开心,不出她所料,当荣贵主将手中最后一个花瓶砸了后,骂道:“就凭这贱人,也能的贵主的身份,还想以贵主的丧仪下葬,想都别想。” 说完便出门朝着明熙阁大步走去,脸上的煞气不言而喻,让人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侍从侍女连忙跟了上去,但都不敢劝解这位,心中焦急的不行,而其中被轻舟喊去禀告君主的人,却被浮萍拖住了。 第三十章:大闹丧仪,褫夺封号 - 逆凤临朝 - 俞槿 才踏进明熙阁的大门,荣贵主则怒气冲冲的用纤细的玉手指着这些贵主仪制直接吩咐:“来人,将这些都给本宫撕了。” 不只是明熙阁还有朝霞阁的是侍从侍女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既不敢得罪了荣贵主,亦不敢真的去动那些仪制,得罪君主。 荣贵主眼瞧着这些奴才,一点动静都没有,怒骂道:“反了你们,好啊!好啊!你们这群狗奴才,连主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说完看着这群奴才身体伏得更加低下,却还是丝毫不肯动,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冲上前去一脚将阻挡在自己面前得侍从踢翻,动手去撕他身后得仪制。 慎侧主听闻匆匆得赶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出言制止道:“荣贵主慎行。” 听言,荣贵主转身看向来者,不屑道:“哦?一个小小的侧主也敢阻挠本宫办事?” 面对荣贵主的讥讽,慎侧主脸上未显露丝毫不快,手却在袖口处微微捏紧,说道:“自是不敢,不过吾受君主令协理此事,若有不妥,还请贵主见谅。” 听见慎侧主受命协理此事,心中更是不快,如今后位空悬,宫中主子没有任何一个的位分能越过她去,而此事竟然是交给了慎侧主,对自己来说羞辱至极,然而心中的不满自然是丝毫不敢对着君主,只得一股脑的冲着慎侧主去了。 丝毫不顾及慎侧主的面子,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用君主来压我。”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她不敢,那孤呢?” 当李笙知道荣贵主前来闹事时,她便悄悄的从后门去请君主了,虽说珍姨与李笙却没什么交情,不过看在文琴的面上,她也不会让人来搅了灵堂。 荣贵主惶恐,面色早已撑不住刚刚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了,慌乱道:“君主安好,臣主不是这个意思,臣主是……臣主是……。” 君主抬了抬手示意慎侧主起来,才拂袖冷语对荣贵主说道:“是什么?一个贵主如此恃宠而骄,盛气凌人,成何体统?” 荣贵主闷声不说话,却是怨毒了君主身旁的文锦,当文锦陪同君主一道过来,她便知晓定是她去请的,从那次醒来,边爱偏管别人的闲事,还让君主对她改了观,心里想着真可谓是心机深沉。 见着荣贵主并不说话,继而道:“既然你嫌慎侧主位分不高,不足以让你心服口服,那便从今日起,晋慎侧主为慎贵主,授协理后宫之权,荣贵主抗旨不尊,藐视君恩,褫夺封号,降为侧主。” 若无封号那便只得以母族姓氏相称为武侧主了,她一听连忙,哭着求饶道:“君主,臣主知错了,求君主收回成命。”跪着走向前,用手拉着君主的衣袍的下摆祈求。 怎知君主早已对她没了耐心,以前的嚣张跋扈在他看来甚是可爱,如今身体孱弱,早已不耐后宫的争风吃醋,更是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珍侧主,更是将厌恶上升了一个台阶。 将衣摆从她手上拉出去,丝毫不带怜悯的说道:“来人,将她给孤带回朝霞阁,闭门思过一个月,再派两名秀女的教养嬷嬷去,好好教教她身为后宫主子的规矩。” 武侧主傻了,重新学规矩,这便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到下人面前。丝毫没有给她留任何颜面,哭着说道:“不要,不要,吾不要教养嬷嬷,君主,吾自愿回宫闭门思过,吾不想要教养嬷嬷,求君主成全。”朝着青石地板磕着头,磕到好端端的发髻都散乱开来。 君主已然不耐,说道:“这容不得你,还不带下去。” 侍从侍女见着君主心意已决,只得半拉着武侧主快速往朝霞阁去,莫让君主听见她的哭闹声更加心烦。 李笙看着武侧主一步一步的被拉下去,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目光锐利起来,五储君,这才刚刚开始呢,我们慢慢玩。 直到武侧主的声音全然听不见时,慎侧主扶着君主,朝主屋走去,给君主斟上了茶,说道:“君主刚刚想来也是无奈之举,臣主协理后宫之事,实在惶恐,望君主收回成命。” 君主本身也并没有真的将刚刚的册封当作一回事,虽然有心抬举慎侧主,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急,听慎侧主这边提起,倒是惹得他思量的起来。 想到慎侧主行事并无差错,也是温婉,但从刚刚的事件中也不见怯懦,更甚者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喜不自禁了,而她却是推脱,可见并无野心,不似废后。倒是可以扶持的人选。 便说道:“君无戏言,岂可收回,你先学着,不懂得拿来问孤。”拉着慎侧主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随后便立即让何大总管去取来了君后宝册。 慎侧主心中暗喜,撒娇道:“那君主可莫要嫌弃臣主笨拙。” 慎侧主的小女儿气惹得君主心情畅快,哈哈大笑道:“自是不会。你暂且学着,孤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再留了。” 慎侧主善解人意道:“自是正事要紧,君主慢走。”说完行了个礼。 眼见着君主离开后,慎侧主才转向另一个房间,对着李笙感谢道:“多谢文锦公主,莫不是你,武侧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 李笙微点了点头,说道:“自是不必,不过文锦有一事相求,不知慎贵主可能应允?” 慎贵主一听心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求便好,最怕的便是那种无欲无求的,让人抓不住她到想干什么,笑容更加热情的问道:“有何事?公主尽管说,若能办到,必将不竭余力。” 李笙对着她的热情,也不回应也不拒绝,淡淡说道:“此事对于贵主来说便是一句话的事,若是太麻烦,自是不敢打扰贵主。” 慎贵主对文锦的态度也不好说,为保自己能踏上君后的宝座,自是该向能说上话的人抛出橄榄枝,说道:“公主请讲。” 李笙见状,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文琴公主如今庶母已逝,吾想将她接去洗梧阁居住,以免面对着旧人旧事心伤,贵主意欲如何?” 第三十一章:协理后宫,告知实情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见慎贵主一脸为难的说道:“此事并非本宫不帮,实在是锦朝毫无此先例。” 心想这就才上位,就想着笼络人,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道:“慎贵主说的极是,既然您做不得主,那吾便亲自去找父君谈谈此事。” 这才是协理后宫的第一件事,慎贵主自是不想让文锦前去找君主,以示她的无能。拉着李笙说道:“文锦公主,此乃后宫琐事,怎好去麻烦君主呢?” 李笙不动声色的将慎贵主的手拨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道:“慎贵主摄后宫事,既然不能为父君分忧,便只得找父君了。” 慎贵主无法,陪笑道:“本宫自是应该为君主分忧,公主且慢,三日必将给公主一个答复。” 李笙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那吾先告辞了。” 慎贵主目送着李笙离开,旁边的紫衣侍女不服气的说道:“贵主,您现在才是后宫之主,怎得她这般嚣张。” 慎侧主呵斥道:“紫苏,慎言。” 如今这文锦公主早就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君主哪一件事不是先紧着她那,上好的衣物首饰全都聚集在洗梧阁,像是将这些年的愧疚一一补偿回来,像极了当初的仪贵主,只不过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公主罢了。 若能得到文锦公主的支持,君后之位便是稳了,可是今日短暂的交锋后,知晓文锦并不想象中那么好糊弄,还得费一番心思。 从明熙阁离开,李笙并未回洗梧阁,而是在纷飞的雪下,撑着油纸伞往朝霞阁走去,踏着满地的白雪,周围精致一片荒芜,除了雪白的一片,还是雪白的一片,偶尔能见着一两个侍女侍从匆匆路过。 尚未走进朝霞阁的大门,便听见武侧主的声音从阁中传了出来,讪笑道:“这般还不能让她收敛性子,气数也该是尽了。” 上前抬了抬手,芸娘便自动上前敲了门,很快就有一个侍女前来开了门。正打算请安时,被制止了。 李笙撩了撩裙摆,便朝着内阁走去,才到拱门前,正好听见武侧主气急败坏道:“本宫说了,不需要你们,还不给本宫滚。” 李笙淡淡的出声道:“武侧主这是嫌罚的太轻?” 武侧主转头瞧见李笙,顿时怒色大现,冲上前来,伸掌向她脸上掴去。不料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用力抓住,再动弹不得,感觉自己被人往后一甩,便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怒目瞪着芸娘道:“放肆,小小侍女也敢这般无礼。” 见芸娘一言不发,退在李笙的后面。继而对着李笙说道:“文锦,你就如纵容你的人不知礼数?” 李笙弯下腰,犀利的目光盯着武侧主,说道:“侧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只看见了忠心护主。” 直起腰对着正跪在雪地上的两位教养嬷嬷说道:“你们先下去。” 武侧主看着那两名嬷嬷二话不说的便退了出去,讥讽道:“怎么,好不容易得了君主的正眼,就迫不及待的来报仇了?” 呵呵,报仇是一定的,不过对于李笙来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可比身体的摧残好太多了。身体上的伤,不急,有时间慢慢来。 李笙也不在意武侧主并未邀请她坐下,自个坐在了主位上,还示意芸娘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此次本宫并非是为了前来报仇的,只是想告知侧主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武侧主疑惑问道。 李笙就像在吊足了武侧主的胃口,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本是武侯不用死的,你可知到底是谁想要他死?” 武侧主急切问道:“是谁?” 李笙这是说话极轻,却吐字异常清晰的说道:“是你的儿子,五储君,文祥。” 武侧主一听不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单手撑着桌面,不至于倒下去,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转眼对着李笙侧目而视,用手指着她说道:“定是你挑拨离间,想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想都别想。” 不错,武侧主的这句话说的不错,李笙确有挑拨她们的想法,而这件事也是事实,无论谁去查证都是一样的结果,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所查到的东西。 李笙丝毫没有急于说服她的样子,继续喝了口手中的茶,说道:“事情已然告知,信不信全在侧主。本宫便走了。”说完便将茶盏放在桌上,淡然的起身离开了。 武侧主从未注意到,从李笙进了朝霞阁的门,便一直在被她牵着鼻子走,活脱脱的李笙才是朝霞阁主人的气派。而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李笙在此事中算准的便是武侧主对武侯的父女之情,这便是此事成功的唯一依仗。再者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以后五储君想要武侧主做什么事,便要多思量几分了。 才踏出朝霞阁的大门不远,便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声:“文锦公主,请留步。” 李笙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穿绿色侍女服的小丫头,急急的赶上来,面容秀丽,尤其是鼻子娇挺,虽说称不上倾城美人,倒也算是可人,问道:“你是何人?” 面前这个可人,不顾寒冷,立马跪在雪地上,说道:“奴婢浮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李笙明白了,原来是表忠心的,李笙对这样一仆侍二主的看法瞧不上眼,说道:“你可知忠仆不事二主?本宫万万没有争夺别人侍女的做法,你且起来吧。” 浮萍固执不肯起身,说道:“奴婢并非是那等下作之人,只是武侧主实在将奴婢不当人看,非打即骂,奴婢全身都是伤口。”说完撸起了自己的衣袖,两只手臂上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她并非是随意找一个人作为靠山,对于文锦她也是注意了很久了,对于文锦如何一步一步获得获得获得君主的宠爱,一步一步打压武侧主,他都是看见眼里的,况且从未听过她阁中传出苛待侍女的说法,如此心智且温和的主子,才是她最后的选择。 第三十二章:浮萍归顺,安插人手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看见浮萍手上的青紫痕迹,也觉诧异,心想虽然武侧主行事嚣张,但也不至于对身边的人下如此狠手,没想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皱了皱眉。 浮萍瞧见李笙一言不发皱了皱眉,心下一动,祈求道:“公主,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就算只是一个粗鄙丫头,婢奴也愿意。再这么下去,奴婢会死的。” 李笙虽是有些可怜浮萍,不过瞧着她眼珠子不时的转动,也不知是机灵还是花花肠子比较多,也不贸然拒绝,说道:“本宫这不收闲人,你有何本事让本宫收下你。” 李笙的这一松口仿佛让浮萍看到了希望一样,说道:“奴婢可以监视武侧主,将武侧主的一举一动,皆禀告给公主。” 李笙不屑的笑了笑:“你莫不是糊涂了,武侧主这对本宫还能有什么威胁。” 蹲下身挑起浮萍的下巴,直视她闪烁的目光问道:“那你还不是出不去朝霞阁,依旧朝不保夕,有何用处?” 浮萍的眼眶通红,跪着雪地里的双腿,也开始发麻,颤巍巍的说道:“奴婢除此之外,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希望在生死关头,公主能救奴婢一把,日后武侧主彻底倒台,再留奴婢在身边。” 听闻,李笙松了手站起身来,说道:“你起来吧!” 浮萍也不晓李笙是同意了还是未曾同意,刚刚那看透一切的眼神着实吓到她了,丝毫不敢违拗的站起身来,不过跪的太久,起身时晃荡一下,幸好有芸娘在后扶了一把,不至于再摔下去。 “你今日可当值?”李笙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回禀公主,奴婢今日正好休息。”浮萍老实答道。 “那好,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天寒地冻,莫染了风寒,今晚亥时一刻洗梧阁侧门进来,本宫会让芸娘给你留门。”李笙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浮萍一听喜上眉梢,语无伦次的谢恩道:“奴婢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李笙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亥时一刻一到,芸娘就看见一名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朝着这里过来,心中略微满意,看来浮萍倒不算蠢,知道要掩人耳目。 浮萍一进门便看见芸娘守在门口,感激又带着套近乎道:“姐姐劳累了。” 听着芸娘只回复了一句:“无碍。”相当冷漠。心中犯怵,怎知芸娘本身便是一个对公众人抵触不爱说话的态度,能回一句便是不错的待遇了。 她亦不敢多言,亦步亦趋的跟在芸娘的身后,几番周转,终于到了李笙的寝阁,只见里面烛火透亮,从窗纸上印出了一个窈窕身姿灯下捧书的场景。 只见芸娘敲了敲门,并未听见里面回声,便推开了门,将她带了进去,说道:“公主,她来了。” 浮萍眼见李笙本低下看书的头,抬了起来,脸上未施粉黛,再烛光的映照下,朦胧美油然而生,与白日所见的凌厉气势截然不同,徒增一份温婉贤良。 李笙同时打量了一下浮萍的穿着,对于她的谨慎,也不甚满意,不久便放下手中的书卷,说道:“你先坐,芸娘给她倒杯热茶,去去身上的寒气。” 面对着李笙的照顾,浮萍不知所措,坐在凳子上捧着热茶僵直了身子。 李笙说出的一句:“你可是真心顺服本宫?”吓得浮萍手上的热茶撒了一地,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 文锦瞧着浮萍,摇了摇头,心想道这丫头怕是被武侧主吓坏了吧! 接着再次说道:“刚刚本宫问你的话,你可听清了。” 浮萍见着李笙并没有罚她的想法,安了安心神,确实更加愿意伺候李笙了,说道:“奴婢心甘情愿,对公主唯命是从。” 李笙听言亲自动手将浮萍扶了起来,给她重新斟了一杯茶,颇有收买人的意味,说道:“你若归顺本宫,自是不能让你受那般苦楚。如今有个好去处,你可愿?” 浮萍心下感动,说道:“只要是公主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李笙调笑道:“诶,没那么严重。是个锦衣玉食的好去处。” 浮萍怎么也想不到这等好去处,李笙会给才归顺的自己,问道:“何处?” “五储君府”李笙淡定的答道。 确让浮萍吃了一惊,五储君府,她也不是蠢笨之人,知晓此去必然是有要事在身的。问道:“奴婢前去是为何事?” 李笙看着她,柔声说道:“作为五储君的妾,目前你唯一要做的便是让他非你不可。后续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人联系你。” 浮萍有些自卑,说道:“我一个奴婢,如何能让五储君钟情。” 文锦将浮萍低下的头端起来,打量一番,说道:“你这张脸不逊色于任何人,况且你在朝霞阁定是熟悉五储君的喜好,难道这还不能成为你的砝码吗?” “可……可……可是武侧主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浮萍哆哆嗦嗦,对武侧主还是心有余悸。 “浮萍,你可知本宫这边不留无用之人的。你好生思量一番吧!”说完便回到了案坐前,吩咐道:“芸娘,送客!” 芸娘从门口进来,伸手做了一个姿势,说道:“浮萍姑娘,请!” 浮萍无奈,只得抬步走了出去,心中慌乱不明,不知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件事极不好办,想要在武侧主和五储君的夹缝中生存实属不易。 而文锦公主却是将此作为条件,若成便是皆大欢喜,自己也能锦衣玉食,不过真的就是禁锢于公主的手心,若不成便是失败那日就是自己的祭日。 晃晃悠悠的不知何时便走到了朝霞阁的偏门,没料到轻舟却在门口等着自己。 一看见自己,轻舟便出言道:“哦,浮萍,穿成这样深更半夜是去了何处啊?” 浮萍一听,心下慌乱不已,自己确实是离开了,而去的地方还不太善,故作镇定道:“轻舟姐姐,我只是睡不着,便出门走走。” 轻舟傲慢,哼了一声,说道:“这等鬼话。你还是去跟侧主说吧!” 第三十三章:已有决断,温暖人心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听见侧主的名字,浮萍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心里明白的很,只要轻舟抓住了什么把柄,定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素来她都爱和自己作对,不只是八字不合还是怎得? 也来不及回屋换身衣服,便被轻舟拽着去见武侧主。 “侧主,奴婢抓住了一个背主的人。”轻舟的声音大得生怕有人没听见似的。 本来院里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在门口打盹的守夜侍从侍女,便再也见不到别人,却被轻舟这一大嗓门一喊,各屋都亮起了烛光,里内的人影细细簌簌的穿着衣服,便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武侧主被人搅了睡眠,披着外衣,开了房门走出来说道:“嚷嚷啥啊,轻舟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轻舟假似垂泪,心中却得意洋洋的说道:“侧主,这完全不是奴婢的错啊!” 武侧主打了打呵欠,转身进屋,临行说道:“既然本宫醒了,便说说怎么回事吧!” 轻舟一听武侧主打算作主了,便回了一个是,语气不算尊重,倒是欣喜多一些,强拉着浮萍进了屋子。 屋内立刻便有侍女将火炉的温度生的高些,添了热茶,手炉,乃至武侧主就算才起身,穿的单薄也丝毫不会感觉冷气,然而,暖洋洋的屋子却让浮萍处于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武侧主将手炉捧在手里,懒洋洋的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轻舟迫不及待的拽着浮萍走上前,说道:“奴婢刚刚在后院门口,瞧见浮萍鬼鬼祟祟的从外面回来。还穿成这样。” 武侧主打量了浮萍一番,确实不是正经装束,再联想到自己今日的处境,端起热茶,扔向跪在地上的浮萍脚边,厉声道:“怎得?觉得本宫不行了,想另攀高枝?” 浮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掩盖住自己愤恨的神情,想另攀高枝不假,但那绝对不是因为主子落魄了,但凡武侧主能将自己当个人,就算在辛者库,自己也会陪着一起的,只是三天两头的打骂出气,如何能让自己死心塌地…… 武侧主见着门口占满了的人影,增大声音,让门口的人也能听得清楚,恨恨的说道:“呵呵,本宫还没死呢,无论本宫身处何种地位,只要你们还是朝霞阁的人,生杀大权就由不得别人,都给本宫记住了。” 本来屋外的人有的确实有这种想法,做事有些懒散,行为也不再那般有规矩,一听见这么说,也不敢再在门口看热闹,一窝蜂的各自回去,别的心思也便先歇了下去。 人影散无,武侧主才一脸毒辣的盯着浮萍,指着她说道:“你去外面跪着,好好醒醒你这脑袋,知晓你主子到底是谁。吃里爬外的东西。”说完拂袖进了内阁。 浮萍甩开了轻舟拉的手,自行去院子里跪着了。在这期间,她做出了选择,决定冒险一试。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抱着一床被子,快步走过来,喊道:“姐姐。” 浮萍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温暖的光,但也知此举不妥,催促道:“小容,你来干什么啊,你赶紧走。” 小容丝毫理睬浮萍的话,说道:“姐姐这么冷的天快披上,小容在这里陪着姐姐。” 浮萍心焦道:“你这举动会惹怒侧主的,你赶紧走,姐姐不要你陪。” 小容一把将浮萍抱住,将被子裹在两人身上,说道:“姐姐,我不怕,我的命就是姐姐救的,我陪着姐姐。” 浮萍伸出颤抖的手回抱着小容,眼泪从眼眶中划过脸颊,滴落在被子上面打湿了一角。在耳边轻声说道:“小容,若有机会你便离了朝霞阁吧,若是不能便行事蠢笨一点就好。” 听见小容问道:“为何啊?”更加搂紧了小容,说道:“别问那么多,听姐姐的话。” 虽说夜一样的长,然而今日却比那次温暖多了,终将有一人陪她相互取暖,捧热她的一整颗心,只因她顺手的一丝善意。 天刚蒙蒙亮,不知何时睡着的小容,感觉道有人摇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浑身僵硬,才回想起这是哪里,瞬间清醒。就听见浮萍道:“小容,醒醒,快回去了。” 已经将最难熬的夜熬过去了,小容也不敢继续在这里给姐姐增加麻烦,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帮水烧上,姐姐等下直接过来沐浴。” 听见浮萍回了声好,便将被子收了起来,还细心的将自己弄出来的印子抹平,这才真的离开。 大约一刻钟后,便有梳洗侍女端着盆从门口来来往往,不久,武侧主便穿着芙蓉花边长袄,梳着繁杂的飞仙髻,斜插着金丝雀钗,朱玉簪子出来,问道:“可清醒了?” 浮萍不想辜负小容的心思,尽管心中不愿意,还是叩首回道:“奴婢知错,求侧主开恩,饶了奴婢。” “看来冬日夜晚的风还是有效果的,你且下去吧!”武侧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道。 浮萍自觉撑着地面站起身朝着笑容的房间走去。 数日来,文琴在李笙的安慰下渐渐接受了珍姨已经离开的现实,性子沉静下来,不哭不闹的看着她庶母入土为安。 此后相国处斩之事便提上日程…… 当日阳光甚好,天空晴朗,地上的深雪也开始慢慢的融化,呈现出一派寒冬即将离去,春暖花开就要到来的情形。 在这样的日子里,沿途的百姓纷纷出门,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烂菜叶子等东西,一路砸向囚车里的相国一家人,前君后乃是后宫之人,并不在此之列。 监斩之人正是他的死对头,五储君,挑了挑眉,幸灾乐祸的问道:“你可后悔?” “如今言败还尚早,五储君莫要心急。”相国一副笃定今日他死不掉的神情,说道。 五储君横了一声,讥讽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君看你黄泉路上要如何翻身,与本君斗。”转身回道监斩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来临,也让更多的百姓看见,作恶便是这等下场,警醒世人。 望了望日头正好,五储君手上的斩牌还未曾落地,便见百姓中飞身起来几人,拔刀冲上断头台。喊道:“有人劫法场,来人,快看住囚犯……” 第三十四章:相国被劫,蓄谋已久 - 逆凤临朝 - 俞槿 周围看守的是为立马反应过来,蜂拥至上,双方交上手来,相国的态度并不着急,似乎对这场打斗的结局信心满满。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暴露,一身红色的流云纱衣只包裹住了重要部分,露出雪白的脖颈,细细的腰肢,莲藕般的双臂,笔直的小腿,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银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婀娜多姿,眼眸轻瞥,黛眉微扬,朱唇点点,笑意浅浅,却将右脸上的曼陀罗花衬得更加妖异,朝着断头台走来。 赤裸的双脚踏在雪地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铃铛的响声摄人心魄,不知不觉便让场上所有的人停下了动作,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相国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只见他们轻功一展,便朝着远处离去…… 相国在空中回过头,张了张嘴,并未吐出任何声音,却让五储君从嘴型上看得出来,他在说:“来日方长。” 五储君呵斥住了正打算追上去的侍卫,他明白这些人不是小小的侍卫可以对付的了,立刻吩咐道:“回宫!”赶紧向父君禀报此事。 而相国一行人,飞身进了郊外浓密的林子中央,才停下,劫法场的几人纷纷跪在相国的面前,喊道:“阿里大人,此番幸苦了。” 相国也就是阿里大人,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没想道一来此地便是二十年的光景啊!” 二十年前相国原名阿里木,是轩辕朝的谋士,因为眼红锦朝的富庶,而轩辕朝整日却只有寒冬相伴,心生掠夺之意,然锦朝的武力装备远非轩辕可比,故而派遣阿里木前来做密探。 若非此番被人陷害,阿里木仍会稳稳当当的当着相国,直到二储君即位,把持朝政,再引进轩辕将士,一举击溃锦朝。 然终非所愿,只得提前暴露身份,率先回国,而这次的失败,阿里木全将所有都归结到了五储君身上,以至于对他恨之入骨。 “媚刹,多年不见,容貌不减当年啊,这摄魂术倒是修得越发厉害了。”阿里木笑着说道。 而刚才还媚意横生的那名女子,此刻面容冷若冰霜,站姿也不似当时的轻佻,已然三十出头的年龄,却依旧只有二八年华的容貌,说道:“阿里大人,严重了。” “哪里哪里,莫要谦虚,就连我也差点中招啊!”阿里木反驳。 眼见时间不多,也不再罗嗦,道:“如今锦朝定会全力搜捕我们,你们可有好的办法离去?” 一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锦朝地貌图指着上面的关卡说道:“大人,请看,如今我等想要从官道离开,应是不可能了,除此之外,便只有两天路线,但都将耗费三个月的时间。” 阿里木点了点头,说道:“时间长点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了,不在乎这区区三个月,主要是安全回国。” 说完就听见这名男子分析道:“若说安全,便是此路,全程沿着山岭行路,隐蔽性高,就算偶遇追兵,也能及时躲过,不足便是林中许是会有猛兽出没,若是不慎,恐怕……” 阿里木点了点头,赞赏道:“很是到位,不过猛兽总比源源不断得人容易收拾,我们便走这条路吧。”用手指着地图上那条不太显眼的路径。 说完便将地貌图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男子拱手回道:“属下独孤成。” 随后踏上了回国的步伐,鼓励道:“好好干,你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话语声在林中飘荡着,终是越来越远…… 芸娘也在此事发生后的一刻钟收到了消息,挥手让房中的人退出去,继而向李笙道:“公主,相国被人劫了。” 此事也发生再李笙的意料之外,惊讶捏紧了被子道:“此事当真?何人所为?” 芸娘摇了摇头,说道:“来人并未露出身份,不过随行有会摄魂术的女子,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轻而易举便成功了。” 摄魂术的女子?李笙眼睛一亮,说道:“莫不是轩辕,他们全年身处冰封之地,善于利用冰蛊来修习摄魂术。” 芸娘点了点头,说道:“君主也是如此想的,大怒,已然再次昏迷不醒了。” 闻此,李笙问:“医师如何说?”芸娘并未说话,只是再次的摇了摇头。 李笙想到若是君主崩了,朝堂必将大乱,免不了一场纷争,再加上若是君后反扑,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吩咐道:“等下我修书一封,麻烦你亲自给洛叔送去,务必将他请进宫来。” 芸娘担心道:“我若走了,你这?” 李笙摆了摆手说道:“无事,你尽量早去早回,我怕君主撑不了太久了。” 芸娘素来知道李笙做事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多问,点点头便是了。 李笙起身坐在桌旁,用手叩着桌面仔细想着,相国到底要做什么,轩辕为何救他,突然神色一紧,除非他们已经结了同盟,或者相国本就是他们安插在锦朝的棋子,愈思极恐,相国在本朝任职已是十五年有余,如若是棋子…… 赶紧对着芸娘说道:“去,赶紧去觉明崖的峭壁上,有个洞穴,里面有信号烟,拿里面红色那类,放出去,晚上我来跟你们会合。” 想了想不太保险,再次说道:“让听雨阁将相国的生平全部查来,你们之前定有疏漏,让个城探子皆注意他们的身影,若有发现,不必请示,直接动手,提头复命。” 芸娘瞧着李笙的面色凝重,神情紧张,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寻理由出宫。 而芸娘此行慌张,也尚未注意到角落的蔓草正在盯着她…… 蔓草心中疑惑,拉着才从房中快步出来的零露问道:“公主叫你干啥?这般急?” 零露与蔓草本就是一同进宫的,并不设防,直接答了:“公主想要地貌图,让我去找,还特别急,我不说了,走了。”便匆匆离去,并没有注意到蔓草的神情异样。 蔓草想了想,咧嘴一笑,喃喃道:“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阴冷的眼神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一会儿,便转身朝着朝霞阁走去。 第三十五章:重拾旧部,国为家先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接过地貌图,一个人关在屋里皱着眉研究相国他们的路线,直到太阳西垂,而又朗月初升,不吃不喝,门外的文琴都急坏了,但又听从李笙的吩咐不能打扰,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突然咔吱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文琴急忙上前拉着李笙的手说道:“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李笙拍了拍文琴的手,安慰道:“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用晚膳了没?” 文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嗡声说道:“还没呢,等着姐姐呢。” 李笙立刻吩咐道:“清扬,赶紧去小厨房做些吃食过来,要文琴公主爱吃的那几样。” 转头用手刮了刮文琴的鼻子,嗔怪道:“下次可不兴这般胡闹了,按时用膳。” 虽然文琴的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 用完晚膳将文琴安顿好后,李笙换了身衣服,揣着地貌图,便从后门离开了洗梧阁。 此举正好落在了今日一直监视着她的蔓草眼中,心中冷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觉明崖上早已站满了人,三五成群得围在火堆前,一言不发,都期盼焦急的等待着,直到李笙冒出头,他们立刻警醒起来,其中一个拔刀呵斥道:“站住!来者何人?” 李笙听见这个豪迈的声音,一时心酸,说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王剑,好久不见啊。” 王剑的一听眼神立马变了,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将军,你是将军!” 他从小家庭贫穷,并没有机会去学堂,之后偶然跟了将军,是将军看他着实可怜,亲自教他习字,而习得第一句诗便是这:“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事从没有任何人知晓,因此他便可以断定,此人定是将军无疑,根本无需管什么音容面貌。 李笙点了点头。 王剑激动的大声喊道:“兄弟们,这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原本寂静的氛围轰的一下喧闹起来: “将军,这是将军?” “为什么将军跟从前长得不一样了?” “这个将军是真是假?” …… 李笙听着他们的议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身上发生的一切,只得撕下衣边的一条布,用来蒙住眼睛,将手中带有的银针一把甩出去,顿时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手梨花针并非李笙所创,而是在一本武学古籍中见过,苦练许久才得其中奥妙,以前在兄弟们面前漏过一手,恰好用来以证身份。 半响后,又一阵喧闹响起,这此并不是怀疑身份,而是欣喜: “将军,果然是将军!” “除了将军,没人会梨花针。” “将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 众人见李笙抬起右手,纷纷明白这是将军有话要说,骤然安静下来,只听李笙说道:“尚书府遇难后,只凭烟花信号,众人便前来赴会,李笙在此多谢诸位的不离不弃。” 说完便对着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来之前她并未抱如此大的希望,五十个人,能来到三十便已经是预料中的巅峰了,没想到全员到齐,让李笙感动不已,毕竟从前尚书府还能给他们提供帮助,如今能不为他们招来祸事,便已是大幸。 接着说道:“尚书府的事确为事实,而我是因缘巧合下才逃过一死,发生了一些变化,此事不变多说,而尚书府的仇人,我已知晓,我定不会放过他。” 不知是谁带起来头,面前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誓为尚书府复仇!” “誓为尚书府复仇!” “誓为尚书府复仇!” …… 朗朗不绝! 听得李笙几乎绷不住情绪,抬头望着明月,以防眼泪滑落下来,心中对着它呐喊道:“你看,纵我尚书府满门皆毁,亦有人真心维护。不枉此生!” 收拾好情绪,李笙示意他们停下,接而说道:“此番找诸位前来。并未是因为尚书府一事,而是今日的相国。”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相国被轩辕所劫,我怀疑他是埋藏多年的探子,若是让他回国,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掀起腥风血雨,重则灭国之灾,故而,想请兄弟们为国除恶,切勿让他回国。”说完再向他们拜了一拜,以示相求之意。 众人犹豫不决,他们并非锦朝的士兵,只是将军的私兵,而君主下令灭了尚书府满门,的确让他们愤恨不已,如今却还要他们替他效忠,终是有些不甘。 王剑哼哼两声,不满的说道:“怎得?朝廷无人了?还要将军来请我们?” 李笙早已猜到他们的不乐意,劝道:“朝廷如今能用的武将,要么已是高龄,要么还未成熟,我心中却也不放心他们去办此事。兄弟们都是我相熟之人,你们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身手,我很放心。” 王剑再次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即使他再无人,也不关我们的事,将军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对待尚书府一家的?如此薄情寡义的君主,不效力也未尝不可。” 李笙摇了摇头,说道:“我自是没忘,不过俗话说国仇家恨,亦是国仇在前,家恨在后,无国谈何为家?此番算是我李笙恳求大家了。” “哎,我只恨将军的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啊!将军既然都如此了,我等还能再说什么,同意了便是。”王剑叹了口气说道。 在他们心中对将军的敬重,可比对君王要好太多了,毕竟他们都是将军一手交出来的,对锦朝做了多少贡献,他们都是看在眼中,即使后面知晓她是女儿身,也未曾有半分的轻视,倒是更加敬重起来,女子尚且如此,又谈何身为男儿的自己? 接下了斑鸠转眼谈上了正事,问道:“追人好歹要有一个方向吧!这盲目的大海捞针怕是不妥。” 李笙见他们都答应了,松了一口气,说道:“自然,这里有一张地貌图,我猜测他们的行动方向已经标出来了。” 展开地貌图,王剑看了看,说道:“此路皆是山岭,他们人少,怕是不太好追啊!” 第三十六章:蔓草叛变,离宫风波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赞赏了他一眼,从前的教导,并没有白费,一眼就可以看出弊端,指着中间的一个小圆点,道:“看此地,这是他们唯一经过的村落,不过他们怎么绕,终究会经过这里,你们只需在此地守株待兔即可。” 王剑拍了下手,说道:“将军真是好计谋,此处不善于被人发现,相国他们可能都未曾发现。”此番猜测恰好指出阿里木他们的疏忽。 不过李笙还是嘱咐道:“你们并不要大意,他们此行有一位摄魂者,你们到时尽量封住听力再去迎战,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此处距离轩辕边境不远,他们肯定会为了接他回国,做些安排,你们见机行事,实在无法取下人头,便算了,尽早回来做二手准备。” 看了看天色,已是子时,也不再多言,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若有什么困难,消息直接传给听雨楼,我能收到。” 大家都知现在并不是话桑麻的时候,便也不留李笙,各自办着各自的事。 宫中灯火通明,无数侍卫里里外外层层包围着洗梧阁,势必连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过,阁中两方对峙,就算是正在养胎的慧庶主也被惊动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在门口正好碰见摄宫中事的慎贵主,立刻行礼道:“给慎贵主请安。” 只见慎贵主一把将跪下的自己亲手扶了起来,面容和蔼的说道:“妹妹如今身怀六甲,这些俗礼便免了吧!” 心下跐然一笑,对如此的收买手段嗤之以鼻,既想收买人还不忘立威严,不然何苦让跪这么一遍,真是做作的尴尬,不过也不显声色,笑了笑便同慎贵主进了洗梧阁。 院里武侧主趾高气扬的站在文锦的闺阁之外,语气嚣张道:“今日我定要进去搜一搜,才罢休!” 却见平时从不与人争锋的文琴站在门口,双臂打开,拦着正要进门的侍卫,不肯退让一步倔强的说道:“有我在,谁都不能踏进去一步!” 门外的侍卫卡在中间,也不敢上前一步,冒犯了公主,也不敢后退一步,惹得武侧主厌烦,就只能站在中间,等待最终谁占据了上风。 闻言,慧庶主帮腔道:“从未听过后宫主子带人搜公主的闺阁,武侧主,这是想越权啊!” 在锦朝来说除了君后可以命人搜公主的闺阁,其他后宫主子均无此权力,别说如此将公主的颜面踩到底的行为,就是略加管教这等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 听闻此话的慎贵主神色暗了暗,眼神中不知在流露盘算着什么。 武侧主听见慧庶主的声音,气都不打一出来,本以为将军府不在了,他也就到头了,怎得还惹得君主更加爱怜,荣冠六宫,身怀六甲,怎得什么好事都让他给碰见了,心中不忿。 语气甚想压过他一头,说道:“慧庶主也不见得是个多懂规矩的人,见到侧主都不行礼了吗?” 慧庶主笑了笑,讽刺的说道:“看来这半个月,武侧主的规矩一点都未曾学到啊,如今本宫有称号,不计较侧主的无礼便是大度。” 转而声音变得严肃低沉道:“让本宫给你行礼,就不知你可担待的住。” 武侧主面红耳赤,一阵语噎,她知道慧庶主说得没错,的确如此。自己已然被气糊涂了,去自找其辱。 慎贵主眼见两方已经分出结果,显然慧庶主略胜一筹,打着太极问道:“不知武侧主坚持搜文锦公主的闺阁,所谓何事?” 武侧主一听慎贵主之言,继而想道自己此行的正事,说道:“本宫亲眼所见偷了本宫物件的小贼进了这里面。” 东西不东西不重要,若是发现文锦深夜未在宫中,这才是真的好戏。虽然武侯之事,她已经调查清楚了,确为她所言,不过文锦什么心思她明白的很,也休想她会感激。 蔓草在武侧主的示意下添上了一句,道:“武侧主,此事可就冤枉了,若真的进了闺阁,为何公主一点反应都没有。” “呵呵,这句话可是问到了点子上,莫非文锦并未在闺阁之中,那又在哪呢?” 武侧主的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尤其是慧庶主,她知晓文锦并非普通人,若是真如她所言并非在宫中,这可就犯了大罪,心中焦急万分,仔细的在里面找了找,也并未发现芸娘的身影,一时更是心神不宁。 文琴虽然心中也没底,但见着脏水都要泼在姐姐身上了,还是生气反驳道:“你胡说,我亲眼所见姐姐已经休息了。” 只见武侧主咄咄逼人道:“既然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人进门。” 慎贵主在一旁关注着多方神色,瞧见慧庶主文琴皆有片刻慌乱,而武侧主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又想到文锦并非那般无脑之人,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若是文锦在里面,那么武侧主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而若是不在里面,那文锦也是要到头了。不管何方倒台于她都是有利的,而此番武侧主的胜算该是大了一些。 沉吟片刻,出言道:“即使如此,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便去查看一番吧。” 慧庶主一听,便知慎贵主站到了武侧主一方,况且他摄后宫事,有权如此,心中不安,想着能拖一时便是一时,阻止道:“且慢!” 武侧主得了慎贵主的支持,底气瞬间足了,不屑道:“怎么?慧庶主还敢违令不成?” 慧庶主朝着慎贵主行了行礼,说道:“搜房毕竟有损公主清誉,既然武侧主坚持说那贼人进了这屋,如若其中只见公主,未见贼人,侧主该当如何?白白让公主受了着屈辱?” 慎贵主一听言之有理,便再次问道:“武侧主你可真真的看见了?” 武侧主丝毫不带担心的,她已经在蔓草处知道文锦今晚绝对不在宫中,立马答应道:“若是公主还在里面,本宫便任她处置,诸位还是担心下公主到底在不在吧!” 听见武侧主这般说,慧庶主也再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能暗自祈祷文锦可得在里面啊!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前推门的侍卫,突然咔嚓一声,房门大打开来。 第三十七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 逆凤临朝 - 俞槿 只见一身宫装的李笙静静的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位之上,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凌厉的盯着闯进来的这些人,竟然人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李笙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然而侍卫却不自觉的退后成为两列,给李笙留出过人的通道。 踏出门口,文琴和慧庶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却吓得武侧主倒退一步,满脸惊恐,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笙嗤笑一番,道:“这是洗梧阁,本宫不在这,在哪啊?” “不……不……不……你不可能在这里。” “你以为买通了我的婢女,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殊不知你才是那个鳖呢?” 武侧主一听,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眼神到处寻找着蔓草的身影,冲上去,便扇了她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骗我。” 蔓草被这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上,嘴角开裂,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对于为什么文锦会在房中,她也不清楚,明明自己看着文锦离宫的,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两眼恶狠狠的盯着文锦。 李笙瞥了一眼蔓草,讥笑的看着武侧主,问道:“武侧主的眼睛不少啊!” “哼,既然无碍,本宫便回去了!”已然丝毫不再提及所做的赌约。 此时慧庶主反讽道:“慢着,武侧主怕是贵人多忘事了。” “难道你还能治罪于本宫吗?” 李笙摇了摇头,示意慧庶主不用再次争辩,让她离开。 武侧主见状,洋洋得意的离开,却不知此种举动,在李笙的眼中是有多愚蠢,本来君主想要放过武侧主,有这一出,便是在劫难逃了,一个相当于打入冷宫的侧主,竟然能随意调动宫中的侍卫,就这一项便让君主容不得她。 慎贵主见此,对自己的判断失误深感懊恼,也不再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慧庶主知晓接下来怕是要处理蔓草的事情,夜已深,自己也不太方便再待在这边,于是也告辞了。 李笙将所有人送出了门,转身欣慰的看着文琴,很高兴她不再是一直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了,夸赞道:“琴儿,做的很好,可以保护姐姐和自己了。” 文琴羞赫一笑便不好意思的跑回了房间。 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这才慢悠悠的看向蔓草,心中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真的走了这一步,问道:“为何这般做?” “为何?还需要问奴婢吗?奴婢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被芸娘抢了风头也就罢了。”蔓草道。 “就是如此,由于你的嫉妒之心,便丝毫不顾从前的情谊?”李笙自觉丝毫没有亏待过蔓草。 蔓草呵呵冷笑了两声,道:“情谊?若你真的是公主,那便是有,扪心自问,你是吗?” 李笙片刻紧张,却不露声色,只是目光显得有些凌然,问道:“此话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一样的皮便是公主了,公主从不吃兔肉。而你貌似还挺喜欢的吧!公主擅长屋内布局,你好似什么都不懂吧!诸如此类,还需要奴婢一一举例吗?”对于冒充文锦的人,她丝毫没有尊敬。 李笙怔然,原来自己已经露出了这么多破绽,神情一凝,那蔓草便是留不得了。 虽然自己如今留着君主的血,就算是滴血认亲,自己也是占据着绝大的优势,然而蔓草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既然你已知晓,本宫便留你不得。念在你对她的情谊,留你一个体面吧!”从阁中拿出了安乐药,放在她的面前。 蔓草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真想让零露和清扬来看看,自己是对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假公主,之前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不信,还说自己魔障,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蔓草吃下后,往事一幕一幕的从脑海中划过,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抓住了李笙的裙摆,艰难的说道:“你……你要替……替公主好好的……活着!”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抓住裙摆的手滑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李笙轻轻的答了一句好,便吩咐人道:“运出宫妥善的安葬了吧!” 几天来,洗梧阁一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君主虽然醒了,但是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出现,不过再李笙看来,这只是暴雨夜前夕的宁静。 终于芸娘从宫外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道:“洛神医已经揭了皇榜,进宫了。” 李笙已经近几年都未曾见到过洛叔,有些激动,道:“赶紧将洛叔喜欢的酥酪和上好的云间茶备好。”换了一身稍显气色的衣裳,遣散了侍从侍女,就她与芸娘在此等着。 直到傍晚,李笙才见到洛神医一身青布衣裳,出现在洗梧阁门口,顿时包不住眼泪的哭了起来,从小李笙只要是受了委屈,心情不好,铁定会去洛神医的宅子,哭诉一番,等着爹娘来接她回去。 洛神医对待李笙便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爱护着,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所生的,更是由于李笙与她娘至少有五分相似,性格更是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聪慧灵动。 见着李笙已经换了面容,洛神医丝毫不感觉奇怪,医者什么怪事都见过,对于鬼神之说也是信有七八分,况且李笙一哭,便牵动着他心中的一条弦,更是确认无疑。 安慰道:“阿笙,洛叔在这里,别哭了!” 李笙并未说任何话,她知道洛叔是懂自己的。 半响后,李笙擦了擦泪水,说道:“洛叔,这是你喜欢的酥酪和云间茶,可能比不上阿娘的手艺,不过只能将就了,你知晓阿笙不会做这些的。” 洛神医道:“阿笙有心了。”但并未有碰过一丁点桌上的点心茶水,这世间只有阿笙他娘做的点心能让自己念念不忘,其他的不尝也罢。 闲话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说起了君主的病情。 洛神医直言道:“君主此病及其凶险,痊愈无望啊!” 第三十八章:神医收徒,无能为力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有些忧虑,眉头紧紧的皱着,挤成了一个“川”字,不甘心的问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洛神医眼看着这般情形阿笙还在为君主江山社稷着想,鼻头酸酸的,有些心疼,但是也确无办法,只得安慰道:“拼尽我的毕生医术,只得保他三年无虞,也需得他能平心顺和。” 三年,这个时间再李笙看来很好,解决掉五储君已是绰绰有余了,以后有三储君去守着这个君主之位,也不算太坏。 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有些放松,还似从前一般,双手托着脸,笑道:“那就拜托洛叔了!” 洛神医用手在李笙的头上谈了个脑崩道:“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医术的重要性了吗?当初死逼着你学,就是不同意!” 李笙揉了揉脑袋,嘿嘿说道:“洛叔,你也知道我并不感兴趣嘛!” 突然眼神一转,灵光一闪,一袭白衣男子闯入她的脑海,道:“不过我可是可以给你找个徒弟的!”眨眼一笑。 “哟!还能有你看上的人?”洛神医不可置信。 对于世间的男人,李笙眼光向来很高,毕竟她自己无论品行才华都是绝佳,除非有特别出彩的人,才可以入得她的眼。这人倒是引起了洛神医得注意。 李笙卖了一个关子道:“那是,洛叔,你肯定会满意的,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个便介绍给你认识。” “行,就看看你这丫头到底看中的是何方神圣?” 话至此处,夕阳已尽数西下,徒留一丝余晖还固执的不肯离去。无论是何官职,天色已晚,男子皆不可在后宫久留,这是规矩。 翌日李笙早早便洗漱用过早膳便让零露去寻了那日给她请脉的年轻医师前来,一同去拜访洛叔。 眼下雪已经全然化了,雕龙画栋的红墙绿瓦已然重见天日,在旭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树梢也开始慢慢的露出新芽,春意盎然。 甬道中有着些许的侍从高兴地扫着地上的积水,来来往往的侍女们脸上洋溢着活力,庆贺着折磨他们的寒冬终于过去了,迎来的便是一番新的气象。 到了百草轩,就已经看见洛叔正在研磨药草,李笙打招呼道:“洛神医,本宫给你送徒弟来了。” 洛神医抬眼望去,就看见李笙素净的站在那里,旁边的那名男子,气质干净,虽然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激动难耐,但是却紧守规矩不曾多言多语,行为甚是妥当,微风拂过,一阵药香袭来,可以判断出是个及其热爱医理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来,自己同洛神医打个招呼。”李笙瞧着洛叔的表情,便知此人还算是过了初试,说道。 他这才上前来,执礼相待,虽然激动却不见半分谄媚,唯余尊重之意,道:“晚辈姜云彬见过洛神医。” 听上去语气不急不缓,亲近但不刻意,不过分表现自己,秉持着中庸之道,的确是难得的一块料子,洛神医点点头。 见状李笙道:“你们好好聊聊,本宫就先回去了。” 姜云彬行礼,心中满是感激,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天底下只要是学医的没有一人不想做洛神医的徒弟,没想到公主竟会举荐自己,而且看来洛神医与公主的交情匪浅。 面对着医界宗师,姜云彬有些拘谨,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洛神医会怎样拷问自己的医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提及任何医理方面的问题,只问了一句:“你可愿竭尽全力终其一生护文锦公主平安?” 姜云彬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此为何意。 就听见洛神医接着说道:“此便是入我门者唯一的要求,就算她与天道为敌,你也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护她一世安稳。” 姜云彬听说了不少洛神医的事,对于在民间的洛无良称号也是略有耳闻,不过他自己仔细寻访过知晓那些不救之人,要么穷凶极恶,要么贪官污吏,为祸一方,若换成自己也定不会相救。 能得这样心存道义之人的鼎立维护,想来文锦公主定是良善之辈,伸出三指举天发誓道:“晚辈定会以命相护文锦公主,决不食言,若违此愿……” 尚未说完,就听见洛神医阻止道:“好了,不必再说了,我相信你。” 洛神医看出了他眼中的澄澈坚决,如此的人是会将承诺视为性命的存在。说道:“明日一早行过拜师茶,你便算正式入门了。切记不要云间茶!” 姜云彬疑惑问道:“师傅不喜欢云间茶?” 只见洛神医摇了摇头,不知这是不喜欢还是喜欢,未得回话便让他回去了。 洛神医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想道:“在宫中,你一定要将她护住啊,千万别同我一样无用,连护着她都做不到。” 恍然间,他好似又见到那个心善爽朗小丫头,脆脆的声音说道: “小哥哥,你怎么了?” “小哥哥,你是饿了吗?” “小哥哥,我认识了一个叫李烷的小哥哥,温柔极了。” …… 从此她的话语中总是出现这个叫李烷的男子,叫他嫉妒不已。势必想要学成一番手艺回来向她表明心意,可是当他成为家喻户晓的神医时,再次回来却知晓她已然嫁为人妇,而那人便是她口中的李烷。 当他想要再次离开时,却被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绊住了脚步,这一绊便是近十年,此人便是阿笙,上次我无法救你,那我便送一人来保护你,愿他能护你周全。 宋非亦路过燕归亭,看见一名身材苗条的女子,披着白色的披风,将落地的雏燕送回捧着送回悬梁上的燕窝处。 动作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宋非亦眼中略带欣赏之意,当那名女子回头向他微微一笑时,本是回眸倾城的画面,却让宋非亦瞳孔骤缩,表情狰狞。 女子脸上的那枚泪痣,无不在刺激着宋非亦的神经,戳进他的心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曾启围堵将军府那天的黑衣人,脸上就有一枚泪痣,一模一样的位置。 此时宋非亦急切的相知晓此人是谁?当他从将军府的回忆中回过神时,亭中早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燕窝里雏燕在提示着他,这不是幻觉。 第三十九章:各持己见,憧憬将来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急冲冲的来到了紫云阁,势必要打听出方才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 桑竹见着宋非亦前来,脸色焦急,却又有点欣喜,主动的将院里的所有侍从侍女都散了去,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有了重要发现,阿姐在哪?”宋非亦一句话带过。 “在屋里呢。”桑竹也不耽搁道。 宋非亦直接敲了门就进去了,拉着慧庶主直接问道:“阿姐,宫中的女子谁脸上有泪痣?” 慧庶主被宋非亦摇得有点头晕,问道:“怎么了?” “今日我看见她了,这人便是那日与我交手之人,她必定和我们家灭门有关。”宋非亦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慧庶主像是被什么凉水泼了一头,瞬间清醒了,紧抓着宋非亦的手臂,反问道:“你确定?” 宋非亦一眼就看出阿姐是认识此人的,似乎还交情不浅,但是自己亲眼所见,总不可能作假,道:“我i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慧庶主从宋非亦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但怎么都觉得不可能,如若是她所做,那为什么还要救小亦呢,可是这等大事小亦也不可能胡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非亦看着慧庶主在房中走来走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始终不说这人到底是谁,很是疑惑,莫非此人的身份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良久后,终于慧庶主停了下来,像是做好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转身严肃的对宋非亦说道:“小亦,我可以告诉你此人是谁,但是你不能对她做任何不利的事,阿姐不相信她会是害了我们家的人。” “但是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宋非亦脸色顿时不好,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阿姐还要维护这个人。 慧庶主也已经看出宋非亦的神情,但是文锦也确实救了小亦,这份恩情就算是小亦不知道,但也绝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小亦,相信阿姐,不会是她的。否则阿姐不会告诉你她是谁?”慧庶主依然坚持道。 “阿姐!我看你是在这里待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宋非亦像是不曾认识眼前的人一样,陌生的很,异常恼怒。 “小亦,阿姐并没有……”宋非亦的这句话让她的心上狠狠的被扎了一刀。 “什么都不用说了,没想到原来你也变得和她们一样了,这人就不劳烦慧庶主,属下自会处理。告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对身后慧庶主的呼喊声充耳不闻。 这句重话说出口,宋非亦的心中也不好受,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自己感到心寒,区区进宫几年却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面对着凶手,竟要自己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这是她们两姐弟第一次吵架,各持己见,总是让人心伤不已的…… 慧庶主看着眼前一意孤行的宋非亦,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没想到小亦竟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桑竹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着公子面容及其难看,从房中怒气冲冲的离开,立马进屋就瞧见慧庶主趴在桌上哭泣。 安慰道:“庶主,公子只是一时不理解你,过几天就好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慧庶主停下眼泪,哭得倒是更加厉害了,啜泣道:“不会的,小亦不会原谅我的,他最后那句话,说得那般决绝。” 不解:“庶主为什么不告诉公子,明明就是公主救的他啊?” 慧庶主摇了摇头,“我了解小亦的性子,若是告诉他了,必定会穷其一生去报答公主。” 桑竹还是试图劝解道:“但是这样他也许就能想通了啊!” 慧庶主尽管流着泪,楚楚可怜,但眼神却是异常明亮坚定:“不,我宁愿他想不通,公主不是一般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筹谋些什么,但是她所做的事必定是凶险无比的,小亦一定不能去趟这浑水,有我便够了。” “那要不我们让私底下告诉公主,让她小心点?”桑竹试图出着主意。 慧庶主立马否认到:“不,不行,绝对不能让公主知道小亦回来了的事情。”有句话慧庶主没有说出口,万一文锦利用小亦去做了什么事,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桑竹叹了一口气,明明都是心疼对方的,怎就闹成了这样呢? 而此时的李笙尚且不知因为自己却让向来关系极好的两姐弟发生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争吵,但她对于今日的所发生的事也是疑惑不已。 素来文锦不爱出门,想必应该无人认识她,但今日那名禁卫为何见到她的表情那么奇怪,活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眼神中有着诧异,还带着不可置信,夹杂着仇恨…… 而自己从文锦的记忆中未曾搜索到对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而自己也绝对没有见过此人,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纠缠…… 对于宋非亦已经换了一副面容的事,除了慧庶主,洛神医和他自己,谁都不知道,而洛神医和慧庶主都有着自己的小盘算,无人想告诉李笙,这便注定了他们只能误会下去。 不明白的事情,李笙也就不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看一步走一步,反正现在事情简单多了,只用收拾了武侧主和五储君,便能过着清闲的日子了,到时按照珍姨的想法带着文琴和芸娘一起出宫浪迹江湖,走遍山川河流,岂不快哉! 想到此处,李笙便有点迫不及待了,他早已厌倦官场的生活,也对现在的君主失望至极,只要这次能将相国斩杀,许是周边便还能撑过几年吧,只要三储君上位,一切便可逆转过来,那是一位明主,从以前她便知道。 她明白浮萍这人已经慢慢的排上用场了,目前她开始引起了五储君的注意,只需一个契机便能顺理成章的进入五储君府,而这个契机便让武侧主自己动手吧,眼见着自己送进去的人最后毁了自己,想必她也会觉得有意思吧! 眼神幽冷,嘴角轻挑,邪魅至极,对于他们,李笙不会有任何的慈悲之心,如何能将他们折磨至死,就是她现在考虑的问题。 第四十章:轻舟失势,双面间谍 - 逆凤临朝 - 俞槿 隔日,朝霞阁中不知道从谁开始就流传着一个传言:五储君看上了朝霞阁的一名侍女。” 起初本也就没几个人相信,然而某次小容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我有次好像看到了轻舟姐姐和五储君单独待在一处呢!”却让这个流言越发凶猛,乃至后宫所有人都知晓了。 而轻舟却在此事后尝到了宫中的人情冷暖,不少的侍从侍女门将她当成主子一样供着,私下更是五储妃的叫着,再者有些地位低下的主子对着轻舟也是以礼相待,让她的心思愈发的活跃,自以为豪,丝毫不加掩饰,穿着打扮也是日益鲜艳,更甚者偶尔还能瞧见越了礼制的存在。 却不知她的不知收敛已然成为了武侧主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口吸干了她的血,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妄想着爬上自己儿子的床,流言纷纷扰扰的败坏了他的名声。 五车主在自家儿子和外人的选择上,终究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纵然明白他的冷情冷心,见死不救,不过到底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种子。 按照武侧主对着自己儿子的了解,他的眼光应是不至于看上轻舟的,可为何还是会流传出这么难听的话,轻舟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突然一阵议论声传入武侧主的耳中: “你们说,若是轻舟姐姐真的进了五储君府的大门,谁来伺候侧主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毕竟轻舟姐姐事侧主身边最亲近的人。” “会不会是浮萍姐姐啊?” “这倒是可能性挺大的,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们的。” …… 武侧主愈听心中的寒意就越刻进骨子里多一分,冷到五脏六腑都凝结成了冰。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有着这样的打算,最亲近的人可不就是最能接近自己,监视自己的人吗? 武侧主慌不择及匆匆离去,踩在一节树枝上发出咔嚓一声。 小容听见这声音,眼神像是不经意间朝着武侧主的那边瞟了一眼,仔细一看兴许还能发现她眼中的戏谑。 武侧主真想仰天大笑一番,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好”儿子啊! 可是这就想让自己把人送到他的身边吗?怎么可能啊!既然子不孝,那便怪不得母不慈了,大家都别想好过就是了。 浮萍可是一个好人选啊,从来不会忤逆自己,将浮萍送到他得身边添双眼睛还是不错。心下主意打定,正好碰见轻舟戴着一件逾级的首饰,洋洋得意得走了过来。 一副小人得志得表情让武侧主心中不痛快极了,直接一巴掌将轻舟打蒙了。 轻舟踉跄跌倒,不解道:“侧主,奴婢……”一种泪眼汪汪得表情,委屈至极。 武侧主怒急将他头上的钗子一把扯拉下来,还连带着一小撮头发,疼的轻舟脸色苍白:“朱羽雀岂是你这种身份可以戴的?” 君主位龙,君后为凤,储君为蟒,储妃为雀,朱砂色便是正宫才配的颜色,轻舟得心不小啊,朱羽雀,莫非还真是肖像着五储妃之位。 轻舟瞬间不敢出声了,懦泣,连哭声都不敢太过大声:“主子,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今天你就给本宫好好长长记性。”这等谎言让武侧主不屑一顾。“来人,将轻舟给本宫狠狠的打,让她知道什么是不能肖像的。” 轻舟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求饶,浑身瑟瑟发抖:”侧主,求您饶了奴婢这回吧!求您了……“ 武侧主如今连轻舟的声音都厌恶至极:“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上。” 随后传来的便只有一阵板子打到肉上的闷哼声。一下两下…… 浮萍心中一阵畅快,素来只有轻舟嘲笑自己看着自己受罚的情形,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眼福。 还没等到高兴太久,就听见武侧主出声了:“浮萍,随本宫过来。” 浮萍默默的低垂着头跟在武侧主的身后。知道前面武侧主停下了脚步,浮萍也丝毫不问所为何事,静悄悄的等着。 终于武侧主说道:“浮萍,本宫若是将你送进五储君府,你可愿意?” 浮萍心中欢喜,没想到公主所说之事还真能成功,然而行为却是惊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微微颤抖说道:“侧主,奴婢是伺候侧主的,求侧主不要赶奴婢走。” 武侧主见状很是满意,若是换了一个人早就欣喜的不知所云了,可见浮萍甚是忠心,亲自屈尊降贵将浮萍扶了起来,说道:“本宫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让你帮本宫一个忙。” 浮萍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满满的真诚,语气坚定的说道:“侧主尽管吩咐,奴婢这条命本就是侧主的。” 武侧主越来越满意,她已经将之前如何对待的浮萍全然忘却的干干净净,道:“你去五储君府,帮本宫盯住五储君,他的一句一动皆要向本宫汇报。可能做到?” 浮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侧主的吩咐,奴婢定然万死不辞。” 当两人各自的心思都得到满足后一前一后地随意的逛了逛御花园,便回去见到轻舟的背已经血肉模糊了,武侧主心中的郁结终于散去,道:“好了,停下吧。” 侍从终于停下了手,然而武侧主不发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去扶着轻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长凳上滚落到了地上。 武侧主走上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可知错了?” 轻舟的嘴角已然有了些许的血迹,想开口却又被布条堵着,只能转动着眼球告诉武侧主她已经知错了。 武侧主点了点头,吩咐道:“送她回去吧!”然后便进了寝阁。 不到三日,浮萍便被武侧主悄悄的送进了五储君府,继而提拔了小容做着二等侍女,代替着浮萍的位置。 让武侧主想不到的是浮萍进五储君府的第一天便将武侧主让她所做的事全然托盘而出,不留任何余地,向着五储君表着忠心,一步一步的开始挑拨着她们母子的关系。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后,那么她就会在无时无刻中偶遇此人。李笙便是如此。 第四十一章:庶主早产,一尸两命 - 逆凤临朝 - 俞槿 最近李笙时常遇见宋非亦,每一次的见面总是让人感觉怪异,有时的回头,便看见宋非亦在背后,有时转角便能正面相对,让她有种宋非亦在跟踪她的感觉, 但是确实不曾有过此人的任何印象,那次后,李笙也派人打听了,秦韭禹城人氏,不是她所认识的地方,不过越是碰面,越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一场春雨过后池塘边上沉睡一冬的柳树苏醒了,那细细长长的枝条上泛出一层新绿,喧嚣着早春初到。 在宫中,李笙好不容易有偷得浮生半日闲得功夫,漫步于御花园的湖边,可有时天公不作美,又能有什么办法。 远远的边瞧见芸娘神情不善的走过来,李笙无奈的摇摇头,总有些人或事不满意于你的悠闲,就爱整出一点乱子。 问道:“出了什么事?” 本以为时武侧主又作了什么妖,却听见芸娘道:“慧庶主早产,现在紫云阁都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慧庶主早产?她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李笙心中焦急,又略感震惊,竟然有人有这般本事,在自己万千防范之下还是钻了空子。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来听听?”问道。 接下来芸娘说出的话更是让李笙觉得荒唐:“武侧主已经被关押了,君主亲自下的令,罪名是谋害皇嗣。” 谋害皇嗣?武侧主那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而自己却毫不知情呢,小容是自己送进来的人不会有什么事不回禀,轻舟,如今武侧主厌恶极了她,按理说也不会吩咐。 那这个人是谁呢,或许说这件事到底对谁有利呢?君主的故意放纵,武侧主的关押,一个不敢想的念头出现在李笙的脑海中,没有人会想着谋害自己的孩子,那他呢? 李笙急忙地朝着紫云阁走去,一路上将好的坏的想了个遍,终究将最坏的打算压在了心底,她总对着世间的人还存有一丝善念。 离紫云阁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李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神情紧张愧疚的在外围不定的转圈,还双手合十的默默念着什么,像是在祷告…… 难不成这件事与他有关?李笙心中暗暗想到。立即吩咐:“芸娘,找人看着他。” 转眼迈进阁门,里面到处都充斥着慧庶主痛苦的叫喊声,来来往往的人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倒,所有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令人感觉奇怪的是君主却不在此处,源源不断地药材送来,然而自身却未曾露过面。 听着阁中的声音越来越小,里面的医女双手都沾满了血,颤抖着出门,回复道:“下官没办法了啊,现在孩子下不来,庶主也没有力气了。” 李笙瞬间紧张更多的是担心,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并不希望慧庶主就这样结束了。 在来之前,他便想着情况危急,差人去请了洛叔前来,只是洛叔距离紫云阁尚有段距离,不知道是否来得及了,只能期待着一切都好。 不一会儿,洛神医一听是阿笙来请人,丝毫不会耽搁,毫不犹豫的来到了紫云阁。 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基本情况,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跟李笙打招呼,便立刻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医女一看来的人居然是神医。心中就像是有了着落一样,顿时一安:“慧庶主现在已经完全脱力了,孩子还未曾下来。” 洛神医一听,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枚丹药给医女,言明立即给慧庶主服下。 说完便去净了手,进屋隔着帷幔用以丝线号脉,半响后,出门冲着李笙摇了摇头:“孩子已经窒息,胎死腹中了。” 目前李笙再也不关注孩子了,直接问道:“那慧庶主呢?她可会有大碍?” 洛神医直言不讳道:“这次情况太危急了,就算救回来,此后也会落下病根的,想着孩子,她必定伤神。保不准还能度过几个春冬了。” 李笙听闻,心中一痛,对着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才是灾星,为什么和自己交好的人,老天爷要一个一个的剥离去。 洛神医看着李笙的表情苍白,向来知道她又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叹了口气。道:“公主放心,臣一定会尽力。” 说完便进去接着忙慧庶主的事,约莫半个时辰,洛神医从房中出来,看着李笙还站着刚才的那个位置,丝毫没有挪动,就像一个雕塑立在了那里。 直到看见洛神医出来了,她才转动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洛神医,眼神中带走害怕惶恐…… 洛神医很想拉着李笙好好安慰她一番,劝她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里是宫中,而她是公主,自己也只是一个神医,一切都不可能。 “公主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还以例行了礼。 突然洛神医在血腥味中闻到了一丝异样的香味,随后朝着周边瞟了瞟,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只是才来时救人要紧,来不及注意到这些。 心中凝重,也甚是厌恶送此花之人,心肠恶毒至极,稚子无辜,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放心下来的李笙也注意到洛叔的神情不对,吩咐道:“桑竹,跟本宫来一下。”然后对着洛叔对视了一眼。 一前一后的朝着阁外走去直到避开了人群,李笙对着洛叔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洛神医也丝毫不隐瞒,直言:“夹竹桃的香味闻上有半个月便能使人见红,而如今慧庶主已经九个月了,闻多了会让孩子胎死腹中,进而造成一尸两命。” 李笙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发生了,没想到君主真的这么狠心。为了一举击破武侧主,就真的牺牲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连着慧庶主也在他的计算当中,只是他没有料到洛叔会出手。 除了权利,李笙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还对什么能有一点柔情。 听见此事的桑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小姐那么厌恶君主,恨不得杀了君主,可是对于这个孩子,她还是一直都怀有期待,就连着孩子的衣物一类从不假人之手,,全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制出来,却没想到最不该下手的人下手了…… 第四十二章:致命打击,引起怀疑 - 逆凤临朝 - 俞槿 洛神医也只是提及了这件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概不问,毕竟这只是慧庶主的事,在他心中与李笙没什么关系,便告辞了。 而此时的李笙确是对君主感到失望透顶,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去,真不知现在的武侧主心里会有何感受。 见着桑竹为着慧庶主的事垂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但想着慧庶主的身体情况,还是嘱咐了桑竹莫要将此事告知她,以免她太过伤神。 桑竹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努力的收拾情绪,不说能全然瞒过去,好歹也要尽力的拖到慧庶主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时候再说吧! 可是她却未曾预料到阁中人多口杂。 突然一个侍女就急忙跑过来,姿态这些都不知丢在了何处,语气焦急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慧庶主血崩了。” 桑竹立马双手抓住侍女的手臂,大声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看顾侧主的?” “哎!”也来不及等着她回话,桑竹便丢下她,快步的跑回了慧庶主的身边。 李笙心中也是急切,不过倒也是吩咐了要紧的事:“快,快,快去请洛神医,才走不久。” 还算的是运气好,片刻洛神医便又来到了紫云阁中。 一看到洛神医前来,桑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礼仪,一把抓住她的手便进了房门。 约摸一刻钟,洛神医才擦了擦汗,出来,对着李笙道:“我用金针止住了血,已经睡了,醒来后,不能情绪太过起伏啊!好生劝慰着吧!”摇了摇头,这一看便知是有什么刺激着她了。 李笙见着这样的情况也放心不下的离开,便在外间一直静等着慧庶主醒来。 随后一向温柔,半年多都未曾见过大发雷霆的桑竹,这次却在院里训斥着所有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 “庶主醒来后一直问孩子怎么样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告诉了庶主啊!” 不用说桑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那么期待着这个孩子,听见不见了之后,定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去确认,情绪更是会崩溃。 桑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此时的桑竹恨毒了君主,若是可以的话,真想让他死。 潜意识中飘过了这么一句话,却被桑竹抓住了,对,都是他的错,不是他,小姐不会进宫,不是他,将军府不会没了,不是他,小姐也不会成为这种模样,他真的该死。 李笙坐在桑竹的背后,没有注意到桑竹阴沉的表情,与咬牙切齿的恨意。就是这一点疏忽差点让桑竹踏上了不归之路。 似乎慧庶主也睡得不太踏实,不多时就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绝望的哭声。 进门一瞧边见着慧庶主已然起身,手中拽着还未曾绣完的衣服,来回的搓捻,似乎有些疯魔了,自言自语反复的就念叨着几句话: “怎么会呢?” “明明昨天医师还说没什么大碍呢!” “他们一定都是在骗本宫,敢诅咒我的孩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桑竹看到慧庶主成了一样,立刻上前抱住她,边哭边说道:“小姐。” 慧庶主一看桑竹就期待急切向她确认道:“桑竹,他不会死了对吧!他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提到这个桑竹也不知道还说啥,只得安慰道:“小姐,孩子还会有的。你别这样!” 听到这里,慧庶主一把推开了桑竹,尖锐的声音呵斥道:“住口,连你也要骗我。”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一直喃喃道: “你们都在骗我。” “你们的心肠怎么这般狠毒!” “你们怎么就能这样诅咒他呢?” “你们都该死!” …… 此时的慧庶主一个人缩在角落中,不让任何人触碰,单手抚摸着腹部,就像那里还孕育着一个生命一样,温柔的跟她说着话,像极了以前满怀期待时候的样子。 好几次桑竹想要上前安慰她,都被呵斥,还不停的说道:“他们都是坏人,庶母会保护你的!” 外间的李笙考虑再三,如果继续让慧庶主如此的话,只怕她永远都会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出不来了。当机立断进门一掌横劈在慧庶主的后颈,将她劈晕过去。 桑竹不解其意,怒问:“文锦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李笙看了一眼桑竹,对于这样的质问,也不生气。吩咐道:“将你家侧主扶好躺下,再去熬碗安神汤,趁着现在给她喂下。情绪不太稳定让她多睡会。” 这时桑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笙,也不隐瞒自己的错误,直言道:“公主恕罪,是奴婢小人之心了!” “无碍!”李笙淡淡的回答。 夜里李笙也未曾回洗梧阁,宿在了慧庶主旁边的那个房间,突然她听见了房屋的响动。陡然睁开双眼,凝神细听。 此时芸娘也醒了,与李笙对视一眼,朝着她点了个头,披上外衣便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轻功一展,飞上屋顶,轻轻的挪动到慧庶主的房屋顶上,掀开瓦片,朝里探去,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只见着一名黑衣人,坐在床边,握着慧庶主的手,有时轻抚她的脸,好似一个珍藏的宝贝捧在手心中。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后半夜即将天明,他转过身来重新蒙住脸,悄悄的踏窗离开。 李笙也是一夜未眠,等着外面的动静,却不曾听见有任何的打斗声,感觉甚是奇怪。 见着芸娘回来,李笙问道:“怎么回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芸娘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那人似乎不是来杀人也不是小偷,只是来看慧庶主的,而且看样子那人还特别心疼慧庶主。” “那你可看清了他的长相?”李笙问道。 “这也是奇怪的一点,那人就是你经常遇到的那名禁卫。” 是他,他和慧庶主是什么关系?白日见他在外面鬼鬼祟祟,而晚上却来翻墙,本来还以为他是那下毒之人,可明显不对,也未曾听说过慧庶主与宫中的哪名禁卫要好。 更奇怪的是宫中所有人都知晓自己与慧庶主关系好,而此人看样子明明与慧庶主关系好,却看着自己就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第四十三章:恍若无事,情绪崩溃 - 逆凤临朝 - 俞槿 睡了一日后,慧庶主再次醒来,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像是已经接受了孩子去了的事实,不再歇斯底里,只是木楞寡言了不少,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照常的用膳就寝,可也再没有问起过孩子的任何事情,只是偶尔会盯着那一堆小人的衣裳,目不转睛的一看便是半日。 桑竹也不敢提及孩子,只是现在的慧庶主让她心疼,更是不敢拿走这些东西,有次桑竹害怕她睹物思人,将孩子的东西都收进了库房,慧庶主便吵闹了一天,只得又将它拿出来,放在慧庶主能看见的位置。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慧庶主没有丝毫的好转,直到有一日,她一反常态不再呆板的不说话,反而及早便让桑竹服侍她洗漱,更是选了一身绚丽雍容的衣裳,画了一个华贵艳丽的妆容,与素日里端庄雅致的装饰不太相同。 目前这种情况,桑竹也不敢多问,心中隐约的担心慧庶主是不是想做些什么,暗自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阳春三月,院中桃花怒放,在晨光中开得格外喧闹,密密层层,就像是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慧庶主勾起一抹淡笑,在园中闲步,眺看着花团锦簇,就在平时,她也未曾这般赏过花,可今日得所作所为,让桑竹升起了不好得预感。 沿途慧庶主都走的极慢,就像是专门为了赏花,直到前面就是天牢了,桑竹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了,劝慰道:“庶主,我们回去吧!” 只见慧庶主的笑容苦涩,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进去,我只是想看看这里到底关着多少冤枉人?” 桑竹一眼震惊,她不知道慧庶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慧庶主并未回头,但是却好像能预知到桑竹的表情一样:“你不用惊讶,我知道武侧主是被冤枉的。有能力指使医师一同隐瞒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心中有隐隐的想法,但是还是不能确认,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庶主你是想?” “不要叫我庶主了,还是叫小姐吧,你帮我去厨房熬点补汤,等下去看看君主。”慧庶主古水无波的眼神,盯着天牢的门口。 他第一次来这里便是阿爹阿娘离开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唯一的念想就是守着小亦,如今小亦也与自己生分了,承载着自己希望的孩子也没了,今日她也即将和他们团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一个时辰后,桑竹回来端着一盅汤来了,慧庶主支开桑竹:“帮我取件披风吧,起风了!” 转身便将身上带了很久的醉夕颜放进了汤盅里,醉夕颜不是剧烈的毒药,但是却是无药可救的慢性毒药,中毒者起先会慢慢的感觉嗜睡,然而会接连遭受噩梦的袭击,最后在恐惧中离开,一般耗时一个月。 桑竹快步回来,看着慧庶主还妥妥的站在那里,才放下心来,随后将披风搭在她的身上,从慧庶主手上接过汤盅,朝着乾清宫走去。 踩着盎然的春意,却是嘱托着临终的遗言:“明日你便去文锦公主处吧!” 向来小姐和文锦公主交情好,桑竹便以为是有着什么事,也不做过多的怀疑,只答了一个好。 才到了乾清宫的梯步之下,便看见了芸娘朝着自己走过来,像是知晓自己的意图,专门等在此处的一样。 芸娘行了行礼道:“庶主,我们公主有请您去洗梧阁一叙。” 慧庶主想着真好自己也想要吧桑竹托付给他,便说:“等我出来了,再去行吗?” 芸娘摇了摇头道:“不行,只怕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慧庶主绷不住表面的笑意,好像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在文锦的意料之中,这太恐怖了:“她如何……” 芸娘阻拦下了未说完的话,接着说:“庶主还是先去吧!” 慧庶主眼见着芸娘态度强硬,若是不去这一趟,自己怕是进不了乾清宫,也只得跟着她前往洗梧阁中。 阁中,李笙煮好了茶,一早便在等候着,眼见着天色已晚,本以为慧庶主想通了,已经放弃,到底还是困住了自己,但也是情有可原。 李笙挥手让桑竹和芸娘都下去,递给了慧庶主一杯茶,道:“醉夕颜,无色无味,也不急发,庶主好打算。” 慧庶主的手抖了一下,问道:“你如何知晓?” 李笙试图用大义劝住慧庶主:“如何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主现在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这朝堂就乱了。” “朝堂乱了,与我何干,我只是区区一介后宫妇人,没有那么大的心怀去装着天下。”慧庶主气急。 “纵然你不在意,那宋将军他们呢,你这么做,他们会原谅你吗?” 慧庶主将茶杯摔在了地上,用从未对李笙的语气,问道:“他是怎样对待我家的,为了他的权力,我宋府灭人,我宋府有哪一点对不起他,对不起锦朝,对不起这天下,为了他的权力,我孩子还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这样的君主,你以为我爹真的还会在意吗?” 李笙用很笃定的语气回答道:“他会,他不在乎这个君主,但他一定还会在乎这个天下,将军家国天下,他一定是先天下,后国,最后是家。” “这些我都不会管,这锦朝不是姓宋,也碍不到我的事,我只要报了仇就可以了,”慧庶主一意孤行。 这句话惹得李笙气急,一巴掌扇到了慧庶主的脸上,希望可以打醒她:“锦朝不姓宋也不是姓文,它是所有百姓的,你可知你这一意孤行就能毁了成千上万的家,君主异位,朝廷内乱,墨朝和轩辕趁火打劫,那时有多少孩子来不及看这世界就没,有多少妻离子散,你自己已经尝到了这个苦,难道还要千千万万的人同你一样吗?你的痛苦要所有人来替你分担吗?” 慧庶主怔然,对啊,她没有想到这么多,若是这样,她该如何,爹娘定不会宽恕了她,这个月来,未曾流出的眼泪,这一刻溃败开来,喃喃道:“难道我就不能为他报仇了吗?” 第四十四章:不闻世事,宫变初始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叹了口气,蹲下去与慧庶主齐平:“我不是说让你不报仇,我只是想让你再等等,等到尘埃落定。” 慧庶主抬起头望向李笙,泪眼朦胧:“我还能等待那个时候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李笙是在安慰慧庶主,还是安慰她自己。 慧庶主的情况,洛叔都跟她说了,血崩一次,忧思过度,身体已经很是衰弱,易冷又怕热,这下来的一辈子也就只有是病怏怏的,若忧思不解,只怕五年已经是极限,岁月从不败美人,可也顶不住香消玉殒的宿命。 慧庶主终于将这一个月来心中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不再压抑,良久后,她才抹了抹眼泪,顶着肿的像核桃大的眼睛回到了紫云阁。 一路上桑竹也不知晓他们在里面谈论了什么,只是看着虽然小姐是哭着出来的,但是心中的郁结少了不少,这倒是让桑竹心生感激。 回到紫云阁,慧庶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桑竹将所有的小孩东西都收敛了起来,用一个小箱子装着,小心的抬到了一个偏殿中,还让人去清了法师做诵经,超度,刻了一个牌位摆在这个小偏殿中,俨然将她布置成了一个佛堂的类型。 几天后,大概全都布置好了,慧庶主脱了一身的装束,换上了一片洁白的服饰,带发落簪,不做任何妆容,住进了偏殿,为那个孩子抄写经文,诵经祈福,除了一日三餐,她再也不过问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直至一个多月,君主终于发落了武侧主,武侧主赐了鸩酒一杯,累及五储君闭门思过,然而他却小看了五储君的胆子 晚间突然狂风大作,呼啦呼啦的吹着,有些贫苦人家的屋顶上的稻草都被吹的洋洋洒洒,瘦弱一点的女子,都是稳不住步伐的随风摇曳,似乎在警示着什么,街道上的挨家挨户皆是紧紧的关闭大门。 城中竟然响起暮鼓来,沉沉的咚咚声直敲的人心头往下坠,随即全城戒严,路上但无半个行人,处处都有兵士巡逻,见着个可疑的就一刀戳死,几个时辰的功夫,路上无辜者丧生颇众。 当天晚上,不知哪路军队趁夜摸进京城,与城内守军发生激烈巷战,宫门口,杀声震天,火光弥眼,血水盈道,杀戮声被风声雨声所掩盖…… 此时的君主还正在乾清宫中批阅着奏折丝毫没有感觉危险的临近,直到宫门口的禁卫浑身带血,手臂都已经少了一条来报:“启禀君主,宫门口打起来了。” 君主手上的笔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几步并作一步的走向面前这个禁卫问道:“怎么回事?” “五储君带兵打进来了,举着清君侧的号令,正在宫门口,怕是抵挡不急了。”面前的禁卫直接说道。 “快,快去找曾启,让他命人视死抵抗。”君主一下子便急了,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君主也未曾做过任何打算,他本想卸了军权便好,可是他忘记了养大的老虎是要咬人的。 “臣已经找过了,可是增大统领酒醉不醒啊,目前只有秦副统领在带这一小部分人殊死顽抗,禁军中大部分人都是曾大统领的,秦副统领根本号令不动。请君主示下。” “拿着孤的铁御令给秦韭,务必坚持到支援。” “来人去东西两边阵营宣令,五储君谋反,诛杀逆贼。” …… 一系列的命令传下去,君主并未感到轻松,他的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此事不出所料地传到了李笙的耳中,没想到五储君竟会狗急了跳墙,自掘坟墓。 李笙吩咐道:“芸娘赶紧去天牢将武侧主提出来,看管好。” “将后宫中带上,我们一起去乾清宫,一个不要漏。” “尤其是文琴和慧庶主他们。”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到处自动,如果有不听命令者,直接动手。” …… 眼见着事情的重要性,慧庶主和文琴也不拖拉,直接随着李笙来到了乾清宫的偏殿,也并未经过君主的同意。 毕竟现在君主哪里还会关注着这些,他只会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后宫的侍从侍女们皆都慌了神,低声的哭泣声传来,相互抱着取暖,他们进宫时从来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也不知他们是否后悔了。 在这里还算镇静的便是慎贵主和慧庶主了,慎贵主也是表面的宁静,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拳,如果五储君成功了,那么她的儿子三储君便没有任何的希望,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又是为了什么。脸色阴沉不定,心中早已将五储君碎尸万段了。 而慧庶主也不同,她居然有着些许的希望五储君能够成功,这样她的仇便报了,可是李笙所说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循环不停,皇权更替…… 武侧主便是激动急了,没想到明明已经是绝路了,还能有些许的转机,她为着她儿子感到骄傲,急切的希望能够成功。 而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君后,也在冷宫哈哈大笑:“完了,一切都完了,哈哈,五储君不会成功的,只要有文锦在,便不会成功的。” 她处于冷宫太久了,久到将心中的浮躁的情绪全都净化了,现在的她拥有绝对的睿智,可是不再愿意去争了,从知道相国被轩辕救走时,便歇了这份心,原来自己从来就是一颗棋子,还是别国的棋子,在这里长大,她无法去热爱轩辕,也无法去敌视锦朝,她只能缓缓度过此生,若是她能再次见到相国,抱着一起幻想也要去唤醒他的良知…… 暴雨残风洗刷了一夜,无尽的战斗也进行了一夜,可是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好的坏的都没有,派去调兵的人也没有任何人回复,宫门口也不知是何情形,他们只是待在了这里,无力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突然乾清宫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宋非亦,也不是任何忠心的将军,而是此时君主最害怕见到的人五储君。 他志得意满的走进来,还似往常一样向君主行了礼:“父君安好。”可是动作语气却没有了半分的恭敬,就像是看待一个失败者的不屑。 第四十五章:功败垂成,宫中秘史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君主脸色涨红,气的手指微微颤抖,怒指着五储君呵斥道:“逆子,你还敢来?” 五储君像是听了一个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为何不敢来,历年来成王败寇,如今我成功了,我为何不敢来!” “孤还未死,你这是谋逆!谋逆!你会被天下人唾弃。”君主眼睛充血发红。 “呵呵,父君的君位不也是这样来的吗?现在有人敢说父君的君位来历不明,谋朝篡位吗?史书向来都是由胜者来书写。”五储君胜算在握。 “你……你……就算孤死了,也不会传位于你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败类!” “那父君是还想传位给他们吗?”五储君拍了拍双手,后面便立刻有人押着大储君二储君和三储君走上前来。 “父君,你还有选择吗?只要你想传位谁,我便杀了谁,难道父君还想锦朝易姓,那父君还如何面对祖祖辈辈的君主。”五储君脸上狠厉的表情表明了他并没有吓唬谁,他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那五弟是不是也不管武侧主和你心爱的女人的死活了?” 五储君转身还未曾说话,就听见三储君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焦急的示意让李笙离开,就连刚刚他自己被抓时,都不曾这么心慌:“锦儿,快走,朝堂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自从李笙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三储君,应该是文锦对三储君的情意在心中做祟,李笙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不知不觉的从口中冒出来一句话:“三哥哥,你还好吗?” 三储君潸然泪下,他知道来了便走不了。 眼前情况紧急,李笙也终于找回了情绪重新望向五储君:“五弟,你难道就不顾武侧主的安危吗?” “为了大业,庶母会理解的。”五储君丝毫不为之所动。 武侧主在旁边已经听见了这句话,为了君位,他果然什么都能做出来,以为阿爹只是与他不亲,但是自己呢? 李笙瞥了一眼旁边的隔间,继而说道:“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君主之位,弑父弑兄弑母弑子,你还以什么来让天下臣服?” “哈哈,四姐,如今这里就我们,谁会知道啊!谁又会传出去啊!”五储君没有丝毫的担心。 “若是正好被你的庶母听到了呢?”李笙继续挑拨着。 “怎么可能?庶母现在恐怕已经下了黄泉了吧,有她我便不能名当言顺的清君侧。”五储君丝毫不相信。 “这样吗?那你看看那是谁?”芸娘押着武侧主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将她口中的布条拿走。 武侧主泪眼婆娑,怒骂道:“孽子,你的良心呢?你竟然能干出弑母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畜生。” 五储君也就开始慌乱了一下,不过想到了一不做二不休,又镇定了起来:“庶母,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你怎么就不乖乖听话呢?” 此时五储君双腿运功直冲武侧主前来,私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笙一掌劈开了紧关着的门。将五储君意图杀害庶母的证据完美的呈现在了外面所有的士兵面前。 而这时五储君想收力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不忠不孝,而此时芸娘一把将慧庶主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为了不暴露身手,只得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 李笙立即冲向外面对所有人喊道:“五储君意图谋反先杀了武侯,夺取武侯所忠心的下属,后欲杀害武侧主,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干着谋逆的乱事,诸位可还要被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蒙蔽。” 五储君所带之人皆哗然,他们大多数都是仰慕武侯曾经的风采,而依照武侯的意思忠心于五储君,结果所忠心之人杀了自己仰慕之人。 正当所有人都犹豫不决时,武侧主站出来了,她狠狠地剐了五储君一眼,她自己已经看到了五储君确实动了杀心,那她何必再替他遮丑:“本宫可以证实,阿爹确实为五储君所害!” 此时的五储君面色灰白,他知晓这些人都是武侯的人,而自己却不能让他们忠心,这件事情一捅破,就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五储君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一转身便冲着君主袭去,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无不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事事都不如他所料,就像他低估了李笙在宫中的本事,一样的低估了宋非亦的能力,此时宫门口全然歼灭,宋非亦已经来到了乾清宫,正好在危急时刻将君主救了下来。 溃败得一塌糊涂,宋非亦拿出铁御令对外面所有人说道:“五储君已被捉拿归案,众人还不快缴械投降,所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五储君将大量的人马都赌在了宫门口拖住禁卫军,然而还是没有拦住宋非亦,眼下这寥寥数十人,还能成什么事? 他们也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放下了兵器…… 君主在位时第一场宫变就草草结束了。 君主终于放下心来,也并没有避讳任何一个人,直接审判呵斥道:“自认孤并未亏待你,你竟如何生出了这般心思?” “我可不想像大哥这般窝囊,一关就是数十年!而且这数十年冤不冤枉,父君怕是清楚得很!”五储君耻笑。 君主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会扒了出来,拒不承认:“逆子,你还在胡说些什么?” 五储君言语讥笑:“胡说?是你太自信了,让仪贵主接生的那个医女逃了出去,她亲口所说的,明明是你为了打击大哥庶母的母族势力,亲手将大剂量的堕胎药灌进了仪贵主的口中,却用来冤枉大哥的庶母,乃至匆匆的就结了案。可到底母为子刚,仪贵主拼了自己的一条命将四姐生了下来。” “哈哈哈,刚出生的孩子懂什么,说不定他还会将仇恨都记在大哥的身上呢,以至于到现在四姐都不知道实情,是他的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庶母,还将她忽视了近十年,你当时肯定想着若是有人可以弄死她才是最好的吧!”五储君见着李笙的表情苍白得可怕,心中畅快极了。 第四十六章:撕破伪装,同命之人 - 逆凤临朝 - 俞槿 “你给我住嘴。一派胡言!”君主看着血色退却完了的文锦,为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轰然崩塌,将自己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暴露在阳光下恼羞成怒。 “父君,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说,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如今你为了我外祖的兵权,又想要故技重施。可我在已经不是三岁的孩提,想让我束手就擒,别做梦了。”五储君看着眼前明明是权力的奴隶却装作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李笙感觉自己的心中涌起一阵怄痛,文锦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突然她感觉有时候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正如无意识的从口中冒出:“你说的可是真的?” 心中感觉到了惶恐,难道文锦一直都在自己的这具身体里,从来都没有离开,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开始有意识,自己控制不了主动权怎么办?该怎么办? “四姐,怎么样?被蒙蔽了这么多年?而今日你还亲手救了自己的杀母仇人,哈哈哈,仪贵主为了你舍了命,你却救了他,她会原谅你吗?”将死之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身死看在眼中,他只恨不得拉着越来越多的人痛苦才好。 “多年来庶母对你的欺负,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宫中的是有哪一件不在他的眼中,他只是在默认这个结果,因为你的存在就一直再提醒着他,心中到底有多龌龊,他恨不得将你弄死,只可惜你的命大,庶母胆小,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是墨朝来不及救他,他也要让眼前的这个君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文锦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脚步虚浮,倒退了好多步,幸好有三储君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才不至于真的倒下去,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心如乱麻。 她从小便希望羡慕别人有庶母的疼爱,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她本以为父君是因为害怕见着自己想到庶母,才对自己经年的冷淡,就算自己一直以来都被欺负着也不吭一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有凤来仪栖于桐?那都在君主的计划当中,他对庶母的宠爱是假的,就连着自己的到来也就是为了陷害别人,那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她终于在三储君不停的呼唤声中,回过了神,呆愣的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哥哥,语气轻渺,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三哥哥,原来我从来都不曾被期待着。” 三储君怕极了文锦会就这样没了一样,将她捁进自己的怀里,越搂越紧,不停的说道:“不是这样的,三哥哥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相信我!” 文锦感觉自己好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三哥哥,你真好,锦儿好累啊,想睡会!” “好好好,你睡,三哥哥一直陪着你。”只要文锦还有希望,三储君什么都愿意答应他,他从来不知道文锦在宫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直以来他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都很快乐,自己竟然粗心到什么都没有发现。 偏殿的人全都聚集在了门口,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三储君抱着文锦从乾清宫的正殿出来,慧庶主和文琴还有慎贵主急忙追上去,慧庶主和文琴自是不用都说,他们都担心着文锦的身体情况,而慎侧主却是一番的计量权衡利弊,她担心文锦会给三储君惹来麻烦,故而不得不跟上去,必须问清楚情况。 洗梧阁中,三储君小心翼翼的将文锦放在床上,将锦被给她盖的好好的,这才出了门,对着慧庶主和文琴说道:“无事,他只是睡着了。” 慎贵主眼见着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对着三储君说道:“你跟我过来,庶母有事交代你。” 就算慎贵主不这么说,三储君也是打算找她的,两人到了后院的梧桐树下,慎贵主直言问道:“你怎么回事?” 三储君并不答话,就看着慎贵主,眼中带有埋怨:“庶母就是这么答应我的?” 虽然并没有说出什么事,但是慎贵主一眼就知道他在讲什么,这是三储君第一次埋怨她,为的竟然是文锦,怒上心头:“你为了她,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知道我同庶母做了一笔交易,我争君主之位,给您想要的尊容,庶母保住锦儿的平安。”三储君平静的叙述道。 “给我想要的尊容,难道庶母不是为了你好?”慎贵主感觉自己的苦心被糟蹋了一样。 “为我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君主之位,我只想护着锦儿一生平安。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三储君反驳道。 “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你就明白庶母是为了你好。”慎贵主拥有着强烈控制欲,他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她的想法。 “不可能,既然庶母做不到自己的承诺,那便不劳烦庶母了。”三储君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慎贵主一把拉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争了?” “正是。”三储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慎贵主一巴扇了过去,骂道:“糊涂!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同我说你不要了。” “你想要,那你就自己去,我不奉陪了。”这一巴掌就当作是还她的养育之恩,从来他都被当成她上位的工具,可曾有过一丝半点的关心,给过他温暖的除了锦儿,就再没有其他人。 “你若是胆敢放弃,本宫便让你再也见不到文锦。”事到如今她怎么会允许他放弃,距离登天就一步之遥。 “你威胁我?从小你便让我按着你的道路走,不曾顾及我的意愿,就是锦儿,你也千方百计的从我身边剥离,作为一个母亲,你怎能这么狠心?”三储君对她彻底的失望了。 这次的离开,慎贵主并没有阻拦,她知道文锦就是他的命门,捏住了就完全可以控制他,待三储君登基之日,便是文锦命丧黄泉之时。 三储君的心中荒凉一片,其实他同文锦一样,命从来由不得自己,若非想着这世上还有一个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宫中的人只有算计只有利益,他们的心全都是冷的。 第四十七章:遁入梦魇,耽于梦境 - 逆凤临朝 - 俞槿 三储君回到了文锦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喃喃道:“锦儿,我也只有你了。” 突然他感觉文锦不对劲,她的气息薄弱,浑身滚烫,他开始恐慌,手足无措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芸娘立马进来问道:“怎么了?” 三储君一个大男子此时的眼眶红红的,像野兽一样吼道:“快去请医师,锦儿高烧,气息薄弱。” 却见到芸娘愣住,不曾有动作,再次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云娘一下子缓过了神,这一听吓到了,气息薄弱,为什么会这样,转身立马朝着洛神医的住处跑去,再也顾不得仪容举止。 洛神医一路上也是焦急无比,明明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洗梧阁去。 一到洗梧阁,洛神医谁也不管,直接来到了文锦的闺房,进去探看,就看见三储君坐在文锦的床边,二话不说一把将洛神医拉了过去:“你赶紧看看,锦儿这是怎么了?” 洛神医立刻搭着脉诊了片刻,神情从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忧虑,凝重:“身体枯竭的厉害,这是心病,她自身没有了求生欲望,梦魇中逃避着现实。我只能给她降降热!” “这些都不是重点,要如何锦儿才可以醒过来?”三储君只想问这个。 “哎!听天由命,看她什么时候可以堪破,全靠自己啊!”洛神医满脸的忧郁摇了摇头。 芸娘在一旁也是焦急无比,这睡着的可是阿笙啊,好不容易等来的这次机会,老天爷怎么舍得就这么剥夺了呢。 李笙在被文锦争夺了身体主动权后,便陷入了昏迷。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无比熟悉的尚书府,闺房里的摆件和之前一模一样,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足以让他泪如泉涌:“死丫头,还不起床,等下圣旨就到了家门口了!” “娘……我好想你啊!”李笙扑上前去,抱着尚书夫人哭了起来,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丫头哭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哪有这么哭的。”尚书夫人感到很奇怪,怎么一觉醒来,李笙的反应就好像半生未见一样。 “啊?我的什么好日子啊!”李笙一脸懵。 “你这是什么记忆力啊,明明就是你文武全才拔得头筹啊!尚书夫人用指尖戳了戳李笙的额头。 “什么?那爹呢,爹有没有事?”李笙焦急的问道。按照之前的记忆,这段时间阿爹已经入狱了,不然她也不会去做官。 “你爹当然好好的啊!”尚书夫人白了李笙一眼。 “那我为什么会去参加文武双试啊!女子又不能参加。”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怎么会得了那头筹。 尚书夫人用手挨了挨李笙的额头,喃喃道:“又没有发烧,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我看你昨日定是睡糊涂了,连如今哪朝哪代都忘了,谁说的女子不能为官,锦朝不是一直允许女子入世吗?赶紧起来啊!别让何大总管等着了。”尚书夫人摇了摇头出去。 李笙却想着,这怎么完全不一样了,明明女子不涉朝堂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啊。虽然规矩变了,可娘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变,自己要是再不起来,她都能拿着鸡毛掸子跟着自自己撵。 赶紧梳洗好前去大堂,正巧碰见了何大主管前来宣旨,李笙确确真真的听见了念的是尚书之女而不是尚书之子,如此她便再也不用害怕全府的人被他连累了。 眼前的美好让李笙一阵恍惚,她已经分不清到底现在是现实,还是现在处于梦中,而李笙的潜意识中自己给自己催眠将这里归咎成了现实,那些糟糕的事都是在做梦。 时间越来越久,她越来越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事,唯独对现在的闲适生活记忆尤甚,君主明智,官员和睦,储君兄友弟恭。 而最近她梦中总能听见不同的声音,一会叫着阿笙,一会叫着姐姐,一会叫着锦儿。而自己却已经完全想不起他们到底是谁。 近一个月她在梦中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唤,实在打扰着睡眠,李笙前去城外的佛陀寺想去求一道平安符。 上完香便听见众人皆前往一个大殿内走去,李笙向着旁边扫地的小僧问道:“师傅,今日寺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扫地小僧转过身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你说他们吗?本也无事,只是游历的致远大师回来了,他们都是看是否有缘能得见大师一面。” 致远大师李笙也听说过,是一名得道高僧,能通古今见未来,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却从不轻易见人,想到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灵异之事,她也兴致勃勃的跟着人群走去。 才到便见着里面出来了一名小僧,佛礼拘之,向着众人行礼后,移步走向李笙的面前:“师傅请施主一叙。”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此次的有缘人是谁了,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寻找着她的不同之处。 李笙诧异,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然而机会难得,恰好自己也有疑惑,便抬步走进了小院。 “施主请坐,师傅一会儿便来。”小僧将李笙引到了石桌旁,便离开去寻了致远大师。 古朴典雅是李笙对此处的第一印象,院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桌一菩提,角落中还留有一块石碑,李笙略感好奇,走进前仔细一瞧,上面题诘语:“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静,何处惹尘埃!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苦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眼前!” “施主可有何顿悟?”一道问声从李笙的背后响起。 李笙转过身向着致远大师行了一个佛礼,缓缓道:“弟子愚钝,并不解其意,请大师指点。” “佛即是缘,施主与我佛无缘。”致远大师道。 李笙不解:“那大师与弟子一叙所为何事?” “解施主一惑,解万民之苦也!阿弥陀佛!”致远大师双手合十,对着正殿方向遥遥一拜。 第四十八章:真假不辨,梦幻似真 - 逆凤临朝 - 俞槿 “大师对于弟子所惑之事有何指点?”李笙诚挚的问道。 “心之所想,皆动于情,或困于心,真真假假假似真,寻寻觅觅觅巡寻,一切都是虚妄。” 李笙默念了两遍,再次想要询问致远大师时却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了,李笙无奈只好转身离去。 致远大师身边的小僧问道:“师傅,那名施主似乎还不明白。” 致远大师望着李笙的背影摇了摇头,此事还需她自己堪破,天赐锦朝之福缘,只可惜是个伪帝命。 李笙回到尚书府,心中一直装着致远大师所说的那几句话,不得要领。 今夜她就寝后又懵懵懂懂的听见了他们的呼唤声,李笙随着声音的来处走去,直到一个女子的闺阁门口,声音便是从里面传来的,可还是无论她怎么推,那道房门都推不开,只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呜咽声。 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呆住了,他不曾记得自己来过这里,眼前似乎隐约有一张张熟悉的轮廓闪过,或是娇俏,或是温柔,却怎得也看不清到底长着什么模样。 屋内传来的阵阵呜咽声将李笙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见一名熟悉的声音道: “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你是不是也不要琴儿了。” …… 言语中的落寞惹得李笙心疼,她极想推开门去瞧一瞧到底是谁,可是还没靠近,眼前一阵昏暗。睁开眼便看见尚书夫人正摇着自己。 见她醒了道:“吓死我了,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啊,怎么叫都叫不醒。” “娘!没事,可能就睡得太沉了。”李笙坐起身摇了摇自己昏沉的头。 “没事就好,君后指明了今日要带你进宫的,你赶紧洗漱,莫要误了时辰。”尚书夫人嘱咐道。 “好的好的,娘你就放心吧!”李笙连连答应,若是再说,肯定又要唠叨自己了。 半个时辰后,李笙便已经拾掇好了,尚书夫人一看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但是穿着也太过素净了一点,看看时辰,也来不及回去再换一身,就如此带着她去了皇宫。 走进皇宫,李笙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而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她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 她的脚不自觉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穿过御花园,踏过百里桃林,停在了一座宫殿之外,这个宫殿并不像其他的那样和其他的宫殿墙挨着墙,而是独立的一座,后院里栽满了梧桐树,郁郁葱葱的梧桐叶择天蔽日,抬眼望去,阁门上的匾额上书写着:“洗梧阁”。 不知为何,李笙的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句:“有凤来仪栖于桐。”阁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阳光明媚的女子,全身都显现出幸福的味道。 当她抬头眼神触碰到自己时,李笙对她的感觉就好像那就是自己,可是她眉眼弯弯都是万千星辰,又仿佛不是自己。 听见后面有人唤自己的名讳,李笙转过头就看见娘亲正在寻找自己,她回头再次看了眼那名女子便转身往娘亲那里走去。 突然李笙脑海中浮现出了文琴这个名字,她不知晓那是谁,随即问道:“阿娘,宫中可有文琴这个人?” 尚书夫人笑了笑:“没有啊,刚刚那里住的是仪贵主之女文锦公主。” 文锦吗?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啊,就好似有人曾经这么唤过自己一样。那文琴又是谁呢。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真真假假假似真,寻寻觅觅觅巡寻,一切都是虚妄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笙跟着尚书夫人在宫中用过午膳便乘着马车回府的路上撞上了一位姑娘,李笙赶紧下马车,去扶起那位姑娘,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脸上有点婴儿肥,梳着平常人家的发髻,拍了拍身上,笑眯眯的答道:“姐姐放心,没事!” 这句姐姐又让李笙失了神,梦中的人也有人在喊着姐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听见面前的姑娘答了一声:“娘,我在这。” 就见着一个平常人家的夫妇来到这里,拉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对着李笙道:“姑娘不好意思,琴儿胡闹,叨扰你了。” 琴儿?这个姑娘叫做琴儿李笙急忙问道:“可是叫做文琴?” 那名夫人摇了摇头,笑着答道:“怎么可能啊,文可是君姓,我夫家姓沈。” 李笙听着不是叫做文琴,平静了下来。尴尬的道歉:“不害意思啊,是我认错人了。” 从远处传来一声:“珍珍,你们好了吗?马上就要走了。” 李笙就见到面前这名夫人冲着自己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姑娘,我相公叫我们了,我们先走了。” 沈琴转过头向李笙挥手告别道:“姐姐,再见!” 李笙也向她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走。 直到尚书夫人出声:“阿笙,我们也快走吧!” 李笙这才上了车,她第一次感觉好像梦里都是真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他对洗梧阁的熟悉,他对文锦的熟悉,他对沈琴的熟悉,没有一件事不是在提醒着她,那些都是她认识的人。 那自己和她们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自己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真假假假似真,这是不是说眼前的都是假的,而梦中的才是真实的,李笙的心惴惴不安。 车轮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终于到了尚书府的门口,正当要踏进府门时,一阵凄厉的声音在李笙的耳边响起:“姐姐,救我!” 李笙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她终于记起了所有,文琴,这是文琴,转身便要离开,就听见背后的传来的声响:“阿笙,你不要我们了吗?” 李笙转过头眼神挣扎的望向阿娘:“娘,文琴有事,我必须回去了。” 尚书夫人蛊惑着李笙:“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们大家都在一起,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所有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是它终究只是镜花水月,这段时间很开心,谢谢娘。”李笙转头离去,这里的一切开始崩塌,变成了一阵废墟。 第四十九章:看破梦境,最后告别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听见后面有人唤自己的名讳,李笙转过头就看见娘亲正在寻找自己,她回头再次看了眼那名女子便转身往娘亲那里走去。 突然李笙脑海中浮现出了文琴这个名字,她不知晓那是谁,随即问道:“阿娘,宫中可有文琴这个人?” 尚书夫人笑了笑:“没有啊,刚刚那里住的是仪贵主之女文锦公主。” 文锦吗?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啊,就好似有人曾经这么唤过自己一样。那文琴又是谁呢。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真真假假假似真,寻寻觅觅觅巡寻,一切都是虚妄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笙跟着尚书夫人在宫中用过午膳便乘着马车回府的路上撞上了一位姑娘,李笙赶紧下马车,去扶起那位姑娘,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脸上有点婴儿肥,梳着平常人家的发髻,拍了拍身上,笑眯眯的答道:“姐姐放心,没事!” 这句姐姐又让李笙失了神,梦中的人也有人在喊着姐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听见面前的姑娘答了一声:“娘,我在这。” 就见着一个平常人家的妇人来到这里,拉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对着李笙道:“姑娘不好意思,琴儿胡闹,叨扰你了。” 琴儿?这个姑娘叫做琴儿,李笙急忙问道:“可是叫做文琴?” 那名夫人摇了摇头,笑着答道:“怎么可能啊,文可是君姓,我夫家姓沈。” 李笙听着不是叫做文琴,平静了下来。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认错人了。” 从远处传来一声:“珍珍,你们好了吗?马上就要走了。” 李笙就见到面前这名夫人冲着自己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姑娘,我相公叫我们了,我们先走了。” 沈琴转过头向李笙挥手告别道:“姐姐,再见!” 李笙也向她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走。 直到尚书夫人出声:“阿笙,我们也快走吧!” 李笙这才上了车,她第一次感觉好像梦里都是真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他对洗梧阁的熟悉,他对文锦的熟悉,他对沈琴的熟悉,没有一件事不是在提醒着她,那些都是她认识的人。 那自己和她们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自己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真假假假似真,这是不是说眼前的都是假的,而梦中的才是真实的,李笙的心惴惴不安。 车轮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终于到了尚书府的门口,正当要踏进府门时,一阵凄厉的声音在李笙的耳边响起:“姐姐,救我!” 李笙顿时驻住了脚步,蓦然扭头向后望去,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并无异常,仿佛是自己幻听了一般,然而她却感到阵阵心疼,就像是谁在一针一针地扎着。 尚书夫人看见李笙突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神情慌张地寻找着什么,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阿笙,你在找什么啊?” 但是却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而是眼中带着恐慌拉着自己的手问:“阿娘,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有人呼救?” 尚书夫人一脸茫然,但是看着自家女儿一脸郑重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自己确实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朝着李笙摇了摇头。 不过她总是感觉李笙这几天着实不太对劲,有时候呆呆的,叫她好几声才会听见,有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流泪,还会提到一些从未听说过的字眼,更有甚者,一睡便是一整天怎么叫也叫不醒,莫不是招惹什么脏东西,尚书夫人忧心忡忡,想着去请一位大师来府上看看,不要真的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不想造成李笙的多思,也就并没有告诉她,只是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多想了,肯定是你幻听,想来是最近没有睡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李笙想想也是,近来常常做梦,想必是受了影响,尽管心中仍是慌乱不已,为了避免让阿娘担心,也就对着她微微笑着点点头,但是眉头还是紧锁。 尚书夫人也是一个行动派,隔日便去了寺中,本打算请方丈翌日过府一叙,万万没有想到致远大师却主动提及明日前来拜访,令她诧异不已,毕竟致远大师从不曾轻易出山,不过能请到他也是尚书府的一大殊荣。于是风风火火的便在家中布置起来,致远大师可是得道高僧,万万不可怠慢。 翌日尚书夫人早早的吃了素斋,在客厅熏了檀香,并且通知小厮,除了致远大师,其余人一律谢客。 等到致远大师登门,尚书夫人再次净手,亲手给大师斟上一杯素茶用手示意:“大师,请用。” 致远手拨着佛珠,道谢:“施主不必客气。施主眉头紧锁,想必是有难事。” 尚书夫人正襟危坐,礼貌的浅笑一下:“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大师。”于是将近来李笙所发生的事徐徐道来。 致远丝毫不感觉意外:“施主所言,老衲明白,可否请小施主一叙?” 尚书夫人心中一喜,连忙答道:“自是可以,自是可以。”便吩咐小厮去唤李笙前来。 李笙缓缓前来,眼见来人是致远大师,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朝着大师行了一个佛礼:“大师,又见面了。”又向着尚书夫人行了礼。 致远仍是一双眼睛带着悲怜,双手合十:“哦弥陀佛,想必施主还未堪破玄机啊!” 闻此,李笙不想让尚书夫人担心,便借机朝着尚书夫人撒娇道:“阿娘,女儿想吃阿娘亲手做的梅花烙。” 尚书夫人也很意外他们居然认识,不过并未说什么,也自是明白自家女儿想要单独聊聊,于是假意嗔笑:“就你最馋。”转而对着大师歉意的告辞。 见着尚书夫人走远后,李笙才开口道:“恕弟子愚钝,尚未堪破玄机,不过近来梦魇似乎更加严重了,以前只是夜晚睡着后,现在却是白日里偶尔也会产生幻象。” 接着问道:“大师可知那梦中究竟为何人?”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询问:“或许那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只是假的。” 第五十章:满是风波,阻断回去 - 逆凤临朝 - 俞槿 何大总管表情瞬间僵硬,转眼立马陪笑:“文锦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奴才的手短着呢!”眼神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李笙。 只听见耳边传来李笙淡淡的声音:“何大总管莫要谦虚。” 额头上的开始出现了一滴一滴的小水珠,也不知她是何种用意,的确近一个月来自己并不算太安分,可是她今日才苏醒,怎得就感觉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何大总管装傻充楞:“岂敢岂敢!奴才这双手也就只有伺候君主这点用处。” 似乎一声嘲讽的笑声响起,言语轻佻却又自信:“是吗?” 何大总管心中也不知为何面对着李笙就总是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仿佛自己内心肮脏的想法被她一览无余,却又从不说破,任由着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不管她的语气是有多么平和,自己总是感觉到心虚,然而又恼怒无比,折磨得自己心力憔悴。 闷声不言不语貌似是最好的选择,静静得低着头看着自己得脚尖,尖着耳朵听茶水盖有一搭没一搭得响起,良久除了茶盖声便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了。 突然不知怎得从房中窜出来了一只野猫,将墙角的花瓶碰到地上,发出哗啦的一声,何大总管好奇的抬头一看,吓得瞬间脸色苍白,而那只野猫也像是注意到了这凝重的氛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进了旁边的院中。 而眼中的余光一直放在何大总管身上的李笙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于是一个主意在她心中形成:“野猫而已,看把何大总管吓得,芸娘,赶紧给何大总管看座,再沏一杯好茶,压压惊!” “早春而已,气候正宜,何大总管何来这么多汗,本宫又不吃人,顶多也就斩斩手爪子,是吧!” 就看见何大总管连忙拉着袖口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吞了吞口水,慌乱的回道:“公主说的是,只是奴才昨日偶感风寒,稍有不适,才会频频出汗。公主见笑了。” 李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大总管:“既是如此,看来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正好这时芸娘沏好茶送了进来,递给何大总管。 “这杯茶可是专门为你沏的,喝了便能休息,何苦像现在这般忙碌。”李笙是故意说给何大总管听的。 何大总管一听,心中惶恐,这文锦公主是想着杀了自己吗?他明白现在君主一心就想着如何保住他的皇位,丝毫不会在意自己是否消失了,其他的人更不会在意,就算自己死了,在这深宫中也不会激起一点波澜,红墙下白骨累累,只不过多了一具罢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正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何大总管听见李笙略带怒意和威胁的声音响起:“这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何大总管这是看不上?那也是应该的,比起三哥哥的茶是差了些。” 这话听在何大总管的耳中就如同雷劈一样,他不知为何李笙会知道他在三储君那里喝过茶,提起这一茬是为什么,明眼人都知晓三储君和文锦公主关系好,这让何大总管更加迷惑。 “嗯?本宫这赏,何大总管不接?”这厉声的语气在他听来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在李笙的迫使下,何大总管哆哆嗦嗦的接过了茶,茶水中茶叶在他颤抖的双手中浮浮沉沉,宛若在宫中的他。 突然被李笙的一句呵斥:“喝!”吓得将手中的茶被滑落到了地上,发出哗啦的一声,接着扑通一声,何大总管跪在地上,浑身战栗的求饶:“公主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李笙慵懒的往后一靠,邪魅的眼神似作不经意般打量着何大总管:“说吧!背地里做了何种勾当,少了一件,仔细着你的脑袋!” 在长时间的心理压力之下,何大总管早就混乱了思绪,他丝毫不知李笙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只能挑着罪名轻的道:“奴才不该把君主的行程告知三储君。望公主念着奴才初犯,饶奴才一命啊!” 李笙并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何大总管额头磕在地上的“咚咚–”声。 直到手上的茶水见底,才懒洋洋的开口反问:“没了?” 何大总管磕着的头突然就顿了一下,眼珠子在眼中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回答:“没……没……没了!” 李笙带着怀疑的语气:“真的?” 何大总管越发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真……真……真的。” 李笙呵呵的笑了两声:“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宫中新来了一个人,你会不知道?” 何大总管身体塌软往下一沉,心想:糟糕透了,果然都知道了。文琴公主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这时,何大总管巴不得文琴公主已经死了,只要人不在那便没有证据,也不知道那一位处理干净了没? “嗯~,怎么不说了?”李笙接着趁热打铁。 “奴才知道,只是这个人实在是惹不起啊!而且自从他来了,君主也不要奴才事事伺候了,他做了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啊!”何大总管急忙的推卸着自己的责任。 李笙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听着何大总管话语中的漏洞,道:“本宫几时说了他做了什么事?” “这个……这个……嗯……公主刚刚提起他来,想来是他做了何事惹得公主不喜了。”何大总管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货,默念: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李笙冷哼一声,假装他已经猜中了自己的想法:“你倒是机灵,那这么久了,你可摸清楚了他的习性?” 何大总管心中一喜,没想到就这样让自己给混过去了,习性,这可有的说了,看君主那么信任他,那段时间自己可真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也发现了很多的怪异行为。 此时的他一直想着借用李笙的手除去那位,已然忘记了有些事情是他们几个人的同谋。 喜滋滋的邀功:“这还真有,为了君主的安危,奴才可不得时时刻刻的盯着他嘛!”说着又给自己填了一顶忠君的高帽子。 李笙心中不屑的笑了一声,也装作兴致勃勃的问:“快细细说来!” 第五十一章:遭遇劲敌,最后时刻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诧异,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后面操控,顿时有些许的生气:“所以说我所看到的都是你让我看到的,这些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致远一脸的平静:“不,你所看到都是真的,贫僧只是将你看不到的东西放在你眼前而已。” 李笙半信半疑:“那三日之期?” 致远转身对着主殿拜了一拜,转而说道:“此事半真半假,长期穿梭在两个时空之间,的确造成那样的后果,但是也没有三日那么短,三日只是贫僧测算出来最适合回去地日子。” 李笙哂笑一声:“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你破戒了。” “贫僧自是会向佛祖忏悔,如若因此堕入阿鼻地狱,贫僧亦不后悔。”致远丝毫不在乎后过果,他仅仅想要将李笙带回去,让一切回道正轨。 李笙听此亦无话可说,只道:“如今我怎样才能回去呢?” 尽管李笙感觉自己就像是猴子,被他耍的团团转,但是她还是并不怀疑他所说的某些事,例如他看到的是真的,因为她确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疼,真真切切地对里面的人觉得熟悉,真真切切地很是想念他们,尽管不记得他们是谁。 纠结了很久,她还是想回去,并不是说她对这里丝毫不留念,而是她想要去找回一些记忆,将自己的心填补满。 致远沉思片刻:“这几日贫僧也翻阅不少古籍,终于找到了一种解决办法,只要做法之人丧生,此法便解,你也就可以回去了。”致远虽然慈悲,但却不是何时都是那样,例如此时谈论起杀人,他亦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笙默默思考着这法子的可行性,一炷香后提出几个疑惑:“此种方法能不能成功尚且不论,其一:我如何在这么多人当中找到那个人?其二:它可以操控这里,我如何杀得了他?其三:这颗有时间期限,若是我找不到他,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 致远摇了摇头:“施主,你这就错了,这是你的世界,这里都是受你的支配,其中唯一的例外便是贫僧和那人,所以可懂?” 再者他接着道:“当他切断联系后,定会损失自身的心血,身体虚弱无比,且在长时间内无法恢复,并且施法人只能在十里内做法才会有效果,所以他跑不远。尚可放心。” 李笙试探道:“哦~原来如此吗?那何必如此麻烦,大师直接何不与我一起,想来速度更快。” 致远苦笑一声:“他硬生生地切断贫僧所设之法,遭遇反噬,若不是等着你,贫僧早就回去了。” 李笙抬眼盯着致远,甚是无语:“我只能靠自己?” 致远点了点头。在李笙满脸无奈中离开,临行时还不忘嘱咐李笙道:“强行切断联系造成这里的世界动荡,你尽快找出幕后之人,不然半个月后,你就将与这里一起不复存在。” 听闻此处,李笙真的忍不住骂娘。除了找人,别无他法。 不过也庆幸的是它还可以和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笙真的渐渐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动荡,最起初看着爹娘常常把相同的是重复做,他还以为是偶尔忘记了,然而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就开始局的不太对劲,似乎他们并没有按照真正的时间度过,而是以十倍的时间度过,表面却丝毫看不出来,更有甚者外貌还更显年轻,若不是真的有心,只会浑浑噩噩的随着这里湮灭,李笙深感幸运,还好发现的早。 此事一发生就证明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李笙心中开始着急起来,这些天他连那个人的身影都没有看见过,该怎么去找? 她漫无目的满眼失神的在大街上晃荡着,不小心和一个全身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相撞,李笙满脸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只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无碍。”转身便走了。 李笙继续向前走着,摇了摇头,心中想到:真是个怪人,大白天的捂着全身也不知他热不热…… 顿时停住了脚步,立刻转身,却发现那人早已不见踪迹,立马转身找去,暗骂自己一声:真糊涂。 从清晨直至晚霞布满了天,她也未曾找到此人,心中开始沮丧起来,突然灵光一闪,她记得致远曾经说过:“这是她的世界,除了这个人,其他的都受自己的操控。” 也不知是真是假,深吸一口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他原地打坐,闭上双眼,默默念道:“消失消失消失。” 心中有些紧张,如果这个无效那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顿时一干二净,就连着客栈酒馆小贩都全然不见,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平台一望无际,在远处果然站着一个黑衣人。 只见他冷冷的盯着自己笑,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能看破。不愧是李笙。”说出的话像是在赞扬自己的才智可满脸的表情却是不屑自己的不自量力。 李笙不答话,反问:“你是谁?” “死人是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的,若不是来了这里,我也不会发现这么大的秘密,原来文锦的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个大人物。”黑衣人嘲笑道。 尽管李笙对他的话疑惑不已,但是面对着黑衣人,况且还是一个功夫不知深浅的黑衣人,也由不得她去惊讶。 “你这是何意?关文锦何事?”她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黑衣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盯着他,良久后才会开口:“你竟然忘了。”转而呵呵笑了:“无妨无妨,反正你也没机会再出去了。” 未战先输从来不是她的做派,李笙反讽道:“谁留在这里还不一定呢。”转而先发制人动起手来。 进攻一回合,两人各自倒退了数步,恰恰黑衣人也就比李笙少退半步,李笙心中暗暗想道:糟糕!这下子遇到劲敌了。 第五十二章:李笙苏醒,文琴失踪 - 逆凤临朝 - 俞槿 而黑衣人的双手至此还在微微颤抖,他不着声计的暗自撇了自己的双手,神色开始凝重起来,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藏在文锦身体里的是李笙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本以为富家公子就算夺得了双魁也只是考官给面子而已,不曾想到李笙的确不俗,暗自懊恼:失策。 双方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就像是两匹狼看着旁边唾手可得的猎物,丝毫不肯退让半分。 终于在黑衣人沉不住气,蓄力进攻后,两人打的天昏地暗,空气中弥漫着的就是拳风嚓嚓的声音,以及双方重力相击产生的闷哼声。 一拳过去,终是李笙占了些许上风,不过浑身他也是血迹斑斑,李笙感觉自己浑身脱力,到底不落下风的站着不肯倒下去。 她缓缓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死人没资格知道,如今我还站着,该有资格了吧。” 倒塌在地的人咧着嘴道:“告诉你又何妨,受人之托自该忠人之事,代号五,反正你也出不去。” 李笙一手撑着刀,一手玩弄着手中的柳叶刀,道:“你死了,我不就可以回去了。” 黑衣人嘲笑着她道:“你想多了。你怎么可能……”突然吃惊的看着李笙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眼睛幽光一闪,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撑着自己的身体挪过去,转眼从后背拿出一把匕首,尚未刺过去,就发现自己的左胸上插着一把柳叶飞刀,随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升空砰的一下落地,瞬间陷入昏迷。 当时的失常仅仅是因为李笙突然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尖锐凄厉像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喊道:“姐姐,救我!” 顿时李笙头痛欲裂,就像是谁一直在往自己的脑海中灌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幕一幕无数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翻滚过来,就像是看电影一般,她终于记起了所有,文琴,这是文琴,转身便要离开,就听见背后的传来的声响:“阿笙,你不要我们了吗?” 李笙转过头眼神挣扎的望向阿娘:“娘,文琴有事,我必须回去了。” 尚书夫人蛊惑着李笙:“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们大家都在一起,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所有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是它终究只是镜花水月,这段时间很开心,谢谢娘。”李笙转头离去,这里的一切开始崩塌,变成了一阵废墟。 回头看去一片虚无,眼前的漩涡便是她回去的路上,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就是她对这里最后的留念。再见! 李笙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手抓住正在旁边趴着休憩的芸娘,着急地问道:“文琴呢?” 芸娘见李笙醒来,丝毫顾不上李笙所问之事,激动的喊道:“洛神医,阿笙醒了,醒了,快来看看。” 只见洛神医急忙地走进来,眼中微红,里面满是红血丝,头发蓬松杂乱,身上的白衣已经变成灰扑扑的,显然是好久都没有打理过自己了。 李笙对自己耽于宁静的美好,而忽略了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自己很是抱歉:“劳你们担心了!” 随后便想起身却在站起来的瞬间,脑袋有点发晕,浑身无力,脚步虚浮踉跄的又跌了回去。 芸娘立马扶着李笙,就听见旁边洛神医说道:“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先不要动,芸娘快去让人做点清淡的食物过来。” 芸娘正打算过去,却被李笙叫住了,惦记着梦里听见的那声呼唤,心有不安的问道:“文琴呢?” “嗯?文琴?说起来我也有几天没见过她了,你一直睡着我也没空管其他人。怎么了?”芸娘回忆了一下。 听见芸娘如此说,李笙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语气带着一丝恐慌,似乎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赶紧去找,一个角落都别放过。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宫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芸娘有些担心李笙的身体:“你这里……” 李笙立即打断:“我无事。你赶紧去找文琴。” 芸娘看李笙这么着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转身便去寻人了。 眼见芸娘已经去寻人了,这才有点安慰,转头对着满是疲惫的洛神医说道:“洛叔,你先去休息下吧。” 洛神医看着李笙已经醒来,也就全身松懈了下来,这才感觉到了疲惫,点了点头:“嗯,那我也就先回去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舒服便告诉我。” 瞧着李笙点了点头,洛神医这才满意的回去,特意去小厨房吩咐了清扬做了些清淡的吃食送去李笙房中。 李笙一个人在房里安静的闭着眼睛,想着文琴那声凄厉的求救声,心中恐慌,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样的危险会让文琴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到底去了哪里,同时自责为什么要睡这么久,早点想起来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如今自己醒来了那文锦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李笙。殊不知现在的文锦也同样的被困扰在自己所编织的梦中,而她太想抓住那一份温暖了,以至于一直醒不来。 清扬敲了敲门走进来,将新做的清淡小菜,放在桌上,见着李笙醒过来,打从心眼里高兴,眉眼中都是笑意:“公主快来,肯定饿坏了吧。” 李笙这才慢慢的起来,终于不再头晕眼花的走过去,由于心中到底放不下文琴的事,就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芸娘的效率极快,回来时脸上也带着忧愁,对着李笙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 李笙眼中的光暗淡了下来,心中的不安怕是已经成为了现实,文琴失踪了:“最近宫中出了什么事?” 芸娘走近将刚刚所打听到的向李笙细细说来:“目前就一件大事,半个月前也许是由于五储君的事被吓破了胆,君主不知出了什么代价竟然将鬼冢请来给他做了贴身的侍从。” 第五十三章:鬼冢行踪,打探信息 - 逆凤临朝 - 俞槿 鬼冢,江湖排行榜前十的高手,行迹不定,很难让人捕捉到他的身影,本是个男人,但不知为何容貌行为却越来越的女子气息,江湖中传言是由于他所练的功法原因,但具体的什么原因无人知晓。 李笙并不认识鬼冢,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梦中捣乱的那黑衣人,不知是不是他?然而江湖中也并未流传出他会梦魇之术,这也无甚奇怪,江湖中人,都是将命悬挂在裤腰带上的,吃了这顿,还不知有没有下顿的,看家的本领又有谁会全盘托出呢? 即是怀疑,李笙便转头问道:“近日来,可有看到鬼冢?” 不提还好,提了,芸娘回想片刻,也甚是惊讶,朝着李笙摇摇头,近期倒也为曾看见过他。 李笙对梦中之人是鬼冢的想法越发强烈,又想起在里面他曾提及五字,随即问道:“五储君怎么样了?” 芸娘一听见五储君便气愤的说道:“他?好着呢?不知如何勾搭上了墨朝,本来已经押上了刑台,结果君主派人快马加鞭前来收回了旨意,如今还在大牢中关着呢。” 李笙对这派做法看的不是很懂,君主居然会留着一个曾经威胁到了他生命的人活在世上,想来里面定是有着什么交易:“可知是为何?” “哎!墨朝才找回去的太子深得国主的喜爱,听闻是国主的结发妻子所生,不知为何流落到了民间,然后他正好是五皇子所救,现在大军压境,修书逼君主刀下留人,起初君主并不乐意,结果一看朝中已无武将,原有的都被他自己给祸害了,被迫收回了成命,这不是君主自己做的孽嘛,近日那墨朝太子就要来都城了。”芸娘这个外行人都对君主的行为感到无语。 李笙一听潜意识中就感觉鬼冢同墨朝脱不了干系,而且五储君顺手一救就能救一个太子,说实话她是不太相信的。总觉得这中间有着猫腻,感觉同文琴的事也隐约的有着关联。 随后说道:“如今我们的去追鬼冢肯定是找不到他的,想办法让人盯着一下君主和墨国太子,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芸娘皱了皱眉:“墨朝太子还好,可是君主那里我们如何可以安排人进去?” 李笙手指叩着桌面道:“将何大总管请过来一趟。”无法安插人,那便从内部突破。 芸娘立马就去请了何大总管前来洗梧阁。 何大总管心中也是悬着的,如今君主已经不怎么让他近身了,身体却越发的不好,自己要是找不好下家,这条命便会交代在这里,而诸位储君不明,全都在暗自争斗,也不知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那日文锦公主的做派看来也非等闲之辈,本以为只是吊着一口气,谁知道时隔一个月竟然醒了,还召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何大总管也是没底。 只见着李笙素面朝天,无任何修饰,穿着也是雅淡,看上去弱不惊风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胆战心惊:“何大总管的手最近有点长啊!” 何大总管表情瞬间僵硬,转眼立马陪笑:“文锦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奴才的手短着呢!”眼神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李笙。 只听见耳边传来李笙淡淡的声音:“何大总管莫要谦虚。” 额头上的开始出现了一滴一滴的小水珠,也不知她是何种用意,的确近一个月来自己并不算太安分,可是她今日才苏醒,怎得就感觉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何大总管装傻充楞:“岂敢岂敢!奴才这双手也就只有伺候君主这点用处。” 似乎一声嘲讽的笑声响起,言语轻佻却又自信:“是吗?” 何大总管心中也不知为何面对着李笙就总是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仿佛自己内心肮脏的想法被她一览无余,却又从不说破,任由着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不管她的语气是有多么平和,自己总是感觉到心虚,然而又恼怒无比,折磨得自己心力憔悴。 闷声不言不语貌似是最好的选择,静静得低着头看着自己得脚尖,尖着耳朵听茶水盖有一搭没一搭得响起,良久除了茶盖声便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了。 突然不知怎得从房中窜出来了一只野猫,将墙角的花瓶碰到地上,发出哗啦的一声,何大总管好奇的抬头一看,吓得瞬间脸色苍白,而那只野猫也像是注意到了这凝重的氛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进了旁边的院中。 而眼中的余光一直放在何大总管身上的李笙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于是一个主意在她心中形成:“野猫而已,看把何大总管吓得,芸娘,赶紧给何大总管看座,再沏一杯好茶,压压惊!” “早春而已,气候正宜,何大总管何来这么多汗,本宫又不吃人,顶多也就斩斩手爪子,是吧!” 就看见何大总管连忙拉着袖口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吞了吞口水,慌乱的回道:“公主说的是,只是奴才昨日偶感风寒,稍有不适,才会频频出汗。公主见笑了。” 李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大总管:“既是如此,看来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正好这时芸娘沏好茶送了进来,递给何大总管。 “这杯茶可是专门为你沏的,喝了便能休息,何苦像现在这般忙碌。”李笙是故意说给何大总管听的。 何大总管一听,心中惶恐,这文锦公主是想着杀了自己吗?他明白现在君主一心就想着如何保住他的皇位,丝毫不会在意自己是否消失了,其他的人更不会在意,就算自己死了,在这深宫中也不会激起一点波澜,红墙下白骨累累,只不过多了一具罢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正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何大总管听见李笙略带怒意和威胁的声音响起:“这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何大总管这是看不上?那也是应该的,比起三哥哥的茶是差了些。” 第五十四章:询问线索,宫门四起 - 逆凤临朝 - 俞槿 这话听在何大总管的耳中就如同雷劈一样,他不知为何李笙会知道他在三储君那里喝过茶,提起这一茬是为什么,明眼人都知晓三储君和文锦公主关系好,这让何大总管更加迷惑。 “嗯?本宫这赏,何大总管不接?”这厉声的语气在他听来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在李笙的迫使下,何大总管哆哆嗦嗦的接过了茶,茶水中茶叶在他颤抖的双手中浮浮沉沉,宛若在宫中的他。 突然被李笙的一句呵斥:“喝!”吓得将手中的茶被滑落到了地上,发出哗啦的一声,接着扑通一声,何大总管跪在地上,浑身战栗的求饶:“公主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李笙慵懒的往后一靠,邪魅的眼神似作不经意般打量着何大总管:“说吧!背地里做了何种勾当,少了一件,仔细着你的脑袋!” 在长时间的心理压力之下,何大总管早就混乱了思绪,他丝毫不知李笙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只能挑着罪名轻的道:“奴才不该把君主的行程告知三储君。望公主念着奴才初犯,饶奴才一命啊!” 李笙并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何大总管额头磕在地上的“咚咚–”声。 直到手上的茶水见底,才懒洋洋的开口反问:“没了?” 何大总管磕着的头突然就顿了一下,眼珠子在眼中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回答:“没……没……没了!” 李笙带着怀疑的语气:“真的?” 何大总管越发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真……真……真的。” 李笙呵呵的笑了两声:“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宫中新来了一个人,你会不知道?” 何大总管身体塌软往下一沉,心想:糟糕透了,果然都知道了。文琴公主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这时,何大总管巴不得文琴公主已经死了,只要人不在那便没有证据,也不知道那一位处理干净了没? “嗯~,怎么不说了?”李笙接着趁热打铁。 “奴才知道,只是这个人实在是惹不起啊!而且自从他来了,君主也不要奴才事事伺候了,他做了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啊!”何大总管急忙的推卸着自己的责任。 李笙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听着何大总管话语中的漏洞,道:“本宫几时说了他做了什么事?” “这个……这个……嗯……公主刚刚提起他来,想来是他做了何事惹得公主不喜了。”何大总管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货,默念: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李笙冷哼一声,假装他已经猜中了自己的想法:“你倒是机灵,那这么久了,你可摸清楚了他的习性?” 何大总管心中一喜,没想到就这样让自己给混过去了,习性,这可有的说了,看君主那么信任他,那段时间自己可真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也发现了很多的怪异行为。 此时的他一直想着借用李笙的手除去那位,已然忘记了有些事情是他们几个人的同谋。 喜滋滋的邀功:“这还真有,为了君主的安危,奴才可不得时时刻刻的盯着他嘛!”说着又给自己填了一顶忠君的高帽子。 李笙心中不屑的笑了一声,也装作兴致勃勃的问:“快细细说来!” 何大总管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谄媚,饶有兴趣的说:“奴才在那人才进宫的几天,天天跟踪他,终于发现有点不寻常的地方,每三日,他便会出宫一趟,也不知是去往何处。” 接着想起什么似的,故作神秘的道:“不过有一次,正当他要出宫之时,临时有事耽搁了,好似他的脾气九格外暴躁,等他从宫外回来后又变得和往常一样的冷漠高傲。奴才认为这一点很是可疑啊!” 李笙听见这个消息,将背挺直了,这可是自己忽略的一点,他为什么每三日便要出宫,这件事君主可知道,是出去传递信息亦或是什么?然后眼珠子一转,问:“那最近他该何时出宫了?” 何大总管略微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最近一段时间,奴才都没怎么见过他,奴才也感到疑惑呢,也不知他的情绪有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说下次的时间,奴才也不清楚啊!” 李笙右手不自觉地放在桌面上叩着桌子,想着墨朝太子这几天要来,鬼冢这几天不见踪迹,很有可能是在自己的梦中,文琴这几天失踪,五储君被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总感觉有一根线将他串了起来。 目前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墨朝太子同五储君定然有扯不断的瓜葛…… 唯一的一条能找到文琴的线,李笙也不想放弃,还是不甘心的问:“按照之前的规律,他该何日出宫?” 何大总管瞧着李笙的脸色变了又变,五彩斑斓,不知道这是何种意味,只是看上去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自己也不想徒增晦气,老老实实的回答:“明日的未时,从北门出宫。夜半子时才回住处。” 北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在这里能出宫的就四个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门,而每个门的用途皆有不同,东门便是朝廷官员上朝时所用,庄重威严不言而喻,门口虎猫两座金色石雕栩栩如生,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众人上面所坐之人是他们的主子。 南门便是接待外使之门,进门有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边墙上用浮雕刻着八幅画,依照顺序,第一幅是百官朝拜,第二幅是清谈会,第三幅是集市,第四幅是学堂,第五幅是中秋佳节,第六幅是劳作,第七幅是衙门,第八幅是太阳,此八幅画真正映照了先人的希望,盛世康平,选贤举能,勤劳富庶,惩奸除恶,朗朗乾坤。这是让他国使者看到我国的宗旨,却不知如今的君主还能记得几分。 西门便是宫廷后妃进出宫门所用,除了君后能从东门进入宫中,接受百官朝拜,其他的便只能通过西门进去,踏进西门,里面便是一个大型四四方方的院落,院中每一堵墙都是红色,一面上面刻有女子所需遵从的三从四德,一面雕刻着宫中的宫规,一面雕刻着前人德行崇高的后妃所做之事,一面雕刻着犯错的后妃遭受的下场,每一任宫妃进宫之日,便会来到这里,由教养嬷嬷将墙上所刻之物一字一句念给宫妃听,结束后才能前去拜见君主。 第五十五章:安排眼线,进退同时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对于鬼冢敢靠近此地,不足为奇,不过他为何偏偏选择北门呢,对于芸娘所说,鬼冢应该是一个及其爱炫耀与自负之人,就算不能走东门,他也决不会愿意从北门进出,这到底是有着什么关系? 瞧着何大总管期盼与贪婪的眼神,李笙默不作声将手上的翠玉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何大总管缓缓道:“刚刚吓到大总管了,莫要见怪,以后劳烦大总管将君主身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都告知本宫一声,可好?” 何大总管看着这镯子,眼睛都直了,心想文锦公主果真大方,这镯子可是难寻的宝贝啊,冬暖夏凉,还能让女子的肌肤越来越水润光泽,这要是卖出去,倾城财富便是尽在自己的手中了。 脸上笑开了花,奉承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奴才必定好好为公主鞍前马后。” 李笙的语气冰冷善意的提醒:“何大总管可得记住了,能让你鞍前马后地只有君主,可不要说错了话。” 尽管不以为意,何大总管还是喜滋滋的回:“是是是,奴才知晓。” 李笙点了点头,不经意的提到:“那几位储君那里?” 何大总管立马表忠心道:“奴才是君主的奴才,哪能和诸位储君有任何瓜葛,公主您说是吧?” “知道就好!下去吧!”李笙赞赏了他一眼,果真识时务。 见着何大总管满脸春风得意的走出洗梧阁,芸娘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声,道:“什么东西。贪权贪财的小人。”满不赞同的说道:“你竟然还能跟他说这么久。” 李笙也不知晓芸娘这样的性格如何将那些能人收在手中的,智商偶尔在线,偶尔下线,无奈道:“贪权贪财有何不好?我倒还庆幸他爱财胜过权力呢,不然我们拿什么争?” 芸娘还是瞧不上眼道:“那不是谁有钱就可以收买他,显然一棵墙头草,两面倒,为了利益,他也可以出卖我们啊!” “所以啊,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我们需要尽量培养一个可以接替他的人,到时候他便无用了。”李笙解释道,然后想起什么问道:“让人去问问都城中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总觉得鬼冢出宫肯定有什么事。” “我明白了,我尽快安排下去。”说完芸娘便下去了。 不久便听见零露进门说道:“公主,三储君来了。” 在遭受蔓草的叛变之后,为了安抚零露和清扬,便将她们一同提升成为了一等侍女。一则是为了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不至于在重蹈覆辙,二则便是为了安抚人心。 李笙就算再不想见三储君,也没办法,不然容易暴露太多,按了按额头,道:“请进来吧!” 三储君兴冲冲的走进来,想要拉着李笙的手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岂料才伸出的手就被李笙躲开了,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缓缓地将手收回来,自己并不知道这几年来,庶母是这样对待锦儿的,才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她怨自己也是应该的。 继而讨好道:“锦儿,你让三哥哥看看身体好了没有?三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花烙。”眼中闪现着期待,看着李笙的表情。 到底是文锦的身体,看着三储君的小心翼翼和眼中的受伤失落,心中也跟着难受,不忍心见他的期待落空,伸出手拿了一块梅花烙,轻轻的咬了一口。就看着三储君的欣喜,道:“怎么样?还是原来的味道吧?以前你就喜欢那一家的,这还是三哥哥听说你醒了,然后去央求了摊主好久才单独做的一份呢。” 李笙淡淡的吐出一个嗯字,便不再接话,李笙知晓文锦和三储君的一些事,但也并不是全部都知道,文锦仅仅在传给她的记忆中表达出了她与三储君关系非同一般,具体有些什么事,并没有告诉她,或许是觉得将这样美好的记忆与人分享吧!所以说提起从前,李笙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三储君在看着李笙冷淡的话语时,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好久不见,有点生疏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能不停的找话说,不停的提起以前,希望可以消除陌生感。 李笙静静的听着,偶尔回复过一两句,有趣的时候笑一笑,想着原来他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难怪文锦在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后,还能勇敢的活着,若不是当时荣贵主的那一件事,或许这一生,文锦也是一个温柔善良到极致的女子,等待着他的三哥哥救她出这个牢笼,然而荣贵主却毁了她唯一的希望,难怪在第一次见她时,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正当他们关系缓和不少后,零露敲了敲门打断了他们道:“慎贵主的贴身侍女红鸢姐姐过来请三储君。” 李笙注意到三储君的脸色瞬间不好看,眼神中还透露着挣扎和逃避,转眼又恢复如常,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李笙坚持自己并没有看错。心中疑惑不解,他们母子到底有什么隔阂?殊不知自己就是他们隔阂的源泉。 三储君还是宠溺温柔的说道:“锦儿,三哥哥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看你。” 李笙点了点头,将他送出洗梧阁。 不一会儿,慧庶主便来了。 李笙起身笑将慧庶主迎进来道:“庶主你这是知晓了,我这正在吃晚膳,故意过来搭伙的吧。” “赶巧呢,本想早点过来的,不过听说三储君过来了,想着你们兄妹二人叙叙旧,这才晚了点,能蹭着一顿晚膳也不虚此行。”慧庶主浅浅的笑着,自从孩子没了之后,便不曾见过她真正的笑,而是礼貌的笑意中也带着忧愁。 李笙也知道慧庶主此番晚来也并没有那么单纯,对于自己的身份,慧庶主始终持有怀疑的态度,尽管来说他已经与自己成为一伙儿,还是再想借三储君来试探自己一番,看看自己的态度,但是慧庶主不明说,且当不知道便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第五十六章:心有不安,最坏打算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吩咐清扬道:“赶紧去做几个慧庶主爱吃的小菜过来。”来往久了,慧庶主喜欢吃啥早就心知肚明了。 慧庶主亦没有拒绝,两人闲话一会后,就看见清扬端上来几盘菜,无一不是素食,心中感动,就连着这么细小的事情,他也注意到了,知晓自己近段时间只吃素食。眼中噙着泪水,握了握李笙的手。 李笙心中也叹了口气,她当今如此的痛苦,还不得不忍受看着仇人在眼前晃悠,不得不说是为难她了,能多关心一分,便多关心一份吧,不要让人心凉了。 看着菜上齐了,李笙招呼着慧庶主,谈道:“如今宫中的局势可还好?”其实她并没有抱有希望,因为她知道慧庶主逃避,已经不问世事了,只守着他的一方小庵堂,为那去了的孩子祈福。 却不料慧庶主侃侃而谈:“如今你也知晓我们没人可以和慎贵主抗衡,她自然是后宫第一人,不过武庶姬隐隐又有翻身的希望了,君主如今身体不好,几位储君内斗不断,墨朝威逼,他也只能妥协,应该这两天又会破例复位成为荣贵主,因为还有三日墨国太子就要到都城了。” 李笙点了点头,嘲弄命运:“荣贵主这人可谓是三起三落啊!不知这一起是不是能长盛不衰。”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想着呵呵,长盛不衰,做梦!就算是这梦,我也要将她变成噩梦。 慧庶主嗤笑一声:“长盛不衰?别做梦了,君主还能活多久,你我都清楚,况且就算他能靠着洛神医长命百岁,可是我会允许吗?待尘埃落定后,我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这是你答应我的。”说着眼神炯炯的盯着李笙,像是告诉她,你别耍赖。 “我知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李笙也认真的回复她。 慧庶主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我觉得你还是注意一下慎贵主?” “嗯~她这是怎么了?”从她醒过来,慎贵主还没有露过面,却将三储君从这里叫走,也不知这是何种意思。 “唔……我说不好,虽然看上去什么她的表现任何方面都很好,但是就是太完美了,让人觉得不真实,你多注意下,不要让她要咬一口。”慧庶主担心的看着他。 “放心,我知道!”李笙亲手给她布菜,示意他别担心。 再者慧庶主随口说了一句,让李笙抓住了重点,道:“最近君主易怒,差不多两三日就有侍女遭罪,你小心一点,就这么一个月不知有多少侍女死于非命,尸首都找不到。” 李笙心中的疑团像是有了一个开端,就等着芸娘回来看看是不是同样的结果。问道:“只有侍女吗?什么时候君主身边只有侍女了?” “对啊!就这个月开始的,将身边除了何大总管的侍从都换成了侍女,不知道卖什么关子,以前争抢着去君主身边伺候的人现在唯恐避之不及。”慧庶主再轻声道:“尤其是你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挺漂亮的。” 慧庶主瞧见李笙脸上的血色褪去,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就这几个小丫头,还怕你保不住吗?至于吓得这样脸色苍白啊!” 她却丝毫不知李笙现在担心的并不是思辨这几个丫头,就像她所说的保住她们这点本事自己还是有的,就是担心文琴,这么几天来,到底在哪里,最好不要像那些宫女一样,她已经可以完全确认那些宫女的丧命和鬼冢脱不了干系,这样分析下来更加有君主的暗自默许,换句话来说,君主甚至是帮凶。 李笙面对慧庶主的打趣,无甚兴趣回道:“没有,就是没想到现在的君主这么残暴。”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这位也就是将死之时,找找存在感,即将病死的老虎,再凶狠又能唬住几个人。”慧庶主满口的讽刺。 听着慧庶主的言语,李笙也深感诧异,现在的慧庶主好似不怕死一样,丝毫没有对君权的敬畏之心,也不怕祸从口出,已经看淡了生死,对世间毫无留恋之意,唯一支撑着她不曾陪着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同而去的信念便是对君主的恨意了吧。 是的,李笙的感觉完全没错,慧庶主如今只盼着君主能早点去死,反正现在小亦已经抛弃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报了仇就可以早日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和阿爹阿娘了。 慧庶主这才发现了什么一样,问道:“今日怎不见文琴公主呢?以前她不是最爱跟你腻在一块么?” 李笙并不像让文琴失踪的消息人尽皆知,毕竟这关乎于女子的名节,便随口扯了一个谎:“她今日身体有点不适,早早的就睡了。” 慧庶主表示理解,看着天色已晚,便告辞:“提醒你的记住了,我就先回去了。” 对于慧庶主的善意,李笙欣然接受,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能放弃固守的清净,帮她注意着宫中的变化,实属难得,该好好珍惜这份交情,道:“辛苦你了!” 慧庶主对她还以一笑,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笙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惋惜,这样的女子落在宫中可惜了,如若换了一户人家,必定能得一名男子倾心相待,琴瑟和鸣。 自慧庶主离开后,李笙便在房中等待着芸娘回来,不知道带回来的消息是否会印证自己的猜想。而鬼冢要这些女子干什么…… 一炷香后,芸娘终于回来了,她快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几杯水,大口大口的喝着,渴极了。直到终于舒缓了,才担心的开口:“都城里失踪了几名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都是妙龄少女,都说是采花大盗所为。” 李笙脸色凝重,道:“宫中也死了多名女子。”随后芸娘抬头与李笙对视一眼,边将所有的信息达成一致,显露出大事不妙的讯号。 芸娘不得不点明一个事实:“文琴今年也才15岁,或许……” 话音未落就被李笙打断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五十七章:具体猜测,揭秘心思 - 逆凤临朝 - 俞槿 芸娘知道这是李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鬼冢他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要这些女孩子做什么事啊!”芸娘丝毫想不通。 李笙答非所问的问:“你可知道鬼冢所练的功法是什么?” 芸娘叹了口气,遗憾道:“哎!说起这个功夫,我倒是听说过几分,传说这是由百年前的武林盟主花了毕生精力所创之法,功法大成之日,这位武林盟主以一己之力独挑当时的武林第一邪教月朗阁,令人吃惊的是当时的月朗阁几百号人皆败北而归,武林盟主趁胜追击,硬生生的端了月朗阁的老巢,且鸡犬不留,这一战足足的在江湖中议论了几月之久,这种功法也随之闻名于世,不过这功法具体是怎样的,没人见过。” 李笙略感疑惑:“那鬼冢又如何练成的呢?” 芸娘想了想解释道:“其实鬼冢所练的功法不一定是那一门功法,只是有些相似,且百年前也没有传出来练了此功法会变得不男不女。所以我们推测或许他只是的到了残页,靠自己琢磨出来,但是又没有领会到要领,然后走火入魔而致。”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他的破绽,才能击败他,不然我们希望渺茫?”李笙总结道。 芸娘就此点了点头,中肯评价道:“鬼冢行事素来阴狠毒辣,以前也有不少的正义之士想要替天行道,却不见一人生还,因此现在没有一人敢惹他,进而将他列入了江湖黑名单,他的武力也踏着正义之士的骷髅节节高升,直到现在名列武力排行榜第三。我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笙心中也明白这绝对不是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事实就是如此,听闻才排第三,心中又有一丝希望,问:“那排行榜第一和第二呢?” 芸娘像是已经了然李笙会问出这个问题,丝毫不觉得诧异,回道:“第一就是那位真正的武林盟主,不过自从那一战后便不知去向,只是听闻他还存活于世,第二就更别想了,是墨朝的皇帝,人家巴不得鬼冢将锦朝搅得血雨腥风,又怎会出手相救。” 李笙一听,便知道这两人就是白搭的,不能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说还是要靠自己,硬碰硬肯定行不通,那么…… 转念一想,李笙问道:“你可曾听说梦魇之术是怎么炼成的?” “梦魇之术?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芸娘很是奇怪。 李笙边将她在梦中所经历的事一一说来,也告知了芸娘她的怀疑。 “所以说你是觉得鬼冢可能就是那黑衣人?还认为梦魇之术与这么多女子脱不了干系?”李笙重复确认道。 就看见李笙点了点头,芸娘也就将自己所了解的老实说了:“其实江湖中是有关于梦魇之术的研究,但是传说不一,也没有什么特定的说法,但是其中可以肯定的一定就是梦魇之术来自南疆,是南疆灵族的秘传之法,与南疆另一个巫蛊蛇女族并列为南疆两大势力,就是南疆的领主都会多少给他们几分脸色,但是鬼冢会梦魇之术倒是没有听说过。” 李笙也并没有抱有任何希望可以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弄清楚,也就只能拜托道:“那芸娘麻烦你的人帮我仔细查一查这件事。” 芸娘假意嗔怒:“这说的什么话,咱俩之间哪有这么客气。以后可不许说了。” 李笙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三储君从洗梧阁出来就随着红鸢来到慎贵主处,只见慎贵主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三储君进门,一言不发,也不曾请他落座,照理来说这本是慎贵主犯了大不敬之过,不过仗着文锦的这张王牌,她就有嚣张的底气。 三储君也不曾开口打破这个寂静的氛围,双方对峙着,谁都不肯多退一步,最终还是慎贵主沉不住气,压抑着怒意道:“不是说让你别和文锦来往吗?” “文锦不是庶母可以称呼的,请尊称为文锦公主,再者庶母的要求,本君恕难从命。”三储君皱了皱眉,听见庶母对锦儿的看不起,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这一句便将慎贵主的怒气激发出来:“你这是是想让本宫居于她之下?你可是本宫的好儿子啊!”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本君只是按规矩提醒庶母。”三储君对慎贵主的气急败坏,丝毫不为之所动。 “本宫如此是为了谁?”慎贵主眼中含着泪花控诉着三储君的无情无义。 眼见来硬碰硬不行,转而打算用温情牌,三储君心中呵呵冷笑一声,若不是他这样的把戏早就免疫了,恐怕就如了她的愿。 “庶母别装了,打着本君的幌子,好让你的私心名正言顺。这锅本君不背。”三储君蔑视一眼,拂袖转身背对着慎贵主。 “不背?这么多年了,你以为还能撇干净?”慎贵主讥讽,嘲笑着他的天真。 三储君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将文家的江山在自己的手上随了外姓。 他懊恼自己的无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当自己醒悟时,他们却早已羽翼丰满。 慎贵主眼见三储君的脸色颓败,转而规劝:“既然已经是定局了,何不一起联手呢?从中你也可以获利,不是吗?” “获利?本君能得到什么?”三储君像是已经被说服,开始感兴趣起来。 感受到三储君的抵触心理不再那么强烈,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君主之位。” “君主之位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本君是否与你合作有什么关系?”三储君挑了挑眉道。 自从文锦的事情爆发后,三储君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好控制。没想到现在都开始谈筹码了。 慎贵主也明白君主之位毫无说服力,只能添加道:“那加上文锦呢?你可别告诉我你与文锦只是兄妹之情……” 第五十八章:掩于表面,曾启之死 - 逆凤临朝 - 俞槿 还未说完,一道像刀尖一样锋利的眼神瞬间直直的飞向自己,刮得慎贵主的脸阵阵刺疼。 从那眼神中,慎贵主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她可以感受到若是再多说一句,明年的今天便是自己的忌日。 冰冷的声音从三储君抿紧的薄唇中挤出来:“锦儿是本君的妹妹,望慎贵主牢牢的记清楚了,若是传出去半点闲言碎语,本君只能亲自动手给慎贵主长长记性。” 说完便离开了,若是慎贵主仔细瞧许是可以发现三储君的脚步有点慌乱,可是注定她没办法发现了。 等着三储君离开这里,慎贵主颤抖的双手连忙将桌上的茶大喝几口。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三储君真正的发火,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场,压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果真文锦就是她的逆鳞。 三储君浑身冒着冷气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紧靠着墙壁浑身颤抖的滑落下来,慎贵主一针见血的将他心中不堪的念头暴露出来,恐慌,不安等多重情绪环抱着他,他不怕自己堕入深渊,只是不想将锦儿拉进这泥潭之中,更害怕锦儿厌恶自己……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锦儿起了这样龌蹉的念头,许是他想将锦儿纳入自己的所有物开始,许是看见有人欺负锦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许是想到锦儿以后会许了别人,就忍不住想杀了那个人,只允许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他闭上眼睛将头紧靠着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慢的呼出来,将心中不只是害怕浮躁忧虑的心思安在深处,再睁开眼时,再也看不到恐慌,眼中能看出的便是澄净的一片,还是那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模样。 时刻注意着洗梧阁的还不止刚刚的那几位,宋非亦也在其中,他紧握着手中的刀满脸阴鸷的走进天牢,来到一个幽黑的小屋,里面只有一个小孔可以透进一丝光亮,在那光亮的尽头,放置着一个矮小的木桶,上面毛茸茸的布满了细长的丝线。 宋非亦缓慢的走近木桶,像是与人对话一样:“呵呵,你也想不到她醒了吧,她怎么就可以醒来呢?明明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怎么就没拦住她的?” 这个木桶一动不动,静静得呆在那里,但是宋非亦哈哈大笑几声取过墙壁上挂的鞭子,狠狠的抽向木桶,将他打翻在地,疯言疯语道:“你到底是说话啊?你不是能耐吗?” 此时宋非亦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他来不及收回自己的阴霾的眼神,猛地转过头去,将来人吓了一跳,然而更让人吃惊的却是木桶里的东西。 木桶里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认识并且已经失踪近一个月的曾启,曾经的曾大统领,蓬头垢面,两个眼框中空洞洞的一片,只有凝固的血渍在眼眶周围,从眼角滑落留下一条血线,稍微再注意一点,还可以看见黑漆漆的眼眶中还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一动里面就会冒出新鲜的血液出来,就像是蛆在粪坑里的乐园。 曾启的嘴微微的张开,里面光秃秃的,就这么一小会,接连着已经有三只蟑螂从里面爬出,爬向他的耳朵,头发然后再从脖子处爬向脖子进去木桶。 来的这个禁卫军也不是什么新鲜人,而是一直以来都跟宋非亦来往的近的何勇,在宋非亦被提拔成大统领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以及显示自己不会亏待身边人,随后就将何勇提拔成了自己的副手。 何勇不曾见过宋非亦如此黑暗的一面,在他的印象中,宋非亦是那种阳光爽朗的人,一时愣住了神,直到听见宋非亦说:“何勇,你来这做什么?” 他才反应过来,回道:“就是听说文琴公主失踪了,问一下我们要不要去找?” “呵呵,找?有什么找的?我们是君主的禁卫军,君主不开口,我们就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明白吗?”宋非亦深深的注视着何勇的眼睛。 何勇感觉宋非亦的眼睛幽深至极,像是蛊惑人的恶魔,不经意的移开眼睛,颤抖着回答了声是,转身离开,尚未踏出那个矮小的门,就听见后来传开一声:“等一下。” 何勇瞬间驻足。冰冷不富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何勇点了点头,顶着寒芒在背的感觉抬脚往外面走去,右手悄悄地把住腰间的刀,以备不时之需,直到看到外面的太阳,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动手,他清楚自己还真的就不是宋非亦的对手。 转头凝视了天牢的大门里深深的甬道,俗话称这条道是黄泉路,进了这里的人也就没几个可以出来的,果不其然,自己也差点被留在此处,想起刚才所见,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从今以后,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与宋非亦就相处,今日之事也最好是烂在肚子里,否则恐怕自己即将成为第二个曾启。 宋非亦手中的鞭子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没有情感战胜了理智,没有下手,仅仅用言语警告了何勇一句,如若他……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他盯了木桶一眼,想到曾启曾经的不可一世,不屑的嗤笑一声,若不是曾启当时太过大意,且被人捧得有些飘飘然了,也不至于就被自己这般容易的收拾了。 一个月前,五储君逼宫之时,那天曾启确实是在喝酒,只是没有真的喝那么多,而是当五储君的人打过来时,宋非亦本想趁乱了结了曾启,岂料正好碰见他在喝酒,于是宋非亦垂下眼帘,思虑片刻,转身走自己房间里取出一坛好酒,送进曾启的房间,笑呵呵的和曾启打招呼道:“秦某来的可还算巧啊!” 曾启喝的也还算清醒,有些惊讶的看着宋非亦:“哟,你怎么来了?”想到宋非亦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宋非亦转手一提,将手中的一小坛子酒放在曾启面前的酒桌上:“这不是以前多有得罪,现在家里酿了一壶好酒,请大统领尝尝鲜。” 第五十九章:养虎为患,兔死狗烹 - 逆凤临朝 - 俞槿 曾启满脸的不信:“你这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将那一小坛子酒打开封口,放在鼻尖闻了一闻,暗道:果真是好酒啊!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大统领啊,不是最近有跑宫外的活嘛,能不能把这个空值留给我啊?”宋非亦假装一脸的不好意思。 曾启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用手指指了指宋非亦:“果然,就知道你这小子不肯吃亏,好吧,就给你吧!” 在宫中做侍卫,肥差无非就两种,一种就是在君主身边伺候的人,一种就是常常出宫的人,因为宫中的人无论主子侍从侍女都是大多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出宫的,他们只能悄悄地求着别人卖卖手帕等绣品,补贴宫中得开销,并且拿出去卖的这个人还会拿走卖出去的一般,有的呢,就是求着给家人父母写写信,带些宫外的物件,没有不收钱的,所以说大多想尽办法去得到这份差事,所以说宋非亦肯来贿赂他,曾启一点都不奇怪。 在宋非亦亲手给曾启倒了几杯酒后,曾启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沉,他并没有想太多,还在说:“这酒后劲可真大啊!”转眼就咚地一声倒在桌子上。 宋非亦眼见着曾启已经倒了,她轻轻地喊了他几声,再大力的推了推他,确实没有任何反应,才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小心的避开所有人送进天牢中他无意发现的最里面的小房间里,将门锁好后,他才真真的前去对付五储君的人。 宫变结束,君主因为宋非亦护驾有功,升了他做大统领。转而派人寻到曾启,意图泄愤,怎奈无论什么地方都找不到,最终在宋非亦的建议下,定了叛逃之罪,诛了曾启的九族,虽说是九族,但曾启本就是莽夫出身,他的家世并不显耀,九族人口加起来也就十来人。 等到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后,宋非亦才打算去见曾启。 才进门就看见一个凳子朝着自己飞过来,宋非亦侧身闪开,反手接住曾启的一掌,各自退了两步。 宋非亦将手背在背后:“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的。” 曾启一声不吭,随手捡起地上的长枪就直直的朝着面前的人刺去,枪尖的寒光在漆黑的屋子里,发出一片闪光。 宋非亦一脚将长枪从他手中踢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房间中尤为清晰。 两招都落于下风,曾启的气息不再平稳,心绪也开始不宁,他开始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急剧的下滑,因此也不敢贸然动手,暗暗想道:怎么回事? 宋非亦瞧着曾启的表情,便已知道他发现不对劲了,假装好意提醒他:“怎么?使不上力了?” 听着秦韭一语中的,曾启的眼神开始锐利起来:“是你。秦韭,你在酒中下了什么?” 昨天他就是喝了酒,开始不对劲的,素来千杯不醉的他,竟然就喝了三杯就倒了,当时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在这黑屋中,今日在这里见到秦韭,那就不言而喻了。 “没什么,也就是十香软筋散而已。”宋非亦毫不在意道。 曾启不解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要做什么?” 听见曾启说无冤无仇,宋非亦就想哈哈大笑,那我宋家满门又算什么? 宋非亦从怀中拿出一块玉,摆在曾启的面前:“你可认识此物?” 曾启一看见那块玉,脸色骤然变了:“你……你是……” 宋非亦截住他的话:“没错,我就是宋非亦,我又回来了。” “你……你是人是鬼?我明明检查过的。你怎么还会活着?”曾启一脸惊恐。 “我?我当然是人啊,我倒是情愿做鬼,日日夜夜的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我活过来了啊!”宋非亦酒极度的欣赏着曾启那一幅吃惊又恐慌的样子。 曾启抬脚就想往外面跑去,去告诉君主,宋非亦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不用说,那肯定是为了复仇。 可是宋非亦怎么能让他如愿呢,宋非亦抬手往曾启的后背拍了一掌,曾启瞬间摔了一个狗啃泥。 宋非亦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去,轻声说道:“别急,才刚刚开始呢,我宋家的命想好了怎么还了么?” 曾启也知晓既然宋非亦回来了,那便不可能善了,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宋非亦转身先将门关了,然后手上把玩着匕首,刀刃上泛着阵阵的寒光:“说吧,我宋家满门忠烈,为什么要陷害我宋家?”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你难道不知道朝廷中的人恨死你宋家了吗?”曾启一脸可笑的盯着他。 宋非亦之前无论身处哪里,都会受到一阵追捧,它本身以为那是宋家带给他的荣光,怎知竟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宋家从祖辈开始就一直戍守边疆,保家卫国,身上流的血,比你们喝的水都多,你们凭什么恨死我宋家?”宋非亦不太理解。 他回都城的时间并不长,由于他原来一直在边关长大,也就养成了坦荡的性格,从来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见着笑脸便是对他好。 “呵呵,恨一个人还需要原因吗?宋家世代忠良,手中握着锦朝大半的军队,乃至有的军队只认宋家,藐视君权,权力是个好东西,可他也能致命啊!”曾启像是剥洋葱一样,一步一步的将真相摆在他的面前。 宋非亦不敢相信:“可我宋家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不轨之事,也从未参与过任何君位之争。” “忠心耿耿?谁信?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再者你手中有这么多权力,谁不想得到,有了宋家的军队,登上君位便指日可待,可是你宋家就是一个个榆木疙瘩,怎么都说不通,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不想别人的到咯,只要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人是可以避开的,你真以为尚书府灭门是那么简单的事?”曾启嗤笑一声,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第六十章:葬身狼腹,死不瞑目 - 逆凤临朝 - 俞槿 听见尚书府,宋非亦不由得一怔,他恍然想起了那名女子,恣意潇洒,那日的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她骑马领头从欢迎的人群中走过,待到进城时,抬头盯着匾额粲然一笑,干净纯粹,如释重负。 “尚书府怎么回事?不是女扮男装吗?”宋非亦不经问道。 曾启哼的一声:“女扮男装是真的,若是想保未必保不住,可是没有人想保啊。” “为何?她不是才打了胜仗吗?”宋非亦问道。 “卸磨杀驴是常态,不用奇怪,再者若不是因为尚书府,你宋家能留在这个时候?”曾启一锤定音。 “你可知在三年前为什么尚书府获罪?”反正要死了,还不如直接说出口呢。 宋非亦心中开始有了猜测:“难不成跟我宋家有关?” 曾启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加好笑的事,他期待着宋非亦听完后的表情。 他慢吞吞的反问道:“三年前,朝中流传的皆是尚书大人因为布防图被盗入狱对吧?” 宋非亦点点头。 “呵!其实不然,城防图丢失是假,而只是因为当年君主意图收回兵权,百来个朝廷大臣,只有尚书大人反对。”曾启摇了摇头,也不知感叹尚书大人太傻还是朝廷大臣太惜命。 宋非亦心中有些悲凉,这么说起来还真的关宋家的事,皱了皱眉:“就因为这件事?” 曾启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宋非亦表情一凝:“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曾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徐徐道来:“就这样结束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尚书大人还是担心君主会卸磨杀驴,竟然想到给你远在边关的父亲飞鸽传书,自己又想去你的府邸,将这件事告诉你,可是君主早就将他监视起来了。信鸽才飞出城墙就被捕获,而尚书大人就在路上被我们捉住。” “然而当时你父亲手握重兵,自然是不能将消息传出去,于是向外声称布防图丢失,你说尚书府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曾启像是如数家珍一样将所有的事情抖落出来。 宋非亦这才明白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沉默不语。 曾启摇了摇头:“谁知道李笙成了一个意外呢,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尚书大人也不枉人间此行,也可惜了,只是个女儿,否则又将再上一层楼啊!” 宋非亦突然感觉疑惑,经过之前的接触,李笙不像是那种不谨慎的人,怎么就被拆穿了呢? 宋非亦问道:“是谁举报的?” 曾启全身没有力气,本来站着的身体,满满滑下去靠着墙边坐着:“看来你不了解君主啊,君主也就这一年有些糊涂,之前可是门清儿,他早就知道李笙是女的,只是边关告急,李笙确实夺得文武双试,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再者女子身份就是君主握在手中的把柄,随时都可以给她致命一击,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直到三年后,周围平定,李笙的女儿身才被揭穿,竟然朝中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三年的劳苦功高,为此求过情,你说可笑不可笑?” 宋非亦突然脚步虚浮,目光呆滞,后退了一步,他发现自己好像做过一件蠢事,当时尚书府出事时,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上书求情,乃至那天在瓢泼大雨中跪了整整七天,他没有起身,雨也没有停,直到他晕厥,后续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醒来后,他被任命为监斩官。 若是君主早早的就忌惮将军府,那么自己的求情对于李笙全家来说那便更是下了一剂猛药,加速了尚书府的灭亡,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知道自己求情的这件事,劈头盖脸的骂了自己一顿。 本来辞官或许就可以平息的事情,由于自己竟然活生生的变成了灭门,君主忌惮宋家,更是忌惮宋家与尚书府走得近,这样一来,相当于锦朝的全部兵力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君主自然不会让他发生,自己却坐实了这种猜测。 所以说这全都在君主的计划之中,君主收回了兵权,尚书府和宋家覆灭,尚书府确实被自己连累的,如今连补偿都做不到了。 曾启看着宋非亦变了脸色,趁胜追击:“你以为这就完了?还不够呢,人死不能复生,那边罢了,可是却有的人却想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啊!不知尚书府的坟被人刨了是什么感觉?” 宋非亦震惊,一把将面前的曾启提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偶,满脸怒气:“你说什么?” “我说尚书府的坟被刨了?还不是被一个人刨了的。听清楚了?”曾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曾启曾经也是凭着自己真正的实力夺得武试榜首来到这里的,起初谁不是抱着一颗忠君爱国的心,开始曾启对于这种看不惯的事,还会直言上谏,可是随着每一次的得罪人,在没权没势的情况下,总是会招到各种各样的报复,以至于时不时就会连累家里人,状纸递过无数次,都没有任何效果,终于心灰意冷,不再以一己之力反抗他们,学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那时家中就好了很多,不时还有些同僚下属朝着家里人送礼,曾启开始沉迷于官场,学会迎合和奉承,终于越来越久,他成为了君主的心腹,在君主的命令下,办了不少的事情。 虽然他一边成为了其中的一人,一边却鄙视着他们的行为,他很想有人能够真正的去改变这种情况,他自己无力改变,所以他此时正一步一步的揭穿真相,逼迫宋非亦去完成他的想法。 曾启被宋非亦一把遏制住喉咙,摔在地上,阴冷的声音响起:“是谁?” 曾启呼吸不畅,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是全身没有力气,艰难的挤出几个词:“君主……君主命令……我……做的,其……其他的……不清楚。” 宋非亦才得知尚书府本是宋家的恩人,转眼便得知恩人的坟被刨了,眼睛充血,手越收越紧:“你……该死!” 第六十一章:曾启之死,深夜梦呓 - 逆凤临朝 - 俞槿 曾启还没有说完呢,他双手扒着收紧的手,脸色涨红,争取能松一口气:“你回来这么久,没有去祭拜过将军府吧。” 听见将军府,宋非亦突然松开了手,满脸的痛苦:“我不知道埋在了哪里,也没有人告诉过我。” “自然是不会有人告诉你,因为将军府根本就没有坟,若真要说坟,那只能是城外绝崖上的狼了,碎尸万端后葬身狼腹,这就是将军府的结局。”曾启习惯了讥笑的表情,也不知他这是不是在笑将军府的命运,终其一生为了国家,为了君主,却落得如此下场。 曾启看见宋非亦的眼睛中渗出了血丝,面部表情狰狞,浑身颤抖,声音就像是阎王来临,不带有一丝情感:“也是你做的?” 若是回答有,宋非亦定然会江面目前的此人活活撕了,曾启下意识的害怕,可是他想到自己的想法,壮士断腕般闭上眼睛,抿紧双唇,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出所料,曾启感觉自己的肚子挨了一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面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地五脏六腑紧紧的缩在一起,曾启瞬间蜷缩起来。 还没等反应过来,曾启感觉自己又离地了,狠狠的摔在另一个墙角,如此反复多次。 宋非亦就像是不知疲倦,发泄自己心中地怒火一样,随意地折腾曾启,直到宋非亦也脱力了,蹲在地上大口得喘着气,面前的这个横条早已不知是何种东西,出气都比进气多了。 宋非亦走近,低声冷漠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做梦!” 此时宋非亦戾气尤为重,若是他不折磨曾启,就无法平复他的情绪。 转而宋非亦就仿佛像一个修罗一般,手上拿着一个钩子,慢慢地抬起钩子,只见上面红彤彤的,隔着多层的湿布也能感觉到传来的阵阵烫意,宋非亦凑近眯着眼仔细看看,终于满意了,邪邪的笑了笑。朝着曾启走过去,将那烫红地钩子猛地从曾启地一个眼中穿进,另一个眼中穿出,立马就听见曾启凄厉的惨叫声:“啊——” 只看见曾启浑身痉挛,抽搐,宋非亦拿着钩子不停的搅动,勾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眼珠子,眼睛里满是血色淋淋,两个拇指大的窟窿异常明显。 宋非亦嫌恶道:“比起被狼撕咬,这算什么?比起灵魂都得不到安宁,这算什么?你还有脸发出声。” 宋非亦捏住曾启的下巴,逼迫着他将嘴张开,活生生的用手将他的舌头拔了下来,一长条,还在滴着血。 曾启疼到昏睡过去。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曾启却又被疼醒过来,只听见“咚咚咚——”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软软的,手臂上开始传来剧痛,可是他已经发不出声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扯得嘴里也疼。 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怎么回事。 在锦朝有一套对待叛徒的刑罚,叫做罪宴,其中分为四步:蒙眼,卡舌,去骨,入坛,也很好理解,就是第一步挖眼,第二部拔舌,第三步就是将全身的骨头用小锤子一点一点的敲碎,还是在囚徒完全清醒的时候,只留下头颚骨,入坛那便是更容易理解了,就是将全身软软的身体扭曲折叠泡在一个放有盐水和酒混合的小半人高的木桶中,只露出一个头,让他一步一步的将血水泡出来,等待着死亡。 这一套刑法还没有一个人完全受完了,有的要不就是蒙眼处便咬舌自尽了,有的便是拔舌就失血过多。有的便是在入骨时晕了再也没有起来。他明白了宋非亦为什么会给他下软骨散了。 宋非亦完全运用了这一台刑法,一步一步实施…… 从日出到日落,宋非亦走出天牢时,浑身血迹,满脸布满阴云,快步离开,夜晚只是在一个假山之上驻足很久,盯着某一处的灯火通明,他的怀中揣着匕首,良久后,到底还是出了宫,但是并没有回家,而是骑上一匹快马朝着城外跑去。 宋非亦回过神来,一个月来,曾启确实已经死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木桶,又想起何勇刚刚的眼神,瞬间兴趣全无,转身离开了。 宋非亦到家时,只见秦玉温温柔柔的坐在房间里,手上正拿着浅青色的面料,不用想,就知道,她又在为自己做衣裳,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穿,也跟她说过,可是他还是每个月都会给自己做一套新衣裳,偶尔穿上一次,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那天总会多两个菜。 秦玉抬头看见宋非亦了,眼睛顿时亮了,放下手上的布料,迎上去:“今日怎么这么早?” 没听见回答,秦玉低头就看见宋非亦衣裳上的血迹,眼神晦涩难懂,不一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假装并没有看到,抬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盈盈的说:“洗洗吧,我先去做饭。” 看着宋非亦点了点头,秦玉朝着厨房走去,眼中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下来。 她想到距离上一次宋非亦浑身带血的回来,还是一个月前,那一次是自从秦玉和宋非亦在一起后等的最久的一次,整整三天三夜,做好的饭菜冷了,秦玉就去热一下,一直保持着,晚上也不例外,就怕宋非亦突然回来,就这样保持了三天,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她急忙冲向门口,终于看见了宋非亦,满脸的倦容,眼睛里全是血丝,红彤彤的,全身都是血迹。 宋非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把搂过秦玉紧紧的抱着,就像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丢失了,寻求着安慰。 秦玉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环过他的腰间紧紧的抱着她,不停的低声喃喃道:“我在呢。” 随后的几天里,宋非亦总是夜里不能好好的安眠,一睡着就在梦呓喊着爹娘…… 秦玉只知道那一天都城中很乱,想必宫中也很乱,但是具体发生过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去问过她爹帝师,可是帝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好好过日子就行。” 第六十二章:发现文琴,浑身淤青 - 逆凤临朝 - 俞槿 她不知道宋非亦到底怎么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过问,好好的陪着他不就好了,这本来就是她一直的愿望。 今天她又看见宋非亦身上的血迹,不知又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终究有人在等着他就好,她想着:我等着他,他还回来就好。 做好了饭菜,宋非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来到饭桌旁,看见秦玉眼中红红的,便知道刚刚又哭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不出所料,夜里宋非亦做了噩梦,秦玉就在旁边,他听见宋非亦轻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秦玉轻轻的将宋非亦摇醒,宋非亦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秦玉丝毫不说刚刚的事,扯了一个理由:“表哥,我想喝水。” 宋非亦起身给秦玉倒了一杯水,等她喝完将杯子收过去,才又睡下。 不一会儿,秦玉听见宋非亦轻声说道:“以后给我做些深色的衣服吧!” 这句话看似无头无脑,可是秦玉知道他是对着自己说的,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侧身背对着宋非亦睡去,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颤抖起来。只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一方衾被。 天刚蒙蒙亮,李笙与芸娘两人就朝着北门走去,想来鬼冢经常出没北门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没有到北门,就听见两个侍从在那里聊天。 “啧啧啧,你听见没?昨晚那惨叫声啊!” “怎么没听见啊,听得我都有点受不住了。” “哎,这下子没福了,之前那都是我们的位置,结果现在呢,都多久了,霸着一直不肯走。” “谁说不是呢,这都多久了,也不知这是什么来头,不管什么样的女的都不让碰,要给他留着。” …… 李笙与芸娘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担心。 突然李笙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那两个侍从循声转头,就看见李笙站在那里,立马跪下请安,生怕李笙追究他们值班打幌子的事。 李笙也不叫他们起来,定定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地方听见了从惨叫声?” 那两名侍从对视了一眼,皆不说话。 李笙声音越发的冷了,问道:“耳朵聋了?” 其中一个侍从这才慢微微的带着些许哭腔答道:“这……这……公主,不是奴才不说,而是,这……这实在是怕污染了您的耳朵啊!” “本宫让你说便说,哪来那么多废话。”李笙心中也是着急。 他们对视一眼,指着后面,这才大胆的说出来:“就北门那角落有一处暗间。” “暗间?什么暗间?本宫怎么不知北门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李笙实在想不起北门还有如此的地方。 面前这两名侍从,这下子脸从脖子红到了头顶,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明白,吞吞吐吐的。 瞧着面前这两位的神情,李笙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历朝历代皆有对食的说法,那是基于双方愿意的基础上,能让他们这么难为情的除了此事也没有了。 宫中人口众多,也有一些主子稍有不如意便将人打发来这里,再换上新的人,过不了多久,这是谁都不知道了,来了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被放弃的人,常年处于这个地方的侍从,由于身体缺陷,心里终究会有些扭曲,公众的女子向来容貌姣好,面对着这样的女子,也是心生邪念,因此偷偷摸摸的在那里开了一个暗间,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如今在那里的是谁?”李笙也不为难他们。 “奴才不知道啊!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上面吩咐不让打扰,每当他来,我们都会走的远远的。”面前的侍从紧忙摇摇头。 “里面的女子可认识?”李笙与芸娘对视,心中都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额……之前还会经常换人,差不多三天换一个,可是最近没有听见消息。”他们还在暗中议论过,这是哪一个能坚持这么久呢,可这话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李笙直接吩咐道:“芸娘将他们给本宫绑起来,随本宫去看看到底是何人这般猖狂。” 芸娘拿起旁边的绳子,迅速将他们绑了起来,扔在角落。 在经过这么久的查询,李笙终于知道文琴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她单手摸着环在腰间的鞭子,以备不时之需,芸娘也反手握着在袖口里的断刃,快步朝着北门走去。 李笙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呜呜的响动,一脚将门踹开,就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正趴在一名女子身上,身下的女子眼神绝望的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只是随着男子的频率起伏着,那名男子在大声的喘着气。 李笙用鞭子立马将那男人掀翻,用床上的被子将女子裹起来,呜咽着满是愧疚,都不敢伸手去碰她:“琴儿,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文琴在李笙盖被子时还有些挣扎,直到听见姐姐两个字,眼神中才有了一点光彩,僵硬的转头,看向李笙,本来呆滞却没有流泪的眼睛,瞬间浸满了泪水,轻轻的张开苍白的嘴唇:“姐姐,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好疼啊!” “姐姐知道,别怕,姐姐来了!”李笙抱着文琴,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文琴的脸上。 听见文琴说:“琴儿不疼了,姐姐不哭。”李笙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文琴想要伸手去给李笙擦眼泪,可是手才伸出来,看见上面的痕迹,她就立马缩进去了。她害怕,她怕文锦会觉得她脏,然后就不要她了。 在锦朝,未婚女子失贞会被人唾弃。何况是像她这样不知道被多少人…… 李笙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越发得把她搂紧了,说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他们,他们该死!” “是这样吗?”文琴不敢相信。 “是这样,别担心,姐姐不会放过他们所有人的。”李笙的眼神异常明亮且恐怖,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第六十三章:文琴身死,移永安阁 - 逆凤临朝 - 俞槿 “姐姐,我不想呆在这里。”文琴听见李笙并没有责怪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也是之前一直坚持着她撑下去的理由,她就想再见李笙一面,向她解释解释。 如今什么都不需要了,姐姐并没有责怪她。 李笙听见这句话,用被子将文琴裹起来,准备将文琴抱起来时,她小心翼翼得说道:“姐姐,我不想用这个,脏!” “好,我们不用这个。”李笙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给文琴裹着,抱起她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那名男子,转而走出了门。 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惨叫,便知道芸娘动手了。 天色渐亮,东边开始晕染出红晕。宫中的人都开始缓慢的忙起来。 李笙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文琴一步一步从北门走回去,路上议论纷纷,可是李笙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她一直都在安慰着文琴:“琴儿,你不要睡,姐姐回来了,有姐姐在呢?” 怀中的人也一搭一搭的回答着,突然她开口道:“姐姐,我好像支撑不住了!” “不行,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睡,不要睡!”李笙的脚步突然加快。 “姐姐,我好难受!”她轻飘飘的说着。 李笙就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将文琴平躺在自己的怀中。 “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好好的洗一个澡,我感觉自己好脏啊!” 李笙听着文琴像是交代遗言一样,着急得拒绝:“你要自己洗,姐姐不帮你洗。” 文琴笑了笑,望向那一线天,上面白云万里,下面确实乌烟瘴气:“娘走了,姐姐,你以后走了,把我一起带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好好好,姐姐带你走,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以后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看看,知道吗?”李笙点点头,明明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文锦,却依然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认识姐姐……”突然李笙感觉搭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滑落下来,眼睛缓缓的闭上。 李笙不停的叫着:“文琴,琴儿,你醒醒……” 直到芸娘解决了那几人跟上来,看见李笙一动不动问道:“她……” 李笙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文琴坐在地上,在这个甬道的中央,望向那遥远不可见的尽头,她感觉宫中的路好长啊,长到让人感觉这一生如此的短暂,文琴才15岁,她只有15岁,就被永远的留在这里。 “芸娘,你知道吗?就是这一条路,有一次她累了,撒娇让我背她,然后我就背着她跑,把她吓坏了。”李笙抱起文琴,一步一步往前走,边走边说。 她并不在乎芸娘回不回答,她就是想说说。 到了一个殿门时,她停了下来:“你看,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她的。”她的眼中仿佛还能看见里面的人在堆雪人,来来往往的跑着。 路过明熙阁时,她说:“就是在这里,她拉着我说,姐姐,我只有你了,可是我没有将她保护好!” …… 这一幕幕都是芸娘见证过来的,起初或许是将文琴当作了那位堂妹才诸多照顾她,可是后来她照顾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文琴,也只是文琴。 本来一炷香就能走完的路,她们整整的走了两个时辰。 到洗梧阁,李笙遣散了所有人,她一个人替文琴洗了澡,看着文琴身上的的伤,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还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完全可以看出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随后换上了一套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因为她怕她说脏。 然后在洗梧阁设置了灵堂,这才搭建起来,就有人气势冲冲的闯进来。 本来还在烧冥币的李笙回头看去,原来来人是慎贵主。 许是高位坐久了便迷失了自己,如今的慎贵主越发的像之前的荣贵主了。 “文锦公主醒了?快到中秋佳节了,许是自己忙糊涂了,竟然忘记来看你。”慎贵主炫耀道。 “无妨,贵人多忘事,正常,如今我没有时间招待慎贵主,还请慎贵主自便。”李笙也不拆穿她,有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叫做捧杀。 只见慎贵主并没有离开,就在院里站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李笙问道:“慎贵主可是有事?” 慎贵主这才有机会说出口,连忙说道:“公主薨逝乃是大事,这摆在洗梧阁着实不太好。”似乎像是为了李笙着想。 李笙哼了一声:“没什么不好的,这里是琴儿的家,她喜欢这里,我并不介意。” “可……可是……这的确不符合规定啊!”慎贵主急忙说道。 “呵呵!谁让你来的?”李笙知晓依慎贵主的想法,能不招惹自己就不招惹自己。 “这……”慎贵主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说出口。 李笙直接打断道:“回去告诉他,琴儿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有本事让他自己来。” 慎贵主灰溜溜的走了。 一个时辰后,外面闯进来一堆人,李笙被他们包围在中间,领头的便是宋非亦。 李笙丝毫不担心,她跪在蒲团上,慢慢的将手中的冥币一张一张的放在火盆里,看着它灰飞烟灭。什么都不能打扰她做这件事。 宋非亦也认为死者便要安息,这一点时间他还是等得,并且他对文琴还是存在着一丝愧疚。他承认是他利用了文琴来达到自己的目地。 只见李笙将手中最后一张纸烧点,拍了拍手,拿着芸娘递过来手帕擦了擦手,起身转过来看向宋非亦。 “秦大统领,有何贵干?”李笙平静的说。 早在李笙醒来的时候,芸娘便把宫中的变化告知了她,也就知道秦韭升官了,根据之前的印象,秦韭对自己存在着杀意。 宋非亦掩盖住眼中的杀意,双手抱拳,低头稳了稳语气声音说道:“属下来请文琴公主移柩到永安阁。” 永安阁是专门办夭折子女的殇仪,因为锦朝向来信奉鬼神,未及笈或者未及冠的人身陨被意为不祥的征兆,必须在永安阁请人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得到安息。否则就会成鬼作乱。 第六十四章:放飞自由,何勇离开 - 逆凤临朝 - 俞槿 “不去!琴儿就在这,我会为她亲手抄写经书四十九卷,请人诵经。不必移阁。”李笙断然拒绝。 “若是属下一定要呢?”宋非亦示意身后的禁卫军。 团团围住的禁卫军瞬间一起拔出了半截刀。 李笙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更加凌厉:“秦大统领这是要动武?” 两人的目光交汇,迸发出丝丝火光,无人敢后退一步。 洗梧阁的人也悄然将禁卫军围住,早在李笙驱走慎贵主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提前将埋伏在宫中的全都聚集起来。这些人并不是在其他宫中能被一眼发现的人,而正是那些不起眼的角色,却能够知晓宫中的任何事。 禁卫军听见身后抽刀的声音,立马转身,这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宋非亦没想到文锦在宫中的势力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眼神中晦涩不明,想着这样一来,要解决她就更加的不易。 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的响,计算着怎么才能得益最多。 双方对峙,宋非亦道:“文锦公主想要违抗君令?” 李笙道:“不敢,只是今天谁都别想把文琴从这里带走。不然……” “属下身负君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得罪了!”宋非亦眼神一眯,想要趁乱解决掉李笙也不是不可以,乱斗当中谁杀了谁,谁又知道呢? “那就各凭本事。”李笙也将环在腰上的鞭子取下来,握在手中,做足了准备。 一战即发! 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住手!” 就看见慧庶主急冲冲的走进来,头上的发饰有些凌乱,额头上还留着沁出来的水珠,停在李笙和宋非亦的中间,胸脯一上一下的微微喘着气。 李笙和宋非亦谁都没有收手,只是两只眼睛疑惑的看向慧庶主。 等到慧庶主将气息平稳了下来,才说道:“你们俩快快住手吧!乾清宫出事了。君主昏迷不醒。” “秦大统领赶紧回去吧,跟君主的安危比起来,这点小事算什么?”慧庶主义正言辞的对宋非亦说道。 宋非亦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死了,活该! 可是这句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毕竟他想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是能够主宰别人生命的位置,就像是他的一句话就让宋家丧命一样,丝毫不顾及宋家的劳苦功高,他更想让他在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命丧黄泉,就像自己眼睁睁看着宋家子孙凋谢一样的无能为力,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君主那条狗命。 随后像似真的着急一样,大臂一挥,招呼着所有禁卫军离开。 随后李笙也想要离开,慧庶主一把抓住她,急忙叫芸娘关上了门。 这才给文琴上了三炷香,慢条斯理的坐在旁边的桌子旁喝着茶。 看着李笙疑惑的表情,有些搞笑,毕竟这副表情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见的,噗呲一声道:“别想了,我骗他的,好歹我和文琴也算是有点交情,最后这几日,我也不愿有人来打扰她,” 在慧庶主的印象中,原先由于珍侧主不太与宫中的人交往,以至于文琴也不太出众,宫中一直知道有这个人,实际却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第一次看到文琴是在一次冬日,她给文锦来送些梅花,就看见在树下文锦与文琴嬉戏打闹,让她想起了她和小亦在宋家的样子,便对文琴多了几分注意,后来接触越来越频繁,也就都将她当做小妹宠着,谁知竟然会遭此横祸。 于是同李笙一起给文琴守着灵。 宋非亦回到乾清宫,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就反应过来:阿姐,竟然在骗他。 气冲冲的领队带回洗梧阁就看见阁门已经闭了,从里面穿出来一阵一阵的丧歌,那声音他很熟悉,就是阿姐! 他站在门口良久,握了握拳头,不知该还是不该进入,若是进入假传君令,定会连累阿姐,若是不进去,那就只有等下次机会。 身后的侍卫看他站了许久,提醒道:“大统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满肚子都是气的宋非亦,吼道:“还能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宋非亦走在最后面,看见前面的禁卫军,心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想起了何勇。 何勇自从上次看见过天牢里的事后,便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很多次,宋非亦感觉背后有一股目光,回头一看,就发现何勇的眼神复杂且尴尬的扭头错开视线。 终于忍不住了,宋非亦将何勇单独叫到一旁,问道:“你怕我?” 何勇摇了摇头,心中纠结到底该不该说。 宋非亦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真心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把那件事忘了吧!” 何勇湿润了眼眶,想着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这么婆婆妈妈的,于是直接说道:“我想去城门当值。” “你说你不怕我,可是你想走,给我一个理由!”宋非亦私心还是不想让他走,禁卫军中只有他们俩关系好一点,他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何勇坚持摇了摇头:“我不怕你,可是我知道那件事是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做的事很危险,我家里还有人,我不能义无反顾的支持你,我也不想与你刀剑相向,所以我只想远离你,若你他日事成,我也真心朝着皇城三拜祝你万寿无疆。” 何勇虽说脑子有点一根筋,但是也不蠢,他一直在想这件事,终于明白了宋非亦想要做什么。 宋非亦沉默片刻,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挥师回朝,你怎么办?” 何勇转身面对面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誓死守城,虽败犹荣!” 宋非亦爽朗的哈哈大笑,响彻了整个山谷,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过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宋非亦拍了拍何勇的肩膀,然后朝着山下走去,徒留何勇在山头迎风而站。 何勇回来便接到了调遣令,如他所愿城门守军。 第六十五章:瓢泼大雨,势力夺位 - 逆凤临朝 - 俞槿 城门守军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除了君主任命的守司,便是他最大了,也就相当于副守司的位置,只要守司出了任何问题,他就可以直接上任。这算是宋非亦在以后给了一个他选择的机会。 在何勇离开之时,宋非亦并没有前去送行,只是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离开,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他们皆以为是因为何勇做了什么事被自己贬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算是保护他了。 距离何勇离开也就一两天。宋非亦有些不习惯,看着周边的人就会想起而已。 看着前面的禁卫军,再回头看着洗梧阁门,听着里面传来声声的吊唁,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寞…… 从那日起,李笙闭门谢客整整七日,每日在宫中便是为文琴抄写经书,祈祷她下一世生于平民之家,遇良人,终一生,儿孙满堂。 直到第七日,到了文琴火葬的日子,那天正是立秋,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雪。李笙也不知这雨到底会下到什么时候,未时还会不会下雨,未时,正是请高僧算出益火葬的时辰。 昨日搭起的柴堆,也被淋的有些湿了,众人都在相互传言道:“这是天老爷的预警啊!” 在锦朝来说,入土为安就是对于死者最好的归宿,有传言:若是逝者不能保持身体的完整,便无法认祖归宗,进入六道轮回,灵魂只能灰飞烟灭。 对于李笙想要火葬文琴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就算是一直以来同李笙统一战线的芸娘,听到这么消息也很吃惊,劝她多考虑考虑,慧庶主也是如此。 在其他人的眼中,李笙更是成为了一种离经叛道的怪胎。 其实李笙也是不得已才做的这个办法,她想完成文琴最后的愿望,只有这样才能带她离开这里,不让她以后都躺在冰冷的陵墓之中。 未时一到,雨立刻就停了,乌云一瞬间就散开了,太阳出来了,本来雨后的太阳应该是和煦的,然而这次出来的太阳却异常的毒辣,宛如七八月份太阳正盛的时候。 不到一个时辰,打湿的柴堆就被晒干了。 李笙亲手将文琴抱上去,将她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整理的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任何的褶皱,头发也是李笙一个人给她梳的规规整整,妆容精致,就像是一个睡着的瓷娃娃一样。 李笙不自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滴在文琴的衣裳上,这是这么多天李笙第二次流泪,第一次就是刚刚找到她的时候。 芸娘和慧庶主站在旁边也忍不住的抹眼泪,但是芸娘还是再三提醒道:“公主,未时快过了!” 李笙这才用手绢将文琴沾满泪水的手擦了擦,将双手叠放在腹部。 随后转身走了几步,向后扔了一根火柴,轰的一声,火柴碰到的地方瞬间起火了。 李笙不敢回头,她不敢看着李笙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一直背对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泪眼朦胧间,看见前方有一道七彩的桥,一个笑意妍妍的女子穿着粉红色的紫荆花长裳站在桥上,看着自己道:“姐姐,谢谢你!”说完便朝着桥下走去,消失不见。 李笙摇了摇头,双肩一耸一耸的抽泣起来。 芸娘将自己作为一个支撑,让李笙靠在自己的肩上,只听见她一个人在嘟囔道:“你这傻姑娘,是我谢谢你才是!” 良久后,李笙才转身,就连最后的星星火光都已经尽数熄灭。李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木匣子放在旁边,用手将地上的灰烬一点一点的收拢,捧起,放进匣子里。 芸娘也想要来帮忙,却被李笙制止了。 好歹天公作美,这一段时间都未曾吹过一丝的风。直到李笙将匣子合上才感觉拂面而来的清风阵阵,毒辣的太阳也变得和煦起来。 李笙抱着这个匣子,回到了洗梧阁,将她放在暗室之中,在那里还有她为尚书府刻的一个一个牌位,那里有一个最新的,上面写着文琴。 她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心中暗道:“爹娘,爷爷奶奶,你们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琴儿!” 将香插进香炉后,她跪在蒲团上,叩了三首,轻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你们的账,我一笔一笔记着呢!你们尽管放心吧!” 起来转身离开了暗室。 芸娘有些担心她,问道:“你没事吧?” “没!”李笙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继而告诉芸娘:“我想要君位。这条路很凶险,你可愿意跟我并肩?” 芸娘明白李笙是真心实意问的,就算自己不愿意她也不会为难自己,可是自从她救了自己那一次,自己就可以将命托付给她。 “我愿意,人生须臾,若不轰轰烈烈一次,岂不辜负了来这一遭!”芸娘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李笙取而代之,可是李笙却无动于衷,如今她自己提起来,自是再好不过了。 李笙心下感动:“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芸娘笑道:“我们何必说这些。” 达成一致后,自是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随后李笙就让芸娘去请何大总管。 何大总管对洗梧阁还心有余悸,更是在见识了李笙对待糟蹋文琴那一位的下场后,更是动都不敢动,生怕触怒了李笙。 在文琴死后,李笙将她送回洗梧阁后就去关押那名贼人处。 那人已经被芸娘废掉了子孙根,对他而言,与命相比,这只是小事,却没想到李笙还会回来,只见她什么刀剑都没拿,手上只有一把钝了的匕首,那人略微放心。 可是李笙接下来温柔至极的手段却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其实李笙并没有做什么将他大卸八块的举动,只是用一块黑布,将他的眼睛蒙起来,在他的双手下面各放了一盆清水。然后用一根细长的针缓慢从他的食指往上穿入,直到穿进手指顶端,外面还留出一寸的针,让血顺着这根针往下面滴进水盆中,发出“咚—”的一声。 第六十六章:报仇雪恨,模仿笔记 - 逆凤临朝 - 俞槿 做完便只留了一个侍从看着,并告诉其他人,一里范围内不允许有任何人接近。 当时芸娘还愤愤不平地说:“这样真的太便宜他了!” 李笙森冷阴沉的声音响起:“放心吧!他不会撑过三天的。” 这本就是在军队中对待帝国的奸细所用之法,唤起一个人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的在流失,但是又对未知的迷茫,食指被插了针,又不能弯曲止血,只能听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往外面流,从内心深入去瓦解一个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守门的那个侍从就前来回禀说那人咬舌自尽了。 李笙就吩咐道:“将他吊在北门上,直到琴儿小周天过了,再放下来丢到荒凉野外。” 俗话说的小周天也就是指未成年的孩子诵经祈福的七七四十九天。 此事经过守门的那名侍从一传,无数的侍从侍女都对李笙敬而远之,何大总管更是庆幸自己未曾招惹过她。 此番前去洗梧阁,何大总管背绷得紧紧的,眼见此事告一段落,他也不敢提及其实掳走文琴公主的另有其人,而被他折磨的人只是见着那人好久没有回来了,便生出了歹心,正好被她看见。 来到洗梧阁,何大总管看着李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略显疲惫,缺丝毫看不出伤心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提醒着他,李笙确确实实哭过。 隔的老远就能闻见茶香,可想而知她为了提神,泡的茶有多浓了,何大总管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道:“不知公主叫小的前来,所谓何事啊?” 李笙别说头了,眉都没有抬过一下,声音不咸不淡的回道:“作为女儿,关心父君理所应当,不知父君怎么样了?” 何大总管也摸不准李笙是什么意思,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但是表情却又很不在乎。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仍然是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 李笙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国事繁重,就不要再打扰父君了,以后递上来的折子,我会让芸娘来取。” 何大总管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原来文锦公主也是想要分权了,可是他作为一名女子要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做君主,突然他顿了一下,立马低下了头,掩盖住眼里的震惊。 君主势微,原来蠢蠢欲动的也不止那几位储君。 何大总管提及道:“那君主若是醒来问?” “父君病重,这些事情又何必让他知晓,大总管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听在何大总管的耳中,这不是疑问,而是必须办好的命令语气。 何大总管不敢悖逆,只回答了一句是。 浸淫宫中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跟其他储君接触过,之前还觉得三储君挺有王者风范,自带一股气魄,可如今跟文锦一接触,才发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道:“说不定文锦真有可能做君主。还是不要三心二意为妙。” 提醒完正事,也就让何大总管回去了,随后告诉芸娘道:“每日去取折子时,记得背着人带回来。” 芸娘点点头,不过担忧道:“你的字迹同君主的不一样,这太容易穿帮了!” 李笙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过幸运的是小时候她为了捉弄哥哥,专门临摹了各式各样的帖子,冒充府里府外,三教九流,闺阁小姐,青楼女子的字迹语气给哥哥写信,倾诉爱慕之情,然后去调笑哥哥囧的不能再囧的表情。 所以说对于李笙来说,临摹不是难事,至多三天,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才说让芸娘去取君主的手信时,就看见外面一人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原来是洛神医。 李笙向芸娘点了点头,芸娘便转身离开了。 洛神医看着李笙的脸色,有些心疼道:“阿笙,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由于君主的病情在五储君的谋逆中有些加重,有些药宫中也是没有的,他必须一个人去外面采回来。 才回到宫中就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立马过来了。 李笙微笑着摇摇头:“没事,洛叔,此去可一帆风顺?” 洛神医看着李笙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也就不提了,顺着她的问话答道:“有点小麻烦,但是无碍,该拿回来的东西也拿回来了。” 此番前去确实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知是何人一直在跟自己抢东西,无论什么,总是会横叉一脚,大大的毡帽上挂着长长的黑色纱布,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只是身高体型可以看出那是一名男子。 李笙这才放心,说道:“回来了就好,不过现在我想让君主长时间睡着,这可容易办到?” 之前阿笙让他尽力医治君主,而现在却想让她长时间睡着,可见无风不起浪啊!外面的就要可能是真的了。 洛神医想了想,问道:“外面所传言是真?” 李笙点了点头。 洛神医心里啐了一口,心想:这君主果真是会自己作死。这倒是如了自己的意。 冷哼一声说道:“这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若不是你让我好好医治他,我就想一把毒药直接结果了他。” 李笙看着洛神医不满的样子:“好啦好啦,是阿笙的错,阿笙不应该对他太过良善。” 洛神医没好气的指着李笙的额头:“知道就好,看看他怎么报答你的嘛!” 洛神医被李笙摇着手臂,微微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念叨着她,只是心想着这丫头太重情了,不太好。 洛神医回过神来,问道:“若是君主昏迷不醒,那朝中大事谁处理?” “我!”李笙只一个字表达了态度。 洛神医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你说谁?” “洛叔,你没听错,就是我!”李笙重复道。 洛神医沉默片刻,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李笙想要做什么。 “洛叔。难道你也对女子有歧视?”李笙问道。 第六十七章:得到支持,初见之始 - 逆凤临朝 - 俞槿 在李笙与洛神医接触的事情看来,并没有觉得洛神医会存在这样的想法。 洛神医摇了摇头:“并没有,我觉得女子做君主并无不妥,可是这条路太难了,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刀光剑影,还有背后的非议中伤。” 储君现在都在,没有一个不能继承。就算是二储君和五储君看上去已是与其他国家勾搭,换句话说他们更是可以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也是一大助力。 而三储君更是可以得到朝臣的支持,本国的势力都在他那里。 再者前朝大臣皆是男子,怎么会愿意被女子在身份上压的抬不起头,他们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绣花做饭,再不过就是弹弹曲。 只要到时候阿笙表明了这个态度,那便真的会成为孤立无援。 一个人如何成事啊! 洛神医顿了顿说道:“要不我真的药死他,我们走吧!” 李笙不禁笑出了声:“洛叔,你说什么傻话呢?天下就这么大,能去哪,以后不管谁上位,为了仁孝之心,定然会追杀我们的啊!” 阿笙这番话也有些道理,洛神医心中懊恼怪自己太过紧张,竟然这些都没有想到。 李笙安慰道:“洛叔,你放心,我不会贸然行动的!” “可……”洛神医想说点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要注意安全,你若是出了事我该怎么给你娘交代啊!” 李笙说道:“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麻烦洛叔帮我做一点事了。” 说完便凑近洛神医耳语一番,然后相互神情凝重的对视一眼。 洛神医这才告辞,来时的步伐慌慌张张,走时却沉重无比。 将所有的事办完后,李笙打算去会一会天牢中的五储君。 这是李笙第三次走进天牢,第一次就是尚书大人入狱时,李笙曾来探望过,第二次则是揭穿了女子身份时,这是第三次。 天牢中的那条黄泉路一如既往的黑,里面仍然传来低声呜咽的哭泣之声。不停的叫冤,但是都在这里了,又能说给谁听,谁又在乎他是否冤枉呢? 她对这些叫喊声置若罔闻,并不是说铁石心肠,而是她明白凭自己现在的能力,里面任何一个都救不了,无论他们是否冤枉。 五储君由于身份的不同,显然不会与其他人关在一起,经过天牢守卫的指向,才知道五储君的牢房是在倒数第三间。 对这件牢房,李笙有些印象,因为当时她入狱时,最开始是与尚书府一众人关在一起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换了一个牢房,就是倒数第三间。 这间牢房与其他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是有一个小窗户的,再加上其他的床都是用稻草铺的,而这个还有两床棉被。并且其他的牢房都是蟑螂老鼠遍地跑,而这间干干净净的。 来到这间牢房,李笙顿了顿再一次从最后一间倒数:一、二、三。 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的这个牢房,除了那个窗,没有任何东西能和之前的比,就在这里一刻钟,就看见几只老鼠堂而皇之得从面前跑过。 “五储君。”李笙还是习惯性的喊道。 背对着牢门的五储君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他转过头来,看见来人是文锦时,愣了一下。 两人两两相对,片刻后,五储君回过神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李笙见证过他曾经的辉煌,看见他如今沦落为阶下囚,心中觉得可笑,可是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又觉得罪有应得。 当时他身为五储君,是君主最小的孩子,古就有言严父爱幼子,在天家也是常事,一般赏什么东西,都是五储君先挑,当五储君挑剩下的才会给其他几位。 再者当时武侯还在,荣贵主也算是宠冠六宫,朝廷后宫皆是有人,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不可,不管什么人面对五储君时都会带有两三分讨好的意味,不管去哪里都是前拥后继,一时风光无两。 即使如此,李笙也无法对他产生一丝怜悯。 若不是他,尚书府又怎么会灭门,当时斩首时,那个角落里站着的人就是他,撑着一把雨伞,对着他挑衅的笑。 若不是他,阿爹的坟又怎么会被人刨开,让人死后都无法安宁。 若不是他,有怎会见到三储君,又怎么会昏迷,琴儿又怎么会死。 ……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与他有关的,李笙不仅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的同情,而且是恨毒了他。 况且他还曾经欺骗过李笙的感情。 当时是李笙去寻洛神医后回府时路过一条小巷子,听见里面传来几句叫骂声,李笙凑近一听。才发现原来是几人在群殴一人,年轻气盛,李笙便冲上去解围,本以为几个小混混顺便两下就可以解决的,谁知太过大意,竟然被他们的刀一削,束发带断了,头发瞬间散开了。李笙三两下解决了那几人,还未来得及看救的人是谁,便转头离开。 尽管李笙速度很快,还是被五储君看见了面貌,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直到第二日上朝时,李笙在那里闭目养神,就被一个咋乎的声音吓醒:“你……你……你不是昨天那个女……唔…” 没等他说完,李笙就急忙的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拉出前殿。 直到走了很远李笙才把她嘴巴送来,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昨天救我的女子嘛?”五储君问道。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李笙矢口否认道。 “你是。你就是。我没有认错。”五储君笃定。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李笙也坚持。 “不是,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五储君指出里面不合理的地方。 “不拉你出来,等着你在众人面前揭露我的身份啊!”李笙没好气的说道。 “你瞧,你这不是承认了。”五储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啊!”五储君也算是佩服女扮男装都敢。 “要你管!”李笙就想离开。 第六十八章:日益变好,懵懂之情 - 逆凤临朝 - 俞槿 五储君也跟在她的身后:“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咯!” 见李笙不回答,他又继续道:“说说咯!我请你去醉仙楼一聚。” 李笙还是不回答。 他转了转眼珠子:“你不说我就只能告诉他们你是女的了。” 李笙转过身盯着他,只见他摸了摸鼻子,好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李笙瞥了他一眼:“李笙。”转身离开,突然顿住,回头说道:“我真后悔救你,就应该让你被打一顿。” 五储君想道:李笙,好名字,这丫头倒是有趣。 看着李笙已经走远,五储君喊道:“李笙,记住今晚我在醉仙居等你。” 李笙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尚书府的事他也知晓,只是昨天才从墨国回来,没见过,谁知道李笙竟然是个女儿身。 当君主询问他墨国的风土人情时,李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五储君,心情复杂,若是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可要连累很多人。 李笙也不知道晚上要不要去醉仙居,犹豫了良久,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可是迟迟没有敲门,就在门口晃悠了几圈。 就听见楼梯口噗嗤的笑声,李笙转头,就看见五储君就双手交叉于胸前,倚在楼梯杆上看着自己,笑得还挺开心的。 李笙扶额,心想:老天啊,饶好了我吧,这下跑都跑不掉了。 “怎么不进去啊?还怕我能吃了你不成?”五储君调笑着。 李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被走上来的五储君拉进包间里去了。 看着李笙满脸的警惕,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竖起来。 五储君无奈的耸耸肩:“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女的,我又不告密。” 李笙嘴上说着不信,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他真的说到做到。 当时他还真的算是说到做到了,也就相互接触比较多。 每一次出师,都能在城墙上看到他的身影,每一次凯旋也都能看见他在城墙上迎接自己,然后当晚一起去醉仙居用膳。 某一天晚上,当李笙和五储君用膳回来时,就看见有一名小厮站在尚书府门口,来回的踱步。 当他看见自己时,急忙的朝自己走过来,说道:“公子,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辰爹已经睡了,如今还在等着,想必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了,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的烛光还亮着,窗前映着尚书大人的影子,来回的走动着,不时地停下来叹口气。 李笙推开门,问道:“爹,什么事如此焦虑啊?” 尚书大人并没有回答,拉着李笙就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五储君的?” 李笙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我拔的武状元的第一天。” 尚书大人的心瞬间往下一沉:“那你在他面前没有暴露什么吧?” “暴露什么?”李笙还未反应过来。 “你傻了呀,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男子了吧!”尚书大人有些急了,生怕李笙的女儿身被拆穿了。 李笙这才反应过来,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原来是说这个啊!他知道啊!一直都知道。” “什么?他知道了?”尚书大人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 李笙捂住自己的耳朵,把头偏向一边:“对啊,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那……那……那他怎么没有告密啊!”向来男子是绝对看不起女子入朝为官抛头露面的,尚书大人以为五储君身在皇家更是如此。 李笙噗呲笑了出来:“合着你还想他告密呀,他说女子能发挥自己的才能才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他说过不会告密的。” “这样的承诺能当真吗?”尚书大人还是有些担心。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李笙笃定,毕竟这么久了也没有见他告过密。 看李笙这么自信,尚书大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笙有一次挂帅回来,在城墙上并没有看见过五储君,心里有些失落,就当众人跟他道喜时都有些恍惚。 当晚也并没有收到五储君任何消息。 不过当晚李笙又被尚书大人叫去了书房。 神情有些凝重,问道:“你对五储君有什么看法?” “他挺好的啊!怎么了?”李笙问道,她也正好想询问五储君最近在做些什么。没有来接她,到底是有些担心。 “一个月前,他曾经说过等你此次回来,想娶你为正妃。爹想着这几年亏待了你,终生大事还是想要让你自己决定。”尚书大人说道。 就见李笙愣在了那里,呆呆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吃惊。 “问你呢?”尚书大人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李笙这才反应过来,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脸。 尚书大人再次重复道:“你觉得怎么样?若是不愿意的话。爹想尽办法也要回绝了他。” 李笙低下了头,想着与五储君相处的这段时间,感觉好像嫁给他也不错。 “这个爹做主就好了。”李笙低声回答。 这下不解风情的尚书大人就不明白了,继续问道:“这让我怎么说啊!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呀!” 李笙在军队里磨练了几年早就不像以前那边娇娇儿,此刻却露出了小女儿的作态,跺了跺脚:“哎呀,都说了爹做主嘛!”转身就走了。 尚书大人还是无法理解,回到睡房,还与尚书夫人提及此事。 尚书夫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这还不明显啊!肯定是愿意的啊!” 尚书大人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嘛,不愿意肯定就拒绝了。”尚书夫人想了想继续给他分析道:“女子若是瞧上了就是单凭爹娘做主,若是没瞧上就是多谢公子厚爱。” 看着尚书大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嘟囔了一句:“就你这榆木疙瘩,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看上你的。” 正巧被尚书大人听见,于是伸出手搂住尚书夫人的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说道:“这不是遇见你全用完了嘛!” “呸!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尚书夫人表面嫌弃道。 第六十九章:入狱之灾,噩梦连连 - 逆凤临朝 - 俞槿 “哪有哪有!老当益壮!” …… 说话声越来越小,随后传来的便是或高或低的呻吟…… 翌日清晨还未等到尚书大人前去五储君府,就听小厮慌慌张张的进来报:“老爷,夫人,尚书府被包围了,外面全是官兵。” “什么?”尚书大人大吃一惊。 衣裳还未曾穿好,便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走去。 才到正厅时,尚书大人询问道:“何大总管这是何意?” 并未听见回答,直到李笙也一边挽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何大总管才将圣旨打开,按照上面宣道:“得天下之大令,奉万民之敬仰,尚书府小姐李笙女扮男装混迹朝堂之中,欺上瞒下,实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遂现收押尚书府一众人,听候发落。钦此!” “冤枉!老臣冤枉啊!望君主明察!”尚书大人急切的反驳。 “有话还是等君主传召再说吧!”何大总管无动于衷。 可是关进天牢七日,李笙他们心中都还对君主抱有些许期待,或许能够体谅他们,可是君主并没有传召过一次,直接下令满门抄斩,也算是寒了他们的心。 他们心里对告密人经过了一轮一轮的筛选,都没有找出来,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在最后一刻他竟然看到了他,从他入狱后从来没有现过身的他。李笙瞬间明白了。 …… 李笙看着眼前的五储君,甚是庆幸,她对他仅仅只是好感,也只是好感而已,那把断头刀斩断的不止是她的头,还有她对他的好感。 要见李笙沉默不语,五储君问道:“怎么了?是想来看看我的下场?” “你的下场固然重要,不过我更想来求证一些事。”李笙淡漠的问道,可是心中却翻起了千层浪。 “哦!什么事?”五储君挑了挑眉。 “你当时为什么要出卖尚书府?”李笙的声音丝毫不见起伏,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了急切还夹杂着些许期待。 “尚书府?你为什么会知道尚书府?”五储君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在他看来,文锦从小懦弱,一直都是被庶母欺负的,又怎么会认识尚书府,更何况知道尚书府的事。 再者文锦开口问的不是仪贵主而是尚书府,为什么尚书府会比仪贵主更重要,五储君想不通。 “这些不用你管,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李笙并不想将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他,自己已经错信了他,自然不肯再来一次。 五储君细眯着眼睛瞟向李笙:“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尚书府?”心头闪过一丝怀疑。 李笙不回答,直视五储君的眼睛,双方暴露出激烈的博弈。 五储君率先败下阵来,目光闪躲。 心生诧异,没想到文锦如今的气势与之前完全不能比。 突然他想起几个月前,有一次荣贵主找他,无意中提及了文锦自从落水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时的他还不以为意,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变到那里去,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的确如此,自从她落水狗,她的运气好像都挺好的,开始得到君主的注意,后来一步一步的得到宠爱,再者上次宫变之时,她最开始的气势,完全不能与往日同语。 更何况今天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完全就跟文锦不是一个人…… 突然他的思绪停下了,脑海中有五个字不停的放大:不是一个人…… 他猛地看向李笙,心想:会不会是上次落水,文锦已经死了,这一个是别人假扮的,易容虽然难,倒也不是不可能的,李笙常年在外,认识一些异人也不足为奇,目前看来此人还是一个与尚书府有不少交情的人。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不经问道:“你不是文锦。” 李笙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心虚,她以为五储君已经认出了自己。 恰好这一目光的闪躲,让五储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继续追问:“你到底是谁?” 李笙听见这句话,才松了口气,原来他并不知道。 “我就是文锦啊!”只要他没认出来就好,咬死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文锦。”五储君坚持道。 “你如何判断我不是?”李笙倒是挺好奇这一点的。 “文锦生性怯懦,不善与人沟通,根本就不可能像你这样。”五储君也并没有真正和文锦接触过,他只是偶尔听荣贵主谈起过。 “呵呵,都死过一次的人,还不长进点?”李笙嘲讽的笑道。 她本是嘲笑自己,曾经太过相信别人,而引来杀身之祸,如今从来一次自然是该警惕些,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人。 而此话听在五储君的耳边却是在讥讽他丝毫不长进,更是对荣贵主推她入水的恨意。 “那你又如何知道尚书府的事?”五储君无法辩驳,转而其他问道。 “这很难吗?我想知道当你午夜梦回时,是否会梦见尚书府得人来向你索命?”李笙替自己尚书府的事所有人喊冤。 五储君后退一步,这句话倒是说中了他的心坎,当尚书府斩首后的那几天,他夜夜噩梦缠身。 有时梦见与李笙在醉仙居吃饭,本来一直低着头吃饭时,突然有事抬头一看,就看见李笙的头已经掉落在地上,只留下了光秃秃的脖子,就像是一棵树被砍后的木桩,上面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血…… 有时候梦见逛完街后送李笙回家,本来街上一片热闹,然后越来越荒凉,草木也越来越深,走到尽头时,就看见一个墓碑,上面战神李笙之墓。 而听见旁边的声音响起:“小五,我回去啦!” 转头一看。就见着李笙的脖子上有一圈的血迹,顺着脖颈一直流下身体里。 原来红色的衣服也变成了白色,在留下来的血色中染的斑斑驳驳。 面部也是沾满了血,眼睛瞪的像铜铃那么大,向外凸起。 嘴巴一张一合:“小五,你怎么不说话啊?” 吓得五储君瞬间往后跑,突然感觉后面有阴冷的声音传来:“你就这么跑了?你就活该跟我一起下地狱……” 第七十章:道士作法,心灵安慰 - 逆凤临朝 - 俞槿 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后面的东西拉扯着。地皮也开始往下陷……当他也想卷入泥石流一样爬不起来时。瞬间醒了,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梦,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全是汗。全身就像是洗过一样,黏糊糊的,混着从窗口吹进来的夜风,冷飕飕的,背脊发凉…… 如此的梦境不胜其数…… 那一段时间不管白日还是晚上五储君都是神经兮兮,整天的萎靡不振,他害怕一个人呆着,一整天都不会让人离开他的左右,哪怕是晚上,都会让啸五睡在床边。 在后期啸五提了一个建议,让她请一位道士来家里做法,看看是不是粘上了不好的东西,即可得到了五储君的同意,并将此事就交给啸五办。 一日后,啸五请回来了一位道士,在这位道士作法了三天三夜后,向五储君回禀:“此宅被凶灵所包围,若不是五储君真龙护身,早就抵挡不住了。” “凶灵为何物?”五储君急忙问道。 “凶灵众多,不过他们皆以一名女子为尊,这名女子身穿红衣,不是女子一般梳髻,而是做男子打扮,束了发。”这名道士晃头晃脑的徐徐道来。 五储君瞬间想到了李笙,李笙酷爱红色衣服,当时还问过她为何这么喜欢红色,她说以前不喜欢的,可是自从后面进了军队,就喜欢了,这样别人看不出你受伤,对外可以迷糊敌人,对内可以安慰家人。 她也从来不做女子打扮,说是觉得女子装束麻烦,况且若是遇到事情,施展不开拳脚。 当确认是谁时,五储君急忙问道:“那此事该如何化解?” 那名道士甩了一下拂尘,摇头晃脑道:“此种恶灵道行不浅啊,有两种办法,一为镇压,二为度化。你愿选择哪种?” 五储君想到李笙曾经的种种,颇为失落的说道:“度化吧!” 那名道士仔仔细细将过程说了出来:“度化则是需要三日做法,将怨灵集齐,然后诵经八八九十一天,将她所有的怨气散去,最后堕入转世道。” 五储君也精神不济,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吩咐啸五:“将道长所需的东西集齐,这几日你便跟着道长,等这件事情结束。” 转身离开。 也不知是真的收服还是心里得到了安慰,五储君再也没有梦见过李笙。 此后五储君已经习惯了府中传来的木鱼诵经声,听到这个声音才会觉得安心。 另一间牢房的屋顶漏水,滴在地上传来啪啪的声音,将五储君思绪拉了回来。 他低声问道:“你跟李笙是什么关系?” 李笙戏谑的笑了一声:“呵!你还记得她?” “莫失莫忘。”五储君停顿了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李笙被这四个字击中心脏,几乎要完全的失控,吼道:“莫失莫忘?好一个莫失莫忘!” “她曾经全身心的信任你,就算凯旋回来,她一直都没有看见你,她仍然不断的为你找理由。”李笙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曾听说要嫁给你,也是满怀欣喜,彻夜难眠。” 她抽泣一会儿,停停顿顿的说:“可是临行时,她却看到你就在不远处肆意得笑着。” 五储君的心被拧着生疼。 他无言以辩,他曾说过要娶她,是真的,当他说出那句话时,也是彻夜辗转反侧,他害怕她的拒绝。 他不曾去见过她也是事实,因为他自从去父君那里求赐婚,就被软禁。 他以绝食相逼,父君就以庶母的性命作为威胁。 直到最后一天,他放弃了,他只求能见她一面,父君同意了,却为了防止他多生变故,就让禁卫军将庶母带到断头台旁边的一处楼阁中,堵住庶母的嘴,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是自己的爱慕之人,他无法做选择,他笑了,他就想向父君挑衅。 他的笑意嚣张,仿佛在说:你看,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放弃的,这次你逼了我,总有一次我会还回来的。 可是这最后一幕却让李笙产生了误会。 “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也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五储君满眼痛苦的回忆着。 “还有一件事。”李笙深吸一口气,抖着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找人将尚书府的坟刨了。” “那不是坟,它只是一个衣冠冢。”五储君反驳。 李笙倒退一步:“这么说你真的刨了。”就算是芸娘告诉她的时候,她总是想听他解释一番。 “不是我,我仅仅是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去重新下葬的。”五储君解释,不过他后面有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他无意间发现了墨朝皇室血脉的代表。 后来他将那个东西带回来,查了墨朝的皇室记录,外加在墨国的探子,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在几十年前,墨朝经历了一场战乱,好巧不巧皇后正好那时生产,皇上皇后鹣鲽情深,皇后并未离开,只让嚒嚒将刚出去的小孩子抱走,而后追兵追的紧,嚒嚒情急之下将孩子放在一辆马车的后面,只记得马车的灯笼上写了李字,就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跑去。 那场战乱皇上终于小胜一筹,感念皇后生同寝死同穴的情谊,便将后宫散尽,只留皇后一人。战乱后,皇上皇后都在尽全力的去找嚒嚒和那名皇子,都无所获,当时还在江湖朝堂,轩起了大波,因为他们的条件是若是找到了,就可以得到墨朝三分之一的封地,自立为王,一时间无数的人假冒意图谋取势力。可是都失败了,因为皇后在送走皇子的时候,在他的后肩处用针刺了一个合欢花的样子,并将皇上送给皇后的独有暖玉拿着带走了,就是为了找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人也渐渐忘记了这件事,尽管皇上皇后又有了子嗣,但大皇子终究是他们的意难平。 至于合欢花的样子,是因为远在墨朝的探子,费力找到曾经伺候皇后的人才得知的。 第七十一章:两方对峙,清谈会始 - 逆凤临朝 - 俞槿 “不是你?可是明明亲眼所见。”李笙有些不信。 “不是,我若是做过便让我不得好死。”五储君语气笃定,一手指天。 “你说衣冠冢?”李笙不那么激动,却发现了一件大事。 五储君点头:“当时我去的时候,那里确实只有衣冠冢。” 李笙惶惶然,也忘记了她来此的本意,踉跄的往外面走去,在天牢门口,她紧紧的抓住芸娘的手,正打算求芸娘去寻找尚书府众人的去落,却被芸娘打断。 “公主,我们先回去!”芸娘表面是扶着李笙,实际上,却是把她架着走。 能让李笙这么失常的,应该是知道了尚书府的一些事。这些事自然不能向外提及,只能匆匆将她拉走。 到了洗梧阁,芸娘才问道:“阿笙,怎么了?可是问出什么了?” “他说他不知道尚书府的尸骨在哪,那里只有衣冠冢。”李笙泪眼汪汪的盯着芸娘。 此话一说,芸娘也诧异:“衣冠冢,可是当日下葬时我还去过,怎么可能会是衣冠冢。” 想了想问道:“他可还说过什么?” “他指天发誓他没有去刨坟,只是听说了这个事去下葬的。”李笙把希望都寄托在芸娘的身上,我的心很乱,几乎无法思考。 芸娘试探的问道:“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他了,他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他说的是真的,而我们应该想想刨坟的是谁。” 李笙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应该从哪里查起啊?” 芸娘摇了摇头,果然这丫头碰见尚书府的事就没有智商,提醒道:“你知道你们家跟谁有仇不?” 李笙细细的想了想,脑中闪过一张一张的人脸,摇了摇头:“我想不到,尚书府不参与内斗,爹不喜他们争权夺利,更是不想交往。。” “如此说来,独立在群臣之外,这也许是一个保全自己的办法,到了一定时候也是一个杀手锏。”芸娘分析。 “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那个人。”李笙说道。 “嗯…不急,你等我调查一番。”芸娘安慰道。 “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怎么陪养自己的势力。”芸娘提醒。 李笙想了想,点点头,芸娘这话有理,不管五储君是否撒谎,他目前都不能死,死了就无法知道他和墨朝的身份,留着他钓身后的大鱼。 “是不是清谈会要到了?”李笙确认道,她记得清谈会好像就是这个时候。 “三日后,清谈会,还是在帝师府举行,都发了请柬了。”这些事情芸娘时刻都注意着。 “那想办法帮我们拿一张帖子,我们去赴会。”李笙的食指边叩着桌面,一边说道。 “有何缘故?”这时候不去收买朝臣,而去这个地方做什么。 “清谈会就是每一届学子的必经之地,我们前去探探口风,支持者不在于多而在于衷心。”李笙解释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朝臣呢?”芸娘不解。 “目前的朝臣早已经没有了斗志,享受习惯了安逸的生活,我们没有办法瞬间挑起他们的兴致。而新人不同,他们都是抱着一腔热血的,只要稍作手段便能够收买,让他们死心塌地。”李笙给芸娘对比着讲。 “可是这样耗费的时间更多啊?”芸娘也提出了一个弊端。 “无妨,宫中有洛叔替我们吊着君主,大储君,三储君,五储君都还在,有他们在,我就胜算不足,先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渔翁得利,保留实力。”李笙对自己的优劣势看的很是清楚。 “那这么说我们不管?”芸娘不是很赞同。 李笙目光深沉的摇了摇头:“只是在偶尔扇扇风点点火就好了,过多的,我们不要暴露自己,女子身份是成为君主最大的障碍,也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保护伞。” “那群学子若是在尝到甜头之后心生异路的话,我们……”芸娘话没说完,点到为止。 “不会,如果当我们选中对方后,那么就只有横着出去了。”李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你太过心软。”芸娘对李笙的回答很满意。 “放心,我能分清轻重。”李笙也不是那种一味心软的人,当断则断。 芸娘算是差不多明白了,问道:“那三日后我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清谈会,拿到帖子就行,其他的暂时没必要,我们去赴会不是拉关系。”李笙回答。 “那会不会让他们觉得不太尊重?”芸娘按照商人的态度去判断。 李笙摇了摇头:“正因为他们都是学子才不会认为我们在用钱去侮辱他们。学子都是清高,不能损害他们的自尊心。” 芸娘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三日后,天蒙蒙亮,趁着所有人都在打盹的时候,李笙和芸娘悄悄的轻功一展离开了皇宫。 一如既往,他们还是照常最先回了尚书府,在院里给尚书府的众人烧了一柱香,随后回房间换上了学士服,再出门时便是两位翩翩少年郎。 这时天已大亮,外面喧嚣声开始沸腾起来,他们俩拿着折扇看似悠闲的在街上闲逛,实则两个人的耳朵一直在听着旁边人的闲聊。看看哪位学士的呼声最高,印象最好。 不料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李笙和芸娘挤上前去,只见一位穿着学士服鼻青脸肿的男子靠在墙角,可是眼中流露出的还是倔强,不服。 旁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李笙向旁边的大婶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位大婶看着李笙细皮嫩肉弱弱小小的,拉到一边道:“你这样的,可就别过去了!打不过他们的。” 李笙眼中带着笑意:“怎么说呢?” 那名大婶好似嫌弃的撇了李笙一眼:“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街上可是常常看见他们欺负人哩。” 李笙瞧了一眼他们,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心想:嗯……好吧,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难怪大婶会觉得自己打不过。 第七十二章:当街滋事,顺应救人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并没有被大婶的思路带偏,问道:“那他们那里怎么回事啊?” 这位大婶对着那边呲鼻一声:“还能什么事,想必是他们欺负人,那名学士看不惯,去阻止,被打了一顿呗!” 李笙抬抬头示意那边道:“他们经常这样,欺负平民?” 大婶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可不是嘛,隔三差五都会发生。” “哦~,这样都没有人管?”李笙尚且还是觉得朝中名利虽然重些,但是还是会在乎一点百姓。 大婶这就不屑了:“管?这几个就是那些当官家的子弟。” “之前可有人去官府告过?”李笙有些心凉,问道。 “怎么没有,有什么用呢,被打了一顿。”大婶朝着地呸了一声。 “能打一顿也是好的,万一就长记性了呢!”李笙把心里想的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你这就错了,你以为是他们几个被打?”大婶一听就知道李笙理解错了。 李笙疑惑问道:“难道不是?” “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谁舍得啊,谁去官府告状,谁就被打了一顿再丢出来,还要自己家里掏医药费,所以说现在遇见这种事,都不管了。”大婶把官府当做欺神恶霸,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原来这样啊!”李笙说道。 之前她经常来往边疆,不在都城常住,并未发现还有这样的事。竟然不知朝廷中这些贪图享乐之人竟然腐败到了这种地步,这更加坚定了她想把锦朝大换血的想法,她一定要建立一个人民安居乐业的国家。 大婶在旁边嘀咕一声:“可不是嘛!” 抬起头就看见旁边的学士往前面走去。 大婶快步上前,拉住她:“你这人怎么回事,叫你别去就别去嘛!” 对大婶的关心,李笙心里流过一丝暖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放开:“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看我的吧!” 李笙将手从大婶的手中抽出来,朝前走去,正好听见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还管闲事不?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离开。” 就看见看着墙角的那名学士眼神坚定的说:“休想!”将头扭到一边。 正在那几位世家子弟的领头人想挥拳揍那名学士时,感觉到自己的手遇到了一个阻力。 转过脸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生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他恶狠狠的警告道。 李笙丝毫不理睬她,对芸娘点了点头。 看见芸娘走向前将墙角的学士扶了起来,她才懒洋洋的回答道:“我是你爷爷!”许久没有讲过这些话,还有点怀念。 李笙作为一个女子,最起初在军队中也是腼腼腆腆的,听着他们骂爹骂娘,讲着荤段子都会红透了脸。可是后来它越来越发现这样在里面交不到朋友,更是无法融入他们,她才慢慢开始学着他们说话,偶尔的荤段子也能插上几句话,这样慢慢来就开始打成一片火热。直到最后成为了一种习惯,她有时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那名领头人这下恼火了:“你竟敢骂我,你别想离开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李笙手上开始用力。就听见他嗷呜嗷呜的叫声。 接着说道:“骂你算什么,我还想打你呢!” 瞬间动手冲着他的脸扇了几巴掌,说道:“这是给你长长记性,不要那么嘴欠。” 他们团伙的人看见了,纷纷上前,打算以人数取胜。 李笙从他们的脸上一一划过,询问道:“你们想帮忙?” 他们停住了脚步,对视一眼,眼中透露出一个信号:动手了跑不掉,不动手更是跑不掉,好歹人多,动手还能有一线生机。 的确是这样的,他们几人中就数被抓住的那个人家里官职最高,他们平时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希望能让他在家里大人面前美言两句,提拔提拔自己的人。 这一次若是不动手,别说提拔了,可能被怪罪降个职都说不定。那家里的人也不会饶过自己的。 于是他们几人一拥而上。 对于李笙来说,都城中世家子弟的功夫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三招两式就将几人撂倒在地。 随后拍了拍手,就像是他们几人弄脏了她的手一样。 那几人灰溜溜的爬起来,边往回跑边指着李笙放狠话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给我等着。” 李笙也不含糊:“我要去帝师府,随时恭候各位。” 等他们没影后,人群中响起了一大片的掌声,称赞声。 李笙双手抱拳对百姓行了行礼:“大家散了吧。各自去忙各自的!” 众人才稀稀疏疏的离开,李笙在人群中看见那个大婶眼中带泪。 上前问道:“大婶,我这不是没事嘛,怎么了?” 大婶颤抖着声音回道:“太谢谢你了,就是因为他们,我的儿子被打断了腿。” 李笙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缘故,安慰道:“没事,以后不会了,下次我给你带个神医过来看看大哥的腿吧!” 大婶眼中闪起了希望:“可以吗?这样的话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当然可以了,你留个地址给我吧!”李笙突然发现原来百姓的愿望多么简单,他们只希望身体健康。 将大婶送走后,李笙走到芸娘的旁边,就听见那名学士说道:“兄台,你不该动手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李笙丝毫不在意:“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呗!” 转而问道:“看你这装扮也是去帝师府的吧!”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这一身怕是不太适合去那里,侮辱了圣地。”那人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 李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品行高洁的人何苦在乎这一身穿着,有多少人穿的人模狗样,可是他们的心确实肮脏无比。” 那位学士有些被说动,可还是有点踌躇:“可那里毕竟是圣地啊!” “若是你这一身进入遭到了帝师的歧视,那便真的当不起圣地两个字。”李笙看的透彻。 第七十三章:结伴同行,有人挑衅 - 逆凤临朝 - 俞槿 看着他犹豫不决,李笙说道:“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有人陪着你吧!” 那人这才点了点头。 “兄台怎么称呼?”李笙问道。 “免贵姓钟,单名一个阳。两兄台呢?”钟阳自报家门。 “免贵姓沈,单名一个礼义的礼。”李笙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 “他是我家堂哥,单名一个云。”李笙替芸娘介绍道。 …… 随后他们三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帝师府走去。 在清谈会的门口,李笙能明显感觉到钟阳激动的心情。 别说钟阳,其实李笙也有些激动,虽说当年她夺得文武双状元,一时风光无比,可还是因为去边疆走的急,没有机会参加清谈会,接下来的几年里,回家的机会寥寥无几,更是碰不上这等机会。 大致看来,今日前来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各个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神情,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每年参加文试的人也有千儿八百。可是能得到清谈会帖子的人,也就这么二三十人,当然是值得自豪的事。 唯一一个平静的人就只有芸娘,她对这个丝毫不感兴趣,若不是因为李笙要来,她也不会来到这里,她的任务就是保护李笙而已,对其他事毫不在意。 随着他们三人的进来,众人的眼光纷纷落到她们的身上,并不是因为多么优秀,而仅仅是由于钟阳衣服上的破烂。 清谈会开始之前,帝师府会根据不同体型的人定做一声专门的学士服与帖子一起送至府上,每一个收到的人无不是将衣服供起来,生怕弄脏了,更别说浑身的污渍和破烂。 随后众人虽然假装将目光移开,可还是能感觉到偶尔飘来的视线,听见议论纷纷。 李笙拉着羞红了脸的钟阳直接朝着空位走去,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直到听见有门童报帝师来了,众人才纷纷的闭上嘴,将脑袋转向门口,满眼期待的看着。 帝师穿着并无不同,也是一身学士服,并无其他彰显身份的饰物,走进门厅。,环绕一下四周,直到看见钟阳时多停了几秒,蹙了蹙眉,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李笙也不是第一次见帝师,在李笙的印象中,帝师是一个古板的老头,一把白胡子,一生气胡子就颤抖着,还觉得甚是搞笑。 帝师站在主位上,对着在下的二三十位学士,作了一揖,抬头说道:“诸位都是我锦朝的肱骨,今日来此,老夫不胜感激啊!” 众人纷纷回礼,异口同声:“是学生的荣幸,是学生的荣幸。” 面子功夫做完了,帝师才说:“诸位请坐,自便!” 众学士也就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突然一名小厮来到李笙三人旁边,对着钟阳小声道:“公子,要不去内阁换身衣服?” 钟阳满脸羞嚇,手足无措,不知是不是给帝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见着钟阳不答声,学士中的刺头就讽刺道:“怎么?帝师府的衣服配不上你?” 钟阳立马摇了摇头,摆着手,尤其是看着帝师,生怕他误会了,结巴道:“不是,不是这样,我……” “你怎么?衣裳如此褴褛,是不是看不起帝师府啊!”那人尽力的想抹黑钟阳。 钟阳极力解释道:“我是在路上碰见了几名恶霸,所以……” 还未说完就听见噗呲一声,接着就看着那人捂着肚子笑:“什么?恶霸?你还能不能编个好一点的理由?恶霸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说了还顺带问向旁边的人:“你看见了没?” 那人直直的摇了摇头。惹得那附近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其中也有看不惯他们咄咄逼人的人,悄无声息的往旁边靠了靠,给他们笑得那几人,留下来成了一个小群体。 李笙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私底下的动作,与他一样的还有帝师。 钟阳学的都是孔孟之道,哪里会应付这等魑嵬魍魉,他急得直跳脚,不停的将求助的眼神递给李笙。 “这下说不出来了吧!明显就是假的!”转过身对着帝师道:“帝师,学生提议将这等不敬之人直接赶出去。” 钟阳被吓到了,他急忙解释道:“不是,学生并没有不敬之意,真的是事出有因。” 帝师沉吟片刻,看着钟阳说道:“衣服乃身外之物,就算你这次无法解释,我也不会赶你出门。不过你应当为自己解释一番。” 那人很是不满意,插嘴道:“帝师,何必如此!” 帝师举了举手,示意让他住嘴,声音有些冷淡:“不必多言,你且说来。” 钟阳这才将事情一一说来,不过在中间。他不知李笙的想法,也就把她所做之事略过了。 芸娘这么一听,心里就突然恼火了,想到:就这样?功劳全让他给抢了? 有点愤愤不平,在旁边搓了搓李笙,李笙回头对她一笑,不甚在意,对她点了点头。 那人看见帝师有些微笑的点点头,就转言怼道:“满嘴信口雌黄!谁知是真是假。” 正当钟阳不知该怎么办时,李笙开口了:“所言属实,我亲眼所见。” 随后李笙就悠悠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折痕,走到大厅中央,钟阳的旁边。 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行如流水,尽显矜贵之气,并无一点不妥之地,留在帝师的眼中连连赞叹,他还没有见过这般温文尔雅的人。 李笙对着帝师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学生不才,正好目睹了全过程,他所言句句属实。” 钟阳感激的看了眼他。 那人拍了下脑袋,不服道:“你怎么可以作为证人?你们是一伙的。刚刚你们来的时候就是一起来的。” 李笙转过身去,看了眼他,刷的一声将扇子合上,在手上拍着道:“如何不能作证,在下不愧天地,不愧已,不论人情,只是将自己所见所闻说出来,有何不妥?” “可是你们是一伙的。”那人坚持道。 “我跟他在一起,就能够磨灭这件事的真实性吗?”李笙反问道。 第七十四章:百人争辩,咄咄逼人 - 逆凤临朝 - 俞槿 那人傲娇的两头扭在一边道:“自是不能。” 李笙追问:“如果我能证明我说的话属实呢?你该怎么办?” “属实就属实,关我什么事?”那人有点心虚。 李笙抓住他的漏洞:“那你是承认了对吧!” “哪有!”那人嘴硬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打赌?”李笙步步紧逼。 “有什么不敢的,打赌就打赌,你说赌什么?”被李笙的激将法一激,他不自觉的就跳进了坑里。 李笙思虑一番道:“如果我醒了,你就帮我一个忙,如果你赢了,那就随便你怎么做!” 那人立刻接着话头说道:“若是我赢了,你就永远不能再来清谈会。” 李笙毫不犹豫道:“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那人说完伸出手与李笙击了一掌。 然后兴致满满道:“说吧,拿出你的证据。” 李笙摇了摇头道:“不急!等下,结果自然会见分晓。” 众人都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都在期盼着后面会发生什么,就连帝师也不例外。 只是帝师尚且还要保持自身的威严,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接下来正式开始清谈会。” 俗称清谈会,就是学子聚在一起由每一个学子写出一个论题,再由帝师从中评选出最具有争议性的论题,展开讨论,不谈结果,谁输谁赢,只是在别人的意见中,得到一丝启发,给更多的人灌输新的思想。 众人纷纷将自己的论题写了一张白纸上,并不署名,交给身边的小厮,递给帝师。 帝师在将众人所写的内容一一看过后,从中挑选出了三张,再三对比,最终将其中一张拿着站起身来。 他将论题递给身边的小厮,接着说道:“这次的论题,及其具有争议性,与现在也有一定的联系,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招了招手,就看见小厮将已经写好的论题板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女子能不能建功立业入朝为官。” 这一论题所出,下面的人纷纷议论纷纷,只有李笙静默不语,想道:帝师果真选了这个题,看来他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其中有人直接怀疑道:“帝师,您确定是这个论题?” 帝师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 那人向四周看了看道:“这个没有意义啊,结果已经出来了,女子不能。” 李笙看着帝师已经抛出了问题,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了。 李笙反问道:“女子为什么不能建功立业,入朝为官?” 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锦朝有规定,女子不可以。” 李笙继续反问:“如果没有这条规定呢?” 那人想都没想反驳道:“也不可以。” 李笙正在一步一步引导着他往自己的想法走:“那为什么?是女子的能力不如男子?” 那人点了点头:“对啊,女子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自然是不如男子的。” 李笙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那如果女子也从小上私塾呢?” 那人肯定道:“那也不可能,你看历朝历代哪有女子上朝堂的?” 李笙心中欢喜,这下子自己掉进坑里了:“哦!不久前尚书府小姐李笙不就是出入过朝堂。” 那人不屑道:“哪有什么?还不是被砍了头。” “那我再问你一句,她是因为什么被砍头的?”李笙诱导他说出真相。 “女扮男装入朝堂呗!”那人脱口而出,那件时间闹得那么大,根本不用仔细想就可以说出来。 李笙点了点头,就是说:“她被砍头仅仅是违反了规则对吧,跟她本身无关,对不对?” “这……”那名学子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反驳。 李笙也不等他想到理由,继续道:“她在政务上从未有过过失,不输任何文臣,她在边疆也曾战胜回朝,不输任何武官,仅仅因为是女子就被砍了头,你们觉得在理吗?” 在李笙说完,下面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想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事,必然有人会在心中种下一枚女子不输儿郎的种子。 “如果说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家里的女儿进入私塾,进入朝堂,乃至做到一名丞相,你们可愿意?”李笙抛出一个希望。 其中有个长的尖酸刻薄的长相的学子道:“不愿意,女子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她们在家绣绣花,相夫教子就可以了啊,何必出来抛头露面。” 李笙笑了笑问道:“你可有夫人?” 那人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 “请问你对你家夫人如何?”李笙问道。 李笙看见那人哑口,替那人回答道:“想必你回家看到你家夫人对她只有使唤吧?” “我……谁家都是这样啊!”那人红着脸,反驳道。 在他们看来,这更是一种男子代表的体现。 “所以说你们觉得女子只是你们的附属品。”李笙急言道。 还没有等他们反驳,李笙接着道:“是你们懦弱,你们在害怕,你们不敢面对,你们怕女子的能力超越自己。” 气的对面的学士涨红了脸,憋着一口气,愤恨得说道:“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害怕区区一介妇人。” 李笙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不怕吗?你们不敢让女子出头,你们想将她们圈养,就像是软骨人,只能依赖你们而活,任由你们支配。这不能体现你们害怕吗?” 尽管他们的人更多,但是随着李笙一步一步的前进,他们只能慢慢的后退,就像是这已经点破了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们没有办法去反驳,他们无法狡辩。 “你们不怕?那你们后退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急于反对?”李笙一连串的问句,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自己。 戳到心头,他们也只能用制度来给自己支持:“你在这里说有什么用?你能改变吗?你改变不了这件事。” “改变怕什么?怕的是不愿意去改变,就算今后我将成为一抔黄土,我也能像所有的人光明正大的说我为我的理想做过贡献。”李笙已经想到了自己最后的结果,若是不成,那也就是死亡而已。 第七十五章:男女之别,找上门来 - 逆凤临朝 - 俞槿 “何况女子不一定比男子差,他们只是没有机会,有机会的话,朝堂之上也不一定全是男子。说不定这个世界就反转过来了。”李笙将自己自己所抱怨的地方全都抖落出来,他并不求他们会跟他一样,她只是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到时候发芽,成为参天大树,为自己遮风挡雨。 那些自以为是的学者,只能试图求着帝师道:“帝师,如此狂徒,何不驱逐出府?” 帝师其实也被李笙的这一番言论震惊到,不过他并不像他们那么反对,他觉得若是女子真的可以这样,出入庙堂,也无不可,只要是为锦朝好,他都可以接受。 他看向李笙的眼神透露出鼓励:“清谈会,本就是畅所欲言之地,若无争执,那便失去了清谈会的意义,能像今日这般据理力争,已经多年未见,老夫很是欣慰。” 李笙察觉出来帝师有意无意的偏向自己,心中流过一丝暖流,朝着帝师恭恭敬敬的作了揖,以示感谢。 他们似乎还想做点什么,可是已经被外面的喧嚣声打断。 帝师吩咐让小厮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凑在帝师的耳边细说一番。 只见帝师不悦的蹙了蹙眉,招手让小厮离开,站起身来说道:“向来今年清谈会格外热闹,诸位也可随我前去看看。” 他走时不自觉的看了眼李笙,只见李笙表情并无变化,总是觉得此番变故与他有关。 其实这件事也是在李笙的意料之中,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瞄了眼钟阳,将速度慢下来,走到钟阳的身边道:“等下你不要缩在后面,明白吗?这是让你扬名的机会。” 钟阳不太明白,只是呆呆地答了一个哦!也就不说话了。 他感觉李笙浑身都透露着矛盾,像是看不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属不应该啊。 到达帝师府门口,就看见几个鼻青脸肿的男子,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道:“缩头乌龟,给本少爷出来!” 帝师听着他们的言语,简直不堪入耳,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问道:“你们是何人?找谁?” 那几位对帝师嗤之以鼻:“关你这老头什么事?本公子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来了帝师府。快把他交出来。” 还未等帝师发话,其他学子纷纷激愤出言:“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面前这位是帝师,丝毫不懂规矩。简直有辱斯文!” 帝师安抚好学子的情绪,压下心中的火,问道:“今日帝师府的客人良多,你若是不知道名字,恐怕也找不出来。” 面前的这些人只认为帝师在私藏,仍然叫嚷着出来。 突然一名学子,在帝师的耳边小声说道:“会不会是钟阳?” 帝师听到钟阳,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衣裳褴褛的怯懦男子。在看着面前这几位的鼻青脸肿,心中也在想是不是就是在找他。 还未等他找人过去问,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找我的?还敢来?” 众人纷纷让路,果不其然,又是李笙。 这下子让有的学子抓住了把柄,急切的想要抹黑她:“又是你,你不惹事,不行吗?” 李笙撇了他一眼:“这位兄台,未知事情真相,不予置否?可懂?” 此话一出立刻堵住了那人的嘴,羞红了他的脸,只能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躲在身后。 李笙站在前面,问道:“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你居然还敢出来?” “你不是在找我吗?为什么不敢出来啊?”李笙耸了耸肩,表示很无辜。 “那你给我等着瞧!”那人挥手,示意蜂拥而上。 结果李笙随手一挥,冲到前面的几人便跌倒在地,后面的人也就踌躇不好上前。 李笙双手背在后面,踱步向前:“在人家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先给帝师赔罪。” 那人不听,执意不肯:“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本公子想让你跪着,你就起不来。”动脚往他的膝盖一踢,他不自觉的便跪了下去。 满脸的青紫色,疼得他正想叫出来,结果只听见咔嚓一声,下巴已经被卸了。 李笙的声音不再像那般轻松,警告的语气响起:“赔罪不?” 跪着的那人,立马像捣蒜一样点点头,生怕回答的慢了,被扭了脖子。 李笙这才将卸掉的下巴,给他正骨回去。 那人就像是死了爹娘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向帝师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小儿鲁莽了,希望帝师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 李笙也转头看向帝师,对上他担忧的眼神,轻轻的笑了笑。 李笙这才踏上阶梯:“这下说,来找我做什么?” 他们不再是来时那般盛气凌人,微微道:“我们是来赔罪的,我们该在路上欺负他人。” 边说一句便看一眼李笙,生怕说错了话。 只听见李笙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们欺负了谁,就找谁赔罪?对着我说做什么?” 他们这才在人群中寻找钟阳的身影,直到看见人群中对李笙露出崇拜的眼神那人,他们朝着他走过去,队伍整齐的,朝着钟阳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对不起!” 将自己身上的钱财全部都掏出来。递给钟阳:“这是我们赔罪的诚意。” 钟阳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于李笙,李笙对着他鼓励的点点头,这才转过头,对面前的这些人结结巴巴的说:“这些东西我不要,你们把这些给有需要的人嘛!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了,以后不要再欺负别人了。” 看见他们纷纷点了头,这才满意的对着李笙笑。 等到他们离开,李笙叫住刚刚打赌的那人道:“赌局,我赢了。” 那人不甘心的点点头。承认输的事实。 她看着月色渐起,对着帝师辞行道:“天色已晚,学生告辞。” 帝师看着李笙的背影,觉得无比熟悉,且今日的争锋,与故人相似,若是他还在,定然会引为忘年之交。 第七十六章:成为一员,宫中喜事 - 逆凤临朝 - 俞槿 还未曾回宫,李笙就听见后面有急急的脚步声走来,回头看去,只见钟阳跑的上气不接下去,直到到了李笙的面前,他才停住了脚步,大口的呼吸气。 李笙也不着急,等着他将气顺平,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钟阳满脸崇拜的看着李笙道:“我想跟你一起。” 李笙不太理解他的意思,疑惑的问道:“跟我一起?” “对,你不是说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和制度吗?我想跟你一起。”他强调道。 李笙不解,他虽然想要有这种结果,可是并没有想到这么快,他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他从今天开始对李笙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那你可知道我做的事,是违背了锦朝历代的法则的,如果不成功,后退的机会都没有了。”李笙将严重性告知钟阳。 钟阳却没有一丝的迟疑:“我知道,但是我家里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了,我可以拼一把。不知是为了我,也为了我的妹妹。” 李笙听见了妹妹两个字:“妹妹?你还有妹妹?” 钟阳眼神有些伤感,点了点头:“我之前有一个妹妹,可是不在了!” 李笙问道:“她怎么了?” 钟阳像是在回忆以前:“她死了,就是被这样的制度害死的。” 李笙这下不太急着回宫了,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钟阳这才慢慢的说:“我和妹妹的关系很好,从小就是我们俩相依为命,爹娘走得很早。” 李笙看着他问道:“那怎么最后就……”李笙不忍心继续说出来。 钟阳红着眼眶,却坚持不让眼泪流出来:“就像今天,妹妹也是被当地的恶霸抢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抢走,无能为力……” “不要说了,你好好的,你妹妹也就开心了。”李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钟阳急迫的问道:“你这是同意我跟着你了?” 李笙点了点头。 继而说道:“可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们住在哪里?哪怕是你猜到了也别问,可明白?这是为你好。” “那我应该做什么?”钟阳无法理解为什么都不让他插手。 “你从今天开始就只有一件事,好好做官,为百姓申冤。”李笙定定的看着他,异常的郑重。 钟阳无法理解:“如今的社会我再用心做官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为朝廷的一条走狗。” 李笙听见这句赌气的话,语重心长的安慰他:“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为百姓谋福利那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不论是谁的朝堂,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你就应该为他们着想。只有他们越来越好,你才不算辜负了这顶乌纱帽。” 这句话让钟阳怔住,原来是自己走偏了道,自己只是在乎在为谁效力,却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依靠。 今日若不是这位兄台,定然不会这般点醒自己,让自己醍醐灌顶。 当他回神想要感谢李笙时,却发现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原地,不见人影。 钟阳郑重其事的对着他们离开的街道拜了一拜,才转身回去,心中将李笙的教诲铭记于心。 李笙他们回到宫中时,已经能听见宫中的更声: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招呼着芸娘回去休息,她也自己躺在了榻上,闭上眼睛,也不知是否真的睡着了。 翌日,宫中很早便开始有了嘈杂声,让李笙怎么也无法再安然入睡。 她起身披着外衣喊道:“芸娘。” 便看见门打开了,芸娘走了进来,看着芸娘满脸的疲惫,哪怕是用脂粉遮住了,也可以看出眼睛下面那一圈圈乌黑的痕迹。 李笙叹了口气:“难为你了,你之前没进宫,哪会这样,连休息都不能休息好。” 芸娘也算是看出来了李笙的自责,她安慰道:“这里算是好的,之前都是刀尖尖上讨生活,整夜保持警惕也是常有的事,哪会这么轻松的。” 李笙也不点破,她知晓芸娘起初是江湖上的人,可是后来早就金盆洗手了,开了一家听雨楼,收集一些情报,哪会有这么累,明知芸娘是好意,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将芸娘的好记在心里。 李笙转了话题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如此喧闹。” 芸娘回道:“你这是又忘了啊?三天后就是墨朝太子到都城的日子,君主请人装饰一下。表示欢迎呢!” 李笙静静的听着,等着芸娘把她的头发梳好后,踏出阁门,就看见满院子的红绸,飘在空中,随着风一吹,随风起舞。 谁知李笙看着这个眼睛充满了血色,满脸除了罗刹般的怒意,便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听见李笙,将手捏的咯咯的响,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把这些东西给我扯下来。” 这些侍从侍女看着李笙的表情,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颤抖的声音说道:“这……这是君主……让做的,奴才……奴才不敢啊!” 李笙将刚刚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把这些东西给我扯下来,耳朵聋了吗?” 那些侍从侍女仍是不敢动,就看见李笙往前跨了几步,转身便从一名禁卫军那里拔出一把刀,哗哗哗的几下,就将所有的红绸都撕碎,从空中像仙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落在地面。 众人皆瞠目结舌,他们从来不知道文锦公主还会这等功夫,从来没有见识过。也不止如果这件事情说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呆呆地望着李笙,就算落下来的绸布从眼前滑过,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笙已经顾不得他们是怎么想的,眼中的火已经快要喷出来了。 她怒气冲冲的提着刀朝着外面走去,喊了一声:“芸娘。” 芸娘急急的跟了上去,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一路上看见红绸便被他用刀撕下来,直到看到了乾清宫。 在乾清宫的步梯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刀递给旁边的禁卫军。朝着台阶走上去。 第七十七章:满脸怒容,昏迷不醒 - 逆凤临朝 - 俞槿 虽然禁卫军对李笙的反应不能理解,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不太妙,但是由于之前何大总管曾经做过吩咐,见着文锦公主不要拦着,直接放行。也不再阻拦。反正有人前面有人担着。 看上去很短的阶梯,李笙足足走了一刻钟,当她站在最高的那个阶梯往下看时,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许是心态的变化,他终于懂了君主站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态。 那就像是一个天神,看着下面的凡夫俗子,蝼蚁一般的人物,他可以通过任何事情将她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看着他们挣扎却无能为力。 她此刻发现,乾清宫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在外面待了良久,她才转过身去,推开了门,看着面前吃惊的眼神,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众人不敢动作,纷纷将眼神递给何大总管。 何大总管心中也是震惊,不过在君主面前伺候久了也就习惯将表情都收敛在心中,他面无表情的像是与李笙不熟一样,对着他躬身行了个礼,便带着屋里的侍从侍女离开。 李笙走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君主,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可是事情还未尘埃落地,只能留着他的性命。 突然床上的人睫毛眨了眨,嘴中呼唤着:“来人。” 李笙就像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什么事?” 就听见君主说道:“水!水!” 李笙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水喂到君主的嘴边。 喝了水,君主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李笙,有些意外问道:“锦儿,怎么来了?” “你很意外?你确实应该意外!”李笙淡淡的说道。 “我很高兴你醒了。”君主对她的冷淡,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文锦定然是知道了仪贵主的事,在闹着别扭。 “是吗?当你放弃琴儿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醒?”李笙盯着君主的眼睛。 “琴儿已经走了。不要因为她伤害了我们父女情谊。”君主的眼神错开,飘忽不定。 “琴儿可是你的女儿,是你唯一一个用了真心的女人生下来的,你不心痛?”李笙已经无法想象君主到底冷情到了什么地步,他除了君主,好像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他们都走了啊,而且你知道她心里没有孤,孤又为何要善待他的女儿。”不知何时,君主的心中将对墨兰的爱变成了一种恨,恨她心中没有他。 “所以你任由别人将琴儿折磨致死,若不是我醒的及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李笙问道。 “能有什么?不过就是死了。”君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如今琴儿尚未经过小周天,你就大肆操办墨朝太子过来的事?你对琴儿可有一丝愧疚?”李笙恨自己明白的太晚了,要是早一些,一切就不一样了…… 君主躺在床上,说了几句话就好像呼吸不畅一样,他停了很久才说道:“有什么愧疚,她是我的女儿,不管我怎么做,都是可以的,没有我她就来不到这个世界。” 李笙的眼中终于褪去只剩下冰冷,她上前,用手掐住君主的脖子:“你说我敢不敢弑父?反正我从小也没有依附你而活。” 这下子君主才是真的慌了,他的眼中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冷静,慌张不知所措。双手扒着李笙的手,想要给自己透出一口气。 他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我就想这次大逆不道一次。”随后手越来越紧。 突然听见门开了,李笙转头看去,就看见李笙使劲的掐着君主的脖子。 芸娘立马走上去,喊了一声:“公主,你不要命了?” 李笙看见芸娘,像是心中的恶魔被抑制住了。情绪开始恢复过来。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问道:“芸娘,这么急怎么了?” “墨朝太子提前进都城了。我们怎么办?”消息来的猝不及防。 “什么?他一个人还是?”李笙顾不得君主,直接的问道。 “一个人穿的便装。而且据跟着墨朝大部队的人来说,没看见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见他已经知道我们有间谍了。”芸娘将所有的消息通通告诉李笙。 李笙回头看了一眼吃惊的君主,顺手一劈将他弄晕。 朝着门口走去,边走对芸娘吩咐道:“跟洛叔说一下,君主不能醒了。” 芸娘回答了一声是,便朝着洛神医的住处走去。 在门口的何大总管看着李笙出门后,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转身一个人进了乾清宫中。 何大总管走进乾清宫中,看见君主歪扭的倒在床上,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提着一口气,用手在君主的鼻翼处,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才松了一口气,将心放在肚子里。 不到一会儿,就看见洛神医走在前面,姜云彬提着医药箱跟在后面走进来。 一如往常,姜云彬走上前来给君主把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病情又加重了,转头看了眼师傅洛神医,却看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随后姜云彬在洛神医耳边说着病情,洛神医抚着胡子点点头,转身就走到桌面,开起药来。 这件事让姜云彬甚是奇怪,自从师傅收了他,除了文锦公主那里,每一次出门问诊,都是他动手号脉,告知病情,若是师傅没有疑虑的地方,便直接说出所用之药,再由自己记录下来和抓药,空闲的时候再问自己对那一服药有什么理解,中间有什么用量巧妙之处,需得注意什么。 在这样的教导下,姜云彬进步飞速,一般不是重要的人,洛神医就直接让他前去诊病,回来将病情如何,所配何药告知给洛神医,洛神医再指出其中不合理之处,再让姜云彬去抓药。 况且虽然师傅没有说出口,但是姜云彬可以感受到师傅对君主的态度不太友好,换句话说,那就是厌恶。 因为有一次当他去洛神医的住处找他时,他像以往一样直接到了洛神医的书房,推开门却发现洛神医不在里面,恰好看见暗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君为民者,除之而后快。 第七十八章:极度厌恶,探寻结果 - 逆凤临朝 - 俞槿 那时他就想起了为什么师傅每一次从乾清宫出来总是会沐浴,那时一种极度的嫌弃。 若说为什么这么讨厌,却还是去看病,可能这就与文锦公主有关了。 师傅与文锦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自是清楚,文锦公主昏迷的那一段时间,师傅从来没有离开过洗梧阁,也并没有看见他吃过几顿饭,不管是谁请他看诊,也从来不去,总是推迟,只是君主那里,他也不去,只是每日让自己前去乾清宫看诊,就连用药这些都不过问。 后来听说断肠崖有还魂草,师傅才嘱咐自己道:“记住你的承诺,保护好她。”就离开了。 直到几天后回来,衣裳上面全是血迹,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神情中全是落寞,姜云彬可以猜到,应该是无功而返了,他也没有问,就看见洛神医简简单单的换了身衣服,又去洗梧阁了。 直到后来文锦醒了,他才真真正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回了住处,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后想些一些事,便又出宫了。 而这一次洛神医并没有让他代笔,自己写好了药方,也并没有交给他,揣进自己的怀里,向何大总管点了点头,便招呼着自己离开了。 姜云彬心中总是有些恐慌,他总觉得师傅在做一件特别严重的事,严重到可以威胁到他的性命,可是又不能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总是不自觉的就看向洛神医。 许是洛神医察觉到他的眼光,在一个无人地方,像是好意提醒道:“云彬,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就可以了!” 姜云彬默然,也不再多问。 有此疑惑的还不只是姜云彬,何大总管也总是觉得今日格外奇怪,从来不管君主的文锦满脸怒容的来到乾清宫,随后君主晕了,紧接着洛神医来了,总觉得不太平凡,可是他也不敢去问什么。 离开乾清宫的李笙和芸娘立马换了一身侍女的衣服,弯着腰跟着采买的侍女一同出了宫。 出宫后,李笙和芸娘就随便找了一家裁缝店,换了一身俊俏的男装便出来。 李笙偏着一点头,只用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道:“墨朝太子住在哪个客栈?” 芸娘也同样的轻声回答道:“祥云客栈。” 听此,李笙眼中的瞳色更加深了,祥云客栈是五储君的据点,这件事也是她前世就知道的。只是当时觉得储君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实属正常,也就没有过多的深入调查这个客栈。 李笙带着芸娘来到祥云客栈,就看见里面的小二热情的问道:“两位客官,吃饭还是打尖啊?” 李笙和芸娘对视一眼,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个小二功夫不浅。 李笙压了压声音,装作粗犷的声音道:“打尖。” 就看见那名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向楼梯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好嘞,客官这边请。” 在不经意间,李笙看到小二对着旁边的一个男人递了一个眼神。李笙朝他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中年的男子,差不多才到不惑之年,在下面端着酒杯喝着酒。 瞧见李笙的眼光,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谨慎。 气氛有些凝固,李笙缓缓的跟在小二的身后,背绷得笔直,警防有人偷袭,更甚者就这么短短的一截路,李笙感觉自己的身上聚集了不下数十道目光。 直到在一个房门口停住,那名小二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客官,我们这里就只剩这一间房了,可能要委屈两位住一间了。” 李笙耳听四方,也淡笑着回答:“无碍。等下记得上两个招牌菜和一壶酒上来。” 那名小二虽然装的很谄媚,答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 但是他的腰从来就没有弯过,在军营呆过的李笙清楚,这是士兵的标志: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腰杆挺直,无愧天地。 李笙和芸娘进房的第一件事,便是静悄悄的一左一右的朝着两边墙壁走去,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半响后,两人看着对方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凝重。 不一会儿,小二上来了,端着四个色香味俱全的菜,上面还放着一壶酒,小二热情的介绍道:“客官,这是我们店的几个招牌菜,这是十年的桃花酿。”一一将托盘里的菜摆在桌上。 李笙朝着她道谢道:“麻烦你了!” 那名小二笑着回:“不客气不客气,客官慢用。” 看着李笙点点头,便离开了房门,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李笙看着面前的菜,听着外面好像有些走路的声音,大声的说道:“来来来,兄弟,多喝点酒,一醉方休啊!” 芸娘看见李笙眨了眨眼睛,瞬间反应过来:“兄弟你也是,来多吃点!” “不错,这个味道还行,兄弟试试?” “行啊,那我试试,说句实话这不愧是十年桃花酿啊,够味!” …… 几番来回后,终于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 随后李笙轻声说:“把这些菜倒一部分到床底下去。” 芸娘便听从吩咐做了,只留下了一点点在盘中。 李笙又将酒撒了一些在两人的身上,然后装作酒醉趴在了桌上,看着芸娘无动于衷,她在桌上叩了两下,芸娘反应过来,也立刻趴在了桌上。 不久之后,他们两就听见了敲门和呼唤声,没有回答,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走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会有事的,蒙汗药我都下了十足十。” 这个声音李笙他们清楚就是刚刚那个小二,可是语气中再也听不出谄媚的语气,而且一种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 而后一个声音清脆的响起:“好了,知道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太子有没有说怎么办?”那名小二问道。 李笙瞬间确定,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太子的人,只是还琢磨不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子出去了,我们先把他们绑了丢到柴房去?”有人提议道。 第七十九章:装作被捕,解局中局 - 逆凤临朝 - 俞槿 良久没有出声后,他又继续道:“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同不同意好歹吱个声吧!” “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其中有人表态道。 随后李笙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绑了起来,由两个人抬着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着了地,感觉自己身后有些东西戳着自己的背,她明白这是到了柴房了。 等着门上锁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悄悄的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果然是在一间柴房里,里面全都是枯枝,四面都是光秃秃的墙,一个窗户都没有,显得房间里有些昏暗。 李笙动手碰了碰芸娘,芸娘也睁开眼睛,正想说着什么,就听见李笙轻轻的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芸娘慢慢的挪过来,在李笙耳边小声的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笙淡淡的回答道:“静观其变。” 芸娘问道:“如果他们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李笙胸有成竹道:“不会的,肯定会回来的,若是你抓住了两个嫌疑人,会不会好奇,然后来询问是哪一方的人?” 芸娘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多说。 继而听着李笙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要掌握先机!” 芸娘问道:“我们要做什么?” 李笙看了一眼她说道:“起码我们要先解开手上的绳子吧!” 芸娘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我们这?怎么解啊?” 李笙冲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山人自有妙计。” 接着朝旁边撅了撅嘴,说道:“转过去,背对着我。” 芸娘依言,挪了挪身体,转过身来,他不一会儿,就感觉有一双手和在自己的背后摸索着,然后一个凉凉的硬物在自己的双手间摩擦。 片刻,芸娘察觉到绑着自己手的绳子,随着手腕滑下来,她激动的动了动手,咔嚓一声,她们的表情瞬间凝固,芸娘摸了摸正好是旁边的枯枝。 于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什么人?”随后开锁的声音。 李笙轻轻踢了一下芸娘,瞬间倒了下去,假装药效还没过。 就听见脚步声传过来,李笙的警惕越来越重,她将背后手中的刀片捏得越来越近。感觉表面的呼吸声传来,李笙正打算奋力一搏。 突然屋里的另一个角落同样响起了咔嚓一声,李笙感觉凑近的呼吸声离去。 有人出声道:“我就说了药效那么重,怎么可能醒嘛!是你太紧张啦!老鼠嘞。” 另一个语气更加深沉,略微谨慎道:“或许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笙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无比感谢那种小老鼠,心想:可能是爹在天上保佑着我。 当声音归于平静,芸娘和李笙同时睁开了眼睛,芸娘小心翼翼的过来,问道:“阿笙,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啊?” 李笙抬了抬手腕,扭扭头,芸娘瞬间明白动手将李笙的双手也解开来,就瞧着李笙手上有一块刀片。 芸娘惊讶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带的啊?” 李笙理所当然道:“刚刚换衣服的时候顺的,没想到发挥了大作用。” 李笙将芸娘拉起来,两人轻手轻脚的朝着门口走去,隔的近些,就听见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 “你说这里面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 “你说上面为什么要我们听这个太子的?” “不知道” “你说我们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不知道。” “怎么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没意思。” …… 就根据这么几句话,李笙判断出太子跟五储君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笙与芸娘对视一眼,两人的分别躲在柴房的两边,李笙轻飘飘的一挥手,一捆柴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动。 外面的交谈声瞬间戛然而止,悉悉索索的开门声,等到两人出现在屋里,李笙和芸娘同时动手,一人劈晕一个。将他们拖到里面,关上了门。 李笙随手在地上捡起一个枯萎的狗尾巴草,放在他们两人的鼻翼处扫了扫,不一会儿,他们两抽了抽鼻头,打了一个喷嚏,悠悠的转醒,等到看清楚来认识,他们俩正焦急得寻找着自己的武器,这才发现过来原来自己两人背对背的绑在了柱头上。 其中话多的那一位惊讶道:“你们怎么醒了?” 芸娘顺手拿了一个细长条的木板,拍着拍他的脸,盛气凌人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环中环计中计啊?” “你们竟然如此无耻。”那人一脸鄙视的看着李笙和芸娘。 这下可把李笙和芸娘给逗乐了。芸娘一脸好笑的瞟着他:“哦~,你绑了我们就不无耻了,你咋这么双标呢?要点脸不?” 听着这个智障说出来的话。她的另外一个同伴也都抽了抽嘴角,想要扶额,却发现手动不了。 想着再也不能让他说话了。于是他接口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李笙坐在一个木椅上,就如同之前在军营中翘着二郎腿,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玩世不恭道:“想知道你绑了我们做什么?”斜着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 文锦的面貌甚是夺人心魄,即使是身穿男装也是属于瞩目的一类,他这一番动作下来,硬生生迷花了他的眼睛,愣愣的盯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瞬间的痴迷。 芸娘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笙,心中不爽的走在他们中间,埋怨道:“问你话呢!”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一本正经的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听命于人。” “那你们又是听谁的命呢?”李胜继续说道,并没有受其他的影响。 “抱歉,我不能说。”他义正言辞的拒绝。 “那你可知道如果你拒绝了,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李笙给他施压道。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背信弃义的小人断断不能做。” 对于这个回答,李笙还算是欣赏。相反芸娘却嘟囔了一句:呆子! “既如此,我也就不能放你走了。”随后朝着芸娘递了一个眼神。 第八十章:命悬一线,偶遇生机 - 逆凤临朝 - 俞槿 他们突然感觉脖子一疼,便不省人事。芸娘拍了拍手问道:“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李笙道:“先把他们弄出去。” “啊?弄出去干啥?他们又不听我们的!”芸娘不解道。 “看他长的好,掳去给你做徒弟。”李笙开个玩笑道。 芸娘极度的嫌弃,打了个颤,拒绝道:“咦~不用不用,我怕他不够我玩的。” 正打算离开时,就听见外面参差不齐的声音传来:“来人啊,救火!” 李笙悄悄的打开门,就看见外面有一处火光四起,还好目前没有蔓延过来。 忽然她就看见几个偷偷摸摸的人来到了柴房边,躲在一个角落中。 一人问道:“你说大统领让我们来放火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不耐烦道。 大统领在李笙的印象中只有秦大统领也就是秦韭,他为什么来这里放火,也是自己不能理解的。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交谈。 片刻,就传来另一道怒吼声:“是谁?何方宵小?” 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李笙仔细听了一下,不下于二十来人。 李笙悄悄往角落处扔了一个石子,果不其然,后来的那堆人即刻找到了纵火之人。 随后一言不合两方就动起手来,也不止是谁踢掉了油桶,随之柴房轰的一声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李笙在屋里被黑烟呛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后李笙和芸娘一人拉上一个破门而出。 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他们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跟放火的人痴缠,大喊一声:“那人不能丢,给我追!” 后面刀关剑影,李笙和芸娘被他们追赶着往城外跑去,直到一处断崖,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后面是追兵,进退两难。 芸娘焦急的问道:“这下怎么办?” 李笙站在悬崖边上,极速的转动这脑子。 若是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 跳下去或许是有几分生机,不战而逃到底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心。 李笙道:“芸娘,后悔了吗?” 芸娘咧嘴一笑:“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偷得这几年时间,有什么后悔的!” 李笙哈哈大笑吼道:“那就为自己博一处生机。” 随后李笙和芸娘将带出来的两人藏好,便将身上累赘的东西去掉。准备好战斗的姿势。 等到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李笙和芸娘临风而站,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及其平静,可是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到强烈的战意,这种肃杀战意若不是经历了几次大的生死之际,是决然练不出来的。 看着李笙他们眼中的战意,不自觉的就感到紧张,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捏着自己的刀柄,站在远处,谁都不想成为第一个出手的人。 直到那个粗糙的大胡子跑上来,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抓不住他们,回去就等着太子的蛇窟。” 提起蛇窟,众人打了一个冷颤,瞬间蜂拥而上,李笙和芸娘对视一眼,也将手中的刀刃对准了敌人。 一刀就是结束人的性命。没办法,对面的人是李笙芸娘他们的几十倍乃至几百倍,若是心慈手软,那就只有被他们杀死的命运。 打斗了几个小时,李笙和芸娘慢慢开始体力不支,可还是假装的神采奕奕,对面也被李笙他们凶残的打法震惊了。 他们大多都只是当过几年兵后退役的,随后又不知其他东西,只能去做达官贵人家的护卫,从没有上过战场,他们不知道上战场时的情形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全都怕了,可是后面不停的催促着前进,他们踌躇不前,站在原地来回的走动。 其中胆小的就直直的往后推,那名大胡子抓住其中一个人就一刀划了他的脖子,就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大胡子提着那割下来的头,说道:“谁要是先回去,这就是下场。” 一下子镇住了场面,没有人再往后面退,前面是不要命的厮杀,后面是虐杀,他们站在中间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瞧着他们的情况不在混乱,李笙和芸娘的确体力透支的厉害,他们缓缓的往中间靠拢,肩并着肩,慢慢的往后退,直到再往后退一步就可以掉下去一样。 她们打定主意直接往下面跳,下面都是瀑布,跳下去不会摔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做好了准备,正打算纵身一跃。 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杀,震耳欲聋,李笙和芸娘转头看过去,就后面带头的人正是王剑,当时让他们去追相国,也不止到底捉到了没有,不过这次解了困局,也算是回来的恰到好处。 李笙和芸娘本就是吊着一口气,看见他们来了,瞬间松懈下来,单手撑着刀,盘腿坐在觉明涯边上。 对面的人也已经被我们消耗的不少,且王剑他们人数有优势,不一会儿就结束了争斗。 李笙如释重负问道:“王剑,你们怎么回来了!” 王剑快步走过来,将手上的剑递给其他人,转过来就单脚跪下,双手抱拳请罪:“将军,属下有辱使命,不曾捉拿回相国。” 李笙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在锦朝卧底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捉拿回也是情理之中,她安慰道:“起来吧,没事,本来几率就小。你们没有受伤吧!” 李笙招呼着他们围成一圈坐着,中间燃起一个火堆。 王剑说道:“一人不少的带了回来,还是受了点伤,不过都好了。” 李笙也清楚,问道:“你们是遇到什么埋伏了吗?” 王剑点了点头:“我们根据你说的方法,直接去那里围堵,不过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提前有人接应,我们本来想搏一搏,可是还是不行。只能让他们走了。” “没事,我知道了!”李笙回答道,她心里清楚锦朝要走大麻烦了。 王剑继续说道:“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告诉将军这件事的,不过正好回来就看见上面火光四起,本以为是山贼,上来一看才知道是将军你们,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被追杀啊?” 第八十一章:前尘往事,收服下属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解释道:“你应该听说了墨朝太子过来的是吧?” 见着王剑点了点头,李笙继续道:“我发现墨朝太子和五储君有勾结,想出来探探究竟,应该是被认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 “五储君?他身为锦朝储君竟然勾结外国?”王剑大吃一惊道。 “中间有什么事,我还没有调查清楚,毕竟人手不够。你们回来了正好帮我了大忙。”对这事李笙也不好保证百分百正确,所以说还是需要更多去调查。 “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众人纷纷掉头。 李笙也不矫情,说道:“那李笙就在此多谢各位了。” 突然草丛中传来动静,李笙这才想起他们丢了两个人在里面。 随手叫了两个人把他们逮出来,就看见那两人被慢吞吞的推出来。 一本正经的那人,眼眶红红的看着李笙,就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一样。 李笙并没有注意,谨慎问道:“你们刚刚听见了什么?” 那话多的人赶紧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笙转向那名沉静的男子问道:“你呢?” 那名男子没有回答,相反而是问道:“你真的是尚书府之子李笙?” 话多那一人心想:完了。这猪队友,赶紧拉扯他的衣袖,急忙解释道:“他肯定是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当他放屁,什么都没有说。” 李笙对他的反应很诧异,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否认这些,为什么还会问自己呢? 想着回道:“你果然听见了,李笙死而复生,这么玄幻的事,你不害怕?” 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了害怕的,正义之人总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李笙挑了挑眉,好笑的问他:“你可知道你承认了这件事就走不了了,身份见不得光,只有死人才会保管秘密。” 旁边的活泼那人一听,赶紧拉着此人,让他别在乱说话了,可是那人不顾旁边人的劝阻,依旧说道:“我知道,不过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死而无憾了。” 李笙这就有些迷糊了:“你之前见过我?” 那人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有印象呢?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李笙搜索了一边脑海中记忆的确没有任何信号问道。 只见他红了眼眶说道:“当时虞城兵荒马乱,将军事情众多,怎么会顾及到我呢,当时我并没有机会告诉将军我名字。” 李笙默默念了两边虞城,虞城倒是记得,还是没有想起在何处遇见过他:“我还是不太清楚,你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实实在在的哭了,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叫张云,我本来是虞城人士,可是两年前虞城轩辕偷袭,幸亏遇到了将军,不然虞城就不保了。” 那只是一件小小的事,当时李笙奉命秘密前去边城剿匪,正好在回都城的路上碰见了边境的轩辕正在洗劫一个小村庄,边顺手清理了,当时还正好救了一家祖孙两人,她问了问情况,原来是因为他们这里地理位置偏僻,而虞城的父母官又不想多惹事非,只要没有骚扰到自己,便对他们一概不管,任由他们从最开始的抢劫到后面直接杀人。只是后来君主催的急,也就立马离开了,随后回朝将此事报告给君主,将虞城的父母官给换了,也就忘在脑后。 李笙眼睛一亮:“你是阿婆的孙子?” 张云点点头,眼中泛出光来,欣喜道:“将军原来还记得我们。” 李笙难得遇见之前的人,问道:“阿婆呢?后面轩辕还来过你们村子吗?” 张云摇了摇头道:“自从前面的人换了,边城也就守的紧了,我们村里面的人都搬到县城去了。” 只是突然神情暗淡了一些,说道:“阿婆几个月后也就离开了。” 阿婆年纪比较大了,离开也算是喜丧,李笙安慰道:“没事,别伤心了。” 转了转话题问道:“那你怎么来了这里?还在五储君的名下?” 张云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阿婆走了,我也就没有亲人了,我就想着来找将军,我想从军,可是……”他抬头瞄了一眼李笙,不知这件事会不会提及到李笙的伤心事。 李笙也知道他的想法,装作毫不在意道:“没事,你继续说!” 他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听说将军出事了,我当时没有办法,手中也没有盘缠了,就看见五储君那里正在招募护院,这就去了。” 说完脸从脖子红到了头顶,这么窘迫的事情,提起来也尴尬无比。 李笙心想:原来如此啊!看来还真的跟自己有关系。 李笙询问道:“我刚刚虏你出来的时候,他们应该都看见了,你怕是回不去了,今后……” 怎么办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道:“我以后就跟着将军!” 说完后抬头看了看李笙,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不会不收我吧?” 李笙无奈的笑了一声:“自然不会,可是你这同伴?” “我也同张云一起跟着将军,我叫孟伟。”张云眼睛一转,巴不得李笙留下他们,不然就保不住性命了,不管何时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他们就看见李笙点了点头,朝着王剑道:“以后他们两就交给你了。怎么训练你应该知道吧!” 看着王剑对着自己咧着嘴笑,眼中流露出就像是得到好的玩具一样的表情,不禁打了个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王剑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吓唬道:“还没开始呢!抖啥呢!以后有你们发抖的时候。” 说完一群人都略有深意的笑了。 只有李笙在心中苦笑,向他们俩投去同情的目光,许是太久没有新人,而当时都被自己折磨的够呛,好不容易有两个新人给他们玩,就释放天性了。 这倒是实情,当时李笙训练王剑他们的时候,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每天几乎就像是在地狱里面走了一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偷袭,那一段时间就算是晚上都不敢睡得太好,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八十二章:侍女魂断,友人失踪 - 逆凤临朝 - 俞槿 李笙还是提醒道:“别太过了啊!” 王剑摆了摆手:“放心吧,我知道。” 就听见芸娘在旁边哼了一声,讽刺道:“不是说一仆不事二主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一句话不可避免的让张云有一次的红了脸,旁边的孟伟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怼道:“我们这是知恩图报。你懂什么呀?” 芸娘被这么一说,站起身来就想收拾孟伟,孟伟早知如此,也爬起身来就跑,一来二回,我们这群人就看着他们两人打闹,是不是的火上浇油两句,几番下来但是熟络了不少,转眼间便称兄道弟起来。 后半夜,打多都昏昏欲睡,张云蹑手蹑脚的走到李笙旁边,耳语道:“将军,方便旁边讲两句话吗?” 李笙点了点头,将搭在自己肩上睡觉的芸娘轻轻的放在地上,跟着张云往山脚走了一段距离。 停在半山腰处,张云不知该不该问,踌躇半天,还是下定决心问道:“将军,你说五储君和墨国太子有勾结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们应该更清楚的。”李笙看着他问道。 “我……我只以为五储君让我们听太子的话是救他而已。”张云低着头颓废的说道。 “墨国太子为什么会帮他,平白无故,你相信?”李笙反问道。 “知道一些可是不太清楚,就像传言一样。”张云一直低垂着头。 “将军,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张云就像是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嗯?你说什么?”李笙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回问道。 其实李笙的听力异于常人,在他低声的时候就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他不能做所有的决定,还不如不去承诺这件事,何况尚书府的事…… 张云也像是反应过来这件事不应该一样,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说我们回去吧!” 李笙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回到山巅后,李笙照常躺在芸娘的旁边,就听见旁边有人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你没睡?”李笙异样的看着她。 “自然没有,你独自出去,我怎么放心。”芸娘闭着眼睛说道。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芸娘不死心的问道。 李笙顺势躺了下来,也闭目养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五储君的事。” 芸娘瞬间睁眼,紧张的拉着她的手:“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放心吧,我知道的。”李笙有些疲惫的回道。 听着李笙疲惫的声音,芸娘也不忍心再去接着问这些事,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身心疲倦,昏沉沉的睡过去。 天微微亮,李笙醒过来,望着天上还没有褪去的繁星,惆怅无比。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看过星星了,之前这种状态还是在尚书府的时候,趁着夜深人静时,爬上屋顶,提着一壶好酒,对月吟诗作对,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久,王剑和芸娘他们也陆陆续续的醒来,眼见大家都醒了,李笙说道:“张云他们就交给你们了,我跟芸娘就先回去,以后有事还是老规矩。” “将军放心吧,有我们呢!”王剑一只手挽着张云的脖子,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次回宫无比的顺利,只是进洗梧阁时,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人。 只见慎贵主一本正经的坐在洗梧阁的主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好像正是在等李笙他们回来。 李笙只是站在门口,就在空气中问道刺鼻的腥味。 快步走进去就看着清扬和零露浑身血迹的趴在板凳上,脑袋搭搭的垂着,没有一点生气。 李笙疾步走过来,扶起她俩,探了探鼻翼,感受到还有一丝细微的呼吸声。 李笙焦急的吩咐道:“芸娘,快去请洛神医!” “把她给我拦住。”慎贵主厉声道。 李笙立马抬头,双眼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一样,直挺挺的盯着慎贵主,一字一句道:“芸娘,谁拦你杀无赦!” 慎贵主带的人到底只是宫中的侍从,见到芸娘满脸的杀意时,不管慎贵主怎么吩咐,都不敢上前一步,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芸娘离开。 慎贵主见状,也只有将所有的情绪都对着李笙发泄出来:“文锦,你好大的胆子!” 李笙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迅速封住他们两人的血脉,不让血流太快,足矣撑到洛神医的到来。 也不敢太过于调整她们两的姿势,只能稍微挪一挪,让他们趴的舒服一点。 李笙这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慎贵主走过去,黝黑的瞳孔死死地落在慎贵主的身上:“谁给你的胆子动她们?” 慎贵主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害怕,将腰杆挺的直直的,手上却将座椅的扶手紧紧的捏着,上面青筋暴起:“本宫处理两个侍女都没权利了吗?” “本宫的侍女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李笙掷地有声道。 “这种看不住公主的侍女,太过无用,不要也罢,本宫处理了,公主应该感谢才对。”慎贵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可还是不甘示弱道。 “呵呵,本宫的侍女怎样,都是本宫默许的,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李笙扯了扯嘴角,十数十的瞧不起她。 不一会儿,芸娘回来了,眼中充满了怒火看着慎贵主,好似一把火就可以把她点燃一样。 李笙看见只有芸娘一人回来,急急得问道:“洛神医呢?” 芸娘回道:“没找到洛神医,不只是洛神医,就连着慧庶主也没有找到。” 李笙一听,立刻将目光转向慎贵主,咬牙切齿道:“你做的?” 慎贵主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坐在这里稳如泰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在哪?”李笙瞬间上前,掐着慎贵主的脖子问道。 尽管慎贵主已经一度窒息,呼吸困难,脸色发紫,还是倔强的说道:“你杀了我,就别想找到他们。” 李笙这才将她松开,被人掣肘的滋味甚是难受,李笙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八十三章:坠落悬崖,生死追随 - 逆凤临朝 - 俞槿 “很简单,只要文锦公主答应我一件事。”慎贵主就像是料定李笙不敢轻举妄动。 “说吧,什么条件?”李笙没有办法,只有听他将她说完。 慎贵主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你劝三储君争君位。” “呵呵,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介区区女子,三哥哥怎会因为我而改变。”李笙就像是觉得慎贵主在讲些什么笑话一样。 “如果你不行,就没有人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是因为你改变主意一次两次了。”慎贵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现在已经跟三储君两人针锋相对,见面两句必定吵起来,这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文锦,所以她还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整治文锦,最简单的就是拿着她的侍女出气。 “三哥哥做了君主,于我有什么好处?需得我折了侍女还去劝他。”李笙也不急着拒绝,他想知道慎贵主非要三储君做君主的目地。 “按照你三哥哥疼你的程度,你到时候不是想要什么要什么吗?”慎贵主眼中含有嫉妒,就算是庶母,他也没有得到三储君这等对待,她也丝毫不会想起自己对三储君也没有真正用心的疼爱过。 李笙戳穿慎贵主的表面:“到时候,宫中都是你的人,你还会让我走?” 慎贵主被戳穿了也不在意:“你果真聪慧,你若是答应了,我也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谁放谁还不一定呢?”不知何时,李笙已经绕到慎贵主的身后,用刀挟持着慎贵主威胁道:“说!他们在哪?不然你可就看不到以后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有他们给我陪葬,我不亏。”慎贵主刺激李笙道。 李笙差一点就中了她的激将法。不过还好瞬间反应过来:“杀了你太便宜了,芸娘去请三储君。” 慎贵主这才慌了:“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让你看着你儿子怎么死在你面前的!”李笙冷言冷语道。 慎贵主保持不住自己的风度,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储君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的不是我,是你!是你要断送你儿子的性命。”李笙反驳道。 不一会儿,芸娘就带着三储君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秦韭秦大统领。 三储君看着李笙满脸的寒冰,这周围混乱的场景就知道定然是庶母又在发什么疯了。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慎贵主,问道:“锦儿,发生了什么事?” 李笙冷笑一声:“这还问问你的好庶母,看她把洛神医和慧庶主藏在了什么地方。” “什么?”三储君一脸惊讶,她转而对着慎贵主问道:“你真的将洛神医和慧庶主藏起来了?” 慎贵主拒不回答,这就让三储君明白这个事是真的了。 他也是真的生气了,吼道:“他们在哪?” “你们不会找到的,那个地方没有人可以找到。”慎贵主说道。 李笙威胁道:“你若是不说,那我就卸掉你儿子的一条胳膊!” “那你有本事动手!”慎贵主就料定她不敢动手。 可是他忘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面不是与三储君从小一起长大的文锦,而是不怎么打过交道的李笙。 只见李笙喊道:“芸娘,动手!” 随后传来的就是三储君的闷哼声,三储君并没有责怪李笙,若是可以用自己的胳膊换回来他们的行踪也算是有所获了。 慎贵主眼睁睁的看着她真的动手了,不可置信道:“文锦,你赢了!想知道他们在哪就跟我来。” 在宋非亦的眼中,他巴不得李笙和三储君闹翻,这样就给他增加了机会。 他跟着他们一起往城外走去,直到一个悬崖边上,慎贵主说道:“他们就在这个下面的山洞里。” 李笙拉着慎贵主往后走去,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时,外面冲出来一个黑衣人,李笙满脸的震惊,因为来人正是那时在梦中与她斗法之人。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人一掌劈过来,喊道:“李笙,去死吧!” 李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打下山崖,不等人回神就见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跟着跳了下去。 慎贵主大喊道:“老三。” 除了阵阵回声,不见任何响动。 李笙也看见随之而来的两人,三人接连着落水,被急湍冲到了不同的地方。 她缓缓的醒来,看着自己正在一片空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旁边还有一名男子,官服打扮,,他看见那人的手指动了动,就想悄悄的离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三哥哥呢? 还没她走远,那名男子就睁开了眼睛。 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想起来他是怎么来到这里了。 他急切的往周围找找,李笙,李笙呢!难道她没有被冲到这里。 他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李笙,只是听见这个名字,他就不自觉的跟着跳了下来。 突然肚子呼噜的叫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想着去打些野果子吃。 走进树林中,就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宋非亦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便急忙走上前去,果不其然求救的正是李笙。 他立刻跑过去,只见李笙害怕的往后面缩了一下,他觉得甚是奇怪,像李笙这么的胆子,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他看着李笙一直留着血的右腿,也顾不得去询问这些,只是说道:“你的脚踩中了捕猎的陷阱,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才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是谁,李笙,上过这么多次战场,又怎么会在乎这么点的疼痛。 她看着宋非亦憨厚的脸上笑了一下,就忍不住的盯着他,从小打大还没有人跟她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感受到脚的疼痛,她不自觉的叫了出来,喊道:“轻点!疼!” 宋非亦吃惊的看着她的脸紧紧的皱在一起,不像是说谎做作的表情,心中略感奇怪。 他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她的伤口处。 第八十四章:再次醒来,偶遇文锦 - 逆凤临朝 - 俞槿 然后将他扶起来询问道:“可以走吗?” 只见她摇了摇头,宋非亦就缓缓的说了一句失礼了,就将她环抱起来,朝着林外走去。 怀中的人羞红了脸缩在宋非亦的怀里,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抱着。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街上时,闻着包子散发出来的肉香味,宋非亦听见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低头看去,就见着李笙一副尴尬的想要钻地缝的表情。 “不好意思,是我忽视了!”宋非亦停了下来。 还没有等她回答,就见宋非亦慢慢的将她放下来,问着旁边的摊主道:“摊主,来两个包子,我没有银子,把这个压在这,等我回来拿银子回来取好吗?”随手就将脖子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那摊主看见这玉晶莹剔透,想必能值不少钱,也就大方的同意道:“行行行,你到时候来取就行。” 就用纸袋装了两个包子,递给宋非亦,取过他的玉,可是半路,一只雪玉的手上拿着一直金钗递过来:“老板,用这个抵了吧!” 摊主看了眼两人手中的东西,还是伸手接过宋非亦的玉,跟他说道:“兄弟,你夫人要好好珍惜啊!” 宋非亦着急的反驳道:“不是……不……你误会了。” 女子也羞红了脸,不知道回些什么。 只见那摊主一脸的不信,听见有人喊上茶便离开了。 宋非亦也只能带着歉意对她说:“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啊!” 只见她摇了摇头才重新抱着她离开。 直到到了一个城外的破庙处,宋非亦将她好好的安顿好了,才问道:“李笙,你怎么会成为文锦公主?” 正在低头吃着包子的人立马抬起了头,心里想到原来她以为我是李笙。 她的心中纠结无比,她在想他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是文锦。 可是就在他为她蹲下的时候,他就不想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了。 她只能傻傻的装道:“李笙是谁?文锦又是谁?” 宋非亦吃惊的问道:“你不知道?” 文锦懵懂的摇了摇头。 宋非亦想到李笙莫不是失忆了。 他双眼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只见她摇了摇头,一生一世的说道:“我不记得了。” 宋非亦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怎么踩中陷阱的吗?” 这下文锦并没有摇头了,她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空地上,然后我就想离开,走进了树林就这样了。” 宋非亦想到可能她是真的失忆了。 心中想到:或许她忘记了更好,不然总是记得尚书府的事。 文锦看着宋非亦一言不发,有些害怕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非亦点了点头,说道:“你叫做李笙,桃李满天下的李,芦笙的笙。” 文锦装作默默的点点头,继续吃着包子。宋非亦就看着他静静的吃着,如果可以他愿意她一直都想不起来,他的仇她会替他报。 他第一次看见李笙时,是她武试的时候,那时他第一印象是这名男子长的可真眉清目秀,虽然比不过当时的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佼佼者。 他武试夺魁时,站在台上,领取着君主送的浴凰箭,那一脸的放松,目光就看着台下的某个女子笑,他心想那肯定是他的心上人。 就这么一眼,他就不自觉的将目光追随于她,起初他以为他们只是同一类人,容易心心相惜。 每当她打了胜仗回朝时,他都会一次不落的到远处的城楼去迎接她进城。而她每一次都会看向城墙上的某人。 当他知道那人是五储君时,他心中很不乐意,经常与五储君作对,可是在她最后一次回朝时,她看向城墙,并没有找到人,表情有些慌乱。不停的扫视着人群。 宋非亦嫉妒不止,从那时起,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喜欢男子。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一道圣旨就打破了他的想法,李笙是女扮男装。 宋非亦就迫不及待的前去跪求君主将她家的死罪免了,还想请君主将李笙许配给自己。 可是君主听见第一句话,就火了,宋非亦便一直跪在地上祈求者。 君主看着也是心烦,挥了挥手道:“要跪出去跪!” 宋非亦便自觉的跪在了乾清宫外,一跪就是几天,等他再次醒来时,就看见何大总管前来宣旨命他前去监斩,若不去就小心他姐姐的性命,无奈,宋非亦只有接旨。 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还能再遇见李笙,尽管她已经改变了音容面貌,可是的确文锦公主的反常行为不得不让她承认这个事实。 他突然感觉肩膀一重,扭头看过去,就见着文锦呼吸平缓的倒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文锦发起了高烧,宋非亦看到后,不同的找湿布给她擦着脸,可是起效甚微。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轻轻的将文锦平躺在地上,自己走到池塘边,将上衣全部脱了,一下扎进水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冷的浑身发抖,嘴皮乌青的起来,走进破庙里,从衣服上撕下一条黑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住,道了一声:“得罪了。”便动手将文锦的衣服脱了个干净。 随后他紧紧的从背后抱住文锦,只要身上开始热了起来,他便再去水潭中泡个时辰,几来几往,直到将文锦身上的高烧退了下来。 宋非亦也不自觉的睡了。第二日,文锦悠悠的醒来,就看见自己全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上身全部赤裸,腰上还环着两只古铜色的手臂。 她正想转头过去怒骂几句,就看见宋非亦脸色苍白,眼睛上还蒙着一层黑布,心中瞬间感动,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侵犯了自己。 她也不是不清楚自己昨天是什么情况,自己迷成那么久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就连别人给自己脱了衣服都不知道。 她扳开宋非亦的手,将旁边自己的衣服迅速的一件一件的穿上。 第八十五章:真假分辨,破庙遇险 - 逆凤临朝 - 俞槿 然后她摸了摸宋非亦的脸色,上面冰冷,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后按照常理,将破庙里堆着的一些干柴收到一起,燃起一个火堆,将破庙里面的温度升高。 不知是宋非亦的抵抗力顽强,还是说火堆真真的起到了效果。 宋非亦的睫毛眨了眨,不一会,宋非亦便醒来了。 文锦看着他快醒来时,本来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立刻移开,尴尬的漂浮不定得望向其他地方。 宋非亦也对昨晚的事有些不自在,他道歉道:“昨晚看你在发高烧,其他方法都没有什么效果,实属情况紧急,才这样的,如果有所冒犯,还请你不要见怪!” 文锦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个恩字,两人 再一次的沉默。 宋非亦打破沉默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文锦这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宋非亦的脸上,担心道:“万事小心!” 宋非亦点了点头,朝着破庙外面离开。 宋非亦本身这张脸换了后就不出众,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情形。 他走在街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对此也比比较满意。 他正愁找不到地方问现在的情况的时候,他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板的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他凑近扒开人群就见到告示板上写着长篇大论,不过里面几个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君主隐退,传位于五储君,三储君薨逝,大储君解除终禁,赐封地淮阳,三日后离宫。二储君关在天牢致死。 另外一则上则是写着墨国太子朝拜与文锦公主一见钟情,将文锦公主和亲于墨国太子以结秦晋之好。半月后离宫,除重刑犯之外,大赦天下。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他们并不在乎当政者是谁,他们在乎的仅仅只有谁能让他们获利。 宋非亦瞳孔皱缩,心中疑团云云,对君主隐退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君主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弓,且五储君也不是一个孝顺的人,否则也不会有宫变之事。 只是三储君到底薨逝没有,这就不一定了,他记得三储君是跟自己一起跳下悬崖的,可是没有在一个地方醒来,要不他就是被水流冲远了,要不就是可能真的被抓住了。 再者文锦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哪里又来了一个文锦公主,这中间的猫腻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非亦带着这些疑惑,回到了破庙,她也不急着回宫,在不知五储君对宫中掌控多少的情况下回宫,那就是死路一条,他可以冒险,但是不能带着李笙冒险,可是他忘记了他还有一个被五储君请到宫中去的夫人。 文锦见着他满脸忧愁的回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可打听到了什么?” 宋非亦看了看她,不知该不该说,她瞧着文锦的情况,感觉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说的话,瞒着他也不好。 他挣扎的看着文锦,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想起什么?” 文锦迟疑了一秒,摇了摇头。 宋非亦巴不得她想不起来,不然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文琴的事……的确跟她脱不了关系。 宋非亦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下去,对着文锦扯了扯嘴角道:“没什么。” 还好的是宋非亦在回来的路上抓住了几只兔子,可以让他们饱饱口腹之欲。 宋非亦问道:“你可会烤兔子?” 文锦摇了摇头。 宋非亦正在给兔子脱毛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文锦迷惑的表情。 心中想到常在边关的人不会烤兔子?有点不可相信,当初他也有几个跟李笙在同一个军队的朋友,当时听他们说李笙经常带他们出去野外烤兔子打牙祭。 失忆难道会将本能都忘记了吗?宋非亦有些不信。 宋非亦突然将手中穿兔子的木棒,朝着文锦那边扔过去。 文锦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木棒擦着她的耳边滑过去,浑身僵硬不能动。 宋非亦的怀疑更重,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文锦的确被吓到了,愣愣的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事!” 宋非亦这才继续烤着,垂下来的眼睑遮住了他的幽深的神情。 从远处传来了几个吵吵闹闹的声音,宋非亦他们转过头,就看见那几人就像是熟悉自己家里一样,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走了进来。 里面其中有一个独眼龙的人扛着一个重物,从那个形状看上去好似有一些像人。宋非亦对他们便多了一丝警惕。 两者楚河汉界,分隔特别明显,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那个口袋里发出了一个声音,文锦惊讶着指着那个口袋大喊一声:“你们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像一个人。” 那几人眼神瞬间凶狠起来,齐齐的转过头来盯着宋非亦两人。 宋非亦抬头看了一眼文锦解道:“小孩子,不懂事!” 那几人转过头去。 文锦拉了拉宋非亦的袖口,低声说道:“可是那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闭嘴!”宋非亦招呼文锦。他已经感觉到了他们身上传出来的杀气。 宋非亦一手拽着文锦就想离开,还没有踏出破庙的门,身后就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宋非亦转身便于那人对接一招,令宋非亦有些诧异的是他知道对面几人怕是不好惹,因为他们走路的时候,地上完全没有声音,可见他们的内力已经可以支持到他们悬空前进,可是并没有想到会高出这么长一截。 从他们的音容面貌来说都不太像锦朝的人,却有着像墨朝的人,因为墨朝的人大多皮肤会更加白皙一些,就算是常年在太阳下面晒着,可还是会比其他人白皙些。 在那边守着布袋的人眼见同伴不敌,便将那个袋子留在那里,上前帮忙。 宋非亦问道:“素不相识,何苦下此杀手?” 那人回答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宋非亦一个人敌对两人本就困难,目前还带着什么都不会的文锦,就越发难以施展身手。 第八十六章:假装失忆,冒充李笙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只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只见对方攻势越发的凌厉,说出的话也极其冷漠:“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宋非亦见此事没有办法善了后,也专心致志的与他俩对阵起来。 突然在宋非亦一门心思的与前面交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闷哼一声。 宋非亦一掌击退骗人,回头看去。就见着文锦脸色苍白,额头上虚汗直冒,嘴角留下血迹,直直的往后面倒下去。 幸好宋非亦及时,才没有让文锦倒在地上,宋非亦怒吼一声:“李笙!” 紧紧的抱着她,语无伦次的问道:“李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文锦神情暗淡了一些,她就算是体验到了温暖,那也是偷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令人可耻的小偷,但是却甘愿沉伦。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木鱼声,一声一声的就像是魔咒一样,那两人也将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及其害怕听见这个声音。突然就像是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 外面走进来一个和尚,他并没有穿袈裟,而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他走到文锦的面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喃喃道:“唉!真凰假凤啊。” 宋非亦急忙的问道:“大师能不能救救她啊?” 只见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自己回答道:“把这个给她吃了,过不了多久就醒了。”说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宋非亦问道:“大师,不知你的法号怎么称呼?” 远远空灵的声音传来:“致远。” 宋非亦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致远大师,难怪仅仅凭借木鱼声便能退敌。 突然外面有着一声一声的呼唤:“小姐!小姐!你在哪呀?” 宋非亦转头看向那个口袋,朝着外面喊道:“在这!” 他们一群人翁的一下一群人走进来,看见破庙里只有宋非亦两人和那个口袋。 来人问道:“公子,不知你刚刚说的……” 宋非亦向着那个口袋抬了抬下巴,这才全部蜂蛹的围着那个口袋。 那群人打开口袋后,一看里面的确就是小姐,他们兴奋的喊到:“小姐小姐!” 那人混混悠悠的醒来。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眼眶中含着眼泪说道:“你们终于过来了。” 那位年老一点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没事没事了!” 这才扶起她离开,宋非亦本来不打算打扰他们的,也装作视而不见。可是在他抬头的不经意间,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个眉眼之间那不是一般的熟悉,而是她放在心中心心念念多少年的人。 宋非亦立马喊道:“等一下!” 他们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宋非亦。 只见宋非亦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姓甚名谁?” 还没有等到那位女子的回答,他旁边的年老一点的人就直直的鄙视道:“我家小姐关你什么事,你好好的看好自己怀里的人。” 宋非亦看了眼怀中的文锦,不死心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这对在下很重要。” 年老的人还想着怼宋非亦,却被那位姑娘阻止了,他看着宋非亦的表情也不似作假,回答道:“小女子贾雯,不知公子有个事?” 宋非亦眼中的光突然就黑了,他失落的说道:“你长的与故人有些眉目相似。不好意思,唐突姑娘了。” 那人文静的脸上温柔的笑了笑,道了声:“没事!” 转身还没走远,就听见他的的声音再次响起:“贾姑娘,我……我能不能……在您府上借住几日。实在是我这位朋友在荒郊野外,身体可能受不住。” 贾雯转过头看向他怀中的文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状态的确不好,也就答应道:“可以,你跟我来吧!” 旁边年长的人劝道:“小姐,他们……” 他正想说还不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就被贾雯打断道:“莫叔,就当行善积德了吧!” 莫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跟在贾雯的身后。 宋非亦怀中的文锦其实并没有睡着,她一直在听着宋非亦与贾雯的话,当听到莫叔说自己和宋非亦是一对时,她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可是紧接着宋非亦就反驳了,让她的心空落落的一下。 宋非亦就将她抱着走进了贾家的大门。 贾雯将他们俩安排在客房后便回寝阁洗漱了一下。 不一会儿,文锦醒了,宋非亦紧张的问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文锦捂着心口,道:“这里有些疼。” 宋非亦眼中满是愧疚。 文锦的目的也是如此,她只是想要引起宋非亦的愧疚,这样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自己会有些优势。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宋非亦打开门,才发现来人是贾雯。 宋非亦打招呼道:“贾小姐!” 贾雯行了行礼道:“宋公子,不知李小姐醒了没?我请来了一个大夫,可以帮忙看看。” 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就相互了解了下,虽然宋非亦对李笙的身份有所怀疑,可是也不能说文锦吧,所以也只能暂时用着李笙的名字,毕竟同名同姓的人还是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宋非亦冲着贾雯笑了笑,感谢道:“劳烦贾小姐关心了,请进。” 贾雯走进房中,就看见文锦坐在床边靠着后面,一双眼睛就看着贾雯,有些瘆人。 贾雯停顿了一下,还是踏步走了进去,她热情的问道:“李小姐,醒了呀,感觉怎么样?” 文锦淡淡的回道:“并无大碍,麻烦贾小姐关心了。” 宋非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并没有告诉文锦这位小姐叫做贾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他在欺骗自己。 不过贾雯并不感觉奇怪,她以为宋非亦已经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没事就好。” 指着旁边站的大夫说到:“这是我们镇上最出名的大夫,让他给你再仔细检查检查吧。” 第八十七章:故意设计,识破伪装 - 逆凤临朝 - 俞槿 文锦想要拒绝:“我没什么事了不用这样。” 可是宋非亦也跟着劝:“你就让他给你看看吧,这样也比较放心。” 文锦这才点了点头,将手递给那名大夫。 那大夫也很尽责的在她的手腕上垫了一方丝帕才搭手上去号脉。 半响后,她说道:“姑娘定然是有高人相助,不然岂会醒这么早。” 宋非亦这才放心,不管是对文锦,还是说致远大师。 可是当大夫给文锦号脉时,文锦发现宋非亦的目光一直都留在贾雯的身上。 文锦也就仔细看了看,眼神中遮挡了隐秘的想法。 后来她脸色一白,瞳孔中流露出惊慌的表情,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贾雯不知所以然,总觉得这两人很奇怪。一个人激动的看着自己,一个人恐慌的看着自己,总是觉得里面有猫腻。 文锦想到他莫不是李笙,若是李笙的话,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宋非亦与文锦相熟,这个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等贾雯走后,文锦躺在床上,宋非亦说道:“你先休息,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文锦乖乖的点了点头。 当宋非亦离开房间后,文锦就悄悄的起床,在后面跟着他,去发现他说的事就是去找贾雯。心中有些闷疼。 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文锦眼中闪婚一丝嫉妒,心中逐渐升起一个邪恶的长大。 看着他们要结束了,文锦就偷偷的回床上躺着的闭上眼睛。 宋非亦走上前,看着熟睡的文锦,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谁?文锦吗?” 文锦心中一震,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他到底想要怎么办。 “我们应不应该回宫中,朝廷里说三储君薨逝,可是到底是不是,谁也不知道,这应该怎么办呢。”宋非亦像是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里,文锦握紧了拳头,三哥哥怎么了?她一直以为三哥哥还是做着他的王爷,怎么会这样生死未卜。 她装作缓缓的醒来,冲着宋非亦笑了一下,说道:“你回来了?” 宋非亦感受到了她刚才呼吸的急湍。已经知道她在装睡,可是也同样的配合他演戏。 他说道:“回来了。看你睡着就没有打扰你。” 文锦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可有打听到什么?” 宋非亦表情凝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朝廷中出了大变。” 文锦猛地抬头问向宋非亦:“什么大变?” 宋非亦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更是注意着她的表情:“君主隐退,传位于五储君,三储君薨逝,大储君解除终禁,赐封地淮阳,三日后离宫。二储君关在天牢致死。墨国太子朝拜与文锦公主一见钟情,将文锦公主和亲于墨国太子以结秦晋之好。半月后离宫,除重刑犯之外,大赦天下。” 每说一项,文锦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良久不说话。 后来文锦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宋非亦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文锦点了点头,惨白的扯了扯嘴角:“你不是也知道我是谁吗?” 宋非亦质问:“所以你并没有失忆?” 她摇了摇头,说道:“是的,我没有失忆。” 宋非亦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文锦,心中思量着到底该怎么办,她是文锦,但是他的确救过自己的性命。 文锦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还想要李笙回来,就不要动我,否则他就只能是灰飞烟灭。” 宋非亦问道:“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文锦心中一阵酸涩,这么久以来,她真的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除了三哥哥对自己比较好。其他的,她永远比不过别人。 她垂下眼眸回答道:“因为李笙与我共用一个身体,你若是杀了我,她灵魂就没有办法再寄生在我身上。我打不过你,你要杀我,我也无可奈何,怎么做看你。” 宋非亦感觉此事很神奇,对文锦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敢真的杀了文锦。 他沉默半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装失忆?” “因为我知道你跟锦朝有仇呀,若是我告诉你,你还会这么平静的跟我说话吗?你刚刚不是还想动手杀了我吗?”文锦点破了里面的玄机。 “那你现在说出来又想要做什么?”宋非亦问道。 文锦看着他,眼中遮住了什么,说道:“你已经怀疑了不是吗?再者我想要给你做一笔交易。” 宋非亦嘲笑:“交易,你还有什么东西能跟我做交易的?” 文锦看着宋非亦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办法,若是自己一家人被君主杀了,想必也定会这样。作为君主的女儿,她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只能默默承受他的冷嘲热讽。 她回答道:“就凭你对李笙的感情,我想要你救三哥哥,不然我便自杀,李笙就一定会随我而去。” 宋非亦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李笙去救三储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们文家的人。文家有一个活着,我就觉得浪费了这个空气。” 虽然听着宋非亦这么说,可是她听出来的还是对李笙的担心,文锦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一点,但是她也只有这个作为筹码,尽管心疼到无以复加。 她的气势弱了,可是笃定的语气还是没有改变:“就凭你当初能为了救她,跪晕在乾清宫门口。你爱她,所以你没有选择。” 当初她亲眼所见宋非亦跪在乾清宫的门口,再瓢泼大雨中也没有放弃,直到他晕厥。 宋非亦一时糊涂,这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宋非亦的?” 文锦呵呵一笑:“秦韭?刚刚贾雯叫你宋公子,这不就是告诉我了吗?我并非蠢,在宫中待久了,该长的心眼,我都会长,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过这十几年的。” 宋非亦想到,原来如此,还是自己不够谨慎。 第八十八章:做出交易,冷情拒绝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恐吓她:“你既然如此聪明,那我留下你岂不是很不明智,若是你什么时候在背后捅我一刀,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文锦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会。” 宋非亦问道:“为何?” 文锦定了定神,沉默半响,良久后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自是会好好考虑一下,可是有个问题,你怕是有麻烦了。”宋非亦缓缓的说道。 文锦想要跟宋非亦待一块,就算是这样针锋相对。 她问道:“什么?” “和亲?你说你五弟去哪里找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宋非亦说道。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文锦表情的变化。她说道:“他敢这么做,自然是安排好了的,我没什么怕的,可是你就不好说了!” “何解?”宋非亦问道。 “你觉得里面会不会是李笙的贴身婢女芸娘?”文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非亦。 继而说道:“对李笙有着爱慕之意的你,会不会去救他,让李笙对你多一份感激呢?” 宋非亦拧着眉,不再说话,他也知道那是一种可能。 宋非亦问:“我帮你救三储君,我能得到什么?” “我保证三哥哥不会成为你的挡路石!”文锦满腹自信的说道。 宋非亦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文锦:“就这?他死了自然也不能成为我的挡路石,有何区别?” “那你不是要背上一个谋逆的名称了?用三哥哥的名义清君侧,给你留一个好名声,不好?”文锦沉静的看着他。 “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你都不为其他人担心?”宋非亦挑了挑眉,调笑着她的无情。 文锦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担心?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担心?他们可曾善待过我?哪怕是丝毫,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跟李笙共用一个身体的模样。” 宋非亦一听她对李笙的不屑,靠近捏着她的下巴道:“你记住了,李笙借用你的身体,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文锦眼中隐忍着泪水,苦笑道:“是,是我的福气。”后面还有一句未吐露出来的话:也是我的劫。 若不是因为她,怎么会认识宋非亦,怎么会得到他的一时温柔,就甘愿沉沦其中,哪怕知道他是因为其他人,也不愿意去戳破这层窗户纸,若不是三哥哥,文锦还会继续装下去,直到…… 宋非亦看着文锦水汪汪的眼眸,心里有些烦闷,转身离去。 第二日,文锦迟迟没有等来宋非亦的回答,只能亲自上门去确认。 还没有进入院子,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不用想,文锦也知道,这是贾雯。 贾雯看见文锦进来了,也止住了笑意,看着文锦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想必是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的,便告辞道:“你们先聊,我走了。” 等她贾雯离开,文锦才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非亦丝毫没有邀请她坐下的意思,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这就等不起了?” 文锦也不否认,直白的承认道:“是,等不起了,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哥哥死。” 宋非亦想着:没想到君主那么冷情的人,还能生出这样的女儿,这倒是跟李笙有些像。 想当初一个小小士兵犯了错,李笙为了救他,硬生生的挨了五十鞭才算结束。 宋非亦有些恍惚,也就答应了文锦的交易。 只在第二日,他来过文锦的门口,只说了一句:“三储君没事。”便走了。 文锦直到他并不想看见自己,只要三哥哥没事,他也不用去管那么多。 自此,宋非亦再也没有登过门,只是文锦偶尔出门时,常常看见他与贾雯在一起,笑得恣意畅扬。 她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贾雯的眉眼与文锦有些肖像,他乐意与贾雯在一块谈天说地。 可是每当宋非亦看见文锦时,心中拥有挥不去烦躁,哪怕是贾雯也无法驱散。 尽管她日日与贾雯在一起,可还是明白这只是容貌相似,而灵魂却在文锦的身上,文锦长了一副让其他人神魂颠倒的脸,却让他倒了胃口,谁让她是君主的女儿。他只能当做并没有看见过她,还是尽量避免与她的眼神接触。 直到有一天,文锦在房中,听见了《凤求凰》的曲子,她在想是哪位姑娘如此大胆,循着琴声找去。 就在一个凉亭处,她看见宋非亦坐在石桌旁,旁边的贾雯正在抚琴,她明白了,眼中酸涩,强迫自己不要听。她想道也许这次离去就是三个人了。 宋非亦时隔半月,第一次踏进文锦的房间,说道:“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走了。” 文锦一顺口问了一句:“我们俩?” 宋非亦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是也知道她是指的谁,宋非亦在听到《凤求凰》时也是一脸懵的状态,他只顾着在这张脸上找安慰,却忽视了别人的想法。 贾雯一脸娇羞的问他:“你愿意吗?” 宋非亦这才从震惊中拉出来,满眼歉意的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夫人了。” 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有夫人这件事,心中对秦玉更是愧疚,断断不能再添人了。 只见贾雯一脸受打击的样子,眼中含着泪水,一只手支撑着桌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夫人了?” 宋非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不想不想耽搁贾雯,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这时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风,宋非亦并没有躲,或许挨了这一巴掌,能减轻一下他心中的负担。 然后听着贾雯哭腔的声音吼道:“混蛋!”便转身跑了。 宋非亦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再跟李笙在一起,哪怕是她可以接受文锦的那张脸,也没有可能。 因为他已经娶了秦玉,他要对秦玉负责,在成亲当天,他也对她承诺过会一直待她好的。 第八十九章:突然醒悟,峡谷堵截 - 逆凤临朝 - 俞槿 何况李笙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屑于和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父君。 直到这件事出来了,他才真正的看到了他内心逃避的事情。 若是这样,那么她便尽全力护她一世无忧吧!不仅仅是因为对她的感情,还为着还尚书府的连累。 于是并没有向贾雯辞行,便打算直接离开。 翌日,当文锦和宋非亦收拾好东西才踏出贾府的大门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喊道:“等一下!” 只见贾雯就连盘发都没来得及,直接追了出来。站在他们的面前,大口的歇着气。 然后对着文锦说:“麻烦李姑娘后退两步,我有点重要的事想给宋公子说!” 文锦抬头看向宋非亦。只见宋非亦点了点头,她才走向旁边的杨柳树,也尽最大的努力去听清他们所说的什么。 贾雯看文锦已经走远了,这才看着宋非亦道:“昨天的事,宋公子当真不是为了拒绝我才胡诌的?” 宋非亦叹了口气劝说她放弃:“贾小姐,我所言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便得天打雷劈。” 贾雯抽了抽鼻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 宋非亦看着贾雯低头失落的样子,也很愧疚,毕竟到底是自己先招惹他的。问道:“何事?” “若是……若是……”贾雯踌躇半天,心中鼓起一口气,眼睛一闭快速的说出口:“若是我愿意作为平妻呢?” 宋非亦的表情瞬间僵住,直到贾雯抬起头来看着他,寻求答案时,他才回过神来跟她说:“贾小姐,宋某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娶第二个妻子。” 说完没等着贾雯回答,便招呼文锦一起离开,才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若是我情愿做妾呢?你也不肯?” 宋非亦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去认真的看着贾雯:“三妻四妾是男儿本色,可是我宋某不愿为此,这样的话,贾小姐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作为贾府的小姐,做平妻做妾这种话不应该你说出口,你应该保持应有的骄傲。也祝愿你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她丝毫不理睬躲在路边哭泣的人,狠心离去。 贾府出来了一位妇人,贾雯一看到她,就一把抱住她,边哭边说:“娘,我已经卑微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要我。” 那位妇人不停的轻轻拍着贾雯的后背,安慰道:“没事,至少证明了你没有看错人。” 贾雯的哭腔声传来:“可是我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没事!总会好的!”那位妇人安慰道。 …… 离去的文锦半路中回过头,看向后面抱在一团的两人,心中闪过悲哀。 尽管以前她是真的对贾雯产生过恶意,可还好没有付诸行动,现在她对贾雯还产生了一丝同情。 心中也无比庆幸,他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宋非亦不杀了自己也是看在李笙的面子上,自己也能借助这个优势救下自己想救的人,他们之间的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后来成为了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能因为这个关系一直就在他身边,也不错,只是她不会表露出任何情绪,这样才能长久。 文锦沉了沉心思问道:“我们这去哪?” 宋非亦觉得此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说道:“去看看她选的文锦公主是何方神圣。” 文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宋非亦不会袖手旁观,果然如此。 她还是比较担心三哥哥,问道:“三哥哥,你知道在哪吗?” 宋非亦摇了摇头,简洁的回道:“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三哥哥没有死?”文锦一直盯着宋非亦,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宋非亦瞄了她一眼,说道:“因为你三哥哥因为救你,跟我一起掉下悬崖的,我也去看了,虽说长得一样,可是骨骼都不一样,我可以确定没有死,只是应该被水冲散了。” 文锦心中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三哥哥到底在哪? 对于宋非亦的提议,文锦也甚是同意,只要三哥哥还在,那么也定会看了告示前来寻她,说不定还能碰上面,于是她路上也不拖拉,跟进宋非亦的步伐前进。 来到回墨国必经之路,千峡谷,宋非亦和文锦就在此处等着。 远处隐隐约约的喜乐声传来,宋非亦看了一眼文锦说道:“你等下就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那你呢?”文锦担忧的看着他。 “我去看看里面到底是谁?”宋非亦盯着从远处过来的送亲队,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心里也清楚,这可能就是一个局,为了引三储君出来的局,一个储君流落在外面定然会造成她心中的恐慌,何况这个储君不管是在品行还是作为上面都比他表现的好。 想到此处,他转过头叮嘱文锦道:“若是我被抓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忍两天,再出去,记得一直往外面走,不要回头。” 送亲的队伍就在眼前,宋非亦偷偷的从山上潜下去,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说道:“记得把你的脸遮起来,做男子打扮,不然太危险。” 文锦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这些话只是为了让她好好的活下去,给李笙提供一个灵魂安居的容器,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哭了,一直捂着嘴,不让发出声来,眼泪随着脸颊落在地上,打湿土地。 天色渐渐暗沉,走在千峡谷,千峡谷本身就只有一线天,周边算是荆棘,高耸的树木枝繁叶茂,惹得千峡谷更加幽深,从两边山上不是传来几声狼叫,空中寒鸦声阵阵,秋日晚风吹来,阵阵发凉。 送亲的队伍,感觉此处阴森至极,也明白这是埋伏的好地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也是在现任君主的命令下,若是有人前来捣乱,直接杀无赦。 突然听见周围有响动,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着,寻找是何地,直到看见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石子,正想招呼着继续前行,还未说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第九十章:半路截亲,暗中突袭 - 逆凤临朝 - 俞槿 他低头看去,不知何时一个树枝就直直的贯穿他的脖子。 众人看见这种情况,立即戒备起来,寻找着罪魁祸首。 突然旁边一声闷哼,又倒下了一个,他们这才注意到敌人原来是在右边的,随后前面的十来人,就慢慢的移步前进,想要围攻。宋非亦蹲在那里丝毫不敢动,距离宋非亦还差十步,五步……突然从另一边传来一阵响动,这些人顿了顿,转身朝着那边走去,宋非亦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 一想,糟糕,对面那不是文锦吗?他只能偷偷的趴在地上,看着他们往那边走,情急之下,想到自己身上还带有几包蒙汗药。立刻快速的从怀里摸出来,匍匐的往上风口爬去。 他将蒙汗药打开,放在上风口,心里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顺风啊。 果真天不负人愿,一阵顺风吹,将蒙汗药吹散落何地。 要见着他们离文锦只有几米远了,宋非亦心急如焚,蒙汗药起效还需要一段时间,断不能让他们发现文锦,故而又故技重施,以树枝当箭,一把射去。立即现身挑衅道:“一群蠢货,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他们立刻回头,就发现来人原来是秦韭,愤怒道:“秦韭,身为大统领,你竟然拦公主的送亲队伍,还不快束手就擒。” 宋非亦笑了一声道:“就那破统领,我早就不想干了。” 那几人对视一眼,举起刀翻脸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认旧情。” 可是还没有走进就纷纷感觉体力不支倒地。看着宋非亦走近,恶哼哼的道:“秦韭,你卑鄙!” 宋非亦拍了拍手,不屑于顾的看着他们道:“这叫兵不厌诈。” 心想:大功告成。往中间的花轿走去。 他想着所有人都迷晕了,花轿里的也一样,随后很是大胆的直接将手伸了过去,还没有触碰到轿帘,就从里面传出来一股极其霸道的内力。震的宋非亦直直的后退了数十步。看了眼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宋非亦死死地盯着那个花轿,凌厉的问道:“是谁?” 从轿子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就像是从来没有在阳光下行走一样,撩了撩轿帘,低头走出来,一身的黑衣,外面还穿了一身斗篷,斗篷的帽子出奇的大,遮住了他的一整张脸。 宋非亦脸色黑沉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 宋非亦曾经见过他一次,来人便是在悬崖边上一掌把李笙击落悬崖的人,也是暴露李笙身份的人。 那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对宋非亦的眼神毫不在意道:“对,是我!你能怎么办?” 宋非亦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个局了。 宋非亦问道:“你是谁?” 那人抬了抬眼,看着宋非亦就像是蝼蚁一样:“不要这么看着我,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不是我的对手。给你个选择,想怎么死?” 宋非亦心里警钟敲醒,他明白他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战怎么知道呢? 他握紧了双手:“你别高兴的太早。” “既然你要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也就成全你。”他就双手背在身后,等着宋非亦的出击。 宋非亦摆了个姿势,就像是闪电一般冲过去。 一时间火光电闪,两侧的不停的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山上的碎石就像是山体滑坡一样,不间断的往下滑去。一根接着一根的参天大树被震碎倒腾。 半响后,两人再次分开,宋非亦嘴角留下血迹,衣服破破烂烂。宋非亦说:“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面前这人半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心口道:“鬼冢。”接着说道:“若不是那日梦中,李笙伤了我,你以为你能占到上风。” 听此,宋非亦心中对李笙对愧疚越发浓厚,心中也庆幸无比,最终他还是回来了。他恨不得拍死自己,都怪自己没有长心眼,识人不清。他最近时常在想是不是阿姐知道了这件事,才总是阻止自己伤害文锦的,找到了阿姐,她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无论无何,你败了这就是事实,应该我问你想怎么死了吧!”宋非亦苦苦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我就算死,也不会落在你的手中。”手上蓄力,往自己的脑门儿上拍去。 “等一下……”宋非亦急忙道。 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只见鬼冢的脑袋已经爆裂开来,脑浆到处都是,缓缓的倒下去。 宋非亦也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剑滑落下去,坐在地上。 文锦眼见着战斗结束,立刻从上面飞奔到宋非亦的旁边,看着宋非亦全身的血着急的问道:“你有没有事?你需要这什么?我去给你弄。” 宋非亦闭着眼睛,不回答,只见文锦不停的在耳边说话,皱了皱眉,回道:“别说话,太吵了!” 文锦立刻停了下来,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宋非亦睁眼。 宋非亦终于感觉耳根子清净了,静静的休息了一下。 过了大学一个时辰,宋非亦睁开了眼睛,看着文锦一直盯着自己,直到与自己的眼神对视时,她才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神。 宋非亦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也不真切,并未放在心上。 宋非亦朝鬼冢那里努了努嘴,问道:“你不怕?” 文锦这才转头看过去,看着那里血肉模糊,脑浆撒了一地,心里一些翻涌,跑在一旁树边就吐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手绢,文锦抬头看去。就见着宋非亦及其不自然的望着另一边。 文锦接过道了声谢谢,拿着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上面的污秽,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把手绢还给宋非亦,就说道:“等我洗好了,还你。” 宋非亦懊恼着自己竟然会把手绢给她,心中一直默念着:她是文锦,她是文锦…… 转过来,表情又变成了从前那种厌恶的情形:“你用过的东西,我不会要。” 第九十一章:回京救人,回想往事 - 逆凤临朝 - 俞槿 文锦垂下头,情绪低落,他如今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刚刚递手娟的不是他一样。 宋非亦看着她这般唯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还杵着干什么,走了!” 文锦亦步亦趋的跟上去,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回都城。”宋非亦平淡的回道。 “不去找三哥哥,回都城做什么?”文锦情急一时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宋非亦回头冷冷的盯着她:“到底是文家的人,都这么自私。你三哥哥还活得好好的,我阿姐可还在慎贵主的手里。” 这句话倒是把文锦惹毛了,她心里一阵委屈,不禁吼出口:“我自私?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我们在一起这短短半个月,我为你挡了一次刀,为了引人过来。不惜暴露身份,我自私,我难道不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吗?” 宋非亦听着她的控诉,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你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我爹娘被你文家害死,我阿姐现在心如死灰,你说应该怪谁?怪我宋家太忠心?” 文锦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仍然觉得委屈:“可是……可是这些都不是我做的啊!如果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定然……”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她失落的低下头,想道: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自己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 宋非亦却并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只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没话说了吧!只要你姓文,就永远脱不了干系,你永远都只能为你文家赎罪。” 说完立刻转头离开,也不管文锦是否跟上。 文锦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她捂着心口,蹲下去,宋非亦所说的话就像是一只只寒箭一样直直的射进他的心里。 看着宋非亦走远,文锦踉跄着跟了上去,只是一言不发,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乔装一番来到都城,里面繁花似锦,并没有因为君主的变化给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宋非亦轻轻的叩了门,并没有听见回应声,却在身后听见了哐当的响动,他转过头,看见秦玉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面全是隐忍。呆愣愣的看着宋非亦。 宋非亦站在原地,冲着秦玉笑盈盈的说道:“我回来了。” 秦玉确定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向来大家闺秀的她,不顾及自己丝毫的形象,朝着宋非亦飞奔过来,紧紧的抱着宋非亦的腰,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宋非亦回手轻轻的拍着秦玉的肩,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担心了!” 秦玉这才注意到原来跟着宋非亦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她脸上瞬间红彤彤的,推开宋非亦,朝着文锦行礼道:“不好意思,没看见姑娘在此,实在对不住。” 文锦也回礼道:“无碍,久别重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秦玉,心想:原来这就是他的妇人呀!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不施任何脂粉,头上妇人打扮,挽成一个髻,上面淡淡的插了一只银钗。身上的衣裳已不是最新的式样,看上去有些泛白,定是穿了许久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掉落在地上的篮子里没有任何荤腥,只有简单的蔬菜。 只见她坦坦荡荡的对视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没有对自己的任何敌意,也不带有任何鄙视,文锦赞赏点了点头,知书达礼,大家闺秀,当如是。 宋非亦这才将秦玉拉过去,介绍道:“这是我夫人,秦玉。” 又指了指文锦介绍道:“这是文锦。” 听此,秦玉心中大吃一惊,文锦,他竟然将文锦做这副打扮带到了自己的府上,他不是厌恶急了文家的人吗?虽然没有对她亲口说过。不过枕边人到底是最亲近的,有一次在睡梦中,他不停的喊到杀了文家的人,她本以为只是糊涂话而已,可是醒来后,文锦提起这件事,他顿了顿才掩饰道想太多了。 看着文锦,秦玉瞬间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向她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文锦其实已经看出来秦玉的吃惊,不过也没什么,她早就知道对方会是这样的表情。 她也提及道:“贵夫人应该是帝师府的小姐吧!” 闻此秦玉倒没什么反应,她早就知道跟了宋非亦就算是要与帝师府无缘了,既然猜到了,那也用不着遮掩。 她回答道:“以前是,此后恐怕就没什么交集了。文锦公主怎么知道的?” 文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宋非亦,他想要夺君主之位,竟然没有告诉过秦玉。在接收到宋非亦威胁的眼神时,她摇着头笑了笑,暗道:你果真不了解我,我岂是乱嚼舌根之人。 转头对着秦玉说:“因为小时候见过你,只是当时我不太受宠,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那一日是文琴的生辰,虽说君主忽略我,但对于文琴还是做到了父君应该做的,他邀请了朝中家眷来宫中庆祝,还把这一次的生辰宴当做了一个选妃宴,为的呢,就是提前给二储君和三储君定下正妃人选。 文锦由于不受宠,她的位置都是安排在最后面的,但是她又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前面去蹲着,正好看见一个小女孩往脸上抹着黑漆漆的东西。 文锦甚是疑惑,就问道:“诶。你在抹什么?” 吓得她手中的东西瞬间掉了砸到了自己的脚,立刻弯着腰,抱着脚就哭起来。 文锦吓得赶紧走过去,呆在她的身边,担心的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听着文锦越来越大的声音,抱着脚的手立刻上前来捂住文锦的嘴,把她推到一边道:“小点声!要是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次宫宴很重要的,那可能是一跃龙门的机会。”文锦不解道。 她不屑于顾的呲了一声:“切,一跃龙门我不稀罕,我可不想被他们凑成对。” 第九十二章:心起涟漪,初次见面 - 逆凤临朝 - 俞槿 “这么说你不喜欢三储君和二储君?”文锦略感好奇的问道。 尽管当时年纪小,但是从小都被家里教养成你一定要出人头地,你一定要做储君的正妃,这个所束缚,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勾心斗角,争宠献媚,每日二哥哥和三哥哥身边从来没有缺过女的环绕,因为此事,文锦还与三储君闹过矛盾,就因为三储君收了一个女子的手帕,让文锦好气一通,直到三储君好言好语的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也不收了,才破涕而笑,两人和好了。 难得见到一个对他们不屑于顾的,文锦开始对她产生了好奇。 只见她回答道:“当然不喜欢了,想着我要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共度余生,我就难受死了。” “原来这样啊!”文锦赞同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用这个是打算?” 她像是看傻瓜一样白了我一眼:“这还用问?你见过哪家选妃,会选丑的?” 这倒也是,从来没见过选妃选丑的,哪怕是侍女都是要眉清目秀的,何况是以后还要带出去的。 不过文锦问道:“你家里人不让你光耀门楣?” 她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我爹娘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这样光耀门楣,他只告诉我做人要坦坦荡荡,不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文锦听着这个,对她实在有些羡慕,再看了看自己,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 不过不知是看见了谁,她眼神瞬间亮了,急冲冲的跑到假山后面,看着那一人挺拔的身姿。却迟迟不敢上前。 文锦待在她的身后问道:“这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啊,这是在边关戍守的宋将军之子,宋非亦。长的可好看了,说话也温柔!”她目不转睛的回答道。 “哦~宋将军之子,宋非亦啊。”向来崇拜英雄的她看着远去的他,心中有些好感。 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宋非亦转过头来,那个女子瞬间缩了进去,看着文锦还在看,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矜持矜持。” 文锦还是看清楚他的样貌,就像是灼灼明珠,一览风华般夺人眼球,一时看呆了。心道:这人可真好看! 看了脸上红彤彤的她,文锦调笑道:“怎么?喜欢他?” 本以为她会反驳的,却没想到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还特别强调了一句:“对,喜欢他,很喜欢。” “那你刚刚就应该上前打招呼呀!”文锦不解道。 “我不敢,我怕!”她带着哭腔道。 “拿出刚刚你告诉我的气势,走上前去告诉他,你喜欢他。”文锦将她拉出假山,却看见那里已经没有宋非亦的身影了,只能放弃。 只见后面有人喊道:“秦玉小姐!到你了!” 秦玉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问道:“够丑吧?” 文锦点了点头,就看见她拍了拍胸脯,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就朝着寻人处跑了。 文锦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也怔住了,不过摇了摇头,想道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除了鼓动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小孩子的兴趣来的快也去的快,七八年过去了,她也只是在脑海深处还停留了一个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身影,并没有过多的追究,而曾经见过的宋非亦早就忘了。 直到这次看见秦玉,才又将记忆中的他拉扯回来。 他看着宋非亦这一张普通的脸,想道:小时候那么好看,怎么越长越残了。这长相也不止秦玉怎么就喜欢了这么多年。 秦玉出门不说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可也是回头率特别高的。 说实在的秦玉的确将那个小女孩忘在了脑后,她挠了挠头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忘了!” 文锦笑笑,摇了摇头:“无碍!”心道:也是!谁能将年少的情谊记这么久。 寒暄完,秦玉就提起掉落的菜篮子,招呼着文锦走进门,边走边说道:“不好意思,家里有些寒酸,委屈公主了。” 文锦对秦玉还是挺意外的,之前那么鬼机灵的女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温柔的人。 文锦说道:“没什么,不要再叫公主了,叫我文锦就好。” 秦玉笑了笑,冲着她点了头。 一派和谐的样子,直到晚上,秦玉将文锦安排好了之后,回房问宋非亦道:“表哥,文锦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宋非亦看着她满脸憔悴,将她揽过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肩,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让你担心了。” 秦玉摇了摇头,搂着宋非亦的腰,将头埋进宋非亦的怀中,闷声说:“没事,我自愿的。” 自从她跟着宋非亦开始,她就知道不可能再有什么岁月静好的日子,若不是颠沛流离都还好,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后半夜,宋非亦以为秦玉睡着了,便偷偷的起床,想要去宫中打探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姐他们有在哪里。 可是当宋非亦才走出门,秦玉就醒了看着宋非亦离开的身影,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不知明天是否会回来,整日提心吊胆的,可是他知道宋非亦有些事要做,他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宋非亦悄悄的潜入皇宫,摸索着到慎贵主的住处。只见里面好灯火通明,宋非亦,趁人不注意的时间,嗖的一下跳上房顶,慢慢的走到慎贵主所在之地,揭开上面挂着的瓦,就看见慎贵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脚不沾地。 不停的有人从外面进来,慎贵主看见一人便问道:“找到了吗?三储君呢?” 每一次都得到的是摇头,慎贵主瘫软的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 红鸢担心的问道:“三储君如今下落不明,我们怎么办?” 慎贵主有些急躁,语气不佳的说道:“继续找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可是如今五储君都上位了,隔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迁到中宁去,那我们的计划?”红鸢说道。 中宁是一座山的名字,就像是君家寺庙一样,每当一任君主薨了之后,他的后宫嫔妃都会被迁到中宁,除了现任君主的庶母和君后两人之外。 第九十三章:暗中探访,找到亲人 - 逆凤临朝 - 俞槿 到了中宁的嫔妃没有旨意也不得下山,一辈子便只能在上面为先君祈福,与野草为伴,再者由于中宁上看管的人也都是一些犯了罪之后的势利眼,若是去那里没有银子那就寸步难行。看管之人对于这些嫔妃轻者打骂,重者累计性命。 慎贵主离君侯后只有一步之遥,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在临行前再翻身一次,如果有用呢。 “三储君不在,我们借口都没有,还能怎么办?”慎贵主已经急到想不出办法了。 红鸢提点道:“若是君旨有假呢?” 慎贵主蹭的一下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是说?” 就见红鸢点了点头,可是慎贵主想了想说道:“我们如何能以假乱真?” “贵主不用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红鸢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必定要拖延时间,等我们找到三储君。”慎贵主欢喜道。 红鸢摇了摇头:“拖延时间干啥?能够将他一举拿下那是最好的。” “三储君没有找到,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慎贵主并没有反应过来。 红鸢点醒他道:“贵主是不是忘记了还有监国的这一说法吗?” 慎贵主眼睛瞪的老大,吃惊的看着红鸢,这么严重的事情,她想都没想过。 她缓缓的说道:“让我想想吧!” 红鸢也不阻止,行了行礼便退下了。 宋非亦跟着红鸢来到他的房间,只见红鸢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啥,便口哨一吹,一只信鸽便稳稳当当的落在窗口,红鸢将一点的纸条,绑在信鸽的脚上,轻轻说了声去吧!就见着信鸽飞走了。 宋非亦本来想截住信鸽,可是又害怕打草惊蛇,就只能放弃。 通过这次暗访,宋非亦发现红鸢并不是一个丫鬟那么简单,一个丫鬟的胆子不会大到给主子出主意,他何况是颠覆王朝的主意,再者红鸢又是再给谁报信呢?她到底是谁的人? 等着天开始慢慢的亮了,红鸢也开始起床梳洗去伺候慎贵主,等到她一走,宋非亦就潜进他的房间,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翻着,突然在床边轻轻的敲了敲,床上响了一下,掀开被子一看,原来里面有一个暗格。暗格里面都是来往的信件。 宋非亦拿起来看,越看越吃惊,全都是一些命令,宫中的任何事情传到外面,可是上面并没有任何标记到底是谁?嗅了嗅隐隐传来一股檀香味,莫不是在哪个寺庙? 突然宋非亦听见传来一阵响动,他迅速将东西放回原处,将被子铺好,钻到床底下去,门就开了。 宋非亦只能看见他下面穿的鞋子,通过鞋子他便可以判断出此人正是红鸢。还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可是宋非亦并没有看见房间里有人。只见红鸢走到梳妆台旁边,不知是扭了哪里?就看见一面墙那里显出了一个暗格,红鸢便走了进去,暗格的门立刻关上。 宋非亦没有想到红鸢原来有这么多秘密,突然他的眼光一亮,红鸢带了饭菜,那么暗格里面定然是有人的,会不会是阿姐他们呢? 宋非亦急不可迫的想要去确认这个事实。可是他还是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等着红鸢出来。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红鸢从暗格出来,篮子里的饭菜已经空了,她关了门,缓缓的离开。 见着红鸢确实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时,宋非亦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梳妆台上摸索着,可是一无所获,他想着没错呀!红鸢确实是站在这里的。会不会是没站对地方,宋非亦挪了挪还是没有半点响动,不经意间他发现梳妆台上的镜子为什么会磨损得这么厉害,不经常用的东西,就算是上面有灰尘也不至于太多磨损吧! 想到此时,宋非亦伸手去碰了碰镜子,果真是可以活动的,然后拿着它扭动一下,就看了旁边的阁门打开,宋非亦心中欣喜,转身就走进阁门。 阁门中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长长的通道,宋非亦顺着通道走去,几经转改,就看见前面有一处亮光,想来必定是出口。 宋非亦加紧步伐从那里走去,出了通道,却发现这里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还是一位艳俗无比的闺房。 宋非亦推开门出去就看见不停的呻吟声,嬉闹打骂声瞬间脸从脖子红到了脸上,他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青楼。还是一个三教九流来的怡春楼。 来不及去羞涩,他想不通红鸢来这里干什么,他从外面溜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又回到这个房间,他想不通红鸢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一脸颓败的坐在床铺的边上,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咯了一下,他立刻起身,动手摸到那个地方,果真是一个机关,他按下去,另外一个地道就打开了。 宋非亦在想这红鸢过真聪明,明白用两个密道来做掩饰,一般的人知道了一个便不会再去寻找另外一个。也就两者定能保其一。 宋非亦摇了摇头,转身走下这个地道,里面就是一个大的房间,用昏暗的油灯点着,有些暗暗的光亮。 摸索着宋非亦就看见了挨着和洛神医双手双脚被绑着缩在角落,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洛神医说道:“不要费劲心力了,我们都不会帮你们,也都别想用我们去威胁文锦公主。” 慧庶主接着说道:“有本事就让我们死了,反正君主已经死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留恋的。” 宋非亦懵了,难道自己都不是阿姐留念的人了吗? 他颤抖着问道:“阿姐,我呢?” 慧庶主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慌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们把你抓来的。” 宋非亦回答道:“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 慧庶主边落泪便说道:“你快走啊。别管我们,等下就走不了了。” “现在想走?怕是来不及了。”从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第九十四章:生死相随,解除疑惑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回头看去,就看见红鸢站在入门口。 “你怎么知道?”宋非亦问道。 “从你踏进密道的第一步,我就知道你来了,所以在等着你呢?”红鸢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惜了,是你,不是文锦。”她摇了摇头,像是很遗憾的样子。 宋非亦不接话,极速的飞转着自己的脑子。 红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说道:“不过我倒是很疑惑,你跟慧庶主什么关系?她对你情绪起伏这么大?” 自从她抓了慧庶主开始,慧庶主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什么都激不起一点水花,不管她怎么刺激,都没有任何作用,没想到秦韭这人,一见面就能引起惊涛骇浪。 慧庶主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一样,大声喊道:“这与你没关系,你只要让他走就可以了。” “不,我不走。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宋非亦拒绝道。 红鸢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的意思:“你看,这是他不想走,不是我不让他走。” “离开这,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慧庶主盯着宋非亦说道。 宋非亦不答,只是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是在纠结,眼中充满挣扎。 突然眼神坚定起来,盯着慧庶主说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红鸢拍着手,称赞道:“不错,有义气,想走不是不可以。” 宋非亦想到定然是有不可违逆的事情,又想了想,若是自己一个人倒是完全可以拼一下,可是现在带着阿姐和洛神医,他们两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自己没有那个把握一定可以赢。 他沉了沉心思,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红鸢倚在门口,胸有成竹的答道:“很简单,告诉我文锦在哪?” 宋非亦很是奇怪,昨晚听了他们的聊天,想必目前的头等大事应该是君位,为何现在死死的抓着文锦呢? 宋非亦问道:“你想对文锦做什么?” “呵呵!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找三储君了。”红鸢像是知道了文锦就可以找到三储君一样。 “三储君自己自然会回来,何苦用文锦去诱惑。”宋非亦并不想告知文锦的下落,只得忽悠道。 “你想太多了,文锦若是在宫中,我们都不会找他,他自然会乖乖的回来,可是文锦不在,若是不找,他永远都不会回来。”红鸢自小看着三储君长大,对三储君不恋慕权利也有所了解,他唯一的逆鳞就是文锦。 “呵呵,可是你们看着文锦掉了涯,我又如何得知她在哪呢?说不定他正好跟三储君在一起呢!”宋非亦故意混淆视听道。 谁知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红鸢,她想道:这还真是一种可能性,三储君从来没有现身,就算是听见文锦和亲的消息,都无动于衷,除了他知道那个文锦是假的,别无其他可能性。 若是这样,那他们俩便是真的有可能隐居不问世事。 宋非亦看着红鸢若有所思,便缓缓地朝着慧庶主他们前进,避免到时候动起手来顾及不到那么多。 “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红鸢抬头问向宋非亦。 “我?我只是顺着一条小河流到了城外的小村庄里。运气好而已,若是他们被冲远了,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宋非亦随口说道。 红鸢突然呵呵的笑了:“小子,差点着了你的道,你在拖延时间吧!你做了什么事。” 只见宋非亦哈哈大笑:“你这才发现?晚了,你有本事往前走几步,必定要你肝肠寸断。” 这句话一说,只见红鸢表情瞬间变了,她急迫的问道:“你到底干了啥?” “可听过含笑七步颠?”宋非亦说道。 红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含笑半步癫谁不知道,这是被江湖人称之为邪教的东西,无色无味,溶于空气,只要在这种环境下待了半刻钟的样子,只要向前走了七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红鸢怒吼道:“解药给我。” 宋非亦也站在远处,对红鸢的愤怒丝毫不受影响,答道:“没有解药。” 红鸢一脸不信:“没有解药?你少唬我?没有解药我们四个人都走不出去,我不信你们能用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若是真的,我也就认了,毕竟有你们三人陪葬,不亏。” 宋非亦站在原地摊了摊手,无辜道:“我真没有解药,不过洛神医在这,我们就算是想死也得问问他老人家同意不?” 宋非亦自从上次抢亲的事,就为了以防万一,总是在身上会带些药,下次也就是看见了洛神医在这里,他才敢用含笑七步颠。 宋非亦像是嘲笑他一样:“不然你以为明明这是死路,我为何还要往他们这边移,慢慢靠拢呢!” 红鸢现在也丝毫不敢乱动,虽然对宋非亦所说的话某些怀疑,但是他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宋非亦的话的真实性。代价太大,没有必要。 红鸢甩了一下衣袖,问道:“我要解药,放你们走。” 一阵笑声传来,就看见宋非亦满脸的嘲笑她的自不量力道:“哈哈,我们一定会走,何必你放呢?用这个做条件,你不觉得太假了?” 红鸢死死地盯着宋非亦,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问道:“你想怎么样?” “用你的话说就是很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宋非亦将她之前所说的重复一遍。 “什么问题?”红鸢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 “第一,你们为什么非要致文锦于死地?”宋非亦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是因为她对三储君太重要了,他总是可以影响三储君的选择,我们并没有想致她于死地,只是想要控制她好好听话,可是后来的她越来越脱离掌控了,所以让他死了才是激起三储君的斗志。”红鸢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便说了。 原来如此,宋非亦也知晓这没有撒谎,从文锦掉落悬崖,三储君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就可以看出来文锦对他而言是极其重要的,重要过唾手可得的君主之位。 第九十五章:红鸢身亡,一往情深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接着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红鸢一听,心里在打鼓,脸色略微变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稳住道:“我是谁?不是大家都知道吗?慎贵主的贴身婢女,红鸢。” “是么?你是在全心全意为慎贵主办事吗?”宋非亦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问道。 红鸢捏了捏拳头,回道:“是啊,侍女自当一切以主子为先。” 宋非亦呲笑一声:“既然你不诚实,那我还有聊下去的必要吗?” 红鸢一听,觉得宋非亦好像知道些什么,又不能确定他到底知道什么。 凝了凝神,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宋非亦对洛神医说道:“洛叔,好久不见啊!” 洛神医哼了一声,扭头扭到一边:“说好的再也不见,看见你这小子真不开心。” 宋非亦失笑,慧庶主看这两人像是熟识一样,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宋非亦冲着她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慧庶主瞬间明白了,小亦的脸变化这么大,想必就是洛神医的功劳,对洛神医多了一份感激,他也知道洛神医和文锦关系不一般,对着文锦也更加感激。 宋非亦这才转头看向洛神医,对着傲娇的洛神医他早就知道怎么对付他的方法了:“不是说好的有缘再会嘛,我们这不是有缘咯,话说这含笑半步癫,老头子,你有办法吧!” 洛神医撇了他一眼:“不懂尊老爱幼,就算有办法也不治你这白眼狼。” 慧庶主以为是真的,立即求情道:“求你一定要治治他,要不用我的换给他吧!” 宋非亦心中温暖,安慰慧庶主道:“别着急,洛神医对我开玩笑呢,对吧?” 洛神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帮我把手解开。” 宋非亦自是屁颠屁颠的帮忙解开了手,只见洛神医从怀中摸出几样草药,在以宋非亦和慧庶主看不懂的方式捯饬着。 不一定几颗丸子样的药就出来了,将药递给宋非亦和慧庶主说道:“一人一颗,吃了就没事了。” 红鸢看着这个模样,心中早就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抓他们的时候没有搜一下身,想些都是两个没有功夫的人,翻不出天去,也就太大意了,终于明白古话大意失荆州是什么意思了。 吃了药后,宋非亦就站起身来,蹦哒的跳了几下,就像是像红鸢示意我这边就是有解药的,你不说实话,就不给你。 宋非亦正想要带着慧庶主直接走过,却听见慧庶主开口道:“等等,我问他一点事。” 然后她转身面对着红鸢,问道:“我的侍女桑竹呢?” “你问她?我怕说了你受不了。”红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慧庶主见状忍不住的晃荡了一下身子,幸好宋非亦在后面扶着。 慧庶主失魂落魄的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她太硬了,她丝毫不肯说出你的弱点,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到她死咯,可是就在在她死的时候,都还念叨着你呢!一直说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告诉你们小姐的事的。”红鸢欣赏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慧庶主一听,本就身体弱的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宋非亦正好在后面接住她,冷冰冰的眼神刺向红鸢,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你就该给桑竹陪葬。” 桑竹对宋非亦来说并不是慧庶主的侍女,而真的是把她当成另一个姐姐一样,从小桑竹对他都很是关心,嘘寒问暖,一起长大的情谊,如今却被人害死了,不报仇他就不是宋非亦。 宋非亦动手卸了红鸢的手脚,听着红鸢一声一声的惨叫,心中想着:这远远不够,桑竹受的罪,我要一一在你身上讨回来。 “等……等一下……”红鸢咬紧要关,从缝隙中吐出字句。 “你有什么遗言交代?”宋非亦脸色像墨一样黑,恨不得将她拆了吞掉。 “你……放了我……我就说……”红鸢一顿一顿的说出来,连成一句话。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嗯?”宋非亦将她的手一扭,成为几度扭曲的样子,听着红鸢脸色惨败,眼神中透露出你直接杀了我的意思。 “我告诉你,嗯……你直接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吧!”红鸢只求一个痛快。 “我觉得折磨你比较有乐趣,对于这秘密,我自己会查。”宋非亦吊着她的胃口。 “你确定不听?可能……会遗憾终生的事。关于君位。”红鸢一心求死。 宋非亦放了她,看着她瘫在地上,双手双脚的骨头都碎了,一点支撑的都没有,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苟且偷生。 他拍了拍手,就像是碰到了垃圾一样,问道:“说吧!什么事?” “五储君篡位,他是弑父得来的君位,真正的君旨,我也不知道在哪。。”红鸢趴在地上苟延残喘道。 宋非亦眉毛跳了一下,他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红鸢扯着嘴角笑了笑:“因为我是大储君的人啊,你以为大储君就真的认命了?” 宋非亦对这件事还是略微有些意外的,因为从来都不曾有风声透露大储君会做点什么事。 宋非亦想要了解道:“大储君是什么时候的事?” 红鸢回道:“十年前。” 十年前红鸢还不是慎贵主的侍女,他只是大储君府里普普通通一名丫鬟,有一天大储君就问她:“你愿意去宫中吗?” 当时她一脸懵的看着大储君,还有些天真的问道:“大储君要回宫了吗?” 只见他神色暗淡的摇了摇头:“是你去,不是跟着我去。” 那时红鸢紧接着也摇了摇头:“我不想去,跟着储君你挺好的。” 大储君从来没有这么亲近的摸了摸她的头,叹了一口气道:“就当是为了我,好么?” 红鸢被迷的晕头转向,不知何物,怎的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大储君笑得像是满身柔光,熠熠生辉。 红鸢觉得若是自己能让他一直笑,自己也就开心了。 第九十六章:暗做卧底,姑婶相见 - 逆凤临朝 - 俞槿 不久就听说慎贵主侍女暴毙去世了,不知大储君用了什么办法,红鸢成功进宫成为慎贵主的侍女。 后来她不停的向大储君传递着消息,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大储君大储君仅仅是将她当成了一个获取消息的工具,可怕的是她已经习惯了。 “你为何会选择暴露呢?你打算反叛?”宋非亦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我只是有事求你。”红鸢摇了摇头。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宋非亦反问道。 红鸢一动不动的说道:“你应该也是对君位有想法的,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宋非亦不太在意道。 红鸢徐徐道来:“你若是想要君位就跟文锦打好关系,文锦应该是已经换过人,前君主的君令极有可能在文锦的身上。”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宋非亦问道。 “我在宫中一直在注意这个,自然多知道一些,可是我能力不够,不能做些什么。”红鸢对自己所做之事,做不了任何的评判。 “你想求我什么事?”宋非亦问道。 “麻烦你去见见大储君,告诉他我走了,我很……”红鸢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喜欢他说出口道:“罢了,就前面两句。可以不?” “可以。”宋非亦回答道,就算红鸢没这个要求,他也会去看看大储君。 “谢谢你。”红鸢答道,嘴角留出了一丝血,缓缓的闭上。 宋非亦走上前,洛神医就说道:“不用看了,他咬舌自尽了。” 宋非亦点了点头,抱着慧庶主离开了这里,洛神医紧跟其后。 出门后,宋非亦一把火将这个青楼烧的干干净净。里面的恩客和嫖客边穿衣服边往外面窜了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咒着放火之人。 宋非亦将洛神医和慧庶主带回了家,一到家,就看见文锦和秦玉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眼睛下黑黑的一圈,眼里还有血丝,一看就知道都没有睡好。 秦玉急切的问道:“表哥,你去哪了?” 宋非亦回道:“去把阿姐带回来了。” “表姐,她这是?”秦玉这才注意到宋非亦怀中的慧庶主。 “没事,就是一时睡过去了。”宋非亦看了看自己的小房子,对着文锦道:“我姐跟你一起睡可以不?” 文锦点了点头,眼中也是忧心忡忡的,及其担心慧庶主,在宫中只有慧庶主待她真的好,她将慧庶主看成亦姐亦母,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旁边洛神医,一看见文锦就冲上来,拉着文锦的手,问道:“阿笙,你没事吧,你去哪了啊?” 文锦陌生的看着他,挣扎的将手抽出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笙,我只是文锦。” “文锦,文锦,那你把阿笙弄到哪去了?”洛神医急切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文锦眼中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知道我与她?” 洛神医点了点头:“阿笙已经告诉过我了。” 文锦这也才认真的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李笙去哪了,以前她在的时候,我都是在一个漆黑的地方,他可能也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文锦也担心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她不想她回来,她一回来了,自己就见不到宋非亦和三哥哥了。 洛神医失落的点了点头,对着文锦有气无力道:“不好意思,唐突你了。” 文锦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等到慧庶主醒来的时候,宋非亦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慧庶主眼中不自觉的就流泪了。 宋非亦安慰道:“阿姐,还有我呢!我已经给桑竹报仇了。” 慧庶主只是一直的闷声哭,并不回答。 宋非亦将慧庶主一直抱紧,让他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慧庶主终于将情绪平复下来,看着周围陌生的地方,问道:“小亦,这是哪里?” 宋非亦擦了擦慧庶主眼角残留的眼泪,答道:“这是家,我们回家了。” 听见里面哭泣声越来越小后,文锦和秦玉他们也才敢推门走进来。 慧庶主很惊讶的看着文锦,问道:“文锦公主,你怎么在这?” 文锦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了。” 文锦也就简单的说了说他们发生的什么事,不知是慧庶主,还是秦玉眼神中都带走一丝丝异样看着宋非亦和文锦。 慧庶主这才看见旁边的那名女子,问道:“这位女子是?” 宋非亦这才介绍道:“这是表妹,秦玉,阿姐一回来就进宫了,难怪不曾见过她。” “原来如此啊,不过她怎会在这?”慧庶主心里的舅舅也不是那种太威严的人,怎么秦玉就在这了呢! 只见秦玉羞红了脸,宋非亦咳咳一下,清了清嗓子回道:“秦玉现在是我的夫人。” 随后躲开慧庶主投来的目光。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慧庶主喃喃道。冲着秦玉道:“原来是弟妹呀,一时着急,我这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来,这个镯子你拿着。”慧庶主将手中的镯子褪了下来,递给秦玉。 秦玉赶紧摆了摆手,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自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宋非亦的亲人。 慧庶主嗔怒的看着她:“赶紧过来,长姐如母,本身应该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可现在……也是委屈你了,怎么连见面礼都不肯收呢?而且这镯子还是和弟弟的是一对,莫要推迟,赶紧拿着。” 秦玉看了眼宋非亦,只见宋非亦点了点头,她这才接过镯子,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声音像蚊子一样小的说道:“能嫁给他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这种情况文锦将脸上的失落掩去,换上一副笑容,问道:“慧庶主说这镯子跟宋非亦的是一对?难不成他一个男的还戴镯子?” 慧庶主噗呲的笑出了声:“哪里哪里!是当时爹娘本以为是女儿,就打造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镯子,生下来的是男的,不过呢,也将镯子给了小亦,让他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他是不是把镯子给你了呀?” 第九十七章:完璧之身,面见储君 - 逆凤临朝 - 俞槿 气氛突然尴尬,秦玉脸上惨白,宋非亦眼神放在一边,说道:“那个镯子我掉了。重新给你打一副。” 秦玉脸色这才慢慢好转道:“无事,不用这么麻烦。” 慧庶主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也只能打混混道:“让他做,不够的阿姐补贴,来了我们宋家,怎么也不能委屈你了吧。” 秦玉摇了摇头。 跟着后面的洛神医没有接一句话,他眉头紧皱着,觉得宋非亦和秦玉之间甚是奇怪,若说其他不行,可是医术自己可是专业的。 不管从秦玉的表面还是走路做事的姿势,无一不证明着这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啊! 洛神医等着他们寒暄完后,拉着宋非亦来到了一旁。 宋非亦甚是奇怪,问道:“怎么了?” 洛神医照顾着宋非亦的自尊说道:“唔……没事,看你最近脸色不好,给你把把脉。” 宋非亦爽朗一笑,自觉的将右手伸出来:“麻烦洛叔了。” 听见洛叔这两个字,他失了失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将手搭在宋非亦的手腕上,号着脉。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洛神医收回了手,神色复杂的看着宋非亦。 宋非亦看着洛神医的表情,心想:不会真的是有什么事吧! 他小心的问道:“我这是?” 洛神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不要多思。” 宋非亦听话的点了点头,可心中却不以为意。 “你先去忙吧,我看一下医书。”洛神医送客道。 才等到宋非亦踏出门口,洛神医还是出言喊道:“等等!” 宋非亦觉得洛神医今天甚是奇怪,问道:“怎么了?” “让你夫人来一下,我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洛神医想了想还是说道。 宋非亦疑惑的点了点头。回去叫秦玉了。 秦玉走进来,给洛神医行了行礼,喊道:“洛神医。” 洛神医看着他,微笑着说:“不用紧张,只是给你检查身体。” 秦玉点了点头,将手伸出来。 洛神医将她的手腕上垫着丝帕,号着脉,不久就取下来了。 说道:“姑娘,多思不好啊!” 秦玉脸上红了一片,他知道这种事瞒不住洛神医,与洛神医商量道:“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怎么?你们俩有矛盾?”洛神医难得多嘴问问。 秦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他们俩结婚以来一直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就丝毫越举的动作都没有,最亲近的就只是宋非亦抱过她。就算如此,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洛神医想到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手,于是只能安慰道:“没事,慢慢来! 秦玉便离开了。 宋非亦想着这也真的需要去一趟大储君府,吃了午饭,便去试探试探。 比较幸运的是大储君还有几日就要离开京都了,现在去找他正好。 宋非亦站在一个府邸前面,望着上面的大储君府,良久,想到这扇门已经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了。 他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谁啊?” 打开门,这个小厮并不认识宋非亦。且大储君府里面几乎是没有人来往的。 小厮略有奇怪的问道:“这位兄弟,您找谁啊?” 宋非亦回答:“我找这的主人。” 还没有听见小厮的回答,后面就有管家出声道:“小童,这是贵客。” 只见那个小厮,垂着头,答了声是。 管家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小厮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接着管家点头哈腰的对着宋非亦道:“宋公子,我们储君有请。” 宋非亦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在后面。 对着管家张口就来的宋公子,宋非亦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管家微笑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也不知,只是大储君怎么吩咐,做奴才的就怎么做。” 宋非亦心中惊叹,他丝毫没有想到大储君府里面原来是这般情景,里面的侍从都不曾看不起人,无论是谁都是一番礼遇。 穿过花厅,就来到大储君的书房,管家在门外敲了敲门喊道:“储君,宋公子到了。” 里面大储君的声音甚是温和,听上去让人如沐春风道:“进来。” 管家推开了门,示意宋非亦进入。 宋非亦冲着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走进去,就看见后面管家将门关上了。 走过阁门,宋非亦看着眼前的大储君,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在书桌上练字。 他没有抬头,说道:“宋公子过来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怎么样?” 宋非亦走过去,就看见大储君的书桌上写着: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川终属楚。 他没有想到大储君将他的野心就这么显露在自己的面前。 宋非亦看着这个字苍穹有力,回答道:“甚好。” “那就好,不知宋公子前来有个贵干?”大储君放下笔,将这副字晾干。 “有人让我来给你带一句话。”宋非亦看着眼前不慌不忙的大储君。 “什么话?”大储君问道,也不惊讶。 “红鸢让我告诉你,她走了。”宋非亦说完完成红鸢的遗愿,纵使自己恨极了她。 大储君像是已经知道了一样,丝毫不在意,摇了摇头:“知道了。” 还是一丝不纹的做着自己的事,丝毫停顿都没有,哪怕是一个陌生的人,听见了这个事好歹也会诧异的多问两句,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莫名的宋非亦替红鸢有些不值。 宋非亦正想告辞,却听见大储君喊道:“且慢。” 宋非亦转身看向大储君。 大储君直白且了当的回答道:“建功立业人之常情,来我这里如何?” 宋非亦好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大储君徐徐道来:“宋非亦,自小跟随宋将军在战场上,对兵法战术,无一不通,15岁才跟姐姐,来到京都,收敛锋芒,姐姐进宫,一年前将军府亡,被洛神医所救,改头换面,也就成了现在的秦韭,可对?” 第九十八章:身世之谜,寻找同盟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双手捏的紧了,他已经将他的生平扒了出来,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去看过,宋家死的人里面没有你宋非亦,尽管低调回归,可是娶了秦玉,还能不知道吗?” 宋非亦沉默。 他继续道:“你以为秦玉是谁?那可是从小就喜欢你的,除了你,他谁都不会嫁,若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人,那必定是你。再者,你以为谁都能得到慧庶主的眷顾?慧庶主此生对他最重要的人,除了爹娘,就只剩下你,为了你他什么都可以做。” 宋非亦一听一炸,原来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么多。 他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宋非亦,那你肯定知道我恨文家的人,恨到骨子里了,你让我帮你?怎么可能?” “可是你势单力薄,你想要成就大事,必须依附一人,你不要告诉我是帝师府或者文锦。”大储君点醒道。 的确如此,宋非亦的确在判断谁很有利,不过还是问道:“为何?” 呵呵,你果真狡猾:“帝师府不落井下石,能让你的仕途更舒畅一些,可是他不敢拿着帝师府那么多人冒险,帝师是一家之主,他要为所有人负责。而文锦?她的心中只有他的三哥哥,你觉得他会真心帮你,不要到时候反咬一口,就是大幸,况且……” 送非亦心中惊叹,没想到本来以为不管世事的大储君竟然将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他问道:“况且什么?” 大储君看着宋非亦着急,有些讥讽的望着他笑道:“如此恨文家的人,却能对文锦照顾有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宋非亦眼神变化莫测,插浑打科掩饰道:“好色人之常情,况且文锦长得不错,仇人的女儿在我身下承欢,想想那滋味,啧啧啧!” 大储君好笑的看着宋非亦,听着他在那里装,说道:“能为了秦玉拒绝贾雯的人,会因为好色就不动仇人文锦?” 原来自己这一路上都有大储君探子,他竟然不知。 大储君看着宋非亦变了变脸色,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无碍,对于这些我也不关心,反正就是一个女子而已,翻不起波浪。我说的你可以好好考虑。” 宋非亦沉下心来,问道:“你不是已经要离开京都了吗?” 大储君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我想要的,就在京都所有的事情都在老五的眼皮子底下,做事都要偷偷摸摸,离开那不就我的天下。” 宋非亦今天对大储君的印象完全改观了,原来大储君已经筹备了这么久。 他问道:“莫不是去的地方也是你选的?” 大储君点了点头,说道:“那是一个好地方,易守难攻,最坚固的后方。” 宋非亦试探道:“你就不怕我今天走出了这里就去告状?” 大储君哈哈大笑:“你若是聪明人就不会,你告诉了五储君,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而我还能自保。” “难道你就如此信任我?”宋非亦问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并没有你一定要百分百分为我做事,事成之后,我们之间各凭本事。”大储君大方的说道。 他心里终于知道为何红鸢致死都要自己告诉大储君一声了,她爱上这样的人,就注定逃脱不了。 “我恨锦朝,我自然就会巴不得它覆灭,我为什么不去勾结国外的?”宋非亦在试探他对自己的了解。 “将军保家卫国是天职,你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你们最终还是会以国为先,这就是我找你的理由,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个人勾结外朝,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大储君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宋非亦问道。 大储君低着头浅笑,说道:“别急!过来坐。” 依言,宋非亦转身坐在了大储君的对面。 只见他示意一下,挑了挑眉道:“来一局?” 宋非亦看着桌上的棋子,黑白两面,势均力敌。 “既然大储君盛情邀请,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宋非亦回道,抬手示意大储君先行。 几番厮杀后,宋非亦道:“大储君棋艺高超,宋某甘拜下风。” 大储君摇了摇手道:“纸上谈兵而已,不及你沙场征战过。” 落日余晖,晚霞布满了半边天。 宋非亦说道:“我家里还有事,先行告退。”向大储君拱了拱手。 大储君回道:“请便,三日后我离开京都,在城外十里亭等你。” 宋非亦并没有回答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只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管家前来收拾棋盘时,问道:“储君,他可靠不?” 大储君讥俏的回道:“人,哪有可靠的?不过是看谁的利益更大而已。” 管家无法理解他的说的这句话,看着大储君转身离开,也不再询问。 宋非亦在落日的余晖下,影子拉的老长了,他一边往家中走着,一边思考着大储君所说的话。 大储君表面君子,实则才是最像君主之人,一腔的鸿鹄之志得以施展。 他在三储君和大储君之间犹豫不决。他见过三储君,仁者之心,犹豫不决,且意气用事,文锦绝对是致命的短板,而自己着实不想让三储君与文锦碰面。 大储君此人不把人命当一回儿事,他根本不在别人怎么死,他只在乎君位是不是他的,从他对红鸢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默默无闻,丝毫不在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更应该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放弃掉你。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储君的能力显而易见是比三储君优秀,就单单是伪装这么多年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思绪良久尚未得出结果,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秦玉,文锦和阿姐说说笑笑的,同时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莞尔一笑,甚美,不禁呆住。 慧庶主抬起手招呼着宋非亦进来,却看见他呆呆地没什么反应,嗔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用晚膳了呀!” 第九十九章:回家团聚,抛开羞涩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这才反应过来,走了进去。 欢声笑语中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他有时候在想,若是此时是李笙不是文锦该多好呀。 夜晚,秦玉经过白日里洛神医的欲言又止话语中,感受到的满是难堪。 她在宋非亦沐浴时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宋非亦进来时,还甚是稀奇,若是换了之前,秦玉总是会等着他上床后,才上去的。 因此,宋非亦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走到床边,看见她满脸通红,便更是加重了自己的猜测,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秦玉羞涩的摇了摇头。 宋非亦不确定,再次问了一遍,得到的回复还是摇头,这才是真的信了。 宋非亦这才上了床闭着眼睛正打算睡觉,就感觉自己后背贴上来一个火炉,光溜溜的双手紧紧的缠着自己的腰,完全可以感受到背后凹凸有致的身材。 听着背后言语中带有娇羞,嗲嗲的语气,又带有一丝不可复制激动喊道:“表哥。” 宋非亦怔住,吞了吞口水,强行将她的手扳开,自己率先下了床,看着秦玉裸露的雪白的肌肤,感觉到了视觉冲击,他立刻转过身去。 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道:“阿玉,别这样,把衣服穿上。” 秦玉眼神中泪眼蒙蒙,满脸的娇羞变成了惨败的绝望:“不,我不同意,为什么不行呢?” 宋非亦对秦玉始终还是存有愧疚的,她安慰道:“阿玉,这种事要你情我愿的。” “我愿意啊,可是表哥你呢?我们是夫妇做这个不是应该的吗?”说着说着秦玉眼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宋非亦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是应该的,可是不知怎么了他从心底是拒绝的,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李笙那张充满骄傲抬头那一刹那的笑容。 他缓缓的说道:“阿玉,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再聊这个事。” 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秦玉已经在穿衣服了。听着声音停止,宋非亦转过身去,就看见秦玉穿着白色的寝衣双手抱膝的坐在墙角,她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两个眼睛不停的往下面流泪,两边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下来,看上去失落无比。 宋非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玉,我们没有必要这样。” 秦玉感受到宋非亦的安慰,再一次泣不成声,抬起头,眼中充满希冀的看着宋非亦道:“表哥,你喜欢我吗?” 宋非亦顿了一下,眼神不经意间挪开道:“小玉,不要胡思乱想了。” 秦玉很聪明,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瓮声瓮气的问道:“表格,你一直不肯与我圆房,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对吧!” 宋非亦对此并没有回答,他说道:“睡觉吧,别想那么多啊!” 秦玉听话的睡着了,宋非亦看着秦玉的呼吸越来越平稳,睫毛上还带着几滴泪水,宋非亦轻手轻脚的将她脸上的眼泪擦点,喃喃道:“小玉,以后若是没有喜欢的人。表哥会当成亲人一样照顾你一辈子,如果有喜欢的人,表哥也会让你走,怎么能这么傻呢!” 宋非亦给她捏了捏被角,也躺下睡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秦玉的右边眼睑滑下来一滴眼泪。 翌日,秦玉看见宋非亦不自觉的没有勇气看她,眼神飘忽不定的转到一旁。 却看见宋非亦毫无影响,就像是已经将昨晚的事忘却一样,跟秦玉打招呼道:“小玉早呀!” 秦玉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吃早膳时慧庶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完了,她将宋非亦叫到自己的房间里,问道:“小亦,你是不是阿玉吵架了?” 宋非亦一脸懵的看着慧庶主道:“没有啊!我跟小玉好好的啊。” 慧庶主充满了怀疑,她问道:“那阿玉怎么怪怪的?” 宋非亦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还是装作不知道一样,问道:“阿玉怎么了?” “我跟你讲,以前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是有你的地方,阿玉的眼神就从来不可能离开你,可是今天早膳的时候,阿玉只是一股脑的盯着自己碗里的白粥,一眼都没有看你,话说你们是不是真的吵架了啊?”慧庶主担心道。 宋非亦心里又多了一丝对秦玉的愧疚,他摇了摇头,不肯说话。 慧庶主我知道宋非亦这种倔性子,他若是不肯说,不管怎么样都撬不开他的嘴,只能安慰道:“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惹到阿玉了,阿玉是个好女孩,我们不能辜负了人家,知道吗?赶紧去劝劝别人。” 宋非亦其实知道是什么事,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看着阿玉,他根本起不了邪念,他也不想辜负阿玉,可是他对她的好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而自己给不了。 宋非亦点了点头,道:“阿姐,放心吧,我会对小玉好的。” 他能承诺的只有会待她好,比对谁都好,当成亲妹妹的好。 慧庶主听着宋非亦的承诺,也就放心了,她知道宋非亦一旦说到便就会做到。 她想了想某事,问道:“你们成亲多久了?” 宋非亦模拟两可的回答道:“大概有一年多了。” 慧庶主重复了两句,问道:“怎么肚子没见着动静啊?宋家只有你这一个独苗呢!” 对此,宋非亦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圆房的夫妻,怎么可能会生出孩子。 宋非亦回道:“我们不着急,这个事慢慢来。” 秦玉想了个法子道:“现在洛神医就住在我们这里,你们要不要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非亦摇了摇头,冲着慧庶主笑道:“不必了,阿姐也不用担心,顺其自然!” 慧庶主看着宋非亦没心没肺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道:“虽然我也不是非要你们生个儿子出来,女儿也好呀,总归有个自己的骨肉在身边是好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玉。 第一百章:各方施压,结成同盟 - 逆凤临朝 - 俞槿 随后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语气低迷道:“阿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唯一的盼望就是有生之年看着儿女双全,以后去见了爹娘也好有一个交代。” 宋非亦也知道慧庶主现在的身体,看上去还不错,可是经过接二连三的伤害,已经太差了,他也想完成阿姐的愿望,可是他做不到,只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了。请原谅他的不孝。 宋非亦看着他情绪低落,安慰道:“阿姐,别伤心还有我呢!” 慧庶主点了点头,冲着他勉强的扯出一丝笑,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宋非亦走出房间,该说的也都说了,至于能不能想通,自己也帮不了她,只是希望可以的吧。 三日很快就来了,京都两道人满为患,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 “这你就不知道吧,里面坐着的是淮王,就是之前的大储君。” “大储君?大储君不是说幽闭数十年了吗?” “对啊!这不就是放出来了,当今圣上可怜他,却见他成了炫耀的资本了,啧啧啧!” …… 中间留出来的一个过道,走着一长条的车队,前面一辆从外观上看去富丽堂皇,金光闪闪,奢靡无度,后面跟这十来辆的马车上面全都是金光闪闪的银子,金银首饰。 最前面的马车里仅仅坐着一个人闭目养神,对着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 马车徐徐走过,直到出了城,后面的议论声才越来越小。 “主子,到了!”管家在马车边喊道。 只见半响后,从车帘处伸出一只手,管家小心的扶着,他才慢慢的下了车。 站在山脚,望着那座山,摆了摆手:“你们先行一步,我等下再来。” 就招呼着管家朝着山上的十里亭走去。 亭里空空如也,管家道:“他是不是不来了啊?” 淮王稳如泰山,往前走去:“不确定,我们等等。” 从十里亭可以眺望到整个京都乃至于宫里的景象。 淮王静静的等待着,知致太阳落山,还在水平线上散发着余温。 管家埋怨道:“他怎么还不来,让我们等这么久。”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啊!” 管家瞬间脸红了,尴尬的向宋非亦问好:“宋公子!” 就看着宋非亦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与淮王并肩站在一起。 管家识相的转身离开了,徒留他们在看着京都的白日里的繁华景象逐渐落幕,阖家点灯,宣告着夜晚的到来。 淮王心平气和的道:“来的有些晚了。” 宋非亦笑了一下,说道:“这么没有耐心?” “重要的事自然是心急的,怎么考虑好了?”淮王不予置否。 “告诉我,你的底气在哪?我需要做什么?”宋非亦言简意赅的问道,并不需要婉转太多。 “十万兵马,精兵强将,三年军饷,准备齐全。”淮王淡淡的说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宋非亦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淮王原来早有准备,常年幽闭之人竟然有十万兵马,这个数字应该也只是一部分,他不会将所有的底牌都放在自己的面前。 他问道:“今日出尽风头,也是早有打算?” 淮王道:“若是不引开老五的目光,他怎么会放心让我离开。” 宋非亦点了点头。继而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之前做什么就做什么,十万兵马交给你,帮我打天下,我对这个方面没有天赋。”淮王一本正经的说道。 宋非亦眼睛一跳,十万兵马全部交给他,这样就不怕自己反叛吗? “你就这么放心?”送第一直接点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淮王还是确定道。 “你有什么条件仔细说来听听。”宋非亦问道。 “三个条件,第一,慧庶主和秦玉跟我走,第二,做事前上奏,第三,三年兵马与老五齐平。”淮王条件一个一个说清楚了。 宋非亦一想,果真没有那么简单,第二第三倒是没什么。可是第一就完全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宋非亦问道:“第一点我不同意,阿姐和小玉要跟我走。” “行军打仗是颠沛流离的,慧庶主和秦玉都是娇滴滴的小姐,这不是很合适,何苦带着她们受苦呢,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他们,不叫他们受一点委屈,再者不要太贪心了。”淮王静静的说着。 宋非亦也知道此事不易,他问道:“你将她们送到哪里去,我可以随时去探望他们吗?” 淮王笑了笑说道:“我并非是不通常理的人,我自然会让你们见面,只要你够优秀,若是不能,那么想来他们的日子沃不好过。” 半分威胁的意思已经被听了出来。宋非亦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战胜就可以换取阿姐他们的平安。 宋非亦看了看周围,发现草丛中风吹不动,定然是藏了人在里面,若是不答应,回去就会成为问题。 宋非亦答道:“那就一言为定。” 继而问道:“那我是要去何方?” 淮王听见宋非亦发型了,心中暗喜答道:“荣创。” 宋非亦想着淮王果真狡诈,荣创和淮阳是两个极端的地方,但都是一样易守难攻的地势,说真的淮王很有眼光,这两个地方在锦朝来说是真的一个宝地,可是老五还没发现,就得淮王抢了。 “我到了要如何联系他们?”宋非亦问道。 淮王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到了自然有人会来接你。” 宋非亦点了点头道:“我姐他们?” “后日一早山脚下我等他们一起走,你今日回去该道别的就赶紧。”淮王吩咐道。 宋非亦也并没有异议:“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淮王指着下面夜晚繁华的景象道:“你看,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踩到脚底下。” 虽然宋非亦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并没有说出口。 眼见着宋非亦沉默,淮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宋非亦一路回道家里,就看见门口留着两盏灯,心中一暖,有人在等你回家。 第一百零一章:送走亲人,前往融创 - 逆凤临朝 - 俞槿 他第一步就是去了慧庶主的房间里。 慧庶主看着他的到来,颇感意外,问道:“小亦,怎么了?” “姐,可能我们要搬家了。”宋非亦看着温婉的慧庶主,心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搬家?为何?现在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慧庶主惊讶的问道。 面对着慧庶主,宋非亦不想骗她,直言道:“我与大储君结了同盟,你和小玉要跟着去淮阳住一段时间。” 慧庶主对于宋非亦的选择,从来不插手,沉默良久后,她说道:“你跟小玉说一下吧,阿姐没有意见,” 宋非亦抱了一下慧庶主,说道:“阿姐,谢谢你!” 慧庶主拍了拍他的肩喃喃道:“傻小子。” 虽然慧庶主对这些不太懂,但是看着宋非亦一脸的认真,可以猜想到现在只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宋非亦来到自己的房门,打开后,就看着秦玉在梳妆台前梳妆,看着宋非亦进门了,立刻放下了梳子,站起身来,想要走过了,却被宋非亦的动作怔住了。 宋非亦向前行了行礼,道:“你嫁到我们家辛苦了,我无以为报,只能一句感谢。” 秦玉瞬间就哭了,她冲过去紧紧的抱着宋非亦道:“表哥,我自愿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宋非亦也染红了眼眶,第一次觉得自己娶了她就是罪恶,他想要向命运低头道:“小玉,如果五年后世态安稳,我便许你一世美好。” 半响后,闭了闭眼才挣扎的说道:“儿女双全。” 以五年为期,娶了她不能对不起她。 秦玉眼泪夺眶而出,感觉自己所做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承诺,就算这个诺言只是口头的,可是仍然给了他一丝的幻想,哪怕…… 直到清明,秦玉才堪堪睡去。 翌日,宋非亦仍然睡不着,他跟文锦直截了当的吩咐着,并没有给文锦选择的权力道:“明日一早,换男装跟我出门。” 说完也没有等她的回答,直接转身去了洛神医的房里。 先是向洛神医行了行礼,道:“洛叔,我想跟你说件事。” 洛神医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医术,抬头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宋非亦简短的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问道:“不知洛神医,是如何打算的?是去是留都由洛神医决定。” 洛神医沉吟片刻,问道:“文锦呢?” 宋非亦也不瞒着洛神医:“文锦跟我去战场,李笙还在她身上,我不放心放在其他地方。” “既然如此,我也跟着去战场,行兵打战不行,可是我可以给你们包扎伤口啥的。”洛神医也不含糊,李笙在哪,他就在哪。 “可是决定好了?”宋非亦再次询问道。 洛神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收拾着东西吧!我也先回去我准备了。”宋非亦起身告辞道。 洛神医起身,将他送至门口。 翌日,宋非亦将秦玉和慧庶主送到十里亭山脚处,就看见淮王已经等在那里了。 宋非亦走过去见了见礼道:“人,我是已经交给你了,若是不能完璧归赵,那么就别说我不够意思了。” 对着宋非亦的威胁,淮王也不恼,温声温气道:“自然不会,你大可放心,荣创就交给你了。” 宋非亦点了点头,嘱咐了小玉和慧庶主两句,将她们送上马车。 在马车行走之际,传来一声:“等一下!” 秦玉急急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抱住宋非亦说道:“表哥,我等你来接我们,不要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宋非亦恍惚一下,浅浅的答道:“好。乖乖等着我。” 秦玉重重的点了点头,满是眷念,他心中有一股不安,似乎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搂着宋非亦的脖子,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进宋非亦的脖子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保重,一路保重。” 说完没等到宋非亦回答,就松手跑回马车旁,回头深深地看了宋非亦一眼,就决绝的上了马车,说道:“走吧!” 秦玉知道若是再待下去,她就舍不得走了,这样的话,必定会给宋非亦带来困扰,她只想做表哥背后的女人,并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只有车上的慧庶主看着秦玉满脸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小亦会来的。” 可是苍白的安慰无法止住秦玉的泪水。 宋非亦看着他们的马车一路离去,宋非亦冲着洛神医点了点头道:“我们也走吧!” 率先翻身上了马,正打算离去。 可是就听见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道:“我……我不会……骑马。” 宋非亦往下撇了他一眼,满脸都是嫌弃,心中暗道:若不是李笙在你身体里,我懒得搭理你。 转身对她冷冷的说道:“在这等着。” 文锦看着他离去,心中有些委屈,对着洛神医道:“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洛神医摇了摇头,对她也没有好的态度,只是漠视,听到这句话,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可怜,又有一点心软道:“恨就恨你投错了胎。” 文锦低下了头,将眼泪吞回自己的眼眶里道:“若是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成为他的孩子,自从我出生,我庶母就走了,还是我父君害死了,我自小得不到一丝的父爱,在宫中,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洛神医静静的听着,他心中对她也有一点不忍,想起尚书府,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只见她抬头盯着一个地方,似乎是在将心里话说给别人听,亦或是在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恨他,父有不教之过,既然不被欢迎,又何必将我生下来呢,我却要替他承受所有的怨恨,就因为这个血脉,这个姓,凭什么?” 洛神医也来不及安慰她,就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原是宋非亦回来了,看着他身后的马车就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对着文锦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上去。” 文锦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爬上马车。 第一百零二章:遭遇刁难,擂台比武 - 逆凤临朝 - 俞槿 他们这才快速的往荣创走去,一路上并未做过多的停歇,本以为文锦会受不了,可是尽管她在赶路途中脸色苍白,可还是咬紧牙关,一句让停下来的话都没有。宋非亦和洛神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看着前面楼阁上荣创两个字,宋非亦和洛神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目的地要到了,更加快马加鞭的前进。 直到城门口,楼阁上人山人海,却没有一个人开城门。 宋非亦抬头道:“怎的?不欢迎?” 楼阁上有一个络腮胡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一群人的头头,回答道:“别以为过了淮王那一关就可以了,想要进来?就拿出真本事来。” 宋非亦这才知晓原来是被刁难了,呵呵的笑了两声,道:“淮王让你来接我,你如此行为可是算违令了。” 只见上面的人满不在乎的道:“违令?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之前还做过狗君主的大统领,谁知道你有什么谋划,老子把你收拾了,淮王只会感激我。” 这时宋非亦才明白为什么淮王要让自己来这里,这一群人空有对淮王的衷心,可是毫无章法,就如同山上的土匪一样,没有什么可以军规军纪,上了战场,一味地只知道拼蛮力,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宋非亦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吐出几个字:“不知所谓,狂妄自大。” 这下子就把楼阁上的人气的牙痒痒,他粗犷的声音吼道:“无知小儿,你说什么?就不怕爷爷我将你的脑袋割下来当下酒菜?” “那我们打个赌?”宋非亦不屑于和他打嘴仗,提议道。 络腮胡听着宋非亦笃定的语气,有些心虚说道:“老子才不跟你们这些文人打赌,小心输了哭鼻子。” “你是害怕,不敢。”宋非亦轻飘飘的语气将他心里的真心话说出来。 络腮胡这一听,不得了了,这就来劲了:“怕?老子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怕过,我会怕你这黄口小儿?” 宋非亦看准了他自负这一特点,用激将法道:“那你不敢?” “不敢?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你说赌什么?”果真上当,什么都不思考就直接答应了。 “看来你的确是一个真汉子,我们不比其他的,就比我三个回合定然将你擒下。” 宋非亦自信满满的说道。 对方好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的大笑起来:“我没听错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老爷爷我都怕轻轻一用力就把你给折断了。” “不要太看不起人,赌不赌?”宋非亦也不在乎他们的嘲笑,直截了当道。 “那自然是要赌的,你若是输了,就趴下来跪着喊爷爷,绕城一周。”那络腮胡胸有成竹的说道。 宋非亦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平常聊天一样道:“你若输了,以后万事以我为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走半分违逆。” “好,一言为定。”那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觉得自己是稳赢的一方。 宋非亦道:“你说在哪里比?” 络腮胡想了想,说道:“城中有一处专门的比武用地,也好叫所有人都来做个见证,以防你说话不算话。读书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翻脸不认人就不好了。” “行。开门。”宋非亦也不跟他们计较,言简意赅道。 城门一开,宋非亦骑着马跟在他们的身后进城,城中的人也不少,且各个眼中都带走一丝凶狠的光。似乎这一堆人都是曾经的亡命之徒。 他们也不含糊,直接将我们带到了比武场。 宋非亦才下了马,直直的走上了比武场,络腮胡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下他们的赌注,引得下面一阵欢呼。 这些人的欢呼声更是将气氛点燃到了极致,大多都是站在络腮胡的一边,更让他的自信心爆棚。 络腮胡好像很是大方的说道:“看到了没有?现在求饶还能饶你一命,以后见到我记得叫爷爷。” “废话少说,直接来吧!”宋非亦双手背在后面,静静的等着络腮胡的出手。 络腮胡看着宋非亦一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郁结,就好像自己是跳梁的小丑一样,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他摆好了姿势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爷爷来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脚下生风,直直的朝着宋非亦冲去。挥拳砸下宋非亦的脸。 只见宋非亦缓缓的抬起手,变拳为掌包裹住络腮胡的手。 络腮胡心中震惊,看着他软绵绵的一招,怎么就让自己前进不了。 转而另一只手迅速的单手掏心状,直勾勾的往宋非亦身上招呼。眼见就要成功时,宋非亦扭着他的手,旋转一周,霎那间,络腮胡从面对宋非亦,变成了背对着他,膝盖弯一痛,瞬间单脚跪地。 宋非亦淡淡的说道:“这是第一招。” 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就连呼吸声也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是收拾他不费吹灰之力。 宋非亦放开了他,退后几步。只见络腮胡脸色涨红的看着台下的人,对宋非亦更是不满,只见他随手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大刀。 冲着宋非亦说道:“刚刚只是我不小心,接下来可要动真格了。别说我欺负你,你自行选择一件兵器。” 宋非亦没有经过任何的挑选,直接在旁边取了鞭子,以柔克刚,正好。 络腮胡看他选了鞭子,提醒道:“你确定好了选择这个?” 只见宋非亦点了点头。 络腮胡也不再劝导,心想:鞭子软绵绵的,怎么能抵挡得住刀刃的锋利,果真是小儿,没有丝毫的经验。 说完便直接冲着他挥刀砍去。宋非亦鞭子一挥,缠上络腮胡的手腕,接力往后一翻,便到了络腮胡的身后。 只见络腮胡瞬间转身,用刀攻他下盘,却总是不得要领,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腿双手都被宋非亦的鞭子绑了起来。 络腮胡怒道:“你竟然使诈?” 原来宋非亦虽然实在不停的跑,可他每一次的位置都是有章法的,算计的刚刚好。 第一百零三章:比武结果,口舌之争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回道:“我怎么使诈了?” 络腮胡道:“你都不敢与我正面对敌。” 宋非亦嗤笑一声:“我能制服你,你管我用什么办法,有个东西叫做兵不厌诈。” 络腮胡听着场下的人纷纷附和。想到自己两次都败给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哼的一声,将头扭在一边。 宋非亦蹲下,与他齐平道:“这是我来这里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不要小瞧任何人。以后你可有的学,慢慢来。” 络腮胡蛮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客气道:“把我放开!” 宋非亦看着他气鼓鼓的就像是小孩,不禁有些想笑,没控制住也就笑出了声。 络腮胡听见笑声,转过头来瞪着宋非亦,挣扎起想要对宋非亦动粗,却始终起不来,只能干吼着:“你笑话我,你竟然还敢笑话我?” 宋非亦本来不想笑了,可是看着一个大老爷们,这种扭捏的姿态,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笑。带动着场下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络腮胡急红了眼也没见着这些人停下笑声,只能将所有的账都记在宋非亦的头上,他转过头,狐假虎威的恶狠狠的盯着宋非亦道:“别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非亦看着他真的急了,也就停止了笑声。问道:“服输了没?” 络腮胡嘴硬道:“不服。” 宋非亦也不在意,掸了掸自己的袖子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要再跟你赌一局。”络腮胡想到这个不行,其他地方总可以找回场子的,就不信这样的公子哥什么都可以。 宋非亦撇了他一眼,早就看出了他心里的小九九,无奈道:“说吧!你想赌什么?” “嘿嘿,很简单,男子嘛,吃喝嫖赌总得占一样对吧,我们来赌骰子怎么样?”络腮胡奸笑着凑近宋非亦。 宋非亦将他推开,一脸无语,问道:“淮王将你们送到这里来,就学会了这个?你们的军规军纪呢?” 络腮胡不屑道:“切,军规军纪有何用,爷爷我不懂,上了战场,照样一个顶俩。” 宋非亦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淮王这才是丢给他一个烫手山芋,要将这一群**子练好,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慢慢来吧,先让他们服从自己。 因此,宋非亦也不计较这些,问道:“骰子,我没玩过怎么比?” 络腮胡听见他说没玩过,心中窃喜,可还是故作一本正经道:“很简单,给你三个骰子,用盅子盖住,谁能摇出最大点,谁就赢。” 宋非亦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宋非亦只是听说过,但从来就没有玩过这个,也不是很清楚。 瞧见宋非亦点头,络腮胡这才谎做大度道:“念在你从来没有玩过,我也不欺负你,三局两胜如何?” 宋非亦将那盅子拿在手上,闭上眼睛,放在耳边,轻轻的摇了摇,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再后来速度开始慢了下来,直至停止,放在桌上。 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道:“不用三局两胜,一局就好。” 络腮胡看着他,有些心虚,莫不是她真的就这么厉害,可是想到她曾经没有玩过,又有一点有底气,随后赌气说道:“那你放了我,我就不信,按照我赌神的名号,会赢不了你。” 宋非亦依言将绑着他的鞭子,收了回来,扔在一边道:“你开始吧!” 络腮胡狐疑的看了看他,拿起盅子仔细检查检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开始动手摇了起来。 随后他将摇好的盅子摆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道:“可是你说的一局定胜负啊,不要到时候哭鼻子。” “自是不会,你先开!”宋非亦点了点他面前的盅子。 络腮胡也依言打开了,只见里面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看见这个,络腮胡立刻笑逐颜开,兴高采烈,奚落宋非亦道:“我就说嘛,你不可能赢我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还有三个六比它大嘛!”宋非亦漫不经心道。 “外行人,说得轻巧,知道摇三个六有多难吗?不行就别装。”络腮胡就像是看着白痴一样。 宋非亦将他的盅子揭开,疑惑的看着他:“很难吗?” 络腮胡凑近一看,三个六静静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本来想要讽刺宋非亦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甚是难受。 两个眼睛像铜锣般盯着那三个六,嗫了嗫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宋非亦看着他说道:“这下可服气了?” 络腮胡不说话。 宋非亦也不介意,说道:“既然如此,愿赌服输啊,大胡子。” 络腮胡瞪向宋非亦,说道:“我不叫大胡子,我叫齐凡。” 宋非亦听了听,想笑却又怕再给他惹怒了,说道:“齐凡,你爹是不是没想到你会长这样啊!” “你……刮了胡子,我可是长得一表人才。”齐凡鄙视他道。 “别说了,我不信。”宋非亦再怎么看都觉得齐凡跟帅沾不上边。 “对了,我叫宋非亦,你应该知道吧。”宋非亦想了想还是自报家门。 “知道,大将军之子啊,不然你以为你这么好进?”齐凡没好气的说道。 “难不成其他的人进来还需要考验?”宋非亦不解。 “那当然咯,若不是知道是你过来,城外落霞谷的时候就把你捉住了。”齐凡看着他不识好歹一样。 “看来我还沾了爹的光嘛!”宋非亦神色有点异常,心中流过一丝暖流,想来父亲还是被大多数人记住,大多数人也是感激父亲的。 不过对于淮王的心思更加明朗,能利用起来的丝毫不会放过,哪怕是阿爹已经死了,他也能借助阿爹的势给自己谋一圈好处,心中对他更是忌惮。 比试已经完了,齐凡摆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自己一只手勾住宋非亦的脖子,边走边说道:“若是你真的是一个草包,哪怕你是大将军之子,我们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 宋非亦对于他这种自来熟的动作,撇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带我赌?玩骰子?” 第一百零四章:关系变好,夫人昏迷 - 逆凤临朝 - 俞槿 齐凡将手收回来搓了搓,不好意思道:“这只是想校验下你在京都是不是纨绔子弟嘛!而且我对你态度不好,也是为了看你的胆识咯!” 宋非亦一看,就知道齐凡没有全然说真话,想必也是自己手痒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个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如今这里我来接手,万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简直就像是地痞流氓。” 齐凡摸了摸鼻子,直言道:“你也别太急,改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里的人……” 宋非亦看着他最后吞吞吐吐,直接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做隐瞒。”齐凡也就直接了当的说道:“这里十万人也不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心平气和的,分成了不同的小团队,而且相互争斗,随处可见,来了一个新上司,自然心中会有不满,若再改的很急,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宋非亦对着他笑了一下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我可不是外人所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然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齐凡无语道。 宋非亦点了点头,其实齐凡说的他早就知道,就冲着他们比武时各自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部分端倪,他们之间必定不太齐心。 宋非亦问道:“你们这是按照什么分的,一个将军带领一群人?” 齐凡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我们这里加上我有十个将军,将军手下的人有多有少,毕竟有时候,他已经想换,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 宋非亦没有反驳,这个是属于正常的情况,若是真的均等了,那对这人心才不好操控。 宋非亦问道:“你这里有多少人?” 齐凡特别难为情的说道:“我们他们中最少,只有5000人。” 宋非亦知道不多,可也没有想到直直的减了一半,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你这人也挺好的啊!” 说到这个,齐凡就忍不住抹眼泪,他哭泣道:“唉,因为在我这里捞不到油水啊!” 宋非亦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猛男落泪,抽了抽嘴角,问道:“这个怎么说?” 他停住了,断断续续的说道:“唉,因为其他人虽然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可是他们有时候会去村庄里拿些钱财回来瓜分了,就像是外快一样。而我这里除了去山上打些野味,也就没什么了,每个人都是囊中紧涩。” 宋非亦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不为己欲欺人,很好!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齐凡见着送的一丝毫没有怪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说什么,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说道:“暂时你就先住这里,你那住处还没怎么收拾的。” 宋非亦到了句无碍,就跟着齐凡进了门。边走边说:“对了,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洛离。” 齐凡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传说中的洛神医,可以肉白骨?” 洛神医被宋非亦拉了出来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一些小病小痛。我还是可以解决的。” 齐凡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洛神医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倒是吓坏了洛神医,他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求洛神医救救我母亲。”齐凡将头磕在地上,一磕亮起来一个乌青的包。 “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洛神医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他。 只见他脸色灰白,全是阴郁道:“唉,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去年开始,我母亲就突然大病一场,然后就中风了,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幸好今日洛神医来了,麻烦洛神医给我母亲看看病,不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说完又想要跪下,却被洛神医眼疾手快的托着,没让他跪下去。 念着他也是一片孝心,也很是乐意帮他这个忙,与宋非亦对视一样,朝着他说道:“虚礼也就不必了,老夫人的病要紧。带路,直接走吧!” 齐凡心中也是着急,便并没有说些什么,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他们尽快去看见老夫人。 到了老妇人的房间里,只见里面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喂药。 看着齐凡他们过来了,立即放下药碗,请了请安说道:“老爷,你们回来了,这几位是?” 齐凡立刻把她扶了起来,介绍道:“馨儿,这是洛神医,我请来给娘看病的,这位呢是宋将军。” 转而又向宋非亦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 宋非亦和洛神医也拱了拱手道:“齐夫人。” 温馨低着眉眼神中有些飘忽不定,余光扫过齐老太太,偷偷的又瞄了一眼洛神医,有些心虚道:“两位公子,舟车劳顿,要不现在府里休息一下,明日再来看病可好?” 齐凡一听,觉得甚有道理,帮腔道:“馨儿说的有道理,都是我太急了,没有想到这个,忏愧忏愧。” 拱着手向他们再三的赔罪。 洛神医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道:“无碍无碍,毕竟救人要紧。” 说完便要朝前走去,岂料温馨一个步子跨过去,挡在他们的面前,赔笑道:“这位公子,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也好给娘整理整理一下,再来见各位公子嘛,素来娘也比较注意形象,对吧,老爷!” 齐凡回想起之前娘若是身上脸上有不整洁的地方定然不会出门,就连着看见自己有不当之处,都不会让自己出门,可见的确如此。 于是他对着洛神医他们说道:“娘确实有这个情况,要不我们晚一点再过来?” 眼见着人家再三的拒绝,宋非亦他们也不太好非要坚持,边说道:“自是可以,看你们这边安排就好。” 说完看了一眼温馨,总觉得这女子总是阻挡看病,定然是有原因的,可是不太想他所说的那个原因。 听见他们松了口,齐凡对着温馨道:“馨儿,你先照顾娘,我将洛神医他们送到客房去。” 第一百零五章:相识之初,一眼万年 - 逆凤临朝 - 俞槿 温馨点了点头,齐凡便走在洛神医他们前面带路。 后面传来一句问话道:“大胡子,看你跟你夫人关系甚好,是不是青梅竹马哦?” 齐凡听见他提起温馨,也不计较他叫自己大胡子的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道:“哪里是青梅竹马呀,我对她完全是一见倾心。” 宋非亦和洛神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齐凡就回忆起三年前,他也是由于灾荒,迫于无奈只能带着母亲来到这里,来这里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打好关系,当他们说要去青楼时,齐凡本身是拒绝的,可是强行被他们拉了过去。 过去看见的第一幕就是看见馨儿在献舞,一时间看着她满脸愁容的站在台上,不受任何下面人的影响,亦不瞧着下面,仿佛除了跳舞没有什么东西是与她有关的。 齐凡随便就被吸引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温馨,可能是目光太过炙热与专注,温馨抬眸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齐凡生出了此生非她不娶的念头,一眼万年,万年如初见,也许就是这样。 当时齐凡家里很穷,他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拿了出来给妈妈道:“我点这个姑娘。” 妈妈看着他手上拿出来的碎银两,捂着嘴笑着,有些不屑道:“公子,牡丹可是我们这里的红牌,你这银子可买不到她的一支曲子啊!” “那你告诉我需要多少?”齐凡脸色有黯然。 妈妈伸出了一只手,给他比了比。 齐凡猜测道:“五十两?” “不不不,是五百两。”妈妈摇了摇头。 齐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两,也就只有几两,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问道:“你们身上有不?算我借你们的,以后会还的。” 众人不好意思的盯着他,没想到啊,起初说着不要不要,后面比谁都点的快。调笑道:“齐兄,不老实啊!” 齐凡被这句话羞红了脸,他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富家公子道:“难得齐兄这么有兴致,这一次本公子请你了。”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妈妈,说道:“让那位姑娘把我兄弟陪好了。” 妈妈眉开眼笑,谄媚的笑呵呵的接过那五百两,殷勤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齐凡对着那位富家公子道了声谢,说着以后定会还他,便跟着妈妈一起去了牡丹的闺房。 进去时,妈妈对着牡丹笑烂了脸道:“牡丹,好好陪着这位公子啊!” 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心想:这可是赚大发了,之前牡丹只有50两的出台费,这下子涨了十倍,怎么不让她兴奋呢? 正在卸妆的牡丹,转眼看了一下齐凡,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样扑上来,只是招呼着他道:“你先坐,等我卸妆。” 齐凡傻呵呵的笑道:“你有事先忙。” 卸完妆后,牡丹面无表情的走到齐凡的旁边,一件一件衣服的脱了起来,齐凡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吞了吞口水。不过瞬间闭了眼,将脱下来的衣服重新一股脑的披在她的身上,还在吞着口水,声音有些打颤的说道:“姑娘,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牡丹诧异的看着他,不敢置信说道:“这里是青楼,青楼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你难不成干干的坐在这里一晚?” 齐凡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她已经穿好衣服了,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幸好幸好,不然就忍不住了。 对着牡丹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很好,我只是不想有其他人再来这里。” 转而他狠狠地咬紧牙关,也不想着会不会唐突人家,直接说道:“我想娶牡丹姑娘为妻,不到洞房花烛夜,我自然是不会动姑娘的,这是对姑娘的不尊重。” 这句话却将牡丹雷到了,转而嗤笑一声:“公子,别异想天开了,先不说赎身费,我们这种身份的人不论嫁给哪一家都是会惹来非议的。” “我不怕,你若是嫁给了我,我便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齐凡真真的对着她说道。 牡丹呵呵的笑了起来:“那你可曾与你父母说过,那你可曾知道我们这样的姑娘早就不是清白身子,那你可曾知道我们是不会有孩子的?娶了我可就是你家断子绝孙了啊!” 齐凡心中也是乱做一团,他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些,他只知道这个女子一出现就惊艳了他的时光。 牡丹看着他闪烁的目光,心里不屑的笑了笑,暗道:就知道这样的公子哥,谁还能将这样的事认真呢。 转而妩媚的对着他,轻轻的说道:“公子,这下子可决定好了,春宵苦短,是否真的静静的坐一夜?” 齐凡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请姑娘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回家奏请母亲。” 牡丹素来不信这些,摇了摇头也就进入休息了。 可是房中的烛火摇曳,红腊一滴一滴的滴在腊座上,除了窗外传来的寒鸦声,就剩下青楼中的喧哗。 牡丹躺在榻上,不管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不时地睁开双眼往帘外望去。 下半夜是牡丹起身打算吹灭红腊,就看见齐凡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吸平缓。 她坐在桌旁,支起双手静静的凝视着他,虽然长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尽管是想要学着文人的气息,可还是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大大咧咧。就这么睡着了,到还是有点可爱。 看见他似乎要醒的征兆,牡丹急忙的转身,朝着内阁走去,生怕他看见自己的不妥之处。 她也是第一次为这喧哗的吵闹声,其他房间中传来的娇俏声感到羞愧难当。 红腊已经燃尽,东边也已经露出鱼白色。 齐凡醒了后,看着里面并未传出声响,便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了。 在门口正好朋友跟他们一起过来的那几个兄弟,几人笑呵呵的出了门,妈妈谄媚的声音响起:“各位公子,下次记得再来呀!” 第一百零六章:青楼女子,以心为博 - 逆凤临朝 - 俞槿 路上他们讨论着哪个姑娘功夫更好,昨天感觉怎么样,只有齐凡在后面闷不做声的走着。 其中给齐凡500两的那个兄弟问道:“齐兄,这是怎么样?昨日那姑娘不好?还是说还在回味着那滋味呢?” 齐凡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想娶她。” 吓得前面那几人踉跄一下,像是听错了一样,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你要娶她?没搞错吧!” 只见齐凡认真的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跟她承诺过,我会娶她。” “你确定是明媒正娶,不是抬回来做妾?”他们重复道,生怕自己没有理解到意思。 只见齐凡笃定的说道:“明媒正娶,就她一人。” “你疯了吧,你怎的就非要娶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你若是真的喜欢只需要收回来做妾就好了,何须明媒正娶?”他们完全不敢相信。 齐凡眼前又浮现出她跳舞的样子,呆呆地说道:“她就是有一个魔力,能让我非她不可。” “疯了疯了,你这样回去不被齐伯母骂死才怪。”他们摇了摇头,看着怪物般看着他。 “就算如此,我也要试一试,告辞。”到了分岔路口,齐凡拱了拱手道。 在齐凡离开不久,牡丹就行了,她只是轻轻的披了一层纱就出了里间,瞧见齐凡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等我。 牡丹眼中隐隐的闪了闪,随后将这字条放在烛火中烧了,心中暗自暗道:蠢货。 当妈妈上来的时候,牡丹正在梳妆,妈妈对牡丹甚是宽松,她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摇钱树,客客气的问道:“牡丹,今日?” 牡丹直接截胡道:“这几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妈妈心中有些急了,他一点都没有看出身体不适,变了变脸色,尖锐的声音响起:“什么?你要休息几日,你不知道你拒绝的都是钱吗?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牡丹往头上插着金钗,轻佻的语气道:“呵呵,妈妈放心,这个钱牡丹会补上的。” 说完从妆匣盒子里挑了一件纯银打造镶着翡翠王的簪子,像是毫不在乎这一丁点钱财,涂满丹蔻红的手轻飘飘的递给妈妈道:“喏,给你。” 妈妈一见她手中的簪子,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向前小心翼翼的接住,生怕他这个掉在地上砸碎了。 表情异常的慈祥,她说:“出什么台啊,身体不舒服当然是注意更加重要,妈妈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对吧?” 牡丹讽刺的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 显然牡丹的冷漠让她自己都脸上也挂不住,自圆其说打着哈欠道:“妈妈没睡好,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牡丹只顾着挑选着带的簪子,并没有搭理妈妈。 她自感无趣,便退了出去,在门口恨恨的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婊子就是婊子,装给谁看。” 接连着半个月,青楼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只是牡丹在这半月中再也没有出过台,妈妈总是三催四请,却都被牡丹给挡住了。 妈妈再一次过来了,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她笑呵呵问道:“上次的那个公子来了,点名只要你,你今日要不就接了?” 牡丹吃了一惊,她这两天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为着他说过的那句话,竟然当真守了半个月的节。 越长越心塞,越发的觉得这人也并无不同,正在心中暗自的嘲笑自己,枉费自己一副风流,不将人放在眼里,却败在这人手中,一无相貌,二无才华。 却不知怎么了,她还是点了点头,去里面换了一身最艳丽的衣裳,还是将脸上的憔悴都上了妆掩饰住,半个月来第一次出了门,从二楼的楼间低着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齐凡,眼中隐隐的有些责备。 齐凡站在大厅,抬眼望去,在众人来来往往中,注视着牡丹,他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个银河那么久。 牡丹看着他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心中最后的期许也就散了,她本以为它是被什么耽搁了,只要他说,他也就信了,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只是他闲暇时候的调味剂,可有可无。 牡丹现在楼阁上,在灯红酒绿的映照下,妩媚的冲着齐凡笑道:“公子,来呀!” 全是真真的勾人魂魄,进了这,还有谁会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呢。 齐凡皱了皱眉,踏步走了上来,到房间中,只见牡丹给他满上了酒,端起来喂他道:“公子,让奴家喂你喝酒。” 齐凡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上说道:“你不要这样。” “哦~公子来这里不寻欢作乐,又有什么意思。”牡丹也不在意齐凡是否喝了酒,她徒徒的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细细的品着。满是一股赌气的滋味。 “我今日来这里,只是想来看看你,告诉你,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齐凡真心的说道,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牡丹顺势依进齐凡的怀里,说道:“今日有酒今日醉,我不想去过清贫的日子。你若是来一次,我便伺候你一次。” 说完便想换个姿势,却听见齐凡发出“嘶-”的一声。 牡丹立刻起来,问道:“怎么了?” 就看着齐凡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没事。” 牡丹立刻怒了,直言道:“快说怎么了?” 齐凡正打算说话时,就听见外面一阵的喧哗声。 齐凡听见熟悉的声音,来不及在牡丹面前伪装自己,喃喃道:“妈的,糟糕了。” 直接推开门,就见着大厅有一位妇人,在那里争吵。 齐凡吼了一句:“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冲着其他的人吼道:“干什么?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将我儿子的魂都勾没了?” 齐凡苦恼道:“娘,我是自愿的,跟人家没关系。” 牡丹也跟在后面走了也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之间的争吵。 第一百零七章:齐母拒绝,齐凡抵抗 - 逆凤临朝 - 俞槿 齐夫人看着牡丹打扮的妖艳至极,心中想着这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跟着自己儿子身后出来的。想必就是她了。 直直的冲着目前前去,骂咧道:“就是你这个狐狸精,逼得我儿子回家跟我对着干,非要娶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哪一点能进我家的门。” 牡丹听闻此话诧异的转头看向齐凡,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他真的跟家里人提过这件事。 在不注意之间,正好被齐夫人扇了一巴掌,一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只见虽然傲慢但是对齐夫人态度还是没有怎么越举的齐凡,满脸的怒容,冲着齐夫人呵斥道:“娘,你别太过分了。” 转身挡在牡丹的身前。 齐夫人看着齐凡因为这个风尘女子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更是气不过,她狠狠地推了齐凡一把道:“这就过分了,老娘还要划了她的脸。” 可是齐凡却被她一推,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弯着腰往地下蹲去。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齐夫人立马蹲下去扶着齐凡,指着牡丹骂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凡儿怎么会被他爹打成这样,卧床半个月,一能下地就来找你,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了你。” 牡丹被齐夫人这么一说,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就是胭脂都无法掩盖她的神情。 对此,他无言以对,她只知道自己确实冤枉他了。 语无伦次,喃喃自语道:“我……我不知道……” 齐夫人不给她讲话的机会,直接算是祈求她道:“算我求你了,你能离我家凡儿远一点不?” “我……知道了!”牡丹低下了头,羞愧难当,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感觉抬不起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身世清白的齐凡。 晕在齐夫人怀里的齐凡,并没有听见这些话。 直到后来他多次来到青楼,牡丹都避而不见,才在其他人的话语中听出一点端倪,他回家直直的朝着齐夫人的房间里面走去,直接了当的问道:“娘,你是不是跟牡丹说什么了?” 齐夫人故作不知道:“并没有说什么?” 齐凡丝毫都不相信,问道:“你确定没有?那牡丹为什么不理我?” 齐夫人心中暗喜道:“算她识相,她都不理你了,你应该放弃了吧!” 知子莫若母,反之亦然,齐凡看着齐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定然是她做过什么,倔强的说道:“我说过我要娶她为妻,否则我宁愿终生不娶。” 齐夫人扭头一口回绝道:“不可能。” 齐凡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作为儿子不敢对母亲有任何不敬,但也不能对自己承诺的事情有任何不忠。” 说完,扭头就走。 直到齐夫人见事不对,跟了上去,就看见齐凡笔直的跪在自家的小祠堂里。 齐夫人急忙上去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齐凡纹丝不动的回道:“如果母亲一直不答应,我便一直不起,以后若不能在娘身前尽孝,那就请娘原谅儿子。” 齐夫人看着他这么坚持,也就跟齐凡赌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跪着,干脆饭也别吃了。”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了。 三日后,齐凡意料之中的在祠堂晕倒了。 时刻注意着祠堂的齐夫人再也堵不了气,急冲冲的朝着祠堂跑去,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忍心看着他当真的饿死,招呼着家里的小厮快去外面请大夫。 小厮踏出门口,就被牡丹像是意外的撞了上去,牡丹问道:“怎么了?这么急?” 小厮连连赔罪,回复道:“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家少爷晕倒了。” “什么?晕倒了,怎么会晕倒啊?”牡丹脸色骤变,拉着小厮的衣袖,着急的问道。 “唉,还不是因为少爷想娶那风尘女子,夫人不同意啊!”小厮也是急人,他也就不懂了为什么就非她不娶了。 转而疑惑的看着这个姑娘,问道:“诶!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少爷啊?” 牡丹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回道:“不……不认识。”说完,满脸都是泪水,朝着另外一边跑去。 小厮一边呼喊着一边感觉奇怪,心想他怎么觉得这个姑娘跟少爷真的认识呢。 听见背后的催促。他也不好逗留,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快速的去请了大夫过来。 在大夫给齐凡看了以后,熬了些补气的药。 晚间,齐凡悠悠的醒了过来。 齐夫人立马将他抱住,哭着说道:“凡儿,终于醒了,吓死娘了。” 齐凡微弱的声音响起:“娘,儿子没事。” “好好好!快来喝点粥,大夫说了你醒了就要进食。”齐夫人将一直温好的粥,用勺子舀着递在齐凡的嘴边。 可是齐凡一直不张口,齐夫人问道:“凡儿,怎么了?是不是烫啊?” 齐凡摇了摇头,说道:“娘,我说了若是娘不答应我娶牡丹为妻,我是不会吃的。” 齐夫人将勺子扔在碗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发火道:“你怎么这么倔呢?你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她,她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 齐凡面上带着浅笑,温柔的说:“其实牡丹出身青楼,脾气冷冰冰的,我也不知道看上她哪里了,可就是只要她出现,我就看不了其他人。从前我就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也不想要成亲,可是遇见她之后,我甘愿被她束缚,成亲这件事就没想过别人。” 看着这个情况,齐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知道齐凡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她坚持如此反对的话,齐凡真的会跟她死磕到底。 随后重新端起碗,将粥喂到齐凡的嘴边,说道:“你先吃,吃了我们再谈。” 齐凡眼前一亮,看着齐夫人,急忙的问道:“娘,你是同意了吗?” “还没有娶进门,你就这样,若是娶进来了,那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齐夫人自嘲道。 齐凡一听便知道齐夫人已经同意了,欣喜若狂的安慰齐夫人道:“娘,好娘亲,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孝敬您!” 第一百零八章:齐凡成亲,途生端倪 - 逆凤临朝 - 俞槿 “不必,只要你不要再如此气我就好了。”齐夫人拒绝道。 “不会不会。”齐凡又成为了好儿子的样子。 三口并两口的几下就将粥喝完了,齐凡起身挑选了一件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穿上出了门。 想着应该尽快告诉牡丹这个好消息,到了青楼询问牡丹时,才知道她已经给自己赎了身,离开了。 齐凡急忙问道:“什么时候?她往哪里走了?” 青楼的妈妈被齐凡摇晃的昏了头,说道:“她昨日才赎了身,刚刚才往城门走,你现在去还可能可以追上她。” 齐凡道了声谢,急忙的朝着城门飞奔过去,看见牡丹快要出城时,齐凡大喊一声:“牡丹。” 牡丹一怔,瞬间回了头,就看见在人来人往中,齐凡的身影在隐隐错错中分外清晰。 只见齐凡直朝她奔跑过来,不顾礼节一把将她抱住,恐慌道:“幸好还来得及,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牡丹的眼泪已经流成了河,打湿齐凡胸前的一大片衣裳,搂着齐凡的腰,带着哭腔道:“你何苦呢?你就听伯母的话,不要再绝食了。” 齐凡摸着牡丹的头发,说道:“为了你,我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说完放开了牡丹拉着她的手说道:“走,我们回去吧!” 牡丹顿在那里道:“我不回去了,你回去好好听伯母的话,不要再气她了。” 齐凡看着牡丹言不由衷的样子,想小小的捉弄她一下,顺着说道:“嗯嗯,我也是说要听他的话。” 牡丹虽然心中赞同,但还是会有点情绪不高。对着齐凡道:“那你回去吧!” 齐凡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一个人回去交不了差啊!” “嗯?”牡丹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齐凡捏了捏她的脸,回道:“不听娘的话,回去娶你,怎么交差?” 牡丹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娘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齐凡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牡丹半响没有回过神来,愣在那里,就糊里糊涂的被齐凡带了回去。 按照礼节,牡丹是不能直接留在齐凡家里的,所以他就在外面给牡丹租了一个宅子,当成一个临时的住处。 成亲前的半个月,齐凡和牡丹并没有见面,每个人都在为成亲做着准备。 直到成亲当日,满大厅的酒席却只坐了寥寥数人。齐凡知道因为牡丹的原因,他们都觉得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丢了自己的脸面,但是他自己并不在意,日子是给自己过的,管其他人什么事。 但是这件事却让齐夫人他们脸上没有光,以至于对牡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还好平日里有齐凡给她撑着点,虽然会受些委屈,但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当齐凡徐徐讲完了,宋非亦他们想着,这能在一起也不容易,对齐凡这种至情至性之人也多了几分好感。 宋非亦好奇的问道:“你夫人后面更名为温馨?” 齐凡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们成亲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夫人她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里被人陷害落魄了,才沦落到这种地方,原名就叫做温馨,如今嫁于我,总不能还牡丹牡丹的叫吧,所以也就一直叫温馨了。” 宋非亦点了点头,原始如此,也不再多问什么。 翌日,天气正好,院里的杨柳飘飘,宋非亦一早就带着洛神医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温馨也一直在门口等着,这让宋非亦和洛神医对视一眼,眼中隐约的带着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动手的根本就不是温馨。 并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走进门去。 温馨早早的就将床上的帷幔放了下来,只将手腕放了出来。 洛神医在老夫人的手上铺了一方丝帕,这才轻轻的放上两指号脉,半响后,洛神医沉吟片刻,问道:“夫人,请如实告知老夫人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可是由你一手操办的?” 温馨顿了顿,心虚的将目光移开,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呃……这个……想必应该是吧?” 洛神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仔仔细细的再问了下房间里的味道,并未说话。 温馨胆战心惊的问道:“神医可是有什么发现?” 洛神医想了想,看了宋非亦一眼,淡定的回答:“无事,只是问问,老夫人这病有些棘手,但还好,也不是什么绝症,无法医治的,我马上开一个方子。” 温馨看着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麻烦神医了,这买药之事就交给我吧,也是尽的一份孝心。” 神医微微笑道:“如此甚好。”转身便去写了药方。 等到神医写完后,拿起药方,轻轻在纸上吹了吹,将上面的墨汁吹干,就折叠好递给温馨,嘱咐道:“这里面有一味草药是川木香,切记不要抓成木香了,虽然两味药材只有一字的区别,但是药效也是千差万别,尤其他们两味还长的特别想,切记切记!” 温馨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不会的。” 说完就转身离去。 宋非亦不解的看着洛神医,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可有什么发现?” “我感觉她有问题。”洛神医盯着温馨的背影说道。 “怎么说?按照齐凡说的,我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宋非亦也是不解。 这两句却被刚刚进来的文锦正好听见,插嘴道:“难道齐凡说的就没有美化吗?他喜欢温馨,自然是将所有好的地方都说出来,疑虑之处置之不见,这很正常。” 宋非亦置若罔闻,不出声,只有洛神医想起之前她所吐槽的,对孤立文锦有些不忍,打破中间的尴尬道:“文锦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这件事我们要不要跟齐凡说?” 这话一出文锦和宋非亦都沉默了,心想着说还是要说的,就是怕到时候他并不相信,惹得自己一身骚。 宋非亦问道:“我们能有几分把握确定是温馨搞的鬼?” 第一百零九章:事情暴露,真相大白 - 逆凤临朝 - 俞槿 忘川。 看着周围的一切,紫狐已然明白她身在何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的那一次还是为了找无支祁误闯进来,忘川依旧是无数的阴火肆意,偶尔会落在道旁的曼珠沙华上,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绿色火焰,碧火红花,分外妖娆。 和大多着白衣新死的人一样,她被四个阴差催促着往前走去,从阴差的手中接过一碗忘川水。 望着前面哭喊着不要喝忘川水的新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眼想到自己,神色黯然,心想:无支祁,一千年了,忘了也好。 低头垂眉看着忘川水中这一千年的朝朝暮暮,里面全是与无支祁的点滴: “哪里来的小狐狸?” “美女姐姐,不知芳龄几许,家中可有婚配啊?” “葡萄,美女吃点葡萄。” “我梦里有你。” …… 浮云一瞬间,紫狐的眼角滑落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进忘川水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她闭着眼暗自发誓:下辈子不要再做小狐狸。 低下头正打算饮了忘川水,重新渡厄,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狐狸。 紫狐瞬间睁眼,猛地一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无支祁头发凌乱,神情紧张地站在那里。 双手一抖,盛着忘川水的碗瞬间滑落,哗啦一下摔在地上,洒了满地,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喃喃道:“无支祁!” 无支祁疯了一样朝着她奔过来,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就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颤声反复承诺着:“小狐狸,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心头一酸,回手紧紧地抱着无支祁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听使唤地一直往下掉。 “无支祁,终于有一次是你来找我了。”紫狐在无支祁的耳边低声呢喃。 无支祁满心愧疚,一直以来是他认不清自己对小狐狸的感情,现在他明白了。 无支祁轻轻地抚摸着紫狐的头发,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嗅着她的发香满怀歉意:“小狐狸,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半晌后,无支祁松开手,看着紫狐还在不停的掉眼泪,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语无伦次地安慰道:“小狐狸,我来了,你别哭啊,你一哭,俺老无就心慌。” 紫狐瞧着无支祁的傻样,扑哧地笑出了声,擦干眼泪,挽着无支祁的手,黏着他道:“不哭不哭,我高兴。” “笑了好,笑了好,走,我们回家。”无支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名鬼差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无表情道:“这位姑娘,你前世命谱已到终点,必须重新渡厄,再次历劫,不得离开。” 无支祁看了眼紫狐,伸手将她拉在自己的身后,语气不善的说:“你说什么?俺老无好不容易找到小狐狸,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去渡厄。” 两名鬼差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害怕。但也不敢违背天界法则,鼓着勇气还是将他们拦住:“请不要为难小的。” 无支祁心中默念咒法,右手掌中聚集起一团紫气,不屑道:“你们两个怕是阻止不了俺老子。” 紫狐轻轻的扯了扯无支祁的衣袖,满是担心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无支祁转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狐狸,乖乖的,放心,今天我定会带你走。” 无支祁正打算出手时,一个急促的喊声响起:“住手,无支祁,慢点!” 无支祁和紫狐转身,就看见一个带着官帽的大胡子急急地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弯着腰深深地呼出几口气,随后摆了摆手,招呼着那两名鬼差离开。 苦口婆心地劝着无支祁:“无支祁,你这千年的业障好不容易赎清,何苦再造罪孽?” 见着来人是老相识判官,无支祁也就收了手,争执道:“大胡子,小狐狸本就是替俺老无顶的业障,我既然已经找到她,断不能再让她去受转世之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那是她的缘法,你今日若是破坏了,以后引发的变数,是你们两人承担不了的。”判官跺了跺脚,心头焦急,暗道怎么每个人都这般执拗,战神如此,羲玄如此,无支祁也是如此。 一听见可能给无支祁带来危险,紫狐紧紧地抓住无支祁的胳膊,劝阻他:“无支祁,你别乱来,不过是转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 无支祁也被这样的变数吓唬住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紫狐,根本不敢再冒任何的风险,更加上紫狐这么说,有些溃败,无力地盯着她:“小狐狸……” 紫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凑近无支祁,搂着他的脖子,笑的风情万种,踮起脚尖,用额头碰着无支祁的额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魅惑地引诱着他:“无支祁,你喜欢什么样子?下一世,我长成你喜欢的样子再来喜欢你。好不好?” 无支祁双手环住紫狐的腰,将她拉得与自己更近,紧紧地贴着自己,鼻尖摩擦着紫狐的鼻尖,眼中带着一丝隐忍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我……很喜欢!” 面对着紫狐眼中闪烁着的星辰,到底是无支祁醉了,他浅浅地吻着她的唇,紫狐脑中一片空白,虽然狐族天生在这方面略有优势,但是她实实在在地并没有做过,只是在诧异后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随着咳嗽声响起,向来大胆的紫狐,立刻退出无支祁的怀抱,双手搅着自己的衣服,羞红了一张脸,眼神飘忽,丝毫不敢再看无支祁。 背对着他们的判官清了清嗓道:“腻歪够了,时间要来不及了,赶紧去吧,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紫狐什么都没有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碎步朝往生镜跑去,半路中听见无支祁的声音:“小狐狸,我在院子里种满葡萄,等着你回来。” 紫狐顿了顿点点头,回声娇俏地威胁道:“那你不准去招惹小姑娘,不然我就躲起来,再也不让你找到。” 听着后面的回了一声好,紫狐才真的踏入往生镜中,再世为人。 第一百一十章:自绝身亡,生死相随 - 逆凤临朝 - 俞槿 无支祁眼中隐隐有些泪花,注视着紫狐离开的往生镜良久。 直到一月一度的往生镜慢慢消失,他才平复好情绪,仿佛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转身用手勾搭着判官的肩膀,潇洒地说:“大胡子,好久不见啊,老子太想念你那里的酒了。” 这态度的反转让判官措手不及,一脸懵逼,眼神在无支祁和往生镜两边来回飘动,指了指往生镜,又指了指无支祁,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她……你们……这就好了?” 无支祁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回道:“诶!诶!诶!你不是说了嘛,这是她的缘法,俺老无等着她就好了。” 判官看无支祁也不像骗人的样子,瞬间放下了心,他还真怕这大魔头因为这件事,将焚如城搅得天翻地覆。 “这才像我认识的无支祁嘛!一点都没变。”判官这才寒暄道。 无支祁搭着判官的肩,哥俩好似的边走边说道:“那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最喜欢两件事,一是自由,二是酒。今日这酒,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不醉不归!” 判官无奈的摇摇头,想着与无支祁初见便是在自家酒窖的院子里,还特别上道地斜倚着树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酒坛,伸手递给他,就像是主人一样,招呼道:哟,哪来的小鬼,来,喝酒。 判官瞧着院中四落的都是空空的酒坛,心中暗暗咒骂,气不过便动起手来。 许是性情相投,一见如故,怎地就从打架变成了一起躺在屋顶上把酒言欢,念着这份情谊,在无支祁关在焚如城那时,判官对其也多有几分照顾。 在以为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无支祁的眼神一转,明亮清醒无比,转身站了起来,靠近判官喊道:“大胡子?大胡子?” 眼见判官毫无反应,无支祁撩了下刘海,笑了两声道:“就这点酒量,还想灌醉老子。做梦呢!” 说完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蹲下身,在判官身上到处寻找着某个东西,终于在判官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立马欣喜的笑了,暗道:终于找到生死簿了,小狐狸,你等着我。 翻开册子,他一页一页找着紫狐的名字,直到快要翻完时,才看见紫狐两个字,一字一句地看完后,立马合上册子,神色微变。 将册子放回原处,看着判官睡得迷糊,给他留了张字条,转身离开,殊不知判官在他离开后便睁开了眼,丝毫没有醉意,喃喃道:“无支祁,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无支祁离开焚如城后,直接来到淮河的中下游,归山上建了一座宫殿,名为龙宫,埋名隐姓,自称淮水之君,独成一派,短短七年也就替代轩辕挤入五大派之中,颇有些名气。 近日龙宫里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原是三年一度的开派大会,即将来临,所谓开派,即是建宫以来,每三年便会招收一批新入门的弟子,算是龙宫中的头等大事。 归山脚下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满脸就像是花猫,抬头看着山顶熠熠生辉的宫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终于到了。” 正打算上山,就被山脚下的弟子拦住,板着脸道:“哪里来的小姑娘,一边去。” 小姑娘仰着头,转动着圆溜溜地眼珠,疑惑地问道:“今天不是龙宫的开派大会吗?” 虽然脸上脏兮兮的,这眼神倒是可以萌坏不少人,守山的弟子亦不例外,早已绷不住,笑嘻嘻的问道:“你这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呀!想去参加大会?”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满眼期待的眼神热切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抵不住这期盼的眼神与另一人商量道:“庭生,要不让她进去看看?看她来到这里也怪不容易的。” 庭生瞥了一眼他,语气生硬道:“庭伽,怎么?你那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又犯了?” 庭伽满脸尴尬的挠挠头,嘟囔道:“不就是上次救人闹了一个大乌龙嘛,至于随时用来调侃自己嘛!” 暗处冲着小姑娘使了使眼神。 小姑娘眼睛一亮,瞬间了然,转眼凑上前,拉着庭生撒娇道:“庭生大哥哥,就让我进去嘛,就一小会儿,看完我就出来。” 庭生浑身一颤,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拂开小姑娘的手,嫌弃道:“庭伽,你带上去,可不能让她乱跑。” 庭伽满口答应,拉着小姑娘,就往山上跑去。 庭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发冷般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暗道:女的,真可怕。 庭伽转身冲着庭生做了一个鬼脸,心中喜滋滋道:让你抓住我的糗事不放。 转而看着这小姑娘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也就蹦蹦跳跳的回答道:“葡萄,我娘叫我葡萄。” “那你出这么远的门,你娘没有跟着一起?”庭伽想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有父母会放心啊,疑惑道。 “我娘出远门了,说让我来这里学好本事,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小姑娘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庭伽这才明白想是她父母已经身故,向来大家不忍心告诉实情,都会以这个借口委婉的说,后来长大了,也就明白了。 许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庭伽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看着她点点头,又活蹦乱跳的在路上采些野花,庭伽想着若是她进不了宫中,大不了自己在山下给她搭一间屋子,时常去看顾就好了。也知道她留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才进门,就听见有个师弟喊道:“庭伽师兄,回来的正好,师父正找你呢。” 庭伽点了点头,对着小姑娘说道:“葡萄,你自己逛逛,只是那后山,千万别去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逛着,过了晌午,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好饿啊,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片葡萄园,她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嘴角,两眼冒着精光地迅速朝着葡萄园跑过去。 翻过围墙,盘腿坐在葡萄架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大约一炷香后,她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自己圆鼓鼓地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睡午觉。 直到一阵怒吼将她从睡梦中激醒:“是谁吃了老子的葡萄?滚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生在世,安的两全 - 逆凤临朝 - 俞槿 洛阳,陈国的帝都。 洛阳的中央,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四周的宫墙皆是飞檐卷翘,金黄水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眼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贵之气。 踏进这宫墙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事,然注定无缘,新皇即位的第一日便宣旨此生后宫无妃,独尊皇后。惹得无数女子于家中垂泪,却无计可施。 封后大殿之上全城女子翘首以盼,望一睹皇后的盛世美颜,只是天不随人愿,当日皇后缺席。且无人知晓此女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就连后宫之人也不曾见过真颜,只听闻圣上有言:皇后喜静,任何人不得打扰。五年来亦不见皇后出过宫门一步。 正当晌午,我一如既往地将御膳房取来的饭菜摆在桌上,推开房门,给幽暗无比地房间透进一丝光亮,就听见躺椅嘎吱地响了一声,面朝墙角的头像木偶一样缓慢僵硬得转过来,眼窝深深得凹进去,两颧突出,双唇无半丝血色,斑白的头发垂下,整体看上去宛如一位古稀老人,可他今日也才堪堪而立之年。 见状,鼻头酸酸的,可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与皇上之间的事也不是自己能够评判对错,只能尽量让他多吃点:“将军,吃饭了,今日生辰,有你最爱吃的脆皮鸭!” 是的,没错,眼前的人是一名将军,也是一位少年,还是那不曾见过光亮的皇后。 “何荣,有酒吗?”突兀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将军,您如今的身体可沾不得酒啊!”我看着他这残破的身子,劝慰道。 “无碍!就当我今日生辰礼吧,最后一次了。”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逝不见。 我听着这样几乎祈求的语气,再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叹了口气,到底顾及着他的身体,只取了些许果酒,给他解解馋。 午膳后,难得的一次,他主动要求去院里晒晒太阳,我也乐的高兴将他推出来。 将军闭着眼,仰着阳光,徐徐地回忆起往事:“你看,二十年前的今天,也是这么好的太阳,我遇见了你和皇上,当时我觉得遇见你们是我最幸运的事。” 我沉默不语,已经造成的伤害,歉意太过苍白,只是如果重来,我一定拉着皇上早早的错过那一条街。 将军不曾回过头,语气温和,言辞就像淬了毒的刀一般,一字一句地剜着我的心:“原谅是对生者的救赎,我情愿你们抱憾终生。” 面对这个压抑的院子,我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我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就算是待在一个舒适的地方,歌舞升平,娇奢淫逸,但是仍会想起那个瘫在躺椅上的人,用最温柔地声音,下着最恶毒地诅咒。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与红墙绿瓦交相辉映。宫墙的影子就像是地毯一样,迎接着我进去。 我在离将军一尺远的地方唤他,却不见回声,走上前去摇摇沉睡的人,然而只摸到一副冰冷的身体,雪白的脸上还抹着晚霞的胭脂,嘴角留有一缕经年未见的笑…… 将军的死,是我意料当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如此突然,我恍惚一下,但并不伤心。 或许死亡对于将军来是最好的归宿,他去找那个把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了,生前不得眷属,死后没有任何人再拆散他们。 我从容地将这个消息带给皇上,只听见皇上的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阵风迎面扑来,一双明黄色的鞋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底,双臂被箍得生疼,一股不可置信得声音响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将军走了,走得很安详。” 皇上满脸的无措,接连倒退了几步,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他那么要强的人,怎么会这么认输?” 摇了摇头,颤抖的食指愤恨地指着我的脑袋,言语开始有点癫狂:“他不会认输,何荣,你骗朕,你胆敢欺君,来人,朕要诛你九族。”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第一次冲着皇上大声吼:“死了,你别再欺骗自己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他要我们抱憾终生。” “这是他说的?”皇上被这么一顿吼,像是清醒了很多。 “是!亲耳所听!”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就像是压了一万担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 突然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想是嘲笑将军的自不量力:“抱憾终生?原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他好去和那个人双宿双飞,这种事怎么能发生?” 暗道不妙,我猛地一下抬起头,就看见皇上满脸阴冷的说道:“就算是死,他也只能留在朕的身边,朕要将他的身体塑成一座铜像,永远地陪着朕。” 不管是陈国还是什么地方,都讲究入土为安四个字,将一人塑成一座铜像是什么概念,毫不亚于刨了死者的坟,让死者永生永世不得安息! “皇上,您不能这样啊,人死如灯灭,您就放过将军吧!”我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这句话显然触怒了皇上,他一脚将我踢翻在地:“呵呵!你个背主的东西,放过他,谁来放过朕呢?” 扶着柱子,我缓慢的爬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一瘸一拐向前走近几步,再一次扑通地跪在皇上地面前:“皇上,将军他不爱您了,您成全他们吧,属下会一直陪着您的。” “你?你算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先遇见朕的,他明明是爱朕的,他怎么可以背叛朕呢?”皇上不愿意去面对事实,他总是记得将军爱他的这件事。 “将军爱您,您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将军爱您,您亲手将他送到了别人的床上,将军爱您,您当着那人的面,让人侵犯了他,您让将军如何爱您啊!”我第一次将所做的肮脏事宣之于口。 第一百一十二章:事情原委,收服军队 - 逆凤临朝 - 俞槿 人多事杂,我劝阻道:“公子,咱们别去了吧,万一伤着您怎么办?” 二皇子丝毫不在意:“没事,放心吧!”还是一股脑的往前面挤去。 心中忧愁,看着二皇子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希望真的不会有事发生,不然自己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我和二皇子的个子都不大,很容易就从缝隙中钻到了前面去。围观的不是什么珍稀宝物,而是一个笼子,笼子的角落中,哆哆嗦嗦的缩着一个人,衣裳褴褛,头发脏兮兮的,一张脸埋在膝盖处,不得见过真容,体型弱小,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子。 眼见着人群越来越大,里面有着不少的洛阳的富家子弟,这时候摊主才开口大声吆喝:“看一看,瞧一瞧,五十两银子连人带笼啊!” 旁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就这小身板,手不能提,肩不能抬,五十两银子?摊主你在做梦吧!”此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哟!这位爷,这么贵当然有这么贵的道理。哪能让您亏着不是?”摊主谄媚陪笑着一把抓住笼中这个人的头发,将低着的头拽起来,一张白皙的脸蛋露了出来。与全身对比起来,显然脸是专门洗过的。 我们正好站在正对面,对此人的容貌一览无余,一双欲哭欲泣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刚刚低着头正在哭泣,玲珑的鼻子,抽抽嗒嗒的,唇色不点而红,活脱脱一副美人胚子。 人群中一阵惊呼传来,有人开口了:“这么标致的美人儿,摊主舍得拿出来卖,何况这个顶多也就二十两啊!”言语中还带有调笑,众人嘿嘿的笑着点了点头。 摊主摆了摆手,一副行情我懂的意思:“美人到处都是,就是咱们洛阳怡红院中,哪个不是美人啊,何况那功夫那是这丫头片子能比的。” “既然如此,你这……”有人开始猜测着这是不是有啥不同之处。 摊主截胡一脸得意道:“我这自然不同,他啊,其实是一个男儿身。男生女相,生的还这么漂亮,够特别了吧!” 众人纷纷不信,叫嚣着验验货…… 摊主一副为难的样子:“这……这……这对买家不太好吧,你们这不买,又想着看,实在……” 大家一幅我了解的意思道:“这样,我们一人五文钱,给大伙开开眼呗!”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摊主本来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么多人合计合计也不只五十两,若是这里不买,还可以去别的城镇,怎么想都觉得不亏。还是装作一副做了一个艰难的思想斗争下才同意的。 一边招呼着身边的小童收着铜钱,一边走进笼子里,拉扯那个人的衣服,围观的人还在不停的催促着快点。 里面的那个人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一双眼睛求救般看向外面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搭理,笼外的人大多都充满邪淫的眼神等着探向衣裳之下的风景,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的想法,就是把他当作一个商品来看待,有的人没有这种想法也只是冷眼旁观。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如今还要顾及着二皇子,更是不能鲁莽。 突然听见从旁边传来稚嫩的声音:“停,本……公子买了。” 所有的嚷嚷声停了,摊主也停下了动作,全都看向二皇子,看着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公子,眼神中有明显的不屑一顾:“这位公子,你知道这买来做什么的吗?一边去,别捣乱!” 我立马就听出来了他们什么意思,二皇子在宫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污秽的思想,自然不知道。我本想提醒的,可是总觉得这种话告诉他不合适,也就没说。 面对这么多人的意味分明的笑,二皇子从脖子红到了脸,虚张声势道:“做什么,你别管,这是五十两,人我要带走。”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 摊主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指着收回来的满满一盆铜钱道:“那不行,他们都没有看到,必定是要退钱的,这都不止五十两了,我也不能亏本对吧,这样你给我一百两,我卖给你怎么样?” 很明显是想敲诈我们,我正打算提醒二皇子的,可是还未来得及 就听见二皇子立马答应:“好,一百两给你。”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摊主,就直接将手伸向衣裳已经遮挡不住全部的肌肤的人面前。 在迟迟不见笼中人的动作,我本以为他不愿意跟我们走,正想让二皇子放弃时,就看见笼中人伸出了手,突然感觉身上衣服往下面滑,他立马又将手缩回去,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衣服,羞耻无助地低下头。 见状,二皇子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他的身上,拉起他的手,招呼着我离开。 全过程中,我并没有阻止,许是我也盼望着能有人救他一命吧。 直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我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他:“你在这里换一下,我们给你放风。” 他的头低垂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微微地点点头。 我被作为一个影子训练时,第一堂课就是说多听不问,只需要完成主子的任务,其他的事不要管,这就是合格。我也就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六儿,因为我是那里的第六个孩子。” “刚刚那个是你爹?” “他不是我爹,我不是本地人,在我们那里,男生女相意味着不祥,会祸害全家,所以我七岁的时候,就被我爹诓骗到镇上丢了。” …… 我在旁边对六儿的身世深感同情,果然世间的可怜人真多。突然看见巷口出现了几个魁梧的大汉,一脸奸笑的朝着我们三人走过来。 我急忙拉了拉二皇子的衣袖,示意他别问了,然后双双倒退,与六儿并成一排。 “哟,换个身衣服,越来越有味道了”他们一眼看见缩在二皇子背后的六儿,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满眼的淫秽。 第一百一十三章:阵前立威,收服心腹 - 逆凤临朝 - 俞槿 只看见皇上手足无措,极力想要否认什么,慌乱且中气不足的道:“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朕说过会补偿他的,朕说过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他的,朕说过他是唯一一个留在朕身边的人……可是他不听话啊,都是他逼朕的。” “可是将军不在乎,您第一次折了他的翅膀,就该料到有这样的结局,将军有自己的傲骨,他和世间的女子不一样,您就认了吧!”我一字一句地诉说将军不爱他的事实。 “不……不……朕不承认,他是我的,哈哈,只能是我的。”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往那座宫殿跑去。 不知皇上还会做出什么事,我立马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跑过去。 踏进宫殿时,就看见将军衣不蔽体的躺在皇上的怀里,旁边放着一桶水银。 我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 趁着皇上的不注意,我立马将将军抢过来,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皇上,您疯了。” 可是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皇上无动于衷。 转身想带着将军离开,岂料周围全都是御林军,将这座宫殿包裹得像一个密不通风的牢笼。 “朕早就知道会这样,何荣,背叛了朕,就要承担后果。”说完大喊一声放箭,密密麻麻的箭一拥而上。 我背向箭矢紧紧的把将军护在身下,感受到自己的血一直在往外面流,头晕目眩,一只腿已经跪在地上,作为支撑苦苦坚持,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塌在地。 皇上扳开我紧捁地双手,一脸怜惜温柔地把将军从我的怀中抱出来,擦了擦他身上沾满的血迹,轻声道:“阿梓,你愿意陪着我的,对吧。” …… 我在皇上的这掀翻动作下仰躺在地,背后的箭矢也深深地没过身体,疼到齿间打颤,心中想的不是后悔,而是稍显减轻的负罪感。 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双手握紧,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几番挣扎后,无论无何都做不到,最终还是放弃了,流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泪…… 月满西楼,是个团圆的预兆,我怔怔地逆着月光望着那一轮满月,那里好像有曾经的我们。 那一年,先皇还在,我才五岁,初次进宫,懵懵懂懂也畏畏缩缩,不过就被这座宫殿震撼了,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此后打定决心,我要留在这里,做事也格外积极认真。 一番磅礴大雨之后,宫中无论何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原是皇后喜得麟儿,也是皇上的嫡子,普天大庆。 照例,皇子一出生,就会配有一名影子,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政事之外,皇子学的,影子都会学,当然这些待遇都是有代价的,那便是以君为令,以君为命。 而我因为年纪最小,有幸被选为皇子的影子,对此沾沾自喜,相比起做一个普通的侍卫,成为影子可就优越多了,我可以学习一些其他人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因此我对那素未谋面的二皇子,满怀感激。对了,那时我还不叫何荣,名字是由皇子所赐,以显身份。 我和二皇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五岁生辰上,先皇还是当时的皇上将我作为一件礼物送给二皇子。 夜晚,二皇子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父皇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陪着我。” 此时我就已经明白从现在开始荣辱都将与眼前的这个小孩系于一身,我只能牢牢地依附这个小孩,成为他的心腹。 虽然眼前二皇子只有五岁,可是还是不敢懈怠,恭恭敬敬地回:“属下没有名字,请主子赐名。” 二皇子还年幼,对于这些规矩还有些不能理解,疑惑道:“你的爹娘没有给你取名吗?我的名字就是父皇取的,叫做陈崇。” 提起被抛弃这件事,虽然不像之前那么怨恨,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属下的爹娘早就不要我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了啊?”二皇子好像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将喜欢的糕点递了一块给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像在说,糕点分你吃,别伤心了。 我心生感动:“因为没钱,但是希望可以吃饱饭。” 二皇子点了点头,想了很久说道:“那你就叫何荣吧,何时何地都能富贵荣华。不过你别担心啦,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吃饱饭。” 小孩子心性,也不在意我是否回答,只是低声喃喃道:“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吃不饱饭。” 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不曾接话,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人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艰难,不过我从心底希望二皇子永远都不知道。 赐了名开始,以君为令,以君为命这八个字便永远摆脱不掉,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求能够留下来,若是影子被放弃,那么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光阴飞逝,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在这五年中,我无时无刻都跟在二皇子的身后,二皇子成长得很快,他每日的课业从来都没有让皇上失望过,可是他却及其不善于骑射,自己对于这一方面也是平庸无奇。 然而贵妃所生之子,大皇子在这一方面却是一骑绝尘,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时皇上常常说以后有二皇子处理朝政,大皇子辅佐,开疆拓土,何愁陈国不兴。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皇子的确表现出没有上位的想法,本以为一眼都能望到终点的康乾大道,却突生变故。 宫中日复一日的生活终于让二皇子感到乏味,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生活。 终于有一日,澄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大雁南飞,我劝不住一心向往外面的二皇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偷偷摸摸的离开了皇宫。 对外面的世界,二皇子很是好奇,每一个摊面上都要逗留许久,突然二皇子看到一个摊位上面围着很多人,也想上前去瞧一瞧。 第一百一十四章:两年之约,两军汇合 - 逆凤临朝 - 俞槿 我和二皇子靠得越发近了,将六儿挡在他们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背靠墙面,心想:完了,刚刚为了换衣服,故意找的一个死胡同,这下想逃跑都不行了。 明知他们不怀好意,我的心中发怵,但是还是鼓起勇气挡在二皇子的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看你们挺有钱的,不拿出来孝敬孝敬各位爷?” 我这就明白了,应该是刚刚随手拿出一百两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一直跟了这么久。 只是劫财,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岂料二皇子突然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中抢劫,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当今圣上?” 一阵哈哈大笑传来,嘲笑着二皇子的无知:“圣上,那就是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你知道洛阳一天会发生多少抢劫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暗地被杀吗?你知道多少百姓会投状无门吗?他只会关注那些朝堂名贵,我们这些,施舍的余光都不会有。” 二皇子气冲冲地反驳:“胡说!父皇明明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皇上,他懂得好多道理……” 那几位男子不知是并没有注意听,还是说故意忽视二皇子口中父皇地两个字,只是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太天真了。” 见状,本以为可以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不行了,只能暴露身份:“住口!这位是当今的二皇子,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二皇子?他?开什么玩笑,他要是二皇子,那我就是皇上了呢!”那几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弯了腰。 “住嘴!不准你侮辱父皇。”二皇子冲上去,对着开口那人拳打脚踢。 那人躲了几次,看着二皇子还是依依不饶,也就一把将二皇子推倒,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小孩子就是烦人。”拍了拍身上被他弄脏地地方。 我和六儿赶紧上前将二皇子扶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后,像是母鸡护着自己的小崽一样。 看着他们三人的动作,那人笑道:“你们倒是讲义气,那就将他们三个一起绑起来带走。”显而易见后面那句话是对他的同伙所说。 我们三个小孩子的力气自然是无法和他们几个大人相比,挣扎了半天,还是无果,被绑了起来,前面用一根绳子拖着他们走。 被拖得踉跄,也只能用身份去恐吓他道:“他真的是二皇子,你绑了我们,一定会后悔的……” “聒噪。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上。”那人掏了掏耳朵道。 “唔——”被堵上的嘴,再怎么说话也只能发出同一个音。 于是我们就被迫同往城门口走去,路上遇见来来往往的人,虽然都会停下来指指点点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尽管在不停的求救。仍然无动于衷。 出了城门后,本来哭着的二皇子突然没声了,我转头过去,就看见二皇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可能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他从来没有出过宫,更何况时出城。 城外和城内想必简直是天壤之别。在城内可以看到歌舞升平,就算是有一些不公平的存在,但还是大方向可以看见一个城市的繁荣。然而才出了城门,随地可见的不是种植的粮食,而是一大片一大片拿着一个破碗乞讨的人,他们衣裳褴褛,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那三人就像是想要让我们认清现实一样,指着乞讨的人说道:“你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太平盛世,这就是当今皇上治理的国家。”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是我还是二皇子都没有办法再去反驳。 突然一阵吵闹声将我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一个母亲抱着自家的孩子,小孩子啼哭不止,她哭着祈求城门的官兵道:“求求你让我进去吧,给孩子看了病就出来好不?” 那名官兵不耐烦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挡在这边,要不然就告你们妨碍执行公务。” 还顺手推了那个妇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可是妇人并没有就这么放弃,她倒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自己家的孩子,防止受伤,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官兵的裤腿,乞求道:“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吧,孩子快要不行了啊!” 只见那个官兵一脚踢向她怀中的孩子,嫌恶道:“反正不行了,还不如早一点死,以免给人添麻烦!” 那名妇人立马放开了手,将孩子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不让官兵踢中了。 突然眼眶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正是挟持我们那三人中的老大,他长着满脸的络腮胡。 他走过去,将那名妇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点头哈腰谄媚的请那位官兵到旁边说了两句话,便看见那名官兵点了点头,回来让这位妇人进城。 在进城之前,络腮胡还塞了几两碎银给那名妇人,妇人泪眼汪汪,就差点给他跪下来磕头感谢。 当他回来时,我听见二皇子一直唔唔的出声,或许是络腮胡以为有什么急事,便让人将他口中的布拿走。 没有被什么东西堵住的二皇子问道:“你跟那个官兵说了什么?” 络腮胡撇了他一眼,一句话堵道:“小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 我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转头看了一样,就瞧见那名官兵眼中全是贪婪的盯着手中的一个鼓鼓的钱袋子颠了颠,那个钱袋子,我也无比的熟悉,正是当时他从我们手里搜罗出去的。 我再次看着络腮胡三人时,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来有时候真的官兵就连强盗都不如。 当我回头时,二皇子也同样的回头看了看,我不知道二皇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必也不太好受,以至于一路上除了车轮呼噜呼噜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大约十几里路外,我们到了一处山脚, 络腮胡让他们将我们从马车上拉下来,推着我们往山上走去。 山顶处就看见一处高高的木门,木门上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清风寨,看着我们一直盯着上面的三个字,络腮胡炫耀道:“这字写的好看吧,这可是一个贡生写的。贡生知道是什么吗?在外面都是可以做官的……” 提及到这个,不知怎的,络腮胡的表情暗淡了下来,也不再接着往下说。只是吩咐道把我们关在柴房里,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兵临城下,再遇文明 - 逆凤临朝 - 俞槿 忘川。 看着周围的一切,紫狐已然明白她身在何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的那一次还是为了找无支祁误闯进来,忘川依旧是无数的阴火肆意,偶尔会落在道旁的曼珠沙华上,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绿色火焰,碧火红花,分外妖娆。 和大多着白衣新死的人一样,她被四个阴差催促着往前走去,从阴差的手中接过一碗忘川水。 望着前面哭喊着不要喝忘川水的新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眼想到自己,神色黯然,心想:无支祁,一千年了,忘了也好。 低头垂眉看着忘川水中这一千年的朝朝暮暮,里面全是与无支祁的点滴: “哪里来的小狐狸?” “美女姐姐,不知芳龄几许,家中可有婚配啊?” “葡萄,美女吃点葡萄。” “我梦里有你。” …… 浮云一瞬间,紫狐的眼角滑落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进忘川水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她闭着眼暗自发誓:下辈子不要再做小狐狸。 低下头正打算饮了忘川水,重新渡厄,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狐狸。 紫狐瞬间睁眼,猛地一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无支祁头发凌乱,神情紧张地站在那里。 双手一抖,盛着忘川水的碗瞬间滑落,哗啦一下摔在地上,洒了满地,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喃喃道:“无支祁!” 无支祁疯了一样朝着她奔过来,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就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颤声反复承诺着:“小狐狸,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心头一酸,回手紧紧地抱着无支祁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听使唤地一直往下掉。 “无支祁,终于有一次是你来找我了。”紫狐在无支祁的耳边低声呢喃。 无支祁满心愧疚,一直以来是他认不清自己对小狐狸的感情,现在他明白了。 无支祁轻轻地抚摸着紫狐的头发,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嗅着她的发香满怀歉意:“小狐狸,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半晌后,无支祁松开手,看着紫狐还在不停的掉眼泪,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语无伦次地安慰道:“小狐狸,我来了,你别哭啊,你一哭,俺老无就心慌。” 紫狐瞧着无支祁的傻样,扑哧地笑出了声,擦干眼泪,挽着无支祁的手,黏着他道:“不哭不哭,我高兴。” “笑了好,笑了好,走,我们回家。”无支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名鬼差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无表情道:“这位姑娘,你前世命谱已到终点,必须重新渡厄,再次历劫,不得离开。” 无支祁看了眼紫狐,伸手将她拉在自己的身后,语气不善的说:“你说什么?俺老无好不容易找到小狐狸,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去渡厄。” 两名鬼差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害怕。但也不敢违背天界法则,鼓着勇气还是将他们拦住:“请不要为难小的。” 无支祁心中默念咒法,右手掌中聚集起一团紫气,不屑道:“你们两个怕是阻止不了俺老子。” 紫狐轻轻的扯了扯无支祁的衣袖,满是担心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无支祁转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狐狸,乖乖的,放心,今天我定会带你走。” 无支祁正打算出手时,一个急促的喊声响起:“住手,无支祁,慢点!” 无支祁和紫狐转身,就看见一个带着官帽的大胡子急急地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弯着腰深深地呼出几口气,随后摆了摆手,招呼着那两名鬼差离开。 苦口婆心地劝着无支祁:“无支祁,你这千年的业障好不容易赎清,何苦再造罪孽?” 见着来人是老相识判官,无支祁也就收了手,争执道:“大胡子,小狐狸本就是替俺老无顶的业障,我既然已经找到她,断不能再让她去受转世之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那是她的缘法,你今日若是破坏了,以后引发的变数,是你们两人承担不了的。”判官跺了跺脚,心头焦急,暗道怎么每个人都这般执拗,战神如此,羲玄如此,无支祁也是如此。 一听见可能给无支祁带来危险,紫狐紧紧地抓住无支祁的胳膊,劝阻他:“无支祁,你别乱来,不过是转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 无支祁也被这样的变数吓唬住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紫狐,根本不敢再冒任何的风险,更加上紫狐这么说,有些溃败,无力地盯着她:“小狐狸……” 紫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凑近无支祁,搂着他的脖子,笑的风情万种,踮起脚尖,用额头碰着无支祁的额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魅惑地引诱着他:“无支祁,你喜欢什么样子?下一世,我长成你喜欢的样子再来喜欢你。好不好?” 无支祁双手环住紫狐的腰,将她拉得与自己更近,紧紧地贴着自己,鼻尖摩擦着紫狐的鼻尖,眼中带着一丝隐忍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我……很喜欢!” 面对着紫狐眼中闪烁着的星辰,到底是无支祁醉了,他浅浅地吻着她的唇,紫狐脑中一片空白,虽然狐族天生在这方面略有优势,但是她实实在在地并没有做过,只是在诧异后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随着咳嗽声响起,向来大胆的紫狐,立刻退出无支祁的怀抱,双手搅着自己的衣服,羞红了一张脸,眼神飘忽,丝毫不敢再看无支祁。 背对着他们的判官清了清嗓道:“腻歪够了,时间要来不及了,赶紧去吧,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紫狐什么都没有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碎步朝往生镜跑去,半路中听见无支祁的声音:“小狐狸,我在院子里种满葡萄,等着你回来。” 紫狐顿了顿点点头,回声娇俏地威胁道:“那你不准去招惹小姑娘,不然我就躲起来,再也不让你找到。” 听着后面的回了一声好,紫狐才真的踏入往生镜中,再世为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可逆转,李笙回来 - 逆凤临朝 - 俞槿 小姑娘转头看了看地面上到处都是葡萄皮,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挤在一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糟糕!都是好吃惹的祸。 纠结片刻,立刻爬起身来,猫着身子,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跑去。 只见围墙近在眼前,小姑娘心中暗喜,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跑,都在原地转动。还没有来得及疑惑,身体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拉,急速往后仰去,摔在地上。 小姑娘伸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喊道:“哎哟,摔死我了!” “小贼,吃了老子的葡萄,还想往哪跑?”小姑娘顿住了手,扭头转过去,一道残影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眼前这人一身紫色长袍,全身都是酒味,手上还提着一壶酒,摇摇摆摆地踉跄一下,跌坐在地。 “你是谁?”小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疑惑地问。 没有听见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却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他不会睡着了吧?小姑娘暗自想到,眼中突然神采奕奕。 嘿嘿两声,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才几步,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吐槽道:“不会吧!这都不让走?” 只得怏怏地转身走回原地,四顾无人,盘腿坐下双手托着脸,一双眼睛只能盯着眼前的紫衣男子。 无支祁一如既往地慢悠悠摇了摇脑袋,转醒,就看见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喊道:“小狐狸……” 他好久没有梦见小狐狸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支祁清醒的时候寥寥无几,因为只有在梦中,他才可以看得见小狐狸,只是近来,梦见小狐狸越发的少了。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疑惑地问:“你醒了?小狐狸是谁啊?” 无支祁瞬间清醒过来,眼前这人并不是小狐狸,只是之前自己喝醉时,小狐狸总会待在自己的床边,一眼不眨地等着自己醒过来。 他单手支起头,斜躺在地上,问道:“小丫头,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这才想起自己所做的事,眼神四处漂浮,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我……我就是吃了一点点葡萄。”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圆。 无支祁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偷葡萄的小贼,说来也是奇怪,以前的弟子就算是摘了一小串葡萄,也会惹得自己怒火丛生,可这丫头,却让自己竟然让自己生不起半丝愤怒,甚至还有些窃喜。 忍不住的想要捉弄她,故意板着脸道:“一点点?” “呃……比一点点……多那么一点点。”小姑娘一边偷瞄着他的神情一边将手上比划的圆扩大一圈。 “嗯?”无支祁就想吓唬他一下。 沉默片刻,小姑娘心一沉,下定决心坦白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就是了,就半院子那么多吧!” 然后仰着头看着他,警告道:“不过你可别想着怎么我,我可是淮水之君的入门弟子,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无支祁好笑地看着她,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倒是与小狐狸一模一样。 小姑娘看着无支祁一言不发,心中偷笑:没想到顺口胡诌的话,竟然吓唬住了他。 仰起头,一脸骄傲地吩咐道:“知道怕了吧,还不把我给放了。” 无支祁装作好似真的被吓到了,瑟瑟发抖道:“我好怕啊。你快走,千万别跟淮水之君告状啊!”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你放心好了。”小姑娘大度的摆了摆手,转身跑了。 无支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不知在开派大会上看到自己,这小丫头会是什么表情,隐隐有些期待啊! 突然手上的指环发出了一道紫光,无支祁神色大变,转身朝着淮水底池掠去。 无支祁轻车熟路地朝着水底深处游去,穿过秘境,越往下,散发出的紫光就越发的强烈,震得四壁嗡嗡直响。 无支祁双手结印,一道更甚的金光强压下去,将其积压的越发淡若,直至紫光消失不见。 里面传出愤怒地吼声:“无支祁,你给我等着。” “夔龙,随时恭候,俺老无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出来的。”无支祁捂着心口道。 他断不能让这夔龙影响到小狐狸历劫。从生死簿,他已经看到夔龙将是影响小狐狸历劫的最大障碍。 上古凶兽倒是名不虚传,自上次将他封印下来,折损了一半法力,乃至现在都没有寻找到小狐狸的身影。 无支祁不管夔龙的咒骂,转身回到龙宫。 小姑娘才出来,就听说庭伽正在外面到处寻找她,有些愧疚,急忙询问了庭伽在何处,匆匆赶去。 庭伽一见她急忙问道:“你去哪了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急死人了。” 她丝毫不敢说出去自己惹出的事,只能摇着庭伽的手,一副委屈巴巴地说道:“我饿了嘛,只能自己去找东西吃,又没有人理我。” “不好意思啊,是我不好忘记你好没有吃饭,你现在吃饱了吗?还要吃点不?”庭伽瞬间语气缓和下来,心虚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赶紧说:“不用不用,吃饱了吃饱了。”心想现在肚子还涨的疼,她可不敢再吃。 庭伽放下心来,拉着她边走边讲三日后开派大会的注意事项,嘱咐着宫中忌讳的事。 转眼看着小姑娘身上的衣裳,立刻神情紧张,将她拉到一边道:“我给你找身衣服,你赶紧换了,龙宫中不能穿紫色。” “啊?”小姑娘瞬间一愣,“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有人穿紫色就被撵出去了,你还是赶紧脱了。”庭伽拿出一件之前弟子的白色长袍塞给她。转身离开,留下她换衣服。 “难怪啊,之前有人看见她,躲得远远的。”她自言自语。 三日后的开派大会上,无支祁早早的就来了,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新人,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嘴馋的小丫头,瞥见她身上的白色衣服,皱了皱眉。 第一百一十七章:文明重伤,李笙被掳 - 逆凤临朝 - 俞槿 洛阳,陈国的帝都。 洛阳的中央,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四周的宫墙皆是飞檐卷翘,金黄水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眼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贵之气。 踏进这宫墙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事,然注定无缘,新皇即位的第一日便宣旨此生后宫无妃,独尊皇后。惹得无数女子于家中垂泪,却无计可施。 封后大殿之上全城女子翘首以盼,望一睹皇后的盛世美颜,只是天不随人愿,当日皇后缺席。且无人知晓此女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就连后宫之人也不曾见过真颜,只听闻圣上有言:皇后喜静,任何人不得打扰。五年来亦不见皇后出过宫门一步。 正当晌午,我一如既往地将御膳房取来的饭菜摆在桌上,推开房门,给幽暗无比地房间透进一丝光亮,就听见躺椅嘎吱地响了一声,面朝墙角的头像木偶一样缓慢僵硬得转过来,眼窝深深得凹进去,两颧突出,双唇无半丝血色,斑白的头发垂下,整体看上去宛如一位古稀老人,可他今日也才堪堪而立之年。 见状,鼻头酸酸的,可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与皇上之间的事也不是自己能够评判对错,只能尽量让他多吃点:“将军,吃饭了,今日生辰,有你最爱吃的脆皮鸭!” 是的,没错,眼前的人是一名将军,也是一位少年,还是那不曾见过光亮的皇后。 “何荣,有酒吗?”突兀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将军,您如今的身体可沾不得酒啊!”我看着他这残破的身子,劝慰道。 “无碍!就当我今日生辰礼吧,最后一次了。”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逝不见。 我听着这样几乎祈求的语气,再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叹了口气,到底顾及着他的身体,只取了些许果酒,给他解解馋。 午膳后,难得的一次,他主动要求去院里晒晒太阳,我也乐的高兴将他推出来。 将军闭着眼,仰着阳光,徐徐地回忆起往事:“你看,二十年前的今天,也是这么好的太阳,我遇见了你和皇上,当时我觉得遇见你们是我最幸运的事。” 我沉默不语,已经造成的伤害,歉意太过苍白,只是如果重来,我一定拉着皇上早早的错过那一条街。 将军不曾回过头,语气温和,言辞就像淬了毒的刀一般,一字一句地剜着我的心:“原谅是对生者的救赎,我情愿你们抱憾终生。” 面对这个压抑的院子,我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我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就算是待在一个舒适的地方,歌舞升平,娇奢淫逸,但是仍会想起那个瘫在躺椅上的人,用最温柔地声音,下着最恶毒地诅咒。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与红墙绿瓦交相辉映。宫墙的影子就像是地毯一样,迎接着我进去。 我在离将军一尺远的地方唤他,却不见回声,走上前去摇摇沉睡的人,然而只摸到一副冰冷的身体,雪白的脸上还抹着晚霞的胭脂,嘴角留有一缕经年未见的笑…… 将军的死,是我意料当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如此突然,我恍惚一下,但并不伤心。 或许死亡对于将军来是最好的归宿,他去找那个把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了,生前不得眷属,死后没有任何人再拆散他们。 我从容地将这个消息带给皇上,只听见皇上的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阵风迎面扑来,一双明黄色的鞋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底,双臂被箍得生疼,一股不可置信得声音响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将军走了,走得很安详。” 皇上满脸的无措,接连倒退了几步,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他那么要强的人,怎么会这么认输?” 摇了摇头,颤抖的食指愤恨地指着我的脑袋,言语开始有点癫狂:“他不会认输,何荣,你骗朕,你胆敢欺君,来人,朕要诛你九族。”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第一次冲着皇上大声吼:“死了,你别再欺骗自己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他要我们抱憾终生。” “这是他说的?”皇上被这么一顿吼,像是清醒了很多。 “是!亲耳所听!”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就像是压了一万担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 突然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想是嘲笑将军的自不量力:“抱憾终生?原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他好去和那个人双宿双飞,这种事怎么能发生?” 暗道不妙,我猛地一下抬起头,就看见皇上满脸阴冷的说道:“就算是死,他也只能留在朕的身边,朕要将他的身体塑成一座铜像,永远地陪着朕。” 不管是陈国还是什么地方,都讲究入土为安四个字,将一人塑成一座铜像是什么概念,毫不亚于刨了死者的坟,让死者永生永世不得安息! “皇上,您不能这样啊,人死如灯灭,您就放过将军吧!”我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这句话显然触怒了皇上,他一脚将我踢翻在地:“呵呵!你个背主的东西,放过他,谁来放过朕呢?” 扶着柱子,我缓慢的爬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一瘸一拐向前走近几步,再一次扑通地跪在皇上地面前:“皇上,将军他不爱您了,您成全他们吧,属下会一直陪着您的。” “你?你算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先遇见朕的,他明明是爱朕的,他怎么可以背叛朕呢?”皇上不愿意去面对事实,他总是记得将军爱他的这件事。 “将军爱您,您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将军爱您,您亲手将他送到了别人的床上,将军爱您,您当着那人的面,让人侵犯了他,您让将军如何爱您啊!”我第一次将所做的肮脏事宣之于口。 第一百一十八章:乔装打扮,再度回城 - 逆凤临朝 - 俞槿 只看见皇上手足无措,极力想要否认什么,慌乱且中气不足的道:“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朕说过会补偿他的,朕说过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他的,朕说过他是唯一一个留在朕身边的人……可是他不听话啊,都是他逼朕的。” “可是将军不在乎,您第一次折了他的翅膀,就该料到有这样的结局,将军有自己的傲骨,他和世间的女子不一样,您就认了吧!”我一字一句地诉说将军不爱他的事实。 “不……不……朕不承认,他是我的,哈哈,只能是我的。”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往那座宫殿跑去。 不知皇上还会做出什么事,我立马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跑过去。 踏进宫殿时,就看见将军衣不蔽体的躺在皇上的怀里,旁边放着一桶水银。 我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 趁着皇上的不注意,我立马将将军抢过来,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皇上,您疯了。” 可是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皇上无动于衷。 转身想带着将军离开,岂料周围全都是御林军,将这座宫殿包裹得像一个密不通风的牢笼。 “朕早就知道会这样,何荣,背叛了朕,就要承担后果。”说完大喊一声放箭,密密麻麻的箭一拥而上。 我背向箭矢紧紧的把将军护在身下,感受到自己的血一直在往外面流,头晕目眩,一只腿已经跪在地上,作为支撑苦苦坚持,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塌在地。 皇上扳开我紧捁地双手,一脸怜惜温柔地把将军从我的怀中抱出来,擦了擦他身上沾满的血迹,轻声道:“阿梓,你愿意陪着我的,对吧。” …… 我在皇上的这掀翻动作下仰躺在地,背后的箭矢也深深地没过身体,疼到齿间打颤,心中想的不是后悔,而是稍显减轻的负罪感。 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双手握紧,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几番挣扎后,无论无何都做不到,最终还是放弃了,流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泪…… 月满西楼,是个团圆的预兆,我怔怔地逆着月光望着那一轮满月,那里好像有曾经的我们。 那一年,先皇还在,我才五岁,初次进宫,懵懵懂懂也畏畏缩缩,不过就被这座宫殿震撼了,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此后打定决心,我要留在这里,做事也格外积极认真。 一番磅礴大雨之后,宫中无论何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原是皇后喜得麟儿,也是皇上的嫡子,普天大庆。 照例,皇子一出生,就会配有一名影子,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政事之外,皇子学的,影子都会学,当然这些待遇都是有代价的,那便是以君为令,以君为命。 而我因为年纪最小,有幸被选为皇子的影子,对此沾沾自喜,相比起做一个普通的侍卫,成为影子可就优越多了,我可以学习一些其他人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因此我对那素未谋面的二皇子,满怀感激。对了,那时我还不叫何荣,名字是由皇子所赐,以显身份。 我和二皇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五岁生辰上,先皇还是当时的皇上将我作为一件礼物送给二皇子。 夜晚,二皇子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父皇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陪着我。” 此时我就已经明白从现在开始荣辱都将与眼前的这个小孩系于一身,我只能牢牢地依附这个小孩,成为他的心腹。 虽然眼前二皇子只有五岁,可是还是不敢懈怠,恭恭敬敬地回:“属下没有名字,请主子赐名。” 二皇子还年幼,对于这些规矩还有些不能理解,疑惑道:“你的爹娘没有给你取名吗?我的名字就是父皇取的,叫做陈崇。” 提起被抛弃这件事,虽然不像之前那么怨恨,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属下的爹娘早就不要我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了啊?”二皇子好像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将喜欢的糕点递了一块给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像在说,糕点分你吃,别伤心了。 我心生感动:“因为没钱,但是希望可以吃饱饭。” 二皇子点了点头,想了很久说道:“那你就叫何荣吧,何时何地都能富贵荣华。不过你别担心啦,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吃饱饭。” 小孩子心性,也不在意我是否回答,只是低声喃喃道:“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吃不饱饭。” 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不曾接话,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人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艰难,不过我从心底希望二皇子永远都不知道。 赐了名开始,以君为令,以君为命这八个字便永远摆脱不掉,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求能够留下来,若是影子被放弃,那么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光阴飞逝,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在这五年中,我无时无刻都跟在二皇子的身后,二皇子成长得很快,他每日的课业从来都没有让皇上失望过,可是他却及其不善于骑射,自己对于这一方面也是平庸无奇。 然而贵妃所生之子,大皇子在这一方面却是一骑绝尘,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时皇上常常说以后有二皇子处理朝政,大皇子辅佐,开疆拓土,何愁陈国不兴。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皇子的确表现出没有上位的想法,本以为一眼都能望到终点的康乾大道,却突生变故。 宫中日复一日的生活终于让二皇子感到乏味,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生活。 终于有一日,澄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大雁南飞,我劝不住一心向往外面的二皇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偷偷摸摸的离开了皇宫。 对外面的世界,二皇子很是好奇,每一个摊面上都要逗留许久,突然二皇子看到一个摊位上面围着很多人,也想上前去瞧一瞧。 第一百一十九章:反败为胜,杀入京都 - 逆凤临朝 - 俞槿 马路上绵长细密的灯光,投射到宇宙的某一个角落,带着绰约不可见的闪频,一声接着一声急而短促的鸣笛声显示着这繁忙城市中的快节奏,忙碌的行人在路边霓虹灯的照射下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剪影…… 千万的灯光交织成为一个巨大的光网,每一个人在这密密麻麻的光网中,寻找着自己的方向,终究会随着某个细微的灯光找到自己的所要…… 司南穿着一身咖啡色风衣套装,披着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脚踩着五厘米的细高跟鞋,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却可以看出满脸的疲惫,眼中泄露出一股坚强倔强的情绪。 她的思绪早已经飘向了白日的工作,作为一个服装设计者,将客户的需求做到尽善尽美是她的本职,然而在经过客户三番五次的刁难后,纵然心理再强大也会生出一丝挫败,却不曾想要低头,一路思索着如何将“浴火重生”这种感觉融入进自己的作品中。 进门后,她顺势脱下高跟鞋,换上一双粉红色hellokitty的人字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将思绪抛开。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睛,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土豆,打算像往常一样,做一个简便的晚餐,突然左手的食指感觉到有些疼痛,不知在想什么的她顿然回过神来,看向左手,原来是不小心切到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正打算回卧室去拿一个创口贴的她听见“叮咚——”一声,短信来了。 司南胡乱的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上的血,便将旁边的手机拿起来,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时,本来想去点开信息的那个手指立马僵硬了。 这个号码自从她十七岁的时候就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这一记就是十年,再也忘不了,就像是植入了她的血肉之中,那般刻骨铭心。 她呆呆地盯着这个号码许久,一串没有丝毫感情的数字就能让她所有的防备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将她表面若无其事的伪装撕扯下来。 一个被她故意遗忘在角落的名字,再一次从布满灰尘的记忆深处翻涌上来,北旭,她曾经的孙悟空。 沉默片刻,她还是将信息打开了,突然几个大字闯进了她的眼帘:明天我要结婚了,你来吗? 就短短的十个字让她感觉心好像停止了跳动,呼吸不畅,窒息,休克…… 脑海中只循环放映着一句话:他要结婚了。 半晌后,她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好像他也该结婚了,毕竟已经过去五年了…… 只是她再也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准备晚餐,关了厨房的灯便抹黑回了卧室。 司南一个人愣愣地蹲在角落,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漆黑的房间中,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两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午夜时分,她从兜里拿出手机,反复将这句话:我不去了,祝你幸福。输入又删除,输入又删除,重复十来遍后终于下定决心点击发送,随后熄屏闭上眼睛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暗自在心中道: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和心胸狭隘,我只能祝你幸福,做不到祝你们幸福。 她再也无法用一直以来的理由来说服她自己:他们只是和曾经一样争吵后的冷战,只是这一次的时间久了一点,没关系,只要自己等下去,他总会回来的。 多年来,这就是她的信念——撑着她不要胡思乱想的信念,在这种信念下,她将自己的生活过的单调却井井有条,然而在今晚一下子崩塌了。 透过窗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零零点点的灯光一盏一盏的熄灭,然后剩下十盏……七盏……五盏……三盏……两盏……一盏……最后漆黑一片,就像她心中的希望慢慢的湮灭,直到此时,再无半点星火。 在夜深人静中,她渐渐的感觉到这个世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每一次在这种时刻,她对北旭的思念就如泉水般涌出来,只是之前还能抑制住,今日却一发不可收拾,然而明日之后他便是有妇之夫,这种身份让司南觉得对他的思念都变得罪无可恕起来。 于是她疯狂的想要喝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赶走脑海中穿着高中校服,笑容灿烂的北旭。 事隔经年,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吵架?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冷战?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分道扬镳…… 她只记得在一个晴朗蓝澄澄的天空下,有个将肥大无比的校服穿的无比帅气的少年,逆光而来,笑容灿烂的告诉她:“同学你好,我叫北旭,就是北方暖阳的意思。” 她在家里不停的翻找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几瓶烈酒,司南向来是不喝酒的,这几瓶酒她也忘记了是如何得来的。 自从她抑郁症好了之后,司南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差,在生活中也越来越丢三落四,能埋在她心中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对于酒来说,细品才能知道其中的韵味,司南也顾不得去做一个品酒人,她只想将自己灌醉,可是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喝的越多,她对北旭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她在迷糊中,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几年前的号码,这么晚了,她不确定那个人睡了没,只是她现在很想她,非常非常想她。 听见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司南很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个人,毕竟不辞而别的是自己,理亏的也是自己。 直到对面传来一句睡意朦胧的声音:“喂!谁啊?这么晚了。” 司南鼻头酸酸的,双唇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有过这个号码打不通的准备,然而……终究是自己背弃了承诺。 许久的沉默后,对面慵懒的声音再次询问时,司南慌不择已的将通话挂断了……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想和你去看晴空万里……”司南的电话铃声响了。 第一百二十章:文明突显,争夺君位 - 逆凤临朝 - 俞槿 关在柴房中的我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并没有哭泣,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着实有些害怕。 突然咔嚓一声,从门外伸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三人。 他左右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推开门溜进来,再做贼一样看了看外面确实没人,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将门关上,走过来,从怀中摸出几个馒头递给我们。 我们没有一个人伸手接过他的馒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他努了努嘴道:“喏,给你们的。” 闻着馒头飘过来的香味,不知谁的肚子发出咕噜声,我们三人瞬间脸上向滴血一样红,尴尬的看了看对方。 然后盯着那个馒头,吞了吞口水,还是忍痛将目光移向移向来人,不确定的问:“为什么给我们?” 许是递东西的姿势摆久了,有些累,他也就直接顺势席地而坐,将手靠在膝盖处,说道:“先生让我送来的。” 说完朝着我们看了看,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了你们双手被绑着的,没关系,我喂你们吧。” 然后他就一个手拿着馒头,一个手从馒头上撕下一小块递给我们。 二皇子从来没有饿过肚子,闻着香味最终还是忍不住用嘴接下了他投递过来的食物。 一来二往,我们对他的敌意也不那么大了,开始时不时的能聊上两句,二皇子问道:“你说的先生是谁呀?” “你说先生呀!她是我们这里的教书先生,她可厉害了,知道好多好多东西,她还去过很多很多地方……”谈起先生,他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表情,滔滔不觉的讲着。 我想着清风寨的那几个字,也就多问了一句:“你们大门上清风寨这几个字就是他写的吧!” 此时他脸上熠熠生辉的神情瞬间熄灭下来,摇了摇头,低迷的语气说着:“不是的,那是先生的夫君,只是他不在了……” 也并没有再管我们说了什么,垂着头朝门外走去。 我们一脸茫然地相互看了看,都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三天来,每次他都会偷偷摸摸的送些吃食进来,一如既往的喂给我们,只是不大爱说话,无论我们怎么逗弄他,都没有一丝反应,默默的等我们吃完后离开。 虽说我们三人也并未受到什么折磨,但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什么时候皇上才能过来救我们。 一日,天气很好,他照常送吃的进来,说道:“先生给大当家求了情,让你们出去走一走。” 他等着我们吃完,就解开了我们手上的绳子,领着我们出门。 我们本打算就此逃跑,可是出门后看见随处可见的女人和老人,只有少数的男子,不过大多数的他们都是不友善的目光,尤其是那几名青年男子还手中握着重物,将心中一点小火光,就给扑灭了,我们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一个小木屋旁,我们看着院里有一个荆钗布衣的女子蹲在地上哄着旁边正在哭的小孩,在院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在相互打闹。 二皇子指着那名女子问道:“这就是你们先生?” 他点了点头。 “那这些孩子……” 还没有等二皇子问完,他就急迫的解释道:“这些孩子不是先生的,先生没有孩子,她唯一的一个孩子就在那一次没了。”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这些孩子都是我们山寨里的,他们都是孤儿寡母,如果没有人收留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远处走出来一个人,满脸的络腮胡,我们不禁捏紧了拳头,眼中带着愤怒,络腮胡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往另一边离去。 二皇子问道:“他是谁?” 他回答道:“那是我们的大当家。”不停的偷瞄了我们两眼,片刻后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怪大当家的,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我们并没有说话,只有他继续道:“我听娘说以前大当家是上过战场的英雄,不知道后来怎么就退了,然后在山上创立了一个清风寨,收留一些老弱病残,起初大当家还有些积蓄,可是寨子里面人太多了,慢慢的耗完了,也就实在没有办法才去绑了你们,希望你们家里人能拿得出来赎金。” 二皇子不信,哼了一声:“胡说,你每日都给我们带来的白米饭,怎么会自己吃不饱。”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其实每天你们吃的比我们好多了。” 二皇子不理睬,继续的哼了一下,表明了不信。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跟我来。” 我们便跟着他走到了一个有着大大的烟囱的院落。 他推开门喊道:“三婶!” 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虽说是骂咧咧的但丝毫听不出责怪的语气:“小兔崽子又来了,今天可没有你吃的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带朋友过来玩。”他非常熟唸的说道,可见来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位妇人看了我们一眼,眼中只有冷漠,也不搭理我们,却任由小男孩带着我们走进去。 他揭开锅盖,对着我们说道:“你们看!” 我们走上前去,就只看到一锅的热水,里面仅仅飘着几片菜叶子,中间支起一个三架,上面摆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三个馒头。显而易见,那时专门留出来,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我们走上前去,就只看到一锅的热水,里面仅仅飘着几片菜叶子,中间支起一个三架,上面摆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三个馒头。显而易见,那时专门留出来,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我们走上前去,就只看到一锅的热水,里面仅仅飘着几片菜叶子,中间支起一个三架,上面摆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三个馒头。显而易见,那时专门留出来,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我们走上前去,就只看到一锅的热水,里面仅仅飘着几片菜叶子,中间支起一个三架,上面摆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三个馒头。显而易见,那时专门留出来,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第一百二十一章:首屈一指,死得其所 - 逆凤临朝 - 俞槿 小姑娘一脸好奇的站在庭伽的身旁。望着周遭的一切。一个四四方方的台上角落处都竖立着四根白玉柱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盘桓着想要一飞冲天。 台面的正东方连接着长长的阶梯,阶梯上光滑如镜,可以映照出人影,似人似兽,一照便现形。 阶梯之上飘着惟幔,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里面坐着三个人,只是隔得远又有遮挡,看得不甚清楚。 突然十二钟声响起,原本喧闹的台上瞬间寂静下来。 庭伽用眼神鼓励了她一眼便随着其他的入门弟子一道下台。 这时惟幔轻轻一飘,里面无数的蓝光顷刻出来,照射在台上这些人身上,形成一道道的蓝色光束,有的更加明亮,有的逐渐暗淡。 小姑娘茫然的望着笼罩着自己的光束,略感好奇,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突然毫无变化的光束瞬间大放光彩,炫彩夺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一片哗然之声,还未等到小姑娘好好的得意一番,光束瞬间熄灭,一点微弱的光都不曾显现。 “切~原来是冒牌货啊!”周围嘁声不断。 小姑娘急得直跳脚,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没有任何的蓝光显示,她转头看向庭伽,试图寻找答案。 可是庭伽也是一脸茫然,只能示意她稍安勿躁,这等异象之前还从未看见过,说不定就引起了上面三位的注意。 果不其然,本来闭着眼睛的无支祁,陡然睁眼,注视着小姑娘。惊讶一闪而过,是她?朝着旁边冷着一张脸的应龙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法术失灵了?” 应龙撇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不爽,要不是之前被他忽悠了,想他堂堂天界神君,来这个做这什么长老。 等他回去还不知怎么被白虎他们嘲笑呢! 应龙没好气地定睛一看,心下震惊,紫狐的转世居然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转眼一想,心里一个主意油然而生,这不好好坑一下无支祁,我就枉为龙。 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瞬间消失不见,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哼了一声,回道:“这个小姑娘我收了。” 无支祁诧异道:“你收了?每次让你收人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说说为何要收她?” “这小姑娘挺可爱的。”应龙若有所思的回道。 无支祁想着一个小姑娘而已,应龙想要给他就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随口答应了,殊不知若干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无支祁之前还打算逗一逗这个小姑娘的,可是后来被应龙收做徒弟,也就不了了之了。 拜师后,依照龙宫的排行,他们这一辈都以宛为名,应龙给小姑娘取名为宛羽。 今年,龙宫只收了两名弟子,一男一女女,分别是宛羽,宛孟。 宛羽被收在了应龙的门下,宛孟则是另一个长老柳意欢的门下,柳意欢也是当时看无支祁着实可怜,想着到底也是共过苦的兄弟,才答应无支祁过来帮忙的,不然他宁愿跟玉儿了了此生。 在择天宫的路上,应龙想着这紫狐肯定老老实实的站在大厅,等着他,或许还有些伤心,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不过远远入眼的确是凳子上缩成一团的白色。 庭伽一看,着急的不得了,立马越过应龙,前去查看怎么了。 不料看见的确是宛羽蜷缩在椅子上,小声地打着呼噜,嘴角还挂着一点亮晶晶的东西。 随后瞄了瞄应龙,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庭伽欲言又止的样子,应龙端着一副正正经经玉树临风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莫不是为师来晚了,还生上气了?” 庭伽摸了摸鼻子,在应龙看不见的地方白了一眼,心想生气?都睡着了,估计把你是谁都忘了。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敢直接驳了应龙的面子道:“小师妹……她……额……” “吞吞吐吐做甚?平日里为师就真的教导你的?”应龙拂了拂袖,意在提高自己的身份,转而走上前去。 靠近一点,就听见呼呼的声音,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嘴角的口水。 指着宛羽,转头瞪大眼睛对着庭伽结结巴巴道:“她……她这是……在干嘛?” “额……师傅……小师妹……她……可能……太累了。”庭伽无奈的看了宛羽一眼,斟酌着字句为她解释道。 “所以……她这是在睡觉?”应龙再也绷不住自己的形象高声道。 “好像……是的。”庭伽小声道。 “唔~你们能不能别说话啊!好吵!”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 应龙脸都红了,用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看着庭伽道:“我这是被嫌弃了?” 庭伽急忙的拉住正要动粗的应龙,安慰道:“师傅师傅,形象形象。”抚了抚他的心口。 应龙默念了几遍世界很美好,是我太暴躁,稳住稳住,终于安抚下来,指着她道:“庭伽,把她给我叫醒。” 庭伽听话的摇了摇宛羽,谁知宛羽丝毫没有反应,翻下身子,继续睡,似乎呼噜声更响了。 应龙一下子快要爆发了,又注意到周围全是人,上升到嗓子眼的气活生生的被压了下去,咬牙切齿道:“还不快点,不嫌丢人?” 庭伽看着应龙快到爆发点了,这才使劲的摇了摇宛羽。 宛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移动一下身子,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幸好庭伽动作快,扶住了她。 她这才看清,带着呢哝的语气喊道:“小哥哥,你怎么在这啊?” 庭伽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她往应龙方向看去。 宛羽茫然的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见着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子,一张脸就像是天然混成的好皮囊,冷着表情站在那里。 她愣愣地冲着他呢喃道:“你是神仙吗?长的这么好看。” 应龙刷的一下脸红了一片,虽然他知道自己样貌中上之资,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一时不知该做何回答,看着她一脸天真的表情,也不知还应不应该生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得所爱,左右为难 - 逆凤临朝 - 俞槿 本来心灰意冷的宛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选中成为龙宫的弟子,欣喜若狂,提着裙子就往庭伽身边蹭去。一脸骄傲的说道:“小哥哥,小哥哥。你看我选中了。” 庭伽看着宛羽这副炫耀求表扬的模样,也不由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脑袋,附和着她道:“对对对,我们宛羽真厉害!” 宛羽兴奋的拉着庭伽四处逛逛,隔得远远的就看见了庭生,想着自己能来龙宫,也有庭生的一份功劳,于是蹦蹦跳跳地朝着庭生跑去,不料,还未靠近,庭生就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了。 宛羽立即驻足,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庭伽道:“他……庭生师兄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很怕我?” 庭伽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不过看着宛羽脸上的茫然,也不好过多的庭生的事说出来,只能安慰宛羽道:“他没事,只是不太习惯跟女子接触,你以后少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 转而看了眼庭生离去的地方,心想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可以放下心中的结,能够正常的与师姐师妹交流。 宛羽虽然还是很疑惑,但仍然听话的点了点头,不再刨根问底。 翌日,按照规矩,宛羽早早的就在择天宫主殿处等着给她的师傅奉上第一杯早茶。 等啊等!始终不见人前来,宛羽实在撑不住的坐在凳子上打起瞌睡…… 日上三竿,应龙慢悠悠的睡醒了,一如往常的臭美得在镜子面前晃晃悠悠。 直到庭伽前来询问道:“师傅,小师妹还在等着你啊!” 应龙来到龙宫七年来就收了两个弟子,庭伽是第一个,宛羽是第二个。 收下庭伽本也是一个意外,主要是庭伽话太多,又太粘人,当时怎么赶都赶不走,一时口误说了句你要跟就跟着吧,当真,庭伽屁颠屁颠的跟了他几年,也就顺理成章的收了下来。 应龙顺口答道:“小师妹?什么小师妹?” 庭伽迅速冲上前,抓着应龙的手臂,一脸怀疑的看着问:“不会吧!师傅,你不记得了?就宛羽啊!” 应龙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虚道:“老年人,记忆力不好。记忆力不好。” 庭伽一副我信了你的鬼的表情。 应龙装作没看到,说道:“等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庭伽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师傅的怪癖,每天至少换十套不重样的衣服,只要有一点灰尘,必定会换了。无语道:“我说师傅,你这衣服不是挺好的吗?” 应龙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摆摆头说道:“庭伽,你这就不懂了,一身红怎么能衬托师傅我的玉树临风呢?掐指一算,今日宜蓝色。” 于是重新在柜子里拿出一脸蓝色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庭伽脑袋上冒出几根黑线,在她看来最离谱的是他的这个师傅还会根据不同时辰适宜不同颜色来挑选衣服。 换好后,领头朝着择天宫走去。 庭伽看着周围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冲着师傅泛着花痴时,他只能暗地里吐槽:唉!又一群无知的少男少女呀,想当初,他也是被这光鲜亮丽的外表所迷惑,悔之晚矣! 宛羽只见应龙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眨了眨眼睛,失魂落魄道:“不是啊。”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从椅子上滚下来,拽着应龙的衣袖,软软糯糯地道:“你不会是淮水之君吧?” 还没有等到应龙的回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抬头望着悬梁,自言自语道:“不会吧!难不成我真的成为了淮水之君的弟子?” 应龙在旁边揣着双手,静静的看着宛羽的表演,似笑非笑的将她盯着。 庭伽一脸无语的看着宛羽在那里自导自演。 “咳咳……”庭伽提醒道。 “小哥哥,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啊?”宛羽丝毫没有看懂他的暗示,却引得应龙轻飘飘的眼神飘过来,让他浑身一抖。 转头冲着应龙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直觉倒退了几步,把自己当做一个道具。 应龙这才满意,不解的问道:“怎么?想去做淮水之君的徒弟?” 只见宛羽的头就像捣蒜一样点个不停,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阴阳怪气的问道:“淮水之君又老又丑,脾气还不好,你看上他哪了?” 宛羽却只是皱了皱眉,摇摇头。 应龙瞟了她一眼,想着一定要把无支祁的形象贬的一文不值,问道:“怎么?你不信?” 宛羽听见有人说淮水之君的坏话,下意识的想要抵触,可是看出这人身份不低,只能弱弱的说道:“不是,我只是没有见过。” 应龙双手一拍,暗道:简直天助我也啊! 瞬间就将宛羽拉进自己的阵营,徐徐的想给她洗脑道:“看你年纪小,我跟你讲啊,你千万不要被淮水之君的表面给骗了,那人奇丑无比,还自大狂妄……” 只要是能够抹黑无支祁的词语,应龙全部都用上了。 直到将宛羽眼中的怀疑一丝一丝的去掉,跟着他同仇敌忾的点着头,才肯罢休。 一大会儿,应龙满意的拍了拍宛羽,笑着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嘛!” “额……你是我师傅?你是谁啊?”宛羽一脸怀疑看着应龙,这么年轻的师傅?怎么感觉吊儿郎当的啊? 应龙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自豪的自夸道:“我啊,我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玉树临风……的应龙神君。”只要是好的词语,通通的都被应龙用上了。 小半刻钟过去了,宛羽都快要打瞌睡了,终于等到应龙说完,她想了想自己还记得的话,综合起来不过就是四个字嘛,应龙神君。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能解释的,非要说得那么复杂,宛羽同情的看了应龙一眼,想着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转头问向庭伽道:“他真的是我师傅?” 庭伽对于应龙的自吹自擂,已经见怪不怪了,想当初他最开始听见这个时,也是和宛羽同一个表情。 在宛羽接二连三的眼神询问中,庭伽点了点头。 宛羽无声中问道:“你确定?他这样?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生棋子,最终宿命 - 逆凤临朝 - 俞槿 无支祁眼中隐隐有些泪花,注视着紫狐离开的往生镜良久。直到一月一度的往生镜慢慢消失,他才平复好情绪,仿佛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转身用手勾搭着判官的肩膀,潇洒地说:“大胡子,好久不见啊,老子太想念你那里的酒了。” 这态度的反转让判官措手不及,一脸懵逼,眼神在无支祁和往生镜两边来回飘动,指了指往生镜,又指了指无支祁,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她……你们……这就好了?” 无支祁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回道:“诶!诶!诶!你不是说了嘛,这是她的缘法,俺老无等着她就好了。” 判官看无支祁也不像骗人的样子,瞬间放下了心,他还真怕这大魔头因为这件事,将焚如城搅得天翻地覆。 “这才像我认识的无支祁嘛!一点都没变。”判官这才寒暄道。 无支祁搭着判官的肩,哥俩好似的边走边说道:“那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最喜欢两件事,一是自由,二是酒。今日这酒,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不醉不归!” 判官无奈的摇摇头,想着与无支祁初见便是在自家酒窖的院子里,还特别上道地斜倚着树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酒坛,伸手递给他,就像是主人一样,招呼道:哟,哪来的小鬼,来,喝酒。 判官瞧着院中四落的都是空空的酒坛,心中暗暗咒骂,气不过便动起手来。 许是性情相投,一见如故,怎地就从打架变成了一起躺在屋顶上把酒言欢,念着这份情谊,在无支祁关在焚如城那时,判官对其也多有几分照顾。 在以为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无支祁的眼神一转,明亮清醒无比,转身站了起来,靠近判官喊道:“大胡子?大胡子?” 眼见判官毫无反应,无支祁撩了下刘海,笑了两声道:“就这点酒量,还想灌醉老子。做梦呢!” 说完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蹲下身,在判官身上到处寻找着某个东西,终于在判官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立马欣喜的笑了,暗道:终于找到生死簿了,小狐狸,你等着我。 翻开册子,他一页一页找着紫狐的名字,直到快要翻完时,才看见紫狐两个字,一字一句地看完后,立马合上册子,神色微变。 将册子放回原处,看着判官睡得迷糊,给他留了张字条,转身离开,殊不知判官在他离开后便睁开了眼,丝毫没有醉意,喃喃道:“无支祁,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无支祁离开焚如城后,直接来到淮河的中下游,归山上建了一座宫殿,名为龙宫,埋名隐姓,自称淮水之君,独成一派,短短七年也就替代轩辕挤入五大派之中,颇有些名气。 近日龙宫里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原是三年一度的开派大会,即将来临,所谓开派,即是建宫以来,每三年便会招收一批新入门的弟子,算是龙宫中的头等大事。 归山脚下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满脸就像是花猫,抬头看着山顶熠熠生辉的宫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终于到了。” 正打算上山,就被山脚下的弟子拦住,板着脸道:“哪里来的小姑娘,一边去。” 小姑娘仰着头,转动着圆溜溜地眼珠,疑惑地问道:“今天不是龙宫的开派大会吗?” 虽然脸上脏兮兮的,这眼神倒是可以萌坏不少人,守山的弟子亦不例外,早已绷不住,笑嘻嘻的问道:“你这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呀!想去参加大会?”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满眼期待的眼神热切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抵不住这期盼的眼神与另一人商量道:“庭生,要不让她进去看看?看她来到这里也怪不容易的。” 庭生瞥了一眼他,语气生硬道:“庭伽,怎么?你那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又犯了?” 庭伽满脸尴尬的挠挠头,嘟囔道:“不就是上次救人闹了一个大乌龙嘛,至于随时用来调侃自己嘛!” 暗处冲着小姑娘使了使眼神。 小姑娘眼睛一亮,瞬间了然,转眼凑上前,拉着庭生撒娇道:“庭生大哥哥,就让我进去嘛,就一小会儿,看完我就出来。” 庭生浑身一颤,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拂开小姑娘的手,嫌弃道:“庭伽,你带上去,可不能让她乱跑。” 庭伽满口答应,拉着小姑娘,就往山上跑去。 庭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发冷般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暗道:女的,真可怕。 庭伽转身冲着庭生做了一个鬼脸,心中喜滋滋道:让你抓住我的糗事不放。 转而看着这小姑娘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也就蹦蹦跳跳的回答道:“葡萄,我娘叫我葡萄。” “那你出这么远的门,你娘没有跟着一起?”庭伽想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有父母会放心啊,疑惑道。 “我娘出远门了,说让我来这里学好本事,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小姑娘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庭伽这才明白想是她父母已经身故,向来大家不忍心告诉实情,都会以这个借口委婉的说,后来长大了,也就明白了。 许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庭伽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看着她点点头,又活蹦乱跳的在路上采些野花,庭伽想着若是她进不了宫中,大不了自己在山下给她搭一间屋子,时常去看顾就好了。也知道她留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才进门,就听见有个师弟喊道:“庭伽师兄,回来的正好,师父正找你呢。” 庭伽点了点头,对着小姑娘说道:“葡萄,你自己逛逛,只是那后山,千万别去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逛着,过了晌午,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好饿啊,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以命还君,以身殉国 - 逆凤临朝 - 俞槿 小姑娘转头看了看地面上到处都是葡萄皮,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挤在一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糟糕!都是好吃惹的祸。 纠结片刻,立刻爬起身来,猫着身子,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跑去。 只见围墙近在眼前,小姑娘心中暗喜,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跑,都在原地转动。还没有来得及疑惑,身体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拉,急速往后仰去,摔在地上。 小姑娘伸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喊道:“哎哟,摔死我了!” “小贼,吃了老子的葡萄,还想往哪跑?”小姑娘顿住了手,扭头转过去,一道残影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眼前这人一身紫色长袍,全身都是酒味,手上还提着一壶酒,摇摇摆摆地踉跄一下,跌坐在地。 “你是谁?”小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疑惑地问。 没有听见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却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他不会睡着了吧?小姑娘暗自想到,眼中突然神采奕奕。 嘿嘿两声,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才几步,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吐槽道:“不会吧!这都不让走?” 只得怏怏地转身走回原地,四顾无人,盘腿坐下双手托着脸,一双眼睛只能盯着眼前的紫衣男子。 无支祁一如既往地慢悠悠摇了摇脑袋,转醒,就看见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喊道:“小狐狸……” 他好久没有梦见小狐狸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支祁清醒的时候寥寥无几,因为只有在梦中,他才可以看得见小狐狸,只是近来,梦见小狐狸越发的少了。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疑惑地问:“你醒了?小狐狸是谁啊?” 无支祁瞬间清醒过来,眼前这人并不是小狐狸,只是之前自己喝醉时,小狐狸总会待在自己的床边,一眼不眨地等着自己醒过来。 他单手支起头,斜躺在地上,问道:“小丫头,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这才想起自己所做的事,眼神四处漂浮,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我……我就是吃了一点点葡萄。”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圆。 无支祁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偷葡萄的小贼,说来也是奇怪,以前的弟子就算是摘了一小串葡萄,也会惹得自己怒火丛生,可这丫头,却让自己竟然让自己生不起半丝愤怒,甚至还有些窃喜。 忍不住的想要捉弄她,故意板着脸道:“一点点?” “呃……比一点点……多那么一点点。”小姑娘一边偷瞄着他的神情一边将手上比划的圆扩大一圈。 “嗯?”无支祁就想吓唬他一下。 沉默片刻,小姑娘心一沉,下定决心坦白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就是了,就半院子那么多吧!” 然后仰着头看着他,警告道:“不过你可别想着怎么我,我可是淮水之君的入门弟子,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无支祁好笑地看着她,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倒是与小狐狸一模一样。 小姑娘看着无支祁一言不发,心中偷笑:没想到顺口胡诌的话,竟然吓唬住了他。 仰起头,一脸骄傲地吩咐道:“知道怕了吧,还不把我给放了。” 无支祁装作好似真的被吓到了,瑟瑟发抖道:“我好怕啊。你快走,千万别跟淮水之君告状啊!”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你放心好了。”小姑娘大度的摆了摆手,转身跑了。 无支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不知在开派大会上看到自己,这小丫头会是什么表情,隐隐有些期待啊! 突然手上的指环发出了一道紫光,无支祁神色大变,转身朝着淮水底池掠去。 无支祁轻车熟路地朝着水底深处游去,穿过秘境,越往下,散发出的紫光就越发的强烈,震得四壁嗡嗡直响。 无支祁双手结印,一道更甚的金光强压下去,将其积压的越发淡若,直至紫光消失不见。 里面传出愤怒地吼声:“无支祁,你给我等着。” “夔龙,随时恭候,俺老无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出来的。”无支祁捂着心口道。 他断不能让这夔龙影响到小狐狸历劫。从生死簿,他已经看到夔龙将是影响小狐狸历劫的最大障碍。 上古凶兽倒是名不虚传,自上次将他封印下来,折损了一半法力,乃至现在都没有寻找到小狐狸的身影。 无支祁不管夔龙的咒骂,转身回到龙宫。 小姑娘才出来,就听说庭伽正在外面到处寻找她,有些愧疚,急忙询问了庭伽在何处,匆匆赶去。 庭伽一见她急忙问道:“你去哪了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急死人了。” 她丝毫不敢说出去自己惹出的事,只能摇着庭伽的手,一副委屈巴巴地说道:“我饿了嘛,只能自己去找东西吃,又没有人理我。” “不好意思啊,是我不好忘记你好没有吃饭,你现在吃饱了吗?还要吃点不?”庭伽瞬间语气缓和下来,心虚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赶紧说:“不用不用,吃饱了吃饱了。”心想现在肚子还涨的疼,她可不敢再吃。 庭伽放下心来,拉着她边走边讲三日后开派大会的注意事项,嘱咐着宫中忌讳的事。 转眼看着小姑娘身上的衣裳,立刻神情紧张,将她拉到一边道:“我给你找身衣服,你赶紧换了,龙宫中不能穿紫色。” “啊?”小姑娘瞬间一愣,“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有人穿紫色就被撵出去了,你还是赶紧脱了。”庭伽拿出一件之前弟子的白色长袍塞给她。转身离开,留下她换衣服。 “难怪啊,之前有人看见她,躲得远远的。”她自言自语。 三日后的开派大会上,无支祁早早的就来了,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新人,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嘴馋的小丫头,瞥见她身上的白色衣服,皱了皱眉。 第一百二十五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逆凤临朝 - 俞槿 于是大声道:“今日很好,看来大家将我说的话都记在了心了,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既然我们大家是一个营的人,那么就该一起负责,自然我也不例外,从第一队列开始围着练武场跑,直到剩下的兄弟来了为止。若是谁有怨言,那么只怪你们的兄弟连累了自己。”说罢,宋非亦便带头跑了起来。 直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失去力气怨声载道,宋非亦听见了边跑边道:“大家一个营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今日有人超过我,重重有赏,不管是女人还是金钱都可以。” 此话一出,后面传来了一阵欢呼,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家里都不富裕,况且家里也是个没有家室之人,能有这样的奖励便是拼了命也会得到。 宋非亦跑在前面,也是微微笑笑,为将者,赏罚分明,适当给些好处,也不是不行。 直到晌午,其余的五人才成群结伴晃悠悠慢摇摇的走过来。 看见他们过来事,宋非亦喊道:“兄弟们,大家有序的跑回原来的位置,成方阵站好。” 而他才大步走回练武场的台上,等到大家站好后,大声道:“齐凡,将刚刚超过我的三名兄弟名字记上,等我们训练结束后来找我兑现承诺。” 只见那三人喜言于色,没想到真的可以成真,倒是给了他们一丝希望,听闻此事的其他人,跃跃欲试。 此后,宋非亦才转头看着后面珊珊来迟的人道:“你们五人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五人没有一个搭理他,转头扭向一边,喃喃道:“我们才没有那么没有骨气呢!”一脸鄙视地看着其他人。 “齐凡,我昨日可说过来迟的人是有什么惩罚。”宋非亦盯着他们,假意问道。 齐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五人,明明昨天担心他们还特别嘱咐过,谁知道还是故意来迟了,听见宋非亦问,也就回答道:“五十军棍。” “既然如此,便执行吧!”宋非亦言简意赅道。 五人看着他来真的了,脸色一变,道:“你敢……”一把上去擒拿手抓过去。 只见宋非亦头一偏,肩一斜,躲过了那人的招呼,反手一招,便将来人拿住,仿佛轻轻一推,便倒了地。 宋非亦拍了拍手,波澜不惊道:“看来你们不服?如此的话,你们几人便一起上吧!” 其余四人一瞧他们中领头的人都被撂倒了,便也顾不得俗话说以多欺少了,几人对视一眼,便齐齐冲上前来。 只不过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作用,三下五除二便将四人打倒在地。 台下的人看着眼前的光景,心下震惊:没想到他的功夫这么好,也幸亏没有迟到。 宋非亦双手背在后面,盯着趴在地上的五人道:“即使这样你们五十军棍也不可能免除,说到做到。” 眼神看了齐凡一眼,齐凡便招呼人将棍子和长凳搬了上来。动手将他们绑在长凳上。 宋非亦看着台下的人道:“你们就原地扎着马步,等着他们结束。” 还不等下面的人开始抱怨,台上的这五人就开始叫唤起来了:“明明是我们惹了你,你又何必找他们的麻烦。” “你倒是挺为他们着想的,可是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必然会有罚一起受,断然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以后上了战场也是如此,就算是我也不例外,身为你们的将军,但是没有约束好你们,也是我的问题,所以今日我将跟着你们一起受罚。” 说完,他一撩衣服便自觉地趴在长凳上,大喊一声:“动手。” 本来选出来动手的人,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怎么办,转头看向齐凡道:“大哥,这?” 齐凡蹲下来朝着宋非亦道:“将军,你不必这样,本就是他们的错,何必你跟着受罚呢!” “我意已决,多说无益,动手吧!不必留情。”宋非亦坚持道。 随后几人才闷哼哼的动起手来,想在众人耳边的都是板子打在肉体上的闷闷声。 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怨言,下面蹲着马步的人尽管汗如雨下,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含泪,就算是身体弱的在太阳底下摇摇欲坠,还是周边的人搭着肩搀扶着,以至于后面一排一排的人都肩搭肩的并立支撑着,没有任何人放弃。 而在台上受罚的人看着宋非亦陪着他们一起受罚,即使很疼,动手的人照着宋非亦之前的吩咐也并没有留情,但是硬是吭都没吭一声,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等到五十军棍打完了,他们几人的嘴角都开始留下了血迹,背上也已经血肉模糊。松绑后,他们齐齐地从长凳上滚了下来。 宋非亦的身体到底比他们好一些,吩咐道:“齐凡,你将他们送回去,叫城里最好的大夫,给他们看看伤,务必用最好的药,医药费来找我报销。” 齐凡经此一幕,对宋非亦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正的将宋非亦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看着他已经这样了还是先问其他人,就有些担心道:“将军,要不弦看看你吧!” “不用,先给他们看好了,再说。”宋非亦打断道。 转头硬撑着对练武场的台下说道:“大家今日辛苦了,各自先回去休息,明日比今日更早一个时辰来此地集合,如果还有人迟到,便不会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这练武场的几千人终于被他折服,异口同声道:“是,将军。” 宋非亦这才真正的笑了笑,手一挥道:“大家散了吧。” 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洛神医也来了扶着宋非亦朝齐府走去。 齐凡将其余五人处理好后,也朝着齐府回去,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在从外面回来的百晓生。 齐凡走上前去道:“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 见着百晓生点了点头,齐凡觉得外面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说:“跟我来!” 百晓生跟着齐凡的后面走到书房,等到齐凡将书房门关上回头等着他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六章:表露身份,收服人心 - 逆凤临朝 - 俞槿 百晓生这才回答道:“根据我去探查的结果,宋将军应该是有问题的,但是也应该不是坏人。” 齐凡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道:“何解?” 百晓生道:“按照我查到的,宋将军的来历不明,只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夺了武试榜首,就进去王宫当差,后来一路升迁到了大统领,但是并不是姓宋,而是名为秦韭,但是跟我们这里的宋将军长得一模一样,可见很是奇怪,接着我又去调查了秦韭此人,查非此人,不过更奇怪的事,秦韭的出现正是在边疆宋将军的权门抄斩的一个月后,你说这奇怪不?” 齐凡并未回答,深深的沉吟一下道:“的确很奇怪,待我试探一下便知道了。” 齐凡想着这样看来宋非亦的身份到底是有几分真的了,根据今日他的做派也不像假的,心中顿时欢喜,如此看来,倒也不枉宋将军保家卫国一番赤胆忠心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还是要试探一番,他怎么就改了面貌。 于是他就假借看伤的名义直接朝着宋非亦的房间走去。 正巧宋非亦正在趴着由洛神医上药,看着齐凡进来,赔罪道:“齐兄,我这也不好给你倒茶了,你自便呀!” 齐凡摆了摆手,不介意道:“无碍,你的伤要紧,不过我此番前来,是有一点事想要问你一下。” “何事?”虽说宋非亦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他已经知道齐凡想要问什么,不过对于齐凡这种直接的人也挺有好感,总比背后阴人的要好。 齐凡也就不寒碜,直接问了:“我想知道你与秦韭是何种关系?” 宋非亦趴在床上呵呵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会去打听,我也不瞒你,我就是秦韭,只是因为我家是戴罪之身,宋非亦这名字便用不得了,所以才会如此改名回宫去查寻我家里的事情。” 齐凡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的确怀疑了你,只是事关重大,总要谨慎一点。” 宋非亦本想起身,但感受到了背后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便作罢了,只道:“你能当面问我,已是君子所为,何苦再这般。” 齐凡想了一下问道:“那你将军府的事可有眉目了?” 宋非亦摇了摇头道:“尚未,等此事结束了,我再好好调查一番。” 齐凡点了点头,诚心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过多打扰,素来我敬重宋将军为人,虎父无犬子,想必宋公子也应是这般的做派,只要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宋非亦也不拒绝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这是自然!”齐凡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而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得洛神医甚是疑惑,问道:“你已然知道仇人是谁,为何不告诉他?看他的样子也不是说假话得样子。” 宋非亦眼中复杂道:“可是他毕竟是受益于大储君,若是知晓了我的仇人是整个文家,他对父亲的仰慕之情又还能剩多少,这点我不敢去赌,在他心中父亲能占多少分量,我也猜不透,暂且如此吧!” 洛神医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给他上着药。 而不一会儿,又有人从门外进来,转头看去,只见文锦两眼通红的跑了进来。看着宋非亦的伤一言不发,只是那表情的落寞透露出她心中的一丝想法。 暗自的盯了半晌后,文锦道:“明日开始,我跟你一起训练。” 宋非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颇有兴趣的问道:“怎么?想学好了本事杀了我?” 文锦心头一痛,原来再宋非亦的心中,自己除了与他站在对立面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也赌气不想解释,破罐子破摔道:“就是这样,就看你敢不敢教!” 宋非亦蔑视道:“有何不敢,凭你就算再练上个十年,也不可能杀了我。”心中想着这到底是阿笙的身体,或许在她有印象的地方能够有助于唤醒她,便也不去阻止文锦跟他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我便同你一起。”文锦看着宋非亦已经松口,便趁热打铁的确定下来,怕再看着宋非亦这种情况,忍不住哭出来,于是转眼就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文锦便穿上士兵的服装在宋非亦的门口等着。 当宋非亦打开门看见文锦时,略微有些奇怪,转眼一样,才会想起昨日的事,心想她居然说的是真的。 自己也是承诺过的,也就一起带着她前去练武场。 今日来到练武场,令他吃惊的是目前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可是练武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已经列队好了,就连着他们昨日被打的那五位也在其列。 宋非亦走上台去,就听见下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一遍一遍的将军二字响遍全城。 宋非亦一招手,立刻噤声,安静的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跟着他过来的齐凡看着这种情况,甚是开心,毕竟这算是宋非亦赢得了大家的心,将大家团结起来,比自己做的更好,曾经的自己也只是尽力将他们护好。 宋非亦开口道:“今日甚是满意,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一个家的兄弟,只要还有一人,便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兄弟,明白了吗?” 又一阵明白二字响彻城中。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第二天的训练。 诸如此类,连续不停了一个月,在城中引来了多种传言。 还不容易放一个休假,齐凡焦急地问道:“将军,我们就这样自顾自的?其他的人怎么办?” 宋非亦喝了一口茶,由动手给他倒上一杯,慢条斯理地回道:“等着吧!他们快沉不住气了。” 齐凡一脸懵的看着宋非亦,还未等到他问原因,便听见有小厮进来禀报道:“将军,公子,城中的几大当家求见。” 齐凡一脸震惊的看着宋非亦,难不成宋非亦是神仙,怎么说到就到。 第一百二十七章:相互试探,下毒谋杀 - 逆凤临朝 - 俞槿 宋非亦朝着齐凡微微一笑,回头便对着小厮道:“请他们进来!” 小厮转身就去请来人,这让齐凡瞠目结舌,呆呆地说道:“将军,这明明是我家,他们却将你的话当成当成圣旨般,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宋非亦就像是品着上品的好茶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语气没有半分起伏道:“齐兄何苦这般取笑我,本就是托你的福而已。” 对于宋非亦的讲的话,齐凡不以为然,也只是懒得在反驳,不然未免有一种互捧的味道。 不一会儿,就见着三名大约不惑之年的男子走进来,面上皆带着谨慎的意味,见着宋非亦行了行礼道:“宋公子好!” 对于旁边的齐凡却是不屑一顾,一直以来他们对于齐凡便是看不起,何况还出了温馨这等丑闻,更是打心底瞧不上眼,索性就无视。 齐凡已然习惯他们的做派,可这却让宋非亦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随后招呼小厮道:“送客!” 不管是小厮还是来人亦或是齐凡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最终还是那三人中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气的一甩袖子指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非亦垂着眸看着手上端着的茶,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他们,不动声色道:“既然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想必也不知道来着拜访谁!”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为着齐凡抱不平,可是从来没有将齐凡看在眼中的他们又怎么舍得就这下放下脸与他打招呼呢,于是两方便这样僵持下去。 对面三人气的脸红彤彤的,但是仍然坚持不肯向齐凡问好,本以为时间久了宋非亦会放弃这个想法,谁知宋非亦甚是沉得住气,硬是一言不发,良久后更是直接喊了一声:“送客!”便叫齐凡一起走了。 还不等他们踏出正门,三人纷纷对视一眼,想着自己的目的,到底是急了,便焦急出声道:“宋公子,齐当家稍等!” 闻言,宋非亦和齐凡才停下了脚步,问道:“何事?” 只见他们三人这才红着一张老脸恭恭敬敬的将宋非亦和齐凡请回主位上坐着,才道:“不知宋公子可是上面的人?” 齐凡正想矫正他的叫法,却被宋非亦阻止了。 宋非亦知晓他们尽管现在是恭恭敬敬的,但还是并没有想要承认他的身份,或者是在试探他的身份。 于是宋非亦道:“上面?你们的上面是谁?” 三人装作苦笑一番:“宋公子知道又何必再问呢?” “呵呵!我看你们对我的称呼像是不太衷心啊!”宋非亦直接挑明道。 那三人眼神轮换一番,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公子年纪尚轻,我门这才觉得公子似乎符合你们的气质一点点。宋公子不会介意吧!” 宋非亦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不介意,可是就不知道上面的人是否介意?” 宋非亦接着道:“我来此已然接近两月,而你们这才过来拜访,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有异心呢?对吧!” 三人的腿微微有点颤抖,额头上冒出来的全是冷汗,还是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道:“怎么会?怎么会?我们向来都是衷心的!” “是吗?”宋非亦的声音瞬间低沉,像是带着警告,瞧透了他们内心隐藏的事实。 这一句话吓得三人瞬间跪了下去道:“我们发誓势必效忠!” 宋非亦这才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道:“那就献上你们的诚意!” 这句话瞬间让他们三人知道宋非亦想要什么,低着头三人交换了眼神,都透露出了一个信息,拒绝。 于是其中一人道:“那是自然,自然,不过也要等着明天我们召集兄弟们一起!” 宋非亦对他们这么快松口还感觉有些诧异,但是送来的也没道理拒绝,于是也就同意了他们地说法。 在事情说完后,三人便对视一眼朝着门外走去。 翌日便没有听见练武场地声音,三人三种都透露着惊喜,应该是计划成功了。 于是在从其中一个府邸出来时,正打算各回各家,但是在后面就露出了一个声音道:“三位昨天都聚集在一起。” 三人吓了一跳,缓缓回头就看见宋非亦与齐凡站在他们身后,吃惊道:“你怎么在?” “我怎么又不能在这里了,难道你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宋非亦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三人在他一步一步的前进中一步一步倒退,但是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宋非亦接着道:“昨日夜晚,我晚膳时,饭桌上有一盅蛋羹,不过来了一只野猫,我本来胃口不好,也就将那盅蛋羹给野猫了,你们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一字一句直戳三人的内心,背上冷汗直冒,弓着身子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我们怎么会知道啊!” “那我就告诉你们,那只猫只吃了一口被浑身痉挛,不到半刻便死了,你们说谁跟我这么深仇大恨啊,下这样的毒害我。”宋非亦嘴角含着冷笑道。 “许是不知道得罪了谁吧!”三人拿衣袖哆哆嗦嗦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宋非亦接着道:“那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三人赶紧摇了摇头,一直摆着手道:“不用……不用……” 宋非亦弯下腰,他们也被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宋非亦越靠越近,蹲下身子低声道:“别再我身后使绊子,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可记清楚了?” 只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点头。 这才慢慢的起身,蔑视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道:“半个时辰后,叫上你们的人到练武场集合,一个不少,少了一个,便那你们的人头来抵!” 不等着他们回答,便带着齐凡直接离开了。 留下的三人还仍然呆坐在地上,过了半响才真的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人愣愣道:“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八章:充足准备,复仇开始 - 逆凤临朝 - 俞槿 只见另外一个脾气非常不好的冲着他一吼:“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人啊!”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将所有人聚集在练武场,一眼望去大概有数万人。 宋非亦小声的问齐凡道:“人数可对?” 齐凡点了点头道:“大致差不多,就算是藏着的也就寥寥无几了。” 宋非亦这才站上台前,大声喊道:“以前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不过以后统统便是我的人,谁要是敢不听我的命令,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下面回答的最大声的还是数最开始的人,其他的人则是偷偷的将目光看向他们的大哥,那三人当家的也只能心里不服气,但还是像蚊虫般回答了是。 就是这样,不管融创里面的人怎么想的,但还是便面上顺从于宋非亦,过了两年。 一日秋高气爽,宋非亦正和齐凡两人在登高望远时,一名士兵匆匆爬上山来,对着他们喊道:“将军,有人来了!” 宋非亦与齐凡立马转过身去,还以为又是那几个当家的,便懒洋洋的回答道:“他们又要做什么?” 只见士兵一边喘着气,一边摆了摆手回答道:“不是他们,是外面来的人。说是从淮阳来的。” 两人一听,深感震惊,对视一眼,便匆匆回了府上,他们知晓能从淮阳来的,除了大储君,没有其他人。 刚回来就看见正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披白色披风的人,而且旁边还跟着一个独眼人,背挺得笔直,从外面看去便不像弱不经风之人,况且在他倒茶水时的力道与动作。可以判断出这定然也是一个武艺高超的人。 宋非亦和齐凡上前,拱手道:“您来了!” 大储君抿了抿口中的茶,点点头道:“这茶已是好久之前的陈茶了,苦了你们了。” 宋非亦明显知道有他是在客套,也就同样寒暄着:“还行,不知你此行可带来了其他人?” 大储君看了他一眼,笑着安慰道:“此行就我二人,一南一北路途遥远,怎么能苦了她们两个弱女子呢!” 宋非亦眼中的希冀已经消灭了,他知晓这不过就是表面上的东西,事实上只是想要控制自己而已,知道阿姐和秦玉在他手上,自己便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自己训练他们两年,现在还有多少忠于他,他心中也没有底。 宋非亦听闻这句话,面上没有任何问题,还是在为自己着想,也不能反驳什么,只能顺着回答:“还是你想得周到。” 齐凡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还想他们之间还有着隐情。 大储君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今日赶路也甚是疲倦,明日在看你们这两年来的成果吧!” 宋非亦回了一句是,便让齐凡将他带回厢房休息去了。 随后看着外面忽然阴风阵阵的天,喃喃道:“终于要开始了。” 第二日,天一早,宋非亦便带着大储君前往练武场。 大储君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军队时,对着宋非亦也暗自佩服,心想:此人能为他所用就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按照平常的习惯,宋非亦日常操练他们,只是在最后增加了一项对垒的项目,更是让大储君眼中惊喜。 回去后,大储君显而易见的兴奋了起来道:“当初请了你,果真没有看错人。” 随后看着远处道:“是时候回去了!” 于是他同宋非亦讲道:“九九重阳之日,便是我们回去之时,到时候你率兵从这边往京都推进,我也从淮阳往京都推进,倒是在之前我们分离的地方会合,一并进京。 宋非亦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了?” 大储君点点头,好似心中的包袱放轻了一样道:“这是我盼了十五年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放弃,自从我被圈禁,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做到那个主宰别人生命的人。” 宋非亦知晓他们两人都是有执念的人,谁都没有办法说服他们两人放弃。幸好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 约定好之后,大储君也没有再做停留,当天便快马加鞭的回到了淮阳。 才到淮阳,就看见一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站在城门口,来回的踱步,就像是一个正在等着外出的夫君归家的样子。 大储君心中有些欢喜,抑制不住的脚步都比平时快上几分。 那女子一眼就看见了来人,赶紧迎了上来,问道:“我弟弟小亦怎么样?可有瘦了?” 这句话便像是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泼下来,将他刚刚的琦想冲刷得片甲不留。 他瞬间将被她扯着的衣裳扯出来,没好气的道:“他好得很!”便转身不顾她接下来的问话,直接错开他进城去了。 随后看着还站在原地傻笑的女人,心道:这傻女人,等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便让跟着他一同回来的人道:“看着她,保证她安全归府。” 见着他点了点头,大储君这才放心的回了府最接下来的部署。 转眼间九月初九便到了。 坐在君主之位上的五储君还在享受着权力带给他的快乐,却不知民间已经有两拨人对他君主之位虎视眈眈。 不过也不久,便有人边关告急道:“不知何处响起了清君侧的声音,已经连夺了几座城池了。” 五储君于是立马召见朝中大臣,放眼过去,全都是文臣,没有任何一个是可以领兵打仗的武将,在心中对他那已经故去的父君,也是一阵抱怨。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逼不得已只能挑选那些没有经验的将才赶鸭子上架。 朝中人的反对声悉数在五皇子对失去皇位的恐慌中压制下去。 然而一个没有经验的将领与从小耳濡目染,还曾面临过战场的将领对峙,结果不言而喻,大败而归。 大约一个月,大储君与宋非亦便在十里凉亭处汇合。 五储君还剩的便是那京都的一座孤城,每日城外的叫阵声络绎不绝,城中的人惶惶不安,就连着五储君也是每日三次的来城墙上巡视,生怕他们攻城进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瓮中捉鳖,文锦重伤 - 逆凤临朝 - 俞槿 齐凡很是奇怪,问道:“你们这样围着城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攻进城去?” 宋非亦与大储君在对弈,头都不抬地回答道:“坐困围城,最是消磨人的意志,再过一段时间比便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齐凡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自己绝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正如他们所讲的办法,整整一个月,不停的叫嚣,不停的结束,每日大概三四次的样子,以至于后来就算是他们在城门下叫嚣,城门上的人也就是懒洋洋的站起来,有的甚至是就连站起来都懒得站起来了。 直到有一日,城上的将士以为这是再一次的小打小闹,谁知轰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城门塌了,只见城外的士兵大喊一声:“杀——” 在城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人头落地了,溅出来的鲜血洒在别人的脸上,温温热热的感觉,动手的人却是冷冷冰冰的,直到看见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才意识到他们来真的了。 随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来们动真格了,赶紧去禀告君主!” 众人才反应过来,随后奋力抵抗,已然有人回去上报了。 当五储君正在得意城外的人畏惧他的能力,不敢攻进来的时候,却听闻城门已经破了。 脸色骤变,大吃一惊,手上的奏折已然掉落在地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 回禀之人才更加小心的回答道:“他们攻破城门,已经打进城来了。” 五储君冲着他们大发脾气,将奏折朝他们砸过去,吼道:“滚,快滚,城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一脚踢在他们的肩膀上,将他们踹翻在地。 看着他们跌跌撞撞屁滚尿流的爬出去,朝着旁边的小太监道:“赶紧去找朝臣,立马上朝。” 一会儿,朝臣便来了。 看着寥寥无几的朝臣,五储君道:“其他的人呢?” 侍从在旁边哆哆嗦嗦的回复道:“其他的大人家里,奴才没有进去,他们并没有开门。” 听闻此事,五储君大怒。 立即派御林军前去一家一家的搜,岂料里面早已经人财两空了。 五储君气的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立刻上面有了一丝裂痕,但是他也知晓这不是当务之急。 于是他朝着剩下的朝臣问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其中一人跪下道:“君主,我们要不要不降了吧!”却遭到五储君的反驳。 五储君怒骂道:“背水一战,岂能降!没骨气的东西。” 然而另一个人接着道:“投降只是假意,真正的我们应该趁着投降将他们瓮中捉鳖。” 五储君一想,点点头道:“这不愧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在众朝臣的面前立即写下归降书,语重心长地道:“那应该由谁去送这个!” 惊得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将头越低越矮,生怕点着自己。 突然有人反应道:“为何要送呢?我们直接用箭射在他们的营中就可以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有谁有这个能力,相互看了眼,好似如此,谁都做不到。 于是随手点了一人道:“你去!” 君命如山,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命行事,将手中的信送至宋非亦他们手中。 大储君看了信,跟宋非亦道:“五弟约我们前去见面。” “哦~他有这个胆量?”宋非亦不太信。 大储君笑了笑道:“所以鸿门宴,你说我去不?” “看你!”宋非亦回道。 “我要去,你自然脱不了干系!那便一起吧。”大储君将手上的信烧了。 便让人将来使押了下去,两军对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他们还是遵守的。 文锦听说有人押了过来时,偷偷摸摸的跑去了关押他的地方,躲开了所有人问道:“三储君可在城中?” 来使看见此人,并不认识,因为他从未见过文锦,道:“你是谁?打听此事有何意义?” 文锦道:“你若是告诉我实情,我便放你离开。” 来使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此话当真?” 文锦点了点头。 于是来使凑近文锦的耳边道:“三储君已经被大储君关起来了。若是想知道具体在哪,只有大储君知晓!” 文锦接着问道:“那你过来是有何事?” 来使便将他们的商量全都告诉了文锦。 文锦听完之后,用偷来的钥匙将他放出来道:“西边人少,你一直往那边走,便可以出去了。” 来使一边瞬间撒丫子的往那边跑去。 三日后,文锦便偷偷摸摸的跟着宋非亦他们进了城,跟随着他们找到了大储君。 在他们面谈之时,文锦观察着周围只见暗处有一人影,拿着一把弓箭,对准了宋非亦,文锦一急大声喊道:“宋非亦,小心!”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文锦感觉自己的背上一疼,闷哼一声,嘴角便突出了血。 眼见着暗地的人暴露了,五储君只能拼死一搏。 周遭的打斗都改变不小宋非亦内心的颤动,他愣愣的看着面前为他挡箭的文锦,在瞧着她站不住往下面滑时,宋非亦一把搂住了她,让她平躺在自己的怀里。 宋非亦不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你知道我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你!” 文锦费劲的扯着嘴角笑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会让你死的,用这一条命换你原谅我的出身,够了吗?” 宋非亦哭了,他不停的点点头。 看着宋非亦泪流满面,文锦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 随后便又吐出一口血,她又想起了谁,祈求道:“宋非亦,求你……求你……帮我找到……三哥哥,哪怕……庶民……贬到边疆,留他……一条命……也好。” 宋非亦彻底的醒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应该将别人的事怪罪到别人的头上。 于是他答应她点点头。 文锦留着最后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天道:“能看见……你……为我……哭一……场,此生……无……憾……了,只是……希望……下辈子……是……我……先遇见……你!” 随后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章:李笙归来,事情真相 - 逆凤临朝 - 俞槿 谁知在一座仙气缭绕的山上,正在打坐的致远大师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暗道:“糟糕!帝星有难!” 于是便立刻一闪身便离开了山上,来到了宋非亦他们驻军之处,正好看见宋非亦抱着文锦回来。 致远大师一瞧,赶紧迎了上去道:“施主,将这枚丹药快给她服下。” 宋非亦看着眼前致远一身袈裟,神情悲天悯人,不似坏人,何况就算他给的东西是毒药,最坏也不会是身死这等结果。 随后便接过来,直接给文锦服下,突然浑身冰冷的文锦慢慢的开始温暖起来,宋非亦喜形于色道:“不知大师是何人?竟有如此令人起死复生的灵丹妙药。” 致远大师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来晚,回道:“贫僧法号致远!” 宋非亦眼神一亮:“原来是致远大师啊!在下失敬失敬!” 致远大师微微笑了下,让由着宋非亦抱着文锦回到了住处,将她安顿下,才回头招待致远大师。 宋非亦给致远大师倒了一杯清茶,问道:“致远大师是单单过来送药的?” 致远大师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才说:“是也不全是,不过还是专门为她而来。” 宋非亦神色闪烁,暗想莫不是致远也知道文锦的秘密? 还不等他问出来,就听见外面士兵传道:“将军,大储君有请!” 宋非亦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已经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因此宋非亦朝着致远大师抱歉道:“大师,稍等片刻,我等等回来!” 致远大师点点头,便让宋非亦离开了。 宋非亦来到大储君的帐篷,才进就感觉里面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宋非亦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就听闻大储君冰冷的声音响起:“宋非亦,你好大的胆子啊!” 宋非亦朝着他鞠了一躬道:“何意?恕在下不懂?” “不懂?文锦这一路上都跟着我们,我居然没有发现,你还故意瞒着,这难道不是罪?”大储君点破道。 宋非亦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储君,你应该是搞错了,我与你的约定可不包括他,况且从始至终我们都处于一个合作的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治我的罪?” 宋非亦想着反正五储君已经被抓,群龙无首,这也是时候解决他们自己的事了。 大储君早已经料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一战道:“那你可别忘了你的好姐姐还有妻子。” “你是说他们吗?”宋非亦拍了拍双手。 只见外面几个随从便押了两人进来,让大储君大吃一惊,被押的那两个人正是他安排看管宋非亦姐姐和妻子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此事。 大储君脸色臭的惊人,哼了一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宋非亦答道:“很简单,我会信守承诺,只要我们谁先坐上君主之位,这天下便就是谁的。” 大储君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非亦素来光明磊落。 说完宋非亦便回了住处,齐凡一脸担心的问道:“宋非亦,大储君可有为难你?” 宋非亦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但是这件事也瞒不住,宋非亦问道:“若是我和大储君你只能选择一人效忠,你会选谁?” 齐凡正要回答,却被宋非亦阻止了,宋非亦道:“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先好好想想。” 齐凡也就听他的话,刚出了帐篷,就听闻外面窃窃私语,仔细打听才知原来宋非亦已经于大储君决断,所以他刚才问的意思…… 齐凡便立刻回到了宋非亦的帐篷,这让宋非亦很是诧异,问道:“你回来可是有是什么事?” 齐凡立马跪下,双手抱拳道:“从今以后,我齐凡只忠心于宋非亦一人。” 宋非亦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下,心中流露出一丝感动,但还是提醒道:“那你也知道我们的兵力不足大储君,这可能就是一条黄泉路,你确定要同我一起?” 齐凡回答道:“我本就是崇拜宋将军,作为宋将军的后代,你有过之无不及,我自是愿意生死相随。” 宋非亦回道:“那就多谢你了,再去问问下面的兄弟可还有愿意跟着我们的。” 齐凡回答了一个是,便就离开了。 夜晚,文锦醒了,宋非亦随后便去看望,却发现文锦不再是文锦了,而是李笙,还是掉下悬崖前的李笙。 李笙一脸警惕的看着宋非亦道:“秦大统领,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非亦便知她是谁了,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一字一句的告诉了李笙。 李笙一脸震惊,随后问道:“那文锦呢?” 后面便听见致远大师回道:“文锦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文锦只是你,李笙也只是你了!” 李笙愣愣的眼泪流了下来,虽然她自从进入这个身体,便不再跟文锦有过交谈,但是还是会有点触动。 宋非亦心中也不好受。 李笙听闻抓住了五储君便朝着关押之处走去,看着一脸污泥,满脸伤痕的五储君,她已经可以做到神情自若问道:“做了这么多,还是失败了,陷害我尚书府可值得?” 五储君看着李笙,他这段时间想起得最多的还是与李笙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也不求他放过,淡淡的回道:“不是我,可是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是你们都觉得温润如玉的三储君,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证据呢?”李笙问道,她已经分不清真的假的了。 “证据你去问问关在地牢中的三号楚军就知道了。”五储君说道。 “你也别想走,我自然会去求证的。”李笙对这件事也就信了两分。 三日后,李笙跟着宋非亦杀回宫中,血流成河,直到宋非亦将大储君的人头拿下,众人才纷纷的停下了手。 随即宋非亦意图想到三皇子,实现对文锦的承诺。 于是宋非亦和李笙终于在地牢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三储君。 宋非亦赶紧将三储君扶了起来,李笙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储君,我想问你一件事?当时的尚书府到底是怎么灭了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恩恩怨怨,终将逝去 - 逆凤临朝 - 俞槿 只见三储君又吐了一口血,细微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费力:“尚书府?你不是锦儿,你是谁?” 宋非亦抹了他嘴角的血,朝着李笙道:“暂时先别问了,治伤要紧!” 李笙拦住他的去处,一脸森冷地阻止道:“不能走,这件事我一定要先问清楚!” 三储君望着眼中皆是仇恨的李笙,为了追寻锦儿的下落,他不得不振作起来道:“没错,我知道尚书府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要先告诉我锦儿呢?你又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三储君。 怎料他气急攻心,立马吐出一口血,浑身的精气神瞬间消失了,他不停地喃喃道:“若不是我,锦儿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却让锦儿承担了一切的后果,而自己却苟且偷生!” 然后自嘲的扯着嘴角笑了笑,便看着李笙,眼中含有缱绻道:“你不是想知道尚书府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都是我,我为了君位,然后偷了布防图,告了密,我是不是罪无可恕!哈哈哈!” 李笙的拳头捏的咯咯响,朝着三储君咬牙切齿道:“我找了这么久的人,没想到是你,你的确罪无可恕,你冤枉无辜人的性命,为你的君位铺路。你去向地下的他们赔罪吧!”瞬间朝着他出手。 三楚军释然的闭上了眼睛,他本来听闻锦儿已经走了就并不打算活着了,因为锦儿才挣的君位,可是却因此害了锦儿,那他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必要。 可是久久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传来,睁眼一看才发现宋非亦截住李笙。 李笙已经红了眼眶,怒视着看着宋非亦:“你什么意思?你阻止我?” 宋非亦心里也并不好受,他有些不能直视李笙的眼睛道:“我答应过文锦,留他一条命,阿笙,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这么简单的话,那对坏人又有什么惩戒,你若是执意要保他,那便只能与我为敌了!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李笙道。 “我记得!但是文锦为我丢了命,我不能让她不安生!”宋非亦道。 李笙听此,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便朝他动上了手,听到外面一句表哥,宋非亦晃了神,趁此机会,李笙直奔三储君过去,然而在宋非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便将三储君换个方向。 李笙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刀没过宋非亦的胸口,瞳孔放大,随后听见后面凄厉的叫声:“表哥,小亦!” 李笙被他们一把推开,惶惶然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只想杀了三储君,没有想杀了宋非亦的。 宋非亦看着慧庶主安慰的冲着她笑了笑:“阿姐,你明白我的!”再转向秦玉,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道:“小玉,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会找到爱你的人的!”说完,手便垂了下去。 两人抱着宋非亦痛哭,李笙愣愣的站在原处。 慧庶主眼中复杂的看着李笙道:“我们宋家不欠你了。” 秦玉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笙道:“公主,在出发之前,表哥就说过他若是没有回来,便将这封信给你,里面写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没有辜负表哥的嘱托。”再瞥了眼旁边的三储君道:“至于他,要杀要剐,随你了!” 说完便背着宋非亦离开了。 李笙捏了捏手上的信,打开看了许久,看完后深吸一口,再三地捏了捏手心,硬生生的将眼光从三储君的身上移开。 不知李笙到底做了什么,仅仅三天,便让所有人都承认她是君主了。 七日后,正好是新君的即位大典,而京都中的宋家却光明正大的出殡,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没有任何人阻拦,送殡的队伍还由御林军随从,百姓们也不知新君与这位已故之人是何渊源,因此猜想便多了,还编了几个话本,这乃是后话了。 而当时轰动京城的是已故之人的夫人在出殡之日,当场殉情而死,被称一段佳话。 翌日,正襟危坐再乾清宫的李笙正在批改着奏折,却有一名侍从前来传话道:“君上,有人求见!” 李笙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几个月的打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她正在思考应对之法,已是几晚没睡了,听见有人前来,便很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谁也不见吗?” 侍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可是这位夫人是宋家的!”再小心的抬了抬眼,观察着李笙的神情,只见她表情一凝,顿了顿道:“请进来!” 随后便看着一袭白衣笼罩着瘦骨嶙峋的女子走进来。 来人并没有看向李笙,也并没有行礼,只是语气很平淡的说了一句:“玉儿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 李笙小心的问道:“你要去哪?以后……我能不能……来看看你!” 来人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是边走边说道:“不必了吧!小亦不怪你,我做不到,相见两两无言,还不如不见了吧!” 就这样,李笙看着他离去。 再转眼看着手上的信,抬头便是眼眶红了,可是君主不允许懦弱,终归眼泪没有留下来。 三年后,又是一年春好处,听闻一座终南山的山上,有一位得道高僧,不时便下山给被人写写信,看看病,送送药……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而同时在一个无名的双人墓碑旁,总会有一个酒肉和尚,待在墓碑的旁边喝着闷酒,还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国泰民安,新君颁布了一系列的命令,其中便有一条是女子可以去学堂,在一个乡下,有名女教书先生备受学生的喜爱。 宫中的新君难得遇见一个休闲的时候,便晚点起床,芸娘正好给她梳妆时道:“这才两年,阿笙,你看你已经有白发了。” 李笙眼中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道:“拔了吧!这里太孤单了,芸娘,你想出去吗?” 芸娘从后面拥住她道:“阿笙,两个人的孤单,总比留你一个人好吧,我陪着你!” 外面进来一个侍女道:“君主,大臣们又跪在大殿上了!” 沉默半响,李笙道:“吧桌上的旨意拿去宣了吧!” 三月后,君主大婚…… 夜晚,李笙看着眼前的男子道:“你也出不去了,后悔了吗?” 他注视着李笙,认认真真的答道:“不后悔,我答应过师傅,会永远护着你,而且这么几年来,我已经不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我只向往你!” 红烛摇曳…… 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恩恩怨怨都走了…… ——君埋地下泥消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大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