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屠城!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惊雷骤响,打破深山夜晚的宁静。 腥臭的黑土混杂着将死灰暗的青苔,被少女一捧一捧推进深坑,竟是在活埋。 忽然,一截细弱的胳膊猛地从土中伸出,扣住那只推土的手,灵力爆发,血花碎肉四溅! “啊!!!!” 一声惊叫刺破夜空,也吵醒了那沉睡地下的人。 虞归寒掀开碍事的泥土,她脑中闪现出一幕幕混乱的场景,面色沉冷如地底钻出的幽魂。 ……逃掉了吗? 面对三界强手联手绞杀,她本该直接葬身塔下,是江琊突然出现,自爆阳丹、以自身神魂饲养灵傀,为她开辟出一条生路…… 那现在呢?灵傀在何处? 江琊,是生是死? “诈——诈尸了!” 尖细的嗓音震的虞归寒停下思绪,抬眼,才发现血泊之中竟是个熟人。 “虞蔓?!”虞归寒讶然。 从十三岁离开凡世虞家,算一算,她与这位“表姐”已经十年没见。 而此时的虞蔓,面貌却与当年无异。 “你别过来,我爹可是玄阶修士,他若知晓你对我下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虞归寒正对这些利用她、欺骗她的修士深恶痛绝,虞蔓一言如触之逆鳞,激地她立即出手。 但还未催动灵力,她便被眼前出现的手吓了一跳—— 之间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变得短粗,稚嫩的有如新生莲藕。手掌摊开,根部挤出的窝窝也十分明显。 她这是……重生了?! 见她愣住,虞蔓眼珠一转,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短刀趁机朝她刺去,直中心口要害。 虞归寒眸子一凛,骨鞭狠狠甩了出去。 短刀还未近身便被截断,霎时将虞蔓捅了个对穿! 鲜血如骤雨当头洒下,虞蔓瞳仁骤缩,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你……你想清楚!若杀了我,人命就会成为你的业障,就算你是稀世罕见的灵修天才,也逃不过心魔劫!” 话音刚落,虞归寒就干脆利落地拧断了她的脖子,不带一丝留情。 “什么业障?也不过是你们欠我的。”她冷声嘲讽。 可不就是欠她的? 以“天才灵修”之名,世人奉她于高阁。 亲族、宗门、国家、大陆……凡与她接近者,皆因她参透上古灵修秘法而受益。 但这些人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倾尽十大家族之力,设障眼法粉饰太平。将宗门贵族皇亲贵胄的盛世呈现在她眼前,将饿殍满地哀鸿遍野的炼狱遮掩在暗处。 让利用异兽灵核修炼神魂的秘法,变为掠夺弱者阳丹提升实力的妖术;让潜心钻研飞升之道的她,变为猎杀低阶修士、撕毁人、妖两界和平条款的千古罪人。 人的欲望,真是会吃人的东西。 虞归寒甩动骨鞭,将虞蔓的尸体扔进林间,伺机而动的野兽瞬间上前将其分食。 月华清冷,浇熄了人间烟火,正是万籁俱寂之时。 她划破掌心,灌注灵力的鲜血猛然拍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碎屑。 “万鬼听令,速速显形!” 一声咒响,怨鬼四起,撕扯着气流往血液处汹涌聚拢。 “心有怨者,留世为鬼;堕鬼门者,不入轮回。与其强留世间直到被天道降罚,倒不如消除遗恨,图个痛快!” 语罢,虞归寒手心的血珠爆成雾气,迅速蔓延整个夜幕。 如是鼓舞,助长鬼气更甚。 “传令下去,今夜子时我会撕开防护大阵,尔等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速来!” 这一声包含浑厚的灵力,响彻整座城池,再加上鲜血做引,霎时引来数以万计的怨鬼。 他们面露狰狞之色,流窜在夜晚的每一个角落。 子时,防护大阵撕裂开来,人鬼之间的隔阂被打破,数以万计的人家发出惨叫。 悲鸣,怒吼,狂笑……血色与浓雾交织,将这肮脏的浮华变为半死之城。 但,屠城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凡世虞家、沧岭虞氏、十大宗门、长老议会,乃至于整个大渊朝…… 一个也逃不掉! 第2章 你说谁是废物呢?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具身体虽颇有修炼天赋,可毕竟才十三岁,万鬼令这一禁术耗空了她所有的灵力,已呈枯竭之状。 虞归寒无力躺在腥臭的黑土上,视线模糊中,唯有那一轮明月不染尘埃…… “寒儿——寒儿——” 自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是发现她觉醒修炼天赋,急于向本家讨赏的养父虞宏。 他来了,上界沧岭洲十大家族之一的虞家应当也派人跟从,只为接她回去。 思及此时安全,虞归寒再也撑不动沉重的眼皮,昏睡过去。 …… 再醒来时,她果然如猜测那般,已经躺在了虞宅偏院。 沧岭洲是中阶修士云集之地,灵力充足,但修真界向来实力为尊,便是虞家这样的十大家族,未觉醒天赋的后辈也会被当做普通人送往下界凡世,等觉醒再接回。 这也是为何虞归寒会被虞宏家长大。 “九小姐可醒了?夫人吩咐婢子前来伺候九小姐沐浴,一会还要去上族谱。” 屋外有侍女轻声叩门。 虞归寒动了动胳膊,眉心紧蹙。 许是因为灵力耗尽的缘故,她浑身的筋脉都酸痛难忍,动一下都跟针扎一般。 “你们这儿可有灵泉?”虞归寒明知故问。 侍女却面露为难,“灵泉都是嫡出血脉才能进,九小姐未入族谱,这于理不合。” “虞家接回我,事先自然会证实身份。” 说罢捞起换洗的衣裳,轻车熟路往灵泉去,徒留侍女咬了咬唇,慌忙前去通传。 前世在此住了四年,虞归寒最喜欢的,还属这虞远山为图享乐,斥重金打造的灵泉。 此时褪去外衣泡在里面,只觉微烫的水流冲刷着疲惫,汩汩灵力浸润百骸。撩起一捧扑在脸上,混沌的脑子也清醒过来。 然正因袖口滑落,她才发现手臂处并不属于自己的印记。 赤红的狼牙刻纹如交织的藤蔓通体繁复,她分明只在江琊身上见过。 愣神间,灵泉水面忽而腾起一个旋涡朝虞归寒卷来。 她回过神正要跃出水面,却察觉一个冰冷湿滑的东西拴住了她的脚,朝深处拖去。 “什么天才少女,不就是个灵力也使不出的废物玩意儿?爹爹真是没趣儿,竟拿这么个货色来诓我。” 岸上少女不屑嗤笑。 虞归寒屏息凝神,清澈的灵泉水遮挡不住视线,叫她看清对方——虞远山最宠爱的三女虞雪,也是前世对她处处欺辱竞争、势要置她于死地的仇人。 修为的碾压是注定的,但虞归寒之所以会被奉作圣女,就是她参透了几近灭绝的魂修秘法。 魂力化为无形的威压,直入虞雪眉心。 后者只觉寒芒逼近,庞大的威压似一只巨锤碾压过她的脑子,神魂几乎爆开。 “啊啊啊啊!!!!” 尖锐的嘶喊声掀翻宁静,虞雪的灵力彻底不受控制,自阳丹处胡乱流窜。 此界修士有五种,体修、器修、丹修、阵修、魂修。前四者尚且常见,都是修炼阳丹体魄,而最后一种,修炼的却是神魂之力。 阳丹、躯体可以再塑可以夺舍,神魂的损伤却是不可逆,所以魂修这操纵、甚至是摧毁修士神魂的能力,一度使他们成为上位者,也迎来了无差别的屠杀,直至灭绝。 可见魂修威力。 虞归寒挣扎出旋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对方却已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你说谁废物呢?”拍了拍虞雪的脸颊,虞归寒嗤笑了一声。 进攻神魂,再加上伤了脑子,虞雪现在神志不清,所见的虞归寒虽容貌昳丽,却满脸是血笑意冰寒。 湿发与衣裳贴在苍白的肌肤,如一只从水中爬出的水鬼。 “鬼——” 惊呼就冒出个气音,她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真是不禁吓,本小姐见过的鬼,可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虞归寒用堪堪恢复的那点灵力使了个净身诀,穿好衣裳,抓着虞雪的头发将人拖了出去。 主屋,就着虞归寒回归一事,虞远山正与相熟的长老商讨,冷不丁一个人从门外被砸了进来,着实是一惊。 等看清那张狼藉的脸,他面色阴沉。 “虞归寒,你敢伤我女儿,不要命了!” 第3章 斗兽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面对虞远山怨毒的目光,虞归寒只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袖子。 “她是你女儿,我不也是?按父亲的说法,她先伤我,那我要她的性命,也说得通了。” 可谓顺势为之,是非颠倒。 虞远山被气得不轻,但到底是碍于家族对她的重视,只能咬牙忍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问。 虞归寒回:“虞家能给我的唯有安稳,只要父亲管好这些子女,我自当尽我所能帮持父亲。” “毕竟父亲也知道,我一个,可抵得过你那一窝。” “你——” 虞远山正要动怒,身旁的长老却拦住了他。 “黄口小儿,倒是挺有自信。可我偌大一个虞家,与你年岁相仿的足有数十,还不算旁支。家主看重的可不止你一个。” “但魂修却只我一人。莫说虞家,便是十大家族、整个大渊,又有几人?” 虞归寒傲气,也有这个资本。 沧岭洲千年不曾有人飞升上界,有尊者窥得天机,猜测与魂修一族的陨落有关。 可穷尽数百年、不甘凋零的强者无数,真正触摸到魂修之境的,却只有虞归寒一人。 长老自也对她寄予厚望,很快下了决定。 “今日伤害手足一事,家族不予追究,但希望在内门考核之上,你能证明自己对得起如此优待。” 内门考核,是家族内部针对小辈能力的测试,每年一次。 今年的就在三月后。 前世尚且能通过,经历过鼎盛时期含恨归来的虞归寒自然不惧,当下爽快答应。 “既如此,就让七夫人替她安排住处吧。总归也是嫡女,不好总在偏院住着。”长老吩咐道。 虞远山应下,召来现任夫人赵芪。 后者正因虞雪昏迷不醒忙得焦头烂额,一听是去见伤了她女儿的罪魁祸首,立刻要去问责。 还是传话的管事分析了个中利弊,才让她收了火气,换上副笑脸过去。 “既是一家人,往后有什么短缺的,尽可与我提。” 一见虞归寒,她便笑着客套一句。 随后借着为她整理衣襟的动作,以极轻的声音威胁道:“雪儿的账,我迟早会与你算清楚。” 还两副面孔呢? 虞归寒挑起眉梢,唇角微微勾起。 “夫人怎知晓,我最近缺人练手?”声音不遮不掩,足以叫在场众人听清。 “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 赵芪面色阴沉,也扬起声来,“你别以为有虞家为你撑腰就能肆无忌惮,我身后可还有个赵家,惹怒了我,取你性命又如何?”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虞归寒故作不解。 “夫人问我短缺,我便想去斗兽场找些畜牲练练手,烦请夫人安排。夫人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赵芪能说什么? 只得是吞下这个暗亏,绝口不提自己之前的威胁。 “那我带你去选间屋子吧……” “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虞归寒打断,“正院牡丹阁是我娘旧居,夫人将那儿收拾收拾就好。我还赶着去斗兽场看看,你将通行腰牌给我吧。” 赵芪嘴角抽了抽,好悬没绷住表情,果断拿出腰牌放人离开。 等那身影走远,她才咬牙吩咐:“将虞家十日前投放斗兽场的白蛟放出来,让那丫头开开眼。” 管事有些担忧,“可那白蛟还未驯化,贸然放出,恐有伤亡。” “不搏命还能叫斗兽场?没本事的死就死了,这丫头我决计不能放过。” 听得此言,管事只得领命。 ———— 却说满心都是去斗兽场找江琊的虞归寒那边,还没等到赵芪的下马威,她就先在进门时遇到了麻烦。 “这腰牌虽是出入凭证,但若无玉符证明身份,也统统不可入内。” 守门人不耐地摆了摆手,催她离开。 前世当惯了天之娇女,可以说从十七之后,便鲜少有人不知她的名讳。 需要玉符证明身份这回事儿她可谓忘了个干净,当下也有些郁闷。 “连个玉符都拿不出,也不知这腰牌是不是偷抢而来。” 围观人中有位少女嘲讽道。 虞归寒正烦着,冷眼往声音来源处瞧去。 谁知这一眼,却叫她瞳仁骤缩。 “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丢进异兽窟里。” 不满于她的视线,少女恶狠狠威胁。 虞归寒认得这人。 孟家唯一的嫡女孟敬楠,在她二十岁受封圣女之时,被十大家族送到她身边作为学徒,着实温顺听话得很。 只不过最后背叛了她,将她存放灵傀的阵法泄露了出去。 现在想来,连那乖顺竟都是装出来的。 虞归寒掩在袖袍中的手微微收紧,骨鞭缠上胳膊,汲取灵力蓄势待发。 然就在她要动手之时,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悄然无声泄下攻势。 “这位小友就由老朽带进去了。”一位老者懒散道。 守门人慌忙起身行礼,恭迎大驾,老者却只摆摆手,转头跟虞归寒使了个眼色。 “你是何人?”虞归寒警惕问道。 老者自顾自拉着她进去,另一手捋着胡须,“一位故人。” 得,等于没说。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今日过来是找江琊的,也没反抗。 斗兽场正如其名,乃异兽与修士厮斗之所,前世虞归寒就是在这里“捡到”的江琊,算一算重生回来,也正是时候。 这也是她来的原因。 偌大斗场被环形观席包围,自上而下设石阶九十九层。 老者带她来到最靠近斗场的第一层,是最刺激最直面的观赏地点,也是连个防护法阵都没有的、最危险之处。 “怕吗?”老者笑问。 虞归寒撇撇嘴,“万兽妖王我都见过,还能惧区区异兽?” 这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口中说出,实在是过于好笑,然老者却收敛笑意转为正色。 “那就看吧。” 话音刚落,斗场便响起了宏重的鼓点。 两边铁栏被打开,低沉粗粝的鸣声渐近,半面斗场急剧冰寒。 来了! 第4章 完美配合,越阶而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崇尚强大的修士本就是好战的族群,他们吼叫着,以宣泄心中的激荡与期待。 而当看清那异兽之时,声音更是几乎掀翻整个斗场。 是白蛟! 虞归寒也猛地站起,眼中的热切难以抑制—— 前世她就想要讨只白蛟研究,奈何白蛟几尽灭绝,极其难寻。 而今它就在面前,虞归寒怎能不激动? “怎么是个毛头小子?就这身板,还妄图打得过白蛟?” “这谁知道呢?兴许是这白蛟没吃饱,现场投食呢!” 正当虞归寒全部心神都放在白蛟身上时,人群忽而议论纷纷,皆是调笑与幸灾乐祸。 虞归寒这才从激动中缓过来,心中咯噔一下,急切往斗场另一边望去。 少年身量颀长,一身黑色劲装包裹住细瘦紧实的身躯。 乌发高高束起,半片银质假面为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更添几分凌厉,如冰寒的深海。 那是十七岁的江琊。 “斗兽场不是禁止越阶挑战?这白蛟都有玄阶中期了,如何打得过!” 虞归寒气恼,眼看着就要往前冲。 老者却制住她的举动。 “这是凌家的地盘,倘若闹事,就地正法也不稀奇。” “可……” “你不信他?”老者一言打断。 虞归寒怎会不信? 前世的江琊一生从无败绩,是整个沧岭洲最为强大的杀手。 他曾越阶斩杀尊者、俘获三大鬼将、屠灭异兽魔窟……甚至以一己之力,阻挡两个族群的围攻,为她肃清前路……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琊的强大。 “先看着,若有不对,我会出手。” 老者叹口气,让她安心。 白蛟足有数丈,密集的鳞片有如铠甲,坚不可摧。猩红的巨口,粗壮的身体,周身萦绕的灵力都证实了它的强大。 体型与实力的差距令众人更加沸腾,在他们的叫喊声中,决战开始! 脱离束缚的白蛟猛一甩尾,巨浪凭空凝现,裹挟磅礴的力量将斗场砸出一个深坑。 江琊疾退而避,预测出的落点毫无偏差。 斗场太大,他的短刀毕竟是近战流,需在白蛟密集的攻势之下找准时机拉近距离。 可周围看热闹的却等不及,对这未伤寸缕的情形十分不满。 “这躲来躲去有什么意思?懦夫!正面跟它打啊!” “就是!今儿不见血,我势必要砸了这斗兽场!” 骂声此起彼伏,多是起哄与发泄。 虞归寒怒极,陡然灵力爆发,将周围叫嚣的人掀飞出去。 骚乱一触即发,老者挥动袖袍,隔绝出一片屏障,紧蹙眉心。 “我劝你别轻举妄动,你所透支的灵力,皆是从他身上夺来。”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鬼话……” 话音未落,只听斗场上又一巨响。 江琊才近身欲搏,脚下托起的灵力却骤然散去,竟直直被蛟尾抽飞出去。 “你什么意思?”察觉不对,她咬牙问道。 老者无奈解释,“你与他命数相连,同调同源。否则以你现在的入门修为,怎能操纵如此深厚的灵力?” 虞归寒忽而反应过来。 她的神魂之所以强大,是因为重生而来,但这具身体还只是十三岁黄阶三级的最低修为,阳丹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灵力。 “可这闻所未闻……”虞归寒只觉荒谬。 “以老朽的眼力,只能看出他阳丹神魂并不完整,至于你二人有何渊源,则未可知。” 有何渊源…… 前世的记忆纷涌而至,江琊阳丹爆裂,神魂抽离,堪称毁灭。 可重生,难道不是一切重来吗? 为何江琊却不完整? 太多思绪纠缠不清,撑地脑子几乎要爆开,最后只化为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死! 包裹灵力的骨鞭陡然延伸至三丈长,狠狠抽在白蛟身上,皮开肉绽,鳞片倒飞。 虞归寒从观席腾空而起,直冲那以体术相搏的青年身旁。 “阵起!” 一声令下,斗场金光骤现,自地底升出无数冰锥,刺向白蛟腹部。 妖兽多凭直觉行事,反应极快,几乎同时腾地而起。 但虞归寒研究异兽多年,早料到它的反应,骨鞭一甩勾住江琊的脚踝,将他送至半空。 “打它的角!” 话音刚落,灵力瞬间转移。 江琊因这莫名的变化微微蹙眉,手上动作却半点不慢。 只见他手起刀落,又准又狠地削去他的幼角。 白蛟吃痛下落,坚硬的鳞片压垮冰锥。但还是有不少扎进最薄弱的肚腹,钉在当场。 “快走!” 虞归寒大喊一声,岂料江琊不仅不退,反而抽出另一把刀,俯冲而下。 “这白蛟怎么也有玄阶中期的修为了,你在这儿逞什么能?还不跑!”虞归寒气道。 江琊充耳不闻,双刀直插入白蛟的眼睛,封闭其视力,随后腾空翻转。 蛟的前身毕竟是蛇,一条脊柱的构造使它并不能回头。江琊便是趁着这个空档,灌注全部灵力在右掌,在颈部致命一击。 蛟头轰然倒地,暂时失去行动力。 虞归寒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观席的呼喊又生出转变。 “杀了它!杀了它!” 斗兽场的规矩——不死不休! 异兽的身体可以迅速修复,但江琊势必难以给它致命一击,后果只能是死斗。 她绝不允许江琊再拼死相搏! 虞归寒眼中猩红,魂力倏然爆发,早已灭绝的魂修秘法如黑云当空,笼罩而下。 呼喊声骤然停歇,人对未知的恐惧使他们本能戒备,争斗一触即发! 第5章 你还没白蛟值钱呢!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如今的斗兽场,戾气竟如此之重?” 老者淡淡一言打破僵局,随后缓步迈入斗场,拍了拍虞归寒的肩膀。 “小丫头也别太凶,仔细找不到好郎君。”他调笑一句。 虞归寒外放的魂力被压下,不由咬牙切齿。 “老东西,你最好有办法,不然我吃了你!” 老者却笑眯眯的,半点不气,“老朽一把枯骨,别再崩了你那几颗小奶牙。” 说罢摆了摆手,传音道:“凌老四,再瞧热闹,这丫头可要掀你摊子了。” 此言一出,自上空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就来就来,二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语罢,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显形,一挥手将白蛟五花大绑,转身朝老者拱手作揖。 “元淇尊老不是正在闭关?怎有闲心,来小辈这斗兽场?” “闭关无趣,想找两个徒弟乐乐,却没想到这斗兽场竟大有变化。”元淇随口一提,而后眸中愈加幽深。 “斗兽场创立初衷,是让散修能凭借实力,换取十大家族的馈赠。此后虽发展为戏场,但修士亦可领取战利,倒也算不忘初心。” “可越阶比斗,视人命为草芥……你凌老四是糊涂了?” 一番话越说越沉,明显是问罪之意。 凌万德不敢狡辩,“小辈定好好管束手下,断不会再出现今日的纰漏。两位受惊的小友可在我斗兽场任选一物,以作补偿。” 处理地可谓滴水不漏。 “你意下如何?”元淇问虞归寒。 能救下江琊,还有东西拿,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虞归寒直接就往自己垂涎已久的白蛟那儿去。 但刚走两步,又见那长身玉立的少年,略略踌躇,还是咬牙放弃。 “我要他。”说着指了过去。 凌万德一讶,随后无奈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得他同意才行。” 虞归寒乐了,心想这还不简单?习惯伸手去拉他。 谁知对方侧身躲过,“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无缘同行。” 听得此言,虞归寒懵了。 前世常有人说,江琊就像她虞归寒养的一条狼犬,指哪打哪,忠诚不二。虞归寒虽听一次恼一次,却也把江琊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而今看他如此“嫌弃”自己,只觉委屈又生气。 “不给就不给!你还没这白蛟值钱呢!”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上前费力拖着白蛟尾巴。 路过江琊身边时,还不忘捡起了地上的软角,“角也不给你。” 看她那明明赌气又狼狈的模样,江琊唇角抿直,一向冷静无波的心中竟是稍有动摇。 “徒儿脾气大,这白蛟她怕是不愿还的,还望两位割爱。” 说罢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斗场外头。 “明明是在凡世长大,谁给你惯出的这大小姐脾气?” 见到坐在石阶上恶狠狠拔白蛟鳞片的虞归寒,元淇好笑地问了一句。 前者却只是撇了撇嘴,心中委屈更甚。 还能是谁惯得? 魂修本就不擅体术,前世的虞归寒会找江琊,完全就是奔着把他当打手去的。 谁料处到最后,这打手不仅得为她料理麻烦,还得给她料理生活。别说发个脾气了,就是从书房到寝卧的那几步距离,她不想走,江琊也会背着她过去。 宠溺无边,惯出这么个娇小姐,而今倒是说放就放了。 思及此,虞归寒鼻尖一酸,通红眼睛瞪了过去,“堂堂尊老跟着我一个黄毛丫头作甚?你找你徒弟去!” “这不是正找着?”元淇坐到她身边,捋着胡须,一副精明,“拜我为师,你觉得如何?” 尊者是这大陆的最强者,甚至凌驾宗族、国家之上。 能有这么位强者做师父,简直是一般修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虞归寒却拒绝了。 “我有师父。”虽说是前世的师父,还一度被她的研究间接害死。 “说来尊老也是元字辈的,那您可认得元珏尊老?”她忽而想起,问道。 元淇尊者捋胡子的手微微一顿。 “元珏?倒是从未听过。”他收敛情绪,面上平静无波,“连老朽都没听过的尊号,想来并不厉害,还不如拜我为师。” 前世最敬重的师父被如此轻视,虞归寒颇为不满。 “连我师父名号都没听过,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说罢拖起白蛟,掉头就走。 至于为何不将之收进储物戒…… 她还得给赵芪一点颜色瞧瞧呢。 第6章 毒妇也配叫人野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携满腹火气而归,虞归寒刚进虞府大门,就把那白蛟给扔进院子。 被禁锢住的庞大身形不断扭动,吼声阵阵,着实是闹出不小动静,连虞远山和赵芪也闻讯前来。 “这白蛟怎会在你手上?”赵芪惊讶问道。 虞归寒冷冷看她一眼,“适才我去斗兽场,见一黄阶巅峰的少年与之缠斗帮了一把,这白蛟便是补偿。不过凌老板让我问问父亲,原定半月后再投放斗场的白蛟,为何今日就放出。” 后半句话虽是莫须有,但也成功激起虞远山的怒火。 “夫人,这白蛟,似乎是你那表侄送来的吧。” 赵芪脸色一僵,片刻后赔笑道:“或许是他那儿出了什么纰漏,妾身明日便召他细问。倒是这白蛟……异兽不比灵兽温驯,留在寒儿身边怕是危险,不如交给下人们驯好了再送回来。” 说是驯化,实则根本有去无回。 虞归寒可不信她的鬼话,笑了笑。 “这就不劳夫人操心了,我本也没准备留。” 话音刚落,一股风刃袭来,被捆住的白蛟直接被剥去外皮抽出脊骨。 肉块横飞,鲜血喷溅,如雨淅淅沥沥落了赵芪满头满脸。 “呕——” 血腥的场面让不少人干呕出来,赵芪的二女儿虞婉宁更是瘫倒在地,连她本人也面色铁青。 虞归寒却不紧不慢,将鲜血、脊骨、头颅、外皮一一收拢,留下一地碎肉。 而她轻轻弯唇,笑得一副人畜无害。 “蛇肉滋补,而蛟龙更甚,劳烦管事各家各院都送些,算是寒儿的见面礼了。” 说完淡然转身。 大卸白蛟的举动着实是吓住了这满府众人,原想上门给她些颜色瞧瞧的都歇了心思,避之不及。 虞归寒落得自在,但一闲下来,满脑子就都是前世江琊对她的好。 “真是欠你的。” 她嘟嘟囔囔从床上爬起来,大步推门而出。 夜半寒风凛冽,浓雾厚重,丝丝缕缕寒气直入骨髓,催发旧伤。 江琊正闭目养神,冷不丁听见一阵窸窣动静,立刻提刀闪身迎上。 只听“铛”地一声,骨头与刀刃撞击出沉闷的嗡鸣。 “是我是我。”虞归寒连忙表明身份。 到底是联手过的交情,江琊收刀回鞘,冷声问:“何事?” 这闷葫芦! 虞归寒瘪瘪嘴,到底是不舍得跟他闹脾气。 “给你送些伤药来。”她道。 在斗兽场搏杀五年,江琊早已习惯受伤,只回:“此伤无碍,不需理会。” “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虞归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我眼下连系紧密,灵力尚且互通,说不准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白天斗场上,突然消失又恢复的灵力足以证明这看似荒谬的事实。 江琊未多怀疑,只微微蹙眉,“为何会如此?” ——因为你前世为我死得惨烈。 回答就堵在嗓子,虞归寒却张不开这个嘴。 就好像说了,便会为对方增添一层沉重的束缚。 那些腌臜往事,她一人记得也就够了。 “我哪知道,反正为了你我的小命着想,谨慎些总没错。” 虞归寒垂眸敛去情绪,从储物戒中拿了不少伤药出来。 “还有,”她威胁,“三月初五是内门考核的时间,前后三日,你都不许受任何伤,也不得耗空灵力。我要是没通过,你以后也别想安生。” 好似一只炸毛的小猫,奶乎乎的。 江琊一贯绷直的嘴角竟微微上扬几分,不知何起的情绪在心中滋长、蔓延。 “好,我记着了。” …… 给江琊上好药,又商议完,虞归寒才浑身轻松心满意足地离开。 只是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却未料刚回院中,就被一群护卫拦住去路。 “虞家的管事不行嘛,这都一天过去了,还没让下人们把新主子认熟?” 护卫显然奉命而来,听她这么说也不为所动,“夫人传唤,还望七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传唤?凭她也配对我用传唤二字了?”虞归寒嗤笑,“不过本小姐今儿兴致高昂,倒愿意听两句她的废话。” 说完自顾自朝正院走去。 临近不远,就听得女子的哭喊声,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半点也没要安歇的意思。 “雪儿!我的雪儿!你睁开眼来看看娘啊!” 是赵芪。 见虞归寒被带到,她满眼怨毒,袖袍一挥,凝成长剑直刺而来。 “你个野种,看我不砍下你的脑袋!” 风刃席卷,离天阶只差一步的修为堪称碾压,虞归寒退后半步稳住身形,骨鞭迅速抽出。 “鸠占鹊巢的毒妇也配诋毁原配的女儿?我娘若没死,你也就是个伺候人的低贱奴婢!” 鞭身一扫,绕住赵芪执剑的手腕,狠狠一拽。 后者被她一句侮辱的话气得不轻,战意正浓,顺势欺身而上要与她搏斗。 却不知正中圈套。 只见虞归寒与她迅速擦身而过,足尖一点,骤然冲向床侧,抓住了虞雪的阳丹。 “想你女儿死得快些,就跟我动手!” 阳丹用以储存灵力,乃一个修士的修炼之本。赵芪当然不敢任她施为,急促停手,恶狠狠瞪着她。 “你敢动我女儿,我就要你偿命!”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虞归寒勾唇一笑,“横竖你都不会放过我,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说着,手微微收紧。 “住手!” 赶来的虞远山大喝一声,随后好言相劝,“寒儿,她可是你的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 “她们母女二人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可没把我当一家人。何况我说过,我要的就是安稳,她们敢闹,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虞归寒冷笑。 “分明就是你有错在先!”赵芪怒骂一句,转而央求虞远山。 “老爷,这丫头在凡世时,就把陪她长大的银狼杀害,做成这根骨鞭,而今她更对姐妹下杀手……如此狠毒,我虞家如何留得!” 虞远山面色铁青,显然是忍到了极限。 但碍于自己的前途,他又迟迟不敢妄下决定。 “看来你是想一命换一命了。”虞归寒手一收紧,那颗阳丹竟直接在手中粉碎。 “不!!!” 赵芪大喊一声,竟是惊吓过度,昏死过去。 第7章 赔上性命的赌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真不经吓,不玩儿了。” 眼见赵芪倒在自己面前,虞归寒拍了拍手上的粉末,没趣儿地撇了撇嘴。 虞远山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额前青筋暴突。 “一条性命,你竟当做儿戏!”他斥骂。 虞归寒挑挑眉梢,“来之前便有人与我说过,上界弱肉强食。她死在我手里,难道不是她的无能?” “可这是你的亲姐姐!” “我娘可就生了我一个,她算我哪门子的亲姐姐?”虞归寒有些不耐,“何况父亲别忘了,活人比死人有用。” 可不就是? 虞雪的死无非证明两点,一是她远不如虞归寒,二是她已经无法创造价值。 虞家这种能广泛播种、重点培养的家族本就没什么人性可言,虞远山作为个中翘楚,怎会在确定虞归寒的价值之前,为一个已经没用的女儿报仇? 是以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咬牙道:“下不为例。” 还真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 虞归寒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真诚。 “父亲对我寄予厚望,我也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至于虞雪姐姐……我其实只是跟父亲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一挥手,那阳丹又回到了虞雪的体内。 “这……”虞远山大惊。 虞归寒解释道:“路上无聊,便做出了这阳丹的仿品。父亲应当知道,阳丹虽可重塑,但与此同时也会修为大减,且风险极高。而我做的仿品,却与真品无异。” “这仿品能储存灵力,无碍修为?” “我有七成把握,且还有别的设想——父亲觉得,一个人若有两颗阳丹,会如何?” 自然实力倍增。 虞远山万般激动,搓手在屋中徘徊数圈,才堪堪压下情绪。 “你果真是个天才,为父为你骄傲。” 他拍拍虞归寒的肩膀,满眼热切,“往后虞家任你差遣,要什么,你直接开口。” “多谢父亲,那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虞归寒告辞离开,一转身,面上的笑意便淡下,化为冰冷。 什么仿品,无非就是她的障眼法,作为吊着那贪婪人心的一点甜头。 至于虞雪的阳丹……若她还敢针对自己,那真捏碎了也无妨。 ———— 潜心在院中修炼两月有余,待虞归寒出关,已稳固在黄阶中期。 这样的修为不算高,但想及两三月前她才觉醒,便没有人能不叹一声神速。 得此消息的虞远山分外惊喜,着赵芪去送些常用的丹药,顺便提点提点内门考核的相关事宜。 “老爷既如此看中她,亲自过去,不是更有诚意?”赵芪阴阳怪气道。 虞雪上月已经醒了,阳丹虽未亏损,却像是吓得不轻,一直嚷嚷着有鬼。赵芪因此也不能安眠,此时自然迁怒。 然虞远山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对她的怒火只是搪塞了之。 “小孩玩闹难免有失分寸,既无大碍,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再者,她若是能为我老七家争光,得益的还不是你我?” 赵芪手中的茶盏几欲捏碎,到底是没敢摆脸。 “妾身知道了。”她应道。 虞远山满意,掂量着两袋灵石又去歌舞坊花天酒地,事务则全数交给了赵芪。 “内门考核顾名思义,便是为家族小辈划分评级,从而确定家中资源的侧重。但魂修毕竟少见,家主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在考核中夺得前三十,便承认你的能力。” 到虞归寒院中表明来意,赵芪单刀直入便解释起来。 谁知前者刚听这话,便开口嘲讽。 “虞家没落多年,若非老太爷那一辈顶着,只怕早跌出了十大家族。这名次,也不知是在轻看我,还是在高看自己。” 赵芪双目微微眯起,狭长眸子如毒蛇一般阴毒。 “竖子天真,这大话,我只当笑谈了。” “我可没空与你这独守空闺的妇人逗趣儿。”虞归寒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问道:“说来,我那三姐姐如何了?” “你还有脸提雪儿?连自家姐妹都容不下,你果真是阴毒。” “夫人此言差矣。我对虞雪本无私怨,对她下手,也是因她先挑衅在先,自保而已。” “那你就下如此杀手?”赵芪恶狠狠盯着她,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自保二字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怕她威胁到你?” 听得此言,虞归寒忽而大笑起来。 “灵泉那场实力碾压,便该让夫人明白,她还不配与我一争高下。威胁,凭她也配?” 赵芪本就克制着脾气,此时被她一激,立刻怒火中烧。 周身灵力化作剑气四面八方朝虞归寒攻去,属于地阶初期的修为直冲而来。虞归寒却不闪不避。 只见那凌冽的剑气近身之时,她周围忽而光芒一闪,将攻势全部弹回。 “忘了跟夫人说了,父亲先前已将护身法器琉璃佩给了我。凭你的修为,还不足以伤到我。” 琉璃佩乃是传家古物之一,赵芪跟虞远山要了许久也没得手,可见后者对虞归寒的器重远超自己的预估。 思及此,赵芪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问。 “夫人爽快,那我可就说了。”虞归寒终于步入正题。 “我想与夫人赌一把,内门考核我不争那三十席,直冲首位而去。若不胜,我自请离开虞家,但若得胜,我要你万宝司那一对黑鲨的头骨。” “你要黑鲨头骨作甚?” “我自有我的用处。”虞归寒拿了颗灵果在手中掂量,分明漫不经心,却说着森寒入骨的话。 “跟我赌,还是我直接弄死你那好女儿……这个选择,想必不难做吧。” 赵芪面色铁青。 琉璃佩加身,轻易无人能动虞归寒,但这样一个人放在虞雪身边,她也实在无法心安。 “我怎知你不会反悔?”她问。 “这简单。”虞归寒咬破指尖,开始勾画,“立血契最是公平。” 所谓血契,便是以血为咒,任一方违反咒言,皆会因反噬而死。 赵芪咬咬牙,在那珍贵的黑鲨头骨与自己的女儿间毅然选择后者。 然她心中却清楚,虞家虽没落,天赋出众者也如过江之鲫,绝不是虞归寒能比拟。 她就等着虞归寒灰头土脸地离开,届时,再痛下杀手。 第8章 你爹到处下种,你算老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三月初四,虞家参与内门考核的小辈正式集结完毕,总计四百七十人。 待得次日一早,他们便在宗门长老的带领下前往秘境。 “琼林岛气候严寒,地势险峻,更是遍布凶兽。一次试炼,有去无回也是常事。”主持考核的二长老环视四周,如是说道。 在场的小辈皆才十多岁,一听这话,半数都白了脸色。 二长老趁此开口。 “现在,怕死的往左边站,家族会送你们去该去之处。” 此言一出,他又沉默下来。 人群或为议论或为沉寂,陆陆续续出列了小半人,有的甚至因恐惧的无力而痛哭出声。 二长老冷眼旁观,吩咐人送他们折返。 修炼一途险境重重,从来都是要么死、要么拼命往上爬,而在十大宗门,更是没有平庸安稳一说。 所以短短两句话,便是对心性的第一层试炼。 “尔等既愿留下,想必已有非死即战的决心,老朽甚是欣慰。但我虞家对新人最是器重,定不会对尔等生死袖手旁观。” 二长老说着微微一笑,那弯起的褶皱甚是亲和。 “琼林岛内有虞家安排的护卫,以确保尔等安危。另外,虞家会对尔等的身份玉牌进行加护,只要将之捏碎,便会从秘境法阵中逃脱。” 恩威并施,是笼络人心最好的方法。 尚且不安的人微微松一口气,却只有少数人知晓,象征身份的玉牌一旦毁坏,便再也不能入虞家的门。 世家大族,从来容不下懦弱逃兵。 辰时,琼林岛法阵大开,总计二百七十多人从入口传送,直面秘境。 “怎么这么冷。”有人被寒气激地打了个喷嚏,抱怨起来。 她身边的青衣少女嗤笑道:“都提醒你琼林岛严寒了,还问这种蠢问题,真是晦气。” 先前说话那人正要反驳,却被同伴扯了回去。 “你跟她犟嘴作甚?那可是虞家大爷的女儿虞锦,最正统的嫡系。” 阻止的话说得并不小声,比起提醒,倒更像是一种恭维。 虞锦对四处头来的目光十分受用,高昂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虞归寒朝着她那儿瞧一眼,懒得搭理,毕竟前世的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但她不以为意,却被人当做了挑衅。 只见虞锦随手一指,灵力倏然化作长丝将虞归寒绑住。 “我说能走了吗?你随意行动,小心葬身凶兽肚腹!” 听着这颐指气使的语气,虞归寒翻了个白眼,一抖肩散去长丝。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说着就要走。 虞锦脸色阵红阵黑,咬牙道:“你没听他们说我是谁?竟敢顶嘴!” “不就是大房的女儿?”她不耐道,“你爹跟个黄花苗似得,风吹哪儿,就能在哪儿下种。光你娘就生了九个,轮得上你在这儿废话?” 这话说得属实难听,虞锦那可是在本家长大的,哪儿听过这种粗话?当即不知如何回骂。 但她手上可没闲着,直接祭出长剑,朝着虞归寒劈砍过去。 这要是在外头单打独斗,虞归寒是半点不虚,但念及保存实力,她也懒得跟这种小喽啰动手。 于是从她闪身而过,手往腰间一掏,就扯走了她的玉牌。 “在上前一步,我可就送你出去了。”虞归寒跃至半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虞锦脸色一白,急忙收剑。 “阴险!下作!” “再说一遍?”虞归寒也不恼,只是摩挲玉牌,像是逗弄。 “你到底要怎样!” “简单,少来招我。”她抛下玉牌,“否则就不是失去考核资格这么简单了。”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而下。 众人皆感受到了刻在神魂的战栗,却又寻不到踪迹。 虞锦虽不服,却也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 “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狠话,她带着乌泱泱一大群随从离开。虞归寒乐得自在,一人往林中深处去。 第9章 你学坏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阵法难破,其一就在于阵眼难寻。 但有强大的魂力作为支撑,这对虞归寒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她这一掌正中要害,将法阵拍出丝丝缕缕的裂痕,直接碎裂开来。 “你姑奶奶最讨厌的就是障眼法,你还真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活腻……” 话还没说完,就卡了壳。 因为阵眼处站着的黑衣青年,竟是江琊!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呼。 然对方却没有承认身份的意思,身形闪掠,如鬼魅般消失踪影。 “你站住!” 虞归寒大喊一声,谁知障眼法破后,立刻扑来一只狮子,竟已有突破黄阶的预兆! 腥臭的鼻息就在头顶,那凶兽张开的大嘴几乎能将虞归寒整个囫囵吞下。 她却像是被吓坏了,把头埋在手臂里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从深处倏然掷出一柄黑刀,卡在那血盆大口中间,随着狮子咬合刺出个窟窿。 一袭黑衣显形,抓住虞归寒迅速后撤,与此同时,另一柄刀直直插进狮子眉心。 鲜血喷涌,染红雪地,却又很快消弭无踪。 “抓到你了。”虞归寒唇角微勾,半点没有之前装出的慌乱。 骨鞭缠上对方的手腕,竟是充当锁链之用。 “解开。”江琊微微蹙眉,没被半面黑纱遮罩住的眸子也十分凌厉。 “我不。”虞归寒干脆耍赖,“有本事你杀了我。” 说着,还凑上去半截细弱的脖颈。 少女虽还青涩,却已有过人之姿,那脖颈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白皙惹眼。 江琊喉头动了动,那股不受他控制的情绪又反扑而来。 想要呵护、占有、甚至是……掠夺。 他转过目光,企图平息那阵不属于自己的渴望,同时,他也觉得懊恼与…… 嫉妒。 “你不敢杀我,因为杀了我,你也会死。”虞归寒面上皆是那点小得意,像是勘破他心思是一件多值得欢喜的事情。 但江琊却总觉得这份亲近,来源于她透过自己、所看见的另一个人。 令人恼火。 “你想如何?”他问。 “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虞归寒正襟危坐,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咱们虞家的考核,你为何在这儿?”说着话音一转,又凑上来小声问:“莫非,你是我那几位叔伯的私生子?” 江琊听着眉心一跳,把她凑近的头推回原位。 “虞家从族外选了四十人作为护卫,我恰在其列。” “哪儿有这么多凑巧?”虞归寒心想前世考核可没见过他,便起了调侃之意。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怕我有危险,所以来的?” “秘境多归十大宗门管辖,散修甚少能接触,我来此,是为弥补失去白蛟的空缺。” 还挺记仇。 虞归寒没怎么见过这般“孩子气”的江琊,毕竟前世自己“捡”回与他时,是真的当成了个打手,未曾仔细了解。 等真的注意到他,却只能看见他沉稳的一面。 除了自爆时,他歇斯底里的那句“快走”。 “白蛟我吃了,还剩下点骨头和皮,你若是要,我都给你。”虞归寒爽快道。 然而此言一出,江琊眉心的抽动就蔓延至额角。 “吃了?” “对啊,吃了。”她回得理所应当,“蛇肉滋补,我自己留了些,其他都送给我爹和他那些小妾了。毕竟咱老七家那么多孩子,可不得耗费点精力吗。” 满面正经地扯了个荤段子,虞归寒是逗他习惯了,江琊却不是前世那个巍然不动的成熟男子。 只见他耳尖慢慢浮现起了一阵薄红,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虞家位列十大宗门,你作为嫡女,该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 “还说不是为了我来的,对我的身份,你倒是了解的很清楚嘛。”虞归寒朝他眨了眨眼,满目皆是狡黠。 若换做旁人,江琊就算不打到对方闭嘴,也绝不会留到第二句才走。 可面前这小丫头他舍不得打骂,又实在不放心她独行,只能咬牙当那些个“骚话”耳旁风。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虞归寒想了想,直言道:“琼林岛中有一只雪豹,算是凶兽之首,若打败它,考核第一肯定不在话下。” 理直气壮,压根没考虑过自己如今的修为。 “据我所知,那雪豹已有玄阶中上期修为。”江琊提醒。 “玄阶中上期也不高嘛,咱俩之前合作打败的那只白蛟,不就差不多?” “白蛟毕竟圈养多日,不在鼎盛时期,而你我也非真正获胜。” 江琊说得不错。 白蛟虽未完全驯化,但也被磋磨多日,更遑论当日他们奋力相搏,也只是将它暂时制住。 但虞归寒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你的实力肯定不止如此,我也有我的底牌,更何况……”她凑上去,小声道:“你不是还有能装活物的锁魂囊吗?” 江琊闻言神色一凝,立刻拉开距离,警惕看着她。 “你为何会知晓锁魂囊?” 虞归寒心想前世都是一个床上睡过的人,他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想想撩狠了估计会起反作用,只轻咳一声。 “那什么,咱俩这灵力都能共用,分享点小秘密应当不奇怪吧。”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你说说,除了我知道锁魂囊的存在,还有谁知?” 还真没有。 锁魂囊是江琊死去生母的遗物,十年来他从未用过,更何况是告知他人? “此物我不会用,你死了这条心吧。”他语气冰冷。 虞归寒只知他有锁魂囊,却不知具体意义,但对方不愿用,她也没有强求的想法。 “那我自己去,你放心,区区一只玄阶中上的雪豹,我还是能解决的。” 说罢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券在握。 却不知看在旁人眼里,这根本就是不怕死的表现。 “你休想。” 江琊淡淡一句话刚出口,虞归寒便觉腰间一阵威风扫过,垂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玉牌被抢了去。 “你!你学坏了!”虞归寒一阵气急败坏。 江琊却只将玉牌收入自己的储物戒中,抬手接住跃起抢夺玉牌的虞归寒。 身形差距使得后者只能在空中扑腾,却根本够不着他。 “嗯,学坏了。”江琊低笑一声。 第10章 抢夺白熊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先前偷人玉牌威胁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憋屈。 而为了防止自己更丢人,虞归寒果断放弃了这种无能狂怒的抢夺方式,挣脱开来,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衫。 “你给不给我。” 带着点小奶音的威胁,一双未脱稚气的杏眸更是睁地溜圆,半点气势也无。 江琊只微微挑眉看她,也不说话。 虞归寒于是撇撇嘴,坐到一旁生闷气。 眼前的小丫头摆明一副幼稚模样,更颇有几分大小姐脾气。 可面对除他以外的旁人,却又是气势凛然,杀伐决断。 这种反差并不会叫人讨厌,相反,也正因这样的区别对待,叫人难免会生出保护欲。 “这一路我会帮你,让你取得一个好名次。” 见他让步,虞归寒眼中一亮,“那杀雪豹,你也帮我?” “雪豹并不在此次开放的猎物中,更非你我能够抗衡。” “可虞锦那边二三十人帮忙呢,仅靠你我若想得拔得头筹,就只能杀死那只雪豹了。” 听得此言,江琊心中暗道不好,试探问:“为何执着于第一?” 果然一问出口,虞归寒便小心退后些许,然后一步一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跟人打了个赌,立了血契。” “你!” “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虞归寒连忙打断他的斥责,而后眼巴巴看着他。 “我娘走后妾室扶正,姐姐见我第一面就要把我淹死,姨娘还处处相逼,若不跟她打这个赌,我怕是连考核都来不了。” 说完还揉了揉眼睛,硬是搓红了一圈。 江琊薄唇抿直,面上虽凝重,心中却微微动摇。 “她逼你的?” 虞归寒点点头,心想让恶人背黑锅也不委屈,反正江琊也不可能跟虞家的夫人动手。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江琊对她的偏执。 “内门考核以积分形式作为标准,你我未必不能得胜,但雪豹你不用想。” 这真是退步到了极限。 深知江琊不会纵容她胡作非为,虞归寒也只能歇了去找雪豹的心思。 只不过这点安分也只是暂时的,她一个突破天阶顶级的尊者,斗不过一只小小雪豹,岂非笑话? 骨鞭加双刀,远近结合,这一路就跟清扫般所向披靡。 唯一难些的也不过是那只刚突破玄阶的白熊,被虞归寒抽断四肢之后,由江琊一刀割喉。 “歇会儿歇会儿,顶不住了。”虞归寒往旁边一躺,望着那苍茫一片的天幕大口喘气,显然是累得不想动。 仔细想来,在认识江琊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自己出手打过架。 那个男人强大到令三界畏惧,却把唯一的柔情都给了自己。 “起来,自己了结。”青年收刀入鞘,冷声道。 一句话,让虞归寒脱离回想,面对这攻略对方任重而道远现实。 她认命地爬了起来,给白熊最后一击,心里却琢磨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江琊是何时、又为何喜欢上她的? “去前面看看,那白熊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声音,随后脚步杂乱,竟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 江琊下意识抽刀防御,却被虞归寒拦了回去。 “是虞锦。你先隐身,我来会她。” 江琊听言,稍退一步隐去身形。 “你怎么在这儿?”瞧见是她,虞锦有些惊讶。 虞归寒则是往白熊厚实的皮毛上一坐,明摆着宣示主权,“你自己没眼看?” 虞锦当然看见了。 据她娘给的情报来看,白熊是他们能够合力斩杀、且得分最高的凶兽之一,是以她对白熊势在必得。 然而追击一整天却被虞归寒拿下,她怎能不气? “这白熊本是我们的猎物,而今却被你捡了漏,你若还要脸,就给我还回来。” 虞归寒都被这话气笑了,反问她:“你说我是捡漏,有何证据?” “连我们出手都让其逃脱的凶兽,凭你这点修为却能直接斩杀?你觉得谁会信?” “上界果真是上界,连自己废物都能作为衡量旁人的标准了,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嘲笑完了,也不等虞锦反驳,虞归寒又道:“有何证据还是趁早拿出来的好,不然我可收回去了。” 虞锦气急,咬咬牙,“它身上有我半个时辰前刺出的剑伤。我们这么多人,你可别想耍赖。” “剑伤啊。”虞归寒若有所思,随后薅秃了一块染血的白毛,噗嗤笑出声来。 “你不说这是剑伤,我还当它逃跑时不小心摔的。玄阶凶兽当真厉害,致命伤竟在半个时辰便愈合如初了。” 阴阳怪气的功力可谓炉火纯青。 凶兽灵智不高不懂疗伤,所以自愈能力相较人族要好些,但也没虞归寒说得那么厉害。 如此,就只有那一剑不痛不痒作为解释。 虞锦哪想到这么多?顿时一张小脸红了又青,分外精彩。 “你休要胡言,我刺的分明不是那里!” “那是这道刀伤呢?还是这条鞭痕呢?” 虞归寒讽笑,“我若是你,此时便认下了这道伤痕,反正你身后还站着这么多簇拥者呢,柔弱一把,不正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届时再明抢,这白熊不就到手了?” 虞锦傲气,自觉身边簇拥成群皆因实力使然,哪能承认虞归寒这话? 是以她祭出长剑,直接指向虞归寒。 “你我比一场,谁赢了,这白熊归谁。” “那你倒是会捡便宜,我与白熊一战正是虚弱,你又比我修为高深,岂非胜之不武?” “那你说如何。” 一计得逞,虞归寒跟她谈起条件。 “你若赢了,这白熊归你,但你若输了,一半的猎物归我。怎样,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的?量你也赢不了。”虞锦扬了扬下巴,“不过你也别耍之前的那种低劣手段,既比武,就得光明正大。” “放心,要是动手,我可就来真格的了。” 虞归寒说着甩出骨鞭,周身以灵力包裹,魂力却半点没有溢出。 她也想看看,若不用那强大的魂力,自己能跟虞锦打到什么地步。 第11章 白莲花的簇拥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神魂重生,但这具身体毕竟还年幼,二者若长久不能同调,极可能导致神魂脱离。 所以就算魂力强大,也不是她能一直仰仗的长处。 唯有将灵力也用到极致,才是真正的强者。 “一会儿我与她打成什么样,你们都不许插手。” 虞锦可不知短短时间内,虞归寒就已经想了这么多,此时长剑在手,上头灵力光华流转的,还真有几分威慑。 等人群退后,她脚尖发力,提剑朝虞归寒而来。 武器向来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长剑不及鞭子,虞锦这第一步便来的迅猛,将二人之间拉到她最舒适的距离。 虞归寒却也没后撤或是迎击,只在她身影接近的一瞬侧身躲过,绕到她的身后。 好快! 一剑劈空,虞锦只觉背后阵阵发寒,没等长剑收回,骨鞭便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狼的脊骨刺破皮肉,血迹淋漓,她连忙用灵力护住周身,然后顺势翻转,逃脱骨鞭桎梏。 一个来回,距离便恢复原样,只是站位调转。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虞锦抹去脖子上的血迹,动起真格。 再攻来时,她的身法更快了几分,只见那一袭青衣隐隐绰绰,似是融于疾风,难寻痕迹。 唯有剑光不时出击,角度刁钻,不好闪避。 虞归寒目光渐渐凝起,无视障眼的剑光,紧盯那一袭青色。 就在虞锦决心自身后偷袭的瞬间,虞归寒迅捷出手抓到一个实物,然后拖着往地上猛然砸去。 雪地被砸出深坑,下面隐藏的土地也有不少凹陷,直将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唯有剧烈的咳声传来,才向众人证明虞归寒方才砸进去的是一个人。 是虞锦。 “虞归寒,你别欺人太甚!”人群纷涌而至,斥责的声音也同样响起。 虞归寒循声望去,还真又是熟人。 “这不是我的好二哥吗?想你娘也是个傲气的人,怎就生出你这么个看门狗,认的还是大房做主子?” 此人正是赵芪那无甚天赋的儿子,虞思海。 她说话难听,虞思海当然生气,也抽出武器来。 但还未攻上便被拦住。 “思海哥哥,别去,你打不过她。”虞锦虚弱道。 “可她将你伤地这么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 “我没事,”虞锦说着又咳了起来,眼泪汹涌却还要故作坚强,“这丫头古怪的很,想必是修炼了什么邪术。你们别再为我受伤了。” 端的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虞归寒倚靠在一旁的树上,看这一群人上演情深戏码,只差没掏出把瓜子来嗑。 而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自是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都让开,我来跟她打!” 话音刚落,便有一青年冲了出来。 他身着玄青色劲装,银质腰佩上雕刻虞家的族徽,竟是这次考核的护卫之一。 玄阶初期的身法更为精进,比起虞锦的有迹可循,此人行如鬼祟,话音未落便到了虞归寒眼前。 接连战斗的疲倦使她身体跟不上反应,虞归寒刚抽出骨鞭,便被一脚踢飞出去。 不算粗壮的枯树应声而断,将她砸在地上翻滚几圈。 等稳住身形,对方已经闪身到了她面前。 “我的妹妹你也敢伤,你活得不耐烦了?”青年踩住她的手腕,狠狠碾了下去。 天才少女被娇宠一世,虽坚毅却也娇气,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眼眶霎时就红了。 江琊虽先前与她约法三章,绝不出现在虞家人面前,却还是不由跨出一步。 虞归寒却大喊道:“退下!” 不愿违背她的意愿,这几乎是刻在骨子的忠诚。 江琊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却止住脚步,唯有垂落双侧的手却微微收紧。 “叫谁退下?区区七房捡回来的小丫头,也配跟我大房叫嚣?”虞天钟上前,一脚又要踢上去。 虞归寒侧身一翻躲过,支撑着旁边的枯树站起身来。 “你大房既如此厉害,怎家主迟迟也不愿退位,还待挑选?”她嗤笑反问。 虞天钟瞳仁一缩,匕首朝虞归寒喉咙刺去。 后者则双手执鞭,横在脖颈前面挡住攻势。 “就是这根鞭子吧。”一边使力,虞天钟还不忘嘲讽,“连从小陪你长大的银狼都杀,甚至抽出它的脊骨做成武器,你虞归寒还真是人如其名。那可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遗物啊。”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银狼一直都是旁人诟病她冷血的“根据”之一。 她从未解释,此时也不准备回应。 但虞天钟的讽刺却更为难听。 “若谁都像你这般肆意杀害灵兽,人、妖二族之间的共处契约岂非儿戏?虞归寒,有违正道,人人可诛,我现在即便杀了你,也是站在正道一方的处决!” 正道……正道…… 虞归寒恨透了这冠冕堂皇的二字,也恨透了那些表面正派、内里却畜生不如的人族修士。 前世那些人,不就是满嘴说着“正道”,而后从凶兽屠杀到灵兽,祸乱妖族,最后,又将魔爪伸向了与自己同样的人族修士。 ——“若你不创造出以妖族灵核辅佐修炼的灵修术法,谁会想到人族修士的阳丹也可吞噬?虞归寒,刀子是你递到我们手上的,我们就是最无辜的人。” ——“九阴玄雷塔,便是由九十九万缕怨气集结而成。而他们,都是因为灵修秘法而殒命的人或妖兽,所以他们恨的,也都是你。” 面对三界追杀,虞归寒避无可避被压在塔下时,长老议会的人如是对她说着。 他们因吸食妖族灵核、人族阳丹,而变得功力大增,他们身边跟着虞归寒所制的灵傀,却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了醉心研究的她身上。 前世最后的记忆纷涌而至,虞归寒的脑子几乎要炸开,双目一片猩红。 “这炼灵术你们用的舒坦,凭何我就不能用?一个个的满口仁义道德,都见鬼去吧。” 她喉间溢出低笑,从白熊灵核处溢散出无数灵力丝,正朝着她周身汇聚。 而后,尽数射出! 第12章 兔子卖萌求生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毕生研究,除却复原魂修的秘法以外,最甚的便是衍生出了灵傀与灵修之法。 前者以凶兽的躯干及灵核作为原料,造出足以乱真的傀儡,相当于与修士签订契约的灵宠,却比灵宠更加强大可控。 而后者则是吸取凶兽灵核中的灵力,相当于吸收丹药,又比丹药纯净且更充裕。 虞归寒现在利用的就是白熊的灵核。 鲜血如雨,淅淅沥沥,落在雪地上如星星点点的红梅。 虞归寒正要抬眼,却有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 明明是个冷性的人,此时却尽力放柔了语气。 虞归寒忽而觉得无比心安,如前世无数次那样,靠在那不算柔软的怀里。 虞天钟已经被那灵力丝刺的千疮百孔,此时正被吊在树上,一边吐血一边艰难喘着粗气。 直到虞归寒和江琊的身影消失,才似是有人反应过来,尖叫着去救人。 “此等秘法,你在何处习得?”待到安全处,江琊放下虞归寒,沉声问道。 后者没回,只轻抚着被虞天钟匕首顶断的骨鞭断裂处,眼眶还没褪去的红色显得楚楚可怜。 江琊轻叹一声,终是没再追问,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他虽精通体修阵修,但在炼器一道之上也有钻研。 而虞归寒虽深知这一点,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一般法器,弄不好的。” 江琊忽而想起虞天钟的话。 ——“连从小陪你长大的银狼都杀,甚至抽出它的脊骨做成武器,你虞归寒还真是人如其名。” 这骨鞭,当真是她杀害陪伴自己的银狼所制? “那白熊就当便宜他们了,考核要紧,咱们还是赶紧搜寻凶兽吧。”没多会儿,虞归寒似是缓过了那股失落,又恢复如常。 江琊没多问,只随她继续往前。 第13章 群狼围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琼林岛占地辽阔,内有凶兽足足三千。 但距离考核结束只剩下六天时间,如想获得不错的分数,唯有选择性地捕猎凶兽。 虞归寒想着在江琊面前没必要设防,于是准备以魂力探查高阶凶兽,谁知还没使出来,对方就拿出一个罗盘。 “这是做什么的?”虞归寒拨弄着那根磁针,好奇问道。 江琊眼角抽了抽,轻拨开她的手,“别动。” “哦。” 虞归寒听话地应了一声,就见他渡了缕灵气上去,随后磁针便转动起来。 “往西面走。”江琊说道。 他率先在前带路,虞归寒扯着他的袖子跟在后头,跟他搭话。 “你不是来当护卫的吗?怎还随身带着探测凶兽的罗盘?” 听得此言,江琊微微挑眉。 “你不懂阵法?” “阵法?”虞归寒正犯困呢,江琊一句反问叫她有些发懵。 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颊稍稍有些泛红。 “原来阵法还能用在法器上啊。” 倒不是虞归寒明知故问,实在是前世的她在丹、器、魂、灵修四道之上皆有精通,唯独体修与阵修平平无奇。 毕竟打架有江琊上场,列阵江琊也已到了巅峰,她实在是懒得琢磨。 所以才会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着罗盘之上阵法的指引,虞归寒和江琊很快便找到了一只玄阶初期的狐狸。 它通体洁白,正悠闲地在雪地上散步,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虞归寒手中灵力汇聚成丝,正要朝前射出捕捉雪狐,却忽听江琊低喝一声。 “小心!” 第14章 退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15章 神魂脱离本体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话音刚落,江琊便已在她面前设下屏障,而被隔绝在外的雪狐则是爆体而亡。 黑色的鲜血四溅开来,像是染了剧毒,所到之处枯木瞬间腐朽。 “还真不是咱们虞家的人。” 一击未成,对方却并未再次出手,而是慢悠悠走上前来。 黑色劲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更是袒露出了大片风采,俨然是一位成年女子。 “虞家雇你来做护卫,可不是让你偏袒恶人的。江琊,你好大的胆子。” 虞愫面色凝重,厉声斥责。 她是虞家大长老的嫡女,在虞家说话颇有分量,此番考核的护卫也由她全权负责。 是以能在这百忙之中见到她,虞归寒也觉有些意外。 可当看清她身后走出的少女,一切就都有了解释,当即护在江琊身前。 “同是虞家的护卫,虞天钟能为虞锦杀我,我为何不能找人帮忙?”虞归寒反问,“还是说,此等特例,只有虞家大房能开?” 嫡系七房为争家主之位斗了多年,表面是以长为尊,实则各怀鬼胎。 大房十数年来一手遮天已造成诸多不满,虞愫身为其拥立者,自然不愿承认这所谓“特例”。 “少颠倒黑白,若非你先动杀心,虞天钟怎会出手?何况就算他有错,也不是你残杀同族的理由。” 说这话时她中气十足,像是真站在公正的立场,对此事进行一场裁决。 虞归寒却只觉好笑。 “我生他死,只能怪他自己废物,轮不到我受处决。还是说,谨思堂的规矩只偏袒死者,而无谓谁对谁错?” “都说凡世狡猾阴险,我虽不曾造访见识,却在你身上深有体会。” 虞愫嗤笑,言罢一招手,竟是从暗处出现二三十人。 第16章 虞锦再寻帮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忽而出现一道屏障,呈圆弧形朝着中心聚拢,竟是将虞归寒二人包裹在其中。 原先凛冽的寒风似静止下来,连哗哗作响的枯树也不见声音,仿佛凝滞了一般。 是幻象。 “玄阶凶兽还真有几分能耐,若不是只有死物才能收入储物囊,我倒想带个活的回去。” 虞归寒面上扬起兴味的笑意,一副不知凶险将近的模样。 江琊不由无奈,扬手就要打破幻境,以免遇到莫测的凶险。 但虞归寒却抱住了他那只手。 “兔子本无什么攻击性,这幻象就是它脱身的手段,所以,它肯定就藏匿在这幻境其中。” 江琊却不赞同,“天色将晚,你若要这兔子,我明日再猎来给你。” “修士又无需每天睡觉。”虞归寒撇撇嘴,“我知你嫌我拖累,宁可独行,但怎么办呢?这天道就是选中了你我连系在一起,我还是个需要历练的命苦小可怜。” 瞧她说的可怜巴巴,江琊眼角抽了抽,打断道:“直说。” “你且耐心些,也瞧瞧我本事,如何?” 说罢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来。 江琊简直是拿她没有办法,索性抱臂往旁边的枯树上一靠,随她去了。 得了默许的虞归寒于是释放出魂力,简单粗暴地往方圆百里一搜寻,感知着周围的活物。 不多时,一个跳跃着的身影浮现脑中。 找到了! 虞归寒忽一跺脚,雪地连同底下的泥土被翻出一条裂痕,并往前迅速延伸。 直到约有三十步之外才停下,一只兔子猛地从里头窜了出来,拔腿就跑。 “还想逃?”虞归寒伸手一抓,这兔子就被一阵吸力拉扯过去,落在虞归寒的手里。 意料之中的没有失手,但虞归寒还是分外高兴,拎着兔子耳朵跑到江琊面前,邀功一般。 “你看,本小姐还是有些本事的,可不会拖你后腿。” 杏眼之中还闪着光,俨然在求夸奖。 江琊这十七年里还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人,好似软硬的手段对上眼前这个小丫头,都会变为没辙。 偏偏还极有可能与自己命数相连,不能、也不忍动手。 “你要如何处置?”他看了看那兔子,问道。 虞归寒想了想,坦然道:“这皮子是好东西,扒下来说不准还能做个指套。” 可谓残忍。 江琊捏了捏眉心,有那被扒皮抽筋的白蛟在前,他倒也并不觉得稀奇。 但那兔子却好似感受到了杀气一般,浑身那软乎乎的毛炸开,艰难抬起双爪。 然后……朝着二人连连拱手。 虞归寒看笑了,提着兔子到眼前来,点点它的脑袋,“你倒是机灵,不过求我没用,我还指着你赚分呢。不过我看你顺眼,就不吃你了。” 牺牲“尊严”只保全一个全尸,兔子两只前脚立刻就耷拉下来。 “留着吧,观它已有灵智开化现象,也算不上凶兽了。”江琊难得劝了一句。 虞归寒只觉到手的分数飞了,稍有不满,但一想这是江琊的决定,也就没了异议。 夜幕很快降临,琼林岛的冰雪更为彻骨,清早就起了的虞归寒有些困倦,很快靠着江琊的肩头睡了过去。 却不知暗处,正有一双幽蓝的瞳孔在虎视眈眈。 第17章 你敢动她,我废了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夜幕很快降临,琼林岛的冰雪更为彻骨。 虞归寒拎着兔子跟江琊走了不远,便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山洞。 “这琼林岛还真怪冷的。”虞归寒搓了搓胳膊,随口抱怨了一句。 大小姐一向娇气,更遑论现在修为尚浅,灵力都得省着用,哪有工夫去维系体温?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向不在意环境的江琊竟去弄了木柴,回来点上。 忙活一天,此时歇下,又被热烘烘的火烤着,虞归寒上也感到了困倦疲乏。 她脑袋东倒西歪一点一点,忽而砸在了旁边的肩膀上。 后者身形微微一僵,杵着半天也没动,直到虞归寒的头快要滑落下去,才伸手扶正。 寂静无声的夜绵长清幽,唯有枯枝被烧得偶尔噼啪作响,照应山洞忽明忽灭。 而暗处的那个灰影也慢慢靠近,在接近山洞之时,奋力一扑。 “嗷呜——” 一声狼叫,打破深夜的沉寂,灰色的身影形同风刃,在火光中冲出残影。 闭目养神的江琊眉心一凝,眼睛尚且还未睁开,手中的刀却已经甩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那灰狼的肚腹,将它钉在洞穴墙壁之上。 “怎么了?”在江琊身边安心熟睡的虞归寒被吵醒,揉着眼睛问道。 江琊没回,只召回那把刀,灰狼便坠落地面。 而透过这个这具尸体,她也看见了洞穴口那密密麻麻的狼眼。 “嚯,这大半夜的还不消停。”虞归寒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虽说修为不高,但送上门的分数,岂有不要的道理?” 说罢就要上前。 但刚起身,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眼巴巴看向江琊。 “我能打吗?” 这是还记着江琊限制她出手的事情。 原本阻拦,只是怕她自不量力伤及本身,但在看出她的特殊本事之后,江琊也就没有担忧的必要。 于是顺手甩了一把刀给她,自己则是提刀冲进狼群。 第18章 与谨思堂对峙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为家族选拔新人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族之中重视的也有许多。 而因此番七房对虞归寒寄予厚望的缘故,虞远山难得抛下了那些个莺莺燕燕,带着赵芪来了秘境。 “二哥家的这几个孩子不行啊,这才进去没两天就吓得丢了魂儿,以后怕是难有精进了。” 望着第一批捏碎玉牌逃出秘境的孩子,虞远山无情地嘲讽了一声。 那几个少年少女直接白了脸色,落寞地被带了下去。 “这么看来,七爷对自家孩子很有信心。”大长老呷一口茶水,阴阳怪气回了一句。 他年纪大了,性子又最是保守,自然瞧不起虞远山这种醉心靡靡荒废修炼的人。 但虞远山跟他不对付多年,也没被他挑起半点火气。 “信心自然是有,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儿了。”虞远山懒散一靠,手中掂量着灵果,满是气定神闲。 大长老嗤笑一声,“听闻虞雪受惊,这段时日一直在修养,于是错失了考核机会。除却她,你七房竟有拿得出手的小辈?” “一会儿带她来给大长老瞧瞧。” “那老夫可得好好期待一番。” 两人口头几句交锋,此后便谁也没有理睬对方。 而就在虞远山有些困倦,准备先回去找个花楼先睡一觉的时候,外头来报信的人打破这份沉默。 “又是谁家的小辈出来了?说来给你七爷乐乐。”虞远山问道。 那人面上神情稍稍有些古怪,犹豫半晌,才在大长老不耐的催促声中禀明。 “是七爷家的。” 虞远山只觉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顿时无光,更阴沉了几分。 “是谁?”他问。 “是七爷的嫡女,名字似是叫……虞归寒。” 此言一出,虞远山心下就微微一惊,随后便是盛怒袭来。 大长老一瞧便知她的身份了,嘲讽挂在嘴边,准备看戏。 “父亲。”虞归寒带着一身的伤狼狈走来,朝着虞远山打了个招呼。 “你还敢来!”后者此时却根本不想认她,袖袍挥起便是毫无留情的一击。 还是大长老拦了一把,才叫她没有被掀飞出去。 “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孩子,遇着那些个凶兽难免害怕,老七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虞远山哪看不出这老东西是在看他笑话?但毕竟是自己丢人,于是不跟他搭话,只质问虞归寒。 “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便是死在里头,也决不能临阵脱逃,你当我在跟你儿戏不成!” “若是死在凶兽手中,那自然是女儿修为不够,但若是死在同族手中,未免冤枉。” 虞归寒说着微红一双眼睛,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虞远山倒不会心疼她,只从她话中察觉出了些许蹊跷,蹙眉问:“什么意思?” “女儿一路猎杀凶兽,结果不小心闯入了那只雪豹的巢穴,与它拼死一战。而就在力竭之时,却被护卫团的人围剿,不得已才捏碎了玉牌。” “胡言乱语。”眼看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大长老当然生气,“护卫团就是为了护卫尔等安危,怎会围剿于你?” “大长老若不信,尽可查证,左右秘境之中都有鸦眼监视,我是否撒谎,一查便知。” 所谓鸦眼,便是一种乌鸦形态的法器,常用于监视记录,是考核中常见的东西。 大长老心中尚且抱有疑虑,奈何虞远山坚持要查,也就召来相应方位的鸦眼。 谁知这不查还好,一查果真看见了虞归寒猎杀雪豹,后被虞愫等人追杀一事,顿时面色铁青。 “大长老,你的女儿公然违反律定,对寒儿下手。这一点,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局势逆转,大长老心中暗骂虞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得秉公唤来虞愫。 “今日在琼林岛山巅,你为何对虞归寒下手?”大长老厉声问道。 虞愫恶狠狠瞪了虞归寒一眼,跪下解释:“她擅自杀害同族,属下也是秉公办理,捉她问罪。” “哦?竟有此事?”大长老阴森森看着虞归寒,“没想到你这丫头年岁不大,倒是毒辣地很。” “大长老这话说的,难道有人杀上门来,我女儿还不能还手?” 说话间,虞远山已快速扫略完虞归寒和虞天钟交手的记录,心中更为这个女儿自豪。 是以面对大长老,他也半点不让步。 “倒是大哥家虞锦这丫头,召集两名护卫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谨思堂独属她一家。” “七爷此言差矣,虞归寒不也找了外援?”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吗?”虞远山巴掌一甩,带起劲风将虞愫掀飞出去,立时一口鲜血喷出。 大长老拦都没拦,只目光阴沉地可怕。 “老七,你这是何意?”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得让大家知道知道,我虞老七一日没死,这不公正的事情便落不到我头上。” 虞远山说着,从虞归寒储物囊中取出那只雪豹。 它庞大的身躯直接砸在地上,震得这临时造起的大殿一阵晃动。 “这雪豹是琼林岛修为最高的凶兽,我的女儿,以一己之力,越阶将其斩杀,这就是她的本事。有这样一个奇才,是虞家之幸,想必老太爷也会万分欣喜。” 他目光扫向众人,惯常散漫的眸光凝起,还真有几分威慑。 “所以,谁敢跟她动手,我虞老七便是拼尽性命,也会将他挫骨扬灰!” 一声威胁,四座皆惊。 自然,谁也不是被虞远山吓住,而是不敢相信黄阶入门的修士竟能杀死玄阶凶兽。 所以他们很快发出疑问。 “虞老七,你这丫头越阶而胜也太诡异了些,当真没用什么秘法?” “莫不是你给了她什么杀器?我可是看见她身边跟着的那匹银狼了!” …… 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质问,虞远山不仅不恼,甚至还无比享受。 他下巴扬起,伸手往下一压示意众人噤声,随后才推出了虞归寒,让她与众人解释。 “我能击杀雪豹,靠的确实不止是我本事。但能拥有这样的助力,也是我的本事之一。” 第19章 跟大房谈条件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模棱两可的话一出来,众人便是面面相觑。 好在虞归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便解释了起来。 “如各位尊长所瞧见的那般,我击杀雪豹,除却自己的修为以外,还有两样。其一,便是这只银狼。” 虞归寒说着一甩袖,银狼凭空出现,竟是比之前更凝实了许多。 “这银狼本是我娘的契约灵兽,十三年前她不舍将我独自送往凡世,便让这只银狼陪伴在侧。灵兽没有传承一说,我能让他臣服于我,应当也是我的本事吧。” 句末虽是询问,却没人能反驳。 人族与妖族之间奠定的和平基础,注定了在契约之中,灵兽也具有一定的主导权。 虞归寒若是不得灵兽认可,便是有先主的意愿,它也不会跟从。 是以说这是她的本事,也无可厚非。 “那其二呢?你最后袭击雪豹的那一下分明没有灵力波动。”有人问。 虞归寒却卖了个关子,“没人会把自己所有的杀招袒露人前,我已暴露一张底牌,想必这诚心已是足够。” 魂修在沧岭洲的历史上实在是被埋藏了太久,致使蛛丝马迹,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虞归寒没有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打算,虞家想必也不希望引起别家的忌惮垂涎。 是以虞远山没给旁人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上前轻拍虞归寒的肩膀以示袒护。 “琼林岛中所发生的一切,还望大长老及时给我一个解释。” “事已至此,老夫也没什么好偏袒自家小辈的,定会给你七房一个交代。” 大长老应了虞远山的要求,但话音一转,仍不怀好意。 “只是考核捏碎玉牌就视为弃权,雪豹的分数,怕是不作数了。” 虞远山其人一向自私,看大长老吃瘪高兴,便也不管虞归寒的想法。 “我女儿如此厉害,也不靠区区一个考核来证明。倒是大长老记得去与大哥知会一声,虞锦和虞天钟的账,我老七还会跟他去讨。” 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但虞归寒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在回府歇息一晚之后,她便出门去见了大长老。 “昨日你与传音说要交易,难道不知大房和七房的过节?”大长老问。 虞家七个兄弟虽不和睦,却谁也没到老大和老幺这般水深火热,是以虞归寒提及“交易”,简直就是空口大话。 “但大长老还是来了。”虞归寒一笑,像是胜券在握。 大长老忽而看不懂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女。 但他知晓,此时绝对不能以一般眼光来看待。 “如何交易,你说说。”他道。 “大长老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老太爷没几年怕是就要退位闭关了,届时我可以帮助大房夺得家主之位。” 听得此言,大长老不以为意。 “小丫头倒是大话连篇,且不说你的能力是否对得起这份野心,仅你是七房嫡女这一点,便不足以让老夫相信。” “大长老的担忧在理,但对我而言,重要的从来都是虞家的栽培,而不是血缘亲信。” “哦?你这意思是,可以为大房摒弃七房?” “那又有何不可?”虞归寒笑得云淡风轻,“七房能给我的,大房一样能给我,甚至更多。而我能回报的,对大房更有益处。” “年岁不大,活得倒是通透。”大长老被提起兴致,“那你说说,你有何价值?” “天地玄黄,后二阶修士多如牛毛,可一旦过了玄阶,每升一级都难于登天。大长老困于天阶也有许久了,难道就不想往上再精进一层?” 第20章 落井下石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昨日你与传音说要交易,难道不知大房和七房的过节?”大长老问。 虞家七个兄弟虽不和睦,却谁也没到老大和老幺这般水深火热,是以虞归寒提及“交易”,简直就是空口大话。 “但大长老还是来了。”虞归寒一笑,像是胜券在握。 大长老忽而看不懂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女。 但他知晓,此时绝对不能以一般眼光来看待。 “如何交易,你说说。”他道。 “大长老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老太爷没几年怕是就要退位闭关了,届时我可以帮助大房夺得家主之位。” 听得此言,大长老不以为意。 “小丫头倒是大话连篇,且不说你的能力是否对得起这份野心,仅你是七房嫡女这一点,便不足以让老夫相信。” “大长老的担忧在理,但对我而言,重要的从来都是虞家的栽培,而不是血缘亲信。” “哦?你这意思是,可以为大房摒弃七房?” “那又有何不可?”虞归寒笑得云淡风轻,“七房能给我的,大房一样能给我,甚至更多。而我能回报的,对大房更有益处。” “年岁不大,活得倒是通透。”大长老被提起兴致,“那你说说,你有何价值?” “天地玄黄,后二阶修士多如牛毛,可一旦过了玄阶,每升一级都难于登天。大长老困于天阶也有许久了,难道就不想往上再精进一层?” 第21章 名次发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修士向来实力为尊,特别是大长老这样的天阶强者,更是具备飞升的野心。 是以虞归寒此言一出,大长老便十分心动。 只对她尚且存疑。 “你虽能斩杀玄阶凶兽,但大半是倚仗那匹银狼。区区黄阶,也敢妄言天阶修炼之事?” “大长老不会真以为,我的杀招是灵兽吧。” 虞归寒弯唇一笑,尚且稚嫩的面颊人畜无害。 可当魂力微微释放,大长老就察觉到了一丝威压。 不同于修为实力的压制,而更像是源于血脉,源于一种神秘的境界。 “你这是……” “魂修沉寂近千年,便是大长老这样的年岁,怕也是没怎么见识过吧。” 这话颇带几分冒犯之意,但大长老满心都是“魂修”二字,竟忘了自己往常最注重的礼教。 “魂修一事,你且细细说来!” “大长老不知道?”虞归寒故作惊讶,“虞家接回我,看重的不就是我在魂修秘法之上的天赋?父亲和四长老都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 未尽之意,已十分明显。 “虞远山的口风,倒是意外地紧。”大长老咬了咬牙,目光阴郁。 但很快,他便问起虞归寒。 “关于魂修秘法,你知道多少?” “尚且只参透入门功法,大长老若有兴趣,也可瞧瞧。” 说罢,丢了一篇残卷过去。 大长老打开来,内心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你就这么随手交出,便不怕老夫反悔?” “大长老何必失信于我一个小辈?”虞归寒不以为意,“毕竟我要的,也不过是此番考核的第一名。” “大房蝉联魁首多年,未必愿意放弃这个立威的机会。” “那就看在大长老心里,是虞锦重要,还是这功法重要了。” 虞归寒说得云淡风轻,就好似根本不在意大长老考虑的结果。 她甚至毫不留念那珍贵的残卷,隐藏身形离开谨思堂。 三月里阳光正好,不至于过分燥热,日暮时还有丝丝清凉。 虞归寒百无聊赖回到虞家,正想好好歇上一歇,却迎面碰上了赵芪母女。 “眼下不是还在考核?你怎先回了?”赵芪问道。 可看那面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想必早早就知晓了此事,刻意在门口等她回来。 虞归寒没回她,只微挑眉梢看向她身边的虞雪。 “受伤不好好养着,若为看人笑话落下病根,可就得不偿失了。” 虞雪本是七房的天之娇女,结果找麻烦反被重伤不说,母亲还被压了一头,怎能让她不恼火? 但一想虞远山给她的承诺,满面狰狞又渐渐平复。 “爹说了,关于你被取消资格一事,他并不准备插手。想来过不了几日,你就会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被赶出虞家。” “看来是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话音未落,虞归寒迅速出手,抓住了虞雪的衣襟。 两相对视之间,那目光中的寒意毫不遮掩。 “不想死的话,就给本小姐夹起尾巴做人,我能伤你至此,就能杀你。” 虞雪怔愣当场,还是赵芪将她从虞归寒手中扯了出来。 “你以为你还能猖狂几时?玉牌碎裂,你迟早会被遣送回凡世!虞归寒,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22章 第一名和罪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北泱大陆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北泱大陆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北泱大陆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北泱大陆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北泱大陆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23章 教你空手套白狼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第一名,虞归寒。” 陌生的名字从二长老口中念出,才出关不久的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位从凡世被接回的天才少女。 而伴随着话音落下停止的,还有虞锦的脚步。 “怎么会……” 她立刻转头望去,只见人群自发让出了一条道来,供虞归寒慢慢走近。 “这不公平!”虞锦望向台上,高声控诉:“她明明捏碎玉牌逃离了考核,为何还能争抢我的第一名?” “谁说这第一名就是你的了?”二长老微微挑眉,“我还未宣布,你就知道了?” “可……” 虞锦没敢往下说。 毕竟大房就算把作弊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也绝对不能承认。 “就算我不是魁首,也轮不到一个被取消资格的人来当!二长老这般决定,如何服众!” “可不是老夫做的决定。这个结果,是谨思堂秉公质执行,你若有异议,自可状告。” “那我倒想问问,取消资格一事如何解决,我的分数明明在虞关擎之上,又为何没我的名次。” “她斩杀雪豹,分数理应凌驾尔等之上,是你伙同虞愫、虞天钟等人陷害,才让她被迫离开琼林岛。此等行为触犯规矩,自然该惩处的惩处,该补偿的补偿。” 二长老说着一挥手,立时就有谨思堂的人上前押她。 “带下去,按律处置。” 虞锦没料到自己竟会陷入如此境地,一时之间颇为惊慌。 然当她将目光投到大长老处时,后者却面色淡然,朝她摇了摇头。 随着这场闹剧结束,名次发布也到了尾声。 虞归寒这一次算是在虞家彻底露了脸,一时之间猜测纷纭,皆言七房这次真是扬眉吐气。 却不知暗地之中,最得利的反而是大房。 “内门考核一经结束,五月便是学堂入学的时间。为了让你早日熟悉家中兄弟姐妹,为父准备为你办一场庆功宴,你觉得如何?” 回去路上,虞远山问虞归寒。 后者不喜麻烦,直接回绝道:“入学堂之后自会熟悉,一个内门考核便办庆功宴,过于重视了。” “说得也是,左右虞雪对学堂颇为熟悉,有她照应,我也放心许多。” 说完还没忘解释一番,“虞雪对你动手一事,我已严厉训斥过她,她也说了,日后会与你好好相处。都是一家人,不必弄得剑拔弩张。” 看来是被赵芪母女忽悠过了。 虞归寒可不信她们会有什么好心,但赌约既有了结果,总是要有履行的时候。 是以她直接去了赵芪的住所。 “夫人之前承诺的黑鲨头骨,该给我了吧。”她道。 赵芪面色难看,但还是强撑着稍稍缓和厌恶之情,冷声道:“跟我来。” 由她带路,二人到了万宝司。 “这黑鲨头骨算是我的陪嫁,给你可以,但我需知晓你究竟要拿它做什么。”赵芪多有防备。 虞归寒清楚她在担忧什么,从她手中拿过匣子,回她:“夫人放心,我不会将它卖了,最多就是物尽其用,拿它做做武器。” “你还会炼器?” “略懂皮毛,至少不会白瞎了你这玄阶宝物。” 话中颇有信心,但赵芪却半点不信。 可一想这东西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了,暴殄天物也就随她,索性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虞归寒却没给她眼不见为净的机会,问道:“听说夫人和你的女儿准备与我和平相处?” “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就是希望夫人说到做到,别再来招惹我。我这人一向怕闹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安分些,也给省了不少的事儿。” 听了这话,赵芪被气得不轻,但在她看来虞归寒古怪地很,又得虞远山器重,使她不敢轻举妄动。 “我会让雪儿离你远些,你也记住你说过的话。” “既如此,那就皆大欢喜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虞归寒转身离开。 第24章 这种“禽兽”不多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黑市在沧岭洲并不少见,但若论起规模治安,却又是良莠不齐。 虞归寒前世虽什么都不缺,可对黑市也算有些了解,于是直接去了凌家的交易市场。 只不过当她出门时,却遇上了两个不速之客。 “你是?”看着堵在门前的两人,虞归寒问道。 为首的白衣青年朝她一拱手,倒也算礼数周全。 “在下虞卿,家父是谨思堂的四长老。” 虞归寒点点头,“四长老叫你来,有何事?” “在下上门并非家父嘱托,而是想来与寒儿妹妹换些东西。” 他说着微抬下巴,让小厮呈上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箱。 虞归寒正要回绝,却见里头放着不少品质上乘的灵石,还有几块稀有的铁矿。 还真是凑巧了。 “先说说,你要换什么?”虞归寒没立刻答应,而是问道。 按照她的猜测,虞卿既是四长老的儿子,求的恐怕与魂修秘法有关。 然虞卿只是淡淡一笑,温和道:“听七爷说寒儿妹妹修炼天赋极高,所以想着来讨些常用的丹药傍身,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丹药?”虞归寒有些意外,“虞家不是丹修世家?你竟不会炼丹?” 虞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家母是炼器师,我自小跟着她长大,对器修一道涉猎较多,实在是羞愧。” 他这么一提,虞归寒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听说谨思堂有一位长老的儿子不通炼丹,于是早早被赶出家门,想必就是他了。 “这东西我暂且接下,丹药过几日我再让人给你送去。”虞归寒爽快答应。 “那就劳烦寒儿妹妹了,七日之后我亲自上门来取。” 几句话算是商量完了,虞归寒应下,这就错身从他身边经过。 虞卿却又拦住她,“寒儿妹妹要去何处?” “出去走走,你还有事?” “天色渐晚,外头多有危险,不妨让我与你同行?” “不了,我这人向来独行,不习惯旁人陪同在侧。” 说罢朝前走去,虞卿也很识相地没有跟着。 说是求药,其实抱着何等心思,虞归寒虽不知,却也上懒得多加猜测。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再几番打探,终于找到了凌家的交易场所在。 然而她也很快发现,自己此时正在被人跟踪。 虞卿? 不,对方远没有这么隐秘的身法,可她也没有察觉太多的灵力波动,应该不是长老一类的高手。 心下戒备,虞归寒脚步一转,绕进了小巷。 对方也紧随其后,七拐八拐,竟是跟丢了去。 “你是谁!” 匕首横在脖子上,少女压低声音,满是杀意。 只是当她抬眼,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辨认出对方时,眉眼之间的冷意就都散了个干净。 “怎么是你?” 话音刚落便收回匕首,对他没有半点戒备之心。 “再往前就是黑市,你去那里做什么?”江琊问道。 “去黑市当然是买东西了。倒是你来找我何必偷偷摸摸?与我说下不就好了?” 她将话说得理所应当,好像并未对自己被跟踪这件事情抱有不满。 江琊不由想到在江家门前看见的一幕,唇角微微抿直。 “你似乎并不排斥我的接近,但对旁人又并非如此。” “那是自然了。” 虞归寒说着又贴近小半步。 江琊原本就被她攻击的动作抵在了墙上,这么小半步,硬是让两人的脚尖都触碰到了一起。 “你和他们不一样。” 第25章 互相耍诈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26章 我跑不动了,你背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27章 和你娘一样的怪物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件事情如果连江琊都劝不动了,那么到最后任何人都是无可奈何,九长老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气恼,来回在自己院子里头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听取了 万华尊者的建议,随着她去也就罢了。 然而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整个学院之中就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了此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忙的不见踪影,怎么得知消息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那么灵通。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是叹了一声,想想以后估计连出去都会遭人围观,在考核之前也就不准备出门了。 可是她不出去,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还不是原本在屿洲大陆的那些人,而是和自己一同来自北泱大陆的人。 “你们来有有何贵干?之前不是都已经比试了一场吗,怎么,这是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是吗?” 那些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也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丢人了 一些,一个个的原本满腔措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性情爽朗的女子说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你有颇多的针对,这一点我们道歉,但是因为这一次因为我们北泱大陆的学子争光的缘故,我们特地来给你助威,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 虞归寒听见他们这番话 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跟那什么大陆之争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我给你们争气,说不准到最后我做的不好,反而会给你们丢人。墙头草的话可听不得,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不会为了你们来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 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听,更油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在场众人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样子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最后还是那个先开口的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我们部队,表达了歉意之后你也没有一定要原谅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说些鼓励的话,你若是不乐意听,只将我们当做废话就好。” 看着一群人中好歹是出了那么一个懂道理的人,虞归寒之前积攒下来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眼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一味的排外,或者是选出一个代表来给自己遮掩。或许现在我们是同出于北泱大陆的同族,但是在进入学院的那一刻起,我们这都是琼林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学院而凝聚在一处,也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么一天。等到真正离开学院在屿州大陆上生存的时候,要靠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话 放在现在的场合,或许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场大半的人却都知道虞归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或许会因为北泱大陆和屿州大陆之间的差别,遭到歧视 或者是欺辱,可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不是抱成一团,更加的拉开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从而造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而是应该彻彻底底的融入到一起,将这条界线撕裂开来,让他们不再成为实力的桎梏。 “我们明白了。”女子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或许在今日之后他们会因为这一番话而陈生些许的改变,又或许根本不会,总之 这些事情与虞归寒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她和江琊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正活成谁的附庸,只有自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够维持真正的平衡。 一味的牺牲 只会造成关系的失衡,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归寒想要为自己争取的原因。 毕竟她需要的是和他站在比肩的程度,而不是对方一味地迁就。 这一次综合楼的考核,来自北泱大陆的足足占据了二十个名额,孟凡璟与宋云霖难得也在其列,似乎是因为听说了虞归寒的那句话,所以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虞归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样。 “综合楼的考核分为四门,这一点指引你们的师姐应当也经说过,我在此就不用多提,但是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些别的规则。”说这话的长老似乎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就此席地而坐,态度懒懒散散的,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一次的考核放在心上。 “屿州大陆的考核已经进行过了,可以说综合楼的人数已满,绝不会再扩招,所以你们想要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在这场考核之中能够超越他们的分数,从而代替他们的位置。当然,这样的考核方式显得有些死板,所以除了规规矩矩的考核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 能走。”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下头的那些人,算是吊足了 胃口而后才说道:“你们也可以直接挑战已经被录取入综合楼的这些人,但是要想清楚,一旦输了,可就连正正经经通过考试的资格也没有了。” 两种考核方式,无论选哪一个都可以,可如果是走挑战这条路的话,很有可能因为预估错误 对方的实力,从而造成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参与考核,那么最后的分数几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谁不想让她进去,她就会以最难看的模样收场。 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虞归寒一时之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也好 在这之后还有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考核之前需要半天的等候,他们也就随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进了考场。 只不过刚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一声嗤笑声传来。 “怎么,北泱大陆是没人了 不成,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送过来,可真是难看的很。” 第28章 贼喊捉贼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北泱大陆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北泱大陆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北泱大陆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北泱大陆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北泱大陆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29章 神魂受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30章 你娘的死不是秘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黑市里的东西种类繁多,有充足的灵石在,自然很快便买到。 但看她大费周章却只为了五块雷曜金,江琊微微蹙眉,不甚赞同她这冒险的行为。 “雷曜金并非稀缺之物,你若想要,虞家不会短缺。”他道。 虞归寒当然知晓以现在虞家对自己的重视,区区雷曜金定然不在话下,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自我来沧岭洲,已向虞家暴露太多,其他本事还是能瞒就瞒,免得遭人忌惮。” “虞家是你本家,大可不必如此设防。” 本家吗? 虞归寒不由想起前世——若非对虞家过于信任,她又何至于被当做角逐名利的筹码,奉之高台,跌落地狱? “你知道我爹有多少孩子吗?”她忽而问道。 江琊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不算我这种自小因天赋不足被送往凡世的,粗略一计,少说六七十。在我回来之前,七房最受重视的是现任夫人的女儿虞雪,可因她伤了我,被我打到重伤濒死。” 说着,她耸了耸肩,“可如你所见,我现在不仅全须全尾地站在你面前,甚至还享有至高待遇。由此可见,这种大家族只看利益,不顾人情。” “那你想回凡世吗?”江琊又问。 而听见这话的虞归寒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是被迫脱离原本的生活,但其实来到上界,对我而言也是好处。毕竟龙潭虎穴都一样危险,那不如去往更高处。” 斗兽场初见,小丫头虽不算瘦骨嶙峋,却也能看出未得善待。再加上那满眼的狠劲儿,对待赌场的游刃有余,不难猜出她原本的生活艰辛。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感受到他眼中微不可察的情绪变化,虞归寒无奈一笑。 “在凡世活得虽不好,但临走时我杀了要我性命的人,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这话说得坦然随意,就好像根本没当回事儿。 江琊也没开口,却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黑市毕竟阴凉,他的手心也并无温度,却烫的虞归寒眼眶一红。 江琊总是如此。 分明沉默,却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轻易卸下她沉重的盔甲。 分明冷淡,却能为她拼尽一切,只为让她脱离险境安稳地活。 “走吧,我回去还有事儿呢。”摸了摸发酸的鼻子,虞归寒再抬眼时已经是云淡风轻。 江琊也没说什么,只随她一同出了黑市。 “有人跟踪。” 刚走出不远,江琊就提醒一句。 虞归寒当然也觉察到了,本没放在心上,但看江琊面色凝重,她又起了别的心思。 “估计是赌场那些人,咱们得快跑,免得惹祸上身。” 说罢拉起江琊的手,抬脚就跑。 来时夕阳西下,走时夜幕正浓,明月皎皎。 沧岭洲可没有宵禁,街上灯火通明,构建出一副繁华盛景。 第31章 人造半妖,人性罪恶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而在这热闹之外的幽静小巷中,少女拉着青年的手一路奔逃,竟是难得笑得畅快。 ——“偶然时我突然在想,若未曾勘破魂修秘法,我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在各处恣意欢笑。” 前世的她曾如是感慨。 而现在,她终于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和江琊一起。 不知跑了多久,总之绕过了繁纵的小巷,身后的人早早就丢了踪影。 虞归寒倚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只觉前世的郁结直至今日,终于扫去了大半。 “回去吗?”江琊问。 看那态度,大有虞归寒若不想回去,他仍会纵着她肆意奔跑。 他一向如此。 “跑不动了,你背我。” 说着伸出手,朝江琊讨好一笑。 前世做惯了的动作,在对上这才认识不久的人,却似乎一点也不违和。 江琊也任劳任怨地俯下身来,将她背起,往虞家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享受着这片刻宁静。直到虞家府宅近在眼前,虞归寒从他背上跳下来,这才出声。 “四月初七是你的生辰吧。” 江琊听了明显一怔。 “你怎会知晓?” 看他那样子,虞归寒就知道他不仅惊讶于她会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还有生辰这一会事儿。 前世的他便是如此。 “我就是知道。”虞归寒朝他眨眨眼,随后得意转身。 “那天你空出来,我给你过。” 话说完,人就已经踏过拐角,徒留江琊在原地微微抿唇,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迷茫疑惑的不适应之中,却也觉有些温暖。 分道扬镳后,虞归寒便收敛了面上轻松的笑意,准备应对虞家的人。 第32章 入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如虞归寒所料,在刚踏入虞家的大门,便从暗处走来一个身影。 他浑身裹挟着浓烈的酒气,步伐摇晃,甚至还有些瘸,像是在这儿已经等了许久。 “去哪儿了?”他哑着声音问道。 虞归寒不喜酒味,在对方刚靠近时便微微蹙眉,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然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像是激起了对方的脾气,使得他立即扑上前来。 “死丫头,你敢嫌弃你老子。” 说罢抬起蒲扇般的大掌,劈头盖脸便扇了下来。 虞归寒哪里会让他碰到自己,当下侧身一躲,他便踉跄着摔在地上。 “父亲当真想跟我动手?”她冷声问道。 虞远山经此一摔也清醒过来,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但不消片刻,他便换做一副恍然清醒的模样,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喝高了,脾气控制不住,寒儿见谅。” 虞归寒也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那父亲深夜等候在此,有何指教?” “过两日就是虞家宗学开课的日子,我来与你知会你一声,好叫你早些准备。” “虞家宗学?”她不解。 毕竟前世在知晓了虞归寒的天赋之后,他便一直供着自己研究,根本没有让她融入家族的准备。 而今却是莫名改变了态度。 “宗学能人众多,你能受到更好的教导。有高人指点,总要好过自己闷头研究。” 虞远山说得理直气壮,似是真为她好。 第33章 这一世,换她豁出性命去保护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34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如虞归寒所料,在刚踏入虞家的大门,便从暗处走来一个身影。 他浑身裹挟着浓烈的酒气,步伐摇晃,甚至还有些瘸,像是在这儿已经等了许久。 “去哪儿了?”他哑着声音问道。 虞归寒不喜酒味,在对方刚靠近时便微微蹙眉,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然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像是激起了对方的脾气,使得他立即扑上前来。 “死丫头,跟你娘一样的怪物,也敢嫌弃你老子!” 说罢抬起蒲扇般的大掌,劈头盖脸便扇了下来。 虞归寒哪里会让他碰到自己,当下侧身一躲,他便踉跄着摔在地上。 “父亲当真想跟我动手?”她冷声问道。 虞远山经此一摔也清醒过来,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但不消片刻,他便换做一副恍然清醒的模样,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喝高了,脾气控制不住,寒儿见谅。” 虞归寒也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那父亲深夜等候在此,有何指教?” “过两日就是虞家宗学开课的日子,我来与你知会你一声,好叫你早些准备。” “先前父亲不是允我在家自习?”她不解。 毕竟前世在知晓了虞归寒的天赋之后,他便一直供着自己研究,根本没有让她融入家族的打算。 而今却是莫名改变了态度。 “父亲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有高人指点,总要好过你一人单打独斗。” 还真是新鲜了。 “父亲难道不怕我会暴露?”她捡着虞远山在意的点问起。 谁料对方忽而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你还好意思说?未经我同意,你便将此事透露给了大长老,以致于七房如今处处受制,还拿什么隐瞒?” “大长老可没往外说,父亲现在怪我,是否为时尚早?”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虞远山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他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将虞归寒盯住,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然这情绪并未保留太久,不多时,虞远山便面露缓和。 “行了,为父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从。” 说罢摆了摆手,转身晃荡着离开。 “别和你娘学,跟我虞家作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虞归寒眉心紧蹙。 她的母亲名为文瑶,身份不明,据说虞远山从浮水秘境初见她便一面倾心,非她不娶。 然好景不长,一年内她便因难产而死,虞远山移情别恋,她的存在便更无人问津。 而今,他又为何频繁提起? 甚至还说她是……怪物? 满心疑惑无从得解,虞归寒开始回想前世自己对文瑶的点滴了解。 等谨思堂派人来接她前往宗学时,还真要她想到了些许有用的东西。 “今儿老夫带你熟悉熟悉路线,待明日起,你就要自己前往宗学了。”四长老在飞舟上如是嘱托。 看他对自己的态度颇有殷勤,虞归寒便知他必定有别的心思,于是也没拐弯抹角。 “四长老亲自来接我,应当有话吩咐吧。”她道。 “你这丫头聪慧,老夫对你甚是满意。既如此,老夫也就直言了。” 四长老闻言捋捋胡须,笑眯了眼,“老夫不才,在虞家宗学也占得师长一席,更与你父亲关系亲厚。你若拜老夫为师,往后在宗学,老夫也能多多照应你。” 这是收徒来了。 虞归寒认定的强者不多,莫说四长老,就算是谨思堂的那几位老祖宗,她也是没放在眼里的。 是以心中嗤笑,面上却只作淡淡。 “承蒙四长老器重,但我既入了宗学,便不想要这个特殊待遇。” “小丫头想法是好的,可有时候,也得掂量利弊才行。”四长老凉凉说了一句,好似断定她会后悔,“老夫等你想清楚。” 虞归寒随口应下,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来虞家宗学的目的,只因还有一件大事要查。 第35章 师姐作梗,划分丙等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第36章 若我死去,将我埋骨于冰雪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在宗学公然动手,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但虞锦也反应极快,抬手挥出一团灵气的间隙,也祭出了长剑。 “大家看!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她大喊道。 气氛霎时紧张起来,除却虞天蘩还在周围打着圆场,其余人皆是站在了虞归寒的对立面。 他们个个武器在手,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你们也知道被打了要还手啊。”虞归寒随口说了一句。 她态度散漫,好似浑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倒是让周围人一懵。 还是虞天蘩急中生智领会到了,忙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说一句。” 毕竟是师姐,在谨思堂也有几分威望,她一开口,那弥漫的硝烟便淡化不少。 “虞天钟虽是我大房的人,但于情于理,我都不觉他做得对。各位且换位想想,若你们自己身处危难,是奋力一搏,还是原地等死?” 这个问题甚至不需要思考。 眼见不少人已放下武器,虞天蘩松口气,又冷眼看向虞锦。 “他好歹也是为你违反规定,还受了重伤,你嘴上多少积点德,别逼我打你。” 虞天蘩毕竟是虞天钟的亲妹妹,虞锦根本没有立场反驳。 但她惯会装单纯,急切上前,“天晗姐姐的意思是,天钟哥哥没事?” 好一个强忍委屈、忧心他人。 虞天蘩却不吃这一套,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少在我这儿作戏,我不知道你给虞天钟灌了什么迷魂汤,总之以后你离他远点。你身后簇拥这么多人,够你用了,也不差他一个。” 都是经历过选拔的宗门传人,谁也不蠢,虞天蘩这话一说,不少人也回过味来。 等目光聚集在虞锦身上时,那可算一个精彩纷呈。 虞锦脸都绿了,偏还要装作黯然失色,以维护自己无辜小白花的形象。 “是锦儿错了,锦儿不该不拦着天钟哥哥。” “这倒不怪你。”虞归寒这时才插上一句。 但分明是为虞锦说话,却叫对方感受到了一阵不怀好意。 “毕竟以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拦不住。” 果然没半句好话! 虞锦气得双目通红,可碍于自己已处于劣势,只丢下一句“以后再算账”的狠话,便落荒而逃。 然虞归寒却扬声提醒道:“我劝你少来惹我,你虽是大小姐发号施令,但也要为自己的手下们着想不是?” 可谓嘲讽。 人群之中竟传来了叫好声,也不知是早看虞锦不顺眼,还是单纯觉得她的回击解气。 于是为了继续给虞锦添堵,对那些上前攀谈的人,虞归寒也以礼相待。 就这么一派闲聊,总算到了藏宝阁开放的时间,师兄姐们与初入学的弟子大致说了说藏宝阁的规矩,这就三两成群地进门。 “我带你一起吧,进去也好有个照应。”虞天蘩道。 然虞归寒却只是摇摇头,“我今日就是随便逛逛,师姐应当有想要的东西,便不必招待我了。” 被猜中心思,虞天蘩想了想,也便点头答应。 “那你别乱跑,若虞锦他们再为难你,就等我出来再说。” 虞归寒应下。 可等目送虞天蘩离开,她却隐藏身形离开了藏宝阁,往长阁处去。 第37章 愿为你放弃归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第38章 外姓弟子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被强行打断遭到魂力反噬,虞归寒只觉得脑子针扎一般地疼痛。 她满含杀气的目光往后头一扫,却没想到正好对上张熟悉的人脸。 “你怎么在这儿?” 不怪虞归寒惊奇,实在是谨思堂也算虞家内部了,在这里鲜少能见外家人。 而面对她的疑惑,元淇却只是捋了捋胡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老朽可是你虞家的贵客,小丫头竟也不用尊称?” 虞归寒抽了抽嘴角,但再怎么老顽童,那也是长者,于是朝他一揖。 “不知老先生来我虞家宗学,有何指教。” 元淇满意地捋捋胡子,“指教这二字倒是贴切,老朽此次来,确实是指教你虞家小辈做事的。” 听得此言,虞归寒也反应过来。 “老先生便是那位给藏宝阁设阵的贵客?” “聪明。”元淇赞许点头,“倒是你,为何会在这儿?” 此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虞归寒向来谨慎,特别是经历了被众人欺骗的前世,更加难以轻信旁人。 是以元淇一问,她便露出戒备的神色,缄口不言。 谁知对方却慢悠悠开了口。 “老朽猜猜……你是为了找你娘,才会来此吧。” 虞归寒瞳仁骤缩,杀气立现。 第39章 谁打的你,我去揍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小丫头火气别这么大嘛。”元淇摆摆手,态度随意。 “这虞家虽没落了,但老太爷那一辈也算是能人辈出,将防护大阵做得精细,怎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闯入的?老朽也算救你一命,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这话虽不假,但虞归寒从不是愿意受制于人的性子,于是反问。 “我好歹是虞家人,不懂分寸闯入禁地,也是小惩大诫。倒是老人家修为高深……” 余下之意,十分明显。 元淇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轻轻,遇着事竟如此冷静,一时之间也落于下风。 于是他道:“别见外,老朽是来给你帮忙的。想必你也瞧见你娘的尸骨了吧。” 虞归寒紧蹙眉心,并未回答。 而元淇则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娘的死其实不算什么秘闻,至少谨思堂以及那七大分支,有一半都知晓她的死因。” 不是秘闻? 虞归寒不由诧异,但仔细一想,却如醍醐灌顶—— 正如元淇所说,文瑶的尸骨能光明正大存放在谨思堂,就说明这早虞家不是秘密。 至于前世她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查明白,则是因为虞家同心同力,遮掩住了这件本可以曝露人前的秘密。 就像天下人能同心协力,为她织就一场盛世太平的假象。 “老人家这么说,一定知晓我娘真正的死因吧。”想明白这点,虞归寒直接问道。 元淇心中不由赞赏,“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朽先带你出去。” 说罢一挥手,将人送进机关阵眼。 虞归寒满腹疑问还未出口,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好不郁闷。 但此时静下心来她才忽而察觉,从那天晚上虞远山莫名谈及文瑶,到今日她来长阁,似乎都在元淇的算计之中。 那老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想什么呢?”虞天蘩一出来就瞧见她在出神,于是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唤她回神。 虞归寒则是摇摇头,转移话题:“师姐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自然。”虞天蘩伸出手,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套着一只翡翠镯子,当是她的战利品。 “那就恭喜师姐心想事成了。” 第40章 美人之争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第41章 打多少次你都赢不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42章 才出龙潭便入虎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北泱大陆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北泱大陆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北泱大陆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北泱大陆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北泱大陆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43章 死灵幻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思及此,虞归寒也便没再多想,跟着虞天蘩往四长老的分院去。 谁知刚走到半路,却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可是在找老朽啊。”元淇笑说。看那模样,还真像个老好人。 虞归寒眼角一抽,不清楚他为何暴露与自己认识的事实,只上前试探了一句。 “不知老人家有何指教。” “你是新生吧。”他明知故问。 虞归寒点点头,随后就见他捋捋胡子,笑眯了眼。 “新生好啊,新生好。老朽是你这宗学里头新来的先生,要不要跟入老朽的十一分院?” 说着似是怕虞归寒不选自己,还又添了一句:“老朽那儿还没人呢,你若去了,老朽定对你倾囊相授,尽心指导。” 俨然是一副初来乍到骗无知学生的口吻。 虞天蘩听到此处也明白过来,但对宗学新开分院一事并不熟知,还是扯了扯虞归寒的衣袖。 “外来的长老在谨思堂一向是说不上话的,况且四长老还有些记仇,你想好再选。” 总是为她着想的,不好不听,但在谢了虞天蘩的好意之后,虞归寒还是跟元淇走了。 原因无他,前生虞归寒都已经修炼到至高境界,别说是元淇,纵然能在十大家族能排上前百的大长老,也没什么能教她的,去谁的分院其实都一样。 而元淇身上有她想要探寻的真相。 “都到了你的地盘,该说说在长阁外没说完的事情了吧。”待到无人之时,虞归寒直接问道。 元淇却不急,点上一笼香,再煮了一壶清茶,才慢悠悠看向蹙眉不耐的她。 “你娘的尸骨,你可看得分明?”他问。 虞归寒有些恼怒,“若不是被你打断,我自是能瞧得分明。” “那就是没看清楚了。” 说罢一挥手,虞归寒面前便出现了一片残象。 和她用魂力探查到的场景一样,那是一个以寒冰封存的长廊,起伏之处,似乎藏着什么气息久远的东西。 而在虞归寒没来得及探寻着的最深处,则悬立着一个女人。 她纯白的长发披散,在寒冰中绽放如蛛网,艳丽绝美的面容清清冷冷,又似是带着凌驾世间的倨傲。 素色长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而那纤瘦的腰肢之下,却是一条鱼尾。 “鲛人?!” 不怪虞归寒如此惊讶,实在是鲛人一族早早就迷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若非那些个古书传记,只怕没人知晓还曾有这一族群的存在。 但元淇一向带笑的眸子却是微微凝起,带着厌恶与冰冷。 “她是,却也不是。” 模棱两可的话,使得前世就并不清楚的真相更为扑朔迷离。 虞归寒紧蹙眉心,追问:“老头儿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是也不是?” “鲛人一族善战,而那份藏在骨子的高傲,使得他们不屑于与世间俗人为伍,只愿守着一方资源丰富的秘境,过着独群的生活。” “但人性向来贪婪,在鲛人一族不断地飞升之后,俗人终于结伴,踏破秘境,以找寻飞升的真谛。但他们所得到的,却只有灭族的惨案。” 和当年的魂修一样。 稀有的强大反而成了渺小,被庸人前仆后继地捕杀,最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我娘,是不是鲛人一族?”她问。 元淇摇了摇头,“鲛人虽也是半人,但更偏向于妖族,你身上没有一丝妖族的血脉。由此可见,你若是她亲生的,她便只会是人族。” “那她为何是这般模样?” “因为什么?因为虞家的贪婪。”元淇嗤笑一声,尽是嘲讽。 “百年前开始,虞家暗地对人族进行了改造,以求参破飞升之法,也就是近十年未见成效,他们才死心。而这些失败品,则永远陈列在长阁之中,作为虞家的一段恢弘往事而记载。” “他们竟不觉得这是污点。”虞归寒用力握拳,直将指尖扣进掌纹,才压抑住心口暴戾的情绪。 她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虞家,必死! “行了,我叫你来,可不是听你发脾气的。” 元淇摆摆手,散去那残象,“你的魂力虽雄厚,但修为一日不见精进,就一日难与虞家抗衡。此番在长阁就是险些暴露,我才会先带你出去。” “你要知道,虞氏一族传扬数千年,并非只出过你一个魂修。那大阵,未必不能探寻出魂力波动。” 第44章 擅闯禁地的外来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的背影她自是十分熟悉,哪怕此时的他身着虞归寒没太见过的白衣,也能一眼就认得出来。 而江琊也没再躲,转过身来。 月光清冷,越过枝条投下斑驳的碎影,照着那张清俊面旁忽明忽暗。 虞归寒只觉身着白衣的他褪去了平日的冷色,反倒是添了几分难见的柔和。 “怎么穿成这样?”她笑问。 江琊一向不曾牵起的薄唇更加抿直,眉心也锁了起来,看样子多少有些不自在。 “出去有事,没来得及换。” 或是察觉到了他的别扭,虞归寒三两步上前挽住他的手,“挺好看的,白衣也衬你。” 温香软玉透过轻柔的衣料,似乎能将温度传达到肌肤上,江琊一下子便僵住了那只手,甚至忘了抽回。 虞归寒却没管他的反应,只问:“你来虞家做什么?找我的?” “今日下午,我察觉到你的魂力波动。” 短短一句,就叫虞归寒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是下午在长阁她神魂受损被江琊感知到,所以便赶了过来,为确定她的安危。 虞归寒不由觉得心口暖胀,连鼻子也微微发酸,垂下眸子,才压抑住眼底的湿意。 她想,她最大的庆幸并不是重生,而是不管在哪儿、不管置于何等境地,江琊都在她的身边。 像她最忠诚的灵傀,亦是,她的爱人。 “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吧,还有事叫你帮忙呢。”虞归寒故作轻松地开口。 江琊却拒绝,“女子闺房,怎好叫他人踏足?”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固守那老套思想?莫不是你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把持不住要对我下手?” 调笑的话故意凑近,那独属于少女身上的暖暖药香,仿佛能伴着夜间清风吹拂过耳,染上一片薄红。 江琊整个人都僵住了,被虞归寒连拖带拽,终于扯进了屋子里头。 “你先坐,我去那炉鼎。”虞归寒说着,便往里间去了。 而被独自丢在外间的江琊却眼观鼻鼻观心,愣是一眼也没往旁边瞧,直让虞归寒觉得他能将面前那块地盯出个窟窿。 “你往这炉鼎里头放一缕本命火,我要来有用。”她说道。 江琊于是抬手,指尖往炉鼎旁轻送,便有一缕金色的火焰点亮炉鼎漆黑的内部。 “你都不问我用来做什么?”虞归寒半是惊讶半是打趣。 “你不是说有用?” 这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本命火不比灵力,取之于外、用途广泛,它是如同血脉一样的东西,所以极有可能会被邪术控制。 然江琊却能在明知她有诸多秘密的前提下,相信自己不会害他。 “你嘴受伤了。”就在虞归寒愣神之间,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待她回神,便感觉到冰凉的指腹轻轻抵住她的脸颊,随后大拇指扫过她的嘴唇,轻柔缓慢。 抬眸,青年垂下眼帘,认真的好似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宝物。 要!命!了! 虞归寒是真不知道,明明眼前这人就纯情的很,能因为一句小小的调笑就红了耳根,却又为何能如此自然而然地,做出这种撩人的举动。 “别咬嘴唇,留疤了不好看。”他低声道。 那必须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虞归寒点头应了,手指轻轻按揉着唇上的药膏,实则是在回味方才的触感。 她想,这辈子她一定会豁出性命,去守好这个人。 第45章 心心念念的文瑶姑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第46章 跪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47章 他是我认定的夫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48章 限制修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因前世早至巅峰的缘故,宗学里那些入门的课程,虞归寒实在是进不进去,是以课上元淇在说,她多半是在打瞌睡。 好在元淇也是个好脾气的,再考校完她基本的功法之后,便不欲耽搁她的时间。 “这是长老院的推荐令,你若实在是嫌我这课上得枯燥,不若多接取些任务,也好锻炼锻炼。” 说罢递来一个令牌。 虞归寒熬了几个通宵为江琊准备礼物,此时正是困倦,看着那令牌便摆了摆手。 “我对为虞家分担麻烦没兴趣,若真要锻炼,出去有的是机会。” 这是厌恶虞家,所以半点干系也不想沾染,自也不喜欢为之做事。 元淇深知这一点,却还是将令牌放在她桌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当试想,若你对虞家再无用处,会是什么下场。何况以你的聪慧,还能被旁人占了便宜?” 丢下这句话,那老头儿便潇洒离去,徒留虞归寒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牙切齿。 “真是麻烦。” 抱怨一句,她还是拿起那令牌,往长老院走去。 内门考核夺得魁首之后,虞归寒便算是这宗学之中的风云人物,但当她选择了外聘长老的分院,便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唱衰。 是以她拿着推荐令来长老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仅是等候的片刻,瞧热闹的人就又密了一层。 其中也包括虞归寒的熟人。 “你怎现在就来长老院了?入门的课程你当还未学完吧。”虞天蘩忧心道。 虞归寒没当回事,只回她:“长老说没什么好教我的,便叫我来长老院锻炼锻炼。” 听得此言,虞天蘩、以及周围众人皆是一讶。 艳羡的有之,嫉妒、不平的自然更多。 只听人群之中传来女子的嗤笑声,“宗学里头所习的,可与你在凡世中摸索出的不同,如此急功近利,可是要吃亏的。” 循之望去,竟是虞愫。 虞归寒微微挑眉,“有段时间没见到师姐了,想必此番闭关,应当大有所成吧。” 看似问候,实则根本就是冷嘲热讽。 虞愫想了想自己被关在禁室的那段时间,只觉恨由心起,目光幽深。 “别说我这个做师姐的没提醒你,长老院的任务不是谁都能接的,你还是回分院脚踏实地好好修行,免得羊入虎口。” 听了这话,虞归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令牌。 “那若有了这个,师姐能放行了吗?” 推荐令的名额,每个长老手中其实都不多,是以都是给亲传弟子。虞愫作为大长老的女儿尚且没有这令牌作为敲门砖,虞归寒才来学院没两日就得到,岂能叫她不气? 但一想那门可罗雀的新分院,却又更为嘲讽。 “你倒是会选,这新分院连个人都没有,元淇长老手中那点微薄资源,自然是可着你用才不算浪费。只是不知天高地厚,总会叫你付出代价。” 说着一招手,将那令牌收入自己手中。 “等着吧,我去给你办。” 虞愫就这么走了,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明摆着是不怀好意。 虞天蘩有些着急,“你说你怎么就将令牌给了她?这要是由着她去办,定会从中动手脚的。” 虞归寒却问:“以师姐的身份,能给我使绊子吗?” “明面上自然不能,可长老们平日里都是不问事的,这背地里可操作的多了去了。你就是年岁太小,对这诸多暗情不甚了解,这回吃亏可大了。” 看她一副担忧模样,虞归寒便知这回虞愫定不会轻饶自己。 果不其然,她心中正想着,便见虞愫拿着令牌出来,面上一副趾高气昂。 第49章 吃肉的兔子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愫会针对自己这件事情,虞归寒根本不觉得意外。 或说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长老院,她就没有怕的意思。 “这令牌你可收好了,之后来这儿接取任务,都用得上。”虞愫边说,边将手中的令牌丢了出去。 只见那牌子通体黯淡,明显是最低等的黄铜所制。 虞归寒尚且不明其意,但对长老院十分熟悉的虞天蘩当然看出来了,当下站出来为其理论。 “她好歹是这一届宗门考核的魁首,你只给她纳入丙等,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问。 虞愫却只嗤笑一声,“谁刚入学便跟长老求了推荐令?若非看在她是魁首的份儿上,这令牌还不能作数呢。本就是不公平地开了先例,还要我给她再行个方便?” “你少假惺惺的,丙等任务向来是出力不讨好,历来都是供犯错的弟子功过相抵。你倒是说说,她犯了什么事儿!” 一人严词厉色,摆明是要个道理。 然虞愫却只是不慌不忙,微微挑眉故作惊讶。 “她说的可是真的?”虞愫转头问身边的人。 后者也是精明,立马会意地摇了摇头,“长老院从无这样的规矩,既不成文,那应当也不能作数。” “听见没?长老院都没这项规定,你倒是会编。” 虞天蘩说不过她,只得是咬牙怒目而视。 倒是虞归寒毫不在意,扯了扯虞天蘩的袖子示意她不必计较。 第50章 我有你呢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在虞归寒的等待与计划之中,四月初七如期而至。 从年幼时在斗兽场相遇,自此以后江琊成了她的打手,算一算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 然而虞归寒给他过生辰的次数却是少地可怜,这也是虞归寒十分遗憾的一点。 于是四月初七一早,虞归寒便逃了宗学的课程,前往约定好的云霖峰布置。 江琊到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走在雪地里十分明显。 是了,雪地,明明是四月初燥热初袭,被阵法保护的云霖峰却一片鹅毛大雪,将郁郁葱葱掩盖其下。 “怎么降雪了?”待见到虞归寒,他问道。 相比平日的劲装,他今日着的是黑色长衫,比先前要更为飘逸闲适。 然惯常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虞归寒却显得有些拘谨,双手背在后头,也不知在藏着什么。 “我从虞家借了降雪台。听闻你想看雪,不知你喜不喜欢。” 话中小心翼翼的,倒不像她。 江琊可不知她对自己喜好的了解皆来源于前世,但见那双眼巴巴却又真诚纯净的眸子,实在无法做出刨根问底的举动来。 是以他什么都没问,只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虞归寒立刻绽放出笑颜来,朝他伸出手。 “咱们去山上看雪吧。”她道。 少女的手指不算修长,或许是因气温的缘故,手指都泛着薄红,和那鼻尖一般楚楚可怜。 鬼使神差地,江琊竟握上了那指尖,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一片冰凉。 “雪我看见了,若要为我庆生,也可不必在这儿。”江琊劝道。 然而虞归寒却摇了摇头。 她虽什么都没说,但记忆兜兜转转,却又到了前世。 ——“一年四季,我最喜冬日严寒,你不如送我一片冰雪,也算珍贵。” 第一回软磨硬泡问出了他的生辰,虞归寒纠结于送什么好时,他便说了这么一句。 于是以后年年生辰,除却猜着他的心思送去的礼物,便是一场不合季节的大雪,连逃亡时也不例外。 而直到最后,虞归寒才明白这场雪的含义。 ——“若我死去,将我埋骨于冰雪,也算归寒处。” “小心!”一声低喝拉回了她的思绪。 虞归寒一回神,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 然江琊却比她反应更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看路。” 一触即离,却如火燎般,将两人的耳尖都烧得滚烫。 上山的路只用的走的,也花费了不少工夫,等到了云霖峰顶,已经是夜幕降临。 月华洒下清辉,映照着一片冰雪更为洁净。 虞归寒早早寻到一处雅庭,此时站在山巅向下俯瞰,好似天下尽收眼底。 “我给你做了样东西,作为生辰贺礼。” 她说着递来一个匣子,仅是拿出来,便叫江琊感受到亲近之感。 “是什么?”他先问道。 虞归寒狡黠笑笑,特意卖了个关子。 “是你用得上的,你瞧瞧便知道了。” 江琊也没再问。 匣子是千年梨花木制成,缠枝鸟兽纹路栩栩如生,叫人一眼便能瞧出奢华。 然最主要的,却是里头通体赤黑的双刀。 “还没开刃呢,你且试试,合不合用。”虞归寒道。 江琊于是按照她的方法,指尖从刀口摩挲而过,以鲜血开刃。 只见漆黑如墨的刀面隐隐有金芒闪动,如幽泉之上的粼粼波光,又有游鱼嬉闹而过。 “这其中,融合了我的本命火?”江琊问道。 历来器修的本命火,皆是以炼化材料、铸造法器为用,从未有过融合。江琊之所以如此猜测,实在是这法器与自己的融合度太高,就好像本该是自己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虞归寒点了点头。 “我也是第一回尝试,没成想能成功。” 这还真是实话,但她没说的是,此物还注入了自己的魂力。 得了趁手的法器,自是要试用一番。江琊执双刀随手朝山下挥去,劲气便如风刃无比轻巧无痕,但若细细望去,也可见两条鱼影。 “好用吗?”她问。 眼巴巴的,好似十分紧张。 眼前的虞归寒,分明团团迷雾,却给他只有真诚之感,这几乎成了一种怪异的偏信。 但江琊却总觉得,这样的感觉不坏。 “好用,是我用过最好的。”他道。 得了夸赞,虞归寒立刻便是笑眼弯弯。她小指弯曲,伸到江琊面前。 “那我们拉钩,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许将它换下来。”说着又怕江琊嫌弃,赶忙又添了一句,“以后法器的维护与升阶我都会一力承担,我很厉害,断不会叫你用次等品。” 小心翼翼的自卖自夸并不叫人讨厌,反是有些心疼。 江琊只觉心口堵得慌,因那不知何起的复杂怀疑——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究竟是穿过了这具躯壳,看见了谁? “行不行?”她又问。 尚且不知这叫自己醋自己的江琊只能压制情绪,坚定应下。 承诺也有了,虞归寒今日十分满意,于是跟他在亭中相互倚靠,静静看雪。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高悬,她的眼帘也渐渐垂下,显然是困倦袭来。 江琊不欲打扰她,感受到她的灵力隐有枯竭之兆,伸手去拿她怀里的降雪台。 谁知她却攥地死紧,即便在昏沉中,也没忘往里头输送灵力,用以维系云霖峰上这一场大雪。 “你别走。”低喃的声音闷闷地响在颈侧,少女像是陷入了什么离别的梦魇,直往江琊怀里躲。 柔软的头发就这么顺着衣领往里头钻,痒地江琊身体僵直。 “你别走,这次便是赌上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别丢下我,我就只有你了……” 第51章 记仇的小丫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叫什么? 才出龙潭便入虎穴? 虞归寒夹在这两个长老之间简直是麻烦,但一想四长老好对付些,也就跟他走了。 “先前选分院时,你为何没来老夫这儿?”待至无人处,四长老便板着脸问道。 合着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经他这么一问,虞归寒便知晓虞远山定是没和他解释,于是轻叹一声。 “我也想去长老的分院,可虞锦和虞愫师姐她们追得紧,总说咱们七房以公谋私。我也是想给父亲与长老争口气。” 一套说辞,应对两人,毫无破绽。 四长老最近也听说了许多风言风语,知晓虞归寒站得太高,做什么都会被当做说辞。 但自己没能如愿,还是叫他心中微有怨气,斥责道:“你若真为七房着想,便该信任老夫和你的父亲。闲言碎语算什么?你的路还长着呢。” 虞归寒在心中狂翻白眼,面上却还得是一副顺从模样。 只是多少有些别扭。 “至少等我自己做出点成绩来,我再回长老的分院吧,不然我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瞧那样子,还真像是想给自己争口气,叫人觉得莫名地上进。 四长老会生她气,无非就是觉得她不服管教,可眼下看来她非但听话,还会为七房着想,也就放心下来。 于是也没有强求。 “既如此,那你先回去吧。往后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也不必与老夫客气。” 虞归寒当然是应下了,只不过等四长老前脚刚走,她便撇了撇嘴,压根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你为何选择了师父的分院?”见她一番灵动模样,江琊不由好笑,却也认真问了一句。 “我才不想受制于人,这虞家的大长老也好,四长老也罢,我都不稀罕。” 虞归寒说着说着,便靠在了他身上,“何况若我去了旁的分院,想见你都麻烦,这样是最好。” “站好。”江琊训了她一句,却像有一只小猫爪子挠在心间。 “走吧,咱们去领任务。”她拉起江琊的手,说道。 后者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点肢体接触,并未多说,也没有挣开。 两人于是回到了长老院,在丙等那一栏接取了死灵幻境屠杀黑鹊凶兽的任务。 “为何偏要接这个?”看出她挑挑拣拣就在寻这一栏,江琊不解问道。 虞归寒却与他眨了眨眼,“这丙等任务,可不全是出力不讨好的。” 第52章 鸿门宴反客为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黑鹊不算是什么珍稀凶兽,在沧岭洲甚至是凡世,都很常见。 而这个任务最特殊之处却不是它,而是死灵幻境本身。 虞归寒前世既创造出了灵修法门,对这些灵物自然是十分了解,且抱有探知欲望,这才是她选择此处的最大原因。 两人走的时候,虞天蘩和虞卿也说要跟着,只是虞归寒并没有同意。 “丙等任务里头,这死灵幻境的黑鹊算是最低等了,何况我也并不是一个人。有江琊帮我,便不用麻烦师兄师姐多跑一趟了。”她道。 死灵幻境存留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平日里就算小辈历练,都不会安排此处幻境,足以说明已经弃用。 这种地方还被家族保留着,完全只是作为家族源远流长的证明,倒是没有多大危险。 于是想明白这一点,虞天蘩就放心让他们离开。 死灵幻境的入口在一处荒岛,此处杳无声息,据任务记载,至少十年没有族人踏足此处。虞归寒对此也是稍有懈怠。 然而刚一进去,却只觉黑暗扑面而来,霎时遮掩了视线。 “小心!”江琊低喝一声,挡在他的身前。 防护法阵瞬间立起,在周围形成一个半球的屏障。 虞归寒这才得见一丝空隙,睁眼环视四周。 只见整个幻境被阴暗潮湿的气息笼罩,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鹊,叽叽喳喳地叫嚣着,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这么多?”她惊讶问道。 江琊一听这话,便知她估计连任务都没看清楚,轻叹一声。 “正是因为族群繁育过多,才需要清理。” 是了,清理。 死灵幻境本就不大,如今肉眼所及之处寸草不生,唯有密集的黑鹊,再不清理,幻境迟早被毁灭。 “我可真是接了个好差事。”虞归寒自嘲笑笑,随后手中凝结出一团火焰,朝上投去。 江琊也动了手,直接在黑鹊所无法触及的高空设下雷阵,刹那间雷声轰鸣,降下雷霆之势,一击就是大片。 让虞归寒不由羡慕。 在入口清理了两个时辰,乌泱泱的一群黑鹊才总算是消去小半。 两人在这持续不断输出灵力之中也有些疲累,于是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就地准备休息片刻。 “你说,这些黑鹊都是以什么为食?”虞归寒不由问道。 江琊其实在清理黑鹊的过程之中就发现了,此处幻境并没有任何鸟类赖以生存的树木,地上也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野草生存过的痕迹。 这些黑鹊就像是不知疲累一般,仅仅只是在半空之中叫嚣,也不需要食物和水源,几乎已经脱离了凶兽的范畴。 “或许是以灵力为食。”他只能如此猜测。 虞归寒对此不置评判,反倒是就近拨弄起了掉下来的那些黑鹊尸体。 而就在她将手伸出防护法阵的片刻,上空的黑鹊便一股脑地冲了下来,像是想要啄食她的手。 “回来!” 江琊斥了一声,手中电光闪掠,将那些俯冲下来的黑鹊一网打尽。 “黑鹊虽普遍修为不高,但族群重大,便不容小觑。”他说着微微蹙眉,像是因她的举动有些恼怒。 虞归寒自知理亏,干笑两声,总算是没再把手伸出去。 然而当她看见那些黑鹊的尸体之时,却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方才那一击,击落了多少黑鹊,可看清楚了?”她忽而问道。 江琊哪里会在意这个?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虞归寒没有等他的回应,径自以灵力化为一片蛛网,朝着上空射去。 第53章 审问凌老八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件事情到底是凌家理亏,大长老在虞家的身份又仅次于家主,凌万野与凌万柏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等到凌老八被带回来,都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他面上带着明显的潮红,估计是才从欢场上下来,言行举止都写着不耐烦。 “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我回来说?二哥你随意打发了不就行了?”他看都没看别处一眼,随便找了个椅子四仰八叉的坐下,没个正形。 凌万柏斥责了一句,他才不情不愿的坐直了身子。 随后那么定睛一看,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八爷可还记得我?”虞归寒问。 随后她的魂力悄悄外放,操控了因为醉酒不甚清醒的凌老八,让他没法说谎。 “你不是虞家的丫头?竟然没死?”凌老八顺口感慨。 只两句话,就暴露了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凌万柏气的不轻,张口便骂。 “你真的跑去虞家的禁地了?” 凌老八晃了晃混沌的脑袋,“那死灵幻境都多久没人往里去了?闲着也是浪费,我去找找突破之法有何不可?再说了,那灵兽也是可怜,我若与之契约那是救了它。” 冠冕堂皇,竟没有半点为自己罪行遮掩的意思。 凌万柏当下也没管对方是自己最纵容的小弟了,一拳就挥了过去,“丢人的东西,只知给家族蒙羞!” 这一下用了七成的力道,凌老八本来就是个酒色草包,哪里挨得住这一下? 虞归寒也在这时候来了个猛的,外力加上神魂的冲击,直接将人震昏了过去。 这下就算是“死无对证”了,大长老于是冷哼一声,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感。 凌家两位兄弟还能说什么?只能上前去道歉,才让大长老的火气稍稍消了些。 “凌老八是你们凌家人,要怎么处置,凌家可以自行决断。但黑鹊,还望能归还。” “这是自然,”凌万野上前向他拱手作揖,“那就多谢长老宽宏大量了。” 大长老应了声,随后趾高气昂地带着三人离开。 黑鹊消失的事情算是彻底推给凌老八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他醒过来,凌家必定能从其中察觉端倪。 既如此,就只有让凌老八说不出真相这一条。 是以入夜之后,虞归寒和江琊便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出门。 “上哪儿去?” 幽幽的声音传来,把虞归寒都吓了一跳。 元淇显现身形,没好气地瞪着两人。 “我们就是想出去转转,没别的意思。”虞归寒干笑两声,试图搪塞过去。 那元淇能信?瞪了一眼虞归寒,便转头斥责江琊。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江琊没话。 倒是虞归寒看不下去,站在他身前拦了拦,“师父你别训他,这是我的主意。” “我能不知道是你的主意?”元淇点点她的额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这是哪儿?这是凌家!人蝉联数百年都在十大宗门为首,你当他们是吃素的、连你们两个小屁孩都抓不住?还穿个夜行衣,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听这话的意思,怕是什么都猜到了。 虞归寒被他点的直往后仰,干脆倒在了江琊怀里自暴自弃。 “就探探路,还没准备做别的呢。” “等你们准备好做别的,为师也得准备准备给你们收尸了!” 元淇气得吹胡子瞪眼,可骂归骂,到底还是在意这两个徒弟的,没说两句就叫他们安心。 “凌老八那边你们不必操心,为师已经跟他们家老四说好了,断不会将你们暴露出去。” “真的?”虞归寒不敢置信。 元淇又瞪她一眼,“不是真的,难道要看你带我这好徒儿去送死?” “那我不也是师父的好徒儿吗。”虞归寒高兴了,就爱跟他贫嘴两句。 但玩笑开过了,还是难免担忧。 “师父这么做,会不会遭人记恨?” “你就少操这份心,这沧岭洲还没为师怕的人。” 虞归寒起初确实觉得这老头不过尔尔,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才发现对方是真的厉害。 可这样厉害的人,为何自己前世并不知晓? “师父,你真的不认识元珏?”虞归寒再次问道。 “你这丫头,莫不是连你自己师父的尊号都给记错了!” 虞归寒挠了挠头,也不再追问。 只是没发现对方掩在袖袍之中,微微颤抖的手。 “不过师父,我还是得出去一趟。”虞归寒说道。 元淇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没好气骂道:“又做什么去?你就不能给为师省省心?” “我还得去见一个人。” “谁?” “当时凌老八带了三个人,一个似在了幻境,一个死在今日宴厅,还有一个应当在牢中。我有关于我娘的事情想要问他。” 第54章 别笑了,不好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有了元淇的面子在前,凌万野还是很愿意帮忙的,所以虞归寒想见那跟着凌老八的人,对方就很快隐秘安排。 于是当天晚上,虞归寒就见到了那个名为凌苯的男子。 他明显是听说过今日另外一人的死法,眼下有些胆战心惊。 “这次擅闯秘境的事情,凌家为了给虞家一个交代,必定会把你们八爷推出去。你若是想活命,最好我说什么,你便回什么。” 虞归寒也没绕弯子,当下便直入正题。 那凌苯一贯跟着凌老八不学无术,胆子不大,也没什么血性,一听能活命就连连磕头。 “虞大小姐想问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虞归寒 满意点点头,稍稍施加了几分魂力威压,开始审问。 “当时凌老八认识我娘的经过,你可知晓更详细的?” 若凌老八势力还在,凌苯断不敢多言,但此时命悬一线,他也顾不得太多,当即竹筒倒豆儿一般说了个干净。 “八爷和你爹,都是大家族中不求上进的那一类,加之年岁相仿实力相近,总能凑到一块儿去。十多年前,老太爷让八爷出去历练,他便叫上了那些个纨绔一起。” “当时去的还有赵家三爷,柳家九爷,宋家七爷,连带着咱们这些随从,统共三十七人。” “咱们原是打算一路北行,去探寻妖族所在,谁知在将至传说之地时天色骤变,海浪翻滚,竟是将八爷最好的飞舟也给吞没入阵。” “也是在那之后,咱们才知晓那地儿是浮水秘境。” 虞归寒闻言蹙眉,“你的意思是,浮水秘境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听说过?” “旁人我不知晓,至少那一个船上的人,都是听你娘说的浮水秘境,才知这北面海域下面暗藏玄机。” “那我娘当时又是何等情形?” “记忆全失,只记得自己在浮水秘境独居多年,从未见过旁人。她跟咱们走时是自愿的,说是好奇海上的景色。” “那为何她会选择我父亲?难道真如凌老八之前所说……” “是。”凌苯应了她最不愿相信的真相,“咱们醒的时候,你爹已经强占了她,这也是她愿意跟随咱们离开的原因之一。”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你娘长得好看,亦有风韵,性子更是清冷,是男子最喜欢的那种颜色。所以即便是她已人正妻、为人母,追求者仍如过江之鲫。” “你爹自不能免俗,所以在成亲过后,二人也恩爱了大半年时间。可或许因他本就花心,那些追求者亦如心间刺,他又回到了风月场所,宿花眠柳。甚至……对你娘有过凌虐暴行。” 虞归寒垂在身侧的手收得死紧,圆润的指甲掐进手心,生疼。 “我娘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连八爷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能知晓?不过听八爷一次醉酒后说,浮水秘境很可能曾是鲛人一族的栖息地。 “虞家长老看中了这一点,希望能从她身上探寻到鲛人族的秘密。你爹,也答应了。” “除此以外呢,你还知道什么?” 凌苯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心中也有些打突,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轮不得他后悔。 是以他仔细想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了几分别的。 “你娘生前似乎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应当是个男子,她说她梦见过。” “你是如何得知?” “八爷当初对她情有独钟,曾几番示好,你娘单纯被他骗了,也将此事给抖露出来。听说正因这个,你爹才会将你送往下界,彻底冷落了他。” 说罢又连连磕头。 “别的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了,虞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虞归寒目光冰冷,手中利刃一甩,凌苯便惊呼出声。 随后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倒在地上,疼得翻起白眼。 “我会依言留你一条性命,但你也需为编排我娘付出代价。记着,往后文瑶二字你以任何方式提起, 我都会来取你狗命。” 丢下狠话,她起身离开。 外头漆黑一片,唯有走廊尽头被微弱的烛火照明,显现出一个黑衣的身影。 虞归寒心口堵得厉害,原想稍加平复,再与往常一样装作没事儿人般。 却未料刚一踏出,江琊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身量颀长,步子虽不急不缓,却是没几步就走到近前。 “问完了?” 虞归寒应了一声,扯出个笑来,“我娘果真神秘,凌老八也不知她太多,看来我还得多在虞家下些工夫。” 故作轻松的话音未落,江琊却突然将她抱进怀里。 最后的尾音就在他胸口微微震颤,闷闷地。 “别笑,不好看。” 虞归寒的眼泪立刻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伸手紧紧环住江琊的腰,用力得连自己的手臂也感到疼痛。 “旁人都说女孩子家笑起来好看,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无需拘泥于笑与哭,怎样都是你。” 这大概就是虞归寒愿意待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明明不懂情话,却每一句,都能叫她感到安心。 “虞家不可饶恕,纵然我现在不敌,往后也会叫他们下地狱。”她卸下伪装,暴露心中最深刻的情绪。 而江琊却只是低声应了。 “好,我陪你。” 第55章 团体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七嫂,对付一个小丫头连本命法器都用上了,也不嫌跌份儿?” 男子说出的话极尽嘲讽,看来两方原本就对立。 赵芪稳住身形,眼神阴狠,“九弟过来,怎也不与嫂嫂知会一声,我也好做准备。” “苏家五年未进新人,下界一有消息,就来了个天才,我怎能不来瞧瞧?” “再瞧也是老七家的种儿,你凑什么热闹?” 两人剑拔弩张,周身灵气毫不收敛,眼看着就要再打一架。 直到那头侍女匆忙来传,说苏茵不好了,赵芪才勉强收住杀心,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一来就惹怒主母,你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男子随口一句嘲讽,就要离开。 苏亦瑶却喊住他。 “九叔可愿跟我做个交易?”她问。 苏闵微微侧头,挑起眉梢,“你?你现有的一切都得仰仗我那七哥七嫂,拿什么跟我交易?” “老太爷在玄阶中期停滞已久,早有闭关之意。为免家主之位悬空,他势必会让位。若我在五年后的宗门大比上拔得头筹,对七叔也是极大的助力。” “小丫头倒是自信。苏家强盛至此,在十大家族中也只占末席,凭你黄口白话,就能得头筹……这是上界沧岭洲,可不是你那废物云集的凡世。” “苏家慌忙接我回来,不就是因为我懂得魂修秘法” 第56章 促成婚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万野显然是有备而来,有关于规则说的头头是道,大长老也挑不出错处来。 何况在这种公平竞争的比赛之上,如果咄咄逼人的话,多少就显得有些小气,所以在听完了凌万野的解释之后,他难得爽快的应下,并没有挑三拣四。 凌家这边也是稍松口气,请了几人回去,这就着手安排比赛事宜。 两日之后,小辈们纷纷聚集到场,前往小境。 “我怎么觉得瞧见一个熟人了?”虞归寒刚一进去,便注意到一个人影。 江琊听她这么说,也循着目光看去。 但等瞧清楚那个人影之时,眉心却微微蹙起。 “是虞天钟。”他道。 虞归寒有些讶异,“虞天钟?当时我把他打成那样,这么点时间就治好了?” 当时在琼林岛,江琊是亲眼看过虞天钟的受伤程度,所以对虞归寒的疑惑十分理解。 但他也不可能看错,只得道:“说不定是瑜伽用了什么天材地宝给他治伤。此人阴险且十分记仇,未必不会对你下手,还是小心些为妙。” 虞归寒耸了耸肩,看面上便是一副不以为意。 “当时我刚觉醒就能将他重伤,如今自然不怕。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大房那么多有本事的小辈,他一个庶出、又并不厉害,怎会有人舍得在他身上耗费宝贝。” 江琊自然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于是叮嘱她多少提防些,自己也提高了警惕。 说是小境,但第一家族出手,必定都是大手笔,只看那四处各不相同的环境,都知对方将考核的地方也做到了极致。 让人不得不赞叹。 “虞家除了你我,这一次总共来了二十五名弟子,加上凌家的二十七人,想必此时也都分布在各处。咱们接下来做什么?”虞归寒问道。 江琊是主战派,向来能动手的绝不停顿。 虞归寒虽说也喜欢直来直去,但此时却明显有别的想法。 “你准备如何?”江琊问道。 看这样子,是准备指哪儿打哪儿,都听虞归寒的吩咐。 他们二人一向都是如此相处,是以江琊这么问,虞归寒也没推让。 “若上来就跟他们打,未免显得咱们野心太重,还很有可能会引得他们联手,给咱们添麻烦。” 虞归寒这么一分析,江琊便有些无奈。 “此番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比试,不是评定个人成绩。” “我知道啊。”虞归寒回得理所应当,“但虞家的脸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倘若遇到虞家弟子在前头挡路,我也是一样会打的。” 说来确实。 江琊于是没再提,虞归寒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这虞家的小境,你觉得做的如何?”她问。 “自是很好。” “那他们各处的阵法,是否值得研究?” 说到这儿,江琊便明白了虞归寒的打算。 凌家也是阵修的大家族,而江琊主修的也是此道。这小境之中机关重重,集幻阵、杀阵、禁阵等等为一体,若能勘破,必会领悟不少。 于是达成共识,两人就隐藏了身形,在小境之中搜寻起来。 而另一边的待客厅中,大长老、四长老并凌家三房凌万瑶正在闲谈。 “虞家这次只带了二十七名弟子,其中还有两个是作为证人来的。是虞家没人了吗?怎这么寒酸?” 凌万瑶与凌老八虽说一直不算亲厚,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因旁人而死,总是带着些怨气,此时说话也就没什么轻重。 但四长老自认之前在与凌家的纠纷之中占了上风,正是心情好着,也没计较。 “虞家主丹修,若真要交流,去找柳家自然最好。所以不用带多少人来,够个意思就行了。” 这就是明摆着在说,交流会只是个来问罪的噱头。 凌万瑶嗤笑一声,“虞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坦率,来讨说法就讨说法,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不是怕光明正大地宣扬出去,伤了两家的和气?” “行了吧,你虞家不宣扬,只是因为自己面上也未必光彩,可并非为了和气。” 你来我往,这嘴拌的差点没打起来。 大长老不耐地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既然已经了结,就莫要再说,安心等待小辈的结果吧。” 四长老应是。 凌万瑶虽一直都是火爆脾气,但到底知晓轻重缓急,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将视线重新投到阵盘上。 只见光滑莹润的玉面之上,正有五十四个小点缓慢移动,红白各半。 忽然,其中两个红色小点凭空消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这红光代表的是我虞家的弟子。敢问这是何意?” 大长老语气中已是带着怒火,有兴师问罪之意。 控制阵盘的凌万瑶暂且也不明其貌,她猛地抬头往那岸上的烛火看去。 五十四盏命灯尚且明亮,并没有重伤濒危甚至是死亡的征兆。 随手她掐指细算,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长老不必赶着问责,你虞家这两位弟子无事,只是用特殊的身法遮掩了气息,所以没让我这阵盘探寻到罢了。” 凌万瑶毕竟是地阶中期的修为了,能叫她也察觉不到,这两名弟子必然手段了得。 她不由生出了好奇,问在一旁与有荣焉的大长老,“这个方位,虞家长老可记得有谁?” 大长老回想,“应是我虞家的嫡女虞归寒,和一名外姓弟子。” “虞归寒 ?”凌万瑶将这个名字仔细搜寻一番,“我怎不知虞家还有这么一位天资卓绝的小辈?而这外姓弟子……虞家宗学不是一向不接纳外人?眼下不止请了元淇尊老,竟还收了外姓弟子?” 话中嘲讽,叫人不难猜出言外之意——她在嘲笑虞家没落,只能靠外来强者。 “虞归寒是七房的嫡女,去年冬日才觉醒,眼下已有玄阶三级的修为。另一位外姓弟子名为江琊,是她的朋友,也是为她而来。” 凌万瑶听着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才突然开了口。 “大长老说,若是虞家能与凌家促成一门婚事,如何?” 第57章 有埋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十大家族之间的通婚频繁,毕竟只有强者和强者之间的关系,才能走的更为长久。 而虞家虽也在其列,却因实力不够的缘故,很少能跟前三的家族联姻。 更遑论是蝉联数百年第一的凌家? 所以凌万瑶此言一出,大长老便觉这是好事,当下权衡了起来。 “虞归寒虽只是七房的嫡女,但虞家的家族对她都十分 看重,她就算是跟凌家人成亲,也得看对方是什么身份。” 言外之意,就是凌家不是谁都能配得上虞归寒。 这话难免落人面子,但凌万瑶竟还点了点头。 “我既是看中这丫头,必定不会亏待她。我儿子今年二十,还未婚配,不知大长老能不能看上。” 凌万瑶是凌家老太爷的嫡女,自身修为不低,招了高家的庶子做赘婿,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 所以这门婚事不用硬说,都知道是虞家高攀。 但虞归寒身上最大的优点,却不仅仅是修炼的天赋,还有对魂修的见解…… “大长老这么犹豫,莫不是对我儿子有什么看法吧。”凌万瑶十分不满,“我儿才突破玄阶中期,又有我这么个亲娘引导,日后定会大有作为。大长老想清楚,咱们原先谈的可是高家的嫡女。” 此言一出,大长老心中的衡量便有些不稳了。 偏在他思索之时,又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六哥与高家嫡女情投意合,姑姑如此拆散,怕是不妥。这么婚事不若说给我吧,我见那虞家小姐甚是喜欢。” 循声望去,是一个身形单薄的青年。 他着一件月白长衫,乌黑的长发半扎半散,如瀑垂落。手中拿一柄玉骨折扇,掂量在那细长的手指之间,出尘脱俗。 但那眼尾一颗殷红的小痣,却又为他添上了几分尘缘,顾盼之间,柔润风情。 “这位是?”大长老最先注意到的自然不会是长相,而是那腰间不可多得的玉扣法器,当下不敢轻视。 “是家主亡妻的儿子。”凌万瑶站起身来,微微蹙眉看向那青年。“你怎么来了?” “听闻两家举办交流会,我实在好奇,便出来看看。” “胡闹!叫你好好养伤你便安静些,别又加重了伤情。”凌万瑶斥责。 但话中却不难听出关切之意。 凌家跟虞家不同,大房的实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老太爷闭关之后,便直接让位给了大房,也就是凌万瑶的哥哥凌万天。 后者有两位妻子,其中亡妻与他少年相爱,只留下一个孩子,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这可真是凌家的太子爷了。 大长老眼中一亮,那原本就不稳的权衡瞬间倾斜,给二长老使了个眼色。 “小公子的意思是,对我虞家的姑娘有意?”二长老问道。 凌夙朝着二位长老拱手行礼,末了才回道:“是。前几日惊鸿一瞥,便一见钟情,只是不知对方心意,实在唐突。”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视一眼, 心下高兴,也并没有流露面上。 倒是凌万瑶甚为不满,“阿夙别闹,你若是想成亲了,姑姑再给你寻更好的。” “姑姑,我喜欢的。”凌夙对上她的眼睛,十分认真。 凌万瑶微微一怔。 似乎在她从大嫂病榻前领回来这个孩子之后,她从未听见过对方有如此明确的诉求。 这是第一次。 “你当真喜欢?”她问。 凌夙点点头。 凌万瑶于是一咬牙,没好气地面向虞家两位长老。 “我这侄儿虽身体不好,但修为天赋皆是上乘,更是凌家家主原配之子,足以配得上你们一个小小七房的嫡女。但咱们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还是看两个孩子日后相处如何,再决定这门婚事。” “你的意思是?”二长老不解。 “你虞家既有外姓的长老与弟子,应也不多这一个。我会与家主提议,让他去你虞家历练几年。” 这就是要把自家家主的嫡子送到他们虞家? 二长老起先还只是觉得好事上门,但事情进展到现在,倒像是凌家上赶着吃亏一般。 “我怎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他传音问大长老 。 后者自然也察觉到了端倪,但对虞家,这也确实是个不了多得的机会。 “老夫有个条件。”大长老开了口。 “女儿家名节重要,若只是让令公子来我虞家,外头难免风言风语。不若你我两家交换几名学生,也好给外界一个说辞?” 凌万瑶简直要被气笑了,嘴上也半点不饶。 “你虞家还真会喜欢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大长老故意端着,“咱们都没有现在定亲的打算,自然要稳妥办事,免得最后女儿家名声受损,男儿却全身而退。” 凌万瑶只当他是鬼扯,正要继续说,厅中却忽有阴风刮过。 原先点亮的命灯刹那间熄灭二十盏,阵盘之上的光点也忽明忽灭,整个东面一副四处奔逃的景象。 “出事了。”凌万瑶顾不上继续争辩这件事情,立刻吩咐:“快!找人破开小境,去救人!” 大长老和二长老赶忙站了起来,“出了何事?你凌家有埋伏?!” 第58章 你都不会害羞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大长老此言一出,凌万瑶便翻了他一个白眼。 “凌家就算埋伏,也是埋伏你虞家这些个老东西,何至于对几个小辈下手?大长老坐那儿就行,若有必要,再来搭把手。” 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凌家确实没有埋伏虞家弟子的必要,要知晓家族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对弱者下手。 凌家不屑于因为几个小辈败坏自己第一家族的名声,更何况之后还什么都得不到。所以这件事情,一手掌管小境的凌万瑶也并不清楚。 但此时能确定的是,小境已经从内部彻底被封锁,连他们也无法打破。 “咱们凌家参与的弟子都有谁?”凌万瑶阴沉着脸问道。 负责挑选的人赶忙将名单念了出来,而凌万瑶过了一遍耳,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这些人最近可有什么异象?” “没有。因是两家的交流会,咱们这边挑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会不会是虞家那边动了手脚?” “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虞家可是来者不善。” 凌万瑶冷笑一声,又回了厅中。 而另一边,虞归寒和江琊却是盯着眼前的阵法,还在研究。 “确实是和死灵幻境一样的缚灵阵,才会将凶兽困于此处。”仔细分析过后,江琊得出了结论。 但虞归寒咬着下唇,却难免有些疑惑。 “凶兽可不是灵兽,天生嗜杀的它们本就脾性暴躁,要想它们镇守一方,不用强硬的手段如何做到?可我观这凶兽却安静的很,倒像是自愿的一般。” 江琊自然也察觉出了异样,但毕竟超出了他的所学,一时之间还在 思索。 然虞归寒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拍了拍他。 “你能不能引导我去阵眼瞧瞧?我有个猜想。” 江琊有些意外,“你找不到阵眼?” “我对炼器炼阵不说一窍不通,至少也是半懂不懂,哪儿找的到?” “你对炼器一窍不通 ,先前送我的 法器又如何算。” 虞归寒沉默 。 她能说前世学了一年 ,才铸造出了双刀形态的法器 ,等 江琊每年过完生辰之后 就对炼器“恨之入骨 ”了吗 ? 显然是不能的 。 “术业有专攻 ,你还没瞧见我的本事呢,少小看人。”嘟囔了一句 ,她又推了推 江琊以做催促 ,“你快些 ,别让人给瞧见了 。” 江琊无奈 ,只得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引导着她的灵力往阵眼探寻 。 虞归寒自然是加了些许魂力 ,朝那阵眼最隐秘处刺去,果然觉察到了十分熟悉的一股气息 。 “看来我猜的没错 ,这法阵里头 有魂力的存在 。” “魂力?”江琊微微蹙眉 ,“可魂修陨落近千年 ,哪怕是凌家这样的第一家族 ,早些年也研究过魂修 而无果。 ” “这谁知道呢 。”虞归寒耸了耸肩 ,“兴许炼阵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掺杂了魂力 ,但这对你我而言 ,显然是一件好事 。” “为何?” “你别看我对神魂修炼之法 颇有心得 ,但这毕竟是 将近一千年前的事,我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若能多探 寻到些蛛丝马迹,对我的修炼也是大有增幅。 ” “可你是否想过,若此事传扬出去 ,有多少人想利用你 ,便有多少人想控制你。” 她还能不知道吗 ? 莫说前世 自己的研究 令多少人趋之若鹜 ,甚至举一族之力 ,也要诓骗她 盛世太平 ;只说今生 ,哪怕是 从指头缝里头溜出去的那么小小一份残卷 ,就让大长老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可见人心之贪婪 。 不过 前世 虞归寒就没太放在心上,今生自然也不会 因胆怯束手束脚 。 “不是还有你吗 ?”虞归寒悠闲的靠在一旁的树上 ,“等你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修士 ,我就雇佣你做 我的打手。 ” “那你可要 多攒点好东西 。” “我自个儿就是最好的 ,都有了我 ,你还要什么别的?” 虞归寒调笑了一句。 谁知起初还会因她的话 红了耳尖的青年,眼下却无波无澜 。 “你变了 ,你都不会害羞了。”虞归寒鼓起腮 ,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 江琊却只是回道:“若有一九岁少年与你说相似的话 ,你便知我现在的感受 。 ” 合着就是嫌她年岁太小 ,连撩人都没什么意思 。 品出了这里头的深意 ,虞归寒磨了磨牙 。 两人就着眼前 法阵又研究了一番 ,便准备再去寻别的 ,看看这小境之中的法阵是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 谁知还没走多远 ,就听见了 许多匆匆忙忙的脚步 。 随之由远及近的 ,还有密集的窸窣声。 “什么动静?”虞归寒问道 。 江琊毕竟在斗兽场见多识广,听这声音就猜出了 大半,立刻带着 虞归寒腾空一跃 。 等到视野开阔 ,他们发现 跑过来的正是虞锦虞愫等十二人,外加几个 凌家的小辈。 而在他们身后 ,是乌泱泱 的大片黑色。 第59章 虞天钟自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家大房能人辈出,虞天钟这样的,在家族里头确实不受重视。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个玄阶中期的修士,说自爆就自爆了,让人实在是摸不着由头。 “他为何要自爆?”虞归寒也问了出来。 岂料对方刚要回答,就被虞锦挡在前面。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无意中触动那法阵,天钟哥哥也不会被心魔所控,最后落得个自爆而亡的下场。” 她说着还嘤嘤垂泪,身形像是要站不稳一般,朝后头一个趔趄,尽显悲凉。 身边那些人看着自然是不忍心,忙上前安慰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分明就是凌家的法阵所害,等到出去之后,咱们定要让长老们讨个说法!” 为了安慰虞锦,这人说话也是不遮不掩,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凌家。 可他似乎是忘了身边还有凌家人,当即一个个的面露不快。 “心魔阵,也不过是为了激起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大多数的修士都能过去,怎么你虞家弟子就过不去?莫不是做过什么腌臜事情,心虚愤然自杀了吧。” “你少胡言乱语!”虞锦挡在那人面前,眼眶通红的替虞天钟辩驳起来。 “我们虞家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耐不过一个小小的心魔阵?一定是你们凌家在其中做了手脚,才会害得天钟哥哥殒命于此!” “你说谁做了手脚?”凌家人不乐意了,“就你们这样的,也配得上我家长辈亲自动手?有本事就来打一架,也好让你们瞧瞧凌家作为第一家族的底气!” “打就打!你当咱们不敢?” 两个少女之间拌起嘴来,眼看着就祭出武器准备动手,于是身后的人也不闲着,气氛剑拔弩张。 虞归寒被他们吵得头疼,“想活命就都闭嘴,你们难道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方才她在食人蚁大军的攻势之下救过这些人,所以她一开口,凌家的人先偃旗息鼓。 这下反倒是虞家自己人开始不依不饶。 “你身为虞家的嫡女,不帮本家人说话也就算了,难道这种时候也要刻意偏袒外族人?”虞锦说得痛心疾首,好似她虞归寒已经站在了凌家那边。 她一贯是如此,挑弄人心,颠倒黑白,装作无辜。 虞归寒虽习惯了,却压根不惯着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偏向凌家了?我眼下就算帮他们说话,也是因为你这张没理也不饶人的嘴。” 虞归寒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后面向凌家那边。 “你们这一伙人里头,应当有一个能做主的吧。”她问道。 凌家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便十分爽快地走出一个黄衣少女。 “在下凌绮,凌家二房之女。” 说着一拱手,倒是比这些个虞家人要礼貌多了。 虞归寒对凌家老二凌万柏的印象还不错,连带着她的女儿也高看了三分。 “虽说不想让外家人看了笑话,但如你所见,这虞锦确实与我不大对付,恐怕不会跟我说真话。所以我想问问凌小姐,当时虞天钟自爆,是在何处?” 凌绮想了想,道:“应当从这里向东三十里。我对这小境之中的地形也不甚熟悉,只能找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那就劳烦凌小姐带路,咱们要走一趟,才知晓究竟出了何事、该怎么应对。” “好。” 凌绮应得干脆,当即就要给虞归寒带路。 那头虞锦却不乐意了,“咱们一伙人都受了伤,能应对危险的暂且就只有你和江琊,你要到哪儿去?” 虞归寒嗤笑一声,“你管我去哪儿?难不成我还要关心你们的死活?”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可见死不救?” “你的嘴巴能不能闭上?”虞归寒还没开口,倒是凌绮看不下去了,“就知晓要求旁人帮你,你自己没手没脚,饭都要被喂着吃?要不要我找个人伺候你,免得你尿了裤子都不会换衣裳?” 真就话糙理不糙。 虞锦哪里应对过这种话?当时就臊了个脸颊通红。 偏在此时虞归寒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更让她气恼难当。 “一家人难道不就该互帮互助?何况你们现在不也是仰仗着她保护周全?” “少拿旁人来跟你作比,辱没了旁人。”虞归寒道:“若你所谓的互帮互助,就是拉着旁人给你垫背,那不好意思,我又不跟虞天钟似得蠢笨,竟给你当枪使。”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当枪使?” “从内门考核之时,你身后这些人就跟着你,为了那点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好处拼死拼活。前两天我打眼一瞧,你身边少了一半的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了,我倒但愿是后者。” 虞锦被说得脸色发白,眼瞅着又摇摇欲坠,虞归寒却把她的脸皮继续撕下来踩。 “我听闻虞天钟是养子,你表面上将他当成亲哥哥,是不是背地里已经厮混在了一起?” “你胡说!”虞锦大声反驳,“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那你这么多哥哥,我也没见你为了维护谁无所不用其极啊?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还要为保存他的体面来说谎,弃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怎么,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此言一出,她身后那群人也不平起来。 虞锦一时之间却根本没法反驳。 倒不是说她对虞天钟多深情,此前种种,包括现在的隐瞒,要么是为了陷害为难虞归寒,要么是立人设。 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骑虎难下的立场。 “我也不跟你废话,虞家的人也好,凌家的人也罢,我都不会救。但我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走不走,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罢直接朝凌绮扬了扬下巴,让她带路。 第60章 我只把他当哥哥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家大房能人辈出,虞天钟这样的,在家族里头确实不受重视。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个玄阶中期的修士,说自爆就自爆了,让人实在是摸不着由头。 “他为何要自爆?”虞归寒也问了出来。 岂料对方刚要回答,就被虞锦挡在前面。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无意中触动那法阵,天钟哥哥也不会被心魔所控,最后落得个自爆而亡的下场。” 她说着还嘤嘤垂泪,身形像是要站不稳一般,朝后头一个趔趄,尽显悲凉。 身边那些人看着自然是不忍心,忙上前安慰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分明就是凌家的法阵所害,等到出去之后,咱们定要让长老们讨个说法!” 为了安慰虞锦,这人说话也是不遮不掩,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凌家。 可他似乎是忘了身边还有凌家人,当即一个个的面露不快。 “心魔阵,也不过是为了激起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大多数的修士都能过去,怎么你虞家弟子就过不去?莫不是做过什么腌臜事情,心虚愤然自杀了吧。” “你少胡言乱语!”虞锦挡在那人面前,眼眶通红的替虞天钟辩驳起来。 “我们虞家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耐不过一个小小的心魔阵?一定是你们凌家在其中做了手脚,才会害得天钟哥哥殒命于此!” “你说谁做了手脚?”凌家人不乐意了,“就你们这样的,也配得上我家长辈亲自动手?有本事就来打一架,也好让你们瞧瞧凌家作为第一家族的底气!” “打就打!你当咱们不敢?” 两个少女之间拌起嘴来,眼看着就祭出武器准备动手,于是身后的人也不闲着,气氛剑拔弩张。 虞归寒被他们吵得头疼,“想活命就都闭嘴,你们难道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方才她在食人蚁大军的攻势之下救过这些人,所以她一开口,凌家的人先偃旗息鼓。 这下反倒是虞家自己人开始不依不饶。 “你身为虞家的嫡女,不帮本家人说话也就算了,难道这种时候也要刻意偏袒外族人?”虞锦说得痛心疾首,好似她虞归寒已经站在了凌家那边。 她一贯是如此,挑弄人心,颠倒黑白,装作无辜。 虞归寒虽习惯了,却压根不惯着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偏向凌家了?我眼下就算帮他们说话,也是因为你这张没理也不饶人的嘴。” 虞归寒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后面向凌家那边。 “你们这一伙人里头,应当有一个能做主的吧。”她问道。 凌家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便十分爽快地走出一个黄衣少女。 “在下凌绮,凌家二房之女。” 说着一拱手,倒是比这些个虞家人要礼貌多了。 虞归寒对凌家老二凌万柏的印象还不错,连带着她的女儿也高看了三分。 “虽说不想让外家人看了笑话,但如你所见,这虞锦确实与我不大对付,恐怕不会跟我说真话。所以我想问问凌小姐,当时虞天钟自爆,是在何处?” 凌绮想了想,道:“应当从这里向东三十里。我对这小境之中的地形也不甚熟悉,只能找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那就劳烦凌小姐带路,咱们要走一趟,才知晓究竟出了何事、该怎么应对。” “好。” 凌绮应得干脆,当即就要给虞归寒带路。 那头虞锦却不乐意了,“咱们一伙人都受了伤,能应对危险的暂且就只有你和江琊,你要到哪儿去?” 虞归寒嗤笑一声,“你管我去哪儿?难不成我还要关心你们的死活?”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可见死不救?” “你的嘴巴能不能闭上?”虞归寒还没开口,倒是凌绮看不下去了,“就知晓要求旁人帮你,你自己没手没脚,饭都要被喂着吃?要不要我找个人伺候你,免得你尿了裤子都不会换衣裳?” 真就话糙理不糙。 虞锦哪里应对过这种话?当时就臊了个脸颊通红。 偏在此时虞归寒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更让她气恼难当。 “一家人难道不就该互帮互助?何况你们现在不也是仰仗着她保护周全?” “少拿旁人来跟你作比,辱没了旁人。”虞归寒道:“若你所谓的互帮互助,就是拉着旁人给你垫背,那不好意思,我又不跟虞天钟似得蠢笨,竟给你当枪使。”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当枪使?” “从内门考核之时,你身后这些人就跟着你,为了那点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好处拼死拼活。前两天我打眼一瞧,你身边少了一半的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了,我倒但愿是后者。” 虞锦被说得脸色发白,眼瞅着又摇摇欲坠,虞归寒却把她的脸皮继续撕下来踩。 “我听闻虞天钟是养子,你表面上将他当成亲哥哥,是不是背地里已经厮混在了一起?” “你胡说!”虞锦大声反驳,“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那你这么多哥哥,我也没见你为了维护谁无所不用其极啊?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还要为保存他的体面来说谎,弃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怎么,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此言一出,她身后那群人也不平起来。 虞锦一时之间却根本没法反驳。 倒不是说她对虞天钟多深情,此前种种,包括现在的隐瞒,要么是为了陷害为难虞归寒,要么是立人设。 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骑虎难下的立场。 “我也不跟你废话,虞家的人也好,凌家的人也罢,我都不会救。但我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走不走,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罢直接朝凌绮扬了扬下巴,让她带路。 第61章 暗处的敌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人只有在安全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傲气看得如此重要。 真要到生死关头,还是会像虞锦虞愫面对食人蚁时那样,愤然选择抛弃自己的尊严。 反正借口什么时候都能想出来,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 是以虞归寒还没朝前走多少,虞家的人就一个不落地跟了上来。 “你当真准备救他们?”凌绮问道。 虞归寒瞥她一眼,“是他们要跟的,与我何关?” “看不出来,你面上寒凉,性情冷淡,竟还难得是个热心肠。” 这话说出口,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嘲讽。 但虞归寒往后头扫了眼那群憋屈的人,却不得不说心情愉悦。 “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却还要逆来顺受的样子。” 凌绮听她说这话,目光再触及那唇角的似笑非笑,立时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人还真是不好招惹。 “虞锦说那是心魔阵,你对凌家的心魔阵是否有所了解?”虞归寒问及正事。 “心魔阵其实并不稀奇吧,凌家弟子每年年考都要进一次心魔阵,以恪守道心。这小境是三姑所做,想必也跟之前无甚区别。” 凌绮说完了,却又怕虞归寒仍然心存疑虑,不由多添了几句解释。 “莫说是十大家族,就算是一般家族,也绝不会做损人根基这种下作事情。何况虞家的势头早在一百年前便没了,就算凌家不出手,下回宗门大比也未必有它的一席之地,咱们没必要出力不讨好。” “可之前有凌家八爷私闯虞家秘境的事情,会不会是你家中长辈心存不满,所以报复?” “若要报复,杀的该是你们的长老!”凌绮气愤,“八叔那可是祖父的嫡出,早些年备受宠爱,岂是杀几个小小弟子就能泄愤的?凌家一向光明磊落,要么就不追究,要么就大操大办,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也这么觉得。”虞归寒附和一声。 她也正是这么想的。 凌家确实有凌老八这样的渣滓,可总体来说,却是个十分正派的宗族。 如前世,炼灵之法才出时,凌家家主就劝诫过皇室,不可大肆宣扬;而在最后三界一同讨伐虞归寒之时,他们也保持中立,并未参与。 至少表面上,他们的手段都干净得很。 有凌绮带路,虽没有办法精确方位,但在有大体的位置之后,江琊便找到了心魔阵所在。 只见法阵周围三四里地都被波及,树木被烧成焦炭,再被食人蚁啃食一遍,寸草不生。 “一个玄阶中期的修士自爆,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威力,怎么想也有些奇怪。”虞归寒凑近江琊,嘟囔了一句。 后者自也是这么认为,上前两步,先检查那只守阵凶兽的尸体。 “犀兽向来以耐力著称,同等修为之下,绝对不可能被伤至如此。” 江琊一句话,叫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凌绮赶紧上前问道:“你的意思是,虞天钟谎报了自己的修为?” “他的意思是,除了虞天钟,还有旁的敌人。”虞归寒解释,“三月时我将他打到重伤,这段时间他能将伤养好都是难得,要想再精进一步难于登天。” 说罢她看向虞锦,果然上见到对方面上有些不自在。 “虞天钟只是你爹的养子,按理说不会放在心上。你倒是说说,那么严重的伤势,他是怎么好的。”虞归寒问。 虞锦目光躲闪,明明心虚,还要故作理直气壮。 “是我寻了上好的丹药为他治伤,难道这也不行?” “你怕是舍不得吧。”虞归寒嗤笑,“先前回回见到我,都要说上一句我杀了虞天钟,想必你并不知晓他的伤势渐渐痊愈。何况当时他性命垂危,更伤及神魂,是什么等级的丹药能让他好的这么快,你也给我一颗尝尝?” 话说到这儿,众人也就都反应了过来——虞锦一直在说谎。 凌绮第一个出手,长剑抵住她的脖子,“说,虞天钟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 她本就不是凌绮的对手,这一下直接划破了她脖颈的皮肉,让她霎时难以冷静。 是以她顾左右而言他,对虞归寒怒斥道:“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杀我?” “拿你的性命换其他人,这笔买卖自然划算。你若是不说,大不了他杀了你之后我再搜魂,总能找到蛛丝马迹。你也莫怪,我这是为了救人,才出此下策。” 可谓以牙还牙。 虞锦脸色白了白,一时之间有些挣扎。 凌绮不耐烦,长剑又往前送了几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别试探我的耐心。” 两方逼问,一向跟在虞锦身边的那些人却都噤若寒蝉,显然在她和活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虞锦咬了咬牙,最终妥协。 “我说,我说!” “说吧,我听着。”虞归寒好整以暇站在那儿,朝虞锦点了点下巴。 “虞天钟确实不是我救的,但关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听大长老说过,他遇到了贵人。” “什么贵人?” “不清楚,连大长老也不知晓他的身份。” “那你们如何确信,那就是贵人?” “爹原本已经准备放弃虞天钟了,毕竟他天赋不高,又跟虞家没有血缘关系,就准备让他在院中等死。谁知十日以后,他残破的神魂却慢慢修补上了,让来给他收尸的人大惊失色。” 虞归寒听到此处微微蹙眉,“你是说,他起初被修复的是神魂?” “对。”虞锦苦笑,“神魂受伤难以修复,有的人甚至会因此断绝修炼之路。但他做到了,这也是大长老愿意继续救他的原因之一。” 关于神魂,一直是现如今的修士无法攻克的问题,毕竟魂修消失已将近一千年。 但除了虞归寒,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族如此了解神魂。 “虞天钟的尸体在何处?”她问。 虞锦有些为难,但在凌绮的压迫之下,还是选择了服从。 “就在那边的山洞。” 第62章 鬼族入侵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天钟的尸体是虞锦运送到山洞中的,也不知在食人蚁追击的情形之下,她是抱着何等想法,才会带上这么个拖累。 不过这人向来自私,甚至无所谓旁人的死活,想来应当是图虞天钟身上的秘密。 “你这藏得也不深,就不怕哪儿有凶兽溜达过来,再将你这好哥哥给吞了。” 虞归寒来到山洞口,瞧着那明显是被匆匆扔进去的残破尸体,意味深长地嘲笑一句。 虞锦能说什么? 总不好说自己只是做个样子。 于是她眉眼低垂,“当时事态紧急,我又身受重伤带不走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你对他倒是深情。” “我……” “进去瞧瞧吧。”虞归寒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虞锦身边跟着那么多人,其中多半都是想在她身上图点什么。 要么是利益,要么是情感,甚至要么是一分虚荣。 而虞锦也一向都是雨露均沾不偏不倚,虞归寒把她跟虞天钟硬凑成一对的举动,简直是让那些抱有某些心思的人望而却步。 叫虞锦觉得实在是憋屈,又无法反驳。 “虞天钟自爆之前,可有什么异象?”虞归寒问道。 这下没轮到虞锦找借口,便有虞家弟子先出来解释。 “当时我们正准备进那心魔阵,虞天钟说可能有危险,便叫我们退后,自己上前先去看看。谁知刚一入阵中,那犀兽便狂吼一声,将虞天钟定在原地。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晓虞天钟停顿半晌,口中喃喃着……” 说到此处,她似乎觉察到了虞锦的目光,一时之间不敢言语。 虞归寒正听到重点,随手一根冰锥便朝着虞锦挥去。 后者堪堪躲避,却还是伤到了眼角,恶狠狠地瞪向虞归寒。 “再跟人使眼色,我便挖掉你的双眼。”虞归寒威胁一句,随后朝着那人扬了扬下巴,“你,继续说。” 那人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他说他要寻仇,便是献祭自己,也要一雪前耻。” “献祭自己?真是好大的能耐。”虞归寒冷笑一声。 她用脚尖将那尸体翻了个面,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跟谁献祭?”凌绮眉心凝地仿佛能夹死苍蝇,心中暗道不好。 虞归寒没回她,只是蹲下身仔细检查虞天钟的尸体,果然在他的经脉之中窥见丝丝缕缕的黑气。 “还能是跟谁献祭?总不能是跟大长老吧。” 话中意有所指,但弟子们大多不甚了解,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就别卖关子了,让咱们大伙儿知晓是什么情况,也好共同面对。”凌绮说道。 虞归寒于是也没有隐瞒,“他跟鬼族为伍,已经将自己的神魂卖了出去,要么供鬼族驱使,要么成为食粮。总之现在他死了,咱们却未必不会再见到。” “鬼族?!”凌绮一惊。 别说是她了,就连虞锦都面露震撼之色,显然不知这么深的内情。 “怎么,咱们人族与鬼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虞归寒明知故问。 惊讶的人只觉一噎。 都是最新一批的弟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对于跟人族互通友好的妖族,他们的认知都尚且停留在凶兽与灵兽的概念上,更遑论是一直敌对的鬼族? 一时之间恐惧占了上风,胆子小点的甚至开始惶惶而语。 “那你觉得,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凌绮好不容易压下那惊恐的情绪,认真问道。 看这样子,俨然是已经将虞归寒当成了主心骨。 “鬼族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还是先出去再说。”虞归寒道。 进入小境,为的就是跟虞家弟子们一较高下。 然而此时虞归寒却让他们放弃比试,凌家便有人不答应。 “食人蚁是咱们一同对付的,但因你最后出手,导致虞家的分数已经略高我凌家一成。我怎知晓你不是故意为之,好让虞家夺得此番胜利?” 这猜测并非没有道理,但话一出口,凌绮却是瞪了过去。 “命重要还是分数重要?现在能有活路就不错了,你难道愿意跟鬼族一战?” “可是……” “倒也不必如此纠结。”虞归寒双手一抱,懒懒散散,“不愿意走的留在这儿,愿意走的跟我离开,就这么简单。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想跟你们废话。” “何况现在,能不能离开还是另一回事呢。” 虞归寒说完就要走,而听见此话的人却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为何说不能离开?” “你们还没发觉?”虞归寒挑挑眉梢,“凌家这小境是在三当家的管辖之内,她一个地阶修士,难道还察觉不到鬼族的气息?所以这片小天地,很有可能已经脱离掌控。” 说着还生怕他们的胆怯不够一般,恶趣味地又添了句。 “大张旗鼓弄死了我虞家的弟子,不多带些人命回去,怎么看都是它亏了。”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便传来了三两啜泣声。 凌绮当然知晓虞归寒在吓他们,但眼下的情势不可谓不紧急,让她也无法宁静。 “凌家还有多少人没在这儿?”虞归寒忽然问道。 凌绮点了点人数,“还有十二人。” “你能不能联系上他们?” “族中有传音令,应当能联系上。你要做什么?” “带着你们一群伤残太麻烦,我总得找些健全的来帮帮忙。” 话说得不好听,但眼下人多些有利无害。 “我去联系。”凌绮说着进山洞中打坐。 虞归寒跟江琊使了个眼色,后者于是在周围替她护法。 魂力铺散开来,在广阔的小境之中蔓延,活物,死物,都在感知之中。 小境中安静地有些出奇,除却他们所在的山洞之中人烟多些,其余气息都稀薄地散落各处,想必是没有跟团的弟子,以及镇守在机关前的凶兽。 虞归寒仔细感知,试图能够找寻到鬼族踪影。 然而就在他凝神之时,便察觉西方一阵异动。 竟是浓重的黑气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急冲而来,不时就要到近前。 “来了!” 第63章 逃亡前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来了?什么来了?!” 虞归寒一声低喝,有不少人都慌乱了起来。 凌绮才联系完周遭的凌家弟子,睁眼就听见虞归寒这话,长剑直接出鞘准备迎战。 “都将武器收一收,咱们打不过。”虞归寒摆摆手,说道。 凌绮闻言微微一愣,“不打,难道要逃命?” “逃命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待在这山洞,哪儿也不去。” “那不就是等死吗?!” 虞归寒白了她一眼,心想原本看着还觉得挺聪明,却没成想遇事如此思虑不清。 “都屏息凝神,尽量别发出动静。若谁上赶着找死,也别管他。” 吩咐完,虞归寒跟江琊对视一眼,后者霎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有灵犀是真的方便。 虞归寒还有空这么感慨了一句。 鬼族的动作不慢,几乎是虞归寒查探到他们的迹象、匆匆跟江琊部署完障眼法,这股气息就靠近了。 众人只察觉到刺骨的冰寒蔓延上脊柱,整个人都冻得无法动作。 但这也救了他们。 那些厉鬼身上带着浓重的腥臭气息,从洞口行过,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呜呜……”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鬼族的五感都十分敏锐,若不是江琊精通阵法,而虞归寒也懂得运用魂力,只怕根本瞒不住他们。 可这动静一出来,便立刻吸引到了它们的注意。 只见一只厉鬼从洞口爬了进来,定睛一瞧,揪出了那个少女。 “救命……救——” 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厉鬼拧断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溅上她周围几个同族。 他们却连哭都没敢哭,兀自瞪大的双眼几乎猩红一片,强压着没让自己发抖。 好在厉鬼进食完毕,便没有在山洞多留。 “行了,都别哭丧着脸,现在可没空让你们为同伴吊唁。”虞归寒撤回魂力,起身说道。 而这一下如同踩下了什么机关,让原本僵直身子的少年少女们都瘫倒在地。 “呕——” 腥臭腐朽的气息,伴随着鲜血的气味,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啃咬皮肉、骨头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畔,让这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直接崩溃。 凌绮脸色也不好看,勉强撑着石壁站起身来,对虞归寒惨然一笑。 “能不能等一小会儿,让他们休整休整?” 问话时,凌绮甚至没抱有多大希望,毕竟这几个时辰相处下来,她深知虞归寒是个性情冰冷的人。 倒不是说她不好,只是这样的人,多数都是冷静自持,为大局着想。 岂料虞归寒却啧了一声,摆摆手。 “正好我腿僵了,出去走走。且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等我回来,立即就走。” 凌绮有些讶异,但还是很快感激地应下。 虞归寒于是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腿,让江琊扶着出去。 只不过等出了山洞,她那“僵了”的腿脚就缓和过来。 “让他们原地休整会不会耽误?”江琊问道。 虞归寒撇撇嘴,“就他们那样子,叫他们赶路只怕都得腿软。与其半路修整,还不如先调整好了。” “你大可不管他们。” 此言一出,虞归寒的动作便是顿住。 江琊说得不错,她虽是虞家人,却仍旧对其抱有极大的恨意,而凌家则与她毫无相关,就算保全自身,良心上也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但她还是没这么做。 即便是平日里对她那样的虞锦和虞愫,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我指着他们给我垫背呢。”虞归寒嘴硬嘟囔了一句。 少女姣好的面容被日光镀了一片柔色,即便是故意板起脸凶巴巴的样子,也只是如同炸毛的小奶猫,毫无威慑。 江琊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自胸腔的震颤,慢慢荡到了心里。 虞归寒没好气地瞪着他,“你笑什么?别以为你笑得好看,我就不跟你计较!” 说罢撩起一碰水就往江琊脸上泼去。 两人一个进攻一个躲避,竟是在这溪水边闹作一团。 等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到了,才用法术清理完了一身的水渍,板着脸回到山洞。 “都修整好了?”虞归寒问。 凌绮点点头。 “凌家的人已经赶过来了,万幸没有遇到鬼族,可也有受伤的。你若觉得累赘,也可先走。” “我对你凌家的法阵可不熟悉,带你们有用。”说着目光在山洞中巡视一圈,“这人数倒是不增反减。” 凌绮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虞锦跟虞愫等人自己先走了。” “挺好,她们不想跟着,我也图个清闲。” 虞归寒没当回事,“你们既愿意跟着我走,那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之前鬼族何等凶残你们也见识过了,现在手上有什么能保命的、逃命的,都拿出来。” 财不外漏是谁都懂的道理,毕竟杀人夺宝比比皆是,哪怕同族之间的兄弟姐妹,也不会直接把宝贝拿出来。 虞归寒有些不耐,“想各位都是家中的佼佼者,身上不可能没有件把东西防身吧?你现在藏着掖着,路上说不准死的就是你。我又不是你家长辈,凭什么将你处处护着?” 此言一出,他们便知自己别无选择。 于是由凌绮带头,先拿了七八件东西出来。 “这飞剑能容纳多少人?”虞归寒掂量着一只玉剑法器,问道。 凌绮虽惊讶于她能一眼看穿此物的本质,但也没多嘴。 “约三十人。” “那正好,他们走了,咱们挤挤还能用。”虞归寒点点头,“这就得劳烦你解契了。” “解契?”凌绮大惊。 所谓解契,就是放弃自己已经绑定的法器灵兽,如此一来,这物件就不再是她独有,而是谁都能再度契约。 飞剑毕竟是凌家家主送她的东西,可见珍贵,要她出手实在是舍不得。 但想想族中二十多弟子还困于此处,便咬了咬牙。 “若咱们能平安出去,这飞剑送与你又何妨!”凌绮爽快解契,生怕晚了一会儿,自己便要后悔一般。 虞归寒于是拿过飞剑丢进江琊怀里。 有她带了头,众人也都豁出去了,法器法宝一件一件往外头掏,直让虞归寒眼馋不已。 好在她还有些分寸,就拿了一半。 “我家这位行事果断,驭驶飞剑也就图快,我也只能保证你们不被鬼族发现踪迹。但如果是像方才那人一样,自己暴露行踪,或是无法稳定身形,那我们也绝对不会回头。” 第64章 玄阶巅峰的守阵凶兽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把话说得直接,可见识过她本事的人,也无法提出反对的意见。 毕竟这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抓不住,只会是被鬼族分食的下场。 于是在短暂的修整之中,他们踏上了飞剑。 “都站好了,周围人也注意着些,别叫谁被丢了出去。”虞归寒再次提醒了一句。 众人只以为她是担心,起先还不以为意,谁知江琊刚一驱动,那飞剑就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猛地朝前方飞去。 二三十人在飞剑之上东倒西歪,唯有虞归寒抱着江琊的腰,才站得四平八稳。 凌家的手笔不小,便是这样一个用于年考的小境,也足可见气派。而这一点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成了致命点——首先就是,飞剑的速度再快,也无法很快到达边缘。 “这小境占地多少,你们凌家可有人知晓?”虞归寒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凌绮。 而对上这一双双眼睛,凌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听兄长说,似乎做了有一座城池那么大。” 嘶—— 飞剑之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虞归寒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问江琊:“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若不出意外,应当是半个时辰内。” “半个时辰?”虞归寒狐疑地看向自己脚下的飞剑,“不是凌家家主送给自己亲生女儿的法器?怎这么拿不出手?” 凌绮脸色一红,想要辩驳,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而江琊熟知内情,解释道:“小境对飞行法器有限制,路途会延长。” “那要不咱们下地走算了?”虞归寒撇撇嘴,“我要这飞行法器就是图快,偏还来个限制,多麻烦。” “但在法器上,不容易被鬼族追踪。” 那这倒也是。 眼下除了飞剑,已经没有更好的逃离方法,虞归寒干脆也不再挑三拣四。 只不过这一路上虽没被鬼族阻挡脚步,隐匿地很好,却耐不过小境之中的意外状况。 比如现在,他们似乎就遇到了一点麻烦。 “这条路咱们是不是走过了?”虞归寒提醒。 江琊低低应了一声,“现在我们处在迷幻阵中。” “啧,可真是会添堵。” 虞归寒由盘腿的姿势坐起来,“这么盲目飞行只会耗费灵力,先停下,大家都看看如何破阵。” “好。” 江琊应下,随后停了飞剑,众人纷纷落于实处,有一半都腿软了。 “凌家擅长法阵,就负责在阵中四处搜寻,看有没有破阵之法。虞家擅长炼丹,停留原地多炼些用得着的丹药,防止要在此处耗费一段时间。” 原先只是提了一嘴,想要大家先做好最坏的准备,然而这句话一说出来,却如同是捅了蚂蜂窝一般,让情况又恶劣了起来。 “咱们会不会就困死在这儿了?”年纪小些的少女哭出声来。 虞归寒朝她望过去,见她就是被同伴的鲜血溅了满头的人,到底是没说什么重话。 可她也不会安慰人,只道:“动起来说不定还能活,但如果坐在原地不动,就只是等死。” 谁想等死呢? 都是大好的光阴,都是家中重视的孩子,谁愿意就窝囊的死在这儿? 于是少女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延中带着坚定的光芒。 “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转头就走。 虞归寒还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大家族中的佼佼者就是不一样,不像虞家…… 正这么想着,虞家的人就不乐意了。 “他们只不过是走走转转,我们却要耗费灵力做丹药的补给,到时候如果灵力不够应对鬼族,该如何是好?” 真是一家子自私鬼。 虞归寒差点一句话又怼回去,谁知起先走了的少女却回过头来。 “你若没灵力,我保护你。我们凌家断不会叫你吃亏。” 这少女明显只有十四五岁,说话那人却已经十八,被一个妹妹满口说着保护,让他一张“老脸”通红,再也没法掰扯那利弊得失。 于是两家人暂且就这么和和睦睦的相处下来,各司其职,也算是井井有条。 “我们找到了守阵的凶兽,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凌绮回来时面色凝重。 虞归寒问:“修为几何?” “应当已经到了玄阶巅峰。” “玄阶巅峰?”虞归寒意外,“这小境不是给你们用来年考的吗?你们最高的才玄阶中期,怎么突然出了个玄阶巅峰的凶兽守阵?” “我也觉得奇怪,但刚才我确实感知到了玄阶巅峰的威压。” “这就有些难办了。”虞归寒摸了摸下巴,看看他们这一群几乎到强弩之末的人,“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几分打算,但似乎有些人并不乐意出这个力。” 凌绮一听还有希望,立刻就激动了起来。 “你说怎么做,我凌家人绝对愿意服从。” 她说完这话,凌家弟子也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 虞归寒看向的却不是他们那边,“凌家我是放心,但咱们家这边吧,就够呛了。” 被她目光扫到的那几个虞家人面色复杂,最终一个个的站起身来,接二连三响起了“愿意服从”的声音。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的我费口舌。” 达成目的,虞归寒也不再废话,直接就指挥道:“我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你们拖住那只凶兽,我和江琊去捣毁阵眼。只要破了阵,就有逃脱的机会。” “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出阵了,我们也未必能够逃脱那只凶兽的追击,再加上鬼族在后……” “可如果不出阵,面临的就只会是两面夹击。”虞归寒打破了他们的犹豫,“只有出了阵,才有一线生机” 第65章 背水一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前有狼后有虎,都是不可能给他们机会谈判的敌手。 所以背水一战是唯一的选择。 凌绮带头,二十多人整装齐发,朝着玄阶巅峰的凶兽方向跑去。 虞归寒和江琊混在人群之中,尽可能隐蔽自己的气息。 “你去找阵眼,我先帮他们一会儿,等你找到了,咱们再一同去捣毁。”虞归寒对江琊说了一句。 后者也知道她必定无法放心,所以这话并不出乎意料。 他应了一声,只道:“自己小心。” “你也是。”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便能了解彼此心中最深处的想法,这一直是他们的默契所在。 守阵的是只黑蛇,足足有一丈多长,此时盘踞着粗壮的身子,便是在沉睡之中,也难免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了解它修为的人刚到面前,就有一小半打起了退堂鼓,凌绮看见此情此景,首当其冲跃了过去。 “上!!” 她大喊一声,长剑挥出无数道剑刃,一出手就是杀招。 虞归寒也在此时挥去骨鞭,套住了那只黑蛇的头,硬生生将它拖出了三四步的距离。 江琊毫不拖沓,趁此机会,进入了黑蛇所守护的阵中央。 被接连戏耍,黑蛇自然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它睁开一双恐怖的竖瞳,朝侵入者吐着蛇信。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瞬间只让众人觉得他们又回到了山洞中,回到了被鬼卒支配的恐惧。 可是一想到鬼族还在身后,他们便无法停手。 于是顶着黑蛇的气息,他们越战越勇。 “都散开,蛇头的灵活度不高,尽量从身后进攻。” 虞归寒一声令下,众人都往四面八方分散开。 如此一来,黑蛇就要面对不同角度的攻击,这使它无法很快找到方位。 “降雪!”她又喊了一声。 于是飘飘扬扬的大雪便从空中飘落,气温骤降。 蛇十分容易受到温度的影响,但这些家族中的佼佼者就算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那也是寒冬腊月苦练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骤降的温度并没有使他们的动作变得迟钝,反而因为看见黑蛇受制而更加抱有希望。 “找到了,过来。”江琊传音。 虞归寒首先撤除了自己对黑蛇的控制。 众人明显觉察到比刚才要吃力了不少,但还是咬牙坚持。 “快走!”凌绮朝着她大喊了一声,随后顶替了她的位置。 虞归寒没有犹豫,掉头就走。 相对于外面的腥风血雨,这阵中央却明显安稳了许多。 虞归寒深吸一口气用以缓和自己的气息,随后才上前问道:“你找到阵眼了?” “嗯。”江琊应声,“但我似乎破不了。” “为何?”虞归寒问完就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这法阵里也有魂力?” “应当是。” “若是魂力,可就难不倒我了。”虞归寒自信一笑,随后将手伸了过去。 但她虽能看见眼前这繁复的纹路,却除了眼晕,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地方。 “还得你帮我。”虞归寒不好意思道。 江琊于是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指引着她来到最深处的阵眼。 就在此时,虞归寒突然一抓,从里头扯出了一个东西。 第66章 绝望尽头是打不开的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解决了阵眼之后,法阵消失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在弟子年考的小境之中,接二连三出现这种意外的状况,恐怕并不会那么简单。 “你先走,我得回去看看。”虞归寒推了江琊一把,想他先从安全的地方撤离。 而她自己则是义无反顾地沿着原路回去。 另一边,失去了虞归寒和江琊这两个助力的一伙人却明显是勉力支撑。 “法阵已经破了,师姐,咱们也走吧!”凌家有位少年大喊了一声。 被他叫到的凌绮正面对上黑蛇的一击,此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打湿了早已被染成深色的衣裳。 “走不了,这黑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旦我们掉头,就会落于它口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少年已经被激起了几分脾气,手中长剑狠狠地朝黑蛇劈去。 然而坚硬的鳞片却挡住这一击,让少年的招式显得无关痛痒。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一直缠斗到死?师姐,咱们已经折损了一半的人,不能再打下去了!” “我又何尝不知!”凌绮咬牙硬撑,“咱们现在是退无可退!”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知晓了他们的处境。 在招惹黑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敌,而之所以还要选择奋力一搏,就是因为虞归寒…… 是啊,虞归寒…… 他们的脑中部有略过这个名字,随后终究还是那少年先开了口。 “咱们就不该信她!她都进去多久了,难道连一个小小阵眼都破不开吗?” 凌绮怕他说这话影响大家的心态,赶紧道:“你以为玄阶巅峰凶兽守的阵是那么好破的?有这个喊话的力气,还不如多砍几剑,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个人!” “可师姐难道就不觉得他们先跑了吗?法阵已经开始坍塌,就说明阵眼一定是破了的,你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 凌绮咬着牙,不再理会对方。 然而那少年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认定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他们一定跑了!师姐,咱们也跑吧,能跑几个是几个!” “住口!”凌绮终究还是没忍住厉声斥责,“我相信她,你们起初既然也选择了相信,九少在这儿马后炮。” 少年于是没敢再言语。 可他却并不是被凌绮的话劝服,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那些身影。 浑身包裹着黑色的怨气,正在朝他们狂奔而来。 “师姐!师姐!是鬼族!是鬼族来了!”少年下的几乎是面无人色,手中的长剑都拿不稳,被黑蛇尾巴一扫,直接就甩飞了出去。 正好是鬼族的方向。 “啊!!!!!” 凄厉的嘶喊声响在旷野,原本还叫嚣着的少年突然之间就没了声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撕碎,终于崩溃起来。 究竟哪里还有活路?究竟要怎样才能逃过这两面的夹击…… 正在众人愣神的工夫,虞归寒和江琊再度乖飞剑而来,催促道:“都上来!” 他们这才回神,连滚带爬地冲上飞剑。 然而还是有人没来得及,要么被黑蛇吞没,要么被厉鬼撕碎,最后上了飞剑的竟然只有八个人。 可谁都没有伤感。 他们的心几乎在这一天麻木了起来,只要还有一分生的希望,就不敢埋怨太多。 “你们阵眼破除的可还顺利?”凌绮忍着伤势的疼痛,还不忘关心了他们一句。 虞归寒从储物戒中拿了好几颗丹药送进她嘴里,跟硬塞也没什么区别。 “一切顺利,但这之后还有没有其余变故,我并不知。” 听得此言,凌绮不由苦笑,“没想到我凌绮在自家的地盘,还要被旁人所救。” “能活命你就知足吧,被我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毕竟她曾是整个沧岭洲最尊贵的女修,而以后也一定会是。 你来我往之间,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 只不过今天注定是一波三折。 就在他们以为能够逃出生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越过长长的甬道,尽头却是一扇打不开的门。 第67章 带你们出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难道真的要葬送在这里吗? 这是所有人心中都有的念头。 连一直给众人希望的凌绮,此时也不由得悲观起来。 “你们在这里研究是否有破门之法,我去兰州鬼族。”她用长剑支撑起自己不堪一击的身体,然而眼中迸发的却是最后的坚定。 凌绮可不是虞锦,她身边的人愿意跟随她,完完全全是因为她诚心待人,实力服众。 此时她这么说,凌家的人当然不愿意。 “师姐不能去,刚才应对凶兽的时候,你承受的压力最大,此时必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去,未必不及师姐。”之前的少女说道。 她一开口,亦有人争先恐后。 “我也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我也自爆。” “是啊,咱们虽修为不高,可自爆之后产生的威力还是足够。说不定连这门都能炸开。只要师姐出去了,就不怕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场就义说到最后,竟然多少有些玩笑的意思。 凌绮知道他们在故作轻松,忍不住的就有些眼圈泛红。 “我是师姐,理应出头,没有让你们替我去死的道理。都回去,我一人去挡就够了。” “你一个人也挡不住啊。”虞归寒在此时突然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凌家本来争的面红耳赤的几个人,霎时脸色就更红了起来。谁知他们又不知从何来了一股英勇的气儿,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就一起去!” 这是一起去送死呢。 虞归寒多少觉得好笑,但这份笑意,却并不是嘲讽的意思。 以前的时候,她总觉得这种前仆后继的死法过于蠢笨,可是现在看来,为了信仰而死,竟然是一种如此浪漫的事情。 他们可以奋不顾身,以鲜血铸就这条大道。 这也是第一次,她觉得一腔热血并不那么让人讨厌。 “行了,都回来,我又没说没办法。” 眼看着这一个个的人都往飞剑下面跳,虞归寒赶紧以灵力捏了绳,将他们都扯了回来。 “连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拉回来,你们就算冲上去,也不够那些厉鬼啃几下的。还是安安分分待在飞剑上,我带你们出去。” 凌绮被她拉的身形不稳,直接躺在了上头,听闻此言不由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自爆啊。”虞归寒说的云淡风轻。 然而其他听见的人都不淡定了,凌绮就是其中第一个。 “不行,你都已经带咱们走了一路,就算咱们凌家所有弟子一同自爆,也不能让你有分毫闪失。否则这个恩情,咱们一辈子都报不完!” “我什么时候说要自己自爆了?” 那自爆不是自己还能有谁? 凌绮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然而片刻之后,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江琊。 “别看他,我就算自己死,也舍不得他去死。”虞归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环着江琊的腰,大有势死也不分离的架势。 “那你准备如何?” 眼见着他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虞归寒那点卖关子的心思也终于得到满足,于是勾唇灿然一笑。 “你们都把眼睛闭上,再睁眼的时候,就到家了。” 她说完甚至没等检查谁没闭眼睛,直接伸手一甩。 只见巨大的爆破声过后,金光几乎要灼伤他们的眼睛。 飞剑疾冲而过,几乎要破壁而行。 然而玉剑却并没有碎裂。 他们感受到了风,清新的风,而非在那小境之中所体会到的腐臭气息。 “我们这是,出来了?”凌绮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朝着四周望去。 而在那飞剑的前面,却迎来了一股灼热的气流。 “姑姑!收手啊!!!” 第68章 你拿什么把秘境炸开的?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绮透过那一层热浪看见自家姑姑凌万瑶的时候,几乎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然而当发现那火球正是从她手中砸出的时候,又是慌的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开玩笑,那可是地阶修士的一击,他们也不过是些玄阶初期中期的幼苗,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好在凌万瑶对于自己的招式还算收放自如,那火球很快就被她挥手散去,就只燎掉了凌绮扬起的发尾。 为什么能完美避开前面两个人,就烧到自己呢? 凌绮不由奇怪的看了过去。 然后她就瞧见江琊把虞归寒紧紧护在怀里,抬手一道阵门,正好挡住了那余韵攻击。 那没事儿了,怪她没人挡着。 “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凌万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他们只是受了点伤,至少平安而返。 然而整整一个飞剑上的人都如同被提起了伤心事,一时之间干呕的,哭泣的,狂喊狂笑的形态各异。 “姑姑,咱们凌家这一次入小境的弟子,就剩下四个人了。” 凌绮说着还不由哽咽,随后猛地跪了下去。 “是绮儿没用,没能护住师弟师妹,也没能保护虞家的客人,还望姑姑责罚。” 话音刚落,她一头磕在地上,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流淌下来。 凌家的弟子们哪里看得下去?个个一瘸一拐地扑了上来。 “三当家,不怪师姐,实在是里头有鬼族猖獗,咱们应对不了。若不是有师姐和两位虞家贵客,我们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是啊,要怪就怪那虞天钟,竟然带着鬼族入我凌家小境报复,当时如果不是被他的自爆波及,致使我等被食人蚁追杀,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里头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不管是虞家还是凌家的人都面色铁青,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 “还是带这些小辈们先回去吧,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别再伤了底子。里头也要尽快派人救援,说不定还有幸存者。”元淇上前提醒了一句。 凌万瑶当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于是吩咐下去,让众人先进去营救,遇到鬼族杀无赦,顺便还要将虞天钟的尸体带出来好进一步追查。 凌万柏则是招来飞舟,送他们回凌家。 “刚才小境的秘门被动了手脚,我们正准备从外面强行打开,却突然看见一道金光闪烁,竟是秘门被破。我当真有些好奇,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在飞舟上,凌万柏低声问了一句。 虞归寒当然不能跟他说自己用的是什么,毕竟此事牵连甚广,于是她装作艰难的抬了抬眼皮,还没张嘴,就倒在了江琊怀里。 凌万柏没有得到答复,只能离开。 在小境之中耗费了不少灵力魂力,此时的虞归寒也难以抵挡困倦,干脆靠在江琊怀中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抱回了院子,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外头还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你说说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尽跟她胡闹?”元淇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句。 然而江琊一向都是个较真的人,此时沉声道:“不是她故意惹事,这次从始至终,她都并不知情。” 此言一出,不用眼睛去看,虞归寒都知道元淇此时是多么的暴跳如雷。 但江琊这句解释却也不算偏坦,毕竟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除了最后扔了个东西。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这丫头就算再厉害,应当也没法直接打破地阶修士的法阵吧。” 听那语气还有点不确定,好似以为虞归寒真有那个本事,或说有那个胆子。 然而江琊却什么都没提,就只是微微抿唇,以做回应。 “你说你好好一个男儿,怎么让个小丫头给你治的服服帖帖?赶明儿我跟你家里人说上一声,让你娶了她算了。” “她还小,轮不上说这种事情。” “你!!”元淇气得吹胡子瞪眼,“人是跟你说这个的吗?我是气你……” “哎呦……” 元淇话还没说完,就被里头十分做作的一声呼叫给打断。 只见原本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好徒儿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把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单独留在外头。 “怎么了?”江琊沉声问道。 虞归寒哪儿能说就是为了打断他们的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刚起来的时候没注意,杵着了。” “我看看。” 江琊说着就要探手去摸她的肩膀,却被跟过来的元淇一巴掌打了下去。 “看看看,看什么看?”训斥完江琊,他又瞪着虞归寒,“怎么没把你这手直接杵断了?看你娇气的。” 虞归寒压根就不恼,甚至还十分高兴的嘻嘻笑了两声。 “师父对咱们也好歹温柔一些,这次危难,我俩可差点就死在里头了。” “你能死在里头?”元淇没好气地指着她,又挪到江琊那边,“你能让他死在里头?” 接连两个问题让虞归寒一噎,只得笑笑揭过。 “说,当时凌家那小境秘门,你是拿什么给炸开的。” “那我说了,师父可不能骂我。” 第69章 抠门师徒要补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平时干不干好事,元淇不知道,但只要她拿这样的语气来说话,那必定是没干好事。 所以就在虞归寒话音刚落的瞬间,元淇额头两边的青筋就跳了跳,鼓鼓胀胀的,闹得他头疼。 “说!”他厉声道。 虞归寒于是也不隐瞒,“我把白蛟的兽核给炸了。” “把什么炸了?” “兽核,就我俩在斗兽场制服的那只白蛟。原本我准备拿它炼法器来着,结果我手艺太差没用上。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把它给拿出来炸了。” 元淇听到此处也反应过来,硬生生气了个倒仰,险些没有站稳。 “你个败家东西!” 骂完了才发觉自己骂的不对,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是如何知晓,兽核还能这样用的?” 虞归寒挠了挠头,心知自己不能把前世的研究拿出来说,于是含糊其辞道:“就有一天闲来好奇,无意中发现的。” “好一个闲来好奇!”元淇指着她,手指用力到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牙关紧咬,像是在强忍着极大的怒意。 这一点倒叫虞归寒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晓,此事若是传出去,会有多少妖族无辜受牵连,又会引发何等暴乱!” 虞归寒当然知道。 前世她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残忍的景象,她至今也无法忘怀。 可就算经历过,她也无法为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去牺牲她本可以救的人。 这么沉默之间,元淇已然是心灰意冷。 他眼中充满了失望之色,袖袍一挥,愤然离去。 虞归寒也什么都没说,拿被子蒙着头,像是在跟自己生着闷气。 江琊夹在二人之中,所以说并不觉得为难,可也不知如何开口相劝。 他只得一如既往地躺在外间的小榻上,阖目养神。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虞归寒突然问。 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正合了主人的心绪。 江琊回她:“没有,是师父太固执了。” “我还以为你要为他说话呢。”虞归寒从被子里钻出来,望向那个黑暗之中的身影,“你和他一样的古板老套。” 后半句话带着笑,摆明了是在打趣。 然而这也是事实。 “师父一生心怀天下,与你观念不同,不必计较。” “我跟他确实观念不同。”虞归寒若有所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为何能有人活得如此大义。” 高如元淇,低如凌绮。 “你从不曾以天下为己任,自不明白。但每人都有自己的道心,只要道心不移,便算不忘初衷。” “那你呢?你的道心是什么?”虞归寒翻身,趴在床边上看他。 江琊回答不出。 他们一族的人,一生都要为一个目标而活,这就是所谓的从一而终。 无数同族都选择留在上界,为天下苍生存活,而他这样只选择守护一个人作为目标的,似乎过于渺小。 但又活的真实。 似乎是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虞归寒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是没那么多的大义,我的道心就一人,便是你。” 说着还眨了眨眼,但由于屋内昏暗,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早些睡吧,明日并不安生。”江琊道。 虞归寒撇了撇嘴,但也没跟他计较,就着这个姿势慢慢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虞归寒收拾收拾,找江琊陪她去见元淇。 “我一个人慌,怕他到时候不理我,多丢人啊。”虞归寒央求:“你就陪我去吧,有啥事儿能比我重要,比你师父重要?” 说完眼巴巴的瞅着他。 江琊无法,只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法阵,陪她去找元淇。 说来也巧,这大清早的元淇正准备去与凌万野商量事情,出门就瞧见二人,冷哼一声就要从旁侧离开。 虞归寒哪儿能让他走?手中骨鞭一甩,就横在了元淇面前,直让后者吓了一跳。 “干什么?想要欺师灭祖?” “这哪儿能啊,徒儿就是负荆请罪来了。” 说着还把骨鞭往前头递了递,一副十分诚恳的模样。 元淇昨晚回去之后自己也就想明白了,知道要想掰过一个人的脾性,必定不能操之过急。 然而此时作为长辈还是要端着,是以轻咳一声,接过了那骨鞭在手中掂量。 “说说,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计后果,就把可能造成混乱的东西拿出来。凶兽与灵兽皆为妖族,毕竟是一条生命,未考虑到这些,本就是一种对于生命的不尊重。” 认错的话说的实在是冠冕堂皇,可偏偏像元淇这种老人家,专吃这一套。 于是听虞归寒这么说了以后,元淇冷哼了一声,好歹是带他们进屋去细谈。 “错我虽认了,可当时事态紧急,我也没别的办法了。”看他气消了一半,虞归寒就忍不住替自己找补起来。 元淇就知道这丫头不会单纯潜心悔过,恶狠狠问道:“咱们事态紧急?” “察觉鬼族入侵之后,我带着两家人并未应战,而是找寻机会逃出生天。谁知道凌家小境之中的机关太多,莫名其妙就闯入了迷幻阵,直面一只玄阶巅峰的凶兽。” 虞归寒挑着重点,把情况说的无比紧急,“鬼族对于人的气息十分敏锐,如果我们困于阵中,无异于等死。所以众人全力一战,在这迷幻阵中就已经耗费完最后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那你就把白蛟的兽核给炸了?你就不怕留下什么痕迹,让凌家的人察觉。” “那会儿哪想得到那么多?”虞归寒长叹一声,“凌家那些个弟子争先恐后要去自爆,若不是我拦了一把,说自己有办法,恐怕凌家这一次也是全军覆没。若是师傅遇到这样的情形,是会选择那活生生的人,还是选择为那还未发生的事情,就牺牲这些无辜的孩子?” 元淇无法选择。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像是不满于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说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往后自己也注意着些,尽量别有下次了。” “徒儿明白。” 虞归寒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谁知还没完。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元淇又叫住了她。 “走,带你去凌家要补偿。” 第70章 够不够诚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听元淇这么说,虞归寒还微微有些没反应过来。 “要什么补偿?”她疑惑问道。 元淇则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白蛟的兽核总归也是难得的宝贝,你为了救凌家人才出此下策,总归要跟他们讨些补偿。” 还真是个半点不吃亏的老头儿。 虞归寒知道元淇与凌家的关系不错,是以就算对他的提议有些心动,也并没有答应。 “不用了吧,本也就是举手之劳,当卖给凌家一个人情了。” 谁知明明是为对方考虑的话,换来的却是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瞪眼。 “真不愧是大家族嫡女,你这一掷千金除却听了个响,屁都没有!”元淇点点她的额头,“不动要债,你这丫头就是个败家玩意儿!” 还不领情呢。 虞归寒看到这儿就不乐意了,捂着自己被戳痛的额头躲到江琊身后。 “原是怕你跟凌家产生嫌隙,我才不要,那你既然这么说,去就去!” “那还不赶紧走?” 元淇吹胡子瞪眼地率先推门离开,那木门被他推得咣当响。 “真是好大的脾气。”虞归寒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抱怨了一句。 江琊被两个“小孩儿”闹得无可奈何,只得道:“跟上吧,师父也是为你好。” “得嘞。” 于是师徒三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就这么去了凌家前院。 “你说,要是师父替咱们讨完了补偿,又发现我早早就把凌家那些人的法宝给占了,会是什么反应?” 虞归寒似是才想起来自己储物戒中的那些宝物,不由啧啧感叹。 江琊闻言微挑眉梢,“要不还回去?” “那我可不干,到手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就知道虞归寒不舍得,所以并不意外。 “那就收着,当他们的救命钱。” 虞归寒嘿嘿一笑,“你也学坏了。” “跟你学的。” 谈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凌家前院。 因为小境出事的缘故,此时凌家跟虞家算是吵得不可开交。 前者觉得后者是故意为之,想要趁机报复,后者却认为这是栽赃陷害,不予负责。 但元淇毕竟对于两家而言都是外人,所以在他进来后,两家总归是都闭上了嘴巴。 “元淇尊老可有何事?”凌万野恭敬迎上前来,问道。 元淇却一反常态,没跟他客套,只打眼将厅内的人一瞧。 “两家都在啊,那正好。”他说着寻了个位置,显然在上座。“既然两家都在,老朽也来算一算账。” 凌万野不明所以,问:“元淇尊老要算什么账?” “老朽收徒时,给了这两个徒儿一人一件法宝。可在小境中,归寒为了带两家弟子出来,损毁了法宝,所以老朽才会上门讨要补偿。” 提到当时炸毁秘境,凌万柏先是上前来,问了昨日没有得到回复的问题。 “不知这位小友用的是何法宝,竟能将秘门炸开?” 虞归寒看了元淇一眼,似在征求意见。 便听后者没好气冷哼一声,“地阶中期的法宝,够不够将你那秘门炸开?” 此言一出,凌万柏无言以对。 甭说这法宝有什么功效,就单单是这地阶中期的实力,就足以暴力破开。 是以他讪笑两声,退后不再问起。 “地阶中期的宝物我凌家虽不缺,但这次毕竟错不在凌家,元淇尊老是否能等我两家商讨完毕,再做赔偿?”凌万瑶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当下说道。 元淇有些不耐,“你两家的事情老朽不想掺和,但此事要查还得从长计议,老朽没这个耐性。何况老朽也不准备从你两家要地阶的法宝,只要些原材,重新炼制。” 这确实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凌万瑶看了凌万野一眼,见后者点头,这才应下。 “那不知元淇尊老想要什么?” “老朽炼制的那法器,原料来自于一只白蛟。可蛟龙难寻,老朽也不为难凌家。只便将那小境之中的黑蛇拿出来,就够了。” 玄阶巅峰的凶兽并不稀缺,黑蛇更是不如白蛟珍贵,凌万瑶自不会为这小小利益得罪一名尊者,更何况这样还会让人觉得他凌家小气。 “那黑蛇我一会儿就亲自带出来,送给尊老作为补偿,还望尊老莫要跟我凌家计较。” “凌三当家爽快。”元淇赞赏的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到了虞家那边。 这目光不言而喻,让大长老只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 “虞归寒是我虞家人,老夫断不会亏待她,此事回去再议。” “回去再议?”凌万瑶嗤笑了一声,“莫不是回去之后就端着长辈的架子,要吞没小辈的东西吧。” 大长老被她这话气的脸色发青,猛一拍桌子,“老夫怎可能做那种事!” “那现在就干脆些,我倒想看看,虞家是怎么不亏待小辈的。” 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 大长老一贯要面子,此时被架在当口,只想要狠狠打凌家的脸,才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 于是顺手一拍,将一块灵石放在了桌子上。 “这可是地阶的灵石,够不够诚意了?” 凌万瑶十分满意这激将法能成功,鼓了鼓掌,“大长老好大的手笔,让晚辈等人真是刮目相看。要是在解决鬼族入侵的这件事情上也能如此干脆,咱们也不至于争辩到现在。” “老夫说了,但凭这些弟子的一面之辞,还不足以让老夫信服,除非检验尸体真的找出了决定性的证据,否则虞家这边,也断断不会吃个闷亏。”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长老拂袖离开。 “死鸭子嘴硬。”凌万瑶冲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 元淇无奈摇了摇头,自己也起身准备告辞。 “既然账算完了,老朽也就带着这两个徒儿先走了。”他道。 凌家这三个当家一个都没有阻拦,倒是站在角落的一个青年突然叫住虞归寒。 “虞家的人都救出来了,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第71章 炼器废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并不在意那些虞家人的死活,所以从昨天睡醒到现在,她都并没有多问。 眼下有人到她面前提起,却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虞家除了我带出来的那些人,还有幸存?”她问。 凌夙应了一声,“还有二人,是被坍塌的法阵埋在下面,才幸免于难。我去打听了一番,一个叫虞锦,一个叫虞愫。” 好家伙,这两人还真是命大。 虞归寒有些不快,“这两人与我一贯交恶,我就不去看她们了,免得叫人心烦,也不好养伤。” 凌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也并没有惊讶。 “你和虞天钟之前是否有过节?”凌夙又问。 虞归寒被他这些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他做什么?” “虞家的长老似乎认为,虞天钟的自爆与你有关,他们虽不会在凌家的地盘上审问你,等你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被针对。” 这是提醒她的意思。 虞归寒真觉得虞家没一个好人,遇事先从旁人身上找原因几乎成了他们的处事常态,怪让人烦的。 “随他们吧,反正就算没有虞天钟的事情,该不让你太平的人也绝不会让你太平。” “看样子你在虞家过的并不好。” 虞归寒挑挑眉,这才认真看向对方。 只见青年风度翩翩,眉眼温柔,虽有些瘦弱,却也并不减少他身上的韧性。 “你是凌家的少爷吧。”她反问。 凌夙则点了点头。 “凌家和虞家现在关系可不对付,你如此关心我,倒有些不合时宜。” 被戳破了心思,凌夙却还是落落大方,尽显他大家出身的涵养与气度。 “我知道,但凌家和虞家的过节,却不妨碍我对你的欣赏与敬服。如果在虞家你过的并不安稳,凌家永远会接纳强者。” 这是招安的意思了? 若是放在前世,虞归寒肯定懒得跟任何人打交道,可经历过一场,她的想法却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是你的意思,还是凌家的意思?”虞归寒问。 凌夙于是望向凌万瑶。 后者轻咳一声,说道:“是凌家的意思。和虞家不同,我凌家宗学有十分之一弟子,都是来源于外姓,所以若你想,什么时候凌家都会接纳。” 虞归寒点点头,“多谢凌家抬爱,我会好好考虑。” 说完又转向凌夙,微微颔首,“也多谢凌家公子。” 有这句“考虑”在前,至少就有了一半的希望。 凌万瑶和凌夙都没有再劝,随她离开。 而在回去的路上,虞归寒却陷入了纠结。 “你想去凌家?”江琊问道。 虞归寒也没隐瞒,“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也不怕虞家人给我找的麻烦,但总不好一直拖累你。何况虞家人有眼无珠,凌家尚且如此尊敬老头儿,他们却不当一回事,我瞧着也不痛快。” 这就是虞归寒心绪转变之处—— 她可以我行我素,但总要多为身边人着想一些。 江琊听出了这层意思,只道:“你不用为我考虑,左右我的从来不是虞家,而是你。” 随口一句,听着怎么就这么像情话呢? 虞归寒不由如此感慨。 然而还没等她感受多久,前面的元淇就回过头来,显然已经偷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小丫头别多想,老朽好歹也是这沧岭洲有名的人物,你虞家老朽从未放在眼里过,能护得住你。” 虞归寒心中一阵感动,甚至忘了前世自己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 “行了,赶紧走,回去炼器给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用那兽核。” 听到此处,虞归寒微微一愣,随后暗道不好。 虞家这次来的人都分在一个院子里,作为外聘长老的元淇自然也不例外,这就导致了虞归寒想躲也没处躲。 而在准备材料的空当,凌万瑶也亲自送来黑蛇。 元淇当场斩杀开膛破肚,取出兽核,丢到了虞归寒面前。 “拿去用。”他沉声说道。 虞归寒只得认命,拿出自己的炉鼎来,准备先炼化材料。 江琊守在门口,本是静心打坐,谁料没过多久,就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随后虞归寒就被丢了出来。 “怎么了?”江琊不解。 虞归寒挠了挠头,颇不好意思道:“我把炉鼎炸了,他怕我糟蹋东西,就叫我滚。” 江琊一阵沉默。 然虞归寒却半点不觉这行为蠢笨,心有不平地抱怨起来。 “我一个丹修魂修,学炼器作甚?他这要求也太高了些。难道不是全才,都不配当他徒弟?” 江琊继续默然。 毕竟元淇收徒,是真的奔着全才去的。 第72章 扯进自己,也要撕下虞家一块皮肉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七嫂,对付一个小丫头连本命法器都用上了,也不嫌跌份儿?” 男子说出的话极尽嘲讽,看来两方原本就对立。 赵芪稳住身形,眼神阴狠,“九弟过来,怎也不与嫂嫂知会一声,我也好做准备。” “苏家五年未进新人,下界一有消息,就来了个天才,我怎能不来瞧瞧?” “再瞧也是老七家的种儿,你凑什么热闹?” 两人剑拔弩张,周身灵气毫不收敛,眼看着就要再打一架。 直到那头侍女匆忙来传,说苏茵不好了,赵芪才勉强收住杀心,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一来就惹怒主母,你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男子随口一句嘲讽,就要离开。 苏亦瑶却喊住他。 “九叔可愿跟我做个交易?”她问。 苏闵微微侧头,挑起眉梢,“你?你现有的一切都得仰仗我那七哥七嫂,拿什么跟我交易?” “老太爷在玄阶中期停滞已久,早有闭关之意。为免家主之位悬空,他势必会让位。若我在五年后的宗门大比上拔得头筹,对七叔也是极大的助力。” “小丫头倒是自信。苏家强盛至此,在十大家族中也只占末席,凭你黄口白话,就能得头筹……这是上界沧岭洲,可不是你那废物云集的凡世。” “苏家慌忙接我回来,不就是因为我懂得魂修秘法” 第73章 别骂了,那是我姑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的提议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将此事闹大,上报给皇室下设的云法宗。 此宗只为约束十大家族而存在,必要之时,甚至会代表皇室出战。 十大家族其实与之很少联系,多半是家族牵涉到危害人族的事情之中,才会被云法宗盯上。 而虞天钟招惹鬼族一事,往小了说,就只是损伤了二三十名弟子,可往大的说,却已经涉及到两族的战争。 于是就在当天,凌万野便将此事上报了云法宗,不过次日一早,就来了一位女子。 此人一身黑袍,上面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纹路,以彰显身份不凡,而这黑袍更是将她整个人严密包裹,只露出一双诡异且神秘的浅金色眸子,其中满含肃杀气势。 “涉及本案的人都带上来,我一一审问。” 没有半点开场,女子直接冷冷吩咐。 而与此同时,她周身也萦绕着一股庞大气势,让很多没见过世面的弟子都腿脚发软眼前发黑。 “是‘皇威’,这人来头不小。”虞归寒大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皇威仅仅由皇帝亲自授封的十八卫才能拥有,两家小辈之间的纷争竟引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还真是叫虞归寒都有些惊讶。 虞家两位长老没想到会有十八卫掺和进来,一时之间面色铁青,他们恶狠狠的瞪着凌家那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而反观那边却是一副云淡风轻,不但一个不落地将涉及到的弟子都带了出来,甚至还有空去清点虞家的弟子。 “人都到齐了?”女子问道。 “回大人的话,已经到齐了。”凌万野回答。 “那就都带进来。” 说完直接进了殿堂,设下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法阵。 “虞家长老,要不你们先来?”凌万野还没忘说了句风凉话。 大长老心中其实已有慌乱,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是冷哼了一声,随手推了个虞家弟子进去。 那弟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进去,没片刻就传来了惨叫声。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此人一直嚎叫了半刻钟的时间,才被丢了出来。 让众人瞧见之时,他已经口吐白沫,面色青白,昏死过去。 这无疑是最好的恐吓。 胆子小些的,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而那女子外放的气势更是一点点击溃他们最后的防线。 “下一个。”女子冷淡的声音如同收魂的夜曲。 此后没到半个时辰,陆陆续续有三人进去,又被丢出来,竟没有一个还存留意识。 “怕什么!”虞锦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才让那来自心底的战栗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的她还没忘装坚强小白花的人设,对剩下那几个虞家人说道:“都硬气点,进去之后,只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便好。但凡谁有半句隐瞒,或夸大其词,长老们定叫你好看!” 一句威胁,摆明是让那些人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谁知里头的女子也听见这话。 只见虞锦面前忽而出现一根细丝,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然后拉了进去。 “你说,她能坚持多长时间?”虞归寒问江琊。 摆明了是看好戏的神情。 江琊回道:“一刻钟。” “心有灵犀,我也觉得只有一刻钟,这还是我高看了她的前提之下。” 果然,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虞锦就被女子从里面丢了出来。 不同的是,此时的她还算有点意识,踉跄了两步,才栽倒在地。 “还不去将人抬过来!”虞愫喊了一声,但她自己却没动。 她身边几乎站不住的一男一女只能硬着头皮,将虞锦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过来。 “你虞家还真是没一个硬骨头,就这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支撑了两步。”凌万瑶在旁边嘲笑了一身。 大长老当然不会叫她如愿,也反讽:“你凌家也不遑多让。” 凌万瑶翻他一个白眼,正要再说,弟子中便只有虞归寒和江琊二人没有进去。 “剩下两个一起吧,免得麻烦。”那女子说道。 虞归寒还真松了一口气,伸手与江琊十指相扣,一同走了进去。 殿堂内十分昏暗,女子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则更为明显。 她招了招手,让二人上前来,先盯着虞归寒。 那双眸子变为竖瞳,如毒蛇一般,将自己的猎物狠狠盯住。 “你对鬼族是否有所了解?”她问。 虞归寒知晓一旦隐瞒,“皇威”便会有所反应,于是尽可能简短地回答:“是。” “有多了解?” “大人有多了解,我便有多了解。” “为何了解?” “约是,天意?” 这还是真不是说谎。 毕竟虞归寒是重生而来,这一切若不以天意做解答,那么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但女子显然不满于这个回答。 只见她瞬间出手,丝线直冲虞归寒面门而去。 “小心!”江琊扯过她,想要挡在她的身前。 然而这次虞归寒却比他更快,一掌将人推到身后,一掌接住那丝线,霎时手掌被捅了个对穿。 “你没事吧。”没顾得上自己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右手,虞归寒反倒是赶紧回头,确保自己这一掌并没有打伤江琊。 而后者自然也是关心她的,拉过她的手就要为她祛毒。 “还真是情深似海。”女子打趣了一句。 只不过那声音冷冰冰的,语调也不见多少起伏,倒像是嘲讽一般。 虞归寒回过头去,恶狠狠道:“对,就是情深似海,你这种一辈子无爱无恨的老女人怎么能懂?” “无爱无恨?老女人?”她挑眉看向虞归寒。 话既已经开了个头,虞归寒当然不惧,于是又上前了一步。 “难道不是?云法宗的男女似乎不能动情吧,而且我观你这般修为,没个四十年也修炼不出来。这两样,哪一样辱没了你?” 此言一出,虞归寒都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谁知站在她身后的江琊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那是我姑母。” 第74章 吃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双目在被强光刺激之后微微一眯眼,就已经是外头的景色。 看见此情此景的凌家人还在不平,指着他们二人便是怒火陡升。 “凭什么他们全须全尾地被放出来了?这有失公允!” 可不就是有失公允吗? 这审问的人就是自己心悦之人的亲戚,“公允”二字简直一钱不值。 “你们若也能像他们一样坦诚,自然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女子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冷声说道。 大长老一听便觉不好,咬牙瞪向虞归寒,“你究竟都说了什么?” 虞归寒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也不敢朝自己后头的女子看,直面大长老,“我只说了我不知道,当时的事情,我也确实半点不知。” 大长老狐疑地看看她,传音:“老夫告诉你,这一次虞家若是被云法宗惩处,你就完了。” 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虞归寒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没管传音直接开口。 “大长老与其偷偷威胁我,还不如想想自己回去怎么跟大伯交代。毕竟据我所知,虞天钟被收养是大长老一手所为,而大伯并不疼爱这个儿子。你是想在大房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还是想要经过此人达成什么目的,都向大伯解释去吧。” 说完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压根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大长老气得险些眼前一黑,刚上前两步准备去跟她算账,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挡住去路。 “阁下这是何意?”大长老语气不好。 女子也不计较,“你也跟我进去问个话。” “凭什么?老夫可是虞家的大长老……” “就凭这个。”女子不废话,拿出了天阶追捕令,让大长老将要出口的反驳全都噎了进去。 而另一边,虞归寒在离开殿堂之后,便越走越快,身后跟着的江琊这才察觉不对,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了?”他问? 虞归寒现在一听见他说话就来气,使劲甩开了他的手,目光中也是一片凉薄之色。 “那你猜猜,我怎么了。”她反问。 江琊哪里会知道? 他本就不是个会揣摩旁人心思的人,此时紧蹙眉心,显然纠结。 但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虞归寒为何生气,只得轻叹一声,“你若有什么便直接说,别憋在心里。” “那不行,你都叫我猜了那么久,总归是要礼尚往来。以后你我也别说话了,只靠猜心思,各凭本事。” 说完脚尖一点,便跃至半空。 自此之后,一连三天的时间,虞归寒也没有理睬江琊,只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偏江琊又不是个会向人取经的性子,硬是自己想了三天也没有结论。 直到第四天,二长老准备带着虞家小辈乘飞舟回去,二人才算碰上面。 “大长老呢?”从江琊身边旁若无人地掠过,虞归寒问四长老。 后者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被带回云法宗了,说是要接受审问,一时之间估计是回不来了。” 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虞归寒只觉得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一件畅快的事情,面色也微微缓和。 “那就走吧,二长老还得回去跟大伯禀报此事。”虞归寒道。 然二长老却没跟上,“还有一个人没来,你也随我在此等候。” 虞归寒应了声,站在二长老身边。 没多久,便见一个少年翩翩而来,是个生面孔。 “这位是?”虞归寒不解问道。 “凌夙,凌家家主的儿子。” “凌家人跟我们上飞舟做什么?” “凌家与虞家交换了弟子,这是大长老事先与凌家商量好的。” 好端端的,怎么就交换弟子了呢? 虞归寒实在是想不通,这凌夙为何会来虞家。 “那咱们留在凌家的是谁?”她问。 二长老却是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虞愫师姐吧。”虞归寒笃定,“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既是大长老的安排,这好处自然都是虞愫师姐的。” “这可未必是好处。”二长老幽幽一叹,语气那叫一个高深莫测。 虞归寒还真顺着想了想。 以虞家和凌家如今的交情,就算还要维系表面的热络,以后虞愫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 “就看虞愫师姐是否能顶得住了。”虞归寒随口说道。 二人说话间,凌夙就已经走到跟前。 他朝着三人一拱手,轻笑道:“以后还望虞家多多指教。” “指教说不上,但照顾,自会周到。”二长老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差没把身子虚弱的人拍的一个踉跄。 随后他又面向虞归寒,“既是凌家的贵客,咱们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你为他安排吧。” 说完拍着自己的肚子,悠闲离开。 虞归寒不喜麻烦,但她对凌家还是有几分好感,自不会失礼,于是朝他微微颔首,让他跟自己上飞舟。 谁知刚一转身,江琊就三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想与她同行。 虞归寒脑子一热,撇开他就装出热情,靠近了凌夙那边。 “凌家公子,我旁边还有一间空屋,你且跟我来吧。” 第75章 拒绝追求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跟凌夙一路有说有笑,其实根本就是为了避开江琊。 而到最后江琊也觉得自己似乎多余了些,沉默不言的消失了踪影。 等到他走后,一直十分热情的虞归寒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话也不说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凌夙心思细腻,将这一连串的转变看在眼中,此时不由无奈轻笑。 “凌公子笑什么?”虞归寒不解问道。 凌夙却摇了摇头,问她:“虞姑娘用得上在下的时候,便对在下亲近有加,一旦用不上了,又对在下弃之不理,这是否有些不公平?” 明明是计较的话,却因为那张脸上的笑容过于轻柔,并不叫人感受到任何攻击性。 虞归寒本来就是故意为之,此时经他一提,也有些尴尬窘迫。 “让凌公子看笑话了。” “笑话谈不上,在下反倒觉得挺有趣。倒是虞姑娘答应了虞家长老要好好招待在下,可不能食言。 “这是自然。”虞归寒理了理自己纷杂的思绪,总算是正常了一些。 “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凌家身为十大家族之首,凌公子又是家主的孩子,为何想不开要来我虞家?要知道上回宗门大比,虞家能吊在最末,都是靠老祖宗那一辈的面子。” 虞归寒说的毫不避讳,让凌夙也有些意外。 “虞姑娘到是难得的坦诚。” “不过就是些事实罢了,再怎样隐瞒,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虞归寒说着耸了耸肩,“不过确实,虞家大部分人都撒谎成性,你从他们口中倒还真的听不到几句真话。” “所以在下不听他们说,以后就只听虞姑娘的。” 凌夙言语之间刻意套了个近乎,竟然也叫人生不出讨厌的情绪来。 等到打趣完了,他还不忘回答虞归寒之前的问题。 “虞家和凌家,对在下而言也没什么差别,毕竟最基础的功法在下都学完了,余下就是四处历练,再往上头的学院考一考。” 那倒也是。 家族的宗学其实不过是为了打个基础,那些秘境或许还能丰富些经历,再往上头考学院才是必经之路过后的选项。 “那为何是虞家呢?”虞归寒又问。 凌夙这一次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虞归寒一眼。 这眸光之中似乎藏着某些情愫,然而也只是淡淡一眼便移了回去,没让人觉得冒犯。 “在下来虞家,是因为在下想得到的,在这里。” 虞归寒听到此处稍捎来了些兴致,“凌公子想要什么?” 原本打听,只是想看看虞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珍宝,连凌家的大公子都会因垂涎送上门来。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并不如她所想。 “在下看上的是虞姑娘。” 虞归寒被这话惊得微微一愣,随后面上客套的笑意也收敛下去。 “凌公子是在拿我打趣?”她问。 凌夙却摇了摇头,“今曰在下一言一行,皆随本心,并没有玩笑的意图。” “那恐怕要让凌公子失望了,毕竟我已经心有所属。” 凌夙并不为此感到惊讶,而是问道:“虞姑娘说的是刚刚被你冷落那位吧。看你二人的相处,确实有几分两相欢喜的意思。” 被猜中了,虞归寒也毫不避讳,“确实是他。凌公子别看我与他似乎相处不愉,但这也只是二人之间的小小情趣,今日争吵,明日便好。” “难道在下便没有机会了。” “若凌公子是想要追求我的话,那半点机会也无。莫说今生今世,哪怕是下辈子,我也仍旧会与他在一起,不可分离,不可分割。” 凌夙眼中的光芒微微一暗,倒是神情依旧柔和,没有变化。 “在下也想要这样一段永不分割的恋情。” “那凌公子不妨下了飞舟再好好找找,虞家未必能有人予你所求。” “虞姑娘这是在给在下下逐客令?”凌夙苦笑一声,“不过在下也是不会走的,毕竟喜欢虞姑娘是在下的事情,理应也该由在下结束。” “那随便你。” 说话间,虞归寒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住处,随后把门砰的一关,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只这么一个转身的时间,她也就把凌夙莫名其妙的追求抛在脑后,开始想自己与江琊之间的事情。 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大约是因为前世相处了十多年的时间,每当虞归寒问起江琊身世的时候,他总会说自己孑然一身,是个散修。 直到前几日,虞归寒提了一嘴,问他会不会如话本一般,有个隐世家族作为后盾,他当时的回答也是没有,终此一生,他都是个散修。 结果没过两天,散修就有了姑母,还是云法宗的人。 真就有些离谱。 越是想这些事情,心中就越过不去这个坎儿,虞归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江琊的欺骗。 偏偏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敲门,她猛地打开来,才发现是虞锦。 “你来做什么?找死?”虞归寒张口就骂。 虞锦在经历过审问后脸色本来就不好,此时虞归寒的态度让她的脸色更难看几分,差点就没忍住当场与她争吵。 但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设之时,她就换作一副可怜模样。 “虞归寒,你能不能救救大长老?” 虞归寒都快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整笑了,唇角一扯,说话也没好气。 “你是不是有病?要救大长老你该找的事你爹,而不是我。怎么,几天不见,连辈分都想跟我差一截了?” 话中讽刺,格外难听。 虞锦咬了咬下唇,泪水就在眼睛里头打转,却还要故作坚强。 “若不是你跟云法宗的人乱说一气,大长老也不会被捕。你若是去与他们说说,说你之前都是假话,大长老一定会被放出来的。” “为了冤枉我连脑子都不要了是吗?”虞归寒有些不耐烦,“你们说了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何必要把过错归结在我身上?”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有一个跟过来的少女白了脸色,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辩解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她便放出了魂力威压。 众人就只感觉到一阵战栗从脚底蔓延全身,就像是面对那云法宗的女子一般,动也不能动,只能听她的指令,回忆起自己脑中的真相。 “我……我说了……”那少女被压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人被攻破心中的那道防线,阐述了自己在女子面前抖露的真相。 没过多久,虞锦也坚持不住了,紧咬牙关也没挡住那断断续续的话。 “虞天钟死时……有明显的黑气环绕……我说了……” “看来大长老被押,都是因为你们啊。”虞归寒做恍然大悟状,“那你们回去可得好好想想,若家族计较这件事情,你们该如何回应。” 此言一出,原本想要推脱责任的人都白了脸色,颓败的坐在地上,虞归寒也没管她们,把门重重一关。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门口的人终于陆陆续续走完,虞归寒也得以静下心来,打坐调息。 可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却又另外一个气息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屋中。 第76章 终其一生,至死不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接连好几天脾气都不好,今日更是因为虞锦那些人一通刺激,只处于暴起的边缘。 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人撞在了枪口上,让她立刻睁开一双寒冰般的眼睛。 “找死!”她低喝一声,魂力丝线瞬间密密麻麻串联屋子的各个角落,确保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也会钉在其中。 那个夜袭的人也受到些许波及,黑暗之中闷哼一声,叫虞归寒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受伤了?”她慌忙就要去看。 但当感知到对方并没有大碍,她又坐了回去。 只是那些魂力丝都拆除了个干净,以避免再伤到他。 看她不动,江琊也不敢动作,只是站在那儿看她。 直至虞归寒都有些受不了了,才冷哼一声,“你若只是想待在这儿,那我出去。” 说着还真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江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随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放手,”虞归寒语气毫无起伏,却到底舍不舍得对他如何。 “你要是不放开,我真对你动手了。”她威胁道。 江琊却只是抱着她,沉默良久,才说道:“若这样你就能解气,那我站在这儿,你只管动手。” 虞归寒鼻子酸了酸,还是强压下去心中的悸动。 “你以为说这些话我就能不计较了?” 江琊唇角紧抿,在心中措辞半晌,出口的也就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话。 “我猜不到……你若解气了,就告诉我。” 这是还在纠结自己之前那番气话。 虞归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上辈子生活了十几年,这辈子在找回他后,也几乎是形影不离,她应该很清楚江琊是一个多么迟钝的人。 然而她却还让他猜,恐怕是这辈子都解决不了的蠢笨问题。 想清楚这一点,她也就不再矫情,而是直接问道:“为何你从未与我说过云法宗的事情。” 江琊似乎有些困惑,“云法宗与我何关?” “不是有一个姑母在云法宗的十八卫?” “她是她,我是我。” “可我听说,云法宗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庞大的家族,你姑母能成为十八卫,想必你的背景也不单薄。” “以往是,可现在不是。” “以往?”虞归寒问:“多久以前?” “七岁之前,我确实是在大宗门中,客气岁之后,我便被送出来历练。” 这应当就是虞归寒会在斗兽场遇见他的原因。 “那历练之后呢?为何没有回到本家?” “我已经脱离家族,无家可归。” 虞归寒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层夹在其中。 “那你为什么会脱离家族?是因为家族对你不好?” 江琊摇了摇头,“我们这一族,终其一生为一个目标而活,至死不叛。在二十岁及冠时,唯有确定这个目标,才能被家族承认。” “那你是还没有确定目标?” 江琊摇了摇头,“我的选择,就是离开家族。” 明明说了挺久,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虞归寒都有些着急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你选了什么?” 一直有问就答的江琊却突然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虞归寒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的很。 “你又不说,我真生气了。”她咬牙切齿的威胁。 “我选了你,”江琊突然开口回答,“我选了留在你身边,作为我一生的目标。” 虞归寒这下是彻底的愣住了。 她回想起前世,似乎也是在一场受伤之后,江琊便离开了斗兽场,留在了她的身边。 自此以后,不论她去哪里,他都没有离开过太久太远。 ——“我们这一族,终其一生为一个目标而活,至死不叛。” 至死不叛…… 虞归寒突然哽咽起来,她反抱住江琊,用力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骨头。 “那若是我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是否也会为了我,去对抗云法宗,对抗你的家族?” “会。” 虽然简短,却是毫不犹豫。 原来在那么早,她就已经被这个人坚定的选中,从此,奉献了一生的忠诚。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晚上,虽说什么都不能做,可陪伴却成了最好的良药。 等到次日一早,飞舟终于安稳停在了谨思堂,两人才牵着手出来。 凌夙正好撞见了他们,瞧这两人出自一个屋里,其中还有一个眼圈通红,面上就稍有不自在。 虞归寒朝着他微微颔首,就拉着江琊从他身边经过。 “你不与他说话?”江琊不解问道。 虞归寒回得理所应当,“虞家自会有人对这位小少爷尽地主之宜,用不到我。”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 瞧他是真的困惑,虞归寒捏了捏他的手,“昨天我故意拿他来刺激你的。” 江琊沉默,但仔细想想,他也确实拿虞归寒无可奈何。 以后哪怕她再使出一样的计策,他也绝对应对不来。 “你说一会儿下了飞舟,咱们会不会直接被我那大伯叫过去,问大长老的事情?” 虞归寒心中高兴,也就乐意去猜测这些。 而江琊则是在心中认真分析了一番,“大长老权势仅限于家主,他被捕,自然要了解情况。” “那我可得再跟师父要一两件防身的法器,免得他若是动手,咱们也打不过啊。” 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冠冕堂皇,但江琊知道,她根本就是想坑元淇一点好东西。 只能怪元淇看人不全,选中了天赋,却被徒弟吃得死死的,也不知是亏是赚。 两人正谈论着,却未料一抬头,就看见了虞家大房虞四海面色冷峻的站在那儿,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第77章 你选择了我,便不许反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前世的虞归寒并没怎么见过虞四海,毕竟从回到沧岭洲之后,她就一直在七房,等得到整个家族的重视,已经是老太爷闭关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虞家真正由虞四海做主的就这么一两年的时间,等到老太爷突破,还是不愿放权。 但以她对虞四海的微薄了解来看,此人并不似虞家一贯的迂腐善骗。 “先坐。”等去了议事的院中,虞四海屏退众人,对虞归寒和江琊说道。 二人于是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下首的位置,等待对方开口。 “我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问虞天钟的事情。”虞四海单刀直入,“在这场鬼族入侵之中,他究竟是何等角色?” 虞归寒料到他会问这个,不见惊慌,反而问他。 “大伯是想听我说真话,还是随口编一段对虞家有利的鬼话?” “自然是真话。”虞四海回后,又明白了她话中深意,眉间皱成了个川字,“谨思堂一向如此掩耳盗铃,我也不喜,所以外面如何我不计较,在我这儿,我只想听真话。” “那我可就说了。” 虞归寒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漫不经心,说得却都是重点。 “大伯的女儿虞锦对我处处针对,宗门考核之时,更是联手虞愫、虞天钟对我痛下杀手。我反抗时,将虞天钟打成重伤,那本是轻易无法治好的伤势。他的天赋在虞家只算中等,大长老便想放弃,可他在等死时却与鬼族结契,九死一生活了过来。” “这些话,你可有什么证据?” “大伯可以去问虞锦,这还是我从她口中套出来的。不过她或许轻易不会说,得给点压力才行。” 虞四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道:“继续说。” “大长老当时应该就察觉端倪,但他暂且隐瞒下来,甚至对虞天钟大加看重,连这一次与凌家的交流会也带上了他。而后者在度过心魔阵时,引发了体内鬼族的咒术,导致鬼族通过他自爆撕裂空间,祸乱小境。” 话虽简短,却处处都涵盖其中,有理有据。 让人不得不相信。 虞四海于是问道:“那你可知大长老的目的?” “这我如何知晓?大伯还不如直接去问大长老。不过据我所知,他困于此境已经许久,想必也是为了突破,才会误入歧途的吧。” “荒唐!”虞四海猛一拍桌,“人族与鬼族不共戴天,岂可合作?若真有此事,我定不饶恕。” “可大伯又能做什么呢?老太爷与大长老可是私交甚笃,想法契合,大伯与大长老现在可是相互仰仗共同进退,反叛岂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此言一出,虞四海也陷入深思。 因为虞归寒说得不错,他们确实相辅相成,不好违背。 “那云法宗呢?他们又为何出现在凌家?”虞四海又问。 而虞归寒仍旧没有隐瞒,“我让凌家请过来的,毕竟这种事情若要查,还是得由专门的人来做。” “但你分明知晓虞家之罪。” “虞家腐朽至今,换来的只有一再陨落,就算有老太爷那一辈撑着,外头也未必就看得起。大伯应当都快忘了吧,早在七百年前,我虞家对这十大家族首位也有一争之力,现在倒是自求多福坠在个尾巴上,当真是奇耻大辱。” “所以说,面子都是自己挣得,不是旁人给的。大伯说,是也不是?” 一句反问,还真将虞四海给问住了。 而他对虞家的自欺欺人也早有所察,只是暂且还无力改变。 “我知道了,你们回吧。”虞四海放他们离开。 虞归寒于是也没再说,只拉着江琊走了。 “说了那么多,能听进去几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虞归寒无端感慨了一句。 但其实是她想起了前世。 不久后的宗门大比,虞家就会彻彻底底掉出十大家族之列,但因为有虞归寒参透魂修秘法一事,他们又被破格列入其中。 才顶替了虞家的上官家自然不服,派人追杀虞归寒,结果却被十大家族联手灭族。 因为魂修秘法是整个沧岭洲的希望,这就等同于虞归寒是人族的希望。 而今生,虞归寒断不会再暴露过多,成为整个所谓的“希望”,那么虞家以后只能走下坡路。 “你想虞家兴盛吗?”江琊问道。 虞归寒摇摇头,“虞家的兴衰荣辱皆与我无关,我念着他的好,只是因为我娘的真相暂且不明。只要虞家不死,秘密永存,便足够。” 江琊明白了。 “那是否需要我去云法宗问问?”他不再避讳这一层关系。 虞归寒想了想,问他:“除了和你姑母,你跟云法宗是否还有联系?” 江琊摇摇头。 “那便不问,我娘的事情涉及甚广,何必去为难姑母?再者,你已经离开家族,不过多牵扯,才是万全之策。” “那你娘的死因……” “云法宗若知晓虞家那些腌臜过往,只怕早就寻上门来,何至于隐瞒至今?你姑母是查,我们也是查,不必非要去欠这个人情。你既然选择了我,可不能中途反悔。” 江琊知道她是不愿自己为难,但她不希望的事情,自己也绝不会做。 是以他点头应了。 两人于是往在虞家的住处去,却未料行至半途,就见虞锦拦下了凌夙。 第78章 喜欢你后,我的心便偏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锦这丫头阴魂不散,虞归寒感觉自己只要站在虞家的地盘上,就必定会遇到对方。 而凌夙又是一个新的麻烦,这就导致虞归寒在瞧见二人的那一刻,便拉着江琊掉头就走。 “你不帮忙?”江琊见她脚步飞快,问道。 虞归寒昨天才拿凌夙刺激完江琊,此时自然慌乱,生怕他误会什么,于是赶紧解释。 “我帮他做什么?既是交换弟子,虞家当然会找人带他熟悉环境。我看虞锦就不错,虽说人烦了些,但她对男子可不像对我这般。” 话音刚落,就像是在证实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一般,那头二人的说话声更为激烈。 “我只是想尽地主之谊,才提议带凌公子四处走走,凌公子又何必如此推脱?”虞锦语气中显然带着委屈。 凌夙似是拿她没法,又不能严词拒绝,只得说道:“在下还有事要办,恐怕不能与姑娘同行,若有需要,自会主动相求。” “那改日我们再约,凌公子可想好了去哪处分院?”说着又提及自己,“我在大长老的分院,此处是虞家资源最好的地方,凌公子若是想来,我也可替凌公子举荐。” “你瞧,是不是。”虞归寒特意停下脚步,等这二人说了几句,这才说道。 江琊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我并未计较,你也不必如此撇清关系。” “那不行,在我确定对你的心意之后,心就是偏的,只能委屈旁人了。” 腻人的情话几乎张口就来,江琊听着受用,虞归寒说着也高兴。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陷在虞锦攻势之下的凌夙忘了个干净。 等到去逛了一圈,回到宗学之中,虞锦便见虞天蘩气势汹汹迎面而来。 “怎么了?”她问。 虞天蘩猛地灌了一口茶水进去,复才说道:“凌家跟虞家交换弟子,这名额如何会落在虞愫头上的?” 原来是这事儿。 虞归寒作为当事人,自然也与她解释起来。 “此事是大长老定下的,而虞愫是他的女儿,自然就走了个后门。” “果然!”虞天蘩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以她的天赋还不至于压你一头,这个名额断是她从你手上抢来的。” 虞归寒只以为她是不满虞愫的境遇,却没成想对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当即也有些哭笑不得。 “凌家是阵修世家,我对炼阵又没什么兴致。何况人本就是私下安排,算不得她抢了我的。” 听得此言,虞天蘩也想了想,确实凌家不是非去不可,但虞愫得意,她就是不高兴。 “我怎觉得,一涉及到虞愫的事情上,师姐便格外容易动怒?”虞归寒好奇。 谁料虞天蘩面上一阵不自然。 还是虞卿轻笑一声,与她说了来龙去脉。 原是因为虞愫和虞天蘩同届,两人都是当年宗学的风云人物,只是因为虞天蘩性子要更讨喜一些,便压了虞愫一头。 后者心眼本就小,这下就记恨起来,于是仗着自己有大长老撑腰,抢了虞天蘩大多数的机遇不说,甚至还四处散播她与诸多师弟关系不纯。 这就导致了今日虞天蘩陨落蒙尘,两人之间也彻底结下梁子。 “师姐也不必不平衡,虞愫在凌家的日子,也未必好过。”虞归寒安慰一句。 说到这儿,虞天蘩就来了兴致,赶紧问道:“我听说大长老被云法宗的人带走了,说是要审问,当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但对方会不会真对大长老施以严刑,又会不会放回来,皆未可知。所以师姐还是少谈论,免得惹祸上身。” “这倒确实。”虞天蘩搓了搓手臂,“你说好端端的修士,怎么偏要去招惹鬼族呢?人、鬼两族向来都是不死不休,这与背叛人族有何区别?” “许是因为贪恋不满吧。”虞卿忽而感慨一句。 虞天蘩听着好笑,打趣道:“你最近说话倒是深沉,这是长大了?” 说着就要去捏虞卿的脸。 后者连忙躲避,无奈道:“师姐可别打趣我,我年岁也不小了,在外头也好歹给我些面子。” “你便是再不小了,也是我的师弟,咱们一同长大,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树,不敢下来而哭鼻子呢。” 两人说说笑笑,将话题又扯远了去,唯有江琊深深看了虞卿一眼,察觉到了对方指尖的一丝黑气。 “虞归寒,四长老找。”正笑闹间,几人便听外头有弟子通传一声。 虞天蘩这下也笑不出来了,抱怨道:“怎么人人都要找你?” “许是我知晓的太多了。”她站起身来,将想要跟着她的江琊又给按了回去,“四长老不会害我,一会儿便回。” 江琊微微蹙眉,“若有不妥,记得联系。” 虞归寒应下,随着那弟子离开。 宗学四处人来人往,可见大家族中人数众多,那弟子埋头带路,竟是一言不发。 虞归寒看着周围景色, 虽确实是去长老院的路,却也透露着几分不对。 “小师兄,你应当不是带我去见虞家四长老的吧。” 她刻意强调了“虞家”二字,便是猜测对方与虞家无关。 那弟子微微顿住脚步,虽是背对着虞归寒,却也不难看出他的变化。 只见那束起的长发变为了黑色的羽毛,属于人族的五官特质也在拉长,变成了一只鸟的模样。 它回过头来,竟是前不久虞归寒放走的那只黑鹊。 “你还回来做什么?”虞归寒收敛起懒散,面色凝重。 黑鹊毕竟是妖族,尚且不能口吐人言,就只是拿那双眼睛盯着她。 虞归寒也只能猜测它的意图。 “你想报仇?”她问。 黑鹊摇摇头,用鸟喙扯下自己一根羽毛,放在了虞归寒手中。 赠物,是妖族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不是报仇,虞归寒就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救下来的灵兽,若是再去找死,总显得有些不值当。 像她多此一举了一般。 可除此以外,她又猜不出更多的意思。 纠结间,她与黑鹊的对视已经太久,虞归寒也怕回去晚了江琊会担心。而正在此时她灵机一动,把锁魂囊中养着的兔子给揪了出来。 正在啃着灵草的兔子浑身一僵,被气势强大的黑鹊吓得差点没装死。 “你又吃了我这么多东西?!”虞归寒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体型明显增长的兔子烤了吃。 后者倒也是会审时度势,抱起前爪开扭。 “行了,你去问问它,来做什么的。”虞归寒把兔子往前一丢,正中那只鸟嘴。 “叽!!!” 兔子吓得当场晕厥,掉在地上不能动弹。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凝滞之中。 看来让他们同类交流也行不通了。 虞归寒不由扶额,满心都是对面不能言的矛盾感。 而就在此时,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你们人族,倒是有趣。” 话音刚落,原本来往的虞家弟子化为腾云朵朵,铺散开来。 有一雌雄莫辨的美人踏着虚空而来,缓缓落定,一双桃花眼里满含风情。 第79章 妖族上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沧岭洲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沧岭洲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沧岭洲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80章 我对你难道不是可有可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沧岭洲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沧岭洲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沧岭洲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沧岭洲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沧岭洲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81章 你别不要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受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82章 秘境历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件事情如果连江琊都劝不动了,那么到最后任何人都是无可奈何,九长老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气恼,来回在自己院子里头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听取了 万华尊者的建议,随着她去也就罢了。 然而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整个学院之中就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了此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忙的不见踪影,怎么得知消息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那么灵通。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是叹了一声,想想以后估计连出去都会遭人围观,在考核之前也就不准备出门了。 可是她不出去,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还不是原本在屿洲大陆的那些人,而是和自己一同来自北泱大陆的人。 “你们来有有何贵干?之前不是都已经比试了一场吗,怎么,这是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是吗?” 那些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也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丢人了 一些,一个个的原本满腔措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性情爽朗的女子说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你有颇多的针对,这一点我们道歉,但是因为这一次因为我们北泱大陆的学子争光的缘故,我们特地来给你助威,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 虞归寒听见他们这番话 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跟那什么大陆之争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我给你们争气,说不准到最后我做的不好,反而会给你们丢人。墙头草的话可听不得,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不会为了你们来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 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听,更油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在场众人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样子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最后还是那个先开口的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我们部队,表达了歉意之后你也没有一定要原谅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说些鼓励的话,你若是不乐意听,只将我们当做废话就好。” 看着一群人中好歹是出了那么一个懂道理的人,虞归寒之前积攒下来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眼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一味的排外,或者是选出一个代表来给自己遮掩。或许现在我们是同出于北泱大陆的同族,但是在进入学院的那一刻起,我们这都是琼林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学院而凝聚在一处,也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么一天。等到真正离开学院在屿州大陆上生存的时候,要靠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话 放在现在的场合,或许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场大半的人却都知道虞归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或许会因为北泱大陆和屿州大陆之间的差别,遭到歧视 或者是欺辱,可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不是抱成一团,更加的拉开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从而造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而是应该彻彻底底的融入到一起,将这条界线撕裂开来,让他们不再成为实力的桎梏。 “我们明白了。”女子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或许在今日之后他们会因为这一番话而陈生些许的改变,又或许根本不会,总之 这些事情与虞归寒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她和江琊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正活成谁的附庸,只有自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够维持真正的平衡。 一味的牺牲 只会造成关系的失衡,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归寒想要为自己争取的原因。 毕竟她需要的是和他站在比肩的程度,而不是对方一味地迁就。 这一次综合楼的考核,来自北泱大陆的足足占据了二十个名额,孟凡璟与宋云霖难得也在其列,似乎是因为听说了虞归寒的那句话,所以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虞归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样。 “综合楼的考核分为四门,这一点指引你们的师姐应当也经说过,我在此就不用多提,但是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些别的规则。”说这话的长老似乎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就此席地而坐,态度懒懒散散的,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一次的考核放在心上。 “屿州大陆的考核已经进行过了,可以说综合楼的人数已满,绝不会再扩招,所以你们想要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在这场考核之中能够超越他们的分数,从而代替他们的位置。当然,这样的考核方式显得有些死板,所以除了规规矩矩的考核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 能走。”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下头的那些人,算是吊足了 胃口而后才说道:“你们也可以直接挑战已经被录取入综合楼的这些人,但是要想清楚,一旦输了,可就连正正经经通过考试的资格也没有了。” 两种考核方式,无论选哪一个都可以,可如果是走挑战这条路的话,很有可能因为预估错误 对方的实力,从而造成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参与考核,那么最后的分数几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谁不想让她进去,她就会以最难看的模样收场。 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虞归寒一时之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也好 在这之后还有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考核之前需要半天的等候,他们也就随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进了考场。 只不过刚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一声嗤笑声传来。 “怎么,北泱大陆是没人了 不成,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送过来,可真是难看的很。” 第83章 浮水秘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84章 骸骨堆砌出的高墙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85章 长留深海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洛氏一族,得天庇佑,居于深山,不与凡世相通,孤立世间,因是青女的后裔,栖息之地常年霜雪不断,族中每当阴年冬至日,若有女婴降生,那必会带来一场朝堂上的动乱,相传得此女,便能育有神子,入主天下,而将人献祭于天,能佑一朝安宁……” 说书人惊堂木屡屡拍起,其言抑扬顿挫,生生令得因春日困倦的人提起了精神,沉浸在他口中荒诞的故事里,雅间的女子向下环视一眼,轻纱掩去的半张脸看不清神色,目光中的轻视却不加遮掩。 一段故事说的是神乎其乎,待得结语落罢,众人才是回过神来,一阵唏嘘。 说书人见此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才掀了帘子往里边儿走去。 “这不是说的挺好吗?”早在里面等着的人捧着微凉的半盏茶,斜睨惊魂未定的说书人一眼。 说书人闻言瞪向她,之后又觉得未免失礼,只打着哆嗦捧住茶壶,灌了一大口才喘气道:“师傅前些时日离开之时便将话本备下,你却让我私自改了说辞,今日若是砸了场子,我可就完了。” 女子轻嗤一声,却不想与这样的人多说什么,将一边的锦盒推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点了两下,“这酬金,也足够你后半辈子了。” 说书人一双眼睛盯在精致的锦盒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打开,见到里边各色的宝石更加是笑的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收敛一二,再抬头,面前哪里还有方才的身影。 “小姐,我们之后去哪儿?”少女见那人出来,连忙迎上来问道。 “且在皇都等上一两日,再走不迟。”洛尘寰走进一旁僻静的巷子,这才将面上的轻纱解下。 “可是小姐......”少女面上有些急切,刚要出口的话却是犹豫起来,紧咬着下唇。 纵是如此,洛尘寰也猜到了少女心中所想,只见她抬手轻揉了揉少女头顶,面上一抹明媚的笑意,“青瓷,我知你心中担忧什么,这网已经撒好了,你我现在,只静看能钓上多大的鱼便好。” 『霜雾歇,君不见』肆 有关洛氏一族的传言,只一两月便传遍了大央半数城池,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倾向,洛尘寰从未有掩饰的意思,唆使流言的事情做的是光明磊落,然皇室对此咬牙切齿,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于大央来说,洛氏一族从居于深山的遗族,到与皇室紧密相连的臣属之地,即使渐渐失去了令人忌惮的神秘,最后卑贱如蝼蚁只能自毁,洛氏一族也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因为那个氏族代表着神灵,值此动荡之时,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会扬起轩然大波,更遑论是皇室曾轻贱过神灵后裔的事实。 是了,事实,当事态严重传到皇宫的时候,身在皇位之上的旭帝也不曾否认过祖先甚至是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傲然自负,敢做敢当,这两个词放在信奉成王败寇宗旨的旭帝身上,不褒不贬地发挥了淋漓尽致。 然而不否认,却不代表不害怕,作为将洛氏一族逼向绝境的人,旭帝比谁都明白,这个天下不该出现什么洛姓女子,因为那些人早已在十年前,被冰封在偌大的深山之中,再寻不得踪影。 是幸免一二的族人,还是卷土重来的氏族?其间平静的十年,又究竟是一人还是一族的蓄势待发? 正处不惑之年的旭帝,手握暗卫才传入宫中的密信神情严肃,而另一人垂首跪于阴影之外,双拳紧握回想起了十年前。 十年前也是这般情形,他踏着冰雪赶回宫中,带回的是添油加醋之后的“洛氏意欲谋反”。 “你是说真的?”当年尚在储君之位的旭帝显然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可置信,或说是惊异至极。 “洛氏那老族长与属下说,祭品私自逃离,族中无能为力,只是属下觉他有异心,试探两句,竟得老族长反驳,说是大央若敢追究,洛氏定会不死不休。”言语之间有桀骜,有轻蔑,却无半点心虚愧疚。 这个弱肉强食的天下,弱者注定受人欺凌,至于庇护?大央从不庇护无用的人。 “此事莫作声张,以免皇室的私密曝露人前。”旭帝思索良久,终是将那密信置于火舌之中,顷刻间便只剩灰烬。 『霜雾歇,君不见』伍 连旭帝都不敢轻易有所动向的情形之下,却还是有人寻到了洛尘寰门前,绝美妖艳的女子微微眯起一双凤眸,打量着眼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 而男子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子看不清思绪。 “进来吧。”洛尘寰打开半掩的门,便转过身子返回,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更没顾这人是不是自己要见的人。 掩在荒凉之处的宅子鲜少会有人经过,洛尘寰在此设下洛氏祖传的阵法,就如族人世代居住的深山一般,是凡俗之人不可得见的。然洛尘寰出生时洛氏已臣服多年,与大央订下盟约之后,族中的阵法便不得防嫡支的皇室,所以男子出现于此,便证明他与旭帝关系不浅。 而且在这风口浪尖上,他还敢来,便说明不是个懦弱之人。 只是……洛尘寰回眸又看一眼周身寒气的人,他眉宇之间显是不耐,想来也是个易冲动的人。 轻勾了勾唇角,洛尘寰只觉此番收获不错,若是个严谨细致比她还会作戏的,只怕是难能操纵。 “我今日来此是何意味,想必姑娘心中也略知一二。”一张冷面吐出的自也是冷淡的话语,可见男子并没有与她深交的意思。 洛尘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白玉令牌,神情慵懒随意,也不曾抬眸看他一眼便笑道:“殿下若不明说,小女子又怎敢私自揣测?” 许是因为被人识破了身份,男子眉心微微蹙起,却也没动,只等着对面的人继续说。 “旭帝谋反之时,杀害远近手足无数,能有如此纯正皇室血脉的,就只剩下旭帝那么一支,你是旭帝的后人,只是不知,殿下是哪位皇子?” 男子一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人,“你既能猜到我的身份,却不知我是谁?” 洛尘寰一笑:“小女子不才,与大央更是相交甚浅,自然知道的不多,至于猜到殿下的身份,不过是因祖传的秘法而得知个大概,其余的,便真的猜不到了。” 话已至此,男子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于是三两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来此所为何事却是没说。 第86章 再过几日,就不是人族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自顾临祁离开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场流言在大央掀起一阵风浪之后,朝廷终是没能再视而不见,各处酒肆戏坊受到惩戒之后虽再没传出对大央不利的言论,可即使管住了这些人的嘴巴,也挡不住知情人的悠悠众口。 旭帝是个性急的人,下达的旨意总是要立即见到成效,领命的人自也不会采取轻缓的策略,也正因此,更是坐实了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小姐,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除了那位三殿下来过之外便再没有别人寻到这里,我估摸着也是没有别人了......”青瓷正说着,冷不防接到洛尘寰复杂的眼神,剩下的半句如鲠在喉,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洛尘寰只是轻叹一声,朝着青瓷无奈一笑,“我只是害怕,这到头来又是徒劳一场。” 旭帝登基至今四年之久,在此之前,先帝足足有九位皇子。这九位皆是各有所长,连着几位王爷也是不凡之人,所以那个时候大央虽然繁华强盛,皇位的继承权也是久久僵持不下。 当年暗卫前去深山要人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响了好些年,偏偏那时候洛家没能将人交上来便封了山。而洛尘寰背负着一族的期望从深山中不声不响地逃出来,花了三年的时间,最终选了最有胜算的廉王。 她并不是什么青女后裔,她只是遗族中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她选定的廉王,最后输给了旭帝,惨死在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洛尘寰将他的尸体运回到深山,却发现根本就解不开将全族冰封的咒言。 “唯血祭成君王者,方能解冰封之刑。”那位族人在弥留之际这么说着,所以洛尘寰等了四年。 可她不能再等了,她不容许自己再站错位置,因为再过五年的冬至日,那个人就要及笄了。 “不论是对是错,是成功还是徒劳,总是要好过咱们在这里干等着啊。” 洛尘寰轻叹一声,她并不指望青瓷能够理解她的担忧,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是夜,皇都一处辉煌的府邸之中觥筹交错,身着玄袍的男子却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孤身一人对月独酌。 “殿下是相信洛氏能够帮上一把,还是仅仅想与人一结欢好?”不知从何处传来调笑的声音,合在寒风之中,仿若低鸣。 “何为深情,何为假意,不过利用一场。” 这场冠名情字的爱欲交织,谁输谁赢才是最为重要。 『霜雾歇,君不见』柒 “据奴婢这几日的打听,这位三殿下的生身母亲乃是前朝罪臣之女容妃,偏她生前也做了不少通敌叛国的事情,甚至与敌国的皇帝不清不白。在她去世之后,旭帝便是将三殿下交给了皇贵妃抚养,一方面是利用对皇贵妃的宠爱牵制皇后,另一方面则是觉得三殿下并非皇贵妃亲生,自然也不会成为彼此的最大助力。”青瓷将这几日打探道的事情梳理一边,忍不住唏嘘一句:“都说帝王家的人多数短命,这就算不被人谋害,也得活生生被自己的心思给累死。” 洛尘寰闻言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顾临祁的想法她大抵明白,有这样一位母亲,他就算是登上了皇位,那必定也是站不住脚的,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令天下人甘愿臣服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若是得洛氏相助,便能冠上“天意”二字——洛氏族人,能御冰雪,能左天象,是为青女后裔。 这边是大央对于洛氏的认知。 所以在得她相助之后,顾临祁会作何决定?是放她一马,还是将她血祭于天? 洛尘寰突然能够理解为何族长在封山的时候会下咒,唯有君王之血才能解开洛氏千里冰封。 这不过是因果缘劫,大央对洛氏所做的,该还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青瓷之后又说了半天,结果发现洛尘寰不知从什么时候便出神了,只好唤回她的思绪。 “你刚刚说道何处了?”洛尘寰问。 “奴婢说,三殿下似乎已经知道了奴婢在打听他的事情。” 洛尘寰挑眉,“你为何知晓?” 青瓷将一封信摆在她面前,语气中似乎是有些气愤,“今早我出去一趟碰见了三殿下的人,就像是专门在那儿等着的一般,见了我便将信塞过来,说是给小姐你的。” 洛尘寰拿起信,耳边青瓷还在抱怨着:“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自认行事已经足够隐蔽,怎么这三殿下还能知道。” 将信展开,上面寥寥数语不过是要约她一见,于是洛尘寰将信又收好,回了青瓷一句:“你我的一言一行,只怕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了。” 青瓷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姐是说真的?” 洛尘寰看见这样活泼的青瓷自然高兴,只是想到青瓷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做法觉得解封族人有望,她又难免会害怕。 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个十年让她尝试,如果顾临祁没能走到最后登上皇位,那么洛氏可能会永远冰封在深山之中。 “小姐。” 青瓷将洛尘寰的思绪唤回,她一转头,便是见青瓷跪拜而下,连忙起身准备扶她。 “若是咒言得解,小姐便是救了我们一家,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请小姐受奴婢一拜。” 洛尘寰的动作蓦然便是僵在了原处,青瓷这话究竟是在谢她还是要将她逼到无可退路,就如同当年的事情是谁对谁错一般,没谁能弄的清楚。 十年前,她在满月前夕逃了出去,由于寻不到祭品,朝廷竟然要将所有在今年及笄的少女全部捉拿作为顶替,族长在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封山。 将洛氏彻底地冰封,只求再不为那些荒唐的理由胆战心惊。 洛氏是理智的,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洛尘寰逃走而国语谴责,因为他们知道她也是无辜的,可偏偏是这样的理智,使得洛尘寰在那片覆盖了一切生命的皑皑白雪之中,许下了沉重的誓言。 第87章 府宅后院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连旭帝都不敢轻易有所动向的情形之下,却还是有人寻到了洛尘寰门前,绝美妖艳的女子微微眯起一双凤眸,打量着眼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 而男子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子看不清思绪。 “进来吧。”洛尘寰打开半掩的门,便转过身子返回,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更没顾这人是不是自己要见的人。 掩在荒凉之处的宅子鲜少会有人经过,洛尘寰在此设下洛氏祖传的阵法,就如族人世代居住的深山一般,是凡俗之人不可得见的。然洛尘寰出生时洛氏已臣服多年,与大央订下盟约之后,族中的阵法便不得防嫡支的皇室,所以男子出现于此,便证明他与旭帝关系不浅。 而且在这风口浪尖上,他还敢来,便说明不是个懦弱之人。 只是……洛尘寰回眸又看一眼周身寒气的人,他眉宇之间显是不耐,想来也是个易冲动的人。 轻勾了勾唇角,洛尘寰只觉此番收获不错,若是个严谨细致比她还会作戏的,只怕是难能操纵。 “我今日来此是何意味,想必姑娘心中也略知一二。”一张冷面吐出的自也是冷淡的话语,可见男子并没有与她深交的意思。 洛尘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白玉令牌,神情慵懒随意,也不曾抬眸看他一眼便笑道:“殿下若不明说,小女子又怎敢私自揣测?” 许是因为被人识破了身份,男子眉心微微蹙起,却也没动,只等着对面的人继续说。 “旭帝谋反之时,杀害远近手足无数,能有如此纯正皇室血脉的,就只剩下旭帝那么一支,你是旭帝的后人,只是不知,殿下是哪位皇子?” 男子一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人,“你既能猜到我的身份,却不知我是谁?” 洛尘寰一笑:“小女子不才,与大央更是相交甚浅,自然知道的不多,至于猜到殿下的身份,不过是因祖传的秘法而得知个大概,其余的,便真的猜不到了。” 话已至此,男子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于是三两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来此所为何事却是没说。 “三殿下身为皇帝最为看重的儿子,待得皇帝百年之后,这皇位自然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洛尘寰虽这么问,心中却是十分明白,旭帝对于三皇子顾临祁的看重,仅仅是因为他在朝堂军中都有声望,如今皇后一支蠢蠢欲动,能够稍作牵制的就只有皇贵妃与其子顾临祁。 旭帝是个自私的人,或说在这个皇位上坐久的,都是些不近人情的人,当年崇帝不就是因为太过仁善,被斩杀在一场庆功宴上?谁会为他不平?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所以顾临祁对于旭帝也是没什么亲情所在,对于旭帝的表面亲和暗地打压,他必须为自己谋一条全胜之路。 “你在大央四处散播流言,不就是为了引我前来嘛?” 洛尘寰轻声笑道:“我是要引人来不错,但大央十多位皇子公主,没有一定是殿下的道理。” 顾临祁却并没有因为洛尘寰的轻视心生怒意,反是回之一笑:“姑娘不妨等些时日,再予回复。” 『霜雾歇,君不见』陆 自顾临祁离开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场流言在大央掀起一阵风浪之后,朝廷终是没能再视而不见,各处酒肆戏坊受到惩戒之后虽再没传出对大央不利的言论,可即使管住了这些人的嘴巴,也挡不住知情人的悠悠众口。 旭帝是个性急的人,下达的旨意总是要立即见到成效,领命的人自也不会采取轻缓的策略,也正因此,更是坐实了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小姐,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除了那位三殿下来过之外便再没有别人寻到这里,我估摸着也是没有别人了......”青瓷正说着,冷不防接到洛尘寰复杂的眼神,剩下的半句如鲠在喉,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洛尘寰只是轻叹一声,朝着青瓷无奈一笑,“我只是害怕,这到头来又是徒劳一场。” 旭帝登基至今四年之久,在此之前,先帝足足有九位皇子。这九位皆是各有所长,连着几位王爷也是不凡之人,所以那个时候大央虽然繁华强盛,皇位的继承权也是久久僵持不下。 当年暗卫前去深山要人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响了好些年,偏偏那时候洛家没能将人交上来便封了山。而洛尘寰背负着一族的期望从深山中不声不响地逃出来,花了三年的时间,最终选了最有胜算的廉王。 她并不是什么青女后裔,她只是遗族中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她选定的廉王,最后输给了旭帝,惨死在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洛尘寰将他的尸体运回到深山,却发现根本就解不开将全族冰封的咒言。 “唯血祭成君王者,方能解冰封之刑。”那位族人在弥留之际这么说着,所以洛尘寰等了四年。 可她不能再等了,她不容许自己再站错位置,因为再过五年的冬至日,那个人就要及笄了。 “不论是对是错,是成功还是徒劳,总是要好过咱们在这里干等着啊。” 洛尘寰轻叹一声,她并不指望青瓷能够理解她的担忧,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是夜,皇都一处辉煌的府邸之中觥筹交错,身着玄袍的男子却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孤身一人对月独酌。 “殿下是相信洛氏能够帮上一把,还是仅仅想与人一结欢好?”不知从何处传来调笑的声音,合在寒风之中,仿若低鸣。 “何为深情,何为假意,不过利用一场。” 这场冠名情字的爱欲交织,谁输谁赢才是最为重要。 『霜雾歇,君不见』柒 “据奴婢这几日的打听,这位三殿下的生身母亲乃是前朝罪臣之女容妃,偏她生前也做了不少通敌叛国的事情,甚至与敌国的皇帝不清不白。在她去世之后,旭帝便是将三殿下交给了皇贵妃抚养,一方面是利用对皇贵妃的宠爱牵制皇后,另一方面则是觉得三殿下并非皇贵妃亲生,自然也不会成为彼此的最大助力。”青瓷将这几日打探道的事情梳理一边,忍不住唏嘘一句:“都说帝王家的人多数短命,这就算不被人谋害,也得活生生被自己的心思给累死。” 第88章 病态现象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双刀迅捷挥出,两道暗影朝着揽月飞速而去。 周遭仿佛都凝滞了一般,唯剩下那凛冽的气息。 “江琊,停手!”虞归寒连忙制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赤红烈火如同燃尽天边的霞光,仅一瞬便让周遭的空间扭曲变形。 江琊撤退无法,交叉双刀横于身前,打算硬扛下这一击。 妖族四大上殿之一的攻击可不是这么好接的,虞归寒目眦欲裂,几乎是呼喊的同时冲到江琊身边。 魂力全数压下,毫无保留,也只是让空间的扭曲迟缓片刻。 好在虞归寒倾尽全力的一搏已经足够,带着江琊脱离爆炸的中心,被余波掀飞出去。 噗-- 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喉咙溢出,留下长长一串血点。 虞归寒的神魂竟然直接挣脱了肉体,悬空坠落。 “倒是个有趣的丫头。”揽月显然没料到这幕,招手一挥。 虞归寒的神魂不由自主,朝着揽月的方向飘去。 “阿寒!”江琊大喊一声就要去抓,却未料揽月退后一步踏破虚空,竟是要从幻境中抽离。 “你敢!” 江琊短刀一甩划破掌心,猛一下拍在扭曲的地面上。 血丝纵横交错,朝对面揽月延伸而去。 以血作阵,利用的便是血脉压制,而最注重血脉的,无疑是妖族。 九尾狐族蝉联四大上殿已久,但也不过是因上古家族没落,才争得一席之地。 然而江琊的血阵一出,却给了他若有若无的压制。 “松手,否则我自爆了。”虞归寒冷冷开口。 揽月正在惊讶中,冷不防听见这话,还想笑她不敢。 结果一低头,就见神魂之上有银色的火焰正在燃烧。 “你这疯子。”揽月一咬牙,抓来虞归寒的躯壳,将她的神魂随手一塞,随后猛的扔给江琊 。 “人还给你,疯子配疯子,本殿今日真是出师不利。” 说着欲走。 但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唇角一勾,“这东西且先给你用一次,你若能活着出来,本殿再来亲自讨还。” 语罢随手一丢,竟是那指引浮水秘境的方仪。 虞归寒赶忙去接,却未料江琊将她拦下。 那方仪就这么直直坠落,随着幻境解除,摔在了宗学竹园的土地上。 “江琊,等下,我拿个东西。”虞归寒尚且不知危险,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 可江琊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是一言不发,拉着他离开。 “江琊--江--” “闭嘴!”江琊低斥一声。 待他回过头来时,那双本就冷淡的眸子更为冰凉。 “江琊_”虞归寒这才有所察觉,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了?” 小心翼翼,却又带着茫然。 江琊确实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无论是仿佛撕扯内脏的疼痛,还是对面人苍白的脸色,都显示着一点-- 他们曾遭遇过一场险死逃生。 “待回去之后,我会与师父请示,离开虞家宗学。”他道。 虞归寒一下就慌了神,“别啊,我没你肯定不行的,你不能抛下我。” “没我不行?我于你,难道不是可有可无?” 如同野兽的低吼,这是江琊第一次在虞归寒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后者被吓得抖了抖,眼泪瞬间在眼眶之中打转,却还是紧咬下唇,委屈得很。 “从来不是可有可无_” “临走时我曾嘱托,若有不对,立即传唤。你又如何?” 虞归寒哑口无言。 她 确实没有依言而行。 “我以为没有危险……” “若事事都如你所想,便无须旁人担忧。”江琊一挥袖,打落虞归寒的手。 “你别不要我。”虞归寒一时慌乱,竟直接哭出声来。 江琊离开的脚步终究还是顿住。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曾需要我。” “我没有。”虞归寒也顾不上管自己之前是何等行为,只脑中急转,思索对策。 良久,就在虞归寒以为江琊的耐心将要耗尽时,她终于想到了办法。 “我们结契吧。” 江琊瞳仁骤缩。 “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虞归寒止住眼泪,“我与你迟早是要结契的,即便此时我尚未到结亲年纪,我也认定了你。” 她满目认真,可未曾褪去稚嫩的一张脸,还是叫这种话显得不合时宜。 “结契结的是命契,若要反悔,只得一方神魂俱灭。” “嗯,我清楚。但一世纠缠不死不休,我倒甘愿。” 何止此生? 若要虞归寒来选,认定生生世世都是他。 可这条命绳最终也没连上,只是江琊再三警告了她,若再有下次,必不原谅。 两人回去之后,养伤便用了三日时间,才稍稍恢复。 可再到宗学时,还是叫元淇立即察觉。 “上哪儿玩去了?一身的伤回来?”元淇阴阳怪气,却也不免担忧。 江琊看了虞归寒一眼,让她决定说与不说。 后者也觉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前几日救的那只黑鹊来报恩,却未料惊扰了妖族上殿,这伤就是他打的。” 元淇一听这还得了?明摆着是恩将仇报。 是以他拍案而起,问道:“哪个上殿?” “他自称揽月。” “揽月?”元淇想了想,旋即嗤笑一声,“区区狐族,竟如此狂放大胆,连本尊的徒儿也敢伤。你们且等着,为师去给你们讨个说法。” 语罢就要离开。 虞归寒只当他在说大,这一出去谁知会到哪儿? 于是赶紧把人拉回去,搪塞开口。 “师父别计较了,打不赢多丢人。过两日咱们得去一趟浮水秘境,先和你报备一声。” “浮水秘境”这四个字一出来,元淇甚至忘了反驳打不打得过这个问题,眉心紧皱。 “只凭你们,也能找到浮水秘境?” “只凭我们自然是不能的,但有上殿的方仪帮忙。” 虞归寒说着拿出那块方仪,让元淇过目。 后者仔细一瞧,面色也更为凝重起来。 “这方仪已然设好了目标,只等催动,便能让你二人寻得浮水秘境。”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提起了虞归寒的兴致,而后打击。 “但他给你们这个方仪,明显是有所图谋。” 第89章 金阶神女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捧着才入手不久的香茗,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茶盏,待得香气萦绕鼻尖,我微阖双目,一点儿也没有理会身边那人的意思。 “她在哪儿?”那人身上无时无刻不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若非我能看见他的过去,只怕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人便是镜像中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 在我这儿等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想来他也已经不耐烦了,我本就没有要将她行踪告知于此人的想法,于是轻叩了叩桌子,朝他道:“再过半个时辰我这儿便是要打烊了,你若是强留此处我也不拦你,只是恐怕要委屈你在外间歇息了。” 他闻言果真是眉心紧蹙,“你就不怕我踏平你这家铺子?” 在镜画坊待了不知多少年月,我也看了不少有趣的奇闻异事,却是没有一件使我像现在这样觉得荒谬可笑,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目光中已经有了些许冷意。 “这镜画坊虽在人世,却超脱六界之外,不受所控,六界君王尚且不可撼动它的所在,只是凭你,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瞧他脸色有变,我更是变本加厉道:“还是你觉得,身为蓬莱山现在的神官,不受天宫约束,便可肆意妄为?” 杯盏随着我轻扬的尾音,碎裂在地,我知晓我这一番话触动了他心中最为隐秘肮脏的一席之地,却没由来的,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那青年曾与我说过,这镜画坊存在了千百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换过多少此主人,明明每个人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从一而终呢? 那便是因为镜画坊的主人虽不在六界之中,但曾经都是凡人。 是凡人,便是会有许多情绪,即便刚入其中的时候,那些过去便是被清理个干干净净,可毕竟是存在过,所以在看过人生百态之后,总是会记起曾经的那些真情实感。 一旦如此,镜画坊的主人,便是要换了。 我想,我大约也很快便是要被换下了。 “你还要在我这里停留多久?”我笑问他,只是那笑意中带了些嘲弄。 放在几案上的手送了又握,握了又松,他大约是说服了自己,拂袖离开。 屏风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不知是那镜中的景象,还是镜外的人。 快入秋了,人间已经渐渐显露出了萧瑟的景象,我拢了拢衣袍,竟是觉得有些冷了,瞧着化为木屑的门,我摇了摇头,那人竟是变了这么多。 “尽快收拾了吧。”朝我铺子里的灵物吩咐一声,我便是掀帘子去了后院。 近来,连我的感观,也愈发是像一个凡人了...... 『蓬莱劫,一生怨』拾壹 燃一缕沉香,提笔入画,绢帛上美人纤手折一支素梅,花落纷繁映上衣角,银线勾画仿若实质。 江琊手执玉笔,沾染胭脂,轻点眉心,原是一幅画成,形神俱备,然却并非他心仪之作。 蓦然一声轻叹,惊忧了深思之人,虞归寒回过神来,见对面的人已然落笔,瞧着画上的景象不知在想什么。 曳着长裙,绕过枝干,拂过落花,素梅映在绚烂的画卷之上,江琊抬头,便见身着舞衣的人朝他伸出双手,隔着石案一勾便是扑进他的怀里,江琊猝不及防间好不容易隐住了身形,才发觉自己的手已扶到了她的腰侧。自觉失礼时,虞归寒已然退后一步,二人一同松的手,态度好似刚才并未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 “今日是你的生辰,天宫中亦有受邀的列位神官,你若不去,恐怕失礼。”早在一月之前,北辰便是与他说过虞归寒的生辰非同一般,而江琊心中亦是明白北辰为何要与他说此事。 虞归寒已到了结亲之年,虽说历来追求之人皆是未入她眼,却也挡不住意结欢好的众位,可她一颗心只在江琊身上,若让外人知晓,不光是害了他,更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中。 江琊如何不知?可直至今日与虞归寒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却正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一步是不可,退一步是不舍…… “仙人与凡人也都差不了多少,官做到我爹这个位上,每场家宴皆是周旋,我虽不至于轮到和亲的地步,可此番来的,我能说没一个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虞归寒不知江琊心中所想,只当他是在担忧自己被父母怪罪,“况且我不去也不是一两次了,爹娘最多是说我两句。” “倒是白费了这一身衣裳。”江琊笑笑,顾而言他。 衣裳是西王母赏的锦缎,慕九珩亲自裁剪,委以天宫最为手巧的绣娘所制而成,为的便是艳惊四座,然虞归寒穿着它来林间为江琊做了半晌的画中仙,在他看来着实是委屈了这衣裳。 虞归寒却不以为然,拨弄着盘中的香珠,无意道:“它也尽到了它的用处,谁说白费。” 于她而言,纵是再好的东西,换他一眼也不亏。 江琊笑笑,知作不知。 “今日既是我生辰,这幅画理应送我,怎么我瞧着你这模样,倒是不愿送了?”看江琊并未有没有将画卷送她的意思,虞归寒打趣道。 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北辰与江琊说了她生辰之后没过几天,虞归寒便是告诉了他此事,当时江琊难免有些窘迫,毕竟他身上并无能够相送的物件。 “那就作画一幅赠予我,可好?”也不知是见为难,还是早有此意,她回得很快,甚至有些慌忙,语中带着些期求。 江琊只能答应。 “这幅画并不好,我送你别的。”说着便从腰间解下玉玦,那玉质虽不是上乘之品,却入手温润,想是很受主人重视。 虞归寒不曾问这玉的来历,江琊自也没说,这就外祖留给他的东西。 “我今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她朝江琊眨眨眼,那模样颇是让人喜爱,之后不等他问,就拂开石案上的东西,将一面圆盘置于正中。 往里面注入丝丝灵力,圆盘上似有水波流动,渐趋平缓,正是浮现宴上的景象。众位仙家列坐席上,交谈间不离今日的正主。 “你到蓬莱山也不短时日了,这山上的景色却是没见多少,我原是想着哪日带你去走走,可近日山上有些麻烦事,所以只能偷了父亲这灵盘,委屈你在这里看看了。”虞归寒摆弄着灵盘,“听说这灵盘可视过往,能测将来,但父亲不曾教过,我也不太会用,只有将它当个观景的东西了。” 第90章 再往里走,万劫不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揽月没安好心,这一点虞归寒和江琊都清楚。 毕竟之前他已经跟两人动过手。 是以元淇此言一出,别说是惯常没有表情的江琊,就连虞归寒,也只是随口应了。 “你们明明知道,却还要以身犯险?”元淇颇有些恼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看那怒火,怕是只差没有将方仪扔到两人脸上。 “浮水秘境隐世多年,就老朽所知,五百年内也就只有凌老八一伙儿探寻其中。你们可别怪老朽没提醒你们,此行必定危险,便是带着老朽,也说不定有去无回。” 虞归寒听到此处眼中一亮,那想法立即跑偏了去。 “那师父跟我们一块儿呗,说不定还能多几分胜算?”她道。 元淇没好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你倒是半点也不见外。” “跟师父有什么好见外的?毕竟我俩若是出了事情,也对不起师父这段时日以来的重望与教导啊。” 理直气壮,半点也没有求于人的态度。 元淇冷哼一声,没舍得骂她,却也不能答应。 “老朽也不是完全不用守规矩 ,能够随你们胡闹的。这浮水秘境老朽不能去,你们若是执意前往 ,也只能凭你们自己 。” 虞归寒也知晓越是高人 ,受到的限制反而更多,是以并没有多问。 还是 元淇终究放心不下,给了不少防身的法器 ,这才催着他们早做准备 。 这才入宗学 ,课没上几节 ,假倒是告了不少 ,自然也引起了 旁人的注意 。 四长老就是其中一位 。 所以就在 二人收拾好 准备离开时 ,他拦住了二人的去向 。 “此番外出历练 ,你可报备了 你爹 ?”他问。 虞归寒语气淡淡 ,如实回答 ,“我爹常不在府中 ,四长老总不好叫我去烟花柳巷寻他。再者 ,我既入了宗学,便只听师父教导,无需向他报备 。 ” 四长老被这话一噎,心中暗骂虞远山的蠢笨 ,干脆也不拐弯抹角 。 “那与老夫说也是一样 。你这次历练 ,所去何处?” 问到这儿 ,虞归寒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 “四长老 不会不知道 ,有些秘境 是为高人专属 ,我师父的地盘,总不好跟四长老多说吧。” 虽没说实话,但这借口找的也是合情合理 。 沧岭洲可不仅仅只是这么大的版图 ,还有许多前人创造出的秘境 等待探寻。 元淇的修为甚至在大长老之上,他手中的秘境 ,预订是由四长老也忍不住垂涎的存在。 想到这儿 ,四长老眼中也暴露了贪婪之色 。 “你毕竟是七房的嫡女,若有什么好处 ,还是多想着 七房的人 。” “长老若有什么指示,还请明说 ,咱们还要赶路呢。 ” “你既这么说,老夫也就直言了 。”四长老轻咳一声 ,“这次 秘境历练 ,你二人带着虞雪一起,也好 有个照应 。 ” 说什么照应 ,无非就是 找个好控制的 硬塞 过来,看看此行能否也给他带些消息回来 。 虞归寒不由在心中嗤笑一声 ,随后说道 :“师父就给了两枚通行令牌,多一个人 ,我都带不走。 ” “那就让你身边这位外姓弟子 留下 。虞雪的修为与你差不多,她去 ,至少还有个照应 。” “四长老别会错意了 ,我跟 他一起,只因我二人形影不离,而非图谋 照应。何况虞雪和我一向交恶 ,我懒得理她,她也未必愿意理我 。” 说着拉起 江琊,就要从四长老身边离开 。 看这样子 ,人多半是塞不进来了,四长老虽说心中有气 ,却还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这样 ,你与你师父说一声 ,将虞雪也分到 他的分院去 。毕竟是外聘长老 ,总要给他些排场才行。” “四长老 可以去问问师父要不要这个排场 。” 话音刚落,人已走出了好几步。 四长老气得面色铁青 ,却也知有元淇护着,自己没法动这二人。 “这么看来,师父还真 有点本事。 ”待走远了 ,虞归寒才啧啧两声 。 江琊无奈。 他对 元淇一直抱有敬重 ,几乎无所违背,所以在看见 虞归寒对 其多有失礼时 ,他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 此时还不由提醒道 :“师父是隐世高人,你对他敬重些 ,别惹他不喜。 ” “隐士高 人啊,”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 好奇,“既这么厉害,怎就选了你做弟子 ?这种隐世高人 ,不是最喜欢 从宗门之中选人培养吗 ?” “师父无牵无挂 ,孑然一身 ,许是因为这点,才会选了我 。 ” 这话半真半假 ,虞归寒也没全信。 毕竟就那云法宗的姑姑 、以及揽月都不乏忌惮的 血脉来看,他的身份必不一般 。 可她并没有追问。 有方仪的指引,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法阵入口,几步路的时间,就踏破了 空间的阻碍 。 等到二人从法阵中出来时 ,直面的就是广阔的海域 。 “慢点。”江琊看虞归寒差点踩空 ,赶紧捞了她一把 。 于是二人就悬空在海域之上 ,竟看见海面 与天色相接 ,漫无边际 。 “这片海究竟多大 ?竟连我的眼力也看不通透。 ”虞归寒难掩惊讶。 要知道她修为虽然不高,魂力却绝对不浅。 “连师父都 说有凶的地方 ,咱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江琊提醒。 虞归寒当然知道此地不容小觑 ,点点头 ,跟着 江琊慢慢下落 。 等到即将接触水面之时 ,平静的海面 却突然有了 变化。 只见 海水突然漾起波澜 ,随后开始转动 ,形成了一个漩涡 ,慢慢玩 二人所在处聚拢。 “不是说浮水秘境 排斥外人 ?我瞧着 ,怎么像是 迎接 ?”虞归寒问。 江琊想了想 ,随后看向手中 微微颤抖的 方仪。 “应当与这法器有关 。” 话音刚落 ,他将方仪抛下。 圆形的白玉罗盘 坠入水中 ,正处于漩涡中心 ,与海水一同转动。 随后二人就见到 那边的海面 以一个极其迅猛的 速度降下,成为一个 圆行的深坑 。 靠近了 往里看去 ,只见海水镂空之处 浮现了一条石阶,似乎是朝着海底延伸而去 。 “这……就是浮水秘境的入口 ?” 第91章 海蛇老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浮水秘境隐世多年,正如元淇先前所说,若非凌老八等人误入其中,五百年都不曾有人知晓。 虞归寒和江琊原本已经做好了苦寻一番的准备,却没成想入口来的如此轻易,倒让他们有些犹疑起来。 “咱们就这么进去?”虞归寒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那石阶。 江琊原本想说不进了,但知道此时就算阻拦,虞归寒迟早也会后悔再来一趟。 与其到那时候求助无门,倒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是以他牵起虞归寒的手,带她从石阶走下。 “我不记得何处看来的风俗,说是有一族男女成亲,必要踏过九十九阶梯,寓意以后幸福美满长长久久。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是往那殿堂去的?” 虞归寒还有兴致开起玩笑。 然而江琊却并不觉得好笑,反而眼帘低垂,将情绪隐藏其中。 “你喜欢?” “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有趣,”她无甚所谓地耸了耸肩,“于我而言,只要身边人是你,那便足够。” 江琊原本抿直的唇角微微放松,并未让人察觉。 这阶梯不知走了多少层,直到白茫茫的一片突兀出现在眼前,二人才加快了脚步。 “那是什么?”虞归寒问。 江琊目光一凝,不由大惊。 “是骸骨堆砌出的高墙。” “骸骨?!”虞归寒也惊讶万分,“不是说浮水秘境鲜少有人造访?怎会累积出这么多的骸骨?”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近前,江琊目光逡巡一圈,才道:“不止是人,这里头大多数,是海中动物的尸骨。” 确实,正在虞归寒眼前的,就是一只海蛇的脊骨。 “那咱们进去之后,会不会是一片死地?”虞归寒吞了吞口水。 大小姐不怕厉鬼不怕凶兽,偏怕那尸山血海。 江琊听后有些无奈,“先得找到入口再说。” “入口?这不就是吗?” 虞归寒似是瞧见什么,直接伸手去意欲转动,江琊眉心紧蹙,下意识就要去拉她的手。 “别乱碰!” “小心!” 两声叮嘱同时出口,二人的手交握,都想为对方挡下危险。 也正因如此,原本那条海蛇的脊骨腾跃而出,张开大口咬在了二人手上。 鲜血染红了将要风化的毒牙,更显得那头骨狰狞。 江琊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只感觉周遭一阵震颤,风雨欲来。 “退后!”话音刚落,他揽着虞归寒就要后撤。 可已经来不及了! 从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缕金光,厚重的骨墙吱吱嘎嘎,撕裂开一个口子。 从中更是生出强大的吸力,让二人无法抵抗,只能被迫砸入了那道骨墙。 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虞归寒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推醒了身下的江琊。 “咱们怎么睡在这儿了?”她问。 江琊在进来之前,就将虞归寒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此时她完好无损,自己后背却是因撞击而擦出了一片血痕和淤青。 好在这种疼痛尚且能够忍受,他只是闷哼一声,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应当是突破法阵造成的冲击,你可有受伤?” “我倒是没有,你呢?” “无碍。” 确定虞归寒没有受伤,江琊便拉着虞归寒往里走。 他们所在的这处荒无人烟,只有大片的沙石,连水中的活体也不常见。 灵力失去用处,他们无法利用飞行法器,只能又步行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里倒是与人族生活之处无异。”看着那些如村庄一般的石房,虞归寒如是说道。 “找一家人问问。” 江琊说着上前去,轻轻叩响最近一户的石门。 不多时,从里头传出一阵滑动的窸窣声,慢慢走近。 他的双刀已经藏在了袖中,打算稍有不对,便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然而来的却是一个看着无害的老婆婆。 只不过在那衣裙之下,是一条粗壮的蛇尾。 “你们打哪儿来的?”老婆婆的目光先行停留在二人的双脚上,随后紧蹙眉心,满眼戒备。 虞归寒知道她定是排斥他们人族的身份,更以为二人是擅闯者,连忙上前解释。 “婆婆,我们是回来省亲的。” “省亲?”老婆婆拿浑浊的眼睛将虞归寒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警惕渐渐放松下来,“观你应是人族后裔,来这儿省什么亲?” “婆婆有所不知,我是父亲带大的,对人族的生活十分不喜。恰在我娘留下的东西中找到了一方罗盘可指引这桃花源,故而走了一趟,没成想真的找寻到了。” 说这话时,她语气中难掩欣喜。 老婆婆眉眼稍见缓和,“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老婆子我在这儿待了也有几十年了,说不定还认得她。” “我娘是文瑶,至于‘文’字是不是姓,我也不知。” “文瑶啊……”老婆婆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句,随后却摇了摇头,“‘文’这姓氏,咱们这小地方可没见过,约是前头还有别的姓氏。” “那我想找到我娘,岂非很难?” “海域虽辽阔,却也并非没有尽头,她若曾在此地存留,便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小丫头别灰心,咱们海族寿命长远,更因无灾无战,安稳得很。说不定没过多久,你便能找到她。” 老婆婆安慰了一句,随后看向江琊,眼中多了几分冷意,“这位,与你当无血缘关系吧?” “婆婆好眼力,这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带他来,就是想给娘看看,以后就在海域定居了。” 听得此言,老婆婆才笑弯了眼睛。 “好,定居好啊。咱们许久都没有新族人了,瞧见小辈,老婆子我心里也高兴。” 说着拿起一根蛇骨拐杖,颤巍巍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来都来了,总不好让你们无名无分地待着。老婆子带你们去村长那儿请领一张通行令,往后在这海域,你们便能长留了。” “只是记着少说少看,若一不小心被什么盯上,可不是老婆子我能救得了的。” 第92章 为了海族的繁荣昌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那老婆婆虽热情,但不论是她的叮嘱与威胁,都处处透着古怪。 可二人已经走到了这儿,没有后退的余地,是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老婆婆往村落之中走去。 蛇尾在地面滑行,那声音在海域中并不奇怪,但二人的脚步声就算再轻,也叫人感受到了不同。 于是很快,就从屋中探出了不少头来,一个个眼中满是探究。 而等看清之后,那探究就变为了深刻的敌意。 “都回去,以后他们就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了,别吓坏了外来客。” 此言一出,年岁大些的海族皆是收回了目光,然而年纪轻些的,却难免抱着敌意。 “婆婆,怎么我瞧着,他们似是有些不欢迎外客?”虞归寒问。 那老婆婆摆了摆手,让周遭海族四散而去,解释道:“村子许多年都没来过外人了,这些小孩儿没见过世面,让你们见笑了。” “哦,这样啊。”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却在四处打量。 从四周的场景可以明显看出,就算这个村落的海族不少,也没有聚众的情形。 他们似乎更喜欢久居自己的住所,不做交谈。 “我在人族的时候,也去过差不多的村落,那儿的人可好客了,一时都不叫人安歇呢。”虞归寒试探着感慨一句。 果然就见老婆婆冷哼一声,“人族惯是如此,装出一副团结好客的假象,最后还不是互相残杀?你若喜欢这种生活,尽早离去,免得脏了这地方。” 说着还真驻足,似是在等二人选择。 虞归寒赶紧摆手,“若非过不惯那样的生活,我也不会来海域找我娘啊。婆婆别生气,我就是好奇一问。” 老婆婆面上的神情这才缓和。 “你记着,这世间从无不求所图的好意,不论是在人族还是妖族,抑或是咱们海族,都得警惕处世。” “多谢婆婆提点,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老人说这话其实并不算多偏激,毕竟这样的想法,经历过欺骗的虞归寒也深觉有理。 但也仅是有所经历的人,才会对一切都抱有谨慎之心。 这片海域的海族,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压下心中的疑惑暂且不表,二人跟着老人,很快就到了一处较为奢华的宅院。 她拿下鼓旁的锤子,在鼓面上敲击三下,随后就带着二人恭恭敬敬退后几步,等候在外。 “是汘婆婆啊,可有两年没见过你了,今日过来可有何事?”从里头来了一个粉裙少女,礼貌问道。 虞归寒不动神色地往那粉裙下摆看去,只见与汘婆婆不同的是,那裙摆下面是一条暗青色的鱼尾。 “今儿带了两个外人来见大人,还望小姐通传。” 那少女听后微微一讶,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朝着二人看来。 “这就是……人族?” 那惊讶的模样,像是从未见过。 汘婆婆无奈一笑,“确是人族。小姐年岁尚幼,没见过也是正常。不过再过几日,他们就不是人族了。” 什么意思? 虞归寒心中不由一惊,和江琊对视一眼。 好在后者还算沉得住气,握了握她的手,以作安抚。 “还有一个男子呢。”少女一叹,随后转身跑远,“汘婆婆等着,我这就去找娘亲。” 话音刚落,身影便已经消失无踪。 从少女话中来看,这片村落做主的,应当是一名女性海族。 沧岭洲多数都是男人当家的,是以虞归寒也不免觉得奇怪——他们一路而来,所见的似乎都是女子。 “汘婆婆,这儿没男人吗?”虞归寒问道。 “男人自然是有,只是鲜少出门抛头露面罢了。”汘婆婆说着嗤笑一声,“若非繁衍需要,海族也无需豢养他们。藏在内宅也便罢了,若带出来,不够丢人的。” 听得此言,虞归寒颇为好笑地看了江琊一眼,传音道:“这么说来,咱们若是在这儿待久了,我还得将你给藏起来?” 江琊额角抽了抽,“随你。” “可我离不开你啊,”说着故作苦恼,还真深思了一番,“要不将你作女子打扮,以后出门咱们就是好姐妹?” 江琊深深看她一眼,并不理会。 二人正聊着,从里头便又出现了一个女子。 与先前那粉裙少女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眼中并无灵动,而是一片倨傲之色。 就算是看人,也都高昂下巴。 “人族?打哪儿来?”她问。 虞归寒心想这真是废话,既是人族,当然是从人族来。 好在汘婆婆看出了她的无语,替他们解释起来。 “我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省亲,总之来了我的地界,便不允许犯事儿。汘婆婆,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他们若是敢惹事,可是需要你来担保的。” “老婆子自然清楚,也正是清楚,才会来见大人。” 女子听了微挑眉梢,“他们也是今日才来吧,汘婆婆如此确定,他们没有坏心?” “老婆子又不会断人心思,哪里就知晓他们是不是坏人,有没有坏心?只是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若能为海族尽些心力,也不枉白活这一遭。” 说这话时,汘婆婆眼中皆是柔色,让一向冷硬高傲的女子也不免动容。 可她到底是年轻了一些,袖袍之中的手松了又紧,还是不甘不满。 “汘婆婆,何至于此?” “大人,这是为了海族能繁荣昌盛,不得不做出的变革。老婆子虽长寿,但活了三百年,也到头了,这片海域也有无数和老婆子我一样的人。待到我们这一批百年之后,海族,就真的没人了。” 女子紧咬下唇,压下心中的情绪。 她思索良久,这才一拂袖,“汘婆婆自己带人进去吧,我怕一时生气,再失手将他们给杀了。” 听那语气,像是不止一次。 难道在凌老八之后,他们来之前,还有旁人来过? 虞归寒不解,但此时汘婆婆却如蒙大赦,朝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 随后转头对二人说道:“随我来吧。” 说完,她径直朝着这府宅的后院走去。 第93章 海中悲鸣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明明是再气派不过的府宅,可后院,却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了一般,入眼便是海植丛生。 汘婆婆提着拐棍走在前头,艰难地拨动着那些杂草,才堪堪清理出了底下的石子路。 “婆婆,我来吧。”虞归寒上前想要帮忙。 岂料汘婆婆却冷冷扫来一眼。 “回去,叫你动,你再动。” 看来此处有自己的规矩。 虞归寒应了一声,规规矩矩按照汘婆婆的指示朝前走,其间不发一言。 唯有和江琊的眼神交流过多,不用传音,也大致能猜出对方的意思。 “你二人认识多久了?”汘婆婆忽而问道。 虞归寒一时间竟不知能不能张嘴,还是汘婆婆催促了一声,才回道:“认识半年有余。” “半年有余,就能私定终身了?女娃娃,老婆子我瞧你年岁还小,就不怕以后后悔?” “婆婆放心,既选了他,我便不会后悔。” “没出息。”汘婆婆瞪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男子便如你身上这件薄纱,穿破了穿腻了,丢了便好。有什么情深似海的?说出来不怕丢人。” 说罢还摇摇头。 虞归寒算是听明白了,在这片海域,男子便只是豢养的玩物。 倒是有些像凡世男子对女子的那一套。 于是她戏谑地朝着江琊挑了挑眉梢,大有调笑的意味。 江琊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看样子不准备理会。 这条小道看似狭窄,但却极长,再加上汘婆婆动作慢的缘故,两人跟着走到尽头时,已经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而路的尽头,也不是虞归寒所料想的盛大场景,而仅仅只是个破烂不堪的祭台,周遭皆是腥气。 不只是海水的腥气。 “都来测一测天赋,往后在海域如何生存,就看此时了。”汘婆婆说道。 从她的话中,二人可以得知,这片海域是以天赋为尊,但那所谓的天赋能决定什么,却也不得而知。 是以虞归寒想也不想,就要先上前。 江琊自是阻拦,恰在此时汘婆婆拿拐棍点了点他的方向,说道:“你先来。” “这谁先谁后,还有讲究?”虞归寒好奇问道。 汘婆婆却只深深看她一眼,就叫虞归寒领会了她的意思——男子身份低微,这种现身说法的事情,总得交给他们先做。 而此等近乎病态的现象,也让虞归寒不由猜想,海域的领主会不会受过男子的暗算。 比如最俗套的骗感情。 正想着,江琊已经上前去,将手放在祭台上。 察觉有活物靠近,那些原本栖息不动的蛇骨缓缓移动起来,缠上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 瞧见此景,汘婆婆冷哼一声,“不过是最低等的无阶,以后养在家中算了。” 说罢摆了摆手,叫他退下。 江琊作为修士的天赋极高,连元淇都不免夸赞他是难得一遇的奇才,然而此时却是“无阶”,想必这里的测算规矩与人族并不契合。 难道是血脉?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迫不及待地将手放了上去。 而不同的是,那些蛇骨却一动不动。 汘婆婆忽而沉默了起来,没叫松手,也没了别的指示。 虞归寒也没动。 谁知没过多久,周遭竟响起了一阵水流声。 鱼群从四面八方而来,一个个皆是虚影。它们闪烁着浅金色的微光,围绕虞归寒形成了一个光圈。 像是朝拜。 “金阶……”汘婆婆呢喃一句,忽而老泪纵横,“老婆子等候百年,只为圣女归朝。皇天不负苦心人……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她匍匐在地,臣服于那金色的光亮之中。 虞归寒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圣女”二字,却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你在此先行等候,待我禀明大人,再回来找你。”汘婆婆似是想起什么,赶紧起身叮嘱了一句。 随后摇曳着蛇尾,如风一般疾速而去,丝毫不复之前的慢慢悠悠。 “我别是这海域遗落在外的小公主吧。”待她走后,虞归寒哭笑不得地感慨一句。 此时金光未散,她身处当中,更显得肌肤通透晶莹。 然而恍然间,却又像是无形无态,随时能归为虚无。 江琊不知为何,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自己怀中。 周围的金光像是被惊扰,四散而去,只敢在周围徘徊。 那炫目的亮光不见,人也鲜活地在自己怀中,才终于让江琊找回几分实感。 “怎么了?”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虞归寒小心问道。 江琊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将自己一时的矫情说出口。 “你说,咱们之后会被如何处置?”虞归寒问,“我看那汘婆婆的态度,也不像是测了天赋,就能放我们随意行动的。” 江琊应了一声,“应是还会抱有警惕。师父说过,浮水秘境一向排外,她如此不设防,必定是有控制的手段。” 听得此言,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凌老八等人呢?当时他们误入浮水秘境,不是只看见过我娘一人?何况师父也看过我娘的尸体,说她是人族,之所以是鲛人模样,皆因虞家背地里的实验。可我怎觉,她若真是海族,该一开始就是那般模样。” 疑惑太多,这一下说出,还真无处理起。 江琊蹙眉深思了一番,不由假设。 “他们或许并未深入海域,只在片面之处逗留。” “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真正进入过浮水秘境?” 江琊应声。 “妖族上殿给的方仪,定会指引至深处,而正因 有方仪,才寻到入口。凌老八等人皆是庸才,未必有此境遇。” 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虞归寒暂且压下诸多困惑,与江琊一同围绕着祭台,想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然而正当她凝神感受之时,却忽听悠远的声音传来。 似哭似诉,又似悲鸣狂吼。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睁开眼,问道。 江琊摇头。 他的五感一向敏锐,若是毫无察觉,就说明这声音并非五感能够捕捉。 思及此,虞归寒顺着声音走去。 第93章 再进一步,万劫不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再往里走,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正当虞归寒离开那条石子路,准备往祭台深处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放大的一张老脸贴近自己面前,眼睛瞪大,阴森可怖。 “汘婆婆,你走路怎也没声儿啊。”虞归寒确实被那张纵横交错的老脸吓了一跳,只得装傻问道。 汘婆婆冷哼一声,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老婆子可没那低下的腿脚,何来脚步声?” 说完不等虞归寒再开口,又道:“大人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且随我来吧。” 竟如此简单? 虞归寒心中不由困惑,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儿竟然还给分住处?来时我还怕在此无法生存呢,汘婆婆当真是帮了我大忙。” 听得此言,汘婆婆面色稍见缓和,“海域族人虽冷淡,但也从不乏热心肠,你若有什么困难的只管开口,不仅是老婆子我,任何族人皆会帮你。” “当真?”虞归寒惊讶,“我还当世人皆是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呢。” “往后别拿海族与那些卑劣的人族作比,这是最冒犯的的话。”汘婆婆冷声提醒了一句,随后才为她解答疑虑。 “海族族人稀少,空守着这片海域的资源,也是浪费,自然阔绰许多。但最主要的是,我们比人族更懂得什么叫齐心协力,才会不被吞没。” 不顾我的兀自失神,他微微扬起唇角,松开了那只琉璃樽,朝我招了招手。 “可曾看好了?”他与我轻笑,一双幽深的眸子澄净清明,无半点醉态。 彼时我不过是刚满百年的小仙,化成凡人三四岁的女童模样,他轻轻撑起身子,便能将我搂入怀中,而后揉捏着我脸上的软肉,动作间全然不似他语气中的轻柔。 “瞧着我们引歌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怕将来的样貌不比我差。” 我在他怀中皱着眉心,却偏偏不敢跟他反抗,只能躲躲闪闪地一言不发,待他尽兴之后,再作言语。 “说罢,此番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师父闭关已有数年,本是不允许人打扰,而敢不听命令的,纵观师门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再过三日,便是我百年生辰了。”我满怀期许望着眼前的人,却见他笑意微微收起,敛了眉目,不曾多说什么。 于仙者而言,百年不过转瞬,鸾鸟生来仙骨,修为一定便可飞升,与凡人一年一岁更迭之次不同,身为仙族的我们,向来是百年为一转折。 自我化形的第一个百年,我本是想着师父一定会与我一同庆贺,于是不顾他尚在闭关便闯了进来,然他虽然不怪我,却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大抵是因为闭关不可出吧......我如是安慰着自己,然而此后五百年,他从没有为我庆生。 我生在人间霜降之日,适逢秋冬两季转换,而如这一节气之名,人间此时常会降霜。我曾得见那样的肃杀之色,我问师父我初生之日是否也当如此,师父说是,却也不是。 “那一日正逢天魔两界交战最为凶险之时,天兵困于迷雾中无可寻迹,然正在此时,天地降得异象,可与日月争辉,散去魔界所设层层迷雾,引天宫避过重重险境,夺得大胜。” 我听得满心骄傲,回眸却见他神色哀戚。 那时我才知晓,我降生是凶是吉,并无定论。 自我化形第七百年人间霜降之日,师父依旧闭关未出,我也习惯了师兄师姐为我庆生,那点遗憾早便已经藏在了心底,不再期求。 “不过只是一个生辰罢了,一群人挤上去为之庆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族中有恩呢。” “恩是没有,倒是这怨......”那尾音微微拖长,话说到一半便没了,意味不明。 我天生五感敏锐,加之说的人毫不避讳,所以即便是身后之言,我也听得清楚。 回望人群之后独立的三位师兄师姐,他们也正看向我这里,迎上我目光之后,只嗤笑一声,转而离去。 师父是女床山青鸾一族的族长,同族之中皆是小辈,于是干脆就全都收做徒儿,日常教习从无偏袒,其余便是各凭造化,族中各年各岁的都有,相差多少皆是平辈。 同族百余数兄弟姐妹,说不得多,彼此之间便是亲近非常,然唯有十人不同。 这十位男女各半,是师父归于女床之山后的第一批弟子,相传当初是与师父率领青鸾一族投身天魔交战之后唯剩的十人。 这十人是不喜欢我的,或说对我更多是厌恶之感。 “瞧他们做什么,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长陵师兄见我出神,便伸手将我的头转到他面前,一一介绍着他得来的瑰宝。 他虽最不合群,却是待我最为真诚。 及至晚宴过后,身边人才三两散去,不过半个时辰,琉璃台上便是冷清下来,长陵师兄留在我身边,一杯杯饮着平日里难得的桃花酿。 “往日我与师父求了多少回,师父都不愿拿出一坛,原是为你庆生所准备的。”他将坛中最后一杯酒饮尽,与我玩笑。 我却知他心中凉如今日霜降。 明明最是用功,修为却不上不下,且在师父面前最不讨喜。 “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还有早课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怀中空坛子却是抱得紧,也不知是拿回去做什么。 我朝他笑了笑,道了一句走路小心,他背对着我摆了摆手,那洒脱的背景在月光之下添了些落寞。 他心中对于师父的敬仰自是比我多,毕竟与师父如此亲近的,同门中也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望着那道身影慢慢消失在月色之中,我不曾多言,只是望着高山之巅那个隐隐可见的素白长亭,默默出神。 犹记我化形那日,师门中人皆来观礼。 鸾鸟青色为身,赤红尾羽,化两色彩衣,垂然琉璃台上,我听得一阵唏嘘之声,或是赞叹或是感叹,却从无嫉妒之言。 初初化形,不过如凡人两三岁的形态,师父将我抱下礼台,于众人之间,那一日我收到的庆贺之言,如我屋中摆满的各式珍宝之数。 第94章 献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迎面对上汘婆婆那张脸,还是有些吓人的。 再加上那一瞬间变幻的竖瞳,更叫人觉得她本就是蛇族。 “放开她!”江琊低喝一声,抽出双刀,脚尖点过海水,朝着汘婆婆的方向疾冲而去。 仅凭身法,便能在一息之间到达近前。 而汘婆婆却只是瞳仁一缩,意念活动之间,人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小伙儿倒有几分本事,想必在人族也是个人物。只是可惜了,到了咱们海族,便只能依附而活。” 汘婆婆说着,将细长的指甲抵在虞归寒的脖颈,“再上前一步,我可就动手了。” 面对此等威胁,江琊也只能停下攻击,但戒备却分毫不减。 “婆婆,我就是来捡个东西,今儿掉在这儿了。”虞归寒忙开了口,试图缓和此时的气愤。 她并不想惹怒汘婆婆,毕竟在这片海域,汘婆婆好似还有些地位,何况她还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在此引路。 “是什么东西丢了,犯得着你再来走一趟禁地?” 汘婆婆明显不信,拿怀疑的目光盯着她。 虞归寒思索半晌,这才拿出了一条珍珠手串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今日不知为何就掉在了祭台周围。我回去遍寻不得,这才沿路返回,实在不知此处竟是禁地。” 听得此言,汘婆婆并不信,然而等目光凝在那珍珠手串上时,却不由得微微睁大。 “这……这是……” 虞归寒对她的反应颇感奇怪,“婆婆认得这手串?” “不认得,只是海里的东西,觉得有些亲切罢了。” 汘婆婆连忙收回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那慌乱的目光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思。 “那婆婆,你能放开我了吗?你弄疼我了。”虞归寒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汘婆婆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忙放手。 那急切的样子,就像生怕招惹虞归寒不喜,竟比上午测出天赋之时更要谨慎几分。 “婆婆,我们能不能先回去啊,这天色晚了,我都有些困了。” 虞归寒状似不经意的打了个呵欠,一副人畜无害柔弱好欺的样子。 这样的小动作让汘婆婆多少放松了警惕,松开了她。 “早些回去吧,记得,此处不可再来。” “我明白了,婆婆。”虞归寒去拉江琊的手,笑的一副天真烂漫,“那婆婆也早些休息,今晚是我唐突,惊扰了婆婆,还望婆婆莫怪。” 汘婆婆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虞归寒只是跟江琊闲聊,似是怕汘婆婆又突然出现,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等到回到了那宅院,设下了好几道屏障,二人这才算是谈论起来。 “这珍珠手串肯定与海族有关。”虞归寒拿出那个手串来,上头十一颗珠子圆润光滑。 她之前只觉得这珠子一定是上品,如今看来,却似乎有别的意思。 而江琊在意的却不只是这个。 “今日那汘婆婆出现,我甚至无法感知。”他道。 被他这么一提,虞归寒也想起来了。 “这事儿说来古怪。你素来探查的是灵力的波动,可这里并没有灵气,你会失策也是正常。可我用的是魂力,她为何会逃过我的感知,悄无声息的接近于我?” “或许她的魂力在你之上?” “不会吧……”虞归寒难以置信。 魂力在她之上的人,前世那么多年也并没有出现过,可她之所以又有些不确定,是因为她无从判断,这汘婆婆还算不算一个人。 拥有蛇的尾巴、瞳孔,却有人的上肢和形态,这样半人半蛇的“怪物”,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会不会是妖族?”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江琊猜测道。 虞归寒也如同被点通了一般,连连点头。 “有这个可能,当时我和妖族的揽月上殿交手之时,就能够感受到他浑厚的魂力。我听说妖族领地灵力稀缺,所以开了灵智的兽类,天生都有几分魂力可用,这就是妖族的天赋。” 说到这儿,虞归寒自己又有些疑惑起来,“可是不对啊,我对气息一向敏锐,在她身上,我分明就只感受到人族的气息……” 诸多思绪百思不得解,让虞归寒一时之间也陷入混乱,手指抵着下唇,牙齿开始撕咬起嘴皮来。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江琊回回都会看着不顺眼,拿开她的手,指尖在那嘴唇上轻轻抚过,就以灵力修复了上面的伤口。 “你不是说这儿没灵力可以用?”虞归寒不由感到惊奇,赶紧拉过了他的手,仔仔细细查探起来。 好似灵力是储存在指尖之中。 江琊无奈,只解释道:“当时危难之际我才发现,这海水中并不是没有灵力,而是灵力十分匮乏。这应当与浮水秘境与世隔绝多年有关。” 按理说像这种秘境,因为并没有修士存在的缘故,都会因灵力富裕,诞生出许多宝贝来。 可浮水秘境不同。 它太过于封闭,外头的灵气进不来,而里头的灵气却一直在被消耗,这就导致如今的匮乏。 “但这些灵力究竟是族人们没有消耗完的,还是从某一角落泄露而入,这一点对你我来说也十分重要。” 江琊点头,“若真有薄弱之处可泄露灵力,也将是我们唯一逃命之所。” 是了,逃命。 不过一日时间未到,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难以出去的准备。 “对了,你可知晓,我在那祭台里头看见了什么?” 虞归寒想起自己之前感知到的场景,迫不及待问道。 江琊摇头。 “我看见数以万计的死灵,他们或许是海里的生物,或许是曾经的海族,总之个个都已经没了实体。它们或是带着怨恨,或是带着执念,总之阴森的很……我猜想……” 话刚说到这儿,外头就传来了抠门声。 虞归寒的话戛然而止,只能跟江琊对视了一眼,小心问道:“谁啊?” 外头的声音冷淡,甚至是有几分不耐烦,只简短吐出四个字。 “是我,开门。” 第95章 母亲遗物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实在是看不过眼,拿出了治疗外伤的药粉,递了过去。 然而沅漌在接过之后,却一如之前拿到顺气丹时,动也不动,只是握在手里。 还是江琊强硬地夺了过去,给他洒了满身。 “多谢大人。”沅漌又打不过江琊,只得是心疼地看着那地上散落的药粉,还不忘道谢。 那懂事的模样,看着是真要人心疼。 “其他地方可还有伤口?”虞归寒虽没得到他为何隐瞒的解释,但暂且还是以伤势为重。 且说完,她还怕沅漌会继续藏着掖着,又威胁道:“若你不说实话,我还会将你丢出去。” 沅漌一听这话,那还得了? 他连忙撕扯起了自己身上贴着的假皮,动作极快,导致有些贴久了的地方竟是带下了皮肉,场面血腥。 虞归寒心软想阻拦,却被江琊挡了挡,也便放弃。 他倒不是看沅漌不顺眼,而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给他继续隐瞒的机会,还不如一下解决,反正人为的外伤最是好治。 这伤口撕了半晌,等到彻底撕完,沅漌所在之处也蓄起了一滩血迹。 虞归寒甚至不用确认对方是否隐藏,毕竟他整个人都在滴血,几乎已经看不见大片的好肉。 “污了大人的地方,还望大人勿怪。”他仍是笑着,扯动半边脸颊的烧伤,却如同察觉不到痛一般,连眉头也没有皱起。 而在暴露伤势的第一时间,他想的却是弄脏了地。 “你不疼吗?”虞归寒问。 沅漌摇摇头,“不疼。” “说实话。” 他微微一愣,随后笑意僵住,目光垂下。 “疼的。” “那为何不说?” “姑姑教导过,受伤了不能喊疼,也不能暴露,若叫大人们知晓,会觉得晦气。” 这算哪门子的晦气。 虞归寒紧握双拳,“哪儿的姑姑。” “教习坊。海族若降生男婴,便是不祥之兆,小的命好,打出生就被送往教习坊,在那儿跟着姑姑们长大。” 听到此处,虞归寒实在是无法理解。 “被送往教习坊,也叫命好?” “自然是命好了。”沅漌挠了挠头,澄澈的眼中是真带着感激,“小的娘亲是个好人,即便诞下男婴,为家族所不齿,仍愿将小的丢在教习坊,谋求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是要即刻绞杀,碎尸焚烧的。” 绞杀……碎尸……焚烧…… 原来男子在浮水秘境,竟是如此不堪的存在,连被当做畜生一般圈养,也成了最好的活路。 “行了,你下去吧。”虞归寒说着,又给了他一瓶药,“你拿这个化在水里,浑身浸泡两个时辰,便可修复伤口。这血腥味刺鼻,我不喜欢。” 她语气强硬,以自身的角度去提要求,便不怕沅漌不做。 至于起初想问的“怨不怨”,她也打消了兴趣。 因为她知道,沅漌过去的十多年里皆过着这种生活,他的认知里,便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那小的先收拾收拾。”沅漌说着就要去拿水盆,处理这地上的血迹。 虞归寒却装作不耐地摆了摆手,“一会儿回来收拾也是一样。否则擦一路滴一路,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干净?” 沅漌想想也是,遂拿了药离开,还不忘提醒虞归寒可以出去走走,等血腥气散了再回来。 等他走后,虞归寒吸了吸鼻子,将头埋进了江琊怀里。 “我想早点离开这儿,但在离开之前,我想毁了这个地方。” 她的声音闷闷地,还带了几分鼻音,却说得十分郑重。 这两日在浮水秘境的生活,虽还是有许多谜团有待解开,但有一点却不会错——这是个罪恶滔天的地方。 他们不仅将一个族群当做畜生圈养,肆意杀害,甚至可以献祭整个海底的所有生物,来实现他们好逸恶劳的生活。 而在牺牲这一切得来的懒怠与安稳被消耗殆尽,他们又将目光投向“神女”,继续以献祭无辜,达成目的。 如此种种,虞归寒此时一个没说,但江琊却答应下来。 好似不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遵从自己的选择。 沅漌泡了汤药之后,身上的伤便好了个彻底,不由连连感叹虞归寒给的是仙药。 但上好过后,他又不免想起了自己此来的正事。 “其实汘婆婆叫小的过来,侍候大人是次要的,帮大人调丨教面首才是主要的。大人,咱们何时开始?” 虞归寒起先还不知面首是何意,但一想及去往圣典路上听见的“男宠”,额角便不由抽了抽。 “不必,我的人,还不需要旁人调丨教。” 说完就要走,好似多排斥这个话题一般。 沅漌当然不能叫她逃避,赶紧三两步迎上前去,“大人,这男子就得教教规矩,日后才不会违背于您。何况江公子不比小的这种为奴为仆长大的小倌儿,若不教导,必定是不会疼人的。” “他可远比你想的要更会照顾人,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这也不行啊。大人该有的,应当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哪里像他那般整日板着个脸,吓都要吓死了。” 沅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显然被吓到的是他自己。 然而片刻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又连连挥手为自己解释。 “小的不是说江公子不好,只是既入了咱们海域,总得守些这儿的规矩。小的也听说过,有深情些的大人会疼宠面首,不把他当奴仆看待,可再怎么心疼,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总要遵从的。” 虞归寒到这儿来几日,还就见到沅漌一个男子,不由有些好奇。 “那若是不遵从,会怎么样?” “轻则,最多也就是被训斥耻笑一番,随后强行将面首送入教习坊。可重则,就是要将面首斩杀,挫骨扬灰。” “这么严重?你没诓我?” “小的哪儿敢?这海域随大人问谁,都只会说得更严重,小的怕吓着大人,还往轻了说的。” “那行,你且引导引导他,我也看看去。” 第96章 数以万计的死灵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倒不是对现在冷冰冰的江琊感到不满,纯粹是好奇,若江琊被“逼迫”着学习这海域的规矩,会是何等反应。 这么恶趣味地想着,她便跟随沅漌去找江琊。 后者此时正在修炼,被打扰后下意识紧蹙眉心,却在见到虞归寒的一瞬缓和。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原以为她来找自己是有要事商谈,但带着沅漌,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本能察觉到了几分危险。 果然,他就见虞归寒颇为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跟沅漌使了个眼色。 沅漌:...... 纵然害怕,但因是主子的吩咐,沅漌还是硬着头皮上去,跟江琊说明来意。 “汘婆婆让小的来,就是为了尽快让江公子知晓这儿的规矩,以免之后惹人说闲话。眼下已经歇息两日了,不知江公子有没有这个兴致了?” 沅漌小心询问。 然而话说得委婉,也不能摆脱此事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 只见江琊眉心紧蹙,冷冷扫了眼他,才看向虞归寒。 “你也是这么想的?”他问。 虽说面对自己时,那语气已经和缓了不少,但虞归寒是被那视线冻了一个激灵,往旁边又挪了半步。 “我也是想着入乡随俗嘛,咱们既要在此常住,总得融入些才是。” 江琊只觉得牙根莫名有些痒,目光幽深地盯着虞归寒,半晌才道:“好,我学。” 听得此言,沅漌稍松了一口气,虞归寒却觉得背后更是一阵发冷。 “那我先走了。”说着她就要逃。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江琊扯着手腕拖了回来,“不是想看我出丑?你若不在这儿,我可就将人丢出去了。” 这声音就响在虞归寒耳边,轻轻的,确保只有她一人能够听见。 感受那温热的鼻息,虞归寒脸上立即爬满了红晕,支支吾吾说不出辩解的话,只能被江琊拖着安置在首位的椅子上。 “咱们海域之中,对男子的规矩,首先就是从行、立、坐、卧四等最基础的学起,但因二位眼下还未被同化,所以此四类,可以日后再谈。” 沅漌开了个头,正要继续往下说,便听虞归寒问道:“何为同化?” 听得此问,沅漌微微一愣,旋即面上浮现几分慌乱。 他小心翼翼问道:“汘婆婆没与大人说?” “没有。我来这儿也没两日,恐怕没来得及。” “坏了坏了。”沅漌急得抓耳挠腮,像是自己一时不察,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虞归寒一下就抓到了这个可疑之处,追问:“汘婆婆不让你说?” 沅漌沉默以对。 “你想好,你现在是我的人,理应听从我的命令。我让你解释何为同化,你便不可有隐瞒。” 沅漌身子抖了抖,几经咬牙,这才下定了决心。 “同化,就是指人族在海域待得久了,不光生活习性,连体质和特性也会随之变化。就如大人会长出鱼尾,也会增加神魂的敏锐,但与之同时的,是灵力的丧失。届时,将融入海族,再也无法回归人类。” 私以为同化,就是完全成为海族?!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海域所同化?” “是的。毕竟常在一个地方生活,习性便会对人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是海域加快了蜕变的速度,使得需要漫长年月的同化,在短短数月间进行。” 虞归寒不由大惊,连江琊也变了脸色。 但这“数月时间”还是暂且安抚了二人,是以虞归寒长舒口气,问道:“海域既许久没来过外人,那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同化’的概念?” “咱们教习坊的,大多都知晓。”沅漌毫不隐瞒,“海族擅歌,据说歌声可以迷惑海面上的人族,使其坠落深海。汘婆婆为了壮大海族,每月都会让小的们去近海咏唱,只是小的们没用,一直也没能召来一女半男。倒是大人来得奇怪,咱们这月还没去呢,您就来了。” 后半句话原是玩笑,用以缓和气氛。 但虞归寒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近海,是不是最靠近海面的地方?” 沅漌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海域虽都是海族的领地,但能供族人活动的,就只有半片深海。所以所谓的近海,也不过是离海面较近些的海中区域。” 说到这儿,沅漌垂下目光,似是有些落寞,“大人是想离开海域吧。若真是如此,还是省了这个力气吧。” “为何?” “海域的大阵是老祖宗们留下的,外头进不来,里头也出不去,等于形成了一个封闭之处。若叫汘婆婆知晓你们想走,大人身份尊贵或许只会被囚禁,但江公子,一定是活不成的。” 这一点从汘婆婆的态度中,虞归寒也看得出来。 于是她转开话题,暂不谈离开之事。 “我听闻海族排外,汘婆婆为何还叫你们去近海咏唱?” “因为再过二三十年,海族很有可能便没人能够维系了。”沅漌轻叹一声,“咱们这儿十年前还有三万族人呢,眼下只剩一万七八,还多数都是年迈老者,长此以往,与灭族又有何分别?” 虞归寒听到这儿不由抽了抽嘴角,“若是能注重些男子,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沅漌无奈,“汘婆婆也有过此等提议,但经过与族长一番争吵之后还是作罢,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为小的们隐藏踪迹,时常前往近海。毕竟男子是为不祥之物,即便活着,都会成为清净海域的污染。” 虞归寒实在有些好奇,创造海族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极端至此。 不过问沅漌肯定是问不出的,她只提道:“下回你们再去近海,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万万不可!”沅漌立马给她磕头,“大人,近海是离阵法最近的地方,极有可能伤身,您是神女,切不可轻易前往!何况汘婆婆和族长定也不会同意,大人若惹恼了她们,定会遭到重罚!” 见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虞归寒也只得作罢,摆了摆手。 但这个念头,却没有消减。 第97章 朝拜圣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以为,只要她将紧抓不放的手放开,让傅清言回到凡间,即使这一世尘缘已了,也是对二人最好的结果。 可她从不曾想,她与傅清言最终能走到这个地步…… …… 蓬莱山上四季常开的桃花,在微风里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如纷纷扬扬的白雪,为青山披上一层红色的锦缎。原是一卷足以入画的美景,却无人去欣赏这油尽灯枯的颜色,瞧着微微闭目的人,我知晓她已经记起了那些被抹去的一切。 我将灵境收起,因为她已经不需再看。 “这些时日,多谢坊主照拂。”她朝我一揖,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悲戚,我看不出隔了这么些年,她心里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沉默犹豫了半晌,直到她转身准备离开,我才道:“他来找过你。” 我看她脚步一顿,只是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镜画坊的主人,不是向来不在意旁人如何的吗?”她转过头来,朝我浅浅一笑,“在蓬莱山时,我就听说过镜画坊的存在。我曾一度认为镜画坊的主人皆是散尽了人间的七情六欲,方才能身在尘世,却又不被尘世所侵染,只是现在我才发觉,是我错了。” 是她错了,还是这镜画坊的准则本该如此?我无法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因为镜画坊,是我永远都不能够琢磨透彻的。 “蓬莱山是回不去了,且我现在这般模样,恐怕无法寻到栖身之所,在我想清楚之前,可否再在坊中打扰几日?”她面露忐忑之色,浑然不如当年在蓬莱山时,那傲然高贵的样子。 我忽而想起她在人间的十年,忽而想起一个人…… 那人是谁呢? 我对她说:“随你。” 人间,入夏了。 我能感觉到外边儿的暑气,灼人的热浪翻涌在我周围,使我恍恍惚惚焦躁不安。 记不清多少年月之前,我曾与一个人说:“随你……” 『蓬莱劫,一生怨』拾柒 “前些时日,我在你这儿看了一个故事。” 我轻轻按揉着眉心,瞧着在我坊中四处张望的青年,他问我的这一句话说的随意,我却听出了别有深意。 青年已经算是我这镜画坊的常客了,千百年来我遇见与此地有缘的凡人也就这么一个,所以对他无事便来转转的习惯并不作阻拦,即使他窥探了坊中的诸多秘密。 他能知道虞归寒的事情,也是我意料之中。 “那之后的故事,为何你不让她看下去?”青年移回目光,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我瞥他一眼,“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过去,何必还要继续往下看呢?” 那故事本就是放给丢失了过去的人看,既然已经找回了那部分丢失的记忆,自然没有再让她温习一遍的必要。 “你难道不会好奇在此之后的事情?” “不会。”我回的毫不犹豫,可对上他那双戏谑的眸子,却偏偏多此一举地添了一句:“历来镜画坊的主人皆是无所欲求,不论是怜惜还是好奇,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都被封存在虚无之中,并不属于我们。” 可我心中最是明白,我之所以不会好奇,是因为我早已知晓了一切,而我的那些情绪,也并非是在什么莫须有的虚无之地。 它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连同我的过去,一起被封存在属于我的那一方空白的画卷之上。它曾是我的一部分,却唯有在我消失的时候,才能回到我的手中。 而到那时候,我的手就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 六界中的生灵永远都在取舍,哪怕是像我们这样不属于六界的灵物,也终是在“过去”与“将来”之间徘徊。 “可我想看。”明明是该请求的话,他说出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本想婉言相拒,可四目相对之时,却没由来地生出了臣服之意。 这让我觉得心惊。 “你想看,便看去吧。”我心想着也不是一两次了,便轻一挥衣袖,随后遮掩住内堂的轻纱微微开合,盛放灵镜的台子缓缓移出。 他谢过我,像是在观赏一出戏般随意。 这分明是一个人的一生,怎可这般随意对待?我感觉自己眉心蹙起,对青年的态度似乎很看不上。 岂料他就像有所感知一般,回头深深地望我一眼,笑道:“你说,镜画坊的主人从不该有自己的情绪。” 这一句话将我点醒,我张了张口,终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说的不错,可比起没由来的一句感慨,却更像是在提醒我。 “走的时候,记得将门关好。”我想我不应该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因为这青年于我,就像是一面镜子,能令我隐藏的东西一一显形—— 不该生出的感情,以及在知晓自己的变化之后,心中的惶恐....... “我瞧你这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何况你这铺子,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就算夜不闭户, 估计也不会有人光顾吧。”他如是笑我。 好似我所想的就只是臆想,并非现实。 “一般人进不来的话,那你又是什么人呢?”心里明明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我“不能问”,可我依旧是问了出来。 之间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叩桌台,蓬莱山未散的芳华映在他眸中,刹那芳华。 “我是有缘人。” 有缘人...... 『蓬莱劫,一生怨』拾捌 宴后,慕九洐与秦长驭便商议起了傅清言的去向,以及对天宫交代时用到的说辞,虞归寒就坐在一边,听他们毫不避讳地说要消去傅清言有关蓬莱山的记忆,心中一寒,却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 蓬莱山是仙家之地,傅清言身为一个凡人,原是因有仙缘才能入得其中,可楚瑶被魔族利用,就算他在不知情,蓬莱山也不可能放纵不管。只是消去记忆,已经是二人出于对虞归寒的宠爱,能作出的最大的退步。 这些虞归寒都能想的清楚,也更加明白,只有如此才能保蓬莱山周全,更能使傅清言不为所害。 第98章 海神存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战事胶着了将近半个月,终究是蓬莱山一时不察,使得魔军占了赢面,当慕九洐终于说服了秦长驭向天宫请援之时,却发觉蓬莱山被魔军全面封锁,甚至连一个消息也放不出去。 一方所向披靡,一方负隅顽抗,数万人在封闭的蓬莱山中厮杀,可谓是以命换命,而在囚牢中的秦婳染得知此事时,已经是无可挽回。 蓬莱山大片的桃林被燃烧殆尽,四处残垣断壁甚至没有一点生机,除她之外就只有刚刚被解除封印的凶魂,在本就残破的山中继续肆虐,以宣泄自己被囚禁之时的愤懑。 秦婳染没有管那些凶魂的嘶喊狂笑,只是怔愣地朝前面走,一直走到原先的住处,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相熟的人。 “上仙,我家大人有请。”那魔族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旁,朝她轻轻作揖,目光中却全然没有恭敬之意。 如同人间的亡国公主一般......秦婳染知晓自己现今的身处境,并无矫作,便跟着人走了。 攻破蓬莱山的是何人她并不知晓,只知道他们定是利用傅清言才闯入山中。在她的心里傅清言是受制于魔族,可她却从没想到,再相逢会是这般场景。 原先最为合适的素色衣衫已经不见,他身着墨色的长袍,面上也不再是温和的笑意,而是冷冽的肃杀。 “许久不见。”他瞥了秦婳染一眼,眸色复杂。 秦婳染微微敛眸,在心里苦笑一声——是她太会自欺欺人了…… “我爹娘呢?”她心思千回百转,再抬头却未显对他的留念,唯有仿佛对待陌路人的疏远。 可她却无法,让自己对他如同对待仇人。 明明事实本该如此。 傅清言一哂,语气中多了些尖利,“我以为你会先为我寻借口,为我开脱,而非冷静地质问。” 我寻过太多的借口……更为你开脱过无数次…… 秦婳染未能说出这些,只是固执地与他对视,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冰冷,心也沉静下来。 “你想见你爹娘吗?”他说:“我能让你见你爹娘,但在此之前,总要让我想个交换的由头。”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肆 秦婳染自从囚牢中出来,便没有在蓬莱山中看见任何相熟的人,这大约就是傅清言并没有限制她自由的原因之一,毕竟这山上四处都是前任魔君的旧部,她走到哪里,都算是在魔界的监视之中。 蓬莱山现在归于魔族掌控,与外界彻底隔绝,看如今的情形,天宫那边大约还没有得到消息,秦婳染没有能问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往最坏的哪方面打算。 至于傅清言......谈不上爱恨,终究是她欠他的。 “上仙这几日可有想去的地方?”一名魔族的少女端着茶点进来,笑问道。 秦婳染瞥了她一眼,此人是傅清言安排在她身边服侍的魔族,平日里常是一副满面笑意的模样,而她却看得出此人目光时有怨毒。 “蓬莱山这些时日有所修缮,上仙若是觉得在院子里待的无趣,不妨让奴婢带您出去走走,好解解乏。” 原是关切的一句话,却全然没该有的意思,秦婳染只凉凉地看着她,话语之中有不加掩饰的嘲讽,“蓬莱山本就是我仙家之地,我在此处就如在自己家中,不需一个外人与我引路。” 那奴婢却也不恼,只笑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上仙应当看得明白,又何故摆着个仙家的谱子?我若是上仙,定是要想尽办法先讨好了咱们魔君,也好谋求一条活路。” 话音刚落,秦婳染便是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用了一成仙法,直将她打地跌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望向她的目光也是毫不遮掩的怨毒。 “怎么,是嫌我打的不够狠?”秦婳染蹲下身,与她满是怒火的眸子相对,面容冷肃,“这便是我们神仙与你们魔族的不同之处,哪怕你那魔君将我剥皮抽筋,我也绝不会作伏低之姿,这是仙家的傲气,也正是如此,魔族与我仙族交战无数,却从无胜场。” 魔族少女一张口,便是忍不住一口鲜血涌出,虽心中惊惧,却还是道:“谁说从无胜场?你仙家自诩清高,不还是因一己之欲,害得满门屠尽?” 秦婳染微微怔愣。 她说的不错,蓬莱山落得如今地步,确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将傅清言藏在仙境之中,让魔族有机可乘。 “怎么不说话了?”见秦婳染如此,少女也有了些底气,当即便道:“被说中心事所以心虚了?你如今不过一个阶下囚,凭何与我这般言语?” 秦婳染右手一动,扬起鞭子,将她抽出十步之外,砸在院墙上,“就凭我能取你性命,这一点可够?” 少女咬牙,终是没再挑衅已怒火中烧的秦婳染,外边儿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进来察看,可见了这么一幕,也不过只给了少女一个冷眼,便关了门出去。 “瞧见了吗?你就算是死在我手里,同族中也不见得会为你讨个公道。” 能被送到她身边,想来少女也不是个简单的来路,何况她这性子也不像一直为奴为婢的人,如今秦婳染在魔族的掌控之中,理应如少女所说的那般放低姿态,可她还是如同“肆意妄为”,大抵是因为她确定自己在傅清言那处的地位。 并非是觉得他对自己还存有旧情,秦婳染不过是觉得,在他想好交换什么之前,至少自己还是并无危险的。 “你等着。”少女狠狠地丢下一句,转而狼狈地离开。 秦婳染并未管她,只是闭了闭双目,疲累地很。 在囚牢之中,因着担忧傅清言的情况,她每一日都紧绷着心弦,生怕错过与他相关的一丝消息,这么些天毫无松懈,而出来之后,蓬莱山的现状却又使她无法平静,难以安眠。 她已经身心俱疲,只等着傅清言与她提完要求。 而这一天却并没有来得太晚,在少女被她教训一番的当天,傅清言便请了她过去。 在她站定之后,将手中的书卷扔在她脚下。 第99章 幻化海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海面自外翻涌,便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外来者侵入,并且已经坠入海域。 女子负责这一任务已有多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虽说汘婆婆也早有所料不会计较,但若是有所成绩,回去定当会被大加奖赏。 是以她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朝着男子们大喊。 “上去,都上去!声音给我再洪亮一些!”她催促道。 阵法所带来的气息已经十分滚烫,而现在还要再网上一层,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他们深知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只能硬着头皮,稍稍往上游了一些。 海域的男子本就体弱,一喊出声来,便不由地有些破音,但实际的成效却并不明显。 女子紧蹙眉心,甩起鞭子又往那几人的尾巴抽去,硬是让他们哆嗦着声音颤抖。 “一群废物。”女子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掌心向上,“起!” 一声令下,海水被她托着朝上,而那几个男子的身形也不由被海水往上冲去。 接触上那滚烫的热浪,最上面几个人的脸颊便被烫伤起泡,而沅漌被一身衣裳包裹则更是严重,很快便惨叫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喊席卷整个水面,然而女子却根本就没有管这些人的死活,她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利益。 这片海域的女子一向如此。 虞归寒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都有些不忍心,特别是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知晓沅漌是怎样一个天真单纯的人。 所以更不想要这样的人受到伤害。 是以她抬起手,魂力倏然迸发而出。 江琊也没阻拦她,即使现在二人的处境十分凶险,但他知道虞归寒的想法。 海面的波澜突然之间就降了下去,那些男子似乎也被打落,一个个朝下坠去。 女子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但等到那一个个身影都落在自己身边时,心中的暴怒席卷而来。 海域之中主修的是魂力,女子冶天然有几分直觉,长鞭挥动,劲气撕裂海水,朝着虞归寒所在的方向过来。 江琊用最快的速度将虞归寒拉到自己背后,气息融入海水,让那一击打在了空地之上。 “都是群没用的东西,回去!”女子并没有试探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怒从心起,也自然而然的迁怒了这些人。 虞归寒没法再出手,就只能目送他们离开,面色沉重的回了宅院。 她本是想着,沅漌一会儿定是要带着一身伤回来,所以提前备下了药浴,也好让他仔细修复伤口。 只不过一直到了半夜,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得去问问。”虞归寒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出去。 而江琊稍稍拦了她一把,“按照这些天我们对海域的了解,男子虽只是最吓人的仆人,但也不会轻易被处决性命。许是他自己有事拖住脚步,不妨等明日再看。” “他不会,”虞归寒十分笃定,“以沅漌的性子,既答应了我,便不会食言,他没来,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递,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倒确实。 看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江琊也不好再拦着,和她一起去了汘婆婆那儿。 老人家睡的一向都早,平时这个时辰去汘婆婆那儿,她肯定是睡下了的,然而今天那小屋子里却灯火通明,像是有什么正事要办。 虞归寒敲了敲门,也没等到答复,就顺着门缝进去。 “汘婆婆,沅漌怎么没过去啊。”虞归寒扬起声音,装出来几分欢快。 汘婆婆从里头慢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之色,但看那态度,却并不像是因她的到来感到不满。 “今儿个老婆子有点事情要问他,问的有些晚,干脆就叫他先回了教习坊,也免得打搅你休息。” 虞归寒应了一声,“但是婆婆,这两日我跟他相处都习惯了,他若离开,我一时之间也不能适应。婆婆不如跟我说说教习坊在何处,我亲自去接他。” “一个小宠罢了,哪里就用你亲自去接?你身边若是缺伺候的人,老婆子明日就去教习坊给你挑,让人给你送过去。” 虞归寒有些不乐意,“可我就是要沅漌,我还没见过他这么贴心的人,大晚上的,没他我都要睡不着了。婆婆,你就答应我,将他给我吧。” 这语气带了些撒娇,还摇着汘婆婆的手,像是十分亲近的殃求。 汘婆婆心中稍有些不忍,但还是板着脸色,挣脱了她的手。 “休要无理取闹,你要旁人我都能给你,但这个沅漌乃是罪人,万万不能放在你身边。” 虞归寒微微一愣,“早上走的时候不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成了罪人?” “这事儿你不用打听,只要知晓,他不能再跟着你。何况你跟你身边这位不是一贯情真意切?现在怎么又突然要上了沅漌?” “有两个人伺候,总比一个人好,何况他是我在人间带过来的,许多事情,都没沅漌做的妥当。” “你若是图这个,教习坊多的是好用的人,明日老婆子就替你去选,定会选到你满意为止。” “我不,”虞归寒置气,“我就要他,旁人我都不要,婆婆把他给我吧。” “胡闹!”汘婆婆这下才算是动了真格,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面色也阴沉了几分。 “老婆子已经说的十分清楚,这人你再要,也绝对不能给你。你想清楚,是要他,还是要你身边这个。” 说到这儿,就是彻底没戏了,虞归寒干脆也不再跟她装,而是收敛了神色。 “婆婆这是在威胁我?” 这话一问出口,汘婆婆原本的气焰就消下不少。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海域着想,不难想到,她会因虞归寒圣女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她却并不会纵容,是以深思片刻,她还是说道:“虽说你已被选定为尊贵之人,但也得明白分寸,否则你虽不会死,但与你交好的人,绝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 “特殊对待是给你一人的,不包括旁人。” 第100章 圣典之上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云家世代从商,辗转于各座城池之间,有时出海探访别的国度也是常事,因此家中珍宝一代代累积下来,也是个可观的数目。 那方美玉也是由此而来。 千百年匆匆而过,这枚玉传到云墨浅手中时,其上的雕纹已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光滑细腻,然那一段如何得之的缘分,也如那些棱角一般,在世代更迭之中渐不真切。 云墨浅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枚玉佩是祖先在海上迷失,误入桃源遗世之地时,当地人赠予他的。 玉有灵性,云家祖辈却是鲜少有人知晓这玉中栖身着灵物,云墨浅是在五岁时得见夙儿的真容,那一日母亲弥留之际,父亲将传家的玉佩交到云墨浅手中,再三发誓这一生只云墨浅一个孩子。 云墨浅不曾哭过,母亲去时面上依旧是温婉的笑意,她失去了相偕白首的岁月,却明白自己所爱之人,终一生最爱的都是她。 夙儿便是在母亲去了之后,从她手心的玉佩中凝成了人形,静静立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像是一个见证之人般。 漠然,冰冷,却也哀戚。 “小丫头,人生唯求了无憾事,你娘她去的无所留念,因为有些事,并非你强求,便能有个结果。”夙儿在她耳边低语,却在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怔然。 小丫头朝她明媚一笑,不曾一言。 那是云墨浅第一次看见夙儿,也是夙儿这千百年来,第一次得现于人前。 『曲终散,尘缘乱』柒 此番花灯会结束过后,云家得了颇多赞许,自也结识了不少名门显贵,作为这等风雅之地少有的行商世家,云家的生意也算的上是风生水起。 然与之一同而来的,便是时有媒人前来议亲,其中多半是南城的中等世家,偶有两三高门,也都是家中底蕴不足,连媒人的说辞之中也是半带了名财相补着一条道理,这几家议亲的缘由可想而知。 云墨浅如今二八少一,正是定亲行笄礼的时候,虽说云家是从商在南城中地位不高,但云秋只有云墨浅一个女儿,自是疼爱非常,对于那些看中云家家产却言语中尽是“纡尊降贵求娶商家女”的人,云秋是连一丝考虑也不曾留有。 如此一来二去,直到花灯会结束之后半个多月,云墨浅的婚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那些说破了嘴皮的媒人或是自觉面上无光的世家,人前人后没少说云家不识抬举自命清高,然则事实如何各人心中都有判定,瞧不上是一回事,帮不帮言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流言对于云墨浅来说不过只是一笑置之,而传到了云秋耳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替云墨浅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呢?你想过没有?”一日谈及婚事,本是说笑,夙儿却是认真起来。 云墨浅微微一怔,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方素净的锦帕。 “许是想过吧。”她一笑,而后不语。 夙儿与云墨浅相识十年,加之本身是个灵物,心思玲珑剔透,自是能够猜到她此时心中所想,可偏偏是因为太了解,致使夙儿每次都无法袖手旁观。 回想云家自得到玉佩之后的千百年,除了那个与自己私定一生的人以外,夙儿似乎就只对云墨浅这样用心相待。 明明她只是一杆记录的笔,却左右了旁人的命数,究竟是好是坏? “夙儿,你觉得苏家如何?”云墨浅也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曾看见夙儿面上复杂的神色。 而回过神来的夙儿不过斜她一眼,“你要问的,当是苏谨其人如何吧。” 『曲终散,尘缘乱』捌 云墨浅祖上虽不是南城中人,却是在五岁时便定居在了此地,南城中闺阁女子一生所愿,便是寻一知心合适的男子相伴白头,除去一生无忧家境和睦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毕竟为人妻者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云秋与其逝去的妻子,皆是不喜云墨浅从商与各式的人打交道抛头露面,因而不曾想过让云墨浅继承家业,这么十五年来她接触的都是南城的和煦温婉,所以云墨浅也如同南城的其他少女一般,对与自己相伴终生的那个人抱有憧憬。 “若是苏家的少爷,那自然是最好。”许是家境的缘故,云墨浅比起南城女子多了些许洒脱,这一日夙儿与她提起云秋心有与苏家结为姻亲的想法之时,云墨浅并无忸怩作态,反是十分欣喜地感慨道。 夙儿深深看她一眼,复长叹一声,揉了揉额角,“我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那不光是个底子虚薄的病秧子,更是个瞎的。” 云墨浅却不以为然,“女子出嫁侍候夫君应是本分,他身体不好,我多费心照料便是。” “何况他看不见,岂不是正好?” 望她眉目轻敛的模样,夙儿原本的一番说辞也被打消地差不多了,倒不是被她说服,而是全然不知,如何的选择才算正确。 『曲终散,尘缘乱』玖 那枚玉佩辗转数十人之手,能视得其中灵物的,却是屈指可数,于夙儿来说,在那个与她相守一生的人孤独离世过后,她在玉中宿了百年,就只有云墨浅看见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夙儿望着面前人一如既往明媚的笑意,与过去重叠的,不仅仅是五岁时的云墨浅,还有那个已经转世的人。 夙儿从不曾忘记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在云家的应千年之中,它不过只是一个见证之人,如那黄泉尽头的三生石,记录着前世今生爱恨情缘。 云家是福泽之家,能视得夙儿的,大多是不受庇荫的命短之人,那人便是如此,而他之所以躲过人生半数的劫难,只因他与夙儿许下过真情。 与一个灵物定结一生,该是怎样的疯狂?夙儿便是沦陷在这样的疯狂之中,助他躲过命定死劫。 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 “夙儿?”白皙的五指在眼前晃动,夙儿回过神,思绪却又恍然回到了七年前。 一片火光中女孩朝她伸出手,而她漠然置之。 第101章 为了海族的繁荣昌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自打入了这海域,汘婆婆对她的重视虽然与日俱增,但也经常会以江琊作为威胁。 海域会重视她,却未必会轻饶江琊这种话,她实在是太常说起,所以此时即便开了这个口,虞归寒也觉得是再寻常不过的威胁。 “婆婆当真不放人?”虞归寒最后问了一句。 然而汘婆婆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拿起拐杖,朝着门口点了点,“走吧,老婆子我还想与你好好相处,你别不识抬举。” 说罢自己转身,摆明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虞归寒紧紧蹙眉,但眼下的情势还不容许她随心而为,只得是愤然离开。 “沅漌定是被他们圈禁起来了,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情。”出了汘婆婆的住所,虞归寒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江琊其实也有此判断,并没有反驳,而是问道:“那人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问这话的时候,江琊是一贯的没有情绪,好似自己只是随口问起,只要她一个随意的回答。 但虞归寒深知二人之间相处,不该有那诸多的误会,赶紧主动跟人撇清关系。 “我重视他,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又对我十分真诚忠心,这就像若是天蘩师姐遇难,我也会出手帮忙一样。但这种重视与你肯定是不能比,也没法做类比的。” 堪称模范回答。 江琊知晓她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但对于这个答案,他也是乐得听,是以抿直的唇角也有微微勾起的趋势。 但想到了今日在临近海面的所见所闻,他又不由地蹙紧眉心。 “先回去歇着,等明日再看。”他道。 虞归寒此时也没什么办法,索性就听他的,先回去休息。 今日她确实是消耗了过多的魂力,所以此时也有些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而在她气息均匀之时,江琊却睁开了眼睛,点上了一根安魂香,自己则是提着短刀揣上珍珠手串出去。 夜晚的海中没有一丝光亮,族人们习惯了日落而息,所以即便是烛火,也没见点上一支。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海域被海水包围,却不会湿了衣服、难以呼吸、甚至是点不着火。 就好像是空气以海水的形态存在,却并不具有海水的半点特性。 然江琊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奇怪之处,他的身形在黑暗中穿梭,往海域中心走去。 只是他走没多久,虞归寒就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朦胧地看了看四周。 “江琊,江琊?”虞归寒轻唤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这才掀开被子下来。 安魂香散发着幽幽的气息,叫人意识有些昏沉,虞归寒现在的修为与体质还不够,难免会被影响。 于是她挥手灭了香,又将窗户打开,却已经知晓江琊不在院中。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还要瞒着我。”她不满地嘟囔一句,却并没有出去找寻。 倒也不是不担心,只是他们二人的灵力是可以共用的,自己若是轻举妄动,消耗灵力,反倒是让他置身于危险。 于是就在院中等了半晌,却未料盼的人没回来,倒是等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上那儿看看,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挖出来。”外头传来女子的怒斥声。 虞归寒赶紧将门窗紧闭,只留神识探测了出去,感知到了外头的景象、 是今日在浅海,带领沅漌等人做吟唱的女子。 此时她握着长鞭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面上也是阴狠之色,叫人不难猜想,只要那人被她找到,便会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愤。 虞归寒看那些四散开的人焦急搜寻,不由想起了江琊 想必有八成的可能性是他。 但如此搜寻,就说明他至少安全,虞归寒放下心的同时,也在思索一会儿若是查到她这儿来,该有什么对策。 “大人,都找遍了,这一处没有踪影。”小喽啰们从各处回来,如此报备道。 女子自然生气,一鞭子直接朝着说话那人挥了过去,“没用的东西,叫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出来?信不信我将你们都就地正法!” 被她这一鞭子打了个正着,那人也不敢躲避,但与沅漌不同的是,女子在这片海域的地位高,大家都有傲气,有一半人的面上都浮现了怨毒之色。 看来她们也没多团结忠诚。 “确定都查过了,没有丝毫遗漏之处?”女子咬牙,阴森森威胁,“都想清楚了,若是叫我知晓哪儿还没搜查,直接送你们去裁骨!” 此言一出,胆小的便不由打了个哆嗦。 于是在众人噤声之中,有个声音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还不快去!” “可……可那是圣女大人的住所,没有指令,咱们实在是不敢进去。” 这提及的是虞归寒。 圣女对于海域来说,那实在是神圣的存在,所以即便如女子这般嚣张,也不由开始深思。 但似乎是追查的任务过于重要,她在动摇之后还是咬了咬牙。 “你去,甭管是什么圣女,若是有罪,一样得惩处!” “可我怕惊扰了圣女大人休息,会被……” “少废话。”女子一鞭子抽在她脸上,立即出了一道血痕,“她能决定你的生死,我难道不能?我可告诉你,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若是招惹了我……” 未尽之意,已不用多说。 眼下放在这人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赌虞归寒的脾气没那么差,还能留她一条性命,要么是被女子就地解决,连个机会也没有。 那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起身,哆哆嗦嗦地往虞归寒那儿去。 而以魂力探知全程的虞归寒心中也有了底,想必她只要不开门,旁人定是不敢硬闯。 但若是那女子找汘婆婆或是海域的族长过来,江琊不在的事情必定是瞒不住的。 思及此,虞归寒脑中迅速思索应对之法。 而就在她想着跟她们死磕到底拖延时间的可能性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对方似是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朝后带去。 第102章 我抱得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对江琊的气息十分敏感,几乎是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她便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所以即将还手的动作也被她迅速收回,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地配合他。 直到进了里间,她才传音问道:“你去了哪儿?” “去救人。”简短三个字言明,他利索地换下身上的衣服,消除了上面的气味。 而外头的人已经到了,此时轻轻叩门三声,由那个怯懦的声音问道:“圣女大人,您可曾睡下了?” 那语气堪称小心翼翼。 女子也提心吊胆的,生怕会令虞归寒不满,到时候再牵连自己。 而虞归寒却并没有回话,装作自己已经睡下,只以传音想跟江琊问清细节。 谁知未得里面的回应,女子竟是直接说道:“去与汘婆婆说上一声,有歹人入侵,我们久不得回应,只能冒犯圣女,破门而入。” 说着一个抬脚,将先前叫门的那人给踹了出去。 力道之大,直叫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本就不是很严实的锁也晃晃荡荡。 女子却没有丝毫手软,硬生生利用那人去破门,像是不想自己担上责任。 眼看着门就要被打开,虞归寒便知晓躲不过去了,于是拉着还没换好衣裳的江琊便跳进了浴池。 此处正是温泉,所以即便时常不使用,温度也微微有些灼烫,虞归寒阻隔了声音,将头埋进水里泡了泡,再出来时就是一片绯红。 她顾不上太多,扯松自己的领口露出大片风光,环绕上江琊的脖子,就是贴着他吻了上去。 唇舌相碰,带着对方的温度交融纠缠,虞归寒甚至能感受到牙齿摩挲过舌头的触感 ,酥酥麻麻,直冲头顶。 此时她面上的温度已经不是热的,而是被刺激地连眼眶都通红一片、 江琊哪里愿意如此被动,按着她的后脑来了个反客为主,两人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只是就在此时,门被破开,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圣女大人,我们是来查案的。”话音刚落,女子抬头,便见这副景象。 虞归寒赶紧把江琊按了下去,自己也往水中进了几分。 “滚出去!”一声低喝,她甩出旁边的酒盏,硬生生将女子的额头砸出一个血窟窿。 女子咬了咬牙,却也不敢造次,只往四处搜寻了一番,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此退了出去。 等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远,她才松一口气,回头看向江琊。 “怎么回事儿?”比起羞恼与别扭,虞归寒还是更注重江琊出去所为何事。 是以赶紧问道。 后者也没有隐瞒,在四周设下屏障,拿出锁魂囊,轻轻一挥。 从里头立即被放出一个人影,但或许就完整度来说,已经不像是一个人样。 只见他浑身大大小小全是青紫的伤痕,有的地方还被剜去了肉,看起来深可见骨。 而最严重的是,他腰以下的位置竟然全部被切断,不似人形的鱼尾消失不见,唯有涌出的一摊血迹,证实着他受过的暴行。 是沅漌。 “谁干的。”虞归寒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看那目光,却是如同能结冰霜,分外寒冷。 反观受伤的沅漌,却是一声不吭,甚至还撑着自己仅有的上半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我自个儿不小心的。” “不小心能伤成这样?你当我是傻子?”虞归寒斥了一声。 她是关心则乱,没有压住自己暴戾的脾气,但看沅漌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又实在不忍心继续苛责。 于是接下来,她一言不发地穿好衣裳,在池中放上了各种珍稀丹药。 “大人,不用的,可别糟蹋了好东西。”沅漌小声阻拦。 然换来的确实虞归寒冷冷一眼,“闭嘴。” 沅漌于是不敢再说话,任由江琊将自己放在了池中,被那满是药力的池水包裹。 “我再问你一句,谁干的。”看他泡在药水里,虞归寒这才继续问道。 看这样子,是没有就此放过的想法。 沅漌牵强地笑了笑,“不是谁做的, 就是小的自己犯了错,所以被惩处罢了。” “不说是吧,行,总有人知道。”虞归寒说完,竟是干脆利落地起身。 见此,沅漌赶紧拉住她,“大人别将此事闹大了,江公子好不容易才将小的带出来,若是叫旁人知晓,定是会遭到惩处。小的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怕他们不会轻饶了江公子。” 他是真的在为旁人考虑,也没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虞归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前世所见的那些为家族甘愿奉献自己的人,也没有他这么疯魔。 可不同的是,他是如此的纯净,也是如此的自命低贱。 虞归寒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头,憋闷地有些难受。 “我不去外面问,你说说,谁干的。” “方才闯进来那人做的,不过这是规矩。小的坏了规矩,怪不了谁。” 好一个规矩。 虞归寒以为重活一世,她一定会比前世更为理智,去等待时机,但现在看来,她的脾气一点也没有收敛。 想将这片海域毁灭,想将所有人挫骨扬灰。 “你先在这儿养着,我会设下阵法,不叫任何人发觉。”虞归寒嘱托一句, 见她还是要走,沅漌简直是慌乱非常,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就急忙扯住了虞归寒的裙摆。 这一下又牵扯了伤口,血腥味散开,刺目的红色也弥漫了池子,将清澈的水染上薄红。 “大人别去,小的真的无碍。有大人的灵药在,小的肯定明日就能好了。” 说着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哭腔,想必真是害怕到了极致。 虞归寒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跟海域成为仇人,因为在他的立场上,看过了那些人的阴毒,所以不想虞归寒有任何危险。 而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不能不在意他受的伤害,也不得不妥协于他的担忧。 “你放心,我不是为你的事情去,只是有一些自己的私事要处理。今日他们在我这儿没找到人,我何必上赶着去承认?” 第103章 海族少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104章 地位低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北泱大陆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北泱大陆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北泱大陆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北泱大陆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北泱大陆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105章 吃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等护送的仪队入了宫门,正值早朝散会之时,尘寰居的宫人们早便将宫里的一切打点妥当,只等着声名鹊起的主子住进来,好瞧一瞧这位是不是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姿色,令得皇帝倾尽一半国力,也要将邻国收作臣属之国,只为将她纳入宫中。 待秦婳染到了尘寰居时,这一众人确实是见到了一位惊若天人的女子,只是原先猜测的“万千宠爱在一身”,却是久久没有到来。 皇帝并没有来尘寰居中,仿佛这个臣国的公主不过是用来昭示他又战胜一回,证明着夷国的国力强盛。 并且一连十数日,皇帝甚至都没有对秦婳染提上一句。 为此秦婳染不过乐得自在,毕竟蓬莱山被灭门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过安生的日子。 她知晓这样的平静不过暂时,所以在见到傅清言的时候,除了泰然自若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在宫中,倒是过的十分悠闲。” 那个人身着曾与他并不相配的黑袍,穿梭在人间的绵绵细雨之中,明明已经有了魔君大半的修为,却任由那水滴沾染上他的衣发,浑身都透着寒气与湿意。 “不然呢?”秦婳染端着茶盏,微微晃动的水面,证明着内心并不安稳,她微微挑眉,瞥一眼随意坐在对面的男子,问道:“你想要我如何?” 傅清言轻轻扣着茶盏的边缘,意味深长地瞧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旧情难忘。” “我对你的那些情意,早便消磨在蓬莱山的一场劫难之中。” “傅清言,你早该知晓的,我不可能对一个险些灭我满门的人继续念念不忘。” 这番话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只是在秦婳染说出之后,尘寰居中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烛火燃着,上好的材质并不会有熏人的烟气,灯芯更是不会炸响,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摇曳着,将两个人的身影映上一旁的屏风,却是怎么也交融不到一起。 秦婳染忽而觉得眼酸地很,却生生忍住。 而傅清言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面上带着轻浅的笑意,道:“你瞧,于你而言,我终是比不上蓬莱山的那些神仙。” 这要如何相比?秦婳染不得其解。 “在你心中,我不是一样比不过你已经转世的妻子?”她突然带了些嘲讽之意,说出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傅清言的心中,也埋在她自己的心里。 “你变了。”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秦婳染并不想明白。 “我不是给过你一个戏本吗?你若是不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做,不妨去瞧一瞧,借鉴一番。”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壹 八月十五,适逢中秋佳节,皇宫之中早早便筹备开来,众位王公大臣凡在应邀之列,皆是携同家眷,备下厚礼,前来宴上共赏月圆。 秦婳染着一身海棠色的衣衫,发髻高高盘起,由婢子添上艳丽的妆容,瞧着镜中愈发与自己相像的容颜失神。 都说一张脸上最为传神的地方便是眼睛,可这双眸子里盛着的悲戚,又该是谁的? “娘娘,妆成了。” 婢子语气平平淡淡,言外之意,即便是该走了。 “知道了。”秦婳染抿了抿唇,只觉得才上的口脂腻人地很。 尘寰居里服侍的人并不多,能够近身的也不过那么几位,此时伴在秦婳染两侧,倒还衬着几分主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宫里人人皆是知晓,她虽列作妃位,却是这宫里最不爱宠的,之所以有个这样的备份,不过是给她的母国最后一分体面罢了。 秦婳染对旁人看她那露骨的眼神十分明白,却是浑然不在意,毕竟这并非她真实的身份,她也着实不必与一介凡人斤斤计较。 等她到时,多数人已然入席,太后身子抱恙在宫里休养,因此皇帝两边坐着皇后与贵妃,除此再无他人。 歌舞声中夹杂着高谈阔论,夷国的国风便是如此,这一点使的秦婳染蹙起了两道细眉,不能上前,亦不能高声呼喊,于是只能朝着皇帝遥遥地行了礼,免得有心人说她失了规矩。 皇帝也并未为难于她,微微点头示意瞧见便移了目光,颇为冷淡,倒是一旁的贵妃瞥她一眼,面露不愉,大抵是因为之前的传闻有些不痛快。 秦婳染端坐在自己位上,身边的婢子为她施酒布菜,她却望向台上唱戏的人,一动未动。 有多少人像自己这般,命数半点不由自己? 她忽而发觉,光是这人间便有太多比她凄苦的人,更何况她所受的这些,根本怨不得别人。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现下是在夷国皇宫之中,比不得在娘娘的母国那般轻松随意,您就算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切莫让众位大人瞧了笑话,平白使得陛下丢了脸面。”许是觉得秦婳染好欺,那婢子也是个敢说的,一见她出神,当下像是提点了一嘴。 秦婳染也不曾理她,兀自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辛辣的酒液浸在口中,着实是有些难以下咽。 她不喜这个凡间。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贰 历来筹备宫宴的,皆是皇帝后宫里位高权重之人,能爬到这样一个位子上,当然不会是什么等闲的人物。只是但凡遇见宫宴这等重要的场面,便是愈发由不得一点差池。 此番被皇帝指派去安排宫宴的是刚刚被提上来的贵妃,皇帝许她协理六宫,本是因宠爱而对她多有抬举,可偏偏这贵妃不是个机灵的,好好一个宫宴怎么也想不到新奇的点子,身边人提的意见她多数也不敢试,到最后只能循着前些年的宫宴去准备。 宴还未至一半,便渐渐有人觉得无趣,意兴阑珊,皇帝身在高位,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冷冷地瞥了贵妃一眼。 贵妃虽不聪明,却总归不是个傻的,她早料想到皇帝会有所不满,现下瞧见他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心里的想法,愈发不安起来。可到底是自己求来的差事,怎么着也得想个善后的方法,于是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停在了秦婳染位上.. 第106章 禽兽!出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皇帝如今不到三十,两月之前才举行过一次大选,宫中自是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以秦婳染的年纪绝不算是突出,容貌虽是上乘,却也称不上有倾国之貌,而她身上最引人的便是那出尘的气韵,仿若仙子。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生出想将其碾入尘埃的想法,贵妃是,傅清言亦然。 “贤妃妹妹才入宫不久,想来不论宫中还是众位大人皆是不怎么识的清楚,本宫早些年听说妹妹能歌善舞,不妨来台上献艺一场,也让大家认认脸。” 贵妃这一番话,可谓是在众人面前不给秦婳染丝毫颜面,她也不恼,只是朝主位上瞧过去,目光在贵妃脸上留了一瞬,便转到了皇帝脸上。 不带期盼,更是不带恼怒,好似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连他的决断亦是无关紧要。 皇帝蹙眉,迎上她古井无波的目光瞧了片刻,只能轻叹,“贤妃这身衣裳繁复,不大妥当。” 言语之间,便是护着秦婳染了。 贵妃显然是没料到皇帝竟会向着这么一个自入宫以来便没看过一眼的人,当即便瞪了秦婳染一眼,面上尽是怨毒之色。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揭过之时,秦婳染却施施然起身,朝着主位行了一礼。 “这衣裳虽累赘了些,却碍不着多大事,既然贵妃姐姐有此要求,臣妾便只能献丑了,还望陛下莫怪臣妾技拙。” 一场宫宴平平无奇得结束,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抵就是秦婳染上台时献的那么一场舞。 秦婳染自小在蓬莱山中长大,所学的自然都是天界的东西,故而在场的众人虽是不能完全懂得欣赏,却也能发觉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去沐浴了。”尘寰宫里服侍的小宫女放好了热水出来,朝着秦婳染微微行礼提醒了一句,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自秦婳染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帝临幸,作为宫女自然是为自家主子也为自己高兴,而秦婳染却对着那件刚刚换下来的彩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穿去宫宴的衣裳,是傅请言着人从蓬莱山上送下凡的。 “我们主子说了,这衣裳上仙穿着甚是好看,若是能穿到宫宴上,定也是艳压群芳博得人间君王宠爱。” 这身衣裳她曾穿入了傅请言的画中,而如今,却也是他亲自让人送到凡间,去博取另一人的欢喜。 “娘娘?”宫女又轻声唤了一句,走上前问:“您怎么了?” 秦婳染将衣裳折好,回道:“无事,只是心里高兴罢了。” 小宫女并没有多想,帮她把衣裳收到柜子你里,一边感慨:“娘娘此番可要把握好时机,得了陛下的宠爱,才能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 秦婳染只是笑笑以作回应。 沐浴过后,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夜里的冷风多少有些泛寒,她行至窗前,让晚风将自己吹的清醒一些,等到角色有些冷了,才准备将窗户关上。 只是关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拦住。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个人的面容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好似自从他入魔过后,便坠入了黑暗之中,,整日以黑暗为伍。 “你来做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 秦婳染不禁在想,她现在用着的这个身份,是不是傅请言特意给她安排的一场幻象,否则为何她与原身会这般相似? 她们都爱慕着不该的人,一个亲手将她们送到别人身边的人。 “来瞧瞧你有没有逃跑。”傅请言神色淡然,只是瞧见她身上带着湿气过后,才蹙紧了眉心。 “我不会跑的,你大可放心。” 她的父母还在傅请言手中,如何能逃得了? 秦婳染未曾在原地停留而是径自走到桌旁,倒了两盏茶。 傅请言穿墙而过,携着丝丝缕缕的黑雾,来到了秦婳染面前。 “有什么话你且直说,一会儿皇帝就该来了。”秦婳染说的随意,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狼狈窘迫也好,自甘堕落也罢,她一一受着,却不希望入了旁人的眼中。 这是她在傅请言面前最后一分的自尊。 “你倒还真打算与他欢好?” 傅请言投以讥讽的目光,灯芯微微炸响,摇曳的烛火将映在墙上的身形晃地影影绰绰。 秦婳染回以一笑。 “这不正是你想瞧见的吗?”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肆 自被傅请言消去仙力送到凡间之后,秦婳染便明白二人之间过往的那点情分,算是在这么一场变故之中烟消云散,而心里最后还存着的那点期盼,也在傅请言派身边魔族送来那件衣裳之后,彻彻底底荡然无存。 “娘娘,陛下来了。”外边儿小宫女轻轻叩门,言语之间却是难掩欢欣。 秦婳染忽而有些羡慕这样纯真的性子。 “人已经到了,你还要留到几时?”说着理了理衣裙发髻,起身欲去将门打开。 傅请言却是骤然变了脸色,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撞在了旁边的屏风上。 腕间的玉镯应声碎裂,秦婳染怔然。 那镯子曾是大司命亲手雕琢,由天帝赏赐给她的,是一种祈愿,更是一种荣光。 因为秦长驭是天帝最看重的臣子,他将蓬莱山交于他手中,便是寄予厚望。 只是可惜蓬莱山已然不是当初兴盛的模样,秦长驭数千年的心血,算是被傅请言亲手毁去。 而她在这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婳染俯身去捡,却被傅请言抓住了另一只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了,傅请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了?” 鲜血从手腕上一滴滴落在青白的碎玉之中,艳丽如倾颓了整个蓬莱山的烈火。 她曾宁可冒着令全族陷入深渊的危险,也要将傅请言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地想要逃开。 傅请言一时失语。 第107章 我是不是不够体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看似是满意离开,但刚一出去,她就变了脸色。 “他会受伤,是不是因为我?”虞归寒问道。 她是个聪明人,经过方才那一连串的事情,再联合入近海吟唱那日沅漌怪异的举动,不难猜出他应当是为了遮掩自己胳膊上的印记,才会被满潞盯上。 而虞归寒与江琊虽隐藏了踪迹,但那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满潞气恼,将所有的火气泄愤在沅漌身上。 所以归根究底,应该还是她害了沅漌, 见她一通分析,已经将事情的大致走向给摸了个完全,江琊也不由沉默下来。 每当他沉默,虞归寒就知晓他一方面不想撒谎,另一方面又不想伤害她,算是默认。 她轻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当时在他身上设下印记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要害他,但现在看来,我还是……” “也不全怪你,是他过于敏感,其实就算不遮不掩,旁人也看不出来。” “但他明知晓我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还要带着印记去,并且想方设法为我隐瞒。这就是我欠他的。” 江琊不是个会宽慰人的性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只得是默默陪伴,跟她一同回了住处。 沅漌此时还在浴池里,里头的药效其实已经吸收了七七八八,但因为有虞归寒吩咐的缘故,他并没有走,一直都泡在水里。 虞归寒和江琊回来的时候,他甚至因为惊慌往池子深处钻了钻,呛地咳嗽起来。 “分明是生活在海里,却还能呛水,你也是个人才。”虞归寒打趣了一句,往池子里又丢了两颗丹药。 沅漌也不知是呛地还是羞地,整张脸红成一片,但见虞归寒这随手一挥,便不由阻拦。 “大人别再往里头放这些名贵丹药了,给小的治伤,实属浪费。” “我说给你有用,便不浪费。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虞归寒说得果断,“那个叫满潞的女子,我已经叫汘婆婆给她施以裁骨之刑,虽说不能让你重新长回尾巴,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 若说前面一番话,还只是让沅漌有些感动,那么后面一番话,便是让他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到反应过来,他双目通红,想要给虞归寒行大礼。可似是忽而发现自己的尾巴已经断了,就只能撑着池边,用头一下一下地磕着。 用力之大,让那白皙的额头很快就渗血出来。 虞归寒赶紧拿手垫了一下,蹙眉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 她声音严厉,大有认真的意思。 沅漌这才无措起来,慌忙为自己解释,“小的就是觉得大人好,想要给大人磕个头。毕竟还从来没人将小的如此放在心上。若是让大人不满,小的这就改。” 卑微地叫人觉得心疼。 虞归寒长长舒了一口气,硬是让自己的脾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对他说道:“你若真感激我,便不该用这种自残的方式,你我相处多日,应当知晓我最不喜欢这些。” “可除此之外,小的也没什么能回报的了。” “这可不是回报,不过是让你自己心中踏实一些罢了,至少我看着只觉得闹心,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那小的以后不这么做了。”沅漌十分乖顺地许诺。 见他如此,虞归寒实在是不忍心,她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为何会知晓,我在你身上设下了印记?”她问。 沅漌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联想到早上的事情,挠了挠头。 “小的愚钝,其实并不知晓大人所说的什么印记,只是大人之前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过小的,早上那突然一下,必定是有原因的。” “你就不怕我真的只是拍一拍你,叫你所有的谨慎都白费了?” “有道是有备无患,若帮不到大人,就是小的会错了意,但若是帮到了,小的就会十分开心。” 虞归寒忽而默然。 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凡世,看着那些沿街乞讨唯唯诺诺的人,也不似他这般低微。 并如此擅长苦中作乐。 “大人是不是觉得,小的有些奇怪?”沅漌见她久久不言,忍不住问道。 虞归寒轻叹一声,“只是我原来住的地方,从来没有你这样的人。” “大人原先住的地方?”沅漌不由好奇,“大人原本的住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实力为尊啊。”沅漌垂眸,似是有些落寞,“像小的这样的,便是去大人原先住的地方,应当也没什么好的出路吧。” “谁知道呢?”虞归寒并没有拿那些不切实际的好话欺骗他,而是就事论事,与他说了起来。 “我们那个地方,也有家族阶级之分。人虽不是生来平等,但只要自己拼搏,便也能成强者。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有多大的恒心。” 沅漌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向往。 “大人先前居住的地方,付出和回报一定是对等的吧。” “是。” “但小的不喜欢那种生活,小的就想安安稳稳,能养活的了自己,也不用受旁人的气。” 他轻声说着,似在畅想。 虞归寒也便靠在池子边缘,与他细说起来。 “那你可以去凡世。” “凡世?那是什么地方?” “是修为不高的修士、也就是普通人住的地方。我在那儿还有些田地房产,没人打理,你若是去,到时候就替我管着,够你自给自足一辈子了。” 沅漌从未离开过海域,或说他自出生至今,哪怕在传说之中,也没听闻过谁活着走出这片海。 虞归寒所说的如同镜花水月,叫人心向往之,却又无比清楚是个假象。 然而或许是困倦袭来,沅漌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中答应下来。 “那大人若是能出去了,一定记得带上小的一起。小的会做的事情不少,不会的也能学,只要大人能带小的出去,小的的定要当牛做马,回报大人……” 虞归寒望着窗外暗沉,低低应声。 “好。” 第108章 面首的自我修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那一声莫要后悔,隐在大门缓缓开启的吱呀声中,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尘封的过往。 走过门之后那弯弯绕绕的洞穴小路,待得视线所及渐渐明亮之时,入眼的便是瀑布飞流直下,一片晶莹的水幕倾泻在河流的乱石上,激起的水珠映在暖阳中仿若脱离了绳子束缚的琉璃珠串。 “此处便是归凤山的进处,入得此中,可就没有返还之路了。”方璟见她看得入迷,便是轻笑出声道。 “没有返还之路?”沉欢微微一愣,“难道不能从哪儿来的便从哪儿回去?” “我若说进来之后,这条路便是再也打不开了,你会如何?”方璟笑问。 沉欢只当他是在与自己玩笑,便不以为然道:“这山上应当不会只有一处可进出的地方吧。” “倒是真的只有那么一处。” 说到此处沉欢倒是半信半疑起来,“真的就回不去了?” “你就不想与我在这避世之地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现下沧楼与平南的战事还未了结,平南王的阵营虽然已经离开,可这覆城依旧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只要这战事一日未平,便是难免会有危险。” “这里却是不同,没有那些所求不满的贪婪心思,只便自己活得随心所欲。” 沉欢不曾有过这样的生活,没什么对比,自然是就分不出哪个更好,也做不出什么选择。 于是在方璟问完之后,她便是沉默了片刻。 “真的就没有了返还之路?”沉欢其实是不相信的,在她看来这归凤山之所以是避世之所,便是因为它处地偏僻遗世独立,更是机关重重迷雾重重,让人寻求不得。 至于没有了回去的路,哪里会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不过只是与你说笑罢了。”方璟随意笑笑,“只在这里陪我一个夏日,待得此后,我便将你送回去。” 沉欢只觉得今日的方璟未免有些奇怪,不论是在入山之前犹豫不决,还是之前所开的玩笑,总是让她感觉到方璟有什么话想与她说,而她却不明白。 “什么叫送我回去?坊主大人,吟欢楼一直以来可都是靠你支撑着,将它留给吟曲姐姐管上一个月便是够让她烦扰的了,你可不许躲懒,一个月后,咱们必须一起回去。”沉欢忽而便是有种错觉,那就是若现在不阻拦他,他便一定会留在此处,不管别的。 好似他原本就属于这里。 “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回去的。”他说得理所当然,却让人觉得另有深意。 沉欢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 不论方璟答得深意是什么,只要他现在还在自己身边,只要他心中还有自己,那便已经是足够。 那时候年仅十三的沉欢,是如此作想。 十一岁那年,南城戏坊之中,他说她大可不必活成戏中人的模样,他说她便是她,只是自己。 十三岁那年,覆城吟欢楼中,他说她眼中只需看他一人,他说她只需在意他一人。 沉欢以为,在她懵懂之时初次倾心的便是她的一辈子。 而这个人,也确实是她的一辈子...... 与方璟再向前走了一段,才是走过了这一片密林,此时正是午间时分,恰如春日的阳光带着暖意,照地人愈发有些懒散。 沉欢见方璟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也没有告诉她要去何方,也是忍不住问了句要去哪里。 “走累了?”方璟回过头来,轻声笑问。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可算是遇着平地了,你却是带我走了一个多时辰,能不累吗?”沉欢见眼前的方璟还是平时的方璟,微微定了心,这才抱怨道。 “是我的错处,未曾想过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方璟这么一句笑说自是没有带嘲讽之意,见她面色一黯,便是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若是走不动了,我背你可好?” 沉欢自遇到方璟至今也是有了两年的光景,这两年中,就算是有了吟欢楼,就算是吟欢楼中有众多姐妹,方璟却还是未曾薄待过她。 如他当初所说的那般,沉欢的眼中只要有方璟一人,而方璟这一生之中,也唯有沉欢一人是无可取代。 虽是未曾说明什么两情相悦,却是连吟欢楼这些局外人都是猜测,说是等沉欢年满十五及笄之时,便可结为夫妻了。 对此这二人一个是羞红了脸,另一个则是但笑不语,总之是没有反驳或认同的意思,却也更像是默许了这一说辞。 因此有什么亲密的举措沉欢也不会推脱,就像现在这般,方璟说是要背她,她也不做扭捏。 “你说我以前是个什么身份?”沉欢对于自己的曾经还是会有在意,毕竟忽然之间就说明都想不起来了,身边的人又是可以给她假造了一个身份,她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的,却是对自己的过去更加好奇。 “在南城中见到你之前,我也不曾认识你,哪里会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这一句话方璟当年便是说过,这两年之间,每每沉欢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疑虑之时,他便只说不知道,而久而久之沉欢也鲜少会问,就算哪一日感叹两句,也不曾期盼着方璟会有何回答。 “你真不知道?”沉欢环着他的脖子,将头搭在手臂上,那一句话正是对着方璟的耳朵,仿若是要蛊惑人心一般,让方璟有些许的沉默。 “说不定我还真是谁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沉欢没有注意这片刻的停顿,而只是自说自话地玩笑了这么一句。 “你很在意你的过去?”蓦地,方璟忽然问道,“就算是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还是放不下过去?” 也不知沉欢是否听见了他语气中难得的认真,可她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过去。” “我会在意自己有没有疼爱我的家人,有没有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而方璟只是笑笑,“毕竟凡世之人,总是贪婪不满......” 人间自有四时景,何必贪恋桃花源。 第109章 主子,请……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并不准备打草惊蛇,是以在问完自己想知道、而沅漌也清楚的事情之后,一切又回归正轨。 沅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继续转向了江琊。 “江公子,咱们先从敬茶开始学吧。”沅漌颇有些跃跃欲试地提议。 江琊眉心抽了抽,但看虞归寒面上隐有期待,还是轻叹一声随她去了。 于是沅漌便从煮茶开始耐心地教,等一刻钟之后,茶水热了又凉,他自己试了试温度,才倒了两杯。 “主子们对面首若重视,就是当做正房来看待的,所以也会简单结亲。这敬茶,也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层。” 沅漌是以端着茶,与江琊认认真真的演示了一遍 。 只见他 匍匐在地 ,尽显忠诚之姿,也更具有卑躬屈膝的态度 。 江琊实在无法 ,但见虞归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还真端着 另一杯茶 ,屈膝半跪下去 。 “此需要说 ,主子,请喝茶。” 沅漌小声提示了一句 。 “主子,请……” 江琊的语气 一贯不带多少温度 ,其实吐露出来 这一尊称 ,最不习惯的方式 虞归寒。 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火烧屁股似的 ,实在是没法受下这一礼。 “不然你们先学着,我出去一趟 ,回来再验收成果 。” 说着,那明显是落荒而逃 。 海域对于 虞归寒来说暂且还是友好的 ,所以她出去 ,江琊并不是一定要跟着,再加上说了 回来验收的缘故,江琊还真耐心跟着 沅漌学起这些荒唐的规矩来 。 而那边的 虞归寒,就是去了祭坛那边 ,又是专心修炼了大半天 。 等到觉得差不多了 ,想想也要回去的时候,她却犹豫了起来 ——江琊现在八成 还在学习那海域的规矩 ,她现在回去 ,总觉得有些尴尬 。 思及此,虞归寒干脆就不走了 ,从储物囊中拿出之前的珍珠手串 ,打算趁这个机会 好好修复 。 只不过刚将那些珠子拿出来 ,却发现原本稍显暗淡的表面 流转着一层萤光 ,隐隐约约透出了灵力气息。 这珍珠手串在她手里 向来都是个装饰 ,最多是作为那不曾见过的娘亲的遗物 ,当成一个念想。 然而这原本的死物,此时却阵阵流光,像是难得的宝器。 虞归寒将神识探入其中,竟感受到了稀薄的灵力,带着海水腥咸的气息。 是属于这片海域的灵力! 心中有此断定,虞归寒也顾不上那尴不尴尬,赶紧跑了回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海水被染上一片暖色,为气派的宅院也镀上一层微光。 虞归寒此时却顾不上欣赏这光影流转的华美景象,而是进去,将手中的一把珍珠递到江琊面前。 “你瞧瞧,这珍珠像不像是灵石?”她期待问道。 江琊毕竟比她对灵力的感知更为敏锐一些,此时捻起一颗珠子在手中仔细查看片刻,微微蹙眉,“确实能够蕴含灵力,你从何处得到?” “就是我娘之前给我的珍珠手串。在岸上的时候,这珍珠平平无奇,最多就是品相好了一些,不值钱,我才一直没拿去当了。却没成想在海域之中,它竟有如此奇用。” 听得此言,江琊本想问她为何想要卖她娘的遗物,但想想她在凡世之时的处境,又并没有问起。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娘可说过此物有何效用?” “没有,”虞归寒摇摇头,“我也就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就算真说过什么,我也听不懂,更遑论是记住?但仔细一想,她留给我的东西,都是看似平平无奇,不叫人觊觎,其实细看之下,都是宝贝。” 就像那只银狼。 江琊听到此处,不由深思,半晌才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都说灵石之所以能容纳灵气,是因此物乃一片天地之间的至宝,海域之中本有灵气,这些灵气不被利用,说不定会沉淀在这些天然宝物之中。” “你的意思是,海域的其他珍珠,也许也有容纳灵力的作用?” “不止。若真能沉淀。说不定只是一颗沙砾,也有用处。但你娘给你留下的这些珍珠,想必是绝无仅有,你且好好收着。” 说完,将自己手上的那颗珍珠也递了过去。 虞归寒却压根不跟他见外,将手中的珠子一把推给他,“我最擅长的还是魂力,这些珍珠交给你,想必有更大的用处。你也别急着反驳,我还指着你保护我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江琊也是推拖不得,只得是将珍珠全部收下,仔细保管。 二人于是约好明日多去四处走走,瞧瞧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就准备歇下。 只是休闲之余,虞归寒还是不由想起江琊今日所学,饶有兴致地提了出来。 “我说今日回来,得验收成果,你都学了些什么?”虞归寒说着往椅子上一坐,大有认真的意思。 江琊对此颇觉无奈,但也只能顺着她,说道:“劳累一天,我去端盆热水,给你泡个脚。” 冷冰冰的语气,还真是有几分反差感。 虞归寒做了一天的心理准备,此时也轻松了许多,等着他端了热水来,给她脱了鞋子,放进热水中浸泡。 海域天凉,又没有灵力加身,虞归寒确实时常会觉得冷,而眼下这盆热水,便泡的她昏昏欲睡。 想想这般待遇,在前世都没经历过,虞归寒便忍不住沉溺其中。等泡好脚,江琊抱着她进屋去歇息,她还顺势为之。 直到对方伸手来解她的衣裳,她才赶紧抓紧了衣襟。 “你做什么?”虞归寒警惕问道。 江琊却挑了挑眉梢,“自然是替你宽衣解带,沅漌说了,服侍之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伺候休息。” 伺候休息什么的,不言而喻。 虞归寒抽了抽嘴角,“不用,这个还早呢,慢慢来,慢慢来。” 江琊不依她,稍稍用力,无声拉扯她的外衣。 谁知虞归寒经过思想斗争之后一个默认般的松手,却叫他的力气落到了实处,别说是外衣, 连里衣也不能幸免。 偏偏他还下意识低头,瞧见了那隐隐约约的风光。 不复想象中的青涩。 “禽兽!出去!” 第110章 禽兽,出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是真的无心之失,毕竟他清心寡欲,从来都不是急色的人。 之所以还看了一会儿,完全是因为瞧见了她最近的不同,本着探究的态度。 但这在虞归寒看来,却是十足的冒犯,直接就将人给推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沅漌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不由从墙后探出了个头来,担忧问道。 江琊却难得受挫地摸了摸鼻子,没有理会沅漌,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而屋内,虞归寒一张脸已经红了个彻底,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半晌才从那羞恼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 “男子果然都一个样,我还以为你多清冷呢,原来还是没到时候。” 虞归寒骂了一句,但看面上的神情,却一点也并不像是生气的意思。 更衣时,她难得稍稍注意自己的身体,往胸前一看,也是微微愣神。 怎么记得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深的沟壑来着。 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应当不足以发育地这么快吧。 虞归寒一阵无语,但也没太吧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两人这么尴尬地相处了几日,连沅漌都发现了他们的奇怪,但以他的立场,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而他也到了告别的时候。 “小的还得去汘婆婆那儿领命呢,过两日就又到了去海面吟唱的时候,小的只怕是要提前离开。” 沅漌说这话时虽是笑着,但神色之间却是有些落寞。 他喜欢留在虞归寒身边的感觉,不同于那些只会在他身上施暴的人们,虞归寒虽然面冷,但对他从未有太多苛责。 最主要的是,沅漌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并且沉溺于这份难得的真心之中。 但他似乎不能再留了。 虞归寒却不知他心中一瞬间想了那么多,只疑惑问道:“不是半月前才去的,怎最近又要去了?” “汘婆婆或许也是着急了,毕竟在找到您这位圣女之后,有许多的仪式,也需要准备进行。”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说法。 “那你这次要去几天?”虞归寒问。 沅漌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当日晚上就回来了。” “那晚上你直接回我这儿,汘婆婆若是说你,叫她一同来找我便是。” 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有安慰的意思,实则是在他身上设下了印记,也好追寻。 沅漌微微一愣,随后眼眶立刻就红了,像是十分感动。 “多谢大人愿意收留。”说罢,朝着她深深一揖。 沅漌这种身份的人,能跟一个好主子,在他看来无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在离开之时,他眼中都带着几分希冀。 虞归寒目送他离开,然随后,却叫江琊一同隐藏身形,跟了上去。 沅漌先是自己回去换了件衣裳,今日天还好,那一身长衫并不显得奇怪,并没有叫任何人察觉不对。 然而当他走到约定之处,却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穿成这样?你是第一次来吗?”为首的女子手执一根长鞭,一见到沅漌,便是抽了过来。 后者不敢闪避,硬是挨了这一下,长衫之上慢慢有血迹渗透而出,可见女子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但他也毫无怨言,等到女子话音落下,才乖顺解释:“今早匆忙,并未来得及换衣裳。” 摆明是在说谎。 一行人只有一位女子,她虽穿的体面,但身后跟着的这些人,皆是与赤身裸体没什么差别。 沅漌这一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自然让女子不满,是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在教习坊伺候人的时候,怎不见遮掩?眼下倒是扭扭捏捏的,这是在跟谁摆清高?也不想想,凭你也配!” 说着伸手,竟是要来撕扯他的衣裳。 沅漌惊慌失措,赶紧捂住了自己的手臂,躲闪时险些摔倒。 女子却不饶他,手中长鞭一下下挥舞,像是在泄愤一般,抽在沅漌身上。 “脱下来,别逼我找人来扒你,到时候你应当知晓后果。” 沅漌脸色一白,愣神之间又被一下抽在光滑洁白的脸上,让他不由大惊。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颊,放了狠话。 “我是圣女大人的近侍,晚上还得回去的,劳烦大人宽宏大量。” 此言一出,那女子便立刻收了手,只是目光阴鸷,显然是不甚高兴。 暗处观察至此的江琊也微微蹙眉,似是察觉出了什么。 “拿圣女出来说事儿,你也是好大的胆子,只是不知你这花了脸回去,圣女还瞧不瞧得上你。” 女子嗤笑一声,嘴上虽这么说着,却到底没敢继续动手。 她只是又冷冷地提醒了一声,“海面暑热严重,你这细皮嫩肉的,晒出个好歹来,可别怪我不给你收尸。” 说完这话,女子拂袖离开。 沅漌这才松一口气,跟在队伍最末,朝着岸上游去。 汘婆婆明显已经在阵法上动了手脚,而女子也不是第一回带队,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最接近阵法之处。 这里只是一片空旷,唯有来自于阵法的威压使人前进不得,还伴随着灼热的温度。 “都上去。”女子吩咐了一声,没有丝毫心软。 那些男子包括沅漌在内都习以为常,顶着炽烈的日光游到上层,开始吟唱。 鲛人的嗓音得天独厚,悠远动听,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虞归寒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神魂的触动,被慢慢牵引,变得平和,稍难自控。 好在她的魂力足够强悍,很快便扯回了自己的注意。 “这阵法应当是地阶中期以上的强者留下,仅凭你我,未必能够破开。”短短时间之内,江琊已经粗略查看了一下阵法,但是对他此时的修为来说尚且片面,只能判断个大概。 但仅仅只是这个大概,便足以让虞归寒的心往下沉了沉。 “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不可贸然突破。”虞归寒下了定论。 “那今日暂且离开?” “嗯。”虞归寒应了一声,这就要走。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只见那阵法之上的海面正在剧烈地翻涌,似乎有什么将要闯入其中,又被阵法所困,不能深入。 第111章 还以为他多清冷呢,原来也是急色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海面自外翻涌,便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外来者侵入,并且已经坠入海域。 女子负责这一任务已有多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虽说汘婆婆也早有所料不会计较,但若是有所成绩,回去定当会被大加奖赏。 是以她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朝着男子们大喊。 “上去,都上去!声音给我再洪亮一些!”她催促道。 阵法所带来的气息已经十分滚烫,而现在还要再网上一层,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他们深知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只能硬着头皮,稍稍往上游了一些。 海域的男子本就体弱,一喊出声来,便不由地有些破音,但实际的成效却并不明显。 女子紧蹙眉心,甩起鞭子又往那几人的尾巴抽去,硬是让他们哆嗦着声音颤抖。 “一群废物。”女子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掌心向上,“起!” 一声令下,海水被她托着朝上,而那几个男子的身形也不由被海水往上冲去。 接触上那滚烫的热浪,最上面几个人的脸颊便被烫伤起泡,而沅漌被一身衣裳包裹则更是严重,很快便惨叫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喊席卷整个水面,然而女子却根本就没有管这些人的死活,她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利益。 这片海域的女子一向如此。 虞归寒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都有些不忍心,特别是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知晓沅漌是怎样一个天真单纯的人。 所以更不想要这样的人受到伤害。 是以她抬起手,魂力倏然迸发而出。 江琊也没阻拦她,即使现在二人的处境十分凶险,但他知道虞归寒的想法。 海面的波澜突然之间就降了下去,那些男子似乎也被打落,一个个朝下坠去。 女子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但等到那一个个身影都落在自己身边时,心中的暴怒席卷而来。 海域之中主修的是魂力,女子冶天然有几分直觉,长鞭挥动,劲气撕裂海水,朝着虞归寒所在的方向过来。 江琊用最快的速度将虞归寒拉到自己背后,气息融入海水,让那一击打在了空地之上。 “一群废物,回去!”女子并没有试探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怒从心起,也自然而然的迁怒了这些人。 虞归寒没法再出手,就只能目送他们离开,面色沉重的回了宅院。 她本是想着,沅漌一会儿定是要带着一身伤回来,所以提前备下了药浴,也好让他仔细修复伤口。 只不过一直到了半夜,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得去问问。”虞归寒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出去。 而江琊稍稍拦了她一把,“按照这些天我们对海域的了解,男子虽只是最下等的仆人,但也不会轻易被处决性命。许是他自己有事拖住脚步,不妨等明日再看。” “他不会,”虞归寒十分笃定,“以沅漌的性子,既答应了我,便不会食言,他没来,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递,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倒确实。 看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江琊也不好再拦着,和她一起去了汘婆婆那儿。 老人家睡的一向都早,平时这个时辰去汘婆婆那儿,她肯定是睡下了的,然而今天那小屋子里却灯火通明,像是有什么正事要办。 虞归寒敲了敲门,也没等到答复,就顺着门缝进去。 “汘婆婆,沅漌怎么没过去啊。”虞归寒扬起声音,装出来几分欢快。 汘婆婆从里头慢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虽然还是一副冷淡之色,但看那态度,却并不像是因她的到来感到不满。 “今儿个老婆子有点事情要问他,问的有些晚,干脆就叫他先回了教习坊,也免得打搅你休息。” 虞归寒应了一声,“但是婆婆,这两日我跟他相处都习惯了,他若离开,我一时之间也不能适应。婆婆不如跟我说说教习坊在何处,我亲自去接他。” “一个小宠罢了,哪里就用你亲自去接?你身边若是缺伺候的人,老婆子明日就去教习坊给你挑,让人给你送过去。” 虞归寒有些不乐意,“可我就是要沅漌,我还没见过他这么贴心的人,大晚上的,没他我都要睡不着了。婆婆,你就答应我,将他给我吧。” 这语气带了些撒娇,还摇着汘婆婆的手,像是十分亲近的殃求。 汘婆婆心中稍有些不忍,但还是板着脸色,挣脱了她的手。 “休要无理取闹,你要旁人我都能给你,但这个沅漌乃是罪人,万万不能放在你身边。” 虞归寒微微一愣,“早上走的时候不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成了罪人?” “这事儿你不用打听,只要知晓,他不能再跟着你。何况你跟你身边这位不是一贯情真意切?现在怎么又突然要上了沅漌?” “有两个人伺候,总比一个人好,何况他是我在人间带过来的,许多事情,都没沅漌做的妥当。” “你若是图这个,教习坊多的是好用的人,明日老婆子就替你去选,定会选到你满意为止。” “我不,”虞归寒置气,“我就要他,旁人我都不要,婆婆把他给我吧。” “胡闹!”汘婆婆这下才算是动了真格,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面色也阴沉了几分。 “老婆子已经说的十分清楚,这人你再要,也绝对不能给你。你想清楚,是要他,还是要你身边这个。” 说到这儿,就是彻底没戏了,虞归寒干脆也不再跟她装,而是收敛了神色。 “婆婆这是在威胁我?” 这话一问出口,汘婆婆原本的气焰就消下不少。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海域着想,不难想到,她会因虞归寒圣女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她却并不会纵容,是以深思片刻,她还是说道:“虽说你已被选定为尊贵之人,但也得明白分寸,否则你虽不会死,但与你交好的人,绝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 “特殊对待是给你一人的,不包括旁人。” 第112章 近海咏唱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自打入了这海域,汘婆婆对她的重视虽然与日俱增,但也经常会以江琊作为威胁。 海域会重视她,却未必会轻饶江琊这种话,她实在是太常说起,所以此时即便开了这个口,虞归寒也觉得是再寻常不过的威胁。 “婆婆当真不放人?”虞归寒最后问了一句。 然而汘婆婆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拿起拐杖,朝着门口点了点,“走吧,老婆子我还想与你好好相处,你别不识抬举。” 说罢自己转身,摆明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虞归寒紧紧蹙眉,但眼下的情势还不容许她随心而为,只得是愤然离开。 “沅漌定是被他们圈禁起来了,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情。”出了汘婆婆的住所,虞归寒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江琊其实也有此判断,并没有反驳,而是问道:“那人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问这话的时候,江琊是一贯的没有情绪,好似自己只是随口问起,只要她一个随意的回答。 但虞归寒深知二人之间相处,不该有那诸多的误会,赶紧主动跟人撇清关系。 “我重视他,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又对我十分真诚忠心,这就像若是天蘩师姐遇难,我也会出手帮忙一样。但这种重视与你肯定是不能比,也没法做类比的。” 堪称模范回答。 江琊知晓她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但对于这个答案,他也是乐得听,是以抿直的唇角也有微微勾起的趋势。 但想到了今日在临近海面的所见所闻,他又不由地蹙紧眉心。 “先回去歇着,等明日再看。”他道。 虞归寒此时也没什么办法,索性就听他的,先回去休息。 今日她确实是消耗了过多的魂力,所以此时也有些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而在她气息均匀之时,江琊却睁开了眼睛,点上了一根安魂香,自己则是提着短刀揣上珍珠手串出去。 夜晚的海中没有一丝光亮,族人们习惯了日落而息,所以即便是烛火,也没见点上一支。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海域被海水包围,却不会湿了衣服、难以呼吸、甚至是点不着火。 就好像是空气以海水的形态存在,却并不具有海水的半点特性。 然江琊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奇怪之处,他的身形在黑暗中穿梭,往海域中心走去。 只是他走没多久,虞归寒就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朦胧地看了看四周。 “江琊,江琊?”虞归寒轻唤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这才掀开被子下来。 安魂香散发着幽幽的气息,叫人意识有些昏沉,虞归寒现在的修为与体质还不够,难免会被影响。 于是她挥手灭了香,又将窗户打开,却已经知晓江琊不在院中。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还要瞒着我。”她不满地嘟囔一句,却并没有出去找寻。 倒也不是不担心,只是他们二人的灵力是可以共用的,自己若是轻举妄动,消耗灵力,反倒是让他置身于危险。 于是就在院中等了半晌,却未料盼的人没回来,倒是等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上那儿看看,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挖出来。”外头传来女子的怒斥声。 虞归寒赶紧将门窗紧闭,只留神识探测了出去,感知到了外头的景象、 是今日在浅海,带领沅漌等人做吟唱的女子。 此时她握着长鞭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面上也是阴狠之色,叫人不难猜想,只要那人被她找到,便会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愤。 虞归寒看那些四散开的人焦急搜寻,不由想起了江琊 想必有八成的可能性是他。 但如此搜寻,就说明他至少安全,虞归寒放下心的同时,也在思索一会儿若是查到她这儿来,该有什么对策。 “大人,都找遍了,这一处没有踪影。”小喽啰们从各处回来,如此报备道。 女子自然生气,一鞭子直接朝着说话那人挥了过去,“没用的东西,叫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出来?信不信我将你们都就地正法!” 被她这一鞭子打了个正着,那人也不敢躲避,但与沅漌不同的是,女子在这片海域的地位高,大家都有傲气,有一半人的面上都浮现了怨毒之色。 看来她们也没多团结忠诚。 “确定都查过了,没有丝毫遗漏之处?”女子咬牙,阴森森威胁,“都想清楚了,若是叫我知晓哪儿还没搜查,直接送你们去裁骨!” 此言一出,胆小的便不由打了个哆嗦。 于是在众人噤声之中,有个声音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还不快去!” “可……可那是圣女大人的住所,没有指令,咱们实在是不敢进去。” 这提及的是虞归寒。 圣女对于海域来说,那实在是神圣的存在,所以即便如女子这般嚣张,也不由开始深思。 但似乎是追查的任务过于重要,她在动摇之后还是咬了咬牙。 “你去,甭管是什么圣女,若是有罪,一样得惩处!” “可我怕惊扰了圣女大人休息,会被……” “少废话。”女子一鞭子抽在她脸上,立即出了一道血痕,“她能决定你的生死,我难道不能?我可告诉你,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若是招惹了我……” 未尽之意,已不用多说。 眼下放在这人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赌虞归寒的脾气没那么差,还能留她一条性命,要么是被女子就地解决,连个机会也没有。 那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起身,哆哆嗦嗦地往虞归寒那儿去。 而以魂力探知全程的虞归寒心中也有了底,想必她只要不开门,旁人定是不敢硬闯。 但若是那女子找汘婆婆或是海域的族长过来,江琊不在的事情必定是瞒不住的。 思及此,虞归寒脑中迅速思索应对之法。 而就在她想着跟她们死磕到底拖延时间的可能性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对方似是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朝后带去。 第113章 罔顾生死的海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对江琊的气息十分敏感,几乎是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她便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所以即将还手的动作也被她迅速收回,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地配合他。 直到进了里间,她才传音问道:“你去了哪儿?” “去救人。”简短三个字言明,他利索地换下身上的衣服,消除了上面的气味。 而外头的人已经到了,此时轻轻叩门三声,由那个怯懦的声音问道:“神女大人,您可曾睡下了?” 那语气堪称小心翼翼。 女子也提心吊胆的,生怕会令虞归寒不满,到时候再牵连自己。 而虞归寒却并没有回话,装作自己已经睡下,只以传音想跟江琊问清细节。 谁知未得里面的回应,女子竟是直接说道:“去与汘婆婆说上一声,有歹人入侵,我们久不得回应,只能冒犯圣女,破门而入。” 说着一个抬脚,将先前叫门的那人给踹了出去。 力道之大,直叫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本就不是很严实的锁也晃晃荡荡。 女子却没有丝毫手软,硬生生利用那人去破门,像是不想自己担上责任。 眼看着门就要被打开,虞归寒便知晓躲不过去了,于是拉着还没换好衣裳的江琊便跳进了浴池。 此处正是温泉,所以即便时常不使用,温度也微微有些灼烫,虞归寒阻隔了声音,将头埋进水里泡了泡,再出来时就是一片绯红。 她顾不上太多,扯松自己的领口露出大片风光,环绕上江琊的脖子,就是贴着他吻了上去。 柔软相碰,带着对方的温度交融纠缠,虞归寒甚至能感受到摩挲过的触感 ,酥酥麻麻,直冲头顶。 此时她面上的温度已经不是热的,而是被刺激地连眼眶都通红一片、 江琊哪里愿意如此被动,按着她的后脑来了个反客为主,两人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只是就在此时,门被破开,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神女大人,我们是来查案的。”话音刚落,女子抬头,便见这副景象。 虞归寒赶紧把江琊按了下去,自己也往水中进了几分。 “滚出去!”一声低喝,她甩出旁边的酒盏,硬生生将女子的额头砸出一个血窟窿。 女子咬了咬牙,却也不敢造次,只往四处搜寻了一番,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此退了出去。 等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远,她才松一口气,回头看向江琊。 “怎么回事儿?”比起羞恼与别扭,虞归寒还是更注重江琊出去所为何事。 是以赶紧问道。 后者也没有隐瞒,在四周设下屏障,拿出锁魂囊,轻轻一挥。 从里头立即被放出一个人影,但或许就完整度来说,已经不像是一个人样。 只见他浑身大大小小全是青紫的伤痕,有的地方还被剜去了肉,看起来深可见骨。 而最严重的是,他腰以下的位置竟然全部被切断,不似人形的鱼尾消失不见,唯有涌出的一摊血迹,证实着他受过的暴行。 是沅漌。 “谁干的。”虞归寒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看那目光,却是如同能结冰霜,分外寒冷。 反观受伤的沅漌,却是一声不吭,甚至还撑着自己仅有的上半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我自个儿不小心的。” “不小心能伤成这样?你当我是傻子?”虞归寒斥了一声。 她是关心则乱,没有压住自己暴戾的脾气,但看沅漌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又实在不忍心继续苛责。 于是接下来,她一言不发地穿好衣裳,在池中放上了各种珍稀丹药。 “大人,不用的,可别糟蹋了好东西。”沅漌小声阻拦。 然换来的确实虞归寒冷冷一眼,“闭嘴。” 沅漌于是不敢再说话,任由江琊将自己放在了池中,被那满是药力的池水包裹。 “我再问你一句,谁干的。”看他泡在药水里,虞归寒这才继续问道。 看这样子,是没有就此放过的想法。 沅漌牵强地笑了笑,“不是谁做的, 就是小的自己犯了错,所以被惩处罢了。” “不说是吧,行,总有人知道。”虞归寒说完,竟是干脆利落地起身。 见此,沅漌赶紧拉住她,“大人别将此事闹大了,江公子好不容易才将小的带出来,若是叫旁人知晓,定是会遭到惩处。小的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怕他们不会轻饶了江公子。” 他是真的在为旁人考虑,也没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虞归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前世所见的那些为家族甘愿奉献自己的人,也没有他这么疯魔。 可不同的是,他是如此的纯净,也是如此的自命低贱。 虞归寒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头,憋闷地有些难受。 “我不去外面问,你说说,谁干的。” “方才闯进来那人做的,不过这是规矩。小的坏了规矩,怪不了谁。” 好一个规矩。 虞归寒以为重活一世,她一定会比前世更为理智,去等待时机,但现在看来,她的脾气一点也没有收敛。 想将这片海域毁灭,想将所有人挫骨扬灰。 “你先在这儿养着,我会设下阵法,不叫任何人发觉。”虞归寒嘱托一句, 见她还是要走,沅漌简直是慌乱非常,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就急忙扯住了虞归寒的裙摆。 这一下又牵扯了伤口,血腥味散开,刺目的红色也弥漫了池子,将清澈的水染上薄红。 “大人别去,小的真的无碍。有大人的灵药在,小的肯定明日就能好了。” 说着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哭腔,想必真是害怕到了极致。 虞归寒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跟海域成为仇人,因为在他的立场上,看过了那些人的阴毒,所以不想虞归寒有任何危险。 而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不能不在意他受的伤害,也不得不妥协于他的担忧。 “你放心,我不是为你的事情去,只是有一些自己的私事要处理。今日他们在我这儿没找到人,我何必上赶着去承认?” 第114章 沅漌遇难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救沅漌出来的时候,隐藏的很好,这一点从先前那个女子没直接找来虞归寒的住所这一点便能看出。 而沅漌的气息当时正好被锁魂囊遮掩,女子一行人并没有察觉端倪,虞归寒现在就无需担心。 “不走?”见她出门之后便站在原地,江琊问道。 虞归寒摇摇头,“再等等。” 她在等女子将搜查的结果告知汘婆婆,这样一来,她们便没法继续来自己的住所查探,沅漌也能安心养伤。 “咱们逃出去之后,如果并不能对浮水秘境造成重创的话,就去找师父出手吧。”虞归寒将头靠在江琊的颈窝里,汲取他身上的清凉,以抚平自己心中的怒火。 黑暗之中,气息便更是明显,江琊生涩地抚摸过她的后脑,似是安慰。 良久,他才说道:“师父定会出手,若不能解决,我会让云法宗的人介入。” 此言一出,就像是大话一般,但虞归寒知晓,在江琊已经脱离家族、不可利用一切资源的时候,他还去央求云法宗中的姑姑,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不得不说,就算是这话,也是对虞归寒莫大的安慰。 “走吧。”她用力抱了抱江琊,再抬头时,眼中的低落不见,唯剩下燃烧着的怒火。 今晚是她第二次造访汘婆婆的住所。 老人家平日就睡得早,今晚因为教习坊沅漌失踪的事情,已经忙到了现在,眼看着听完了报备,就能歇上一会儿的时候,就又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她也有些恼了,冷声问:“谁?” “婆婆,是我。”虞归寒回道。 她的声音,汘婆婆自是十分熟悉,蹙起眉来。 随后她缓缓地晃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只露出那如同毒蛇一般阴鸷的眼睛。 “老婆子我与你说过,沅漌犯了大错,断不可能跟你回去。你若是还要任性,可别怪老婆子不客气。” “婆婆别把话说得这么果断,我今儿过来,是跟婆婆告状的,可不是求情的。” 她语气冰冷,全然不复之前面对她时的态度。 汘婆婆眉心紧皱,终是将门打开,让她进来。 “告什么状,不能明日再来?” “若是明日再来,我今儿一晚上都不能顺气,说不准明天还会添油加醋,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虞归寒先将自己的情绪表明,随后找了厅中的椅子一坐,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有一女子,灰色蛇尾,嘴角有一颗痣,右眼有一条小指长的伤痕,这位,是汘婆婆的人吗?”她问。 这描述仔细,汘婆婆一听便知是谁,回道:“是老婆子的人,名为满潞,你找她有何事?” “是汘婆婆的人就好。”虞归寒嗤笑一声,“她今日擅闯我的居所,强行破门,还在打断了我好好的鸳鸯浴,甚至盯着我的男人乱看。我记得沅漌跟我说过,海域之中的族人对自己的领地与所有物十分看重,连自己家中少了一块石头都会闹得不可开交……她是原住民,又是汘婆婆调教的人,应当不会不知晓这个道理吧。” 说完,迎着汘婆婆渐渐青了脸色,还目光微微一凝,“还是说,她是不满意我的到来,故意挑衅,好给我一个下马威?” “不会。海族对神女的存在一向重视,莫说是她,连族长,都不会对你的到来感到不满。” 汘婆婆先是解释了这个,很明显,她是在意虞归寒对海族的喜恶。 这样就好办了。 虞归寒心中有了谱儿,说话也就更为咄咄逼人。 “说实话,我刚来之时,族长就对我不甚满意,虽说之后也没有为难,但我能看出她的不情愿。而后,汘婆婆虽对我处处照顾,但也经常会对我威胁相向,更莫说是那私闯领地,觊觎我男人的女子。 汘婆婆,纵然是教习坊人尽可主的奴才们,一旦被赎身,旁人都不能再起心思,更何况我身边这位,还是我认定的伴侣。她敢如此,难道是想跟我共用一人?” 后半句语调渐高,光是坐在那儿,便是一副威严。 而与此同时,她还释放了魂力威压,在不知不觉之中,给予汘婆婆一定的压制。 后者微微一愣,随后眼中竟是露出了热切的光芒。 “神威……是海神的神威……”她轻声呢喃,随后匍匐在地,给虞归寒行了大礼。 就在她垂首的时候,虞归寒与江琊对视一眼,两句传音,就确定了对方心中的猜测与自己无异——所谓圣光,应当是强者的神魂之力。 “汘婆婆,我的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虞归寒趁热打铁,问道。 此时的汘婆婆,只觉得是海神降下了神威,是认定了虞归寒作为神女的身份,并且为她的怒火而共鸣,根本就不可能反抗。 是以她在犹豫片刻之后,终是问道:“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啊。”虞归寒故作深思,也在故意吊起汘婆婆的心。 就在她以为虞归寒会说出许多过分要求的时候,却只听后者道:“将那个叫满潞的交给我处置。” “只是这么简单?”汘婆婆摆明是有些难以置信。 虞归寒一笑,“这可不简单了,汘婆婆应当挺重用满潞的吧,她若落在我手上,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可没什么好下场。汘婆婆可得好好想清楚才行,毕竟现在培养一个心腹,也挺难的。” 这倒确实。 汘婆婆作为这海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可决定的事情虽然多,但也不能越过族长去,所以培养这些只为她做事的亲信也不简单。 但这种种与虞归寒相比,似乎都不值一提。 “她既然触犯到你,便该受到应有的代价。人我会交给你处置。” “那婆婆就请人过来吧,处置您的人,总要在您面前才行。” 此言一出,就是不给汘婆婆任何拖延的机会,也不会让她有反悔的可能。 汘婆婆轻叹一声,召来了满潞。 “人已经在这儿了,要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第115章 夜间外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满潞接到传召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方才自己禀报的事情,汘婆婆还有些不清楚。 没想到一来,就见虞归寒和江琊站在屋中,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 而此时汘婆婆的话,更是叫她暗道不好。 “汘婆婆,你这是何意?”满潞转头问道。 汘婆婆没说话,倒是虞归寒先开了口。 “方才你闯到我的住处来,打搅了我的好事,还拿你那双肮脏的眼睛玷污了我的男人 ,我自然是要处罚你 。 ” 听了这话 ,满潞立刻就反驳 ,“我那也是奉命行事,毕竟你的人也是嫌疑之一 ,若不是我敲门你不开,我又怎么会闯进去 !”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虞归寒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 ,随后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敲门我就得开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 满潞直接就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 她的家族和 汘婆婆也算有些渊源 ,是以从出生开始 ,她就一直受到 汘婆婆的优待,于是一路 升迁,到现在已经是 小卫的统领。从小 顺风顺水的她 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立刻就要回手。 虞归寒不由露出了惊慌之色,看起来竟是没有反应之力。 最后还是汘婆婆出了手,一掌将人掀翻出去。 “汘婆婆!你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外来者待我如此?!”满潞咬牙切齿。 然汘婆婆却只是冷冷看她,“她是神女。” “神女?这海域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神女了?族长都不信此言,您却还一直坚持,且为那莫须有的传说残害同族!这般传出去,你要海族如何看你!” “老婆子不需在意你们如何看,老婆子只要自己记得,那些残存在记忆之中的往事就行。” 汘婆婆边说,边拄着拐杖上前来。 “满潞,这是为海族应有的牺牲,死在神女手中,用以平息海神的怒火,你该感到死得其所。” 说罢,已经将绳子捆在了她身上。 满潞不由大惊,却反抗不得,只能是恶狠狠地望向虞归寒。 “你如此仗势欺人,海神大人不会认同你的!” “先前不还说不信神女,眼下对于海神,你却是深信不疑。”虞归寒嗤笑一声,抬脚用力碾在她的尾巴上。 尾巴本就是海族最脆弱的地方,此时她用了大力气,硬是让满潞疼得大喊大叫。 “向我求饶,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虞归寒道。 满潞是个烈性子,怎会叫她如愿?于是硬生生忍了下来,眼中尽是不屈的光。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说不定虞归寒还真要高看她一眼,但这个人是满潞,是可以牺牲自己的同伴保全自己,也是将沅漌重伤的人。 她现在确实无法报仇,但若要泄愤,足矣。 “方才我在里头隐隐约约听见你威胁自己的属下,说什么裁骨之刑。你说说,这裁骨究竟是何等刑罚,叫她如此惧怕,竟是一反先前的态度,硬闯我这儿。” 知晓她定是将错处都推到属下身上,虞归寒干脆提起,让她的险恶心肠暴露无遗。 果然一听这话,汘婆婆就微微蹙眉,像是有些失望。 满潞也紧咬牙关,不发一言。 “她不说,就请婆婆给我解释解释吧。”虞归寒转头问汘婆婆。 “所谓裁骨,是海域中最重的一项刑罚,乃是断去尾巴,逐出同族。” 和沅漌一样的惩罚。 虞归寒眼中微微一黯,随后饶有兴致地看向满潞,“这裁骨之刑我从未见过,实在好奇,婆婆,不如就为她施以裁骨之刑,也好叫我多了解了解海域的习俗。” 汘婆婆不由大惊,满潞也卸下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执拗,央求道:“我愿受其他更为残酷的刑罚,只要不施以裁骨,你杀了我都行!” 海族如何看重自己的尾巴,在满潞这里,虞归寒得到了证实。 但她也并不准备饶恕。 “婆婆,你觉得这样如何?”虞归寒问。 汘婆婆深深看她一眼,“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对,只有这样。我虞归寒从来不受任何人的气,她对我的不尊重,足以叫她受最重的酷刑。只是究竟如何选择,就看婆婆的了。” 她无法选择,因为神威普照,代表着海神认同了这位神女。 “请裁骨刃来,神女要处决犯人。”汘婆婆终是轻叹一声,与身后人说道。 不多时,裁骨刃被请来。 那不过是一根手臂长短的石棍,光泽暗淡,表面光滑,看似平平无奇,也叫人感受不到别的。 虞归寒下意识认为这并不是他的全貌,拿到手中把玩起来。 谁知刚一入手,这石棍便躁动起来。 上头微微闪过金色的纹路,也散发出了当时在祭坛之中她所体会到的悠远气息。 再看汘婆婆,却明显露出了紧张之色。 没有期待。 她并不期待虞归寒能驱动手中的裁骨刃。 思及此,虞归寒撤下所有魂力。只见那石棍上的光芒瞬间就暗淡了下去,便成了最初的平凡模样。 汘婆婆也松了一口气。 “你虽是海神选定的神女,但毕竟才到咱们海域来,只短暂受到圣光的熏陶。等时间长了,你自会有驱使裁骨之刃的本事。” 也就是说,驱动裁骨之刃的是魂力,而虞归寒的魂力不高,会让汘婆婆感到更高兴一些。 是因为魂力高了,便不好控制的缘故? 那她还真装对了。 想到这儿,虞归寒点点头,像是对汘婆婆的话深信不疑,“那婆婆待我处置她吧,这裁骨之刃,我也用不好。” 汘婆婆知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只得微微闭目,将石棍用力一挥。 棍身迸发出金光,虽然微弱,但也威力十足。 只一缕气,便让满潞断成两截,惨叫地在地上翻滚。 汘婆婆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拐杖都没撑住身子,一把老骨头跌坐在地上。 “如此结果,你可还满意?”她虚弱问道。 虞归寒点点头,半点没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影响,甚至微微一笑。 “有劳婆婆了,我这火气也撒完了,这就回去了。” 第116章 夜半遇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看似是满意离开,但刚一出去,她就变了脸色。 “他会受伤,是不是因为我?”虞归寒问道。 她是个聪明人,经过方才那一连串的事情,再联合入近海吟唱那日沅漌怪异的举动,不难猜出他应当是为了遮掩自己胳膊上的印记,才会被满潞盯上。 而虞归寒与江琊虽隐藏了踪迹,但那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满潞气恼,将所有的火气泄愤在沅漌身上。 所以归根究底,应该还是她害了沅漌, 见她一通分析,已经将事情的大致走向给摸了个完全,江琊也不由沉默下来。 每当他沉默,虞归寒就知晓他一方面不想撒谎,另一方面又不想伤害她,算是默认。 她轻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当时在他身上设下印记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要害他,但现在看来,我还是……” “也不全怪你,是他过于敏感,其实就算不遮不掩,旁人也看不出来。” “但他明知晓我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还要带着印记去,并且想方设法为我隐瞒。这就是我欠他的。” 江琊不是个会宽慰人的性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只得是默默陪伴,跟她一同回了住处。 沅漌此时还在浴池里,里头的药效其实已经吸收了七七八八,但因为有虞归寒吩咐的缘故,他并没有走,一直都泡在水里。 虞归寒和江琊回来的时候,他甚至因为惊慌往池子深处钻了钻,呛地咳嗽起来。 “分明是生活在海里,却还能呛水,你也是个人才。”虞归寒打趣了一句,往池子里又丢了两颗丹药。 沅漌也不知是呛地还是羞地,整张脸红成一片,但见虞归寒这随手一挥,便不由阻拦。 “大人别再往里头放这些名贵丹药了,给小的治伤,实属浪费。” “我说给你有用,便不浪费。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虞归寒说得果断,“那个叫满潞的女子,我已经叫汘婆婆给她施以裁骨之刑,虽说不能让你重新长回尾巴,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 若说前面一番话,还只是让沅漌有些感动,那么后面一番话,便是让他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到反应过来,他双目通红,想要给虞归寒行大礼。可似是忽而发现自己的尾巴已经断了,就只能撑着池边,用头一下一下地磕着。 用力之大,让那白皙的额头很快就渗血出来。 虞归寒赶紧拿手垫了一下,蹙眉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 她声音严厉,大有认真的意思。 沅漌这才无措起来,慌忙为自己解释,“小的就是觉得大人好,想要给大人磕个头。毕竟还从来没人将小的如此放在心上。若是让大人不满,小的这就改。” 卑微地叫人觉得心疼。 虞归寒长长舒了一口气,硬是让自己的脾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对他说道:“你若真感激我,便不该用这种自残的方式,你我相处多日,应当知晓我最不喜欢这些。” “可除此之外,小的也没什么能回报的了。” “这可不是回报,不过是让你自己心中踏实一些罢了,至少我看着只觉得闹心,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那小的以后不这么做了。”沅漌十分乖顺地许诺。 见他如此,虞归寒实在是不忍心,她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为何会知晓,我在你身上设下了印记?”她问。 沅漌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联想到早上的事情,挠了挠头。 “小的愚钝,其实并不知晓大人所说的什么印记,只是大人之前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过小的,早上那突然一下,必定是有原因的。” “你就不怕我真的只是拍一拍你,叫你所有的谨慎都白费了?” “有道是有备无患,若帮不到大人,就是小的会错了意,但若是帮到了,小的就会十分开心。” 虞归寒忽而默然。 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凡世,看着那些沿街乞讨唯唯诺诺的人,也不似他这般低微。 并如此擅长苦中作乐。 “大人是不是觉得,小的有些奇怪?”沅漌见她久久不言,忍不住问道。 虞归寒轻叹一声,“只是我原来住的地方,从来没有你这样的人。” “大人原先住的地方?”沅漌不由好奇,“大人原本的住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实力为尊啊。”沅漌垂眸,似是有些落寞,“像小的这样的,便是去大人原先住的地方,应当也没什么好的出路吧。” “谁知道呢?”虞归寒并没有拿那些不切实际的好话欺骗他,而是就事论事,与他说了起来。 “我们那个地方,也有家族阶级之分。人虽不是生来平等,但只要自己拼搏,便也能成强者。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有多大的恒心。” 沅漌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向往。 “大人先前居住的地方,付出和回报一定是对等的吧。” “是。” “但小的不喜欢那种生活,小的就想安安稳稳,能养活的了自己,也不用受旁人的气。” 他轻声说着,似在畅想。 虞归寒也便靠在池子边缘,与他细说起来。 “那你可以去凡世。” “凡世?那是什么地方?” “是修为不高的修士、也就是普通人住的地方。我在那儿还有些田地房产,没人打理,你若是去,到时候就替我管着,够你自给自足一辈子了。” 沅漌从未离开过海域,或说他自出生至今,哪怕在传说之中,也没听闻过谁活着走出这片海。 虞归寒所说的如同镜花水月,叫人心向往之,却又无比清楚是个假象。 然而或许是困倦袭来,沅漌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中答应下来。 “那大人若是能出去了,一定记得带上小的一起。小的会做的事情不少,不会的也能学,只要大人能带小的出去,小的的定要当牛做马,回报大人……” 虞归寒望着窗外暗沉,低低应声。 “好。” 第117章 被切除的鱼尾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不轻易答应旁人,就算是故意搪塞,她也会说得模棱两可,总之不会让自己落于失信的地步。 而现在如此坦诚且坚定地答应沅漌带他出去,就代表着她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或许是她在汘婆婆面前上演了一场神威降临,又或许是她废了对方一个心腹,汘婆婆对于她是神女的事情明显更上心且焦急了一些,只是在第二天,便叫人送来了许多书籍。 “这里头记载的,是有关于神女祭祀的资料,你仔细看看,别到时候海神问起,竟半点不知。”汘婆婆认真嘱咐了一句。 虞归寒随便翻开一本,其中虽是她能看懂的文字,但遣词造句,都明显是比较古老的表述方法。 “这书也有些年头了吧,却保管地这样仔细,倒像是没被翻过一般。以前都没有神女吗?”虞归寒看似是在好奇,但其实,是在试探,。 而汘婆婆听她一言则是变了脸色,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阴沉。 “神女自然是有,只是许多年,海神才会选中那么一个,就老婆子的年岁来看,这些年也就出了七个。但她们一个,也没有活着走到海神身边。” 虞归寒听到这儿,不由翻了个白眼。 神女是直接用来祭海神的,而什么是“祭”?唯有杀死,才能“送到”那所谓的神明身边。 而已死之人,除却她这样匪夷所思的重生,还有谁能活过来? 这海族还真是爱信这种自欺欺人的笑话。 虞归寒摇摇头,并不准备置喙有关于海神的一切,只是问起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海神若是喜欢我,会给我什么好处吗?”她问。 从这话来看,也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在求海神的眷顾。汘婆婆对她格外宽容,只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海神大人都会给你。毕竟只要你得到了海神的肯定,你就是她的女儿。” “女儿啊……”虞归寒若有所思,随后也高兴笑了,“我娘在生我没多久便去了,我爹对我也不管不顾,寄人篱下的亲戚家里对我更是苛待。我还从未体会过亲情,就是不知道,海神会不会喜欢我。” 她语气中带了几分忐忑与憧憬,像是十分向往海神的存在。 以往被选择成为神女的人,一半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半是不愿屈服之辈,她们的反抗屡见不鲜,汘婆婆还从未看见有谁,竟是对海神的存在如此不排斥。 名为希望的火苗在她心中肆意疯长,让她一时之间有些热切。 “只要你心诚,海神大人一定会喜欢你。” “那海神大人喜欢有学识的人吗?”虞归寒问。 “自是喜欢。海神大人自己便是学识渊博,否则也不会被奉若神祗。她对海族的付出与改变,是我们海族最贵重的瑰宝。” “那我可得好好看书才行。”虞归寒说着,拿起一本书仔细翻阅起来。 汘婆婆对此自是十分满意,点点头,也不继续打搅她。 等到她走后,虞归寒便将那本狗屁不通的书扔到一边,抬脚搁在桌案上,一副懒散模样。 “什么海神,也不过是个生怕旁人窃取秘法的自私鬼罢了。” 她嗤笑一声。 江琊便知那书中写的必定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看都没看,便问:“此书无用,你打算如何了解海域的发展?” 是的,了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虞归寒一贯秉持的态度。而她现在应对海族处于如此被动的状态,就是因为对这片海域知之甚少。 “在乎传承的族群,应当都有藏书阁这种地方吧。”虞归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我要怎么才能说服她们,将那么重要的资料给我看呢?” “你不必说服她们。汘婆婆已经为你破例不止一次,只要你想,也无非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对啊。”虞归寒经他一解释,立刻就反应过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着这书上不懂的地方,她时常会往汘婆婆那儿跑。 起初还只是一些海族特有的风俗、事物进行解答,汘婆婆见多识广,倒也难不到她。 但是渐渐的,变成了一段符文,一段印记。 汘婆婆的眼中,海神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也就是说,即便作为这海族中最老的族人,她也没见过海神。 于是这些东西她半点不懂,实在是无法给虞归寒解答。 眼见着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虞归寒挫败地趴在桌案上,声音闷闷的。 “若是连这些都不了解,我怕是没靠近海神大人,就被阵法烧成飞灰了吧。”她道。 汘婆婆也知是自己懂得不够多,才会让虞归寒如此无助,所以原本已经在爆发边缘的火气还是被她压了下去,换成一句轻叹。 “神女不是那么好当的。” “确实不简单,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们都通不过海神大人的试炼了。” 虞归寒特意卖了个关子,果然吊起了汘婆婆的胃口。 “为何?” “因为这些阵法并不完善,资料也不全,从上头最多理解个一知半解,却根本无法靠近海神大人。但海神大人并不知晓海域对她们还有所保留,只觉得她们让自己失望了,便降下怒火。” 祭神女,已经是十分古老的仪式了,但每次神女被绑上祭坛,都必定会让海神不满。 唯有他们献祭海中的生灵,才能够平息海神的怒火。 但是渐渐的,海中已经没有生灵,也就是如果再次失败,海神会吞没的就是她们。 决不能如此。 汘婆婆的手紧紧握着拐杖,用力到微微颤抖。她眼中坚定,咬牙问道:“你觉得,老婆子我能如何帮你?” “至少将有关于海神、神女的记载都给我看看吧,否则只凭我自己空想,如何能在祭典之前参透此间奥义?” “不行!”汘婆婆直接拒绝,“这是海族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转身就走,倒像是在逃避此事一般。 第118章 问罪前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119章 盯着我的男人乱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得罪了一位并不知名的强者,虞归寒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树敌太多一个个的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事情他早早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那位长明君似乎还在观望,这么好些天也没有要来针对他的意思。 这也就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事情,虞归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这件事情 使他们私下进行,只要人没找到江琊面前去,虞归寒不说的话,这件事情他就不能知道。 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多都是熟悉一下学院之中的环境,要么就是先学规矩,定住所之类的琐事,而在七日之后,他们也终于迎来了入学院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入学选拔。 “这所谓的入学选拔呢,其实也就算是分段考核,咱们局通俗的例子来说,就是这一次考核之后会检测你们真正的实力在学院之中能排上多少,从而划分班级。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北泱大陆毕竟只是下界,比不得咱们屿州大路,究竟在这一群新生之中 能划分到如何的等级,还需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来介绍规则的是一位师姐,瞧着是个姿色 明丽的人,偏偏说话实在是不讨喜,一时之间对他稍稍抱有旖旎心思的人 也都歇了 气焰。 散修和那些出自家族的人难得打到了一致对外的层面之上,对于那些人瞧不起北泱大陆的人抱有敌视的想法。 不过那个师姐也摆明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看见了那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扬着头,继续说起他需要去说明的规则。 “这入学考核呢 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明摆着是道分水岭,或许你在下界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咱们学院之中估计也只能排到最末的地位。你们还是暂时放宽心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就算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就断定我们之中没有强者?”有一名散修是彻彻底底没有憋住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姐,也这么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也只是不咸不停的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也不是我要瞧不起你们,只是这么多年来吧,北泱大陆确实是没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何况下界就是下界,咱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同的,你们又如何 比较?” 屿州大陆确实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叫人服输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几个散修之间这么一合计,心中的火立刻就上来了。 “有本事咱们就比一比,别在这张口闭口的就是上界与下界之分,出身又不是我等能选择的,凭什么以这些来当做评判的标准?” “在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那位师姐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视的神情,“实力比人弱 本来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自量力。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两个大陆的学子产生的争端 还少吗?无非就是一方不服气,另外一方就要急着证明自己。当然,经常叫嚣着要比试的从来都是你们北泱大陆的人,我们屿州大陆从来不做这种跟人争抢的事情,难看的很。” 那师姐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有应下那所谓的比斗一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 虞归寒看着这般模样,小声在江琊耳边耳语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师姐虽然说话有些难听,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真正觉得自己不输旁人的绝不会多嘴说这么多,反而是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低上一等的,才会绞尽脑汁 要去证明自己。这不都是虚的,何必如此在意?” 江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说道:“很少会有人能像你这般通透,如果他们心中明白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不会止步于此。” 虞归寒被他夸得也甚是满意,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好看。 正说话之间,那个师姐就开始说起了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咱们学院也分为五个分支,炼丹师炼器师一累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就会学,你们若是记不住就趁早滚蛋,也没必要在咱们学院之中耗着。” 话是不好听不错,可是说到底其中带着几分信息,让人不得不听。 “明明只有四个流派,为何会分出了五个分支?”有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那师姐却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跟你们没关系,该在哪儿就去哪个楼中,管这么多做甚?” 虞归寒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在这个师姐说的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开口出了这个头,“明明是你接了 任务要来与我们解说,可是现在该说的都不说,我们若什么都不知道,这应当也是你的失职吧。” “只要你们别废话,算不算我失职又有什么所谓?”那师姐 投来了冷冷的一眼。 虞归寒却并不受她威胁,只是没骨头的往江琊身上一靠,随口说道:“我这人就是嘴严,可是就我一个人 嘴严不行啊,那得咱们五十个人一起装聋作哑才行。这要是有一星半点的 不和谐,嘴巴一张一合秃噜出去了,师姐致我们的罪又有何用?” 这话听得对方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愤愤的继续牺牲自己 宝贵的时间,跟他们做自以为无用的解释。 “这第五栋楼无非就是综合楼,如果你们有觉得自己四个流派都擅长的人,也可以去是综合楼的考核。不过北泱大陆并没有将这项考核列入教导之中,所以往年也没有人能够考进综合楼里头。你们也没必要去进行无谓的尝试,毕竟若是考不中可是要掉级的。” “掉级又是何意?”虞归寒又问。 师姐被他烦的不行,简短解释道:“就是你原本能在高等班,如果考核没过就只能去中等班。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奉劝你们不要做。” 虞归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咧开了一口白牙,“师姐越是这么说,我到越想试试看了。” 第120章 海神神威初现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121章 向我求饶,兴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122章 还以断尾酷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件事情如果连江琊都劝不动了,那么到最后任何人都是无可奈何,九长老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气恼,来回在自己院子里头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听取了 万华尊者的建议,随着她去也就罢了。 然而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整个学院之中就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了此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忙的不见踪影,怎么得知消息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那么灵通。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是叹了一声,想想以后估计连出去都会遭人围观,在考核之前也就不准备出门了。 可是她不出去,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还不是原本在屿洲大陆的那些人,而是和自己一同来自北泱大陆的人。 “你们来有有何贵干?之前不是都已经比试了一场吗,怎么,这是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是吗?” 那些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也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丢人了 一些,一个个的原本满腔措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性情爽朗的女子说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你有颇多的针对,这一点我们道歉,但是因为这一次因为我们北泱大陆的学子争光的缘故,我们特地来给你助威,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 虞归寒听见他们这番话 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跟那什么大陆之争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我给你们争气,说不准到最后我做的不好,反而会给你们丢人。墙头草的话可听不得,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不会为了你们来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 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听,更油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在场众人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样子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最后还是那个先开口的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我们部队,表达了歉意之后你也没有一定要原谅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说些鼓励的话,你若是不乐意听,只将我们当做废话就好。” 看着一群人中好歹是出了那么一个懂道理的人,虞归寒之前积攒下来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眼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一味的排外,或者是选出一个代表来给自己遮掩。或许现在我们是同出于北泱大陆的同族,但是在进入学院的那一刻起,我们这都是琼林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学院而凝聚在一处,也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么一天。等到真正离开学院在屿州大陆上生存的时候,要靠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话 放在现在的场合,或许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场大半的人却都知道虞归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或许会因为北泱大陆和屿州大陆之间的差别,遭到歧视 或者是欺辱,可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不是抱成一团,更加的拉开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从而造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而是应该彻彻底底的融入到一起,将这条界线撕裂开来,让他们不再成为实力的桎梏。 “我们明白了。”女子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或许在今日之后他们会因为这一番话而陈生些许的改变,又或许根本不会,总之 这些事情与虞归寒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她和江琊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正活成谁的附庸,只有自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够维持真正的平衡。 一味的牺牲 只会造成关系的失衡,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归寒想要为自己争取的原因。 毕竟她需要的是和他站在比肩的程度,而不是对方一味地迁就。 这一次综合楼的考核,来自北泱大陆的足足占据了二十个名额,孟凡璟与宋云霖难得也在其列,似乎是因为听说了虞归寒的那句话,所以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虞归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样。 “综合楼的考核分为四门,这一点指引你们的师姐应当也经说过,我在此就不用多提,但是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些别的规则。”说这话的长老似乎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就此席地而坐,态度懒懒散散的,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一次的考核放在心上。 “屿州大陆的考核已经进行过了,可以说综合楼的人数已满,绝不会再扩招,所以你们想要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在这场考核之中能够超越他们的分数,从而代替他们的位置。当然,这样的考核方式显得有些死板,所以除了规规矩矩的考核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 能走。”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下头的那些人,算是吊足了 胃口而后才说道:“你们也可以直接挑战已经被录取入综合楼的这些人,但是要想清楚,一旦输了,可就连正正经经通过考试的资格也没有了。” 两种考核方式,无论选哪一个都可以,可如果是走挑战这条路的话,很有可能因为预估错误 对方的实力,从而造成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参与考核,那么最后的分数几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谁不想让她进去,她就会以最难看的模样收场。 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虞归寒一时之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也好 在这之后还有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考核之前需要半天的等候,他们也就随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进了考场。 只不过刚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一声嗤笑声传来。 “怎么,北泱大陆是没人了 不成,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送过来,可真是难看的很。” 第123章 没想过要害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仙居之所,皆是没有昼夜之分的,然因我所居住之地靠近人间,所以日出日落四季更迭,与我而言不过平常,我们与凡世之人不同的,仅是那漫长无边的岁月罢了。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乱花,瞧见斜倚树下的人,他身着一袭绣着鸟兽的银袍,一手支着头,一手虚握着已经空了的琉璃酒樽,面上带着淡然宁静的笑意,阖着双目,经风拂下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他却如浑然不觉般,不知沉于何等梦境。 踏着落花,避过枝条,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日光被枝叶剪成斑驳的碎片,落在略带苍白的脸上,平添一抹明媚之色。我蹲下身,目光不离他的容颜,不论看上多少次,我都觉得师父是个绝美的人。 也许用美字形容一名男子未免轻薄,可他偏是有令天地失色的样貌,我难以想象,这人会与落花一般,盛极一时,却总有衰败的一天。 不顾我的兀自失神,他微微扬起唇角,松开了那只琉璃樽,朝我招了招手。 “可曾看好了?”他与我轻笑,一双幽深的眸子澄净清明,无半点醉态。 彼时我不过是刚满百年的小仙,化成凡人三四岁的女童模样,他轻轻撑起身子,便能将我搂入怀中,而后揉捏着我脸上的软肉,动作间全然不似他语气中的轻柔。 “瞧着我们引歌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怕将来的样貌不比我差。” 我在他怀中皱着眉心,却偏偏不敢跟他反抗,只能躲躲闪闪地一言不发,待他尽兴之后,再作言语。 “说罢,此番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师父闭关已有数年,本是不允许人打扰,而敢不听命令的,纵观师门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再过三日,便是我百年生辰了。”我满怀期许望着眼前的人,却见他笑意微微收起,敛了眉目,不曾多说什么。 于仙者而言,百年不过转瞬,鸾鸟生来仙骨,修为一定便可飞升,与凡人一年一岁更迭之次不同,身为仙族的我们,向来是百年为一转折。 自我化形的第一个百年,我本是想着师父一定会与我一同庆贺,于是不顾他尚在闭关便闯了进来,然他虽然不怪我,却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大抵是因为闭关不可出吧......我如是安慰着自己,然而此后五百年,他从没有为我庆生。 我生在人间霜降之日,适逢秋冬两季转换,而如这一节气之名,人间此时常会降霜。我曾得见那样的肃杀之色,我问师父我初生之日是否也当如此,师父说是,却也不是。 “那一日正逢天魔两界交战最为凶险之时,天兵困于迷雾中无可寻迹,然正在此时,天地降得异象,可与日月争辉,散去魔界所设层层迷雾,引天宫避过重重险境,夺得大胜。” 我听得满心骄傲,回眸却见他神色哀戚。 那时我才知晓,我降生是凶是吉,并无定论。 自我化形第七百年人间霜降之日,师父依旧闭关未出,我也习惯了师兄师姐为我庆生,那点遗憾早便已经藏在了心底,不再期求。 “不过只是一个生辰罢了,一群人挤上去为之庆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族中有恩呢。” “恩是没有,倒是这怨......”那尾音微微拖长,话说到一半便没了,意味不明。 我天生五感敏锐,加之说的人毫不避讳,所以即便是身后之言,我也听得清楚。 回望人群之后独立的三位师兄师姐,他们也正看向我这里,迎上我目光之后,只嗤笑一声,转而离去。 师父是女床山青鸾一族的族长,同族之中皆是小辈,于是干脆就全都收做徒儿,日常教习从无偏袒,其余便是各凭造化,族中各年各岁的都有,相差多少皆是平辈。 同族百余数兄弟姐妹,说不得多,彼此之间便是亲近非常,然唯有十人不同。 这十位男女各半,是师父归于女床之山后的第一批弟子,相传当初是与师父率领青鸾一族投身天魔交战之后唯剩的十人。 这十人是不喜欢我的,或说对我更多是厌恶之感。 “瞧他们做什么,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长陵师兄见我出神,便伸手将我的头转到他面前,一一介绍着他得来的瑰宝。 他虽最不合群,却是待我最为真诚。 及至晚宴过后,身边人才三两散去,不过半个时辰,琉璃台上便是冷清下来,长陵师兄留在我身边,一杯杯饮着平日里难得的桃花酿。 “往日我与师父求了多少回,师父都不愿拿出一坛,原是为你庆生所准备的。”他将坛中最后一杯酒饮尽,与我玩笑。 我却知他心中凉如今日霜降。 明明最是用功,修为却不上不下,且在师父面前最不讨喜。 “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还有早课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怀中空坛子却是抱得紧,也不知是拿回去做什么。 我朝他笑了笑,道了一句走路小心,他背对着我摆了摆手,那洒脱的背景在月光之下添了些落寞。 他心中对于师父的敬仰自是比我多,毕竟与师父如此亲近的,同门中也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望着那道身影慢慢消失在月色之中,我不曾多言,只是望着高山之巅那个隐隐可见的素白长亭,默默出神。 犹记我化形那日,师门中人皆来观礼。 鸾鸟青色为身,赤红尾羽,化两色彩衣,垂然琉璃台上,我听得一阵唏嘘之声,或是赞叹或是感叹,却从无嫉妒之言。 初初化形,不过如凡人两三岁的形态,师父将我抱下礼台,于众人之间,那一日我收到的庆贺之言,如我屋中摆满的各式珍宝之数。 “观女床山上仙鸾一族,能够有此殊荣的,仅你一例罢了。”懵懂之间,我听师父说了许多,而我最终记得的,就只这么一句。 大抵是因为此后深有感触所致。 如此数百年,我在这女床山上修习生活,师父对族中 第124章 带你去凡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也不拦她,就只是自顾自地趴在桌上,一点也没有继续研究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她似乎是回归了原本的生活,每天去祭坛上修炼,闲暇的时候,还不忘跟着江琊在海域走走逛逛。 眼看着就要到祭典的时候了,虞归寒半点不着急,汘婆婆却不能任由她如此荒废时间, 所以再怎么不情愿,还是找上了门来。 “看你这几日如此清闲,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她不满问道。 虞归寒没有隐瞒,理直气壮地摇摇头,“我又看不懂,何必还要继续看?” “你!”汘婆婆气急,拿起拐杖就要打她。 然而扬到一半却又记起了对方的身份,这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她身上。 “看不懂便不看了?谁与你说你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偷懒了?” “婆婆说话客气一些,我什么时候偷懒了?”虞归寒十分不满,“我有不懂的,你又不会解释,我说去查阅典籍资料,你又不允许。这几日那晦涩难懂的书看的我脑子都乱了,出来散散,就成了偷懒?” “没有时间给你如此闲散度日了。” “没有时间便没有时间呗,反正海神大人降怒,最终惩处的也不止是我。嬷嬷若是觉得那些书研究地简单,不妨自己拿去看看,是我蠢笨不懂,还是记载不全,叫人不明就里隔靴搔痒。” 说着还有恼怒地掸了掸袖子,“纵是完整的秘法,还得要时间去琢磨呢,婆婆给我一个残卷,倒是想叫我赶紧无中生有了?要求这么高,你且去找旁的聪明人,反正我是看不明白。” 这些书都放在汘婆婆那儿,她怎会不曾翻阅过? 原本看不懂,她尚且可以自欺欺人,说自己没有慧根,不懂海神的意思。 而今海神都降神威庇护虞归寒了,她却还看不明白,就说明这真的是残卷。 “老婆子带你去书海,但你若是敢将有关海神的记载散播出去,老婆子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汘婆婆阴狠威胁。 虞归寒面上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甚至冷哼了一声,自以为小声地嘟囔一句:“咱们走着瞧。” 然而汘婆婆最不怕的就是旁人记恨她,此时虞归寒的不满,倒更能成为吊着她的肉,让她尽心尽力去研究。 反正仅以这二人的本事还伤不到她,而就算虞归寒真的能得海神庇护,到时候她也是死得其所。 想到这儿,汘婆婆不由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像是已经看见了海族将来的繁荣昌盛。 虞归寒看着这样的笑意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眉心皱紧。 她知道,在此等情形之下,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你自己进去便好,他便留在这儿吧。”汘婆婆说着,深深看了一眼跟在虞归寒身边的江琊。 虞归寒自是有些不乐意,“本来就是这么枯燥的事情了,婆婆还不允许我带上他,我若是累了,可到何处才能找乐子?” “这是正事,可容不得你找乐子。” “婆婆此言差矣,做什么事情都得注意劳逸结合,特别是这种钻研的东西。海神身边难道就没有男宠?” “海神大人如何,并非你我能够妄言,赶紧进去。”虞归寒推了她一把,“你若参透了其中秘法,自有你享乐的时候,现在该用功的时候,便不能有丝毫松懈。” 听得此言,虞归寒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多坚持。 “那我便先进去了,只是婆婆记着,江琊对我而言十分重要,倘若我联系不上他了,莫说是这秘法,就连整个海域,我都能给你掀过来。” 这话看似威胁,其实就如同是小猫的爪子,没什么攻击力。 汘婆婆年纪这么大了,看虞归寒就跟看孩子无异,对于这掀翻海域的大话只当玩笑来听,分毫不在意。 她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进去,你的人不会有旁人动。” “那就好。” 虞归寒说着踏入藏书阁的大门,走的时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跟江琊使了个眼色。 进入藏书阁之后,便能感觉到一道深厚的屏障,将内外隔绝成两个空间,彼此无法相互关联。或说这藏书阁虽身在海域,倒不如说已经独立成为了另一个地方。 虞归寒这一下子断绝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魂力散出,也只是被屏障悄无声息地包裹其中,可见当初设立这阵法的人至少比现在的她魂力更高。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将海域隔绝世间这么多年,不被外部侵扰,想必是位大能。 “里面可还安全?”正在她四处环视之时,江琊的声音直接传入耳中。 其中虽还是冷冰冰的,但不难听出关切之意。 虞归寒微微勾了勾唇角,对这关心十分受用,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暂且未察觉危险,只是这里头隔绝了所有魂力,我探不出深浅。” “要不要我进去陪你?” “不用,”虞归寒随口回道:“汘婆婆还等着我给她参透海神秘法呢,怎么着也会保护我的安危,何况咱们整日腻在一起,这样的体验,倒是挺新鲜的。” 自打发觉二人神魂同调之后,她便发现与江琊之间,似乎不用依靠任何手段传音,只是心念一动,便可以听见、 这也是虞归寒进去,而江琊没有强硬跟从的原因之一。 此时能够分享彼此之间的状态,倒也不会太过担忧。 “锁魂囊中有一块复刻石,能够记载接触过的事物。藏书阁毕竟是自成空间,不安全,你尽量早点出来。” “好好好,”虞归寒随口应着,虽说不算敷衍,但也没他这么上心。 她先将藏书阁走了一遍,见里头摆放着不少书籍,甚至是一些残骸、废弃的法器,也不知有何存放的必要。 虞归寒越过那些物件,随手翻开一本书,里面正是一种她看不懂、却又异常熟悉的文字。 如果连汘婆婆都不懂的话, 这应当不是海族独有的文字,而是只有海神才知。 第125章 神女祭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许卿画醒时正是清晨,阳光倾洒在窗纸上,映的一片通明,与往常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这灵山之上的虫鸟皆是没有了声音。 “醒了吗?”方璟在门外轻轻叩门,问道。 “这就来了。”许卿画刚刚好在此时梳洗过罢,将桌台上略有些凌乱的东西整理好,才匆匆忙忙的前去开门。 方璟抽出了她一部分的记忆,所以许卿画并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只记得方璟说过要带她四处走走。 “今日一早,我去了一趟山下。”牵着她行至半路,方璟忽而停下了脚步,没有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许卿画满心都在方璟牵着他的那只手上,因此对他的话不曾有过多的思索,只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南城如今已经在平王的掌控之下,平王的大军一走,便是暂且安定下来,你若是想离开,即刻便能下山了。”方璟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却微微一紧。“我是不希望你下山去的,但若这是你的决定,我自然不会勉强。” 在听方璟第一句话的时候,许卿画原先的那点欣喜便是被失落取代,她以为方璟是在劝她离开,可听得之后的话语,却又开始犹疑不定起来。 对于方璟,她自然是喜欢也希望与他在一起,可她却放不下父母血亲以及整个许家。 虽不明白父母的坚持,可她到底是许家人。 “我暂时还没想过要走。”许卿画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回的模糊不清。 可方璟却不依不饶与她对视。 “你能与我一同下山吗?”她知晓这样太自私,却也希望结局该是如此。 方璟并没有回复她。 二人沉默地并肩走着,谁也没做打破平衡的动作,因此两只手都还牵在一起,却不多言一句。 许卿画本以为自己年纪尚轻,不该有那样浓重的思绪,可方璟这个人,却好像已经深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日暮西斜本是她最喜的景,可此时却好似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许卿画揉了揉眼睛,不由垂泪。 “若你离开,就与这灵山再无关系了。”他将许卿画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是为了一个结果。 “对不起……” 可他高估了许卿画。 人便是如此——自私,绝情。方璟如是想着。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能为我付出一回?”方璟抬手拭去她的泪水,虽说的柔情,却挡不住目光中的冷意。 可许卿画不曾看见。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待得灵山红妆万里开始凋落之时,六月将至。 桃花林中粉瓣萧萧而落,如同浸染了辰砂的雪片,洋洋洒洒,飘扬四处,方璟说不消半月,灵山的桃花便会散尽,换上一片绿意盎然。 风光散去,要说不惋惜定然是假的,许卿画轻轻拂落肩头的桃花,感慨着纵是在灵山上,季节更替也是无可避免,就像凡尘的朝代更迭一般。 人人都盼着改换天地,所以为欲望所驱使,许家所藏的“画魂”,在她看来,着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舍不得?”方璟手执一把折扇,微微一扫,便在席上留得一片净处。“来年总还是会有花开的日子。” “来年,你还会如今日这般,与我共赏桃花美景吗?” 对于他的发问,许卿画依旧是犹豫不定。 “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断定以后。” “我不欲强求于你,南城修缮完成尚还有些时日,待得那时再作决议也不迟。”方璟轻轻一叹,复而笑道:“走吧,再带你去个地方。” “这灵山还有何处我没去过吗?”许卿画跟在他身后,问道。 “你没去过的地方可还不少。” 许卿画想了想,她来到此处虽然已然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可偌大的灵山,总有一两个她不曾去过的地方,就比如—— “你说的可是山巅上?” 方璟这三个月带他遍游灵山,除了山顶与山脚两处不曾去过,她就真的想不出还有哪里了。 “这灵山的顶峰,可是我不能踏足的。”方璟轻声笑道。 “为何?” “自山腰上下,都是我常去的地方,而我来此处这些长时间从不曾被何人打扰,可见这段距离之内皆是无主的地界,但要说这山顶上,那便不得而知了。” 许卿画觉得方璟说的也还在理,既然山顶上也许是有主的,还是莫要接触的好,毕竟若是惊忧了高人,那便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至于山脚…… 方璟不愿她离开,她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又是因为什么而不愿意放她走? 是因为投缘,还是难得有个相伴的人,抑或是旁的什么原因,许卿画想不明白。 一路这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许卿画也早便察觉到这是下山的方向,心经隐隐生起方璟要送她回去的猜测,只是方璟不提,许卿画也不好说什么。 及至一处密林之前,层层雾气令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方璟牵着她的手,丝毫未受迷雾所扰,缓步在林间弯弯绕绕,待很雾气略散,便能看见一处幽暗的洞口。 “这里是?”许卿画观得此处怪石嶙峋,隐约可听见水流之声潺潺而过,又见方璟面色凝重,才忍不住问道。 方璟不言,只是松开了许卿画的手,略向前走了一段,一扇厚重的大门便出现在面前。 “你可知,这门上刻的是什么?”方璟问。 许卿画上前,见那泛旧的大门雕纹却是清晰可见,大约是不常有人通过的原因。而门上所雕之物也与灵山并不相配,一个个张牙舞爪面色狰狞仿若鬼魅,令人望而止步。 “冥界?”若非冥界,又怎会有如此毛骨悚然的景象? 方璟一笑,“这是人间。” 许卿画正欲再问,便见得那门缓缓开启,别有洞天一般,刺目的光灼痛了眼眸,而那抹白衣素色的身影仿若将要消逝在一片亮光之中。 “于灵山来说,凡间又与冥界有何差别?” 第126章 海神试炼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直到伶素回来,许卿画也未记起除那数次相遇之外有关竟初的事情,只是想到他行事时而令人匪夷所思,便将他的身份归结于与灵境相关,如此一来倒也名正言顺。 简单地洗漱之后,时间倒也还早,只是冬日夜里寒冷加上一日的奔波,伶素早早便让许卿画去床上歇息。屋里燃着的灯烛被吹灭,明明这几日疲累地很,许卿画却是没有睡意。 直到现在她还想不清楚方璟处心积虑地接近她,让她沉迷于他所织就的戏局之中,是何故多此一举。 以方璟的手段,既然知道了画魂秘术是在方家,便是有数种更简单的方法夺取过来,可他偏偏选了最为耗时也最耗心力的做法。 说他是甘愿,许卿画是断然不会信的。 一个从头到尾未曾说过一句真话的人,一个利用她使得她失去一切的人,说他曾用过真心相待,让许卿画如何相信? “沉欢,你我自此相忘凡尘,再无交集。” 相忘凡尘,这才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他将一切说得云淡风轻,她也该放地潇洒轻易。 一个姿式躺得久了,许卿画翻了个身,玉镯轻轻磕在腕上,她才想起来它的存在。 这玉镯戴了多久? 在她遇见方璟的时候,这个镯子就已经在她的身上,可许济却断定了镯子是方璟给的。 说是方璟消去了她的记忆。 许卿画无从判断真假,因为那些事情她毕竟已经不记得了,可真正的信物在方璟手中,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也正是因此,如何没了记忆,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将习惯了玉镯的存在归结于她自小便戴着,即使是个假的,也算是个替代品,却也不能否认这些年,方璟便是她的习惯。 这些习惯让她忽略了这玉镯原本的大小,在她十多岁那年明明万分合适的尺寸,如今已经有些小了,比起饰物,它更像是束缚。 许家传下来的玉镯是个灵物,会随着佩戴之人改变它的大小,不像她腕间的死物 而现在这所有的“习惯”,她都该抛下了。 许卿画这么想着,便翻身下了床,准备寻那把匕首将玉镯切断,算是做一个了断,免得再次被“习惯”影响而忘记。 有些事,终究是长痛不如短痛。 “小姐还没睡?”许是听见了她起身的动静,睡在帘外那张床上的伶素问道。 “只是找个东西,你继续睡吧。” 伶素没有听她的,起来为她点了灯,问道:“小姐要找什么?” 许卿画一边开合着抽屉,一边回道:“今日在马车上我问你要匕首来着,你收到哪儿去了?” “这么晚了,小姐还是先歇息吧,明日再找。” 这句话许卿画虽然听见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因而并听出伶素语气中的不对劲。 “硌得我难受,还是早些弄下来的好。”她随意答道。 “这玉镯,曾是王爷给小姐的吧。” 她手微微一顿,惊讶于伶素为何能知道。 “既是对自己重要的东西,又为何要毁去呢?” 若为相识何不识,若非相识生何意。 …… 灯火幽微,相映之下,那张脸依旧是柔和恬静,伶素在许卿画的认识之中,向来是安静且有些懦弱的性子,然而几乎是在许家出事的同意,她便是如同变了一个人。 许卿画奇怪地望着她,企图能在她脸上发现不对的地方,只是她面上的情绪太过自然坦荡,明知有哪里不对,许卿画却还是挑不出来。 “小姐?”伶素疑惑地唤了许卿画一声,好似她方才的考虑只是多虑。 “把匕首给我吧。”许卿画轻叹一声,左右伶素是什么性子的人并未有多重要,她心向着谁,又是作何目的,才是重要的…… “小姐想清楚了?”伶素颇不情愿地将匕首递了过去,交到她手上之前还再三地确认了一次。 许卿画没有答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匕首,敛眸不知作何想法。 “若是重要之物,这么毁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吗?许卿画呢喃地重复一遍伶素的话。 回不去的是这玉镯,是她曾丢失的一切,更是她与方璟所谓琴瑟和谐的那一段。 因果空幻梦一场…… 回不去了,才是最好的。 “你下去歇息吧。”许卿画遣走了伶素,在烛火之下,慢慢将匕首抽出。 这匕首是许家世代传家的物件,只是作何用处,许济却一直都没有说,甚至若不是家中出事,这匕首还到不了她手中。 也许用法她曾知道,或者在许济看来,她根本不必知道。 外表细致的雕纹已经被磨得光滑,可出鞘的时候利刃却还是新的,像是从未被使用过一般,映着她平静的面容。 管家说这把匕首可斩万物,只是不知能不能斩断她与方璟的那千丝万缕。 若要将这段缘分赋予一个形容,那么孽缘二字,该是当之无愧吧。 方璟曾给过她的东西,永远地埋藏在大火燃尽的许府,唯有这玉镯,与他这些年的照顾相抵,该是一个了结了。 相忘凡尘,自此谁也不欠谁!半分,这对她来说,对许家来说,都未免不公平,却是最好的决断。 真要是不死不休为夺回画魂,到最后只会是连最后的一份引子也留不住。 她该庆幸方璟放她离开,或该庆幸方璟并不知道那引子在何处。 许家将画魂秘术潜藏至今不被发现,便是因为并无几人知晓它的存在,否则以这样一件非凡之物,定是在在人间掀起一场风波。 可如今呢? 许卿画想起许济和江氏曾无意中提起过,平南王不明为何知晓了秘术的存在,利用那场战乱想要寻得线索,好在家族中人曾与灵境订下过血契,因而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才得以逃过一劫。 可方璟又是从何得知?他是平南王的兄弟,当是与平南王得到的消息差不多才对。 许济又为何说他是灵境之人? 腕间一阵疼痛唤回了她的思绪,玉镯被微微使力切开一块,刀刃却也划过她的皮肉,殷红的血浮现出许府那一片火光,她看得有些失神。 第127章 藏书阁的优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才惊觉地对上那人的目光。 幽深,漠然,带着不曾遮掩的怒意,以及沉在眼底的温和。 “你做什么?”没有刻意地放缓语气,那个男子正是用他惯有的冰冷相待,似是见到了什么疯狂的举措。 腕上方才不小心切开的伤口被他握着,血已经不再流了,许卿画并没有惊讶,而是只消一眼就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只是不小心的,我可没有过寻死的念头。”许卿画没有抽回手,男子的手心就像是上好的灵药一般,让他的伤口慢慢愈合。 他许是不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待手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将手收了回来。 “许家的事,你都知晓了吧。”许卿画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待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问得未免荒谬。 岂料竟初点了点头,却不曾多言。 “家中突逢剧变,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此处。”许卿画将断成两截的玉镯收入盒中,转而拿起帕子想把匕首擦干净。 竟初却没有让她动手,拿过她手中的丝帕仔细地猜了起来。 许卿画望着眼前人专注的模样,初见他,是在方璟与高家将门之女的传闻初起的时候,他出现地蹊跷,接近也有些刻意,而在那次之后,他们见面也就只有一两次而已。 可他却知道她在覆城遇到了什么事情,知道她总有一日会来南城找他……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不下…… “你是不是早便知道这些事情?” 天涯海角无归所,愿回灵境栖归凤。 …… 许卿画的问题出口过后,竟初只是与她对视片刻,转而将目光移开,显然是不愿回答。许卿画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敛眸不语,毕竟他这反应也算得上是默认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竟初问。 许卿画却苦笑道:“我哪里能有什么打算,若是有,我又何必来此寻你?” 似是觉得许卿画说的不错,竟初不言,二人便又没了言语。 帘外伶素平缓的呼吸,昭示只有他知道眼前人的存在。 “与我相识至今,你还不曾告诉过我你的身份。”说是相识至今,却其实只是数面之缘。 “我是何身份并不是要紧之事,你只需明白,我定不会害你。” 许卿画看向他,不再问。 “你不信?”许是被许卿画盯得有些莫明其妙,他微微蹙眉,问道。 许卿画摇头,却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竟初便也没了追问的兴致。 “覆城与南城,这两处我是不想待了,我也不想被他寻到,毕竟我身为许家人,是绝不会让秘术全数归于旁人之手。”许卿画道。 “要想将秘术夺回,并非难事。” 许卿画浅笑一声,“那种是非之物,夺回反是麻烦。许家能守秘术百年,不过是因为它的存在还不曾被人知晓,如今有一个方璟一个平南王,明日还会有更多怀有觊觎之心的人,且让他们争着便是,我守着这最后一道,也能少些麻烦。” 竟初思索良久,才叹一声:“不论你做何选择,我都能护你。” 闻言许卿画只是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更加证实了他的身份。 当是与灵境脱不了关系。 “以往在吟欢楼,话本里总是有各式各样的人,其中我最羡慕一些人的果断洒脱,因为我知晓我不论再怎么入戏,也是学不会的。我想过在此之后山水为伴浪迹天涯,却是没了那份心去看这天下。”她由窗远目,见到的是一方不大的夜幕,以及鳞次栉比的楼阁。 困于此间,便再无翱翔之志。 “如今的我,又能去何方呢?”她双目迷离,却又想起了当时竟初说的话,“你说会带我逃离,又是要逃往何方?” 竟初沉默良久。 “若你不知该去何处,我倒有个好去处。”将擦好后便放在手边的匕首轻移到她面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上似乎带着比之平时更甚的严肃。 “是何处?”许卿画问着,心中却已知晓了要去何方。 “我带你去归凤山中,你可愿意?” 天涯海角无归所,愿回灵境栖归凤。 …… “我带你去归凤山中,你可愿意?” 竟初说的认真,显是思虑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而许卿画一笑,心中不免感慨一句果真如此。 归凤山去没去过她已经不记得了,对此处的印象大约就是许济不停地提起,说是那里连他也不曾有幸去过。 许卿画觉得自己也是与许济一样,可能替灵境守了一辈子的秘术,也不曾会有寻得灵境的机会,可她却总觉得,与方璟的相识,定是与灵境有莫大的联系。 “为何要去那里?”许卿画问道。 灵境毕竟不属于凡间,难道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吗? “你不愿意?” 她摇头,“我不曾去过那里,也没有愿不愿意这一说,只是你提起要去那儿,总是有你的道理。” 言外之意,她只是想要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画魂秘术的存在既然已经为人间所知,想要守住,便只有小心谨慎,”竟初叹一声,似乎有些犹豫,“何况方璟的身份不一般,平南王更是觊觎沧楼多年,你在凡间只怕是少不了危险。” 许卿画苦笑,“我以为离开南城便是离开了他的桎梏,却没想到在沧楼一日,便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心中却不免疑惑方璟当初为何这么轻易便放她离开,若真的是处心积虑想要秘术,该是千方百计地逼迫她将引子交出来。 也许他并不知道引子在她身上? 许卿画不解,却不想再出任何差错,她思量一会儿,便已下了决定。 “我跟你走。” 晚间一番商谈之后,许卿画便是睡下了,竟初隐了身形不知去向,却是没由来地让她觉得安心。 次日一早伶素掀帘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客栈的小二早早便将吃食送了上来,二人用过饭之后,便是收拾着准备离开。 “小姐今日可是要去吟欢楼一趟?”伶素收拾的动作有些轻缓,回头又问了许卿画一句。 第128章 以兔子形象示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去吟欢楼的决定自然是搁置下了,将伶素遣出去再打探些消息,许卿画一个人坐在屋中,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其中无一不是与方璟相关,倒不是她刻意去想,实在是避无可避。 人在失去的时候,总是会回想起过去,而方璟便是渗透了她所有的记忆,一遍一遍地回想,让印象更为深刻,便也是将伤口一次次地撕裂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卿画曾想过的,有方璟及吟曲等人的生活在乱世之中已然十分不易,就算没了过去十年的记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后来许济与江氏寻到她,久别重逢的喜悦更是让她觉得一时满足,所以那些丢失的过去,于许卿画来说一直是无关紧要的。 可她现在却是万分希望自己能记起那一段过往,身为一个继承秘术的许家人,虽是肩负着沉重之物,却总是要比这五年的信任付诸东流的好。 她沉迷于一场情爱的戏中,最后失去了所有——若真要给这五年做一个归结,这大约是再好不过的。 许卿画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抛开那些个感伤的情绪,也正在此时,伶素回来了。 她神色之间似有纠结,朝着许卿画直言道:“奴婢去问了几人,他们对于吟欢楼何时被封都知晓得十分清楚,甚至有人说亲眼所见,只是对于吟欢楼究竟是惹了什么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问的人刚巧不知?” 伶素摇头,“奴婢问了掌柜的,他只说覆城之中,无人知晓那些人是谁。” 当初为难吟欢楼的人定不简单,许卿画到最后也就得出了这么一个无甚实用的结论,伶素让她莫要牵扯到其中,她却是连牵扯的由头也找不到。 “距你离开也有一年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此处。”云澜居中,女子亲自泡了一壶茶,端着点心盘子,朝坐在桌前面带焦急的许卿画缓缓笑道。 女子名唤云澜,当初许卿画还在吟欢楼的时候,便是一得空便来找她,如今吟欢楼已经不在,许卿画想想自己在覆城中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她这里能够打探一二。 “久别之后的生活过的太舒心,倒是让我忘了旧人,本是我的错。”她接过茶盏,在手中轻轻转着,“只是可惜待我回来之时,旧景故人都已不在。” 云澜自是明白她在说什么,只长叹一声坐在她身边,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离开之时,便该想到世事无常,终有变数。” 许卿画苦笑,她知云澜从不会说什么不切实际的安慰话,可如此事实剖白在她面前,却难免让她感慨一番。 世事无常,可不就是?如忽而消失的吟欢楼,如骤然改变的方璟,如转瞬的家破人亡。 不过才几日的时间,她却是经历了人世间最为悲痛的几件,从失去深爱到失去至亲,连故友也不曾留与她寒暄一二。 该是上天对她的不公,还是她命中既定的劫? 许卿画却是不知道的,在五年前一番误闯,在灵境之中遇得方璟,她的人生,便是再也没了转圜之境…… 『寻陵长,赋空巷』壹 我看过无数或为悲哀或为凄美的故事,之所以并无圆满的结局,大抵是因为人固有一死,归于尘土之后,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在镜画坊中待了千百年,哪怕我有着凡人的千愁万绪,在这些年也当是消磨殆尽了,更何况我从起初便没有那万千思绪,所以看到什么样的故事,都应该不再动容了才对。 “不过偷看了你一个故事,你又何必如此反应?”青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帘罩上的璎珞,他轻挑着一双桃花眼看我,打趣道。 收回按在灵镜之上的手,镜面上美人略带疲惫茫然的眉目已经不见了踪影,变为一面平平无奇的凡物。 “这是镜画坊的规矩。”我冷冷地吐出一句,袖中的手却是微微颤着。 青年在我这铺子里来去自如,渐渐地我便没有对他过多提防,他亦是从不会作出出格的举动,可这一次,他却是触到了镜画坊的底线之一—— 不得擅自窥探他人的过往。 我不知晓他看的是谁的过去,亦是不知道那执念为何,就像我更不知道,我心中那股莫名的战栗是从何而来。 然这些问题都由不得我去深想。 “以后,你便莫要再来了。”即便他是这千百年来唯一陪我走过一段时间的凡人,我也不能接受他作出任何对我而言足以致命的误失。 约是身为这镜画坊主人的缘故,我的性情一向冷淡,而青年所为确实是让我心生怒意,因此说出的话相较平常也更是冷了几分,颇有绝情的意味。 而他却并无其余的反应,只是微微整理衬衫的袖口,与我笑道:“即使我不来,你我还是会有再见的一天。” 我瞥他一眼,不置一词。 镜画坊于我是有禁制的,就算我有意去见他,也是不能踏出那条界线半步,更何况我与这凡间尘缘极浅,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相见。 将帘掀起,微微侧头除了前厅,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他还站在原地,背对着木门,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 我身形一顿,旋即将帘幕放下,心中一悸。 到了晚间,明月高悬,我躺在床上,将思绪放空,不知为何听见了镜画坊之外的声音。 或是安静或是喧闹,或是欢喜或是忧愁,我恍然看见自己的神魂浮空,在世间飘荡,神情木然。 就好像已经飘荡了许多年一般。 “你可曾记得,在这镜画坊中待了多少年月?” 虚空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是问着,我垂眸,映在眼底的是万家灯火。 “不曾。”即便我还记得初来镜画坊中的情形,却已经记不清,究竟在此待了多久。 “那你可曾记得,在这凡世之中辗转了多久?” “亦是不曾。” 那苍老的声音低低一笑,带着久经岁月的苍茫。“既如此,你又为何留在世间?” 第129章 牺牲无辜的报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三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出宫的时候还是朗朗晴空,不过半个时辰便黑云蔽日,忽然间下起雨来,忘尘掀开马车的帷裳,凝神听外边儿滂沱的雨势,虽说这雨来得快去得应当也快,可若如此还要行路,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你说大祭司能参天象,为何连此时会下雨也不知晓,该不会只是个摆设吧。” “需得赶路护送的是我们,他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又何必在意我们的感受。” “也是,哪怕他没半点本事,能得皇帝青眼便是我们这些侍卫比不了的。” 将听觉延伸而出,便是能听见各式各样的声音,或是质疑或是不满,虽说真心爱戴他的人居多,可他还是不想听得过多,一方面是因为影响心绪,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种如同偷听一般的行为并非君子。 “玉灵。”朝着前方低唤一声,忘尘也不过是等了一息的时间,便听见了声响。 着黑衣的女子半跪在他面前,身上还带着可以闻见的湿气,忘尘微微蹙眉,问道:“你一直跟在马车后头?” “属下的职责便是护得主子周全,自当寸步不离。”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丝毫起伏,不带半点情绪。 “你在我身边,已有十年了吧。” 忘尘没由来一声感慨,十年于他而言,实在是有太多意义。 十年前他初临朝祁; 十年前他初为祭司; 十年前,《寻陵赋》问世…… “往后的日子,属下亦是会留在主子身边,直至身死形灭,永不离弃。” 听面前的女子诉一番忠心,忘尘嘴角却是忽而勾起一抹笑意,“我若是不曾记错的话,起初你来我身边之时,分明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玉灵,这么些年过去,竟是连你也开始自欺欺人了吗?” 玉灵闻言,眸色微微一黯,却不消片刻又归于宁静,“玉灵身为灵体,自不会欺骗主子分毫。” “这世间于主子而言从无可信之人,哪怕是本家那些需要倚仗主子存于世间的近亲,对主子难免也会有所利用,可玉灵不同。玉灵被炼作灵体,本就是为主子而生。” 外边儿的雨势丝毫没有消去的迹象,忘尘并未有过多言语,只是将头转到了一边。急雨之中马蹄声渐渐靠近,回响在林间颇有气势,他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依旧是平日里那端庄肃穆的朝祁大祭司。 “玉灵......”他忽而笑道:“我这一生,尝试着信过许多人。” “我本坚信人心本善,只要以真心待人,便能得真心相待,却不想到头来,还是错了。” 玉灵还未有所回应,便也听得一队战马疾驰而来,不由得冷了一张脸。 “他怎么敢!”玉灵起身,手中紧握着一把玉质长剑,那剑上幽幽寒光,让人不敢小觑。 “他如何不敢?”忘尘转过头来,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一双被遮掩了的眸子里,不知是何种情绪。 悲哀?失望?愤恨? 不...... 这些情绪于祭司而言本是不该存留,何况,是一个该“对朝祁死而后已”的祭司。 “主子早便猜到了?”即便是一直在他身边的玉灵也免不了有些讶异。毕竟这十年里,忘尘以祭司的身份留在朝祁中,他对皇帝的种种要求从不抵抗毫无怨言。 “我这一生,尝试着信过许多人。” “我本坚信人心本善,只要以真心待人,便能得真心相待,却不想到头来,还是错了。” 她又想起方才忘尘的一番话,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马蹄声渐渐靠近,即便是雨声也掩盖不住这么大的声响,为数不多的护卫已经是惊慌失措,显然是没有任何准备。 万箭齐发,惨叫声不绝于耳,玉灵不曾听见指示,自也不敢轻举妄动,可瞧见那箭矢已经穿透了马车,立刻提剑欺身向前。 “主子!”玉灵大喊,希望能将面前这处变不惊到认命的人唤醒,让他切莫沉迷于过去的信任之中,可她被定在原地,不能动作,不能发声,直至看到一支箭从后穿过他的身体。 鲜血自是嫣红,这大抵是祭司最贴近凡人的一次,银色的袍子上染红了一片,终是为他添上了旁的颜色。 而他面上却毫无异色。 十年前朝祁新帝登基,由大祭司亲自执掌祭典,自此之后不论是朝堂上这个位置,还是位于宫中的观星台,皆是为他一人所建; 而十年后再行祭典,由皇帝亲自执掌大祭司葬礼,自此之后罢免大祭司之位,观星台尚还留在皇宫之中,却再无人居住。 半边衣袍上已经全是血迹,马车里的人面色惨白,却堪堪扯出了一个笑意。 “玉灵,你可知祭司为何?” 玉灵不能言语,只能望着他满目悲戚。 “祭司祭司,便是为了保一国平安繁盛,而献祭自己。” 『寻陵长,赋空巷』肆 简陋的竹屋,顶部隐隐雨水渗入,汇集在一起滴进白瓷碗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手指,大约是被窗外明媚的光线照得有些不适,微微转头蹙起了眉心,却因这点动作而牵动了伤口,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醒了?”门口坐着的男子倚在门边,那模样十分之悠闲,他手中握着一个青玉酒杯,上面冒着袅袅的水气,大抵是一杯温酒。 那人闻声转头,望着男子锁在的方向,只是缎带遮掩住了视线,并不能看见男子是如何动作,又是什么样的容貌,就仅仅只知道,那是一位声音十分温和的人。 忘尘抚着伤口,想着躺在床上未免有些失礼,便挣扎着准备起身道谢,谁知男子却很快上前,按着他不曾受伤的那边肩膀,将他禁锢在了床上。 “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与丹药才将你从鬼门关给拉出来,你可不能叫我白费心思。”男人声音不变,甚至是带了些许笑意,忘尘不禁莞尔,与他道了一声“多谢”,竟是说不出多余的话语。 第130章 陷入阵法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被沈妄知这么转折了一句,忘尘自是没能反应过来,他愣了好半晌,才在对方低低的笑声之中回过神来,心中无奈。 “妄知还真是喜欢说笑。”将沈妄知后半句话当做玩笑,便不难理解他说这话的缘由,说起来与这人相处了不过一天,忘尘便是对他心生好感。 虽然不知他是何身份,单是那一份豁达的心性,便是忘尘所不可比拟的。 沈妄知就像一个从不曾被拘束过的灵鸟,能翱翔于天际,也能栖息于山林,他的一切都随了他自己的心意,不受任何人的牵制。 “我可不是开玩笑。”沈妄知却是突然正色,“你我相似,却又并非完全相同,忘尘,这世间能理解你的只有我。” 忘尘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说的是何意思。 然若此时他能看见,定会讶异于这男子的一双眸子灰暗空洞,唯有细看之下,才知晓这双眼眸并非是毫无神采。 “也罢,我自是没指望你能这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只会来日方长,你总会知晓我所说的并非是毫无道理。” 沈妄知说完,便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将装着草药的陶瓷碗端到床边,顺手便是掀开了忘尘的衣裳。 “你做什么?”忘尘一惊,连忙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沈妄知不免好笑,“自然是换药了,你这个样子,恐怕连自己伤口在哪儿也摸不清楚吧。” 连自己的伤口都不知晓在哪儿,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沈妄知的言语之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仅仅只是调侃,好似两人是相处许久的友人一般。 忘尘也不好意思过多反抗,只好由着他替自己上药。 草药接触到伤口,自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毕竟那箭矢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那伤口一个对穿,可见严重,忘尘咬牙坚持,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瞧地沈妄知又放轻了动作。 “这药接触伤口虽说疼了一些,但到底是有效果的,我倒是也想给你上点麻沸散算了,可也不好以后都如此,索性就让你习惯这疼痛,也好让你有点记性,下次别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回来。” 忘尘笑笑,“我也并不想受这么严重的伤,可有些事情,可不是我想,别人就会放过我的。” 沈妄知点点头,“倒也是。” 等上好了药,沈妄知想将他的衣裳整理好,又是被忘尘挡住了,瞧他那提防的模样,便知道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唐突了一些。 不过沈妄知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是笑道:“你未醒的时候,可都是我替你处理的伤口,该看的都看了,你说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忘尘闻言面上一红,连忙将衣裳草草拉好,也顾不上什么仪容,连忙便缩到了被子里。 那双眼睛被锦缎遮掩了个完全,沈妄知并不能窥探分毫,可这样一个人,应当是有一双十分澄净的眼睛。 而不像他,包罗了这个尘世所有的污浊,所以变得如此污秽不堪。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这动作还是小心些,免得牵扯到了伤口,又得前功尽弃了。” “你若是少与我说些玩笑话,我自然不会有这些反应。”忘尘争辩一句,可话一出口才发觉,这样的相处方式,并不想两个才初识没多久的人。 “你我相似,却又并非完全相同,忘尘,这世间能理解你的只有我。” 沈妄知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忘尘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在药效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祭司涉世不深,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更不会有太多的经历,他就像一张不曾沾染上墨水的熟宣,连梦境里也会一片干净。 而沈妄知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一只手轻轻触上那锦缎,果然还是想之前那样,被一股无形的灵力阻绝开来。 那灵力就如同忘尘这个人一般,温润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冷意。 “忘尘,你我相识本是命定,可你却是我命中唯一一个,令我看不透将来的人。”夜色之中有人轻喃,不似白日里带着洒脱的柔声。 『寻陵长,赋空巷』陆 忘尘身为朝祁的祭司,这么十年来就如同他对玉灵所说的那般,为了朝祁的平安繁盛而献祭了自己,所以哪怕他受上天眷顾,也并非是不死不伤的体质,反之,在受伤之后,他更是不能很快地恢复过来。 沈妄知用尽了方法,也不过只是让他看起来稍微好一些,可身体的亏空,却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补全的。 这一日清晨,和煦的暖阳照进竹屋,本是十分适宜的天气,可忘尘却是瑟缩在被子之中,露出的一张脸上更是苍白如纸。 大祭司能够参透天象,这本是逆天之举,可朝祁的帝王绝非是毫无野心的,他利用忘尘做了多少事情,由今日朝祁的强盛便可知晓, 所以走到今日,就算没有那群人的刺杀,他的命数想必也是将尽了。 沈妄知端了一盆水来,细细为他擦去嘴角咳出的鲜血,即便他心里觉得这样一个人本不该沾染上任何颜色,却依旧是无能为力。 “你这十年为朝祁拼尽全力,究竟是为何?” 沈妄知不解,而忘尘亦是回答不出,就像当时皇帝问他可曾有过怨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般。 当把守护朝祁变成一种刻于神魂之中的本能之后,忘尘并不可能说出怨愤的话,可要说他是毫无怨言的,却又好似在说谎一般。 大祭司是离神灵最近的人,他连说谎,也是不被允许的。 “若我不曾记错,朝祁应当在这片大陆的最南面。”他轻声询问,沈妄知回应一句,便是开始等他的下文。 可眼前的人气息平稳缓慢,就好似睡着了一般,隔着锦缎,沈妄知并不能判断他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若我死了,还请将我葬在离朝祁最远的地方,我不想等我死后,还被这生前的事情所束缚。” 第131章 当年的浮水秘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身死之后,魂魄若归于转世,只愿莫在投生朝祁的地界。 沈妄知长舒一口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呼出,他将再无动作的人拥入怀里,而忘尘没有反抗,大抵是已经昏睡过去。 “忘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又怎会轻易放手?” 他说得坚定,那双手却是轻轻颤着,沈妄知每每回想起十年之前,总会问自己,当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致使所有人的谋划皆要提前,究竟是对是错。 可不论对错如何,他都无法回到过去,去弥补,或是推进那个事实。 灵山之上乱石嶙峋,丝毫不像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如同人间仙境,在这千百年的战乱之中,即便是这样一个遗世之所,也免不了受到影响,何况这灵山,已经有数十年不曾有人侍弄了。 沈妄知一步步登上,踏着残垣断壁,穿过荆棘刺林,用当初家族所签订的血契,解开一个又一个本不该解开的阵法,而后整个山体暴露在世间,没有了那层护山的灵力,阵雨倾泻而下,很快便将灵山浇了个完全,本就不是非常稳固的山石隐隐有些松动。 而沈妄知却顾不上这些。 顶着这灵山的威压,他挺直自己的脊背,踩上浮空的石阶,他不曾望那石阶下的万丈深渊,从行走,变为了攀爬。 血从身上一点点溢出,很快便消散在雨水里,一件深色的衣袍看不出血迹,却没有一寸还是原本的颜色。 沈家世代守着这灵山,就如同大祭司守着朝祁,不能有半点违背之心。 可沈妄知却显然是有违祖训。 一千阶,等爬到顶峰之时,沈妄知其实已经意识涣散,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那大殿之中盛放的灵药。 灵山之所以称之为灵山,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曾是仙居之所,更是因为此间的灵物,皆是能够扭转命数的宝物。 沈妄知取走一个玉瓶,血迹沾染上了大殿光洁的地面,他的眸色又浑浊了几分,加之浑身的狼狈,更显得如同厉鬼。 大约只有在忘尘的面前,沈妄知才与温和二字,沾上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沉重的殿门倏然关上,大殿的烛火闪着幽暗的光,沈妄知靠在雕花柱上,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玉瓶。 “汝心中,是否有了决断?” 决定为何?沈妄知心中并不明白,他只知晓,这声音所说的“决定”,绝非是说将灵药带走的这个一个小小的决定。 能惊动护山之灵的,绝对会是改变他一生的变数。 可那又如何? “我总是不能看他死在我面前。”沈妄知朝着那个漠然的声音回应道。 他是知道的,护山之灵必定是无情无感,它不过只是为了守住这个灵山而存在,所以并不能体会他的感受,可他的语气之中却还是难得加了些许感情。 大约也是为了说服自己,他沈妄知,并非完全是个桀骜无情之人。 那声音没再为难,也不只是因为什么,总不会说被他一句话而有所感触。殿门开了,玉瓶也还在他的手中,在他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整个灵山开始震颤,原本松动的地方更是大块滚落,灵山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沈家后人,皆是没能逃过那一点考验,大人又为何不顾灵山的安危,也执意要与沈家继续那份契约?”大殿之中,那个声音问起。 “并非只是沈家,换做这世间任何人,恐怕都是一样的结局。” 『寻陵长,赋空巷』柒 灵山的药自是不凡,只那么一粒丸药,便是将忘尘身上的大小伤痕皆数愈合,连同几年沉积下来的暗疾也是隐隐有了缓和的现象,沈妄知见此才放下心来,侧躺在忘尘的身边渐入梦境。 忘尘醒来的时候还是晚间,竹屋里十分昏暗,透过锦缎瞧不见一丝光亮,可身边却是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是沈妄知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除却有些别扭之外,忘尘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过多的排斥,他们之间就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故友一般,可细一想,又多了不少陌生之感。 他能够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沈妄知,但偏偏就像是沈妄知所说的那样,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是命定的。 若他只是个平凡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一番说辞,可忘尘身为大祭司,曾多次参悟天象,自然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情的玄妙之处。这么一想,竟是连心里的那么一点排斥也显得有些多余了。 动了动发麻的手臂,他也不知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好全了,该不会是这么一睡便过了一个月吧? 思及此处忘尘蹙眉,这下真是一点儿的睡意也没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压在沈妄知腰下,他将手臂抽回,却不成想惊动了身边的人。 沈妄知坐起身来,连忙问了一句“你醒了”,可话音刚落,便时剧烈的咳了起来。 忘尘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只闻到鼻尖有血腥味,将封住的嗅觉微微打开一些,这才发觉这人身上血腥味十分之重。 “你受伤了?”说着便是伸手向前摸索,正沾上带着湿气的衣袍。 沈妄知将他的手握住,好半晌缓和过来,才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不必大惊小怪的。至于这一身狼狈,不过是因为傍晚我出去采药的时候淋了些雨,回来的时候有些困了才道床就睡的。倒是你,昏睡了两日总算是醒过来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手上粘腻的感觉分明是血,方才忘尘随意摸索了两个地方,却两只手都沾上了慢慢的鲜血,这便说明他身上可能已经被血浸透。林间的气味并不像才下过一场雨的样子,加之他咳嗽不止,想必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快去洗洗吧,衣服都粘在身上你也不嫌难受。”忘尘故作镇定,将手收回便放在了身侧,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沈妄知见此松了一口气,应下一声,便拿了手帕替他将手擦了干净。 第132章 我叫,文瑶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等沈妄知离开竹屋,忘尘才将手伸进床铺之中,只感觉到那一片皆是被血濡湿,从枕巾到床尾,竟是一点也没有例外。 忘尘长叹一声,心头莫名是有些压抑。 沈妄知是什么人他并不知晓,就连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也只能用模糊的“命数”“缘分”去概括,可他却知晓这些事情都不能问。 而只能顺其自然,等沈妄知愿意说出来的一天。 将自己打理干净,沈妄知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不同的仅仅只是眼眸中那浑浊之气更加浓厚,见不到一丝眼白。 “你的药倒还真是有奇效,我的伤口竟是都完全好了。”忘尘将心中的情绪压下,转而与沈妄知笑道。 “也是你体质不错,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沈妄知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丝毫不记得几日之前还在笑人身子羸弱。 “如今我的身子已经好了......” 话只说了半句,那离别的措辞却是怎么也难以出口,犹豫之间也不过片刻,沈妄知便接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总是要报答一二吧。” 忘尘不禁莞尔,“那你想要我如何报答?” 沈妄知倒还真的假装想了想,“不如你以身相许如何?我相貌平平,你也正好目不能视,如此算来你我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还有这么算的?”忘尘失笑。 “我说能算便是能算。”他说完,面上的笑意便是微微敛去,“你本就是该留在我身边的。” 忘尘听得不明所以,可沈妄知却又就此揭过,再不谈论。他心中的疑虑更甚,只是终究没有问出什么逾越的问题。 他与沈妄知之间,即便是有莫名的一丝连系,可到底是虽彼此不知根不知底,即使是两个天命所归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对方。 所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命数,都是有利无害。 “以身相许恐怕是做不到,你若是不嫌我累赘,我陪在你身边也无不可。” 沈妄知扬起唇角,“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嫌你。” 忘尘不言语,沈忘尘也无法在那张脸上寻到丝毫痕迹,可他就是觉得,那锦缎之下的眸子应当是微微弯起,盛着浅浅的笑意。 “你就不好奇我之后要做什么?”沈妄知突然问。 忘尘心中自然有颇多猜测,可是有些事情装作糊涂才是最好,于是他轻笑一声,“无外乎就是游山玩水,你这样一个人,应当最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不知是早已猜到了忘尘会如此猜测,还是这随意的回答正是中了他的心思,沈妄知笑道:“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意。” 二人就在这莫名亲密的关系之中,互相忌惮,互相猜测。 夜已经深了,两个已经歇够了的人自然是毫无睡意,于是伴着一缕明媚的烛火,沈妄知铺展了画卷,提笔细细描摹忘尘的模样。 “你整日里蒙着个眼睛,难道就不会觉得无趣吗?” 正在把玩手中玉佩的忘尘抬头,“无趣?为何有此一说?” “这世间不尽是污秽,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况且你将眼睛蒙上,连书也不能看,又如何打发时间?” 忘尘抬手,轻轻抚摸着绣上云纹的锦缎。 这世间并不尽然是污秽,这一点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夫子,甚至是族中每一个人,皆是知晓。可他们还是不愿意出一点点的差错,所以干脆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与美好和污秽一同隔绝,便不会有丝毫意外。 这个锦缎上的阵法是一直存在的,除非有一天他与皇室再也没有了关系,夫子才会给他解开,如若不然,这锦缎便是会陪他一直到身死。 与皇室断绝关系岂是如此简单的事情?皇帝就算是不再需要他,也会派人马将他杀害,所以这个禁锢,不过是让他伴随着对朝祁皇室的忠诚,一直到死罢了。 还真是讽刺地很。 忘尘闭了闭干涩的眼睛,长期不能视物,这双眼睛恐怕也不太灵活了,偶尔还会十分难受,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其实是有眼睛的。 可他连对皇室心生怨恨也做不到,因为他是朝祁的祭司,天地之间最为纯净的人。 “虽说不能看见,可我的耳朵还是能听见鸟鸣,我的鼻子还是能闻见花香,如此构造而出的场景,想来是比真正见到的要更美上几分。” “可你又是以何为基础,构造出了这样一个场景?” 忘尘被他问得一怔,沈妄知却是继续道:“如若从不曾见过,你自然想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可你明明见过。” “已经拥有,却偏又失去,难道你就不觉得会有遗憾吗?” “何必遗憾?”忘尘摇了摇头,“我并不贪恋那些,所以无关紧要。” 沈妄知看着眼前的人,却依旧找不出他的心绪波动。 天生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从来不知晓一个人的眼睛竟是如此重要,而现在对着这样一个看不见眼睛的人,他才发觉,人的所有情绪,都藏在那一双眼睛之中。 而遮去眼睛,欣喜也好,悲伤也罢,那都是可以遮掩的。 “那么与你而言,什么才是紧要的?”一笔落下,那副画卷终究还是毁了个完全,因为他妄图去画出他的眼睛,却不论如何,都是画蛇添足。 更是不自量力。 忘尘听见搁笔的声音,他抬头,似乎是仰望着夜幕之中的星辰。 皇帝曾经说过,这世间的所有光,皆像是为他一人而照亮,可他却从未见过这些光。朝祁大祭司所经历过最大的黑暗,竟都是来源于这条隔绝黑暗的锦缎。 对他而言,什么才是紧要的? 在听见这个问题之后他思索良久吗,却除了“不知道”以外,什么也回答不出。 『寻陵长,赋空巷』捌 在竹林之中待了几日,忘尘却并没有觉得生活无趣,毕竟在皇宫之中的那十年,除却祭典以及皇帝要求的事情之外,他的生活也不过就是如此,更何况如今有沈妄知陪在身边,他总是有说不完的有趣故事,令忘尘渐渐觉得暂且留在竹林之中也并无不可。 第133章 我见到了海神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有关海族的记录太少了,在岸上的时候,就连浮水秘境,都是鲜少会有人踏足的存在。 而这里头的族人则是一个比一个沉默闭塞,终日里只知道惶惶度日,就连汘婆婆这样为海族操碎了心、年岁也最长的人,也都只是一知半解。 如果说这些东西就只有海神知晓的话,她现在又要到何处才能找到那个存在,来破解这海族的封印? “怎么了?”许是他许久没有说话,江琊不免担忧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摇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回道:“只是觉得这里头的文字过于晦涩难懂,我就算进来了,也不一定能不能找到应有的线索。” 话中颇有些挫败。 江琊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他是知道的,比起一开始不想困死在海族,虞归寒现在的心态,几乎是想要立即毁灭这个满是污糟的地方,所以在进藏书阁之前,她是抱着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的想法, 但现在,似乎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 “先看着,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良久,他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宽慰的话。 好在虞归寒也很快振作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叫自己打起精神。 “你说的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好,说不定我脑子一灵光,便能参透这些秘法了。” 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藏书阁的规模不小,甚至因为当初建造此处的人是位高手的缘故,这到处都是阵法,里头说不定还藏着什么重要的文献。 虞归寒走了一天,也只是走了一小半,这还是没深瞧的前提之下。 而就在她准备往深处探寻的时候,外头忽而传来了叩门声。 “到时候了,出来吧。” 是汘婆婆。 虞归寒想着反正也是一无所获,为了长远考虑,还是不准备得罪她,于是收拾收拾便出去了。 “今日感觉如何?”汘婆婆沉声问道。 虞归寒挠挠头,“稍稍有了些思路,但是又理不出来。不过这才第一天,待明日我再来多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你明日还来?”汘婆婆有些惊讶地反问。 “自然是还来,既然答应了婆婆,总不好半途而废。” “你身上,便没有什么不适感?” 听到此处,虞归寒还真仔细感知了一番。 因为她魂力强大的缘故,平日里有许多伤害,她其实感受不到。 但这么细一感知,却也觉得从肉体到神魂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甚至相对今早,神魂似乎还得到了滋养。 是以她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我甚至觉得,那藏书阁里头的气息叫我觉得十分亲近舒适。婆婆,明日我还能去吗。” 汘婆婆似乎陷入了某种震惊之中,盯着她幽幽的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应下。 “你既觉得好,便还能继续去。” 虽不知她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但这对虞归寒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她还是没有多问。 回去的时候,汘婆婆难得没有多说废话,爽快地离开。 虞归寒泡在水里,稍稍放松这一天的疲惫,问江琊:“你有没有办法跟我一同进去?里头有些似乎是涉及阵法,对于这一点上,我总是没有你精通的。” 江琊本就对她在藏书阁中的处境不太放心,此时听她需要自己,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有办法,不过未必能够施行。” “怎么说?”虞归寒赶紧问道。 “若是有你能够带进去的活物,我倒是能够借由这具身体,暂作伪装。” “能带进去的活物啊……”和虞归寒想了想,按照汘婆婆那重视的态度,只怕是不会让自己带什么活的东西进去。 如何不给她瞧见带活物进去,这是一个问题,而这片海域除了族人之外没有任何活物,又是另一个问题。 “有了!”虞归寒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江琊放在她这儿的锁魂囊,在桌子上倒啊倒的,不多时就从里头掉出一只兔子来。 那圆乎乎的白毛兔子头先栽下来,咕噜噜滚了老远,堪堪在边缘停住。 怀中还抱着一个灵果咔哧咔哧地啃,像是即便摔下去,也不愿意舍下手中的吃的。 “你这小东西,又胖了一圈,再长下去都能煲一锅了。”虞归寒夺走它手中那颗自己之前还珍视着的灵果,咬牙切齿骂道。 那兔子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前爪抱拳,又跟她讨好地上下摆动求饶,直让虞归寒都没了脾气。 “我这儿呢,有事儿叫你帮忙,你若是愿意,以后这锁魂囊中的好东西任你吃,你觉得如何?” 兔子的红眼睛似乎是亮了亮,但因为通了灵智,又与虞归寒相处有一段时间的缘故,深知对方没有这么好心,于是还是戒备。 虞归寒干脆直接开始跟它谈条件。 “我呢,暂时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可能会叫你灵魂离体几天……” 话还没说完呢,那兔子便是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明摆着是不愿意。 毕竟虞归寒这要求太高了些,这要是失去了这么一个和自己适配度极高的身体,灵魂又要如何安放? 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正想要继续跟它谈条件,便见江琊走了上来。 “灵兽修行不易,特别是兔族这类容易被猎杀的族群。”他这么说道。 虞归寒原本还以为他是说这话给自己听,劝她放弃的,正想着一会儿再想想别的办法。 便看见他拿过锁魂囊,从里头倒出一颗上品灵石。 那灵石的成色透亮,就算是虞归寒这样前世已经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能够看出其中的精贵。 但江琊却毫不犹豫,直接将灵石丢进了兔子怀里。 “我助你修炼,你借我躯壳暂用,这笔买卖很划算。” 听得此言,兔子眼中晶亮,竟是立刻脱离本体,将躯壳给留了出来。 劝了半天也没用的苏夙:…… 但是很快,她便又想到更重要的一点——借用兔子的身体,那岂不是说有一段时间之内,江琊会以兔子的形象示人?? 第134章 逃跑的神女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只要一想到这儿,虞归寒面上的笑意便是遮掩不住。 江琊还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兀自练习了好几遍,最终在虞归寒毫无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最为适配的方法。 等到第二天一早,虞归寒走时,他已经在兔子的躯壳之中。 “你身边常跟着那人,今日没跟你一起?”看见她一个人出来,汘婆婆还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二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 虞归寒无奈笑笑,“带着他也是叫他在外面等,索性让他在家中待着,免得跑来跑去,再叫人看见。” 汘婆婆轻应一声,“早这样多好?你若早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被外头的人说成这样。” 虞归寒还从来不知晓自己在这些海族人的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于是问道:“外头都是怎么传我的?” “说你沉迷于享乐,不将海族的兴衰繁荣放在眼中。”汘婆婆没有隐瞒。 然听得此言,虞归寒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愿意说便叫他们说去,反正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他们。” “那你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啊。”虞归寒眼中似是有光,满是期待,“若是能够得到海神大人的垂怜,不比我做任何事情,都来的有所成就?婆婆有所不知,凡间已经一千年没有过飞升的修士了,倘若我能够成神,那与飞升有有何区别?” “岸上那些人无法飞升,那都是自找的。”汘婆婆说到此处,简直是咬牙切齿。 “为何说是自找的?”虞归寒疑惑。 “一切以牺牲无辜为代价的,都会迎来相应的报复。千万修士的怨气,够他们再围困千年了。” 若不是知晓汘婆婆对海族有多么推崇,虞归寒甚至觉得,这话其实是她在说海族的。 但她说的若是人间,又是什么意思? “想那么多岸上的事儿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海族一员,等得到了海神大人的注意,你定会有更广阔的将来。” 汘婆婆给她画了个大饼,只是看那神色之间,似乎是潜藏不住几分悲悯。 难道她潜意识之中也觉得,成为神女不是什么好事儿? 虞归寒这么想着,人就已经被推进了藏书阁。 随着门被重重地关上,她与外界也很快隔绝起来。 虞归寒将锁魂囊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分毫没有昨天摇晃兔子时的那样粗暴。 “能出来了。”她蹲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在江琊出来的过程之中,虞归寒脑中一直循环着一个片段,便是一只萌萌的兔子顶着一张冰块脸,那该是怎样可爱又好笑的场景、 她甚至是十分期待,期待江琊出来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掌握第一手毛茸茸的触感。 然而从里头出来的,却是江琊本人。 期待落空的虞归寒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不然会是谁?” 江琊微挑眉梢。 虞归寒撇了撇嘴,却实在是不敢说自己盼着他以兔子的形象出来。 于是她赶紧挑开话题,“我昨天看见了好几个阵眼,你过来瞧瞧,是否能够在不惊动大阵的情况之下,将其破除。” 说着,把江琊拉到一处。 那是再光滑不过的墙面,上头的金色纹路,也不见有何区别。但虞归寒有一种直觉,那便是感觉这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自打进来之后,她便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这么温和,也这么熟悉。 分明没有经历过,却好似刻在血脉之中。 但江琊却没立即动手,而是微微蹙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么了?”虞归寒担忧。 “这藏书阁里有一股威压,正在吸取灵力。” “那我怎么没觉得?”虞归寒不解,随后像是猜到了什么,“这样,你不用灵力试试。” 江琊如她所言收了灵力,但那股威压甚至更为强烈。 “不行。”他咬牙说了声,但仍是不愿离开。 与贵干自然不愿看他受伤,脑中不停想着有关的问题,于是将自己的魂力散出,罩在他身上, 顷刻之间,如同柔和的海水轻轻拂过,叫江琊之前感受到的压力全数瓦解。 “看来我与这海族,还真是有几分渊源。”虞归寒不由这么猜测。 但不管有多少疑惑,还是眼前的事情最是重要,于是由江琊在前解法阵,虞归寒从旁辅助。 “这阵法难破吗?”虞归寒不由问道。 江琊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但在措辞之后,还是如实回答,“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那到底是简单还是容易? “你别卖关子,与我直说便是,你知晓我不大懂这些阵修的东西。” “这阵法我曾在姑姑赠我的书籍之中见过,并不难解,只是难寻秘法。” “也就是说,这是云法宗的东西?” 江琊点头。 “这海族不是沉寂多年?怎么还和云法宗有关系?” 要知晓这两边都是一样的神秘,眼下突然联系上了,还真是叫人有些想不通。 “云法宗的秘法并不会外传,姑姑当初赠我之时便说过,这是古老的阵法,但因许多施行之上的困难,已经废弃。海族藏匿深海多年,有这些古老的秘法,并不稀奇。” 虞归寒此时却顾不上情形。 毕竟这意味着海族的一切都停留于一千年前,而她就算活了两辈子,对于这些古老的“糟粕”,也未必会有理解。 难道真的没法参透这藏书阁中的东西? “开了。” 正想着,江琊已经破除了阵法。只见那处似乎又展开了一块自成空间,里面藏着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锦鲤。 “这是什么?”虞归寒不由好奇,伸手去碰。 谁知那冻在冰块之中的锦鲤忽然动了,尖锐的鱼鳍直接划过虞归寒的手指,带起了一阵疼痛。 “小心!”江琊慌忙阻拦。 但已经来不及了,鲜血洒落在鱼鳍之上,只见那处方形的缺口倏然撕裂开来,将两人都给卷了进去。 海浪声呼啸而过,一时之间电闪雷鸣,已经分不清是幻象还是现实。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握紧对方的手。 第135章 没有夫妻之实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咱们这一次,当真要去浮水秘境?” 一艘巨大的船正破开海面航行,夹板之上,是一个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而说话的,正是年轻时候的虞远山。 听见他这话,凌老八嗤笑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一眼。 “我说远山兄弟,你莫不是怕了吧。虽说这浮水秘境多年以来,探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可就以咱们哥儿几个的身手,想跑出来还是挺容易的吧。” 说完这话,凌老八还不忘环视一周,“大伙儿说,是不是?” 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凌家毕竟是十大家族之首,而凌老八作为凌家家主较为宠爱的儿子,自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庸。 这一下子叫虞远山闹了个没脸,再没多说什么。 但对于这一趟行程,其实大家心中都是忐忑的。 浮水秘境隐世多年,便是他们这一群人的长辈,也有寻找此地而死在途中的,更遑论是那些世家大族之外的高人? 但时间追溯到十几年前,众人恰好都是寻求刺激的时候,这样一个秘地放在他们面前,难免不会心动。 “你们有谁听过浮水秘境的秘闻没?正好咱们往那儿走,我也好跟你们讲讲。”航行将至,凌老八不由多嘴说了一句。 十大家族对于浮水秘境的秘闻各不相同,但也不乏有相通的点。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说自己族中的高人或有去探寻秘境,结果只叫灵兽寄回一封信的,或是触碰边境,结果还是折返回来的。 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此处传得是神乎其神。 然而众人说了这么多,凌老八面上的骄傲神色却分毫不减。 等到该说的都说差不多了,也吊足了胃口,他才缓缓道来。 “前不久我去我们凌家的秘地,发现有记载浮水秘境的书籍。听闻那处,曾是北海鲛人的故乡。” “北海鲛人?!”众人不由惊讶。 瞧见他们面上的神色,凌老八十分受用,“就是北海鲛人。那可是最靠近飞升的族群,咱们若是能得到几分机缘,会不会是千年来第一个飞升上界的?” 飞升,从来都是修士之间不可避免的一个话题。 众人对于上界的期盼都是一样的,甚至因为他们身在世家大族,更是对实力有所渴望。 凌老八是如此,虞远山也是如此。 只不过前者是势在必得,后者却懒得很,只盼着时机找上自己。 即便有法器加持,又有所有人交替使用灵力去催动,到达北境的时候,也仍然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海面之上的迷雾不散,越到北面,则越是浓重。 而最主要的是,这片海域看不见边境,甚至因为灵力稀薄,使得众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一日,众人的耐心终于告罄,开始了互相指责。 计划这一切的凌老八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他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直接便是一掌拍在船身之上,硬是将上好的灵木轰出一个窟窿。 “都给老子闭嘴!当时提及此事的时候,我是否一一询问过你们的意见?既然跟来,就少废话。” “可若不是你强求,我们又怎会来?”孙家老五弱弱说了一声。 他是这一群人中胆子最小的,性子当然也是软弱好欺,若不是将凌老八的大腿抱得紧,只怕早就脱离了这些世家子弟。 然而现在他一反水,叫凌老八一下子怒火中烧。 只见他一脚踹了过去,竟是将人踹进了水里。 天色不好,雷光在云层之中不停闪掠而过,伴随雷声轰鸣,海面也不平静地翻涌。 他们都是修士,谁也没将这天象放在眼里,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乱斗。 然而正在此时,却有人惊呼了一声。 “那是什么!” 众人这才停下动作,朝着那边看去。 只见原先掉进水里的孙家老五再也没有上过岸,而在他掉落的地方,是一团鲜血蔓延到四周,慢慢有碎肉碎骨浮现上来。 即便作为这一群人中修为最低的,孙家老五也是玄阶巅峰的实力,这样一个人在海中无声无息就变成了碎末,无疑证明着一点—— 海面之下,潜藏着他们无法对付的危机。 凌老八也慌了,一招手,赶紧吩咐道:“走!快走!沿路返回!” 操纵巨船的人于是赶紧动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翻腾的浪花直接将那足足能够容纳三百人的大船掀翻过去,地阶法器在灾难之中不值一提。 众人不由屏息拼命向上游动,可挣扎之间,他们听见了悠长的歌声, 那声音不成音不成调,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些杂乱无章。 但偏偏是这样杂乱的声音,汇聚成了空灵的咏唱,引得人不由心驰神往。 那一双双或是惊恐或是恼怒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变得空洞无光。 他们沉溺下去,像是要入坠深海。 正在此时,却有一抹金色的身影,从幽暗的海水之中冲出。 女子灵动地晃动鱼尾,托起那一片海水往上,与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做斗争。 那是近海的阵法。 “你是……鲛人?”虞远山昏迷之前,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女子海藻一般的长发铺散在脑后,那绝美昳丽的面庞清冷,连那金色的眼中,都是充斥着海水一般的冰冷。 可就是这样一份冰冷,使得她成为了一朵高山之上的雪莲花,引人不惧危难,也要攀登采摘。 虞远山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与女子无意之中交欢,那场面之酣畅淋漓,叫他似乎真的经历过一场。 等到他醒来,那女子便躺在自己的身边,沉睡的面容如美玉无瑕。 是一场春梦? 还是一场邂逅? 虞远山此时已经搞不明白。 但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这人,他一定要带走。 “你叫什么名字?”虞远山轻声问道。 女子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扇动,露出下面那双清冷好看的金色眼瞳。 她坐起身来,将已经幻化出的双腿遮掩在长裙之下,冷漠地朝身边的虞远山看了一眼。 “我叫,文瑶。” 第136章 神女的身份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待得回到客栈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秦长驭入了自己的屋门中,点上一盏灯烛,将从平王那儿带回来的话本仔细收好之后,便熄灯去到床上打坐,随那十六名海妖守在屋外。 平王将这十六海妖送到他的身边,别说是秦长驭自己,就连涣儿也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有“高人”相助,能被区区一介凡人拿下的海妖一族,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分出一点神识查探了隔壁的屋子,虽不能视里面的情景,可听得均匀轻缓的呼吸声,秦长驭一直紧蹙的眉心总算是有所松动。 这一夜于别处而言似是漫长,然对于秦长驭而言,却只是冥想片刻。 次日一早,晨光由虚掩的木窗洒进之时,顾清言便醒了过来,洗漱更衣之后刚准备去找秦长驭,便听得有人在外叩门。 “秦兄醒的可真是早。”顾清言与秦长驭打了招呼,随意一瞥,便是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女子。 着一身紫色衣裙,其上暗绣的纹理像是鳞片一般,遍布了整件衣裳,其余便再无点饰。那女子垂首立在秦长驭身后,顾清言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这位是?”顾清言本不想问,奈何他知晓秦长驭身边并不留人,就连那位言语之间和秦长驭颇为亲近的婢子也是很少出现,这次竟有人跟在他身边,实在是让人奇怪。 秦长驭瞧一眼身后的女子,又回过头来问顾清言:“你看得见她?” “难道是我不能见的?”顾清言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忽而想去昨晚所见,那笑意僵在了脸上。 “本该是你看不见的,不过就算是看见了,于你也不是没有益处。”说罢一挥手,立在身后的人便没了影子。 “进去吧,门口总是不好说话。” 顾清言点头,等秦长驭进来后遂将门闩上。 在房中布了法阵以防隔墙有耳,秦长驭问他:“昨日所见的那东西,你可知是何物?” “那东西......”顾清言听得秦长驭的称呼之后一惊,“竟不是人吗?” “只能说在死前,确实是人。” 得此回复顾清言并无意外,他并非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更不是懦弱到遇事便想着逃避的人,只是乍然有些难以平复心绪。 “生前是人的话,那死后,岂不是鬼了?” 秦长驭见他想通也是放下心来,解释道:“按说凡人死后,躯体腐朽,魂魄转入轮回,便再世为人抑或归于畜牲道,而若流连凡间不愿转世,那便是成了鬼。鬼虽会依附到常人身上,却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并不像昨夜那般,好似被人驱使,全无感观。” “这不是人又不是鬼的,总不能是尸体自己动了。” “你说的不错,魂魄一旦离体,这身体就算是死物了,既没被附身,便是说明有人操纵。” 顾清言听后只觉得背后一寒,“能想到操纵死人,还真是缺德的很。不过我看昨日那些被追杀的分明就是修道之人,何至于会被一群死人逼到如此地步?” 秦长驭眸色微沉,面露嘲讽,道:“死人不畏不惧,自然是比活人勇猛的多,更何况那些尸体,生前也都不是什么平凡之人。” “你的意思是?” “这世间贪恋不满的人绝非少数,既掘了旁人的墓,便是受得该有的惩戒。” 听闻秦长驭这番解释,顾清言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心。 “起先我瞧着那些人还像是正派,却不曾料想他们竟能作出如此荒唐之举,倒是我看错了。” “这世间正邪从无明确的界限,人之所以说妖魔鬼怪邪恶万分,无非就是他们做了危害自身之事。”秦长驭瞧见窗外阳光正好,便是将木窗打开,又道:“修仙之人,与一般凡人看来自是正道,可也偏偏是这正道,更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顾清言轻叹一声,“我虽是明白你的意思,但总归是心中有些别扭。” 闻言秦长驭难得一笑,将原本施法放在袖中的木盒取出,“你第一次遇见此事,自然难以接受,不过日后须得习惯。这话本是我从别处得来,翻过之后觉得甚是新奇,便讨了几本过来,也算是供你消遣。” 顾家虽是富商,但顾清言的父母皆是知书达理之人,所以对于顾清言的管束,丝毫不亚于那些王公贵族之子,所以这些游记话本,顾清言自是没有看过。 而秦长驭,虽说自化形来已有千年,却行走于六界各处,对于人间并无多少了解,因此二人算是有了相同的趣味。 “家父曾有嘱托,说是若我与他们走散,切记要带着手信去琼山寻求庇护,然那手信在我与秦兄相识之前便丢了,无处可寻,也不知还能不能到琼山去。” “琼山?” 见秦长驭不知,顾清言便解释道:“琼山地处大央边境,据说有着大央地位最高的修仙门派,山中更是珍奇宝物数不胜数,但凡是出自此门中的修者,皆是不凡之人。”说罢又是深思一番,“只是修仙最为讲究灵根天赋,而我家也皆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恐怕就算拿着信物,也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日后成就如何虽是看天赋,但更是取决于自身境遇造化,你若是想学,大可不必去那大门派中被挑拣评判。” 顾清言只当秦长驭是在说笑,便连连摆手回道:“我如今已经十四了,早便错过修习的年岁,这条路于我来说,定是走不通的。” 虽是听闻过修仙之事,并且对其也有向往,但顾清言到底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因此很快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若是想学,我倒是有法子。” 秦长驭只是提了一句,便翻了一本游记出来看,顾清言暗自瞧他一眼,虽对他说的有所心动,但到底不是一件小事,还需要慎重思索才好。 因不急着赶路,二人便在屋里看了好一会儿的书,直至正午顾清言说要让小二准备些吃的,秦长驭才将书放下,按揉着眉心。 “这故事虽是有趣,但总对着书,未免乏味了些。” 第137章 族长的妹妹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只要一想到这儿,虞归寒面上的笑意便是遮掩不住。 江琊还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兀自练习了好几遍,最终在虞归寒毫无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最为适配的方法。 等到第二天一早,虞归寒走时,他已经在兔子的躯壳之中。 “你身边常跟着那人,今日没跟你一起?”看见她一个人出来,汘婆婆还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二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 虞归寒无奈笑笑,“带着他也是叫他在外面等,索性让他在家中待着,免得跑来跑去,再叫人看见。” 汘婆婆轻应一声,“早这样多好?你若早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被外头的人说成这样。” 虞归寒还从来不知晓自己在这些海族人的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于是问道:“外头都是怎么传我的?” “说你沉迷于享乐,不将海族的兴衰繁荣放在眼中。”汘婆婆没有隐瞒。 然听得此言,虞归寒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愿意说便叫他们说去,反正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他们。” “那你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啊。”虞归寒眼中似是有光,满是期待,“若是能够得到海神大人的垂怜,不比我做任何事情,都来的有所成就?婆婆有所不知,凡间已经一千年没有过飞升的修士了,倘若我能够成神,那与飞升有有何区别?” “岸上那些人无法飞升,那都是自找的。”汘婆婆说到此处,简直是咬牙切齿。 “为何说是自找的?”虞归寒疑惑。 “一切以牺牲无辜为代价的,都会迎来相应的报复。千万修士的怨气,够他们再围困千年了。” 若不是知晓汘婆婆对海族有多么推崇,虞归寒甚至觉得,这话其实是她在说海族的。 但她说的若是人间,又是什么意思? “想那么多岸上的事儿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海族一员,等得到了海神大人的注意,你定会有更广阔的将来。” 汘婆婆给她画了个大饼,只是看那神色之间,似乎是潜藏不住几分悲悯。 难道她潜意识之中也觉得,成为神女不是什么好事儿? 虞归寒这么想着,人就已经被推进了藏书阁。 随着门被重重地关上,她与外界也很快隔绝起来。 虞归寒将锁魂囊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分毫没有昨天摇晃兔子时的那样粗暴。 “能出来了。”她蹲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在江琊出来的过程之中,虞归寒脑中一直循环着一个片段,便是一只萌萌的兔子顶着一张冰块脸,那该是怎样可爱又好笑的场景、 她甚至是十分期待,期待江琊出来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掌握第一手毛茸茸的触感。 然而从里头出来的,却是江琊本人。 期待落空的虞归寒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不然会是谁?” 江琊微挑眉梢。 虞归寒撇了撇嘴,却实在是不敢说自己盼着他以兔子的形象出来。 于是她赶紧挑开话题,“我昨天看见了好几个阵眼,你过来瞧瞧,是否能够在不惊动大阵的情况之下,将其破除。” 说着,把江琊拉到一处。 那是再光滑不过的墙面,上头的金色纹路,也不见有何区别。但虞归寒有一种直觉,那便是感觉这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自打进来之后,她便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这么温和,也这么熟悉。 分明没有经历过,却好似刻在血脉之中。 但江琊却没立即动手,而是微微蹙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么了?”虞归寒担忧。 “这藏书阁里有一股威压,正在吸取灵力。” “那我怎么没觉得?”虞归寒不解,随后像是猜到了什么,“这样,你不用灵力试试。” 江琊如她所言收了灵力,但那股威压甚至更为强烈。 “不行。”他咬牙说了声,但仍是不愿离开。 与贵干自然不愿看他受伤,脑中不停想着有关的问题,于是将自己的魂力散出,罩在他身上, 顷刻之间,如同柔和的海水轻轻拂过,叫江琊之前感受到的压力全数瓦解。 “看来我与这海族,还真是有几分渊源。”虞归寒不由这么猜测。 但不管有多少疑惑,还是眼前的事情最是重要,于是由江琊在前解法阵,虞归寒从旁辅助。 “这阵法难破吗?”虞归寒不由问道。 江琊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但在措辞之后,还是如实回答,“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那到底是简单还是容易? “你别卖关子,与我直说便是,你知晓我不大懂这些阵修的东西。” “这阵法我曾在姑姑赠我的书籍之中见过,并不难解,只是难寻秘法。” “也就是说,这是云法宗的东西?” 江琊点头。 “这海族不是沉寂多年?怎么还和云法宗有关系?” 要知晓这两边都是一样的神秘,眼下突然联系上了,还真是叫人有些想不通。 “云法宗的秘法并不会外传,姑姑当初赠我之时便说过,这是古老的阵法,但因许多施行之上的困难,已经废弃。海族藏匿深海多年,有这些古老的秘法,并不稀奇。” 虞归寒此时却顾不上情形。 毕竟这意味着海族的一切都停留于一千年前,而她就算活了两辈子,对于这些古老的“糟粕”,也未必会有理解。 难道真的没法参透这藏书阁中的东西? “开了。” 正想着,江琊已经破除了阵法。只见那处似乎又展开了一块自成空间,里面藏着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锦鲤。 “这是什么?”虞归寒不由好奇,伸手去碰。 谁知那冻在冰块之中的锦鲤忽然动了,尖锐的鱼鳍直接划过虞归寒的手指,带起了一阵疼痛。 “小心!”江琊慌忙阻拦。 但已经来不及了,鲜血洒落在鱼鳍之上,只见那处方形的缺口倏然撕裂开来,将两人都给卷了进去。 海浪声呼啸而过,一时之间电闪雷鸣,已经分不清是幻象还是现实。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握紧对方的手。 第138章 旧人画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咱们这一次,当真要去浮水秘境?” 一艘巨大的船正破开海面航行,夹板之上,是一个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而说话的,正是年轻时候的虞远山。 听见他这话,凌老八嗤笑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一眼。 “我说远山兄弟,你莫不是怕了吧。虽说这浮水秘境多年以来,探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可就以咱们哥儿几个的身手,想跑出来还是挺容易的吧。” 说完这话,凌老八还不忘环视一周,“大伙儿说,是不是?” 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凌家毕竟是十大家族之首,而凌老八作为凌家家主较为宠爱的儿子,自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庸。 这一下子叫虞远山闹了个没脸,再没多说什么。 但对于这一趟行程,其实大家心中都是忐忑的。 浮水秘境隐世多年,便是他们这一群人的长辈,也有寻找此地而死在途中的,更遑论是那些世家大族之外的高人? 但时间追溯到十几年前,众人恰好都是寻求刺激的时候,这样一个秘地放在他们面前,难免不会心动。 “你们有谁听过浮水秘境的秘闻没?正好咱们往那儿走,我也好跟你们讲讲。”航行将至,凌老八不由多嘴说了一句。 十大家族对于浮水秘境的秘闻各不相同,但也不乏有相通的点。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说自己族中的高人或有去探寻秘境,结果只叫灵兽寄回一封信的,或是触碰边境,结果还是折返回来的。 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此处传得是神乎其神。 然而众人说了这么多,凌老八面上的骄傲神色却分毫不减。 等到该说的都说差不多了,也吊足了胃口,他才缓缓道来。 “前不久我去我们凌家的秘地,发现有记载浮水秘境的书籍。听闻那处,曾是北海鲛人的故乡。” “北海鲛人?!”众人不由惊讶。 瞧见他们面上的神色,凌老八十分受用,“就是北海鲛人。那可是最靠近飞升的族群,咱们若是能得到几分机缘,会不会是千年来第一个飞升上界的?” 飞升,从来都是修士之间不可避免的一个话题。 众人对于上界的期盼都是一样的,甚至因为他们身在世家大族,更是对实力有所渴望。 凌老八是如此,虞远山也是如此。 只不过前者是势在必得,后者却懒得很,只盼着时机找上自己。 即便有法器加持,又有所有人交替使用灵力去催动,到达北境的时候,也仍然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海面之上的迷雾不散,越到北面,则越是浓重。 而最主要的是,这片海域看不见边境,甚至因为灵力稀薄,使得众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一日,众人的耐心终于告罄,开始了互相指责。 计划这一切的凌老八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他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直接便是一掌拍在船身之上,硬是将上好的灵木轰出一个窟窿。 “都给老子闭嘴!当时提及此事的时候,我是否一一询问过你们的意见?既然跟来,就少废话。” “可若不是你强求,我们又怎会来?”孙家老五弱弱说了一声。 他是这一群人中胆子最小的,性子当然也是软弱好欺,若不是将凌老八的大腿抱得紧,只怕早就脱离了这些世家子弟。 然而现在他一反水,叫凌老八一下子怒火中烧。 只见他一脚踹了过去,竟是将人踹进了水里。 天色不好,雷光在云层之中不停闪掠而过,伴随雷声轰鸣,海面也不平静地翻涌。 他们都是修士,谁也没将这天象放在眼里,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乱斗。 然而正在此时,却有人惊呼了一声。 “那是什么!” 众人这才停下动作,朝着那边看去。 只见原先掉进水里的孙家老五再也没有上过岸,而在他掉落的地方,是一团鲜血蔓延到四周,慢慢有碎肉碎骨浮现上来。 即便作为这一群人中修为最低的,孙家老五也是玄阶巅峰的实力,这样一个人在海中无声无息就变成了碎末,无疑证明着一点—— 海面之下,潜藏着他们无法对付的危机。 凌老八也慌了,一招手,赶紧吩咐道:“走!快走!沿路返回!” 操纵巨船的人于是赶紧动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翻腾的浪花直接将那足足能够容纳三百人的大船掀翻过去,地阶法器在灾难之中不值一提。 众人不由屏息拼命向上游动,可挣扎之间,他们听见了悠长的歌声, 那声音不成音不成调,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些杂乱无章。 但偏偏是这样杂乱的声音,汇聚成了空灵的咏唱,引得人不由心驰神往。 那一双双或是惊恐或是恼怒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变得空洞无光。 他们沉溺下去,像是要入坠深海。 正在此时,却有一抹金色的身影,从幽暗的海水之中冲出。 女子灵动地晃动鱼尾,托起那一片海水往上,与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做斗争。 那是近海的阵法。 “你是……鲛人?”虞远山昏迷之前,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女子海藻一般的长发铺散在脑后,那绝美昳丽的面庞清冷,连那金色的眼中,都是充斥着海水一般的冰冷。 可就是这样一份冰冷,使得她成为了一朵高山之上的雪莲花,引人不惧危难,也要攀登采摘。 虞远山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与女子无意之中交欢,那场面之酣畅淋漓,叫他似乎真的经历过一场。 等到他醒来,那女子便躺在自己的身边,沉睡的面容如美玉无瑕。 是一场春梦? 还是一场邂逅? 虞远山此时已经搞不明白。 但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这人,他一定要带走。 “你叫什么名字?”虞远山轻声问道。 女子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扇动,露出下面那双清冷好看的金色眼瞳。 她坐起身来,将已经幻化出的双腿遮掩在长裙之下,冷漠地朝身边的虞远山看了一眼。 “我叫,文瑶。” 第139章 姐妹殊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140章 威胁族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件事情如果连江琊都劝不动了,那么到最后任何人都是无可奈何,九长老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气恼,来回在自己院子里头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听取了 万华尊者的建议,随着她去也就罢了。 然而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整个学院之中就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了此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忙的不见踪影,怎么得知消息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那么灵通。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是叹了一声,想想以后估计连出去都会遭人围观,在考核之前也就不准备出门了。 可是她不出去,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还不是原本在屿洲大陆的那些人,而是和自己一同来自北泱大陆的人。 “你们来有有何贵干?之前不是都已经比试了一场吗,怎么,这是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是吗?” 那些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也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丢人了 一些,一个个的原本满腔措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性情爽朗的女子说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你有颇多的针对,这一点我们道歉,但是因为这一次因为我们北泱大陆的学子争光的缘故,我们特地来给你助威,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 虞归寒听见他们这番话 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跟那什么大陆之争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我给你们争气,说不准到最后我做的不好,反而会给你们丢人。墙头草的话可听不得,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不会为了你们来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 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听,更油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在场众人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样子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最后还是那个先开口的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我们部队,表达了歉意之后你也没有一定要原谅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说些鼓励的话,你若是不乐意听,只将我们当做废话就好。” 看着一群人中好歹是出了那么一个懂道理的人,虞归寒之前积攒下来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眼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一味的排外,或者是选出一个代表来给自己遮掩。或许现在我们是同出于北泱大陆的同族,但是在进入学院的那一刻起,我们这都是琼林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学院而凝聚在一处,也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么一天。等到真正离开学院在屿州大陆上生存的时候,要靠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话 放在现在的场合,或许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场大半的人却都知道虞归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或许会因为北泱大陆和屿州大陆之间的差别,遭到歧视 或者是欺辱,可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不是抱成一团,更加的拉开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从而造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而是应该彻彻底底的融入到一起,将这条界线撕裂开来,让他们不再成为实力的桎梏。 “我们明白了。”女子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或许在今日之后他们会因为这一番话而陈生些许的改变,又或许根本不会,总之 这些事情与虞归寒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她和江琊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正活成谁的附庸,只有自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够维持真正的平衡。 一味的牺牲 只会造成关系的失衡,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归寒想要为自己争取的原因。 毕竟她需要的是和他站在比肩的程度,而不是对方一味地迁就。 这一次综合楼的考核,来自北泱大陆的足足占据了二十个名额,孟凡璟与宋云霖难得也在其列,似乎是因为听说了虞归寒的那句话,所以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虞归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样。 “综合楼的考核分为四门,这一点指引你们的师姐应当也经说过,我在此就不用多提,但是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些别的规则。”说这话的长老似乎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就此席地而坐,态度懒懒散散的,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一次的考核放在心上。 “屿州大陆的考核已经进行过了,可以说综合楼的人数已满,绝不会再扩招,所以你们想要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在这场考核之中能够超越他们的分数,从而代替他们的位置。当然,这样的考核方式显得有些死板,所以除了规规矩矩的考核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 能走。”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下头的那些人,算是吊足了 胃口而后才说道:“你们也可以直接挑战已经被录取入综合楼的这些人,但是要想清楚,一旦输了,可就连正正经经通过考试的资格也没有了。” 两种考核方式,无论选哪一个都可以,可如果是走挑战这条路的话,很有可能因为预估错误 对方的实力,从而造成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参与考核,那么最后的分数几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谁不想让她进去,她就会以最难看的模样收场。 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虞归寒一时之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也好 在这之后还有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考核之前需要半天的等候,他们也就随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进了考场。 只不过刚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一声嗤笑声传来。 “怎么,北泱大陆是没人了 不成,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送过来,可真是难看的很。” 第141章 神女的归途是献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那女孩寻来此地的时候,正是人间的半夜时分,我正歇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冷不防一阵血腥扑面而来,饶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这些年练就的镇定从容,也是因此一惊。 面前的情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阴森可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迷蒙怯懦的眼睛,静静地立在门边。 许是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人了,她手足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脊背的伤口撞到门边,低吟一声蹲下身去。 她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旧的已经看不清楚,新的却还在流血,想来是才受伤不久。 “你是何人?”对于凡人或者那些游魂灵物,我向来是没有过多感情的,可这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我总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披了件衣服将灯点上,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瑟缩在那一角动也不动,只有时不时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在触及到我眼中之后,便又收了回去。 “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我从箱子里翻出伤药,那还是前些时日少年留在我这儿的,原是想还给他,结果留着留着便是没想起来,如今也正是有了用处。 “方才我被附近的小鬼追赶,一路跑到了这个巷子里,瞧着这铺子名字好听,便是进来了。”这个问题倒是回的精细,她接过我手中的药,似乎是看不懂是什么,只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 瞧她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现代的人,我只能替她拧开了盖子,挤上一点轻轻擦在她手臂的伤处,“我只能收留你一晚,等天亮之后,你便要走了。” 我能看出她不是散不去执念的游魂,然而她是什么,又何故在人间徘徊,着实是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却是拽住了我的衣袖,看着目光中有焦急之色。 “你来此处究竟是为何?”我微微眯起双目打量她,直看得她目光躲闪,却依旧是不愿意松开。 “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送你出去了。”那只手背上的伤口外翻着十分严重,因为她的用力微微渗出了血迹,我除了威胁之外,便没再敢有别的动作。 “我听他们说你通晓古今,世事无所不知,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目光恳切,我确实倏然笑开,“我可帮不了你。” 在此镜画坊中待了这么多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唯有那面墙上多出的画卷层层叠叠,能证明着我看过太多人的一生。我从没有踏出那扇门,也绝不能离开这里。 我并不能满足任何人的心愿。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他。” 那言语之中过于坚定,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丢下一句随她自便,便让镜画坊中管事的灵物带着她歇下。 能够看见我铺子的那些东西,不论鬼也好,怪也好,都是知道我这镜画坊是做什么的,女孩既然听说了我这里能等到她要等的人,便说明她等着的,不是一个凡人。 『蓬莱劫,一生怨』贰 在寻得镜画坊之前,我毕竟是轮回了九世的凡人,我带着那画魂的记忆疲惫地落脚在此,便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消磨殆尽,只有些习性是忘不去的,我依旧将自己当成一个凡人,一个寿命很长的凡人。明明不需进食,我却还是会让铺子里的灵物去寻一些人间美味,明明不需休息,我却还是与凡间的铺子一般时间开张,这些年我生活地与凡人无异,最多是思维落后了一些,做的营生与别人不同了一些。 倒不是我流离于过去到底还是放不开,而是如果不将自己当做一个凡人,我也许会迷茫。 镜画坊中的主人向来是不属于六界之中,不做凡人,难不成将自己当做一个神仙?我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一日开张之后,一直也就没有生意上门,偌大一个铺子显得十分冷清,不过这样的情况总是常见,能够辗转那么多年还留在尘世间,并且未曾被吞磨心智还想要寻一段过去的游魂毕竟是少数,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沏一壶茶,捧一卷书,寻一个阳光好的地方一坐一天,这便是我平日里用以打发时间的事情,然而今日,我瞧着不停在我眼前晃荡的女孩,着实是有些头疼。 我是个喜静的人。 “你若是觉得在这里待得无趣,不妨去外边走走。” 她闻言立即便是停了脚步,看她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才想起她在外边儿常受欺负。 镜画坊中的管事虽说平日里没事便不会现身,却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所以镜画坊的主人换过那么多任,唯有他一直留在此地。为女孩治好了伤,又准备了这个年纪女孩的衣裳,甚至连原本的乱发也梳理好了,我竟不知道管事管的竟有这样细致。 这样看起来我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容貌过于精致,隐隐有些出尘的气息,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干净纯粹,摆明了是个身份不凡的主。 虽说接手了镜画坊,我却是对它身后的势力丝毫不知,当年青年将它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没有多说,我便也没多问,现在有个让我看不清身份的人出现在镜画坊中,我心中更是没个底,倘若哪个大家中走失的贵女,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对于你的身份,你是真的一点儿不知?”我放下书卷,问她。 她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也不记得了?” 此后我又问了许多诸如此类的问题,回应的无一不是她茫然地摇头,直到我问起她要寻的是谁。 “是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这世间除了他,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唯有这一点,她倒是记的明白。 “我在这里不会等的太久,这是我们约好的。” 她满怀希冀,我却是漠然视之,我不会告诉她能来到我这镜画坊的,大多都是凡世不可收容之物,如她一般。 『蓬莱劫,一生怨』叁 第142章 倒不如搏一把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在此后我铺子里又零散着来了几个客人,多半是千篇一律的故事,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她却是次次都看红了眼睛。 “这些画上的人,都已经转世去了吗?”她在那上面细细地数着,足有二三百幅画像,新旧一般,并无岁月侵蚀的痕迹,因为在我这镜画坊中哪怕是凡物,它的时间也是静止的。 “谁知道呢?”我随意回了一句,有些问题是我回答不出,也有些是因为我不想回复。 就像我不会告诉她,除却这上边儿挂着二三百数画像,墙上的一个个暗格之中,也堆满了无数的卷轴,那都是我所不喜欢的故事,所以连回味的念头也没有。 这件事情于她是无意义的,而她是否知道,于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轻轻抚上卷轴右下角的刻印,那是浅浅的灰色,书着画中人的名字。 “我却没有名字。”她没由来一句感慨,使我心中隐有不好的念头。 “你能看见我的过去吗?”她问我。 那点猜测成了现实,我也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却没有立刻回她。 我是不愿意平白窥探一段过去的,更何况是要将那一段曝露在她面前,因为我看不透她的身份,在她拿回过去之后,我是送她上转世的路,还是由着她游荡世间呢? 有求必应,再将抉择的权力交由他人,这从来都不是我的做派。 然而我却不知该怎样拒绝,身为一个同样没有过去的人,我是能够体会那种感受的。并不是突然之间便失去了一切,而是在光阴的流逝之时,在不经意之间,一点一点地便是丢了,我所记得的就只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的这漫长的年月。 正是因为深知自己丢了什么,才会觉得不完整。 可我和她是不一样的,我甚至可以预想到,等下一任来接替之时,我可以像当初那个青年一般,走的毫无留念,因为是我自己放弃了过去,而她不同。 “即使你的过去,并不是你希望的那样?” 她朝我灿然一笑,那笑意之中包含太多,使我一瞬觉得眼前这个人并非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谁的过去会是完全合乎心意的呢?” 是啊,谁的过去会是完全合乎心意的?如果是,她又何故游离至此? 我将灵镜置于她面前,其上映着她的容貌模糊不清,她轻轻触上镜面,漾起一阵水波如有实质。 『蓬莱劫,一生怨』肆 该说那一年的相遇是青涩美好,还是噩梦的开始?我瞧着镜面上的景象,提笔落笔,画轴上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镜画坊———— 秦婳染初生那一日,正逢上天宫与魔界交战大胜,彼时秦长驭是掌管蓬莱的神官,慕九洐是西王母最为亲近的侄女,二人得天帝赐婚共结连理,本就是蓬莱仙山上一段佳话,加之秦婳染赶上这么个大好的时辰,天帝龙颜大悦,在宫中大摆筵席,接连九日不歇,致使天宫中无人不知蓬莱神官喜得千金,纷纷恭贺赐福,如此待遇,竟是能比上天帝那几位公主了。 娇惯着养了这么些年,要说没点影响那定是不切实际的,秦婳染容貌才能皆是上乘,哪怕是仙法也绝不输于同岁之人,然偏偏就这脾气让秦长驭慕九洐头疼不已。 “你可知道短短这几日有多少人登门要说法了?我和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着一身华服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原本温婉大方的模样却怎么也端不住,指着面前的人便是一句怒喝。 “娘,这事可真怨不得我,是他们自己要与我比的,不信你自己去问。”被训斥的人看似低垂双目乖巧和顺,却其实没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慕九洐瞪她一眼,一番训斥的话却是没能说出来。秦婳染的样貌和本事,乃是天帝都夸赞有加的,何况她与秦长驭身份不低,意欲求娶定下婚事之人自是不少,鱼龙混杂的,竟是连与他们夫妻二人一辈的都来送过礼。 这些人中有急于表现的,有纠缠不休的,皆是被秦婳染“理直气壮”地打了回去,无一例外,虽说是以输赢为前提地教训,他们这边是占理的,可梁子到底还是结下了。 “既是比武斗法,输赢都得自己受着,想来陛下心中谁对谁错自有定夺,而且咱们身处蓬莱,与他们相交过多做什么。”秦婳染说着又挽上慕九洐的胳膊小声撒娇道:“这其中有几位是爹娘看不上的,我替着教训一下,娘应当不会怪我的吧。” 慕九洐算是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终究是没有再与她计较。左右还是个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骄纵一点也无关紧要。 对于秦婳染来说,秦长驭要远比慕九洐好对付的多,过了慕九洐这一关,秦长驭就没有继续追究的理由了,所以秦婳染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秦长驭和慕九洐只是教训了秦婳染几句便是作罢,秦婳染本着做戏当是要做全的想法,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不少。只她的安分,也不过就是在秦长驭的领地之中可劲儿折腾。 而正是在此时,她遇见了傅清言。 『蓬莱劫,一生怨』伍 一抹素白长衫落于园间,有一人支着手臂,随意侧卧桃花树下,精巧玲珑的琉璃酒器仿佛盛着琼浆玉液,配以落花清幽的香气,使人沉醉。 洛尘寰就远远地看着这个比她还像蓬莱上神的凡人,看他乌发散落却不杂乱,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似风淡云轻。 是了,凡人,她知道眼前的是个凡人,却偏偏觉得这人不凡。 他就这么静静地侧卧花间,好似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悠然自得,与世无争。 男子缓缓抬眸,秦婳染在与他对视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的那么近,微微一愣之后,便惊慌地躲到了桃树后面。 “姑娘可是这仙境中人?” 听得身后那人的连忙出声,秦婳染不免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这般小家子气,倒是不像她了。 第143章 当年幻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那玉佩刚好握入手中,像是为了送她而特制的一般合适,虞归寒看了一会儿,才将它小心妥善地收好。 她是一直带在身上的。 覆城繁盛,每一日不到子时,市集中的行人便是不会比白天少,也正是如此,边儿上开铺子的人若无急事要回去,是断然不会关门的。 虞归寒望着身边的人或是三两成群或是独来独往,在街上或急或缓或作停留,商贩的吆喝声装点着宁静的夜晚,小阁楼层层叠叠,明亮的灯光照着那一片,将皎白的月光也比了下去。 她仰望着,忽而便是生出了孤单之感。 “沉欢?” 身后一声不确定的轻唤,虞归寒转头见是吟曲,这才扯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来。 “怎么了这是?”吟曲一见她情绪不对,便猜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才察觉到那双手冰凉的很。“有什么话先进去说吧。” 虞归寒点头,这才跟着吟曲从侧门进去。 吟欢楼的沉欢回了家中,这件事情不过十日便传的覆城家喻户晓,而传言之中总是有叹惋的人,说出的话却是让许济发了半日的脾气,而此时的吟欢楼,客人着实少了些。 “前些日子你回家去了,之后也不曾回来看上一眼,我们还想着也许你跟家里人离开覆城了。”吟曲为她倒了一杯水,道。 “父亲在这里也置办了宅子,倒是不会这么快离开。”虞归寒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回道。 “这么说你总是要走的?” 虞归寒没有回答,走与不走又岂是她能决定的。 “这些时日坊主房主可曾提到过我?”虞归寒犹豫了许久,才出声问道。 吟曲听她转移了话题,似是明白她不欲多说,也没有多问,笑着接道:“我就知道你与我说不到几句,便是会提起他。” 虞归寒的眼神却是躲闪起来,前些时日她走的时候,方璟那态度摆明了是在与她生气,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半月他气消了没有。 吟曲见她不言语,便回道:“坊主倒是有提过你,只是你这次是回家去,他总是不好干涉,是我们是打从心里不想你走的。” 虞归寒又何尝愿意离开?只是家中的命令不许违抗,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盼着许济能在覆城中定居,至少是多待一段时间。 “也罢,算算时间坊主一会也该回来了,你先在此歇会儿,我去看看。” 吟曲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起身离开。 虞归寒望着原先自己的屋子还是一样的陈设,却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一般…… 问君何生追随意,晦涩不清欲难明。 ...... 方璟这几日都在外边儿忙碌,每日早间出去,总是要到夜里才能回来。吟欢楼中自从虞归寒走了以后,便是再也没人去过问太多他的事情,吟曲自然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所以就算此时与虞归寒说了方璟一会儿便回来,却也是不能确定的。 如此,虞归寒在吟欢楼等了一个时辰,就在心情低落准备回去的时候,方璟才推开了房间的门。 半月不见,方璟还是之前的样子,一身白衣似不食人间烟火,只是眉宇之中多了些疲惫之意,使得虞归寒刚刚站起,却是身形一顿,停在了原处。 “今日怎么想起回来了?” 方璟将进屋之前就解下的披风搭在一边儿的架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虞归寒鼻尖一酸,这才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方璟轻轻抱着她,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虞归寒这半月以来都因为离开时方璟对她的态度而担心着,生怕他会让自己做一个决定。 在家人与他之间,她如何能二选其一? “当然会生你的气了。”方璟语气中略带了些责怪,“隔了这么半月才回来看一次,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这里。” 虞归寒将他抱得更紧了些,闷声道,“忘了这里也不会忘记你的。” 方璟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吟曲听见这话,恐怕是要怨怪你了。” 虞归寒听他取笑,瞪了一眼,“吟曲姐自也是不能忘的。” “那我与吟曲,你更是在意谁?” 虞归寒一愣,望着他面上的笑意捉摸不透,目光躲闪着低下头去。 “你与吟曲姐是不一样的。”虞归寒这么小声地辩解了一句。 也不知方璟有没有听见,虞归寒心里还在想着怎样回答妥当,方璟却是轻笑出声,“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虽是这么说,可虞归寒却是觉得方才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开玩笑这么简单。 “天色晚了,你家中人也舍得放你出来?”方璟问道。 “我是偷跑出来的。” 方璟闻言眉心微蹙,“大晚上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出来,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虞归寒想了想,之前遇见的事情总归是没有与方璟说,“我想你了,但是家里不让我出来,只能偷跑了。” 她说完,却是没有得到方璟回应,她知道方璟会担心他,正想解释,方璟却先出声了。 “你既然做不出一个选择,那我随你回南城可好?” 门当户对是为缘,两相欢喜是为愿。 ...... 方璟说要跟着虞归寒去南城的事情一出,很快便是传到了吟欢楼每个人的耳中,唏嘘感叹的有,艳羡嫉妒的更有,却也有少一部分人真心地祝福,如吟曲,又如吟素。 覆城她待了三年了,总也是有些舍不得的,虞归寒原是想劝着一家人留在覆城之中,可看许济固执的样子,恐怕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好在方璟愿意跟她一起离开,这是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因着时间太晚的缘故,虞归寒便是在吟欢楼中留了一夜,只是晚上遇见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她不敢睡,方璟虽是笑她什么时候胆子便这么小了,却也是陪了她一晚上。 第二日清早,虞归寒是醒在方璟怀里的,虽说昨晚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眠,可如此亲近之下,小丫头还是红了脸颊。 第144章 离开海域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待得更衣梳妆之后,虞归寒这才将帘子拉开,外边儿的天气正好,光线略微有些刺眼,她推开窗,入眼的便是街道繁盛的景象。 吟欢楼这个时辰也才刚刚开门,陆陆续续的有人进门来,面上神色各异,虞归寒蓦然便是想起有一次方璟与她说的话来。 那是他们初来覆城不久的时候,吟欢楼还仅仅只是小有名气,那一日是吟柳登台,一段俗套的少爷与妓子不被认可的情爱让大厅之中多少有些压抑,虞归寒也像是被她入戏之后的悲愁感染了一般,趴在雕栏上向下看。 方璟只是一杯又一杯的清酒入喉,听到了半段的时候,才向下看了一眼,蓦然轻叹一声。 “这些人来吟欢楼中,听的是台上一桩桩一件件或是离奇或是普通的故事,可这台下,有何尝不是人生百态?”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冰冷的,而他投下的目光好似在看着一群死人一般让人心惊。虞归寒被他突如其来的感慨吓了一跳,而她当时与方璟还不是很熟络,也不懂方璟什么意思,便没有答话 。 现在想起来,却是懂了不少。 她刚拍了拍自己的脸,以让自己清醒一些,少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于是收回了目光,转身出了门去。 虞归寒回来住了一晚上,这件事情早随着方璟初步下的决定传遍了,于是她一出门,便是收到了不少复杂的目光,其中有一道,便是源自碰巧与她一同出门的吟柳。 正如吟柳对虞归寒没有好感一般,虞归寒对吟柳也是没有什么好感,二人相识一眼虞归寒便是撇开目光准备走,不料却是被吟柳喊住。 “我们聊聊,可好?”吟柳问。 虞归寒疑惑着回头,吟柳身边的吟素拽了拽她的衣袖,却是被她一手甩开。 那目光中的不善根本不做遮掩,甚至带了些不屑的意味,虞归寒突然便生气起来。 就像是受了别人的挑衅一般,她眼角微微一扬,“吟柳姐姐想与我说什么?” 虞归寒最是看不惯吟柳那般傲慢自我的样子,好似所有人都低她一等一样。 “进去说吧。”话音刚落便是径直朝着虞归寒走过来,然后推开了她房间的门,自顾自地走进去。 “你想说什么?”虞归寒也不是第一次见她无礼的样子了,虽说有些不快,却更不想与她浪费唇舌,于是门一掩上,便直接问道。 吟柳也不拐弯抹角,嘴边扯出一抹嘲讽,“你以为凭借你不高不低的家世,便能攀上他了?” 其实不用说什么,虞归寒便知道吟柳要说的事情与方璟有关,她难免觉得好笑,却也是真的嘲讽一笑。 “你凭什么判定,我攀不上他呢?” 这言外之意有两条,一是吟柳家道中落,二是方璟根本就不曾正视过她。 偏这两条,都是她最为忌讳的。 吟柳没再说话,只是眸中的阴寒之色愈来愈沉,虞归寒没有理她,只是绕过她准备出去。 却是没有看见她的手抓住了梳妆台上的剪刀,几近疯狂。 生死之间最惊险,措不及防隐物现。 ...... 虞归寒虽是不喜欢吟柳那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可静下心来,却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过激了一些。 经过吟曲点拨之后,虞归寒才算是确定了吟柳是真心爱慕方璟,可以说她的喜欢并不比自己低上半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虞归寒平心而论,如果此时是自己站在吟柳的位置上,定也是不服不甘的。 思及此出,虞归寒轻叹一声,正是要转身与她说些什么,便是被近在眼前的东西惊得瞳孔一缩,慌忙地向一边儿闪躲开来。 那剪刀划过她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虞归寒踉跄几步,捂上自己并不是十分严重的伤口。 昨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之间,今日却又是一场惊险,比起疼痛,更多的是恐惧。 “你想做什么?”虞归寒惊恐地向后退,吟柳却是手执匕首满目疯狂,一步步朝她紧逼过来。 “若是没有你的话,至少他会多看我一眼。”虞归寒原是觉得吟柳疯了,可她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若是没有那把剪刀,虞归寒甚至觉得她只是来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不会饶过你。” 吟柳看她强装着镇定,又听她说的话,忽而便是大笑出声,“你是他心头之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定是会记恨于我,那么一辈子,我都会被他记在心上了。” “你疯了。” 出声的却不是虞归寒,她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而吟柳愣愣地转头看他,刚想要辩解什么,却被他冷若刀锋的目光生生划过,僵在远处。 方璟将她的手用力一甩,匕首砸在地上,惊扰了一片死寂。 他走到虞归寒身边,轻轻移开她捂着脖子的手,鲜血在她浅青色的衣襟上晕开,看的他目光更加阴沉。 这一刻的方璟不再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而是像一个暴戾的君王,一念之间便会毁了天下。 “我没事了,没事。”虞归寒回过神来,颤着手抱上他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唤着。 虞归寒听他长舒一口气。 吟曲与吟素匆匆赶过来,便是见到了这一番景象,她们将吟柳带了出去,轻掩上门。 过了许久,虞归寒的伤口已经渐渐凝结住了,方璟也慢慢放开她。 “你会如何处置吟柳?” “吟曲知道该如何。” 他说着,却是握上她的手,在见她腕上青灰色的纹路深了几分之后,瞳孔微不可见地紧缩了一下。 “下去吧,总是要处置下伤口。” 虞归寒轻应起身,方璟却是没有放开她。 “沉欢,若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不会放过你......” 命定之事不可选,一生所困灵境缘。 ...... 虞归寒记忆之中仅有的三年都是在吟欢楼中,因此再次相聚,许济与江氏也没有与她太过约束。毕竟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现在也仅仅只是跨过了陌生人的界线罢了。 第145章 遇见所爱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 “你该走了。”我轻一拂袖,意欲离开,“别忘了将玉留下”。 云墨浅曾用它换得他半条性命,而他辗转几世,用它换来了一眼明媚。 他将玉佩握于掌心,我知道他是后悔了。 “玉佩上的灵气已经消磨干净,而这些年也就只是依附于你的执念而存在,若是你要转世,这些东西,都是带不得的。” “我明白。”他惨然一笑,却是依旧没有将玉佩交给我的意思。 我也觉得无趣,蹙了眉心问他:“前世与来生,你是会选择哪一样?” 他身形一颤,却未曾抬眸看我。 “转世之后,你们总是有重逢的一天,但若是就此徘徊,可能有一天,你的心智会被全部磨去,魂魄渐离,最终消散在人间。” 他思虑良久,终是将玉佩交到我手中。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朝我深作一揖,“镜画坊的规矩在下明白,转世之门,留画一具......只是不知能否让在下与亡妻团聚?” “文人惯是多事,你这般坚持,有何意义?”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算入一幅画中,他也是看不见的。 卷轴就挂在他面前,他轻抚上那明媚的容颜,转瞬便是入了画中。 那一年两厢情愿,竟是如此美好...... 将画轴挂上,我瞧着那满面墙上层层叠叠的画像,以及掩在其后不见天日的画轴,一幅一卷皆是我亲手整理,只是日复一日,难免会有所厌倦。 而我却是明白的,终我一生,从踏入镜画坊的那一日起,直至下一任的接替人出现,我都只能在这个镜画坊中,哪怕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的归宿,也只是如这些游魂一样,归于画卷。 我不该有任何感慨,任何情绪。 “那个夙儿,倒是与你有点像。”少年不知何时回来的,不过偷看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在我习惯之后,便也没有避讳。 只是我不会回他任何问题,至于夙儿,大约真的如他猜测的一般,是与我相像的存在。 我们一样是为了记载过去而存在。 “你会不会也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少年问的这句话,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她消去自己无尽的时间,换实现云墨浅一个心愿,此举自然有违本分,而我呢?我轮回几世,早便抛去了各种情欲,且身在镜画坊,不曾有过亲近旁人的机会,我怎会因为某些私念,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我心中不以为然,可正欲回复,却见少年一双沉静的眸子紧盯着我,令我蓦然想起…… 她了却云墨浅的心愿,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往后的事,谁能猜到?”我轻笑一声,刚欲出口的肯定,却转而成了这么一句。 镜画坊,为散去世间游魂的执念而存在,而身作镜画坊的主人,我存在于坊中,却连执念为何,也不曾明了。 第146章 山中奇景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场宫宴平平无奇得结束,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抵就是秦婳染上台时献的那么一场舞。 秦婳染自小在蓬莱山中长大,所学的自然都是天界的东西,故而在场的众人虽是不能完全懂得欣赏,却也能发觉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去沐浴了。”尘寰宫里服侍的小宫女放好了热水出来,朝着秦婳染微微行礼提醒了一句,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自秦婳染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帝临幸,作为宫女自然是为自家主子也为自己高兴,而秦婳染却对着那件刚刚换下来的彩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穿去宫宴的衣裳,是傅请言着人从蓬莱山上送下凡的。 “我们主子说了,这衣裳上仙穿着甚是好看,若是能穿到宫宴上,定也是艳压群芳博得人间君王宠爱。” 这身衣裳她曾穿入了傅请言的画中,而如今,却也是他亲自让人送到凡间,去博取另一人的欢喜。 “娘娘?”宫女又轻声唤了一句,走上前问:“您怎么了?” 秦婳染将衣裳折好,回道:“无事,只是心里高兴罢了。” 小宫女并没有多想,帮她把衣裳收到柜子你里,一边感慨:“娘娘此番可要把握好时机,得了陛下的宠爱,才能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 秦婳染只是笑笑以作回应。 沐浴过后,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夜里的冷风多少有些泛寒,她行至窗前,让晚风将自己吹的清醒一些,等到角色有些冷了,才准备将窗户关上。 只是关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拦住。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个人的面容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好似自从他入魔过后,便坠入了黑暗之中,,整日以黑暗为伍。 “你来做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 秦婳染不禁在想,她现在用着的这个身份,是不是傅请言特意给她安排的一场幻象,否则为何她与原身会这般相似? 她们都爱慕着不该的人,一个亲手将她们送到别人身边的人。 “来瞧瞧你有没有逃跑。”傅请言神色淡然,只是瞧见她身上带着湿气过后,才蹙紧了眉心。 “我不会跑的,你大可放心。” 她的父母还在傅请言手中,如何能逃得了? 秦婳染未曾在原地停留而是径自走到桌旁,倒了两盏茶。 傅请言穿墙而过,携着丝丝缕缕的黑雾,来到了秦婳染面前。 “有什么话你且直说,一会儿皇帝就该来了。”秦婳染说的随意,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狼狈窘迫也好,自甘堕落也罢,她一一受着,却不希望入了旁人的眼中。 这是她在傅请言面前最后一分的自尊。 “你倒还真打算与他欢好?” 傅请言投以讥讽的目光,灯芯微微炸响,摇曳的烛火将映在墙上的身形晃地影影绰绰。 秦婳染回以一笑。 “这不正是你想瞧见的吗?”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肆 自被傅请言消去仙力送到凡间之后,秦婳染便明白二人之间过往的那点情分,算是在这么一场变故之中烟消云散,而心里最后还存着的那点期盼,也在傅请言派身边魔族送来那件衣裳之后,彻彻底底荡然无存。 “娘娘,陛下来了。”外边儿小宫女轻轻叩门,言语之间却是难掩欢欣。 秦婳染忽而有些羡慕这样纯真的性子。 “人已经到了,你还要留到几时?”说着理了理衣裙发髻,起身欲去将门打开。 傅请言却是骤然变了脸色,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撞在了旁边的屏风上。 腕间的玉镯应声碎裂,秦婳染怔然。 那镯子曾是大司命亲手雕琢,由天帝赏赐给她的,是一种祈愿,更是一种荣光。 因为秦长驭是天帝最看重的臣子,他将蓬莱山交于他手中,便是寄予厚望。 只是可惜蓬莱山已然不是当初兴盛的模样,秦长驭数千年的心血,算是被傅请言亲手毁去。 而她在这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婳染俯身去捡,却被傅请言抓住了另一只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了,傅请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了?” 鲜血从手腕上一滴滴落在青白的碎玉之中,艳丽如倾颓了整个蓬莱山的烈火。 她曾宁可冒着令全族陷入深渊的危险,也要将傅请言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地想要逃开。 傅请言一时失语。 门外小宫女已经面露焦急之色,随后脚步声渐近,想是皇帝已经来了。 “贤妃呢?”皇帝的声音不怒不喜,却是将小宫女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许是正在更衣,所以有失远迎。” 之后的声音秦婳染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傅请言一挥手,房里便被幻象围绕,她望见“自己”巧笑盼兮,将皇帝迎入了帘幕之中。 层层轻纱,瞧不清楚里边儿的情形,可仅仅烛火之下摇曳的一双影子,便是将她所有的理智打碎。 “她”在傅请言面前,曲意承欢。 傅请言将她偏过的头扳正,让她对着帘幕后的身影。 “秦婳染,你可尝到被人掌控的滋味了?”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伍 秦婳染只觉得一回想,便浑身冰冷。 “秋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宫女的名字,声音沙哑无力。 谩骂,诅咒,怨恨,告饶.... 在与傅请言的那一段中,说不得是谁错的多一些,可秦婳染却是明白,是她将傅请言逼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而作为始作俑者,她亦是只能陪着一同走下去。 清晨的光带着暖意,轻轻抚过她的面容,秦婳染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之间好似还在蓬莱山中,她在树下小憩,暖阳洒在身上,傅请言就席地坐在她身边,捧一卷书,这么安静地待一下午也不会乏味。 掀开轻薄的被子,秦婳染艰难地挪动着身心,思绪回到昨晚傅请言在她身上肆虐妄为,就像那幻象之中,皇帝对“他”做的那般。 第147章 熟悉的图腾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这话说的,倒是叫江琊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在他的认知之中,虞远山就算并不疼爱这个女儿,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知晓江琊多半不明就里,虞归寒也就跟他解释起来。 “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爹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她问。 江琊想了想,“是当时在浮水秘境初见……” “对。我一直在想,浮水秘境当时去了那么多人,为何我娘就选择了我爹,并且在短短时间之内,就与他发生了关系,却不成想在我今日所看见的幻象之中,是我娘故意为之,叫我爹以为发生了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 那虞归寒的生父,又是谁? 想到这儿,江琊不由紧蹙眉心。 然置身于这迷雾之中的虞归寒却不以为意,甚至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管他这么多作甚?我又从未想过靠爹娘。真相若能浮出水面自是最好,但就算差不清楚,对我也无甚影响。” 她之所以这般洒脱,也是经历了一世的缘故。 前世自己未曾来过浮水秘境,自是不知晓虞远山其实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这真相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那么这一世,也无需去纠结这么多。 如此想着,虞归寒这便离开了藏书阁。 等回到住处之后,迎面就对上了沅漌。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屋中好生养着?”虞归寒微微蹙眉,甚为不满。 沅漌则是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就是觉得这么闲着心怀有愧,总想为大人做点什么。小的方才已经准备好了吃食,两位大人歇息会儿吧。” 听得此言,虞归寒瞧了瞧他失去鱼尾的半边身体。 “你动作倒是利落。” 随口一句,倒是叫沅漌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情绪。 受重伤的人,其实并不喜欢旁人重视于他的伤势,毕竟越是在意,就越是显得自己可怜。 虞归寒这般态度,不管是不是故意为之,都让沅漌没那么难受了。 “其实在教习坊的时候,小的受过一次伤,那时候整个鱼尾都被包扎了起来不能动弹,但因无人照顾,还是需要自己做事儿。那次之后就能灵活运用双手了。所以大人放心,纵是小的失去了鱼尾,也不是个废人。” 这是怕自己无用之后,自己不想收留他了。 沅漌自小就生活在海域,又是教习坊教导出来的,难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慌乱。 虞归寒却也不是个能够耐心安抚的性子,轻应一声,便回了屋中。 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她还是将储物戒中的东西一应倒了出来,挑挑拣拣,用上了不少凶兽的骨头。 “在做什么?”江琊走到她身边来,问道。 虞归寒将手上才做好的假肢给他扬了扬,回他:“总叫他在地上爬也不是个事儿,我既答应带他出去,总不好让他做个拖累。所以还是尽早将假肢给他做好,也有时间适应。” 表面上来看,她似乎是个过分冷清的人,但暗自中,她却仍是能一言不发地做出这些关心旁人的举动。 这就是她骨子里的温柔。 江琊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坐到她身边,时不时帮个忙,等到入夜之后,已经初见成效。 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将这假肢给沅漌续上。 经脉、骨肉,要想一一续上,总是一件精细的活计,虞归寒自问没那么多的耐心,干脆求了江琊,要他帮忙, 于是沅漌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江琊一张冰块脸,当即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就不接这腿了,小的觉得现在这样也不影响做事,只是慢了些。”他小心说道。 虞归寒自是不会答应,“我都做好了,你不要,这一晚上便是白做。何况岸上可没有几个你这样的,若不想鹤立鸡群,就得尽早适应。” 她把话说得果断,沅漌这样怕成为旁人 拖累的人,又怎会不接受? 当即咬了咬牙,跟江琊道了好几声谢。 重续双腿,需要将才养好的伤口再度破开,丝丝缕缕,一点点接上。 沅漌只觉得腰部没有一处不是痛不欲生,就像是针扎的一般,细细密密,疼痛难忍。 但是为了不让虞归寒的心血付诸东流,他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一个时辰。 等到江琊收手的时候,他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 “行了,回去歇着吧。”虞归寒叮嘱一句,“若是睡不着,就吃点我之前给你的药,别自己撑着,再叫伤口恢复不好。” 沅漌应下,还真迈着这才续上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回去。 “不是还有事问他?”江琊问。 虞归寒摆摆手,“明日再问也是一样。” 说着转身回去。 次日一早,虽说还不是很适应这双腿,但还是没忘准备好了早膳。 虞归寒看他现在状态还可以,便没再隐瞒自己的心思,单刀直入地问了。 “你可知晓,十多年前逃跑的那位神女?” 沅漌想了想,记忆之中,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情。 是以他点点头,“小的也是在教习坊的时候,听有人说过,似乎在几年前的时候,有一位神女偷跑出去。但她好像是死了。” “死了?” “是。咱们海域上头是有法阵的,这一点大人应当已经领教过了,即便是汘婆婆与族长,都没有那个本事破开这层法阵,更遑论是当时羽翼未丰的神女大人?所以听说她在刚到近海的时候,便被法阵灼烧殆尽,连尸骨也没有留下。” 尸骨无存,便是死无对证了。 虞归寒身为文瑶的女儿,自是知晓她当初离开浮水秘境的时候是死是活,但沅漌不会对自己说谎,他会这么说,只能说明这是他认定的事实,没什么好问的。 是以她换了别的问题。 “这位神女,在海域之中,可还有什么别的身份?或是,与谁还有别的交集?” “大人这么一说,小的还真想起来一个。小的听说,她曾是族长大人的亲生妹妹。” 第150章 线索断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提及族长,虞归寒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这海域的时候,汘婆婆带自己去看的那位“大人”。 此人似是生性冷淡,与汘婆婆的思想又是不太相符,是以这段时间虞归寒一直没能跟她打上交道。 但现在想起对方的长相,似乎还真有零星的地方,是与文瑶相像的。 “她是族长,怎还会叫自己的妹妹成为神女?据我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这神女是个苦差事,可不是一般人愿意做的。” 沅漌也是轻叹一声,“其实说是殊荣,但谁都知晓,一旦成为神女,便会献祭肉身,到时候神魂能不能归往海神大人身边,都是未知之数。但神女的选择是注定的,就算是族长,也无法改变。” 虞归寒听着,却也从这话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的违和之感。 “我之所以被选作神女,便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个降落在海域之中的‘有缘人’,可上任神女是族长的妹妹,按理说,应当是原住民才对。” “这个小的也不甚清楚,但数百年来,能够如海神预言一般坠落深海的‘有缘人’,也就只有大人一位。海神是需要神女祭祀的,所以在大人您来之前,海族还是要例行选择出其中一位族人,作为给海神的献祭。” 这就能说得通了。 虞归寒知晓沅漌清楚的不多,也未必是真相,是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准备从族长下手,了解真相之余,也需要看看那些藏书阁之中的书籍如何破解。 白纱层层叠叠遮挡的台上,隐隐可见一个单薄的身影,他跪坐在木几旁,瞧不见过多的动静,唯有不时轻轻的拨弦两声,才让人知晓里边儿的是个活人。 “大人,该沐浴歇息了。”不多时帘外有人轻唤,寻声望去,可见一个婢子朝着那人的方向深深跪拜,极尽谦卑景仰。 里边儿的人应了一声,那声音温和,流淌在心间竟是让人无比平静。 婢子听见那人应声,便又是叩拜一下,旋即将帘子掀开,走至他身边微微俯身。 那是一个身着银色衣袍的男子,锦缎之上绣着祥云朵朵,将人衬地好似谪仙一般,银丝铺散在身后,竟是要比他身量还长。 “走吧。”他抬手,轻放在婢子的手心之中,随后起身,在婢子的牵引之下慢慢往前走。 那本是个绝美的男子,或许用“美”这个字形容一个男子未免有失妥当,可那人偏是有令天地失色的样貌,哪怕是两指宽的缎带遮挡住了一双眼睛,却也不能损及分毫。 将他引到一处温水池边,婢子替他褪去外衫,只留里衣,便将衣物放在旁边,悄然退了出去。 许多动作就好像刻在了习惯之中,目不能视并没有给那人添上过多的麻烦,他穿着里衣一步步走进了池水之中,浅青色的池水随他的动作漾起一阵涟漪,缭绕的雾气好似活物,轻轻绕在他的周遭,将他的身形包裹在其中。 池边有着被水流打磨光滑的石头,整个洞穴就好似是浑然天成,而并非是出自工匠手下的俗物,他趴在石块上,也不曾为这洞穴沾染上一丝凡俗之气,反倒是更显出了几分灵性。 “此一生为朝祁殚尽竭力,你心中可曾有过怨言?”耳边又响起那低沉之中带着几分苍凉的声音,一句一句敲打在脑中,仿佛一个刻印。 “大人,大人......” 直到婢子犹疑地轻唤两声,他才从睡梦之中回过神来,蹙起眉心,他伸出苍白的手指揉了揉揉额角,问道:“何事?” “回大人的话,方才陛下传唤,说是让您去他的寝殿一趟。”婢子说这话时略略抬眸,眼里忍不住有探究之色。 却不成想那人低头与自己刚好对上,明明知晓对方看不见,却还是被莫名的冷意惊得立刻伏下身去。 他走到池中央,浓厚的雾气遮掩着,使人模糊看不真切,待得婢子再抬头时,那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洞穴之中,她也因恐惧而支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从暗处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将姣好的面容掩藏在轻纱之下,只留一双淬了毒般阴狠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瞧着她,“今日之内,自行离开吧。” “那样一个纯净的人,他身边不该有任何污秽存在,哪怕只是一点点恶意的猜疑探究,也不容许留在他身边。” 皇帝的寝宫并没有坊间所传的那样富丽堂皇,反而是朴素地有点像平常人家,只不过要大上一些,更衬得冷清。 然这景象,那人自是看不见的。 “陛下深夜传我,是有何事?”他立在帘帐之外,面对朝祁最尊贵的君王,却是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朕无事,便不能传你了吗?” “陛下若是无事,自不会传我。” 皇帝微微一怔,随后无奈一笑,“你倒是直接。” “陛下当是知晓,我最是不喜与人周旋。” “你是有那个资格,身在这个位上,你也确实是没有必要与人周旋过多。”皇帝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坚毅的面庞,岁月已经沾染上了他的两鬓,意味着这个男人步入中年,“可朕却是不同,朕坐在这个位子上,每一日都在想,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到朕的身边。” “夺去朕的权位,了结朕的性命。” 皇帝说的无比悲凉,却换不来面前人丝毫动容,他吐出的话语,依旧是一针见血,“所以陛下杀尽了身边所有能够接近的人,即便那些人中,大多都是极其无辜,甚至是对陛下真心。” “是啊......”皇帝一声长叹,“所以直至今日,朕依旧是一个人。” 他不予回应,寝殿之中响起一声略带失落的感慨。 “朕还以为你会与朕说,你还陪着朕的身边。” “陛下又何必自欺欺人?” 这一次却是皇帝不再出声。手中握着木盒,皇帝遥望着远方,过了良久才出声道:“《寻陵赋》,留在朝祁的时间恐怕不会长久。” 第151章 当年古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提及族长,虞归寒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这海域的时候,汘婆婆带自己去看的那位“大人”。 此人似是生性冷淡,与汘婆婆的思想又是不太相符,是以这段时间虞归寒一直没能跟她打上交道。 但现在想起对方的长相,似乎还真有零星的地方,是与文瑶相像的。 “她是族长,怎还会叫自己的妹妹成为神女?据我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这神女是个苦差事,可不是一般人愿意做的。” 沅漌也是轻叹一声,“其实说是殊荣,但谁都知晓,一旦成为神女,便会献祭肉身,到时候神魂能不能归往海神大人身边,都是未知之数。但神女的选择是注定的,就算是族长,也无法改变。” 虞归寒听着,却也从这话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的违和之感。 “我之所以被选作神女,便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个降落在海域之中的‘有缘人’,可上任神女是族长的妹妹,按理说,应当是原住民才对。” “这个小的也不甚清楚,但数百年来,能够如海神预言一般坠落深海的‘有缘人’,也就只有大人一位。海神是需要神女祭祀的,所以在大人您来之前,海族还是要例行选择出其中一位族人,作为给海神的献祭。” 这就能说得通了。 虞归寒知晓沅漌清楚的不多,也未必是真相,是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准备从族长下手,了解真相之余,也需要看看那些藏书阁之中的书籍如何破解。 “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沅漌小声问了一句。 虞归寒摇摇头,“你应当也不知晓太多,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查明白。” 听得此言,沅漌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大人当真要查那些事情?神女逃走一事,在咱们海族也算是禁忌,就算是族人也只敢在暗地中谈论,更遑论是大人这样从外处来的有缘人?这若是让汘婆婆知晓,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我自己行事会小心。” 她随口一句,也未必是叫沅漌放心。 但沅漌却已知晓,她心意已决。 虞归寒与江琊都不是慢性子的人,一旦决定之后,便要速战速决。 是以当天晚上,二人便去了海族族长的住所、 “一会儿你从前门,我从后门,咱们两面袭击,应当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虞归寒说了一句。 对于这种事情上,江琊并不会优柔寡断,认为有风险便踌躇不前,于是一言不发,从前门进去。 他难得闹出了一点动静,迫使族长处的寥寥几名守卫都去了前方,虞归寒悄然无声从后门溜进去之后,首先去的便是书房。 即便是族长,所居住的地方也不似人间的府邸一般大手笔,书房也如卧房一般,仅仅只能存放两件书架和书案。 虞归寒随便翻了翻,见上头竟有好些是人族的文字,也算是证实了自己心中一贯的猜想——不管现在的海族是何等族群,但至少以前,他们曾是人族。 可海族如此痛恨人族,身为族长,又怎会将人族的东西,这般堂而皇之地放在明面上? 虞归寒百思不得解,先是粗略翻看了一番人族文字的书籍,再复刻了海族文字的内容,只是翻着翻着,她却注意到了一个抽屉的隔层。 若是肉眼看的话,那处其实藏得还算隐蔽,之所以会瞧见,也是因为传来的气息十分熟悉的缘故。 她从里头抽出一张画轴,上头萦绕的点点金光散去,竟是主动朝她露出了真容来。 虞归寒正疑惑间,距离此处不远的前院卧房,女子也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瞬间,她的身影就出现在虞归寒的身后。 “你在找什么?”女子的语气一贯冷漠,此时悄然无声地开口,叫虞归寒也觉得背后发冷。 她下意识抬手一挥,凌厉的气势化作利刃,朝着女子劈砍过去。 而女子侧头避过,那气刃便砸在身后的屏风上,霎时碎裂成粉末。 “你果然不一般、”女子冷哼一声,下了定论。 其实一开始,她就有所怀疑,毕竟她不信“有缘人”这个说法,所以猜测能入浮水秘境的人都非等闲之辈。 虽说能被海族选中的原因她还不清楚,但眼下虞归寒这一击之中包含的浑厚魂力,却是叫她确定了其并不简单的这个事实。 “族长能有此夸赞,也叫我觉得甚是荣幸。”虞归寒说了一句,手上一甩,骨鞭就出现在手中。 “这是万雪银狼的脊骨?”女子显然是有些惊讶,“万雪银狼怎会在你手中?” “族长说这个?”虞归寒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骨鞭,心中已有几分大胆的猜测。 “族长可认得文瑶?”她问。 岂料女子却紧蹙眉心,“什么文瑶,我从未听过。” “既没听过,又怎会觉这银狼熟悉?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您不识得,我也没法与您说为何在我手上。” 听到这儿,女子的眉心皱的更紧,“你娘叫文瑶?” “是啊,约是十多年前,我爹与我娘在浮水秘境相遇,便有了我。”虞归寒说着,还在观察女子的神色,见她面上并无变化,便知她定是不知晓这些。 可那画轴之上的一对姐妹,却赫然是眼前这个女子和文瑶, 是以她略作思索,还是撩起袖子,将自己手腕之上的珍珠手串露了出来。 “除了这万雪银狼以外,我娘还给我留下了这个,我听汘婆婆说似乎与海族有关,族长可认得?” 女子闻言,三两步走上前来,将那手串仔细查看。 珍珠常见,在岸上,就算成色再好,也不会有人觉得珍贵,但这是在海域。 这片海域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族人以外的活物,就算是贝类,也早早灭失在献祭之中。 唯有那属于她们家族的手串,传给了她的妹妹,也因为其“身死”,而一起失去踪迹。 可现在,这个手串却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带着熟悉的气息。 “她难道,没死?” 第152章 祭典在即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是微微颤抖的,毕竟她早就领教过那护海大阵的危险,她早就不抱着妹妹还活着的希望。 而现在虞归寒带着信物站在她面前,却也叫她不得不燃起几分希望。 “您要说活着吧,她确实是死了,可当年逃出海域,她也活了几年。” “不可能!”女子明显是有些激动,她退后几步,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没有人能逃出深海,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若骗您,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虞归寒冷淡问她,“我只是想活着出去,这一点族长既给不了我,我便没有必要自报身份。之所以与您说这些,也只是看见那副画像,觉得您心中还在意着我娘,所以想来问问罢了。” 这自然是假话。 虞归寒想的是,族长毕竟是族长,就算没有汘婆婆这样的老人权势大,但手上实权还是有的。 只考虑到山下平王的军队及大央的局势,顾清言便知自己若是只身一人下山,定是会陷入险境之中,所以即便不明白秦长驭为何将自己留下,他还是没有坚定要离开的心思。 灵山虽是远离世俗,但到底还是地处人间,有着不可避免的四时变化,因此五月里的微风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阴凉,而是带着丝丝暖意,倒像是山下的春末一般。林间落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如为浅红的绸缎,树下的雕花的木椅摇摇晃晃,渐渐趋于平静。 天气回暖,再披上一件银袍就未免就有些不合时宜,秦长驭只着一身月白锦衣,端坐在木椅旁的石凳上,面前的石台雕刻成了棋盘的样子,其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分布成局,他执子久久不落,眉间紧蹙似在思索,然那目光却全然不在棋局上。 胭脂红色较为深暗,相比赤色而言少了些张扬的气势,只是少年到底是少年,面貌身量不曾长开,一袭红衣虽不会显得柔媚,却难免会让人生出雌雄莫辨的念头。 许是因为少年睡得正熟,秦长驭干脆放下手中的棋子,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平王院中三妻四妾,莺燕环绕,更是不乏有无数公子男宠侍奉在侧,无一不是如他口中“温润如玉”的少年,然只说他见过的那几位,即使谈吐修养柔和大方,目光中却难掩世俗媚态。 秦长驭从不曾见过像眼前人这般的少年,而在遇见他之后才觉得,这世间唯有这样的人,才可与上乘白玉相比配。 少年初到山上这些时日,因为心中思虑良多,并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阳光正好,涣儿便是提议二人出去坐坐,谁知他一睡便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长驭看人并没有要醒的样子。便也不做打扰,回过头继续研习平王搜集来的残局。 山上一到晚间就凉了,一阵冷风吹过,少年微微动了动,而身下的躺椅轻轻摇晃,再一次打扰了本该专注的人。 余光瞥见他身形瑟缩,秦长驭起身,拿起涣儿替他放在一边的银袍,轻轻披在少年身上,睡梦中的人似乎感知到般,连面色也微微缓和。 秦长驭并不是凡尘中人,而凡人在他眼中,甚至还不如他随手捏成的傀儡木偶,哪怕是平王那样注定会一统江山的人间君王,他看来也是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所以他不欲与人相交,因为总觉得十分麻烦。 可顾清言却是不同,明明知晓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关怀,却没由来地总是被他吸引了目光。 大抵是因为一把鲛花琴吧...... 秦长驭在心中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理由,他接近顾清言,本身就是要探寻那把鲛花琴的所在。 待得熟睡的人悠悠转醒,天边的彩霞已经如同仙子打翻了胭脂妆奁,月白的身影被投上一片暖光,那个时常冷淡的人也好似柔和了不少。 至少在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之前,顾清言是这么想的。 抖了抖银袍上的落花,顾清言不禁懊恼自己睡了一整个下午的这个事实,面色变了又变,等回过有来便是得体的,带着歉然的笑意。 何为得体?大约是对于不亲近之人的疏离,看地秦长驭莫名有些不快。 “走吧。” 不曾回复少年道歉的话,秦长驭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身朝着屋子走去,而顾清言则是瞧了瞧没有收的棋子和椅子,权衡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至于那人莫名其妙的不快,被他当做是自己耽误了人家一下午的时间。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顾清言便将手中的银袍挂了起来,秦长驭喜欢一人独处他是知道,所以并没有前去打搅的意思。 夕阳垂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听那位婢子说秦长驭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聒噪,所以自居于山中一切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而顾清言虽是客人,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总不好等着主人家为他准备,不过好在这屋子设了厨房,这些天总算是没将他饿死。 随意做了几个家常菜,顾清言又想起方才冷着脸的秦长驭,于是提了食盒准备过去,毕竟还有段时间叨扰,总是不好不相处。 不急不缓地叩门三声,顾清言便退后一步等着,直到他以为没人准备折返时,木门才打开。 门后并没有人,而得知秦长驭是修道之人后,顾清言对于这些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来是有何事?”秦长驭从里边儿出来,便瞧见少年摆着装菜是碟子。 “我做了几个菜,想着你应当还用晚膳,便端过来跟你一起了。”顾清言摆完,将食盒放在一边,朝他笑道:“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望着满面笑意的人,秦长驭却是微微一怔。 与凡人不同,他是不必进食的,平王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就没有给他准备过什么吃食,而他也并不注重于他无用的腹之欲,所以与人一同用膳,这还是头一次。 顾清言看他怔愣,面上好不容易强装出的笑意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心中不停骂着自己唐突,却不知该如何动作。 第153章 打乱计划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片海域的所有动静,几乎都躲不过汘婆婆的眼睛,再加上族长毕竟是海族十分重要的人物,几乎是这边的宅邸刚出现动静,她便赶了过来。 而现在,虞归寒与女子显然已经没了说话的机会,她之所以还没有带着江琊离开,只是想赌一把,这个女子与文瑶之间的姐妹情谊有多深厚。 “带着你的人去换身衣裳,我不说,便尽量别出来。”女子赶紧将他们往里面推了一把,随后隔绝二人的气息。 她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裳,待汘婆婆进来时,正面迎上。 “这么晚了,汘婆婆来有何事?”她问。 光是看面上,女子的神情没有丝毫起伏,平静无波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汘婆婆一直都是个敏感多疑的人,戒备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眼,随后问道:“老婆子我倒是想问问族长,这么晚了,为何府中还不消停?” “一个男宠逃跑罢了,现在已经被我抓了回来,丢进屋中好生教训。婆婆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男子,老一辈的汘婆婆算是深恶痛绝,是以光是听听,便没了兴致。 但她并不全然相信。 “你是族长,守着的,是我海族的未来。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继任大典的时候已经知晓地很清楚。清汝,别学你妹妹,自寻死路。” 这已经不是汘婆婆第一次在女子、也就是清汝面前提起文瑶了,即便按照海域的时间来算,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可清汝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当初家族之中选出了一位族长候选,她本以为只要自己顶上,便能够守护妹妹一辈子不受这肮脏的海族控制,谁知到头来,妹妹却成了最可怜的神女,要被活活献祭给海神。 悔恨,不甘,怨愤…… 种种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最后却只能化作无力的悲鸣,作为族长,她甚至要将自己相依为命、最为宠爱的妹妹送上祭台。 而之后,还要受汘婆婆这种人的编排,好似错的是她们姐妹二人, “汘婆婆,我应当与你说过多次,我不喜欢从旁人口中听见此等谈论。身为族长,这个资格还是有的吧。”清汝说着,眼中已是呈现了冰寒之色。 汘婆婆其实也不会正面和她对上,要知晓他心中最重要的,也不过是海族的繁荣昌盛,族长身为其中重要 的一环,她基本都不会严加管束。 只是相对于平日的避其锋芒,今日的她却明显一定要找出什么来。 是以在清汝不注意的时候,她竟是直接撩开了遮挡后方的帘子、 “汘婆婆!”清汝怒斥一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帘子后头连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虞归寒的身影直接暴露在汘婆婆面前。 她甚至还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婆婆这么晚来,是有何事?” “老婆子我当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倒是你,为何深夜出现在族长家中?” “还不是那藏书阁之中的文字太过难懂?”虞归寒说着,还咬了咬自己手上毛笔的笔尾。 “因着海神的神威,我虽稍稍能看懂一些这书上的文字,但也只是一知半解,可今日读得献祭那一章,却被一个加护的法阵难住。这里头有好几个文字我怎么都琢磨不清楚,这才想着来族长这边,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汘婆婆听了,也仍旧是半信半疑,“你有困惑,为何不直接来问老婆子我,非要来找与你平日素不相识的族长?” “还不是汘婆婆说自己不懂?我寻思着您年纪也大了,许多事情记不清楚也是常事,而族长是一族之首,想必对于海族也最是了解。汘婆婆,难道这样也不行?” 就着虞归寒所说的这个理由,其实也挑不出来什么错处,毕竟汘婆婆根本就不知道,族长其实会包庇虞归寒。 “既如此,清汝你就多多指教她,只是也被离得太近,免得她心思野了,再叫你起什么不好的念头。” 汘婆婆说着,又深深看了虞归寒一眼。 “你好好研习,若是得到了海神大人的赏识,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知道我知道。”虞归寒摆摆手,“汘婆婆说的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若是这些东西攻克不了,海神大人也不会纡尊降贵来体谅我啊。要知晓先前逃跑的那位神女,可是叫她好一番……” “住嘴!”汘婆婆恶狠狠地怒斥一声。 相比之前谈及海神之时,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今日涉及逃跑的文瑶,汘婆婆的反应显然是过激了一些, 是不想在清汝面前提起她的妹妹?可这又是为何? 是有事情瞒着她,还是单纯只是怕再提及当年之时,会刺激到她? 心中抱着这诸多的问题,还没等虞归寒去进步不探究,汘婆婆便瞪着她那双浑浊的老眼,跟虞归寒使了个眼色。 “你出来一趟,老婆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倒是主动提起了。 虞归寒对此乐见其中,于是随她走了出去。 等目光碰见清汝那略带焦急不安的视线之时,她还是不由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汘婆婆找我有何事?”虞归寒疑惑,好似浑然不觉自己之前那句话,究竟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莫要在族长面前提起之前逃跑的那位神女。”汘婆婆叮嘱。 “为何?” “没有为何,你只便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不行,若是不知晓其中利害,我再一不小心说出去,该如何是好?” 听得此言,汘婆婆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漏了点底儿,“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族长并不知晓,倘若让她察觉端倪,海族必将大乱。你也知晓老婆子我毕生所愿,便是看见海族的兴盛,若是因为你的原因搅得天翻地覆,老婆子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与你鱼死网破。” 这么严重? 虞归寒还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隐情,才能叫清汝勃然大怒,而后者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将海族搅得腥风血雨。 这走向,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第154章 文瑶的魂力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当年的内情既然已经隐瞒到了现在,汘婆婆肯定不会轻易提起。 或说她已经做好了将这些事实烂在肚子里的准备,是以除了这一点点解释,她并没有透露出来。 只是她估计也没想到,也不过只是转头没多久,虞归寒便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了清汝。 “姑姑可知晓,这其中的内情究竟如何?” 虞归寒认亲倒是快,只是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便能很快地适应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清汝很显然不是她这么自来熟的性子,难得被叫了一次“姑姑”,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于是她轻咳一声稍稍缓和这尴尬,才摇摇头。 “既是瞒着我的,那我也自然是无从得知,不过你若是想知道别的,我定会知无不言。” 这般态度一表示,倒是叫虞归寒微微挑起眉梢。 她与江琊对视一眼,在对方的默许之下,也干脆和她直来直去,不再遮遮掩掩。 “你为何要帮我?若说是因为我是我娘的孩子,是你的侄女,你更该做的是保证我的安全,提醒我莫要掺和其中才是。” “我保不住你。”清汝回得也是十分爽快,“被选做神女的那一刻,你们的命数便不由旁人做主,献祭才是你们最后的归途。即便我是这海族的族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我不能妨碍你们自救。” 还真是一个条理清晰的女子。 虞归寒在心中暗自赞赏,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 了。第一点我要问的是,海族之前,是不是人族。” 此言一出,清汝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你为何会如此猜测?”她问。 “海族的种种,与我在人族之时所见到的,便十分相近,而族人身上,也有人的特质。再加上我所看见的、感知到的许多破碎片段,我猜测,海族应当是坠入深海的人族,因为环境变化,而不得不做出外相的改变,来适应环境。” 其意便是说,为了适应水源,人们才会长出这些海物的尾巴。 “是,但也不全是。”清汝应道:“禁书之中有记载,海族的祖先是鲛人,但这一点未曾经过查证,且很有可能是编撰出的谎言。可我曾查到只言片语,说是海域本不是海族的归属的,只是发配之地,落居之后得鲛人指点,才会化为鲛人的形态。” “鲛人不长你们这样,你们只有半身像海族,如同强行拼接的一般。所以我猜想,这会不会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虞归寒开始向清汝表达自己的猜测。 “海族在我们人间,叫做浮水秘境,而据人间记载,浮水秘境是在约莫一千多年前,人鬼两族大战之后,才出现的隐世秘境。那时候死伤无数,现在的海族,未必不是当年困入其中的人族繁衍而来。” “我不知海族的诞生缘由为何会被隐没,但这片海域除却海族以外没有任何活物,指向便十分明确了。” 清汝听到这儿,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是脸色微微泛白。 她颤抖着手,微微抚上那画轴之上文瑶的脸颊,呢喃道:“难道真叫你猜对了?” 虞归寒很快捕捉到这轻微的声响,于是问:“当年我娘的猜测是?” “她的猜测与你相近,是当年人鬼大战沉没在深海的人族,献祭了一整片海域的生灵,才将自己变成了海族。但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便是永远封禁于这片深海。” 倒是与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 虞归寒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再加上她前世见过的生死实在是太多,无法对此产生共情。 但清汝不同。 即便已经三十多岁,她还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荒谬。 “我无法想象,那是多少生灵涂炭,才造成了这般族群。我们身处的,原来一直都是地狱。怪不得,怪不得她说她时常会听见无数悲鸣,原来,这海域当真是有这么多的冤魂。” 海中灵气充足,最易初灵物,所以怨气会更加浓重。 虞归寒刚来的时候,也曾在祭台之上感受到了这无数的怨恨之情,想必当初的文瑶会有次猜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我娘是否与姑姑说过,如何才能出去?”虞归寒问道。 清汝摇摇头,“出不去的,那大阵没人能破开。” “可她出去了,并且还活了几年。姑姑,你仔细想想,她是否提到过一些?” 作为过来人,文瑶的经验,是最值得她们吸取的,这也是虞归寒坚持要问的原因之一。 而清汝仔细想了许久,才翻出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光点。 “她说过,她有信物。” “信物?” “说是梦中有一只凤凰给了她一方令牌,凭借此物,可以通行三界。我当初只以为她是睡糊涂了,根本没有细问,但现在想来,她能出去,或许真是那令牌的缘故。” “深海中出现凤凰?”虞归寒只觉得有些离谱,“且不说海族沉寂千年,要有一只凤凰,怎能蛰伏这么久?只单单说着信物,又为何会单单给到她手上?” 清汝也回答不出。 “不过她还说过,要想出去,须得破开这防护大阵,而大阵最为薄弱之时,也是献祭之日。” 说到此处,清汝微微一顿。她双拳紧握,竟是有些紧张起来。 “可是献祭一旦开始,便会吞吃范围之内的生灵,海神的神威已臻化境,你未必能够阻拦。到时候,说不定只会白白献祭出一条性命。” 清汝是族长,传承的记忆虽不多,但对于这种大型的祭祀,却是十分了解。 在文瑶逃离之后,她被关在禁闭室的处罚,也是日日身临其境,体会历代神女被献祭的惨状,让她对这件事情几乎有了心理阴影。 而现在,唯一与自己妹妹有血脉关连的人,也要踏上这条路…… “可是姑姑,你我别无选择,不是吗?”虞归寒反问,“左右都是要献祭,倒不如搏一把,说不定便有出来。” 第155章 文鳐鱼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人间四月,芳菲散尽,林间一片落红之中卧着一个女孩儿,她身着青色衣衫,与落花红绿相伴,在微光下自成一副画卷。 只可惜此处人间稀少,更不会有人停下脚步,弄墨提笔。 山间嘤鸟婉转啼鸣,晨风中带着丝丝凉意,轻抚过苍白的脸颊,不多时细密的睫毛如同展开的折扇一般,微颤几下,露出方才被遮掩住的剪水明眸。 文瑶呆呆地望向被绿荫遮住的天空,晨曦经由繁叶剪碎,斑驳地轻洒而下。 “这是,哪儿?”她轻声呢喃。 若未曾记错的话,她身处的地方应当是海域,并没有这般高山流水的景象。 不知此境为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年,恍若隔世,说的大约就是现在这般。 文瑶起身,宿于花间,浅色的衣裙竟是没有沾染上一丝污尘,青丝若黑绸一般垂落在双肩直到腰际,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意味。 出了绿林之后,入眼的便是一方清亮澄澈的湖,水光潋滟,经风吹起浅浅的波澜,如同美人轻蹙的眉心一般。 忽而一阵琴音扬起,乘着清风悠悠而来,文瑶迎着乐声寻去,便是如同误闯桃源仙境一般。 满园或是争相斗艳或是含羞待放的桃花开尽枝头,却是令人百看不厌,文瑶想,她大约是误入了天宫某位上仙精心侍弄的后花园中。 一抹素白长衫落于园间,有一人支着手臂随意侧卧桃花树下,精巧玲珑的琉璃酒器仿佛盛着琼浆玉液,配以落花清幽的香气,使人沉醉。 而文瑶却只是凝视着那位她奉作上仙的男子,看他的乌发散落却不失杂乱,看他唇角微扬的笑意似风轻云淡。 好像这尘世间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一般,悠然自得,与世无争。 男子缓缓抬眸,看她微微一愣,旋即惊慌失措地躲到树后,饶有兴致地起身盘坐原处,唇畔的笑意更深几分。 “既能入得此境,便是有缘之人,不如现身与在下闲聊几句,如何?” 文瑶躲在桃花树后,听那声音好似一方上乘的美玉,温润柔和,又似一缕微风轻拂而过,悠然随意。 男子手执琉璃玉杯,半透的杯身露出几许胭脂桃红,眉眼微挑,望见那经风吹起的一袂浅青,话语间半带笑意,“如若不现身,在下可就要差人请姑娘下山去了。” 文瑶一听便是慌乱漫上心头。 她是想要逃出作为神女祭祀的安排,才会只身闯入阵法,被其吞没。 而现在不管此地是不是幻境,又是否有危险,她都不想再回到海域。 是以犹豫片刻,那抹浅青终是一动,随后少女缓缓自桃花树下挪出,朝着男子略作一揖。 “小女子偶入上神之地,实属无意,若有叨扰,还望上仙莫要怪罪。” 杯中酒一饮而尽,那位“上神”却是大笑出声,待得稍许之后,便才问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文瑶神色有些不自然。 自小生长在海域,唯有梦中,才会见到与海域死寂不甚相同的景象。此时的她尚且还不知自己所梦见的地方叫做人间,是以误认此处,便是传说中飞升之后的上神栖身之地。 此时想来,倒是有痴人说梦的意味。 “我未见过此等场景,一时唐突,还望阁下勿怪。”文瑶说着,朝对方微微行礼。 海族的礼数,早年还是由人族演化而成,是以就算那鱼尾在男子看来简直是猎奇的存在,但礼数,他还是认识的。 于是男子满不在意地再斟一杯,随口回道“我名为荀璟,你可以直唤我的名讳。” “荀璟……”文瑶念了一遍。 书中似有所言,璟意玉光,这名字也倒正衬他。 “现在可否告知于我,姑娘的芳名了?” 文瑶因他语中略带的轻挑红了脸,摇摇头没敢说自己的名字,也未说自己是如何到的这儿。 但荀璟只见那一条鱼尾,便大致猜了猜对方的身份。 “你是鲛人?” “鲛人?”文瑶有些疑惑。 海域之中的藏书不多,借由清汝的便利,她也只是从书中了解了许多她不甚透彻的东西,至于这鲛人二字,她似乎从未见过。 “鲛人,便是人身鱼尾的族群,不过我观你形态,倒是不似鲛人那般。” 荀璟看着她的鱼尾,眼中不由流露几分怀念之色。 但不多时,他便收起了目光,衣袖一挥,文瑶面前便是多了一个琉璃茶壶,里边儿是青绿的茶水。 这一手自然不是凡俗之人能够做到的,文瑶只觉得像是在看变戏法一般,惊的连原本的“叨扰”也忘了说。 “日后自有比这更令你惊讶的。”荀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的颇具深意。 文瑶只觉得十分有趣,但也只能矜持地抱着杯盏。 但目光之中的好奇,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想问什么?”荀璟往后一靠,那身子便半倚着桃花树。 虽是十分懒散的动作,可在他做来,叫人看着便是只有洒脱。 文瑶一时之间红了脸,不由感慨着美色误人,慌忙间只顾着移开视线。 “这是何处?”她问? 眼下她对局势毫不了解,能做的,也就只是安心留下之余,好好打探打探消息。 而面对她的疑问,荀璟却也似在思索。 “这是何处?”他重复一遍这个问题,复又笑开,“你只当它是遗世独立的一方小天地便罢,毕竟就算你问我地名,我也是回答不出。” 文瑶眨眨眼,“遗世独立?也就是说,此处与我之前所在的地方不同?” “何止不同?”荀璟戏谑一笑,“该说自你入了此间开始,便与先前生活的地方彻底割裂开来。但离开此处,也未必不能回去。” 他说着,轻轻勾起文瑶的下巴,“怎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文瑶跟他四目相对,只觉自己要陷入那一双寒潭之中。 如是蛊惑一般,她问:“你想我留下?” “这是自然。毕竟我在此间停留太久,也是孤寂,你若愿陪我,便留下。” 第156章 背后的鱼鳞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莫名其妙的穿入小界,莫名其妙的相识,就连文瑶决定暂且在山上住下与他作伴,这一切来的都是如此莫名。 但文瑶却并不觉得荒谬,好似自己本该属于这里,也本该属于这个人。 傍晚,西边如同仙子打翻了胭脂妆奁,洒下半面苍穹一片红霞似美人妆,桃林在此映衬之下仿若浴火,要灼伤人的双眸一般。 此境愈是华美,便愈是衬得海域满目苍凉。 “我之前从不知晓,晚霞竟是如此美妙的景象。”文瑶坐在亭中,瞧着天边微微出神。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此处别致的景色倒也不少,等明日,我带你去瞧瞧。”荀璟笑说。 文瑶回眸,瞧见靠在柱子上的人又端着酒壶,忍不住道:“你整日这么喝,也不怕醉?” 谁料荀璟更是加深了唇角的弧度,颇有些不羁的意味,“人生在世,倒不必太过清醒。” 文瑶想,大抵是因为他身在凡俗之外,才能说的如此自在洒脱。 “若能一直在此处就好了。”她确实是喜欢这样的地方,没有权力,自也不会有所纷争。 荀璟听她低喃,便与她并肩而立,转头道:“也无不可。” 文瑶却只笑笑。 海域的一切尚且浮在心头,使她无法忘怀——自己走后,是否有新的神女继任,而袒护了自己的清汝,又会不会遭到恶待? 原来她想,若是能离开海域,她定然不会再做留念,直到现在才知,原来牵绊无处不在。 荀璟见她不作答,便也没有多话,只为她添了些茶,又摆了些点心。 于是文瑶一回头,便见桌上多了几个盛放精致糕点的盘子,原先已经空了的杯子也飘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她抬眸偷望了一眼对面的人,瞧他这模样,倒还真像隐于世间的上神。 文瑶不禁为结识荀璟而庆幸。 “说起来我还不知晓你今年多大了呢。”文瑶捧茶与荀璟闲聊道。 谁知荀璟指间轻颤,晃得杯中酒微微起了涟漪,却并未立即回答。 文瑶实在不知自己问的话有何欠妥当的地方,只能敛下眉目等荀璟回应。 “我不记得了。” 待手中的香茗凉了些许,恰能入口,荀璟才幽幽然回了这么一句。文瑶想了想,修炼至此之人不老不死,容貌永驻,他又一直守在小境,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也并非奇事。 可他又说自己并非飞升的上神,着实是让人费解得很。 “若只按相貌来判定,你唤我一声哥哥倒也合适,不若以后就以兄妹相称,权当拜个把子了。” 文瑶听完不免觉得好笑,“照你这个说法,等我容颜老去,你却依旧风华的时候,可不就成了我的晚辈了?” 话至此处,就连她自己也是微微一愣——海族寿命不过三百年,而这三百年于上神来说,怕就只是一场醉梦。 三百年后文瑶归于尘土,荀璟终是会在漫长的年月之中将她忘在过去…… 这么一想,倒还真是凄然。 杯中酒饮尽,二人心下各有所思,一直到夜幕悄然降临,荀璟才起身拂去身上的落花,朝她伸出手,“走吧。” 文瑶将手交入他掌心之中,随他一同回了歇息之处。 一见倾心也好,心存眷念也罢,荀璟之于文瑶是何种存在,总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可有些话即便不说,她心里也都明白——荀璟,是她此生也得不到的追寻。 思及此处,文瑶又不禁会想,于荀璟而言她又是何样的所在? “在想什么?”温润的声音响在夜幕之下,浓重的霜雾也不曾将他的话语沾染上分毫冷意,他便是这样一个人,不为凡俗浸染,自成一派。 “我在想,若我死了,你可还会记得我。” 荀璟不曾回头,只是拉着她一路向前,良久才回道:“我并不知晓,人为何会死。” “命由天定,百年轮回,这便是规矩。” “规矩……”荀璟念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想得通透。 “我不过凡俗之人,能活百年已是幸运,与天一作相比,人实在是太过渺小无力。” 不觉间便到了竹林深处,长廊连着东西两间屋子,却好似隔在二人之间的距离——明明几步便可踏过,却注定在两头相望,终不能归为一处。 “天命如何且先不管,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能护你周全。”荀璟松开她的手,转为轻轻绕起她耳旁一缕发,“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四处走走,也好解乏。” 听荀璟的一番话,若要说心中毫无触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文瑶也放下了心里那些低迷的想法,笑着应下。 “进去吧。” 荀璟将文瑶送到屋前,瞧着她推门进去,替她掩上门,才在门外画下阵法。 少了云雾遮蔽,圆月便格外明亮,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洒入人间,便就只剩下幽幽的一层微光。文瑶透过窗户,瞧见绕着屋子一圈在月光下格外耀目的白线。 荀璟在圈禁她。 是因为一个人太久,所以不想自己离开?还是说,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是了,这小小一段时间的相处,二人便进展迅速,荀璟给她的感觉就好似认识多年,这未必不是一种暗示。 而在他的眼中,文瑶也能瞧见他似是在通过自己,看向别人。 思及此,她心中不由气闷,也便起了反抗之心,干脆推门出去。 越过白线之时腕间的红痕有些发烫,文瑶却不自觉地被牵引着向前行去,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不对的地方。她从未在夜间离开过屋子,因此就算对自己此时的异常无所察觉,也是多了几分谨慎。 小境安静,白日里除去风声便只听得见虫鸟啼鸣,可晚间却安静地有些不同寻常——就如同没有活物一般,和海域过于相似。 文瑶沿着小径越走越深,却不知荀璟早有所觉。 荀璟寻得文瑶时,她已经走到了位于山顶的湖边,瀑布倾泻而下,惊扰了原本死寂的夜晚,却难以给这灵山添上一点生机。 文瑶双目空洞,站在这一方奔流不歇的湖水边上,显然是一副失了心魄的模样。 “既是你自己寻到了这里,便怨不得我了。”荀璟语气失望,不复平日里的温和笑意,他伸手触及她的后背,将她推入水中。 原先涌动的湖水忽而静止,顷刻间随着文瑶下落激起的一圈涟漪迅速向内涌去,荀璟遮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狂风怒起,刮过一片茂盛的树林,叶片随风飘扬,如同利刃,所到之地一片废墟。 一声长鸣自水下响起,只见一只火凤从旋涡内腾空一跃而出,盘旋半空之上。 第157章 你若死了,我未必能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所能看见的记忆就到这里为止,就像之前一样,虞归寒在脑中一阵的刺痛之后,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 眼前对上的仍是江琊那双静若寒潭的眸子,只是深处潜藏着的关心,却是叫人能够瞧得分明。 “我这一次昏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眉心,轻声问道。 然而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有些沙哑的。 江琊面上的神色更添几分凝重,回道:“整整三天。” “三天?!”虞归寒不由惊讶。 之前就算是瞧见了文瑶的回忆,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便能将一切看的分明,而这一次却过了整整三天…… 是回忆的片段太多,花费的时间太长,还是这阵法之中的时间流速出现了偏差? 虞归寒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现在最需要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问题。 “我在这儿昏睡了这么久,汘婆婆竟然没有来寻我?”她问道。 藏书阁毕竟是海域的禁地,就连汘婆婆自己,也是没有资格踏足的。这也是为何每次叫她出来,汘婆婆都是站在门口的原因之一。 她这人一向谨慎,莫说自己是三天没处去,就算平日晚了小半个时辰,她怕是都得强行催促才对。 而面对虞归寒的疑惑,江琊也简单给了解答, “两日之前,族长来过一次。” “她能入藏书阁?” 江琊点点头。 “那为何汘婆婆说,这些年藏书阁中从未有人踏足?” “她对藏书阁中的记载并不在意,只来看了看你,便找了理由将人搪塞过去。”江琊解释道。 这倒也是。 清汝虽是族长,但对海域不说深恶痛绝,至少也是不想沾上太多的关连与因果。 藏书阁中的东西她不感兴趣,无非也是满意于现在安稳的生活,并觉得任何改变,都与自己无关。 而现在,虞归寒成了她不得不扯上的关系,所以她才会踏足藏书阁。 “你在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江琊问道。 虞归寒坐起身来,转了转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将自己所瞧见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与江琊听。 “咱们之前不是猜测,我娘当年或许根本没有经过那海域的阵法,而是从某地的缺口逃离?否则当年大阵也不会毫无反应,我娘也被海族判定为无声无息地被吞没在深海。而在幻境之中,我看见了她逃离的过往。” 虞归寒边说,边拿出一张玉石板,以灵力凝聚在指尖,仔细刻画起来。 “海族的兵器与人族无异,无非刀枪剑戟一类,法器因为没有灵力催动的缘故,在海域中并不存在。她当时带的也就只是一把弯刀,但那弯刀之上的纹路,却与海域的文字、图腾等走向并不相似。” 话音刚落,玉石板上已有一把弯刀成形。 那弯刀很小,约是就比虞归寒的手大上一点,上头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也因虞归寒的故意写实,闪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江琊一瞧便是蹙紧眉心,“这图案我见过。” “你见过?!”面对意外之喜,虞归寒激动问道:“你在何处见过?” “家族之中的藏书曾有记载,应是上古之物,但具体出现在何处、是何等意思,却不甚明晰。” 看来这线索也断了。 虞归寒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快抛在脑后。 “这至少说明,这把弯刀不是出自海域。我曾见她用弯刀凿破了阵法的缺口,随后洪流涌过,她被卷入其中,再醒来时,便是一片小境。” 她边说边又要去刻画,结果因为自己的画功实在是有限,竟是有些无从下手。 她有些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我画不出来。” 江琊看她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可爱,那鲜少牵起的唇角也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我来。” 说着,与她额头相贴。 如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的一样,江琊的体温也是偏冷的,虞归寒与他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便觉得一阵凉意袭过。 随之而来的,还是他侵入的魂力。 神魂是最为隐秘的存在,但对于江琊,她向来是从不设防,是以随便他搜寻着自己脑中的片段。 却不知这一瞬间,江琊不仅看到了她在幻境之中的所见,更有前世的记忆一闪而过。 尸骨遍地,血流成河,怨鬼悲鸣…… 江琊霎时睁开眼睛,瞳仁骤缩。 “怎么了?”虞归寒察觉到了他的反应过激,不由问道。 而江琊却是没法立即回神。 神魂之中记载的,一定是自己亲眼所见,而虞归寒在何处见过这样的场景,却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仔细想来,自从她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的种种,都透露着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别是那小境之中的场景你也见过吧。”见他精神紧绷,虞归寒打趣了一句,欲缓和气氛。 江琊这才缓过神来,将自己心中诸多的担忧与困惑压下,随后挥手一扫,将粗略的景象记载在玉石板上。 虞归寒打眼看去,只觉所见的场景跃然其上,不由咋舌。 “有这么好的画功可惜了,都没画过我。” “以后画。”江琊冷冰冰承诺一句,却是能叫虞归寒扬起唇角。 “那等出去之后你给我画,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将所见所闻记载下来。” 虞归寒说着,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在江琊疑惑之时催促道:“画啊,别一会儿我给忘了,再丢了什么重要的蛛丝马迹。” 还真是坦荡。 江琊无奈,只得再次入侵她的神魂,只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样惨烈的景象。 约莫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江琊总算是将虞归寒在小境之中的所见记录下来,包括最后那一闪而逝的火凤,此时也大致被刻画在册。 虞归寒扫视一番,见无所遗漏,这才收起。 “咱们带着这些去问问族长,她知晓当年之事,或许能从这画上得知些许有用的信息。不论如何,总好过咱们在这儿胡乱猜测。” 江琊没有意见,随着她离开藏书阁,往清汝的住所去。 第158章 护海大阵的阵法图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才惊觉地对上那人的目光。 幽深,漠然,带着不曾遮掩的怒意,以及沉在眼底的温和。 “你做什么?”没有刻意地放缓语气,那个男子正是用他惯有的冰冷相待,似是见到了什么疯狂的举措。 腕上方才不小心切开的伤口被他握着,血已经不再流了,许卿画并没有惊讶,而是只消一眼就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只是不小心的,我可没有过寻死的念头。”许卿画没有抽回手,男子的手心就像是上好的灵药一般,让他的伤口慢慢愈合。 他许是不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待手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将手收了回来。 “许家的事,你都知晓了吧。”许卿画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待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问得未免荒谬。 岂料竟初点了点头,却不曾多言。 “家中突逢剧变,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此处。”许卿画将断成两截的玉镯收入盒中,转而拿起帕子想把匕首擦干净。 竟初却没有让她动手,拿过她手中的丝帕仔细地猜了起来。 许卿画望着眼前人专注的模样,初见他,是在方璟与高家将门之女的传闻初起的时候,他出现地蹊跷,接近也有些刻意,而在那次之后,他们见面也就只有一两次而已。 可他却知道她在覆城遇到了什么事情,知道她总有一日会来南城找他……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不下…… “你是不是早便知道这些事情?” 天涯海角无归所,愿回灵境栖归凤。 …… 许卿画的问题出口过后,竟初只是与她对视片刻,转而将目光移开,显然是不愿回答。许卿画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敛眸不语,毕竟他这反应也算得上是默认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竟初问。 许卿画却苦笑道:“我哪里能有什么打算,若是有,我又何必来此寻你?” 似是觉得许卿画说的不错,竟初不言,二人便又没了言语。 帘外伶素平缓的呼吸,昭示只有他知道眼前人的存在。 “与我相识至今,你还不曾告诉过我你的身份。”说是相识至今,却其实只是数面之缘。 “我是何身份并不是要紧之事,你只需明白,我定不会害你。” 许卿画看向他,不再问。 “你不信?”许是被许卿画盯得有些莫明其妙,他微微蹙眉,问道。 许卿画摇头,却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竟初便也没了追问的兴致。 “覆城与南城,这两处我是不想待了,我也不想被他寻到,毕竟我身为许家人,是绝不会让秘术全数归于旁人之手。”许卿画道。 “要想将秘术夺回,并非难事。” 许卿画浅笑一声,“那种是非之物,夺回反是麻烦。许家能守秘术百年,不过是因为它的存在还不曾被人知晓,如今有一个方璟一个平南王,明日还会有更多怀有觊觎之心的人,且让他们争着便是,我守着这最后一道,也能少些麻烦。” 竟初思索良久,才叹一声:“不论你做何选择,我都能护你。” 闻言许卿画只是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更加证实了他的身份。 当是与灵境脱不了关系。 “以往在吟欢楼,话本里总是有各式各样的人,其中我最羡慕一些人的果断洒脱,因为我知晓我不论再怎么入戏,也是学不会的。我想过在此之后山水为伴浪迹天涯,却是没了那份心去看这天下。”她由窗远目,见到的是一方不大的夜幕,以及鳞次栉比的楼阁。 困于此间,便再无翱翔之志。 “如今的我,又能去何方呢?”她双目迷离,却又想起了当时竟初说的话,“你说会带我逃离,又是要逃往何方?” 竟初沉默良久。 “若你不知该去何处,我倒有个好去处。”将擦好后便放在手边的匕首轻移到她面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上似乎带着比之平时更甚的严肃。 “是何处?”许卿画问着,心中却已知晓了要去何方。 “我带你去归凤山中,你可愿意?” 天涯海角无归所,愿回灵境栖归凤。 …… “我带你去归凤山中,你可愿意?” 竟初说的认真,显是思虑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而许卿画一笑,心中不免感慨一句果真如此。 归凤山去没去过她已经不记得了,对此处的印象大约就是许济不停地提起,说是那里连他也不曾有幸去过。 许卿画觉得自己也是与许济一样,可能替灵境守了一辈子的秘术,也不曾会有寻得灵境的机会,可她却总觉得,与方璟的相识,定是与灵境有莫大的联系。 “为何要去那里?”许卿画问道。 灵境毕竟不属于凡间,难道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吗? “你不愿意?” 她摇头,“我不曾去过那里,也没有愿不愿意这一说,只是你提起要去那儿,总是有你的道理。” 言外之意,她只是想要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画魂秘术的存在既然已经为人间所知,想要守住,便只有小心谨慎,”竟初叹一声,似乎有些犹豫,“何况方璟的身份不一般,平南王更是觊觎沧楼多年,你在凡间只怕是少不了危险。” 许卿画苦笑,“我以为离开南城便是离开了他的桎梏,却没想到在沧楼一日,便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心中却不免疑惑方璟当初为何这么轻易便放她离开,若真的是处心积虑想要秘术,该是千方百计地逼迫她将引子交出来。 也许他并不知道引子在她身上? 许卿画不解,却不想再出任何差错,她思量一会儿,便已下了决定。 “我跟你走。” 晚间一番商谈之后,许卿画便是睡下了,竟初隐了身形不知去向,却是没由来地让她觉得安心。 次日一早伶素掀帘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客栈的小二早早便将吃食送了上来,二人用过饭之后,便是收拾着准备离开。 “小姐今日可是要去吟欢楼一趟?”伶素收拾的动作有些轻缓,回头又问了许卿画一句。 “许久不曾回去了,总是要去探访下故人。”一两年不见,许卿画也是有些想吟曲了,毕竟二人相处的时间不短,吟曲待她视同亲妹,一两年不联系,许卿画心中也觉得愧疚。 第159章 神威不散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汘婆婆这一番话,等于是将虞归寒之前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让她这几日的辛劳付诸东流。 而她或许也觉得有些愧疚,轻叹一声说道:“祭典之余,你若是想去藏书阁,老婆子我也不对你多加限制了。” 言中之意,就好像虞归寒时日无多,随着她闹腾,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好在虞归寒打一开始就没准备给她什么结果,眼下也不过只是推进了进程,并没有跟她计较,只径自离开。 汘婆婆页眉恼,只是在她门前驻足了许久,待离开时,那身形竟是显得都更为佝偻几分。 而虞归寒在进门之后,便一改先前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恢复了那般淡然之色。 “大人,江公子,你们回来了。”沅漌听见声音,小心迎了上来。 他的动作有些缓慢,想必是还不适应那双腿,但行动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叫虞归寒稍稍放心。 “这腿用的可还习惯?”虞归寒问。 沅漌的眼睛亮了亮,“原先用惯了鱼尾,现在换了双腿,竟是觉得方便了许多。只是我现在还不适应,想必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虞归寒点点头,“行了,那你回去继续适应,这儿不用你伺候。” 听得此言,沅漌也乖顺离开。 他走后,虞归寒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 “在想什么?”江琊问道。 虞归寒于是也没有隐瞒,“我就是在想,之前看你为他接腿的时候挺顺畅的,他这么多天也没什么排异的反应,想必在海族身上,属于人族的某些特征也并没有完全改变。” “你现在是断定,海族是由人族演化而成?” “那不然呢?”虞归寒耸耸肩,“总不能是鲛人演化而成。上古的那些族群,早在魂修还存在之前,便已经消失踪迹,往前追溯,浮水秘境最多也就是一千年前。若不是那场人鬼大战陨落而来,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与其说是猜测,还不如说从层层的线索之中,他们已经推演出了当年的真相。 只是有许多谜题还待证实,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想到这儿,虞归寒于是将那枚储物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她甚至点了三根烛火,用以照亮一方天地,好不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这储物戒,咱们要怎么打开?”虞归寒不由有些苦恼。 确实储物戒这种东西,连接的都是修士的神魂,也就是除却本人之外,没人能够打开。 文瑶死去约有十五年了,她的神魂怕是早已堙灭在天地之间,抑或是如传言之中转生而去,总之现在,他们并没有办法直接取出里面的东西。 “我试试。”江琊拿起储物戒,攥在手心,一丝灵力侵入其中。 感知之间,那储物戒上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防护法阵,无法暴力破开。 为了防止这线索断裂,他只能暂且放下,摇了摇头。 “我来。” 虞归寒也拿起储物戒,与江琊不同的是,她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应当是属于文瑶。 但想要破开,却还是差了一层。 “再想想办法吧。”怕她着急,江琊安慰一句。 但虞归寒确实等不及了。 祭祀大典即将进行,一旦她被当做神女推上祭台,便是一条无可挽回的路。 如果她在此之前没有找到足够的保障,到时候自己与江琊,都会陷入凶险之中。 她倒是没什么,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但江琊决不能被她牵连,死第二次。 思及此,虞归寒咬了咬牙,魂力凝实,直接朝着那储物戒上的防护法阵冲撞过去,以图用自己强势的魂力,直接强制洗去前主留下的印记。 这也是修士界常见的占宝之法,只是一不注意,或许会使储物戒直接爆裂,彻底损毁。 但也不知为何,虞归寒如此强大的神魂,竟然不能撼动其分毫。 唯有一张网状的金光浮现在脑海,但也不过只是刹那。 “我怎么觉得, 这不是我娘的东西?”虞归寒将储物戒拿在手中打量,“我记得我那便宜爹说过,我娘最厉害的,是那蛊惑人心的术法,这一点应当与她是海族有关。但就算海族修炼过魂力,连虞家那些老不死的都能害她,她的魂力应当不会在我之上。” 虞归寒毕竟是转世而来,论魂力,她虽还算这修士界的中下层,但若论魂力,这世间应当鲜少能有与她匹敌之人。 文瑶离开海域的时候,尚且只有十九岁,她如何能设下这样强大的禁制? 江琊似也在考虑,联系起今日在幻境之中所见,他冷静猜测:“这储物戒,会不会与荀璟有关?” 荀璟,便是幻境之中,与文瑶相识的人。 能够创造出那样一个小境,便说明此人并不一般。 “但小境之中,我娘还是第一回见他,这储物戒是何时给的?” 江琊摇头,“但荀璟未必是第一次见她。” 这倒确实。 就荀璟那几句话,便不像是第一回见文瑶。 思及此,虞归寒忽而想起那一闪而逝的网阵。 “我方才瞧见了这储物戒上的阵法,你看看你能不能破。” 虞归寒说着便抱上了江琊,在他怀中朝着对方开放权限。 而江琊在被撞了个满怀之后还微微一愣,只是片刻过后,便专注起了正事。 身为文瑶的血脉,虞归寒能深入防护阵法,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从进入这片海域开始,便是由这血脉指引,才会被海族所接纳。 但若是仔细深究,却又让人不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或许是文瑶留给虞归寒的线索,抑或是,毁灭海族的机会、 江琊这般想着,引导着虞归寒的魂力绕过那层层的防护法阵,终于到达深处。 而陈列在最前的,却是一根通体赤红的尾羽。 “这是什么鸟兽的羽毛?”虞归寒拿在手中,疑惑问道。 江琊亦是没能认出,只叫她收起,往储物戒的深处探寻而去。 第160章 禁忌话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文瑶生前的藏品不少,多是在海域之中得来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个鱼形的骨架。 这种东西在虞归寒和江琊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稀奇,但是海域之中早就没有普通的鱼群,文瑶能从何处搜索到这快要腐朽的鱼骨,也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但现下还是肉眼可见的东西最是重要,虞归寒跟着江琊来到深处之后,首先瞧见的便是那堆积成山的明珠。 “海域不是没有贝类了?怎还有这么多的珠子?”虞归寒不由惊讶。 江琊自是无法给她解释,捻起一颗珠子在手心查看之后,才道:“来处虽未知,但这确实是你我可用之物。” 这明珠里能够储存灵力,也不知文瑶这样一个自小便生长在海域的人,为何会收集灵力。 可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造成,这珠子现在归他们所有。 “等出去之后,看能不能将这些珠子汇聚一处,咱们到时候打起来,总不好一把一把地去洒吧。”虞归寒说了一句。 江琊知晓她是在故意缓和气氛,唇角略微勾起,但很快,虞归寒便有新的发现。 “这是不是姑姑说的古籍?”虞归寒问。 那散落在储物戒中的皮纸,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但或许是被保存的好,还能依稀看见其上的画作与文字。 而摆在最上的,则是形似鲤鱼、身长双翼的灵兽。 “文鳐?”虞归寒辨认出那两个字,不由微微蹙眉,“我娘的名字,难道是从此由来?” “应当是。文鳐乃上古灵兽,人族中尚且早无记载,海族应更不知晓。” 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那你怎知这是上古灵兽?” “族中与灵兽相关,所以知晓些许。” 与灵兽相关? 虞归寒还真想了想,但她也只能将范围定在驭兽师这一族群之中。 江琊既不主动说,她也不问。 “下面还有两张。”虞归寒往下翻,见一张标着凤凰,另一张则是写着鲛人。 一个是鸟类,一个肖似鱼族,而放在最上头的那张“文鳐”,倒像是二者结合而来。 虞归寒不由陷入沉默,半晌才一言难尽地看向江琊。 “如何?”对上她的目光,江琊不解。 而虞归寒也解释起来,“先前幻境之中,我还以为那名为荀璟的男子,应是我娘的桃花运,但眼下看来,他倒是像我外祖。” 外祖? 幻境之中的文瑶,观面貌虽不过十八九岁,但那荀璟,看着也只是二十出头。 忽而从同辈变成了父辈,江琊想了想,只觉额角突突直跳。 “为何有此猜测?”他问。 原是想听虞归寒说自己不过只是玩笑,但偏偏她认真分析起来,还真头头是道。 “你瞧啊,这凤凰乃为鸟族,而鲛人是人身鱼尾,二者若是结合,鸟族的羽翼加上鲛人的尾巴,岂不就是这张文鳐鱼?” 条理清晰,叫人不得不信服。 江琊不由沉默起来,或许是难以接受这番说法,转而道:“再看看有没有旁的东西。” “你别不信啊,就荀璟那深厚的修为,说不准就是修炼数百年的老怪,故意幻化为年轻的模样去迷惑旁人。” 正说着,江琊便已走远,显然是不愿与她聊这个。 虞归寒撇撇嘴,心想江琊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了。 前世分明那般顺从于自己,也不知今生为何有此变化。 不过这样也好,一味顺从,倒是叫他们之间的关系,至死也没有挑明。 在储物戒中收拾半天,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虞归寒感到有几分困倦,打了个呵欠,对江琊说道:“你先收着,我去换身衣裳。” 说着转身离开。 江琊原先只是轻应一声,但也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面上虽不显,可那复杂的目光,却是显现出了他心中的纠结。 听着离他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身形僵直,目光却是忍不住朝那边瞥了一眼。 虞归寒换衣裳,有时候并不会避着江琊,毕竟又不是脱了干净,她与江琊相处多年,属实不必在意。 是以此时外衣脱下,里衣也有些凌乱地披着。 那薄纱面料根本阻挡不住里头的风光,可江琊却是半点旖旎的心思也生不出来。 “你做什么?”察觉到另一具身体突然靠近,虞归寒吓了一跳,本能问了一句。 谁知江琊却突然扯下她后背处的布料,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鳞片。 “你背后这鳞甲是何时出现的?”江琊问。 听他语气沉重,虞归寒才觉不对,赶紧朝后头看了一眼。 只见她背后一直到大腿的肌肤,正被一层薄薄的金色鳞片附着,看那样子,与之前化形丹幻化出的鱼鳞十分相似、 虞归寒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去抓,指甲划过时带起的刺痛,叫她知晓这真是她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别动!”江琊低斥一声,抓住她的手。 他唇角紧抿,眼中似乎是蕴含着肆虐的风暴,只待暴戾地宣泄而出。 哪怕是前世,虞归寒也鲜少看见这样的他,最深刻的一次,便是他不顾一切地自爆,只为将她送出三界追杀。 “我也不知这是从何而来,但沅漌先前说过,入海域之后,极有可能会被同化,所以应当也是潜移默化之中,才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虞归寒故作轻松地解释。 但江琊却道:“先前没有、” “什么叫先前没有?你看过?”虞归寒一时之间羞恼难当,“亏我以为你还是正人君子,没成想你竟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窥伺!” 江琊内里其实是个脸皮薄又正经的人,若是放在旁的情势之下,虞归寒戳破他这一点微小的心思,定是会叫他红了耳朵。 但眼下,他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转身便走。 “你到哪儿去?不许出门!”虞归寒赶紧拦他。 江琊却难得违背了她的命令。 “我等不及了。在这海域中多留一刻,危险便更多一重,我不能叫你一直深陷在危险之中。” 第161章 我杀了我自己的亲生女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海域之中谜题众多,莫说是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海神,就单单是一个汘婆婆,他们便未必是对手。 而最主要的是,那防护大阵彻底阻绝了海域和人间的往来,只要他们破不开,便只能在海域之中等死。 是以现在江琊要出去,虞归寒也只能拦着。 “还不是时候,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虞归寒提醒了一句。 但此言一出,江琊便更如困兽一般,难得泄露了几分情绪。 “究竟还要等到何时?我怕你等不了。” 明明他自己也深陷其中,却满心考虑的都只有虞归寒一人,这让她不免有些动容。 可是想到前世,为了自己直接选择了自爆的江琊,虞归寒心中再多的感动,也变成了对他的担忧。 “祭典之日,便是你我反抗之时,你也知晓那时候的护海法阵最是薄弱,咱们只有到那一刻,才能找到机会。” 虞归寒耐心安抚,末了还不忘将自己拿出来威胁,“江琊,你我神魂同调,你若是死了,我未必能活。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能轻易做傻事。” 江琊唇角抿直,紧握的双拳狠狠捶在墙上,若不是虞归寒之前已经布下了阵法,只怕这一下便直接会让这面强彻底倒塌。 如此,也正显示出了他心中潜藏未发的怒火、 虞归寒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直到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缓,这才从他怀中出来。 “咱们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还是先检查这储物戒吧。”虞归寒说了一句。 江琊轻应,“我来看,你去歇着。” 面对他的关心,虞归寒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她原想说这不过只是同化的迹象,对于身体并没有多少影响。奈何当对上江琊的视线,她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罢了,她不是个仔细的人,就算熬这一晚上,也未必会有结果。 与其叫江琊也心不在焉,还不如如他所愿去歇着。 思及此,虞归寒点点头,去了里间休息。 而外头的烛火却亮了一夜,昭示着江琊没有丝毫停歇。 但虞归寒也睡不着。 原本的困倦,在回忆起前世的时候,便消失地干干净净,那段沉重的往事,也被她翻来覆去地思索。 她想着,今生就算自己死了,至少也要护江琊安全,这是她前世欠下的债,今生还他,也算是不枉此生。 但她却更是清楚,若是她死了,江琊在替她报仇之后,也未必会独活。 他就是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偏偏两世,都对着一个并不完美的她泥足深陷,虞归寒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江琊的孽缘、 就这么想着,天色竟然很快便亮堂起来。 到底是歇了一晚上,就算没睡,虞归寒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天亮之后,她便装作刚睡醒一般伸了个懒腰,惊动外面的人朝里看了一眼。 “可有什么发现?”虞归寒问道。 她边问,便往江琊那边走,等到的时候,便看见他规规整整将储物戒中的东西收拾了大半,此时正在提炼那明珠之中的灵力。 “在储物戒中发现一张阵法图,只是上面迷雾不散,当是只有你能看清。” 说着递来一张皮纸。 这已经算是重大发现了,是以虞归寒接到手上,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也不早点叫醒我?” 但话一问出口,她就知晓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就江琊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他自己顶得住,也不会叫醒她。 思及此,她无奈摇摇头,定睛朝着那皮纸探去。 皮纸之上记载的阵法,并非是肉眼能够看清的,它需要强大的魂力去破解。 而虞归寒对此正是十分擅长,只扫了一眼,便伸出手去。 没等说话,江琊便十分默契地递来一支笔。 就这么画了约莫一个时辰,堪堪将阵法的走向画全。 虞归寒揉了揉额角,只觉得魂力透支地厉害。 “这是护海大阵的阵法图。”江琊看了半晌,确定道。 对此,虞归寒也是一惊,“当真?你如何能判定?” “你我去过近海,听其咏唱之时,大阵曾有显现的迹象。我瞧见过一二。” 江琊说话一向保守谨慎,他说见过一二,那便是十有八九算是确信。 虞归寒也是十分欣喜,将那阵法图纸仔细看了半晌,忽而发觉有一处空缺。 “这里,是不是缺了一块?”她问。 当时描画之时,满心都在眼下,并没有察觉整体竟有如此缺憾。 而此时定眼望去,其余的空白处都有迹可循,唯这一处,甚为明显。 江琊应是早有发现,回道:“图纸有缺,应需你我自行补全。” “那只能靠你了,我对阵法分毫不通。”虞归寒耸耸肩,对此也是爱莫能助。 两人正研究之时,外头却忽而传来了敲门声。 虞归寒和江琊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了然——现在会来他们这儿的,只会是汘婆婆。 于是打开门,见到果然是她站在门口,虞归寒也不惊讶。 “这么早,汘婆婆来做什么?”虞归寒问道。 汘婆婆语气平淡,“老婆子我昨日便与你说过,最近要到祭典,有颇多需要准备,是以寻你过去。” “这么快?” “祭典不等人,稳妥一些,总是没错。” 说着她转身要走,还不忘回头催促:“快点,别叫老婆子等久了。” 虞归寒对那祭典也是十分好奇,毕竟祭祀之时,护海大阵才会是最为薄弱的时候,她即便还没想好万全之策,但也期待那一日的解脱。 是以传音与江琊说了一声,便跟随汘婆婆往外走。 后者瞧见如此还有些惊讶,“今日不带上那人一起?” 所谓“那人”,也只会是江琊。 虞归寒和他向来是形影不离,便是汘婆婆不准允的时候,也时常会不顾她的意见,可见二人之间的“如胶似漆”。 而眼下虞归寒根本没有带他的意思,这让汘婆婆不由有些奇怪,甚至莫名其妙就起了些许怀疑的心思。 第162章 莫名其妙的禁咒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面对汘婆婆的怀疑,虞归寒其实已经习惯了。 毕竟从一开始来这海域、见到汘婆婆之后,她便没有真的相信过自己。 或说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很少能够相信别人。她现在心中唯一的信仰便是海神,除却海神之外,谁在她这儿都是不可信的。 是以虞归寒也不惊慌,就只是耸了耸肩。 “总是待在一处,也是会腻的,何况我自己的事儿都忙不完,再带着他,岂不是个拖累?” 许是她将话说得过于理所当然,又或许是因为男子在海域之中,便象征着“拖累”,总之虞归寒这么说,汘婆婆不仅相信了,甚至是乐见其成。 “你能这么想,老婆子我也是十分欣慰。” 此言过后,二人便一路无话。 直到了祭台,虞归寒才发现已经有不少海族的人等候在那儿。 “今日应当并不是朝拜的日子吧,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虞归寒疑惑。 汘婆婆则是又上前几步,将只有些许移位的蒲团归正。 “海族的神女需要替族人祈福,为了让你适应往后的生活,现在找一部分人让你试试。” 这是将自己当做祈福的工具。 虞归寒有时会怀疑,汘婆婆如此迫切地想要她担起神女的责任,也不停地让沅漌等人去近海咏唱,为的就是海族的兴衰繁衍。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海域其实也已经走到尽头,所以此时,就算冒着有可能触犯海神、抑或是得罪虞归寒的危险,也要她现在开始为族人祈福。 但眼下就算问汘婆婆,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是以她只是上前跪坐在蒲团之上,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靠你自己的意识,与海神大人联系。” 还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办法。 好在虞归寒已经知晓了海神神威是以魂力的形态出现,闭目凝神之间,便有淡淡的金光在周身笼罩。 汘婆婆目光热切,贪婪地想要索取那如同殊荣一般的金光,奈何它只在虞归寒身边徘徊不去,根本没有让他们享受到优待。 于是等虞归寒打坐了两个时辰,将周围的灵力吸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便是汘婆婆几乎要喷火的视线。 “为何神威只在你身周不散?” 虞归寒耸耸肩,“神威属于海神大人,婆婆若是有异议,该问的是海神大人,而不是我。” 这话倒也没错。 汘婆婆就算再怎么恼怒,海神不愿降下神威造福他们,她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偏偏海神还对虞归寒庇护有加,叫她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 “你最好没有动什么手脚,否则老婆子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虞归寒听此,倒是嗤笑一声,“汘婆婆这话的意思,是我与海神大人说了海族的坏话,是以大人再也不愿庇护海族了?” “老婆子我何时说过?” “就在方才,汘婆婆说让我别动手脚。且不说我动没动,你这话,便是在怀疑我与海神大人有所勾结。难道海神在你眼中,也不过是可以被人几句话,便挑唆的存在?” 汘婆婆哑口无言,甚至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番话,或许是触犯到了海神,一时之间有些惊慌失措。 虞归寒也懒得跟她再废话,径自离开。 人群也就刚刚才散,虞归寒要回去,难免便会遇到一两个人。 只见一位中年海族手中牵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满怀好奇地看向虞归寒。 “娘,那就是神女大人吗?”女孩的声音娇俏,带着几分天真。 但中年海族却是面色发白,赶紧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 “不许说这个!”她斥责一声。 小女孩也是个有脾气的,挣脱开她的桎梏,张口便道:“您与我说及神女大人的时候,总说能上那个祭台的便是。可上一位神女就……” 话音未落,中年海族竟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小女孩的脸颊顿时被打偏过去,甚至因为掉了一颗牙,正在往外渗血。 她被打蒙了,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哭。 而中年海族则是赶紧将她抱在怀里,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声,随后落荒而逃。 就好像前任神女的存在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虞归寒对此也深觉好奇,于是在小女孩的身上打了一个印记,打算哪日闲暇下来,找这小女孩问问她知晓的事情。 谁知刚一进门见到江琊,她所设下的印记便被抹消,当即微微蹙眉。 “怎么了?”江琊察觉到她面色的变化,问道。 虞归寒于是将今日的经历一说。 “我设下的印记,都是在神魂之上,就算肉身死了,也未必会消去。但这小女孩身上的印记,却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之内,不见了。” 江琊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问道:“会不会是旁人抹消?” “能在我毫无察觉的前提之下,抹消我所设下的印记,这一点鲜少有人做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这小女孩已经身魂俱灭,否则威胁更大。” 因为这意味着如果有这样一个人,那么对方的魂力,一定远远在虞归寒之上。 “去看看。”江琊说道。 念及真相总需要确定,虞归寒于是点头,跟她循着那抹气息一路找寻。 直到走过许多平坦的路线,脚下的道路开始变得崎岖,周遭的魂力与灵力也越来越薄弱,才到了一处破败之所。 “就在前面,小心脚下。”虞归寒叮嘱一句,拉着江琊的手,二人一同往里去。 不多时,便见一人脚步匆匆,竟正是今天遇到的那个中年海族。 也就是小女孩的母亲。 “你女儿呢?”虞归寒上前拦住她,直接问道。 也不知这一刻钟时间是经历了什么,中年海族满身脏污,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虞归寒,似乎承载着许多怒火与恨意。 她从嗓子里嗬嗬挤出两声阴恻恻的笑来,压着声音说道:“她死了,我已经将她埋在了坟场。” 虞归寒紧蹙眉心,看着她手中明显挖过东西的铁锹,冷声问道:“你杀了她?” 第163章 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中年海族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即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但以虞归寒鼻子的灵敏度,绝对不可能出错。 而且不仅仅只是气味之上的问题,虞归寒甚至能够看见,缠绕在她周身不消的怨气。 应当是属于之前她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是啊,我杀了她,我杀了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中年海族呢喃一句,随后竟然是放声大笑。 她指着虞归寒,张口便骂:“还不是你这个祸害!若不是你,我的女儿怎么会死!” 虞归寒简直是莫名其妙,毕竟自己自问没有招惹这母女二人,怎么她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是将错处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她也没准备跟中年海族废话,因为她直觉认为,这个小女孩的死不简单。 谁知正要往里面走,中年海族却突然拿起铁锹,朝着她的后脑砸去。 江琊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闪身来到虞归寒的身后,直接扣住那个中年海族的脖子,随后猛地将人砸了出去。 他用的只是手中的力道,甚至根本没有灌注灵力,但那个海族在被扔出去之后,竟是突然爆开了一片血花。 “我没下死手。”江琊紧蹙眉心,深觉奇怪。 而在他话音刚落,虞归寒便到了海族的身边,手上魂力猛地灌入,将她的神魂包裹在其中。 “谁杀的你?”她简洁问道。 中年海族的神魂还在躯壳之中,是以能够控制表情,露出一个痛苦的神色。 她的目光悲哀宛若一滩死水,唯有其中潜藏着的怒火,证实着她心中的不甘。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虞归寒也恼了,“你说清楚,你女儿为何是我害死的?” “你是神女……因为你是神女……上任神女便是……” 话还没说完,那神魂便是在虞归寒的眼皮子底下化为碎片。 她感到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强行撕扯着中年海族的神魂,甚至没能叫她反应过来。 察觉到如此威胁的虞归寒面色一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有人?”江琊问道。 虞归寒摇摇头,“不是人的气息,倒更像是一种禁咒。只是不知触发的条件是什么。” 听得此言,江琊也深思片刻,问道:“她与她女儿今日的言行,可有什么共通之处?” 这么一提醒,虞归寒也想起来,“她们一同去了祭典,但当时人员众多,不可能只有这母女二人死了,应当是她们聊到了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前任神女。” 话音刚落,虞归寒便感觉到此处一阵狂风乱舞,明明周身的海水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那份危险,却正在慢慢接近。 “来了!”虞归寒低喝一声,跟江琊背靠着背,进入了防备的状态。 然而那股迫人的气息只是接近一瞬,便化作虚无。 “是这个没错了。”虞归寒立刻便确定了禁咒触发的条件。 海族毕竟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两人之后说话,也对此避而不谈,只是偶尔以稍稍隐晦的语言提起。 而此时,他们则是决定深入其中。 “按汘婆婆的意思,我娘应当是这海族之中的罪人,但她为何会成为禁咒?”虞归寒不解,“更何况按照海族的时间来说,她也不过走了三四年,族中应当没有人可以下如此强势的禁咒。连我都无法阻挡,想必下咒之人也不会简单。” 江琊深知她的能力,此时断言:“不会是汘婆婆与海族族长。” “没错,不会是她们。这两人我算是都交手过,汘婆婆的本事虽在姑姑之上,但对上我,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今日我所感受到的魂力,却是与全盛时期的我也差不多。” “会不会这海族还有隐世之人?” 虞归寒深想了想,摇摇头,“应当不会。海族若有如此高人,汘婆婆又何至于如此担忧?” 江琊想想也是,但此时两人都不明就里,他的性情也不是那种会多加猜测的人。 是以二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直到虞归寒正往前走,却被一个东西绊住了脚。 “小心!”江琊立刻将她拉住,朝后一扯,便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虞归寒这才得以垂眸去看。 只见那还未整平的土中,正伸出一只小手。 “是今天那个小女孩。”虞归寒立刻认出这只手,一掌下去,直接将周围的地面震开,露出里面小女孩的真容。 只见前不久才见过的娇俏女孩,此时已经是面色狰狞地躺在泥土之下,她的双臂乃至于蛇尾也全数扭曲,想必里面的骨头筋脉都已经断裂。 场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就算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江琊和虞归寒,也不由沉重起来。 “身魂俱灭,想必和她母亲一样,是中了咒术。但刚才那人是立即便被禁咒处死,她却是在离开之后才死去。” 江琊听着不由沉默,也开始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正深思之间,他却隐隐有些感受。 举目四望,此处的光线明显比他们来的路上要暗上许多,就像是沉入了深邃的夜晚。 光线似乎照不到这处,但江琊却能看出,这光亮不是被阻挡,而是被一层似有若无的黑雾笼罩其中、 “此地有异。”江琊提醒一声,手中的双刀挥出,竟是直接将那层黑雾斩破。 由于动作太快,这黑雾一时之间没有“愈合”,显现出了原本的光明景象。 “有悲鸣声。”虞归寒在江琊出手之后,就听见了一声莫名的尖叫,当下手中凝结出一枚灵力水球,朝着一处狠狠砸了过去。 他们能够利用的灵力有限,那水球威力不大,很快便被扭曲的黑雾吞没其中,与周围的海水融入一起。 但在破开黑雾的一瞬间,她还是看见了这黑雾的真正面目。 “这些都是怨灵。”虞归寒说道。 江琊疑惑,“怨灵为何没有实体?” “我暂且也不知晓,但是怨灵对你我而言,也是好处。” 说到这里,虞归寒微微勾起唇角。 她的前世,毕竟是自创过灵修秘法的天才。 第164章 怨灵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创造出灵修秘法的时候,虞归寒用的其实是凶兽的异核与灵魂,但在经历过前世人族的背叛之后,重生而来的虞归寒根本不会对自己施加那么多的限制—— 人族尚且可以用自己的同胞作为材料,来曲解自己的秘法获得实力的提升,那她又何必在意不能对神魂下手这一点禁制? 是以此时她立刻旁腿坐下,手中捏诀,口中念咒,将所有的怨灵都聚拢在自己的身边。 江琊甚至没来得及问,她就已经入定进入状态,只能替她护法。 只见那浓重到看不出怨灵本体的黑雾,朝着虞归寒所在之处奔赴而来。她的神魂如同一个巨大的炉鼎,将这些黑雾炼化成为千分之一的形态。 最终所有的怨灵都被积攒在一处,熔成了一颗漆黑的珠子。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那珠子上千疮百孔,有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或是海物曾经存在的形态、 “回去吧、”虞归寒此时有些虚弱,本能就将自己砸在了身后的江琊胸口,半点力气也无。 后者无法,只能先将她抱起来,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为何事先不与我商量?”江琊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自从认识虞归寒之后,他已经问了许多遍,毕竟虞归寒一直都是私自行动,自己往往是等到她涉及凶险之中,才得以参与。 这是他十分恼火的一点。 好在虞归寒也知晓他的情绪从何而来,将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此处的怨灵已经被束缚住了,并不能造成多少影响。我是有完全的把握,才会动手,因此没有与你商量。” 她方才施展的术法轻车熟路,江琊也能看的分明,是以知晓她并没有说谎。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唇角依旧是紧紧抿着的状态。 虞归寒清楚他一定不会真的怪罪自己,见他不说话,干脆拿着那颗珠子,仔细把玩起来。 “你知晓这一颗珠子里头,包含着多少怨灵吗?”虞归寒问。 江琊没回,她便自顾自说道:“足足有七万之数。有些怨灵随着时间的消磨,已经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残念,是以纵是七万之数,也只是凝结出这么一点。但我方才发现,那小女孩和中年海族的神魂,并不在其中。” “她们不是已经身魂俱灭?” “正是因为神魂已经灭失,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你想啊,因为这禁咒死去的人虽说埋在这里,但神魂已经不在了,无法化作怨灵,那这里的七万怨灵,又是从何而来?” 听此,江琊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虞归寒措辞片刻,将自己的怀疑与他说了个仔细。 “刚去祭台的时候,我曾看见过许多的金光,那些是这片海域曾经存在过的生灵。只是因为献祭,它们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了海域,祭台之上留下的,也不过只是他们生前的残像。” 因怨气的存在便是黑色的雾气,所以不论是怨魂还是怨灵,都必定不会呈现出金色的样貌。 虞归寒甚至不用想,都知晓才入海域之时所看见的那些金光与今日收服的这些不同,而江琊经过她的解释之后,也能理解分明。 “你的意思是,这七万怨灵,是当初献祭大典之时所留下?” 虞归寒点点头。 “一片海域能有多少生灵,虽没有详细记载,但绝对不止七万之数。这怨灵珠中存在的,有许多已经即将消磨殆尽,想必之前就有不少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毕竟就算是怨灵,也躲不过这千年光景。” “所以?” “所以我奇怪之处便在于,这禁咒是何人所下。”虞归寒又提及之前的话题,“如果说在我娘逃走之前所献祭的那些怨灵都还在,而唯有她死后才下了禁咒,便说明下咒的人并不想有人了解海族的前任神女。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抱着何等目的?” “或许与海神有关?” “海神啊……”虞归寒呢喃了一声。 海神这个存在在虞归寒看来,便是如同一个家族得道飞升的老祖宗那样的存在—— 便是这个族群曾经拥有过,而现在消失,唯有作为一个信仰,才算是有了意义。 但要是这个海神现在还存在,甚至会紧跟时事,做出自己的选择呢? 虞归寒不由有些心虚,“若真有海神存在,你我岂不是难以对付?” “便是存在,想必也并非鼎盛之时,否则何须献祭神女?” “这倒也是,”虞归寒似乎是被他的话安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不知海神何时出现,我还想见见她的真容呢。” 跟汘婆婆说的见过海神,也不过是虞归寒的一场骗局,至少对于汘婆婆这种盲目推崇海神的族人来说,这个借口简直不要太好用。 那海神神威,也不过是她用自己的魂力去迷惑众人,利用他们对魂力灵力了解不深的前提为自己造势、 但要说那海神,她是真的没有见过,是以当真好奇,这能将海域与外界隔绝前年的高手,究竟长得什么样,是什么身份,又为了何等目的。 “能见到的。”江琊应答,“你我逃离之时,未必不会与她交手。” 虞归寒无语一瞬。 “这又不是件好事儿。” 她就算再想见海神,也终是不想与这位交手,毕竟应对护海阵法就已经十分吃力了,到时候再来个海神,虞归寒都不敢说有没有把握。 但现在再怎么想也是无用,该来的总会来。 虞归寒将那怨灵珠收进自己的储物戒,以供不时之需。 谁知刚往里一探查,便看见了一个浑圆的明珠。 “这是什么?”虞归寒将它拿在手中,问道。 毕竟她是没见过这枚明珠,而储物戒是对江琊开放权限的,没见过的东西,一定是他放进来的无疑。 江琊则是回道:“从明珠之中提炼出来的灵力。” “你不用?”虞归寒不解问道。 “不用,只要保证你的安危便好。” 第165章 七万怨灵藏于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一直便是如此,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紧着她先用。 前世就是这样,虞归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只是这灵力珠子对她而言,远远没有给江琊之后发挥的效力要大。 是以她还是将这珠子送到了对方手里。 “你拿着比我拿着要有用多了,现在你我得相互扶持,总不好你将一切都给了我,却要我保护你的周全吧。” 虞归寒说得理所应当,倒是叫江琊有些难以拒绝。 思来想去自己肯定是会留在虞归寒身边的,是以他也没有矫情,将那灵力珠又收入囊中。 “谁在那儿?”正在二人准备迅速离开之时,从不远处传来冷淡的一声。 两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是掌灯过来的清汝。 “姑姑?您怎会在此处?”虞归寒蹙眉问道。 不是她对清汝的态度骤变,是因为这次中年海族和小女孩的死,她尚且还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 而清汝似是并不知晓先前发生了什么,三两步走上前来,便直接拉住了虞归寒的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我离开。” 话中急切,就好像这块地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好在虞归寒也知晓此处不宜久留,任由她意念转瞬之间,将他们又带到了自己的庭院中。 “你们怎会去埋骨之地?”清汝颇为不满地问道。 “埋骨之地?”虞归寒还是第一次在海族听说这种地方,不由追问:“那处为何叫埋骨之地?” 清汝摇头,“具体是何原因,我也不甚清楚,只知晓自汘婆婆的先辈,就已经将此处叫做埋骨之地。但我在书中有看见过,说是海域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先人们为了对抗外侵的种族,以群体自爆的秘法逼退外族,后来他们的尸身沉落在海底,便成为了这一片埋骨之地。” 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虞归寒对此简直是嗤之以鼻。 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海族才是这片海域的侵入者,他们因为自己的野心,于是抢占了这个地方,并且献祭了原本属于这里的生灵,而为此牺牲的人们与生灵一起,沉落在这深海之中。 而今却成为了捍卫者,当真是可笑至极。 但虞归寒也没有在清汝这个无辜者面前挑破,只是问道:“姑姑去那处是为何?” “我感受到埋骨之地有动静,便去看了看,但在半途就收到了警示,便没准备深入。” “警示?”虞归寒问:“何等警示?” “我是海族的族长,能够收到些许海神大人的指示,察觉到她的意思。” 原是如此。 虞归寒沉默片刻,终是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说与她听。 “今日汘婆婆叫我去为海族祈福,离去之时,我听一个小女孩提及我娘,随后她便死了。身魂俱灭,就被葬在埋骨之地。” 清汝显然是才知晓此事,不由有些惊讶。 然她也很快调整过来,“你亲眼所见?” “我在她身上设下过印记,准备之后再细问有关当年之事。但当印记消除,而我寻到她的踪迹之时,却只见到将她埋葬之后回来的,她的母亲。” 海族对于后人十分看重,除非是男子,否则伤害到孩子,决不姑息。 便是平日感情淡薄如清汝,也是紧蹙眉心。 “此人在何处?” “死了。” “死了?” 虞归寒点头,“我与她碰面时,她说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又说那小女孩是因说及不该说的话,才会被惩戒至死。而在提及同样的话题之后,她也死于禁咒。” “海族没有禁咒。”清汝听完之后,直接断言,“至少在我这个族长的印象之中,没有此等禁咒。” 虞归寒并没有反驳,而是分析起了自己的猜测。 “此禁咒的禁词若是我娘,那么只会是在海族的四五年内设下,而姑姑没有此等能力,汘婆婆也没有,便说明定有比你们实力更为高深的人从中作怪。” 清汝仍是不信,“海族实力最强的便是汘婆婆,无人能是她的对手。” “那若是海神呢?”虞归寒问她, 这下还真是将清汝给问住了。 所有人都可以觉得海神的存在是虚无缥缈,是一种族群的信仰,但是唯独作为族长的清汝不可以。 因为就算她从来没见过传说之中的那位,但收到的指令,却从来都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 “你的意思是,当她逃走之后,海神大怒,将此设为禁咒?” 听清汝明白了她的意思,虞归寒点头、 然对方却得到了更多的证据。 “海族之中人人都知晓神女逃脱一事,若因此便会触犯禁咒,那么私下里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此法。”清汝说着,又抬头看她,“我也说了,但如你所见,我还好好地活在这儿。” 确实。 清汝的状态没有丝毫变化。 那么究竟是因为清汝是族长,受到了额外的优待,还是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禁咒的存在? 不可能。 虞归寒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就在刚才,当她谈及逃跑的神女之时,也察觉到了禁咒的威胁。 “此事往后休要再议,毕竟我对海神虽无过分推崇,但汘婆婆未必不会在意。你现在与她相处的时间最多,切莫将此事说她面前去。” 清汝的提醒,也是怕虞归寒议论海神,会惹怒汘婆婆。 好在她也知晓分寸,并不准备去刻意触及汘婆婆的逆鳞,轻应下来。 于是此事暂且揭过,清汝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从身后的匣中拿出一个东西。 “我想起来了,你娘身前还留下过一样东西,我不知用处,所以一直留到了现在。你既然在研究她的旧物,不妨将这件也拿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 说着递来一个虎皮套。 这种材质,一瞧便知不会是海族所出,虞归寒心中也有了猜测。 而等到将那虎皮套打开之时,里面的东西却是叫她大惊——这是当初文瑶捅破那护海阵法之时,所用的那柄弯刀! 第166章 埋骨之地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海水冰冷,随着狂风,不停的拍打在岸上。 海岸边,两具躯体被不停打上沙土,显得狼狈非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属于女子的身躯动了动,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奈何所有魂力的透支,还是叫她直接摔在了沙石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便是浮水秘境了,罗盘感应到的也是这边,错不了。”远处,有人似是在找寻什么,声音传入了女子的耳中。 她甚至顾不上抬头,只伸手探寻到那抹熟悉的温度,随后伸手稍稍抬高,想要传递些许讯息出去,好叫那群人找到自己。 然而刚抬到一半,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 来人面容艳丽,雌雄莫辨的美感在那明显是男子的身形之上,却似乎并不显得违和。 他轻轻勾唇,露出一格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明柔和,可眼中却是浸满了冰霜。 “还有力气叫人?你这丫头,莫不是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虞归寒现在不能动弹,但只听声音,就能知晓这是自己见过的人——那狐族的王,揽月。 “走吧,本殿带你离开。” 揽月说着,便要朝她伸出手。 然而就在半途,却被一个魂体挡住去路。 那是一只通体银白的鸟兽,分明虚弱,却坚定地挡在虞归寒面前。 “翎阙族的后人?”揽月明显是有些惊讶,但当看一眼那昏迷在虞归寒身边的男子,面上却又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先前倒是没有发觉,你竟是这等身份,不过你现在这般模样,又能做什么?” 揽月说着,手中已经捏出了一缕金光,放在虞归寒的后脑。 鸟兽立觉危险靠近,狂啸一声以作威胁,羽翼展开,已是攻击之状。 揽月挥挥手,散去那一片金光,有些好笑地说道:“行了,我不动她,前提是你也要跟我离开。相信我,跟我走只会是好处。” 话音刚落,三人便已经消失在了这片海域,显然是揽月出的手。 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不少人赶了过来。 “这里是不是浮水秘境?”有人问道。 那掌控罗盘的人微微蹙眉,“确实这里没错,但原本显示这里有遇难的人族,而今却没了踪迹。” “该死!”那人一拳砸在沙石之上,此处立刻便被他砸出了一个巨坑。 海浪翻滚而上,落入坑中,很快便将此处填满。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探路的人将罗盘收起,环顾四周,确定已经没有任何踪迹可循,这便摇摇头。 “算了,现在就算追上,咱们也未必是接应之人的对手,不妨先行回去汇报。” 而先前动手的人明显是不甚乐意,“你我这次来,便是为了将毁灭浮水秘境大阵的人带回去,那个秘密若是公之于众,你可知晓会引起多大动荡?” “多大动荡都并非你我能够阻拦,你要记得,能与咱们云法宗作对的,不是不自量力的蝼蚁,便是统治一方的大能。” 此言一出,那人也只能是沉默。 良久,一行人才就此离开,这片废弃的海域再度归为它原本的模样。 而另一边,花费半个时辰养精蓄锐的虞归寒也总算是清醒过来,一瞬间便将暂且修养回的神魂之力化作武器刺出,直中揽月的要害而去。 可对方也只是吹了一口面前滚烫的茶水,那水温降到刚要入口的程度之时,神魂也感受到了一股冰锥之感。 她只觉得脑中剧痛,如绵密的针扎,险些呕出来。 “省点力气,免得死在半路,可别怪本殿没救你。”揽月呷了一口茶水,随意说道。 虞归寒此时正是重伤,身边还有一个比他受伤更严重的江琊,并不敢轻举妄动。 念及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支起身子坐起来,把江琊的头放在自己膝上,选择了妥协。 “上殿今日好兴致,怎有空来这破败的海域?”虞归寒明知故问。 要知晓浮水秘境还是当初揽月指引他们来的,此时问及,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 但揽月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觉得是为何?” 虞归寒耸耸肩,“总不能是为了救我们吧。” 这猜测过于荒谬,毕竟妖族上殿从不在意人族的死活,更遑论是他们两个人族的小辈? 虞归寒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图个嘴上痛快。 好在揽月并没有计较的意思,细想了想,还真点点头。 “要说救你们,倒也没错,毕竟你们现在就在本殿的坐骑之上。但要说特意去救你们的……本殿还没有这么闲适。”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说话还真是弯弯绕绕。 遂不再与他说话。 可揽月也不知为何,像是突然感兴致了一般,勾勾手指叫虞归寒过去。 后者不由露出戒备的神情,把江琊抱得更紧了一些。 揽月无法,只能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 “你可知晓,本殿为何要带你们走?” “上殿所为,晚辈怎敢胡乱猜测?” 听着还真是阴阳怪气。 揽月倒是半点也不计较,把玩着手中的琉璃宝珠,戏谑道:“自始至终,你们也不过是被海神利用,要将当年海族的冤情大白于天下。” 虞归寒听了倒是无甚神情变化。 “被利用倒也是常事,毕竟引我们来这海域的便是上殿,您就算是想瞧瞧热闹,也是利用我们找了乐子,再多一个耍弄,倒也没什么区别。更遑论那位还是我的亲人,便更不需在意了。” 她是这般态度,揽月还有些惊讶。 “你都知晓了?”他问。 虞归寒无所谓点头,“若上殿说的是海神的真身的话,我确实之下她是我娘,她的样貌与气息,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那被亲人利用的感觉如何?”揽月难得有些激动,“你娘那样一个冷血的人,将你当成一样工具,倒也是情理之中,你若是真的如她所想,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便是从了她的心思。我与你娘有仇,可不愿你回到人族,去散播这个消息。” 第167章 禁咒,禁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揽月这么说,倒像是与文瑶十分熟悉一般。 虞归寒听着只觉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看来,文瑶就算再怎么神秘,能被虞家那群老不死的害到那番田地,便说明不是个厉害的人。 是以她疑惑问道:“上殿认识我娘?” 揽月像是有些不耐烦了,蹙了蹙眉,“先前本殿给你罗盘的时候,你便该知晓这一点,而今又来问,未免有些不识抬举。” 虞归寒又何尝不知,但疑惑太深,她还是问道:“我娘只是普通修士,如何能与上殿结仇?这也是我纠结的原因之一。” “普通修士?”听到此处,揽月嗤笑一声,“你娘可从来不是什么普通修士,真要说起来,她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还请上殿解惑。” “你还不明白?” 揽月回头瞥她一眼,竟是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经历了浮水秘境这一遭,本殿还以为你会有所收获,闹到最后,终究是本殿高看你了。” 说完便转回目光。 此后任凭虞归寒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再言语,就好像对她大失所望。 好在虞归寒并没抱有多大希望,他不说,也就作罢。 揽月的坐骑是一只通体赤红的飞鸟,虞归寒暂且还认不出这是何等灵兽,但仅看那周身环绕的灵气,便知不是凡物。 是以在高空穿梭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妖族的领地。 揽月似是等得烦了,打了个呵欠,轻飘飘落下飞鸟坐骑。 “带人族回来便是这点不好,还得飞上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抱怨了一句,自顾自往里头走。 虞归寒原本还想下来,便听揽月说道:“你能走,他也未必能动弹,还是好好在上头待着,先进去养伤吧。” 他说完往里走去,而飞鸟则是带着二人俯冲而下,径自入了妖族的领地。 妖族十分注重生存的环境,是以与人族所在的地界不同,此处到处都是群山绿水,似乎连呼吸之间都清净了不少。 虞归寒本能觉得有些舒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完,便被那飞鸟直接丢进了水里,当即设下法阵,才没让自己和江琊彻彻底底淹进水里。 她心中自是恼火,刚想回手,便见半空之中的飞鸟落下,幻化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 “上殿让你们好好在此处养伤,别想什么混点子,小心我收拾你们!” 少年龇牙咧嘴,分明是有几分实力,但还是叫人害怕不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虞归寒也不准备跟一个小孩理论,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正在妖族的领地之中,又是身受重伤,还是低调些好。 此处似乎是灵泉之水,泡在其中,可以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正在浸润他们的四肢百骸。 因为破阵造成的重伤在慢慢痊愈,虞归寒已经顾不上别的,立刻在礁石之上打坐起来,吸收这股灵气。 少年哼哼一声,坐在一旁没管他们,只是眼睛时不时地就要瞥过来,似乎是生怕他们离开,到时候揽月再怪罪。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妖族的天色明了又暗, 忘尘心中讶异,手也握紧了一分,夫子自然察觉到,回首朝他笑笑,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夫子今日唤我前来,是所为何事?”忘尘先出声问道。 “只是有些事情想与你说罢了,暂且不提,为师还需好好想想。”夫子轻叹一声,却忽而不知与这个徒弟说些什么,二人只能在林间慢慢走着,心中琢磨着如何措辞妥当。 见到夫子之时,忘尘便知晓这并非只是一场梦境,所以夫子定是有事交代,才传唤他过来。可在他的记忆之中,夫子虽然是个温和的性子,行事却十分果断,能让他无法下定决心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事。 “一眨眼竟然已经十年了,你在朝祁之中,过得可好?”正在忘尘心中猜测时,夫子问道。 他受过尊崇,受过爱戴,也受过猜疑,受过妒忌,却唯独没有人像夫子这般,用他十分熟人的语气,笑问他最近过的如何。 忘尘回以一笑,那笑容带了几分凄楚怀念,鼻子微微发酸。 “陛下待我不错。” 若不算那一场截杀,皇帝对他,大概真的算不错了吧。 “傻孩子,”夫子语气之中有些心疼,“在我这里,你还需要遮掩什么?” 显然是没有料到夫子会如此说,他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夫子的意思。 做惯了谪仙一般的大祭司,他的一言一行之中都颇多伪装,因此他一时忘记,他自小在夫子身边长大,哭过,效果,气过,闹过,所有在那十年不曾显露出来过的脾气,夫子全部都看过。 那一瞬间,忘尘是想将这几年的辛酸苦楚一诉而出,可话到嘴边,终是没能说出来。 夫子是族中的人,虽说没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可他一心都是为了家族,为了朝祁,所以即便当初忘尘苦苦哀求不想离开之时,他还是决然地将他送上了下山的马车。 那锦缎遮掩住了所有光明,每至午夜梦回,他一人因害怕而不敢安睡之时,无一不在想着师父的绝情。 他只知要给朝祁一个最为纯净的大祭司,却从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 所以现在,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不想再为了朝祁卖命,承受那样的痛苦,说自己只想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他岂敢? 夫子并不会同意,反是会用恨其不争的眼神望着他,与他细细说着他本就不承认的道理。 如今他看得见,却绝对不想看见师父露出那样的神色。 “你我终究还是生疏了,”夫子又是一叹,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带着别样的情绪,“尘儿,你是不是已经不愿留在朝祁的皇宫?” 忘尘薄唇紧抿,既没有承认,更是没有否认,可那态度看在夫子眼中,已经是有了答案。 岂止是已经不愿?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去朝祁皇宫之中,做那万人敬仰的大祭司。 第168章 元淇长老来救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天帝召见之时,傅清言才刚养好伤,前来通传的小仙言行恭敬,却到底是没存住眼底的轻视,就如当初魔界中人对秦婳染那般。 将傅离央托与此任的魔君照看,他只身赴往天宫。 傅清言并无甚朋友,毕竟人间旧识只当他是死了,而神仙也让他得罪了个干净,唯剩魔界尚与他还有一分的利益牵扯,他也只能盼着魔君心里的那点忌惮,护傅离央周全。 至于天宫,他从来不信那群道貌岸然的神仙会与他交善。 及至大殿,天帝与臣子正在议事,傅清言在殿外等候,心里却丝毫无惧。 他虽不能以一己之力抵抗天宫,可他一死,前任魔君便可夺得大势,于神魔皆是不利。仅凭这一点,天地间便无人会动他。 可那又如何? 即便重重障碍全数除去,秦婳染也不在了…… “朕听说,秦长驭之女已去。”天帝端坐龙椅之上,面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居于高位之上,他从不需委婉措辞。 傅清言不回。 天帝虽是问话,可傅清言知晓,此事他一早便心如明镜,至于现在才问,也绝非一时兴起。 “你想她回来吗?” 一句话在傅清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掩在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有些颤抖。 “陛下这是何意?” 天帝靠在龙椅上,双目微敛,却反问道:“你觉得朕是何意?” 傅清言并非没有怀疑过秦婳染的残魂已然归于天宫,只是他查探了五年,却毫无所获。 如今天帝却抛出此问,究竟为何? “你不回,朕只当你是不愿了。”他随手取来一块玉匣,镂空的纹路遮挡不住那一团笼罩在薄雾内的白光。 “婳染……”傅清言伸手去夺,却让天帝一拂袖击出五步之外。 “你当知晓这里边儿是什么。” 他怎会不知晓?秦婳染的气息他从不曾忘,也不敢忘。 “万事有得即有舍,朕帮你为秦婳染重塑肉身,却也要拿你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去交换。” 『蓬莱劫,一生怨』尾声 傅清言一直都觉得,他命里最重要的便是秦婳染,若是能换回她,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也是甘愿,所以天帝将话一抛出,傅清言便不加思索地应下。 至于天帝究竟会不会后悔,那便不得而知了。 “秦婳染去人间之时,尚留下一魂一魄在原身之中,以保肉身不腐,而她在人间自行灭去的魂魄归来天宫,由朕接管。”玉匣在天帝掌心之中把玩,如他的语气一般轻松随意,然傅清言的心却高高提起,生怕他一个不稳,便将玉匣毁坏。 五年前,秦婳染以为自己可以彻底得到解脱; 五年中,傅清言不顾一切的找寻; 五年后,天帝却说这魂魄一开始便在他的手里...... 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又岂止是那块玉匣? “朕将这魂魄交到你手中,算是给秦婳染一个重活的机会,日后如何,便都与朕无关。” 傅清言并不知晓天帝此言是为何意,他只是躬身地接过玉匣,极尽谦卑之态。 “朕还有一个要求。”他说着拍掌两下,殿门缓缓开合,门外竟是群臣恭候。“此事还需由众位爱卿作证,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此时傅清言自然已经察觉到不对的地方,若只是为了复活秦婳染,何至于这么多上神作证? “你降服前任魔君,本是功臣,然过错在先,又堕入魔道,朕本不该对你有所宽恕。”大约是因为众臣皆在殿中,天帝的语气也有些缓和,“可念及秦长驭为蓬莱山神君,慕九洐为西王母子侄,朕也不忍见他们唯一的骨血自此消亡,所以朕将这魂魄交于你手中,日后你二人如何,皆是与天宫毫无干系。” 大殿立众臣叩拜,连连赞叹天帝仁心,傅清言的目光却是冷了下来。 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后悔,他也不可能后悔。 拜离天宫,自此以后不光是他,连秦婳染也与这里也再无纠葛。他不知秦婳染若是听得这个消息心中会作何感想,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玉匣,从天宫的玉阶上一步步走下。 堕入魔道的族类身上向来是没有温度,可他捧着同样冰冷的玉匣,却好似整个人都曝露在暖阳之中,原本死灰一般的心也渐渐回温复燃。 ——秦婳染就要回来了。 傅清言无心旁的的事情,便没有去魔界将傅离央接回,他一个人守着已经荒废的蓬莱山,在他们初遇时的那个树下,等候着秦婳染的归来。 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晨风轻起,才能够玉匣镂空之处穿梭而过,将那光团吹成几缕烟波,朝着南边一路飘然,傅清言霍然起身,甚至忘用了灵力,随着那轻烟一路疾行。 他想起秦婳染尚还在的时候,有一日醉于林间,她抱着他的腰轻轻蹭着,言语中的哭腔让人心疼。 “傅清言,是不是哪怕我在追寻你的路上摔得遍体鳞伤,你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他无言,而秦婳染就算是迷迷糊糊之间,也料到了他的反应。 他从不会给任何回应,所以秦婳染在一次次的摔倒之后,终于停在了原地。 而这一回换他来追。 蓬莱之下是为人间,人间之南是为魔界,在踏入那界线中时,傅清言隐隐觉得心慌。 他将此归结于害怕面对秦婳染——怕她不会原谅自己,毕竟当初她走的绝情,不给任何人挽回的余地。可他却不知并非如此。 傅清言瞧见了傅离央…… 将傅离央送到魔界,本就是傅清言的决定,所以在此处见到,他本不该惊讶。可当看见她空洞的目光与苍白的灵体,他忽而明白了天帝的意思。 何为夺去他最重要的东西? 除去秦婳染外,就只有傅离央…… ————镜画坊———— 故事看到这里,一切都该清晰明了了,可我迎着青年似笑非笑的目光,却觉得心被揪起,没由来一阵胆寒。 我想,他该是比我更合适做这镜画坊的主人。 然现实却没有给我太多时间去感慨,正在我与他对视之间,铺子的大门再次被用力砸开。 第169章 离开妖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护海大阵被击破的时候,江琊为自己挡下了最重的一击,而在后面的她尚且被余震波及到重伤濒死的地步,江琊会如何可想而知。 虞归寒拍了拍他的脸颊,又给他渡了一口灵气,却未料没有半点作用。 她心中多少有些急了,但也知晓现在最不该做的,便是自乱阵脚,是以她将魂力散出,开始查探此处的灵泉阵眼。 不多时,她便感知到了微弱的波动,藏在深深的泉水之下。 “闭气,我带你下去。”虞归寒提醒了一声。 她清楚江琊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即便是以意念将这提醒传入了他脑中,还是在他周身设下了隔绝的阵法,防止他因为无意识而呛水。 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处瀑布的下游,并没有多大多深,可一旦潜入水中,才会发现是另一番天地。 与浮水秘境的深海不同,此处虽也是深不可测,可里面该有的灵物一样不少,构成了水中的世界。 虞归寒带着江琊不停下潜,终于循着微弱的感应,找到了泉眼处的一块玉石。 那玉石通体洁白晶莹,带着浓重的灵气,正随着泉水汩汩地满溢而出。 虞归寒上前去,用力扯下那块玉石,朝着江琊的怀中塞了进去。 然而此处泉水明显是有阵法,在玉石被偷走之后,便迅速出现一个漩涡,将两人包裹其中。 虞归寒怕江琊牵连其中,直接用尽力气将人推上去,自己则是更往深处坠落。 就在环顾四周,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逃离漩涡之时,江琊突然睁开眼睛。 “走!”说着朝她伸出手,吃力地将人带上水面。 只听“哗啦”一声,两人的身影破开水面,终于是能够呼吸到了外面的气息。 “你可有事?”虞归寒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关心江琊的安危,连忙对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起来。 好在后者只是摇头说道:“无事。” 虞归寒这才松一口气。 “这是妖族的领地?”江琊问道。 被带过来的时候,他尚且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晓从海域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虞归寒点点头,“揽月带你我来的,说是怕你我将浮水秘境的真相公之于众。” “此事若是传出,必将动乱一阵,他竟不允?” “说是与我娘有仇,所以不愿从她的愿。” 对于此事,虞归寒知晓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当听见这话的江琊,却是十分淡然。 “你是不是之前就猜到了什么?”虞归寒问道。 江琊点头,“先前有过猜想,或许浮水秘境之中的海神便是你母亲,但因没有证据,所以并未开口。” 还真是让他猜对了、 虞归寒不得不赞叹于江琊的敏锐。 “妖族排外,即便是领主带回来的人,也会受到妖族的排斥,此地你我不好久留。”江琊提了一句。 虞归寒又何尝不知?但想想他们二人的状态,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揽月的对手,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无奈。 “咱们又跑不掉,现在就两个办法。一是等待妖族上殿放我们离开,二是等待人族有人来接我们。” “师父或许会来。”江琊说道。 “师父?”虞归寒若有所思,然片刻后却说道:“别了吧,师父就算有几分本事,也不至于能闯进妖族的领地来。那可是狐族的上殿,岂是能给他面子的?” 话里话外,明摆着都是对元淇的不信任。 毕竟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劲。 偏偏江琊似乎也被她说动,一时之间沉默下来,未曾开口。 “两个小兔崽子,背后里倒是会编排人、”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忽而便听见有人冷哼一声。 循之望去,正是元淇。 虞归寒的眼睛立刻便是亮了起来,出水之中迅速以灵力整干衣裳,便跑到了元淇面前。 “我的好师父,您还真的来了!” 话中只差没谄媚相待。 元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有老朽这个师父?老朽还以为你心野了,走这一趟,便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姓甚名谁不重要,又不是师父给起的。”虞归寒跳过话题不让他跟自己计较,“倒是师父,您是怎么来的?” “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还能如何?”元淇斥她一句,转而朝着江琊便是微微蹙眉,“离开浮水秘境,为何没与老朽知会一声?” 这明摆着怪罪的语气,叫江琊听得也是十分重视。 于是没等苏夙从旁打圆场,便听江琊认错道:“出水之后失去意识,忘记与师父联系、” “老朽先前便与你说过,莫要逞强,你若再坚持一刻,在护海大阵开启之时传讯给老朽,老朽便能迅速赶到。你倒好,自己硬是顶着,险些没保住这条小命!” 见他斥责江琊毫不留情,虞归寒也是有些心疼,忙上前去解释,“这事儿怪我,怪我太冲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师父要训就训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训你?”元淇冷哼一声,点了点她的额头,咬牙切齿,“你还知晓是你自己冲动?拖着江琊跟你一起去送死,你是命大有他护着,可想过他?” 纵然今生认了他做师父,虞归寒其实也不会有多乖顺,毕竟她的脾气便是如此。 但元淇这话说得实在是没错,叫她一时之间对自己也是有些恼怒。 “我知错了,定不会再犯。”她诚恳认错。 一直不服管教的人都这么说了,元淇就算有再大的气,现在也不好发出来。 是以他只是瞪了两人一眼,提醒:“最后一次,再敢犯,你们试试!” 虞归寒直接应下,而江琊也是轻应一声。两人的态度都还算是真诚,这让元淇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算你们识相。” 说着一挥手,“走吧,跟老朽出去。” 虞归寒见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有些惊讶。 “咱们就这么走了?”末了还怕元淇不知自己的意思,又道:“对方可是妖族的上殿,咱们要不然逃吧。” 第170章 变化的气息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当时文瑶离开海域,便是利用这柄弯刀破开了护海大阵,才能够得以逃脱。 虞归寒在幻境之中瞧得十分清楚,是以此时一见到这弯刀,便认了出来、 然清汝看见她这般反应,也是明显有些惊讶,“你认得这弯刀?” 虞归寒点点头,“我在我娘的记忆之中看见过。” “当真?!” “当真。姑姑,这弯刀给我可好?” 清汝应下,“这本就是给你的,只是除了这个,你娘便再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在我这儿了。” 其实这些天能够有这么多的发现,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虞归寒自是不会对此感到不满意,是以应了一声。 “姑姑放心,这些便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听她这么说,清汝却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她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袖,半晌,就在虞归寒都准备告别离开的时候,才开口问道:“你们想怎么做?” 虞归寒这才想起,比起文瑶的姐姐,清汝更是这个海族的族长。 也是海族的一部分。 她于是认真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海域的存在本就是逆天所为,我要出去,便不一定不会对海域造成影响。希望姑姑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清汝听了之后,心中有些酸涩,“你果真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吗?” “姑姑,神女最终的归宿是什么,你比我要更为清楚,我在这里留着既然也是一个死字,自然是更想要谋生。我从来不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 清汝又何尝不知? 如当年的文瑶一样,逃出去或许还能活,但是留在海域,就必定是死路一条。 她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海神存在,是以虞归寒的选择,她能够理解。 “好,若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海族确实也该迎来报应了。” 见她是这般态度,虞归寒也算放下心来。 毕竟清汝知晓她太多,如果现在背叛自己,将事情都说与汘婆婆听,也会打乱她的计划。 但或许是念着与对方还有一样的血缘关系,虞归寒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姑姑要不要随我去人间?这鱼尾我能想办法替你换,到时候去了人间,便不会像在海族一样被束缚了。” 岂料清汝却是摇了摇头。 “我生在海域,自出生时起,便注定了要与海族同生共死。就算你出去,我也不会离开,这就是我的命数。” 虞归寒本想与她对峙,说说这“命数”一词从何而来。 毕竟在她眼中,所谓“命数”,也不过是海族强加在她身上的罪名,也是她自己故步自封。 然正想要说什么,却被江琊拦住。 后者朝着她摇了摇头。 虞归寒心中纵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与清汝告别。 等到离开之后,她才问道:“你方才为何要阻拦我?” “她既已想通,便不用再劝。” 虞归寒想想也是。 带她出去,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倒是不如遵从她自己的选择,即便是与海族共存亡。 “不过说起来,你可瞧出了这柄弯刀有何稀奇之处?”虞归寒转而问道; 说着还将弯刀递了出去。 江琊接过来,在手中打量了几眼,眉心一凝,“与护海大阵缺失的阵法图有关、” “缺失的那一块?” 虞归寒看了半晌,也没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她对阵法向来都是不甚精通,是以也没有多问。 “这弯刀就交给你,你应当知晓用在何处最适合。” 江琊也答应下来,与她细细商议起了之后的计划。 对于破开护海大阵、离开海域,二人自然是要冒险而为,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将凶险降到最小。 等这么一路聊完,到住处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汘婆婆站在门口。 “你们去了何处?”汘婆婆目光阴郁地看着他们,冷声问道。 见她如此,虞归寒便知晓对方定是等了不短的时间,是以上前一步,回道:“去了族长那儿,有些事情还不明白。” “你最近似乎与她走的很近。” 说这话的时候,汘婆婆甚至还放出了几分神魂威压,似乎是在牵制虞归寒,也想要为自己的话更添几分威势。 然虞归寒却不为所动。 毕竟这段时间的修炼,她的魂力不说恢复到了鼎盛时期,至少也是八分,此时应对汘婆婆并不算吃力。 “先前婆婆答应过我不少事情,到最后都不算数,我也没有跟婆婆计较。这眼看着就要到祭典了,我想珍惜最后这一点时间,问一问自己不懂的问题,难道这样婆婆也要阻拦?等见了海神大人,我可要好好问问,婆婆为何有这么大的权力。” 虞归寒现在提及海神,已经是十分习惯, 而或许是因为忌惮海神,又或许是她说了“最后一段时间”,汘婆婆这次也并没有为难她。 “算了,老婆子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我来便是想与你说上一声,三日之后,便是祭典。” “三日之后?”虞归寒难免有些惊讶,“我虽不知确切的时间,但也知晓婆婆原本的打算,应当不是只剩下三日了吧。难道祭典的时间,还是可以随婆婆的心情更改的?” “老婆子这么说,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且遵从便是。少拿海神大人来说事儿,你若真的见到了海神大人,得到了她的喜爱,老婆子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汘婆婆说着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就着她方才那几句话,虞归寒便知晓,这海域是仰仗着海神而存活,但海神却并不是一定要维系海族。 “水中的气息变了。”正在虞归寒深思之时,江琊忽而说了一句。 她这才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气息?” “死气浓重,各处也都充斥着躁动不安,护海大阵也隐隐有所动摇。” 虞归寒闻言细一感受,也发现短短的时间之中,确实有这么大的改变。 明明从清汝那儿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如此? “会不会与祭典有关?” 第171章 快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汘婆婆会这么紧张要提前祭典,必定是海族已经到了一个没有神女献祭,便不安稳的状态、 但这么多年,护海大阵仍旧是坚不可摧,便说明就算海族全军覆灭,也不会对大阵产生什么影响。 虞归寒想了想,似乎也就只有这个理由。 三日之后,终于到了祭典,也算是虞归寒与江琊等待多时的一日。 一大早,汘婆婆便有带了一群人来,要替虞归寒梳妆打扮,并且幻化出海族的鱼尾。 至于一直藏在她住处的沅漌,则是昨晚便被她藏在了锁魂囊中。 约忙活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将一切都打点妥当,汘婆婆看着一身盛装大半的虞归寒,最终还是十分满意。 只是等到要走的时候,虞归寒带上了江琊,便叫她紧紧将眉心蹙了起来。 “盛典毕竟是大事,岂容你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汘婆婆问道、 虞归寒却不赞同,“今日多的是人,带上他一个又有何妨?何况到时候我若离开,还是要带上他的,否则留下他一人在这儿,你们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自然是处死。 汘婆婆对男子一向不喜,在她眼中,江琊在失去了虞归寒的庇护之后,她根本不想对方多留。 但现在正是祭典在前,她深知虞归寒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防止再出现预料之外的事情,她还是答应下来。 “走吧,别耽搁了好时候。” 有江琊在旁边陪着,虞归寒明显是安分了许多,汘婆婆还算放心,却不知背后的两人已经计划好了周密的计策,只待祭典开始。 今日海族的族人都到了,比起之前的朝拜圣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海族对于神女祭祀的重视。 虞归寒打眼一扫,粗略估计有三千多人,倒是不算什么大族群,也只有为首的几个修为还算不错。 由此可见,这海域之所以能够存留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护海大阵足够强悍的原因。 但虞归寒也不由在想,阵法照理说都会随着时间有所消磨,在无人管控的前提之下,为何还能保持上千年? “走吧,在原地站着作甚?”正思索间,汘婆婆不耐地催促了一句。 虞归寒这才发现,族人们已经站成了一圈,围着祭台,诚心拜服。 而在她该去的高台之上,也立着清汝这个族长,外加两名海族的护卫统领。 她于是抬脚上去,江琊也是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神女祭祀,是由汘婆婆主持,她让虞归寒跪在蒲团之上,口中念出了冗长复杂的咒言。 虞归寒只觉得随着咒言越来越长,自己周身似乎也萦绕着一股冷冽的气息,混杂着海水的腥咸,叫人微微有些喘不过气。 而动静也随之而来。 只见整片海域的海水都躁动不安起来,黑气与金光交融,流窜在半空之上。 海族的族人们只能匍匐在地,才堪堪没有被海水冲走。 而虞归寒却因为身在高台之上,感受到了数倍的压力。 “就是现在!”虞归寒看着海上似乎乌云散尽,刺目的光亮倾泻而下,低喝一声。 随后她将魂力全数释放,压在三千人上方。江琊也在此时腾空跃起,抓着那柄弯刀,狠狠朝着祭台之上的阵眼刺去。 “你们要做什么!”汘婆婆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但一看江琊的动作便是目眦欲裂,剧烈地想要挣扎。 因为魂力无法与虞归寒对抗的缘故,她的眼中竟是流淌出了鲜血,明显是受了内伤、 但虞归寒也不好受,一时之间只觉得脑中剧痛,只能咬牙撑了下来。 就在此时,清汝也上前一步,挡在虞归寒面前,帮她制住汘婆婆。 “清汝!你要造反!”汘婆婆大骂一句。 清汝却没空管她,只是尽全力压制,朝着虞归寒喊道:“走!” 说着周身散出一道金光,竟是要自爆! 虞归寒对这个便宜姑姑虽存着的大多都是利用的意图,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不在意对方的生死。 可她一向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眼看着对方用自己的生命来为她铺路,她也毫不耽搁,撤后十数步来到江琊身边,一掌拍在了那祭台之上。 阵法被填补上,亦有族人的鲜血作为开启的条件,隐隐已有撕裂的征兆。 然而却有更大的一股吸力自头顶罩下。 竟是她没有办法抵抗的恐怖威压! 虞归寒有重生的便利,这么久以来除却元淇和揽月,还真没见过能够让她觉得深不可测甚至是惧怕的威压。 而现在这一击,已经足以与揽月这个狐族族长抗衡。 “让开!”江琊低吼一声,就要将她推出去,好离开这威压的控制。 但虞归寒又怎么肯? 直接以稀薄的灵力送出一掌,把江琊推远至三十步开外。 难道真要折损在这里? 虞归寒不由恨恨咬牙。 即便知晓这是白来的一世,多活一日都算是难得,可她还是会觉得留念与不甘。 留念于这世间的人,不甘于自己未做完的事情、未报完的仇。 然就在此时,腰间的锁魂囊动了。 银光闪略,一个身影挡在她前面,虽不是抵抗,但也确实是分担了这股威压。 “大人!快跑!” 沅漌大喊一声,随后吐出一口鲜血,躯体与神魂都炸成了碎片,被绞杀成了粉末。 身魂俱灭,不过只是在刹那之间、 “沅漌!” 一声高喊甚至还未落下,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成为了虚无。 但沅漌的牺牲,也叫虞归寒得到了一瞬间的喘息。 她顾不上去做无谓的挣扎救助,就地一滚,离开了那吸力的笼罩范围。 江琊本就是在来救她的路上,此时刚好将人抱在怀中,朝着护海大阵的缺口全力冲去。 近海的阻塞几乎要将他们的身体都挤变形,连神魂也受到了撕扯,江琊用尽了储存的所有灵力,终于冲破。 然而护海大阵却在他们的身后炸开,足有天阶修士自爆产生的威力,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江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第172章 被狐族族长劫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海水冰冷,随着狂风,不停的拍打在岸上。 海岸边,两具躯体被不停打上沙土,显得狼狈非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属于女子的身躯动了动,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奈何所有魂力的透支,还是叫她直接摔在了沙石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便是浮水秘境了,罗盘感应到的也是这边,错不了。”远处,有人似是在找寻什么,声音传入了女子的耳中。 她甚至顾不上抬头,只伸手探寻到那抹熟悉的温度,随后伸手稍稍抬高,想要传递些许讯息出去,好叫那群人找到自己。 然而刚抬到一半,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 来人面容艳丽,雌雄莫辨的美感在那明显是男子的身形之上,却似乎并不显得违和。 他轻轻勾唇,露出一格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明柔和,可眼中却是浸满了冰霜。 “还有力气叫人?你这丫头,莫不是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虞归寒现在不能动弹,但只听声音,就能知晓这是自己见过的人——那狐族的王,揽月。 “走吧,本殿带你离开。” 揽月说着,便要朝她伸出手。 然而就在半途,却被一个魂体挡住去路。 那是一只通体银白的鸟兽,分明虚弱,却坚定地挡在虞归寒面前。 “翎阙族的后人?”揽月明显是有些惊讶,但当看一眼那昏迷在虞归寒身边的男子,面上却又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先前倒是没有发觉,你竟是这等身份,不过你现在这般模样,又能做什么?” 揽月说着,手中已经捏出了一缕金光,放在虞归寒的后脑。 鸟兽立觉危险靠近,狂啸一声以作威胁,羽翼展开,已是攻击之状。 揽月挥挥手,散去那一片金光,有些好笑地说道:“行了,我不动她,前提是你也要跟我离开。相信我,跟我走只会是好处。” 话音刚落,三人便已经消失在了这片海域,显然是揽月出的手。 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不少人赶了过来。 “这里是不是浮水秘境?”有人问道。 那掌控罗盘的人微微蹙眉,“确实这里没错,但原本显示这里有遇难的人族,而今却没了踪迹。” “该死!”那人一拳砸在沙石之上,此处立刻便被他砸出了一个巨坑。 海浪翻滚而上,落入坑中,很快便将此处填满。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探路的人将罗盘收起,环顾四周,确定已经没有任何踪迹可循,这便摇摇头。 “算了,现在就算追上,咱们也未必是接应之人的对手,不妨先行回去汇报。” 而先前动手的人明显是不甚乐意,“你我这次来,便是为了将毁灭浮水秘境大阵的人带回去,那个秘密若是公之于众,你可知晓会引起多大动荡?” “多大动荡都并非你我能够阻拦,你要记得,能与咱们云法宗作对的,不是不自量力的蝼蚁,便是统治一方的大能。” 此言一出,那人也只能是沉默。 良久,一行人才就此离开,这片废弃的海域再度归为它原本的模样。 而另一边,花费半个时辰养精蓄锐的虞归寒也总算是清醒过来,一瞬间便将暂且修养回的神魂之力化作武器刺出,直中揽月的要害而去。 可对方也只是吹了一口面前滚烫的茶水,那水温降到刚要入口的程度之时,神魂也感受到了一股冰锥之感。 她只觉得脑中剧痛,如绵密的针扎,险些呕出来。 “省点力气,免得死在半路,可别怪本殿没救你。”揽月呷了一口茶水,随意说道。 虞归寒此时正是重伤,身边还有一个比他受伤更严重的江琊,并不敢轻举妄动。 念及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支起身子坐起来,把江琊的头放在自己膝上,选择了妥协。 “上殿今日好兴致,怎有空来这破败的海域?”虞归寒明知故问。 要知晓浮水秘境还是当初揽月指引他们来的,此时问及,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 但揽月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觉得是为何?” 虞归寒耸耸肩,“总不能是为了救我们吧。” 这猜测过于荒谬,毕竟妖族上殿从不在意人族的死活,更遑论是他们两个人族的小辈? 虞归寒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图个嘴上痛快。 好在揽月并没有计较的意思,细想了想,还真点点头。 “要说救你们,倒也没错,毕竟你们现在就在本殿的坐骑之上。但要说特意去救你们的……本殿还没有这么闲适。”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说话还真是弯弯绕绕。 遂不再与他说话。 可揽月也不知为何,像是突然感兴致了一般,勾勾手指叫虞归寒过去。 后者不由露出戒备的神情,把江琊抱得更紧了一些。 揽月无法,只能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 “你可知晓,本殿为何要带你们走?” “上殿所为,晚辈怎敢胡乱猜测?” 听着还真是阴阳怪气。 揽月倒是半点也不计较,把玩着手中的琉璃宝珠,戏谑道:“自始至终,你们也不过是被海神利用,要将当年海族的冤情大白于天下。” 虞归寒听了倒是无甚神情变化。 “被利用倒也是常事,毕竟引我们来这海域的便是上殿,您就算是想瞧瞧热闹,也是利用我们找了乐子,再多一个耍弄,倒也没什么区别。更遑论那位还是我的亲人,便更不需在意了。” 她是这般态度,揽月还有些惊讶。 “你都知晓了?”他问。 虞归寒无所谓点头,“若上殿说的是海神的真身的话,我确实之下她是我娘,她的样貌与气息,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那被亲人利用的感觉如何?”揽月难得有些激动,“你娘那样一个冷血的人,将你当成一样工具,倒也是情理之中,你若是真的如她所想,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便是从了她的心思。我与你娘有仇,可不愿你回到人族,去散播这个消息。” 第173章 元淇长老来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护海大阵被击破的时候,江琊为自己挡下了最重的一击,而在后面的她尚且被余震波及到重伤濒死的地步,江琊会如何可想而知。 虞归寒拍了拍他的脸颊,又给他渡了一口灵气,却未料没有半点作用。 她心中多少有些急了,但也知晓现在最不该做的,便是自乱阵脚,是以她将魂力散出,开始查探此处的灵泉阵眼。 不多时,她便感知到了微弱的波动,藏在深深的泉水之下。 “闭气,我带你下去。”虞归寒提醒了一声。 她清楚江琊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即便是以意念将这提醒传入了他脑中,还是在他周身设下了隔绝的阵法,防止他因为无意识而呛水。 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处瀑布的下游,并没有多大多深,可一旦潜入水中,才会发现是另一番天地。 与浮水秘境的深海不同,此处虽也是深不可测,可里面该有的灵物一样不少,构成了水中的世界。 虞归寒带着江琊不停下潜,终于循着微弱的感应,找到了泉眼处的一块玉石。 那玉石通体洁白晶莹,带着浓重的灵气,正随着泉水汩汩地满溢而出。 虞归寒上前去,用力扯下那块玉石,朝着江琊的怀中塞了进去。 然而此处泉水明显是有阵法,在玉石被偷走之后,便迅速出现一个漩涡,将两人包裹其中。 虞归寒怕江琊牵连其中,直接用尽力气将人推上去,自己则是更往深处坠落。 就在环顾四周,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逃离漩涡之时,江琊突然睁开眼睛。 “走!”说着朝她伸出手,吃力地将人带上水面。 只听“哗啦”一声,两人的身影破开水面,终于是能够呼吸到了外面的气息。 “你可有事?”虞归寒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关心江琊的安危,连忙对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起来。 好在后者只是摇头说道:“无事。” 虞归寒这才松一口气。 “这是妖族的领地?”江琊问道。 被带过来的时候,他尚且还在昏迷之中,并不知晓从海域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虞归寒点点头,“揽月带你我来的,说是怕你我将浮水秘境的真相公之于众。” “此事若是传出,必将动乱一阵,他竟不允?” “说是与我娘有仇,所以不愿从她的愿。” 对于此事,虞归寒知晓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当听见这话的江琊,却是十分淡然。 “你是不是之前就猜到了什么?”虞归寒问道。 江琊点头,“先前有过猜想,或许浮水秘境之中的海神便是你母亲,但因没有证据,所以并未开口。” 还真是让他猜对了、 虞归寒不得不赞叹于江琊的敏锐。 “妖族排外,即便是领主带回来的人,也会受到妖族的排斥,此地你我不好久留。”江琊提了一句。 虞归寒又何尝不知?但想想他们二人的状态,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揽月的对手,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无奈。 “咱们又跑不掉,现在就两个办法。一是等待妖族上殿放我们离开,二是等待人族有人来接我们。” “师父或许会来。”江琊说道。 “师父?”虞归寒若有所思,然片刻后却说道:“别了吧,师父就算有几分本事,也不至于能闯进妖族的领地来。那可是狐族的上殿,岂是能给他面子的?” 话里话外,明摆着都是对元淇的不信任。 毕竟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劲。 偏偏江琊似乎也被她说动,一时之间沉默下来,未曾开口。 “两个小兔崽子,背后里倒是会编排人、”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忽而便听见有人冷哼一声。 循之望去,正是元淇。 虞归寒的眼睛立刻便是亮了起来,出水之中迅速以灵力整干衣裳,便跑到了元淇面前。 “我的好师父,您还真的来了!” 话中只差没谄媚相待。 元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有老朽这个师父?老朽还以为你心野了,走这一趟,便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姓甚名谁不重要,又不是师父给起的。”虞归寒跳过话题不让他跟自己计较,“倒是师父,您是怎么来的?” “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还能如何?”元淇斥她一句,转而朝着江琊便是微微蹙眉,“离开浮水秘境,为何没与老朽知会一声?” 这明摆着怪罪的语气,叫江琊听得也是十分重视。 于是没等苏夙从旁打圆场,便听江琊认错道:“出水之后失去意识,忘记与师父联系、” “老朽先前便与你说过,莫要逞强,你若再坚持一刻,在护海大阵开启之时传讯给老朽,老朽便能迅速赶到。你倒好,自己硬是顶着,险些没保住这条小命!” 见他斥责江琊毫不留情,虞归寒也是有些心疼,忙上前去解释,“这事儿怪我,怪我太冲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师父要训就训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训你?”元淇冷哼一声,点了点她的额头,咬牙切齿,“你还知晓是你自己冲动?拖着江琊跟你一起去送死,你是命大有他护着,可想过他?” 纵然今生认了他做师父,虞归寒其实也不会有多乖顺,毕竟她的脾气便是如此。 但元淇这话说得实在是没错,叫她一时之间对自己也是有些恼怒。 “我知错了,定不会再犯。”她诚恳认错。 一直不服管教的人都这么说了,元淇就算有再大的气,现在也不好发出来。 是以他只是瞪了两人一眼,提醒:“最后一次,再敢犯,你们试试!” 虞归寒直接应下,而江琊也是轻应一声。两人的态度都还算是真诚,这让元淇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算你们识相。” 说着一挥手,“走吧,跟老朽出去。” 虞归寒见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有些惊讶。 “咱们就这么走了?”末了还怕元淇不知自己的意思,又道:“对方可是妖族的上殿,咱们要不然逃吧。” 【赶紧过去查探,见他一切都好松口气,少年走了,之后说起会不会有人来救,说免了吧估计不可能毕竟没人能来,师父能救,别了吧他哪有这个本事。江琊也沉默。两个小兔崽子!带走的时候与揽月说起,两人 的态度倒像是平辈,飞剑上偷偷问他的身份,别问他,问我。还真问了,不告诉你。你可知晓你娘身份?她是海神,现在还活着,或说海神只是她的一部分】 第173章 宗门大比进行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快也就说开了,虞归寒一向都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哪怕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说她配不上江琊也好,说她其实是走后门也罢,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学院之中这一次迎来的新生也不过只有五十之数,毕竟在屿州大陆出生的那些人早早就已经通过了 升学考试,跟他们并不是一批,所以这个时候有十足优待的这两个人就成了众矢之地。 江琊都还好,要知道这么多年,在北泱大陆这些人的眼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所有长辈当作比较对象的天之骄子,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虞归寒,她能够得到相似的待遇,就是让很多人都觉得不满的一件事情。 当然除了这一届的新生 以外,新生之中有这么两位风云人物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传导了那些老生的耳朵里头。 “你是说这人本身天赋极高,算是北泱大陆这一次来的人里的佼佼者?”院学会里头,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饶有兴致的这么问了一句。 给他报信的那人立刻就是陪起了笑脸,语气颇有几分夸张的说道:“何止啊,我听说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就是咱们的院长,他的天赋有多高可就不用我说了,人家的修为摆在那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男子手中的那一页纸。 这上头记录的都是有关于江琊的一些消息,包括他出自哪个家族,如今的修为几何,以及各种各样有大有小的资料,可谓是十分的用心。 男子刚刚显然就已经看过了,可是这个时候听见那个跟他报信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又重新将那些资料看了一眼。 “确实是个好苗子,以后如果是收为己用,那对于咱们来说也自然是大有裨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信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得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他咱们结下缘分才行。”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那人面上也有几分苦恼的模样,“原先我还想着,师兄的妹妹跟他年纪不也是相仿吗?要不干脆两个人结个亲,这样的关系亲 上加亲了,怎么着也得密不可分才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就是最为难办的点儿。” “有未婚妻了?”这人原本显然也是有这个心思,于是将那两页纸继续翻了一番,在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冷冷一笑 道:“也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不知为何被破格录取,是她自己配不上的人,也该有些分寸才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赶紧附和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该清楚才对,明日我就去威胁她一番,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说着摆了个直接格杀的姿势,其中的意图十分明显。 下了命令的那个人也没有表示这样不好的意思,就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出去。 三言两语似乎就已经决定了 旁人的命数,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也是这么觉得。 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不会将那些世俗规矩放在眼中,当初在北泱大陆尚且有许多人视人命 为草菅,现在在屿州大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十分应当。 这么想着,就谁也没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何不妥的地方,然而等到第二天那人真正走道了虞归寒面前才刚刚想要挑衅,竟然就直接被自己低估了 能力的人按在地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总不能是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吧。”虞归寒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树敌不少,这也是为何刚见到人就将人制住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句话显然是激怒了那人,只见他猛然挣扎起来,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是长明君的人,得罪了他可没你好 果子吃。” “长明君?”虞归寒将这三个字在自己脑子里过了过,随后嗤笑了一声,“名号尚未听过,也不知是谁这么嚣张 大胆,将学院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学院的规矩?”那人冷哼了一声,“学院的规矩算什么?在咱们学院里头,那些大人物都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是院学会。咱们长明君就是院学会的元老之一,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虞归寒听着有些好笑,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开始就是你要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也不过只是反抗罢了,怎么也算不上是我的错,至于你说我什么得罪你们长明君……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显然早早就已经恨上了 我,我又何必因为担惊受怕而对你们多有避让?” 那人想了想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显然不能承认,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十项点单就给我尽早离开江琊,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往年 我也听了不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听倦了,不过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上了 我夫君的人。怎么,看样子你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她说着啧啧 感叹了两声,“下回看上什么人之前,可得好好去瞧瞧你自己这张脸。嘴巴脏也就罢了,长得丑 却还想的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可偏偏受制于人连挣扎也十分困难,只能咬牙继续放狠话:“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长明君是做着要招婿的打算,你忤逆了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便要看看,你们能对我如何了。”她说着将人放开,然后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让他撞出去老远,“跟你们那位长明君说说,就说姑奶奶等着他来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有许多事情既然躲避不及,那么就任由事情发展,毕竟有时候如果不愿意被人轻视,那么就要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 第174章 已有婚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历来北泱大陆都没有真正进入综合楼的学子,最多就是在学院之中多留了几年,学习之后才能真正入综合楼之中。 这位师姐之所以这么说,其一是因为看不起北泱大陆来的人,其二则也确实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虞归寒这么一句话就如同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当时就不耐烦地蹙起眉心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要出头也不能什么都往上蹭,好好扒着你那未婚夫就行了。这里是咱们屿州大陆,事情惹多了,你未婚夫也保不了你。” 虞归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不光是在同届的人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竟然连这些师兄师姐也有所耳闻。 不过想来也是,新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五十人,碌碌无为的那些人自不必多说,最有话题的也就是她了。 “学院既然对我们开放了综合楼的考核,就说明我们也一样 有这个资格,去与那些原本就在屿州大陆的学子一决高下。师姐 干嘛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我也不过是想上去比试一番,就算过不去,降级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又不会拖累师姐你。” “你以为考核只是小打小闹不成?多一个人还不知要多花费多少资源,那些学院之中的强者又凭什么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就是我的事了,”虞归寒说着神色渐冷,“师姐也不过是起到一个讲解的作用,我去综合楼报名都不是在你这儿,你管那么多 做什么?” 师姐也是被这句话一噎,当时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也害怕得罪了原本就在学院之中的人,可是这口气既然咽不下去,虞归寒这几句话的回驳就让他们觉得痛快了许多。 “你当真有这个把握?”孟凡璟从旁问了这么一句。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还不是要去尝试一番?降级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怕的,不聊作为谈资被他们在笑话个一两年,反正我也注定了脱不开这些人的口舌。”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了,只是相对于之前很有可能会和她争辩的态度来说,这一次这些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多说什么。 虞归寒已经决定了要报名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遍了这个学院,许许多多的人说她不自量力的同时,九长老那边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可能就要遭受最大的一次打击,九长老心中自然是不忍,当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事情找上门去。 “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参加综合楼的考核了?”九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 虞归寒正在整理手中的灵植,闻言也没有太在意,随口回道:“就是瞧不惯那师姐看轻我们的样子,这综合楼既然对咱们这些下界来的人开放,那又为何不能让我们现在就去与考核?” “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且想想,在北泱大陆上 又有几个人是全才?你之前名义上的父亲尚且只精通炼丹之术,这么多年也什么都没教你,你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就多方面发展的人作比较?” 九长老说完,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重了,于是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继续道:“不是我是我非要看轻你,你的能力如何 我心中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有这个才能,我也不会用我手中最珍贵的名额给你。可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我希望你再想想。” 虞归寒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灵植,十分认真的回头问他:“这事情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做不到的话,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影响吗?” “那自然是降级,也会成为别人的话柄,甚至会打消你的信心。咱们修士一旦有了心魔,以后进阶的路上就难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虞归寒点了点头,“降级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我因为是破格录取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就该在高等班。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足以服众的,那么就算在综合楼的考核之中败下阵来,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合适我的地方罢了。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在天舟上这么几天,九长老对我的处境应当并不算是完全不了解吧,反正我已经注定成为别人的话柄,那也无所谓再添一个名头。” “至于那所谓的心魔……我的心魔早早就已经定下了,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九长老看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头疼,“怎么 你才小小年纪,就学的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我都给你铺就了一条光明坦途,你偏要往那崎岖的山路上走,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图的也不过就是个自己高兴罢了,在这学院之中,我肯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那么不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能够有任何的退缩。我从来不愿意当懦夫。” “谁让你当懦夫了?”九长老只差没气及败坏,“就是让你适当的退让一些,什么时候要你当懦夫了?你这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不自量力!” “所谓不自量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数,我若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考量在哪里呢?” “我是学院之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相信我的话?” 虞归寒仍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否则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罪九长老不成?” 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九长老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不听劝?” “九长老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劝的人,否则这么多人都跟我说要我安安分分脚踏实地,我恐怕并不会成为学园之中的一员。如果听劝的话,我就不在这儿了。” 第175章 回虞家闹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履教不改,九长老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十分气恼地离开。 但是这个徒弟他还是要的,既然自己劝不动,那就干脆去请教比自己权威更重的人。 只不过当万华尊者知晓 此事的时候却也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人,你劝不动她,就让她自个儿往前冲撞就是。” 九长老听了十分不满的一瞪眼,“合着不是你自己的徒弟 你不知道心疼,她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如果不让他停下来,等她撞的疼了,还说不准会不会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一点 你倒是不用多想,我认识她也有不少时间了,包括我那和他从小相处到大的徒儿 也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那些所谓的挫折 只会让他更加不服输,压根就不会对她那好战的性子有一星半点的消磨。你就放心吧,那小丫头就只会是越战越勇,你指望着她被消磨信心,还不如想想 如果他信心太甚的话,你该如何去鞭挞她。” 九长老毕竟对她不是很了解,这哪怕听了这样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我还能不清楚吗?”万华尊者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可没少被她气,这小丫头叛逆的很,真正着急起来连我这么一个长辈都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我那徒儿能够治得住他,那都还是在牺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怎么就叫牺牲了?”九长老听到这里就不痛快了,“他俩在一起吃亏的是谁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该说你那徒儿上辈子积福了,这辈子才能碰到这么好 这么契合他的一个伴侣。” 万华尊者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些,摆了摆手不再聊起这个话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记着一点。晚辈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替他们纠结那么多。说不定你稍稍放手了,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一番劝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万华尊者心中是真的存着这个意思,然而这话听在了九长老耳中就不怎么乐意。 “不行,我还是不能忍哟他做这个决定,毕竟她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到头来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消磨了信心,那我可没处哭去。” 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又道:“你不是说这小丫头最听你那徒儿的话吗?让你那徒儿去劝一劝她。我又不相信咱们说这无用的话,你那徒儿说了她会不听。” 话都已经说到了 这个地步,九长老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万华尊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他的意思 找了江琊过来。 把这件事情三两句一说,江琊微微蹙眉,其实也觉得虞归寒这一次的举动有欠考虑。 “回去我会与她仔细说说,但是我不能保证就能够劝服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孩子心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打算,肯定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的缘故。如果是真的考虑清楚,我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 虽然让九长老觉得不太满意,可是让江琊出面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劝动虞归寒。 然而在江琊回去之后,虞归寒就已经知道了他多半会劝自己这件事情。 “我心中其实考虑得十分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会做的危害自己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我惜命着呢,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那么除此之外,就算是任性妄为,你是不是也能放任我一些?” 江琊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年来说虞归寒是被她自己宠坏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语,所以面对被自己宠坏了的人,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你执意而为,至少也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理由倒是十分简单,毕竟在我看来试一下又不吃亏,顶多就是被人嘲笑 不自量力,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听得多了,你见我何时又有过在意?是如果真正考进了综合楼里头,这就代表着我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认可,到时候我看谁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心之人 若想说你,必定不会在意自己说的话 有没有道理。你想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我知道,但是这个效果吧,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的,其实我倒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人看我的眼光,只是我发现只要我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无数人觊觎我的东西,甚至是我的人。这样不好,既然我不乐意,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江琊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再想一想 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是有不少人表达了 联姻的心思,他就以为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我并没有和任何家族联姻的打算。” “你怎么想的 是你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你我虽然是密不可分,但也一定是独立的个体。我想要证明自己足以配得上你,也希望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江琊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柔软,于是轻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心思你自然是再明白 不过,你现在年岁还小,以后的路都还长着呢,你大可不必现在就开始着急。” “那可不行,人都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你就当我是在玩闹,别管我就是。” 江琊也是无法,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就随她去了,谁知话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来,虽然是仰着头,却并不显得低人一头。 “何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你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不管任何事情上,我都不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成长到能够和你比肩的地位,这样你我就都不用为彼此做任何的牺牲。” 第176章 走后门?你别是也喜欢我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一件事情如果连江琊都劝不动了,那么到最后任何人都是无可奈何,九长老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气恼,来回在自己院子里头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听取了 万华尊者的建议,随着她去也就罢了。 然而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整个学院之中就有一大半的人知晓了此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忙的不见踪影,怎么得知消息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那么灵通。 这么想着,虞归寒也是叹了一声,想想以后估计连出去都会遭人围观,在考核之前也就不准备出门了。 可是她不出去,却偏偏有人找上门来,还不是原本在屿洲大陆的那些人,而是和自己一同来自北泱大陆的人。 “你们来有有何贵干?之前不是都已经比试了一场吗,怎么,这是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是吗?” 那些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也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丢人了 一些,一个个的原本满腔措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性情爽朗的女子说出了这些人的来意。 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你有颇多的针对,这一点我们道歉,但是因为这一次因为我们北泱大陆的学子争光的缘故,我们特地来给你助威,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 虞归寒听见他们这番话 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跟那什么大陆之争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我给你们争气,说不准到最后我做的不好,反而会给你们丢人。墙头草的话可听不得,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不会为了你们来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 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听,更油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在场众人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看样子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最后还是那个先开口的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我们部队,表达了歉意之后你也没有一定要原谅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说些鼓励的话,你若是不乐意听,只将我们当做废话就好。” 看着一群人中好歹是出了那么一个懂道理的人,虞归寒之前积攒下来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眼看着他们要走。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有些东西是需要你们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一味的排外,或者是选出一个代表来给自己遮掩。或许现在我们是同出于北泱大陆的同族,但是在进入学院的那一刻起,我们这都是琼林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学院而凝聚在一处,也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么一天。等到真正离开学院在屿州大陆上生存的时候,要靠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话 放在现在的场合,或许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场大半的人却都知道虞归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或许会因为北泱大陆和屿州大陆之间的差别,遭到歧视 或者是欺辱,可是他们真正该做的不是抱成一团,更加的拉开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从而造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而是应该彻彻底底的融入到一起,将这条界线撕裂开来,让他们不再成为实力的桎梏。 “我们明白了。”女子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就这么离开,或许在今日之后他们会因为这一番话而陈生些许的改变,又或许根本不会,总之 这些事情与虞归寒也没什么关系。 人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她和江琊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真正活成谁的附庸,只有自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够维持真正的平衡。 一味的牺牲 只会造成关系的失衡,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归寒想要为自己争取的原因。 毕竟她需要的是和他站在比肩的程度,而不是对方一味地迁就。 这一次综合楼的考核,来自北泱大陆的足足占据了二十个名额,孟凡璟与宋云霖难得也在其列,似乎是因为听说了虞归寒的那句话,所以也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虞归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像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样。 “综合楼的考核分为四门,这一点指引你们的师姐应当也经说过,我在此就不用多提,但是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些别的规则。”说这话的长老似乎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就此席地而坐,态度懒懒散散的,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一次的考核放在心上。 “屿州大陆的考核已经进行过了,可以说综合楼的人数已满,绝不会再扩招,所以你们想要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在这场考核之中能够超越他们的分数,从而代替他们的位置。当然,这样的考核方式显得有些死板,所以除了规规矩矩的考核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 能走。”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下头的那些人,算是吊足了 胃口而后才说道:“你们也可以直接挑战已经被录取入综合楼的这些人,但是要想清楚,一旦输了,可就连正正经经通过考试的资格也没有了。” 两种考核方式,无论选哪一个都可以,可如果是走挑战这条路的话,很有可能因为预估错误 对方的实力,从而造成失败的结果。 可如果是中规中矩的参与考核,那么最后的分数几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谁不想让她进去,她就会以最难看的模样收场。 选哪个都是有利有弊,虞归寒一时之间也有些纠结起来。 也好 在这之后还有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考核之前需要半天的等候,他们也就随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进了考场。 只不过刚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一声嗤笑声传来。 “怎么,北泱大陆是没人了 不成,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送过来,可真是难看的很。” 第177章 就凭老朽比你家上殿辈分还高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这话,摆明了就是对元淇实力的不信任,当然这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而元淇能给他们这两个小小修士做师父,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是以虞归寒才会这么说。 然元淇听过之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将老朽当成什么人了?出入这妖族,老朽还至于跟你们二人打肿脸充胖子?” 话中意思,就好像妖族的上殿尚且还要给他三分薄面。 虞归寒听的是半信半疑,但元淇说带他们出去,自是不好耽搁,赶紧跟在了后头。 狐族今日确实是有一场盛典,以庆贺上殿回归,想必他也是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然此时正主却不在前头,而是等在妖族的出入口处。 “揽月上殿,这两个小孩儿老朽便带走了,今儿多亏你带他们走一趟了。”元淇说话虽还算客气,但态度之间,俨然是将他当成了平辈看待。 虞归寒心中还稍稍有些打鼓,毕竟妖族的上殿可不比云法宗那些人多,后者愿意给几分薄面,却不代表揽月也会领情。 谁料元淇此时一说,揽月却点了点头。 “尊者带他们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管教,免得多生时端,还要你来收拾烂摊子。” 这话是在提醒,但也有几分对虞归寒二人不满的意思。 元淇倒是丝毫不在意,只摆摆手道:“老朽的徒儿自然会自己好生调教,就不劳上殿费心了。” 说着将二人带走,没有半点放低姿态的意思。 揽月微眯双眸,手中细细摩挲着,却未曾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虞归寒看着颇觉意外,毕竟能见妖族的上殿吃瘪,也是一件稀奇事。 这元淇老头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愣着做什么?走快些。”见虞归寒思有所想,元淇提醒了一句。 虞归寒加快脚步,不由笑道:“这么着急,师父是怕那上殿追上来跟您算账?” “他是不会追上来,但有些人追上,我却是不好出手的。” 话音刚落,只见他微微偏头,便躲过一记羽毛造成的风刃。 虞归寒也有所觉,手中长鞭祭出,朝后一甩,堪堪擦过后面人的脸颊而过。 “把你们拿走的东西交出来!”少年的声音传来。 原是给揽月当坐骑的那位少年。 知晓他忠心,虞归寒倒也没有直接动手,是以问道:“我们拿你什么了?” “泉眼之中的灵石,给我!”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想起来了,当时为了让江琊恢复地快些,她确实是带他潜入水下,拿走了那枚灵石。 但现在灵石都已经完全被吸收,再还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灵石是天地灵气孕育,而非人为,便是那后来形成的泉眼,也是天地造化。我取之于天地,怎就成了偷拿你们的东西?”虞归寒道。 那少年一听这话便红了眼睛,骂道:“你休要狡辩,生长在妖族的东西便是妖族的,不是你说拿就能拿!今日你若是不还回来,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少年说着,便是化作原形,朝着虞归寒吐了一口烈火, 那烈火与修士的本命火相似,皆不比一般的明火,而是附着灵力便会灼伤。只是妖族似乎天生灵性,即便对魂修一道不甚熟悉,也自发对魂力有几分控制, 虞归寒为了逃离护海大阵,已经用尽了魂力,此时神魂正处于重伤状态,且一时半刻地实在是无法修复,自然不愿意挨着一下。 是以平日里靠硬拼的她也难得躲避开来。 而江琊动作也是快,伸手一阻,便是法阵成形,挡下那一击。 少年怒火更甚,扇动羽翼,团团烈火助长,从四面八方而来,势要找寻进攻的缝隙。 然虞归寒和江琊一前一后,竟是没叫他找到一点可乘之机。 到最后,虞归寒甚至能趁着少年修整的一瞬,将那些烈火尽数返还。 少年慌忙之中迅速后撤,但还是被燎掉一小块羽翼,羽毛变得焦黑起来。 他长啸一声,最终还是化作了人形,落在了三人面前。 “你们别以为我会这么算了,我已经记住你们了,天涯海角,我必报今日之仇!” 虽说是放着狠话,但看他眼圈微微泛红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虞归寒看不得这般样子,特别是在少年其实长得也不错的前提之下,于是轻咳一声,说道:“这灵石我只是借用,没说不还,这样,我手上还有一块差不多的,要不给你先补上?” 说着还望向元淇那边。 元淇眼角微微一抽,捂紧了自己的储物袋,避免被打主意。 然而虞归寒都想到要从元淇“借着”先还上了,那少年却是不依。 “我要的是原本的灵石,你们若是拿不出来,就用他的命来抵!” 少年自然能够看出现在灵石在谁的身体之中,于是指着江琊,恶狠狠说道。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虞归寒不喜欢旁人拿江琊来说事,便是知晓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也绝对不行。 是以此时她微微眯起双眸,看向少年的眼中也更添了几分寒意。 少年被她看得只觉背后一阵冷汗,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露怯。 “欠了东西要还,这是天经地义!你少拿这种眼光看我,小爷我还生气呢!” “区区一块灵石,应当不会叫小妖君在意至此吧。”元淇见两边僵持不下,只得是上来解决。 岂料见了他,少年面上的神情便更添几分恼怒,像是所有的怒火都是因他而起。 元淇捋了捋胡子,也知自己身后这两个小辈,多半是被迁怒了。 “替你家上殿不平?”他问道。 说是猜测,但也认定了七七八八,毕竟这小少年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就算元淇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注意他,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果然,就在他话音刚落,少年便骂道:“你凭什么那般放肆与上殿说话!” “凭什么?”元淇反问一句,随后若有所思。 就在少年以为他是在逗弄自己之时,他才大笑着回道:“就凭老朽比你家上殿辈分还高。” 第178章 都定亲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元淇这话一说,成功便让少年的怒火卡了壳。 他面上恼怒还没有褪下,又是迷茫浮上,好不精彩。 但虞归寒也是意外不已,看向元淇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打量。 “怎么,还要替你上殿鸣不平吗?”元淇笑问。 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或许会为你家上殿添麻烦哦。”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想想自家上殿的态度,也只能咬了咬牙。 “今日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了,但以后你们最好别再来妖族,否则对你们不客气!”少年丢下一句威胁,便化作原形跑开了。 元淇则是摇头失笑,看那样子,也是没将这事儿放在眼中。 “师父当真这么厉害?”虞归寒不由问道。 元淇挑眉看去,面上似笑非笑的,煞有其事。 半晌,他才回道:“唬他的。” 虞归寒却是不信。 即便一直以来,因为前世的缘故,她都没将元淇当成太厉害的角色,但之后的种种,都指向了一个结果——元淇很有可能是前世隐世的高人。 是以她还是问道:“师父当真不认识元珏?” 此言一出,元淇神情便是微微僵住。 或许是没想到她至今还会提起元珏,元淇沉默一瞬,问道:“你为何一直要找元珏?” “她是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要说关系,倒是更像我的母亲。我找她,也是因为我欠她的没有还上。” 元珏用十年时间,教诲她何为正道,但她天生反骨,最终还是倾覆天下。 虞归寒一生傲气,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唯有江琊和元珏,是她亏欠过太多的。 是以在与江琊重逢之后,她最想要见到的,便是元珏。 而听见她这话,元淇则是久久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看着她,似是在判断她的话几分真假、 然就在虞归寒以为,他会告知自己其实认识元珏的时候,元淇却只是随口回道:“或许你再往上游走一走,便能见到她了。”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却也给了虞归寒莫大的信心。 她以为再向上走一走,便能见到元珏,给她磕两个头,认当年之错。 却不知早已永隔阴阳,再不相见。 好在元淇并不想跟她说起这个,只挑开话题,道:“你们可知晓,距离你们离开有多久了?” 虞归寒比较迷糊,尚且还在想元淇为何要这么问。 但短短时间中,江琊已经算清楚。 “以两方的时间流速转换,应当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元淇摇摇头,“两年了。” 听得此言,江琊有些意外。 “若只算你们在浮水秘境之中停留的时间,确实是一年,但护海大阵破碎之后,空间扭转,也使你们在海上漂浮了一段时间。现在两年过去,正是宗门大比的时候,你们回得也还算及时。” 所谓宗门大比,便是给这些个家族按照实力排序,十大家族便是有此而来。 虞归寒还真没想到自己还能这么恰好赶上这么件大事,但想想前世的流程,也只得是耸耸肩。 “十大家族之中的名单,都得提前上报给云法宗,想必这一次,咱俩是来不及了。” 话中却并没有多少可惜的意思。 元淇既提起,自早有了解,此时便问道:“想去吗?” 虞归寒摇摇头,“倒也没那么想去,毕竟我虽是虞家人,却不准备为虞家做事。” 虞家对她,也不过是当做一个工具来看待, 虞归寒对虞家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甚至因为文瑶以及前世的事情,对虞家十分痛恨。 只是现在,有关于文瑶的理由,也算是能告一段落了。 “不想去便不去,左右有老朽的便利,你们想去往高等学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谓高等学府,便是坐落在鄞都的十家学院,与十大家族一样,都有高低之分。 宗门大比之时也有这些学院的选拔,不仅能够评定家族排序,还能够让这些小辈在学院的长老会面前露个脸。 虞归寒不去参加宗门大比,就没有入学的名额,但元淇身份不一般,估计也能替他们谋得一两个名额。 但虞归寒前世就没太经历过在学院进学的经历,也觉学院中的那些人未必能教导自己,便觉得此事挺无趣的。 “算了,做散修挺好,到学院中进学也是麻烦。”虞归寒不以为意。 好在元淇也知晓她有自己的灵修之法,并没有多劝。 但最后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不入学院,便意味着没有靠山去应对敌对势力,你想清楚。” 此言一出,虞归寒倒是不得不想。 毕竟他们现在尚且羽翼未丰,难以应对前世的敌手。 此事就此揭过,元淇因为还有自己的事情,把虞归寒和江琊带出妖族领地千里之后,便将他们放下。 江琊也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虞归寒于是换了身装束,去了鱼龙混杂的黑市打探消息。 茶楼酒肆,向来都是消息流传最为灵通的地方,虞归寒刚一坐下,便听见有人说起了宗门大比的事情。 “昨日的比试你们看了没?凌家的势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猛烈, 竟是叫那柳家的四少爷一点回手之力也没有!” 有人赞叹道。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不过凌家向来都是十大家族之首,纵然是这些小辈,也自然是凌驾于众人之上,倒也不稀奇。这次的看点,还要属虞家那几位。” “虞家?虞家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只有厉害的才有看点,这虞家,咱们也能当个笑料来看啊。” 许是觉得他这话说得不错,对面那人点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是。不过更有看点的,还要属虞家私下里做的事情。” “哦?何事?说来听听。” “你还不知道啊。且附耳过来。” 那人招招手,叫对方靠近, 虞归寒对虞家的事情也还算感兴趣,于是将注意力放了过去。 便听那人小声说道:“虞家这次比试,莫说是要掉下十大家族的位置,便是前五十都排不上。他们不甘心如此平庸下去,干脆为自家的女子们招婿。” 第179章 招婿上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招婿?”听见此话的人明显是难以理解,“现在好端端的,招婿做什么?” “你傻啊,这若是能招几个能力不错的女婿进家族中培养,以后还不是会替虞家出战?虞家小辈厉害的不多,只能靠这些外人了。” “可实力还不错的,谁愿意去虞家当女婿啊。” “虞家虽说没落了,可家中的资源还是足够的,这要是那些个没有家族支撑的散修,可不就得抱紧了这层关系?” “这倒也是。那招婿的,是那几位小姐?” 听得此言,那人戏谑一笑,“怎么,你感兴趣?” “我王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何必上赶着给虞家做婿?就是好奇,你说庶出也就罢了,嫡出若是也被安排,那些被当做天之骄子长大的小姐们,不是要跳脚?” “跳脚也没用了,这是家主下的死命令,连大房的嫡女都被安排好了秦家的公子,比试之后,只怕就要成婚了。” 此言一出,便又是一阵唏嘘。 虞归寒还真不知这些,但心中总觉有些不好,是以上前问了一句。 “你们说虞家的小姐们都被招婿了,那七房的嫡女呢?”她问道。 因着今日做了一番伪装,便是连声音,也是如同男子一般。 正在闲聊的几人还以为他是对七房嫡女有兴趣,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七房又没什么特别的,还能免去这安排不成?” “我只是听说七房的嫡女失踪多年,想必家中不会给她安排婚事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便是大长老的女儿不在本家,也都被安排上了,谁知这七房的嫡小姐能不能逃得过去?” 这边正说着,外头便又进来一批人。 听见这边的对话,也主动上前搭了一句,“你们说七房的嫡小姐虞归寒?这事儿说来也巧,便在刚才,有一隐世名门上来提亲,指名的就是七房的嫡小姐。这彩礼都送了一箱又一箱,都是难见的宝贝。” 虞归寒听见此言眉目一凝,立刻问道:“她不是不在虞家?虞远山答应这门婚事,岂不是在欺骗?” “要不怎么说这位公子深情呢?他来的时候,只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彩礼是先将人给定下,家中也会尽力去寻找。” 说着还啧啧感叹一声,“这七房的嫡小姐还真是厉害,和她娘一样,是会狐媚人心的红颜祸水。” 虞归寒却没空去在意他话中对于自己和文瑶的不敬,因为她满心都是那莫须有的婚约。 真是晦气,这虞远山就知晓给她找事儿! 虞归寒心中暗骂一声,不由掉头就走。 那几人还以为她是真的心悦于七房嫡小姐,不由又开始感叹唏嘘。 却说虞归寒那边。 在靠近虞远山的府邸之时,她便撤去了伪装,然而此时她的面貌身形都变化了不少,再加上两年都已经过去,门口的守卫并不能认出她。 是以她进门的时候,还挡了一下。 虞归寒现在满心都是怒火,灵力外泄,直接将那人给震退几步。 才刚刚稳住脚下,虞归寒就已经没影了,只能赶紧去通知旁人。 而虞归寒则是径直走到了虞远山的院子,一脚就将门踹开。 “这龙骨便放在我这儿吧,其余的暂且收入库房,等我今日得空了,再去整理。” 虞归寒闯进去的时候,虞远山正拿着一块尾骨爱不释手。 她直接抢了过来,往地上一摔,便是骂道:“虞远山,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决定我的婚事?” 虞远山还在心疼那块龙骨,下意识就抬头瞪过去,想要动手。 谁知一看见面前的人,还有微微的愣神。 “你回来了?”他有些讶然。 虞归寒则是嗤笑一声,“怎么,你去浮水秘境都能出来,我便不能?” “你果真去了浮水秘境!”虞远山咬牙切齿,“说,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你这头顶沾了点颜色,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虞归寒没什么好话,但现在也不是跟他斗嘴的时候。 是以她又将话题给扯了回来。 “少废话,我且问你,这婚约一事是怎么回事?” 明摆着质问的口吻,叫虞远山听着也是十分不痛快。 他冷笑一声,“婚姻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替你决定又有何妨?那位能看上你便是你的福气了,你莫要不知珍惜。” “珍惜?我虞归寒何时还要珍惜旁人的喜欢?这婚我是不认,你言语之中这般恭敬,想必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吧。” 此言一出,虞远山才算是彻底恼怒起来。 “你的命牌我都已经交到了对方手上,你若是不依,对方自有办法找到你。我劝你还是好好听话,还能少吃些苦头,若是不愿听,往后就别怪爹没提醒你了。” 虞归寒前世逆天而行也不是一两次了,怎会担心这小小的命牌?是以直接一脚踹在了虞远山腿上。 “此事本为你擅作主张,后果应当是你付,今日我来便是告诉你一声,休要打我的主意!” 话音刚落,她又是一挥手,那在院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就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卖女儿得来的东西,想你也不配拥有,我先收回了,待人来,定会全数归还。”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虞远山面前。 此时莫说是这个院子,就连整个虞家老七的府邸,也是寻不到她半点踪影。 眼看着到手的好东西都没了,虞远山自然是怒不可遏。 再加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踹了一脚,别说身上的伤,最主要的便是面子丢了,叫他十分恼怒。 是以猛然砸碎了自己面前的桌案,大骂道:“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死丫头给我带回来!” 护卫们领命,立刻倾泻而出,然而他们心中都知晓,能够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消失的,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而将东西都带走了的虞归寒却并没有消气,甚至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命牌在不认识的陌生人手中,便觉得一阵膈应。 第180章 是谁都不能答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便来找了虞归寒,也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应,使得他很快便在高山之巅找到了后者。 只是瞧她面上的神情不对,就知晓多半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他上前问道。 虞归寒此时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虽说不会迁怒于江琊,但抱怨总是要有不少。 是以她道:“你可知晓,虞家的小辈之中,女子都被婚配的消息?” 听得此言,江琊手中的动作微微一僵,但因为他一直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而虞归寒也在气头上并不能察觉,所以没有一点异样。 “略知一点。”他回道、 “你知道也不稀奇,毕竟现在到处都在传。”虞归寒自顾自给他找了个理由, 但凡在此城中有些地位的人,皆是知晓那一条被寻常百姓视为禁地的柳巷,而柳巷尽头那一家古旧的铺子,却是鲜少有人深入其中。 那铺子不似当朝的亭台楼阁,史书著作之上更是没有与之相似的构造,它屹立深巷,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人知晓它存在了多久。 有人说那里是无人的鬼宅,因为不论何时路过,都会听见里面传来或高或低的声音,有人说那铺子虽然无名,却是有着这世间最新奇的故事。 猜测如此种种,是真是假,作为铺子的主人,我却是不在意的。 亥时刚过,柳巷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喧闹非常,不远处几个酒醉的富家公子勾肩搭背,扬言非要来我的铺子里走一遭以示胆量,然而壮胆的话说了一堆,脚步却是不动分毫。 我望一眼天边的月色,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关了铺门,任由被我此举激起的几人在外拍门,直听到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才熄了厅堂中的灯烛。 柳巷未眠,我的铺子也并非真的安静下来,那红绸白纱挂满的台上曲音婉转,有人低语如泣如诉,惹人哀怜。只是若有细心之人贴近察看,才能知晓那彩衣之下,唯有森森白骨。 我在此处不知走过了多少年岁......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加快了脚步,行至后院唯一一处亮着幽微烛光的屋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影影绰绰的暗处,纱帘遮掩下绣着鸟兽的被子隆起一小块。 仅仅只是那么一小块,便是占尽了我一生温情。 “我回来了。”我吹灭烛火,与他轻语一声,便脱了衣袍外衫,轻轻躺进了被子里。 侧身揽过我思慕的人,他温顺地靠在我的怀里,我忆起多少年前,不论我跋涉多少山川河流,回到这一方故土之时,总有一人笑着与我交谈,每至晚间,身边有他时,总会温暖不少。 然他现在不会笑了,他的身上,也渐渐失了温度。 “今日铺子里依旧没什么生意,倒是不敢来的人对铺子的猜测多了几个新意,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我等了许久未见回应,只听得前面戏台上不知唱到了哪一出,那戏子扬声嘲骂。 “你既不想说,便睡吧。” 他在我怀中不声不响,我抱着他一夜不眠,这样沉默的日子过了太久,久到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成日跟在我身边言无不尽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他。 然而他愿意留在我身边已是恩赐,我又如何忍心,对他有过多的要求。 待得稀薄的日光倾洒而下,我微微闭上有些干涩的眼睛,不多时便掀起被子下了床,穿衣洗漱之后,我在他的额骨轻吻,转身离开。 等到正午的时候,难得来了位客人,看衣着打扮不像富贵人家,倒是稀奇。 不过愿意来我这里的人,本就是稀奇了。 我也不曾招待,朝着戏台前的空位上虚点两下,而他也识趣,坐那儿之后便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也不管那茶水冷热,直灌了一口。 台上的人换来换去,却没有重复的人,就如同我这里的故事,从来没有人看见过重样的。 收集这些故事的时间远不及我的半生,却远要比凡人的一生要长。 是了,我不会如凡人般老去死去,我这一生,不会有终了的时候。 循着他专注的目光望去,台上人一颦一笑天生傲然,我之所以能从一具白骨之上看见这些,大抵是因为那些故事,皆为真实。 初临凡尘时,我生无来处,行无归所,孑然一身,无情无感,每日游走各处,寻我不曾见过的事,体味我不曾有的情绪,如此千百年,我手中有几具白骨,便有多少故事。 “瞧着虽是形神俱佳,我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年他初见我台上的戏子之时,只以为那是我以幻象弄出的傀儡,不过死物,然他不知晓,这些死物,曾都是活生生的人。 少了些什么?少了些生气罢了…… 木桌叩响几声,我才发觉自己竟是睡了过去,已经许久不曾梦见他,使我沉迷其间,不愿梦醒。 抬眸,戏子依旧婉转倾诉,而观戏的人,却已到了我的面前。 “我听闻,你在寻一把鲛花琴。”他笑望我,幽深的眸中藏着了然。 我因他一句话怔愣片刻。 鲛花琴,确是我千百年所寻求之物,若非被囚禁在这一方铺子中,我定是踏遍凡间,也要寻得它。 “可否带我去看看需要它的人?” 一句鲛花琴,便能将我所有原则打破,我带他去了后院,打开屋门。 今日阳光正好,我将屋里的雕花躺椅搬到院中,铺上一层狐皮毯子,再将床上安睡的人抱出来,轻放在椅上。 一声嗤笑随之而来,我握着椅上人的手,装作不知。 “人说琼峰峰主傀儡之术天下一绝,无可匹敌,如今,却困于一方庭院,连是戏是真,也辨不出了吗?”他如是笑我。 不曾气愤,更不辩解,这些话我听过太多,早无知觉。 “明日子时,宫主会带鲛花琴亲自拜会。”他见我不言语,便丢下一句,而后化作一层黑雾,消散离去。 避世太久,我辨不出的,又何止是我自己织就的一番幻境。 第181章 人鬼大战时的献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有关于浮水秘境,虞归寒虽说已经从文瑶破碎的记忆之中了解了不少,却也知晓自己所知的还不够深刻。 是以此时元淇一提起,面上更是挂着凝重的神情,她便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我只知晓浮水秘境当年应当不是隐世之地,而是有一群人坠落此处,因怨恨所以设下大阵,并且献祭了整个海族的生灵,成就了从未有过的族群。” 这已经是虞归寒知晓的全部内情。 而听得此言,元淇也是郑重地点点头,好叫她知晓这些推测全都没有错。 “海族确实是从此而来,但你或许不知,为何这群人会坠落深海。” 虞归寒前世毕竟也没活到三十岁,有关于千年前的事情,云法宗的人也是瞒地很紧,莫说是她这一辈的人,便是虞家的那些个老祖宗,想必都不知晓其中一二。 “师父知晓当年之事?” “老朽虚虚长你一百五十岁,在云法宗也算是有几分人脉,对当年的事情少有耳闻。”许是想缓和气氛,元淇还开了个玩笑。 但是接下来的话题,却是十分的沉重。 “当年人族与鬼族的大战,死伤惨重,云法宗于是下令,与十大家族联手,献祭了一个隐世之族。相传那个族群曾有鲛人的血脉,也因其避世多年,无多牵扯,便自然而然成为了牺牲品。” 虞归寒听到此处不由一惊,毕竟她就算深知人族的自私,也从未想过他们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但想想前世,那些人利用自己研究出的灵修秘法,开始涂炭生灵,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而元淇看她没有别的反应,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此事发生之后,云法宗便严令禁止相关人员再提及,甚至设下了禁咒,这件事情也就只是记载在了云法宗的高级密宗之中,至今也没有人敢提起。” “师父此时说起,是不受禁咒所制?” “我也只是偶然得知,旁人并不知晓,是以没有被下过禁咒。你知晓之后也别往外说,否则若是被云法宗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虞归寒听到此处,却是嗤笑一声。 “当时从昏迷之中醒来之时,我听见有人靠近浮水秘境的遗址,似乎在找什么人。狐族的上殿也说过,那是云法宗的人,想必我早已被顶上。” 这事儿连揽月都知晓,元淇又何尝不知? 是以此时轻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云法宗确实盯上你了,但好在也只是其中几人。他们受制于我,应当暂且不敢动你,但在短时间以内,你还需要强大起来,也要保证最基本的谦和表象。毕竟你也知晓,云法宗凌驾于十大家族之上,并非是咱们惹得起的。” 云法宗算是这片大陆的最高职权,莫说是现在的虞归寒,便是前世,也不好轻易得罪。 但经历过一世的背叛之后,要她去讨好云法宗,她是不愿意的。 于是面上多少露出了几分不情愿的神色。 元淇也知晓她的脾气,一时之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八成又是没听进去!” 虞归寒与元淇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此时也就敷衍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听进去了。” 这般态度,便是听见了,估计也没放在心上。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元淇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干脆问起了虞归寒自己的打算。 而后者也已经早早做好了决定,此时只是说道:“我打算参加宗门大比,凭自己的实力赢得名额,但若是不成,怕是只有麻烦师父了。” 她既已下定决心,估计也不需要旁人的帮助。 元淇对她的实力还算是认可的,是以摇摇头,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他还是不由提醒,“宗门大比的时候,有太多云法宗的人,或许不会有人因为浮水秘境的事情盯上你,但若是你暴露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说的是她修习魂力的事情。 云法宗的人可不是虞家那些老东西可以比拟的,一旦发现虞归寒精通魂修之法,必然会起别的心思。 届时就算是元淇,也未必能够完全保得住她。 但虞归寒却并不想隐藏自己的实力,此时也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事儿我也说完了,我还得去虞家一趟,就先走了,师父好好休息。”虞归寒准备告别。 可在她临走之时,元淇却突然说道:“你觉得,若是现在云法宗的人找上你,你有多少胜算?” 这个问题确实是露骨,也是虞归寒现在无法解决的事情。 但前世的仇恨也确确实实存在。 “大不了鱼死网破,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东西,他们只会是妄想。” 一听这话,元淇就知晓她心中是带着气的。 其实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听见这话,无非也就只是觉得小辈有莫名的傲气,最多摇头失笑或是训斥两句,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时的元淇微微眯起双眼,却是带着压抑的怒火。 “鱼死网破?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他问。 虞归寒还不知他的情绪,只是耸了耸肩,“不是我不想活,是有些人一定要我死,我就得撕下对方一块肉来。” 这话也确实是她的想法。 说到底,虞归寒还是虞归寒,甚至比起前世的她,要更加手段狠毒。 她从来没将人族当成过自己的同类,因为前世已经受够了背叛。 如果说现在云法宗的人将她视为仇敌,或是像前世那样利用她,她必定会选择附注一切好叫他们看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人。 这也是为何重生之后,她便一直想着复仇的原因。 可元淇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他冷哼一声,目光之中已经多了几分冰寒之意。 “你自己死了不要紧,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不会牵连旁人?虞归寒,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亏老朽还以为能够教诲你走上正途,原来一切也不过都是自作多情。”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是紧紧蹙眉。 第182章 不得分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她倒不是觉得元淇这话对自己有所冒犯,而是觉得相较于话中的意思,她想到的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元淇为何会说她会牵连旁人?又为何会说自己一如既往的自私? 就好像他其实认识曾经那个覆灭天下也要报仇的自己,而重生之后遇见他的种种,也确实走向不对、 思及此,她心中不由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师父,你之前便认识我?” 这个“之前”,说的是前世。 重生这种事情,就算是在这样的修真大陆,也是足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毕竟夺舍重生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扭转时间,这完全 就是逆天而为、 便是千年之前那些个飞升的强者也做不到的事情,她碰见了,没道理元淇也是重生而来的人之一。 而听见她这番话,元淇面上的怒火竟是微微消下,冷哼一声:“糊涂了?老朽第一回见你,是在斗兽场,这你都不记得了?” 虞归寒当然记得。 毕竟前世她甚至都不知晓有元淇这一号人。 但凡经历过前世,莫说是人族,便是妖族鬼族,都是对她恨之入骨,虞归寒难以想象元淇这样一个一看便是正道人士的强者,为何会来到自己的身边悉心教导她。 要知晓若是换做她自己,会做的第一件事情应当是彻底铲除这个以后的祸端,仅凭这种既可笑又无用的“感化”,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想到这儿,虞归寒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于是打了个哈哈,暂且揭过这个话题,“当然记得,只是觉得师父的话中有歧义,还以为在斗兽场之前,您就见过我呢。” “自老朽见你以来,你便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谁若是触犯到你,必将不惜一切代价报回去。我说你一如既往地自私,难道说错了?” 此言一出,虞归寒还真是无言以对。 毕竟确实,她从前世到现在,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情。 甚至在经历了前世之后,更有几分变本加厉。 “行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你也不是一个人,真要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先要考虑考虑会不会牵连身边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元淇的情绪似乎也不太高,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相关的往事,抑或只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有情绪的叮嘱、 但虞归寒却因为这话,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因为自创了灵修之法的缘故,导致她被迫成为了三界的恶人,最终被三界共同讨伐。 彼时的虞归寒心中除了对人族的失望,便是痛恨与不甘,那时候的她,是真的想要毁灭整个天下,好为自己的怒火买单。 而那一群人中,元珏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她不顾诸多法器相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为虞归寒平反,可即便说的都是实话,最后的遭遇也是被云法宗的人带走,自此关押起来,让虞归寒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这也是压倒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江琊则是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最后为了她自爆,牺牲了自己,换得她的逃亡。 她没错,错的是利用灵修秘法的歹心之人,可要说自私,她也是不遑多让。 是以元淇说这话,她不仅没法反驳,甚至陷入了深思之中。 “去吧,瞧见你老朽便是来气,赶紧走。”元淇似乎是该说的都说完了,摆摆手叫她离开,面上明显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而虞归寒也有自己想要搞清楚的事情,因此并没有在此处多留,径自出去。 等到了外头,江琊正等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师父说了什么?”许是瞧见她面上的神情不对,江琊不由关心问道。 然而虞归寒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师父说,云法宗的人应当是盯上我了。”她先说了这事儿。 江琊或许是早有预料,又或者是在离开的短短时间之中知晓了什么,面上并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劝慰道:“云法宗虽知你我从浮水秘境逃了出来,但并不知晓你娘便是海神,自也不会联想到你我便能参透当年之象。何况千年中,云法宗也未能进入浮水秘境,不了解其中内情。” 估计是真想让虞归寒安心,他今日甚至难得为了一件事情解释这么多。 末了,他还不忘又添了一句,“师父在云法宗之中也已经打点过了,至少最近,不会有云法宗的人找上门。” 虞归寒本就不是个会胡乱担心的人,再加上从元淇那里已经得到了确切的安抚,也没太担心。 但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却还是叫她知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鲜少会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 也是江琊前世今生都太宠她了,叫她对于这些,都有些认知不足。 “之后我准备参与宗门大比,并且在结果公布之时,宣布离开虞家。届时我恐怕会引起虞家的报复。” 虞归寒说了这个后果、 江琊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陪我一起去?” “嗯。” 答得还真是爽快。 可就是因为这么爽快,叫虞归寒 的心中不由浮现出了几分酸涩来。 “我做什么决定, 你都会跟随我?”虞归寒问。 江琊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当即微微蹙眉。 但心中纵有疑惑,他的回答却是坚定的。 “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即便我准备与天下对立?”她问。 江琊这一次却没有立即回答。 他好似在深思。 而就在虞归寒以为,现在的江琊还没有前世对自己那样盲目死心塌地的时候,却听他突然回道:“你我暂且还没有与天下为敌的实力。” 合着这还是怕她吃亏,想要委婉劝说,让她暂时不要不自量力。 虞归寒心中的酸涩更甚,任性问道:“那若是我执意要做呢?我不仅要得罪虞家,甚至是十大家族、云法宗、人族。妖族……你难道愿意一直站在我身边?” “我会。”江琊回答地毫不犹豫,“你在何方,我便在何方,不得分离。” 第183章 地阶巅峰!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不论虞归寒提出任何问题,江琊似乎都是站在她这边的,甚至有几分不分黑白是非的意思。 有时候虞归寒甚至在想,江琊的观念会不会就是以自己为中心。 而答案,连她自己都知晓。 但此时,她却是眼圈微微泛红。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这是她两世都想要问的问题。 但江琊却回答不出。 清晰的分析能力和果断的性情,似乎在此时都没有了章法,要他甚至回答不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在脑中思索了半天,他甚至都没有想出一句能够用以回答的情话,只是干巴巴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而回答出这四个字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回答会不会过于敷衍,不由又添了一句:“但有些事情,似乎并不需要分辨地那般清楚。” 就好像那个“情”字,知晓从何写起,却不知晓从何说起。 但只是这么一个态度,虞归寒便能够体会到江琊对她的好。 而也正是因此,叫她更为坚定了自己要保护他的决心。 不管江琊需不需要,对于她而言,这是她欠江琊的,却也不止是欠他的。 两人一同回了虞家,但江琊毕竟不住在这儿,将人送到之后,自己便回了住处。 而虞归寒之所以回来,却也不是说将虞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来看待。 是以她回去之后,就找到了四长老。 之前说过,四长老在虞家,是向着七房这一边的,是以时常住在此处。 虞归寒今日回来先将那些彩礼都给收回去的事情,他也算是有所耳闻,是以还没有等虞归寒说话,他便是先发制人。 “两年不见,小丫头现在出息了。” 阴阳怪气的一句,估计也是为今日早上的事情在不满。 旁人给的彩礼,虞家一向都是侵吞的,更何况这一次跟虞归寒订婚的人似乎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送来的东西样样都价值不菲,莫说是虞远山,就算是四长老这样搭不着边儿的,都想着能不能上去分一杯羹。 全然忘记虞归寒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眼下虞归寒也不准备跟他掰扯这些彩礼的归属问题,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是什么性情,四长老应当在两年多前就知晓吧。毕竟我刚回虞家的时候便告诉过你们,我不是轻易便能掌控的。” 这一点她还真是没说错。 便是当时还没有修复好自己魂力的时候,虞归寒便半点不让,软硬兼施,叫虞家的人都拿自己没有办法。 四长老张口便说她是“出息了”才敢忤逆他们,未免太为自己脸上贴金。 是以此时也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莫说是决定你的婚事,就算是决定你的生死,你也是不能有过多的怨言。虞家花大工夫培养你,可不是叫你在这儿行无礼反叛之举的。” “四长老这话说得好笑,我虽说回虞家的时间也挺长的,但有两年都困在浮水秘境之中,等于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虞家。虞家花了多大工夫来培养我,我怎么不知晓?” 此言一出,四长老又是哑口无言。 “但这之后,你还是得仰仗虞家。”他琢磨了半晌,也就说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威胁。 虞归寒根本就不觉得这话有多少威慑,甚至觉得四长老吃瘪的样子还有些好笑。 但此时她还真作势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回道:“四长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给我提亲的那人应当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吧,我若是嫁到他家去,岂不是就不用虞家帮持了?” 四长老听到此处,面色铁青。 他咬了咬牙,“你莫要蹬鼻子上脸,对方能看上你,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说不准哪日便会被弃若敝履。没有虞家给你撑腰,你以为你嫁过去能痛快?” 虞归寒若有所思,但最后却是讽刺一笑,“虞家最近为何这么着急招婿,四长老心中难道就没有数吗?今年虞家退出十大家族的排序都是注定的事情了,我还能指望虞家作为我的靠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虞家毕竟这么多年的积累,老夫劝你莫要小看。” 这话一说,虞归寒便知晓这四长老也有点自知之明。 毕竟他是知晓的,这一次虞家掉出十大家族已经是注定,现在招婿,也只是想苟延残喘之下,真要不行,便为五年后的再次选拔谋得一两分的机会、 是以她循循善诱,“不过四长老,我若是能上场,说不定能让虞家再挣扎一下。毕竟只要我与江琊都得到前五的席位,就算下面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再不争气,虞家也能稍稍保住现在的位置。” 虞归寒的实力,四长老其实也摸不清。 倒不是说她的修为让自己看不出,而是她的实力,其实远远不止表面上看见的这一层。 更何况他们能从浮水秘境之中离开,靠的可不仅仅只是那点运气。 “你就有这么多的自信?”四长老半信半疑。 毕竟就算虞归寒的实力难以捉摸,也远远不到直接就能威胁到十大家族的那些强者的地步。 而被质疑了的虞归寒,却也只是勾唇一笑。 随后她直接将自己的修为爆发出来。 四长老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以他的修为,足以判断虞归寒现在已经到了地阶初期的地步。 虽说越是往上,初中高的级别便是越难跨越,可虞归寒今年也不过才十八九岁。 这是什么概念? 这次参与到选拔之中的小辈,处于地阶初期的,也不过只有寥寥十人,还是有半数都出自于凌家。 凌家这一次作为首席无可厚非,毕竟这么多年,他们都是独占鳌头,从来都没有被超越。 但若是这最高的十人之中有虞归寒的席位,莫说是前五,就算是吊车尾,也足以叫虞家再争一争。 四长老眼中一转,心中便是算计起来。 是以他直接问起了虞归寒:“你想要什么?” 第184章 天真的幻想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此言一出,便意味着虞归寒已经得到了四长老的认可。 毕竟小辈之中,玄阶巅峰就已经是十分稀缺的存在,她从浮水秘境之中走了一遭大有增益,突破到地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以此时面对四长老的问询,她也没有客气。 “我要虞家两个保送名额。” 此言一出,四长老的面色便是古怪而纠结。 虞归寒回来晚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定下,现在要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会纠结也是理所应当。 但虞归寒就算没报多少希望,也还是紧紧相逼,“先前虞家并没有抱着我会回来的想法,是以没有将我和江琊的名字提交上去,现在我二人就算是想要为虞家出战,也是没有门路。四长老这不是叫我空手套白狼吗?” “虞家只有两个报送名额,先前都已经给出去了,现在想要换人,莫说是其余家族,便是云法宗的规矩也不会同意。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虞归寒听到此处嗤笑一声,“四长老又想我去比试,又不给我名额,难道准备让我用散修的名义去出战?”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四长老那苍老的眉心紧紧皱着,连带着一张老脸都是沟壑满满,显示出了他的为难。 虞归寒等了他半晌,也没有听见他有任何想出办法的意思,也便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能从我师父那里求到一个名额,另一个,四张来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虞归寒说道。 四长老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刻便是喜笑颜开。 但他觉得虞归寒自己已经有了名额,便不需要自己帮忙了,还想着要推脱,“你有一个名额不就已经够了?江琊毕竟不是咱们虞家本家的人,且叫他跟着散修比试不就行了?” 还真是会算计。 虞归寒早便知晓四长老的不要脸,或说这整个虞家,都是些蹬鼻子上脸的东西。 但她也没有当面计较,只是微微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视线渐渐冷下。 “我是准备与他一同出战的,毕竟比试之后还有团体战,虞家的人走不到最后,我还是得找一个同行之人。四长老若是连这个忙也不愿意帮,我便不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事情说道了这个地步,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步,就能够达成双方共赢的地步,四长老又怎么愿意放过? 于是赶紧三两步挡在了虞归寒的面前。 “你先别下决定,老夫又不是说不想办法。只是这名额实在是拿不出来,你就算强人所难,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啊。” 看着好似是苦口婆心地相劝,但虞归寒却没准备给一点脸面。 她只是随意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和他都不去了。” 眼见着她轻易就下了决定,更是从自己身边侧身而过,四长老也是有点急了,甚至一时之间都顾不上再考虑考虑,便答应了下来。 “老夫再去给你求一个名额,但这个名额只能你自己用。” 达成目的,虞归寒微微勾起唇角。 但转过身来,她还是变本加厉。 “还有一件事,怕是要四长老帮帮忙。”虞归寒说道。 四长老心中暗道不好,但还是问:“什么事?” “这两年我一直困在浮水秘境之中,手中的法器都为了逃命用了,现在可谓是两手空空。四长老能不能给我一两件趁手的法器,也好叫我多点底气?” 此言一出,四长老便又是皱起了那张老脸。 “你别太过分。” “怎么是过分呢?这虞家便是一个长老的孩子,都能够得到家族的资源,反观我,却一直也没有享受到这份优待。四长老这么想,我难道没有那些废物有用处?我胜了,还不是虞家胜了?” 这话说得倒是也对。 四长老成功被劝服,抬脚要走,“你要什么,老夫带你去拿。” 他还以为虞归寒早有想法,谁料对方却并没有跟上,“四长老不若将钥匙给我,我自己去藏宝阁中仔细挑选,毕竟有些法器虽强大,不称手,也是白要。” 说罢,见四长老眼中多有提防,虞归寒笑道:“四长老何必对我如此戒备?都是自家人,我若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你们难道还找不到我?我也只是想细细挑选,莫不是四长老这一点也不信任我吧。” 此言一出,四长老也觉得自己未免小题大做。 正如她所说,若是她真的拿了她不该拿的东西,虞家也能够追回。 是以四长老冷哼一声,终究还是妥协下来。 “老夫带你进去,你莫要拿太多,坏了规矩。” 虞归寒爽快应下,好似真的不准备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然而在跟着他朝藏宝阁去的路上,她却已经简短地跟江琊沟通起来。 藏宝阁中的法器都是没有主的,就算曾经属于旁人,也早早就被抹除了印记,等待下一任主人的到来。 是以虞归寒刚一进去,见到的便是诸多沉睡的死物。 她直接走过了最前面的几排,朝着深处走去。 “锁魂囊能够延迟印记,让法器灵物保持原本的状态,你若是能让这些宝物认主,便可直接召回。”江琊解释了一句。 这其实还是虞归寒前世去云法宗偷拿一枚罕见的紫灵珠之时,才知晓锁魂囊能有这种效用。 但江琊似乎是早知锁魂囊的确切用法,短短几句,就能够将事情办妥。 是以此时虞归寒往深处走,以自己刚刚恢复一两成的魂力,尽力将这些宝物一一认主。 过程并不难,毕竟这些都是无主之物,只要虞家给自己开放了权限,想要带走也是简单,是以走到最深处,也只是用了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 直到走到了那寒冰封存的空间之前,她又见到了冰封着的文瑶。 先前有多替她觉得不平与悲哀,现在便有多么的波澜不兴。 虞归寒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对于文瑶的存在,仅限于她知晓有这个一个身影,曾经存在于她的生命之中。 而在凡世的那些年,银狼的存在,叫她还对母亲存有一丝幻想。 可现在看来,这大约是她最天真的一件事情。 思及此,虞归寒手腕一转,抽出了长鞭。 第185章 挑战魁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文瑶对她而言,原本是一种憧憬与念想,但是在经历了浮水秘境的事情之后,留存下来的只有被欺骗和利用之后的恨意, 此时在藏宝阁之中看见她的遗体,虞归寒并不觉得有多可怜,甚至想要打破这个假象,好叫当年的那些个往事都浮出水面,让虞家人和文瑶的真面目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只是那鞭子还没有抽出去,脑中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归寒,住手。” 是江琊。 他难得用命令的口吻与虞归寒说话,好似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而虞归寒也并未觉得被冒犯到,甚至直接因为他的话停下了手,只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你也要劝我?”她问。 江琊回道:“我不劝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起先他开口的时候,虞归寒还真的以为他会说什么“文瑶毕竟是你娘”的傻话,但江琊只是说没有必要,则是摆明了站在自己这边。 虞归寒的心中没那么不痛快了,只是乖乖等在那儿,等候江琊接下来的解释。 “你娘的身份众多,能活上千年,想必也是有独门的秘法。文瑶这个身份或许是她的本体,但是这具身体,也不过只是她的肉身之一,你就算毁去,对她而言也是无关痛痒,反而会为你自己带来麻烦。” 这话说得倒是确实没错。 文瑶是她的名字,可在海族的时候,即便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人存在的具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本名不叫文瑶。 这具身体,或许只是她在海族的分身之一,就像是蝉褪下的壳,哪怕碾碎,对于新生之后的蝉而言,都是无关痛痒。 反观现在的她,若是真的一鞭子将这寒冰抽出个好歹来,四长老首当其中便要进来跟自己算账,而虞家也会为了隐瞒当年的真相,对自己下手。 虽说她不惧与虞家为敌,但是说到底,她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文瑶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打破自己的计划。 是了,无关紧要。 前世或许还会带有些许的憧憬,但是今生的虞归寒,是真的没有再将文瑶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这次且先放过她,但是哪日若是见到了她的本体,我必定不会轻饶了她。” 虞归寒收起鞭子,撂下了一句狠话。 江琊也觉得这样的她敢爱敢恨洒脱非常,是以微微勾起唇角。 只是现在的虞归寒并不知晓。 “你说我要是走了,还带走他们藏宝阁里的这些东西,那些老家伙会是什么表情?”虞归寒一边收拾,一边还不忘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江琊自然能够想到那时候的场景,低声一笑,一切便都在两人的不言之中。 藏宝阁中的东西大多都受到了标记,虞归寒真正带出来的,也不过是个地阶中期的炉鼎。 四长老看了一眼,便难免觉得肉痛,瞪着她道:“你倒是会挑,一点可不客气!” 就这点便心疼了? 虞归寒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心想你还不知道这藏宝阁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归我了呢。 但此时她也只是回道:“地阶中期的过不了多久我便能用得上了,四长老不若给我这个便利,我之后也多几分胜算不是?” 此言一出,就好似也知晓自己这次占了多大的一个便宜。 四长老对她稍稍放心了一些,还以为她并没有贪婪过界,进去的时候也只是粗粗查看了一番。 不过就算他细查,以锁魂囊的特性,也不会叫人发觉便是。 宗门大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毕竟是先要为十大家族排序、也要为十大学府吸纳新人,比试往往要三个月的时间。 此时也不过过了一半,正是决赛的选拔之时,虞归寒和江琊得了额外的名额,现在只要挑战过尚且在排名之中的人,便能够得到进行到下一步秘境狩猎的资格。 四长老将规则说与她听,还不忘叮嘱道:“齐家有一位庶子名为齐思铭,此番正好在第十的位置,你只要赢得过他,便能够得到秘境考核的机会。” 这是希望自己求稳,还是根本没太将她的实力当一回事? 虞归寒心中毕竟是自傲的,就算现在魂力还没有修复完成,也并不准备将自己修炼的特殊之处暴露在云法宗那些个高人面前,但这一次的宗门大比,对她这种前世已经走上了巅峰的人也是小打小闹。 是以四长老说的话她不能苟同,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这位齐思铭,实力如何?”虞归寒问道、 “前段时间刚刚突破地阶,正是稳定的时期,但是齐家也是丹修世家,他虽是庶子,但本事了得,齐家在他身上下注不少,估计也少不了丹药为他稳固。你可别太轻敌了。” 刚刚突破地阶,也就是说和自己一样,处于地阶初期。 对于和自己同样修为的人,虞归寒从来都是没太当成敌手,是以此时也有些兴致缺缺。 不过通过了他的修为,也叫她对十大家族的实力稍稍有了几分了解。 毕竟前世她忙于研究,根本就没有参与过所谓的宗门大比,这些小辈们她了解的,反而没有各个家族之中的老东西多、 是以她又问道:“那魁首是谁?” 四长老压根就不觉得她有直接应对魁首的本事,于是说道:“魁首自然是凌家人,出自于凌家大房,名为凌繁,现今已经是地阶中期的稳固修为。” 凌繁啊,这位倒是有所耳闻,可见就算是在前世,他也有几分名望。 就他了。 虞归寒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意。 她一向便是如此,即便再知晓自己要收敛锋芒,也不会愿意让旁人小瞧了她,因为她有足够的本事,去应对前方的风雨。 重新经历了一世,总要恣意洒脱一些,才对得起这白来的一生。 更何况不过只是小辈之间的比试罢了, 就算夺得这个魁首,也只会被感慨一声后生可畏,那些老东西还不至于将自己放在眼中。 第186章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个魁首,虞归寒就是奔着第一的凌繁去的。 此时十大家族之中的人选已经初步定下了,虞归寒这些家族内定的人,需要先去选择自己要挑战的对象。 元淇也不知又是讨的什么关系,竟是在云法宗下设的擂台也谋了一个闲差,此时正好站在虞归寒面前,揣着手,看她究竟选择了什么。 “你当真要挑战凌繁?”看到此处,元淇其实不算惊讶。 毕竟他对虞归寒也有所了解,一开始就知晓她不会为了稳定,去挑选一个自己注定能轻易解决的对手。 这也是对自己的自信与重视。 而虞归寒点点头,“人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既然要比,当然要好好比试一场。” 元淇摇摇头,“你这哪里是宁做鸡头?你这做的可是凤首,这些个家族之中的小辈都是天之骄子,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但同样,我和江琊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她说得是自信,但元淇偏偏无从反驳。 因为他知晓,虞归寒有这个自傲的资本,而不是自大。 “老朽还真是有些好奇,在知晓了你的选择知道,虞家的长老们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元淇感慨了一句。 虞归寒对此也来了几分兴致,不由笑道:“那师父就在台下好好看看,到时候别忘了与我说,毕竟我也挺好奇的。” 比试一天一场,这也是为了修整。 十大家族之中用到内定名额的很少,就算是有,也是直接送进决赛圈,像是虞归寒这样半路杀出来的实在是罕见,是以第一日挑战,便轮上了她。 外头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人人都在议论,一听是从浮水秘境之中逃生的人,便纷纷来兴致,聚集在了擂台处。 他们倒不会觉得是虞归寒和江琊自己的本事逃离海域,只以为是幸存者,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便不会好奇。 是以怀着八卦的心思,这一次去观战的人不少。 虞归寒今日穿的是一身红衣,劲装勾勒着曼妙的身姿,长发高高束起,手执长鞭,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有几分压迫感。 但谁也没有办法忽略那张艳丽的面容,一时之间,竟是有不少人都微微愣神。 “该说不愧是文瑶的女儿,和她娘一样的惑人心神。”人群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他应当也是见过文瑶的,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评说,只是听那语气之中也不是十分善意,比起感慨,倒更像是一种讽刺、 人群之中,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对于她的议论,虞归寒将之都听在耳中,心中却是无波无澜。 评论文瑶的,她无所谓也不在意;评论她的,也迟早会用事实说话。 正当众人聚集之后,云法宗的人带来测试石,要先给她测算修为。 虞归寒将手放在测试石上,只见那银光微微闪烁,最后停留在了地阶初期的地步。 虽说只是微微冒了一个头,但对于众人而言,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两年前她也不过是玄阶中期的修为吧,怎么现在就有地阶中期了?我记得玄阶到地阶的界限十分难以跨越,她年纪轻轻,就有此等修为了??” 有人不免开始惊讶。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在整个擂台,但有人怀疑,就有人主动找到了理由来解释这一现象。 “他们不是走了浮水秘境一趟?说不定在那里有什么奇遇也未可知。毕竟你们也知晓,越是隐秘的秘境,越是有令人垂涎的东西。只是不知她究竟拿了多少。” 说着,那人的目光之中就生出了几分贪婪。 但有些人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层。 “虞家这次眼看着就要掉下十大家族的排序了,我在黑市还押了周家会顶上这一空缺,现在来了一个虞归寒,倒是叫我心中有点没底了。” “可不是。谁不知道周家这几年风头正盛,就等着这一次的宗门大比,也不知这虞归寒的到来,会不会打破这个注定的结局。” “我看未必,仅凭一己之力,让她自己跻身于前列就已经不容易了,虞家没什么人走到决赛,难道她要一个人面对秘境试炼?” …… 交谈声不绝于耳,足可见虞归寒这一次的出现,究竟给这些人带来了多少的震撼。 但反观她自己,却只是从容不迫地站在擂台之上,等待着自己的对手出现。 “你方才已经去选好了对手,是吗?”云法宗的人问她。 瞧那人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势,虞归寒便知晓这人不是什么上来给她测试的小喽啰,是以态度之中也没有之前那么散漫。 “已经挑选好了,只等他来。” 云法宗那人微微挑眉,问道:“我现在还能给你一次更改的机会,你要不要换个人比试?” “不用,我既这么选择,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但你也应当知晓,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挑战的机会,若是不成,今年的宗门大比便没有机会了。年轻人不妨稍稍稳妥一些,也好叫家中的长辈不要为你担心。” 眼看着因为这人的话,四长老面上已经浮现了几分怀疑之色,虞归寒就觉得有意思。 等她将目光收回,还不忘给四长老塞了一颗定心丸。 “有关于挑战的人选,家中已经早有选择,您不必担心他们会不会接受。至于结果,咱们不妨用事实说话。” 此言一出,她的余光便明显瞥见四长老松了一口气,心想让你胆战心惊的还在后面呢。 而云法宗的人也不知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通过这话,还以为虞归寒挑战凌繁的决定,是虞家为她下的,是以拿奇怪的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虞家那边,明摆着是在看不自量力的人。 偏偏四长老底气还足,昂首挺胸,从容面对这一眼,俨然没觉得这样的选择有何不妥之处。 “既如此,便开始比试吧。”云法宗那位摆了摆手,吩咐道:“请凌家的凌繁上来。” 第187章 自以为是的较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家的凌繁,最近这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毕竟不论是修为还是实力,十大家族之中的魁首都必定是他。 是以当云法宗那位报出虞归寒要挑战的是凌繁之时,人群之中的唏嘘则是更胜一层。 四长老惊得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眼皆是怒火与不可思议。 偏偏这个时候,他身边还有柳家的长老在说风凉话。 “你们七房这位嫡女,在浮水秘境之中是不是得到了不少好处?不然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连凌家的人都敢招惹?” 说着还微微掩唇轻笑,明摆着是不怀好意。 四长老又何尝不知虞归寒这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即便心中这么想,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承认、 是以他道:“她有这个胆量,便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你柳家也在十大家族之中排了多年,就只知晓当凌家的走狗,自然是不懂这个。” 岂料那长老竟也半点都不生气,“有胆量和没脑子是两回事,我柳家的人,可不屑于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你说你家七房这小姑娘但凡有地阶中期的实力,她与凌繁一争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地阶初期还在巩固阶段的修为,就敢上赶着找比她厉害的人比试,这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要我说啊,虞家还是太自大了一些,还以为是几百年前堪堪得了前五的时候,却不知大势已去,徒然惹人笑话。” 柳家那位长老说着还摇了摇头,就好似在为虞家的没落叹惋。 其实四长老也是知道的,他从一开始的决定,就是让虞归寒先得到前十之一,哪怕吊在最后一名,至少也有跻身十大家族的机会,萌购苟延残喘几年,到时候再想对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虞归寒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直接将这个名额给浪费了。 是以此时他面色铁青,也顾不上维持自己表面的淡然。 虞家的脸,在今日算是丢尽了,也越是伪装,也越是会叫那些人看笑话,索性表现地气恼一些,还能将自己摘出去,不会叫人觉得是他们虞家不知分寸。 下面正说着,凌繁就已经被带了上来。 其实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他是第一名,不论他们再怎么挑战,也不会直接冲着自己过来。 特别是听见云法宗来通传的人说,挑战他的是虞家七房的小姑娘,小了他六七岁不说,家世不高还是个女子,实在是没叫他放在心上。 但不得不说虞归寒的容貌不错,比当年的文瑶少了几分清冷又多了几分灵动与孤傲,而最主要的是,他们一样都是美人。 凌繁毕竟也是个男子,对这样的女子大多都是招架不住,下巴一扬,就将自己摆在了猎人的立场上,目光赤裸裸地盯着面前已经被自己视为口中猎物的女子。 “就是你要跟我比试?”他问了一句。 虞归寒对于这样的视线也算是十分清楚,毕竟在前世,这种目光她见得多了, 可她也自会一种折磨人的手段,是以每一个以这样目光看过她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变成了畏惧与服从。 因为她强大的魂力,足以叫一个人生不如死。 “是我,凌公子觉得惊讶?”她问。 “惊讶自然是有些,毕竟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你直奔我而来,就不怕彻底失去这个名额?” 还真是一样的担心。 “自我选择了凌公子之后,周围的人都在与我说可以换换,我竟不知云法宗和十大家族的人们竟是有这么多的好心,上赶着要给我走后门。” 挑战的人一旦确定了之后,便是不能更改的,但是历来也没有虞归寒这样明明能够求个稳定,却偏偏要直奔输的结果去的人。 是以这些人才会劝说这么多,连凌繁也觉得赢了她没有什么光彩的。 而此时,虞归寒却只是坚定说道:“但我这人最讨厌走的便是回头路,既然选择了凌公子,咱们不妨就痛痛快快比上一场。” 听歌此言,凌繁眼中的倨傲虽是一点消减的意思也没有,但却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你有如此胆色性情,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你不必对我刮目相看,咱们直入正题就好。” 虞归寒说着祭出长鞭,也不准备继续跟他废话。 然而凌繁却并没有拿出自己武器的意思。 他的目光将虞归寒上下打量一眼,好似在评定她的外貌,那黏腻的视线叫虞归寒满眼皆是寒意。 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抬起头说道:“动手难免会伤着你,咱们比别的。” “哦?你想怎么比?” “比灵力的操控。”凌繁说着一挥手,便有一个棋盘飞到二人眼前。 这棋盘也是法器,即便表面看来线条十分简单,但内里却大有阻塞的渊源。 而中间只有两颗棋子,一黑一白,占据双方。 二人需要用灵力破开法器本来有的阻塞,将自己的棋子占据到旁人的地界之中,从而完成攻城略地的过程,这对于灵力的操控是极大的考验。 不仅如此,修为高深的人灵力浑厚,不论攻击还是防守,威力都要远远高于修为低一等的人,而能压缩这么多的灵力在阳丹之中,也注定了修为高的人要对灵力的掌控更加厉害。 被挑战者确实可以选择对敌的手段,但凌繁选择这个比试的方法,明显不是在给虞归寒放水。 他只是想用一种更简单直观的方法,来打败虞归寒,顺便还可以展现一下自己从容不迫的气度、运筹帷幄的掌控,以及翩翩公子的风度。 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虞归寒是谁?就算是越阶而战,也不在话下,更遑论是对灵力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前世连天阶的灵力都控制过,难道还能怕一个地阶中期的修士为难?这对她而言,也是个不用动手的好方法。 是以此时她微微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说道:“那就依你所言。” 第188章 打败魁首,夺得第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此前便是说过,虞归寒遗传了文瑶那惑人的相貌,此时一笑,便如同是香风拂面,站在不远处的凌繁第一个便感受到了她的美。 心中的占有欲更甚,他手上的力道便更加剧了几分。 只见棋盘之上的那枚黑子势如破竹,竟是朝着分界线直冲而去。 “难道凌繁想要一招制敌?”台下,有人不由惊叹一声。 他身边的人虽也关注着台上,但对结果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凌繁对上虞归寒,那便是碾压的状态。 是以转身要走,还不忘回道:“不一招制敌,难道还要让她三招,留个体面?” 他话说到这儿,正想要拖着友人离开,却忽听身边人惊呼一声。 “虞家那个小姑娘守住了!”他大喊一声,紧接着又道:“她反攻回去了!” 棋盘之上没行一步,皆有阻力,这阻力来源于创造法器的人所设下的机关。 云法宗这一次带来的棋盘也不过是地阶初期近中期的法器,换做玄阶巅峰的人来,只怕是寸步难行,这也是这棋盘能够作为考量之一的原因。 但十大家族之中也就除了一个凌繁是地阶中期,这已经脱出了他们的预料,是以这点阻力在凌繁手中不说是如若无物,至少也是游刃有余。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棋子在虞归寒这个地阶初期的修为手中,也如同游龙一般,迅速绕开层层迷宫,到达了对面的边境。 凌繁不由瞳仁一缩,原本的散漫不见,变得重视起来。 只见他眉心紧蹙,视线一凝,那黑子便是追上了白子,将它的去路挡住。 不仅如此,他甚至施加了更大的力道,好能将白子弹开。 值得一说的是,不管是对方逼退,还是自己用力过猛,只要属于己方的棋子落地,便算是失败。 虞归寒一早便料到他的傲气不会使他打退守的牌,并不与他硬碰硬,而是迅速后撤,从自己心中已经计划好的路线重新进攻。 “好快!她在调虎离山!”那人又惊叹一声,好似解说一般,将棋盘之上的局势更为直观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台下的人一个个的都不由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一重,便会打乱棋盘之上的局势变化。 但擂台之上盘坐的两个人,一下下用的都是重力,根本不会被所谓的呼吸所影响。 凌繁多多少少已经注意到了,虞归寒不容小觑,她似乎是带着比自己更大的冲力而来,大有势要鱼死网破的气势。 但比进攻,凌繁一直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优势,此时虽说不算对虞归寒有所轻视,但也觉得她用错了方法。 于是在棋子之上加注全部的灵力,打算一击让虞归寒败北。 来了! 虞归寒唇角一勾,朝着凌繁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后者心中暗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 虞归寒突然卸力,那枚黑子将白子撞到了棋盘边缘,眼看着两方就都要掉在地上,他立刻以灵力化成丝,想要将黑子兜住,重新落在棋盘之上。 但虞归寒的速度更快、 只见那原本好似任人摆布的白子重新灵活起来,直接破开最短路线之上最大的阻力,占据了黑子那边的高地、 “我赢了。”虞归寒一笑,那笑容足以叫天地之间繁花褪色,却没有办法挑动对方的心弦。 凌繁起初是难以置信,随后便是暴怒浮上心头。 他直接站起身来,一巴掌朝着虞归寒扇了过去,“你耍我!” 声如洪钟,足可见他心中的气氛。 作为凌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凌繁以为自己至少在这些小辈之中,是坚不可摧的魁首存在,以后的作为,也是第一家族的家主。 然而此时,天之骄子却被一个连他的脚都够不上的小女子打败,如何能不动怒? 但虞归寒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侧身躲过,随后身影迅速消失在凌繁眼前,只是须臾之间,便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膝上。 凌繁险些没有站稳,心中暴戾更甚,眼看着就又是一击。 “住手!” 总共三声,来源于三个地方、 一个是云法宗的负责人,一个是虞家的家主,一个则是凌家的长老。 此时他们面上皆是凝重之色,对着的明显都是凌繁。 “凌家愿赌服输,此子,老夫会带回去好好管教。”凌家长老冷哼一声。 要不怎么说是第一家族呢?光是这为人处世的态度,便是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凌繁被自家的长老威压直接压在地上,即便眼中皆是不屈的光芒,却也是没有办法动弹一下。 虞归寒也不准备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长鞭一收,后跃数步。 “我赢了他,是否就是魁首了?”她问道。 介于少女与女子之间的声音虽还带几分清亮,但也带了几分撩人的魅惑。 但经历了之前那一遭,谁也不敢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亵渎的美人儿,毕竟再艳丽的玫瑰,只要带刺,便会叫一般人不敢接近。 “算你胜,但之后能否得到进入学院的机会,还得看你能不能过接下来的考验。” 云法宗的人立场一向中立,说话也是中规中矩、 但不得不说,此时他私心之中,对虞归寒是有几分欣赏的。 而虞家那边,四长老已经是乐开了花,挑衅地看向柳家那位长老。 “先前老夫便说过,她之所以选择凌繁,便是有打败凌繁的能力。柳八长老,现在可算是服气了?” 柳家八长老也是个小心眼的人,此时如何能够服气? 是以他面色铁青,与周围那些道贺的人格格不入。 “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凌繁就算被打败,也不过只是落于第二的地位,之后还有的是方法回到他被抢走的位子上。但你家那个小丫头就危险了。也不知真刀真枪地对上,她又能撑得过几招。” 说着冷哼一声,精致从四长老的身边走过。 而他说的之后,也就是所有的考生们聚集在一起,通过秘境的考核,决定最终的排序与赢家。 第189章 被说废物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其实柳家八长老的威胁,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虞家的没落,导致堪堪得到秘境考核资格的,也不过只有寥寥三人,而进入前十的,也只有虞归寒这么一个。 而凌家却不同。 凌家的实力,可不止培养出了一个凌繁,最终那三百人中,至少有一百五十人出自于凌家。 在他们看来,虞归寒能在棋盘之上赢过凌繁,也无非是因为后者的轻敌,和前者的一些小聪明。 但真要说打起来,虞归寒肯定不是凌繁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四长老也是担忧不已,只是并未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 但柳家八长老这话一说,便叫周围原本道贺的人也起了旁的心思,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要知晓十大家族都是对手,特别是这一次好不容易有点机会能够轮上排序的周家,几个老人的脸几乎都黑成了碳。 虞归寒却不关心下面这些人是如何说自己的,她下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江琊。 “我方才表现的如何?”虞归寒的眼中带了几分亮光,像是个讨要夸奖的孩子。 在外人面前,她向来都是手段干脆的蛇蝎美人,她的傲慢写在了脸上,也刻在了骨子里。 但在江琊面前,她却又能保持那份纯真,即便经历了前世种种,她依旧可以用最单纯通透的样子,去面对江琊。 而后者又何尝不知对方在自己面前的特殊? 正是因此,他的占有欲才会愈加深刻,对有些东西、有些人,也更是觉得碍眼。 “你怎么不说话?”见他一双眼睛毫无遮掩地盯着自己,虞归寒有些奇怪。 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目光之中是单纯的疑惑。 江琊这才回过神来,也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表露给虞归寒看。 “很好,但我并不意外。”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是笑开了,开始自夸,“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能将那么个地阶的修士放在眼中?” 江琊看着只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 两人笑着离开,但因这一幕丝毫没有避讳,也落在了旁人的眼中。 虞归寒打败凌繁,虽说不算是越阶挑战,也算是越级了,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修士的世界,向来都是实力为尊,以往虞归寒查无此人,旁人可能并不在意她,但现在崭露了头角,便隐隐约约有了一批追随者。 “虞家小姐身边的那位是谁?先前似乎从未见过。”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江琊的存在比虞归寒可低调多了,再加上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都在浮水秘境之中,这就导致了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江琊。 但在虞家宗学的时候,这两人时常都是形影不离,虞家本家的人自是知晓此人的存在。 是以有人上前说道:“那位是虞归寒的未婚夫婿,两人定情已有多年。不过到现在还在一起,也是我没料想到的。” 听见他张口便将话说得如此熟稔,众人便知此人多半是在套近乎。 但心中纵是瞧不上,还是八卦占了上风,于是起先疑惑那人问道:“未婚夫?莫不是前些日子来虞家定亲的那一位?” “那可不是。定亲的那位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大少爷,估计也是看中了虞归寒的潜力,想要趁她还未表现实力的时候先将人定下。至于她身边那人名为江琊,散修一个,先前是在斗兽场中长大的,没什么背景。” 此言一出,众人便又是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那虞归寒不是要在二人之中择一?我听说虞家连彩礼都收了,虞家七爷对这个女婿也是十分满意,即便没见过面,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怎会不同意?”那虞家的小辈说得是理所应当,“你们想,十大家族也并非代表着最强的势力,有些隐世家族虽不理世俗纷争,但多数与云法宗有所牵连。虞家七爷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在虞家虽说有老太爷作为靠山,但后者从未想过他能成什么大事,这门婚事对他而言,就跟砸在头上的馅饼一样,换谁谁不高兴?” “再者说了,你们是没见过那些彩礼,要说十里红妆也不为过。最主要的是,样样都是珍奇的宝贝,连极其罕见的龙骨都有。” “龙骨?!”众人惊讶,“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灵兽?这天底下竟还有龙骨?” “咱们这一代的人没见过,却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啊。你们想,史书之中之所以有记载,便说明龙是真实存在过,只是隐匿了踪迹。那隐世家族估计底蕴也不浅,有哪些上古之物,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么一想,倒也确实是如此。 “能将这龙骨都送上门来,足可见这位大少爷对虞归寒的重视,这一次她怕是难选咯。” 感慨之余,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虞家那人却是撇撇嘴,“有什么不好选的?江琊是什么人,那位少爷是什么人?这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晓嫁与后人,才能有更高的成就。咱们修行一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道飞升?若有那隐世家族作为靠山,岂不是如虎添翼?” 此言一出,周围人也觉得这话不错、 但相对于这些人的理性分析,感性的人却未必是这么想的。 只见人群之中有一女子往虞归寒和江琊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说道:“可她自己选的,也未必会差吧。” “什么不差?”虞家那人嗤笑一声,“两年前虞归寒玄阶中期的时候,这小子也不过是黄阶的修为,而今你们只需打眼一瞧,便知晓他周身的灵力不过尔尔。所以要我说啊,虞归寒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竟是连这么一个废物都能看的上。她若不是我本家的人,我说不定也有几分机会呢?” 周围人本就瞧不上他,此时见他说着说着,竟有诋毁和自大的意思,也不由更加厌恶。 “莫说修为,只单说长相,你便差人家十万八千里呢,也真是不会害臊。” 嗤笑一声,人群渐渐散去,但此人的话,却是留在了不少人的心中。 第190章 当面辱骂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尚且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编排的对象,或说他这人性子本就冷,并不在意旁人的说法。 而虞归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崭露头角,竟是会把江琊推到了众矢之的,是以此时还在与江琊商量明日的比试。 “十大家族用这两个额外名额的不多,也就虞家担心自己没落了,才会恬不知耻地用这个名额,想要再挣扎一些。所以明日应当就是你的比试。你可想好要对谁了?” 听得此言,江琊却是稍稍沉默。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想陪着虞归寒的,所以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鄞都,虞归寒在何处,他便会跟到何处。 而现在以她的实力,必定能够进入第一学府,而自己也不能拖这个后腿。 想到这里,他也便下了决心,“与你一样,对战凌繁。” 这是不争则以,一争便要争个大的。 虞归寒心想江琊不愧是自己的人,就连这种野心,也是与自己无异。 但她却也知晓,江琊的这部分野心是因为自己。 他们早已不分彼此,是以此时,虞归寒并未觉得有多愧疚,而是认真分析起来。 “你我现在都代表着虞家,若是都战胜了凌繁,也就是并列第一的程度。但凌寒今日毕竟是比试过一场了,明日若是再输给了你,难免会以此来找借口。” 毕竟看他一开始的傲慢,和输了后那难以接受的态度,便不难知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斤斤计较又输不起,左右不是个好东西。 虞归寒甚至开始想前世的他,虽说了解的不多,但至少在外人看来,也是个谦和的人。 现在看来,谦和,估计也就是表象罢了。 “要不你去挑战第二的凌绮吧,虽说她是个女儿家,但咱们修行之人又不论男女,赢了她倒也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言中之意,就像江琊是不是凌绮的对手,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琊自也察觉到了,不由问道:“你便从未想过,我能不能胜得过她?” “说什么呢?你莫要妄自菲薄,真要凭实力,那凌繁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倒是对自己十分自信。 但江琊不是只要她对自己自信就行。 想到凌繁今日看她的目光,他心中便生出了几分不耐与狠厉,想要将这个人的双眼剜出来,好叫他永远都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虞归寒。 “想什么呢?”虞归寒拿胳膊撞了撞他,又顺势将人挽住,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咱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说不定你还有一场比试呢。” 江琊应了一声,随她离开,暂时没有再做打算。 从浮水秘境回来之后,二人便没有片刻安歇,虞归寒也不是个勤快的人,于是回到自己的住处,打了个呵欠,便说自己要睡了。 现在她算是虞家的红人,倒也不怕有什么不长眼的上来挑衅,是以还能好好睡上一觉。 但没人敢找虞归寒的麻烦,却不代表没人会说道江琊。 是以当江琊下午准备去云法宗负责人处报备自己要挑战的人选时,正逢几人在议论。 “我听闻这次虞归寒的名额是从她师父那儿要来的,那虞家的名额给了谁?”有人问道、 人群之中自有知晓此事的人,于是回道:“还不是给了那江琊?区区一个散修,入了虞家的宗学也就罢了, 连虞家的名额也能要去,可当真是好手段。” “可不是,你瞧他对虞归寒那百依百顺的样子,私下里估计没少讨好。我就说虞归寒为什么不愿意同意和那隐世家族大少爷的婚事呢,他们这些强者,自然是更希望要一个温柔小意的伴侣在身边。” “什么温柔小意?怪恶心的,那可是个男子。” “男子怎么了?纵观咱们这片大陆厉害的那些女修士,哪人身后没有一两个男宠?虞归寒往后是个有大作为的,跟了她,也是件好事。” 听得此言,有人戏谑笑道:“怎么,你也想去分一杯羹?” “我才不去,这种事情,自有那些个脸皮厚的人做。” 说着还朝江琊那边示意一眼。 原来他们早早便看见了江琊,此时越说越难听,也不过是在说给他听。 但江琊一向都是个冷性冷情的人,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有搭理的意思。 然而这般态度,却是触怒了那些人敏感的神经。 “你别以为现在攀附上了虞归寒,便能给我们摆脸了,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斗兽场的下作玩意儿,跟那些畜生们为伍,现在倒是人模人样的。那虞归寒估计和你也是一类人,自凡世爬上来,正好与你惺惺相惜。” 若说听见前半句,江琊还并未将这些蝼蚁放在眼中,但后半句触及虞归寒,他便是眼中寒芒尽现。 众人只觉得周身的温度忽而降低,随后便是恐惧浮上心头。 这能够影响到周遭空间以及情绪变化的异象,其实在地阶中期以下的修士之中很难见到,若是凌繁在这儿,只怕还能探知出这份威压从何而来。 但十大家族的小辈之中,凌繁也就只有一个,这些人不过虾兵蟹将,根本就不能与这威压匹敌。 于是一个个佝偻身子,被压迫地匍匐在地,口中吐出鲜血,有一两个已经是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众人这才感受到实力压制的恐怖之处,但他们现在嗓子都像是被赌住了一般,无法呼吸,更是不能呼救。 此时的江琊便像是在高处睥睨众生的神明,眉眼疏离冷淡,不顾凡人生死。 “年轻人,何必火气这么大呢?” 从不远处传来老者带笑的声音。 尚且被压制的人只觉得一瞬间清风拂面,那些原本要将他们带到死亡边界的压力渐渐消失无痕,如同重新回到水中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想要抓住自己险些消失的生命。 江琊循之望去,冰冷的视线正好触及到一个温润的眼神。 观其衣着,应当也是云法宗的人。 第191章 再挑战凌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既是出自于云法宗,便不是好惹的。 江琊比虞归寒更加知晓分寸,是以稍稍收起了自己外放的灵力,暂且退了一步。 而那老者似乎是因为这突然撤去的威压感到有些惊奇,捋着自己的胡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双一贯含笑的眸子也是带了几分考究的意味。 “你这年轻人,倒是有几分意思。”他感慨了一声。 江琊自然知晓自己的特殊之处,毕竟他修行的术法虽说与常见的偏差不大,但要细究起来,也确实是叫一般人捉摸不透。 毕竟他的家族隐世多年,所传承的,现如今只怕已经没有外人能知一二。 “晚辈江琊,敢问长者尊号。”江琊先是问了一句。 因为姑姑在云法宗,而他的家族也与云法宗有些关系的缘故,江琊对这组织之中的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是以此时问起,也不过是想看看此人与家中是否有过故交。 而老者似乎是并没有敌意,乐呵呵就自报家门,“老朽名为元明,是云法宗的长老,不过我并不在体制之内,倒是也算不上云法宗的人。” 云法宗的规矩严明,像他姑姑那样的人,是在云法宗的体制之内,所以一生只能用云法宗的身份活着,除非死亡不可脱离、 可以说在决定的那一刻,便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云法宗,背叛即死。 但元明这样的长老算是外聘,只是替云法宗检查各个学院抑或是家族,不受太多的约束,当然也不算是云法宗内部的人。 而这个“元”字,也叫江琊觉得稍稍有些亲切。 “不知您是否认识元淇尊老?”江琊语气之中虽还是疏离,但已经是十分客气。 元明听得此言,跟他亲切地笑笑,“元淇正是老朽的师弟,怎么,你这年轻人认得他?” “晚辈是元淇尊老的徒弟。” “元淇的徒弟?” 元明显然是有些意外。 “先前他说要来这下边儿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徒儿,也算是继承自己的衣钵。老朽当时还笑他吹毛求疵,便是找到个老伴儿也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徒儿,现在看来,竟是找到了?” 江琊点头,“还有一位,名为虞归寒。” 说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语气似乎都没有那么生硬,多了几分温柔。 元明也活得挺久了,这种人都是人精,莫说是修为,就连旁人一点点的情绪变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端倪。 是以只消一眼,元明就知晓这个名唤虞归寒的,对江琊而言不一般。 只是这个名字似乎多多少少叫他有些介怀,连笑意也渐渐淡了。 “虞归寒,便是虞家七房的那个嫡出?”他问。 江琊不知为何,他在提及虞归寒的时候,并没有与自己亲近,但对方毕竟是师伯,不好怠慢,便回道:“是,” “昨日她与凌家那小子的比试,老朽也瞧见了,虽说有几分后者轻敌的原因在其中,但即便只是地阶初期的修为,对灵力也确实是控制地炉火纯青。这样子,倒不像是才修行不久的小修士。” 其实说到入门修炼,虞归寒也比不过是回了虞家之后,才开始渐渐接触。 只不过不论是她修行的术法,还是她在修为之上的造诣,都明显不像是一个新手,甚至比那些自小在家族之中长大的人还更要灵活理解,确实是有几分怪异。 但江琊从来都不会轻易怀疑虞归寒,是以只是回道:“她向来有几分天赋。” “是天赋还是旁的什么,谁又能知晓呢?”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摆明了就是不太待见。 即便眼前这人是长辈,在保持了自己的客气之余,江琊也觉得没有讨好对方的必要。 是以此时察觉到了他的态度,面上的神色便稍稍收敛。 对面的元明显然也能看出他的变化,摆摆手不再说起两人都不喜欢谈论的话题。 “你今日来此,是有何事?”他问。 江琊如实回答:“打算参与明日的挑战赛。” 元明对此并不惊讶,“那你打算挑战谁?” 是凌绮,还是凌繁? 江琊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选择,只是虞归寒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也准备按照她的想法选择。 但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凌家,凌繁。”他道。 元明微微挑眉,“为何要挑战他?” “既要挑战,便选择最强的。” “那你与早上那个虞归寒倒有几分相似。”元明笑了笑,也不知话中如何深意。 但为了不让江琊不高兴,他还是给自己打了个圆场,“不过这凌繁也真是可怜,好端端的,竟是连番被盯上,也不知是否能招架得住。” 元明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老朽会替你转告云法宗,替你将比试传达过去。” 然而江琊却没有走。 这第一次见面的人,他向来是不会完全信任。 好在元明也知晓几分他的脾性,无奈地笑道:“行,老朽就不替你做这个主了,你跟过来,老朽带你过去、” 江琊应了一声,跟在元明身后。 元明不是一个少话的人,但这一次带着江琊往里走去的路上,却是并没有跟他搭话。 而江琊平时话就少,只有跟虞归寒才会多说几句,也是沉默不言。 直到云法宗暂且设下的地点就在眼前,元明停下脚步,忽而问道:“那上界的十大学府,你想去哪一个?”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也是江琊从未想过的考虑。 但想想虞归寒这一次的名次,不用说都是最高学府。 是以他回道:“风云院。” 然而听到此处,元明却是嗤笑一声。 “你可知晓每一年,有多少人拼了命,也想挤进风云院?” 江琊不明所以,只问:“所以?” 他并不认为以自己和虞归寒的实力,会进不去这个最高学府,而元明也不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果然在他反问之后,元明便表示出了自己的立场。 “那么多人争抢的名额,你便是这么随意考虑,是否对旁人也不公平?” 第192章 再战魁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话说出来,其实是江琊所不能理解的。 是以他只是问道:“实力不如旁人,何为不公平?” 言外之意,又不是走后门来的,能说什么不公平呢? 江琊说话向来都是如此直接露骨,是以此时元明还真的被他这话一噎。 但想想元淇的描述,也只得是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老朽也不准备为难你们这些小辈,只是在想,既然不想入学,又为何要占着一个名额。你只当老朽并没有问过,去吧。” 原是知晓他们去那高等学府,也只是为了找个庇护。 他们这样的老人,最看重的便是年轻一辈的传承,虞归寒和江琊这样的,在他们看来便是徒有天赋而不思进取。 多少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江琊倒是也能够理解,只是并不觉得虞归寒有什么错。因为这是个人选择问题,他们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公平的举动。 是以没有回应元明,只朝着他拱手一揖,便进了门。 今日元淇不在,负责挑战事宜的是云法宗的人,此时听见他说要挑战凌繁,还有些讶异。 不过云法宗都不是些多话的人,公事公办的态度十分明显,就只是点点头,示意他明日午后过来、 凌繁那边会不会郁闷暂且不用多说,总之江琊回去之后没见到虞归寒,便没把这件事情告知于她。 是以当第二天江琊站在擂台上,下面又来了凌繁的时候,虞归寒连眼睛都瞪大了。 “我寻思着这凌繁不是第一吗?怎么人人都找他,莫不是因为他好打?”坐在虞归寒身边的虞天蘩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声。 两人之前在宗学的时候关系就不错,是以这一次虞归寒回来,便联系上了。 但此时莫说是她,就连虞归寒自己都觉得意外,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凌繁好打,是这个场上咱们打谁,都难免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虞天蘩早就知晓自己这个师妹有几分傲骨,但自大也不是这样自大的。 可再一想,昨天场上她明明白白将高她三级的凌繁打败,一时之间也觉得她这不是自大,而是实力如此。 “你厉害我是知晓 的,他也这么厉害,是我没能想到的。”虞天蘩不由感慨了一句。 要知晓当时在宗学的时候,他们虽知晓江琊的实力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许多,但毕竟修为放在那儿,也叫他们不得不将之纳入考究的范围之内。 岂料虞归寒却牵起唇角,“真要打起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跟谁动手,也不会跟我动手的。” 明明是让虞天蘩不要小看他的话,却说得莫名叫人觉得有些甜蜜。 虞天蘩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一言难尽的神色,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男子,也不必天天在这儿看自己的师妹师弟们秀恩爱。 正这么想着,她便见到虞归寒起身要走,不由赶紧将人牵住。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他的比试,你上去凑什么热闹?”虞天蘩这是将她当成去闹事的了。 然而虞归寒则是解释道:“只是去会会他,好叫他之后无话可说。” “什么意思?” “师姐看着便是。” 说着轻轻挣脱了她的桎梏,朝前走去。 “凌繁师兄可休养好了?”虞归寒上来,便是问了和么一句。 好似昨日他们二人的比试之中,叫凌繁受了多大的伤,多少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凌繁一想到自己因为轻敌败在眼前这个少女手下,便是一肚子的气,此时又见人上来叫嚣,怎么不气? 但因为昨日被家主耳提面命地教训过一次的缘故,他现在并不敢在众人面前跟虞归寒交手,是以只能阴森森地看着她。 “不过是因为松懈,让你有了可乘之机,你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了?”他嗤笑一声,问道。 看来这是真的以为自己败给虞归寒,是因为一时轻敌,而不是实力不如她。 这若是换做稍稍计较一些的人,此时必定要跟他掰扯究竟是谁更胜一筹,甚至当场再约一场比试。 但虞归寒懒得跟这种人比试,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凌繁师兄之前并没有受伤?” “区区一个灵力掌控的比试,能受什么伤?倒是你,莫不是受了什么暗伤,不敢说吧。” 眼看着他还在给自己找补,虞归寒都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了。 有时候实力不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不足在何处,所以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有所精进。 虞归寒前世虽说还知晓几分他的名号,但她敢保证,那时候就已经是凌繁的巅峰时期,毕竟这种人跨不过地阶到天阶的界限。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废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知晓凌繁师兄没有受伤,也正值巅峰时期,我就放心了。我在黑市可是押了不少你会败的赌注,到时候你若是输了,定要心服口服。” 凌繁几乎被气得发抖,方便的劲装包裹在身上,叫人一眼就能看见那肌肉暴涨的手臂。 虞归寒也挑眉看了看,心想这肌肉长得还真是夸张,一点也没有自家江琊那线条好看。 “你放心,昨日我虽败于你手中,也只是给你几分面子,不想毁坏你这张花容月色的脸。但今日不一样了,我最擅长的便是实战,今日定会将你的小白脸撕碎。” 凌繁面上露出了阴狠的神色,丝毫不收敛自己此时的戾气。 虞归寒看着自己造成的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于是朝着他微微一笑,“那凌繁师兄加把劲儿,别被打得太难看。” 说完转身潇洒离开。 回到自己的坐席,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虞天蘩更是担忧不已,小声跟她嘀咕,“你怎么就激怒他了呢?若是江琊真有一个三长两短,心疼的还不是你!” 江琊若有三长两短,虞归寒确实会心疼,但她也深知他的实力。 是以淡淡说道:“师姐且看着便是,也就只有在全盛时期的凌繁,才能在他手下过上几招。我这也是怕他打得太没劲儿。” 第193章 我的人也敢编排?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言下之意,是怕凌繁太弱,好激发他的怒火,给江琊找找乐子。 虞天蘩真是信了她的邪,还以为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江琊这段时间在浮水秘境之中得到了什么奇遇。 结果等到那测试石上来,上头呈现的数值,却是叫她的心沉浸谷底。 “你自己瞧瞧,他才玄阶巅峰,未能跨过地阶的坎儿。这可不是黄阶到玄阶的越阶,便是你现在的修为,也足够碾压他了!” 虞天蘩还以为虞归寒是不知天高地厚,眼看着就要上去阻拦,谁知后者却是拉住了她,神色无比认真。 “玄阶巅峰,够了。”虞归寒说道。 虞天蘩微微愣神,但不得不说,虞归寒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有不少压迫感的,是以此时也只能忐忑不安的坐了下去。 而在结果出现的瞬间,下面也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 “玄阶巅峰对地阶中期?他莫不是疯了?!” “是啊!昨日虞归寒以地阶初期对中期,就已经是险胜,这还是因为比试的是灵力掌控。真要打起来,这江琊不被撕碎才怪!” “咱们管这么多做什么?只便看看热闹就好,那小白脸自不量力,咱们看着也是个乐子。” …… 虞归寒其实一直都听着周围的动静,只是那些对江琊质疑的声音,其实她一直也没放在心上。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有人诋毁江琊。 是以只听那人话音刚落,虞归寒便是手一抓,虽说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但那人还是感受到面前一阵吸力传来,朝前面一个踉跄,狠狠摔在地上。 “谁!”那人摔得不轻,牙齿都掉在了地上,满脸染上的都是鲜血。 周围人纷纷散去,将他所在之处空了出来。 于是等那人一抬头,对上的便是虞归寒冰冷的视线,顿时再也说不出叫嚣的话来。 “你方才说,他是小白脸?”虞归寒冷声问道。 若是往日的虞归寒 ,眼前这人或许还敢说上一两句反驳的话,但见过昨日她打败凌繁之后,这些人又怎么敢跟她正面刚上? 是以那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只能到了声歉。 “我的人,你们想要编排,还是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下回若是再叫我听见,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虞归寒冷冷丢下一句,随后才撤除了对那人的桎梏。 而那人也感觉到自己终于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虞归寒这一次还算留手的,毕竟云法宗和十大家族的人都在,她若是下狠手,难免不好收场。 但她这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叫这些身边的人们就算心中再怎么猜测与不认同,也绝对不敢造次。 “见你这么维护他,是认定那人了?”虞天蘩在旁边看了全场,也觉得这些人说话未免过分了些,是以并没有阻拦。 此时一见虞归寒回来,便不由打趣地问了一句。 而对于认定江琊这件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避讳,所以一听虞天蘩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可我记得你爹不是给你决定了一门婚事?听说对方还是隐世家族的大少爷,你这么一闹,岂不是要得罪人了?” 一提起那门虞远山给她安排的婚事,虞归寒就觉得心中膈应又恼火,此时面色也有些阴沉。 “那门婚事并非我应下,对方就算要找麻烦,也应当找虞家,而不是找我。” “可你的命牌……” “命牌我已经找回来了,以后虞家的死活与我无关,他们的安排,自然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来。” 此言一出,虞天蘩也就不继续说,惹她心烦了。 只是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毕竟虞归寒回来也不过短短三年之间,竟然就能脱离虞家的掌控,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而最主要的是,她一直都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就是她身上最是令人羡慕的特质。 虞天蘩心中是怎么想的,虞归寒自然是不知晓,此时的她眼睛盯在台上,生怕错过一点江琊的“英姿”。 在浮水秘境度过那段时间,按照岸上的流速来看,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之中,原本的青年也在渐渐地往男子的方向蜕变,虽说是修长的身姿,但衣衫所包裹之下的躯体,却潜藏着难以发觉的爆发力。 虞归寒自问对江琊最是理解,毕竟她是重生而来,且两世都与对方亲密无间。 她最是知晓对方的力量,也最是清楚对方的实力,是以哪怕以玄阶巅峰对上地阶中期,虞归寒也并不觉得他会输。 “小子,今日我心情不好,说不定下手会重些,你若是尽早讨饶,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凌繁上台之后,便是甩了甩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毕竟昨日已经输给了地阶初期的虞归寒,他面子上挂不住,今日总是要找找场子的。 但江琊也并没有回复他,只是按照礼节与规矩,朝着对方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战鼓敲响,在凌繁还要放狠话的时候,江琊已经迅速出击,双刀也是在他冲来之时出现在手上。 好快! 饶是凌繁再怎么骄傲自大,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但是属于地阶中期的本能还是足够强大,凌繁在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便是一拳挥出,那拳风包裹着可怖的灵力,朝着江琊面门而来,眼看着就要砸在他脸上。 凌繁似乎是觉得自己能够一招制敌,还不忘在出拳的时候放了句狠话。 “今日就让小爷砸碎你这张小白脸!” 话说的倒是霸气十足,那恐怖的灵力也并非作假,就连台下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一拳之中包裹着的强大魄力。 此时众人都紧张了起来,生怕下一刻看见的便是鼻骨断裂血肉模糊的景象。 但隐隐之中,这些好战分子的心里也带了几分期待。 然而就在凌繁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面前的黑色身影,却突然消失无踪,捉摸不到。 第194章 几招制敌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面前只有自己拳风扫过的破空之声,甚至因为没有落到实处,连卸力的媒介都没有。 好在凌繁到底是个地阶中期的强者,对于灵力的掌控已经是十分强大精准的地步,倒也没有因为惯性狼狈地朝前扑去。 “你难道只知道躲吗!你这……” 他才吼出来,便感受到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下意识瞳仁骤缩。 凌繁迅速后撤两步,但还是没能来得及。 弯刀就这么扫过了他的脸,将皮肉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可见其深刻。 而修行之人,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甚至能很快痊愈,凌繁一摸脸,手上沾上了自己的血迹,让他更加暴戾。 “你死定了!” 他威胁地大喊一声,忽而肌肉暴涨,整个身形更为魁梧几分。 炼体是能够使身体素质大大提高,此时的力量、抗性,都达到了凌繁所能达到的巅峰。 江琊接下来挥出的一刀砍在他的脖颈上,却因为被强化的身躯此时已经是刀枪不入,只是发出了“铛”的一声闷响。 随后凌繁握起拳头,狠狠朝着江琊的太阳穴砸了过来,要说铁拳其实也不为过。 但江琊的反应也是十分快速,再次利用阵法撕裂空间,出现在了凌繁的身后。 这一次他却并没有用自己的双刀作为武器,而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后心。 灵力破开护身屏障的阻塞,众人只听见隐隐的破碎声,那一脚竟是踹地凌繁朝前踉跄两步。 而江琊也因相对的力道朝后飞去,只两步距离就稳住了身形。 “正面向对,江琊怕不是对手。”虞天蘩看到此处,不由跟身边人一样,发出了这样的忧虑。 但虞归寒却是微微勾起唇角。 她不由想起了前世。 在自己还作为这片大陆的圣女被供奉在高阁之上的时候,也更是助长了她的傲气,那时候的虞归寒觉得,所有凡人都不值得她去动手。 所以她需要一个打手,而江琊便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刚选他的时候,虞家第一个便是不同意,因为那时候的江琊身形还没有抽长,在斗兽场中繁重的训练虽锻炼了他的身体,但也毕竟只是一个修长的青年,一看便没有眼前凌繁这样的魁梧身姿瞧着有力量。 要知晓她那时候要的就是一个能动手的。 但面对各大家族呈上的那些个孔武有力的打手,虞归寒嫌弃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江琊。 ——“我要的是个见过血的打手,与我最好差不多年岁,能说说话,还得长得好看。” 虞归寒看似随口说的要求,但真正符合她心中标准的,也就只有江琊一个。 即便他年少老成,你说一百句,说不定都换不回他一个应声,那也是百分百与她的想法契合。 而此后,这个男子也在不停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能力。 “谁说他不是对手了?师姐,没有瞧见结果之前,还是别轻易下定论的好。” 虞归寒语气之中满是信心与骄傲。 虞天蘩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才会让她对江琊如此自信。 但还没得及转头去问,她就见到台上的江琊一脚就将凌繁那庞大的身躯踢飞出去。 先前不是还一副“弱不禁风” 的样子?怎突然就? 虞天蘩不由瞪大眼睛,却听自己身边的人轻笑一声。 “比凌繁更强劲百倍的蜥蟒,他照样可以抡起来,更遑论凌繁还没脱过人族的范畴。” 说罢摇了摇头。 “没意思,结果这就定了。” 虞归寒站起身来,朝着擂台边缘走去。 打擂过程之中,观战的人是不能够插手的,虞天蘩见此还准备拉住她。 谁知也不过是虞归寒走到台边的工夫,台上就已经决出了胜负。 原来在短短的时间之中,江琊就已经悄然无声地布好了阵法,此时凌繁被银色的丝线五花大绑在擂台正中,还在无能狂怒地低吼。 然而台下却久久也没有判定胜负的声音。 “江琊,解决他。”虞归寒扬声说了一句。 而就在虞归寒刚一出声,江琊便是立即出手,手中的短刀刺向凌繁的阳丹之处。 “住手!” 台下终于传来了怒极的声音。 虞归寒循之望去,是凌家的一位长老。 “这是比试,不是生死局,你怎敢下手!”长老说着便闪身到了台上,控诉虞归寒与江琊。 然虞归寒却只是微微挑眉,嗤笑了一声,“云法宗的人久久也不定胜负,我可不就得再做地果断一些?免得有些人睁眼装瞎,连胜负也断不清楚。” 这明摆着是说云法宗对凌家的包庇。 其实这种擂台,就算之前签订了生死契,也不会有人真的下死手。 除非是那些没有背景的散修,死了也便死了,没有背后的家族能够作为支撑。 所以评定胜负的标准,就是看一方是否彻彻底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方才云法宗的人之所以迟迟也不定胜负,为的就是看看再过一小段时间,凌繁能否突破这阵法的桎梏,再来反败为胜。这是很明显的偏向行为。 于是虞归寒才会想到要江琊动手,直接逼得凌家的人不得不干涉。 而那位长老估计也是知晓内情,此时的面上有些难看。 “你是在质疑云法宗的公正?”他问。 还真是会找角度。 虞归寒若是承认了,便是在对云法宗的办事能力质疑,这是很得罪人的行为。 好在她自己心中也有分寸,只是嗤笑一声。 “我并非质疑,而是怕云法宗为难。毕竟咱们也算是越阶而战,稍有不慎,就会被反攻,结局难以确定也是常事。但云法宗一时没有定胜负,便说明比试还在继续,江琊不下狠手,难道还要等他修养一日,再来反抗不成?” 明里暗里,倒是说尽了讽刺。 偏偏叫已经理亏了的凌家长老挑不出错处来,只是黑着脸站在对面、 而虞归寒则是越过他,看向了云法宗的位置,“现在能判胜负了吗?若不能,我们便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了。” 第195章 失败后的狡辩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她会用什么方法,先前就已经告知给大家了。 是以为了不闹出人命来,云法宗的人也只能判定为江琊胜利。 如此一来,也倒是皆大欢喜。 但凌繁作为当事人之一,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今日他胜之不武,我不服!”凌繁喊道。 虞归寒其实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是以微微挑眉,也不气恼,只反问道:“如何算是胜之不武?” “短短半月之内,我已经打了二十场,状态早已不在巅峰之时,而他却是第一回上台,这结果不能算!” “凌家少爷这说法,倒是叫我觉得有些好笑。”虞归寒嗤笑一声,“短短半月之内你就打了二十场,岂不是证明你自己的无能?还是说,你之所以状态不在巅峰,是昨日与我比试之时,受了什么内伤?” 凌繁一时之间沉默起来。 毕竟若是承认自己被虞归寒打伤,这也不是什么涨脸的事情。 但想想虞归寒好歹也是地阶初期,与他打不算是江琊那样的越阶而战,还是选择了在虞归寒这里吃个亏。 “昨日之后我确实精力不济,回去之后还被家主无端教训,自然状态不好!” “那方才凌家少爷那话,是在逞强了不成?” 虞归寒随手一挥,在半空之中便展现了一番幻象。 真是在台下时,虞归寒上前询问,而凌繁跟自己放狠话的回放。 那声音响彻在擂台周围,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在耳中,简直是讽刺非常。 凌繁的脸色一下子便是青红交加,再加上那银丝的束缚,更为狼狈。 “是承认自己之前在逞强,还是这次实力不如人,凌家少爷选一个吧。” 话中意思,就好像是在纵容他的胡搅蛮缠,显出了几分大度来、 凌繁一看她这般“嚣张”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时之间咬牙切齿。 “你有本事将我松开,我与你们再打一场!”凌繁骂道。 然虞归寒垂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一般,“你说要打便打,那本小姐多没面子?要不这样,你且自己挣开这束缚,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凌繁听完下意识便挣扎了两下,结果身上的银丝分毫不动,甚至更是紧绷,像要将他整个撕成碎片一般。 这般模样看在旁人眼中,便是虞归寒给他一个机会,他都被束缚着不能动弹,明摆着是没江琊厉害。 于是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噗嗤一声笑,竟是没有忍住。 随后接二连三的,又响起了不少笑声。 凌繁现在的脸色已经是黑如锅底,眼看着就要发作。 “够了!”忽而一声威严的斥责,让众人都不禁噤声。 循指望去,真是凌家的家主。 他今日也不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竟是没有来观赛,但仔细一想,估计也是觉得昨日的凌繁丢了面子,所以不想来这人堆里面凑。 但听见凌繁再次被打败,甚至在赛场之上破口大骂的事情,他还是尽快赶了过来。 “凌繁,闭嘴!”凌家家主刚到,便是命令, 可凌繁现在正在气头上,又怎么愿意? 是以立刻就要反驳。 “家主,是……” “闭嘴!”一声怒骂,已是凌家家主的怒火显现出来。 凌繁再也不敢造次,虽说还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沉默不语。 而凌家家主在训斥了凌繁之后,又将目光转到了长老那边。 “我竟不知,一个长老竟也能越过我,去替虞家做决定了。” 声音中暗含警告。 凌家的长老不敢挑战家主的怒火,再加上今日确实是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只能垂下头去。 而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凌家家主亦是朝着众人一拱手,做足了表面的姿态。 “今日是凌某人驭下不严,造成了现今的后果,凌繁的落败我凌家认,从中暗自安排的人,凌某也会一并揪出,给云法宗和大家一个交代。” 即便是家族之中的耻辱,他也是不遮不掩,从容面对,甚至主动检讨那些没有证据的错误,光是这个态度,便不得不叫众人信服。 更何况凌家在十大家族之中也是最有威望的,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赞叹,倒是盖过了之前的事情。 虞归寒对这位家主也还算敬佩,只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便可知他的格局大小。 仔细一想,这事儿若是换做虞家,只怕虞家不光会暗中安排,还会颠倒黑白丑态毕露,也不怪他们一直处于末尾、险些掉出十大家族之列。 正这么想着,凌家家主竟是又看向了她,“凌繁的魁首勋章,可给你了 ?” 虞归寒是半路参与,还真不知这勋章的事情,但仔细一想,这勋章估计也是第一名的证明。 是以她如实摇了摇头,还不忘说了两句凌繁的坏话。 “他一直觉得败于我手中是轻敌所致,想必心中也是十分不服气,这勋章不给我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我要的也就是个名次,这勋章在不在我手上,倒也不那么重要。” 言外之意,只要实质的东西,不要虚名。 凌家家主为人正直,更何况现在还在众人面前,自然不会站在偏向的立场之上。 是以他说道:“这该给的还是要给,云法宗做事一向公正,断不会因为一两个异心之人,便毁坏了这个规矩。” 他说着上前,走到了凌繁的身边。 只见他伸手一扬,那勋章便是从凌繁身上离开,落在了他手中。 凌繁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是偃旗息鼓,颓败坐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这勋章也算是实至名归,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凌家家主郑重说道。 对于这人,虞归寒其实并无恶感,毕竟前世,他是难得一个站在中立场上、认为错在人族中的败类之上的人。 奈何他身后还有一个凌家,不能铤而走险。 是以虞归寒对他也没那么多敌意,甚至还在他靠近之时,用两人才能听见的传音说道:“凌家家主想不想保持敌意的名次?” 第196章 双拳难敌四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十大家族首位,说没有继续蝉联的野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虞归寒从凌繁手上夺过的这个位置,对于这次的排序也是起了不小的决定性,是以虞归寒才会将之作为筹码。 果然听得此言,凌家家主微微一讶。 但现在明摆着不是说话的地方,此时凌家家主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将勋章交到她的手上,便退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说了两句体面的话。 虞归寒倒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余家家主必定不会无动于衷, “来人,将凌繁带下去,严加看管。”凌家家主吩咐道。 话音刚落,便从凌家的席位之上走出几人,将凌繁带了下去。 后者也不敢在这些人手上挣扎,只是路过虞归寒身边的时候,对她说道:“你别太得意了,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未可知呢。” 其中威胁,十分明显。 虞归寒也知晓他的意思。 在接下来的比试之中,大多都是家族之间的抱团,虞家没人,而凌家多的是帮手,到时候自己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可凌繁又怎么知道,凌家的人会都向着他呢? 思及此,虞归寒面上不由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看向凌繁的目光之中都带着鄙夷。 他被带走之后,元明也得到了消息,前来对云法宗的人进行审查,而凌家的那名长老也一并带了过去,估计是要严查作弊这件事情。 虞归寒对此乐见其成,真要随着江琊一同下台,却听元明高声问了一句。 “今日的第一还没决出来呢,你们便这么走了?” 话中带着几分笑意,像是故意在缓和气氛、 但对于这个老头儿,虞归寒却是只扫了一眼,便喜欢不起来。 甚至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嫌恶。 因为元明尊者在前世,也算是主张要杀死她的人之一。 只不过他的理由,要比旁人要更为冠冕堂皇——只有杀了她,才能平息妖族的怒火,让他们停止与鬼族的联和。 是个以“为天下苍生着想”的自私者。 “我与他不分你我,谁当第一都是一样,更何况我们代表的还是一支势力,没必要一定决出一个胜负。老人家若是有这个空闲,还是去处理自己家的烂摊子吧,何必将注意放在我们身上?” 说着转身边走。 这般没有礼貌的作为,也叫众人面面相觑,而饶是一直和和气气的元明尊老,也是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心——他果真是不喜欢这个有可能危害天下的小丫头。 是了,危害天下,也就是在虞归寒重生那一日,云法宗测算出了有二人将逆天而行,其中一人,便是虞归寒。 这个消息只有几人知晓,而元明尊老、元淇尊老,都在其中。 罢了,事情都还没发生,倒也不必如此在意,至少虞归寒现在的发展还在掌控之中,而元淇也一直在他们身边,可以作为一道管制。 元明想到此处,也便没管那么多。 至于虞归寒这边,在离开了擂台之后,她却并没有离开这片用以比试的场地。 “你留在此处,是在等凌家家主?”江琊问道。 虞归寒点点头,“是。应当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叫人来找我。” “如此笃定?”江琊不由有些疑惑,“据我所知,凌家家主向来注重规矩,应当不会愿意以任何不正当的手段,来夺得想要之物。” 然听得此言,虞归寒却是微微挑起眉梢,“他的为人虽是正直,但能够当上家主的位置,就说明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所以?” “所以他一定会将我的话当成一个机会,反正就算见了我,了解了我想做的交易,同不同意也还在他的选择。” 至于堂堂家主会不会牺牲宝贵的时间来见她,她想昨日与今日,他们都已经创造了足够的价值。 虞归寒这么想着,在此处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江琊也便跟在身边,自虞归寒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再没说过一句质疑的话。 而在不久,果然有凌家的人来了。 “家主让我请你去一趟。”那人说道。 瞧他身上穿着的是凌家的弟子服,虞归寒便知晓估计是与自己同辈的凌家小辈,此时再对上他面上老大不高兴的目光,不由就有些调笑的心思。 “你好似很不想见我的样子?”虞归寒打趣了一句。 那人明显没想到虞归寒竟会将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都瞪大了。 但到底知晓眼前这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更记得家主的吩咐,于是轻咳了一声,暂且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痛快。 “我没有。” “你有。”虞归寒故意上前一步,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为何不想见我?是因为我要抢走你凌家蝉联多年的宝座?” 此言一出,那少年又是一梗。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能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以此时也只能瘪了瘪嘴,嘴硬地开了口。 “之后到底如何还不一定呢,正如凌繁师兄所说,你别高兴的太早,还得看之后的秘境试炼结果。” “我能打得过凌繁,便不怕你凌家的其他人,你们莫不是还能找到比凌繁还要厉害的同辈,同去秘境对付我?” 少年气鼓鼓的,说话也没了分寸,“就算单挑出来你谁也不惧,那要是一起呢?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遑论咱们凌家可有足足一百五十三人!” 果然,这沈家在家族的兴衰之上,还是十分忠心地一致对外。 但这并不是虞归寒想看见的。 她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谈判的要求,此时试探之后,也不准备再跟眼前这个小少年多说。 “行了,你家家主不是还要见我?在前面带路吧,可别叫家主等急了。” 先前还是她自己提起,结果聊不到两句,又是她自己放弃了这个话题? 少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十分难受,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带路。 只是心中多少还是存了几分恶意。 第197章 谈条件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从这一点点的试探之中,凌家人的态度虞归寒已经看的十分清楚,是以她也知晓,自己选择和凌家家主交易没有错。 于是等到少年将她带到凌家家主面前的时候,她也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说的话。 “我听闻,先前两年中,你与江琊一直困在浮水秘境?”见到他,凌家家主先是问道。 虞归寒知晓对于自己与江琊的这段经历,估计少不了会有人好奇,是以也没觉得此时被问起有多奇怪。 “是,我们确实困在浮水秘境一段时间,只是因为两方时间流速有差别的缘故,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听得此言,余家家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听闻过有些幻境能够与外界隔绝,自成一方小天地,这时间流速的问题倒也不算是少见。不过你们在其中竟是没有耽搁修炼,这倒是叫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点。” 其实莫说是凌家家主,就连在经历之中的虞归寒和江琊,也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海域之中的灵气实在是稀薄,虞归寒这种主修魂力的也就罢了, 但江琊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表面虽只有玄阶巅峰的修为,内里却应当不比她低,这样的涨幅实在是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不过仔细一想,她吸收了海域之中那么多的死灵,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及此,虞归寒心中虽还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对凌家家主说道:“许是在逆境之中更能叫人成长,毕竟在浮水秘境之时,我们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能生还,丝毫没有松懈的时候。”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凌家家主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足以解释自己的怀疑,于是点点头应下。 随后倒是虞归寒有些奇怪起来。 “前几日我们从岸上醒来之后,就匆匆忙忙参与到了比试之中,还不知晓浮水秘境是如何毁灭的,凌家家主可知晓?” 摆明是明知故问,但对虞归寒来说,这却是不得不知晓的事情。 好在外界似乎并没有将浮水秘境那护海大阵的毁灭,联系到他们二人身上。 “秘境需要人维系,千年时间,足以叫它崩溃灭亡。云法宗虽到现在都还没有查明浮水秘境为何毁灭,但对个中缘由,也猜测是自取灭亡。” 这意思便是,没有将他们纳入怀疑的行列之中。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现在的他们,也只是地阶初期和玄阶巅峰,凭什么能解决云法宗都查不明白的秘境? 只是不知有没有人知晓文瑶的存在,再通过她,知晓他们不过是被利用。 思及此,虞归寒的双目便是微微眯起,明显对这件事情有些不爽。 “好了,我今日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咱们尽早直入正题,也免得旁人怀疑。”凌家家主说道:“你先前说,能让凌家继续保持第一,是什么意思?” 虞归寒过来,便是要跟他聊这事儿,是以此时他提起,也便回答道:“我打算脱离虞家,没了我,虞家并不能成为凌家的威胁。” 凌家家主听到此处微微挑眉,“为何想要离开虞家?这些年虞家虽说落败了,但说到底,也还是处于十大家族之中,你若是在家族的庇佑之下,明显有更好的发展。” “我这人随性惯了,从来不想要什么庇护,毕竟我知晓,虞家之所以看重我,也不过是我身上有利可图。但我最讨厌的,便是旁人在我身上图点什么。离开虞家之后我能过得洒脱随意,这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这个想法,倒也是潇洒,但你的前提弄错了。就算有你,虞家也未必能成为第一家族。” 确实,两家的综合实力悬殊极大,虞家的落败是多年的日积月累,可不是一时。 但虞归寒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事先想过的。 “凌家家主说的没错,你我两家的实力不可相提并论,但谁知晓云法宗今年会如何排序呢?我可记得十年多以前一场宗门大比,便是按照族中弟子的综合排名,来为家族排序。说句不好听的,所谓十大家族,不也就只是一个噱头吗?” 凌家家主听到此处,也是稍稍沉默。 其实他是知晓的,除却十大家族之外,还有许多隐世家族更为强劲,如这一次跟虞归寒定亲的家族。 十大家族的由来,也不过是约束这片大陆,与云法宗形成一个相互制约的平衡点。 而云法宗是制定规则的,若是虞家那位老祖出山,也未必是不好操纵。 “那你想要什么?”凌家家主问道,“来之前,你应当已经想过交易的筹码了吧。” 虞归寒点点头,“我确实是想好了。凌家主也知晓,此番我虞家入围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若是凌家聚集在一处,对我而言也是一个麻烦。所以我要凌家不抱团欺我,毕竟凌家主也不想看见自家小辈受伤。” 这话,倒像是确定自己一定能胜过那一百五十多人。 凌家家主见过说大话的,然虞归寒此时说得太过笃定,却难得叫他生不出自不量力的心情来。 是以不由朗声大笑,“你对自己似乎很有自信。” 虞归寒却并不觉得这话是对自己的质疑,她甚至还点点头,“我确实自信,但我的自信,来源于对我自己实力的认可。凌家主莫要小看了我们二人。” 说到“二人”,他才注意到了虞归寒身边沉默寡言的男子。 他似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在凌家家主这样的高人面前,如果还能保持自己的低调,那只有两点—— 一是凌家家主从来没将他放在眼中,二是他自身有一种收敛起息的能力,竟是叫人难以察觉。 凌家家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力早已散在这片林中的每一个角落,前者自是不可能。 是以原因只能是后者。 思及此,他也把江琊纳入了审视的范围之中。 “你叫江琊?”凌家家主问了一句,随后朝着他招招手,“上来,与我过上两招。” 第198章 你确定能守住秘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能和凌家家主过招,其实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毕竟多少小辈盼着能跟长辈们过招,好在其中获得几分提点、 是以此时凌家家主这么说,江琊也并没有因为实力的悬殊而拒绝,而是上前两步,站在他的面前。 相对于两年前,他又高了不少,饶是虞归寒在女子之中已经算是高挑出众的,也仍旧只到了他脖子的中段。 此时与凌家家主对立,竟是比对方还要高上不少。 不过气场之上,终究还是已经天阶中期的凌家家主要更为强势一些,只不过江琊也并不输多少。 “比什么?”他简短问道。 语气生硬,好似并没有将对面的人放在眼中。 虞归寒是知道的,江琊一直以来虽说沉默,但骨子里还是谦逊,与她的傲慢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饶是她,也觉得现在这个清醒有些尴尬,不由上前给他打了个圆场。 “他只是不善言辞,并没有不将家主放在眼中的意思,还望凌家主见谅。” 凌家家主也是个眼力好的,怎会看不出江琊眼中暗含的那点尊敬? 而对于不骄不躁的晚辈,他一贯是有几分提点的意思,是以摆摆手,示意并没有跟他计较。 “我瞧你也是主修阵法的?”凌家家主问道。 江琊点点头,似是想起只前虞归寒给他说的那句好话,也知晓对待长辈太过冷淡不好,又干巴巴添了一句。 “其余也有涉猎,只是并不精通。” “修行一事,重在专注,你若能将阵法修至精通,便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了。”凌家家主对他还算赞赏,是以此时抬手一点,一枚朱砂色的印记便是浮现在他眉心。 “这是老夫最新研制出的阵法,你若是能破解,此阵便送你。” 正在印记刻入江琊眉心的那一刻,虞归寒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神魂正在一点点被侵蚀。 虞归寒紧蹙眉心,立刻就朝着那隐隐的红光抓了过去,想要让其离开江琊的身体。 但凌家家主的动作明显更快,还未等虞归寒碰到江琊,便将她震得后退数步。 “你果真知晓魂修秘法。” 说这话的时候,凌家家主的目光已经是十分犀利,而他话中的意思,也是难免会叫人重视起来。 虞归寒自重生以来,其实并没怎么隐瞒自己已经参透魂修秘法的事情,甚至在虞家,她还与大长老做过交易。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想这么快便暴露人前。 “魂修秘法早已失传,我怎会知晓?只是我与他神魂同调,能够感知到。” “是吗?”凌家家主明显不信,“以我的修为,若不想叫你察觉,你必定不能察觉。可方才你却明显感受到了魂力的波动,不是吗?” 虞归寒不想回答。 因为正如他所说,她感受到了魂力波动。 但与此同时,她也有些奇怪于凌家家主为何会知晓魂力所在。 要知道前世在她推行魂修秘法之前,似乎并没有人知晓现在还有人通晓此法的存在。 而现在,似乎有了明显的变化。 “凌家家主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跟我一个小辈在这里拐弯抹角的呢?” 虞归寒嗤笑一声,又将话题推到了他那边去。 毕竟凌家家主之所以会开口说这个,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有所了解,与其不知分寸地不停否认,倒是不如先探探他的口风。 好在凌家家主也是个爽快人,并没有要跟自己计较的意思。 “你也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毕竟我所想的,也只是从你口中知道知道,有关于魂修秘法的事情。” 虞归寒听了这句话,多少有些半信半疑。 她挑起眉梢,转而问道:“我看凌家主对于这秘法的造诣也是不低,何至于在我这里讨教?” 这话说得还真不假,毕竟前世虞归寒虽说年纪轻轻就已经比这些家主要厉害了,但那毕竟也是前世。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地阶初期的小小修士,照理说并不会被他放在眼中。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你有几分本事,咱们也算是清清楚楚。” 凌家家主说了一句,随后手掌一翻,拿出了一个册子来。 看那样子,竟是有些熟悉。 “此物你可认识?”他问。 虞归寒见他将东西递到自己面前,于是接了过来。 结果也只是翻开一看,她便紧紧蹙起眉心,心中暗骂起来。 但饶是再怎么恼火,在凌家家主面前也不能表露出来。 “这东西,凌家主是从何处得来?”她先试探着问道。 凌家家主也没有隐瞒,“是从你虞家的长老手中得到,此番为了不掉出十大家族之列, 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这东西都拿到我面前作为筹码了,奈何我凌家从来不做那种不公正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答应。” 虞归寒听到此处不由翻了个白眼,“凌家主说得冠冕堂皇,这东西还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中?不答应,你倒是别拿人家东西。” 话说的不好听,凌家家主却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他甚至朗声大笑起来,随后说道:“你说的对,我这话确实有些冠冕堂皇了,但这魂修秘法是昭告天下还是隐没世间,是需要云法宗决定的事情,虞家并没有资格决定它,同样你也是一样。” 虞归寒最是不喜欢这番“大义凛然”的言论,要知晓前世他们就是以要为天下着想的缘由,才会除掉自己。 是以此时也只是冷笑一声,“但你们却不得不承认,现如今除了我,还没有人能够破解这魂修秘法。就算你们手中已经有了这残本又如何?虞家长老那边我尚且都瞒着,难道还能给你们得到更多?你们若是能从中探究完整,也算是你们的本事,我自然不会计较。” 她说话随行,就好似凌家家主格外在意的这件事情,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 然凌家家主听着,却是微微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转而认真起来。 “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本事,你能够守得住这个秘密?” 第199章 伪君子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两辈子最讨厌的除了背叛,大概就是这些所谓正道人士的威胁。 是以当凌家家主转变了他的态度、更说出了这样堪称为胁迫的话之后,虞归寒面上的神情也从漫不经心变得微微正色起来。 她看向凌家家主的目光之中甚至多了几分冷意,全然不在意眼前这人其实是自己不能为敌的存在。 “凌家主,你虽是长辈,但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能参破这魂修秘法,这是我的本事,你们想要占为己有,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好处,问问我的意见?这就像我要你凌家的财宝,也得先提交换,才能免去玉石俱焚的下场吧。” 言外之意,若是他们敢强求,那么鱼死网破,她虞归寒也分毫不惧。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即便是重活一世,也只是为了江琊,她才多了几分耐心。 这若是换做前世,此时早就打了起来,还管那些别的? 好在凌家家主并不似虞家家主那般要面子,即便此时被小辈如此说话,也还是注重着真正的要求。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应当跟你先商议。这毕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事情,还望你好好考虑。” “凌家主别给我叩帽子,这是否为天下苍生着想,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中。”虞归寒摆摆手,像是有些不耐烦这个话题,“我连虞家都不在乎,还管这天下苍生如何?你只便告诉我,若是将这魂修秘法供出来,能够给我什么好处。” 凌家家主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凌家的小辈,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的想法,饶是他为人还算谦和,也没想过竟是在自己开口之后,虞归寒也还是计较着利益的事,而不顾自己的威胁。 然仔细一想,他们也没有资格去强求这些,是以认真问道:“你想如何?” 虞归寒作势想了想,最后也只是说道:“我还没想好,但最基本的,您是否能够保证我的安全?” “为何在意这个?” “凌家主还真是会明知故问,世人都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手上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谁知晓会不会有人存着私心?您可别说什么这是造福天下的事情,我这人自私惯了,自然也只会用最恶劣的同理心去揣度他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家家主是上位者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那些暗地里的东西便不知晓,甚至更为了解。 是以此时他应的也算是爽快,“若你真愿意将魂修秘法公之于众,我凌家保证,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要的不是凌家保证我的安全,我要的,是更高一层。”虞归寒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示意比凌家更高层面之上的权力。 “既然是造福天下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云法宗的人找我来洽谈?还是说凌家准备自己推行,而越过云法宗直接下决定?” 这自然不会。 魂修秘法,凌家既然不准备私吞,最后肯定也是卖云法宗一个人情。 是以此时虞归寒提起这个,也不过只是想更多一层保证。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深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不怕死,也要保护江琊,还要留着命去报仇,她需要寻求自己的势力。 而凌家家主对此也还算认可,在片刻的若有所思之后,便答应下来,“关于此事,我会去找云法宗的人洽谈,这段时间就会给你回复。只是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我的意见还要再想想,凌家主还是先找云法宗那边的人吧,毕竟现在也不是我有事相求。” 虞归寒耸耸肩。 她为人一向傲气,将自己置身于较高的层面之上,而凌家家主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 但不知为何,虞归寒身上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骨,叫人觉得她所有的傲气,也不过是理所应当。 真是一种奇怪的魅力。 凌家家主思及此,便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似乎是生来便有这样的天赋。 就像是古籍之中记载,修炼之道,贵在天赋,努力反而是次之。 有些散修穷极一生,可能都没有这些大家族的血脉要走的远。 想想那虞远山,凌家家主还真不知文瑶的血脉究竟有多强大,才能盖得过那么一个草包废物。 “此番比试之后,你就准备宣布脱离虞家了,是吗?”话题重新转回,凌家家主不由问道。 虞归寒也没有隐瞒,毕竟这本就是她一开始要谈论的事情。 是以点了点头,“我是准备离开虞家,而且是彻彻底底,切断血脉之上的连系。想必到时候,虞家对我也是不死不休吧。” 后半句,完全就是一句感慨一般的猜测,虞归寒声音之中甚至没有半点担忧的意味,好像觉得虞家对她而言并不需要在意。 想必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家族放在眼中。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当真就觉得,在与虞家为敌之后,自己作为一个散修,能够走的安稳长远?” 凌家家主这个问题,虞归寒还真是考虑过。 但仔细一想,比起作为虞家人生存的恶心,她还是更想一个人洒脱一些。 何况虞家对她来说也从来 都不是助力,她的底气,向来都来自于自己的实力。 当然,江琊也算她实力的一部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会因为会被家族追杀便放弃报仇呢?既然决定不死不休,那就奉陪到底便是。” 话中还真没有半点担忧的意思。 凌家家主明白了她的态度,只是此时,还是忍不住起了几分私心。 “你有没有想过,来寻求凌家的庇护?我凌家是第一家族,护住一个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听得此言,虞归寒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只是有些奇怪地看向凌家家主,半晌才一言难尽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凌家会庇护我?就因为我活着,对天下苍生能有好处?凌家主虽心怀天下,但也不是这种伪君子吧。” 第200章 别高兴太早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家家主还真有几分这样的想法,是以虞归寒此言一出,他便是可疑地沉默下来。 然而对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承认了,是以只是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投入凌家门下,凌家自然会庇护你。” 虞归寒自以为知晓了凌家家主的建议,但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也就只是摆了摆手。 “我对外姓弟子没什么想法,毕竟就算当了这个外姓弟子,还得替你们凌家办事,这跟我在虞家又有什么区别?” 此言一出,凌家家主就知晓她一定是误会了。 “我说的不是外姓弟子,而是你成为我凌家的媳妇。小儿对你可是倾慕依旧,奈何刚去你虞家, 你就离开了,一直也没有碰上面,可叫我觉得十分可惜。” 合着这是打起了她的主意。 各个家族之间,这种连心其实十分常见。 或说坐到那高一些的位置,没几个是真的因为喜欢,就能跨越诸多的鸿沟悬殊,咬牙也要在一起的。 但虞归寒一直也就确定自己心有所属,所以并没有将凌家家主的建议纳入考虑范围之中。 “凌家主的儿子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要是当年去了虞家还没跟我见上面,就说明没有缘分,此时又何必强求,蹉跎了他的前途?虞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早点回凌家,说不定还有得救。” 这还真是忘了凌家当年跟虞愫交换的那位。 凌家家主也是觉得有些可惜,正想要再劝,便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气流一阵扭曲。 他下意识便抬手要控住,谁知根本就来不及。 阵法破碎的余波直接炸出了好大的声响,虽说并没有伤及他寸缕,但也足以证实其中的威力。 “江琊!” 虞归寒惊呼一声,赶紧迎了上去。 原是原本困于阵法之中的江琊强行突破,才造成了这样的状况。 好在他也并没有手上,虞归寒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眼,才算是松一口气。 但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善意。 “凌家主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叫我不敢苟同。” 凌家家主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些冤枉,只得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好在他也算是有耐心的,于是解释了起来,“这只是他突破了阵法,完成了我给的试炼。至于为何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估计也是听了什么不想听的话,才会生气吧。” 凌家家主的猜测还真是对了。 江琊被困在阵法之中,其实还是能感受到周围的动静,而他虽说在专心破解阵法,还是留了几分注意在外界,生怕虞归寒会被伤害。 谁知凌家家主确实没有伤害她,却说及了要给她婚配的事情,江琊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会放弃了循序渐进,转而粗暴起来。 而在被凌家家主调侃之后,他也并觉得这件事情能够就此揭过。、 是以他上前一步,竟是直接挡在了虞归寒的面前、 “我与她早便定情,此生唯有彼此,不劳凌家主安排。” 宣誓主权的意思可谓是十分明显。 凌家家主也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还有些新鲜。 但不多时,他还是说道:“我也能为你安排一位凌家的小姐,这样一来,不是皆大欢喜?” “凌家主,我敬你是长辈,但若是再这样,我便不客气了。” 虞归寒上前一步,站在了江琊的身边、 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向来都是共同面对,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小事,紧握在一起的手似乎也能让他们之间的连系更为紧密。 凌家家主都看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是以也不在想着逗弄这两人,摆了摆手。 “行了,知晓你们情真意切,倒也着实不必在我面前如此作秀。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但只一点,凌家从来都不排斥优秀的人,你们若是有想法,不管是以何种身份,我凌家都会欢迎。” 这是第一家族递来的橄榄枝,不好回绝。 虞归寒与江琊就算再怎么直接,此时也只是委婉表示自己会考虑。 凌家家主就此也放他们离开,而两方的交易,也自然是达成了的。 时间一转,三日便是匆匆过去,到了宗门大比的最后一项,也就是秘境试炼。 虞家来的人很少,稍微站在前列的,也就只有一个虞天蘩,此时她站在虞归寒身边,也不由为他们的安全着想起来。 “这一次你们两人也算是出尽了风头,但因为整个虞家都没什么本事的缘故,只怕不拖你们后腿就不错了,更遑论是帮忙?要不然我跟在你们身边算了,也好有个照应。” 虞天蘩是真的在为他们着想,觉得自己的实力虽说不如他们吧,但至少还是有几分战力的。 但这点战力在虞归寒看来,却实在是不足为奇。 好在她多少还有有些情商,知晓直接提起会打击虞天蘩的自尊心,也只是委婉说道:“我们二人合作惯了,彼此之间也算是默契十足,比与师姐在一起的时候要自在不少。这次进去试炼,我们自己去便好了,师姐且保护好自己。” 话是好话,但怎么听起来,就有那么几分别扭的感觉呢? 虞天蘩心中这么想着,但也不想仔细去捉摸,只是再三问了他们是不是不用帮助。 虞归寒也算是难得的不厌其烦,说着不用帮忙的话,才算是将人给支开。 只是人走之后,他们还没有松一口气,迎面就对上了凌繁。、 凌繁在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明显是阴郁了不少,初见之时身上的傲气全然不见,甚至是显得有几分颓靡,哪怕是平日里认识他的凌家人,一时之间见到他的时候都有些没认出来。 更遑论是虞归寒? 之时正想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还是听见对方跟自己放了一句狠话。 “我说过,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进入秘境之后,就没有云法宗的这些人护着你们了。” 第201章 天机门互不相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繁会上来放狠话,其实这一点,也在虞归寒的预料之中。 至于究竟会不会在意,以他们二人的性情,是断断不会将这种手下败将放在眼里。 “要不要跟他下手?”江琊问道。 实在是他对于虞归寒的安危太过在意,所以这样一个人的小小威胁,也不得不让他在意。 但虞归寒这个一向主战的,此时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咱们没有必要得罪凌家,随他就是,反正你我二人的实力都在他之上,也不会被他害了。” 此言一出,江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再提。。 然而听见这话的,却不仅仅是江琊。 只听不远处有人轻哼一声,斥道:“小丫头今日倒是转了性,知晓收敛了?” 循声望去,竟是元淇。 他是云法宗的人,虽说不是内部人士,但也多多少少有几分联系,此时最应该做的,便是与虞归寒和江琊保持距离,才不会被人抓到“把柄”,说不公正。 但元淇还真不是这种会束手束脚的人,此时大大方方就走到了虞归寒的面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这师父虽说平日里傲娇了一些,但对她与江琊也还算是真心,再加上江琊是打从心底敬重他的缘故,虞归寒也并没有要和元淇回嘴的意思。 于是只玩笑道:“云法宗的人都在上头看着呢,师父估计也不会给我什么便利,我可不得小心一些?” “这你也知晓?”元淇敲了下她的头,随后竟是伸手递来一个盒子,“莫把师父说的好似多胆小装怂,纵是云法宗的人在上头看着又如何?老朽的自己的弟子,还不是得自己宠着?” 此言一出,虞归寒心中也乐了起来。 虽说并不觉得自己过不了试炼这一关,但要是能轻松一些,又何乐而不为? “还是师父对我好,虞家那些人,可到现在也没见给我点什么。”虞归寒先是嘴甜地说了一句。 但见自己将那小盒子接过来之后,元淇便是没了下文,她也不由有些奇怪。 “怎么这东西还是独我一份的?江琊没有吗?” 说着 竟是要将盒子递过去。 江琊是肯定不会接的,而看见这一幕,元淇眼角稍稍抽了抽,说道:“自己收着,他用不上。” “用不用得上也不是绝对的,留着总是有备无患不是?再说了,好事成双,师父送我不送他,这可算是偏心呢。” “你二人之间,老朽偏向谁,你们会多说一句废话?”元淇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随后又重复了自己之前的话,“老朽说了,他不需要,你自己收着便是。” 言外之意,这东西便只有她自己需要? 虞归寒听到此处,也是对那盒子里头的东西带了几分好奇,只是当打开盒子的时候,那好奇便化作了嘴角的抽动,显得 有些一言难尽。 “这就是师父给我的东西?” 虞归寒说着,将那小小一枚丹药拿了出来。 虞家也是炼丹世家,虞归寒虽说不是在虞家长大,可对于丹药也有几分天赋。 此时不过是将丹药粗粗一看,便知晓其中效用。但也不排除是因为这丹药的功效太过简单。 是的,简单,这丹药也不过只是一枚常见的清心丹,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也就是品质极高,效果也会更好。 但不能排除它还是清心丹的事实。 “老朽说过了,这东西,只有你用得着。”元淇还不忘又重复了一句。 接连三次,好似有多笃定虞归寒需要这清心丸。 后者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也是有几分无奈。 “师父这是觉得,我过不了心魔劫那一关?” 所谓心魔劫,便是对道心的检测试炼,这是入门考核的第一步。 毕竟十大学府要做的,也就是为大陆培养出优秀的人才,而不是优秀的毁灭者,所以对道心的检验,便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虞归寒前世虽说没有经历过宗门大比,也自然没有参与过心魔劫,但她不觉得自己竟是连这点伪装也装不出来。 是以此时她合上盖子,估计也是没将这清心丹太当一回事。 但相对于他的洒脱自信,元淇却是有些沉重。 “你是个聪明的,对于自己的剖析,想必不论是老夫还是旁人,都没有你自己通透。但是虞归寒,凡事需要记得分寸,三思而后行。” 这句嘱托来的奇怪,甚至并不适合于现在的场面,虞归寒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元淇尊老,在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就显示出了对于自己的重视,甚至是在之后的相处之中,他也会暴露出对自己的了解。 沈或说有些事情,虞归寒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而对方却是能时不时地提起,叫她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一个前世。 她心中又难免浮现了几分有关于元淇也是重生而来的猜想,但这种事情自己不说,没人能够参透,而虞归寒现在也并不想打草惊蛇。 “行了,东西老朽也送到了,你们只便好好参与试炼,不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师父都因你们觉得骄傲。” 说着,还不忘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你有没有觉得,师父对我的了解十分深刻?可咱们明明相处的时间也并不长吧。” 在元淇走后,虞归寒忍不住问了江琊一句。 后者虽是沉默,但沉默之时,却也不会失去对于外界的探究,是以此时虞归寒所说的,他也是有所察觉。 但他并不会觉得惊讶。 “云法宗擅长测算,师父更是在天机门任职,想必也能参透一二。不过你不用觉得提防,师父不会伤害你我。” 所谓的天机门,便是用以测算天命,有时候,只是一个生辰,便能够算出这个人的过往与将来。 虞归寒知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前世的元珏作为自己的师父,也是从事于天机门, 可既然两人同时隶属于天机门,又为何元淇会说不认识元珏? 等等,上回她与元淇提起元珏的时候,对方好似并没有反驳? 第202章 你们也配说替天行道?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元淇究竟知不知晓元珏存在的事情,他自己不说,虞归寒也问不出来。 但仔细一想,只要两人都还活着,往后总有机会能够见面,便也没那么多好问的事情。 是以思及此,虞归寒便跟着江琊走了进去。 至于那枚静心丸,她也就只是收进了自己的储物囊中,并没有再放在心上。 这次试炼的秘境,是宗门大比常见的那一处,有人去年也参与过比试,想必也是提前知晓。 是以此时知晓的人,便与周围的人商谈起来,甚至还有参与过的散修重金散播消息,只为能多挣一些灵石。 虞归寒对此还算有几分兴致,想着说不定还能从中知晓几分趣闻,便带着江琊往前去。 谁知还没走几步,便从身边走来另外一个男子,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秘境之中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若是想知晓,我自当知无不言,不必去找他们。” 此言一出,虞归寒循声望去,便微微蹙起眉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主动上前,倒是叫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 虞归寒这般说着,显然是认为眼前人别有心思。 毕竟她确实不认识这个人,根本不止他为何要上前来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然而听见此言,对面的人明显也是一讶,随后面上露出了几分受伤的神色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 虞归寒:??? 听得此言,她赶紧朝着江琊望去,生怕他误会。 末了还不忘说道:“我真不认识他,你别多想。” 江琊有些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声解释:“是凌家的凌夙。” “凌夙?”虞归寒在心中重复了这个名字,但紧蹙的眉心,还是叫人知晓其实她并没有想起来。 而凌夙目光之中的失落也慢慢褪去,转而振作起来。 “两年前,虞家的秘境失窃之时,你家中的长老曾带你们去凌家讨要说法。在此之后虞家和凌家交换过一个弟子,虞家是虞愫,凌家便是我。”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虞归寒就算是记性再差,也能知晓对方究竟是谁了。 但两人当初就没有多少交集,此时虞归寒即便想起来,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场面一时之间便陷入了几分尴尬之中,最后竟是一直少话的江琊拉住了虞归寒的手,说道:“走吧。” 虞归寒应声,朝着凌夙点头示意,也便离开。 自始至终,对于江琊宣誓主权的态度,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想要去探听风声这件事情,也因为没那么重要,被她很快抛出脑后。 被冷落在一旁的凌夙微微垂眸,显现出了几分落寞来。 但不多时,他却还是抬起了头,眼中不知情绪。 却说虞归寒和江琊那边。 在离开了此处人多的地方之后,他们便是往秘境的内部走去。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仅供一人的试炼室,外面察觉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也是一样。 虞归寒与江琊站在两个相邻的试炼室之外,前者说道:“进去吧。” 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但江琊明显是还有些担忧,暂且将她拉住,自己则是将神识探了进去。 而虞归寒也知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微微勾起唇角,站在一旁并没有多说多做。 不多时,江琊大约是探究好了那试炼室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才朝着她点了点头。 虞归寒于是进去,而江琊则是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进了自己那间。 密闭的空间总是难免叫人觉得压抑,而且这试炼室还真如同外面所看见的那般拥挤窄小。 在这个足以用阵法隔绝出空间,甚至是将亭台楼阁置于白控制上的大陆,虞归寒自问已经许久没有进入过这么小的空间之中,一时之间还有些新鲜。 只是等盘腿打坐一段时间之后,她却明显感觉到心头浮现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烦躁感。 ——“妖女,当诛!” 忽而一声厉喝,随之而来的,还是凌冽的剑气。 这一场面像是瞬间将虞归寒带到了前世,因为这种肃杀之气,她只有在前世的时候才见过—— 那是属于天阶后期的强者威压。 一击下来,若是落在实处,必定会叫人神魂俱灭。 虞归寒重生至今,多多少少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实力,下意识就要躲避。 然而她的身形却是不容许自己控制,竟是直接抬手挡下了这一击。 “元明老儿,你当真知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虞归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问道。 相对于现在,那声音之中少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清亮,虞归寒恍惚记得,这应该是前世。 是的,错不了。 即便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现在想来,也不过两三年过去。 更何况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是蹉跎在浮水秘境之中,仔细想来,也没有过去多久。 “你问老朽在做什么?”元明嗤笑一声,见一击未中,他又是一掌劈来。 天阶后期的强者,实力不可估量,但虞归寒当时也还算是鼎盛时期,其实并没有感受到有多少威慑。 但此时以这具地阶中期的修为硬抗上,难免就觉得有些吃力。 仿佛连神魂都要被这股气灼伤一般,虞归寒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去。 但她撞上的却只是冰冷的墙壁。 等等,墙壁? 是了,她现在正在试炼之中,所见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象。 是心魔劫的一环。 所以她现在最该做的反而是冷静,冷眼旁观这些早已发生过的、而现在并不会发生的事情。 “老朽这是在替天行道!”随着那一掌,元明大喝一声。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语,即便是经历了一次的现在,虞归寒也觉得十分讽刺。 更遑论是当时的她? 是以此言一出,她便直接挥手,召集灵傀上前挡下这一击。 而自己则是微微后撤,抽出长鞭,反攻回去。 比那劲气更凌厉的,似乎是她的目光,以及她的语气。 “凭你们也配说替天行道?” 第203章 以献祭自己换得生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在虞归寒的眼中,最不能说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便是这些表面上仙风道骨的 正道人士。 不管是今生正在经历的她,还是当初的虞归寒,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人族在三界之中,究竟占有多大的优势。 他们强大,不说包容,至少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以大度示人。 这也是为何妖族会在鬼族与人族之间,选择后者的原因之一。 而前世她被处决的时候,所看见的冤魂齐鸣,却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人族自己的贪婪成性,真是因为他们利用了自己所创造出的阵法,才会导致最终的灭亡。 可最后的错误,却是要归结于她的身上? 虞归寒不能接受。 即便到此处,她仍是觉得以元明为代表的这些人,和那些烂到了骨子里的修士没有任何区别。 “你当真要下如此狠手?” 而另一边,在虞归寒所不知晓的地方。 当元淇破开外面防护的阵法之后,见到元明的第一刻,便是紧皱眉心,上前阻拦。 元明其实对他的到来早有料到,但他并没有想到,元淇竟然能这么快就破开了自己的阵法。 是以此时他不光要对虞归寒的试炼进行干预,还要分出心神,去阻止元淇的动作。 两方立刻对峙起来,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你我之间,早就明晰了对方的想法,又何必在这儿装样子?若不是猜到了我会在此处,你又怎会给她那一枚静心丸?” 元明的声音之中,甚至是有些嘲讽。 两人也算是师出同门,一百多年的交情,现在又同样在云法宗任职,平日里自然也是私交甚笃。 但这个前提是,没有遇到虞归寒的事情,这一点两人其实都十分清楚。、 可即便清楚,也不代表他们就会放下自己的目的。 元淇又何尝不知元明的想法?一时之间也是沉默起来、 但看幻影盘中,虞归寒的状态明显是产生了些许的变化,他还是咬了咬牙, 更施加了几分压力。 “你想清楚!这是她要咱们守护的人!” 此言一出,元明的神情便是微微愣住。 即使没有点名道姓,但元明还是能够从这一个“她”中,知晓元淇说的是谁。 因为此人,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连系之一。 可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更为恼火。 “元淇!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要困于私情吗?你我现在或者,也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 “那你敢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便不是因为私情!” 听得此言,元明再次沉默起来。 他们都是困于私情吗? 元明或许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的心意,只是在知晓那个人为虞归寒而死的时候、在知晓虞归寒可能为这个天下造成何等影响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除掉她。 唯有除掉她,才能报仇,也才能救这个天下。 是以他的松懈也不过只是一瞬,转而便是一掌对向元淇,要将他给拍出去。 活到这把年纪,基本上各门修道,都是有所涉猎。 元明将此地设下了自己的禁制,此处便是他自己的领域与主场,元淇的侵入,本就会面临着一股压制。 但两人的修为其实也差不多,甚至因为元明一心二用的缘故,此时元淇就算是被压制着实力,也还是能够两相对抵。 “你难道真要与我作对?”眼看着元淇还没有放弃的意思,元明的眼中已经是浮现几分敌意。 他们自年轻时便是无话不说的挚友,却没成想会在这件事情之上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但元淇这个一向都和和气气的性子,也有自己的坚持。 “是你在执意与我作对。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告诉你。” 这话不知为何,似是戳到了元明的痛点,竟是叫他双目通红。 他恶狠狠地瞪着元淇,却始终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那人在临死的时候,将遗言留给了元淇,这便代表着她的选择与偏向。 穷极一生,却在最后,他败给了元淇,让这一生的等待都成了一个笑话。 正在这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外头却传来了慌忙的叩门声。 元明眉心紧蹙,正要直接将人轰出去,但元淇却先他一步,问了外面的人:“何事?” “元淇尊老,江琊那边出事儿了。” 那人的声音之中明显带着匆忙。 元淇听到此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出了何事?是否与秘境的试炼有关?” 其实问出这话的时候,元淇是觉得惊讶的。 要知晓给静心丹的时候,他就知晓二人之中,虞归寒必定会是出问题的那一个。 就算没有元明,她的偏执也有几分可能,会导致她无法渡过心魔劫这一关。 但江琊,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过。 倒不是说这人有多正义,只是他太过清醒,知晓去迷惑心魔阵,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也是为何,强大的人都能经过心魔劫。毕竟这道关卡,并不为强者产生限制。 这便是强者为尊的时代。 而外面传话的人听见这话,也回道:“无关,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心魔阵中出来。但试炼室并没有打开,他似乎是想要强行破开。” 此言一出,元淇眼中便是一凛。 他望向元明,冷声问道:“又是你动的手脚?” 眼看着这诸多事情,从一开始便瞒不住了,此时的元明也没有任何的惊慌。 他甚至直接承认了下来,“是我动的手脚,可这又如何?” “你对虞归寒动手,便已经是无理取闹,现在又要对江琊下手?元明,你当真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元明也知自己不该迁怒于江琊,但此时面对元淇的质问,他仍是有自己的道理。 “我只是不想他阻挡我的计划,将他们隔开,才是我的想法。” 元淇听得此言,眼前又不由浮现了几分曾经见过的场景。 刺目的金光,压倒的黑云,强势的气息,暴烈的巨响。 那个男子被束缚在台上,以献祭自己,换得一份生机。 第204章 人族的转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前世的江琊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今生的江琊必定也能。 这是个能够为虞归寒豁出性命的人。 但同时,他也是虞归寒心中最后的一分良知与限制。 在知晓那些事情的时候,元淇不由在想,如果没有重生的话,虞归寒究竟会怎么做。 而答案,却是没那么理想,因为他知道,只要江琊死了,虞归寒对这个世间最后一点的善意便都没了。 她会毁灭这个世界, 而她也有这个本事。 就像前世一样。 “你现在所做的,是孽啊。”元淇最终还是感叹了一声,言语之中,多是失望与悲哀。 但元明现在明显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还在干预心魔劫。 幻境之中,虞归寒暴戾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她的情绪已经极其不稳定。 当在看见前世江琊为她自爆的那一幕之后,她才算是彻底崩溃。 试炼室中的空间因此迅速扭曲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朝着外面席卷而来,隐隐还有外扩的趋势。 很难想象,她明明只是一个地阶中期的修士,却连这云法宗设下的禁制也能威胁到。 而元明似乎也没有料想到这一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早便说过,她从来都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你现在,难道想要拿十大家族之中的小辈和她一起陪葬吗?” 元淇现在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并没有趁着元明松懈的时候去劝阻。 他在给元明自己考虑和选择的时间。 而元明显然不可能拿那三十多个天之骄子的生命开玩笑。 是以立即收手,但面上的神情,也足以证明他的不痛快。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等到出了试炼秘境,我还有的是机会能够跟她动手。” 元明说着,甩袖就要离开。 天阶后期的尊老实在是不屑于放这种无聊的狠话,他会这么说,明显是已经有了念头,并准备找到合适的时机实施。 元淇对此也觉得无奈,在他离开之前,还是问道:“你觉得这样,对得起她的牺牲吗?” 这个“她”,说的自然还是那个人。 而提及此人,元明垂在宽大袖袍之中的手也是死死收紧。 “若是纵容这样一个人继续毁灭世间,才是对不起她的牺牲。扭转时空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你比我更要清楚,现在大陆之中,难道还能再经得起这一次挫折?” 是了,扭转时空。 在此界崩坏之时,若不是人族的强者献祭,才得以扭转时空,回到了十多年前,又怎会有现在的片刻安宁? 元明是最了解这件事情的人,因为在那人的弥留之际,曾经告诉过他这样的结果。 这也是为何元淇在送走她之后,便来到了江琊和虞归寒的身边。 他不是没有想过,是否能在虞归寒尚且弱小的时候,就直接将人毁去,一了百了。 但他最终还是忘不掉对方的叮嘱。 ——“保住二人,说不定也是人族的转机。” 那人如是说着,而他深信不疑。 “你可曾想过,为何哪怕是她,也只是在千机门的测算之时,参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只有虞归寒,是从曾经而来?” 此言一出,元明的脚步便直接顿住。 他没有想过、 或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抱有最大的,便是敌意,而不是所谓的思索。 直至今日,他想的仍旧是虞归寒白得这几年,应当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负责。 甚至因为她本就是前世的那个虞归寒,元明只要想到,便觉得这个人死的并不无辜。 但现在元淇的一句话,又点出了他之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为何所有人都是今生,而虞归寒,是从前世而来? “她是这世间的转机,正如千机门之前测算出的结果,就算没有她,人族也还是会在十年后遭遇一场重大的变故。” “我凭什么相信这一点?”元明问。 而元淇则是轻叹一声,从许久没有提起的话题说起。 “你可还记得,人族有多少年没有修士能够飞升上界?”他问。 元明今年已经二百零三岁,这即便是在强者之中,也是高龄的存在。 是以他对人族的历史也算是十分了解,不用多算,便是回道“一千一百零八年。” “是啊,一千一百零八年。人族曾经还能飞升上界,可是随着魂修的泯灭,这个天地只见的气,终究还是不平衡了。没有人飞升,便说明上界的大门永远不会开启,能够供人族和妖族修炼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少,这也就是为何,你我这些上位之人的上限会更低。” “早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时候,你我便知晓,真正长寿的强者可以活上千年,可为何只是两百岁,你我的岁月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呢?” 因为无法再突破,所以寿命,也在两百五十岁之内,到达了尽头。 元淇的一番话,已经剖析了人族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 可以说即便没有虞归寒,这世间的平衡崩坏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所谓的心系天下,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宛如一个笑柄。 “你想说什么?”元明最终还是问道。 听见他的话中已经有些松动,元淇便知晓他是真心在为天下着想。 是以气愤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千机门测算出的结果,虞归寒可以是灾难的源头,也可能是改变的契机。我虽不知她还有多少没有展现出来的秘辛,但为了人族,我甘愿去赌这一把。” “你没有资格拿天下去赌。” “所以我也做好了决定,大不了就玉石俱焚,我与他们同归于尽。你也不想除掉她之后,人族反而是加速走向了灭亡。” 此言一出,元明还真陷入了深思之中。 然而就在他考虑的时候,却有人踏着虚空,忽而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方才你们对试炼室中的考生下手,为何?”他问。 那人的声音极冷,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 元明见到他,也是不由恭敬地行了一礼。 第205章 云法宗的保护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此人在云法宗之中,也算是有几分威望,是以此时元淇和元明都不得不放下了之前的隔阂,静听对方的吩咐。 而来人也没有跟他们废话的意思,只是冷声说道:“今年宗门大比,云法宗的规矩似乎是没被人放在眼中,本尊没想到小辈们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做长者的,竟然也这么没有分寸。” 这话意有所指,像是在说元明与元淇方才的那些举动。 是以此言一出,元明的面色便是阴沉下来,冷冷回了一句:“老朽现在虽在千机门任职,但并不是云法宗的人,似乎不用守云法宗的规矩。” 到底是这片大陆顶尖的强者之一,就算是云法宗,也不好得罪。 那人也不过只是稍稍打压,而此时听见了元明的说法,便缓和了自己的语气。 “本尊说的是先前与凌家长老暗中勾结的人,并不是要说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没有不知晓的。 好在元明的脾气虽然倔,但元淇在,就能够给双方之间打一个圆场。 是以此时他上前问道:“尊上应当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把。” 表面上看,他们的动作虽说是光明正大,但以元明的本事,外界应当并不会察觉、 这也是为何试炼室中已经出现怪相,而这人只是现在才来的原因、 元淇这么问,对方也是需要回答。 是以此时他说道:“虞归寒是云法宗要保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对她下手。本尊今日过来,也只是想与你们说一声,若是要长久留在她身边,你们二人也要担负起保护她的职责。” 元明本来就不喜欢虞归寒,此时一听这个,那还了得? 只听他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地阶中期的修士,也要云法宗如此重视,怎么,十大家族是没有人了吗?” “但你不得不承认,十大家族此番参与比试的小辈之中,她是最顶尖的存在。” 听得此言,元明还真是无话反驳。 虞归寒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此时便是他想要否认,也是无可奈何。 但自己的私心却是不容许他做出任何承认虞归寒的话,还是说道:“就算这一次的比试,是她最强又如何?且不说以后的她能够走到多长远,谁又知晓三年之后再次宗门大比,会不会出现更为优秀的人?” “大陆的繁荣,从来不允许任何一辈产生断层,因为我们外面还有鬼族虎视眈眈,一旦有丝毫松懈, 就会被趁虚而入。所以就算以后会有更多优秀的人又如何?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优秀的人才。” 元明无言以对,最后也只能一拂袖,“云法宗既要保她,就自己叫人来,老朽可不给这种小辈做护卫。”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云法宗自己的人,用的自然是方便许多。” 言外之意,便是不相信元明与元淇。 比起他们,还是自己的人用的更为趁手。 而此言一出,元明的脸色果真是黑如锅底。 最后他怒然离开,只留下元淇面对这云法宗的尊上。 “尊上,此番云法宗,为何会想要保护虞归寒?”元淇心中自也不明白,于是问道。 而那人对于元淇这种客气的态度还算受用,回道:“自然是云法宗知晓了她更多的价值。具体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一炷香之后,自有人来与你说明。” 话音刚落,那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元淇沉默了半晌,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牌来。 那是他随身带着的玉牌,甚至怕储物戒会失窃, 一直都带在身上,一天要检查好几遍,确认它还在。 而那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珏”字, “一如你先前所看见的,她果真得到了云法宗的重用,只是这一次,我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他忽而感慨一声,手指细细将那玉牌摩挲了好久,直到说好的人来了,他才将之收拢进袖中。 “泛音?”见到人,元淇明显是有些惊讶。 而那人也是微微勾起唇角,“元淇长老,好久不见。” “确实是许久不见,老朽上次见你,已经是两三年前了。” “是啊,说起来,还是因为我那侄子的缘故,你我才能见上一面。” 此人,赫然是江琊的姑姑,泛音。 元淇与她也算是老相识了,毕竟因为江琊的缘故,二人之间也没少联系。 是以此时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元淇便是直入正题。 “先前老朽听说,云法宗的人十分重视虞归寒,这是为何?” 泛音听见此问,还有些惊讶。 但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手掌一翻,便是出现了一个册子。 “此物是虞归寒当初与虞家长老交易之时给的,后来虞家为了保证自己不掉出十大家族的排名,便准备跟凌家交易。凌家觉得这件事情不小,所以先扣了下来,交到了云法宗。” 说话间,元淇已经粗粗将其中的内容看过。 他不由大吃一惊,“这是,魂修秘法?” “初初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我也是如元淇尊老一般惊讶,但仔细一想,那丫头向来是古灵精怪,未必不能拿出这些。” 泛音说着,无奈摇摇头,先是对虞归寒还算是有些了解。 其实他们也不过只是在凌家的时候见过一面,其后更多的,则是从自己的侄子口中。 是了,侄子,江琊前不久找到她,说是要回归家族的事情,她至今还觉有些惊讶。 但不得不说,虞归寒值得他的喜欢。 “所以云法宗是觉得,这魂修秘法可以推行,想要从她身上套取更多的信息?” 元淇说这话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沉重的,毕竟元珏当初测算出来的天命虽还不算完整,但也不难叫人知晓,虞归寒是因为利用,所以才陷入报复的情绪之中。 最终走向了末路, 而现在,是不是又在重蹈覆辙? 元淇拿着册子的手甚至微微颤抖,因为他接受不了,元珏的牺牲其实一无所用。 是以他再次问道:“云法宗,究竟抱着何等想法?” 第206章 不介意先拔掉你的舌头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云法宗的保护是福是祸,在不知晓虞归寒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前,他或许以为是前者、 但在看过那片段式的过往之后,元淇其实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认为。 可知晓这件事情的人毕竟不多,元明就算是那么高的身份,与他们又是那么好的关系,也只是知晓那么一点,泛音自然是丝毫不知。 此时她还以为元淇是在为虞归寒未雨绸缪,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说道:“云法宗的意思,自然是大规模推行魂修的秘法,毕竟元淇尊老你也知晓,大陆已经一千年都没有出现过能够飞升的修士了,这一次也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是了,契机。 就算是天阶初期的修士都知晓,之所以不能飞升,或许是源自于魂修的陨落,导致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之中,阳丹虽已到了可飞升的阶段,但神魂却是难以精进。 而元淇这样困于天阶许多年的修士自然更是清楚,是以他无比明白,这魂修的术法对于他会有多少妙用。 但想想元珏所测算出的结局,他还是难免担心。 “大规模推行暂且还是不必,人多了,便会有更多的异心,难免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泛音听到这里,虽不知晓元淇为何如此重视,但也知晓他这般年岁、心性、境遇的人定是有自己更为独到的想法,是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还是提醒道:“是否推行,还是要看上面怎么说,元淇尊老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与上面的提一提。” 元淇点了点头,深知此事不好耽搁,便离开。 而另一边。 虞归寒在经历过再一次的生死之后,整张脸都沉的有些可怕,那试炼室直接被她的威力轰成了碎片,也不知是她自己本身的实力,还是因为元明的干预,使得试炼室已经不堪重负。 好在刚一出来,她便是对上了来寻她的江琊,脾气才稍稍压下去。 “你试炼通过了没?”虞归寒到底还是在意这个试炼的结果,先是问了江琊一句。 后者点点头,上前牵住她冰凉的手,也算是给她几分切实存在的感觉。 虞归寒经历的那些,其实他多多少少有所感受,就算前世的记忆,也没有看见那些幻象,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些许虞归寒的悲哀与绝望。 而此时,虞归寒在他面前,也没有遮掩自己眼中滔天的怒火与恨意。 “此番试炼,有人在我的心魔阵中动了手脚。”虞归寒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毕竟她的魂力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甚至比进入浮水秘境的时候,更加精进了几分。 元明的干预,在她的感知之中,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些幻象的发展,渐渐与前世重合。 她思来想去,也并不觉得这是心魔阵能做到的事情。 “会不会是凌家?”江琊问道。 听见这猜测,虞归寒摇了摇头,“凌家现在跟我有仇,想要朝我下手的也不过是凌繁,他没有这个本事,毕竟能做到干预我的,只怕该是凌家的家主,或是那些个老祖宗。” 知晓她神魂的厉害之处,江琊也并没有怀疑。 但是渐渐的,一个人选还是浮上心头。 “我知晓是谁了。”他低声说道:“是元明尊老。” 这个称呼一处,虞归寒便立刻对上了号。 确实如江琊所猜测的那般,元明在见到她的时候,便是抱着一定的敌意来看。 而在刚才的幻象之中,她也十分清晰地看见是元明先动的手,随后才推动了之后的发展。 只是不知,有关于前世的记忆,究竟是只有她知晓,还是元明和元淇都十分清楚、 思及此,她的眸色更沉了几分。 正打算在离开之后,再去问问元淇,看他会不会跟自己摊牌,谁知刚一走出自己的心魔阵外,便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火焰瞬间席卷了整片密林,所到之处,竟是寸草不生、 虞归寒还真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去,便是有人给自己送了这个一个“大礼”。 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会无法应对。 只见她伸手一抓,虚空之中便是降下瀑布,将那灼热的火焰全部浇熄。 与此同时,江琊也是瞬间冲了出去,将在暗处布阵的人给抓了出来。 抓人的时候,他用的是虞归寒的掩护,二人之间的合作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是以此时,他们便是一体,要对付一个地阶中期的修士十分容易。 “将他绑起来,越结实越好,也好叫旁人看看他的狼狈姿态、”虞归寒嗤笑一声,说道。 话音刚落,江琊二话不说,手中结阵,便让凌繁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被定在了当场。 而虞归寒则是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怎么现在还敢上来挑战我们两个?” 虞归寒的语气之中都是讽刺,听得凌繁简直是心中发堵。 不过今日最丢人的,应当要数不过是在一夕之间,这两人就将他制服。 只是之前便说过,凌繁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此时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 他朝着虞归寒破口大骂道:“若不是仗着你这个姘头,你拿什么跟我比?狗仗人势的东西……” 虞归寒听着十几新鲜,毕竟前世她只听过旁人说江琊仗着她的势力为所欲为,是个名副其实的傀儡,有关于她是依靠着江琊,却是头一回听见。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任由旁人辱骂。 是以凌繁刚一说完,虞归寒便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力气之大,竟是叫一个练过体魄的成年男子偏过头去,口中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甚至还带着好几颗被打掉的牙。 虞归寒掸了掸自己什么都没有的衣袖,似乎是十分嫌弃眼前的人。 她慢悠悠起身,那双满是冰寒的眸子垂下,看着凌繁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先拔掉你的舌头。” 第207章 我叫你停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这可不是狠话。 前世的她不知做过多少相似的事情,今生也算是得心应手。 不对凌繁下手,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不想招惹凌家,却不代表她真的害怕。 而似乎是看出她是真的会动手,凌繁咬了咬牙,最终也没能硬气地再重复一边。 “先前不是说,要带着凌家的人一起来对付我?现在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虞归寒见他还算乖顺,不由讽刺地笑说一句。 而此言一出,凌繁也想到自己找到那些凌家人,被拒绝的场景,一时之间脸色发青。 但他还不愿意承认,立刻便骂道:“你别以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凌家向来都是团结一心,你触犯到了凌家的利益,迟早会被群起而攻之。” 听他现在还在逞强,虞归寒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是以她无奈地摇摇头,回道:“你觉得,究竟你我二人,是谁触犯了凌家的利益?” 初听这话,凌繁自然是觉得她口不择言,而在深思之后,却也觉得有些不对。 但这也不过只是一瞬,他便被恨意冲昏了头,不管不顾起来。 “自然是你。你设计陷害,害我从魁首的位置跌落,此后势必会影响凌家的前程与名声!” “原来你将我和江琊赢了你的事情,当做是设计陷害?那你之前赢了那么些人,若是一个个的都说你是设计陷害,你身上要背负多少责任?” 凌繁实力虽高,但对于人情世故,其实多半都是不懂。 “你也就会一点嘴皮子功夫,也不知晓真被追杀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凌繁嗤笑一声,像是以为自己一定不会被家族厌弃。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凌家家主已经答应过我,此番试炼,凌家的人绝对不会动我一分一毫。我不知你是不是被耳提面命过,抑或是身边人有过委婉的提醒,但你也应当知晓家主的意思。现在还在这里装糊涂,你也真是好大的心。” 凌繁还真被嘱托过。 在从魁首的位置掉落之后,他心中不痛快,身边的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就连当时家主的意思,也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人触犯到了自己,直接将人打成重伤,而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真是家主的意思也不一定? “你胡说!”凌繁难以接受,“我凌家凭什么让你快活?” “那自然 是因为,我对凌家来说更有价值。凌繁啊凌繁,你莫不是以为地阶中期便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有多少人穷极一生,也只能留在地阶中期,这天下至少有五分之一的人,曾经达到过这个境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觉得,你会不会以就此停留在这个地步?” “你休要诅咒我!” “这可不是诅咒你,我已经预料到了你的将来,凌家家主也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小辈带领着凌家,是一件失败的选择。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凌家,应当一人也不听你的命令吧。” 一语中的,这赤裸裸的现实,竟是叫凌繁不得不面对。 他目眦欲裂,眼中充斥着的都是仇恨。 而就在这一瞬间,环绕在他周身的气突然就变了。 只见层层的黑气缭绕,聚集在他的周身,最终行成了厚厚的茧。 “走!”江琊能够感受到那迫人的气息,已经超过了凌繁能够控制的范畴,是以立刻就要让虞归寒离开。 然而虞归寒对眼前的场面,却是万分熟悉。 前世,那些利用自己创造出的灵修之术,去操纵旁人生灵、强行将其铸炼为自己所有物的人,周身也是环绕着这样的气。 但现在的凌繁明显还不能掌握这股莫名而来的力量,竟是隐隐有了被吞噬的感觉。 “真是可悲。”虞归寒垂下目光,“你说好好一个人,怎就误入歧途,反被操纵了呢?” 分明是感慨,但听那语气之中,竟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江琊知道,虞归寒十分少有怜悯之心,像是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背叛,所以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觉得无比失望。 一切,仿佛都是他们的咎由自取。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多少有些违和。 “走吧,留着给云法宗的人收拾。”江琊又劝了一句。 但虞归寒本就是在气头上,现在又见识到了前世害了她的秘法,如何能够轻易放下? 是以直接释放出自己所有的魂力,与他对抗起来。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御灵之法。” 一声低喝,磅礴的魂力便是朝着凌繁压了下去。 被他吞吃的那些生魂还没来得及化为怨鬼为他所用,便在体表瑟瑟发抖,争先恐后地逃窜; 但是他们也是贪心的,疯狂地从凌繁身上撕扯他的神魂,像是生怕会亏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 凌繁痛苦地嘶吼着,那属于神魂深处的伤痕让他痛的双目翻白,不多时便奄奄一息。 虞归寒还嫌不够。 她想看看,前世那些将同类神魂融为一体的,究竟是何等感受、 才会叫他们如同过江之鲫,前仆后继。 “虞归寒,停下!”江琊在她面前,难得如此强硬地命令一次。 他虽不知晓对方究竟在做什么,但他清楚地看见,那股黑气正在一点点将虞归寒笼罩起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透明薄膜。 虞归寒周身的气息也变了,变得阴冷, 潮湿,就像是在海域之时,遇到的那些死灵一样。 他不允许虞归寒有这样的改变。 “停下!”他再度一声斥责,直接伸手去接触那层黑色的薄膜。 只是刚一触及,便被排斥地直接弹开。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们究竟为何如此执念,要利用人的生魂修炼,说不定理解之后,我便不会觉得困惑了呢?” 虞归寒呢喃一声,像是真的有什么偏执。 江琊知晓再这样下去,她必定会深陷其中,走上万劫不复。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我叫你停下!” 第208章 术法漏洞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当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的时候,虞归寒还有些愣神。 但当视线回来,看向眼前的人,她身上那股迫人的势力一下子就消散了。 只是虞归寒的目光却是不对,好似在透过他,看向一个早久离开的故人。 “你还在?” 她说着,伸手轻轻去触碰那熟悉的眉眼。 就好像稍一用力,这个梦便会破碎一般。 可是江琊从未离开过她,就算是在浮水秘境之中,那样凶险的境遇之下,二人也是一同生还。 那么,她究竟是在看谁? 江琊不由觉得有些心疼,就好似那股悲伤,从两人的神魂连接之处传达而来。 他抚摸上虞归寒的脸颊,用生涩的温和声音,说道:“我在。是活生生的人。” 是活生生的人。 虞归寒一瞬间眼泪决堤。 前世最后的那段时间,她疯狂地想着如何离开,去拯救那具在自己身边陪伴多年的身体。 她顾不上哭,因为孤身一人之时,没有人会作为自己的后盾存在。 而当重生之后,她满心就只有珍惜眼下,珍惜这个还活着人。 却不知原来自己还是会委屈,还是会有难过。 “没事,我在。”江琊又温声哄了一句,那语气之中,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自然。 虞归寒也不知自己在他怀中哭了多久,那凌繁的身体还在被撕扯,发出痛苦的哀嚎。 好在虞归寒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擦了擦眼泪,伸手一抓,便将那些生魂都放进了锁魂囊中。 “咱们去一趟凌家吧。”虞归寒说道。 江琊自是没有异议,将凌繁捆着,带到了凌家。 凌家家主今日恰好在府上处理事物,听管事说虞归寒带着五花大绑的凌繁过来,便知晓自己的叮嘱一定是没有作数。 他心想着凌繁多半是又去找虞归寒的麻烦,打算直接将凌繁交给虞归寒处置,毕竟自己的儿子也不少,凌家的小辈有出息的也大有人在,没必要一定揪着一个心性不好的小辈不放。 但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见到凌繁,那惨状便是让他微微蹙眉。 “凌繁毕竟是我凌家人,你们下手,会不会太狠了些?” 凌家家主到底是有些不爽,要知晓这是自己的后辈,被弄成这样神魂残缺皮开肉绽的样子,简直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就算是失信在先,也同样是不能容忍。 岂料虞归寒却是嗤笑一声,“自始至终我没太动他,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自讨苦吃。” 说着从江琊手上接过锁魂囊,抖出了那些差点被吞吃殆尽的生魂。 此时的他们还有几分原本的模样,毕竟生魂离体之后,也还是能保持原貌一段时间。若是长久不能回去自己的身体,才会变成怨魂。 凌家家主自然也能看出这些都是凌家的小辈,一时之间面色阴沉。 “谁做的?”他冷声问道。 那些小辈像是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七嘴八舌的,倒也算是将事实给说了个完全、 明白这件事情其实是凌繁自己自不量力,想要控制生魂为自己所用,助长自己的修为之时,凌家家主也明白虞归寒和江琊是无辜的。 “此事,我凌家会处理,之后也定会给你二人一个交代。”凌家家主说道。 虞归寒却并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法。 “我倒不是觉得凌家主会包庇自家小辈,而是觉得,这不仅仅是凌家的事情,更是整个天下的事情。该处决此事的,应当是十大家族与云法宗共同监管,而不是凌家自己解决、” 此言一出,凌家家主眉心紧蹙,估计也是不想让家族蒙羞。 但他到底是个讲道理的人,于是先问道:“为何?” “凌家主当真不知,他是从何处学得了这样的禁术?”虞归寒问, 凌家家主还未审问凌繁,此时自然也是不明所以。 但他心中也有猜测。 “凌家历史久远,藏书阁中更是有横跨数千年的积攒,想必他也是从中得来。” “我敢保证,凌家主就算翻遍这藏书阁中的所有古籍,也找不到有关于此术法的记载。因为这正是魂修秘法的册子之中 的漏洞。” “漏洞?” “凌家主不必用怀疑的目光看我,事实上这册子只是残本,若是没有下卷,很容易走火入魔,奔向这一条不归路。我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任何术法,都能够测算人心,你这儿子刚巧是个恶人,将自己的歹心暴露人前罢了。” 凌家家主沉默不言,毕竟此事说到底,也还是他自己的疏忽。 不该将这还未经历过核实的术法让凌繁碰到,而此事,也终是凌繁错的彻底。 见他没说话,虞归寒便知晓对方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接下去说道:“魂修秘法的推行,想必云法宗已经在计划之中,而大陆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飞升的修士,难免会叫他们有些心急。 “可凌家主也看见了,心急的后果,便是造成更大的动乱,您也不想各个家族之中苦心培养的天之骄子们,最后都因为野心,奔赴鬼族,成为人族修士的对立面。” 这么一分析,此事确实不容小觑。 有凌繁这个例子在前,一切的猜测与担忧,似乎都有了证据,叫人不得不在意、 “这毕竟涉及到整个凌家,我就算是家主,也不能轻易做决定。此事,还需凌家的长老们一同商议。” 言外之意,就是要看看凌家人的想法。、 是为了家族的兴衰,决定遮掩这件事情,还是为了人族的兴衰,选择把凌繁交出去,让凌家陷入万难之境。 虞归寒其实也能理解作为家主的无奈之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体谅。 是以在略略点头,应下了他这个说法后,她还是不由提醒了一句。 “凌家现在将凌繁交出去,想必凌家主身上最大的罪过,便是教子不严。而因为受害者全是凌家小辈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可如果最后,这术法伤及了更多人的利益,甚至造成人族的动荡的话,凌家,便是众矢之的了。” 第209章 谈及婚事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前提的话,谁愿意人族最后走向那种自我灭亡的地步? 虞归寒就算是再恨那些正道人士,也不愿意这些无辜的人为他们的野心陪葬。 是以此时即便知晓凌家家主不是那种人,她也还是提醒了一声,生怕这人会执迷不悟。 而在听见这样的叮嘱之后,凌家家主也是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 虞归寒本来没准备在意,只是刚一出门,便迎面对上了云法宗来的人。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虽说戴着面具,但因对方的身份,虞归寒还是记得十分清楚。 “姑姑。”江琊自也认了出来,先打了声招呼。 这一称呼,也更是证实了虞归寒没有认错人,规规矩矩上前也唤了一声“姑姑”。 泛音还有些意外于虞归寒对于自己的称呼,微挑眉梢看了过去,随后望向江琊的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打趣一般的戏谑。 “姑姑今日是有正事?”江琊先是问了一句。 毕竟在这里,与泛音最熟悉的便是他了,不得不先上前去将话题打开。 而泛音则是点点头,“有关于凌繁的事情,云法宗的人已有察觉,此时特意来与凌家家主问话。不过凌家家主一向配合,也不用我,你们且先出去等等,一会儿我还有事要问你们。” 泛音的性子,便决定了许多事情之中,她都是做主的那一个。 是以此时也算是吩咐。 而江琊与虞归寒作为小辈,自然不能不听,于是在出去之后,还是乖乖等在了院子里。 “你姑姑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们?”出去之后,虞归寒心中多少浮现几分“见家长” 的忐忑,不由提前问了一句。 但江琊也猜不透泛音的想法,此时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 虞归寒一听他没有半点建议,便是有些着急了,赶紧道:“她是你的姑姑,你怎半点也不了解?” “我族自幼不在家中长大,亲族之间的联系甚少。不过姑姑在离开家族去往云法宗之后,也并不管家中的事情,是以此时过来,应是问有关于魂修秘法的事情。” 若是有关于江琊家中的事情,虞归寒想必还有些应对不来,但魂修秘法,这是就事论事,不需要掺杂人情在其中,倒是叫她有些安心、 只不过她还是担心江琊的猜测有误。 “你说真的?”她不由重复问了一句。 江琊点点头,对此还算是笃定。 “平日她甚至从未问起有关我的事情,今日过来,想必也是公事公办。” 有他这句话,虞归寒心中也算是彻底放下来,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回应凌家的这件事情。 不多时,泛音也从里头出来,其他人则是留在厅堂之内,估计还是在审问凌家家主。 “过来谈,别杵在那儿了。”泛音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这里明明是虞家的地方,可她却像是在自己的领地一般,十分随意地往旁边一坐。 她甚至直接拿出一个小鼎来煮灵茶,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虞归寒看到这儿,又是免不了一阵忐忑,抬起头来看了看江琊。 两人对视一眼,前者看见后者眼中的安抚意味,也只能暂且将心放下。 “别紧张,不是什么正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凌繁以此禁术残害他人之时,你在其中又是起了什么作用。” 原来是问这个。 虞归寒其实也没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有那秘法的漏洞在前,也只是因为凌繁自己心术不正。 是以此时她回道:“魂修的秘法,是当年我回虞家的时候,交换给虞家长老的。那时候虞家的人并不待见我,我需要今早立足,以此作为交易也在情理之中。后来的事情姑姑也知晓,这是属于虞家和凌家的交易,本质上与我没有什么牵连。” 这事儿她说的是一本正经,然而此时泛音所听见的主要部分,却是不在事情本身上。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虞归寒,忽而问道:“我记得两年前见你的时候,你尚且还是剑拔弩张,为何今日一见,你对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是想进我家的门,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改了口?” 提及此事,虞归寒的面色难得微微变红。 但对于江琊的感情,她从来都不吝啬于大方承认,是以回道:“咱们迟早还是一家人,现在改口,以后再见到姑姑,便能适应了。” “好一个迟早都是一家人,你倒是知晓,这婚事下的干脆,也不容你反驳了。” 泛音说的是虞归寒与江琊之间的婚事,但虞归寒所理解的,却明显有了很大的偏差。 她还以为泛音是在讽刺她身上的婚约,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关于我在虞家被定下的婚事,这不过只是我爹的想法,与我无关。这次大比公布成绩之后,我就会与虞家断绝关系,届时以虞家七房嫡小姐的身份,不论和谁定下婚事,都已经不算数了。姑姑大可放心,我对江琊是真心不二。” 泛音听到此处有些惊讶,以疑惑的目光看了江琊一眼。 见后者面上也是一副无奈之色,她也多少想通了一点。 “你当真要取消婚约?”泛音问道。 虞归寒郑重点头,“当真。” “但你难道不觉得,因为一场婚事便离开虞家,这并不划算?” “虞家对我来说,不是锦上添花,也更不是雪中送炭,既然不需要,离开自然是最好。何况我讨厌任何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支配我的人生。” 虞归寒确实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江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也正是因为太了解她的性情,所以也怕自己的求亲,在她看来其实是有些冒犯, 是了,求亲。 谁能想到两年前那般决绝地离开家族,两年后,他却又因为虞归寒的特殊,明白自己需要更多家族的帮助,于是再次回归,甚至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只是这门婚事,虞归寒似乎并不喜欢,所以直到今日,他也不敢提。 第210章 提前死亡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泛音是个过分聪明的女人,从只言片语、以及两方的态度和神情之中,她很快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但此时,对于这两个小辈之间的恋情,她并没有掺和的意思,甚至对以后会发生的乌龙事件十分有兴致。 于是她只是笑笑,将这个话题揭过,转而说起了有关于云法宗派她过来的正事。 “凌繁的事情,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确实怪不到你身上,这一点云法宗自然会查明,给你一个清白。但你对于云法宗甚至是这个天下而言,尚且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以只要你不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云法宗都会保全你。” 这也是在虞归寒的预料之中。 毕竟当时与凌家家主商谈此事的时候,她要的就是云法宗的保护。 “瞧你也是个聪明的,应当也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不过你想不想知道,云法宗这次派了谁来?” 虞归寒跟云法宗也还算有些来往,前世的时候,他们找的是元珏来教导自己。 后者是千机门的外聘长老,与云法宗虽有关系,但也多半是自由之身,虞归寒跟她相处的十分融洽,后者也并未受到多少限制。 是以这次她隐隐还有些期待。 可当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泛音之时,却没有得到她预料之中的答案。 因为泛音迎着这样的目光,竟是直接指了指自己。 “是我。” 虞归寒当时便微微一愣。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她喜欢的人的姑姑要给自己做护卫,并且前世应当安排给自己的师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虽说早已预料到,今生因为自己的改变,剧情也不会按照前世那样走。 可虞归寒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会相差的这么多。 毕竟总有一个“婆家人”跟在自己身边,总是有颇多的限制。 而且她对元珏,也是十分想念。 沉默之中,虞归寒面上虽是不显,但那目光之中,却是明显的五味杂陈纠结万分。 泛音觉得有些好笑,不由问道:“怎么,觉得我不够格?” “自然没有,让姑姑跟着我,是屈才了。” “我却不觉得屈才,这可是二十年中,我难得找到的闲差。何况我与我这侄子也是没怎么好好相处过,这一次,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虞归寒回以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泛音在将事情说完之后,里面审问凌家家主的人便回来了。 他们还需要回云法宗交差,便没有在凌家多留,虞归寒也因此稍稍松一口气,只是在人走后,便忍不住有些愁眉苦脸。 “你若不喜欢,我会让她主动请辞。”江琊如是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困于虞归寒心头的纠结,似乎也散去不少。 她想着,泛音毕竟是江琊的姑姑,有一层血亲在其中,往后也不一定不是一个助力。 更何况云法宗安排的人,是认识的还好,她也怕来个心术不正的,以后一言一行还要防着对方。 是以她并没有答应江琊的说法。 离开凌家之后,虞归寒在试炼秘境之中的疑惑,才慢慢浮上心头, 本来的计划,她该是回到虞家,与虞家的长辈们报备自己通过试炼的事情。 但实在是对元珏的所在十分怀疑,是以她还是去找了元淇。 而后者似乎也是早有料到,此时正在等着他们。 “来了。”见到两人进来,他便是招招手,叫二人到面前来。 虞归寒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好似知晓之后会发生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因为与平时的闲适不同,今日的元淇格外严肃。 “师父知晓我过来,所为何事?” 虽是在问,但虞归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就见元淇点了点头。 “你想问有关于元珏尊者的事情。” 这个熟悉的名字,从还算陌生的口中说出,竟是叫人觉出了几分违和感, 虞归寒紧紧攥着拳,还是江琊伸手过来,与她十指相扣,才叫她抑制了自己想要颤抖的情绪。 “之前我问起师父此事,您似乎从不愿意承认。”她道。 她说的是事实,就算是元淇再想骗她,也是无从骗起。 更何况今日的他只是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再也不想继续隐瞒。 “你可知晓,为何老朽从来不愿意与你提起元珏?”他问、 虞归寒又怎会知晓,是以此时,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而看见她是这般态度,元淇轻叹了一声。 “即便你认为自己参透一切,但虞归寒,你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 元淇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而此言一出,虞归寒悬着的心,也骤然跌落谷底。 “她怎么了?”虞归寒问道。 元淇摇摇头,并没有直接说,只是问道:“对你而言,她是什么人?” 对她而言,元珏是什么人? 初次相见的时候,她刚回虞家不久,彼时也遭到了虞家那些人的排挤与打压,也深知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时的她十分迷茫,因为她并不知晓,自己为何要离开凡世,来到这里。 直到元珏的到来。 这个温柔细致的老人家成了她的师父,不仅教会了她如何修炼,还教会了她许多道理,最主要的是,她曾在虞归寒的情感最贫瘠的时候,给了她陪伴、 虽说幼稚,但当时的虞归寒,是真觉得陪伴竟是如此重要。 若说这世间,对她最重要的便是江琊,那么除了江琊之外,她心中也就只剩下一个元珏。 是不可割舍的存在,也是愧疚难当的存在。 只是太多的情绪哽在喉中,她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来。 好在通过她的眼睛之中,元淇已经看出了许多,也不知是欣慰于虞归寒对元珏还抱有愧疚之心,还是感慨于元珏的离开,他微微垂眸,眼中也是难得泛起了湿意。 “她死了。” 短短三个字,在虞归寒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呆呆地看着元淇,半晌才问道:“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好好一个人,为何会提前死了? 第211章 窥测天机的代价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其实前世的元珏是死是活,虞归寒一直都不知晓,她对元珏最后的所知,便是对方在维护自己之后,最终还是被云法宗的人带走,关押起来。 可且不说云法宗当时对自己的态度,就单单是她的重生,便说明当时的元珏已经不复存在。 但这毕竟已经是数年之前了,就算元珏死了,也会是七八年后,又怎会是现在。 甚至是更早的时间? 而元淇也很快给了她解答,“老朽虽不知你为何是重生而来,但两年前,元珏在千机门中测算出了你前世的结局,之后便因窥测天机,付出了代价。” 重生一事,在虞归寒心中,其实一直都是不能说的秘密,是以就算是江琊,她也是只字不提。 然而此时竟是被元淇主动提起,还是叫她十分惊讶。 “你都知晓……” “老朽原先也不相信,但接触你之后,才发现事实就摆在眼前,叫老朽不得不信。” 元淇苦笑一声,“元珏在临死前推算,若是真有回溯时间这一说,那么一定是当时人族的崩坏,导致整片大陆的不稳定。这是天命的选择,也是人族应该付出的代价。所以她要求老朽来到你的身边,至少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遏制住大陆的崩坏,也不叫你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虞归寒一时无言。 即便是并不认识她的元珏,似乎也从测算的片段之中,找到了她对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即使是今生,她也仍是用自己的性命,在守护着虞归寒。 她心里堵得似乎有些难以喘息,只是通红着双眼,也不知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而元淇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所有,在回忆往事的时候,他心中也是沉重万分,最后也只是摆了摆手,叫二人离开。 “是我害死了她,”离开之后许久,虞归寒忽而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江琊在听见了那些之后,也难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虞归寒陷入情绪之中未能说起,他也便等着。 可此时,他无疑是最好的倾听者。 “我是重生而来……” 这话一旦开了个头,要和盘托出,似乎就不是那么艰难的事情、 虞归寒细细将前世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陈述的语气,却是叫人难免觉得有些压抑。 在说到最后,人族因为自己的贪婪走向灭亡,却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他身上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是微微颤抖。 江琊也只能是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撼,随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这样就能够给予她一些安慰。 从天亮,说到了天黑,直到那漫长的曾经粗略地梳理完,竟是已经明月高悬。 虞归寒长长舒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来。 “其实说出这些,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个解脱,毕竟自重生以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背负。” 江琊自然能看出她的勉强,是以将人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还有我。” 是啊,还有江琊。 元珏的死,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可真正要说怪虞归寒,却也不能全怪。 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元珏的仇她也记在了心里,可是背负着两个重要之人的性命,她却不得不慎重,也不得不考虑以后的计划—— 她不能让元珏失望,也不能毁了元珏的苦心。 下了如此决定之后,虞归寒经过了一夜的时间,终于是将自己的情绪消化完全。 次日清晨,她面对的仍旧是崭新的一天。 秘境试炼已经结束,虞家那边得到消息,还是在风云院来人之后,听他们说虞归寒已经被录取,才知晓她通过了试炼。 此时就算是高兴,虞归寒的彻夜不归,还是叫有些人觉得不爽。 是以在回去之后,她面对的便是虞远山的那张冷脸。 “你还知道回来!”摆着父亲的架子,他倒是张口便是一声斥骂。 然而虞归寒根本就没将这个人放在眼里,之前尚且敢跟他直接对骂,现在已经有了更大的底气,如何会看他的脸色? 是以她此时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问他:“要不我在外面再待几日?” 虞远山一听此话,便是气得脸色发青。 只是还没等说出什么来,身边的四长老就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 “你爹也是但有心切,毕竟在宗门大比之上你出尽了风头,凌家想必也会嫉恨你,是以担心你的安慰。” 他会担心就有鬼了。 虞归寒不由看向他那乌青的眼圈,这般颓靡的模样,一看便是昨天晚上没有安歇,在某个小美人的香肩之上彻夜不眠。 也不知他若是知晓自己自始始终也没碰到过文瑶,甚至是被对方戴了一顶厚实的绿帽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虞归寒想到这儿,还真是有些期待。 然虞远山还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女儿算计进去,此时看见了四长老给自己使得眼色,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叮嘱。 “一会儿你祖父会叫你过去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心中也应当十分 清楚。” 祖父,那不就是虞家的家主了? 这位家主闭关多年,听说是在突破的时候没挺过去,直接就是爆体而亡,所以前世虞归寒也没有见到过他。 而今生的他,却在本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还是叫虞归寒有些意外, “祖父不是尚且在闭关?现在是已经有所突破了吗?” 此言一出,虞远山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此番出了风头,叫虞家不得不重视?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以后你的发展,还要仰仗虞家的照拂。” 这是觉得她最近出了风头,生怕她翅膀硬了,自己不好操控? 要不怎么说虞家小门小户呢?这事儿若是放在凌家,那些长辈们定是会将人供着,就算是打压,也不会是在利益之上说事儿,而是叫她戒骄戒躁,往后才有更好的发展。 然而虞家却只是慌乱于自己是否不好控制,想要通过这种狠话的方式,来让她明摆自己离开虞家什么都不是。 第212章 虞家家主约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好在虞归寒早就知晓虞家是小家子气,一言一行都上不得台面,再加上心中早有计较去应对虞家,是以此时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 四长老看见她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是难免有些心急,一路上说了不少让她为七房说好话的暗示,似乎是巴不得她求着家主传位给七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等去见了虞家家主,虞归寒已经做好了决定。 “此番宗门大比,你为虞家争光,也叫祖父觉得十分欣慰。”虞家家主倒是还会说几分场面话,只是瞧着那面上的傲慢,便知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归寒重生之后最讨厌的,就是应对这些自以为十分厉害的老东西。 是以此时也只是随意回道:“我也没想到自己竟是会得到这个魁首的位置,不过仔细想来,也是运气使然。” “年轻人谦逊是好事,但若是过分谦逊,也便有几分妄自菲薄的意思了。这样不好。” “谨遵祖父教诲。” 这软话,也只是不想跟虞家家主继续废话。 好在虞家家主听得确实是满意,终于在这尴尬的寒暄之后,说及了正事。 “你来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觉得哪一位,能够继承我的位置?” 这是要给自己选后人了、 虞家家主与虞远山这种后辈们可不同,他们那一代,虞家尚且还能够得上第五的位置,可见实力之强悍。 但这种人比起家族的兴衰,更在意的或许是自己的前程,是以此时已经想要退位,去安心闭关,看看能不能突破。 虞归寒虽了解他的想法,却不知他竟会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之上,来征求她这么一个小辈的意见。 但一思索,她却是摇了摇头。 “祖父应当知道,我自从来了虞家之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浮水秘境之中,对于家族实在是不怎么了解。选下任家主这种事情,实在是轮不到我来置喙。” 虞家家主也没真要参考她意见的意思,此时只是笑问:“为何不直接推举你爹?” “他是个什么人,祖父应当比我更知晓,我就算推举他,祖父也只会觉得我自私自利,忘了为家族的前程着想。” 一言戳破虞家家主的心思,虞归寒也算是十分直白。 而虞家家主听见这话,也是朗声大笑。 “先前我还怕你空有实力,却没有城府,而今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祖父如此夸赞我,倒是叫我觉得有些慌乱。” “你担得起如此夸赞。” 见这态度,虞归寒便知晓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十分不错。 是以她说道:“其实家主一职,我还真有一个人选。” 方才不说,而现在却是主动提起,也叫虞家家主有了几分兴致。 是以他抬了抬下巴,说道:“你说说看。” 虞归寒于是唇角微勾,也没有开口,只是指了指自己。 “你?”虞家家主半是惊讶半是怀疑。 “对,是我。”虞归寒语气十分坚定,“现在虞家的情况,祖父不管将这家主的权力交给谁,虞家必定都面临着倒退,倒是不如再忍五年,五年之后,我便能担当家主之位。到时候祖父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这话说出来,就像是自不量力的大话一般,上是以虞家家主也是觉得十分惊讶、 只是惊讶之后,他却觉得有些好笑,“你对自己倒是挺有自信。” “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匹敌我的野心,何况祖父自己也应当清楚,大伯虽是您这七位儿子之中最能担当的,但扛起家族的重任,他还是差得远。至于我爹,草包一个,倒也不需寄予希望。” 这话还真说到了虞家家主的心坎儿上。 虞远山这一辈的都是草包,他自己有时候想及退位的事情,也是纠结的很。 而虞归寒虽说年岁还小,但在他那片面的了解之中,也觉得不管是能力、天赋、城府还是手段,都比他那些个儿子要强上太多。 是以此时,他还真将其纳入了考量之中、 于是选后人的事情,就暂且搁置了下来,此时他们又聊些关于未来的发展,也不过是互相画大饼。 虞归寒在糊弄完虞家家主之后,刚一出门,面对的便是四长老。 “家主是怎么说的?”他焦急问道。 虞家家主要退位的事情,其实已经说了许多年,只是他尚且在闭关之中,便一直是虞家老大把持着家中事务, 而今他出来,各房都在想这个事情是否能够定下来,四长老自然也有此打算。 但虞归寒除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七房这一支实力。 是以此时她也没有给对方面子,只是问道:“四长老觉得,我爹这个人如何?” 此言一出,四长老竟是沉默下来。 倒不是不知此人如何,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优点来,一时之间只能是沉默相对。 虞归寒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耸了耸肩,“四长老与我爹向来交好,都和我一样,说不出我爹的好话来,便说明这个人除了吃喝嫖赌,本来就是半点不精。家主这个位置若是给了他,你我想必都不敢信。” 四长老还真是无言以对。 但从站错了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此时还真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于是他说道:“这一次宗门大比,是咱们七房出了风头,最终去了风云院的,也就只有你一人。就算是父凭女贵,也不是不可能。” “选家主,可不是选宠妾,还有这种道理,祖父自己都说了,将虞家交给我爹,那必定就是自取灭亡。所以四长老也不用想这么多了,尽早为自己着想着想,才是真正该做的事情。” 说着,迎着四长老纠结的目光,还是不由提醒了一句。 “四长老,我与你关系好,才和你说的这个,你可别往外乱说。祖父已经准备传位给四伯了,您若是想要去分一杯羹,在祖父决定之前,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呢?” 第213章 若我不是虞家人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家家主被虞归寒一通劝说,怕是有一段时间不想找人继任自己家主的位置。 虞归寒这话明显就是无中生有,想在临走之前,叫虞家再乱上一乱。 偏偏四长老此时对她的话也算是深信不疑,也不知是不是去讨好虞家老四去了,总之没多久,虞家便传出了家主要传位给四房的消息。 虞远山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少反应,毕竟他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花天酒地,家主的位置对他来说虽然也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但也代表着会增加许多麻烦。 但虞家的其他几房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七房与四房的关系还算不错,是以他们认为,便是虞归寒与虞家家主提议的四房。 也不知为何,他们会觉得虞家家主会听一个区区小辈的话。 虞家的事情暂且不提,且说宗门大比结束之后,很快便到了宣布成绩与排名的时候。 云法宗今年破了个例,说是要按照家族之中小辈的平均成绩,作为衡量家族的标准。 这一提议一出来,便是得到了几方势力的否定。 毕竟当时为了凑数,他们可算是让家中的小辈都去了比试,而虞家这边却是乐开了花,毕竟最后入围的也就只有虞归寒也虞天蘩两人,后者的排名不错。 “你瞧着他们现在有多高兴,一会儿便有多暴怒。”虞归寒饶有兴致地看向虞家那边,与江琊说了一句。 有前世的事情在前,江琊现在也能理解虞归寒为何会对虞家有这么大的恨意。 又或说从一开始,虞归寒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都是正确的。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只看是在何人眼中。 云法宗宣布到第一名的时候,最后的决定,是江琊和虞归寒的并列。 毕竟这两人同时打败了作为第一的凌繁,而他们又不愿意与对方为敌,这个结果倒也算是正常。 虞家那边对这个江琊还多少有些担忧,是以此时九长老问道:"这个江琊,代表的是散修,还是哪个家族的势力?" 四长老对于虞归寒的事情,自以为十分了解,此时解释:“江琊是归寒认定的人,当时用的也是虞家的名额,自然是代表咱们虞家的势力。” 听得此言,九长老却是没有他那样的从容欣喜,而是还想到了别的。 “虞归寒和那位少爷有婚约,这家族是咱们得罪不起的,现在她身边站着江琊,会不会对这门婚事有所影响?” 四长老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摆了摆手,“莫慌。有人为她前仆后继,只能说明这是她的本事,怎么还能迁怒到她呢?这江琊是个痴情人不错,但说到底,没有靠山就难以立足。虞家能给他便利,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若是还敢觊觎虞家的小姐,那家主也不会同意。” 言外之意,便是会棒打鸳鸯。 这种事情,各个家族也不是头一次做了,不论是决定还是行动,都在轻车熟路之间。 九长老也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点头,暂且将担忧压下。 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没底,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正这么想着,虞归寒和江琊已经走到了台上。 虞家今日来的人不少,毕竟这种重要的时刻,还是需要更多的人见证,也好沾沾风头。 此时他们一个个的昂首挺胸,迎着周围道贺的话,那傲气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虞归寒看着那一群人,只觉得分外讽刺。 是以此时她望向了为他们二人公布成绩的泛音,“我能不能问问,有关于这次宗门大比的排名情况?” 泛音是江琊的姑姑,因而在此之前,虞归寒就已经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她听了。 此时一听她说这个,泛音便知晓这小丫头在打什么主意,微微勾起唇角,也便附和她开始演戏。 “你想问谁家的排名?我倒是能与你提前说一说。” 云法宗的人一向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泛音说这话,还真叫旁人有些惊讶。 然而此时他们更在意的便是这名次上的问题,倒也没有几分会觉得奇怪,只是静待结果。 “我暂且还是虞家人,自然是问问虞家。” 这个“暂且”,就有些意味深长。 但是大多数人都注意着有关于排名的问题,此时倒是不太关心虞归寒话中的意思。 是以就连虞家的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虞家啊……”泛音不由拉长尾音,环视了一下那些虞家人。 见他们面上已经带着胜券在握的神情,泛音不得不说,这虞归寒还真是有些小手段。 知晓如何去玩弄人心。 “虞家这次,想必是魁首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虞家是什么存在? 若追溯到十大家族刚刚成立的时候,虞家或许还能稍稍够得上前三之列,底蕴积攒了多年,就算之后的小辈们不争气,也是比一般家族要强劲不少。 虞家的家主是个厉害的角色,也就是他那一代能人辈出,才能叫虞家堪堪停留在十大家族之内,甚至还得了个第五的名头。 但这么多年过来,也是一直在走下坡路。 到了虞远山这一辈,虞家吊在末尾,眼看着就要在十大家族里除名了,家中小辈却还是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对旁人而言,却是一个足以看热闹的时候,是以虞家的唱衰,都已经持续许多年。 今年的宗门大比,有多少人押虞家会掉出十大家族之列?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家族,最后竟然得了第一? 众人只觉得匪夷所思,一时之间莫说是凌家和王家这样受到影响最大的家族,就连其余名次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也纷纷觉得不服。 正在这闹腾的时候,虞归寒却反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她忽而开口,声音响彻在整个会场,叫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不是虞家人,那么我的成绩,是不是就不用归到虞家的排序之中?” 第214章 叛出家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此言一出,无疑是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整个会场。 其中最惊讶的无外乎就是虞家人,可笑他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中,竟是丝毫不知晓虞归寒的想法。 “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虞远山最先骂了一声。 在他看来,他是虞归寒的父亲,便有权力进行这种质问, 而四长老却是害怕虞远山的态度会将虞归寒彻底激怒,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 “说不定只是气话呢?她毕竟是虞家的血脉,这是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言外之意,便是这身份因血缘,会一直伴随着她,就算她想要离开虞家,也要看管理虞家宗谱的人愿不愿意。 但虞归寒听见这一点,却是笑得意味深长。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今日趁着大家都在,倒是不如做个见证。” 说完这话,她衣袖一挥,从袖中甩出一根长针来,正是朝着虞远山而去, 江琊早在下面悄无声息地设下阵法,此时一经启动,刚好造成了虞远山周围的空间扭曲。 后者甚至来不及反抗,便被刺中了脖颈。 那长针又迅速飞回了虞归寒的手上,让反应过来的虞远山一阵暴怒。 “虞归寒!你敢!” 虞远山作为虞家七爷,也算是被捧着长大,何时被家中小辈如此对待?当时便是反手要打。 然而此处各地都是云法宗的人,就算虞归寒动手在先,有泛音保着,也无人会说什么。 但虞远山就不一样了,是以他一出手,便有云法宗的人将之拦下。 “此等重地,还轮不到虞家人动手!”泛音低斥一声。 虞远山听着咬牙切齿,指着虞归寒骂道:“那她呢?云法宗便任由她为所欲为?” 此言一出,就像是忘了这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虞家对虞归寒的态度可见一斑,当然,虞归寒对虞家,也能叫人看出没有真情, 这倒是让众人乐见其成。 “血脉一事,涉及这宗门大比的选拔,当然重要,这也是本尊纵容她的原因之一。若最后真证明是她无理取闹,云法宗自是会收拾她。” 话中威胁之意,也是说与虞归寒听的。 但后者心中早有决断。 迎着众人的面,她割破自己的手指,鲜血直接落在了那测算血脉的法器上。 此时虞家的人都不由屏息凝神,注视着台上。 当初虞远山带着文瑶回来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瞧见过她的风姿,再加上那凉薄的气质与不可测算的实力,众人都以为她是被虞远山骗回来的。 否则这样一个只会流连花丛的草包,凭什么配的上这么一位谪仙一般的女子? 但文瑶确实一直跟在虞远山的身边,到死也没有离开。 而现在,在那洁白的玉石盘上,两缕血线却是久久互不相容,呈现出泾渭分明的状态。 “她果真不是虞家的血脉!” 有人惊呼一声。 这法器可不是滴血认亲这么简单,若是没有动手脚的话,根本就不会出错。 虞远山自己都是难以置信,破口大骂道:“逆子,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他竟到现在还认定,文瑶就是他的人。 可以说着三四十年的人生,文瑶是他身上唯一能够吹嘘的特点。 无用如何?草包如何? 即便痛恨自己的妻子时时刻刻都在被人觊觎,在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样一个众人想要却得不到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叫他脸上分外有面子。 虞归寒又何尝不知他的想法? 此时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所以我说你可悲,浮水秘境之中一片幻象,便让你以为自己与她发生了关系,其实这么多年都是为旁人照顾妻子,这绿王八,你当的还真是舒坦。” “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这上面已经验证的清清楚楚,你若还不愿意承认,倒不如想想,为何成亲之后,与你发生关系的人却根本不与你亲近。你以为她是清冷,却不知人家完全当你当个笑话。” 虞远山听到此处,已经是目眦欲裂。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就要上去跟虞归寒拼命,但他有多少本事,虞家的人十分清楚,更何况他们还不敢得罪云法宗,此时也只能将他拦了下来。 “虞归寒,叛出虞家,你当真想过后果了吗?”虞家家主没想到前几天才见过的小姑娘,现在却是走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此时再想起来这几天虞家的乱子,只觉得这小丫头当真是将他们玩的团团转。 思及此,他还又添了一句,“虞家今年没有你,也不过是暂且掉出十大家族,待下次考核,自还有强者能够顶上,可你图一时之快,面对的可就是将来虞家的怒火。” 他也不怕将报复的话说在明面上,毕竟虞家家主自认为,这种事情不管换做任何家族遇见,都不可能大度揭过。 是以此时,他威胁的理所应当。 但虞归寒怎会没想过后果? 且不说她究竟怕不怕虞家人的怒火,就单单是虞家的将来,能不能为人所惧怕,又是另一件事情。 “虞家先挺过这一次再说吧,祖父、我再唤您一声祖父,也算是让你过过瘾。毕竟虞家往后,可能再也沾不上我这种优秀的小辈了。”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但虞家家主根本不知晓,隐藏在这大乱之下的,究竟还有什么阴谋、 是以面对她的话, 虞家家主只是冷哼了一声,“虞家兴盛的时候你没遇见,若是知晓,定不敢说这种话。小丫头,你还年轻,作为祖父我也最后劝告你一句,莫要太傲气,木强则折,你的傲气,迟早会为你招致祸事。” 虞归寒还真点了点头,瞧着面上那认真的模样,就好似把虞家家主的话听了进去。 不过对于虞家,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我还是那句话,虞家想找我的麻烦,还是挺过这一次的困难再说吧,毕竟事情可没有祖父想的那么简单,虞家往后多年的兴衰,可就在这一时了。” 第215章 文瑶的秘密败露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这话的意思,像是虞家都挺不过这一次宗门大比了一般, 这在众人耳中听见,多是有些说大话的意思。 毕竟虞家就算会因这宗门大比没落,那也是数百年的积累,不可能说没就没了,是以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虞家自己人,也没有在意。 虞家家主在怒而回府之后,难得将虞远山这个以往最是疼爱的小儿子给叫了过去,怒斥他给虞家丢了人。 “当年你带文瑶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与你再三说过,要查一查她的底细?你倒好,非此人不要,叫咱们家族蒙羞至此!” 发生了这种事情,虞远山的脸上才是最不好看的,是以此时面色阴沉,实在是可怖的很。 “只是一个浮水秘境之中的不明女子,谁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爹你当时不是也没查出来?” 是了,当初小儿子将人带回来的时候,虞家家主也是对浮水秘境十分感兴趣,只是这片海域实在是隐世多年,莫说是他,就算是在云法宗的关系几番打听,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现在他又怎能承认是自己的无能? “你个废物,原以为你只是在修炼之上没有天赋,现在看来你只是蠢笨!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这么多年,难道你就被酒色掏空了脑子?!” 见他的怒火更甚,虞远山也是不敢继续多说,只得是咬了咬牙暂且忍下。 而对方到底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虞家家主说了几句之后,便叹了口气。 “这是你七房的事情,此番之后,想必你那些哥哥与长老们都会过来找你的麻烦。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解决?” 虞远山那草包脑子,怎会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主要也是虞归寒这一次出的风头太大了,并且也将事情做的太绝,竟是叫他们没有办法应对。 是以此时听见这个问题,虞远山目光幽深,第一反应便不是什么好法子。 “我不管之后如何,反正虞归寒一定要死。”他双拳紧握,眼中潜藏着浓烈的恨意。 虞家家主也知晓这小儿子多半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此时也是轻嗤一声。 “你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就那丫头的修为,怕是在你这个当爹的之上了。” “不可能,”虞远山决不相信,“她不过是地阶初期,而我可是地阶巅峰!” “你那地阶巅峰,有几分是丹药堆砌而成的,你自己心中都清楚,没必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可她却是实打实的。你若想解决她,恐怕还要多用些手段。” 虞远山怎会不知自己的实力? 虞家是丹修世家,他为了面子上好看,不知吞了多少助长灵力的药,可以说这地阶巅峰的修为简直是中看不中用。 而虞家家主在他沉默之时,也将最近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 “虞归寒应当是早有想法,怕是正因她去过浮水秘境,知晓那贱女人是骗你的事实,才会想着脱离虞家,让虞家出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咱们虞家也没吃太大的亏,以后再多多培养新人便是。” 起初虞归寒没回来的时候,虞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也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虞远山多受几分诟病。 不过考虑过他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在外,这一点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是以此时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虞远山明显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虞家家主又怎能忍受? 他冷笑一声,说道:“她还是见识浅薄,不知虞家的势力分布,只是图一时之快。却不知就算去了鄞都,只要她还在这片大陆上,就逃不过我虞家的报复。” “爹的意思是……” “虞家上千年的底蕴,便是在风云院,也少不了族人。我哪怕不端着家主的名义,只要那些人知晓这些事情,也自然不会给她好过。” 虞远山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虞家的人,可远远不止在家中的这些。 思及此,他心中才算是稍稍定下。 但临走之时,虞家家主还是暂且将他禁足,没收了他手上的所有营生和权力。 偏偏出去 的时候,门外还站着不少瞧热闹 的人,大房的那几个自然也在,此时即便没说什么,那赤裸裸的目光,也是足以将他凌迟。 虞远山从来不是一个气性小的,此时迎着这些目光,险些没有当场发作。 但是念及虞家家主还在,他也只能咬咬牙认了下来, 只是在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藏书阁。 之前便说过,藏书阁里有不少东西,是虞家的秘辛,特别是文瑶当初的那具身体,可谓是代表着虞家这些年所作的恶劣行径。 即便虞家家主下令,严禁任何人抖落当年的事情出去,此时被气昏了头的虞远山还是闯了进去。 文瑶的尸体被封存在千年寒冰之中,所以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那身体都还如同鲜活的一般,细腻一如往常。 虞远山记得,他最喜欢的便是凝视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清冷面庞,仿佛只要看着,便能够找到莫大的成就感。 但此时看见,却只有厌恶—— 就算再喜欢,也没有男子能够接受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是以他一拳捶在那寒冰之上,想要让这具尸体彻彻底底地破碎。 奈何那是千年寒冰,足以抗下天阶初期的修士一击,虞远山的那点攻击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当察觉到这个事实之后,虞远山则更是暴怒, 他最恨的,便是旁人说他无用,即便这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是以他直接从储物戒中掏出自己收藏的法器,统统以自爆的形式,朝着那寒冰砸去。 只听“咔嚓”一声,寒冰终于出现了裂痕,里面埋藏着的肌肤稍稍显现。 虞远山正准备继续往下砸,却听身后一阵嘈杂声传来。 “抓住他!” 来人一声令下,直接叫人上手。 第216章 散修拦路,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外头进人来阻拦的时候,虞远山第一反应,便是发脾气。 要知道他在虞家是最受宠爱的老幺,就算是大房,也不敢直接与他对上,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当触及那双冰冷的视线,他立刻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此处是虞家重地,你们来做什么!”虞远山立刻呵斥。 他还不忘用自己那拙劣的实力设下法阵,去遮挡此时暴露在人前的秘密。 但是这个举动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泛音早已在虞归寒那儿得到消息,此时不过一眼,便知晓她说的不错。 是以她冷声说道:“有人举证虞家滥用禁术,本尊今日过来,便是查明此事。” 她说着还将云法宗的监察令拿了出来,以此调令,完全可以管制十大家族。 云法宗是为天下而生,遇到这种荒唐的禁术,自然是不能姑息。 虞家几乎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所有的分家都遭到了查证,即便不停地反抗,也最终还是被制止。 此番举动,倒是与凌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毕竟凌家家主当初可是直接将自己的儿子都交了出来,大义灭亲做到了实处,叫人即便恼火,也对他的决定挑不出错处来。 这也是虞归寒对凌家的一个补偿。 “走吧,咱们也该踏出一步了。” 半空中,虞归寒正冷眼旁观虞家的落败之时,身边的人忽而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叫人不由便转过目光。 虞归寒心中一软,还忍不住打趣道:“重生一世,我才发觉你竟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江琊也知晓自己的性情无趣,但此时听见虞归寒的话,他却回道:“我若不似前世,必定是你的功劳。” 毕竟,虞归寒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数。 此言一出,虞归寒微微一笑,不再关注虞家,随着他离开了此处。 三日之后,他们也踏上了去鄞都的飞舟。 散修和家族,就像是互不相干的两个团体,为了让这一路上安全平稳地到达,云法宗历来都是发动两架飞舟,好叫他们分割开来。 虞归寒和江琊,原本该与十大家族的队伍一起,去往飞舟的内部,但因她已经离开了家族的缘故,此时只能是去了散修的飞舟。 散修散修,闲散与散漫,在那周身的气氛之中,可谓是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两人不过是刚刚靠近,便见他们三两成群,离得最近的,口中不时有粗鄙之言,情绪上来,甚至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可谓是鱼龙混杂。 “你们听说没,虞家可算是彻底倒台了。”那魁梧壮硕的男子朗声说道。 虞家的事情,最近被当做谈资,时常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人口中。 这毕竟是一个家族的没落,即便云法宗怕引起动乱,已经掩饰了禁术的消息,但此事还是闹得还是沸沸扬扬。 虞归寒不知晓十大家族那边是如何唏嘘,至少她能看出眼前这些人无外乎都是幸灾乐祸,和她的想法倒是有些相似,。 但她却生不出和他们或许有共同话题的想法,因为不过是稍稍凑近,便有打量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不是虞家七房的嫡小姐吗?”男子身边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而后你一言我一语,嘈杂更大,慢慢朝着他们的方向聚集过来。 虞归寒紧蹙眉心,她最是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环境,差点就要动手。 但江琊却是将她抓地更紧一些,脚尖轻点,便是迅速出现在了飞舟的台阶之上。 稍稍一显身手,就足以震慑这些人。 散修大多只身一人,没有家族及前辈做靠山,也最是知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是以此时他不过冷冷一眼扫过来,不少人都是知难而退。 但有些人,却是不听威胁。 “狂什么?不就是玄阶巅峰,恰好赶上了一个草包轻敌,才得了这个魁首的位置?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那魁梧男子说话间,周身的灵力便是暴涨。 他是体修,外扩的气势,乃是最为骇人的那一类。 是以周围没有他修为高的人皆不由退后几步,面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虞归寒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真期待了一番,结果打眼一扫,也就是个玄阶巅峰的水平,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不也是玄阶巅峰?在这儿显摆什么?也不怕闹笑话。”虞归寒轻嗤一声。 她是以灵盘致胜,许多人就算知晓她厉害,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受。 特别是男子这样的,估计还真跟凌繁一样,觉得她能获胜完完全全就是因为运气。 是以此时,男子并不惧怕她。 “男人说话,有你一个女人什么事儿?乖乖在旁边待着,叫你男人跟我比试比试。” 说着还双拳对捶,扩散了不小的威力。 虞归寒在意的不多,这男女之分,算是她的一个逆鳞。 此时男子真就是踩在了她的雷点上,叫她心中立刻起了杀意。 “瞧不起女人?要不我陪你打?” “我不跟你打。”男子还在嘴硬,“我不打女人。”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几分男子气概,但你明明实力不如我,怎么有胆子说出这种话的?” 虞归寒嗤笑一声,那上下打量的视线,还真是露骨的讽刺。 男子感觉自己被冒犯到,当下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他捏了捏拳头,放狠话道:“你先别急,等我解决了你男人,再来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小妮子。” “调教我?” 虞归寒声音更冷,“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吧。” 她主动松开江琊的手,说道:“不用给他面子,一个散修的命罢了,咱们买的起。” 言语之间,尽是对眼前人的轻视。 散修的命确实不值钱,只看他现在在这儿叫嚣,却无一人上前劝阻来看,便说明他身后没人,也不会有什么报复。 虞归寒虽不会主动去招惹,但人都已经跑到面前来叫嚣,自然不可能留手。 而江琊只听她的指令,无关对错,只是瞬间,便来到了男子面前。 第217章 一招制敌!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连地阶中期的凌繁尚且都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是一个区区玄阶巅峰的散修? 眼前这个男子以为自己与江琊势均力敌,更多添了几分傲气,却不知从一开始,他就打错了主意。 只见江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根本寻不到任何踪迹。 不过只是瞬息之间,他便一手扣住了对方的脖子,直接将人朝着地上砸去。 一招制敌! “住手!”就在江琊准备下死手的时候,忽而一声厉喝传来。 紧接着,一股灵力猛然从男子的身下席卷而上,江琊迅速收手,脚尖轻点,三两下到了虞归寒身边。 “此处乃是云法宗的领地,尔等怎敢在此喧哗,还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听得声音,正是元明。 虞归寒对他是真的没什么好感,即便已经决定要与这世间暂且和解,好不辜负元珏的一番苦心,但她向来有仇必报,根本不准备给这些仇人好脸色。 是以此时,她嗤笑一声,“尊老的意思是,我们就算被挑衅,也不能还手?” 元明自然知晓这边的动静是谁引起,此时被问起,也不由微微蹙眉。 但不管是对虞归寒的厌恶,还是对于这斗殴之举的不满,都叫他站在了一个偏见的立场之上。 “就算他挑衅在先,你也不可不顾规矩!” 听得此言,虞归寒更觉讽刺。 “什么是规矩?我就算还手,这也算是正当防卫,换做这在场的任何一人,也没有站着挨打的。怕不是尊老说什么,什么便是规矩吧。”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说元明尊老故意针对。 这虽说是事实,但摆在明面上说,必定会叫对方生气。 是以此时元明的面色也是有些阴沉。 “老朽自会处置于他,但你便没错?以你二人的修为,完全可以抗下一击,何至于在此闹事,坏了规矩?” 此言一出,虞归寒竟是迅速出手。 长鞭朝前一甩,直直朝着元明而去, 与此同时,她强大的魂力也是直接压了过去,让元明一瞬间只觉得脑中微微刺痛。 但毕竟是天阶的强者,这刺痛不过只是一瞬,便以灵力护紧了自己的神魂,不受影响。 随后他一掌击回,属于天阶尊者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压了过去,饶是江琊和虞归寒一同抵抗,也是纷纷倒退好几步。 “你……” 元明刚想训斥,谁知虞归寒却是抢先一步,在他之前开口。 “尊老分明可以抗下这一击,怎么能还手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虞归寒向来都是如此。 她可从来都不会关心对方是什么身份,只在意自己是否受了委屈,抑或是心中不畅快。 元明当时就黑了一张脸,指着她骂道:“老朽到底是你的长辈,你怎敢如此?” “便是敬尊老是长辈,我才没说那些难听话,否则以我的脾气,今儿不将尊老气得背过气去,也算我本事退步了。” 虞归寒言语之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这般理所应当的态度,自然是让元明怒火中烧。 再看看她身边的江琊,他只觉得有些可惜,是以问道:“你难道也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江琊能说什么? 他对虞归寒的所作所为几乎是全盘接受,更何况今日这件事情,还明显是元明有失偏颇? 是以他只是淡淡说道:“尊老若是觉得我二人言行举止不合规矩,待上了飞舟,我二人自当去云法宗的执法人员面前请罪。” 言外之意,便是这件事情本不该他来管, 但这话也确实没错。 元明就算是云法宗的人,那也到底只是一个外聘长老,管理学生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便是在这里出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活到这把年纪,经历的多了,便自以为有几分威望,元明就算为人还算谦逊,此时在这一群人面前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也是恼火非常。 是以微眯双眸,冷声说道:“得罪老朽,总得叫你们知晓知晓后果。” 话音刚落,他掌心便是聚集起一团烈火。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甚至离得近的,直接就是退后一步,与身边的人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显然是不明白,为何这件事情到最后,竟是发展成了这种尊者跟小辈动手。 要知晓他们这些被云法宗选定的人,在被送往各个学院之前,都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元明从头到尾的言行举止,皆是表示了他在带着私怨做事。 “尊老三思,这可不是能动手的地方。” 在那烈火离手之前,人群之后,却忽而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 泛音身着云法宗的长袍,缓步走来,那面上的威严之色丝毫不减。 从服饰之上,便是这些散修,也能够认出对方的身份,于是纷纷退开,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 泛音于是也沿着这空隙,走到了元明的对面来。 两相对峙,竟是一人也没有落于下风。 面对泛音,元明自然不能用对付虞归寒的态度,但尊者的身份,也叫他难以放下自己的架子。 是以此时只是说道:“难道老朽连教训小辈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下了这飞舟,尊老想如何教训便如何教训,但现在这是在云法宗的地界,需要守云法宗的规矩。” 元明听到此处冷哼一声,“老朽就是记挂着云法宗的规矩,才要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如此维护他们,难道不是因为私情?” 这是说及江琊是她侄子的事情, 但关于这一点,泛音却也没准备隐瞒,“江琊确实是我家族中人,但在进入云法宗时,我便与家族彻底断绝往来,这也是云法宗的规矩。我之所以袒护这二人,只是因为虞归寒是云法宗要保的人。元明尊老几次三番要对她下手,难道不是与云法宗作对?还是说,你们二人之间有何私怨?” 元明说不出来。 因为元珏当时的测算,并不适宜带到明面上来说。 而就在他转身要走之时,泛音却又开了口, “您难道还不明白,为何元珏尊老在临终之时,找的是元淇长老,而不是您吗?” 第218章 不会违背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元淇和元珏、元明三人,原本都是风云院中的学生。 两人也算是师承一派,是许多年的同窗交情,是以哪怕到了今日,关系都是十分深厚。 元淇与元明二人,同时喜欢上了元珏,当初甚至还约好了公平竞争,谁也不耍小手段,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奈何元珏自风云院离开之后,就去了云法宗,自此以后,与他们再也没了可能。 云法宗那种地方,进去了之后,是真的要抛弃一切,元淇和元明也只能断了念想,就这么陪了她半辈子,三个人皆是没再动过心。 只是暗地里的攀比从来没有停止,元明会因为元珏与他单独说一件事情而沾沾自喜,也会因为她在临终之时只找了元淇,而心中不平。 是以此时被泛音提出,他一张脸直接黑成了锅底,转过头来的目光也是阴沉可怖。 “谁告诉你的?”元明问道。 这一言之中,夹杂着多少威压,连带着周围的人都能感受清楚。 泛音作为直接承受他怒火的人,自然也是受了不少的影响。 但若是元明一直上前来找麻烦,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是以也只能咬牙撑了下来,继续迎接他的怒火。 “您放心,有关于元珏长老说了什么,这是您与元淇尊老两人之间的秘密,云法宗的人不会窥探,也无从窥探。只是元珏长老最后叫元淇尊老过去的时候,还是我从中传的信,是以稍稍了解一些。” 元珏所测算出的,那是多大的秘辛之事,仅从她只敢叫一人过去,便能看出其中的重视。 元明原本还害怕这件事情会败露,毕竟就算再怎么不认同元珏的想法,他也不能真正毁坏她的计划。 而听见泛音这么说,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多管闲事,否则没你好果子吃。”元明脸色阴沉地威胁 了一句。 说完就要离开。 而泛音却还是不准备松口。 “坚持了这么多年,您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结果,难道不觉得惋惜?您似乎从来不在意旁人怎么想,这也是为何,您终究不能得偿所愿的原因之一。” 此言一出,元珏眼中杀气凛冽,直接化出冰刀,从泛音的耳朵划了过去。 后者即便想要躲避,也完全来不及,只能任由那鲜血如注喷出,心中不由暗骂元明行事鲁莽。 “您恼羞成怒了?”泛音嗤笑一声,“您似乎忘了,在元珏长老尚且在世的时候,我也是她的门徒之一,有关于您三人之间的事情,我也算是从小看到大,您怎知晓,我没从元珏长老哪里知晓一言半语呢?” 元明这人心气高,泛音对他的态度如此,他根本就不想到答应。 是以心中就算再好奇,也终究没有再问。 只是泛音所说的,元珏为何在最后找的是元淇而不是他,终究还是得到了他的注意, 于是在离开此处之后,他便去找了元淇。 之前虞归寒在试炼室中发生了变故,二人便一直也没有再见面,此时元淇见到他,还有些意外。 实在是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发生了任何不愉快,不管是谁错,终归都是他去和解。 但元明这性子这么多年了,想也是改不到,哪怕此番主动找了元淇,面上还是一副傲慢的样子。 “我今日过来,是想找你问问一件事情。”他说道。 提出此言的时候,他的面上还是端着,好在元淇对于自己这个师兄的性情也算是了如指掌,眼下也便听着。 “师兄想问什么,尽可开口。” 元明听到此处应了一声,随后才状似随口问道:“元珏当初,是否提到了我?” “当初?”元淇并不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而见他面上确实困惑,元明在心里暗叹他的蠢笨,才说的更清楚了一些。 “我是问,她临终之时,是否说过要我过去。抑或是,有话要叮嘱我。” 这话,其实不是元明第一次问了。 早在知晓元珏已经端起的时候,元明就问过元淇,她是否留过什么话给自己。 元淇这个人其实不太习惯说谎,是以就算知晓元淇的性情,他最终也只是如实回答。 而当说出元珏没有留话给他的时候,元明似乎是认为自己低人一等,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是有些恼火。 恼火于自己竟是输了的那一个。 但现在他又重新问起,究竟是为何? 元淇不明白,可他还是如实回道:“当时事态紧急,她只匆匆说了自己的测算之后,便断了气,莫说是你,连我也没有得到多少嘱托。” 元明听得此言,心中更为不痛快,但好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他也不至于一直揪着不放。 于是轻应一声, 便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师兄为何要问这个?”元淇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而元明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 “我真是不明白,当日你我都在云法宗,为何她找的是你,不是我。” 听见他纠结这个,元淇有些愣神,但仔细一想,这也确实是元明的性子。 “因为她知晓,不论她叮嘱什么,我都会照做。” 元淇说这话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苦笑来,像是对元珏无可奈何,也是对自己的讽刺。 “师兄或许从来不记得,我们三人之中,你二人最是有主见,而我除却从中打圆场,便是附和你们二人。” “你确实一向如此。”元明也能想起来当时的相处之道,“毕竟你一向没有自己的主见。” “师兄错了,我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我是觉得,若我真的对她有意,那么她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元淇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慨。 “人在临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我或许并不清楚,但当时测算到那些事情的她,确实迫切地想要改变那不堪的结局。那个时候,她选择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从来不会质疑,也不会不遵从她意愿。” 第219章 攀比之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跟元明争风吃醋也有半辈子了,哪怕是元淇自己想起来,也颇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们不管是成为天阶,还是成为尊者,那幼稚的攀比却丝毫没变。 元珏走后一段时间,当他们终于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元淇也不由在想,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竟是胜出了? 是因为元珏心中其实有他,还是在元明和自己之间,她更中意的是自己? 但仔细一想,答案其实都不是。 元珏在离开风云院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云法宗,便说明她早有此决定。 一个注定要去云法宗的人,又怎会注重这些情爱之事? 所以到最后的结果,他的猜测,也是元珏认为自己最是听从她的话,所以将最后的希望,托付在他的身上。 这般分析,他也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想清楚。 而此时说与元明听,后者也如同醍醐灌顶,微微动容。 “ 你的意思是,她对你更为信任?”元明问道。 逝者已矣,元淇实在是不想再去猜测她的用心,因为他知晓,这一切的猜测到最后,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只能说道:“至少在当时的情形之下,是这样。师兄若是不能理解的话,不妨想想,如果这些话是她当着你的面说,你是否可以像我当时那样,耐心听完,并且给她足够的保证,让她安心离开?” 元明不能。 便是不用设身处地在那个场景之中,元明也知晓,他做不到。 他向来都是一个喜欢质疑的人,他太过自我,总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看一件别人觉得重要的事情。 如果元珏当初是在他面前说及此事,他想必并没有那个耐心,也不一定会听完元珏的话,而是尽全力,去做那无用的救援。 到最后他能劝说元珏的,也就只有“你测算不准”这种否定的话。 再纵观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相处好似一直如此。 元明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讽刺,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解下了心中许多年的困惑。 “你说的对,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是不如你。” 他说着起身,瞧着神情之中似乎是有些落寞、 元淇也怕他会继续执迷不悟,问道:“那师兄是否想开了?” 此言一出,元明就知道他问的是有关于虞归寒的事情。 所以能够想开吗? 元明自己都不知晓,但想想元珏最后的选择,还是摇了摇头。 “以后他们的事情我不管,但前提是,你自己将这两个徒弟给管好了,莫要他们再犯事。” 听得此言,元淇也算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毕竟元明若是针对,对于他们之后的保护也是有不小的影响。 这跟泛音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却说虞归寒那边。 元明走后,她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于他的不满都挂在了脸上。 而那些围观的人虽不知之前泛音与元明究竟说了什么,可看见虞归寒这毫不掩饰的神情,也是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怪样子都收收,小心人回来找你算账。”泛音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声。 第一次见到虞归寒的时候,泛音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管教的主儿,但当时并没有想到彼此之间还会有牵连,所以也没太在意。 而今成了保护她的人,再加上江琊对她的不离不弃,也让她重新审视起了这个女孩儿。 仔细一看,这何止是难以管教?简直就是麻烦精。 “有姑姑给我撑腰呢,有什么好怕的?”虞归寒转过头来,便是开始套近乎。 “你可别叫我姑姑,我与江琊已经脱离关系,暂时攀不上亲戚。” “可就算您已经离开了家族,血脉是不会变的,您依旧是他的姑姑,也是我的姑姑。” 此言一出,泛音便知晓自己这是被赖上了,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既说我是他姑姑,那我可就要好好说教说教你了。我这侄子一向都是安分守己,见了你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你难道都不觉得羞愧?” 虞归寒还真觉得羞愧过。 毕竟前世的时候元珏就经常说,江琊本是个正道人士,就是因为认识了她,所以才被影响了观念,有时候还会助纣为虐。 但这到底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此时的她 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此时也只是轻轻一笑。 “可姑姑也不得不说,他现在变得鲜活了许多、” 还真是会找切入点。 对于这一点,泛音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无奈摇头。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先上飞舟,我待你们去为你们准备的地方。” 鄞都离此处还是挺远的,再加上各地的防护法阵,就算是云法宗,也没有资格从遥远的地方直达鄞都。 是以这一次的行程约莫有四日的时间,休息的地方也是尤为重要。 虞归寒和江琊于是乖乖跟着泛音进去飞舟,还不忘问道:“咱们到时候是直接去风云院吗?” 泛音瞥她一眼,“对自己的实力便这么有信心?” “我和江琊好歹也是这次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就算这一届的考生普遍低端,光是以名次,我二人也是一定会入风云院的。更何况我仔细看过之前宗门大比的修为了,我这修为也算是不高不低,再加上魂修秘法,怎么也会受到重视。” 她倒是将自己分析的透彻。 泛音于是也不卖关子,“确实是去风云院,不过因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的缘故,所以有些标准,并不能按照新生去要求。这一点到时候我会与你说明,你只便好生休息。” 要她休息,看来之后也是要见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虞归寒其实不喜欢跟那些上位者打交道,特别是云法宗。 他们总是喜欢将自己摆在忧民忧天下的态度上,叫人觉得十分虚假。 但就算再不喜欢,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是必须要跟他们打交道。 虞归寒叹了口气,只能认命,想着如何应对那些老东西。 第220章 虞家落败的内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各大家族之中,其实鲜少会是用那特殊的名额,是以虞归寒半路插手到了挑战赛,就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再加上擂台之上和江琊接连打败了凌繁,又当众宣布叛出虞家,更是在之后举报虞家使用禁术,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而此番又在云法宗的飞舟之前与人动手,还在挑衅了元明之后全身而退、又表现出与云法宗私交甚笃的情形,一时之间众人对二人也是颇感兴趣。 是以在他们一走,众人便是议论 了起来。 “那个江琊当真是玄阶巅峰的修为?看他在与同等级的人交战的时候,只是一招制敌,这怎么也不像是玄阶巅峰的实力。”有一少女说道。 她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的, 而此言一出,一旁的男子则是嗤笑一声。 “说不定是隐藏实力了呗?爱出风头的人不是就喜欢弄这一套?这叫什么,欲扬先抑?” “可不是欲扬先抑,当时他去测算修为的时候,我也远远瞧了一眼,确实是玄阶巅峰无疑。至于为何会一招制敌。我琢磨着,会不会是经验比较丰富的缘故?” “不能吧,一个世家出身的大少爷,难道还能比咱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散修还要经验丰富?” “他可不是什么大少爷,就是一个从斗兽场中被大小姐挖出来的野人。” “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当时还有几分闲钱的时候,有一次去斗兽场,买的就是那白蛟赢。谁知那一场输得惨烈,九成九的人都输了。” 众人三言两语,竟是将江琊的出身都给扒了出来,。 然而这话说着说着,却又不由有些发出质疑,“可我听说,这虞归寒已经有了婚约,现在还不清不楚地带着一个男子在身边,是不是有些不像话啊?” “有什么不像话的?许那些男子三妻四妾,还不许女子多养几个小情儿了?我倒是觉得,就江琊那张脸,要我供着我也是愿意。” “花痴。那大小姐要他可不是供着,我看,她是找个打手的。你看今日旁人挑衅她时,她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明摆着就是将他当个工具。” “是啊。也不知那与她定亲的大少爷是怎么想的,到时候能不能接受这一顶绿帽子。” “怎么不能?那虞家七爷,不也是将帽子戴的稳当?” 此言一出,众人便是哄笑开来,显然是将这件事情当成了取笑的谈资。 而此时,却有一个女子面色阴沉地从他们身后走过。 随后一路来到了虞归寒和江琊的住所。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二人也没准备理会,但实在是那敲门的动静不疾不徐,不算失礼又吵得人心烦,虞归寒也只能出去开门。 谁知一抬眼,便是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师姐?” 来人正是虞天蘩、 她此时的形容不算好,甚至是有些狼狈,像是经历一场巨大的变故,整个人都有些颓靡。 但好在精神还算不错,倒是叫虞归寒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一些。 “师姐进来说吧。” 虞归寒先是将人让了进来,随后又将门关上, 那样子,还真是没太设防。 虞天蘩看着,心中也不太是滋味儿,犹豫了半晌,这才问道:“虞家的变故,当真是你做的?” 听得此言,虞归寒面上的神情也稍稍收敛。 “是我做的。”她回答的十分爽快。 虞归寒便是这样一个人,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不会有太多的遮掩,坦坦荡荡,任人去想。 是以此时,就算面对的是虞天蘩,她也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 而虞天蘩则是微微垂下目光,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们说起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 看来这是找自己验证来了。 虞归寒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觉得愧疚的事情。 是以此时听见虞天蘩的话,她只是反问道:“师姐可知晓,虞家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虞天蘩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摇摇头。 果然。 虞家还是要脸面的,就算是倒台了,也不敢告诉自己的后辈,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他们只会将仇恨加在云法宗身上,而最多的,则是怪虞归寒。 对此,虞归寒也不吝啬告诉她缘由。 “师姐应当知晓,我之前去过浮水秘境吧。” 虞天蘩点点头,“这与虞家有何关系?” “这要说起牵连,就远了。”虞归寒煮了一壶茶,竟有慢慢说起的意思。 “浮水秘境,是沉没于海下的秘境,前年来鲜少有人踏足,更遑论是探究其中秘辛。但是相传,他们曾是鲛人一族的后裔,师姐应当也知晓,鲛人曾是最靠近飞升的种族。” 有关于浮水秘境的事情,世人并不了解,可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猜测才会五花八门。 这对的,不对的,虞天蘩也听过太多,是以此时虞归寒提到的这个,她也是有所了解。 “所以呢?”她问。 “我娘出自于浮水秘境,在没有人探寻到其中深处的前提之下,她就成了一个突破口。所以他们用我娘做了实验,想要看看能不能利用她的血脉,复原出鲛人。” 此言一出,虞天蘩睁大眼睛,明显是大受震撼。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利用了其他族人,甚至是一些寂寂无名的散修、身份低微的歌女,只为了以鲜活的生命,去支持这项研究。” “但是很可惜,浮水秘境与鲛人一族并没有联系,而虞家那些个长老也是能力有限,这便导致了那完美的设想根本就没有成立的可能。是以他们也只能停下这个实验,将一切都封存在藏书阁的最深处,并且打算终有一天,让它们重见天日。” “我告发给云法宗的,便是有关于此事的内幕,因为我在藏书阁中看见过那些受害者。云法宗的人自然也是查到了确凿的证据,所以才会将虞家这么匆匆处理。” “我所知晓的便是这些,至于虞家还有没有其他罪状,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中。既是如此,师姐还要怪我吗?” 第221章 血脉拥护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天蘩来找虞归寒的时候,其实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立场去质疑虞归寒的。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七房的事情他们插手不上,而云法宗之所以惩处虞家,也定是因为他们本身有错,怪不到虞归寒身上。 她只是想要一个理由,要知晓她这样在家族之中长大的人,在面临这么大的变故、在看见那么多亲人无家可归之后,还是会感到难以理解。 但是纵然知晓虞家有错,她也没想到竟是犯下了这种罪行。 “怎样,师姐会怪我吗?”虞归寒见她久久不言,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也叫虞天蘩反应过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立场好怪你的,这都是虞家应得的代价。” 这也确实是她心中的想法。 虞归寒其实也松一口气。 毕竟她虽说不太注意除却江琊以外的人怎么看她,但重生之后难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她还是不想跟对方闹得太僵。 好在虞天蘩也是个讲理的人。 “以后咱们就都是散修了,到学院之后,还望师妹多多照拂。”虞天蘩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将气氛闹得太尴尬,此时多说了一句,缓和气氛。 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有些无奈,“不过你应当是去风云院吧,我的名次不高,在散修之中估计也就排个五十往后,虞家这么一倒,我还不知能不能被选上。” 不是所有通过考核的人都能被学院接纳的,若是十大学院都不愿意要这个学子,那么此人就要沿路返回。 虞家这一次犯下的罪行不小,虞归寒这样有泛音保着的人自然是能够得到优待,但她这样的人便算是有前科,未必不会被排挤。 虞归寒听到此处也是叹了口气,安慰道:“鄞都的学院应当不会管十大家族的事情,你且放宽心。” 听得此言,虞天蘩点点头,倒是也没太在意这件事情。 要知晓他们现在 待得回到客栈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秦长驭入了自己的屋门中,点上一盏灯烛,将从平王那儿带回来的话本仔细收好之后,便熄灯去到床上打坐,随那十六名海妖守在屋外。 平王将这十六海妖送到他的身边,别说是秦长驭自己,就连涣儿也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有“高人”相助,能被区区一介凡人拿下的海妖一族,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分出一点神识查探了隔壁的屋子,虽不能视里面的情景,可听得均匀轻缓的呼吸声,秦长驭一直紧蹙的眉心总算是有所松动。 这一夜于别处而言似是漫长,然对于秦长驭而言,却只是冥想片刻。 次日一早,晨光由虚掩的木窗洒进之时,顾清言便醒了过来,洗漱更衣之后刚准备去找秦长驭,便听得有人在外叩门。 “秦兄醒的可真是早。”顾清言与秦长驭打了招呼,随意一瞥,便是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女子。 着一身紫色衣裙,其上暗绣的纹理像是鳞片一般,遍布了整件衣裳,其余便再无点饰。那女子垂首立在秦长驭身后,顾清言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这位是?”顾清言本不想问,奈何他知晓秦长驭身边并不留人,就连那位言语之间和秦长驭颇为亲近的婢子也是很少出现,这次竟有人跟在他身边,实在是让人奇怪。 秦长驭瞧一眼身后的女子,又回过头来问顾清言:“你看得见她?” “难道是我不能见的?”顾清言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忽而想去昨晚所见,那笑意僵在了脸上。 “本该是你看不见的,不过就算是看见了,于你也不是没有益处。”说罢一挥手,立在身后的人便没了影子。 “进去吧,门口总是不好说话。” 顾清言点头,等秦长驭进来后遂将门闩上。 在房中布了法阵以防隔墙有耳,秦长驭问他:“昨日所见的那东西,你可知是何物?” “那东西......”顾清言听得秦长驭的称呼之后一惊,“竟不是人吗?” “只能说在死前,确实是人。” 得此回复顾清言并无意外,他并非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更不是懦弱到遇事便想着逃避的人,只是乍然有些难以平复心绪。 “生前是人的话,那死后,岂不是鬼了?” 秦长驭见他想通也是放下心来,解释道:“按说凡人死后,躯体腐朽,魂魄转入轮回,便再世为人抑或归于畜牲道,而若流连凡间不愿转世,那便是成了鬼。鬼虽会依附到常人身上,却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并不像昨夜那般,好似被人驱使,全无感观。” “这不是人又不是鬼的,总不能是尸体自己动了。” “你说的不错,魂魄一旦离体,这身体就算是死物了,既没被附身,便是说明有人操纵。” 顾清言听后只觉得背后一寒,“能想到操纵死人,还真是缺德的很。不过我看昨日那些被追杀的分明就是修道之人,何至于会被一群死人逼到如此地步?” 秦长驭眸色微沉,面露嘲讽,道:“死人不畏不惧,自然是比活人勇猛的多,更何况那些尸体,生前也都不是什么平凡之人。” “你的意思是?” “这世间贪恋不满的人绝非少数,既掘了旁人的墓,便是受得该有的惩戒。” 听闻秦长驭这番解释,顾清言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心。 “起先我瞧着那些人还像是正派,却不曾料想他们竟能作出如此荒唐之举,倒是我看错了。” “这世间正邪从无明确的界限,人之所以说妖魔鬼怪邪恶万分,无非就是他们做了危害自身之事。”秦长驭瞧见窗外阳光正好,便是将木窗打开,又道:“修仙之人,与一般凡人看来自是正道,可也偏偏是这正道,更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顾清言轻叹一声,“我虽是明白你的意思,但总归是心中有些别扭。” 闻言秦长驭难得一笑,将原本施法放在袖中的木盒取出, 第222章 分开教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因着担心顾清言肉眼凡胎难以消受,秦长驭特令鸾鸟慢些行路,可即便如此,乘青鸾鸟于半空翱翔,出城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待得入了另一座城池之内,秦长驭寻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使鸾鸟隐去身形降下,才牵着顾清言往人多的地方行去。 大抵是因为这座城池地处大央北面中部,平王的爪牙还未曾伸展到此,所以这城中除了偶有人谈起战事之外,便再无凝重沉闷的气息,街上行人三两结伴,很是热闹。 “此处倒是繁华得很,一点儿也看不出大央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顾清言跟着秦长驭在人海中穿梭,笑着感慨了一句。 “平王是个喜好运筹帷幄再做打算的人,所以虽战事所向披靡,却着实慢了一些。如今平王不过只是收服了南面,此处离得远,自是不至于人心惶惶。”护着顾清言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秦长驭又道:“且不论是战事,抑或那些正邪之道,与你我皆是没什么关系。” 听秦长驭这么说,顾清言便没有多说什么,他家中无人从官,自是不会生出替天下而忧,为战事而忧的心思,更何况就算他想,也并没有那个本事。 “我记得在山上时你曾说要去拜会琼山的一位长老,怎么从下山到现在,便再未听你提起过?” 顾清言犹豫片刻,才道:“家父让我去琼山,本就是为了找一个倚仗来护我一族的宝物,可既然信物已丢,便说明没这个机缘,更何况就算琼山那位长老与家父有过约定,也未必会像秦兄对我这般,所以我想着,不如就与秦兄游历一番,待得战事平定,再作打算。” 从误入灵境之中,到跟着秦长驭一同下山,顾清言心中虽是感激,却一直是无以为报,这也就是为何此番秦长驭问起之时,他提起了家中宝物的原因。毕竟在他看来,这鲛花琴藏得深,若非族中有人冒死向平王身边的人进言,恐怕这天下除了顾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鲛花琴的所在,更何况秦长驭久居灵境,对于外界并不知晓,即便他与平王认识,但这些时日秦长驭的所为,实在是让他不好再起疑心。 袒露一些并非不好,退一万步说,就算秦长驭是为鲛花琴而来,只要顾清言不亲自将鲛花琴献出,谁也奈何不了他。 “如此也好,琼山是修仙门派,纷争自不会少,你一个凡人去到那里,恐怕也不好过。” 秦长驭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而身后跟着的顾清言,也因他没有追问而松了一口气。 “秦兄已经决定了去何处听戏?” 听他这么一问,秦长驭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朝他微微蹙眉,看的顾清言没忍住笑出声来。 “瞧你步伐坚定我才跟着你,却不成想你根本不认路。” 一句话带着取笑的意思,秦长驭也知道顾清言并无恶意,只是看着他舒展笑颜的模样微微愣神。 少年正是青涩的年纪,面上稚气未脱,穿上红衣就像是一名英气的娇俏少女,眉眼带笑的时候,连他也是觉得有些惊艳。 “秦兄?”一句玩笑久久不得回应,顾清言望着眼前怔愣的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秦长驭回过神来,朝他道:“你笑起来最是好看。” 自初初现行在那一片蛮荒水域,秦长驭便没有记录年月的习惯,哪怕是行于六界之间,也都是十分随意,走到哪儿便是哪儿。可来到凡间,即便他不算也知道,就只是这几年的事情。 凡人没有妖族魔族的嗜血好战,没有神族仙族的超脱寡淡,更是不似冥界中那些鬼魂,一心只想着要了却生前的夙愿,他们是平凡的,更是多情的。 秦长驭了解的不多,更是不会为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思前想后,而顾清言却因为这么一句除赞美之外别无他意的话弄的有些脸红,连心中有些情绪的微妙变化也是不知,匆匆地拉了身边的人,问了离此地最近的一处戏坊。 二人相貌不错,一进戏坊便是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秦长驭觉得这视线碍人,便要了楼上的雅间,顾清言自然没有异议,他二人是来看戏的,可不是来抢戏子风头的。 雅间三面围墙,余一面便是靠着隔栏,帘子设的巧妙,正遮了楼下人的目光,却不碍着里边的人向下看,那台上的戏刚好换下一出,小二上了茶点,招呼着有事唤他,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我上一次去戏坊,还是与祖母一同去的,如今半年才过去,澜城却已不是当时的澜城。”顾清言瞧着台下有人屡屡叫好,又想起被战火点燃的故乡,一时间颇有感慨。 “终究是过去的事情,如今介怀,也是没什么用处。” 顾清言想想也是,此处若和澜城一样惨遭掠夺,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任何益处,他虽然会觉得不公,可到底是不会希望这里也起战事。 台上唱着的是千篇一律的故事,顾清言并未听的太过入神,秦长驭更是觉得索然无味,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盘棋子兀自摆着,轻轻叩响木桌的声音使得顾清言心生歉意。 本来是想着要带秦长驭多见识一些新奇之事,却没想到这戏坊本就是做百姓的生意,哪里会有当初在顾府时看的那些戏目精细有趣,荒废了时日不说,还累得那只神鸟青鸾白跑一趟。 “要不,咱们这就回了吧?”顾清言试探地问了一句,却没成想秦长驭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到了木桌上。 “你要回何处?” 顾清言这才想起他们居无定所,早上才带着东西退了那间客栈,如今还提什么回去。 “那不妨就在这城中住上些时日,再做打算?” 此番秦长驭却是连头也没抬,一心琢磨着那棋盘上的局势,惹得顾清言一个人在那儿心怀忐忑。 二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顾清言也知道秦长驭一旦对一件事情入了神, 第223章 他的年轻女老师??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傅清言,乃是当朝奉常之子,少时因朝政不稳,其父自顾不暇,唯有将他送去傅姓本家中教养,方可避势。 本家不比皇城严谨,可也是大家,傅清言虽不曾与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整日嬉戏打闹,却也自有关系交好的玩伴,杨风便是其一。 世家子弟,大多是订下了亲事,杨风自小有一位门当户对指腹为婚的“小妻子”,名唤楚瑶,二人可说是形影不离,每待杨风上了学堂,她便扮作男孩儿陪在身边,再一起下学,一道回家。 傅清言不止是认得楚瑶,更是与她如与杨风一般交好。 奉常差人来接傅清言时,约是他年岁刚过双七,离别时杨风再三与傅清言约定日后皇城再见,此后不消三年,杨风便真的来了。 同行的自有楚瑶。 杨风才能不浅,奉常又是个惜才之人,在傅清言引荐之下,他为杨风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可偏偏杨风,命陨于权势之争。 最终被傅清言处置。 “尔等皆言我身傍仙家庇佑之人,虽为凡身,却有仙气补养,造化不凡,可尔等非我,怎知那幸事,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祸事。” 秦婳染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人不知作何情绪。 楚瑶一直憎恨着傅清言,杨风刚去之时,她心想着若非傅清言与杨风约定来到皇城,哪怕一生碌碌无为,总是好过无可葬身之地。 直到她被魔界寻见。 傅清言生来仙骨仙身,楚瑶与之相交十多年,又因傅清言心中有愧,娶她为妻,可说她是傅清言最为亲近之人中的其一。 魔物作祟,多是从人心最脆弱之处入手,凡常人心怀正道者,不为邪祟所侵,然楚瑶心有怨恨,便是被魔物有机可乘,以复活杨风为由,因此可轻易操控。 陷入情劫中的女子最为痴狂,楚瑶如此,秦婳染也是如此。 “冥顽不灵。” 慕九洐长鞭一甩,落在坚硬的石台上一条深痕,溅起的碎石划破了楚瑶那张秀丽的脸,甚至是一只眼睛,而她与慕九洐对视,却无半点惧怕之意。 “婳染,此人若交由你处置,该当如何?” 蓬莱仙山守卫森严,少有此类事情发生,加之秦婳染深受宠爱,遇事不多,可她作为秦长驭的独女,将来总有一日是要接管蓬莱,所以在此情形之下,慕九洐都会问一问她的想法。 秦婳染自小聪慧过人,对于一些事情的处置方法从来没有令二人失望过,然而此时慕九洐望着身边犹豫不决不知在想什么的秦婳染,蹙紧了眉心。 “婳染?”慕九洐又唤了一声。 楚瑶此番行为说重不重,却也绝不是能轻得了的,毕竟对于仙人来说,凡人便是该臣服脚下寻求庇护,不得逾越分毫,不得不遵从,再加上区区凡人,却与魔界为伍。 “就罚其入轮回之道,再世为人吧。”秦婳染说完,便是长舒一口气。 相比蓬莱山的规矩,这个后果绝对是轻的,若她不说,慕九洐只怕是要重重惩戒一番,将其交由冥界处置。 楚瑶心中早已没了生念,这些年明明一心求死,却是被傅清言阻扰,怨恨渐深,最后还要被心魔所控。对她来说,也许带着转世还能再遇见的念想死去,才是最好。 然而秦婳染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过私心...... 只要楚瑶离开,傅清言便是能与她在一起。 『蓬莱劫,一生怨』拾 捧着才入手不久的香茗,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茶盏,待得香气萦绕鼻尖,我微阖双目,一点儿也没有理会身边那人的意思。 “她在哪儿?”那人身上无时无刻不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若非我能看见他的过去,只怕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人便是镜像中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 在我这儿等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想来他也已经不耐烦了,我本就没有要将她行踪告知于此人的想法,于是轻叩了叩桌子,朝他道:“再过半个时辰我这儿便是要打烊了,你若是强留此处我也不拦你,只是恐怕要委屈你在外间歇息了。” 他闻言果真是眉心紧蹙,“你就不怕我踏平你这家铺子?” 在镜画坊待了不知多少年月,我也看了不少有趣的奇闻异事,却是没有一件使我像现在这样觉得荒谬可笑,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目光中已经有了些许冷意。 “这镜画坊虽在人世,却超脱六界之外,不受所控,六界君王尚且不可撼动它的所在,只是凭你,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瞧他脸色有变,我更是变本加厉道:“还是你觉得,身为蓬莱山现在的神官,不受天宫约束,便可肆意妄为?” 杯盏随着我轻扬的尾音,碎裂在地,我知晓我这一番话触动了他心中最为隐秘肮脏的一席之地,却没由来的,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那青年曾与我说过,这镜画坊存在了千百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换过多少此主人,明明每个人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从一而终呢? 那便是因为镜画坊的主人虽不在六界之中,但曾经都是凡人。 是凡人,便是会有许多情绪,即便刚入其中的时候,那些过去便是被清理个干干净净,可毕竟是存在过,所以在看过人生百态之后,总是会记起曾经的那些真情实感。 一旦如此,镜画坊的主人,便是要换了。 我想,我大约也很快便是要被换下了。 “你还要在我这里停留多久?”我笑问他,只是那笑意中带了些嘲弄。 放在几案上的手送了又握,握了又松,他大约是说服了自己,拂袖离开。 屏风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不知是那镜中的景象,还是镜外的人。 快入秋了,人间已经渐渐显露出了萧瑟的景象,我拢了拢衣袍,竟是觉得有些冷了,瞧着化为木屑的门,我摇了摇头,那人竟是变了这么多。 “尽快收拾了吧。”朝我铺子里的灵物吩咐一声,我便是掀帘子去了后院。 第224章 这就是风云院的风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燃一缕沉香,提笔入画,绢帛上美人纤手折一支素梅,花落纷繁映上衣角,银线勾画仿若实质。 傅清言手执玉笔,沾染胭脂,轻点眉心,原是一幅画成,形神俱备,然却并非他心仪之作。 蓦然一声轻叹,惊忧了深思之人,秦婳染回过神来,见对面的人已然落笔,瞧着画上的景象不知在想什么。 曳着长裙,绕过枝干,拂过落花,素梅映在绚烂的画卷之上,傅清言抬头,便见身着舞衣的人朝他伸出双手,隔着石案一勾便是扑进他的怀里,傅清言猝不及防间好不容易隐住了身形,才发觉自己的手已扶到了她的腰侧。自觉失礼时,秦婳染已然退后一步,二人一同松的手,态度好似刚才并未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 “今日是你的生辰,天宫中亦有受邀的列位神官,你若不去,恐怕失礼。”早在一月之前,北辰便是与他说过秦婳染的生辰非同一般,而傅清言心中亦是明白北辰为何要与他说此事。 秦婳染已到了结亲之年,虽说历来追求之人皆是未入她眼,却也挡不住意结欢好的众位,可她一颗心只在傅清言身上,若让外人知晓,不光是害了他,更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中。 傅清言如何不知?可直至今日与秦婳染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却正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一步是不可,退一步是不舍…… “仙人与凡人也都差不了多少,官做到我爹这个位上,每场家宴皆是周旋,我虽不至于轮到和亲的地步,可此番来的,我能说没一个看上的是我这个人。”秦婳染不知傅清言心中所想,只当他是在担忧自己被父母怪罪,“况且我不去也不是一两次了,爹娘最多是说我两句。” “倒是白费了这一身衣裳。”傅清言笑笑,顾而言他。 衣裳是西王母赏的锦缎,慕九珩亲自裁剪,委以天宫最为手巧的绣娘所制而成,为的便是艳惊四座,然秦婳染穿着它来林间为傅清言做了半晌的画中仙,在他看来着实是委屈了这衣裳。 秦婳染却不以为然,拨弄着盘中的香珠,无意道:“它也尽到了它的用处,谁说白费。” 于她而言,纵是再好的东西,换他一眼也不亏。 傅清言笑笑,知作不知。 “今日既是我生辰,这幅画理应送我,怎么我瞧着你这模样,倒是不愿送了?”看傅清言并未有没有将画卷送她的意思,秦婳染打趣道。 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北辰与傅清言说了她生辰之后没过几天,秦婳染便是告诉了他此事,当时傅清言难免有些窘迫,毕竟他身上并无能够相送的物件。 “那就作画一幅赠予我,可好?”也不知是见为难,还是早有此意,她回得很快,甚至有些慌忙,语中带着些期求。 傅清言只能答应。 “这幅画并不好,我送你别的。”说着便从腰间解下玉玦,那玉质虽不是上乘之品,却入手温润,想是很受主人重视。 秦婳染不曾问这玉的来历,傅清言自也没说,这就外祖留给他的东西。 “我今日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她朝傅清言眨眨眼,那模样颇是让人喜爱,之后不等他问,就拂开石案上的东西,将一面圆盘置于正中。 往里面注入丝丝灵力,圆盘上似有水波流动,渐趋平缓,正是浮现宴上的景象。众位仙家列坐席上,交谈间不离今日的正主。 “你到蓬莱山也不短时日了,这山上的景色却是没见多少,我原是想着哪日带你去走走,可近日山上有些麻烦事,所以只能偷了父亲这灵盘,委屈你在这里看看了。”秦婳染摆弄着灵盘,“听说这灵盘可视过往,能测将来,但父亲不曾教过,我也不太会用,只有将它当个观景的东西了。” 景象在秦婳染手中不时变化,傅清言十分稀奇,待她离手之后更是靠近了看,心中不免感慨这蓬莱山不愧是仙居之所。 “小姐,您可真是让奴婢好找。”忽而有人匆忙赶来,也顾不上与秦婳染行礼,便是拉着她想带她离开。 “你这般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何事?”秦婳染自是不想走的,于是挣开了婢子的手,问道。 “因着是小姐您的生辰,此番神君大摆筵席,宴请天宫上神百余数,可谓声势浩大,结果这刚开始您就跑了出来,神君大怒,已经着人在蓬莱仙山找上了,奴婢也是害怕让人找到这儿女,才匆匆忙忙来寻你的,小姐快些随我出去吧。” 秦婳染听后蹙紧了眉心,她心知爹娘最是疼她,这才言行之中我行我素,却不成想这一次秦长驭是真的动了气。 “你若是为难,还是去吧。”傅清言柔声相劝,心中却是隐隐有着遗憾之意。 然这心思刚刚萌生,便是被他压下。 秦婳染瞪他一眼:“我若是去了,父亲势必会为我寻一门亲事,这样你也无谓?” 傅清言只是笑笑,并未作答,而秦婳染只是叹一句“罢了”。 “我本知你对我无意,还对你说这些,是有些失礼了。”秦婳染只牵强地笑笑,便与那婢子一同离开。 灵盘上浮现的正是蓬莱山大殿之上的景象,秦婳染换上一身素色衣衫,裙边袖口上绣着银色云纹,虽不如之前那件衣裳艳丽,却偏偏突出了她身为仙者的气韵。 傅清言与自己说,凡人百年命数,而他这一生已经走过了二十余秋冬,等再过二十年,他也会显出苍老之态,而这些时日对于秦婳染而言,实在是短了太多。 何况他这一生已经有了相伴之人。 灵盘似是随心念所动,正当傅清言心想到楚瑶之时,景象便是一转。 『蓬莱劫,一生怨』拾贰 那是一片荒凉之地,被大片的黑雾笼罩,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只是隐有哭诉声传来,让人知晓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 傅清言的目光被那星点的白色所牵引,无意识地便想去拨开层层的黑雾,却被牵扯置身其中。 第225章 分开主修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长铭长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虞归寒直接打断过去。 毕竟不管这风云院中的规矩如何,她也不想与江琊分开。 “那我去阵修的学院。”她直接决定。 长铭长老面上有些为难,似是不想伤到她的自尊,但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若是想要跨院系,须得过了阵修的考核。此等考核比入学之时的宗门大比还要困难。” 对阵修半点不通的虞归寒不由沉默、 随后她又看了看江琊,琢磨着他去丹修院系的可能性。 正在此时,长铭长老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由劝道:“就算要换院系,那也要在本院系修满一年,得到长老的批准才行。风云院之所以如此分类,也是觉得术业有专攻,你二人分开主修,不是正好?” 虞归寒可不觉得有什么正好的。 毕竟前世她就已经是天阶巅峰的强者了,再加上她现在主要需要研究的是灵修,这学院之中还真没几个能教导她的人。 若是这般枯燥的表面功夫,都还没有江琊陪着的话,虞归寒实在是觉得没什么好混的。 是以她直接说道:“那我不念了。” 长铭长老也知晓这两人是风云院中重点培养的弟子,甚至与云法宗有几分牵连,连他也不好怠慢,是以虞归寒这么说,也叫他有些为难。 “要不你二人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我今日来,也不过是给二人办理手续的。” 长铭长老说着便要离开,一副生怕惹上麻烦的样子。 虞归寒也知晓他难做,仔细一想,便去找了元淇。 后者瞧见他们,便猜出了多半是因为这学院进学的事情,揉了揉额角,耐心问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虞归寒也不委婉,直接说道:“我不想念了。” 此言一出,元淇额角又是突突跳了起来。 但想想她虽任性了些,但本质上也不是个坏人,再加上这段时间也确实相处出了几分情谊来,也便劝了起来。 “你当初既然选了来学院之中进学,便要为自己的选择坚持到底。风云院的弟子,这个身份对你来说也有几分保护,否则你便只能去云法宗了。” 虞归寒撇撇嘴,比起风云院,她确实更讨厌云法宗,是以一时之间也有些烦躁。 而见此,元淇才问道:“是风云院中有何不满的?” “他们说,我和江琊要分开。” 此言一出,元淇不由沉默下来。 就这? 饶是心中思索了半天她会因何而觉得不满,元淇也没想到,她不想进风云院的原因,就仅仅只是不想跟江琊分开。 不过仔细一想,这倒也确实是她的性情。 “不过只是分开一会儿,你们大部分的时间,不还是在一起?何况多些距离,也好叫你们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我忙活什么?听那还没我以前厉害的丹修长老在上面侃侃而谈一堆废话?”虞归寒不甚满意,“我又不是闲的,不跟他一起,我这时间都没法打发。” “你和他一起,要如何打发这时间?你莫不是想在课堂上做些什么吧。” “扰乱秩序的事情我又不是总喜欢做,毕竟也给自己添麻烦不是?若是有他在身边,便是发呆也没那么无趣啊。” 此言一出,元淇便不由往江琊那边看了一眼。 而见后者一副宠溺的样子,他便知晓这两人放在一起,还好管束一些。 “行了行了,你们若是想一起,也不是没有办法。”元淇最终还是妥协。 虞归寒眼中微微一亮,“什么办法?” “风云院中有一外修班,若是能通过试炼,可进入此班级,接取长老院中的任务。不过老朽得事先提醒你一句,这试炼难以通过,若是过不去,你们还是得乖乖回来按规矩行事。”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赶紧答应了下来。 一方面她是觉得,就没有自己过不去的试炼,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着若是通不过就再想办法。 只是在她准备欢欣雀跃离开之时,元淇却是叫住了江琊。 “有何事是我不能听的?”虞归寒多少有些不满, 元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们二人虽相互喜欢,可也不是属于彼此的附属品,好歹给他一些私人空间。” 此言一出,虞归寒难得没有跟元淇反驳,爽快地离开。 毕竟她一直没有把江琊当成她所有物的打算。 他该是有自己的追求与成就,而不是困在自己身边。 看见她这般态度,元淇倒还算是满意,只是一转头看见江琊的时候,他那眼中又是浮现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便打算这辈子都守着她了?”元淇痛心疾首地问道。 然而相对于他的激动,江琊却显得平静许多,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元淇见此也是有些挫败,长叹道:“你可想过,便是没有她作为束缚,你也有更高的发展?” 江琊其实还真从未想过。 变强确实是他一直追求的事情,但是当虞归寒出现在生命之中的时候,就好像是有了另外一重含意。 是以以虞归寒离开为前提的,他一概都没有想过。 但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 “她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束缚,抑或说唯有她的存在,反而能促使我走得更远。” 江琊说得肯定,就像是这个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去深想。 元淇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因为这样重视一个人的心理,他之前也深刻地体会过。 “罢了,你们的事情,老朽就多余去管。” 元淇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看那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江琊自认为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转身看了看元淇,多嘴说了一句。 “师父是否想过,归寒的将来,或许比元珏尊老所预料的更为长远?如此一来,我若是跟着她,说不定也会有比我想象之中更高的成就。” 江琊这话也不无道理,但元淇还是说道:“但前提是,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第226章 我若是十恶不赦的人,你也跟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上辈子是什么时候死的,她自己最为清楚,而知晓此事的人,最明白的应该就是元淇、 毕竟元珏当初的测算之中已经说的十分详细,虞归寒是在二十五岁那年失去了一切,这之后整个大陆都崩塌,她不可能还会活得下去。 最主要的是,江琊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是以此时他说这话,完全就是有理可依。 而江琊也听虞归寒粗略说过自己的的前世,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他终究还是轻叹一声。 “师父,她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不仅仅是神魂同调的关系,他们早已成了对方生命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要一方消亡,另外一方也没有存活下来的必要。 元淇听到此处,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态度,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 “行了,去吧。” 看这样子,便已经是放任自流。 江琊于是告退。 出去的时候,虞归寒还在外面等候,此时瞧见了他,便上前问道:“师父单独留你下去说什么了?” 江琊从来都不愿意虞归寒不高兴,此时自然也不会说那些话让虞归寒添堵,是以摇摇头。 “只是叮嘱我们尽早去外修班与长老接洽,否则到众人皆至之时,恐怕不好再另做打算。” 虞归寒想想,这件事情还确实挺重要。 但若只是这一件小事,元淇定然在她面前就说了,不可能还要单独把江琊流下去,这明摆着是在说自己不能听的话。 而元淇的想法倒也好猜,虞归寒不过随意想想,就知晓对方会说什么。 “得了吧,他留你下去,肯定是说我坏话的。” 虞归寒说着撇了撇嘴,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江琊也觉得好笑,无奈问道:“为何这么想?” “当着我 的面,他尚且都能说道开来,背地里还不知晓要如何编排我呢。何况他这次还是单独将你留下去的,就算我不愿多想,也是不能自欺欺人啊。” 这话还真是有理。 江琊知晓她的情绪一向是十分敏感,所料想的事情,也大多会如她所想。 最主要的是,她坚定自己的猜想。 是以此时他也没太隐瞒。 “是说了一些,不过师父那人最是嘴硬心软,你应当也是知晓。” “这倒是。”虞归寒对于这一点应得倒是爽快,毕竟元淇就算对她的态度有时候是吹胡子瞪眼,但大多时候,还是愿意满足自己那些任性的小要求。 也会为自己处理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 不管是为了江琊,还是为了她,这态度之上总是没什么好编排的。 “他是不是与你说,没了我,你以后的前途只会更加光明?” 虞归寒猜想道。 然知晓她敏感,江琊却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猜得这么准,此时还有些微讶。 而瞧见他这般反应,虞归寒就知晓自己没有猜错。 “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虞归寒哼哼一声,“那老东西指不定以为我是什么坏人,心中一直防着我呢,不过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如此你来我往,倒是有些幼稚。 江琊无奈地摇摇头,劝说道:“师父没那个心,你分明知晓。” 虞归寒被这话噎住,但还是嘴硬。 “他就是对你好,怕我耽搁了你,不过这一点上我不跟他计较,毕竟我也是向着你的。” 此言一出,江琊心中便是一阵柔软。 片刻,似乎是怕虞归寒真的在意,他还是表述了自己的立场。 “你放心,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一如既往地选择自己,虞归寒其实并不会感到意外。 就像是前世,不管多少人站在她的对立面,江琊仍旧可以排除万难,站在自己的身边、 一直守护着自己。 但虞归寒有时候也会想,难道江琊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心中这么想,她也就问道:“那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你也会助纣为虐?” “不会。” 这倒是让虞归寒没有想到的。 “纵观前世今生,我的表现也一直不像是一个好人,你说不会助纣为虐,怎知现在对我的纵容,就不是呢?” 江琊看了她良久,却忽而问道:“我应当并未跟你提起过我的家里人。” 提到此处,虞归寒还真来了兴致,连忙说道:“确实是从来没听说过,你现在想说吗?” 话开了一个头,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再加上现在江琊已经回去了家族,有许多事情,倒也不必像前世那样藏着掖着。 “我的家族,向来都是与正道为伍,这与你前世所遇见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不同。是以如果你是恶人,从一开始,我便不会与你走在一起。” 虞归寒还真没有听过江琊说起自己的家族,但此时他一说,虞归寒却能从一点细枝末节之中,找到他家族对他影响的证据。 那莫名的强大,内敛的气质与言行,再加上过于老派的处事方式,无一不证明着他的家族底蕴。 比起散修,他确实是更像是大家族之中教养出来的大少爷。 思及此,虞归寒的想法便有些跑偏,“那当初我 见到你的时候,你为何是在斗兽场中?” “家族之中,对于小辈的历练,便是在斗兽场搏杀生存,历代都是如此。” “还真是狠心。”虞归寒语气之中颇为不满。 其实这些若是放在一般的家族之上,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毕竟这片大陆便是强者为尊,只有足够强悍才能活得下去。 有些家族对于小辈的溺爱,反而会让小辈永远裹足不前,难以认清自己,凌繁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这些处境若是放在江琊身上,便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好在虞归寒心疼完了,还是记得自己之前说起的话题。 “那或许正是因为你对我有意思,所以才会忍受我是个坏人呢?” 此言一出,江琊却是轻笑一声。 他难得温柔且暧昧地捧起虞归寒的脸颊,在她有些惊诧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开口。 第227章 重活一世,你也变得不规矩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前世相处了那么久,其实说是老夫老妻,也不为过。 但是江琊随意的一个举动,还是那么轻易就能撩动虞归寒的心弦,这也叫后者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让她心跳如擂鼓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 “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要强调你对我有何改变,而是在与你说,前世你一直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是我初见时的那个你。” 江琊其实并不擅长说那么肉麻的话,但是这掏心掏肺的真实想法,还是叫虞归寒觉得万分受用。 她在心跳加速之余,仔细想了想江琊的说法,也品出了其中的意思——虞归寒一开始不是坏人,即便是在前世的最后、重生而来到今天,也一直都不是个恶人。 说来好笑,虞归寒虽是被奉做圣女,复原、创造出了多重秘法,可像现在这样被如此坚定地肯定着,还真是头一次。 仔细一想,或许是因为真诚,才叫她记在了心中。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虞归寒现在十分高兴,这是已经浮于表面的事情。 “油嘴滑舌的,重活一世,你都变得不那么规矩了。”虞归寒红着脸,目光甚至都有些躲闪。 江琊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但想想她估计也是因此感到害羞,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继续让她羞赧。 “现在就去找外修班的长老吗?”江琊问道。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好耽搁,虞归寒想着元淇都说并不简单的事情,想必之后还少不了那么多掰扯,是以点点头。 “早些去吧,也防止之后会有什么变故。” 这是已经将变故纳入了考量之中。 虞归寒一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都担心的事情,那多半是伴随着曲折。 就像这一次,当他们前往外修班的时候,首先便遇到了一个拦路的人。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们?”女子站在两人身前,那不善的目光将人上下打量,别的不说,就这礼貌,便是十分堪忧,“你们莫不是跟谁混进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们,咱们风云院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小心有命闯没命回。” 此言一出,便是将两人纳入了不怀好意的范畴之中。 虞归寒确实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在决定这辈子要好好按照计划进行,不冲动行事之时,她就很少在做那种主动惹事的事情。 可是这种性情的人,主动到面前来招惹的,自然也没有办法轻易放过。 是以虞归寒挑起眉梢,也用同样不善的目光将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起来。 “我观你年岁不小,也不像是这次的新生,姑且唤你一声师姐。敢问师姐能不能放行?我们还赶时间。” 说着就要从她身边走过。 那女子一听虞归寒说她年纪大,又是这般不尊敬的态度,一下子便是不高兴起来。 于是上前一步继续堵住两人朝前走的步伐,此时的语气也带了几分赤裸裸的恶意。 “你们说你们是新生,可是据我所知,这一次的新生都还在集训,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问道。 虞归寒耸耸肩,回得也算是理所应当,“他们在集训,我们却在这儿,不是明摆着走后门了吗?师姐不会连这个都想不清楚吧。” 还真是将走后门说得冠冕堂皇。 女子直接被噎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逻辑。 “你们休想诋毁风云院,咱们风云院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你们怕不是外校的的人,故意过来挑动是非的!” 此言一出,女子更是坚定了自己此时的猜测,确定两人就是外校来的心怀不轨之人,想要进来败坏他们的名声。 虞归寒简直是无语,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她:“我与谁诋毁风云院?难道与你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风云院了。” “你!” “我什么我?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是要咬人,我不与你计较也是看在你年岁比我大的份上,你莫要不识好歹了。” 若说之前还是委婉想要从她身边错过,那么这一次,便是直接推了那女子一把。 后者估计也是没有料到虞归寒会敢在自己面前动手,竟是稍稍朝着后头踉跄了一步,当时便是气得脸色通红。 “你敢跟我动手,难道不知晓我的身份!”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先前就跟你说我们是新生,你却还在这儿强调你的身份,我看真正走后门的是你吧。” 话说的不留情面,但女子面上除却气恼以外,竟然还有几分心虚。 虞归寒一直都是个注重细节的人,此时一下子便捕捉到了那细枝末节之中的变化,将女子的身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她估计是外修班的弟子,闲暇之余,还能为外修班的长老们办事。 所以才会自恃高贵,以为旁人都得认识自己。 这也是为何一开始她会打量虞归寒,发现自己没见过,便认为对方其实并不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休要胡言乱语,再不速速离开,我可就翻脸了!” 说着竟是直接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剑。 这佩剑也不简单,上面有风云院的标识,想必也是学院之中赐下的法器。 但虞归寒可一点也不怕,也抽出长鞭,朝着地上一甩。 “世界应当知晓,风云院之中禁止私自斗殴的规矩吧。”虞归寒试探着说了一声。 而对方确实冷哼一声,高昂着头,显得十分傲气。 “我手上,这可是长老的法器,这法器代表着的就是规矩。我打你可不叫斗殴,叫执法!” 闹了半天,这还是根能当令箭的鸡毛。 虞归寒嗤笑一声,“我说了,我是新生,这规矩我可不懂。” 说着就直接一鞭子抽了上来。 这鞭子经过重重炼化,宛如携带着千钧之势,足以叫对方感到胆寒。 而就在鞭子要落在女子脸上的时候,虞归寒忽而感到一阵对立的力量传来,正是从女子身后不远处、 “住手!” 第228章 鬼族小境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自顾临祁离开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场流言在大央掀起一阵风浪之后,朝廷终是没能再视而不见,各处酒肆戏坊受到惩戒之后虽再没传出对大央不利的言论,可即使管住了这些人的嘴巴,也挡不住知情人的悠悠众口。 旭帝是个性急的人,下达的旨意总是要立即见到成效,领命的人自也不会采取轻缓的策略,也正因此,更是坐实了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小姐,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除了那位三殿下来过之外便再没有别人寻到这里,我估摸着也是没有别人了......”青瓷正说着,冷不防接到洛尘寰复杂的眼神,剩下的半句如鲠在喉,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洛尘寰只是轻叹一声,朝着青瓷无奈一笑,“我只是害怕,这到头来又是徒劳一场。” 旭帝登基至今四年之久,在此之前,先帝足足有九位皇子。这九位皆是各有所长,连着几位王爷也是不凡之人,所以那个时候大央虽然繁华强盛,皇位的继承权也是久久僵持不下。 当年暗卫前去深山要人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响了好些年,偏偏那时候洛家没能将人交上来便封了山。而洛尘寰背负着一族的期望从深山中不声不响地逃出来,花了三年的时间,最终选了最有胜算的廉王。 她并不是什么青女后裔,她只是遗族中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她选定的廉王,最后输给了旭帝,惨死在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洛尘寰将他的尸体运回到深山,却发现根本就解不开将全族冰封的咒言。 “唯血祭成君王者,方能解冰封之刑。”那位族人在弥留之际这么说着,所以洛尘寰等了四年。 可她不能再等了,她不容许自己再站错位置,因为再过五年的冬至日,那个人就要及笄了。 “不论是对是错,是成功还是徒劳,总是要好过咱们在这里干等着啊。” 洛尘寰轻叹一声,她并不指望青瓷能够理解她的担忧,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是夜,皇都一处辉煌的府邸之中觥筹交错,身着玄袍的男子却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孤身一人对月独酌。 “殿下是相信洛氏能够帮上一把,还是仅仅想与人一结欢好?”不知从何处传来调笑的声音,合在寒风之中,仿若低鸣。 “何为深情,何为假意,不过利用一场。” 这场冠名情字的爱欲交织,谁输谁赢才是最为重要。 『霜雾歇,君不见』柒 “据奴婢这几日的打听,这位三殿下的生身母亲乃是前朝罪臣之女容妃,偏她生前也做了不少通敌叛国的事情,甚至与敌国的皇帝不清不白。在她去世之后,旭帝便是将三殿下交给了皇贵妃抚养,一方面是利用对皇贵妃的宠爱牵制皇后,另一方面则是觉得三殿下并非皇贵妃亲生,自然也不会成为彼此的最大助力。”青瓷将这几日打探道的事情梳理一边,忍不住唏嘘一句:“都说帝王家的人多数短命,这就算不被人谋害,也得活生生被自己的心思给累死。” 洛尘寰闻言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顾临祁的想法她大抵明白,有这样一位母亲,他就算是登上了皇位,那必定也是站不住脚的,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令天下人甘愿臣服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若是得洛氏相助,便能冠上“天意”二字——洛氏族人,能御冰雪,能左天象,是为青女后裔。 这边是大央对于洛氏的认知。 所以在得她相助之后,顾临祁会作何决定?是放她一马,还是将她血祭于天? 洛尘寰突然能够理解为何族长在封山的时候会下咒,唯有君王之血才能解开洛氏千里冰封。 这不过是因果缘劫,大央对洛氏所做的,该还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青瓷之后又说了半天,结果发现洛尘寰不知从什么时候便出神了,只好唤回她的思绪。 “你刚刚说道何处了?”洛尘寰问。 “奴婢说,三殿下似乎已经知道了奴婢在打听他的事情。” 洛尘寰挑眉,“你为何知晓?” 青瓷将一封信摆在她面前,语气中似乎是有些气愤,“今早我出去一趟碰见了三殿下的人,就像是专门在那儿等着的一般,见了我便将信塞过来,说是给小姐你的。” 洛尘寰拿起信,耳边青瓷还在抱怨着:“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自认行事已经足够隐蔽,怎么这三殿下还能知道。” 将信展开,上面寥寥数语不过是要约她一见,于是洛尘寰将信又收好,回了青瓷一句:“你我的一言一行,只怕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了。” 青瓷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姐是说真的?” 洛尘寰看见这样活泼的青瓷自然高兴,只是想到青瓷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做法觉得解封族人有望,她又难免会害怕。 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个十年让她尝试,如果顾临祁没能走到最后登上皇位,那么洛氏可能会永远冰封在深山之中。 “小姐。” 青瓷将洛尘寰的思绪唤回,她一转头,便是见青瓷跪拜而下,连忙起身准备扶她。 “若是咒言得解,小姐便是救了我们一家,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请小姐受奴婢一拜。” 洛尘寰的动作蓦然便是僵在了原处,青瓷这话究竟是在谢她还是要将她逼到无可退路,就如同当年的事情是谁对谁错一般,没谁能弄的清楚。 十年前,她在满月前夕逃了出去,由于寻不到祭品,朝廷竟然要将所有在今年及笄的少女全部捉拿作为顶替,族长在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封山。 将洛氏彻底地冰封,只求再不为那些荒唐的理由胆战心惊。 洛氏是理智的,所以他们不会因为洛尘寰逃走而国语谴责,因为他们知道她也是无辜的,可偏偏是这样的理智,使得洛尘寰在那片覆盖了一切生命的皑皑白雪之中,许下了沉重的誓言。 第229章 前世误入歧途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到达了鄞都的人才,那可不都是为变强而修炼,是以十大学院培养出的弟子,首要任务便是去斩杀鬼族。 他们会在小境之中先做试炼,等到熟悉了与鬼族交战的方式,再投身于实战之中,为保护天下而奋战。 这毕竟是个沉重的话题,长铭自己说起的时候都是轻叹了一声,劝说道:“我听闻你们原本是虞家人,想必也没遇到多少这样的场面,鬼族与凶兽可不同,他们与人族的修士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会更为难缠。” 鬼族皆是人的神魂所化,主要体现在怨气不消,具现成了实体。 而凶兽的灵智则是普遍不高。 两者相比,鬼族诡计多端,甚至因为本来就没有真身的缘故,只要还剩几分气,便能够重新修整为原本的样子。 他们没有死亡的概念,有的只有毁灭。 这也是为何鬼族虽说不多,但足以与人族不死不休的原因之一。 虞归寒对于这一点也是十分明白,在决定了要来鄞都之前,她其实就已经想好了。 是以此时依旧点点头,“我知道,长铭长老只便替我们安排便是。” 劝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对方不愿意听,虞归寒也是没有办法。 他于是摇摇头,对二人说道:“那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问问。” 说着便转身进了外修班的学院, 虞归寒和江琊也便在外面等着,此时连个来往的人都没有,倒还算安静。 “你可想过,要与鬼族为敌?”江琊忽而问道。 虞归寒起先还不知他的意思,只是说道:“人族自出生以来,便与鬼族站在对立面,斩杀鬼族几乎是刻在人骨子里的使命。你别看我懒得管这些,真要我上阵的时候,我也不会推脱。” 这样的回答,其实也在江琊的意料之中。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一直都认为虞归寒是个心系天下的正道修士,特别是在听她说过前世的经历,他心中更多的,也只是对那段遭遇的心疼。 至于她想要毁灭天下的想法,他只能说那是人之常情。 “不过真要我面对鬼族,我还是觉得有些稀奇。”虞归寒忽而说了一句。 江琊微微挑眉,问道:“为何稀奇?” “你想啊,前世的我,与鬼族打过最多的交道,估计就是让你去抓了几个鬼族回来,想看看能不能将鬼族的神魂纳为我用。只是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便被你给打破了,那些鬼族也放了回去,根本就没给我多少接触的机会。” “因为我?” 江琊对她前世的经历十分感兴趣,毕竟即便知晓那就是自己,他也总觉得,自己好似缺失了虞归寒的一段人生。 所以在对方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格外地想要追问。 虞归寒当然也不回避和他说这些。 “时间往前追溯,估计都要七八年前了吧,那时候我才将凶兽的凶魂转变为器魂,造就了强劲的法器,便想着这样不受控制的凶魂都能为我所用,那为何鬼族不行?所以我与你说,叫你替我抓几只鬼族过来,越厉害的越好。” 虞归寒说到这里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甚至还有些怀念与无奈。 “你那时候根本就没问我要那些鬼族做什么,只是记得我说要保密,于是一个人深入鬼族的巢穴,给我领了一只鬼族的副将回来。他在鬼族还有些威望,手下少说率领了八九千恶鬼,就这么轻易被你抓回来了,还真叫我有些意外。” 鬼族之中,为首的是鬼王,而在鬼王之下,还有三十位鬼将。 这鬼将之下,每一支都有三十位副将,虽说是九百分之一,但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头目。 最主要的是,江琊当时去绑架这位副将的时候,还面对了这副将手下的几百号喽啰,可谓是以一敌众。 江琊听了也是有些惊讶,“我竟有这么厉害?” “这算什么,你还深入过鬼族的腹地,如入无人之境,连云法宗的宗主都对你赞不绝口,觉得你跟着我太过屈才,想要让你去他们那儿,也给你一个副宗主的位置坐一坐。” “那我可同意了?” “自然没同意,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到死,都是为了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虞归寒的语气就稍稍低落了下去,明显是想起了前世江琊惨死的样子。 江琊也知晓她的想法,于是难得放松了语气,和她开了个玩笑。 “我不想去云法宗,或许是因为云法宗的人,皆需断情绝爱,了却所有联系。” 此言一出,虞归寒微微一愣。 随后竟是有些脸红起来。 不过这个理由她觉得受用,也觉得确实是江琊能够记在心中的理由—— 即便从未有过互明真心,但他们彼此,都早已将这份默契藏在了心里。 “你说的对,凡尘挺好,何必居于高位,站在顶峰,受那云间寒凉呢?” 虞归寒兀自感慨一句,随后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 “你将鬼族给我之后,便没有多问,还是有一日我自己瓶颈期,想要过来问问你的想法,你才知晓这件事情。当时你的表情可凶了,比你平时生气的时候,还要吓人几百上千倍。” 江琊成功被这对比给逗笑了,他的声音低低,笑完之后却又说道:“我应当不舍得凶你。” “才不是,”虞归寒瘪瘪嘴,“你当时直接攥住了我的手腕,质问我是不是想要利用鬼族,来完成自己的实验。我说是,你便呵斥叫我立即停止,否则以后再也不会帮我。” 没想到前世的自己竟能对她如此强硬,江琊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明白。 虞归寒当时的实验,便是将凶兽作为炼器炼丹等的原料,其用处,要比上等灵石还要有效不少。 甚至因为凶兽属性不同的缘故,还能为灵丹法器等再添几分特质。 可如果用了那些恶鬼,即便能造成一场良性的屠杀,可鬼族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会渐渐蚕食人的神志。 到时候究竟是人利用鬼,还是鬼操纵人,便说不清了。 第230章 上一个质疑我的已经死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想要操纵鬼族的人最后都怎么了? 且看一开始的凌万野、虞天钟,便能十分清楚。 江琊虽说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他是看见过这些后果的,再加上前段时间还出现了凌繁无师自通,想要吸食同类生魂的事情,叫他也是十分明白其中不可控的地方。 而前世的他之所以没有管制虞归寒用凶兽,估计也是知晓凶兽灵智不高,并不足以操纵人族的原因之一。 “你当时规劝我放弃,我也算是听你的话,将那鬼族副将给放了回去,只是这件事情还是暴露了,云法宗的人找到我,说是愿意为我隐瞒真相。” 虞归寒说到此处,嗤笑了一声,似是有些自嘲。 而她眼中也是浓烈的恨意。 “我当时居功自傲,以为云法宗必定不敢动我,所谓替我隐瞒真相,也不过是想要利用这个把柄,跟我谋好处。于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随他们去了。” “所以,他们从此事之中窃取了你的想法?”江琊猜测。 虞归寒也是点了点头,证明了他的猜想没有错。 “操纵贵族这种想法,终究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何况人鬼两族之间积怨已深,他们抓到鬼族,必定不可能不去猎杀。最主要的是,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他们便想着,如果是魂魄就都能用的话,那么人族,是不是也能成为修炼的食粮?” 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稍稍聪明一些的,都能想到。 要说是虞归寒的错,其实也不至于,毕竟她也只是有一个念头,并且很快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可若说不是她的错,却未免太过无辜,因为如果她没有开这个头,那些人或许根本就想不到还有这样的路。 “恶人的心一直都是恶的,无关你是否提醒,就算你有错,也只是加快了他们恶意的进程罢了。”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觉得有些无奈。 江琊果真是不会安慰人。 好在正说着,那边进去问话的长铭便回来了,瞧着面上多少有些为难的样子,虞归寒还有些担忧。 但他站在两人面前之时,却是说道:“长老院那边已经得知元淇尊老的意思,愿意给你们这个资格,等到三日之后,便会单独为你们开启一次幻鬼之阵。” 所谓幻鬼之阵,便是让二人能够试炼的地方。 虞归寒稍稍松一口气,毕竟她已经不想继续等着,这未免太过麻烦, 只是她正准备离开,回去好好准备之时,长铭却又叫住了他们。 转身看见他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虞归寒还觉得有些奇怪。 “长铭长老可还有什么吩咐?”虞归寒问道。 长铭于是无奈说道:“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声,幻鬼之阵即便说的是幻鬼,也实实在在存在着厉鬼。你们二人莫要掉以轻心,有什么保命的东西,最好都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虞归寒听到此处,有些意外,“长铭长老的意思,怎么像是进去之后,风云院就不管我们了?” “历来都是如此的,所以我们才会提倡进入幻鬼之阵的学子,最好要有足够应对的实力。你二人的修为还没到,再加上没有经验,也没学过多少课程,想必更为困难,所以我猜想提醒你们,纵然是在里面遇到了危险,学院也未必会管。” 虞归寒想想倒也是,毕竟一旦踏进鄞都,就不再是那些家族之中的小打小闹了。 进入幻鬼之阵前,他们甚至要签订生死契,若是死在其中,神魂便直接毁灭,不可被鬼族所利用。 想必这也是个优胜劣汰的地方。 “我知晓了,多谢长铭长老。” 她这话说得也是真心,长铭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诚意。 他在原地挠了挠头,心想这虞归寒也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难缠。 而虞归寒和江琊在离开之后,还没就着幻鬼之阵深谈,便遇到了一个拦路的人。 正是之前在外修班门口拦着二人去路的女子。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没有通过吗?”女子故意问道。 她虽是走后门进的外修班,可说到底,也是办过正经手续的。 想起自家那做长老的伯父带着自己走过好几层的审核,女子便是认定了这么快离开的虞归寒和江琊是碰了闭门羹,当下也是爽快起来。 虞归寒实在是懒得理她,想要从她身边绕过去,可对方仍旧是不屈不挠硬是要一个说法才行。 “别走啊,与师姐我好好说说,也叫我好好笑话你们。” 这话明摆着就是故意嘲弄了。 虞归寒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倒是难得愿意理她,没有直接动手。 “我若说通过了,师姐会不会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你当外修班是想进就进的地方?就这点时间,你们别是连门都没有进得去。” “看来师姐的后门,走的也不是很顺畅啊,竟用了那么多时间?如此向来,你的靠山想必也不算什么。” 女子被气了个倒仰,咬牙切齿骂道:“只知道嘴上图快活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也进一个试试?” “不巧,这手续咱们虽没走,可是幻鬼之阵的资格,我们已经有了。” 虞归寒说着拿出了两个小小的令牌来,那正是进入幻鬼之阵 的凭证。 女子看着那两个令牌,眼睛都要直了。 要知晓她现在还只是挂名在外修班,并没有得到幻鬼之阵的考核资格。 但仔细一想,就凭这两人的修为,进去估计也是送死,也就幸灾乐祸了起来。 “得了资格又怎样,你那靠山还不是嫌弃你们是烫手山芋,急着要把你们往火坑里推,指着让你们一去不复还算了?” “师姐你去,是一去不复还,旁人却是未必。不能因为你自己没用,就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的没用吧。” “你!” 女子说不过她,拿起法剑就要动手。 这反应倒是熟悉的很,毕竟不久之前在外修班门口的时候,她就做过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虞归寒于是两指夹住她劈砍下来的剑,冷声说道:“上一个质疑我的已经死了,你要不要试试?” 第231章 人总是会变的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上一个,说的自然是凌繁。 他在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之后,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是以虞归寒说这样的话,也不算是无理可依。 而站在女子的立场之上,自己奋力一击却是被对方轻松接下, 甚至神魂之中还有一股诡异的战栗感,也叫她觉得有些邪门,并不敢轻易得罪虞归寒。 是以此时她冷哼一声,直接将自己的法剑收了回去。 “今日我便不跟你计较,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 虞归寒看着她那背影,即便已经强装镇定地稳住脚步了,可还是透露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便觉得有些可笑。 是以她摇了摇头,“不过一个没用的懦夫罢了,也不知是占了谁的光,敢如此叫嚣。” 江琊怕她生气,劝道:“不必与这种人计较。” “确实不必计较,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人咱们也是见多了,哪一次放在心上过?” 虞归寒说到此处耸了耸肩,“回去吧,在去幻鬼之阵之前,还得做些准备。” 所谓的准备,远远不止他们能够找到的那些保命的法器。 毕竟在虞归寒看来,幻鬼之阵的水平虽然比他们略高一些,但两人都不是局限于自己表面上修为的人,要通过试炼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最主要的是,风云院的人会不会从中给他们添堵。 假设他们的存在,会叫有些人反感,从而从中作梗的话,虞归寒必定要保证自己在云法宗的价值高到那些人不敢动手。 或说就算动手,云法宗也要保全他们的前提之下。 思及此,那魂修秘法便是最主要的东西。 虞归寒回去之后,便是将下半卷给默了出来,这毕竟是她前世做过的事情,此时倒也算是得心应手。 等到三四个时辰过去,她忍着疲惫,还是第一时间找了泛音、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下半卷?”泛音翻开来粗粗一看,便知晓其中的奥妙。 虞归寒点点头,“若是与之前那个合成一卷,便是最基本的魂修入门秘法。” “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就这么交给云法宗了?” 听见她这话,虞归寒便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毕竟云法宗一开始要求的便是这个,他们也早已达成了共识。 但对方无论如何都是江琊的姑姑,也算是自己的长辈,虞归寒有再多想要出口的话,都得烂在肚子里。 是以此时口中说出的,也就只是一声“嗯”。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虞归寒说道。 泛音也来了兴致,“说说。” “这剩下半卷,我想与云法宗的宗主当面说。” 听到此处,泛音也是有些惊讶。 她将那下半卷还给虞归寒,“我还以为你会为自己着想,用这秘法谋得好处,你却要见宗主?” “姑姑怎知,我不是直接跟宗主要好处的呢?”虞归寒开了个玩笑。 但不消片刻,她却又认真了起来。 “魂修秘法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我自己也是深知这一点,并且深受其害。所以有些话,我想要问问宗主的意思。” 泛音点点头,也知晓她心中的考虑。 不过让虞归寒意外的是她之后的话。 “正巧,宗主在知晓这秘法已经整理好之后,也表示想要亲自见一见你,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去。” 这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虞归寒于是二话不说,就跟着过去,江琊自然也是跟在身后。 等到了云法宗,那只供虞归寒一人进去的通道缓缓关闭之时,江琊眉心微微蹙起,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不担心?”泛音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其实在接触这个侄子之后,泛音反而是与虞归寒的交流更多一些,是以此时与江琊说上话,还真叫她稍稍有些新鲜。 但这侄子,还是像她曾经的印象一样,是个无趣的人。 “担心。” 短短两个字,也没多少感情,倒是叫人感觉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泛音有些无奈,“担心,你还纵容她跟着我一同过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虽说偶尔任性,但是她很少出错。” 这得是有多少信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纵容呢? 泛音不知晓,而这或许是她永远也无法涉及的领域。 然而江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叫她微微一愣。 “而且你不会害我。” 虽还是像之前那样平平淡淡,但是这句话之中,似乎还暗含着什么别的情愫。 泛音也不知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不得不说,她对这其中的信赖也是十分受用。 “你变了。”她忽而说道。 江琊不解,转头看她之时,目光之中带了几分疑惑。 而泛音也不吝啬言辞,与他闲谈了起来。 “你年幼时我见过你,那时候家族要送你去斗兽场,我心中在意,便去看了看。那时候的你眼中仿佛一潭死水,和你们那个族群一样,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我那时候想,相对于我,你们才像是云法宗的人,丝毫没有感情与情绪的变化。” 泛音说着轻笑,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好玩的旧事。 “那时候我想,你或许是天生适合云法宗的人,还想过要不要与家族说上一声,直接将你带入云法宗,也少受些磋磨,反正咱们这个族群的人,这辈子殊途共归,都是要为天下牺牲的。” “可现在我看见你,却不会那么想了。我会想,你或许自此以后,都不配进入云法宗了。” 言外之意,便是江琊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并不适合云法宗这种断情绝爱的地方。 江琊自然也能听出这其中的意思。 而在认识虞归寒之后,他也能够察觉 到自己的变化。 “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是姑姑,也不是一开始便是这样。” 此言一出,倒是叫泛音想起了属于自己的过往。 只是那个将自己体会过世间缤纷的人,早已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你这小子,不管怎么变,这张嘴说话都不会好听,也不知她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第232章 我无罪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泛音和江琊这姑侄二人在这里说了什么,虞归寒自是不知晓。 此时沿着那冗长的道路走到尽头,她才终于看见了那个哪怕在前世,也不太能见到的云法宗宗主,宋渊。 此时的他端坐在高台之上,眉眼之中尽是冷淡疏离,俯视的目光之中也不带任何感情。 这便是云法宗给外人的态度,和这个人一般,卓然世外,象征律法。 “你来了。” 平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响起,也因此激荡在心中,威严到心悦诚服。 虞归寒很少会对人产生过服从的感受,但不得不说,这云法宗的宗主便是其中一位。 是以此时她也是朝着对方行了大礼。 “晚辈虞归寒,见过宗主。” “起身吧,你我之间,应当不算如此陌生。” 一语,就好似道破了天机,让虞归寒在这份庄重之中无所遁形。 但她也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原来这世间不只是我什么都知道,这些事情,也瞒不住宗主的眼睛。” “云法宗守护的便是天道,与此同时,天道亦会有对等的回馈,这便是因果循环。虞归寒,你的因果,可是要今生偿还?” 听得此言,虞归寒却摇摇头。 “这不是我的因果,仔细说来,这是人族的因果,亦是天下的因果。” 此言一出,宋渊并没有反驳。 他只是淡淡垂下眸子,凝视着虞归寒,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虞归寒也没有叫他久等。 “千年前,各类修士联手,将魂修一道赶尽杀绝,致使上界的大门再也未曾开启;此后人鬼大战,人族以献祭为前提,残害了一整个族群。这还仅仅只是大事。而这千年之间,人族对于天道的掠夺从未停止,也是时候,被天道还以重击了。” “ 你的意思是,如你前世那般的结果,都是人族咎由自取?” “难道不是?”虞归寒嗤笑一声、 提及前世的恨意,她终究还是无法维持平静。 就算是上面有宋渊压着,她仍旧是如此。 “魂修秘法也好,灵修术法也罢,若是人族之心并不贪婪,绝不会助我至如此。而我所研究的,皆为正道所允许,最后却还造成那样的后果,难道不是人族的私心所致?既然这一代的人已经腐坏,那倒不如重新来过。” “可若重新来过,人族或将迎来最终的覆灭。” “但是宗主,您可曾想过?人族的覆灭于天道而言,又有何关系?于天道,只要世间平衡,如何调控、是否生出新的族群,皆是选择。人族,也不过是适者生存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你是说,天道不需要人族?” “我是说,天道并不需要无用的族群。”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堪称是咄咄相逼。 虞归寒对宋渊的了解甚少,但对方几乎是要将她看透,是以从一开始,她的想法便没有经过伪装。 而现在,宋渊的沉默,也并没有叫她觉得担忧。 因为自始至终,她都问心无愧。 “你果真是不同的。” 良久,宋渊忽而感慨一句。 像是春风拂过,化解了之前的历来仙居之所,皆是没有昼夜之分的,然因我所居住之地靠近人间,所以日出日落四季更迭,与我而言不过平常,我们与凡世之人不同的,仅是那漫长无边的岁月罢了。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乱花,瞧见斜倚树下的人,他身着一袭绣着鸟兽的银袍,一手支着头,一手虚握着已经空了的琉璃酒樽,面上带着淡然宁静的笑意,阖着双目,经风拂下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他却如浑然不觉般,不知沉于何等梦境。 踏着落花,避过枝条,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日光被枝叶剪成斑驳的碎片,落在略带苍白的脸上,平添一抹明媚之色。我蹲下身,目光不离他的容颜,不论看上多少次,我都觉得师父是个绝美的人。 也许用美字形容一名男子未免轻薄,可他偏是有令天地失色的样貌,我难以想象,这人会与落花一般,盛极一时,却总有衰败的一天。 不顾我的兀自失神,他微微扬起唇角,松开了那只琉璃樽,朝我招了招手。 “可曾看好了?”他与我轻笑,一双幽深的眸子澄净清明,无半点醉态。 彼时我不过是刚满百年的小仙,化成凡人三四岁的女童模样,他轻轻撑起身子,便能将我搂入怀中,而后揉捏着我脸上的软肉,动作间全然不似他语气中的轻柔。 “瞧着我们引歌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怕将来的样貌不比我差。” 我在他怀中皱着眉心,却偏偏不敢跟他反抗,只能躲躲闪闪地一言不发,待他尽兴之后,再作言语。 “说罢,此番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师父闭关已有数年,本是不允许人打扰,而敢不听命令的,纵观师门就只有我一人罢了。 “再过三日,便是我百年生辰了。”我满怀期许望着眼前的人,却见他笑意微微收起,敛了眉目,不曾多说什么。 于仙者而言,百年不过转瞬,鸾鸟生来仙骨,修为一定便可飞升,与凡人一年一岁更迭之次不同,身为仙族的我们,向来是百年为一转折。 自我化形的第一个百年,我本是想着师父一定会与我一同庆贺,于是不顾他尚在闭关便闯了进来,然他虽然不怪我,却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大抵是因为闭关不可出吧......我如是安慰着自己,然而此后五百年,他从没有为我庆生。 我生在人间霜降之日,适逢秋冬两季转换,而如这一节气之名,人间此时常会降霜。我曾得见那样的肃杀之色,我问师父我初生之日是否也当如此,师父说是,却也不是。 “那一日正逢天魔两界交战最为凶险之时,天兵困于迷雾中无可寻迹,然正在此时,天地降得异象,可与日月争辉,散去魔界所设层层迷雾,引天宫避过重重险境,夺得大胜。” 我听得满心骄傲,回眸却见他神色哀戚。 第233章 所谓因果循环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要说万枭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吧,倒也没有。 毕竟前世除了站在虞归寒的对立面,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一起讨伐她,万枭还真没做出过什么得罪虞归寒的事情。 可就仅仅只凭借这一点,虞归寒便不相信,宋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宋渊却是回道:“我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自一开始。” “也就是说,您从一开始便知晓,他是个伪君子?”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面上的神情并不好看,毕竟万枭还是她的仇人。 但宋渊也并不会看她的脸色,是以还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 “伪君子,是从你的立场看来,而在我的立场之上,他能为天下带来益处,便是可留。” 虞归寒也想明白了。 这世间有太多事情,都不是以自己为中心朝外发展,是以她所知晓的善恶,在外人看来,或许根本就是持相反的态度。 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升起的戒备之心。 “先前我以为,我与宗主至少是有话好谈的,但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虞归寒面上的所有情绪尽数都收敛下去,朝着宋渊拱手作揖,“既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 只是那条长长的甬道,却是没有开门的迹象。 “宗主这是何意?”虞归寒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了几分提防,她的手甚至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骨鞭,打算就算是以卵击石,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然而端坐在高位之上的人,却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最终长长叹了一声。 “你是否相信因果一说?”他问。 虞归寒其实一直都不会强迫自己去想这么深刻的话题,是以宋渊这个问题,明显是问错人了。 “因果如何我不会去想,若真要深究,那么在我身上种下的因,也该我去还那个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不过是看天道是否能想起来去惩处这个人。 虞归寒见过太多作恶多端寿终正寝的人,她根本不相信会有报应这么一说。 可宋渊对于“因果”这二字,明显有另外的看法。 “你总会知晓,因果并非只是通过一种方式存在,便是死后成鬼,因果仍旧背在身上。我现在还留着万枭,只是因为他的报应,还有到。” 虞归寒是不明白他这么多的道理,总之所有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最终都会成为一种说辞, 好在她也并没有改变旁人想法的意思,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明摆着没有放在心上。 宋渊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复又说道:“魂修秘法,你可想过要自己设定限制?” 此言一出,虞归寒也是微微一愣。 “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不论之前有没有修炼神魂的秘法,现在这天下间能够参破此道的,便只有你一人。你有这个特殊的资格,是以让你自己在此秘法之上设定限制,也算是能够安心一些。” 虞归寒听得是半信半疑,“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安心?” “是,却也不全是。云法宗自然不想要一个难以应对的敌手,是以给你足够的诚意,对云法宗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宋渊说着,竟是一个扬手。 两卷记载着魂修秘法的卷轴就这么被他烧成了灰烬,是最后也复原不得的状态。 诚然,以他的本事,说不定对于那秘法早已是过目不忘,但说到底,他也不屑于做这种表里不一的事情。 因为他,等同于这个天下的掌权人。 虞归寒的心气这才算是稍稍顺了一些,也勾起了唇角。 “既然宗主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一番。待一月之后,我会来给宗主禀报进程。” 这一次离开,虞归寒也算是做足了规矩,宋渊也没有留她,只是将那甬道打开,将她送了出去。 到了外面的时候,江琊与泛音一个靠在树边,一个悠闲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就知晓之前估计也没什么交集。 虞归寒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着这一对姑侄之间,竟然还没有她一个外人来的亲近。 “姑姑,叫您久等了。”虞归寒先是跟泛音打了声招呼。 她是个古灵精怪的,泛音一直都知晓,是以此时也没太将她的态度放心上。 只是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她一眼。 “倒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咱们那些担惊受怕,想来也是没了用处。” 明摆着是打趣的话。 虞归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琊,心中便知晓多半是后者在她进去之后难免担心。 不过仔细想想,面见那样一位大人物,江琊会紧张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她虞归寒一直都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性子。 “宗主是个好人,并没有为难我。”虞归寒解释道。 岂料泛音却笑得意味深长,“宗主确实不会为难你,但若是你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决定,他或许是杀你于瞬息之间,让你甚至找不到任何端倪。你当庆幸,他对你还算有耐心。” 此言一出,虞归寒面上稍显尴尬。 此时在泛音面前,她颇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就好像对方已经识破了她刚才在里面所说的那些话,是以眼下提醒,也是要她之后收敛一些,别以为这一次躲过去了,以后就能掉以轻心。 “晚辈明白了,多谢姑姑提点。”虞归寒说道。 泛音对此还算满意,毕竟她也不喜欢连话中意思都解读不出来的人。 不过对她的满意,却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是同样。 至少在泛音看向江琊的目光之中,就带了几分嫌弃。 “你若是有她半分聪明,想必族中也是不愁了。有时间与人家如胶似漆,倒是不如学一学她的处世之道。” 此言一出,别说是江琊觉得无语,连虞归寒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虽说是夸她的话,但虞归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知晓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为人处世的人,也不知晓泛音这话,是拿什么作为依据。 第234章 银白色的鳞片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泛音表达完了自己对江琊的不满之后,这便准备离开。 至于那有关于魂修秘法的事情,她并没有问虞归寒,想来也是觉得宋渊决定过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够置喙的。 而在目送她的身影离开之后,虞归寒才说道:“方才你和姑姑说什么了?” 她是真的有些好奇,毕竟泛音与她之间的交往虽然还不少,但真的很少会单独与江琊说话。 这甚至都算他们相处最长的时间。 谁知江琊却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是隐瞒,而像是真的不知道泛音的想法。 “没说什么,只是说及家中的事情,她叫我多瞒着些,我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对于江琊的身世,虞归寒其实一直都十分好奇。 是以他们方才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虞归寒只是问道:“我还从未听你说过你的家族,什么时候,也带我领会一番?” 江琊还真深思了片刻。 随后点点头,“等风云院中的事情稳定下来,我确实应该带你回一趟家族,也算是让他们见见你。” 此言一出,虞归寒便愣住。 要知晓她一开始想要的,也就只是江琊口头的描述,至于他的家族究竟是什么样子,虞归寒就算感兴趣,也不准备深入交流。 这一下子就要见家长了,还是叫她心中有些忐忑。 但仔细一想,深刻了解一下江琊的家族也不是什么坏事,是以忐忑之余,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倒也说明两人之间的相处之所以如此舒适,便是因为多余的话,他们从来都不会多问。 “对了,云法宗的宗主是怎么与你说的?”江琊问道。 对此,虞归寒也没有隐瞒。 “他已经将那魂修秘法会毁去了,说是要我自己看看,能不能从中下个限制,让心怀歹意的人无机可乘。我仔细想了想,这天下估计还真只有我了解魂修秘法最多,所以打算自己试试。” 听得此言,江琊的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虞归寒看得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江琊所不满意的。 随后却听江琊说道:“如此,他为何不从一开始,便不叫你去整理那些?” 合着面上的神情如此正经,在意的也只是她白白整理了一遍,费时费力还费心神。 虞归寒知晓她考虑事情的角度,都是从自己出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为自己考虑至此。 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心中还是甚为受用。 “走吧,咱们也得回去做些准备。”虞归寒揽住江琊的手,如此说道。 江琊也点点头,随着她一路回去。 正如长铭长老之前提醒的那般,幻鬼之阵中所遇见的厉鬼,可能与他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凶兽根本不相同。 那些估计没什么灵智,但是鬼族,却是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是比人族更为卑劣。 是以要准备的东西还有不少,最主要的,便是保命的东西。 “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师父?他那里应当有不少好东西,去借一两个,也好防身不是?” 自从虞归寒做了元淇的徒弟之后,就没少在他那里骗好东西。 说是去借,其实什么时候会还回来,都没有一个定数。 人家是坑弟子,她这是在坑师父。 是以听得此言,江琊也是十分无奈。 “师父在替你我办理好了资格之后,便有要事离开了。” “离开了?”虞归寒有些惊讶,不过听那语气之中,更多的估计还是可惜。 “莫不是觉得我一定会找他要东西,所以提前跑了吧。” 江琊失笑地摇摇头,“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毕竟以往不管他口中怎么不情愿,最终都还是将东西给你了。他毕竟不是风云院的人,也并非是完全隶属于云法宗,不能像姑姑那样长留,更何况他这一次还有要事去办。” 虞归寒也不过是随口一猜,其实心中是如何想的,她自己也是清清楚楚。 此时略一想,就知晓元淇摊上他们这两个徒弟估计也是不容易。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因为摊上了他。 “算了,师父有事要忙,我们也不好打搅,好在我早有准备,这储物囊里可有的是宝贝。” 虞归寒说着直接丢下了自己的储物囊,随后还不忘让江琊布下了一个结界。 “仔细瞧瞧,我拿了多少好东西过来。” 她嬉笑说着,随后指尖一点,那储物囊中的东西便是浮现在眼前; 当时她进入虞家藏宝阁的时候,江琊其实也在旁旁观,虽说并不知晓她到底拿了些什么东西,可感受到虞归寒那幸灾乐祸的心情,便知晓她估计拿了不少。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虞归寒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整个虞家的藏宝阁不说被她搬空了,至少也是一大半的积蓄都落入了她的手中。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都有些惊讶,可见虞归寒究竟拿了多少东西。 “你还真是连条后路也没给虞家留。”江琊无奈说道。 宝物,其实也是一个家族的立身之本其一,真是因为有这么多年的积蓄,虞家才撑到了前段时间,才因为虞归寒的举报而倒台。 而现在,虞家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落在了虞归寒的手中,这一下想要东山再起,只怕是异想天开了。 “我就算不拿,他们以后也没什么发展了,与其让别人去哄抢一堂,倒是不如我自己拿了去,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江琊只觉得好笑,“你不是虞家的人,如何能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我当时拿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没有和虞家撇清关系啊。” 还真是一通歪理。 江琊摇摇头,陪着她一起去清点这些宝器,即便都已经用上了灵力与神识,可这依旧是一个大工程。 只是正在两人聚精会神的时候,虞归寒突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鳞片来。 那鳞片通体银白,上头还闪耀着七彩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她在手中把玩了两下,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何物?” 第235章 文瑶是妖族上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因为两人在海族还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缘故,对于这鳞片一样的东西,也是十分熟悉。 毕竟当时在海族的时候,身边但凡有人来人往,身上都有这样相似的鳞片。 是以江琊猜到:“会不会是在海族意外所得?” 然虞归寒却是十分肯定地摇摇头,“海族没有族人的尾巴是这个颜色的,就算是我幻化出的鱼尾,也是金色,这枚银色的鳞片,我确定我从来都没有看过。” “那这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储物囊中?” 江琊也有些奇怪。 他正要伸手来接,虞归寒却感受到了鳞片之中一阵气息的波动,赶紧喊了一声“小心”。 为了防止伤害到江琊,她直接将鳞片攥进了掌心,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再谨慎不过的动作,还是让这片鳞片划破了她的掌心。 虞归寒只觉得一阵晕眩,随后便没了意识。 “她当真是是上殿的孩子?我怎觉得,长得不像呢?” 细小的议论声从不远处传来,虞归寒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睛也实在是睁不开,只得是以模模糊糊的状态,去尽量汲取周围的情报。 “谁知道呢?说不定像她的父亲?” “可不敢乱说的,这个话题在咱们这儿一直都是被避讳的,你敢说,小心上殿吃了你!” 此言一出,周遭便是噤若寒蝉。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归寒身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撑起了沉重的眼皮,先是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片海中的景象,就像是当时身处在海族一样。 只是相对于海族的荒芜而言,此处明显是灵动了不少,海水轻轻颤动之间,无数游鱼在其间穿梭,就连自己下方的海底,也是长着许多海中才会有的东西。 见惯了浮水秘境那样的地方,虞归寒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她一时之间竟被晃了眼。 就在她闭上眼睛,正准备缓一缓的时候,却忽而察觉到一个气息靠近。 她几乎是瞬间便又将眼睛睁开,随后以强大的魂力回击。 可是所触碰到的,也不过只是一片虚无。 “又见面了,我的孩子。”女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虞归寒这才发现,她现在是被捆绑了四肢,架在离海底还有一段距离的海中。 四面八方都没有支撑的东西,只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她。 “你是谁?”虞归寒警惕问道。 而就在她出声的瞬间,那身后的人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张绝美清冷的容颜就这么与自己四目相对,距离之近,甚至让虞归寒连这个人的全脸都看不完全、 她紧蹙眉心,下意识就将头仰到后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在对面那人也退后几步,当然,前提是她有“脚步”的概念的话。 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人面鱼尾的鲛人。 是了,鲛人,相对于海族那些拼凑而出的形象,眼前的鲛人浑然一体,就像是生来便是这般面貌。 虞归寒也能将对方认出来。 “文瑶?”她试探着唤了一声,但心中已经笃定。 “我是文瑶,不过我更想你唤我一声母亲。” 她说话的声音毫无感情,甚至冰冷地如同这海水一般。 若说开始,虞归寒还对所谓的母亲有几分期待的话,那么经历了浮水秘境的真相之后,她完全就不想跟眼前这人扯上任何关系。 “那鳞片,是你放进我储物囊中的?”虞归寒问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对方那条银白色的鱼尾,让对方连否定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文瑶明显就没有想过要说谎。 “是我给的。我以为你就算发现,还是需要我费些力气,才能让你主动来到我的身边,却没成想你竟然会因为一个男子,就伤害到了自己。” 话语之中,多添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虞归寒现在压根就不想理她,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搭理。 她挣了挣自己手上无形的束缚,冷声问道:“能不能先将我放开说话?” “不能。”文瑶回答的也是十分笃定,“你似乎并不知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的,” 虞归寒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 毕竟刚拿到那枚鳞片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的身份,而在以鲜血触发了鳞片之上的法咒之后,她的意识就一直在昏迷,根本就没有办法考虑。 是以此时她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自然是合体了。” 文瑶说得理所应当,“你以为我为何会创造出你?又为何要引你去浮水秘境?我要做的,也不过是将你这个分身纳为我所有,这样一来,我又能涨不少修为。” 还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虞归寒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期待了,此时就算听见,除了觉得可笑以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世,她倒是有些感兴趣。” “仔细说来,我跟你在海族豢养的那些食粮并不一样,应是你十月怀胎生下。那么我身上应当流淌着另外一人的血脉。你要与我合体,问过对方的意见了吗?” 听她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这样令自己讨厌的话题,文瑶直接便是双目微微眯起。 她伸出手,长长的指尖在虞归寒的脖颈之上流连,“我应当从未与你说过,你很像你的父亲。” “自然是没说过,毕竟说到底,这应当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 是了,第一次。 即便虞归寒还能模糊记得自己在被送往凡世之前,曾与那个身为自己母亲的女子相处过一段时间,可那人应当也只是文瑶捏造出的分身之一。 像这样真正地面对面,还真是第一次。 “既然以前没说过,我现在便与你说说我的规矩。我最不喜欢的,便是提起那个男人,谁若敢在我面前提起,面临的便会是直接被我生吞入腹,即便你是我的女儿,也不能幸免。” “不过方才你已经说过了,这忠告对你而言,也是无用。” 文瑶说着,便是紧紧扣住了手指。 第236章 父亲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能被称为上殿,就说明文瑶的实力,应当已经与揽月差不多、 而虞归寒在后者面前根本便是不值一提,在文瑶面前,自然也是一样、 是以当那五指紧紧扣下来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的也只是窒息感。 好在她的脑子还算是清醒,开始思索起对策。 只不过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烈火烧得整片海水沸腾起来,明明只是一小片,却带着恐怖的气势、 文瑶眉心紧蹙,只是微微顿住的这一瞬,鳞片便被烧焦了好几块,只能迅速收手。 也就在她收手之后,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从眼前闪过,带走了虞归寒。 整片深海寂静的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唯有正中央那个消失了的身影,证明着虞归寒在文瑶的面前被人劫掠。 “荀璟!别叫本殿抓到你!否则本殿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虞归寒离开之前,依稀还能听见这样暴怒的声音。 只是其中的名字,却难免叫她在意。 “荀璟?”她小声唤道。 眼前瞬间清明,应是已经到达了岸上、 她这一声话音才刚落,对面便有人应了一声。 “虽说你能将我认出来,叫我甚为欣喜,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唤我一声父亲。” 还真是熟悉的话。 虞归寒定睛望去,就见到自己曾在海族的幻境之中,瞧过的那个名为“荀璟” 的男子, 十年过去,他的面貌丝毫没有变化,就连周身的气息,也没有多少改变。 好像他已经维持现状许多年了,时间的流逝,根本就不能为他沾染上多少尘埃, 可看看他身后那双烈焰一般的翅膀,便知晓对方是最为长命的妖族。 “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有何证据?”虞归寒艰难地消化着眼前的场景,往身后人怀里缩了缩。 其实不用去看,她都知晓自己身后的是江琊,但是对方现在也长出了一对翅膀,叫她心中迷茫得很,所以下意识就先忽略了这个问题。 相对于文瑶,荀璟对待她的态度,好似还友好一些。 至少他没有想过要将虞归寒吃了,作为自己修炼的食粮。 而此时面对她的疑惑,荀璟也是长长叹了一声。“只凭借你娘对我的那般态度,你便应当知晓,我是你爹无疑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虞归寒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好在江琊作为一个局外人,能明白虞归寒现在沉默之下的思绪乱麻,替她问道:“前辈是否能简短说说,当年您与鲛人一族的上殿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今日不死不休的后果?” 此言一出,荀璟便露出了满面的愁容。 “你若是这么问,这故事可就长了。” 他又轻叹一声,开始说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你们别看我现在这般模样,其实已经是个七八百岁的老妖。约莫一百年前,我是凤凰一族的少族长,本应继承凤凰一族的上殿之位。奈何那时候我还没玩够,便想着出族群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美人儿。” “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寒儿的母亲。那小丫头是鲛人一族最后的血脉,被冻在寒冰之中五百年,是我瞧见她模样标志,才将其救了出来。原本是想当女儿养的,所以借着两边的族群,起了一个文瑶的名字,谁知养着养着,便有了感情。” 荀璟说到此处,满脸都写着后悔。 就好像自己这个决定,最终导致了现在想起来,都希望没有发生过的后果。 “怪也怪我流连花丛惯了,竟是看上了她,又将人给抛弃了去。自此之后,她便与我不死不休,甚至哪怕是渡劫,也一直将我恨着。” “五百年?”虞归寒没太把这两人之间的爱情纠葛太当一回事,只是揪着这个年份,“若是她被封存了五百年,加上距今的一百年,她应当才六百岁。可浮水秘境的出现,起源于千年之前的人鬼大战,她的年岁,应当不对。” “自然不对!”荀璟说着,简直是痛心疾首。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委实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没成想她还要年长我三百岁!” 这是重点吗? 虞归寒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对上这么一位父亲,还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好。 好在有关于当年的真相,虞归寒也还算是有耐心,仔细问道:“千年前的人鬼大战,她做了什么?” “当年的鲛人一族,与人族也没有太大区别,或说比起妖族,他们更喜欢隐藏在人族的地盘,是以抛弃了原本的模样,幻化出了双腿。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此,成为了人族的牺牲品。人鬼大战进行到尾声之时,人族以献祭一个族群为前提打了胜仗,而她作为当年的族长,则是直接以另一种献祭的方式,进行返祖。” “返祖?” “就是将族群恢复原貌。可这些后人,其实已经没多少鲛人的血脉了,只能靠着整片海域的其他生灵作为补给。如此冤冤相报,才造成了今日的悲剧。” 这么一解释,许多的事情,便都能说通了。 但是她还是无法忘记,自己在浮水秘境之中所看见的那个幻境。 “我记得十多年前,你似乎还去海域找过文瑶。” 此言一出,荀璟的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 但因为是虞归寒问,他还是说道:“那时候的文瑶已经失去了记忆,或说她将自己的真身封存,利用这些分身,来汲取养料。我也是忽而想到了她,觉得这么多年换了多少人,都比不过她的姿色,是以色迷心窍,才会去找了她。” “所以,你再次骗了她?” 小境之中,文瑶的单纯和茫然并不似作假,而荀璟却是什么都知晓,甚至在透过那时的文瑶,看向曾经的文瑶。 所以荀璟并不无辜,甚至可以说,文瑶这一生的悲剧、海族那些可怜的男子,都是荀璟一手造成。 而荀璟似乎也知晓自己的错。 “是我骗了她,所以,我也得到了应有的代价。” 第239章 回到家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按照江琊的说法,离开家,是因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自己能够一生坚持的事情。 那么回到家,是不是就证明着,这个坚持的事情变化了呢? 他是拿这个意思来开玩笑。 而虞归寒也是哭够了,此时擦了擦眼泪,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那你是为何回去?” 问这话的时候,她心中也是有些忐忑,毕竟比起江琊以后不能保护自己,她更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江琊会离自己而去。 好在江琊所说的倒也并不是如此。 “离开浮水秘境之后,我恍然惊觉,前路的凶险未知,你我面对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大。所以我想,若是回去家族,对你我而言或许是个好处。” 说得倒是轻巧。 但是那样一个大家族,规矩如此繁重,如何能说走就走说回就回? 虞归寒微微蹙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自己的心中滋生。 “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虞归寒有些忐忑地问道。 看见她面上紧张的神色,江琊便赶紧出言安慰。 “没答应什么过分的,只是答应下来,往后待羽族现任的族长离开,我会暂代族长之位,替羽族找到下一任的继承人。” 此言一出,虞归寒微微愣住。 “也就是说,往后你便是羽族的族长了?” “没那么快。现任族长,其实是我的外祖母,她传位母亲之后便去闭关寻求突破。奈何母亲忽而重伤,她只能放弃闭关,重新接手了羽族。但因无所精进的缘故,她的寿命也走到头了,算一算。应当就是两年之后。”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对于他们这些时常会入秘境,一去便是数月时间的修士而言,时间走的很快。 虞归寒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似乎是觉得江琊渐渐地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可能也会渐渐地离她远去。 但是理智又在告诉她,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江琊而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该有的机遇。 仔细一想,前世如果江琊没有遇见她,以他在羽族的血脉,应当足以支撑他临危受命,带领羽族,成为妖族的上殿、 而不是跟在自己身边,最后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虞归寒一直都是个洒脱的人,但在江琊的事情之上,却总喜欢去钻那个牛角尖。 而江琊却也能知晓她的想法,轻叹一声,捧起了她的下巴。 在她稍显迷惑的目光之中,江琊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纵然接手了羽族,我也会尽快解决羽族的难处,好回到你的身边。” 又是熟悉的承诺,但虞归寒知晓,他一定能做到。 只是听见之后,虞归寒却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其实你不用管我也是可以的,我有自保之力,何况也不是说,你不在我身边,便不算我们在一起。” “是我想留在你身边,与你无关。” 又是与她无关。 江琊很会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不叫她为难。 却不知晓越是这样,虞归寒的心中便越是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 好在这些亏欠,她都会尽量去弥补,所以并不会成为一种恶性的负担。 两人说完了有关于江琊的身世问题,也算是解释了许多,前世虞归寒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待一切了结,情绪也平复了之后,虞归寒还是不由咋舌。 “前世的时候,人们常说是你江琊高攀了我,但现在看来,是我高攀了你才对。”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这样显赫的家世。 至少虞归寒现在就算还是虞家的嫡小姐,虞远山也远远不配与云法宗的前任宗主相提并论。 虽然文瑶或许能和羽族的前任族长一较高下。 江琊也能够听出她话中只是玩笑,于是也微微一笑,“你我的价值,从来都在自身。” 是啊,他们的价值从来都是在自身,就如虞归寒的前世,她受到众人的追捧,与虞家其实也没多少关联。 或说虞家才是那个受益人。 “行了,你我也该去创造价值了。”虞归寒叹了一声,将此事揭过,手中也开始继续收拾储物囊中的东西。 毕竟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幻鬼之阵的试炼。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正收拾到一半,泛音却突然来了。 “姑姑有何事?”虞归寒问道。 泛音这次见到她,难得没有理会。 甚至平日里挂在脸上的笑也没有了,只是目光淡淡越过她,朝着江琊看去。 “跟我出来。” 说完,直接便是转身离开。 江琊给虞归寒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这就跟着她出去。 等到了荒僻之处,泛音冷声问道:“你去找凤凰一族的族长了?” 这说的明显是荀璟。 “没有,是他自己找上门的。”江琊如实回道。 “自己找上门?你们羽族的族长找了他那么多年,云法宗也有多年的追捕令,你说他是主动找上门的?他难道不要命了?” “他要救归寒。” 此言一出,泛音微微蹙眉,显然是并不知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意思?仔细说说。” “归寒是鲛人族文瑶的血脉,但文瑶对她无甚感情,甚至想将她吞噬。当初浮水秘境的献祭未成,就是他从中作梗,这一次文瑶更是设计将归寒抢夺到了自己的阵地。荀璟是为了救她而来,因为她是文瑶和荀璟的孩子。” 泛音还真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她哑然片刻,终究还是不太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一只鸟和一条鱼,竟是生出了一个人?” 倒是话粗理不粗。 但涉及虞归寒的身世,江琊也不好应,只是沉默相待。 而泛音倒也不需要对方回应,自己便思索了起来。 “照这么说,鲛人也有人族的血脉,甚至因为千年前他们抛弃了妖族身份,投身于人族,就已经与人族更为肖似。虞归寒是人族的血脉,会更像她也是理所应当。” 泛音说着,又看向他,“但我应当与你说过,有何不对,需要第一时间向云法宗禀明。你别忘了,你是替云法宗监视她的。” 第237章 我出生自羽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荀璟原先的态度,要说吊儿郎当的话,那么现在看起来,便是十分的沉重。 不过说来也是,这有关于全族惨痛的代价,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提起的,是以虞归寒看见他眼中的落寞,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而荀璟则是惨笑了一声,继续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确实不该骗她,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她忘却了一切,还以为自己是鲛人族冰封后最后的血脉。她曾与我说过让我不要骗她,可我还是没有忍住。我这个人,也确实烂到了骨子里。” 一番剖白,叫人觉得情真意切,然而虞归寒却不能动容。 不是她站在文瑶的立场上,而是就算站在中立,她也无法去正视眼前这个人。 “文瑶”这个名字,或许就是最大的讽刺。 “我有些好奇,你究竟受到了怎样的代价?”虞归寒问道。 那态度,就好像只是在问一个随口就能问出的问题,而不是别人所觉得沉重的往事。 又或者说,荀璟的情绪,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你们虽是人族,但也应当知晓,无论是鲛人还是凤凰一族,早就只存在于那些古籍之中,除却那里的记载,就连妖族,也没有多少了解。” “是,但这与文瑶又有何相关?” “鲛人一族是千年前人鬼大战之时,被人族献祭的族群,而凤凰一族,则是在文瑶发现我在欺骗她之后,直接灭了我的全族。” 荀璟握紧双拳,眼中却是难以浮现出几分恨意。 对于文瑶,他实在是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我忘不掉族人们一个个惨死的时候,那看我的眼神,她将所有的凤凰吞吃殆尽,只剩下一个我,这么多年的追杀,倒像是猫捉耗子一般。” 言及戏弄,虞归寒便不得不在意。 “你与她之间,是谁更胜一筹?”她问。 “是我。”荀璟无奈,“但我不能对她下手,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我欠她的,还有便是,她的神魂之中,已经交融了我的族人。我下不去手。” 所以这么多年,在荀璟欺骗了文瑶之后,后者直接毁灭了凤凰一族,对荀璟也是无止尽的追杀。 可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荀璟竟然还能去找困于浮水秘境之中的文瑶,并且再一次骗了她,甚至还让她坏了自己的孩子。 真是荒谬。 虞归寒看向荀璟的目光之中慢慢变得冰冷,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你活该。” 荀璟竟是忽而眼眶一热。 随后他垂下眸子,竟是像个做错事被斥责的孩子一般。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所以今日我救你,也是想与你说,只要你想,凤凰一族必定会倾尽全力,护你周全。” “凤凰一族也没两个人了,凑合着自己过吧,我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地方。”虞归寒回得也是十分绝情。 “你且顾好文瑶,让她别来找我的麻烦,我便感激不尽了。” 说完这话,虞归寒转身便要离开。 荀璟原先还想拦下她在说些什么,可是这么多年,他也是才知晓虞归寒的存在,再加上他对文瑶做的恶事,使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正视虞归寒。 是以他轻叹了一声,最终还是任由江琊带着虞归寒离开。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风云院中,好在妖族的时间流速并没有什么问题,虞归寒被掳走了半天时间,现在回去,也不过是第二天的中午。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虞归寒稍稍松一口气,却似乎还能感受到文瑶掐着自己脖子时,所感到的恐怖威压和窒息感。 “凤凰一族原本在妖族也算是第一家族,虽说因为后嗣不多暂且没落,但落到这般田地,也是难免惹人唏嘘。”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缓和气氛,江琊竟是先开始了一番感慨。 虞归寒这才回过神来,嗤笑了一声,“凤凰一族也算是替荀璟还债了,虽说文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二人之间不死不休,倒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两方作为牵制,会让别的族群以及自己少许多的麻烦。 江琊听她这么说,就知晓她多半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于是心中也稍定。 但她还是不由说道:“荀璟的修为在文瑶之上,他对你并没有敌意,若是有他作为靠山,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我巴不得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谁还想要他做靠山?他不给我添乱,便是万事大吉了。” “可他们毕竟是……” 江琊说到一半,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妥,一时之间也停顿下来。 然而虞归寒却能够明白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那毕竟是我的生身父母,多少也有些感情。可说到底,我这人感情淡薄,原本对他们还有些期待,但在知晓他们是这样的人之后,也是不想沾上关系,只想他们离我远远的。” “而且相对于那些,我更好奇的是你。” “我?”听得此言,江琊不解。 虞归寒于是意有所指地看看他的身后,“前世与你相处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你竟然还有翅膀。这是哪儿来的,不准备与我说说?” 这还真是虞归寒十分惊讶的一点。 前世两人也算是形影不离,江琊为了自己,甚至连自己的真身与神魂都抛弃了,如果说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前世相处的十年时间,她却半点不知江琊还有另一层身份。 是以今天看见他身后那一对洁白翅膀的时候,虞归寒下意识就先将这个疑问给压了下去。 因为她知晓,这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 果然,她就见江琊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措辞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将要解释的话给理了个清楚。 “这翅膀是我生来便有的,我出生自羽族,但我的父亲是人族的修士。所以在我身上,也有羽族所有的特质,这翅膀便是其中之一。” 第238章 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知晓江琊的身世必定十分曲折,但她没有想到,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同类都不完全算。 毕竟她前世也听说过羽族,知晓这是妖族还算有名的一个族群,只是因为平日里比较低调,所以并未接触。 但现在,它的族人却是就在自己的身边,叫虞归寒当真是好生惊奇。 “你的母亲是羽族,父亲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虞归寒问道。 她也是想看看,江琊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暴露出的厉害身份,让自己一下子消化过来,也好过之后接二连三地暴露。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江琊的父亲还真是个人物。 “他是云法宗的前任宗主。” “云法宗?”虞归寒当真是十分惊讶,“云法宗的人还能生孩子吗?” 那不是出了名的断情绝欲的地方? 还能生孩子,这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至少据她所知,宋渊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云法宗,更遑论身边出现什么可疑的女子。 然而江琊却是说道:“他在去云法宗之前与母亲有过感情,之后进了云法宗,便自此断绝关系。” “也是个薄情的男子啊。”虞归寒若有所思。 不过想着想着,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宋渊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也有十年了吧,你父亲与你母亲孕育出你,后成了云法宗的宗主,这时间一算,他不是也没坐多久?” 江琊摇摇头,“坐了七十年。” “七十年?那你今年岂不是……” 虞归寒说着甚至后退一步。 倒也不是嫌弃他年岁大,实在是这么多年,江琊都跟她是同龄,而在重生之后,她也时常会想自己是不是比江琊还要大上不少。 谁知这样一个人少说都有七十岁、甚至年岁更大,是个人都会觉得接受不能。 而江琊也明白她的想法,无奈地解释起来。 “当初母亲怀上我时,并未准备留下,但族中长辈劝她多少给自己一条血脉,于是将还未成型的我封存起来。也是二十年前羽族一场大战她死后,族中长辈才想起我。” 所以说,江琊也确实是二十年前才出生。 这就好了。 虞归寒甚至觉得,只要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似乎很多都不算事儿。 是以她问道:“然后呢?我先前似乎听说你已经离开了家族,现在怎么又回去了?” “羽族五岁之后,便要被送出去,其中大多都是在家族之中的秘境之中搏杀生存,目的就是筛选出不善战的那一部分,这便是妖族常用的手法。而羽族因与人族有相交,我的父亲也是人族,所以就将我送去了斗兽场。” “那你父亲一直都没管你吗?” “去往云法宗,就代表着已经与所有的关系告别,便是这种血脉之间的连系,也是一应斩断。当年送我去斗兽场的是姑姑,她说父亲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 虞归寒也是有些心疼,但又不知自己此时该说什么好。 于是只能握住了他的手,似是想要传达自己还在身边的意思。 但提及泛音,她还是不由问道:“不过说来,姑姑一点也不像是云法宗的人。” 云法宗的人就算是笑,也是会像万枭那样,笑意不达眼底,表面上看着好似有情绪,其实内里根本就是一片冰霜,没有丝毫感情。 但是泛音却不同。 她虽不通人情,却比云法宗的人要鲜活许多。 “姑姑原先也不是这样,她自小便生长在云法宗,有着云法宗的所有特质。但或许是因为前些年认识了一个人,所以才会有此变化。” “什么人?” “一个听说话很多、情感丰富的男子。不过已经被她杀了,是以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见过。” “被她杀了?”虞归寒惊讶。 “是。云法宗的人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她与男子的相交,明显已经越了界,所以云法宗要求她将其杀死,以此明志。” 这世间还真是处处都透着薄情。 虞归寒自以为见过的渣男也不少了,毕竟前世闲来无事之时,就喜欢听她手下的那几个人聊聊八卦。再加上大家族里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婚姻多半是一场交易,没有真情可言。 但这一天之中知晓了那么多,还是令她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好在这些人的感情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是以此时虞归寒只是轻叹一声,便揭了过去。 “那你当时为何选择离开家族?”虞归寒问到正事。 “羽族中的男子,在十五岁之后,就要面临选择。不管是留在羽族,还是有别的出路,都将明白自己后半生的坚持是什么。我当时的选择,是要用一生来守护你。” 用一生来守护自己。 这个承诺,听起来就好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因为这一生实在是很长,拥有着无限的变数,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够保证,在十年、二十年之后,自己会不会变心。 江琊自己说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可笑。 可虞归寒不仅笑不出来,甚至是眼眶微微泛红。 她是知道的,前世江琊确实是用自己的一生守护了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选择,他的人生,不会在三十岁之前就结束。 眼泪一下子便是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扑进了江琊的怀中,泪水很快就湿了他的衣襟。 江琊也知晓她多半是想起了他们的前世,以前总会觉得,她在回忆起前世自己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别扭,但是现在,心头的酸涩与庆幸告诉他,其实那个过去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 跨越了一生,他们似乎缓缓交融起来。 “别哭了,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江琊温声劝道。 虞归寒却不能当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世间只有她最深刻地明白,自己对江琊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 也不知哭了多久,虞归寒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懵,眼睛也是快睁不开了。 江琊敏锐感觉到,于是轻笑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又选择了回去?” 第240章 虞家被困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泛音所说的,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元淇要江琊留在虞归寒身边,抱有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但在相处之后,江琊究竟有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改变到了几时,却就只有他自己知晓。 “姑姑知道归寒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也不必与我说这种话。” 江琊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可见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至于泛音,一开始提起这个,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但江琊现在的表现,已经完全证明了她心中的想法。 “行了行了,既然你非她不可,那我也不说什么。我只问你,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为何不是云法宗?” 说着怕江琊生气,还刻意套了个近乎,“毕竟我还是你的姑姑,你这么做,倒是叫姑姑有些寒心啊。” 江琊额角抽了抽,半晌也只能解释了一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云法宗的人。” “那为何荀璟便来得及?” “他是在归寒消失的瞬间出现,想必也是事先预料到了文瑶的行踪,也关注着文瑶。所以算是他将我带到归寒身边,而不是我刻意去找他。” 这样一来,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 想着只要不是江琊自己回避云法宗,泛音便没那么不高兴了,于是也过来问起正事。 “虞归寒是什么态度?”她问道。 江琊微微蹙眉,“你问何事?” “自然是对她爹娘的态度。不管是鲛人一族还是凤凰一族,本身因为他们稀缺的缘故,还算是受妖族优待,但是耐不过他们自己作死。现在整个妖族,已经是将他们当成了仇敌看待。” “你已经不是妖族了,为何还要管妖族的事情?” “我确实与妖族没有关系了,但我现在是云法宗的人。云法宗掌管的是天下,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不合规矩的地方。” “所以你是以云法宗中人的立场,来问我这些?” “自然。有何不同?” 具体有何不同,江琊暂且没说,只是如实回道:“归寒并不准备回到妖族,是以云法宗没有必要将她当做敌人,之前的交易,也能够继续进行。” “不准备回妖族?文瑶也就罢了,荀璟这么多年没能有子嗣,现在连个女人都不敢近身,他如此重视虞归寒,便说明注重血脉,难道也不准备将她接回去?” “他是如何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归寒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姑姑不必在我这儿试探,想必宗主自有定夺。” 这还真是说到了泛音在意的地方。 是以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行,我也不问你,毕竟就算她有什么不好,你也不会与我说。但是你别忘了,羽族之所以会接纳你,就是准备让你去收拾烂摊子,你迟早还是会离开。届时你二人会不会树敌更多还未可知。” 江琊应声,“我知道。” 他确实知道,但是眼下的路,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泛音问完这些就回去了,江琊并没有要送她的意思,还被骂了好一番的白眼狼。 等他回到虞归寒身边,后者已经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只是手中拿着一个物件,似乎是在发呆。 “怎么了?”江琊奇怪问道。 虞归寒也没有隐瞒,将那柄玉剑给递了过去。 “这是?”江琊不解。 “这是虞家家主的佩剑之一。” 此言一出,江琊微微蹙眉,“从何而来?” “不知道,但它散落在那一群从虞家得来的宝器里,我也是刚才才注意到它。” “虞家家主的东西,怎会存放在藏宝阁?” “这也是我奇怪的原因之一。藏宝阁中都是些无主的东西,就算虞家家主不要了,也只会送给旁人,或是作为炼器的材料,不可能将之除名,放在藏宝阁中。” 这些法器之上,往往都刻印着所有者的印记。 若是要除去这个印记,便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毁坏一个强者在这法器之上所耗费的精神。 倒是不如赠与旁人。 然而最主要的是,这上面的印记是被强行抹去,甚至已经伤害到了玉剑本身,好似是匆匆抹去的。 “之前我在藏宝阁的时候,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见这柄玉剑,所以玉剑不是我拿的。” “那便是有人硬塞进来。” 虞归寒听到这儿,嗤笑一声,将自己的储物囊给丢了出去,“原以为是我的东西,却不成想,现在谁都能往里头塞了。” 储物囊本就是自己的领地之一,被触犯到,任谁都会觉得生气。 所以虞归寒会有这样的反应,也都在情理之中。 江琊亦是轻叹一声,说道:“等从幻鬼大阵中出来,我亲自为你炼储物法器,别生气了。” 听得此言,虞归寒的火气才算是浇熄下去。 不过此时有空,忽而想起这件事情,却觉得有些端倪。 “我之前就在奇怪,以虞家对我的恨意,不可能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们居然还不来追杀我。” 虞归寒这般说了一句。 而江琊微蹙眉心,“鄞都离虞家甚远,也不好轻易踏足,而你我一直也在云法宗的领地之内。会不会是因为虞家的人还在观望?” “虞家那些人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特别是虞家老七,在知晓我辱没了他的名声、甚至还夺走了虞家那么多的宝贝之后,不可能还能沉得住气。就算过不来,也该用些动静才对。” 虞家老七,也就是虞远山。 江琊想了想,说道:“虞远山应当没有这个本事。” “虞远山没有这个本事,但鄞都也有虞家的人,虞家家主到现在也没有下达命令,要他们来找我的麻烦,实在是不想他。” 说到这儿,虞归寒便是忍不住深思起来。 江琊也在想,最近身边是否有可以的人出现,而他们并没有察觉。、 可两人都是警觉的性子,仔细一想,根本不可能毫无所觉、 特别是虞归寒的神魂之强悍,连元淇也未必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她。 “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他们被困住了一般……” 第241章 小情话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这么一说,江琊似乎也能够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要不要我去找姑姑问问?”他问道。 然而虞归寒却是摇了摇头,“虞家家主若是都死了,姑姑不可能不将此事告诉我,毕竟我也曾是虞家的人,他们死了,我总有脱不开的责任。” “但不能排除,这事情与云法宗有关。” “你说的这个也有可能。”虞归寒点点头,“但是按照我对宋渊的了解,若是真的做了这种决定,他也不会瞒着我。所以这件事情是他下决定的可能性很少。至于是不是云法宗内部的人做的,却也未可知。” 此事仅仅只凭借一把玉剑,也根本就不能找到源头。 虞归寒想不通,江琊也没什么想法,他们二人便干脆都不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完成幻鬼之阵的试炼,我可不想以后再听那糟老头子上课了,。” 虞归寒撇撇嘴,看样子十分的不满意。 江琊也是无奈,“确实,这风云院中,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教你、” “你不也是?当时教你的那个女老师也不知是抱着何等心思,说是朝你求教,那身子都不知贴到哪儿了,你倒好,还真的就任由她靠近你。” 虞归寒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几分抱怨,毕竟这种事情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难免会计较的。 一开始江琊还不知道原因,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却也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仔细一想,如果是有一个男子靠的虞归寒如此之近的话,想必他也会十分生气。 “之后我也会注意,定不会叫旁人离我太近。” 这话也算是他的承诺,而江琊的承诺一向都是如此的从心而为,叫人一时之间甚至觉得有些羞赧。 “也不用说的这么严重,我又不是那么独断专行的人,你这么一说,好似我多小心眼一样。” 虞归寒虽是这么说,但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般模样,看在江琊眼中,就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毕竟之前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见过虞归寒面上那几乎要吃人的神情,所以这句话在他看来也并不成立。 想到这里,也就轻笑出声。 然而这样的笑容看在虞归寒的眼中,便是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你笑我!”虞归寒根本就不能忍,上去就锤了他的胸膛几下。 只不过相对之前打别人的那个力道来看,这两拳头实在是无关痛痒的,反而像是小猫爪子挠在心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撩人。 江琊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跟她表起了真心来。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你也十分可爱。” 虞归寒面上一红,可是内心的悸动还是让她开了口。 “那你想怎么做?” 几乎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再加上的话语之中的意思,本来就不单纯,江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通了,竟然是直接吻了上去。 这虽然也是虞归寒想要看到的反应,可是真正被人吻上来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 只不过她并不会排斥这样的亲近,只是在一瞬间的反抗之后,就开始享受了起来。 两人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总之分开的时,虞归寒感觉到自己的气都快喘不匀了,所以她也只能轻轻呼了两口气,用那还在发红甚至泛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江琊对此却是乐见其成,他甚至还朝着对方笑了笑,其中多多少少带了几份挑衅的意思。 两人毕竟也不是仇人,只是一个吻的事情,闹的却有点不会开交。 直到走的时候虞归寒都没有理江琊,只觉得今日的他有些过分。 也过分的撩人心弦。 幻鬼大阵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开启的,毕竟要开启它的最主要条件,就是需要有云法宗的人确保里面的安全。 否则如果鬼魅横行的话,不仅仅会伤害到这些人族的新起之秀,还有可能会导致厉鬼流窜而出,最终会伤害人族的平衡。 这一次云法宗派来维护秩序的也不知是谁,总之虞归寒和江琊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有谁在阵口。 倒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虞归寒看过去的时候微微挑起眉梢,明显是有些意外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看我做什么?你们不进去?”女子先是问了一句。 此人赫然就是当时在外修班门口的时候,拦住他们二人的女子。 对于这种不停上来找麻烦的人,虞归寒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棘手的,毕竟这种人的思想还算比较单纯,只知道维护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根筋的想要达成目的。 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线,简单来说就是蠢笨,下一步会做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你不走,我们怎么敢进去呢?”虞归寒直接笑着说了一句。 那人面上明显有些不自在,估计自己谋的事情也不小,是以害怕造成自己不能挽回的后果。 不过抬眼的时候仔细一看,虞归寒那样的神情,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瞧不起”,当时就又将自己气的面色通红。 “我不走你就不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意思就是,我怕你在后面给我使绊子。” 虞归寒也没有跟她废话,直接就是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女子听了之后脸色又慢慢变得铁青,可见有多生气。 “我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你们且进去就是。” 虞归寒却根本就不答应。 “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现在就进去,否则咱们就在这里拖着。反正我有靠山你也有靠山,这件事情就算是耽搁了,咱们身后的人也能解决,难道不是吗?” 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显然是惹火了女子。 “你别以为有云法综的长老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里到底还是风云院的地盘,你们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风云院的长老们首先不会放过你们!” 狠话放的倒是明白,只是究其其中的意思,却又不甚明晰。 第242章 死去的虞家家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确实知道这个女子蠢笨,但也不知道她竟然能够蠢到这个地步。 现在也不过只是说去进入幻鬼大阵的事情,她却突然扯到了大逆不道这上头去,也不知道这个逻辑究竟在何方, 好在虞归寒好在也没有准备给她计较的意思,一抬手,直接就在这个女子面前设下了一个法阵。 她确实不精通阵法,可耐不过他有一个精通阵法的爱人,这样的防护阵法也不过只是随手一个的事情。 但是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主修的不是阵法,这个江琊随手就来的防护大阵在他面前就跟什么读不懂的天书一样,压根就打不开。 此人一时之间气的脸色通红,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虞归寒看见这样也是乐见其成,还不忘指着她笑话了一番,“你悄悄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嚣张的气焰?也是自不量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到咱们面前找麻烦了,” 虞归寒这话还真不是自夸,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整个人族也没有几个能够达到她上辈子的那个高度。 不过这毕竟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不好继续提起,虞归寒也就把这份傲气给压了下去,首先忙起了正事来。 “咱们先进去吧,别耽搁了时候。”虞归寒这么说了一句。 江琊也点点头,随着她往里面走去。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的是,也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的那一刻,女子面上便带了几分得逞的笑意。 那笑容竟然阴森森的,有些可怖。 “都动好手脚了?”一个男子冷声问道。 循声望去,竟然是云法宗的副宗主万枭。 他今日一反常态,并没有穿着芸法宗该有的服饰,而是一个足够将头脚都包起来的黑袍,看样子估计他的来到也不合规矩。 那个女子露出了几分阴恻恻的笑容来,随后说道:“都已经动好手脚了,只是不知一会儿他们进去之后,会不会满意我送的这个大礼。” 听这话的意思,那幻鬼大阵之中明显有什么端倪。 万枭听的也是有些唏嘘,不由问道:“那好歹也是你们虞家最后一个独苗苗了,你饶了她,说不定还能给你们虞家换来几分希望。” 听得此言,那女子便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原本在她面前就好像禁锢一般的大阵,没有多久就碎裂开来,她好整以暇出现在外面,看样子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虞家人,就算再怎么厉害,又跟咱们虞家有什么关系?我所在意的只是虞家的荣辱兴衰,现在虞家都不存在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此言一出,万枭却是轻笑了一声。 “你这还真是鱼死网破呢,难道就不准备再巴结巴结她,好歹曾经也是有几分情分的,说不定她还真的会给你们虞家留几分面子。” “我需要她的面子?”女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目光之中却都是沧桑,“我难道还嫌虞家被她害的不够吗?在那么多人面前蒙羞,毁坏了我虞家数百年的基业,甚至连藏宝阁里的东西都被她搜刮了一大半,还背上了如此恶毒的罪名……我就算还活着,也一定会跟她势不两立,绝对不会继续与她为伍!” 听她说的这话,倒像是虞家人。 万枭失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然你是这个想法,那我也就不劝了,左右这是你们虞家自己的事情,我身为云法宗的副宗主,也不好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女子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因为他面上的这些道貌岸然,感到十分可笑。 不过起初她并没有嘲笑出声,而是问道:“你们云法宗呢?难道也不准备继续要这个人了?” 听那声音里,竟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万枭无奈,“云法宗是宋渊的云法宗,但是在我心中的云法宗,却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你还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过宋渊的那个位置,若是真的给你,你觉得自己能坐的稳当吗?” “我的能力并不是你们能够质疑的,毕竟活了这么一辈子,你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虞家家主,甚至到最后,你还没有守得下虞家的这些家业。当真是有些可笑。” 女子目眦欲裂,竟是直接朝着万枭出了手。 那手中的烈火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兜头砸了下来,如果换作一般人,此时定然会被这样的气势压垮。 可是能走到云法宗副宗主这个位子上,就说明万枭并非是什么普通人,也就只是随手一挡,就当过了这个攻击。 甚至因为相对的力量,竟然直接就将那女子给震了出去。 几乎是在她飞出去的瞬间,一个虚影从她的身体里面漂了出来,那模样赫然是之前的虞家家主。 “我给你一个身体暂且容纳你的神魂,只是想着说不定你对我还有用处,可你现在竟然敢对我动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竟然是一把捏碎了那是女子的身体。 刹那之间血光四溅,但并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随着那些碎片一起消失无踪,好像天地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也自然不是被他杀害。 于是他的对面就只剩下虞家的家主,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你难道还想神魂尽毁?这可不是什么好出路,我劝你仔细想想。毕竟虞归寒还在里面呢,你的大仇还没有报,就这么死了,难道就不会觉得惋惜吗?” 万枭果然是会抓别人心中的软肋,几乎是瞬间,虞家家主便想清楚了。 他还有大仇没有报,即使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伤害自己的凶手,他也绝对不能现在就去以卵击石。 首先还需要杀了虞归寒和江琊,说不定能够借由他们的神魂来补充自己,从而与万枭对敌。 虞家家主这么想着,身影直接就消失了。 而才进入幻鬼大阵的两人,却丝毫不知道危险将近。 第243章 抓到虞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前些时日,我在你这儿看了一个故事。” 我轻轻按揉着眉心,瞧着在我坊中四处张望的青年,他问我的这一句话说的随意,我却听出了别有深意。 青年已经算是我这镜画坊的常客了,千百年来我遇见与此地有缘的凡人也就这么一个,所以对他无事便来转转的习惯并不作阻拦,即使他窥探了坊中的诸多秘密。 他能知道秦婳染的事情,也是我意料之中。 “那之后的故事,为何你不让她看下去?”青年移回目光,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我瞥他一眼,“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过去,何必还要继续往下看呢?” 那故事本就是放给丢失了过去的人看,既然已经找回了那部分丢失的记忆,自然没有再让她温习一遍的必要。 “你难道不会好奇在此之后的事情?” “不会。”我回的毫不犹豫,可对上他那双戏谑的眸子,却偏偏多此一举地添了一句:“历来镜画坊的主人皆是无所欲求,不论是怜惜还是好奇,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都被封存在虚无之中,并不属于我们。” 可我心中最是明白,我之所以不会好奇,是因为我早已知晓了一切,而我的那些情绪,也并非是在什么莫须有的虚无之地。 它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连同我的过去,一起被封存在属于我的那一方空白的画卷之上。它曾是我的一部分,却唯有在我消失的时候,才能回到我的手中。 而到那时候,我的手就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 六界中的生灵永远都在取舍,哪怕是像我们这样不属于六界的灵物,也终是在“过去”与“将来”之间徘徊。 “可我想看。”明明是该请求的话,他说出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本想婉言相拒,可四目相对之时,却没由来地生出了臣服之意。 这让我觉得心惊。 “你想看,便看去吧。”我心想着也不是一两次了,便轻一挥衣袖,随后遮掩住内堂的轻纱微微开合,盛放灵镜的台子缓缓移出。 他谢过我,像是在观赏一出戏般随意。 这分明是一个人的一生,怎可这般随意对待?我感觉自己眉心蹙起,对青年的态度似乎很看不上。 岂料他就像有所感知一般,回头深深地望我一眼,笑道:“你说,镜画坊的主人从不该有自己的情绪。” 这一句话将我点醒,我张了张口,终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说的不错,可比起没由来的一句感慨,却更像是在提醒我。 “走的时候,记得将门关好。”我想我不应该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因为这青年于我,就像是一面镜子,能令我隐藏的东西一一显形—— 不该生出的感情,以及在知晓自己的变化之后,心中的惶恐....... “我瞧你这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何况你这铺子,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就算夜不闭户, 估计也不会有人光顾吧。”他如是笑我。 好似我所想的就只是臆想,并非现实。 “一般人进不来的话,那你又是什么人呢?”心里明明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我“不能问”,可我依旧是问了出来。 之间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叩桌台,蓬莱山未散的芳华映在他眸中,刹那芳华。 “我是有缘人。” 有缘人...... 『蓬莱劫,一生怨』拾捌 宴后,慕九洐与秦长驭便商议起了傅清言的去向,以及对天宫交代时用到的说辞,秦婳染就坐在一边,听他们毫不避讳地说要消去傅清言有关蓬莱山的记忆,心中一寒,却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 蓬莱山是仙家之地,傅清言身为一个凡人,原是因有仙缘才能入得其中,可楚瑶被魔族利用,就算他在不知情,蓬莱山也不可能放纵不管。只是消去记忆,已经是二人出于对秦婳染的宠爱,能作出的最大的退步。 这些秦婳染都能想的清楚,也更加明白,只有如此才能保蓬莱山周全,更能使傅清言不为所害。 她只是难过,这些时日的相伴终究如梦一场,她拼命想要在傅清言的这一生中烙下痕迹,到最后却又由她自己默许着抹去。 “我与你爹所说的,你可有异议?”慕九洐将二人商议的结果与秦婳染又说了一遍,瞧见她出神面色不好,隐隐地有些心软。 秦长驭到底是男子,更是身居高位那么多年,对于秦婳染的所为并没有半点理解,反是觉得她被宠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本来就怒火万分,见秦婳染久久没有回应,当即就是拍碎了一张桃木桌,厉声道:“她还敢有异议?” 秦婳染却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有尖锐的刺,不复当初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她朝着二人深深一叩首,连同神色里的光华也一同消失不见。 慕九洐终是泛红了眼眶,撇过头去,秦长驭面色缓和,隐隐带着不忍。 “我想与他道别,行吗?”她语气里带着恳求,却连头也不敢抬起。 “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最后一次相见,亦是最后一次容忍,秦婳染知晓父母的难处,也不怨他们的不理解,这毕竟是天宫千万年来的规矩。 她在心里措辞许久,可思绪却零零散散,全是这些时日的相处,直到踏过门槛,却被门外匆匆而来的人撞倒。 “神君,魔族将半山处的阵法强行撕扯出了一个口子,数万精兵汹涌而来,我门弟子溃不成军,已难挡大势。”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 来通传的弟子身上还带着伤痕,血色沾染上半边白色的衣衫,狼狈地栽倒在大厅之中,秦婳染亦是被他撞倒在地,却因他的话半晌没回过神来。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天色,阴冷的寒风带着杀伐之气猛然灌入,冷意逼人。 “此时山上可还有仙家在?”秦长驭问。 那名弟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颓然道:“昨日宴后,众位上神便都离开蓬莱山了,如今山上就只有我门弟子......” 第244章 全族被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秦长驭微微蹙眉,昨日来的大多都是众位仙家的年轻一辈,其中年少有成的自是不少,可在面对魔族时还是难当大任。更何况能出席宴上的不乏高位之子,若是在蓬莱山中出了事情,只怕要结下不少仇怨。 “神君,魔族大军势如破竹,仅凭我们蓬莱山恐怕难以抗衡。” 弟子才从前沿过来,自是担忧战况紧张,连连劝着秦长驭找援军,可蓬莱山呈独立之状,神君便是这仙山的帝王,若非穷途末路,秦长驭定然不会与天宫请援。 “蓬莱山阵法一向严密,怎会突然被攻破?”慕九洐听外边隐隐有打斗声传来,想必魔军已经攻入了上半山,可阵法是她所设,按理说外边儿若有一点异动她也会有所察觉,可魔界此番进攻,她却是等到弟子前来通报才察觉到异象。 “弟子也不知,只听师兄提起,许是蓬莱山出了内鬼。” 他话音刚落,秦婳染便霍然起身,不顾慕九洐与秦长驭的劝阻,凌空一跃,消失在大厅之外。 早在弟子说出阵法被破之时,她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毕竟身居蓬莱山高位的弟子皆为一心,与魔族私通之人断是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唯一可能的便是…… 想到这里,秦婳染心中一惊,却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是傅清言的……不会…… 她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仿佛多说几遍,便能成了现实,那一片桃花林在眼中渐近模糊,凛冽的寒风夹着坠落的桃花,狠狠地拍打在疾行的她脸上,将原本温热的水痕吹得冰凉。 “阿言......”她在山谷中前行,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缓慢,生怕错过了哪一处能让人藏身的地方一般,嶙峋的乱石硌在脚底,一点点传到心上。 “阿言,如今蓬莱山虽然已经不安定了,可此处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你不必怕,即使魔界的人在此处,我也会护着你的。” 弯弯绕绕的小径四通八达,她耐着性子一条条寻着找着,语气轻柔的好似微风一般,试图掩去心里的担忧思虑。 直到她再一张口,温咸的水顺着唇纹流淌进去,她站在原地微微怔愣,随即朝着空旷的山谷大声呼喊。 “阿言,我替你找到了你的妻子,只要你出来,我就送你下山,从此再不打扰。” 然而回响在一片狼藉的山谷中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声音罢了。 『蓬莱劫,一生怨』拾柒 蓬莱山靠近人界,没有什么“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说法,所以与傅清言相识,不过只是从春初到春末短短一个过渡,却让两人从相识走到相互倾心,却终究没逃过站在对立的方位。 寄宿在傅清言身躯之内的魂魄,本是上一任魔界的君主,在与天宫的征战之中殒命于秦长驭之手,自此以后辗转在蓬莱山周遭,以寻得契机攻入蓬莱山,可谓蓄谋已久。 有仙缘的凡人不多,却各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自有为人的道理,可使其心神动摇的事情甚少。在不惊动蓬莱山的前提之下,前任魔君不得不谨慎行事,所以这么些年,寻得能够利用的就只有傅清言一人,足以见得此番魔君费了多大的心思。 “既是前任魔君的魂魄,还是上报天宫比较好。”慕九洐查明那抹魂魄的身份之后,当即便是慎重起来,毕竟就算是当年的秦长驭,也是在众位上神的协助之下,才拿下了前任魔君,让她不得不重视。 可同样得知了此事的秦长驭却不似她这么想,思索不多便道:“当初魔君神魂俱灭,就算凝成一缕神魂,也是不足为虑,何况魔界除去他的旧部以外毫无动向,可见当今魔君并非有帮扶的心思,我们只需守好蓬莱山便可。” 慕九洐想了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到底没有再做辩驳。 “婳染这几日如何?”商议完战事,秦长驭总算是想起被自己关了禁闭的女儿。 “她这几日都安分地很,想必是知错了。” “她知错?”秦长驭冷笑一声,“她若是真的知错,就该主动请缨戴罪立功,而不是在囚牢中一蹶不振,日日颓靡!” 见秦长驭面色语气皆带着怒意,慕九洐本想劝说的话也堵在了心口,没能说出。秦婳染自从山谷中回来,便被秦长驭关进了牢房之中,那里潮湿阴冷,更是关着许多重罪的冤魂,她自小没受过什么苦难,想必是十分煎熬。 慕九洐疼惜她,秦长驭也未必不是,他原本打算只要秦婳染认错,便再饶恕她一次,却没料想她自进去之后便一言不发,别说服软,就连怨言也没有一句,终日对着牢墙发呆,就如同丢了魂一般,怎能让秦长驭消气? 想到此处,慕九洐只能轻叹一声,不论如何只要秦婳染不曾提起傅清言,就很令她放心了。 “大敌当前,我也无心去教训她,就在牢里继续关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让人放她出来吧。”秦长驭说罢,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事关魔界,此事便非同小可,秦婳染受此教训也是应得,否则怎能让蓬莱山的众位弟子服气?慕九洐自是晓得这一点。 却观傅清言那边,自与前任魔君定下契约过后,便得了他大半修为,率数万魔军一路攻上蓬莱山腹地,可谓是无往不利。 不论神仙还是魔族,都鲜少会有疲累之感,或说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于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可傅清言却与之不同,即使他有仙缘,又得魔君的修为,却终究是个凡人,会有所不适。而每次当他疲累至极时,都会不经意间想起一个人。 神采飞扬的,纯真无邪的……她就像一缕耀目的光,令人心向往之,他曾以为她不会有黯淡的一天,却也是他自己,将她的光芒熄灭。 那是她应得的…… 傅清言在心中劝着自己,转而闭上了双眼。 梦境里面她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束起的青丝随动作跳跃在纤细的腰背上,时不时回眸一笑,与他说着这山间的美景。 第245章 虞家鬼族追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既然答应了虞锦,她就一定会做到。 虞归寒已经想好了,等出去之后,定要请云法宗宗主宋渊亲自料理这件事情。 毕竟说到底,此事与云法宗脱不开干系,且很有可能是万枭所为。 是以离开之时,她面色阴沉,也顾不上自己之前所说的当面对敌,直接便是算起了最近的路途。 “直接出去?”江琊问道。 虞归寒点点头,“虞家如果全族都在的话,仅以你我未必是对手,就算奋力一搏,也没有那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必要。这是云法宗的事情,该云法宗自己处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傲过头的人,即便做出的事情在旁人看来,经常都是不自量力,但是她心中有自己的分寸。 她的分寸令她现在选择了直接逃离,随后找真正该管理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江琊对此显然也是乐见其成,于是和她一起查探起了这里离终点最近的距离。 但是想要安全离开此处,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幻鬼大阵平时都难以出去,更遑论现在这里面都是怨恨虞归寒的人? 不过只是走在路上,就碰见了一个虞家的弟子。 虞归寒没有见过他,想必这个人在虞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否则以她的出名度,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而此时这个弟子受到的影响显然是不少,只见身周围绕的黑影十分浓重,几乎要吞没他本来的样子。 “它已经没有神志了、”虞归寒轻易断言。 就算没太见过鬼族,但是因为十分精通魂修秘法的缘故,她深知神魂该是以什么样子存在,才最是正常。 现在眼前这个鬼影已经没有了为人时的形态,深知因为那团鬼气包裹的原因,已经看不出生魂原本的气息。 “只是短短几日时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江琊微微蹙眉。 幻鬼大阵对于鬼族有明显的压制,否则这么多年,这些鬼被困在其中,必定会使其精进,到时候云法宗还要派人来维护。 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云法宗当然不会做,所以阵法之中都带了吸食鬼族的特质,将鬼族的吸收与消耗维持在一个平衡之上。 等护送的仪队入了宫门,正值早朝散会之时,尘寰居的宫人们早便将宫里的一切打点妥当,只等着声名鹊起的主子住进来,好瞧一瞧这位是不是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姿色,令得皇帝倾尽一半国力,也要将邻国收作臣属之国,只为将她纳入宫中。 待秦婳染到了尘寰居时,这一众人确实是见到了一位惊若天人的女子,只是原先猜测的“万千宠爱在一身”,却是久久没有到来。 皇帝并没有来尘寰居中,仿佛这个臣国的公主不过是用来昭示他又战胜一回,证明着夷国的国力强盛。 并且一连十数日,皇帝甚至都没有对秦婳染提上一句。 为此秦婳染不过乐得自在,毕竟蓬莱山被灭门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过安生的日子。 她知晓这样的平静不过暂时,所以在见到傅清言的时候,除了泰然自若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在宫中,倒是过的十分悠闲。” 那个人身着曾与他并不相配的黑袍,穿梭在人间的绵绵细雨之中,明明已经有了魔君大半的修为,却任由那水滴沾染上他的衣发,浑身都透着寒气与湿意。 “不然呢?”秦婳染端着茶盏,微微晃动的水面,证明着内心并不安稳,她微微挑眉,瞥一眼随意坐在对面的男子,问道:“你想要我如何?” 傅清言轻轻扣着茶盏的边缘,意味深长地瞧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旧情难忘。” “我对你的那些情意,早便消磨在蓬莱山的一场劫难之中。” “傅清言,你早该知晓的,我不可能对一个险些灭我满门的人继续念念不忘。” 这番话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只是在秦婳染说出之后,尘寰居中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烛火燃着,上好的材质并不会有熏人的烟气,灯芯更是不会炸响,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摇曳着,将两个人的身影映上一旁的屏风,却是怎么也交融不到一起。 秦婳染忽而觉得眼酸地很,却生生忍住。 而傅清言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面上带着轻浅的笑意,道:“你瞧,于你而言,我终是比不上蓬莱山的那些神仙。” 这要如何相比?秦婳染不得其解。 “在你心中,我不是一样比不过你已经转世的妻子?”她突然带了些嘲讽之意,说出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傅清言的心中,也埋在她自己的心里。 “你变了。”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秦婳染并不想明白。 “我不是给过你一个戏本吗?你若是不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做,不妨去瞧一瞧,借鉴一番。”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壹 八月十五,适逢中秋佳节,皇宫之中早早便筹备开来,众位王公大臣凡在应邀之列,皆是携同家眷,备下厚礼,前来宴上共赏月圆。 秦婳染着一身海棠色的衣衫,发髻高高盘起,由婢子添上艳丽的妆容,瞧着镜中愈发与自己相像的容颜失神。 都说一张脸上最为传神的地方便是眼睛,可这双眸子里盛着的悲戚,又该是谁的? “娘娘,妆成了。” 婢子语气平平淡淡,言外之意,即便是该走了。 “知道了。”秦婳染抿了抿唇,只觉得才上的口脂腻人地很。 尘寰居里服侍的人并不多,能够近身的也不过那么几位,此时伴在秦婳染两侧,倒还衬着几分主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宫里人人皆是知晓,她虽列作妃位,却是这宫里最不爱宠的,之所以有个这样的备份,不过是给她的母国最后一分体面罢了。 秦婳染对旁人看她那露骨的眼神十分明白,却是浑然不在意,毕竟这并非她真实的身份,她也着实不必与一介凡人斤斤计较。 等她到时,多数人已然入席,太后身子抱恙在宫里休养,因此皇帝两边坐着皇后与贵妃,除此再无他人。 第246章 亲手屠杀虞家长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歌舞声中夹杂着高谈阔论,夷国的国风便是如此,这一点使的秦婳染蹙起了两道细眉,不能上前,亦不能高声呼喊,于是只能朝着皇帝遥遥地行了礼,免得有心人说她失了规矩。 皇帝也并未为难于她,微微点头示意瞧见便移了目光,颇为冷淡,倒是一旁的贵妃瞥她一眼,面露不愉,大抵是因为之前的传闻有些不痛快。 秦婳染端坐在自己位上,身边的婢子为她施酒布菜,她却望向台上唱戏的人,一动未动。 有多少人像自己这般,命数半点不由自己? 她忽而发觉,光是这人间便有太多比她凄苦的人,更何况她所受的这些,根本怨不得别人。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现下是在夷国皇宫之中,比不得在娘娘的母国那般轻松随意,您就算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切莫让众位大人瞧了笑话,平白使得陛下丢了脸面。”许是觉得秦婳染好欺,那婢子也是个敢说的,一见她出神,当下像是提点了一嘴。 秦婳染也不曾理她,兀自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辛辣的酒液浸在口中,着实是有些难以下咽。 她不喜这个凡间。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贰 历来筹备宫宴的,皆是皇帝后宫里位高权重之人,能爬到这样一个位子上,当然不会是什么等闲的人物。只是但凡遇见宫宴这等重要的场面,便是愈发由不得一点差池。 此番被皇帝指派去安排宫宴的是刚刚被提上来的贵妃,皇帝许她协理六宫,本是因宠爱而对她多有抬举,可偏偏这贵妃不是个机灵的,好好一个宫宴怎么也想不到新奇的点子,身边人提的意见她多数也不敢试,到最后只能循着前些年的宫宴去准备。 宴还未至一半,便渐渐有人觉得无趣,意兴阑珊,皇帝身在高位,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冷冷地瞥了贵妃一眼。 贵妃虽不聪明,却总归不是个傻的,她早料想到皇帝会有所不满,现下瞧见他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心里的想法,愈发不安起来。可到底是自己求来的差事,怎么着也得想个善后的方法,于是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停在了秦婳染位上.. 皇帝如今不到三十,两月之前才举行过一次大选,宫中自是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以秦婳染的年纪绝不算是突出,容貌虽是上乘,却也称不上有倾国之貌,而她身上最引人的便是那出尘的气韵,仿若仙子。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生出想将其碾入尘埃的想法,贵妃是,傅清言亦然。 “贤妃妹妹才入宫不久,想来不论宫中还是众位大人皆是不怎么识的清楚,本宫早些年听说妹妹能歌善舞,不妨来台上献艺一场,也让大家认认脸。” 贵妃这一番话,可谓是在众人面前不给秦婳染丝毫颜面,她也不恼,只是朝主位上瞧过去,目光在贵妃脸上留了一瞬,便转到了皇帝脸上。 不带期盼,更是不带恼怒,好似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连他的决断亦是无关紧要。 皇帝蹙眉,迎上她古井无波的目光瞧了片刻,只能轻叹,“贤妃这身衣裳繁复,不大妥当。” 言语之间,便是护着秦婳染了。 贵妃显然是没料到皇帝竟会向着这么一个自入宫以来便没看过一眼的人,当即便瞪了秦婳染一眼,面上尽是怨毒之色。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揭过之时,秦婳染却施施然起身,朝着主位行了一礼。 “这衣裳虽累赘了些,却碍不着多大事,既然贵妃姐姐有此要求,臣妾便只能献丑了,还望陛下莫怪臣妾技拙。” 一场宫宴平平无奇得结束,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大抵就是秦婳染上台时献的那么一场舞。 秦婳染自小在蓬莱山中长大,所学的自然都是天界的东西,故而在场的众人虽是不能完全懂得欣赏,却也能发觉自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去沐浴了。”尘寰宫里服侍的小宫女放好了热水出来,朝着秦婳染微微行礼提醒了一句,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自秦婳染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帝临幸,作为宫女自然是为自家主子也为自己高兴,而秦婳染却对着那件刚刚换下来的彩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穿去宫宴的衣裳,是傅请言着人从蓬莱山上送下凡的。 “我们主子说了,这衣裳上仙穿着甚是好看,若是能穿到宫宴上,定也是艳压群芳博得人间君王宠爱。” 这身衣裳她曾穿入了傅请言的画中,而如今,却也是他亲自让人送到凡间,去博取另一人的欢喜。 “娘娘?”宫女又轻声唤了一句,走上前问:“您怎么了?” 秦婳染将衣裳折好,回道:“无事,只是心里高兴罢了。” 小宫女并没有多想,帮她把衣裳收到柜子你里,一边感慨:“娘娘此番可要把握好时机,得了陛下的宠爱,才能在这宫里好好活下去。” 秦婳染只是笑笑以作回应。 沐浴过后,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夜里的冷风多少有些泛寒,她行至窗前,让晚风将自己吹的清醒一些,等到角色有些冷了,才准备将窗户关上。 只是关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拦住。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个人的面容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好似自从他入魔过后,便坠入了黑暗之中,,整日以黑暗为伍。 “你来做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 秦婳染不禁在想,她现在用着的这个身份,是不是傅请言特意给她安排的一场幻象,否则为何她与原身会这般相似? 她们都爱慕着不该的人,一个亲手将她们送到别人身边的人。 “来瞧瞧你有没有逃跑。”傅请言神色淡然,只是瞧见她身上带着湿气过后,才蹙紧了眉心。 “我不会跑的,你大可放心。” 她的父母还在傅请言手中,如何能逃得了? 秦婳染未曾在原地停留而是径自走到桌旁,倒了两盏茶。 第247章 大肆屠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自被傅请言消去仙力送到凡间之后,秦婳染便明白二人之间过往的那点情分,算是在这么一场变故之中烟消云散,而心里最后还存着的那点期盼,也在傅请言派身边魔族送来那件衣裳之后,彻彻底底荡然无存。 “娘娘,陛下来了。”外边儿小宫女轻轻叩门,言语之间却是难掩欢欣。 秦婳染忽而有些羡慕这样纯真的性子。 “人已经到了,你还要留到几时?”说着理了理衣裙发髻,起身欲去将门打开。 傅请言却是骤然变了脸色,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撞在了旁边的屏风上。 腕间的玉镯应声碎裂,秦婳染怔然。 那镯子曾是大司命亲手雕琢,由天帝赏赐给她的,是一种祈愿,更是一种荣光。 因为秦长驭是天帝最看重的臣子,他将蓬莱山交于他手中,便是寄予厚望。 只是可惜蓬莱山已然不是当初兴盛的模样,秦长驭数千年的心血,算是被傅请言亲手毁去。 而她在这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婳染俯身去捡,却被傅请言抓住了另一只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了,傅请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了?” 鲜血从手腕上一滴滴落在青白的碎玉之中,艳丽如倾颓了整个蓬莱山的烈火。 她曾宁可冒着令全族陷入深渊的危险,也要将傅请言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地想要逃开。 傅请言一时失语。 门外小宫女已经面露焦急之色,随后脚步声渐近,想是皇帝已经来了。 “贤妃呢?”皇帝的声音不怒不喜,却是将小宫女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许是正在更衣,所以有失远迎。” 之后的声音秦婳染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傅请言一挥手,房里便被幻象围绕,她望见“自己”巧笑盼兮,将皇帝迎入了帘幕之中。 层层轻纱,瞧不清楚里边儿的情形,可仅仅烛火之下摇曳的一双影子,便是将她所有的理智打碎。 “她”在傅请言面前,曲意承欢。 傅请言将她偏过的头扳正,让她对着帘幕后的身影。 “秦婳染,你可尝到被人掌控的滋味了?”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伍 在与傅请言的那一段中,说不得是谁错的多一些,可秦婳染却是明白,是她将傅请言逼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而作为始作俑者,她亦是只能陪着一同走下去。 清晨的光带着暖意,轻轻抚过她的面容,秦婳染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之间好似还在蓬莱山中,她在树下小憩,暖阳洒在身上,傅请言就席地坐在她身边,捧一卷书,这么安静地待一下午也不会乏味。 掀开轻薄的被子,秦婳染艰难地挪动着身心,思绪回到昨晚傅请言在她身上肆虐妄为,就像那幻象之中,皇帝对“他”做的那般。 秦婳染只觉得一回想,便浑身冰冷。 “秋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宫女的名字,声音沙哑无力。 谩骂,诅咒,怨恨,告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昨晚宣泄而出,除去伤了自己,究竟还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 那个人走的潇洒,怕是一点歉疚也不会有。 “娘娘,再歇一会儿吧。”秋儿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一见她惨淡的模样,颇有些心疼。 “不了,扶我起来吧。” 秦婳染坚持,秋儿便没有再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扶秦婳染下床洗漱。 “陛下说了,正午的时候会来尘寰宫用膳。” 由着秋儿的一双巧手绾上好看的发髻,她揉着酸胀的眼睛,轻声应了一句。 秋儿一边梳发,一边却心不在焉地想起今日一早遇见贵妃时,她那怨毒的目光。在宫里待得久了,人心总是能明白一些,贵妃其人最是喜欢明里暗里给人下绊子,秦婳染此番受宠正是在风口浪尖,不用想都知道贵妃不会没有动作。 该不该与秦婳染提醒一二? 秋儿望向铜镜里映着的那张疲惫的脸,从一个公主乍然变成和亲的俘虏,还是被自己唯一的哥哥亲手送了出来,这落差想必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 若是让她知道这后宫里全是算计...... 秋儿摇了摇头,却又想着秦婳染的母国虽然鲜少纷争,连后宫中的妃嫔也是甚少,可到底是深宫大院的,阴私之事恐怕也不会少,于是便委婉地提了一句:“娘娘日后在宫里,还是小心提防些为好。” 秦婳染又何尝不知道。 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闷,秋儿又挑了几样和秦婳染心意的钗子递到她面前,问道:“娘娘今日戴哪一个?” 那钗子虽做工精致,却多是素净,秦婳染确是不喜打扮地花枝招展,因为在天界这向来是被视为一种俗气,然而此时,她却挑了一支芙蓉花的步摇,递到了秋儿手中。 “就它吧。” 如今,她本就是个凡俗之人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陆 未至正午,皇帝便是放下了议政殿的一干大臣,来到了尘寰宫中,秦婳染不冷不热的将人迎进来,却被自己宫中掌事的宫女委婉地劝说了一番。 “你觉得若本宫像她们那般殷勤,还能入得皇上的眼吗?”秦婳染随意回了一句,瞥向那人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冷意。 其实秦婳染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帝宠爱秦婳染,她的气韵便要占很大的一方面,若是如那宫女所说,将自己变成争宠的妃子一般巧笑相迎,那便不是她了。 也许即便如此,过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厌弃她,可秦婳染从不担心,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有多长久。 况且傅请言自有千万种方法让皇帝对她死心塌地。 美色倾国,君王残暴,怨魂不休,这便是傅请言所愿。 他如是苛求秦婳染,为的是用人间百姓的怨愤残魂助前任魔君早回巅峰,更是为了,将秦婳染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心里是明白的。 “听闻爱妃今日一早便醒了,怎么不多歇一会儿?”皇帝以为秦婳染今日形容憔悴是他昨夜所为,因此言语之间多了些心疼,听得秦婳染心里发寒。 第248章 尽数歼灭,一个不留!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皇上要来,臣妾怎敢躲懒。”她笑意浅淡,面上全然是敷衍之色。 然皇帝却好似没有瞧见。 “朕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湘国的公主。”他顿了顿,似是回忆起当初的情形,“那时候朕也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自十年前心悦于你之后,朕便想着,一定要在储位之争中走到最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入门。” 秦婳染挑眉,却是没想到皇帝与这原身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作为替代,秦婳染自觉不该评定,然她此时却想问他一句—— 你说心悦于“我”,便是将血洗“我”满国;你说娶“我”入门,却只叫“我”在你后宫之中,做一个卑微的妾室?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柒 听那少年一句感慨,我握着杯盏的手却没由来地一阵轻颤,抬眸瞧他,他却亦是在瞧我。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明明是他评说那故事里皇帝的话,我却控制不住地偏要多想,好似那一句话正引出了我的心虚。 我瞧不明白那青年看我的眼神。 “这故事,倒是适合地很。”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瞧着我。 适合什么? 我并不知晓…… “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他问我。 我对此问已是不厌其烦,哪怕这千百年就只有他与我多说了几句,相伴的最长,也丝毫不能缓和我的情绪。将玉折扇轻合,我冷淡道:“我如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这镜画坊的主人。” 我只需知晓这一点便是足够。 许是明白我的不喜已经到了底限,他也不再追求,只目视门外,无所聚集。 “你与我十分相像。”他似在感慨,指腹轻揉着手背,上面一道浅淡的疤痕。 “我们,都丢了过去。”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捌 那之后皇帝时常宿在尘寰居里,春宵之事自不会少,却每一次都是傅清言设的一场幻象。 与秦婳染颠鸾倒凤的是傅清言,而每日清早醒来之时,她都在另一个人怀中。 幻象看得多了,有时候秦婳染甚至会觉得傅清言才是那一场幻象,是自己臆想而出,用以逃避现实的幻象。 将她碾入尘俗之中,傅清言做的干脆。 晨起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秦婳染起身的动作迟缓,麻木好似年逾半百的老人。 尘寰宫里服侍的人让她遣退大半,如今留下的人,也被她授意不经传唤不得进屋,她整理好仪容,出门时众人恭候。 “走吧。”她吩咐一句,领着服侍护卫的人,行去大殿。 半年,她令得人间帝王神魂颠倒,自四妃之一,跃居后位。 乃是莫大的荣宠。 “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她携手的人目光藏情,却使秦婳染如坠冰窖。 她瞧见那双眸子神似傅清言。 “你高兴吗?”那人问她。 秦婳染扬唇:“自是高兴的。” 他笑意微敛,她却笑颜如花。 与傅清言之间已经没了退路,秦婳染虽为仙者,却渐渐盼望着众生倾颓民不聊生,因为只有这样傅清言才会满意,而她也能求个解脱。 “婳染,你恨我吗?” 对着西斜的暖阳,他的面容难得柔和,只是那双眸子里空无一物,不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润。 “陛下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臣妾,臣妾又岂会恨?”她自认出了傅清言,却并未言明,因此这一句话说得深情,却也最是伤情。 傅清言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离开。 四月刚入夏,秦婳染被诊出身怀有孕,皇帝大喜,几乎要将夷国所有的珍宝都双手奉上,此时不光朝臣进谏,百姓更是游行示威,只为求清君侧。 秦婳染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不是为这四起的流言,而是她明白,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 她并不想要......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玖 转眼间,秦婳染来到凡间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中她从一个臣国的和亲公主,变成夷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受得众人跪拜,更是惹得众生嘲骂。 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自是不为过,毕竟夷国在这一年之中经历数场动乱,皆是因她而起。 冬日大学纷飞,秦婳染披着狐裘,站在尘寰宫的长廊之下。 今日除夕,因此夜深了,宫里也依旧是烛火通明,皇帝虽是想与秦婳染一同守岁,奈何宴上群臣皆至,他也不得不去。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秦婳染出言相劝。现如今在夷国,秦婳染的一句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拢了拢衣领,秦婳染却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这大半年里她无数次自残般地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却除了使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她该想到的,即便她这个身体是属于凡人,可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身为魔族的傅请言,他的孩子又怎会被轻易摆脱? 她甚至有些怨恨这个孩子。 “娘娘,回去吧。”虽说秦婳染早有命令,说是任何人不得打扰,可秋儿却是为数不多对她真心的人,因此不顾命令上前相劝。 秦婳染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可瞧她红了眼睛,终是妥协,随她进屋去。 这一年中她尽力护着这个天真的小宫女,却还是没能阻止她的内心沾染上阴暗的东西,虽然秦婳染知晓这些都是必然,可偏偏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就好像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被尘世沾染上污秽。 无力挣扎。 “秋儿,你是怎么看本宫的?”秦婳染问。 如今她身形笨重,许多事情无法亲力亲为,因此免不了让人服侍,秋儿虽然有所改变,可好在对秦婳染的忠心是真的,因此许多事情,秦婳染对她皆是直言不讳。 秋儿闻言只是微微一愣,似乎是习惯了自家主子时常问一些难以回复的问题,稍加思索,便回道:“娘娘不是什么狐狸精。” 秦婳染笑笑,“你就算说我是,我也不会怪罪于你。”言下之意,秋儿不必说谎。 第247章 仇人相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将整个虞家的鬼魂尽数歼灭这种事情,就算是虞归寒,也是第一次做。 虽说有江琊在旁边帮忙,可是当幻鬼大阵被打开的时候,她还是脱力地倒在江琊怀中不省人事。 然而面临他们的,却是云法宗的查问。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决定对归寒来说不公平?”江琊冷声问道。 在涉及到虞归寒的时候,即便对面是自己的姑姑,他也绝对不会停止找回一个公道。 而泛音也早就明白自己的这个侄子被虞归寒吃得死死的,此时也只能是轻叹一声。 “云法宗会这么决定,自然有云法宗的用意,何况只是查问罢了,你这么担心作甚?” 说着就要接过虞归寒,带她去复命。 江琊自然不会松手,只是侧身从她身边走过,说道:“云法宗那边我亲自去问,就不劳烦姑姑了。” 此言一出,泛音眉心紧蹙。 “你想好了,你的父亲曾经在云法宗之中是什么身份,你比谁都要清楚,因为他的缘故,你在宋渊面前也未必能够讨的了好,甚至可以说他并不会放过你。你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行事一点章法分寸都没有的小姑娘,祸害自己的一生?” 这也是泛音一直想要说的话,以及想要问的问题。 毕竟当初江琊父亲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宋渊十分的痛恨,就算是他的儿子,想必宋渊也必定不会饶恕。 他在接触了风云院之后,泛音就一直很想问他,难道就不怕和云法宗的人正面对上吗? 只不过因为自己一直是云法宗的人,所以这句话就算是能问得出口,也完全没有这个立场。 然而面对她的疑惑,江琊却十分的坚定。 “他曾经做过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我不管他做的是对是错,总之我是我自己。更何况他已经离开了家族多年,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我又何必要为他的错处背负骂名?” 江琊说完这句话,抱着虞归寒直接离开。 云法宗今天来的人不少,即使他们都是以泛音为主,可是谁都没有办法违背云法宗宗主的命令,是以此时就算泛音还站在那里,他们也直接就带着二人回去了云法宗。 一就是那条长长的甬道,上一次虞归寒进来的时候,江琊并没有跟着,此时也算是他第一次走。 只不过这心情却是沉重的,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很有可能风雨欲来。 及至到了宋渊3面前,后者微微掀开眼皮,看见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你是他的儿子。” 这句话十分笃定,因为哪怕是族中的长辈,这些个根本就不想提起他父亲的人,也不得不说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娘这一辈子这么痛恨他,却没成想留下一个种,竟然还是和他如此相像的面貌,如果她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不知是何等的心情。” 族中长辈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琊的心中并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毕竟那个女人也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属于母亲的温暖,和他的父亲又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的废话,且说现在面对宋渊3的时候,他也没有废话,单刀直入。 “已经死去的人就不用再提了,毕竟他对你我来说,都不是那么值得回忆的人。” 听见他的声音如此冷淡,宋渊3还真是有些意外。 不过今日的他似乎格外想要聊这个话题,根本就没有顾江琊是否喜欢,继续就开了口。 “为何不能提起你的父亲?你和他是如此的相像,再见到你的时候,我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被他教导的时候。他说将我当成了亲儿子来看待,我那时候却是十分的好奇,他对于自己的儿子,是否也能下这个狠手。” 听见这些话,江琊就知道他的父亲对于眼前这位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印象。甚至哪怕是现在提起,也都是咬牙切齿。 江琊不用想都知道,如果现在的宋渊3是能够宣泄自己的感情的,那么他绝对会歇斯底里的质问自己。 “你想他了,可以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去苦思冥想,我几乎从未见过他,所以并不能和你产生共情。” 宋渊3嗤笑了一声,“仔细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师兄弟,何必说得如此生分?” “我说过,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想就着这个人和我叙旧的话,那么我想,我们今日的谈论没有任何的意义。” 听得此言,他的态度已经是十分明显地表达给了宋渊3。 后者估计也是觉得没趣,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目光恢复了原本的凉博。 “我今日是找虞归寒过来的,你为何也在此?”他问。 江琊回答的理所应当, “如你所见,她现在已经是不省人事,恐怕还要休养一段时间,可是云法宗的人说你现在就要见她,我于是带她来了。我二人是一同进入的幻鬼大阵,你有什么直接问我,比问她来的更快。” “行,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奔主题。幻鬼大阵之中为何会出现瑜伽的鬼魂?” 果然是自己所猜想的问题。 江琊一直都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从来不会惊慌,是以此事哪怕面对的是宋渊3,他也能够从容不迫的回答。 “幻鬼大阵中为何会出现瑜伽的那些鬼魂,我想问你应当是最可能会有结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云远的幻鬼大阵一直都隶属于云法宗,云法宗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派人去维护。一般人根本就闯不进去,更何况是这样光明正大的替换里面的鬼魂?你问归寒,无非是觉得她与此事相关,但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结果也太荒谬了一些?” 如他所说,虞归寒和江琊根本就不可能提前进入幻鬼大阵,所以不管瑜伽的那些人为何会出现在大阵之中,首先那些鬼怪消失的事情,就足以让他们重视起来。 也足以证明他们二人与此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联。 第250章 你要造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宋渊又何尝不知道? 其实之所以找虞归寒过来,也是存着利用她,来查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因。 所以就在江琊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二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像没有过多久虞归寒就悠悠转醒,虽说状态还是不太好,但说到底意识总算恢复了,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江琊的欣喜也是写在了眼睛里头,虞归寒摸了摸他的脸颊以示安抚,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有些熟悉。 “宗主今日又叫我过来所为何事?”虞归寒并没有听见二人之间之前的对话,就哪怕是456来找他们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所以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见她疑惑,江琊也简短地解释了起来。 “他觉得幻鬼大阵之所以会出现虞家的人所化成的鬼魂,是因为你我的存在。” 虞归寒一听,眉梢就扬了起来。 如果说江琊的态度只是清冷之中带着几分不愿配合,那么一直以来虞归寒的态度就是拒不服从。 再者说,虞家的事情都已经是她吃亏了,没有现在还要背着个锅的道理,是以江琊此言一出,她就立刻冷哼了一声。 “宗主的意思是,现在要将错处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是吗?” 宋渊也知道最难缠的是虞归寒,其实也摇了摇头,刚想要换个漂亮话解释,却见对面的人依旧是那一副冷淡的态度。 “确实是我说岔了,怎么能是我一个人呢?这不还有一个江琊能够跟我一起顶罪,等到我受惩处的时候也不算太孤单。宗主还真是会为我考虑,等我受罚的时候,一定会感念宗主的恩情。”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阴阳怪气,宋渊听了也是有些头疼,毕竟相对于江琊这个本来就已经积怨过深的人,他其实更不想得罪虞归寒这样一个之前根本就没有过节的人。 所以趁着虞归寒不在说话的时候,他也赶快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虞家毕竟跟你有所过节,就算云法宗把你叫过来问话,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也就是说,你们完全不会做任何的错事。”虞归寒压根就不领情,“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云法宗竟然是这么又当又立的地方?什么叫我和虞家有过节?当初在宗门大比的时候我叛出虞家,就说好了此后一笔勾销,彼此再不相欠,所以说我和虞家的怨应该早已了结了才对,那么你们现在为何又要说虞家的灭亡,是因为我和他们有过节,所以我是罪魁祸首?” “哪怕表面上说互不相欠,但究竟会不会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就是摆明了不相信她。 虞归寒其实并不需要旁人的肯定,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图的都是一个自己的问心无愧。 然而现在站在这里,他却觉得有些讽刺。 “仔细一想,和虞家有最多过节的似乎不是我吧。” 虞归寒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只见宋渊有些奇怪的看了过来,随后就听见她说道:“真正有过节的是云法宗,不是吗?你们所谓为了天下,背地里究竟干了多少以公谋私的事情我不管,总之现在算计到我头上,你们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能如何不客气?” “魂修秘法现在在我手上,只要我稍加改动,再把它们放出去,也不愁人族的覆没,这样一来,云法宗也就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罪名能够跟我定罪了。说什么我以一己之力屠杀了虞家,你们还真会找人做替罪羊。” 虞归寒现在的本事,确实能够把虞家的那些鬼怪全数歼灭,但是她真正仰仗的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那从前世带回来的强大的魂力, 可以说如果虞家不是以鬼魂状态出现在她面前的话,仅仅只是一个虞家的家主,她或许就无可奈何,更遑论虞家还有那么多的长老? 云法宗说这件事情是她做的,说出去恐怕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不是你的话,那究竟会是谁?”宋渊这么问了一句。 “云法宗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一个蠢笨的东西上来呢?之前我也听说过,能够作为宗主的不仅仅是修为和天赋厉害,还要有为天下牺牲自己的决心,以及统治天下的能力。我看你怎么也不像那种厉害的人物,要不还是退位让贤?我看万枭就是不错,至少他能够为自己的决定不择手段。” “为何你现在突然又提起了万枭?”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这一次虞家之所以能够全军覆灭,也仰仗了你这位副手。否则我想不到还会有谁能够做出这么大型的猎杀活动。” 确实是大规模的猎杀活动,虞家怎么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族人那么多的情况之下,却还能做到一个不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宋渊估计从一开始也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是虞归寒能做出来的,于是问道:“你说是万枭,可有什么证据?” “我需要提供什么证据?直到进入幻鬼大阵的时候,我都是蒙在鼓里的,那个时候虞家人早就都死了,我能够有什么证据在手上?这也不过只是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的事情,云法宗现在最厉害的也就只有宗主和副宗主,如果不是你们的话,那究竟又会是谁呢?” 虞归寒这么问了一句,就已经是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锁定了两个人。 谁知宋渊还不知道在继续坚持着什么,摇了摇头说道:“万枭不是这样的人。” “你若是愿意信他,这自然是你的事情,也是云法宗的事情,唯独与我们毫不相干。有本事你就昭告天下,是我杀害的虞家人,你看看又有几个人能够相信这一番说辞。或者你们干脆直接给我定罪,这样一来,我也就彻底能和人族宣战。” 此言一出,就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毕竟人族与鬼族早就是不死不休。 宋渊眉心紧蹙,“你这,是要造反?” 第251章 是敌是友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是不是要造反,虞归寒其实已经根本就不在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人族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他们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同族,即使这些也只是少数,可当真正掌权的人都已经是这样了,那么一个族群离腐败也就没有多久了。 曾经她也想过能不能够和现在无辜的人族和解,但到现在的种种表现,似乎是宣布了他们并不可能和解。 “我想不想造反,取决于云法宗对我的态度,毕竟我不仅想活,还想好好的活。你们如果阻挡我的决定,我就会让你们知道,我虞归寒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她说着袖袍一挥,就靠在江琊的身上。 倒也不是她真想做这种毁坏气势的事情,实在是说话就已经耗费她很多力气了,她现在也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 好在江琊一直都知道她的状态和想法,此时什么也没说就将人扶住,准备带着她往外走。 “我还并未说你们能走,但你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对我有些不尊重?”宋渊双目微眯,明显已经带了几份威胁的意思。 虞归寒又怎么可能怕他? 即使前世也没有什么关联,但她打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愿意受委屈的人。 “宋渊我告诉你,你我现在也算是合作的关系,并不是你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同意什么。魂修密法的事情是我帮你们忙,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可以单独将它交出去,究竟是造福天下还是毁灭天下我说了算。我甚至可以将它交给鬼族,想必鬼族愿意将我奉作上宾。” 身为一个人族,最不该提到的就是贵族。 哪怕是提到,最基本的配置也是咬牙切齿心中暗恨,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像虞归寒这要说要和鬼族合作,除非他真的不要命了。 可是现在,虞归寒却说在了宋渊的面前,在这个人族最高的统辖者面前。 “你可知道仅仅只是凭借你现在的这一番话,我就能够找人将你永远的关押起来,甚至是处死?” “有本事你们就关我,且不说能不能动这个手,就单单是你们将我关起来之后,我能不能逃出来,就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我对我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你要不要和我赌一把?就拿人族的将来来比。” 宋渊怎么可能跟他打这个赌,掩在秀袖袍之中的手紧紧握着, “爹是说,苏家有人来下帖子了?”晚膳之后,云秋便将今日苏家来人的事情与云墨浅道明,他原本的说辞应当是轻叹一声,劝慰云墨浅不必惊慌,一切自有他作主,谁知云墨浅却丝毫没有他意想中的反应,那面上的欣喜分明是盖过了不解。 让他不得不叹一句女大不中留。 “这苏家二房的公子你见过?” 一句问话出来,云墨浅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未免过激,当下便是红了脸颊,小声道:“总是听过一些。” 这倒不是说谎,在花灯会之后,云墨浅便让下人去打听过苏谨,连画像也得过几张,不论长相谈吐为人作派,皆是入了她的心,这也是为何只凭一方锦帕,她便动了情的缘故。 云秋看云墨浅略知一二也放心了些,道:“这二房的少爷身有残疾,目不能视,这一点你当得知。” 云墨浅明白云秋的意思,他不赞同这门婚事,却也想听听云墨浅的意思,于是道:“适不适合,总还是要见了面,才能知晓。” 再观苏家,管家从云家回来之后,便是去了云老夫人那儿,见苏谨正与她说着话,便是立在了一旁。 “事情办得如何了?”老夫人听苏谨说完之后,便是问了一旁的管家,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回老夫人的话,帖子云家已经收下了。” 云老夫人一边问着管家,一边却注意着苏谨,见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颤,便知自己听来的风声不错。 “祖母怎么想到给云家下帖子了?”苏谨垂下眼帘,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更是让人看不清情绪。 “祖母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打探云家那小姑娘的消息,便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引得你这般在意。” 『曲终散,尘缘乱』拾叁 苏家二房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子,因此苏谨作为二房唯一的血脉,又聪慧机灵惹人喜欢,自然最得老夫人的心。 而自打失明之后,他便由明朗豁达到寡言孤僻,渐渐地不愿与人交谈,更是不愿去关心身外之事,如同囚鸟一般,收敛了自己的羽翼,缩在现实的牢笼之中再无过多的动作,老夫人是心疼的。 苏谨将至及冠的年纪,一般世家子弟,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爷公子几乎都定下了婚事,老夫人却怕有人心怀不轨或是嫌他身上有疾,他的婚事便是一直耽搁着。 以她的想法,若苏谨要娶,对方定是要与他两情相悦之人。 苏潜听老夫人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只言有女子愿照顾苏谨一生已是不易,要让他这样拒人千里的性子也能喜欢上,那必是难于大海捞针。 老夫人不愿让苏谨将就着过一辈子,便一直等着寻着,到了今年,还真是让她寻到了。 听下人说苏谨在打听的人是云家的嫡女,身份虽是低微了些,但家教却是不错,才学不输世家之女,面貌虽有缺,却也无伤大雅。 最主要是自家孙子喜欢。 这么想着,老夫人便是觉得云墨浅颇合心意,遂遣了管家亲自递帖子过去。 老夫人心中的思量,苏谨不说全部,却也能猜到大半,于是起身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孙儿有罪,让祖母操心太多,只是孙儿的事情,还是想自己做决定,望祖母成全。” 『曲终散,尘缘乱』拾肆 云墨浅受邀之时,见那信中落的是苏谨的名姓,怔然愣了许久,还是夙儿朝着她手背一拍,夺过信去,才回过神来。 “苏谨邀你出去?”夙儿看了信,转头问云墨浅。 第252章 我要一名鬼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苏谨约见之处,是一家僻静的酒楼,定于巳时相见,云墨浅却是足足早了半柱香的时间。 未曾仔细打理妆容发髻,云墨浅出府之时,不过是平常的模样,只是选了一块与衣裳相衬的轻纱,掩去那一片疤痕。 “大热天的你遮着做什么,他又看不见。”夙儿说着便是要夺,云墨浅却没让夙儿得手。 她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目光,却不可容忍自己的丑态露在苏谨面前。 即便他看不见。 在酒楼中不曾等多久,云墨浅便是听见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劳姑娘多等,今日我家少爷身体抱恙,恐无法赴约,便让小的送一封信与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一封信递到桌上,却还未等云墨浅思量之后问一句你家公子病的严不严重,那人便匆匆离开,像是躲着一般。 许是看出了云墨浅的担忧,夙儿只是轻嗤一声,“他这是在让你死心呢。” 云墨浅听夙儿的话不禁慌乱,忙是拆了信,寥寥数行,与那方锦帕上的字迹颇为相像。 “他说他喜的是台上的那个戏子,而非云家的大小姐……” 『曲终散,尘缘乱』拾陆 拜婳楼作为南部有名的歌舞坊,得入此间的必然是才艺过人的女子,这几年楼中盛名最高的便是一名为拂柳的戏子,而由她引进楼中的,也自是惊才绝艳之辈。 如这几日替了拂柳数场的少女,多少人感叹她是取拂柳而代之的人,拂柳却如就不在意般,随着她声名渐涨,而自己却隐有退意。 台上戏音婉转,台下座无虚席,一曲唱尽忧思愁绪,也不知有几人能听得明白。 “少爷,天晚了,回吧。”随苏谨同来的小厮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轻言相劝。 苏谨不曾回应,却也没停留多久,便欲起身离开,可还未走几步,便让拜婳楼的人拦下。 “我本是不愿将你请过来的。”女子倒了杯茶,轻轻推至他手边,无奈道。 “你我之间,当不至于生疏至此吧。”苏谨轻笑,面前的人赫然是拂柳。 “不欲见你,并非你我间有所疏离,而仅是因为那小丫头甚是合我心意,我是想让她留在拜婳楼的。” 他笑意微微一僵,“以她的身份,当是不会留在拜婳楼中。” “说起来我与她相识不久,却也有不短的时间,我欣赏她在戏台上的风采,几次相邀让她来拜婳楼中,却只花灯会那一次得偿所愿,自那之后我也差不多死了心。” “然几日之前,她却是主动来找我,与我说她愿留在拜婳楼,只要我能将她推至人前,你猜这是为何?” 拂柳语带调笑,却是认真非常,看苏谨沉默不语,心知与自己的猜测当是差不了多少。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是要走他的,若是因为害怕便错过,那才是抱憾一生痛苦一生,还不如及时行乐。”拂柳轻叹一声,“苏谨,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对你,也是同样。” 『曲终散,尘缘乱』拾柒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第253章 真是蠢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的承诺也不知是不是来的太过轻易,总之在宋渊这边看来,他的纠结也并没有少。 而虞家的事情,现在想要定虞归寒的罪显然是不能够了,宋渊无法,只能叫他们先行离开。 这么一来二去,虞归寒也算是平安离开。 只是出去的时候,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可见这件事情对于她的影响也是不小。 “为何一定要鬼将?” 待离开之后,江琊不解问道。 之前便说过了鬼将的难得,前世的江琊确实能够猎杀不错,但今生的他,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最主要的是,想要云法宗主要挑起战争,这要比登天还难,虞归寒提及这个要求的时候,江琊甚至觉得宋渊会大发雷霆。 只是那个人,估计心中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溢于言表。 “不是鬼将也行,但时一开始就用鬼将,能够加深人族与鬼族之间的怨恨。魂修之所以会被猎杀殆尽,便是因为其能力可以操纵人族,如果再进一步,很有可能便是会与人族为敌,前世这些人便是与鬼族往来密切,开始猎杀同族甚至是妖族,才会走到那个地步。我要的,便是他们孤立无援。” 此言一出,江琊也能明白。 但这并不代表云法宗的人就能够答应。 只是当说出心中这个担忧之后,虞归寒也耸了耸肩。 “他们是否同意与我无关,总之一日不将鬼将送上门来,我便一日不会推行魂修秘法。我有时间与他们耗,等到我强大起来,他们更加无法掌控我,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虞归寒是在赌,赌宋渊一定不敢跟后期的她正面交锋。 毕竟虽不知晓宋渊究竟对她的前世了解多少,但是看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就知道,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都没有再做追究。 现在的她尚且让云法宗忌惮至此,就说明日后必定不会有更严厉的交锋。 “你自己有分寸便好。” 江琊也知晓她做的决定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干脆提醒了一句,不再管。 之后的好几日时间,虞归寒都还算是悠闲,毕竟现在她已经有了为魂修秘法设置禁制的手段,只要等待那名鬼将送到自己面前来就行、 然而却有人见不得她悠闲。 不过只是在从幻鬼大阵之中出来的第七日,万枭就找上了门来。 “在风云院,你住得可还习惯?”万枭上来,先是寒暄了一句。、 虞归寒并不准备与他多说,于是只是白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我还要忙呢,可没空招待你。” 逐客令的意思十分明显, 万枭听着有些意外。 毕竟以他的的身份,以及见人便带上的几分笑意,很少有人会不给他的面子,更何况是像眼前的虞归寒这样,直接打他的脸? 是以他一开始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疑惑地开了口。 “你我似乎才见第二面,为何你对我,竟是有如此敌意?” 这人一贯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虞归寒瞧着也是十分恶心,此时只是翻了一个白眼。 “想你也是云法宗的副宗主,有时候连宋渊都要看你的脸色,你应当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虞归寒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岂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万枭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从容。 “我应当知道什么?宗主在我之上,我所作的一切都要服从他 的指令,你说这话,未免有些抬举我了。” “你还真会为自己开脱,这么说来,屠杀虞家全族,将他们替换到幻鬼大阵之中,这件事情,也是宋渊授意你做的?” 开门见山,是虞归寒一贯用的说话方式。 特别是面对万枭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她更是一句废话也不想说、 但这种事情,万枭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是以有些疑惑地望了过去,“为何说,这件事情是云法宗做的?你应当知晓,十大家族对于云法宗来说也并非不重要,哪怕虞家已经没落,其存在,对于这片大陆的稳定性也是十分重要。” “确实,宋渊肯定是这么想的,但你却未必是这么想。” “为何?我与宗主一向同心,我们为的便是天下的平和,人族的利益。” “这话你自己说来,难道不觉得恶心吗?”虞归寒厌恶地看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什么臭虫一般,“万枭,你所求的,是更高的高度,因为你一直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你永远都走不到你想要的那个位置上。” 此言一出,万枭面上的笑意才稍稍收敛。 虞归寒这一眼,像是透过了他的层层伪装,直接看进了他的内心深处,叫他觉得有些事情就算是隐瞒,也没有什么必要。 是以此时,他也不再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你凭什么觉得,我实现不了自己的野心?”他问。 虞归寒嗤笑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你与宋渊虽不算是朝夕相处,但也是碰面最多的。你应当看见过他的神态,那种无欲无求看淡生死的样子,你便是学也学不来,更遑论是从心而为?” “可这些,难道不是你们对云法宗的刻板印象?历来云法宗都是一群没有过去没有将来的人,他们活着的意义,便是以自身去组成云法宗这个组织。” “有这个想法,便说明你输了,还输得彻底。”虞归寒冷冷看他一眼,那视线之中,竟是有些怜悯。 “云法宗都是一群为天下牺牲自己的蠢货,你不够蠢,所以你够不上那个位置。” 听见这话,万枭面上又浮现了几分笑意。 “我是否能够认为,你这话是在夸我?” “你还真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虞归寒白了她一眼,不得不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万枭都是一个自恋自大的人。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人,。 “你若是听不懂人话,我也不吝啬与你好好解释。”虞归寒直接说道:“你这种人,惦记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根本不管自己是否适合。” “这样的,比宋渊还要蠢笨千倍万倍。” 第254章 算计万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说话一向都是不留情面,即便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刺上两句,更遑论是万枭这种两辈子都没有产生过任何一点好感的人? 是以她说话十分难听,并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冒犯别人的意思。 万枭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加上成为云法宗副宗主之后,便被捧出了几分高傲自大来,此时听见这种话更是恼火。 “你就不怕得罪了我,我杀了你?”他冷冷威胁了一声。、 虞归寒又怎么会怕他? “有本事你就直接动手,没有必要在这儿耀武扬威,却不敢动你那双被裹住的爪子、” 万枭闻言,瞳仁骤缩,竟是直接一掌拍了过来。 虞归寒也不闪不避,甚至没有还手的意思,就只是这么淡淡看着他。 果然,这一下还没有落在自己的头顶,万枭便收了力气,转而一咬牙,拂袖卸下了原本的力道。 虞归寒只觉得此时的他万分滑稽,面上也露出了几分讽笑来。 “怎么不敢动手?是不是觉得自己就算有些事情能够瞒得过宋渊,却还是不能够越过他的禁制?” 这一句话,算是戳在了万枭的痛点上。 天知道他有多么痛恨自己是在宋渊之下。 明明两人都是一样的师父,受的是一样的教导,甚至自己的天赋还在他之上。 可是到最后,那个男人还是将位置传给了宋渊,给万枭的理由,却是他适合做一个辅佐之人。 什么叫做适合辅佐? 没有人天生就只适合成为别人的附庸,他到现在还觉得,是对方选错了人,而不是自己不如宋渊。 这个恨意一直都藏在他心中,没有办法消磨殆尽,甚至到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有时候万枭都觉得,只要越过了宋渊这一层,他必定能够大有精益。 但是现在,显然不适合将这些拿出来说。 “宋渊的权力即便在我之上,但他也无法左右我的选择,就像是虞家的灭亡。我虽说做了这些事情,可他到现在不还是没有找我的麻烦,甚至根本就不敢在我面前提及此事。” 虞归寒听到此处,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捎。 随后,她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球。 原来在方才二人对话之间,虞归寒就已经将之录了下来,此事掂量在手中,面上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你说,若是我将这些话全数放在万枭面前,他会是何等神情?” 虞归寒忽而问了一句。 万枭只觉得自己被算计到,有些没有面子,此时直接便是面色铁青、 只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想通了,并没有跳脚。 “就算是有这些证据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宋渊什么都不知道吗?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隐瞒,就说明在你我之间,他会选择我。” 说这话的时候,万枭面上还有些骄傲,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谁知话音刚落,就看见虞归寒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 “你瞧瞧,虽说你还是觊觎着对方的位置,可是现在已经不由自主地将他的信任当做炫耀的资本。你说就你这样的人,可不就是跪久了爬不起来?” “你!”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虞归寒嗤笑一声,“亏宋渊一开始还想这样要我来替你顶嘴,现在有了这个证据,想必就算他说再多,我也不会成为这个替罪羊了。” “就算你不会替我顶罪,他也一定会找到替罪之人。” “这与我又有何干?我只是一个看戏的人罢了,只要这把火烧不到我头上,我就愿意隔岸观火。” 虞归寒说着耸了耸肩,还真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万枭也觉得自己自始至终说的一切,都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于虞归寒来说都是无关痛痒。 是以此时他干脆直入正题。 “先前你不是向云法宗进献了魂修秘法?我现在就要,拿出来。” 说着还真伸手到虞归寒的面前、 这般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是叫虞归寒大开眼界。 此时她微微挑眉,心中却有一个计策油然而生、 “你要魂修秘法做什么?”她问道。 万枭只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自然是修炼,你以为我要如何?拿去供着吗?” “你要修炼倒也可以,毕竟人族能多出几分厉害的强者,对于我的安全,也算是有保障。可现在这魂修秘法还不完全,你难道也想要?” 有关于魂修秘法的事情,看似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这完整版,却只是云法宗净手的两三人知晓。 泛音算一个,宋渊算一个,总之其中并没有万枭的份儿。 是以他了解的也并不多。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你已经将魂修秘法完全整理出来,只是宋渊想要你去设一个禁制,你才会将其拿了回去。我要没有禁制的那一版,你若不拿出来,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虞归寒还真想知道他是怎么一个翻脸无情的法儿。 但是此时她并不准备对立万枭的怒火、 并不是因为她害怕,或是不想惹事,而是她需要知道,这魂修秘法落入万枭这样的强者手中,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这样一来,到时候与宋渊对峙的时候,她也有足够的底气。 是以此时她并没有反驳,而是手腕翻转之间,就拿出了一个卷轴来。 “这就是我所整理的魂修秘法其中一卷,算是入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万枭看见那魂修秘法,就移不开眼睛、 他直接伸手抢了过来,问道:“有什么条件,说来我听听。” “别泄露给旁人,否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能断定。” 万枭要的就是走在众人的前头,又怎么会泄露给旁人。 至少在自己彻底掌握之前,他是并不准备叫旁人先行一步、 于是他答应下来,还不忘与虞归寒提醒了一句。 “你最好也莫要与旁人说,否则你我之间,就必定会走上一条你死我活的路了。” 第255章 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万枭的威胁无关痛痒,虞归寒连这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意他究竟说了什么? 是以最后也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叫他离开。 江琊回来的时候,也是听她说起了这件事情,只是说到这个的时候,虞归寒的语气中多半是有几分取笑的意思,所以他也知晓了虞归寒的态度。 但心中还是不由地多生了几分考虑。 “就这样将这秘法给他了,你就不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最终导致宋渊怪罪于你?”他问。 虞归寒面上只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你觉得我怕宋渊吗?” 还真是不怕。 就拿之前在他面前的态度来看,江琊就知道这位云法宗的宗主,估计也是不再被虞归寒所信任。 她对于自己不信任的人,向来都是不留情面。 只是这并不代表虞归寒就能够轻视宋渊。 “云法宗不好招惹,能与他们交好的前提之下,就务必不要交恶。” “我知道我知道。”虞归寒赶紧解释,“我现在也不过只是在试探万枭的人心,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首先宋渊就不会轻饶了他。再者,他是天阶巅峰的强者,我只是一个地阶中期的小小修士,若是他威胁,我必定不敢反抗。更何况,他还是云法宗的宗主呢。” 说着还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江琊瞧着好笑,但也不得不说,虞归寒的打算没有错。 宋渊不是想要包庇万枭? 既然他让虞归寒看到了自己对于万枭的态度,前者就算对后者少了几分对立的心思,也是有宋渊在其中的缘故。 再加上宋渊之所以一直都在包庇万枭,便是因为他做了再多出格的事情,也没有真正到那个份儿上。 是以虞归寒所作的一切,都在为万枭的野心推波助澜。 “不过仔细一想,他会走上这条路,与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纵容他的是宋渊。到最后如果他真的是无法无天,也不是我们能够管到的。” 此言一出,江琊也就点点头,准备和她一起看之后的进展。 没过多久,风云院这些新生的集训就结束了,自然也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虞归寒和江琊虽说已经通过了幻鬼大阵的试炼,可以进入外修班接取任务,可是说到底他们还是这一届的新生,需要暂且回归到人群之中,是以二人一入班级,便是受到了异样的目光、 这次虞归寒和江琊还是分开去了丹修和阵修的学院,是以此时她的心情并不好,再加上迎上这些人的视线,眉心更是紧紧蹙起。 好在丹修的学院之中,也不是完全没有熟人。 “今日一早风云院的门口就贴了告示,说你二人已经提前通过了外修班的考核,怎么你现在还要在这儿跟咱们一同学习?”虞天蘩小声问了一句。、 虞归寒这才看见她。 估计是因为参与集训,她此时瘦了一圈,满是被磨炼之后的样子。、 虞归寒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总之是比之前有不少精进之处,这也是好事。 但一想到虞家的事情,虞归寒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在集训的时候,可听说过虞家的事情?”虞归寒问道。 虞天蘩本能就觉得她说的话似乎并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一时之间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进入集训之后,我们与外界的关系便切断了,也就是昨日回来的时候,才算是给了我们接触外界的机会。不过大家都累了,飞舟之上并没有多少讨论的声音。难道这短短的时间之中,虞家又出了什么事情?” 她想的是,短短一月的时间,估计就算发生,也只是过往的那些沉疴被发现出来,自此经过云法宗的惩处。 她以为自己面对虞家的事情,已经能够云淡风轻、 然而虞归寒的一句话,却叫她重新归于沉默。 “现在已经没有虞家了。就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前往鄞都的路上,虞家所有人便被屠杀殆尽。” 虞天蘩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心中也是哽得十分难受。 虞家对于她,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亲情,但是这些生长在家族之中的人,最是能够体会家族的重要性。 即便他们心中也有正邪之分,可是当听见家族全数覆灭、以前那些认识的人,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都尽数离开人世 的时候,没有人不会受到触动。 “为什么?”虞天蘩沉默了许久,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她的声音之中已经是颤抖的,似乎是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变化。 虞归寒虽说并不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是此时,也不由轻叹了一声。 “具体是为何,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是云法宗的人做的。” “云法宗?”虞天蘩面上甚至无法有多少恨意,而是一脸的茫然。 对于他们来说,云法宗就是神圣的存在,他们并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是以虞天蘩第一反应,便是虞家犯下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罪。 可是仔细一想,什么样的罪责,才能够满门尽诛呢? 虞天蘩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而虞归寒也不能给她解答。 “我不知原因,但这件事情,我能确定是云法宗的副宗主做的。” 虞归寒轻叹一声,但看见她面上的神情从茫然转到怒火,也知晓她必定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虞家。 “我之所以告诉你,只是觉得身为虞家人,你有知晓此事的权利。所以到最后,你是选择尽量隐忍,等日后再去清算;还是选择现在就自不量力地冲上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 “还有一点,是我需要与你解释的。”虞归寒说到这里,面色沉重,“虞家的亡魂们,被关押到了幻鬼大阵之中,我与江琊当日的考核,便是诛杀这些亡魂。所以可以说,虞家已经彻底亡在我手中。” 第256章 驭鬼令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瞒她,毕竟事情是自己做的,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她不喜欢通过隐瞒的方式去维系一段关系,所以面对虞天蘩,她一向都是不遮不掩。、 而后者心中也是划过了一瞬间的酸楚,便是成为了无可奈何。 “你让他们彻底消失,其实也是给他们一个解脱吧。”虞天蘩竟是替她解释了一句。 然而这句话,却是让虞归寒不由想起了在幻鬼大阵之中见到的虞锦。 “我最开始见到的是虞锦,她也和你说了差不多的话。” 虞归寒忽而开口说了一句。 而看见虞天蘩疑惑的神情,她才将虞锦的态度说了一遍。 同是虞家人的虞天蘩表示十分理解,即便对于她来说,虞锦并不算是熟悉。 “对于人族来说,鬼族便是最大的仇人,要我们成为与之为伍的怪物,倒不如是直接杀死我们。” 这句话,仅仅是从一个小辈口中说出。 但是那些可以算得上是老祖宗的人,却满心想着的都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 即便这是他们曾经认定的肮脏不堪、 跟虞天蘩解释之后,虞归寒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长老在台上那一长串发言结束之后,她是第一个踏出班级的,因为她想去找江琊,诉说这一上午的无趣。 谁知刚一出门,便被一个匆忙的声音叫住。 “寒儿妹妹,你先等等。” 那人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估计也是跟了自己有一段。 虞归寒简直是被这称呼闹的头皮发恼,紧蹙眉心朝着后面瞪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还真看见了熟人。 “你是,凌家的那位?”她仔细辨别,才终于是辨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只是名字还是没有记清楚。 但相对于之前的对面不识,对方显然已经十分满意了,赶紧说道:“我是凌夙,凌家与虞家交换的弟子、” 提及虞家,虞归寒便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估计是脱离不了这个话题了。 是以也难得耐心地跟他说了一句,“虞家已经全数覆灭了,这你可知晓?” 凌夙点了点头,“昨日已经听人说过。” “那你也不必以虞家交换弟子的身份自称了,毕竟虞家现在都没了,也没谁会给你教学。” 虞归寒铺垫完,这才说及自己的本意,“所以你对我的称呼,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别一口一个妹妹,怪别扭的。” 知道她不喜欢,凌夙面上稍显几分慌张、 但也很快被他收敛起来,变为了从容之色。 “以后我会少说,你别见怪。” 虞归寒摆了摆手,示意不会与他计较这个。 随后他问道:“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凌夙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来,递到她面前,“我想给你送一样东西。” 虞归寒其实并不喜欢收礼,哪怕前世作为圣女,有万千人想要给她送东西,她也只是让江琊给丢进了一个地方储存起来,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几眼。 此时看见,更是有些不耐烦地紧蹙眉心。 “无功不受禄,东西你且收回去,我没有收的道理。” 凌夙似乎早有猜想,又或许是在她面前也实在是碰了不少钉子,也找到了应对她的方法。 “之后我也想进外修班,关于幻鬼大阵的试炼,想必还需要你多多提点。” 原来是有求于自己。 虞归寒想清楚这一点,也并不觉得这突如其来的送礼突兀了。 但这东西她也没有准备接下。 “外修班很快便会开学,里面那么多的师兄师姐供你取经,没必要到我面前来问。毕竟我与他们的试炼都不相同,也帮不到你什么。” 虞归寒说着就要离开。 但凌夙还是凑上前两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他问。 虞归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是什么我不感兴趣,我还赶时间,你最好先拿回去。” “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你瞧瞧。” 凌夙估计是真的很在意她不收自己的东西,赶紧将那匣子打开来。 虞归寒只觉得扑面而来一阵冷气,低头望去,就见里面躺着一块漆黑的令牌。 “驭鬼令?”虞归寒不由有些惊讶。 见她真的感兴趣,凌夙面上也是十分欣喜。 于是与她解释起来,“我估计你最近需要此物,便从家中要来了。” 所谓驭鬼令,就是能够操纵鬼物的令牌。 这东西十分罕见,乃是当初云法宗下发的,并且在一段时间被废弃。 虞归寒上辈子要求云法宗给自己多作一些,对方却以会导致动乱而拒绝,是以之后她让江琊研究了许久才研究出来,但她自己却是没操心过的,自然不会。 现在的江琊又不是前世的江琊,这驭鬼令对她而言,也便重要了几分 。 但是她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 “你是如何知晓,我现在需要驭鬼令的?”她冷声问道。 凌夙估计也是事先想好了说辞,此时回道:“家中与云法宗有交往,父亲更是要我与你打好关系,自然会打探到你的需求。” 这还算是真诚,至少没有撒谎。 虞归寒姑且信了,想想自己不过只是传授经验,就能够得到一块驭鬼令,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买卖。 是以收下。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在幻鬼大阵之中的经历,也不是什么普遍的经历,便是说与你听,也未必有用。到时候你再想要反悔,我可就不答应了、” 这话,便是对这驭鬼令的势在必得。 好在凌夙也不过只是找了一个由头要送她驭鬼令,此时只是笑笑,表示理解。 “那我们找个地方细说?我只耽搁你一日时间,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介意归介意,但有报酬的事情,便不是白干。 虞归寒欣然答应下来,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或者在一般人看来,这也不过只是礼尚往来,甚至可以说是送礼求人办事。 但虞归寒现在正是多少人眼线之中的人物,这么随着凌夙一离开,没出半日,整个学院之中便传遍了他们的事情。 第257章 酒楼详谈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尚且还不知道学院之中究竟传了什么,总之在收了那驭鬼令之后,她是真准备跟凌夙详谈一番,看看自己究竟有什么能够帮到对方的。 她这个人最是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即便待人冷淡,只要受了恩惠,还是想要尽力偿还这份人情,以后也算是互不相欠、 凌夙之所以送这个礼,也是认准了她是这样的性情。 “简单找个地方说事儿不就行了?怎还特意来了酒楼?”虞归寒环视四周,微微蹙眉。 她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更喜欢就事论事。 然而听见这话,凌夙则是解释道:“只是想安安静静聊个事情,风云院中人多眼杂的,我也怕有人看见,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对我能造成什么困扰?”沈珺之有些不明所以。 知晓她对于有些事情比较迟钝,凌夙也是很有耐心地引导。 “你现在是有婚约的人,我若是与你多有来往,想必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何况以新生的身份考外修班已经算是逾矩了,我不想要更多的人知道,我有这样的心思。” 虞归寒捋了捋他话中的意思,好歹算是明白了过来。 不过对于他的担心,她也并不觉得是什么事情。 “我身上这婚约,还是当时虞家强硬给我安排的,现在我已经离开了虞家,而且虞家也不再存在,我也没必要坚守这份婚约。若是遇到他,我会与他好好说明。” 听到此处,凌夙眼中也是多少带了几分期待。 “你想要悔婚?”他问道、 虞归寒回得理所应当,“不是我自己定下的婚事,我凭什么认?就算虞家现在还在,也没有人能够左右的了我。” 此言一出,凌夙也微微讶异。 但是仔细一想,这也确实是虞归寒的处事风格。 她总是这样干脆利落,好似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又好像从来没有将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样洒脱的人,他在凌家尚且都没有见过几分,更遑论是几乎没有接触过的外界? 是以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是我多虑了。” 虞归寒见他想清楚,也没有继续解释。 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来往,为什么会对她的名声不好,她只是觉得对方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并没有当成一个问题来纠结。 “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现在就问,我还有事要忙,恐怕并不能在这里跟你聊太久。” 想到自己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跟江琊说,虞归寒便是在意了起来,希望和凌夙早些聊完好回去找江琊。 凌夙表面上应了下来,可问出的问题,却其实都不是他心中真正在意的。 “你们进入幻鬼大阵的时候,究竟遇到了多少只鬼魂?”他问, 虞归寒还真是算了算,结果发现自己根本算不清楚。 得益于自己恐怖的神魂实力,虞家的那些人在自己眼中,根本便不是对手。 就像是人抬脚踩死了一群正在搬运的蚂蚁,有谁还会去特意数一数,那究竟有多少只蚂蚁的尸体? 是以此时她微微蹙眉,说道:“基本上虞家的人都在其中。” “竟有这么多?!”凌夙面上皆是吃惊之色,显然是对于这件事情十分不能理解,“我怎从未听说过,幻鬼大阵之中竟有这么多的鬼魂?” “所以我之前便与你说了,我的经验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用价值。毕竟这次的试炼是云法宗有人刻意为之,我哪里知道正常考核会是多少的鬼族?” 虞归寒耸了耸肩,也是有些无奈, 凌夙听了之后稍稍沉默片刻,随后又问道:“之前我便一直有些奇怪,为何感觉云法宗的人对你们如此特殊?” “之所以特殊,一定是有利可图啊。”虞归寒嗤笑一声,“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端端便会善待旁人的组织,就算是在我这儿图点什么,还想要要我顶罪呢。” 原本也只是一句感慨,但凌夙听着,却是难免有些当真的意思。 此时他也是微微蹙眉,担忧问道:“那事情是否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想要在我这儿讨到好处,总得被我扒下一层皮才是。” 说着还咬了咬牙。 她自以为说的是事实,但是看在有些人眼中,却只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 “你好似一直都是张扬的个性,从我在凌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便是如此。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 虞归寒想了想,也总算是想起了两人之间的初见。 只不过就算想到了一个大概,当时的印象,却已经十分模糊了。 或说她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所以就算是印象,也不过是寥寥几分。 “我有张扬的资本,又为何要压制自己的性情?倒是你,一天天的装作十分温顺的样子,难道便不觉得累?” 虞归寒说的是实话。 仔细一想对于他的印象,除却觉得他面上戴着厚厚一层面具以外,她竟然也想不出什么。、 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前世之所以看中了江琊,也是因为他就算少言寡语,但是胜在真实,所以想着要和他多多亲近。 她总能用自己的态度告诉自己,这天底下不是谁都要向着她,但也不会叫她感受到任何的挫败感。 这就是江琊和别人的不同之处,也或许是因为不同,所以才会有这些想法。 当然,她并不会拿江琊跟凌夙相比,因为没有这个理由和必要。 然而凌夙还不知晓,她只是一句话的评价,就又想到了江琊,而是在微微的怔愣之后,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我自小便是如此,现在就算要改,恐怕也改不了了。不过我愿意慢慢尝试。” “这倒不必,”虞归寒摆了摆手,像是十分不在意的模样,“你既是这样的人,便不需要为旁人的言行所改变,且坚持你自己便是。” 这一句话,将凌夙即将出口的保证都给堵了进去,要他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可笑。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难道不好奇,当初为什么我要来虞家?” 第258章 荒唐传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凌夙当初为何会来虞家,这一直都不是虞归寒的思考范围之内。 是以此时她并不会觉得好奇。 但对方都这么问了,想想那驭鬼令,再想想他背后的势力,虞归寒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去表示出自己的不在意,是以微微挑起眉梢。 “为何?”她问道、 本来以为他会就着两边的发展,发表出什么权宜之下的考虑,但是只见到对方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说道:“因为你。” “因为我?”虞归寒难以理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和我的遭遇有些像,甚至是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有些相近。但是站在差不多的立场之上,你却比我干脆许多,所以我才想着通过这个交换弟子的由头来接近你。” 原来是对自己有意思? 虞归寒虽说迟钝,但是并不会自欺欺人,此时察觉了对方的心意之后,也是直接拒绝。 “三年前我的身边是他,三年后我的身边还是他,这就说明这一辈子我只认定这么一个人。你死心吧,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虞归寒将话说得已经是十分干脆,甚至根本没有留一点情面。 饶是凌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此事有些窘迫。、 好在他轻叹一声,也就坦然的面对了。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似乎并没有多少关系,自然,你也不能劝说我放弃。” 这倒也是个理由。 虞归寒不喜欢麻烦,现在也没有必要和凌夙闹僵,是以随口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 “关于外修班,还有什么你想要知道的,可以一并问我。”虞归寒说道。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凌夙就算是再想借由这个二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的机会,来阐述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是不能够了。 是以二人干脆又聊到了正事上面。 “从幻鬼大阵这个名字上来看,很有可能是指类鬼之物。那么当你们进入其中的时候,所见识到的究竟是真正的鬼,还是幻象?” “我们那儿都是真正的鬼,但是幻鬼大阵,却并不代表只是一种幻象。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就算幻鬼大阵之中都是一些幻象,其真正的实力也不会比鬼族要弱。你要知道的是,幻鬼大阵的存在,就是检验你们是否有对敌鬼族的能力,如果说再这样的试炼之中还要放水的话,那么外修班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再者,与其期待幻鬼大阵之中没有那些凶险,还不如期待你遇到的都是真正的鬼族,这样一来,以后就算是离开了学院,去往外修班,那些个任务也不会真正让你手足无措。” 虞归寒所说的这些, 其实一直都是人族的弊端。 那些修士们很多甚至都没有见过鬼族,自然不会知晓在遇见鬼族的时候要如何应对。 幻鬼大阵算是让他们知晓凶险的一个手段,可即便是这样的手段,也有走后门的可能。 当然,她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之前在外修班门口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女子。 虞归寒也打听到了,这具身体似乎是被虞家家主用过,暂且保存过他的神魂之后,直接便是被毁灭的一片残魂也不剩下、 想来这也就是应得的报应,毕竟如果真正经过了幻鬼大阵的试炼,凭借她在风云院长老会之中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连求救也无法做到。 当然,虞归寒并不会心疼这样一个人。 此时见到凌夙陷入深思之后,也好半晌都没有新的问题,她也就站起身来。 “如果你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就先走了。” 虞归寒说得干脆,甚至已经离开了座位。 现在的菜肴还没有上,可见二人聊的时间并不长,凌夙如何愿意放她离开? 是以赶紧阻拦道:“来都来了,不吃完再走?” “你我都是地阶的修士了,着实不必进食这种东西,今日我并没有寻求口欲的兴致,就先走了。” 虞归寒说完,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凌夙见拦不住她也就不拦着,跟在身后说道:“我送你。” “不用送,好歹是花了灵石的,怎么也得好好享用才行。” 说着袖袍一挥,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凌夙眼前、 这厢凌夙有多挫败,虞归寒自然不知,也不在意。 只是回去的时候,她看见众人对上她时的目光,明显是比早上还要怪异。 “都看了一上午了,他们还没有习惯?”虞归寒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虞天蘩此时就坐在她的身边,此时不由轻笑了一声。 “他们早上看你,是想要知晓这位风云人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可下午看你,便又是换了一种心思。” “什么心思?”虞归寒实在是不了解。 毕竟在她看来,进入外修班这种事情就算是稀奇,也没有必要如此重视。 更遑论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还发生了虞归寒所不知晓的事情? 于是正当她困惑之间,虞天蘩也开口跟她解释了起来。 “你中午,是不是跟凌家那位少爷出去吃饭了?”虞天蘩八卦问道。 虞归寒压根就没有将这当做一件事情,自然也就点点头,毫无遮掩。 “是跟他出去了,不过我没吃,他自己吃的。” 听得此言,虞天蘩只觉得有些奇怪。 “他自己吃的?” “我不想吃,叫他自己别浪费罢了。” 虞天蘩抽抽嘴角,心想这位还真是不懂情趣。 不过再一想想江琊,事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你若是对他没有意思,为何还要收他的东西,再跟他一起出去?”虞天蘩不解,但是说着,又总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是有歧义,赶紧又解释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这人最是嫌麻烦,应当不会接这礼物。” “是不想接,但是他有一样东西给我,是我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我就跟他出去,给他解答有关于外修班考核的问题了。” 第259章 新的追求者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个理由实在是冠冕堂皇,若是旁人说起的话,虞天蘩估计是不会信的。 但是面前的人是虞归寒,她却又觉得什么样的理由,也都是十分正常。 “他要考外修班?”虞天蘩问道。 虞归寒点点头,“我与江琊并没有参与集训,而是直接考进了外修班,虽说身边有不少人说是走后门,但是也难以掩饰他们心中的艳羡。有我二人这个前车之鉴,想必不少人都有这个心思了。” 此言一出,虞天蘩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别说是他了,便是我,也想要不自量力地去考一考外修班,好见见世面。你需要什么,且与我说说,我也去找一点跟你换情报。” 话中似乎是玩笑的意思,但也有几分认真,说明虞天蘩是真的有此打算。 虞归寒有些无奈,“我要的东西你没有,也搞不到。不过所谓的情报,我这儿也没有多少。” 说完这话,虞归寒便把自己今日与凌夙所说的大略总结了 一番,只是多多少少添了几分耐心。 说明她对虞天蘩,明显要比凌夙要好上太多。 而虞天蘩听见这些,考虑的也不再是外修班的事情。 “云法宗针对你,对你是否有什么影响?” 听出她话中的担忧,虞归寒干脆和她解释起来。 “云法宗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便是他们现在的宗主,尚且需要给我几份情面,你也不用为我感到担心。再者,我有自保之力,你有时间考虑我,倒不如多多为自己考虑一番,” 虞天蘩想想也是,“你确实有保全自己的本事,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江琊?” 话中半是调侃之意,但也是出于朋友之间,并不会叫人觉得冒犯, “不过你和江琊修炼的秘法似乎都有些奇怪,我记得你当时修为还没我高呢,短短两年的实践之中就是突飞猛进。但最主要的不是这个 ,我在你与旁人对敌的时候,可以很明显感受到你动用的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为深处,却比神识还要特别的东西。” 虞天蘩苦思冥想,还是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想法找出一个合理的概括来。 然而仅仅只是发现的这些,已经足够虞归寒对她感到讶异。 “你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认识你的时候,便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你修炼的术法与我们不同。但是随着修为的精进,我能够很明确地知晓那并不是一般的术法。” “看来你还有几分天赋。”虞归寒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 虽说两人是同辈,但是在虞天蘩看来,虞归寒的年岁与她的阅历和本事其实并不相符。 即便并不知晓这样的奇怪之处究竟来源于何方,但这并不妨碍虞天蘩对她马首是瞻十分信服。 “你说我有什么天赋?” 看那模样,还真有几分期待。 虞归寒其实并不准备现在就将魂修秘法的存在暴露出来,就算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她也不想有这样的特殊。 不过仔细一想,云法宗迟早还是会将鬼将带到她的面前来,到时候再公之于众,其实并不算迟。 是以此时她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虞天蘩心中实在是十分好奇,但是不管怎么问,虞归寒就是不说,也导致了她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法。 好在到最后见实在是问不出来了,虞天蘩这才轻叹一声,开始期待起来。 下午又是一堂无甚意思的课程结束,虞归寒第一想法,便是去找江琊。 只是对方传音时说,自己的课程估计还要再过小半个时辰才结束,也就与虞天蘩结伴同行了一段。 谁知走到半路,正在闲聊之时,眼前却忽而出现一个人。 “你是虞归寒?”来人问道。 这人身量颀长,看表象,倒也是个仙风道骨的正道之士,所以当他站在虞归寒面前的时候,虞天蘩也并没有为之阻拦的意思。 但虞归寒不喜欢半路被人拦下,此时微微蹙眉,还是耐心问道:“我是,你有何事?” “既是,就说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男子退后一步,一翻转手腕之间,竟是拿出了一个盒子来。 “在下欧阳鸿,乃是欧阳家家主的次子,现在想追求与你,不知你是否能答应。” 一个礼物,便想要追求,不得不说这位欧阳家的二少爷实在是有些一根经。 虞天蘩在旁边都替他觉得尴尬,但是眼看着对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奇怪之处,到像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问题一般。 虞归寒今日才解决一个自己的追求者,现在面前又来了一个,还是之前自己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头疼, 是以她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人,并不准备移情别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着就要从他的身边侧身离开。 然而欧阳鸿却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据我所知,你现在身上有婚约,如果因此还与旁的男子相爱,难道就不觉得对未婚夫婿不公平?” 这话算是说到了一个虞归寒不想聊的话题,毕竟不管是之前虞家的胡乱做主,还是这个人的独断专行,都叫她生不出一星半点的兴趣。 是以面色也沉了下来。 “我是如何,与你似乎无关,就算我想要脚踏两条船,那这两条,也不会有一条是你。” “你怎知晓,有一条不会是我?” 欧阳鸿问的还真是理直气壮,看样子不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就是对虞归寒势在必得。 自大的人她不喜欢,若说从一开始,她对欧阳鸿还没有什么偏见的话,那么现在完全就是已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自己的选择,我十分清楚,所以我的决定,旁人也没有资格置喙。” 丢下这话,虞归寒径自离开。 欧阳鸿还想要再拦她,继续说自己那漫无章法的话,谁知却忽而觉得背后一凉。 “你再敢拦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260章 被你逃婚的是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连魂力威压都放出来了,可见是真的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故事看到这里,着实是没了什么意思,我瞧一眼眉心紧蹙的人,将我画坊之中的那面灵镜收好,那镜中正是映着当年的景象。 洛尘寰离开之后,青瓷潜入顾临祁的府中要他性命,因行刺未遂,她将洛尘寰这些年来的谋划全部都说与顾临祁听,而他信了,因为那样的血海深仇,洛尘寰怎么也不会置之不理。 顾临祁自认太了解洛尘寰...... “之后呢?”那人显然是因为我的动作有所不满,可微微舒展的眉心,却是证明了他心中所想。 “你停留这些年,不过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现在你看见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去深究的?” 他轻叹一声,最后一点迷茫,转为了释然。 “我大概一直以为,在那三年之中,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相待的。”他自嘲:“她本就是落于尘寰之间的神灵后裔,哪里是我能打动的?” 我笑笑,不置一词。 直到他的画像跌落在地上,我看了许久,才将它卷起,放入那面墙上的暗格之中。 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深山之中,洛尘寰过的,大抵就是这样的日子吧。看过了太多明明美好却命运弄人的故事,连我渐渐地也麻木不少,可这世间并非都是纯粹的情爱,就拿顾临祁来说,他以为他是真心,却换不得洛尘寰一丝动容,却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承受着太多,所以一个在用情时掺了疑心,一个在用情时杂了过往。 没什么值得唏嘘感慨的,身为镜画坊的主人,我并不需要名为情绪的东西。 “你没将真相告诉他。”少年不知何时来的,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灵镜中那些过往依旧是在浮现,我却没有他那般继续看的兴致。 “谁与你说,来我这镜画坊中看见的都是真相了?”若是顾临祁稍留一会儿,自是能看见洛尘寰最终,选择了与洛氏一起冰封。 而她的结局,只能是在霜雾散尽的时候,随着深山飘扬沉积的白雪一起,化在日光之下。洛氏是理智的,却也是疯狂的,他们渴求的往往都是能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东西,所以洛尘寰最后的那一局,输的是她爱着顾临祁的那颗心。 但是顾临祁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信她。 “镜画坊,不过只是为了散去游魂的执念而存在,如果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会遗憾,会后悔,可这些又有什么用?人最不缺的便是遗憾和后悔,而一旦生出了这样的情绪,便永远都不能释怀。” 灵镜上的画面停留在霜雾散尽的深山,冰雪消融之后遍地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在清晨和煦的暖阳微风之中轻轻颤动,一幅生机蓬勃的景象,却没由来刺目地很。 “罢了,早些回去吧,这毕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起身绕过屏风之后,“你若是不能置身情境之外,便别再来了。” 『蓬莱劫,一生怨』壹 那女孩寻来此地的时候,正是人间的半夜时分,我正歇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冷不防一阵血腥扑面而来,饶是我身为镜画坊主人这些年练就的镇定从容,也是因此一惊。 面前的情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阴森可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迷蒙怯懦的眼睛,静静地立在门边。 许是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人了,她手足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脊背的伤口撞到门边,低吟一声蹲下身去。 她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旧的已经看不清楚,新的却还在流血,想来是才受伤不久。 “你是何人?”对于凡人或者那些游魂灵物,我向来是没有过多感情的,可这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我总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披了件衣服将灯点上,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瑟缩在那一角动也不动,只有时不时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在触及到我眼中之后,便又收了回去。 “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我从箱子里翻出伤药,那还是前些时日少年留在我这儿的,原是想还给他,结果留着留着便是没想起来,如今也正是有了用处。 “方才我被附近的小鬼追赶,一路跑到了这个巷子里,瞧着这铺子名字好听,便是进来了。”这个问题倒是回的精细,她接过我手中的药,似乎是看不懂是什么,只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 瞧她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现代的人,我只能替她拧开了盖子,挤上一点轻轻擦在她手臂的伤处,“我只能收留你一晚,等天亮之后,你便要走了。” 我能看出她不是散不去执念的游魂,然而她是什么,又何故在人间徘徊,着实是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却是拽住了我的衣袖,看着目光中有焦急之色。 “你来此处究竟是为何?”我微微眯起双目打量她,直看得她目光躲闪,却依旧是不愿意松开。 “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送你出去了。”那只手背上的伤口外翻着十分严重,因为她的用力微微渗出了血迹,我除了威胁之外,便没再敢有别的动作。 “我听他们说你通晓古今,世事无所不知,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目光恳切,我确实倏然笑开,“我可帮不了你。” 在此镜画坊中待了这么多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唯有那面墙上多出的画卷层层叠叠,能证明着我看过太多人的一生。我从没有踏出那扇门,也绝不能离开这里。 我并不能满足任何人的心愿。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他。” 那言语之中过于坚定,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丢下一句随她自便,便让镜画坊中管事的灵物带着她歇下。 能够看见我铺子的那些东西,不论鬼也好,怪也好,都是知道我这镜画坊是做什么的,女孩既然听说了我这里能等到她要等的人,便说明她等着的,不是一个凡人。 第261章 赌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还是头一回。 但对于他们两辈子的关系来说,现在江琊亲吻自己,她完全就没有推开对方的打算。 这一吻还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虞归寒都觉得自己需要闭气才能继续这个吻的时候,江琊才终于放开了她。 “满意了?”虞归寒被亲的脸色通红,还不忘逞强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若是换做一般男子,说不定此时还会觉得懊恼,但是江琊在她面前,向来是没有那么的傲气。 于是只轻轻扬起唇角,随后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任由那些人如何喜欢你,你却还是我的人,这大庭广众之下宣誓主权,如何叫我不满意呢?” 虞归寒被这话说的脸色又红了几分,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只是那眸中含着秋水,实在是叫人觉不出几分威胁的意思来,反而是心头微微荡漾出了几分涟漪。 “你也别跟那些人计较,左右他们如何,又与咱们无关。”许是觉得对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奇怪,虞归寒干脆转移话题。 而江琊则是轻笑一声,“我知道,我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便好了。”虞归寒也笑了笑,转而和他一同离开。 只是每走多远,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昨日的欧阳鸿? 虞归寒对他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拦在自己面前了,难免会觉得不高兴。 再加上江琊在身边的缘故,此时的她只会更为恼火。 “先前都已经说了,我对除我身边这位以外的人没有兴趣,你还准备胡搅蛮缠?”她冷声说道、 昨日虽说已经见识过了她的不留情面,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是半点脸也不给他留,欧阳鸿也是觉得有些脸热。 只是也不知为何,他对虞归寒的好感竟是盖过了这么一位大少爷的自傲。 他还是拿出一个盒子出来,对她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似乎需要这驭鬼令,我这里正好有一枚品质不错的,你看看。” 虞归寒以听见驭鬼令,当下就有些心动,可一想到这驭鬼令是欧阳鸿拿出来的,她又失去了兴致。 “你拿回去吧,我不收旁人送的东西、” “为何?你不是正好需要吗?” 虞归寒白了他一眼,“你目的不纯,就算是交换,我都不会跟你做买卖,何况是赠予?且死心吧,便是你将鬼王猎给我,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此言一出,欧阳鸿神色之中稍稍有些落寞。 但是转而看向虞归寒身边的江琊时,他眼中又烧起了几分战火。 “他有什么好,你难道非他不可?”欧阳鸿问。 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虞归寒也没有半点要否认的意思,甚至是变本加厉。 “是,我就是非他不可,所以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 虞归寒说着,就要拉起江琊从他身边错开。 谁知欧阳鸿却突然恼了,一把抓住了江琊的手腕, 偏偏江琊还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拽住了。 “干什么?松手!谁让你动手动脚的了!”虞归寒一看江琊被抓住,立刻就炸了,赶紧去扫开他的手。 欧阳鸿也觉得自己这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脸色微微一红。 但到底还记着正事。 “我只是不明白,论家世,我难道不比他好?纵然是修士之间最为注重的修为以及天赋,我也是比他强上太多,你为何就这么执迷于此!” 这还比较起来了。 虞归寒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把江琊拿出来比较。 倒不是觉得他比不过,而是实在觉得,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和他放在一个层面之上。 是以此时也被点燃了怒火。 “首先论长相,你没他好看,;再说修为,你面上虽说比他稍稍高了一些,但他的本事,可远远不止面上这一点。至于天赋,这天底下除了我,没谁比他天赋还要高,你这个定论,下的未免也太过草率。你也就家世稍稍比他好上一些,但是你 想错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家族的限制,否则我也不会离开虞家,还将虞家弄成那般田地。你若是想欧阳家好好的,便不要来招惹我。” 一番话说下来,就已经是有些严重到威胁的地步了。 虞归寒原本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闹的这么僵,但对方已经提起了江琊,便叫她难以忍受。 是以此时才会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而欧阳鸿听着,心中也自然不会高兴,只是也不知为何对虞归寒竟然如此执着,转而就看向了江琊。 “就知道躲在女人身后,你这算什么本事?”他恨恨说了一句。 虞归寒当时就要上去跟他理论,但这毕竟是江琊自己的事情,后者还是将虞归寒要上前的动作给拦了下来。 “你要如何?”江琊问道。 态度堪称平淡,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欧阳鸿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十分厉害的表现,但江琊这一言行一出来,倒是将他衬得好像跳梁小丑一般。 是以一时之间面色铁青,心中的不甘更甚。 “这样,你跟我打一场,如果我赢了,你就将她让给我。” 江琊紧蹙眉心,抬脚便要走。 “我不可能将她作为筹码。” “你是怕了不成?”欧阳鸿边追上去,嘴上还忍不住放狠话,“你要是怕了不愿意,我就当做你是输了!” 还真是会自说自话。 江琊转头看他,“不将自己喜欢的人当筹码,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你若是喜欢她,便不会开这个口。所以是输是赢若只凭你自己便能判断,便是小孩子的把戏,你自己玩得高兴便好。”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叫欧阳鸿更加挪活,根本不愿意放他离开。 是以琢磨透了他话中的意思,欧阳鸿便说道:“那你说,拿什么作为赌注!” “我输了,自愿满足你一个除了与归寒有关的要求,你输了,便永远不能追求她,并且要将这驭鬼令给她。” 第262章 你有没有想过是我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欧阳鸿之前才被说小孩子过家家,此时对方提及的赌注也并不过分,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肯定是只能接受。 只不过他答应的有多快,败的就有多惨,江琊对付他也不过就是一招之下,两人甚至连擂台都没上,这欧阳家的小公子便被按在地上。 人群之中倒是没有嘲笑的,毕竟欧阳鸿在鄞都也算是有几分名望。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江琊竟然这么强,一时之间十分地唏嘘。 “记住你今日的赌约。”江琊冷冷说了一句。 欧阳鸿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天直接把面子和里子都给丢尽了,但他和当初的凌繁不一样,知晓自己技不如人,便咬了咬牙主动认下。 “你放心,我欧阳家人绝对不是赌不起的人。” 他说着,直接将那盒子给递了过去。 江琊打开给虞归寒看了看,后者眼神示意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也便放过了他。 只是在欧阳鸿走的时候,还是不忘回头跟虞归寒说了一句。 “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婚约,不是跟他的。” 此言一出,叫众人都记起来了,虞归寒其实并不是跟江琊订婚,早在虞家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一门婚事。 虞归寒却不愿意听这种话,此时微微蹙眉。 “虞家已经没了,这门婚事自然是作罢,你不必一直在我面前提起给我添堵。” 欧阳鸿听自己的心上人说了这话,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有些委屈。 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之前的赌约,只能转身离开, 然而这么一言一行,外面的人便纷纷猜了起来。 虞归寒下午去学院的时候,还被虞天蘩又拉着八卦了一番。 “你说你,是不是与欧阳鸿曾有婚约?”虞天蘩问道。 这两天的时间里,虞天蘩也不是问了第一次了,再加上本就是虞归寒不喜欢的话题,纵然是身边亲近的人,她也是有些不耐烦, 是以轻叹一声,说道:“我之前应当与师姐说过,我并不知晓和自己定亲的人是谁,而且我的命牌也被江琊拿回来了,等于这门婚约已经作废了。” 此言一出,虞天蘩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但是心中定会傲气,还是驱使着她往下问了下去。 “那之前他们家给的彩礼可怎么办?你都已经全数收下了,总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 “既然是想认这门婚约,那他们迟早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原数奉还便是。” 虞天蘩可是听说过,这位送来的彩礼,就算是虞家那些个见过世面的长老,也都是目不转睛。 然而这些东西虞归寒说还就还了,也说明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不过外面现在都在传,说你与欧阳鸿有婚约,你准备怎么回应?”虞天蘩担忧问道。 虞归寒起初只觉得这些流言传得莫名其妙,但是联想到欧阳鸿最近对她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怪异。 首先是他突然对自己表现出了喜欢,并且追求地十分猛烈,就好像之前就认识她一般, 再加上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和她有婚约的并不是江琊,而另有其人…… 虞归寒不由紧蹙眉心,“难道真是他?” 这话就跟呢喃一般,但虞天蘩还是听见了。 是以此时她说道:“你要不要去 问问欧阳鸿?毕竟若是你二人有婚约的话,正好与他说清楚,也省得之后你去找了。” 这话倒是确实,如果那人就是欧阳家的欧阳鸿的话,对她也是方便了许多。 毕竟天下这么大,她可不好找一个隐世家族。 可是仔细想想,之前江琊已经是一副十分排斥欧阳鸿缠着自己的模样,现在她若是主动去找欧阳鸿,怎么想都感觉他会生气。 思及此,虞归寒便纠结起来。 回去之后,这一路上虞归寒也不知如何开口。 江琊自然察觉出了她的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了?” 虞归寒茫然抬头,便听他轻笑一声。 “神思不属的,是不是有事要与我说?” 话既然打开了一个头儿,后面说起来其实也容易许多。 虞归寒叹了一口气,也是循序渐进地问道:“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有过婚约?” 江琊今天下午被元淇叫去了,说是有关于他修炼的功法,好似出了一些小问题,是以根本没有去学院,也并不知晓今天晚上传的那些。 是以此时还当做虞归寒是突然想起来了,只是回她:“记得,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介意。”虞归寒说道,“你别误会,我也不是很在意这门婚事,只是觉得总是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江琊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毕竟当时向虞家求婚的时候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份,给虞归寒一个靠山。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便解决了虞家,甚至还十分不喜这门虞家决定的婚事,选择了逃婚。 虽然是跟着自己一起逃出来的。 “你现在问我,应当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江琊说道。 其实他也是想要探探虞归寒的想法。 然而此言一出,虞归寒也有些别扭,“我应当知晓这人是谁了。” 江琊心中一阵紧张,“如何知道的?” “就是这两日学院之中一直在传,他也找到了我面前来,我仔细一想,应当就是他了。” 听得此言,江琊心中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虞归寒开了口。 “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欧阳鸿?” 江琊:…… “为何是欧阳鸿?” “你想啊,先前我们都没见过面,他却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而且这两日说的话,也明显是对我的婚约格外在意的样子。所以我是想着,他之所以如此自以为是,是不是觉得与我有婚约,便能控制我了?” 说着还有些烦躁,“若真是这样,我得进来跟他说清楚才行,我可不想有个人管东管西的。” 江琊听见这话,只觉得一阵心梗。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人或许是我?” 第263章 彩礼你还要吗?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秦婳染初生那一日,正逢上天宫与魔界交战大胜,彼时秦长驭是掌管蓬莱的神官,慕九洐是西王母最为亲近的侄女,二人得天帝赐婚共结连理,本就是蓬莱仙山上一段佳话,加之秦婳染赶上这么个大好的时辰,天帝龙颜大悦,在宫中大摆筵席,接连九日不歇,致使天宫中无人不知蓬莱神官喜得千金,纷纷恭贺赐福,如此待遇,竟是能比上天帝那几位公主了。 娇惯着养了这么些年,要说没点影响那定是不切实际的,秦婳染容貌才能皆是上乘,哪怕是仙法也绝不输于同岁之人,然偏偏就这脾气让秦长驭慕九洐头疼不已。 “你可知道短短这几日有多少人登门要说法了?我和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着一身华服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原本温婉大方的模样却怎么也端不住,指着面前的人便是一句怒喝。 “娘,这事可真怨不得我,是他们自己要与我比的,不信你自己去问。”被训斥的人看似低垂双目乖巧和顺,却其实没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慕九洐瞪她一眼,一番训斥的话却是没能说出来。秦婳染的样貌和本事,乃是天帝都夸赞有加的,何况她与秦长驭身份不低,意欲求娶定下婚事之人自是不少,鱼龙混杂的,竟是连与他们夫妻二人一辈的都来送过礼。 这些人中有急于表现的,有纠缠不休的,皆是被秦婳染“理直气壮”地打了回去,无一例外,虽说是以输赢为前提地教训,他们这边是占理的,可梁子到底还是结下了。 “既是比武斗法,输赢都得自己受着,想来陛下心中谁对谁错自有定夺,而且咱们身处蓬莱,与他们相交过多做什么。”秦婳染说着又挽上慕九洐的胳膊小声撒娇道:“这其中有几位是爹娘看不上的,我替着教训一下,娘应当不会怪我的吧。” 慕九洐算是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终究是没有再与她计较。左右还是个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骄纵一点也无关紧要。 对于秦婳染来说,秦长驭要远比慕九洐好对付的多,过了慕九洐这一关,秦长驭就没有继续追究的理由了,所以秦婳染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秦长驭和慕九洐只是教训了秦婳染几句便是作罢,秦婳染本着做戏当是要做全的想法,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不少。只她的安分,也不过就是在秦长驭的领地之中可劲儿折腾。 而正是在此时,她遇见了傅清言。 『蓬莱劫,一生怨』伍 一抹素白长衫落于园间,有一人支着手臂,随意侧卧桃花树下,精巧玲珑的琉璃酒器仿佛盛着琼浆玉液,配以落花清幽的香气,使人沉醉。 洛尘寰就远远地看着这个比她还像蓬莱上神的凡人,看他乌发散落却不杂乱,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似风淡云轻。 是了,凡人,她知道眼前的是个凡人,却偏偏觉得这人不凡。 他就这么静静地侧卧花间,好似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悠然自得,与世无争。 男子缓缓抬眸,秦婳染在与他对视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的那么近,微微一愣之后,便惊慌地躲到了桃树后面。 “姑娘可是这仙境中人?” 听得身后那人的连忙出声,秦婳染不免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这般小家子气,倒是不像她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转身过来,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绞紧了衣袖。 “你是凡人?”她明知故问一句,在他温和的笑意之中,心虚的只差没将半边衣袖扯下来。 那是个笑意和暖的人,秦婳染尚还处于对情事懵懂青涩的时期,但她知道,这个男子是不同的。 男子似乎是没料到秦婳染会问出这样的话,毕竟在凡人眼中,神灵过于遥远,甚至是并不存在的。然他只是怔愣片刻,便朝着秦婳染深作一揖,“在下本是寻人而来,误入此间,一时寻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想来问一问姑娘,何处当为归路。” 秦婳染身后绞着衣袖的手微微一顿,“你要回去?” 男子一笑:“自是要回去的。” “得入蓬莱,你也是有缘之人,真的不留下?”秦婳染是知道的,凡人留在蓬莱之中不知会是何结果,可她只想将人留下,用凡人对于仙境的向往之情,将这个人留下。 只要留下他,她再倾力相护就是。 这便是那一年,被宠的无所畏惧的秦婳染心中所想。 可男子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他没有回话,只是面上的笑意太过客气,疏远了她自发的亲近。 秦婳染明白是自己唐突了,于是展颜一笑,说的话却是有些违心:“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下山的话,我这便带你去。”所以她说着,脚下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小女姓秦,名婳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在下傅清言,云城人士,为寻妻子一路前来此地,虽知此处是为仙境,却还是想问一问姑娘,可曾见过这画中之人。” 他展开画像,秦婳染的目光却全然在他脸上。 观他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秦婳染原以为他不该是已经有了妻子的人。 或说是因为见他第一面,她便觉得尘世间应当没有能够配得上的女子。 “你结亲了?” 秦婳染问出这句,才觉得自己未免不对,却见对面的人并未觉察到她的实力,只是扬起清浅的笑意,“虽然没有结亲,却已经定下来了。” 可她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并不是该有的幸福与喜悦,而只是疲惫,以及化不开的无奈。 『蓬莱劫,一生怨』陆 因着秦婳染应下了替傅清言找他的妻子,所以傅清言暂且留在了蓬莱,而秦婳染则是瞒着所有人,将他藏了起来。 “蓬莱外围设有阵法,唯居于此间修为高深的神官才能进出自如,然而像我这般修为不高的,只能在月初之时,趁着阵法最薄弱的时刻才能出去。” 第264章 叫你们宗主出来跟我说话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不必这么麻烦的。”傅清言看前面的女孩仔细拨开落脚处周围一步距离的荆棘,多少有些难为情。 秦婳染自是明白,于是转过头朝他笑道:“若这只是寻常之物,我倒是不担心你会被划伤了,可蓬莱的东西,你们凡人总是小心点碰为好。” 傅清言回之一笑,却有些不明白眼前人为何对他如此关怀备至。 还是说蓬莱仙人本就乐善好施?傅清言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一位,与他醉饮一场,便留他在桃花林间,也不曾问过什么,更别说帮忙了。 “此处平常只有我会来,你留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你的妻子我会亲自去找。”踏过一片荆棘树丛,秦婳染才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回了腰间。 “我带你去看掌管这里的神官,你若是要在这里住下,可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她说着便拉起了傅清言的手,可能是因为动作有些急,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何不妥。 而傅清言目光却是微微一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叫北辰,乃是星君座下的神兽白虎,因犯了些错事,被天宫发落到此处,”她停在离着白虎十多步以外的地方,朝着他解释:“看着虽然有些凶戾,却是个内里温和的性子,你不必害怕他的。”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正是让他看清楚,又是能及时退后的地方,傅清言没有挣脱她的手,只是十分自然地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白虎倏然睁开了浅色的眸子,冷冷瞪着傅清言。 秦婳染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正是挡在了两者之间,她朝白虎轻轻一笑,“我带朋友来看你了,你这样会吓着他的。” 白虎又向后望了一眼,傅清言虽然心中讶异惊奇,却还是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 于是白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着银袍的男子。 “还是这样好看一些,兽身的时候那么大一只,看着就很占地方。”秦婳染熟稔地打趣,北辰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浅灰色的眼瞳中带着身为兽类的凶狠,偏落在秦婳染身上,便有一种柔和的感觉。 傅清言没由来地蹙了眉心。 “凡人?”他难得吐出两个字,打量着傅清言的目光未免凌厉。 “他是不小心误入蓬莱的,我瞧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便想留他在你这里,直到下个月初,我再送他回去。”秦婳染解释。 北辰对此未置一词,只是踱步到他面前,瞧他面色不变,隐有欣赏之意。 “你也看见了,他资质不凡,日后注定是要与蓬莱结缘的,现在帮一把总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婳染见北辰动容,又再劝道。 “为何不与你爹娘说?以他们的修为,不必等到月初。” “他来此是为寻人的,我想着反正我也无事,倒不如替他寻上一寻。” 之所以不将傅清言交给秦长驭,秦婳染自是有私心的。看出他与他的妻子并非十分相爱,想要争取相处的机会,这是其一;而其二便是,为了不让他记得来时的路,秦长驭定是会消去他的这一段记忆。 这一段在蓬莱中遇见她的记忆,秦婳染是不想他忘了的。 『蓬莱劫,一生怨』柒 如此,傅清言便是留在了北辰的领地,也正是因为有北辰做着掩饰,秦长驭并没有发现蓬莱中闯入了凡人。 变化,却是从这时开始的。 原本比凡间花期更长些的桃花在一夜间开始凋败,蓬莱的昼夜交替渐渐缩短,缘是外围阵法日渐削弱,凡世之气流入了蓬莱之中,致使蓬莱渐趋于和凡间同化的地步。 秦长驭与蓬莱众位神官商讨了几日,却只有在月初阵法薄弱之时见了端倪,再细查便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倒不是秦长驭等人能力尚浅,而实在是傅清言本身就是仙风道骨,加之秦婳染从中阻挠,因此有些本该明了的地方也不清晰了。 秦婳染不停在找,找傅清言的妻子,也在找傅清言并非罪魁祸首的证据,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出尘的人,会是他们口中的凡俗之物。 “我从未见过她待谁如此。”北辰望着琉璃台上浮现的匆忙的身影,自斟自饮喝了半壶酒,却只这么一句。 傅清言又如何不知? 于是他问秦婳染,“我何至于得你如此相待?” 随着蓬莱渐趋于凡间,日夜缩短,狂风暴雨也是时有降临,这一日正是雷雨天气,瓢泼大雨来的迅猛毫无征兆,秦婳染无可避免地沾上一身狼狈,那精致的面容上却笑意如花,她就那么完全不避讳地看着他,直看到他心中松动,才道了句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于凡人来说,一见钟情是否做得相信,我却也知道,对情字的理解,神仙是远不及凡人的。” “可我觉得,若此漫长的年月能与你共度,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傅清言不置可否,他只是握紧了手,待松开时,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我是凡人,而且我已结亲。” 秦婳染笑得毫不在意,“凡人可修仙,更会转世,若此生你已有携手之人,我便不会打扰,待你轮回之时,我定在她之前认识你。” 她做不出阻隔在傅清言与他妻子之间的事情,虽能看出傅清言不是真心爱慕那人,她却能感受到傅清言是心意已决。 “蓬莱仙人有无尽的年月,我愿等。”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若得转世,我自来寻你。”傅清言没由来说出这么一句,却让秦婳染记了太久。 『蓬莱劫,一生怨』捌 灵镜上浮现的过去,往往是一个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片段,却精细到每一个眼神、动作、情绪。镜画坊的时间是静止的,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没那个耐心陪着一起看下去,于是在他们看完之前,镜中所映出的景象便是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我脑中闪现而过。 我将镜中的画面停在男子的笑意之上,没有多说什么。 第265章 自己参悟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泛音这边究竟做了什么决定,云法宗那边的宋渊自然还不知晓。 是以当虞归寒到了的时候,他还在想有关于魂修秘法推行的事情。 只不过一开始见到她的,却不是宋渊。 “副宗主怎会在此?”虞归寒多少有些意外,毕竟此处是宋渊的立身之所,几乎没有外人能够占用。 但现在纵观整个大殿,竟然连对方的身影和气息都没有。 而万枭听得此言,面上却是露出了几分严厉之色, “虞归寒,你可之罪?” 万枭张口便是这么一问,倒是叫虞归寒还有些没反映过来。 不过对于他,虞归寒也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以嗤笑一声,“副宗主想定我的罪,难道不会自己先说出了什么事情?” 万枭则是冷声说道:“既然让你自己认罪,自然是想着从轻发落,你若不认,我可就不饶你了。” “那你还是别饶我吧,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倒要看看,我犯了什么事儿,要被定下什么罪责。” 说完还往旁边一靠,一副慵懒的样子。 万枭哪里愿意看见她这般模样?一时之间面色阴沉。, “你要与鬼族作乱,这件事情难道有假?”他问。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虞归寒回得毫不在意,“副宗主还记得今夕何夕吗?” “胡搅蛮缠,我在与你说什么,你又在与我扯什么?” “我只是觉得,副宗主似乎是不记得今夕何年,还记得是天地开化之时,万物皆混杂的局面。否则咱们人族,何时与鬼族关系这么好,叫云法宗的副宗主,都要去管两方恩怨化解的问题了。” 人鬼两组之间的关系,要说不死不休也不为过。 万枭这话一旦被虞归寒曲解成了为鬼族说话的意思,之后便更是不好解释。 但这些话在万枭面前,也只是如同小姑娘的胡搅蛮缠一般,是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人族与鬼族的仇恨自然不会化解,但是在我们羽翼未丰的时候,也断断不会去招惹鬼族。你可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人族的安危问题!” 还真是会给自己扣帽子。 纵然是已经经历过前世的设计了,虞归寒还是觉得,这些人当真是恶心至极。 “副宗主想说的,是我找宗主要鬼将的事情吧。” 此言一出,万枭眼中不由微微一动,。 虞归寒确实不够心细,但万枭现在的表情变化,还是叫她看在眼中,分析在了心里、 “原来是套话啊,我就说为何宗主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呢,原来是不想你知道,却到我这儿套话的原因。” 万枭确实是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已经到宋渊那边问过了。 可似乎是因为自己最近针对虞归寒的所作所为太过露骨,是以平时都不甚隐瞒的宋渊,竟然也开始对他含糊其辞。 万枭此时再看着眼前的虞归寒,只觉得十分碍眼。 “你怎知不是宗主告诉我的?我与他向来都是无话不谈,自师父在时,便是如此。” 他说这话,完全就是突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使得虞归寒明白,就算她手上有再多的筹码,也不可能在自己的阻拦之下,让宋渊完全服从她的意思。 但虞归寒不仅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的万枭有些可怜。 “宗主知晓你这般卑微吗?若是被拒绝,只说实话不就行了?何必还在这里自欺欺人?以你的性子,若是已经从他那儿知道我要他做了什么,只怕早就阻拦,而不是将我找到这里还问话了。” 这一句话,还真是戳中了万枭的痛楚。 此时的他面色黑如锅底,隐隐已经压制不知自己的怒气。 只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敢下手。毕竟若是惊动宋渊,可就不得了了、 “你不过只是沾了些口头的便宜,还真以为自己就能做主了不成?虞归寒我告诉你,你若是识相,便将魂修秘法的完整版交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得此言,虞归寒却是挑了挑眉梢。 “之前不是给了你完整卷?我瞧副宗主已经是入门的阶层,怎么,还不满意吗?” 万枭当然不满意, 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想要飞升到上界,可毕竟千年来无人飞升,连教导他们的师父也长埋地下,没有得到机会,是以即便心中想着,万枭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可现在虞归寒说,之所以没有人能够飞升上界,便是因为魂修的灭绝。 而现在这个改变的契机就在自己面前,他如何能够不心动? 浅尝辄止,最是能够让人抓心挠肺地想,万枭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这应当只是入门卷,剩下的,究竟在何处?” 虞归寒听了,则是嗤笑一声。 “副宗主当这秘法是什么低阶灵石、在路上随手就能找到一两个?这可是魂修的秘法,多少人求而不得,我只一卷,你却还嫌不够?” “自然不够!我要这入门卷又有何用!” “你慢慢去参悟便是,左右入门了,便是找到了路。我将路都铺在副宗主面前了,你若还不知道走,便是没有这么缘分。” “少废话!你敢不拿!” “我还就敢了。”虞归寒最是不喜欢旁人威胁她,所以来之前,就算江琊和泛音已经嘱托过了,她还是想与万枭对峙。 “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我不需要你三叩九拜拿东西来换,至少也得放客气一些。你这般态度,倒像是在命令一般,我就算是有,也不会给你。” 此言一出,却叫万枭以为,她一定有那更为高阶的秘法。 他犹豫半晌,还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妥协,来换取那秘法完整的部分。 却见虞归寒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目光之中,明摆着还有几分戏谑的意思,就像是觉得他也没什么自尊,竟是被自己三两句话,就动摇了心思。 万枭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竟是当即用魂力攻了过来。 “你耍我!” 第266章 鬼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用魂力攻击的情况下,这大殿之中并不会检测到灵力波动,由此可见,万枭现在在这儿,估计也不是宋渊所允许的。 而另一方面,他估计也是想试一试这魂力的攻击是如何,但不得不说,他现在算是踢到了铁板。 虞归寒也不过是唇角微微勾起,恐怖的魂力便朝着对方席卷而去。 霎时之间整个大殿之中的空间似乎都遭到了挤压,连几分供人呼吸的空气,都被她所控制。 万枭还从未在谁身上感受到这般奇怪的气息,像是直接击打到了神魂的深处,就算是他这样的强者,也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战栗。 “跟我比魂力,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虞归寒讽刺一笑。 她的魂力也不过是释放出来几息,但万枭所感受到的,却像是一年那般漫长。 好在他的实力也不错,竟是没有在这威压之中生出太多的失态来,即便面色已经是十分难看。 偏偏虞归寒还不愿意放过他,仍是在出言嬉弄、 “班门弄斧也不外乎如此,你用了我给你的秘法反而来害我,你觉得能成功吗?”虞归寒饶有兴致地说完,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寒芒。 “叫你们宗主出来见我,否则过时不候。” 这一句之中也夹杂着浑厚的魂力,顷刻之间便响彻了整个大殿,甚至是与这大殿时常有联系的宋渊,也必定会有所察觉。 万枭面色铁青,还不忘在这个时候占口头上的便宜。 “你以为你有几分价值?宗主可未必会在意你、” 这话也不过是刚说完,虞归寒甚至还没有出口反驳的话来刺他,万枭的身后便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宋渊依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山模样,连那目光之中的凉薄,也似乎是十分常见。 “万枭,退下。”他冷声说道。 万枭当然不服气,“宗主,是她……” “我说退下!” 相对于之前那无关紧要的态度,这一次的语气已经是十分明显。 万枭就算是副宗主,也有争夺宗主之位的决心,但现在还是不敢违抗他。 是以咬了咬牙,转身边走。 等到他的气息彻彻底底消失在大殿,虞归寒才问宋渊:“之前我要的鬼将,宗主已经找到了?” 直入正题,估计也是不想要跟他多废话。 毕竟万枭今天耽误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如果久久不回去的话,说不定江琊会担心。 到时候如果再闯过来,两人面上闹的也不会好看。 但宋渊却明显不想要速战速决。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说鬼将的存在会使人鬼两方产生难以解决的鸿沟的话,那么身为云法宗的宗主,绝对不能纵容。” 在宋渊的立场之上,他或许是必须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对虞归寒来说,他现在说的,就只是冠冕堂皇的废话。 “我也还是那句话,鬼将被猎杀,对于鬼族来说也是一个缺憾,对他们的实力会多多少少造成影响,就算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真要打起来,也都是人族占了上风。” “我之前也与你说过,如果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人族绝对不屑于用。”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个问题上纠结来纠结去的,实在是让人有些烦了。 “你若是不想要魂修秘法,我将之毁了,自此之后不再公之于众,我自己也不会修炼。这鬼将你若是抓了就送回去,没抓就放弃,也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宋渊听见她这话,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实在是魂修秘法的存在太叫人觉得诱惑,以至于现在说放手,宋渊也是舍不得。 如此,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纠结之中。 虞归寒也烦了,“你们这些掌权的人若是想不清楚,就别下命令让咱们为难,否则我好好的苦思冥想了好几日,你却还在这儿纠结要不要做,烦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伺候了,只是你记着,云法宗的副宗主万枭已经修行了魂力,他若是将这秘法传出去,我可就概不负责了。” 她说完就要走,看样子也是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 可或许是这样一个决定,反而叫宋渊想清楚了。 于是他叫住了虞归寒, “鬼将我会亲自送到你的住处去,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 见他终于决定了下来,虞归寒自己都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应了一声。 “宗主还有什么吩咐吗?”她问道。 宋渊想了想,还真有一件事情。 “你给了万枭魂修秘法,就没有想过后果?”他问。 虞归寒耸了耸肩,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我需要在意那么多做什么?他若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还有宗主你去处置,我需要操那个心?再说了,不这样,怎能试探出他的真心呢?” 俨然一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架势。 但她虽说是十分淡然,可宋渊却是因为最近万枭的事情,觉得十分麻烦。 “这对云法宗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替你试探出了一个可能会对人族未来产生影响的人,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决断,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何况这样一想,鬼族没了一个鬼将,人族没了一个副宗主,也算是再次达到平衡了。” “事情要是真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宋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明摆着是十分苦恼的样子。 虞归寒看见他这般模样,却无端地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有许多事情,也不是像宗主想象之中的那么难,至少万枭现在还是能够被控制住的,他便能在人族之中发挥他最后的余温。在换句话来说,人族和鬼族已经近千年没有再出现战争了,长此以往,必定会导致失衡发生。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所以看开便好。” 虞归寒说得简单,但是事情是否是她所说的这般容易,也只看旁人是怎么想的。 宋渊也不知会不会被她这话劝动,总之没有再与她继续聊下去。 第267章 被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宋渊说到做到,不过只是虞归寒回去之后,便亲自将鬼将给送了过来, 此时一缕魂被拘在法器之中,目露凶光十分可怖。 虞归寒却并不会觉得对方面目狰狞,反而是因为他现在的境遇,感到有些同情。 但是对方毕竟是鬼将,虞归寒和江琊若是全力相对,也不是不能将其制服,但是再要做被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轻易。 思来想去,宋渊这个工具人简直是不用白不用,虞归寒干脆让他在旁边辅助,美名其曰的,却是要让他看见这秘法之中的点点滴滴,好在觉察出不对的时候制止。 骗骗宋渊还深信不疑,一时之间叫虞归寒都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就没想那么多了。 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这魂修秘法的入门篇,才算是终于修订了禁制, 虞归寒给了一份给宋渊,让他计划着如何推行,但是之后自己还又做了一份。 “给我的?”江琊问道。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虞归寒若是有这样的东西,多准备出一份,肯定是给他的, 谁知虞归寒却摇了摇头,“给师姐的,你用不上这个。” 江琊觉得有些意外,“为何说我用不上?日后你飞升,难道并不准备带着我?” “这倒不是,只是你用不上这一卷。”虞归寒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卷轴,“且不说这其中的禁制刁钻,想要入门,也至少是心魔劫和身魂之苦,我肯定是不舍得你受这个折磨的。所以你若是想学,我亲自教你。”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特殊对待吧。 江琊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心中还是十分感动。 于是当天下午,虞归寒将这卷轴带给了虞天蘩。 后者之前只是听说虞归寒会给她一份机遇,却没想到是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一时之间她虽然觉得好,但也实在是不知道好在哪里。 于是她有些茫然地问道:“何为魂修?” 好家伙,这是连魂修都没太听说过。 好在这个时候虞归寒也没什么事情,在课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设置了一个静音法阵,跟她解释起了有关于魂修的起源、发展,以及悲惨的结局。 虞天蘩身为修士,肯定不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故事了,但之前也不过是有人匆匆八卦一嘴,宗学之中根本就不会有人说起当年修士所作出的种种恶行。 但是即便不是第一次知晓了,虞天蘩还是大为震撼,一时之间甚至都张大嘴巴,无法合上。 虞归寒没有想到他 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轻叹一声,说道:“师姐,先将嘴闭上吧,风云院还是有风云院的规矩,你我虽是志在外修班,也不能轻易得罪老师。” 此言一出,虞天蘩才想起来朝着台上看了一眼。 老者面色已经微微不好,朝着她们这边投来威胁的目光。 虞天蘩也只能收起自己的惊讶,转而小幅度地动了动自己的表情。 “魂修既然堙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就说明一定有它不可存在的道理,咱们就算是复原,说不准有一天依旧会重蹈覆辙,你就不怕担责任?” 虞归寒还真没想到,面对这么大的好处,虞天蘩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但是这样警醒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是以她解释道:“现在的魂修秘法,已经是我在复原的基础之上稍加改良的,而且当时云法宗的宗主也在旁边,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必定会阻止我。” 此言一出,虞天蘩却更为惊讶。 “之前你跟云法宗有所连系我就已经十分意外了,却没成想短短几天时间,你跟云法宗的宗主都认识了!” 云法宗的宗主,掌握的是一整个大陆,其身份可见一斑。 虞天蘩连风云院的长老都不怎么见过,更遑论是云法宗的人? 一时之间她看向虞归寒的目光之中都带着几分敬佩。 虞归寒迎着这样的目光,也是十分地无奈,怕她想远了,此时也就将话题转了回来。 “说回这魂修秘法的事情,你想不想学?”虞归寒问, 此言一出,虞天蘩自然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然而她的目光黏在那卷轴之上,看起来十分纠结。 “你之前说,魂修秘法的推行是云法宗的事情,那么如果我学了,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就算是推行,也轮不到虞天蘩这样的弟子先尝试,他们多半是在那些强者飞升之后,再一步步得到那个资格。 但是现在摆在虞天蘩面前的,无疑是一条一步登天的路。 她想要踩上去,却又担心伤害过为她铺路的人。 虞归寒有些讶异,随后心中也稍稍有些感动。 “毕竟是我自己复原出的东西,我想给谁便能给谁,云法宗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跟我计较,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这魂修的入门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并且在入门之时,还要挺过极大的痛苦。你若是想学,就得先做好准备。” 虞天蘩听见这个,倒是没有多少反应,毕竟这等好事落在她的头上,她吃点苦头都是应该的。 甚至生怕吃的苦不够深刻,虞归寒说的这些,反而能叫她心中稍稍安稳一些。 “再大的苦,我都会尽力扛下来,只是怕我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 虞归寒安慰道:“我之所以将这一卷交给师姐,便是因为师姐有足够的天赋,是以我希望师姐也能对自己有些信心。” 虞天蘩也被她这话劝动了,点点头,这才将那魂修秘法给收了下来,还不忘连连道谢。 虞归寒听了一下午都快要听烦了,连回去的时候,都不想要跟她一起走。 谁知就是这一次身边没人,就悄无声息地着了旁人的道儿—— 就在她准备回住处的时候,突然感受到面前一阵热风拂过,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恍惚之间,只能看见一个人影迅速闪过,着一身赤红如火。 第268章 妖族威胁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怎么也没有想到,以自己现在修为和神魂,竟然能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接近她。 就像她更没有想到,现在正在风云院的地盘,也有人敢对风云院的弟子动手。 总之在种种的意料之外下,虞归寒算是被掳到了一个十分远的地方。 此时睁开眼睛,却觉得身边稍稍有些熟悉。 “醒了?”一个冷淡的少年音说道。 循声望去,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面上带着几分恼火,眼中也完全都是敌意,虞归寒还真的有些熟悉——这便是之前给揽月当坐骑的少年。 “怎么是你?我这是让你家上殿给掳过来的?”虞归寒问道, 少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来,转而再说话的时候,就有些阴阳怪气。 “我们上殿繁忙得很,只是掳了你,难道还需要他亲自动手?” 言外之意,到像是将事情都拢在了自己身上。 但虞归寒怎么会相信呢? 仅仅只是少年的修为,根本就不足以在毫无察觉的时候靠近自己。 是以她摇了摇头,“你还嫩着呢,不行,” “你说谁不行!”少年一下子就炸了,指着她就骂:“我告诉你,你现在在我手上,说话最好放尊敬一点,小爷若是不高兴了,一样收拾你!” 被他这么一提起,虞归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周身捆缚的绳索明显是玄铁打造,上面加注了不少灵力魂力,明显不是等闲之辈所为。 也就是说,虞归寒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出去。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知道,妖族一时半会儿地也不准备对她下手。 “你若是收拾我收拾地过分了,你家上殿是会心疼的。”虞归寒还不忘开了个玩笑。 少年听了哪里能够答应! 气得是眼睛通红,指着虞归寒的手也是微微颤抖。 “上殿才不会心疼你!上殿只会想着把你大卸八块!” “若真是要将我大卸八块,就不会只是关在这里了。” 此言一出,少年还真是无言以对,就只能站在那儿跟虞归寒生气。 好在虞归寒 也不准备跟一个小小少年在这儿闹,于是说道:“去将你家上殿叫来吧,不然我总是在你们妖界待着,你们上殿也会有麻烦吧。” “这妖界谁敢给我们上殿麻烦!”少年先是维护了一句,但没片刻,还是担忧占了上风。 是以威胁道:“你在这儿乖乖等着,若是一会儿小爷回来没看见你,上殿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才转身离开。 虞归寒只觉得他这一口一个“小爷” 的有些好笑,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也不过只是一个黄毛小儿罢了,她要是太过计较,也未免没有风度。 于是自以为有风度的虞归寒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手脚都有些麻了,才盼来了揽月。 “果然是上殿您动的手。”与归案后苦笑一声、 毕竟这位,她是真的打不过。 而揽月淡淡看她一眼,也是很快就切入了正题,“叫你来,也是有事情要问你。、” “上殿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当义不容辞。”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这句话。”揽月威胁了一声,随后问道:“本殿听说,你研究出了新的魂修秘法?” 这个“新的”,就说明揽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虞归寒此时如果隐瞒,那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是以轻叹一声,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本只是复原了魂修秘法,奈何被虞家长老发现,我也就做了一个交换。却没成想这秘法从虞家转手到凌家又到了云法宗,我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本殿看你做的还挺熟练,甚至设下的禁制,也是叫云法宗宗主挑不出错处来、” “用鬼将的神魂作为禁制,自然是不会叫宗主挑出毛病。这也是防止人族之间的互相残杀, 最后堕落为鬼族,为人族带来更多的威胁。此举看似是方便了人族,但是对于与人族是同盟的妖族,似乎也有莫大的好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妖族这么多年,并未受过人族多少恩惠,你们讨好妖族,也不过是想多拉一份助力,防止我们逆反。但是你们却将妖族分为了灵兽与凶兽,大肆猎杀后者,这一切的一切,本殿等妖族也从未与你们计较过。” 这也确实是人族的所作所为。 在人族的眼中,妖族向来都是如同宠物一般的存在,这倒是人族与妖族之间虽说一直都保持着还算友好的往来,但妖族一直不待见人族的原因之一。 但这是许多年留下的沉疴,虞归寒自认为这事儿与自己没有关系。 只是当这么说了之后,揽月也显然不是准备跟她计较的意思, “这都是往事,妖族迟早有一日会与云法宗谈,今日只说你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这魂修秘法一旦推行之后,会为妖族带来何等的负担?” 此言一出,虞归寒也是微微愣住,显然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揽月虽说觉得不高兴,但还是与她不耐烦地解释起来。 “人族或许不会自相残杀,但是他们还是会猎杀妖族。凶兽也就罢了,毕竟其存在,对于妖族来说也并没有什么益处,但是如果越界,开始残害与人族交好的妖族……”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虞归寒前世早就看过了自己的灵修秘法推行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个时候别说是自相残杀,就算是妖族,也是被血洗了一番,否则虞归寒也不会遭到了三界追杀。 如今重活一回,她又怎么可能还会重蹈覆辙? 是以她说道:“如果上殿担心的是这一点,那么尽可放心,因为我在设置禁制的时候,并不只是不允许人族修炼此法的修士互相残杀,并且不会允许他们伤害妖族。一旦触及了这个禁制,当场便会灰飞烟灭,既不会成为鬼族,也不会作为人族害人。” 揽月没想到她竟是也将妖族考虑了进去,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 然恰在此时,少年匆匆而来。 第269章 羽族闯入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上殿,有人闯进来了。” 少年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惊慌,像是对方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跟在揽月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揽月自是知晓他虽然年纪小容易闹情绪,但在重要的事情之上,从来都不会如此小孩子气。 是以此时也重视了起来。 “谁闯进来了?”他问道。 问话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来,面上不由浮现了几分厉色。 虞归寒也得以稍稍缓和,心中思索着对策。 “是羽族。” “羽族?”揽月眉心紧蹙,对于对方的到来也是十分地惊讶。“羽族来了谁?” “听说是他们的长老与少族长,所以我才匆匆来请上殿。” 此言一出,揽月当真是没有想到、 “前头可有人迎接?” 少年点点头,“已经找了咱们族中的长老去迎接了,但是他们似乎是来找上殿的,不愿坐,现在已经往这边来了。” 羽族的少族长虽说已经定下,但对方在大典的时候并未出现,是以从那之后,妖族之中常有猜测,说是这位少族长逃跑了。 但是羽族那般兴师动众的样子却是不容作假,是以揽月不得不重视这位羽族的少族长。 可此时听着少年的禀报,他却不由停下了脚步。 “上殿怎么不走了?”少年有些奇怪。 却见揽月转身看向虞归寒,手一挥,竟是将她的禁制都给解开。 少年明显是不满,周身都是充斥着戒备,好像为了防止虞归寒突然攻上来。 但虞归寒也不是那种看不清局势的人,现在有揽月在,自己又在妖族的领地之中,怎会得罪他们? 是以只是甩了甩手,一言不发。 “你认得这位羽族的少族长?”揽月冷声问道。 虞归寒此时尚且是只有猜测,当然不会与揽月说,于是只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认识羽族的少族长,何至于落到上殿的手中?再者,看上殿如此重视的样子,羽族在妖族之中应当地位也不低。我见到上殿就已经是难得了,难道还能认识羽族?” 确实如她所说,羽族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就像是妖族的老祖宗。 上古的神兽族群早已陨落,就算是鲛人一族和凤凰一族,也断断没有羽族的辉煌延续的更久。 最主要的是,羽族曾经带领着妖族走过许多次的劫难,所以即便揽月是九尾狐族的族长,也不得不重视。 “羽族深入浅出,向来不与人族打交道,想来你也不会知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若他们是来找你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中应当十分清楚。” 虞归寒现在可不在意揽月威胁自己什么,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到他走后,自己站在原地,就已经开始琢磨逃跑的事情了。 而那边的揽月,在去见了羽族的人之后,却在为首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位小友,似乎有些眼熟。”他面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显然是因为在这里看见对面的人而感到惊讶。 但最多的,却是玩味儿。 谁知话刚一出口,便见对面的羽族长老紧紧蹙眉, “本尊姑且年长你三百岁,此时提醒你一句,应当不为过。”她先是这么说了一句。 对方还算是羽族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是以此时她说这话,揽月自然要回。 于是稍稍恭敬回道:“长老但说无妨。” “你既是这般态度,那本尊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位可不是你什么小友,而是羽族的少族长,按照辈分,应当也是与你同辈。” 此言一出,莫说是那身边眼中睁得溜圆的少年,就算是揽月,也是无比惊讶。 “他应当是人族吧,羽族选了一个人族做少族长,是不是有欠妥当?” “前任族长找的便是人族做夫君,便是妖盟,也没有多说过一言半语,你现在倒是开始怀疑我们的少族长了?” 当年江琊的父亲便是人族,与他的母亲相爱之后,妖族便有不少人在暗中反对。 只是因为羽族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很高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敢开口的,是以这件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而现在,妖族的少族长,自然也轮不到狐族来置喙。 “是晚辈唐突了,只是觉得,羽族将来的族长,总得是妖族承认的。” “妖族是否承认,也不是狐族一脉能够决定的,再者,羽族和人族还算友好,族中与人族通婚的也有不少。狐族族长,这时代变了,可不好再如此守旧,你一个晚辈,难道要比我们这些长辈还墨守成规吗?” 羽族长老这一番话,已经是十分不给揽月面子了。 虽说双方身份悬殊,羽族长老着实没有必要跟揽月客气,但后者毕竟是一族的族长,此时也不由握紧拳头。 “长老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狐族的领地,也不是谁都能侵犯。今日你们闯入狐族领地,总要有一个说法才行。” 话语之中,俨然要为今日的事情讨要一个理由。 然而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羽族长老便是冷哼一声, “你们掳了不该掳的人,难道还不许我们找上门来?” 此言一出,揽月便知晓,他们还真是来找虞归寒的。 而有了羽族的长老开这个头,江琊接下来的话也好说了许多。 “我不管你将归寒抓来此处是什么原因,现在我要将她接回去,还望狐族族长放人、” 之前来的时候,尚且还会称呼他一句上殿,现在干脆跟羽族长老一样,说了一句狐族族长、 这明摆着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态度,自然是惹恼了一直高高在上的揽月。 是以此时他冷声问道:“少族长还没有继承大典,就认定了自己一定是羽族的族长?” “此事不用你来质疑,羽族的族长自有评判。”江琊的气势也分毫不低。 而最主要的是,羽族长老也紧紧蹙起眉心,看向揽月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审视。 可见他这少族长的位置坐得稳当。 “黄口小儿,竟也敢爬到本殿头上了。” 第270章 妖族族长妥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揽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十足的戾气。 这是他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了,可见江琊的态度,让他有多么不满。 但是江琊听了,却丝毫不惧。 他想要见虞归寒,也不准备继续和他在这儿废话,直接就拿出了一个令牌。 “这是羽族族长的身份通牒,有了这个,应当整个妖族,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只是你妖族的领地,我想应当不会阻拦。” 这身份通牒,就是一种权势与身份的象征。 揽月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拿到这个,一时之间自然是万分惊讶。 但是在惊讶过后,浮现的又是恼火与不甘。 只是没过多久,便化为了隐忍。 因为羽族,他还得罪不起。 “不过只是请她来叙叙旧,却没成想你们却如此兴师动众,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做这种事情了。” 说着对少年一招手,“将虞归寒带过来。” 少年看见自己的主子受欺负,心中也是咬牙切齿。 但是他知道,此时若是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来,只会让揽月难做,是以应了一声,直接便是去找虞归寒。 后者正在逃跑的路上,准备出去之后,再找机会与江琊会和。 谁知少年来的快,将她捉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两人就交手在一起。 “我说你这小孩子,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偏要与我过不去?”虞归寒看着抱在自己腿上的少年,也算是被他缠的没了脾气。 原来是刚才两人交手,少年不敌她,又怕她逃走,直接便是抱上了她的腿。 现在虞归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实在是十分无奈。 少年经过刚才的比斗,此时不说是鼻青脸肿,至少也是伤痕累累。 但是抱着虞归寒的腿却没有松手的迹象,眼中全是坚定。 “上殿叫你过去,你不能走。” 虞归寒都被他气笑了,“你家上殿的话对你来说虽然是圣旨,但是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废话。他要我去我便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不能这么说我家上殿!”少年一下子便炸了, 虽说现在已经知道不敌,但还是要捍卫揽月的尊严。 这种莫名其妙的忠心,还真是叫虞归寒有些好奇,他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对揽月至此。 但现在明显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家上殿叫我过去,所为何事?” 听虞归寒这么说,少年只觉得有希望能将她带过去,一时之间也没有遮掩。 “还不是你身边的那个男子,也不知晓他为何成为了羽族的少族长,现在压了我们上殿一头,找咱们上殿要人。上殿如何能够敌得过他们?自然是要来找你。” 原来是江琊。 那就不用再出去了。 虞归寒放弃了自己逃跑的计划,转过身来,对少年说道:“走吧,带路。” “你答应跟我一起去了?”少年面上难掩惊讶。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我若不答应,你不是要一直抱着我 的腿?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如去见上一见。” 此言一出,少年面上便是忍不住的惊喜之色, 他赶紧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一副十分注重自己形态的样子。 虞归寒一看便知他是不想要揽月看见他这么丢人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 “你对你们上殿如此用心?”她问道。 少年冷哼了一声,“我们妖族都是认主的,轻易之间绝对不会改变,不像你们人族,全身上下长着的都是心眼。” “全身上下长着心眼,那不是怪物了吗?”虞归寒反问一句,“那你是为何如此忠心?” “上殿救过我的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上殿。” 少年想到往事的时候,面上全是崇敬之色,好像是想到了揽月救他那天的情形。 不过没过多久,想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虞归寒,他的兴致便是荡然无存。 “我与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根本就不会明白。” 说完还冷哼了一声。 虞归寒听着有意思,不由问道:“你为何觉得我不明白?” “你们人族都是一些背信弃义的东西,当初签订条约的时候,说好了是平等,结果还不是将我们当成了附属品来看待?我们妖族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与你们为伍。” 当初签订条款的时候,虞归寒并不在,但是仅以她对妖族的了解来看,这应当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族群、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族群甘愿做人族的附属,不用多想都知道,要么原本的条款并不是这些,要么,就是当年的妖族实在是受制于人族。 看少年的意思,应当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妖族之中所传的,都是一些对于这个族群有利的“事实”。 “当年的人族做了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是至少我并不是这种人。” “ 你还不是?!” 少年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瞪大眼睛,满是控诉, “你都弄出了那样危险的术法,还说自己不是这种人!” 虞归寒只觉好笑,“你当真了解过魂修秘法吗?” “你少拿魂修秘法来诓我,在你的改良之下,这已经不算是魂修秘法了,上殿说了,只要一推行,人族绝对会来截杀我们,让我们成为自己修炼的养分。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之前人族对于妖族的态度,确实要么就是杀灵兽将他们分尸投以自身的需求,要么便是签订契约,与自己结契成为灵兽。 这两样对于妖族来说,都无疑是掠夺,所以即便虞归寒觉得十分正常,身为妖族的少年也是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虞归寒也是轻叹了一声。 “我与你们上殿说过,我在其中设下的禁制,便是不允许残害同族,自然也不会残害盟友。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在做出这些改变的时候,我也做过了深思熟虑,在此之后,才会付诸于行动。” “何况你们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宋渊才是。” 第271章 你成了我的靠山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宋渊是云法宗的总主,当年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是云法宗做的主。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宋渊已经不是当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人族也有许多残害灵兽的,云法宗也一直与妖族保持着往来。 至少羽族这样经常与云法宗交往的族群,还算是亲近人类,就说明宋渊对于妖族,也是一个可靠的人。 “此术法的推行,当真是得到了云法宗宗主的认同?”少年半信半疑问道。 虞归寒见他的态度也是稍稍松动,就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 是以点点头,“与其说得到了他的认同,还不如说是他放权给我,要我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所以从始至终,云法宗的宗主都是答应的,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此言一出,少年便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勉强强冷哼一声,“姑且信你一次。” 这还真是不容易,。 虞归寒无奈地摇摇头,心中也是知晓,这少年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就一定会将这样的观点传达给揽月, 两人一路走,不多时,便到了江琊等着的地方。 虞归寒一见到他,便是眼中微微一亮,但是看见他身边还有旁人,则不得不放得矜持一些。 但是江琊不行,本来找过来的时候,心中便是十分焦急,若不是知晓自己未必能够对抗整个狐族,恐怕他还真的会一个人就找过来。 是以此时一见到虞归寒,他就赶紧迎了上来。 “可有受伤?”他焦急问道。 虞归寒朝着他眨眨眼,两人也算是有感应,江琊知晓她多半是没受什么伤,一时之间也是放心下来。 但是当看见对面的揽月投来威胁的神色之时,她还是轻轻勾起了唇角。 “我没什么力气,你借我靠一下。” 说着就往江琊的怀里一歪。 少年才和虞归寒打了一场,自然知晓她现在就算不是鼎盛时期,也不可能这么弱,一时之间眼睛都瞪圆了。 “她说谎,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还跟我打了一架!” 少年便是直肠子,说话也好做事也罢,都是十分地果断。 丝毫不知这一言行,便把他们自己给卖了个彻底。 “你也知道你跟我打了一架?”虞归寒撇撇嘴,“本来应对一个上殿就已经够呛了,好不容易被松开捆缚稍稍松一口气,还来个小不点儿趁乱攻击。你瞧瞧我身上这伤痕!” 说着撩开衣袖。 之前揽月对她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这身上的伤痕肯定是真的。 虞归寒虽说并不觉得这些伤口算什么,但是现在能看见揽月吃瘪的样子,也是十分高兴。 是以此言一出,揽月果然就是面色铁青。 “虞归寒,本殿是如何对你的,还望你如实回答。” 这话,就带着很明显的威胁意思了。 虞归寒已经知道了,羽族在整个妖族之中都有不小的威望,此时他们的长老来了,江琊更是少族长,完全不需要担心现在会不会得罪揽月。 是以此时她也丝毫不退缩。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不是说妖族都长寿的吗?怎么我看上殿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健忘了?你将我强行掳过来,差点杀死我,这些难道都不是事实?难不成你们请我过来,是将我视作座上宾的?” 此言一出,揽月面色阴沉, 毕竟当时是威胁过的,揽月当然不会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以此时他也顾不上会不会撕破脸皮,"你这是觉得有人给你做靠山,所以不将本殿放在眼中了是吗?" 揽月的声音已经很冷了,可见他是真的生气。 但是听见他这话,一旁的羽族长老先是不满了起来。 “狐族族长还是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分寸,这位毕竟是我们羽族的贵客,你这般态度,是什么意思?” 揽月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面子,已经是不能忍受,是以此时也爆发了出来。 “羽族长老,本殿念你是长辈,所以一直也没有计较,但是你们却屡次三番地向本殿为难,难道非要一个鱼死网破吗!” “鱼死网破不至于,我们羽族,从来不会用鱼死网破的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江琊冷声说道:“但我是少族长,她便是少族长夫人,不说是羽族能做主的之一,至少也算是我羽族的人。你对她这般态度,若是我禀报了妖盟,他们会如何处置,应当不用我多说。” 妖盟会如何处置? 揽月甚至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必定会向着羽族那边。 毕竟多年之前,江琊的母亲将他的父亲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触犯了妖族的律法,可是妖盟又是怎么做的? 不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直接为了这一特殊开了先河,自此以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交往更为密切。 现在不光人族之中有不少妖族的混血,妖族之中也有人族的血脉。 长此以往血脉不纯,简直是叫人觉得恼火。 妖族毕竟是注重血缘纯度的,特别是揽月这样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更是无法舍弃这些。 是以他冷哼了一声,“羽族迟早会败在你手上。” “羽族会不会败在我手上,不劳妖族族长担心,或许你可以现在开始祈祷我早日让羽族落败,因为这是你唯一能用的方法。” 言外之意,便是揽月并不可能让羽族落败,除非做梦。 揽月气得是咬牙切齿,偏偏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而虞归寒也被带了出去,跟这羽族的长老一起。 “你这少族长的位置,还真不是挂个名头啊。”虞归寒出去,便是传音跟他感慨了一声。 听见她话中多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打趣的意思,江琊也是微微勾起唇角。 “自然并非挂名,你为何会这么想?” “你当时离开也不过短短半日时间,说是那天回到了家族,可也未免太潦草了一些,我哪里敢往这方面猜想?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成了我的靠山了。” 第272章 妖族长老的请求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说这话,其实有一半都在开玩笑。 但是另一半,却是无比的认真, 她是把江琊当成了自己的伴侣来看待,所以就算是做靠山这种话,也一定不会跟他见外, 而江琊也是可见其成。 “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说我是吃软饭的了。”江琊也难得开了一声玩笑,。 这话说的,是风云院中之前的传言。 虞归寒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说法,但是现在提起来,还是叫她心中有些不痛快, “谁说你是吃软饭的?我现在才算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你,要吃软饭,也是我吃你的才对。” 听她语气之中的愤慨,江琊也是无可奈何。 但现在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前面引路的羽族长老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少族长要不要回去一趟?” 江琊原本还在与虞归寒说话,听得此言回过头来,稍稍犹豫了片刻。 而羽族长老好似是生怕他不同意,赶紧说了一句:“老族长也想见您许久了,今日正好虞姑娘也在,倒是不妨将她带上,也好让老族长看看。” 被提及的虞归寒一阵紧张。 毕竟就算不是江琊的父母,但家中的长辈,还是叫她觉出了几分紧张来。 而江琊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思,于是说道:“不用了,下次再说吧。” 羽族长老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就算是虞归寒,甚至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失落之色。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虞归寒心中这么想着,也就扯了扯江琊的袖子。 “我也累了,要不然我们回去看看?这羽族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呢。” 这除了缓和气氛以外,也是虞归寒真正的想法。 她一向都挺自信的,并不怕见到羽族之后,会不会被为难, 而前世与江琊相处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去过羽族,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此时当然是好奇,羽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江琊听了之后,却微微蹙眉,“你当真要去羽族?” 此言一出,虞归寒就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沉重。 难道羽族的老族长十分不好相处? 虞归寒想了想自己刚见到江琊的样子,他确实是冷如冰霜。 而之前泛音也跟自己说过,他们家族的人最是冷血,更像是云法宗的人。 所以家族之中有不少族人,都选择了进入云法宗或者是妖盟。 就在此时,虞归寒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对于羽族族长的大致模样。 那便是苛刻冷清的小老太婆。 “羽族的相处方式大多都比较直接且冷淡,我怕你去了之后不能适应。” 江琊这么说道。 虞归寒知道他必定不会骗自己,也会将自己最为担心的一点说出来。 “如果只是因为比较冷淡的话,那我是无所谓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热性子。” 这么说,便是想要去羽族的意思了。 江琊大多数时间之下,都是听从虞归寒的意见,是以原本虽说并不准备去,但是虞归寒以说,他便改变了想法, 于是对羽族长老说道:“长老,带路吧。” 羽族长老听了之后心中一喜,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再看向虞归寒的时候,多多少少就带了几分慈爱。 “少族长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真正回去过了,待的时间最长的,便是剔骨之刑,那时候是活生生剜去了作为羽族的象征。好在之后,也都找回来了。” 此言一出,虞归寒自然是惊讶不已,“长老说剔骨,这是什么意思?” “离开我们族群的族人,都要被剥去妖族的象征,也就是羽翼。当初他选择离开羽族的时候,就已经生生受了这个刑,你难道不知道吗?” 虞归寒能知道就怪了。 仔细想想,这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虽说她并不会对这样的事情记不清楚,但是自始至终,江琊似乎都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 他实在是隐瞒地太好了,所以前世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今生也并不知晓他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虞归寒想着想着,心中便有些生气了,毕竟他们早就约好了彼此不要欺瞒,但是江琊似乎瞒着自己许多事情。 但是对自己这样真心的人,她又怎么舍得苛责呢? 是以握上了他的手,即便露出的目光有些威胁的意思,但其中深处,却都是心疼。 “这次少族长能够回去,想必老族长一定十分高兴。毕竟除了寄予厚望,老族长也是真心疼爱这个晚辈。” 此言一出,这位羽族的老族长在虞归寒的概念之中,还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两人虽说还是没有见上面,却是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的关系。 然而就在虞归寒想着, 老族长会是什么样人的时候,羽族的长老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长老怎么了?”虞归寒只觉得有些奇怪。 然而那长老却是朝着她拱手作揖。 “这万万不可,长老若是有什么话,与我直说便是。” 虞归寒赶紧去拦她。 要知道对方毕竟是长辈,自己受了这个礼,便定然是有失规矩。 但羽族的长老也不是故意做戏。 “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虞姑娘仔细考虑一番。” 虞归寒赶紧说道:“有什么吩咐,长老说说。” “吩咐谈不上,因为确实想要让虞姑娘帮这个忙。听说之前你研究出了魂修秘法,是否能够也给羽族求一份?羽族也许久没有出现过飞升的上神了,这并不是只对于人族至关重要。” 虞归寒其实并不知晓这件事情对于羽族来说为何这么重要。 “妖族,似乎很少会修炼人族的功法。”她先是说道。 而羽族的长老也是点了点头,“确实很少,但却不代表不可行。妖族虽说有强大的魂力,且对灵力的感知也是十分敏锐,但是大多数的修为,都用在了化形塑形之上,修炼其实并不算是十分厉害。而这强大的魂力,其实我们也不能完全的掌控。是以,才想了这个主意。” 第273章 魂修秘法的受众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其实并没有想过,有关于灵修以及魂修的秘法,是否适用于妖族。 毕竟前世的人族和妖族之间,也有明确的界限,他们修行的法术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是以此时羽族的长老这么说起,她还沉默了半晌。 “若是不方便,尽可不必纠结。” 江琊肯定是站在虞归寒这一边的,见她深思,便知晓她也有难处,是以劝道。 而虞归寒却是扯了扯他的衣袖,与他传音道:“你怎么说都是羽族的少族长,不说完完全全替羽族考虑,也不能处处都和他们作对吧,” 此言一出,江琊便知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 当下唇角微微勾起,说道:“不必担心,我和羽族之间,也不过只是一个盟约。我做什么,只要是不伤害到羽族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多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们可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你至少也为羽族考虑一些,不说别的,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 “好,知道了。” 江琊应答的也是十分爽快,像是不管虞归寒说什么,他都会听从。 对此,虞归寒自也是十分高兴,放心下来,便转身面向了羽族的长老。 “我从未想过,这些秘法是否能够给予妖族修炼,毕竟长老也知晓,人族和妖族的修炼向来都是不尽相同的,所以究竟能不能行,我也不能保证。” 羽族长老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些? 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但这也是无奈之下,才做出的选择。现在妖族也想要得到一个改变的契机,否则长此以往,必有大患。” 人、鬼、妖,这世间不过只分这三界,而今人族与妖族合盟,对手只会是鬼族。 可鬼族对于妖族,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多是与人族战争,这样的担忧,来的似乎有些多虑。 虞归寒没犹豫多久,便想到了其中的缘由,也不怕将话给挑明了说。 “长老所担心的,应当是人族吧。”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面上其实并无多少起伏,而是十分地平静。 这就说明虞归寒并没有觉得她的担忧是对人族的冒犯,并且已经十分笃定,她心中便是这么想的。 是以羽族的长老轻叹一声,也算是没有继续隐瞒。 “虞姑娘心思玲珑,我的想法,果然是瞒不过你。” 她无奈地开了这个口,接下来的话,似乎就轻易了许多。 “其实说实话,我提出的这个想法,也是羽族现任族长的想法。虞姑娘应当知晓,我们羽族和云法宗之间的来往密切,是以人族有什么动向,我们也是十分清楚。” 云法宗除了在管制人族的平衡之外,也要关心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往来。 是以羽族长老这么说,虞归寒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者轻叹一声,则是继续说道:“宗主前两天告诉羽族,说是有复原魂修秘法的人时,族长也是十分高兴。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自然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人族打败鬼族,也好叫妖族也沾个光,能够平静一段时间。” “她当时考虑的,只是人族将来的发展,但是族中却有异议,说人族在强盛之后,势必会对妖族进行攻城略地,甚至是残杀、奴役。” 羽族长老说起的这个话题,也是十分地沉重。 但虞归寒丝毫不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因为人族与妖族,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平和的,在经历了许多年的压迫之后,妖族才得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虞归寒年岁不大,就算是经历了两辈子,也从未经历过那个时候。 但是得益于她的神魂之力,倒是看见过曾经的景象。 妖族因为修炼出灵智的艰难,几乎被人族当做畜生一般对待,他们肆意地虐杀,进行了各种各样残忍的施暴。 如果说不是妖族的寿命比人族长,那些老祖宗们经过了许多年的积攒,终于带领着妖族走向了发展的道路,那么现在,妖族或许还处于这样的阶级之中。 谈何合作? 所谓的同盟,也不过是权宜之下地放弃仇恨,但曾经的往事,却牢牢刻在妖族的骨子里。 “长老的担忧,我能够理解,人族或许已经失去了许多这样的记载,但是我见过,我也会记得。” 虞归寒说了这么一句。 但只是这么一句,却叫羽族的长老红了眼眶。 她一时之间无言,虞归寒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与江琊还有不小的关连。 而羽族的长老也知晓自己失态了,偏过头去抹了抹眼泪,随后长长一叹。 “羽族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妖族,有许多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记不清楚了。但是虞姑娘身为人族,竟然能够承认,这不得不叫我等动容。”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沉没在曾经,最主要的,还是眼下的发展。” 虞归寒毕竟是人族,就算再有同理心,也不可能帮着妖族与人族为敌。 但是有些事情,该承认的总该承认。 是以在说完那些之后,便重新谈及了之前的话题。 “长老是觉得,人族若是强大起来,势必会对妖族下手,用以掠夺。”虞归寒问道。 羽族长老点点头,随后说道:“是。人族的野心强大,或说这世间的所有族群,都有自己的野心。我等曾为自己的弱小寻求庇护,但更知晓,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做到真正的自由与平静。” 虞归寒对这个观点也还算是认同,也明白了羽族长老为何要魂修的术法。 是以她说道:“这件事情,在我同意之前,还需要与云法宗的宗主商议。毕竟这是两族之间的事情,我不能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关于此事,族长会与云法宗的宗主接洽。我之所以现在与虞姑娘说这些,是觉得这件事情就算云法宗的宗主同意了,也要看看虞姑娘的意见。这是我等对虞姑娘最基本的尊重。” 此言一出,虞归寒倒是十分受用。 第274章 见家长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对方毕竟是长辈,虞归寒就算是心中对这话感到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但是深究这件事情,其实还有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 “有一点,关于魂修秘法的事情,我是否能够和族长详谈?”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心中还有些忐忑,。 其实说来也奇怪,就算是面对宋渊,她也没有感到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但对方是江琊的长辈,就叫她多了许多的慌张。 好在羽族长老只是笑道:“族长也想见一见虞姑娘,毕竟她早有所闻,还从未与您当面应对。” 此言一出,虞归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与此同时,却还是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为难自己。 毕竟她现在是要家世没家世,要身份没身份、 虽说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自卑的必要。 谈完此事之后,虞归寒便跟着江琊去了羽族。 羽族的长老只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走一步。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江琊才问起虞归寒:“为何要见族长?” 虞归寒挑了挑眉梢,故意说道:“我说是想见你家中的长辈,叫她将你许配给我,你信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这嫁妆要多备一些,否则不好开口要人。” 此言一出,虞归寒还真沉默下来,像是在纠结这件事情。 江琊听着只觉得好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回神,“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听他这么问,虞归寒也便不再玩笑。 “你也知晓,前世我因为这灵修秘法的事情,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头。虽说有人的野心在其中催化,但说句不好听的,我自己也不无辜。当初研究这阵法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些。” 江琊听着,心中莫名就有些难受。 “这不怪你。” “那确实不怪我啊。”虞归寒回得理所应当,像是根本没有为这件事情而纠结。 “有漏洞又如何?谁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钻空子的人才最是可恶,又不是我按着他们的头,叫他们钻的。” 此言一出,江琊也是微微一笑。 心想这果真是虞归寒能说出来的话——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而感到困惑。 “但是好歹重活了一世,老天给我这个机会,便是不想我再重蹈覆辙。所以在将秘法给妖族之前,我也要将利害关系与他们说一说,能解决的便解决,解决不了的,日后也不用怪我。” 这话看似是有理有据,正是她所说的那些、 可是江琊听在耳中,却也知晓其中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你是因为我,才如此重视和羽族、乃至于妖族的合作?” “也有这个原因吧。”虞归寒也不矫情,将自己的原因袒露在他面前。 “羽族毕竟是你的家族,就算你不在那里长大,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既然接了少族长这个位置,就要负起责任来。我的想法是,要咱们 都没有后顾之忧。” 江琊心中不由感动,“你放心,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这样的承诺,虞归寒其实听了很多次,但也不知为何,就怎么也听不腻。 两人很快就到了羽族,或许是因为羽族长老提前来过的缘故,族中已经有妖族迎接。 只是路过的羽族,在见到江琊的时候十分恭敬,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多少带了几分不善。 之前说过,妖族与人族之间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平静,再加上这些年,人族对妖族的掠夺与奴役,导致妖族有许多仇恨人族的眼睛。 纵然是最平淡的,也多少带了几分戒备。 思及此,虞归寒也并未多想,只是径自跟着他们进去。 “她一个人进来,你们在外等候吧。” 待到大殿前,里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江琊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是虞归寒朝着他投来一个安心的目光,他才没有跟上来。 “看来这江琊,对你还算是体贴。” 虞归寒进去的时候,那老者说了一句。 虽说还是威严的语气,但是因为江琊这一层关系的缘故,虞归寒也本能地和她亲近了起来。 是以此时进去,也带了几分笑意。 “晚辈拜见羽族族长。” 规矩是不能废的,虞归寒还算是端庄、 羽族族长对此也感到十分满意,于是招了招手,叫她上前来。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与能力,你是个好孩子。”羽族族长说道。 虞归寒被长辈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族长大人谬赞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真本事,我还是有一些的,应当能够配得上羽族的少族长吧。” 后半句话,其实多带了几分笃定的意思, 这要是旁人说起,保不齐就带了几分不自信,可虞归寒身上从来就没有这种特质。 好在这样的话说起来,也不叫人觉得讨厌,羽族族长无奈地摇摇头,面上竟是稍稍缓和。 “他觉得好的,便是对的。” “那您真是一位英明的长辈。” 拍马屁这种事情,虞归寒上辈子是完全不屑的,但是这辈子面对江琊的长辈,却是无师自通。 羽族族长听了也是觉得好笑,但是唇角微微勾起之时,才发现竟是如此的不同。 “你和羽族的族人不一样。”她忽而说道。 虞归寒有些疑惑,“怎么不一样?” 她自然不会觉得,羽族族长说的是她人族的身份。 果然,在她表示完心中的质疑之后,羽族族长便说道:“羽族一向都是冷性冷情,算是人族的云法宗,但你太过鲜活。先前本殿还不知他为何会与你在一起,而现在虽说还不明白,可本殿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 原来是夸自己。 虞归寒自然心中高兴,对着羽族的族长,也算是亲近了不少。 “以后我嫁给江琊,也算是半个羽族,这样一来,便没有什么不同了。” 此言一出,再想想江琊之前与自己说的话,羽族族长才发觉,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是不分彼此、 这样也挺好。 第274章 我欠他的够多了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仅仅只是几句话的寒暄,便能看出羽族族长对她十分满意。 而在聊完这样的私事之后,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成了聊正事。 “本殿听说,你想见本殿,说有关于秘法的事情?”羽族族长单刀直入,问道。 虞归寒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上殿想必也知晓,魂修当年堙灭,就是因为他们修炼的秘法,对于其他的修士来说并不公平。我将之修复,虽说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到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现在也未可知。” 相对于虞归寒的担忧,此时听见这句话的羽族族长,却是不那么在意。 或许是因为看过太多的时代变迁,她眼中的沧桑,也叫她平和了许多。 “以后的事情,不如交给后人,这些结果,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这话,虞归寒前不久才听人说过。 但是见过前世的场面,她也无法真正放手。 “魂修的兴起,势必会有失有得,如何将这两样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是做出改变之前要进行的规避。上殿应当也不想改变到了最后,我们这一代,竟是成为了恶人。” 此言一出,又将前世的经历当做猜想,说与羽族族长听。 虞归寒说完之后,羽族族长也不由紧蹙眉心。 “本殿倒是没有想过,竟还有这种诡谲的变化。你是如何想的?” “秘法之中,我已经设置了禁制,这对人族有效,对鬼族也一样有效。但魂修秘法本来就是人族修炼的法术,未必适用于妖族,其中可能还会做出改变,又或许不能够到达预计的结果。” “你是想说,也许本殿会失望?” 虞归寒点点头,“我现在没有办法承诺上殿,但就算只是因为江琊这一层关系,我也会将妖族当做自己的族群来善待,会尽量去想办法。但如果说,因为这秘法的缘故,造成了我所猜想的最坏后果,我希望到时候妖族能够与我一同面对。” 这就是很现实的一件事情。 妖族要的也是利益,而不是危害,这也是为何前世,虞归寒分明没有得罪妖族,还会被妖族追杀的原因之一。 今生她要的,是妖族从一开始就站在统一战线,这样一来,至少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 但羽族族长毕竟不能替整个妖族做决定,是以深想之后,还是说道:“本殿需要与妖盟共同商议,但在此之前,还望你能给一个切实的方法。” 虞归寒点点头,“这是一定,我会尽快。” 决定之后,有许多的话,都得留到两方商议之后再说。 虞归寒找羽族族长的目的算是达成了,此时站在那儿,大概是在等羽族族长发话。 见她与传言之中的骄傲自打并不算十分契合,羽族族长也是十分满意。 “本殿的时间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便会继任。本殿只是怕,他会撂挑子不干。” 说到此处,还无奈地摇摇头。 虞归寒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伤感,。 她说不出让对方不要多想的安慰话,毕竟灵性越高的妖族,更能通晓自己的命数。 她说时间不多了,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概念,而是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都已经算好了。 是以虞归寒并没有就着这个继续说。 “您难道就不怕,他挑不起这个担子?” 听得此言,羽族族长难得微微一笑。 那笑虽不常见,却是带着和蔼。 “你觉得,他能吗?” “我觉得他能。”虞归寒回得笃定。 “为何?” “因为他是我爱之人,我对他的了解颇深,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是啊,你对他有信心,本殿又何尝不是呢?本殿,可是他的外祖母。” 此言一出,虞归寒微微愣住。 她知晓现在的羽族族长,是当年已经退位闭关的先代。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就是江琊的外祖母。 “惊讶吗?”羽族族长笑问。 见虞归寒点头,她又说道:“倒也不必惊讶,咱们这一族就算是血缘最亲近的人,也没什么感情,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母亲,本殿也没有养育过多久。” 说的是凉薄,可眼中,却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您对江琊,似乎并非如此。” “谁知道呢?本殿在这个位置上待的够久了,有许多,都已经忘了。” 羽族族长兀自一声感慨,末了,还是求了一句。 “他愿意听你的,你若不觉得麻烦,便劝劝他。羽族少不了一个能做主的人,他若是能够接手这个位置,对他,对羽族,都是个好处、” 虞归寒又何尝不知好处? 羽族虽说只是妖盟的其中一部分,但做主的权力,却是占了十之七八。 如果他继承了这个位置,并且以后一直都在位子上,无疑是给了虞归寒 一个很大的便利。 但虞归寒却并不想去劝说这个。 “我与他,其实都是独立的个体。”虞归寒说道。 此言一出,羽族族长尚且不知是为何。 于是投去了茫然的目光。 便听虞归寒继续说道:“我做什么决定,除非是任性到伤害自己的地步,他从来都不会阻拦,因为他相信我,并且愿意跟我面对任何风雨。而我也是一样。” “你的意思是,由他选择?” “是。”虞归寒点点头,“谁都知晓羽族族长的好处是什么,想必他也十分清楚。他若是做一项决定,必定是有周全的考虑,所以我不会干涉,并且会陪他走过所有的决定、” “但你应当知晓,他的决定,大多都是被你牵制。当初离开羽族的时候是因为你,回到羽族,也是因为你。” “我知道,但也正因如此,我不能继续再强求于他。” 虞归寒垂下眸子,有些落寞。 比起刚重生的时候,连做个梦都是前世的痛恨,现在的虞归寒,已经很少会回想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 然而此时,那一幕幕,还是转回了自己的脑海。 “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日后,只有我还他的份儿了。” 第276章 唇亡齿寒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江琊的选择,虞归寒已经说过了不会牵涉。 羽族族长就算是再怎么急切,也知晓此时的劝说没有任何作用。 是以摆了摆手,也就叫她出去。 与之前的亲近不同,倒是叫虞归寒心中有些怅然。 等到出来的时候,她不由对江琊说道:“我似乎将事情搞砸了。” 江琊微微一愣,“是秘法之事?” “那倒不至于,是有关于你的。”虞归寒轻叹一声,“我似乎没能讨好你外祖母。” 见她已经知晓了自己与羽族族长的身份,江琊也并不意外。 但他真没觉得这是一件要紧的事情。 “不必讨好她,你从心而为便好。” 虞归寒于是点了点头。 虽说在羽族族长面前的时候,虞归寒并没有答应太多,但是等到回去之后,她还是会为羽族的事情操心。 是以还没休息多久,她便去云法宗找了宋渊。 这一次相见,没有万枭阻拦,也终于是直接见到了大殿之中端坐的那个人。 虞归寒环视四周,还不忘挖苦道:“今儿你那副宗主没给你添堵?” 这几天的相处之中,宋渊也发现了,虞归寒多半是没把自己这个宗主放在需要恭敬对待的位子上、 是以心中也有些无奈。 “你去了妖族?”他问。 虞归寒翻了个白眼,“宗主不是一切都有感知?又何必如此明知故问。” “又不是我掳你,你为何待我如此?” 这话还真不是咄咄逼人,是宋渊心中真有困惑。 而虞归寒也跟他解释了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个对云法宗有用之人?” 宋渊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但没有弯弯绕绕,先是点头应了。 随后就听虞归寒说道:“那你分明知晓我被妖族的上殿掳去,却不救我,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被派去保护你的人不是我,是泛音。” “那你倒是惩处她啊,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糊涂。” 宋渊一时之间还真被她这话噎住,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回。 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切入口。 “她是江琊的姑姑。” “那江琊还是你师父的儿子 呢,也没见你这么念旧情。” 虞归寒刺了他一句,但也知晓他不喜欢聊这个话题,于是也没有多说。 “我今儿来,也不是要跟您兴师问罪的,而是有关于妖族的事情,想与宗主说一说。” 宋渊也是稍稍松一口气,“直说。” 虞归寒也不废话,“我被狐族族长掳去之后,是羽族救了我,这之后我去见了羽族的族长,她问起魂修秘法,是否也能在妖族施行。” 听得此言,宋渊并不意外。 “之前羽族的族长也与我接洽过,但我已经告诉他们,魂修秘法适用于人族,对于妖族,未必有用。” 看来他们之前已经提过了这个要求。 虞归寒此时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宗主之所以不愿意将魂修秘法给妖族,这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考量之后的结果?” 于公于私,这是非常重要的区别。 宋渊自然也知晓她的意思,于是回道:“公私都有,但最多的,还是前者。” “那如果我说,我能够给妖族一个修炼此法的机会,宗主是否会同意?” 此言一出,宋渊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多久,他才继续说道:“什么办法?” “在原有的基础之上进行改良。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但是我需要问一问宗主的意见。” “我若不同意,你便不会做?” “那不一定,看我心情。” 虞归寒把实话说的也是十分爽快。 毕竟她自己觉得,没有骗人的必要。 虽然在听过这话之后,宋渊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 “既已决定,为何还要问?” “是光明正大地做,还是独树一帜,这两个的结果并不相同,若是可以的话,我也自然也想要是前者。也就是说,宗主答应不答应也无所谓,但我更希望,宗主能够给我些支持。” 所谓支持,估计又是类似于捉个鬼族来给她用的这种无理要求。 宋渊只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有些烦闷, 但说到底,还是正事比较重要。 “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我的想法是,鬼族大多来源于人族死后的怨气,也就是说,咱们两方注定是对立,没有和解的机会。妖族作为局外者,也算是被我们两族之间的纷争所牵连,所以长期的合作,是必要的结果。” 宋渊听到此处,也还算是认同,并没有打断。 而这也代表了他的态度,让虞归寒继续放心地说了下去。 “既然要同盟,之后的发展便是至关重要,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么多年,人族对于妖族的掠夺问题。” 宋渊微微蹙眉,“这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做出的改变,人族本就是恃强凌弱的居多,想要庇护,便注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宗主这想法错了。不是人族庇护妖族,而是妖族是人族必须拉拢的对象,只要想清楚这一点,有许多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对此,宋渊不愿认同,紧锁眉心。 虞归寒也不着急,继续规劝。 “我知道,人族与妖族之间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妖族太过弱小。所以我想着,干脆让妖族强大起来,这样两方能够保持最基本的平衡,也就不必在意两方的过节。并且,也能给妖族一个好处,弥补这些年的仇恨。” “你是否想过,若是妖族的强大胜过了人族,到时候人族该如何自处?” “毕竟是同盟,难道要因为对方很可能威胁到自己,便自愿削减力量?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鬼族,唇亡齿寒的道理,宗主不会不懂吧。” 话说到这里,涉及的便是十分深刻。 宋渊一时之间也做不了这个决定,而虞归寒也没有逼迫他,现在就给一个说法的意思。 毕竟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想做的,并不会因为宋渊的阻拦而变化,所以宋渊的选择,也没有那么重要。 第277章 神魂交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应对上虞归寒的时候,宋渊也通常是没有办法。 是以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同意虞归寒在魂修秘法的基础之上进行修改,直到这秘法能够适用于妖族。 对此,虞归寒自然也是放心下来,只不过在回去的时候,她还是纠结起了究竟如何修改的事情。 “怎么了?”江琊一过来,看见的就是她眉心紧锁的样子, 不由问道。 虞归寒挠了挠头,面上显然是十分苦恼,“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上辈子,我见到的妖族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还都是那些大能。见面也就那么几次,我对妖族实在是不太了解。” 她上辈子能够参透魂修秘法,多半也是因为继承了荀璟和文瑶的作为上古灵兽的强大神魂。 妖族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根本就没有琢磨过的领域,实在是有些困惑。 想不出解决的方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江琊对此也还算理解,于是问道:“你想要了解什么?” 此言一出,虞归寒才想起来,江琊就是妖族。 于是她问了不少有关于妖族修炼的事情,结果到头来,不说一无所获,但江琊知道的那些,她也都十分清楚。 一番详谈之后,江琊便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或许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帮到虞归寒。 又或许是在想什么有关于妖族修炼的秘闻。 虞归寒却只觉得好笑,一时之间也有些释然起来。 “你说我们两个,现在算是人族还是妖族?” 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江琊还沉浸在之前的问题之中,不由疑惑,“为何要这么问?” “你想啊,你爹是人族,娘是妖族;而我的生身父母皆是妖族。咱们两个人作为人族被教养这么大,现在倒是与妖族的关系更甚一层了。” 虞归寒说这话,其实也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 有关于妖族秘法,江琊回答不清楚,是因为他自小就长在人间。 他的父亲就算没有教导过他,也有元淇这个人族的尊老作为长辈,一直在教习他有关于修炼的事情, 所以他至今学习的都是人族的术法,而不是妖族的。 而虞归寒,则完完全全是当做人族养大,如果不是去了一趟浮水秘境,恐怕她根本就不知晓,自己身上还有妖族的血脉。 还真是造化弄人。 而听到这儿,江琊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我先是自己,再去谈人族与妖族。” 此言一出,虞归寒也是释然。 “是啊,你说的对,我们得先是自己才行。” 想清楚这一点,虞归寒就继续攻克起了这个难题。 只是江琊一直也没有走。 虞归寒还以为她只是想留在自己身边,却没成想过了好一会儿,他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妖族看看?” 听得此言,虞归寒微微一愣,随后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去过妖族的经历。 “之前不是去过吗?我毕竟修行的是人族的术法,这么多年也是用人身生活,他们对我恨之入骨也是正常。所以我就不去了吧,免得到时候你夹在中间还难做、” 虞归寒说这话,也是在为江琊考虑、 之前他们去羽族的时候,就受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虞归寒虽说表现的好像根本不计较的样子,但是听见那些人在背后议论江琊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不痛快。 而羽族已经是妖族之中,跟人结交最深的族群了,照理说包容性应当也有不少。 即便是羽族都这么看待她的存在,可见整个妖族,对于虞归寒的包容度都并不高。 江琊听她将话说得轻易,却已经明白了她心中的忧虑。 是以轻叹一声,“我有一个办法,能叫你不被妖族排斥。” 此言一出,虞归寒还真有些感兴趣,可见之前说的那么随意,都是表现出来的。 “你说说,是什么办法。”她道。 “你我神魂同调,这一点你可还清楚?”江琊问。 对于这一点,虞归寒自然是记得十分清楚,是以点点头。 随后就听江琊继续说道:“你我若是神魂交融,那么我的血脉,自有一半会传到你的体内。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对你那么排斥。” 所谓的神魂交融,是远远凌驾于肉体之上的契合,便是相守百年的夫妻,也未必会做到这个地步。 江琊之所以这么提起,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而虞归寒想了想,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对你的羽族少族长的身份,会不会有影响?” 因为毕竟不了解妖族,所以并不知晓血脉的纯净,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将来。 要知道江琊一直都是这样性情的人,如果是他觉得对虞归寒好的,往往会隐瞒对于自己的不利之处。 这也是虞归寒十分担心的原因之一。 好在她主动问起之后,江琊就没有继续隐瞒。, “若是一般的族群,想必定会因为血脉,来衡量是否能够成为妖族的一族之长。可对于羽族而言,现在能够找到一个继承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身上有一半的人族血脉,如果会因为血统纯度来断定族长的话,想必我也不能走到那个地步。” 这话说的也是。 在前任族长接受了一个人族作为自己的夫君之后,想必羽族的种种界限,就已经被打破。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江琊笑问。 神魂同调,已经是持续很长时间的状态,这让虞归寒不用深思熟虑,就能够知晓他的想法,也能连接到他的思路。 但这与神魂相融显然是不同的。 相融之后,便真的是不可分割,而且每一个情绪的波动,都能够被对方捕捉到。 可以说只要足够细心,不管是多么细小的变化,也能够牵动情绪。 这也是修士夫妻们不愿意做的原因之一。 只是对于虞归寒而言,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值得犹豫的事情。 “那就来吧, 你我之间的牵绊,可比这所谓的神魂相融要深刻的多。” 第278章 妖族闲谈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答应之后,江琊也就吻上了她的唇。 相比于之前稍稍带了几分情意的吻,这一次却是有目的性、也虔诚许多。 虞归寒能够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同时自己的神魂深处,也有一种不自然的战栗感, 她是知道的,自己强大的神魂,在面对这种外来侵入的时候,难免会产生抗衡的错觉。 是以当魂力难以自控地外放之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将人给推了出去。 “别动,我怕我伤到你。” 这话莫名其妙就有些歧义,。 总之江琊听了之后额角抽了抽,随后将她搂地更紧了一些。 “别小看我。” 他低低说了一句,话音之中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然而紧接着,虞归寒就感受到了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城略地。 江琊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一般,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即便他现在动的是嘴。 这个过程十分绵长,直到两人真正完成的时候,都已经是日暮西斜。 持续了整整一天时间,虞归寒被放开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起来。 而江琊则是轻轻一笑, “今晚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羽族。” 说着站起身来出去,像是要将这里的空间留给虞归寒,也叫她好好想想之后的打算。 但虞归寒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吻,一直持续了一晚上的时间,甚至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想别的。 于是等江琊第二天早上来找她的时候,原本的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的改变,好在江琊也并不准备问她。 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时间流速,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这边虽说是天亮,那边却还是漆黑如墨。 和虞归寒所见过的浮水秘境那片海域的海妖不同,妖族此时也算是灯火通明、 江琊并没有带着虞归寒先去羽族,而是在最热闹的集市之上逛了一圈, 虞归寒也是难得忙里偷闲,四周巡视了一番,见到这样熟悉的景象,不由有些怅然。 “你别说,这还真叫我回想起了,我当年在凡世的时候。” 有关于凡世的事情,虞归寒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毕竟就算重生是在凡世,也不过只待了一个晚上。 但是眼前这久违的场景,却也是勾起了许多久违的回忆。 江琊侧目看去,见虞归寒唇角微微带笑,自己也笑了出来。 “人族、鬼族、妖族之所以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便说明彼此之间,一定有联系与共通之处。我们总是想着,鬼族是人所化,所以认定人族与鬼族必定牵连甚深。但却忘了其实妖族,与人族也是过着如此相近的生活。” 听得此言,虞归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估计也是对此十分认同。 只是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人族与妖族之间牵连不深,除却人族自己的原因之外,其实也有妖族封闭的原因之一。他们在此界之中相安无事,一出去,却是跟点着了的炮仗一般,对谁都带着敌意。” 有关于这一点,虞归寒也是深有所悟。 江琊也不得不说这句话说的在理。 “这种事情便是如此,说不出是谁的错处,但唯有两方一同改正,才能走向新的发展。” 这话说出口,虞归寒也是点点头,估计也是赞同。 “你说,若我将秘法推行之后,会不会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关系,也能够得以修复?”虞归寒问道。 这也是她的憧憬之一。 可江琊明明知道这是她的愿望,却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站在情理之中,仔细考虑了一番。 “应当是可以的,毕竟从一开始,妖族要这一片净土的原因,便是为了不受欺凌。若是妖族真的强大起来,从根源之上解决了这个问题,想必两边的相处也会融洽许多。” 妖族之所以封闭,逃避的便是无法对抗的人族。 这一点虞归寒也是十分清楚。 不过此时想了想,她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到时候两边的势力均衡了,会不会打起来?” 知晓她是在玩笑,但其实他们都更加明白,这不是没有可能。 “以后的事情,便交给后人去操心吧。”江琊如是说道。 他牵着虞归寒的手,慢悠悠走在街上。 妖族的生活,比人族其实还要更有烟火气儿。 人族的修士们为了变强,在短短的一生之中续命、甚至是走到飞升的地步,已经忘记了太多的初衷。 就像是万枭。 他在成为前任云法宗宗主徒弟的时候,总不可能想的就是飞升。 只是在追逐内心的过程之中,却迷失了自己。 当然,虞归寒并不在意万枭究竟如何想的,只稍稍将之放在心中当了个例子,便又与江琊闲谈起来。 “你会与我成亲吗?”虞归寒突然问道。 江琊有些疑惑,“你我不是已经定亲?” 虞归寒也确实是在明知故问。 但这也是她话赶话的一环。 “既然要与我成亲,咱们总会有孩子。你我虽说能见到太平的景象,可你是否想过,或许终有一日,我们的孩子会面对那些挫折?” 说这话的时候,虞归寒的语气也是十分地平淡,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 即便她是真的在考虑。 江琊对此也是稍稍深思,半晌也只是无奈轻笑。 “那你我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他说道。 虞归寒觉得好奇,不由问:“怎么,你想通了,要多管闲事了?” 一听便是玩笑的语气,估计打从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就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偏偏江琊的思想,与她的思想十分契合,连带着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也没有任何不同。 “你我只便想着自己还在这片大陆的时候,能不能提供一个好的环境便可。至于咱们的后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希望他能够长成一个正道之士,不作恶便好。再往后 他的孩子要如何生活,就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虞归寒点点头,笑道:“你说的对,咱们总不好为了子孙后代,去考虑那么多吧。” 第279章 秘法大成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只考虑到山下平王的军队及大央的局势,顾清言便知自己若是只身一人下山,定是会陷入险境之中,所以即便不明白秦长驭为何将自己留下,他还是没有坚定要离开的心思。 灵山虽是远离世俗,但到底还是地处人间,有着不可避免的四时变化,因此五月里的微风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阴凉,而是带着丝丝暖意,倒像是山下的春末一般。林间落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如为浅红的绸缎,树下的雕花的木椅摇摇晃晃,渐渐趋于平静。 天气回暖,再披上一件银袍就未免就有些不合时宜,秦长驭只着一身月白锦衣,端坐在木椅旁的石凳上,面前的石台雕刻成了棋盘的样子,其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分布成局,他执子久久不落,眉间紧蹙似在思索,然那目光却全然不在棋局上。 胭脂红色较为深暗,相比赤色而言少了些张扬的气势,只是少年到底是少年,面貌身量不曾长开,一袭红衣虽不会显得柔媚,却难免会让人生出雌雄莫辨的念头。 许是因为少年睡得正熟,秦长驭干脆放下手中的棋子,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平王院中三妻四妾,莺燕环绕,更是不乏有无数公子男宠侍奉在侧,无一不是如他口中“温润如玉”的少年,然只说他见过的那几位,即使谈吐修养柔和大方,目光中却难掩世俗媚态。 秦长驭从不曾见过像眼前人这般的少年,而在遇见他之后才觉得,这世间唯有这样的人,才可与上乘白玉相比配。 少年初到山上这些时日,因为心中思虑良多,并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阳光正好,涣儿便是提议二人出去坐坐,谁知他一睡便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长驭看人并没有要醒的样子。便也不做打扰,回过头继续研习平王搜集来的残局。 山上一到晚间就凉了,一阵冷风吹过,少年微微动了动,而身下的躺椅轻轻摇晃,再一次打扰了本该专注的人。 余光瞥见他身形瑟缩,秦长驭起身,拿起涣儿替他放在一边的银袍,轻轻披在少年身上,睡梦中的人似乎感知到般,连面色也微微缓和。 秦长驭并不是凡尘中人,而凡人在他眼中,甚至还不如他随手捏成的傀儡木偶,哪怕是平王那样注定会一统江山的人间君王,他看来也是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所以他不欲与人相交,因为总觉得十分麻烦。 可顾清言却是不同,明明知晓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关怀,却没由来地总是被他吸引了目光。 大抵是因为一把鲛花琴吧...... 秦长驭在心中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理由,他接近顾清言,本身就是要探寻那把鲛花琴的所在。 待得熟睡的人悠悠转醒,天边的彩霞已经如同仙子打翻了胭脂妆奁,月白的身影被投上一片暖光,那个时常冷淡的人也好似柔和了不少。 至少在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之前,顾清言是这么想的。 抖了抖银袍上的落花,顾清言不禁懊恼自己睡了一整个下午的这个事实,面色变了又变,等回过有来便是得体的,带着歉然的笑意。 何为得体?大约是对于不亲近之人的疏离,看地秦长驭莫名有些不快。 “走吧。” 不曾回复少年道歉的话,秦长驭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身朝着屋子走去,而顾清言则是瞧了瞧没有收的棋子和椅子,权衡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至于那人莫名其妙的不快,被他当做是自己耽误了人家一下午的时间。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顾清言便将手中的银袍挂了起来,秦长驭喜欢一人独处他是知道,所以并没有前去打搅的意思。 夕阳垂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听那位婢子说秦长驭并不喜欢身边有人聒噪,所以自居于山中一切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而顾清言虽是客人,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总不好等着主人家为他准备,不过好在这屋子设了厨房,这些天总算是没将他饿死。 随意做了几个家常菜,顾清言又想起方才冷着脸的秦长驭,于是提了食盒准备过去,毕竟还有段时间叨扰,总是不好不相处。 不急不缓地叩门三声,顾清言便退后一步等着,直到他以为没人准备折返时,木门才打开。 门后并没有人,而得知秦长驭是修道之人后,顾清言对于这些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来是有何事?”秦长驭从里边儿出来,便瞧见少年摆着装菜是碟子。 “我做了几个菜,想着你应当还用晚膳,便端过来跟你一起了。”顾清言摆完,将食盒放在一边,朝他笑道:“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望着满面笑意的人,秦长驭却是微微一怔。 与凡人不同,他是不必进食的,平王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就没有给他准备过什么吃食,而他也并不注重于他无用的腹之欲,所以与人一同用膳,这还是头一次。 顾清言看他怔愣,面上好不容易强装出的笑意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心中不停骂着自己唐突,却不知该如何动作。 “你做的?”还是秦长驭先出声,总算是没让顾清言太难堪。 “曾与母亲学过一些,厨艺不精,还望秦兄莫要嫌弃。” 二人对面的情形少之又少,顾清言也就只能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有些窘迫地坐在秦长驭对面,只盼着这一顿饭能早早结束。 就在顾清言心里暗下决定的时候,秦长驭突然道了一句不错,直让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不错”,说的是这饭菜合了口味。 夜间,山间的景色远要比山下好,因为视线一旦开阔起来,便是能看见山下被亭台楼阁遮挡住的夜空,漫天星辰闪耀,自成美景。 “要到六月了......” 顾清言心系家中人,对于战事便十分在意,所以秦长驭身边的婢子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与他说大央如今的局势。他虽生在富商之家 第280章 劝说副宗主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二人下山虽已一月有余,可走的一向是大路,像今日这般途经偏僻之地还是头一次,所以此番情景,顾清言是从未遇到过的。 寻了一家冷清的客栈,顾清言便跟在秦长驭皇后,在店家惊异的目光中付了银钱上楼,随意洗漱一番便各自歇下,其间谁也不曾对方才之事有任何提及。 躺在一动便是吱呀响动的床上,裹着在深冬的夜里明显有些薄了的被子,闻着那湿潮的霉味,顾清言放空的双目中,映着浅浅的月光。 他曾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虽说家中教导严厉不曾有过骄纵傲慢的脾气,但到底是没受过什么苦,可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逃难,再怎么简陋的地方他也是能面不改色地住着。 战火纷繁,这天下能有个歇脚处便算幸事,顾清言在心中如是想着。 可有些事终究是他无法预料的,就像在今晚之前,他绝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非人的东西存在。 那些场面犹在眼前,使他原先便没有暖意的身躯更加冰冷。 不知是因为入夜,还是因为客栈本就安静,顾清言听得旁边的屋子有些许声响,没一会儿便是推开了门,他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装睡,直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口,有人动作轻缓地开门进了他的屋子。 趁着来人转身的空档,顾清言瞧见是秦长驭,才放下心来,只是继续装睡,因为他实在不知能与秦长驭说些什么。 见他在睡,秦长驭却没有离开,只是在床边驻足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床绵被,为他轻轻盖上。 门微微开合,顾清言才睁开眼睛,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只知道盖在身上的被子是银色的被面,如秦长驭其人一般,周身淡漠内敛深沉,却又引人注目难掩锋芒。 顾清言攥住边缘向上拉了拉,这绵被厚而不重,大约是秦长驭施了法术,使得被里被外皆流淌着暖意。 这边本以为彻夜难眠,却没想到轻易便睡了过去,而反观隔了一面墙的屋子,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你若是睡不着,大可四处逛逛,何苦要来为难本王?”拢了拢婢子为他披上的次袍,平王的脸色这才算是好看了些,可任谁被从睡梦中惊醒都会有几分脾气,于是语气中颇有不满。 若非留着秦长驭还有用,平王恐怕早便想尽办法将其诛杀,免得留在身边碍眼。 只不过...... 揉了揉额角,平王侧目打量身边面色冷淡的人,若想要除掉他,恐怕也不容易就是。 “说吧,你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儿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谴退原本在屋子里服侍的婢子,里间面容疲惫的人也草草地裹上了外袍,匆忙之间也不曾遮挡完全身上的红痕。平王亲自为秦长驭倒了一杯茶,对不久之前还在自己床上翻云覆雨的人视若无睹。 “鲛花琴可真在那人身上?” 平王动作微微一顿,茶水溢出杯口,洒在暗红的桌面上。 “你在怀疑本王?” 对于平王语气里威胁的意味,秦长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是斜睨他一眼,态度轻慢,“我从不曾相信过你。” 秦长驭从不曾相信任何人,更遑论是唯利是图冷血毒辣的平王。 这句回应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秦长驭说的毫不犹豫也毫不顾忌,而平王却也并未在意,只是一笑了之。 两个聪明人之间,并不需要一眼便能看穿的假话。 “鲛花琴本就是异界之物,顾家虽是平凡人家,但沾上了这把琴,便是免不了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自保之法,若是能让人时时看见,岂不是危险的很?再者说出于灵境的东西,总不会外象平庸,就算是不知道它真正的用处,也必定是会让人心生觊觎。” 秦长驭听完平王的一番解释蹙了眉心,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得不到鲛花琴,便无法轻易离开,实在麻烦。 “你我相识三年有余,虽说不算知己好友,却也对彼此多有了解,本王记得有一次你看上了琼山一位掌门人的坐骑,可足足耗上了半年,怎么这次才这么点儿时间,你便嫌烦了?”平王摇晃着手中的白玉杯盏,漫不经心地继续调笑,“这鲛花琴,总比那头牲畜有趣的多,还是说你对那惹人怜爱的小少爷下不去手?” 平王话音刚落,一只鸟羽便正朝眉心疾射二而来,平王显然是未曾料想到,堪堪躲过的动作狼狈地很。 秦长驭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望着跌落在地的人,目光中难掩森冷之意,“你给我记着,哪怕你入主大央,在我这里,你仍旧是蝼蚁之辈。” 正如平王所说那般,二人相处三年,秦长驭的脾性他有所了解,所以即便平王再怎么桀骜,都不会真正挑起秦长驭的怒火。 暗自攥紧了双手,平王面上虽没有露怯,却一点怒意也不曾留有,而是像个没事人一般,淡笑着从地上起身。 “不过就只是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呢。”平王垂下眼眸,拍打着沾染上了灰尘的衣袖,目光阴郁。“鲛花琴是灵物,本王能够得到这消息,还是从一位高人口中问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所以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你若是对那把琴势在必得,不妨多费些时日,待得顾家那位小少爷对你完全放下戒心,想得鲛花琴岂不是易如反掌?” 说罢,又是唤了下人进来,小声吩咐了几句。 二人间一时无话,秦长驭翻这着平王新寻来的游记话本,倒都是些新奇的故事。 “本王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些东西。” 秦长驭只是又翻了一页,未曾理睬。 不多时屋子里进来一名女子,莲步轻移,曳着婀娜的腰身款款而来,眉宇之间顾盼生情。 “妾身见过王爷,见过大人。”垂首朝二人行了礼,女子这才抬起头来。 秦长驭本无反应,只是听着人声实在熟悉,一转头便是与女子对视,眼前的人,赫然是自己 第281章 三界纷争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万枭的心意他们确定下来之后,有许多事情,便是能够方便许多。 至少在虞归寒看来,这也算是少了一个挡路的人。 于是他们带着整理好的秘法去了羽族。 泛音也跟着一起去了,她说自己是奉命而来,原来是宋渊怕他们路上会遭到万枭的追杀,所以让她跟着。 “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我若与副宗主交手的话,那必定是打不过他的,你们到时候自求多福吧。” 泛音耸了耸肩,看那样子也是十分的慵懒随意。 虞归寒感觉她并不认为万枭会真的过来追杀他们。 于是好奇的问道:“怎么看姑姑根本不关心?宗主叫您过来,应当也是觉得副宗主会做什么不妥的事情吧?” 泛音听了这话,斜睨她一眼,“我怎么听说你之前就找过了副宗主?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呢?” 若是一般人说这话,虞归寒说不定还会和他生气,但是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江琊的姑姑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够稍稍忍受。 “我是找过了副宗主,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从我的想法。毕竟您也知道,越是身处于高位的人,越是会有自己的见解与脾气,说不定就会跟咱们这些小辈们计较、乃至于无理取闹了。” “你这句话,倒是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泛音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随后也稍稍缓和了自己的语气, “你和副宗主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今日他并没有要跟着的意思,你们就放心好了。不过我还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副宗主那样的人都改变自己的想法。” “只是说了些他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 听得此言泛音有些讶异,“那你还真是好本事,宗主与副宗主那么多年都不知晓对方想要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他,你倒好,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对方的想法。怎么也不说给宗主听听,让他也有控制副宗主的办法?” “我所说的东西,自然只有我有,对于宗主恐怕并不适用。” 这话一说出来,独她所有的东西就呼之欲出了。 泛音闻言摇了摇头,心想这世间的人为了修炼,还真是魔怔了。 “不过姑姑,您是否知晓副宗主为何如此痛恨妖族?” “副宗主什么时候痛恨妖族了,这你都知道?” “我也只是猜测,如果猜错的话,姑姑也不要跟我计较。我只是觉得在谈及妖族的时候,副宗主似乎和谈及鬼族的时候一样激烈,所以我想着,他是不是将这两个都化为了同类。” “你要真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副宗主身为掌权者,会不喜外族也是理所应当。” 泛音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过随意,倒是叫虞归寒觉出了几分不对来。 “姑姑没说实话。” 泛音有些好笑地嗤笑一声,“你怎知晓我没说实话?” “您若是说实话,不会是这个神情语气。” 此言一出,倒是叫泛音微微愣住。 正想要反驳,却见虞归寒的眼睛之中一片真诚与笃定,倒是觉得有些没意思。 “你倒是了解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的侄女呢。”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瞧了江琊一眼。 后者无辜躺枪,也是没说什么,倒是虞归寒笑道:“倒也差不多,姑姑将我当成亲侄女也行。” “当做亲侄女” 那卷书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她脚尖前面,傅清言望来的目光颇有些戏谑的意思,秦婳染并没有低头,而是视线与他平齐,绝不显露出自己身处弱势。 “倒不愧是蓬莱神君的女儿,即使落地如此地步,也要强作高傲之态,令本君好生佩服。”座上的人一手撑着额角,一手在桌上轻轻叩着,十分闲适。 而秦婳染却即刻便看出,此人并非是傅清言本人。 “你将他弄到哪儿去了?”她一手搭上腰间的匕首,目光凌厉。 那人却嗤笑一声,“难得你还记挂着他。” 秦婳染不曾回应,却也丝毫没有懈怠,而对面的人见她不答,又道:“本君有些好奇,他助我魔界攻破蓬莱山,屠杀万千弟子,甚至连你的父母也被囚禁,你是有多大的容人之量,才能避开这一切,依旧记挂着他是否安好。” 在听得屠杀二字之时,碰着匕首的指尖便是一颤,秦婳染面色苍白,终是露出悲痛的神色。 她本以为蓬莱山的弟子皆是被魔族关押起来,却没想到魔军竟然……这般歹毒! “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他笑着摇摇头,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你还真是信他。” “你觉得你父母是被本君囚禁,傅清言不过只是被我利用的可怜人罢了,只是你不曾知晓,这件事情若没有他的授意,本君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本君的神魂被你父亲打散,只能借助他这个凡人的身躯行事,虽说修为还在,却也不能不顾他的意见,也就是说他若是想反抗,哪怕是我也拿他没有办法,我这么说,你可是明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里一直比谁都明白...... “既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我问一句你想如何也不为错。旁的不必多说,有什么要求,你直言便可。”秦婳染藏在广袖之中的双手紧握,原先心里相信傅清言总会回心转意的想法,如今已经是消磨地不剩多少。 “该如何我早便告诉你了,就在你的脚下。”魔君点了点她脚前的卷轴,意味深长地朝她一笑。 蓬莱山已毁,纵然她曾经身份高贵,也不过就像是个亡国奴,魔界的人知晓这一点,秦婳染更是明白。于是她俯下身拿起那枚书卷,好似卑躬屈膝一般。 “够了。” 略显清冷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秦婳染再抬头,对上的却是那双曾经温润的眸子。 傅清言...... 有太多的一问困惑如鲠在喉,她退后一步,心中一边思索着措辞,一边却想着该不该问。 第282章 妖族叛变的真相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披彩衣,绾高髻,朱钗盘桓,粉黛薄施,一落笔,又是一位出尘绝代的美人。 “不论瞧上多少遍,皇兄都觉得你该是谪落凡尘的仙子。”他为镜前端坐的人描上最后一笔妆容,明明故作轻松随意,薄唇扬起的笑意遮掩却遮掩不住眸子里的悲戚。 她望着镜中与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容貌,一时间有些怔然。 冰凉的指尖触及脖子上未曾消去的红痕,却引得她微微战栗,往旁边一躲,他双目仅存的一点光华黯下,“染儿,你可曾怨怪过皇兄?” 可曾怨怪?无非是与不是两个回答,然而她尚且不能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又如何能为他人回答? 门外有人轻叩,算是打破了屋内的僵局。 “娘娘,该启程了。”进来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婢子,微微躬身行礼,面色淡然,不见起伏。 她起身,随着来迎她的人,一路行过偌大却冷清的皇宫,到了“她”翘首以盼十数年的宫门。 乘銮轿,帘幕遮,鼓乐齐鸣,仪仗渐远,一离宫,又是一段过去的心酸苦楚。 沿着出城的路,跪在长街两旁的人乌泱泱一片,都是这个臣属之国的百姓,他们低声悲怮,或为感激,或为不值,或是本着事不关己的心,纯属来瞧个热闹。 虞归寒瞧着这些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一日前,她还在蓬莱山中与魔君对峙,一日后悠悠转醒,她便成了那书卷戏文中,为国求得一现生机的和亲公主。 “你们仙家惯会将凡人命数玩弄于指掌之间,此番,也好让你体会一下这是何感受。” 言语落定的刹那,虞归寒竟然分辨不出说这话的人是前任魔君,还是傅清言。 大抵都有吧...... “待踏过了这边疆之地,娘娘便是我夷国的妃嫔,日后须习得我们夷国的规矩,还望娘娘用心一些,莫要惹了陛下不喜,也让娘娘的母家难做。”那婢女隔着一层轿帘,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刚巧让她听个明白罢了。 虞归寒虽不是这身份的原主,却着实是为原主觉得悲哀。 原是一国公主,却因一朝国破,沦为连下人也可轻言教训的所谓主子,照那婢子的话来看,只怕连母国也不放在眼里。等到了夷国,会过上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倒是与虞归寒的境遇有些相像,只是...... 她轻抚脖子上的红痕,即便不是自己所受,她也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疼痛,听着帘外有些不耐烦的提醒,她轻应一声,以示明白。 这具躯壳原本的主子心中所爱慕的是她的皇兄,可将她送上敌国君王床榻之上的,也正是她的皇兄。 所以她死了,三尺白绫绝笔一封,了断时得了解脱。 可她呢?她又何时,才能得到解脱......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柒 迎亲的队伍自越过了两国的边界,便是快马加鞭地朝着夷国赶去,虞归寒的魂魄初才转到这具躯体之中,加之这原主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只赶了十多日的路,便是颠的她七荤八素,面色苍白地连娇艳的妆容也毫无用处。 夷国的君主对这位公主大抵是有些重视,所以随行护送的护卫和下人虽瞧不上虞归寒这么个亡国公主,却也放缓了行程,总算是令她有了些喘气的工夫。 如此,等到了夷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经过一个月劳顿的车轿显然是有些寒酸,所以一行人寻了皇城一处较大的客栈暂作休整。 虞归寒被婢子扶下车轿,轻纱遮掩了半张脸,在一群护卫的包围之下进了客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引得来往的百姓频频张望,在心里猜测着这一位又是哪家的贵人。 梳洗,换衣,着妆,休憩,虞归寒躺在客栈的上房中,屋里的熏炉中燃着安神的香料,更有着浅淡的药味,本是用作解乏的东西,却使得她的思绪愈发清醒。 蓬莱山从来都不会燃任何香料,那漫山如同晚霞一般的桃林,便是最令人舒适的香气。 “原先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凡间,却不成想这才一个月,你便适应了不少。” 不远处忽而有人出声,戏谑的语气带着些冷然,虞归寒循声望去,瞧见月色之下那张曾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许是因为前朝魔君的影响过大了些,眼前这个人,虞归寒明明知晓他是傅清言,却觉得实在违和的很。 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柔情似水,不像现在这般,全然是杀伐与冰冷。 虞归寒没有回他,只是偏过头不去看。 一声轻响,他坐在了椅子上,形态不端不正,随意洒脱,他指尖叩了叩木桌,不曾管她是否理会,继而道:“虞归寒,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一句话使虞归寒怔愣,更使她怅然,所谓“刮目相看”......她究竟是做出了怎样的变化?而在他心里,她又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虞归寒哑然,因为她忽而想起,自初识他的那一日,她便是那般讨人嫌的霸道模样。 他应当是心中不喜的吧。 毕竟楚瑶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就像他一样。 而她呢?蛮横嚣张,自恃高贵,甚至连路遇绝境之时,都无法像楚瑶那样,宁死决不屈服......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捌 不觉间人界已经入夜了,从我这镜画坊的门口像外边儿张望,依稀可见凡世的灯红酒绿。我捧着一杯茶靠在门边,目光投向远处,余光却留在离我一步之外的线上。 我无法离开镜画坊的周围,那条深深刻印在地上、闪着微光的白线便是锁着我的链子,若我妄图踏出一步,仅仅只是那一道威压便是能将我挫骨扬灰。 这虽是据那个男子所说,我却始终没有那个胆量与必要,去试一试这传闻是真是假。 “你在看什么?”那青年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循着我的目光朝前望去。 我转头看他,瞧见他眸子里空无他物,心下了然。 第283章 不想你像前世一样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许济与江氏到吟欢楼中的时候,正巧方璟与吟曲都不在,接待的小姑娘虽是个机灵的,可大约是许济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了些,小姑娘只是上了两杯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是匆匆上了楼找许卿画去。 二人会来吟欢楼,其实也是许卿画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昨日她与许济也正是因为要来这里一趟才起的争执,只是现在方璟与吟曲都出去了,她连当面告别也是不能。 这么想着,许卿画又记起昨日许济的态度,却实在是不想回去了。 小姑娘见她如此多少有些为难,吟曲走的时候是将吟欢楼的事情都交给了她的,可现在许卿画的父母找上门来,她不好回绝,许卿画又赌气着不想下去,着实是为难了她。 “沉欢姐还是下去看看吧,有什么话总要当面说清楚。” 许卿画轻叹一声,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准备出去,以许济那性子,她若是闭门不见,那还得了? 在吟欢楼中等的其实也不算久,可耳边尽是女子婉转的唱腔和男子略作轻浮的赞美,许济的怒意不减反增,等看见许卿画慢悠悠过来的时候,只恨不得将她立刻拖回家中自此禁足。 也好过在外边儿这么不知自重。 “娘,你们怎么来了。”许卿画躲过许济的怒目而视,转而朝着江氏撒娇道。 江氏虽是知道许卿画是怕许济追究,想让自己替她劝劝许济,可许卿画到底是个孩子,能与她亲近,她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老爷,既然画儿下来了,咱们就回去吧。”江氏倒不担心许济会在外边儿生气,他最注重的便是面子了。 “娘,你看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要不咱们就在吟欢楼多待一会儿吧,这儿厨子的手艺可是比咱们府里的好多了。” 江氏还未说话,许济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便又是腾升起来,咬牙道:“你对这里倒是熟悉。” 许卿画也不看他,“我在这儿可是待了三年。” “放肆。”许济桌子一拍,险些就要扬声怒骂,“你在家中待的那十年轻易之间便是忘了个干净,想来这三年要忘也不难。” 许卿画没有回他,却也是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跟我回去。”见许卿画不动,许济一起身便是要来拉她。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她,便是被一把玉骨折扇挡住。 父母之命明确意,媒妁之言待想与。 ...... 离着方璟与吟曲一同回来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几人上了二楼的待客厅,许卿画与江氏在外间儿等着,而许济与方璟进了里间儿,也不知在商谈些什么。 许卿画自打方璟回来便是有些坐立不安,在许济眼中,吟欢楼一个风尘之地,他是断然不想许卿画与之再多纠葛,因此江氏虽在与吟曲说着关于她的事情,她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听的心思。 “你若是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凑近些说不定能挺清楚一点儿。”吟曲给许卿画添了一杯茶,瞧着她不停向里边儿张望的样子,不免笑道。 许卿画听吟曲取笑,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位子上,只是那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去,看的江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便是你喜欢的人?”江氏和善,加之与许卿画之间撇不开的血缘关系,许卿画总是愿意与她亲近,只是有些事情连家中人也是不好意思多说的,就像她与方璟的关系,江氏也仅仅只知道小丫头动了情罢了。 而今日瞧着许卿画这样子,又听吟曲说了这三年间许卿画的生活,心中才算是确定下来、 许卿画是没想到江氏会猜出来的,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江氏这么直白地问出来,饶是已经与方璟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也有些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的窘态,当即便是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倒是一表人才。”江氏说着,又轻叹一句,“你也别太担心了,你爹虽固执,却也是会为你考虑的。” 许卿画没回驳,心里却是不信的,与许济江氏相认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一日许卿画都要与许济吵上几句,原因无他,不过是许济总是要她跟着自己的意愿而活,可许卿画也是个固执的,自是不服管教,二人一对上,难免会发生口角。 吟曲在一边儿看着听着,虽搭不上话,心里却为许卿画叹息了一句。 乱世之后能找回家人实属不易的,不过以许卿画与许济这脾气,恐怕还要不短的时间去磨合。 许卿画不说话,江氏也没有再说,而吟曲自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人间沉默起来,不过这气氛也没有持续多久,便是被推门的声音打断。许卿画几乎是一听见推门声便紧张地站了起来,之后又怕许济说,又慌忙坐了下去。 方璟依旧是带着柔和的笑意,先行一步将许济请了出来,难得的却是许济面上也是笑意连连,半点见不到进去时的怒气。 “我这女儿,以后就劳烦你了。”许济朝着方璟说道。 许卿画愣愣地望着二人,听许济这话,算是同意了? 亲近之事必有原,相守之意必有因。 ....... 许济与方璟一番商谈之后,便是应了方璟留下做客,江氏也乐见其成,时而问起许卿画的事情,时而朝他道谢这三年对许卿画的照顾。 “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疏离。”许济对江氏笑说一句,却是让许卿画吃了一惊,正在倒茶的手一抖,便是偏过杯口倒在了桌子上,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若是在平时,许济一定会斥责她的冒失,可现在却是半点不高兴也没有。 江氏看一眼与方璟相谈甚欢的许济,又看一眼忐忑不安的许卿画,自也是明白许济的态度反常了一些,于是对她道:“左右你在这里也憋闷得慌,不如出去与你相熟的人说说话,过些时日咱们也要走了,总是要寻个机会去道个别。” 第284章 固魂丹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我这女儿,只怕你的话要比我们所说的管用多了。”许济望着许卿画掩上门,这才轻叹一声。 “平南一场战乱致使她与家中走失,等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想恢复,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方璟道。 “能不能记起从前我们倒是不想强求她,毕竟那过去的十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坏的远多于好的。” 江氏感慨一句,许济难得没有反驳,倒是方璟双目微微眯起,不过片刻。 “不过你既然能守在她的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一诺相许定心意,长相厮守定不弃。 ...... 许济与江氏在吟欢楼中一直待到了未时,约莫着需要谈的事情也都谈完了,这才准备起身告辞,而许卿画却是满心的疑惑,自是不想离开。 “要不就让画儿留在我这儿吧,我也好照应她。”方璟看出了许卿画的犹豫,将她的手握住,对许济道。 按理说许济与江氏是许卿画的爹娘,方璟说起“照应”二字实在是有些不妥,毕竟在二人眼中方璟暂且还是个外人,可许济却是难得没有不高兴,甚至还连连赞着方璟思虑周全,便将许卿画留在这儿了。 不光是许卿画觉得奇怪,哪怕是江氏也有些诧异,只是没说什么,随着许济上了方璟备下的马车。 许卿画目送着马车直到视线之外,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想家了?”方璟见她如此,便打趣道。 许卿画轻叹了一声,转头问他:“你是如何说服我爹的?” 方璟却是但笑不语,一副高深的模样,拉着许卿画便是入了吟欢楼的侧门之中,许卿画跟着后边儿不停地问,就是不肯泄露半句。 “你若是不说,我可要生气了。”等上了阁楼,许卿画才挣开了方璟的手,赌气道。 许济的固执,许卿画至少是比方璟清楚,他不喜欢许卿画与吟欢楼来往,甚至是连江氏也不能提起,因为对于许卿画沦落戏坊的事情,许济几乎是当做他许家的耻辱在看待。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不到半个时辰,许济便是改观了。 “你不高兴?”方璟问她。 “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不能接受。我爹昨日还说着不许与吟欢楼来往。”能与爱人长相厮守,而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被家中人接受了,她怎么会不高兴?可对此更多的感受,却是不安。 方璟明白许卿画的想法,但有些事情不能多说,他将许卿画搂在怀里,声音轻柔地好似能蛊惑人一般。 “你只需要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天涯海角共明月,来日必有相逢时。 ...... 又过了半月之后,便就是我们启程去南城的时候。 半月前我偷偷来吟欢楼的时候,方璟曾许诺要跟我一起去南城,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件他尚还在考虑的事情,却不成想第二日他与吟曲一同出去,便是将吟欢楼转到了吟曲名下。 许济自与方璟相谈之后,对待许卿画与吟欢楼之间关系的态度便是多有缓和,有时候许卿画都不免惊讶于他的转变,毕竟这半个月以来他都是在吟欢楼中住着,少有的联系,还是江氏想许卿画了来看过一次,再有就是府中让人送信过来,说是让二人准备一番,十一月中旬,便是要离开了。 且不说许济那般自命清高的样子,就算是平常人家的父母,也是断然不会将自己尚未及笄的女儿交到只见过一面的人手里才对。 许卿画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可问方璟,他只会是笑意颇深地说上一句不必担心。 转眼之间,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因着吟欢楼还要招待客人的缘故,前来相送的就只有吟曲一人,拉着许卿画的手嘱咐良多。 吟欢楼的戏曲,今日似乎格外的悲凉,那是吟素在台上一出凄婉的爱恨别离,现在停在耳中,无疑是催泪的东西,许卿画听着听着便是掉下了眼泪,而吟曲却是笑的有些牵强。 “回家之后,可别再与你爹娘争吵了。”吟曲覆上她的手背,声音轻地好像是在掩藏自己的情绪一般。 南城才是许卿画的家,她该是大家闺秀,而不是这吟欢楼中一位出尘脱俗的戏子。 “南城与覆城相交,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许卿画终究是被吟曲送上了马车,看着吟欢楼越来越远,心里却是忽而空了一块。 好似有什么,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后,便不复存在了一般。 “我们还会回来的吧。”许卿画在方璟怀中哭成了泪人,却还是坚定地问着这么一句。 方璟轻应他一声,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重回旧地重拾忆,过去之事难记起。 ....... 大约是因为南城本就是许卿画住了十年的地方,当马车停在许府门前的时候,那般熟悉的景象便是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叠,竟是想到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许卿画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怅然,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方璟随着许卿画一辆马车,见她望着府邸出神,便问道。 许卿画摇了摇头,“不过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方璟闻言却是微微眯起了一双眸子,“你记起什么了?” 许卿画想想,那一闪而过的片段无踪而寻,好像不过只是错觉一般。 “我也不知道,好像明明是记起来了,再回想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方璟轻握住她的手,“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许卿画应下,心中却是在意的,毕竟再怎么平淡的曾经,那也是自己生命之中重要的一部分。 “这府邸虽说与之前没什么差别,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同了。”许济长叹一声,感慨道。 “再怎么复原,那些有年头的东西,也是找不回了。”江氏说完便又一笑,“进去吧?,往后再慢慢熟悉就是。” 许卿画挽上方璟,随着许济与江氏入了府门去。前来相迎的的管家还是之前那一位, 第285章 离开人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现在是人族的重要人物,毕竟她身上还肩负着人族未来的发展。 可与此同时,妖族那边也是十分重视她,是以她的选择,便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其实按照宋渊的想法,是肯定不想虞归寒去妖族的,毕竟妖族已经有了一个江琊,若是虞归寒过去,不仅会让人族少了两个得力的人才,更是会助长妖族的势力。 要知晓江琊和虞归寒现在算是一体的,前者的选择,也就是后者的选择。 是以宋渊也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 “你应当知晓自己对于人族来说有多重要。”他忽而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虞归寒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宗主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腻歪。” 宋渊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与你说正事。” “我与宗主说的也是真是。”虞归寒不再开玩笑,耸了耸肩,“宗主怕我去了妖族,无非是觉得现在江琊是羽族的族长了,以后我想必会跟着他一起,很有可能一去不返,带动了妖族的更为强大。” 听了这话,宋渊并没有反驳。 他向来不会说谎。 “可对我和江琊来说,我们要的不是一方强盛,而是适当地平等。妖族修炼难得,便是再强,也不如人族的强者来的轻易,再加上他们喜好自由,并不适合成为统治者。所以就算我们都有妖族的血脉,我们更偏向的,也是人族这边。” “我是相信,但旁人未必会信。所以我担忧的不止是你的选择,还有旁人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且叫他们传着便是,到时候抓一两个杀鸡儆猴,总会被制止。何况我现在也为人族做了不少贡献,不能利用我,还在外面说我坏话吧。” 虞归寒说的不甚在意,却叫宋渊想到了她的前世。 那些人可不就是一边利用她,一边在背地里设计她? 思及此,宋渊也不由沉默下来。 是以没过多久,他便问道:“你就不怕人族再次背叛你?” “要说怕,我虞归寒两辈子,还真没怕过多少东西,我更多的是恼火与痛恨。”虞归寒也没有隐瞒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刚回来的时候,我满心想的都是毁灭虞家,毁灭这个天下,就算做不到,也至少将那些曾经构陷过我的人彻彻底底灭绝。但是在虞家倒台之后,我的想法才稍稍得到了改变。” “我与宗主说这话,并不是想威胁你的意思,也不是想要为自己以后的叛变做一个心理建设,而是我想你明白,今生的虞归寒只会更加强大。如果云法宗还想要我成为那个顶罪的人,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你们后悔这个选择。” 说是不威胁,但是这话语之中,又何尝没有威胁的意思? 若是换做万枭在此处,只怕早已被他激怒,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宋渊。 他在深思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定会将这一点考虑在其中。这次你要去妖族的事情,我不会多管,但是我也希望,你时不时地能带着他回来看看。” 不是一走了之,便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能叫那些有心之人看看,虞归寒不是真的走的那么决然,他们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到一定要设计陷害她的地步。 虞归寒得了宋渊的同意之后,当即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最近研究的秘法与丹药,这些东西太过繁杂,所以整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等到快要收拾好的时候,却感受到门口忽而出现了一个气息。 “副宗主今日怎么得空,亲自莅临寒舍?”虞归寒打趣了一句。 后者对她的态度也仍旧没有改变多少,此时也是冷哼了一声,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 “说吧,最近又有什么新的进展?” 这是开始催她的意思。 虞归寒于是说道:“我最近功力大有所成,已经触碰到了天阶的边境。” 此言一出,万枭自然是十分惊讶。 毕竟虞归寒入学的时候也就才地阶中期的修为,而现在却已经触碰到了天阶。 便是他们这些在修炼之上的奇才,也没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虞归寒这一速度,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你为何会修炼地如此迅速?”他问道。 虞归寒耸了耸肩,“我现在做的,也不过只是前世走过的路,再加上我的神魂还是前世而来,所以修炼并不是那么难 的事情。” “那你还真是幸运。” 听得此言,虞归寒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也显露了几分不满来。 “副宗主是否听说过我的事情?”她问道。 万枭起先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只是如实回道:“听说过。” “如果你听说过我的曾经,便说不出幸运的这种话。我倒是觉得,您更该觉得愧疚,愧疚于曾经对我如此。” 关于虞归寒的事情,在宋渊对她另眼相待的时候,万枭就已经问了个清楚。 也自然是知晓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 但他已先拿个都是那桀骜不驯的人,此时也并没有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处。 “前世的我并非今日的我,去拿那些我没做过的事情来与我定罪,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副宗主确实没有做过,但迟早有一天,你说不定还是会走向那条路。我对您的信任,是基于你现在还是云法宗的副宗主,但是我不会放下对你的设防。若是有一日你真的跟前世做了一样的选择,我依旧还是会报复你。” “大话倒是说的好听,你现在不妨与我打上一架,看看你的报复,究竟能够做到几成。” “我不必与你打,毕竟现在的我,可不是你眼中所见的这般修为。您不过堪堪将魂修秘法炼到了二重境,难道以为能够胜我?魂修当年为何会湮灭?还不是因为自身过于强大,不受灵力所制?如果副宗主您想尝尝被压制的滋味儿的话,我倒是不吝啬叫你看看。” 第286章 去往妖族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要释放自己魂力的意思。 毕竟已经是言语之上的威胁了,若是再动手的话,难免万枭会生气。 到时候真打起来,也是得不偿失。 而仅仅只是这样的一番话,就已经足够让万枭面色铁青,咬牙就想要跟她对峙。 谁知虞归寒像是早早猜中了他的反应,竟是很快将自己手中的东西给递了过去。 “副宗主先别发火,且瞧瞧晚辈孝敬给您的东西。” 这“孝敬”两个字,说的就难免有些打趣的意思,毕竟按照江琊和他们的这一层关系,也算是平辈相交。 但是万枭受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还直接拿了过来,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这是上回给您那卷轴的剩下半卷,这段时间我别的没做,可就琢磨这个去了,您若是看着还算满意,可别忘了在宗主面前美言我几句。” “你需要我去给你美言?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轮上你在宗主面前替我说好话了。”万枭嗤笑一声,显然是没将她的话当一回事,“更何况这段时间,我可是听说你的丹方已经大成,甚至都已经炼了上千颗丹药。这剩下半卷,莫不是糊弄我的把。” “哪儿能啊?是不是糊弄,您不是一眼就知?” 这个,万枭倒是无法反驳。 他不是不忍好坏的人,这卷轴里面所记载的,确实是这段时间需要好好思考的东西,所以虞归寒说自己尽心尽力,他也知晓对方没有敷衍。 想着现在毕竟也是拿了别人的好处,万枭稍稍沉默,倒是不准备继续跟她计较。 不过该说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说一说。 “你知道我今日过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听得此言,虞归寒自然是摇了摇头,虽说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现在如果说起来的话岂不是正中了万枭的圈套? 到时候如果让他给反咬一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看见他面上茫然的神情,万枭也是微微的沉默,随后才说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你是不是准备去妖族?” “是啊,”虞归寒回答的毫不避讳,就像这件事情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宗主都已经答应了,我不就要即刻启程,免得要妖族那边等我太久,也是不礼貌。” “你竟然还知道什么叫不礼貌了?” “对面都是长辈,我自然是要顾上一顾的。” “咱们这边也都是长辈,我没看你对元明尊老有什么礼貌的意思?上回他还被你气的火冒三丈,你什么时候能像对待妖族那样对待人族?” “这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婆家,总归是不一样的,副宗主您说是吧。我是真的将人族当成了自己的归所,所以才敢如此大胆放肆,毕竟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抛弃我。” “少说这些好话,现在你对妖族来说也是至关重要,他们也不会放弃你。” “即便如此,我还是对人族要更有归宿感一些,毕竟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对于妖族实在是没什么归属感。” 此言一出,万枭倒还真有点相信了。 他之前就长在人族,也是在云法宗之中长大,所以明白那种将此处当家的感觉,所以在虞归寒说起这话的时候,他才没有反驳。 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一直咄咄逼人的人,此时还是说道:“你终究还是妖族,我没有办法对你完全放心,这一点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 有关于自己的身份,其实虞归寒自己接受起来都有些困难,万枭会这么想也全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果真的要在人族和妖族之间选一个的话,虞归寒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前者。 除非有一天人族真的会抛弃他们。 心中这么想着,虞归寒给出的回答也是十分的笃定。 “如果副宗主说的是我的父母,那么我只能说,在我有认知的那些时间里,他们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父母应当尽的责任,所以最后我也不会认他们。你们与其担心我会听从他们二人的指示,倒是不如认为如果我嫁到了羽族之后,会不会就因为这个族长夫人的身份,就断绝了和人族的往来。” 真正担心的事情,如果经过当事人亲口提起的话,其实听起来便没有那么沉重了。 虞归寒打的是这个主意,而好在万枭也落入了这个圈套。 仔细一想这么多年羽族和人族之间的往来,其实也并没有外面所传的那么腥风血雨。 虽说他对于妖族依然还是十分痛恨,可是身为云打宗的人,便不可抱有那么多的反叛之心。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让我失望的话,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虞归寒当然是连翻答应了下来,毕竟如果能够让万枭都站在了她的这一面 ,胜算就十分大了。 “那今日我就先走了?”虞归寒试探着问了一句。 谁知万枭却并没有放人离开的意思,依然是站在那里。 他不走,虞归寒就不能走,这下是真的有些奇怪他的意图。 然而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段时间之后,万枭却突然说道:“之前你练的那个固魂丹,是否还有进阶版?” 合着这是希望自己处处都走在人前,连带着一个丹药都想要最好的。 可要说奇怪的是,虞归寒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还正好就研制出了进阶的丹药,也不知是她预料到了万枭会做出这样的要求,还是万枭预料到了她做了这个丹药。 莫名其妙的默契竟然就这么产生了。 “我还真有,不过副宗主千万不要告诉宗主,毕竟我之前才去过他那里一趟,如果让他知晓有这些好东西我还没拿出来的话,恐怕他心中也会不痛快。” 把这些难以解是的事情都推在了宋渊的身上,虞归寒也是坐的心安理得。 万枭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意吧,但是冷哼了一声,也终究是没有继续反驳她。 “宗主那边我自然有解释,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只是你也给我记着,以后如果有好东西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拿给我,别让我过来问。” 第287章 上殿威严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这句话说的还真是霸道,但是偏偏他的身份在这儿,虞归寒又想将人赶紧搪塞过去,于是也只是敷衍的应了,说自己之后一定会注意。 只不过后面究竟有几分是真真记在心上的,则未可知。 好在两人聊到了这个地步,万枭就离开了,虞归寒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了羽族。 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羽族的长老说了一声,所以来的时候,门口就已经有了人过来迎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少女,只是言行举止都规规矩矩的,估计也是经过了训练的人, 虞归寒不是很喜欢跟这些陌生人说话,所以也就我行我素继续往里面走去。 谁知刚刚走到一半,那人就和自己搭起话来。 “族长夫人,您是妖族吗?” 虞归寒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沉默起来。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人族来看,到现在突然成了妖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仔细一想,她的父母都是妖族,而现在又和一个妖族的族长进行了神魂的交融,可以说比起江琊,她倒是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妖族, 所以面对少女的问题,她十分干脆的就点了点头。 “我确实是妖族,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虞归寒的反问,显然让对方有些手足无措。 只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因为一两句话,就会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的姑娘,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最近上殿不是举行了继任大典?八长老在大典过程之中,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让上殿娶同族的姑娘,否则就不会承认他。而在上殿明确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后,她又说上殿喜欢的是一个人族。老一辈的人对于人族,还是有一定的仇恨在,所以上殿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少女将这些说完之后,又有些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知道族长夫人是妖族就好了,至少这之后上殿的路,会走的稍微轻易一些。” 两人虽然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见了,但平时也是会有交流,可按照现在这少女的话来看,估计江琊又跟她报喜不报忧了。 这个毛病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 虞归寒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但是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是以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与你们上殿商量一番,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也劳烦你们这些族人操心了。” 此言一出,少女明显是有些受宠若惊。 “族长夫人千万别说这种话,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毕竟我们都是受族长庇护的,理应记得这份恩情。但是也希望族长夫人不要记恨八长老,毕竟八长老已经是整个羽族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有些思想改不过来,也是十分的正常。” 先是替江琊说了好话反过来又帮八长老说了情,这小姑娘也是好心,所以虞归寒也并没有怪她多管闲事。 于是和这少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之后,两人很快就到达了江琊所在的地方。 族长的大殿,一般的族人是没有办法进去的,所以少女也只是停留在门口,目送虞归寒进去。 后者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江琊手上正拿着一个卷轴,似乎是在训诫自己的手下。 江琊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透着一种冷淡的温柔,大多时候他都愿意听从自己的安排,所以这么一直以来,虞归寒还真的很少见过他这个样子。 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前世的她阻拦了对方发展的脚步,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处事手段,本来就不该留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小小的护卫。 “此事就按照本殿要求的去办,如果三日之内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本殿自然能够找旁人代劳,只是到那个时候你也不用过来了。” 说完这话,他直接就将卷轴丢在了地上,看样子也是十分的生气、 那个匍匐在地的人根本就不敢说这一句话,直到看着江琊似乎是消气了、没话要说了,才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虞归寒站在那儿已经看了一段时间了,江琊对于他的气息感知是最敏锐,自然在人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 只不过因为刚刚还有事情要办的缘故,他并没有先找虞归寒,而现在人已经出去了他立刻就缓和了自己面上的神情。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没等我去接你?” “上殿公务繁忙,妾身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呢?”虞归寒出言打趣了一句。 江琊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就不用这么打击我了,你我之间最好还像原本那样,否则你我都要别扭。” “我就偶尔开一个玩笑,你也别当真,这么一口一个上殿一口一个妾身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虞归寒走上前去,看着那满桌堆起来的卷轴,和江琊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也是不由得有些心疼。 “我听人说,你最近诸事不顺的,是不是才接手羽族的事务,所以还不熟练?” 话中难免是有关心之意,但是江琊却不太喜欢听。 “谁与你说的?” 听这语气,像是怪罪那人多嘴。 虞归寒也是知道的,有许多事情他不愿意跟自己说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可是说到底这也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并不喜欢江琊就这么藏着掖着,不告诉自己。 于是轻叹了一声,说道:“你我之间着实不必那么见外,何况那人与我说也只是因为他的好心,我觉得挺好的。以后你也不必瞒着我这些事情,否则我也不与你交心了。” 这话还真是威胁,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江琊就算隐瞒,可是自己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但是虞归寒通常情况下十分容易冲动,所以真正不放心的不是虞归寒,而是江琊。 说到了最后终究还是虞归寒略胜一筹,江琊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以后我会尽量少瞒着你,你也是不可私自做决定。” 第288章 温泉打断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湖水之中,正是如同在岸上所见,除了透着碧色的清澈湖水再无其他,可自周身向外便是幽暗一片,让人忍不住臆想着会不会下一刻便是会从哪个方向出来一条巨大的魔物。 幽闭此间,仅有一人,无处可逃。 湖水边,荀璟望着湖面上渐渐归于平静的波澜,紧紧蹙起的眉心却是透露几许烦躁情绪并不如表面这般安宁。 一如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 不消片刻,一阵寒风乍然而起,卷着一层落花甚至是枝叶飘散四处,而荀璟周身一步之内却是未曾波及在凌厉的寒风之中,他目光紧锁着方才沉欢掉下去的地方,好似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正在此时,被寒风吹起波澜的水面出现了一处漩涡,好似在水底开了一个洞,湖水争相涌入其间,却是怎么也填不满。 “汝等凡俗之人,擅闯灵境,意欲何为?”忽而一声威严响彻在湖面之上,却是让人寻不到来处。 “意欲何为,你自当很明白才是。”荀璟扬声笑说一句,“许久不见,你却是依旧苟活于世,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四周安静下来,湖面遍布着残枝败叶,一番颓靡的景象,而那漩涡之中浮现一人,如乘着一叶孤舟,缓缓停至岸边。 “以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以为虽不至于涕泪聚下,却也是要唏嘘感叹一番,怎么,你这是连见一面也不愿意?”荀璟俯身将沉欢抱起来,见她只是身上略有沾湿以外没有什么异样,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你倒是还如以前那般令人生厌。”身后蓦然有人出声,虽是沉稳冷漠,可该有的嘲讽不屑之意却是一点也不少。 “你我的想法倒是难得有不谋而合的时候。” 男子不欲与荀璟过多来往,便是不耐问道:“你今日来究竟所谓何事?” “如今我不过凡俗之身,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寻一处平地,荀璟将沉欢小心放躺在地上,这才理会了身边的人。 “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也自没有需要一决高下的时候,我不惧你,无关你现在的身份。” “井水不犯河水?”荀璟重复了这么一句,“有你这句话,我倒是放心不少。” 一趟周旋男子依旧是不清楚荀璟的意思,也没有问的打算。 “这人是许家的血脉?”男子望一眼荀璟悉心照料的人,问道。 “如若不是许家人,怎能引你现身此处?” “你想如何?” “我本不是个喜欢相争的人,奈何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是让我失去一切,所以我所为之事,也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荀璟一句话中的深意旁人自是听不懂,可此处是归凤山,男子又是长居归凤山中,自是能够明白。 ...... 沉欢醒的时候正是傍晚,刚刚睁开眼睛,便是见一处府邸在火光之中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当下便是清醒了几分。 只是当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之时,才发现不过是一片晚霞似火,而她身处之地依旧是在归凤山中,在那竹林之外。 没有火海,没有府邸,也没有哭诉呼喊着的人,更是没有那一袂素白。 “醒了?”柔和的一声轻唤之中带着试探,仿若是害怕惊扰了本在沉睡的人。 沉欢轻应一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仍旧是被他抱在怀里,一个没有松手的意思,另一个也没有想过挣脱。 “可还有哪里不适的?”荀璟轻声问了一句,却是目视前方,也不曾瞧一眼怀中的人。 “倒是没有。”沉欢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今日又未曾受伤,只是跟着他去看了...... 思绪念及此处,沉欢却是微微一怔,荀璟是说过要带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不错,可那个地方是何处来着? “你带我去哪里了?”沉欢怎么也想不起来,便是问荀璟。 “本是想着带你去山腰之上看看,你倒好,半路便是打起了瞌睡,现在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荀璟语气中一半玩笑一半敷衍。 “可是......”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踏足了那个地方。 “我们便回吟欢楼中去吧。”荀璟道。 “这么快?”沉欢瞧着天色已晚,不免有些奇怪为何这么赶着回去。 “你不是早便想回去了吗?早些晚些不都是一样?” 沉欢见荀璟也没有遵从自己意愿的想法,便是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沉欢,”荀璟唤了一声怀中不知为何出神的人,“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吗?” 那一句话中带着太多不确定,正如他们无法预料的前程一般。 “嗯,我会。” 可沉欢还是应下,那时候的她觉得只要是两心相系,便是什么难处也无法将二人分开。 只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清楚明白,谁有能避免错付一生,到头来不过一句戏言...... 猜忌之心不可有,害人之法避不及。 ...... 归凤山也就是在覆城之内,哪怕是连夜赶回去,总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待得二人到了吟欢楼时,吟柳刚巧一曲唱罢,带着虽不俗气却是浓艳万分的妆容从台上下来,迎面便是碰上了荀璟。 “坊主?”吟柳起先便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忙是理好了自己方才挽起的衣袖,拘束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坊主今日要回来,怎么也差人回来说一声。” 荀璟淡淡瞥她一眼,“总也不必你们迎着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吟柳也是自知方才的举动未免有些不得体,毕竟一直以来荀璟对吟欢楼中的女子都如这般冷冷淡淡的,她这突然之间套上了近乎,实在是有些居心不明。 细一思量之后,吟柳自然是想解释一番,只是话还未出口,便是见荀璟转身,将沉欢牵了过来。 “说不等你你还就真就慢慢走,也不怕被人拐了出去。” 第289章 狐族上门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与江琊说完之后,自己就披上衣裳,去见了所谓妖族来的人。 谁知这么一瞧,还是一个熟人,立时叫她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这儿了?”虞归寒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戏谑、 对面那少年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脸上热了起来,但是因为还有事情要说的缘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我替我们上殿来问问,有关于那秘法的事情。” 此言一出,虞归寒就知晓自己猜对了。 但是说这少年的身份说尊贵也尊贵吧,至少他现在是揽月身边最重要的仆从,但要说能够代表整个狐族过来跟虞归寒谈判,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是以虞归寒微微挑眉,便说道:“你都不是狐族,还能代替狐族来与我说事儿?” 被这话一噎,少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还是梗着脖子呛了一句,“我能代表狐族,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就算你现在不给我,之后羽族也一样会给!” “那你们先等着便是。” 虞归寒丢下这句话,甚至还打了个呵欠,准备转身就走。 少年哪里愿意她就此离开? 咬咬牙追了上去,“你要怎样才能将那秘法给我!” “你想从我这儿要秘法,我只能与你说一声,没戏。” “你!” “生气了?”虞归寒好笑地反问了一句,随后才说道:“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实在是狐族的诚意,在我看来那是半点也没有。这秘法有多重要,你家上殿应当十分清楚,叫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过来拿,那就得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你少一口一个的毛头小子,小爷玩泥巴的时候,你还不知晓在那儿呢!” “倒不愧是个小孩子,也就能说出玩泥巴这种话,你怎么不说你走南闯北的时候我在哪儿呢?” 虞归寒好笑地说了一声,随后才道:“你呢,也不必如此激动,毕竟你们妖族成年是什么时候,你心里比我可清楚太多了。我现在对你还多点耐心,也无非就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否则早就将你撵出去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且不说今时今日我在人族之中的地位,只说我夫君是羽族的族长,这一点我就足以和你家上殿平起平坐了。” 说到此处,虞归寒还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惊呼一声,“不对,确实不是平起平坐,毕竟羽族在妖族的地位并不低,怕是就算你们上殿站在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吧。” 揽月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逆鳞,甚至可以说,虞归寒能说他的不好,但是绝对不能说揽月半句坏话。 果然此言一出,少年便是立刻炸了起来。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咱们上殿平起平坐!” “我是什么身份,你家上殿最清楚,也没必要到我这儿来撒泼。我可不惯你这脾气。” 虞归寒一直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就这个少年年岁还小,她自以为活了两辈子,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计较,所以才会多番忍让。 然而如果少年真的惹到了她,她却根本不会纵容。 少年估计也是知晓虞归寒现在的地位不好惹,只能咬了咬牙,将气都给吞了进去,只是还没有等到他继续劝说,就直接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 “谁让你来这儿的?” 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威严,让少年立刻就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甚至根本就不敢回头,就怕看见对方失望的眼神,。 “本殿之前应当就与你说过,这件事情本殿自会处理,无需你过来。” 揽月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冷意,可见确实是十分生气。 少年也只能僵硬的转过头来,垂下眸子乖乖认错。 “我只是觉得,让上殿来跟这个人服软,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 虞归寒看着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没将自己当一回事。 于是轻咳了一声打断二人之间的对话,“时间也不早了,我有自己的事情,你们若再不说今日过来所为何事,我可就走了。” 虞归寒说着就要往外走。 而这主仆二人今日过来,就是要那秘法的,当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于是在知晓了虞归寒的态度之后,揽月也是主动开了口。 “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我手下的人做的不周到,我替他向你道歉。” “上殿!” 少年心中自然是不平,然而也不过只是唤了一句,揽月就瞪了他一眼。 “闭嘴!” 这一声厉喝让少年立刻噤声,只是看面上的神情,依旧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虞归寒也没兴趣跟一个小孩子在这儿计较,干脆眼不见为净不去看他。 “狐族族长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就直说吧,也不必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这要是放在之前,揽月估计还会因为这样的态度而计较,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虞归寒手上有他们求而不得的东西,就不得不让他们放低身价。 “我今日过来,是想要求那秘法。” “狐族族长说的这个秘法我已经给了羽族,如果确定了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羽族自然会推行出去,您不必来问我,” 听到这里,揽月却不由地苦笑,“羽族前任族长早在卸任的时候便说过,对于妖族其余的族群,若是想要秘法,须得来你面前亲自求。” 此言一出,虞归寒倒是有些愣住。 于是她转头看了江琊一眼,见后者点点头,才相信了对方这句话。 “那狐族族长为何觉得, 这秘法您狐族用的就合适?若是到我这儿放低身价, 却拿了无用的东西过去,岂不是窝囊?” “秘法先前我们已经看过,自是知晓其中的用处,所以我才会站到你面前来。” 揽月现今也是没了办法,毕竟就算是妖族之间,也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现在有一个秘法在他们面前,其他族群都已经准备行动,他们已经不能再等了。、 “作为交换,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第290章 对付父母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能够让揽月说出这样的承诺,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虞归寒也觉得,他应当是真的知晓这秘法的重要性。 但之前虽然说是将这秘法无条件的给他们,却不代表现在揽月说起来,她也会表现出一副根本不要回报的样子。 要知道所谓的印象都是假的,只有切切实实落在自己手上的好处,才是真的。 这一点虞归寒还是分的十分清楚。 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没有想到能够交换什么。所以就只是先将秘法交给了他们。 “你什么都不要?”揽月明显是有些意外的,估计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她也知道虞归寒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但是虞归寒也并没有客气。 “究竟让狐族拿什么作为交易我还没想好,这秘法你们先拿回去,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要人去狐族提。” 此言一出,揽月就知道她估计不会轻易对待这一次的交易,所以也就只是轻叹了一声。 毕竟他知道这一次,狐族必须要得到这个秘法。 两人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秘法而来,所以等到拿了卷轴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等人走后,江琊才问虞归寒:“就这么算了,不像是你的处事风格。” 这话多多少少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不过虞归寒也并没有生气。 毕竟这么多年,她也确实是这个性格。 “轻饶了他们肯定不行,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没想到狐族能够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说起来,为何外祖母会将这个权力交给我?” “你自己的研究,我们自然不能多加干涉。” “可是之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这个秘法该如何处理,全凭羽族自己决定,当时外祖母也是答应了下来,是不是你从中说什么了。” “确实有这其中一部分原因,但是这也是她自己深思熟虑的后果。”江琊轻叹了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敌人并不只是鬼族?” 站在江琊的立场上,说这话明显是有些奇怪,毕竟他现在是妖族,总不好说他们的对手也是妖族, 所以虞归寒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江琊也是无奈,“你忘了,还有你娘。” 提到了文瑶,虞归寒也算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只不过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所以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怅然。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毕竟仔细想想,也有段时间,她没过来找我的麻烦了。” “她没有过来找你麻烦,应该是被你爹绊住了脚,可是我虽不知他们二人之间谁强谁弱,总之只要你娘不善罢甘休,你就一直会处于被动的的状态。” 这一点,还真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虞归寒想了想,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索性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问来问去最后问题还落到了自己这里来,江琊也是觉得十分无奈,不过这个问题,在刚才他也想了想,这个时候刚好回答。 “妖族的事情,自然要由妖族自己来解决,如果涉及到人族的话,必定会让两族之间的关系受到影响。且不说人族那边会如何作想,妖族绝对不希望,因为他们在惹出什么纷争来。” 现在人族和妖族已经是同盟,并且都在为对抗鬼族所做准备,现在绝对不是闹内讧的时候。 虞归寒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狐族去对付我那两位长辈?” “只是靠狐族的力量,恐怕不太好,毕竟这件事情必须要服众,如果最后造成了狐族被妖盟处罚,那么未免不公平。” “那你的意思是,让整个妖族都联合起来去对付他们?” 江琊点了点头。 随后却见虞归寒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我又何得何能,让妖族来为我做这种事情?之前我可是听说过,鲛人族和凤凰一族已经只剩下这么两条血脉,如果再因为我的缘故,让这两族彻底毁灭的话,妖族也未必会答应” “若他们是对妖族有利,那么妖盟自然不会让这两位长辈牺牲,但现在他们的存在已经触犯到了妖族的稳定,所以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改变来。” 虞归寒听到这里,还是觉得可行性不高。 “你这么想,我现在除了秘法也没什么好给他们的。他们凭什么就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不要小看了你在妖族之中的地位,你现在不仅仅是羽族的族长夫人,还能带领妖族走向新的辉煌。现在是狐族,之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个族群找上门来。” “当真?” “当真。你且等着看就是。” 虞归寒到现在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毕竟不是所有的族群都能够为妖族考虑,他们更多的都是洒脱随性。 而且妖族的寿命长,很多族人们都还记得当年人族和妖族的那些仇恨,就算年岁小些的,还有可能经历过自己的亲族被人族当成奴隶来使唤。 虞归寒自以为是个人族,不会排斥就已经算好的,甚至在之前决定要推行这个秘法的时候,她还在想会不会因为自己人族的身份,妖族并不领情。 只不过她的担心明显是来的多余了一些,至少在这一次有关于秘法的考虑之中,所有的妖族都站在了一起。 因为揽月走后,又接二连三的来了好几个族群。 要么是族长,要么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可见其中的重视程度,虞归寒想了想,还真觉得江琊所说的那个方法可行。 于是在见过大多数的族群之后,她还是去找了羽族的前任族长,也就是江琊的外祖母。 “你都已经想好了?”羽族前任族长这么问了一句。 虞归寒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利用妖族反目为仇,实在是人族那边我不好开口,他们也不好做这种事情,所以想着能不能求其他族群的族长一起做此决定。外祖母如果觉得我做的过激了,也完全可以跟我说,我再想想便是。” 第291章 该走的路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忐忑,毕竟她是知道的,像羽族前任族长这样的老人,是最能记得当年那些事情。 也最是念旧。 文瑶做为鲛人遗族,光是这一层身份,便是足以叫妖族对她保护起来,因为只有她活着,才能够保证鲛人一族血脉的传承,而现在虞归寒所要做的,却是要将这最后一个血脉彻彻底底的断绝。 羽族的前任族长果然是沉默了许久,最后也就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当真想好了?那可是你的母亲。” 虞归寒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好。 对于文瑶,她确实曾经有所感情,但那些记忆都太过久远,不说记不真切,至少也不会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 或者说当初养育过她的文瑶并不是这个文瑶,而仅仅只是一个分身,所以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母亲变成这样的人。 仔细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自私呢? 但是现在两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总要面对这个选择。 “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或许只是她随手造出来的玩物,就像我一样,所以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何况一开始要我性命的也是她,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有什么过分的。” 虞归寒一直都是一个过分洒脱的人,有些是非分明在她这里来的特别简单,这也是她身上特别可贵的一点。 她似乎永远都不会被一些没有必要的私情所牵制,这也是羽族前任族长这样的人十分羡慕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她这么说道。 虞归寒郑重的点了点头,“您说,” “你应当知晓我最放不下的就是羽族,江琊现在虽说已经继承了这个位置,但是因为资历还不够的缘故,难免会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前两日我就听说过有一位长老对他似乎十分的不满,甚至想要控制他,这一点你应当也听说了吧。” 虞归寒知道她说的是八长老,这一点她确实是在少女那里知晓了,所以此时也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听见羽族的前任族长说道:“我希望你能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辅佐他,你的能力和他是不同的,你们二人若是结合在一起,才能给予羽族最大的庇佑。” 此言一出,虞归寒先是微微沉默了起来。 羽族前任族长估计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困难,于是稍稍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这一点对你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比起妖族,你更加偏向于是人族。所以我也不要求过多,只要你能够保证一直站在江琊的身边,这一点就已经够了。” 虞归寒点了点头,“只要是他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外祖母大可放心。” “好,那我就相信你。” 她这么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文瑶的事情我亲自去解决,也不必去找旁人了。” 虞归寒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惊慌失措起来,“不行,这种事情怎能劳您大驾?何况您还要休养呢。”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现在去闭关,有所突破,也活不了几年了,更何况我对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眷念之情。我这一辈子为了羽族而活,我并不后悔,所以到死,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尽最后一份力。” 听见她这么说,虞归寒不由哑然。 她或许永远都不能明白,这位老人为何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药味自己的族人做最后的事情。 她太过于随心所欲,甚至会因为前世的仇恨记恨上今生的人。 可是这两种生活方式也并不冲突,所以她虽然不理解,但是也十分的敬佩。 “外祖母,多谢您了。”虞归寒这么说道。 随后她朝着对方行了一个妖族之间最大的礼仪,“但是我也希望您能稍微等一等,这件事情,我希望江琊也能知道。” 感谢归感谢,可是如果能劝动面前这个老人,虞归寒还是希望她能够改变想法。 但是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是我作为羽族族长的选择,任何人都无从干涉。” “可是……” “归寒,听话。”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就像是一个温暖的长辈一般。 虞归寒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一热,竟然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上一个会这样对她的人还是元珏,但那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人世之间,并且是因为她的任性。 而现在这位长者,也终究是要离她而去了。 原来人的短短一生之中,真的能面对这么多的离别。 “好孩子,何必要白出这样一分神情?这本来就是咱们这些长辈应该做的。” 羽族族长十分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长辈之间的事情,就让长辈去解决,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何苦还要承受这么多?记着,以后和江琊好好过日子,剩下的事情,就不必考虑那么多了。” 她真的是心疼这样两个人,因为在这样一个年纪里,他们却背负了这样沉重的责任。 所以哪怕是拼尽了这条老命,羽族族长也希望自己能够为了这两个孩子尽一点绵薄之力。 何况文瑶本来就是妖族的败笔,理应由他们妖族来解决。 “回去吧,别叫他等急了。” 羽族族长摆了摆手,让虞归寒先回去。 后者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就只是这么依依惜别,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离开了,之后很有可能就不会再见。 回去的时候,江琊似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沉默不言地伏案,没有质疑也没有阻拦。 虞归寒只是上前去抱住他,也不知是在给予对方温暖,还是在向对方索取温暖。 他们就这么抱了许久,久到妖族的天都已经开始暗沉下来,最终才是分开。 残阳之下,有些决定也更加的坚定起来。这是他们该走的路。 第292章 送走他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文瑶死了,羽族的前任族长也没有回来,妖族之中渐渐的传出了流言来,说是羽族的前任族长杀了现任族长夫人的母亲。 这句流言愈演愈烈,到最后竟然闹得是妖族人心惶惶,一时之间都传出了两人自此不相往来,而人族不日就要攻打妖族的消息。 虽说荒谬,但也不能说是无迹可寻,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彻彻底底地解决这些流言。 虞归寒也知道他们继续留在妖族,恐怕还会助长这些风头,两个人想来想,还是准备去风云苑暂时避上一段时间。 可没有想到的是,在临走的时候,羽族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荀璟到的时候,也就是上午,天色正好,他就披着宽大的衣袍,只是一靠近,就能够闻见他身上浓重的死气。 江琊下意识就要去挡住虞归寒,但是后者却没有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是轻轻拨开,与荀璟正面对上。 “你有什么事吗?”虞归寒冷冷问了一句。 其实仅仅只从这份气息上来看,虞归寒就已经明白了对方命不久已。 说不惋惜的肯定是假的,但是要说同情却也没有,毕竟从一开始招惹了文瑶,又将她抛弃两回,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他必须该有的代价。 可荀璟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这和文瑶的本体及分身不同,那是真正的有一样的血脉。 “你放心,我之所以过来,肯定不是为了伤害你的。” 荀璟苦笑了一声,估计也是觉得这么一大把年纪面对自己的女儿,却还有如此的卑微,实在是有些讽刺。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她自找的, “我们准备回一趟人族,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长话短说吧。”江琊知道虞归寒心中估计是有些难受的,所以干脆自己先上前来,这么问了一句。 荀璟看着这个准女婿,虽说已经是十分厉害的角色了,可站在父亲的角度之上,却又总是能够找到一定的问题。 就比如说这冷淡的性子。 可什么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今天算是彻彻底底在自己身上体会过了,此时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他也说不出口,更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不过你也不必十分愧疚,因为打从一开始,她也不过只是用了自己一滴血,就做出了那样的分身。所以即便你身上有她的血脉,你们二人之间也不该有什么联系。” 这话明显就是安慰她的,虞归寒也能听得十分清楚。 只是她并不知道今天荀璟过来找她说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好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何况你也没时间了。” 这指的是她的伤口。 荀璟苦笑了一声,又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厚重袍子,好像生怕被看出来,再污了虞归寒干净的眼睛。 这个男人在最后还是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女儿,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想要尝试对她补偿。 “她的死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过难受,至于羽族的那位前任族长,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死会给你们二人之间带来什么影响。至于我今日来的目的……” 荀璟说着伸出手。 那只手已经被鬼气吞噬的只剩下白骨,甚至此时还布着星星点点的窟窿,很明显已经是腐坏的前兆。 他所有的力气大概都用来维持自己的脸,也不知是不是担心虞归寒会感到害怕,小心翼翼的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毕竟他也没有做过父亲,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却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我的灵丹,我现在给你,你自己看着用。如果实在不想要我的东西,丢了也行,但是最好别丢,毕竟我很快就死了,不会在你面前碍眼,东西是好东西,跟我这个人不一样。” 话说的十分卑微,听着也是十分的酸涩。 虞归寒眼睛微微有些红,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一些酸楚浮上,让她一时之间也有些喘不过气。 唯有江琊一直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收下吧,这么多年来,我都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自然也没有给你送过什么生成礼物,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补偿,就算不想要,也让我图个安心吧。” 话中已经带了几份央求的意思。 虞归寒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还是伸出手去,接过了那个灵丹。 离手的那一刻,那句具体就迅速的枯了下去,连带着脸上的皮肉都已经消弥。 他赶紧将头低了下去,随后哑着声音说道:“那我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的背影是佝偻的,可能也是因为再也维持不住现在的模样。 当年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像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腿脚都有些不方便了。 可是他还是在加快脚步,好像生怕自己会在虞归寒面前化成粉末。 虞归寒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月光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灼伤。 “想去就去吧,他说对不起你的母亲,但对你的心意,还是真的。” 江琊在旁边劝了一句。 这一句话就像是触动了虞归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一时之间泪如决堤。 她三两步追了上去,再离着他还算近的地方停下脚步,大喊了一声。 “爹!” 她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那是遥远的曾经,前世的她还在凡世的时候。 可是任何一个她所想过的形象,都不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人。 那个身影微微顿住,随后颤抖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情绪的变动太过,还是因为他的法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下去。 黑袍之下的身影似乎想要转过身来,可是这么一扭转,就化为了无数的粉末,洋洋洒洒在半空之中飘散而去。 虞归寒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跑了上去,可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粉末也消失不见。 他保全了自己最后的颜面,没有变成鬼魂,可最终也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293章 结局 - 逆天炼灵师 - 半衾 虞归寒嗯和江琊,算是在同一天送走了自己生命之中十分重要的人,所以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 他们这一次的回归,并没有告诉风云院或者是云法综的人,毕竟这里也是他们的学府,也还有他们的住处,实在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学院的院门,就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应当不是人族吧。”男子上下打量他们一眼,目光之中明显是不怀好意, 江琊懒得和他废话,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就准备里面走。 谁知对方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走什么走?我还没核实身份呢。” 那人嗤笑了一声,随后就朝着她们二人伸出手来,“各自给一滴血让我验一验,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可不能让妖族混进了咱们人族之中来。” 此言一出,二人也明白,他估计就是来找茬儿的。 虞归寒两辈子加起来,最不怕的也就是被找茬儿,毕竟骂的能骂过,打的也能打过,实在是没必要退后这一步。 然而今天这人实在是欠揍,让她连话都想不说,直接就释放出了自己的魂力。 有了那颗灵丹加持,虞归寒的魂力也十分精进,可以说现在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而眼前这个人明显也只是风云院的学生,也不过只是一个照面,就直接被压趴在地上, 虞归寒正准备往里面走,谁知道却出来了更多的人, “我们风云院不欢迎叛徒,你们都滚出去。” 为首的那人振臂高呼,后面居然有一群人纷纷附和。 也不过只是一段时间没回来,却没成想人族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虞归寒一时之间只觉得大失所望,就准备跟这些人动个手,好让他们看看不是谁的路都可以拦的。 但是在他们出手之前,却有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 “都给老朽住手,在院门口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那人厉斥一声, 虞归寒寻声望去,才发现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元明。 对于他的出现,虞归寒还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仔细看一看面前的这些人,倒也不会觉得太过于奇怪。 “元明尊老,他们可是人族的叛徒,我们风云院绝对不收这样的人!” 这话说的还真是义愤填膺,只不过虞归寒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成了那个所谓的叛徒。 “教习你们的夫子是谁,让他到老朽这里来,老朽倒是想要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教弟子的,竟然教出了一身的不明事理!” “元明尊老!” “够了!”元明又是一声大喝,“他们现在是云法宗的功臣,也算是联系人族和妖族二者之间的纽带,你们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扣帽子,否则老朽定对你们不客气。” 这话一说出口,偏向于谁就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那几人听着明显是不服,可是元明毕竟是云法综的尊老,他们也没有办法过于反驳。 于是一个个的就只能咽下这一口气,各自散了回去。 “你们也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元明对上他们的时候声音稍稍缓和,那态度也是转变的十分明显。 虞归寒还真有些意外。 她并不觉得元明这样古板的人,会因为她之前的秘法就对她转变了一个态度,所以心中惊讶,嘴上也开了口。 “元明尊老这一次似乎是对我们的态度还不错呢。” 话说玩笑话,听着也不是那么礼貌。 元明这么注重礼节的人,那自然是直接就瞪了她一眼。 可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暴跳如雷,不说跟他们动手了,至少嘴上也不会饶恕。 可是这一次元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虞归寒当然觉得稀奇了,于是说话也变本加厉。 “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所以才不敢多说什么?” “这世间能威胁老朽的还没几个,就算是宗主,也需要给老朽一个薄面。” “那您这么忍气吞声做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自己想清楚了呗。 通过元珏的那些事情,他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再加上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必要内讧,所以他也大度了起来。 “云法宗会照顾好你,这段时间你便不用回学院了,左右该学的你都已经学完了,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虞归寒挑了挑眉梢,“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太过于自傲了?” “你若是有自傲的资本,这当然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元明说着就离开了。 虞归寒心中的惊讶一点也没减,在他的身影离开之后,还不由得问江琊。 “你不觉得,那元明尊老今日有些奇怪?” 江琊点了点头,随后却是笑了,“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了你的厉害,所以想着能拉拢就拉拢。” “元明尊老是这么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改变竟然还可以如此的大,元明尊老应该只是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所以才会用另外一种心态来面对你。这样也是好事,至少你以后要走的路也顺畅了许多。” 所谓以后的路,也不过就是在对付了鬼族之后,他们终究会走向飞升。 距离那一天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鬼族现在蠢蠢欲动,他们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三年之后,鬼族全面入侵,相比于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甚至来的要更猛烈一些。 然而人族的强者也在这短短的三年之间发生了一个质的飞跃,这一场大战终究还是以人族的胜利而告终。 妖族在这场战争之中也付出了许多,两族之间重修旧好,签订的条款也更加倾向于平等。 这都是虞归寒与江琊共同努力后造成的改变。 而在这场战争之后,他们二人了结了自己手上的事情,在此界算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匿迹, 有人说他们云游四海,有人说他们飞升上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