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夜幕下的沙漠死一般的沉寂,基地外部几名穿着当地军服的人持枪把守着要塞的入口。 “噗”一声,军兵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一声不响的倒了下去。另一个一同巡逻的军兵慌忙回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道白影已经窜到了他的面前,手中匕首挥出,迅速而准确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持刀的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女。深夜袭击,身穿白衣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这少女敢在执行任务时,穿雪白的衣衫,昂首站立在敌人的基地中。 少女刚一站稳,身后就又有一道黑影随性而至,是一个俊朗的少年,看起来跟少女年纪相仿。两个人都拥有一双明亮而冷漠的眼睛,和坚定的意志。 “劳伦斯在B3区。蝶舞,你从左面包抄。飞鹰,你走右边。到B2区汇合。我们用火力掩护。”耳机里传出命令。少女与少年对了一个眼色,就箭一般朝左面射了出去。 基地中的警笛已经响了起来。探照灯巡回着,捕捉入侵者的身影。一台探照灯捕捉到了蝶舞的身影。蝶舞不慌不忙地抬头朝光源处微微冷笑,一个纵身又已没入了黑暗之中。 蝶舞,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代号。更荒谬的是,这个名字居然是敌人给她取的。蝶舞很少用枪,她总是舞动着一对匕首。连敌人都不得不承认,她行动时的身法曼妙轻盈而迅捷有效。还不满十六岁的她,已经跻身进了地下佣兵排名的前三甲。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决定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参加生日宴会。 急速穿行中,一个军兵发现了蝶舞的踪迹,立刻举起枪准备射击。抢还没有举平,就被蝶舞手中的匕首切成了两半。这个军兵实在不能,世上居然有人能够这么快!更不相信,手执冷兵器的人,能够快过枪。在军兵的人生结束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一名少女腾空而起,从他头顶掠而过的情景。奇特的是,他居然觉得这一刻很美。 蝶舞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掠着。她喜欢这种迎风飞掠的感觉。她对任务很挑剔,她只接自己想做的人物,只杀她想杀的人。这次,要杀的是她观察了很久的目标之一,是附近恐怖分子的头目。然而,只有在全速前进时,她才能体会到自由的感觉。 又一队军兵出现在了蝶舞面前,这队军兵比较幸运,他们发现蝶舞时,蝶舞才刚刚进入了射程。于是,他们举起了枪,朝蝶舞一顿狂扫。夜色中,枪林弹雨织成了一片光网。军兵们的眼中却慢慢流露出了恐惧。这样的一片光网居然没有能捉住那白衣的少女,甚至没有能降低她前进的速度。 眨眼间,蝶舞已到了几名军兵面前。白光连闪,蝶舞的身形飞过,几名军兵已倒了下去。冥蝶之舞,无人可挡。蝶舞一路斩杀,到达B2区时,身上的衣服依然洁白无暇,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蝶舞刚刚到达B2区,飞鹰也到达了。看着蝶舞,飞鹰微微撇了撇嘴:“你又赢了。” 蝶舞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一个翻身,优雅地跃上了集装箱,朝B3区奔了过去。飞鹰也飞身跃上了集装箱,紧紧跟随在蝶舞的身后,到了一座塔楼之中。攀爬到了顶层。 楔子(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两个人冲进屋子时,劳伦斯手里正端着机关枪,看到人影立刻扣动了扳机。蝶舞和飞鹰分别向两侧滚了出去。他们两个年岁不大,却都已久经战场。知道,如果凑在一起,更为危险。 劳伦斯的手指依然按着扳机。这时,他只能选择一个目标进行攻击。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选了蝶舞。这一选择使他至少多活了五分钟。 “噗”一声,飞鹰掷出的飞刀钉在了劳伦斯的胸口上。劳伦斯肩膀疼痛,机枪也撒了手,跌坐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房屋的铁门“哐当”一声关闭了。 “哈哈哈!”劳伦斯一阵狞笑,“这个屋子里早就设置了炸弹,只要……我心脏停止跳动,就会启动……你们……也得死……”话没说完,劳伦斯的脸已因痛苦而抽搐起来。 蝶舞和飞鹰同时行动了起来。蝶舞奔向了门边,飞鹰则奔到劳伦斯身旁查看桌子下是否真的有炸弹的记时设施。 片刻之后,蝶舞转身摇头。这个屋子的门是纯钢打造的,连墙里也镶嵌了一层厚厚的钢板。劳伦斯早有准备。他的本意恐怕是用这套设施来威胁来杀他的人,让对方不敢动手杀他,却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 飞鹰一脚踢开了劳伦色身前的办公桌,露出了一个计时器。计时器上没有数字,却在不停的闪烁着。显然是因为劳伦色的心率下降而准备启动。 劳伦色用最后的力气睁着眼,望着蝶舞狞笑着:“没想到,我……会和冥蝶……之舞死在一起,荣幸……” “咣当”一声,飞鹰飞起一脚,将劳伦色所坐的椅子踹地向后翻了过去,让劳伦斯只能看到天花板死去。然后,飞鹰才回头望向了蝶舞:“这一刀正中心房,没救了。师妹,是我太鲁莽了,没有料到……” “我早说过,你入门比我晚,应该叫我师姐的。”蝶舞用清丽的声音打断了飞鹰的话,淡淡说道,“师弟,你出手不够利落。若换了我,一击致命,绝不会容他说话。” 飞鹰走到蝶舞面前,看着她的清澈而冷淡的眼眸,问道:“蝶舞,你……怕不怕死?” “怕死?怕死的人,怎么能成为优秀的雇佣兵?”蝶舞的语气很平淡,抬头望了望挂在墙壁上的钟。那钟正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五分。“我只希望,这杂碎能撑到零时。”零点之后,她就十六岁了。 “生日快乐!”飞鹰不知从哪里变出里一个小盒子,打来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枚璀璨生辉的戒指。飞鹰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我早就立誓,等排名超过你了,就向你求婚。可惜,直到现在,你在雇佣兵榜上的名次还是比我高。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就当生日礼物送给你吧。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做我的师妹,不要再挣着做我师姐了。” “好,来生,我叫你师兄。”再次回眸凝望着飞鹰,蝶舞眼中竟然闪耀着泪光。多少年来,自幼孤苦的她都在学习变得强大,变得冷酷无情。这一刻,她才发现,被人宠爱竟是如此幸福。 “哔”地一声,炸药被引爆了。轰鸣声掩盖了一切,热浪淹没了蝶舞的身体。她曾无数次设想过死亡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自己死前的心情竟然能如此平和。 朦胧中,蝶舞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片美丽的大陆。从天空看去,这片大陆有着蓝、白、红、紫、绿无色的国土,在云雾的环绕下,美得宛如仙境。这个梦境使蝶舞想起了自己多年没有回去过的故乡,那片有着上下五千年辉煌文化的土地。落叶归根,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迷茫中,她似乎听到有谁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熟悉而柔和…… (一)浴血狂蝶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晨曦中的水韵国闪着淡蓝色的光芒。水韵国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国土,都覆盖在水下,是一个水与陆地织成的美丽国度。这个国家不仅有五大国中最高超的医术,也有着五大国中最淳朴的民风。是一个安定而祥和的国家。只是,无论阳光多么明媚,也总有阴影存在。 山林中,十几个山贼正在包抄一名少女。这时,那个少女已经精疲力竭,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领头的两名大汉淫笑着朝少女逼近。 “兄弟!这丫头长得实在是好看啊。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我们享用一下?” “大哥说得不错。你享用完了记得赏给兄弟我呀!” 蝶舞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是两张丑恶的脸,带着猥琐的神情向她慢慢逼近。五脏六腑中的剧痛,让她险些再次晕过去。她明白,这种情况下,晕厥通常就代表死亡。悄悄摸索着抓起了掉在一旁的断剑,蝶舞静静地等待时机。 五步,四步……蝶舞微睁着眼睛,测算着对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就在前面那个人的手将要碰到她衣襟的时候,蝶舞以最快的速度挥动断剑,准确地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箭一般彪出,喷得蝶舞满身满脸一片血红。这,对蝶舞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自她成为雇佣兵那天,就从来没有让敌人的鲜血染红过她的衣襟。忍着体内的剧痛,蝶舞将尸体推到一边,支撑着站起身。她本来可以更快地站起来,但是,为了降低敌人的防备,她却用了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 实际上,山贼已经惊呆了。他们实在不明白:刚才那个只知道逃跑退却的女孩,竟然突然开始反击?还杀死了老大? 握紧手中的断剑,蝶舞眼中寒光一闪,身子箭一般的射出,穿梭于群贼之间,每次扬手,都有一个山贼尸首两分。血光在风中飞舞,蝶舞的身形在林中纷飞,就如一只浴血的狂蝶,绽放着生命中最后的光彩。 因为体内的剧痛,蝶舞的动作比往日缓慢了不少。杀死了最后一个敌人时,蝶舞满身满脸都是鲜血。鲜血迷乱了她的眼睛,眼前的景物变的有些模糊,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这是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狼狈状况。 揉了揉眼睛,隐约看到左前方似乎有一跳溪流。蝶舞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清洗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随着血污被冲去,水中映出了一张少女的脸。蝶舞再次愣住了。倒影中的少女冰肌玉骨,一双眼眸皓若清泉,樱唇似朱砂轻点,眉目间带着说不尽的风情…… 总之,蝶舞把听过的所有形容美人的古风句子全都搬出来,也不足以形容出倒影中少女美丽的万分之一。为什么要用这种文绉绉的词汇来形容?因为,倒影中的少女所穿的服饰古香古色。是汉朝?唐朝?还是宋朝风格的衣服?却比那些衣服更加利落,且便于行动。 蝶舞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张脸绝对不是自己的…… (二)云蝶舞之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个人在溪中所留下的倒影,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心中吃惊,全身疼痛,蝶舞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了溪中。好在小溪很浅。翻了个身,脸正好露出了水面。溪水不停冲刷着蝶舞身上的血污,反而使她觉得体内的痛苦减轻了不少。心神完全松懈下来,她终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蝶舞重新醒了过来。又一件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昏晕前,她明明一身血污泡在河水里。醒来是,身上却已换了干净舒爽的衣服,身上的血迹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连满头的乌丝也都被梳洗得松软柔滑。就那样整整洁洁地躺在溪边。 望着碧蓝的天空,蝶舞又恢复了思考。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日上三杆之时,蝶舞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穿越了。这是一个荒谬的解释,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因为,她的记忆多出了一倍。多出的那一部分,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云蝶舞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名字的相似,她的灵魂才会俯在云蝶舞的身上。而蝶舞的灵魂进入了这个躯体,就代表真正的云蝶舞已经死了。至于,云蝶舞是怎么死的。经过蝶舞一番回忆,得出了一个结论,云蝶舞是窝囊死的: 云蝶舞是水韵国丞相云涛的女儿。由于,妻子早亡,于涛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十六年来,云蝶舞都生活在温室之中,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她天生懦弱,这样一来,更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子。 云涛虽然溺爱女儿,却还是让女儿习练了法术和战斗技能。从这方面来说,云涛对女儿可说是倾囊相赠。云蝶舞的资质奇高,不论什么法术和战技都是一学就会。无奈,这她天生性子软弱,战意低下,上不得台面。每次与父亲对战时,云蝶舞也总是不战而退败。 按云家的传统,凡是云家血脉,满十六岁成年之时,都必须做出一件功绩,作为成人仪式。在父亲的斥责下,云蝶舞来到了这个山头来“剿灭”山贼。没想到,山贼一来,云蝶舞就胆怯了,打算跟人家和解。将身上值钱的物品都交了出去,还乖乖地吃下了山贼给她的一颗毒药丸。 结果,那群山贼见云蝶舞生得倾国倾城,又动了色心。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这时,云蝶舞体内的毒性发作,再想反抗已经晚了。虽然竭尽全力逃跑,还是没有逃过毒发身亡的命运。云蝶舞十八级的法力,居然被一帮小喽啰勒索致死,还差点落了个被丑鬼奸尸的下场。 云蝶舞的记忆涌入脑海,蝶舞也只能哀其不幸,恨其不争。总之,这个身体已经是她的了。而且,她还莫名其妙地替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报了杀身之仇。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蝶舞刚想松一口气,就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云蝶舞死于毒发身亡。她刚附身在这个身体上之后,就体会到了五内俱焚的痛楚。现在想起来,那就是毒气所致。她身上的毒,是什么时候解的? (三)整装回家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晕倒后和醒来前的那段记忆,是完全空白的。是什么人替她解毒,梳洗,更衣的,蝶舞也完全没有线索可循。 低头在身上寻找蛛丝马迹,蝶舞发现自己的脖颈上多了一个项坠儿。这个石坠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看形状好似一把缩小版的长刀,笼着十色光环。那朦胧的十色光环并非映射阳光所致,而是由这块石头自己发出的,光芒温柔平和。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 项坠上还残留着一丝清幽的香气。这丝香气似乎是项坠的前主人留下的唯一痕迹。翻遍了云蝶舞的所有记忆,蝶舞也没有弄清这个项坠是哪儿来的。最后,只能决定不再为想不明白的事情费心。 整理了一下衣衫,蝶舞冷静地走回到山贼的死尸堆中,捡回了云蝶舞的行囊。又到一旁扯下了一面山贼的旗帜作为信物。用来证明她剿灭了山贼。识别了一下方向,她向家的方向走去。如果猜想得没猜错,那个家中还有一桌庆功宴等着她去吃。 “家”是蝶舞一直渴求,却从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记忆中的云蝶舞,在家中就像空气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连家中的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儿。因为,她好欺负。现在的她已经今非昔比,前世她是最强的少年雇佣兵。这一世,她也一定不能让别人小瞧她。想着,蝶舞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期盼与兴奋,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云蝶舞的家是丞相府。丞相府在水韵的都城――坎梁。 中午时分,坎梁城已遥遥在望。蝶舞跳到绝崖上的一块巨石,向坎梁眺望,发现坎梁城比云蝶舞记忆中的还要美得多。那是一座坐落在水上的美丽城池。雪白的城池在一片淡蓝色的水域中显得格外淡雅圣洁。心情一阵激荡,蝶舞几乎想从悬崖上跳下,飞过去拥抱这座水上的圣域。 没有御风的本事,莽撞跳下陡崖无异于自杀。蝶舞最多也只有沿陡壁纵下,抄近路赶回家中。还没迈步,就听到一旁的树林中远远的好像有争吵的声音。 一个少年的声音先响起:“小蛇,你们能不能别缠着我们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怒斥道:“谁是蛇?你才是蛇呢!你全家都是蛇!我们是龙!” 接着,一个文静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小龙。乖!你们先回去。你们在这里,我们没有办法专心采药。等我们回了城再陪你们玩,好不好?” 另一个更为温柔恬静的女孩声音怯生生说道:“青儿……要不,我们不要打扰他们采药了吧……” 前一个女孩声音道:“朱儿!别那么心软。我们身为神龙,怎么能随便听这些人类的摆布?应该是我们摆布他们才对。” 最先说话的少年哈哈大笑了两声:“哈哈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明明是蛇,还要说自己是龙。可笑,可……哎呦!啊……”接着,那少年的惨叫声,化作一道流星,越飞越近。变成,一个不明物体就拍在了蝶舞的面前。 (四)青红小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哥哥!”不明物体刚刚拍下,又有一个少年从树丛中箭步跃了出来,似要冲到那不名物体之前。猛然看到蝶舞,少年停住了脚步,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姑娘有理了。在下冷子空。”然后,一指地上的不明物体道,“那是在下哥哥。能不能容许我过去查看一下?” “冷”是水韵国的王姓。都城中,姓冷的几乎都有着显赫的身份(完结)――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云蝶舞的记忆中,有用的信息真是少得可怜。不过,蝶舞并不在意,越是未知的世界,越能引起她的兴趣。 蝶舞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水蓝色的眼睛清澈得好像是晴空下的泉水,一张俊秀的脸漂亮得像女孩子。柔软的,淡蓝色的袍子,衬着他高贵典雅的气质。整个人都似干净得一尘不染。看样子,是个十分懂礼数的美少年 地上的不明物体脊背朝天拍在地上,看不清面目。蝶舞知道他故意装死,觉得十分有趣。配合地出两根手指在他的经脉上一搭,又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指,然后干脆利落地吐出了两个字:“死了。”少年兵出身的她自小就受过专门的训练,说谎是绝对不用眨眼的。 “死了?青儿,你惹祸了……你把子兴打死了。”随后飞到的一条小红龙,听到云蝶舞说出的这两个字,顿时有些着急。 “不可能!那家伙一向欠揍,却从来不会死!”一条小青龙随后飞了出来,看着拍地上一动不动的不明物体,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发虚。 冷子空的脸色仍十分镇定,朝蝶舞抱了抱拳,便向不明物体走了过来,步子均匀而缓慢。不明物体上却慢慢出现了不少汗珠。不等冷子空走到近前,不明物体就自己蹦了起来,朝冷子空连连作揖:“呵呵呵!子空,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逗着玩而已。” “飞鹰!”看到那“不明物体”的相貌时,这两个字,蝶舞险些叫出口来。但,仔细一看,眼前的少年相貌虽然与飞鹰相同,神态和表情却是天差地别。飞鹰冷傲孤僻,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暖如春。尽管如此,看着他,蝶舞心中还是一阵酸涩。 这时,小青龙气得飞上前便想给那个“不明物体”一个必杀,但是,被后面的小红龙死命拉住了。一个拼命跑,一个拼命拉,两条小龙不过一尺来长,长得一模一样。悬在蝶舞面前扭来扭去,样子又可爱,又滑稽。蝶舞只有无语地看着这一对儿活宝,觉得手有点儿痒。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两条小龙仍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她面前飘来荡去。蝶舞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那条小青蛇:“安静点!有点儿社会公德好不好!” 小青龙被蝶舞的气势震住了,好久才回过神儿来,呆呆地望着蝶舞:“什么社会?功德是什么?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蝶舞这才意识到,这两个词,在云蝶舞的词典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难怪这条小青龙没有听说过。没听说过,没关系,顶嘴就不对了。望着手里的小青龙,蝶舞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五)玄阴寒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着蝶舞脸上的笑意,小青龙觉得一股凉气由尾巴升起,一直传到了头顶,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怎么样?” 蝶舞淡淡地看着小青龙,淡淡地说:“恩。清蒸蛇羹,椒盐蛇块,爆炒蛇丝,回锅蛇片,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选……”说出两个字,小青蛇才明白蝶舞的意思,大叫道,“你,你,你!你想吃了我?” “你,你,你!你早该被吃了!”与飞鹰相似的少年边学着小青龙说话,边幸灾乐祸地跳了过来,朝蝶舞行了一礼,“刚才,多谢姑娘相助了!我叫冷子兴。可否请问姑娘芳名?” 蝶舞凝望着眼前的冷子兴那英气十足的脸庞和海蓝色的眸子,觉得单从外表来看,冷子兴跟飞鹰实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是,他们的神情、眼神、举止、动作却是完全不同的。冷子兴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从晨光中走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我,叫蝶舞。”凝望片刻,蝶舞便很自然地移开了眼神,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算心中翻江倒海,她的神色也没有一丝慌乱。喜怒不行于色,不给敌人可乘之机――这是一个优秀的雇佣兵必须拥有的演技。 “蝶舞……彩蝶飞舞花间,好名字!人长得也美!人如其名。”念叨着蝶舞的名字,冷子兴一脸微笑灿若朝阳。 彩蝶飞舞花间?蝶舞第一次听到别人将她的名字比喻成如此美好的事物。别人称她为“蝶”,并非赞她美丽,而是将她比作冥界的妖蝶,挥动双匕,给别人带来死亡之舞。同样的名字,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解释,竟然还都合乎逻辑。还真是讽刺…… “这位姐姐,恕我冒昧,有一事请教。”冷子空不去理会他那个聒噪的哥哥,走到蝶舞面前,眼中飘过些许迷惑。 蝶舞看到冷子空时,就想起来马尔代夫的海。一年前执行任务时,她曾到过那里。那里的海:纯净,清澈,却又博大宽厚,似能洗净她全身的血污……微一愣神儿,蝶舞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拥有两世记忆果然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回过神,蝶舞淡淡笑道:“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冷子空用清澈的眼眸凝望着蝶舞,问道:“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中了一种叫玄阴的寒毒?” “玄阴寒毒……”蝶舞重复了一遍,心下诧异:难道自己身上的毒并没有解?若是没解,怎会不再觉得疼痛? 冷子空继续说道:“这是一种随月圆月缺而增减的寒毒。夜间毒发,白天减缓。月圆之夜,毒性最烈。中了这种毒后,至今没有人能活过月圆之夜……但,从表面来看,姐姐身上的玄阴毒性又似极为平和稳定。不知,姐姐可否容我为你把脉?” 腕脉是人身上气口之一,若是被人将战气从腕脉注入,攻入心房就必死无疑。蝶舞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将右腕递了过去。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六)破界成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伸出右手时,被抓在蝶舞左手里的小青龙就开始郁闷了:自己怎么就没有被抓在右手里?那样,自己就可以趁把脉的机会逃脱了。 再看眼前的这群人类一直无视她,连冷子空都把它当做空气。小青龙忍不住大叫起来:“多少人搬着金山银山来找你,你都不愿诊治。反而求人家让你诊脉?啊啊啊!真的已经在诊脉了!喂!我说话,你们听到没有啊!” 这时,小红龙飞到了小青龙面前:“青儿,你别急!一会儿,你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小青龙顶着一头黑线,差点儿气晕过去:“偷偷溜走,你还说出来干什么啊?你说出来,我还怎么溜?朱儿……你到底哪头的啊?” “……”小红龙一阵无语,不说话了。 另一边,三个人类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冷子空的两根手指上。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冷子空撤回了手:“姐姐身上确实有玄阴寒毒,但毒性却好像被什么圣物神器一类的东西震住了。据我所知,这世上能有如此奇效的,只有无痕刀。明刀无痕,心如止水,平息万物。只是,毒性随被压制住了,却仍再与神器的力量抗争。如果,有一天,无痕刀的力量不足以压制这毒性……” 冷子空没有说下去,但蝶舞和冷子兴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玄阴寒毒本身就是一种极烈的毒。若等到毒性超过了举世无双的神器的力量,结果就只有一个字:“死”。 “子空,以你的医术。还没有办法解这玄阴寒毒吗?”冷子兴已经在插口询问。听他的语气,如果弟弟没有办法医治,世界上就再没有人能解这玄阴寒毒。 冷子空摇了摇头,面色极为凝重。半晌才说道:“除非……姐姐自己能够……在毒发前,也就是三年之内,破界成仙。” 破界成仙?这个,云蝶舞的记忆中倒是有记录:玄天大陆以武为尊,战斗的力量大体可以分为战气和法力两种,分别划分为不同的等级。蝶舞按前世的知识理解,战气就是物理伤害,而法力就是魔法伤害。两种力量各有利弊。这两种力量的平均值,就是一个人的等级。想破界成仙,等级就必须突破三十三级。 冷子兴的话打断了蝶舞的思绪:“子空,你不是开玩笑吧!能破界成仙的人,水韵国百年也难有一个。就算有,也都是些不知花了多少年修炼的老头子和老婆子。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三年内破界升仙?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冷子空没有答话,神情有些悲伤。他不愿意说出那残酷的答案来打击面前这少女,不愿意预言她将在花季凋零。 “不是还有三年的时间吗?总要试一试。” 蝶舞淡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冷子兴和冷子空都是一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凝望了蝶舞许久,冷子兴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错,没错!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强。你的忙,我帮定了!明日,你来圣水神殿,将这个交给守卫,他们就会让你进来。”说着,冷子兴解下了额头上束发的银丝带,递到了蝶舞手上。 (七)乍聚又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刚伸手接过冷子兴递过来的丝带,小青龙就大喊起来:“啊啊啊!冷子兴,老色鬼!第一次见面,就送人家定情信物!厚脸皮,厚……” 小青龙还没有喊完,冷子兴就一把捂住了它的嘴,红着脸回头向蝶舞解释:“蝶姑娘,你别误会!虽说,男子将身上常年佩戴的饰品送给女子就算是定情信物……虽说,这个饰带我带了多年,但是,这个……我这并不算送你……当然,也不是说不能送你……” “越描越黑!”小青龙将嘴从冷子兴手里挣脱了开来,又喊出了一句话。 见冷子兴涨红了跟飞鹰一模一样的英俊面庞,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连七八张的理由,蝶舞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本以为,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永远也不会在飞鹰的脸上出现的。如今,真的出现了,竟然出乎意料地可爱。 “不说了!不说了!办正事儿要紧。蝶姑娘,明天再见!”解释不清楚,冷子兴索性脚底下抹油,转身闪人。 冷子空向蝶舞施了一礼,才转身与冷子兴一同离去了。 小青龙还被抓在蝶舞手里。见冷子兴和冷子空对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问,就大摇大摆地远去,小青龙瞬间石化在了蝶舞手中,眼神无比哀怨,好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想跟他们一起走,是不是?”蝶舞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小青龙,声音也是柔若无骨。 小青龙转过头,急切地点了点头。那神情,简直就像在绝境中,听到了神祗的召唤。 “若是想走,你应该做些什么啊?”蝶舞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 小青龙立刻很识相地说道:“今后,蝶舞姐姐就是我青儿的老大!大姐怎么说,青儿就怎么做!” 一旁的小红龙也凑了过来:“青儿的老大,就是朱儿的老大!” “去吧。”蝶舞本来就没想留下这对儿活宝,见青儿服软,就松开手。 青儿飞一般地逃离了蝶舞的“魔爪”,追着冷子兴和冷子空去了。朱儿盘着身子,微微垂头乖巧地朝蝶舞行礼作别,然后也追着青儿飞走了。 望着青儿和朱儿飞得远了,蝶舞突然觉得,养个宠物也不错,最好能养一只蝴蝶,翅膀极其绚丽的那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想法实在有些荒唐。一只蝴蝶最多只能活一季,怎么能当宠物来养? 一手拿着冷子兴的饰带,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抚摸那个被冷子兴称为无痕刀的项坠儿。她知道,若是没有这是无痕刀,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三年……还有三年的时间。短短的三年中,她是否足够将云蝶舞十五级的战气和十八级的法力翻倍?做不到,就得只有死路一条。 蝶舞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她对死亡并不觉得十分恐惧。何况,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只是,能活着,她就一定要选择活下去。而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去参加自己前世没有赶上的生日宴会。 (八)回到云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站在丞相府前,蝶舞抬头望向了门楼上金色的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云府。这个世界跟华夏古国还真是相似。门楼上居然还挂着块儿匾。匾上的字,看起来也很像毛笔写完,再刻上去的。 “小姐,你回来了!”一个老家人看到蝶舞,就从门里跑了出来,满脸都是欣喜。 “钟伯伯,我回来了。”蝶舞抬起头,朝着老人嫣然一笑。记忆中,云府中对云蝶舞好的人,实在不多。这个叫做钟坚的老人就是那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他是云府中的老家人,是亲眼看着云蝶舞长大的。 看到小姐对自己笑,钟坚愣了愣,心中奇怪:怎么只一天的功夫,小姐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却又似是差了很多。 “怎么?看我平安会来,钟伯伯不高兴吗?”说着,蝶舞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了山贼的血旗,抖了开来。 钟坚又是一愣,接过血旗,激动得手都有些发颤:“小姐,这是……你真的灭了那伙山匪?唉!我真是老糊涂了,这还能有假?快进去吧!小姐,你不知道,自你昨晚出府,老爷就坐卧不宁,一夜没睡。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厅堂等你。”一边说着,钟坚已将蝶舞引到了厅堂。 厅堂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俊逸霸气的脸上,微带倦容,正用一只手撑着头打盹。蝶舞知道,这个男子就是云蝶舞的爹爹云涛。见云涛为了等女儿,一夜没睡,蝶舞心中一丝莫名的感动。向钟坚打了个手势,让他退下,蝶舞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云涛面前。从一旁拿起了一件外袍,想要给云涛披上。 “蝶儿,你回来了?”听到轻微的响动,云涛醒了过来。 蝶舞转身回到了云涛面前,微微一笑:“恩。爹爹,蝶儿幸不辱命,已将那群山贼全部剿灭。”自幼父母双亡的蝶舞,从未有机会呼唤自己的父母。这时,说出“爹爹”两个字,竟有些心情激荡。 “真的?”云涛眼中闪过一真惊讶之色。他知道女儿自幼胆小怕事,以为她未到那山寨,就会折返。没想到,女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竟然还真的端掉了贼窝。一时难以置信,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真的!爹爹,你看。”说着,蝶舞亮出了从钟坚手中拿回,已揉成一团的血旗。 云涛接过血旗,仔细看了两眼,才真的信了。将血旗向旁边一丢,云涛一把将女儿举了起来:“好!好!蝶儿不愧是我云门之后!” 望着云涛眼中的狂喜与骄傲,蝶舞笑了,心中却在叹息:云蝶舞啊,云蝶舞!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总觉得父亲又严厉又爱训教人,却不知道让他为你欣慰骄傲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这时,云涛又已说道:“今天晚上是你的成人宴会,快叫燕儿好好帮你梳洗打扮一下。新定做的衣服我已经让人送到你房中了。晚上,宾客不少。不过,你不用怕羞……” 听云涛念叨个不停,蝶舞笑着撇了撇嘴:“爹,你再不放下我,宾客就该到了。” (九)表姐云红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小姐!你回来了!老爷让做的事情完成了吗?有没有遇到危险?”刚跨进自己的院子,就有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少女迎了上来? 蝶舞这才想起,自己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都是有贴身丫鬟的。跟随云蝶舞的丫鬟叫做燕儿。蝶舞向来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多个人跟在身旁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但,看到燕儿满脸诚挚的关切神情,蝶舞心中一阵温暖:燕儿对自家的小姐一向体贴入微,就当多个妹妹跟在身边也不错。 “燕儿,你别担心。我没事儿。晚上还要参加成人典礼,去帮我准备换洗的衣服。”蝶舞不得不让燕儿去替她准备杂物。因为,她压根不知道那些东西都在什么地方。 直到踏入了云府后院的温泉,蝶舞才放松了精神和身体,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见燕儿站在池边,拿着衣服等着侍候,蝶舞招呼道:“燕儿,你怎么不下来一起洗?” 燕儿一愣,慌忙说道:“奴婢身上脏,怕会污了池子里的谁。小姐你洗吧。不用管女婢了。” 蝶舞瞄着燕儿看了一会儿,见她说完话就垂头不语。于是,慢慢蹭到了燕儿身旁,突然伸手一拉。燕儿没有防备,一下就跌进的温泉的池子里。可算她反应也不慢,跌进去前,还记得将手中的衣物抛在了池边,英勇地舍身救衣。然后,才“扑通”一声跌进了池子。 “小……姐!救,命,命!燕儿不会水……”燕儿一跌进温泉就慌了神儿。直到蝶舞扶了她一把,才注意到这温泉的水只有齐胸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嘴里冒出一句,“小姐,你……你学坏了……” 看着燕儿全身湿答答的,又羞又恼的样子,蝶舞突然觉得很好笑,笑得弯了腰。 “下贱的丫头!这温泉的水是给你们这些贱婢用的吗?给我滚出来!” 听到一声怒喝,蝶舞一愣,以为是在说自己,于是回头观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刚进了院子,正对燕儿怒目而视。看样子,骂的是燕儿。 燕儿半走半游地来到池边,想要爬出温泉。却被蝶舞一把拉住了:“不用走。我让你在这里洗澡,你就放心洗。”蝶舞这句话的声音很高,显然是说给一旁那骂人的少女听的。 燕儿慌了神儿,压低声音对蝶舞说:“小姐,别……你还是让我出去吧。云表姐,我们惹不起。” 蝶舞仍是拉着燕儿,转头看向那骂人的少女。这少女叫云红红,是云涛的侄女,也就是云蝶舞的表姐。前两年,父母死后,韩红红就来投奔伯父,住在了云府。两年来,都是喧宾夺主地对云府中的下人呼来喝去,说一不二,俨然一派云府大小姐的派头。就连云蝶舞,她也不放在眼里。 蝶舞明白,云红红当着她的面辱骂她的人,根本就是旁敲侧击地给自己点儿颜色看看。娥眉一挑,暗暗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云红红,你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无关紧要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红红见自己呼喝半天燕儿仍不从温泉里出来,更是火冒三丈:“死丫头,你聋了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燕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蝶舞却若无其事地道:“燕儿是我的丫鬟,当然只听我的话。我让她跟我一起洗澡,碍着表姐了?还是,表姐有意指桑骂槐,故意让我下不来台?” 蝶舞张口冷嘲热讽,云红红反而愣住了。往日训教燕儿,云蝶舞都是在一旁唯唯诺诺地听着。这个胆小怕事的表妹今天怎么好像吃了大力壮胆丸,敢跟她顶嘴了?心中吃惊,云红红嘴上不能服软:“表妹,这温泉一直只是咱们云家的人用。让她一个贱婢来用,岂不玷污了这池子?” “这池子一直是云家的人在用,不错。却没人规定只有云家的人才可以用。若是深究起来……表姐,你自己算是云家的人吗?我觉得燕儿干净得很。至少,比某些为攀强附贵,连祖宗的姓氏都换了的人要干净得多。” 蝶舞这句话说得正是云红红。云红红是蝶舞姑姑的女儿,本应该随父亲的姓氏,姓韩,叫韩云云。但她到了云府后,怕别人讲她当成外姓人,就改为随母姓姓云。因此,她最怕人说起自己更名改姓的事情。听蝶舞话锋尖锐,直指要害,云红红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一时又接不上话去。 蝶舞似笑非笑地瞟着云红红,两句话下了逐客令:“表姐,若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出去了。晚上记得来参加我的成人典礼。” 云红红咬着牙,将这笔帐记在心里,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燕儿见小姐维护自己,固然十分开心,但还是哭丧着脸小声嘀咕:“小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得罪了云表姐。之前,还跟我说什么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你自己可是忘得一干二净。” 蝶舞安安稳稳地重新将身子泡会到了温泉中,嘴里喃喃说道:“三年而已。我哪有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心思……” 说起无关紧要的事情,蝶舞认为成人典礼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坐在主席上,瞪眼望着满院素未蒙面的宾客,蝶舞心中觉得无聊之极。据说,在座的都是在水韵国名声显赫的人物。她不明白,自己成年,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高兴什么。 突然,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声:“三王子驾到!” 然后,人们就骚动了起来。宾客们纷纷起身,面向门口躬身行礼。蝶舞也站了起来,却没有躬身,而是昂首朝院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一袭黄袍,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云涛将这少年让到了主席,蝶舞的身边就坐。宾客们这才落座,继续饮宴。 云涛给蝶舞引荐道:“蝶儿,这位是三殿下。” 蝶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见过三殿下。” 云涛皱眉低叱道:“蝶舞,对殿下怎能如此无礼?” 那三殿下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多礼数?不过是借父王的威名,得了个殿下的称呼而已。选王大典之后,怎么称呼还不一定呢。” (十一)拒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这三殿下提起选王大典,蝶舞倒是颇为敢兴趣。她知道,水韵国的君权虽在冷氏家族手里,却不能算是标准的世袭制。每过十年,水韵国就会举行选王大典,让所有具备资格的冷氏王族比试,选出下一任君主。听这三殿下的意思,下个月便有这十年一次这的选王大典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难得云蝶舞竟然毫不知情。 云涛笑道:“三殿下多虑了,以王上的实力必定会蝉联王位。” 三殿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云丞相恐怕还不知道。选王大典,父王已经弃权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涛大吃一惊:“这……这就是说……” “不错,这就是说,这次参加比试的,只有我们兄弟七人。”三殿下点了点,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云丞相,我今日来此,是特地来向令爱求婚的。”三殿下的话声不高,却把云涛和蝶舞双双雷倒在了当地。 蝶舞当即就明白了这话里的用意。选王大典当今王上弃权,就成了众王子的王位之争。水都之中,除了冷氏,就属云家的实力强大。所以,这三殿下就以求婚之名,到云府来拉拢云家的势力了。自己若是嫁了他,云家的势力也就归于他麾下了。皇位在手,美人在怀,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云涛也立刻明白了此中的玄机。他并不想卷入王位之争,更不希望女儿被当作别人抢夺王位的筹码,于是推辞道:“三殿下,小女刚刚成人就谈论婚事,未免太早了些……” “这个无妨,母后也是十六岁时便嫁给了父王。云丞相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令爱。” 听三殿下的口气,这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云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蝶舞淡淡说道:“我与三殿下素未谋面。殿下却说一定要娶我,不知道,三殿下喜欢我哪一点?” 听了这一问,三殿下顿了顿,说道:“我早就听说云姑娘的相貌之美,举世无双。所以……” “噢?原来,殿下只是看上了我的容貌。殿下腰间的玉带价值也是不菲,也是天下无双,所以殿下才佩戴在身边,是不是?”蝶舞不管三殿下满脸的神情,继续说道,“呵呵,殿下,你还忘了一件事。你可以求婚,我也可以拒绝。所以,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答应这婚事。” 三殿下愣住了,自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对他百依百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吃惊的,还是云涛。他知道,女儿一向害羞,见到生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今天对着三殿下,怎么胆子突然大了?居然态度傲慢,满嘴挖苦的言语,还一口就回绝了婚事。 蝶舞本想要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度过。如今这样的成人宴会,实在让她极为失望。再加上一个前来逼婚的三殿下,越发觉得兴致萧索,低声说了一句:“爹,蝶儿累了,先告退了。”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三殿下回过神来,突然问道:“云姑娘,要什么样的人,你才肯嫁?” (十二)心想事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要什么样的人,她才肯嫁?蝶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微微转回身,她嫣然一笑,信口胡诌道:“我嫁的人,要有六界最强的力量,最美的容貌,最高贵的地位,最强韧的心。” 所谓怒极生乐,现在的三殿下就被气笑了。最强的力量,最美的容貌,最高贵的地位,最强韧的心?世间哪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就算有,又怎会上赶着来娶这个十六岁的狂妄少女?自己这个王子肯娶她,已经算是她的福气了。这女孩儿未免太狂傲了些吧? 扔下几句大话,蝶舞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脱身,并让这个三殿下知难而退。没想到,刚一迈步,刚才还坐在桌前的三殿下,已闪身拦在了她的身前:“云姑娘,我向你提出决斗,你可敢应战?” 挡在面前的手惹起了蝶舞心中的杀意。从来没有人能挡住她的路,前世是这样,今生也必须是这样。蝶舞暮然撩起眼皮,冷冷望着三殿下,硬生生吐出一个字:“好!” 接着,云府中一片大乱。谁也没想到,云大小姐的成人典礼会有三殿下来求婚;没想到,这求婚竟然会演变成决斗;更没想到,云大小姐居然会答应与三殿下决斗。水韵国的规矩:决斗的败者一生都要听从胜者的命令。变成了观众的宾客们,都不约而同地用同情的眼光望着蝶舞,好像都已看到了她注定失败的命运。 云涛将蝶舞拽道一边,低声说道:“蝶儿,你拒婚也就罢了。何必,要跟三殿下决斗?且不说战气。你十几级的法力,怎么能胜三殿下二十几级的法力?我看,还是算了。我替你去说……” “爹爹,你不用担心。若是没有胜算,我就不会答应了。” 蝶舞眼中的自信,使云涛都不禁开始相信女儿会胜:“蝶儿,你用什么武器?” 这个问题倒是让蝶舞有些为难。云蝶舞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武器。云涛所使用的虎啸剑,是一把宽大的重剑,也并不适合女子使用。若是对战那些毛贼草寇也就罢了,但在三殿下这样一个强敌面前,怎么能两手空空? “小姐!你看看这个。”钟坚托着一个礼盒连跑带颠地进了门。 云涛一皱眉,说道:“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老爷,你有所不知!别的可以等。这个却是小姐现在所需要的。” 听了钟坚的话,云涛也随着蝶舞向礼盒内望去。只见,锦盒里静静躺着两把一尺来长,制作精致的短叉,造型古朴淡雅,锋芒耀眼,冷气逼人。正是一对合女子使用的短兵刃。 蝶舞伸手将这对儿短叉拿在手里,觉得十分合手,心里不禁满是疑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到底是谁料事如神?居然在她最需要武器的时候,送来了武器? 提手端详,银叉上传来了蝶舞熟悉的清雅幽香。这个味道,她不会忘记。挂在脖子上的无痕刀项坠也散发着一模一样的香气。心中一荡,蝶舞问道:“钟伯伯,这是什么人送来了?人在哪里?” “是一个侍从模样打扮的人。叮嘱我说,锦盒中是小姐现在所需之物,必须立刻给小姐送来。然后,就走了。” (十三)决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姑娘,还没有准备好吗?”另一边的三殿下等得有些不耐烦。 “钟伯伯,我先去应战。这事情,你一会儿一定要仔细给我说说。”说着,蝶舞没有转身,便已腾空跃起,飘逸地落在了三殿下的对面。双叉一分,凝立当场。引来了一片唏嘘之声。 云蝶舞深居简出,在场的人多半不知道她的底细路数。蝶舞知道,自己可以表现得笨拙一些,来降低对方的戒备之心。但她不想靠此类方法赢得比赛。这次比试是她验证自己力量的好机会。她想用这次战斗来激发出自己和这个身体内的所有力量。 看到蝶舞轻快曼妙的身姿,三殿下心中也是一凛。他发现,面前的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若是掉以轻心,就会失败。心中产生了警惕之意,也就握紧了手中剑,暗运法力战气,严阵以待。 这时,院中的桌椅板凳都已被抬到了一边,亮开了足够的场地,给二人比试。蝶舞心知,三殿下年长,又碍于身份是不会先出手的。她虽想来喜欢先发制人,却不想一击制胜。那样,这场比试就没有意义了。 “三殿下,得罪了!”手中短叉一横,蝶舞化作一道银虹,箭一般地向三殿下射了过去。 三殿下擅长法术,但并不擅长近身战。见蝶舞逼近,忙向一旁闪避,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单手一扬一挥,空中霎时凝出六道冰箭,朝蝶舞射了过去。 蝶舞挥动双叉,挑、砍、拨、压,利落地击落了六支冰箭,再起揉身而上。身法之快让一旁观看的人呆若木鸡。 另一边,三殿下的反应也是极快,趁蝶舞身形微一减缓,他已在面前展开了一张法阵。瞬间,冰箭从法阵中暴风骤雨般射了出来蝶舞闪躲得再快,不加防御也势必会被射成刺猬。 激荡体内法力,蝶舞依照记忆念咒,双手一合,一张法阵瞬间展开,冰花从阵图中心爆出,随阵图绽放结成了一面冰盾。将飞射而来的箭雨挡在了冰盾的另一侧。然而,三殿下所发的箭雨太急太快,竟然将蝶舞连带冰盾向后滑去。蝶舞心知不妙,这样下去,就变成了单纯的法力比拼。论法力,自己是绝对比不上对方的。 三殿下嘴角已露出了一丝笑容。扬长避短的道理他最为明白。自己在速度上虽胜不过这少女,法力却比她要强上许多。这样消耗下去,自己必胜无疑。 果然,不一会儿,蝶舞所撑起的冰盾就抵挡不住箭雨的攻击,出现了裂痕。一旁观战的云涛心里一沉。他看得出,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女儿就要败了。 “啪”地一声,冰盾裂成了碎片,居然比众人想象得还要早。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惊讶,有人在幸灾乐祸。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中,破裂的冰盾碎片突然神奇地聚集在一起,汇成一道钻石般的冰片阵,朝三殿下飞了过去。而蝶舞同时飞身纵起,紧跟在这片冰片阵之后。 (十四)战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大作,护在蝶舞身前的冰片不停与三殿下法阵射出的冰箭相交、消散。如果冰片完全消散,蝶舞就会整个暴露在箭雨中。不幸的是,就在蝶舞离三殿下只有一尺远的时候,冰片已经完全被箭雨打散。与此同时,三殿下的脸色也由忧转喜。 “噼啪”声居然没有停下来。蝶舞手中的短叉上下翻飞,化作两道白光,打散了击到面前的冰箭。人们的惊叫声中,蝶舞已穿过法阵图,到了三殿下面前。 三殿下所使用的法术名为:箭雨流星。是一种纯攻击性的法术,没有任何防御功能。蝶舞突破法阵的瞬间,就等于完全取胜了。反转手中短叉,蝶舞用叉柄结结实实地击在了三殿下的下颚之上。于是三殿下大人就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画出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 蝶舞借反弹力,凌空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右腿和左臂的侧面隐隐渗出了血迹。看来,终究还是被冰箭划伤了。但,人们不得不承认,她胜了。 “哗”一声,人群中的惊疑之声炸开了花。怎么可能?一个十六岁,不到二十级的柔弱少女,居然战胜了二十三级的三王子殿下?变化发展得实在太快,许多人都没有看清。刚才冰盾裂开的瞬间,她明明应该已经失败了才对!怎么会突然转败为胜? 三殿下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一张俊秀的脸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不成样子。直到这时,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级别明明高出敌手很多,怎么会败。但,败了就是败了,作为水韵过的三王子,他总不能抵赖。走到蝶舞面前,三殿下笑得有些僵硬:“我败了。今后,云姑娘若有差遣……” “今日的成败,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今后不要再向我提婚就好。”淡淡地丢下两句话,蝶舞转身向云涛行礼,“爹爹,我累了,先告退。” 见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涛这时已是喜形于色,只是在三殿下面前不好对女儿大肆夸奖。为了勉强忍住笑意,嘴角的肌肉都绷得有些抽搐:“嗯。你先回去吧。让燕儿帮你处理下伤口。” 蝶舞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钟伯伯,你跟我来,我有事情问你。” 钟坚点了点头跟着蝶舞离开了院子,到了静寂之处,才说:“我知道。小姐,是想打听送礼之人的消息。可是,那人走的太匆忙,我也没来得及详细打听。但,我仔细打量了那人的衣着。那人身上穿着青绿色衣衫,好像不是我水韵国人。” “不是水韵国人?”这样一来,蝶舞心中更觉得奇怪:送双叉来的人,恐怕就是送她无痕刀的人。不是水韵国人,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 “再过一个月,就是选王大典了。最近,已有不少别国的贵客来到水韵。依我猜想,一个月后的选人大典上,这人说不定会现身。” “谢谢钟伯伯。我回房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蝶舞却是有些疲惫。自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她还要赶去圣水神殿。 (十五)出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足足地睡了一觉,蝶舞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衫。跟父亲打了招呼,便走出了云府。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圣水神殿。由于女儿性子软弱,云涛已为云蝶舞操了不少心。此番蝶舞希望他能苦尽甘来,不希望他再为她所中的寒毒劳心。 圣水神殿在神韵城西北方向。想去圣水神殿,先要从水韵城的西门,再折行向北。 走到城门口,蝶舞才发现,城门处竟然添了新的装置:为了维持都城的秩序,城门放置了一个法力球,用来监视过往的行人。水韵国的国民通过,法力球不会发出任何反应。若有其他国家的人通过,法力球就会发出光芒,并映射出这人的影像。这些人必须出示通关文牒,才能进城。 还没来得及惊讶,蝶舞就看到迎面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城门行了过来。白色的旗帜镶着银边儿,绣着大大的两个字――百里。这队人马排场不小,穿得却十分素气:白色带银鞍的马,白色绣银龙的车帘。马上的人也全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这时,站在蝶舞身旁的两个兵士也窃窃私语起来: 兵士甲:“那白色的旗号,是哪个国的旗帜?” 兵士乙:“你文盲吗?连这个都不知道?水韵国的旗帜都是蓝底儿的。纯白色是巽飞国的国色。” 兵士甲:“你说谁是文盲?” 兵士乙“说的就是你!你要想证明自己不是文盲,告诉我那百里二字是谁家的旗号?” 兵士甲:“这谁不知道?巽飞国的旗号啊!你自己刚说的就忘了?老年痴呆了吧?” 兵士乙抡起拳头,给了兵士甲一拳:“我呸!你二十岁就老年痴呆?是文盲还不承认,还要耍流氓?告诉你,巽飞国的王孙贵族中只有一个姓百里的,就是巽飞当前的王:百里飞云!” 兵士甲:“哇!今年的选王大典可要热闹了!巽飞国的王都来了!” 兵士乙无奈地说道:“知道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巽飞是我们的邻国,咱们要选什么样的王,他们当然要早早知道。” 兵士乙已将事情说得再明白不过,兵士甲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为啥要早早知道?” 兵士乙良久无语,才接着说道:“笨死你得了!两国的王不能好好相处,就要开兵见仗,你懂不懂?算了,你不懂也好。等你当了炮灰,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兵士甲一阵无语。 兵士乙推了推兵士甲:“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让闲杂人等回避啊!你还真想做炮灰啊?” 兵士甲当然不想当炮灰。于是,两个人高喊出声,让路上的行人回避。 听这两名兵士斗口,蝶舞也想在留下来看看这巽飞国的王是什么样的人物。于是,随着人群退到了一边。 行人退避,巽飞国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城门前。大头的兵士翻身下马,将通关文牒呈给了守城的军兵。守城的头目立刻小跑着到车帐旁施礼。 (十六)百里飞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支玉手从车里伸出,拨开了车帘,接着一个皓齿明眸的少女从车里走了出来。城门头目忙叩拜道:“小将参见百里大人。” 少女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也是百里大人!将军辛苦了,平身吧!”说完又笑了起来。 “飞烟,别胡闹。”随着话音,车帘又起,一名年轻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男子刚一走出来,人们面前就是一亮。方才的少女已经算是少有的美人了,这男子竟然长得比那少女还要有魅力。洒脱飘逸的身姿,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发伟岸。银色的秀发随风飞舞,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桀骜,嘴角的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满身的威严之气中,混入了一缕尘烟。若非这一抹柔和的笑意,人们简直要以为他是飘落人间的神祗了。 从那无可比拟的王者之气中,守城门的那个头目看出这个男子才是真正的百里飞云,忙再次跪倒施礼,道:“百里大人驾临,敝国倍感荣幸。敝国已在宫中为各国来的大人们备下了住所。请百里大人移驾前往。” 百里飞云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跪拜之礼:“有劳引路。”然后,转身回到了车帐中。接着,巽飞过的这一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城门。 没有想到,巽飞的车马刚进城门,迎面就遇到了另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的人数也不少。兵士身上穿的都是水蓝色的服饰,显然是水韵本国的人马。水蓝色的旗帜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怀”字,标志出这队人马是水韵国二王子冷怀悠的队伍。 这两堆人,一队要出城,一队要进城。在城门前打了个对头,无法错开队伍,只有停了下来。引路的守城头目飞奔到了怀王的马队前,通报入城的是巽飞过的王驾,请怀王的人马先行退让。怀王的兵士忙将这袭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怀王殿下。 “巽飞国的王驾又怎样?一个月后,我就是水韵国的王,凭什么要我避让!让他们给我让路!”四周的人都在安静地等待车马通过。冷怀悠狂傲的怒喊显得喊声特别刺耳。 围观的人们听道冷怀悠的叫声都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百里飞云是邻国的王,又是客人。这两队车马相遇,于公于私都该冷怀悠给百里飞云让路。冷怀悠只不过是新王的候选人之一,在他国的王驾面前如此放肆,实在是给水韵国丢脸。事到如今,人们只能期待百里飞云大人不计小人过,让冷怀悠的队伍过去,也就无事了。 百里飞云已再次走出车帐,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队伍,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轻轻朝两边围观的人群摆了摆手,朗声说道:“不想受伤的,都退开。” 百里飞云的声音不高,旁边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呆子的都明白,百里飞云准备跟冷怀悠硬碰硬。不想受牵连的人们,纷纷向身后的胡同退了过去。 蝶舞稍稍向后移了两步,便不动了。百里飞云只进不退的性格,跟她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她想看看,这百里飞云是否真的有实力如此狂妄。 (十七)飞云御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一旁的百姓退出了主街,百里飞云不再多说,朝自己的队伍挥了挥手,吐出了一个字:“冲!” 巽飞的兵士听到命令,毫不犹豫地策马前冲。怀王的军队没有想到百里飞云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丝毫没有准备,被巽飞的军队冲了个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眨眼间,百里飞云的车帐已经冲到了冷怀悠的车帐之前。冷怀悠听到前方大乱,走出了车帐。见百里飞云转瞬就要攻到面前,急忙拔出刀来招架。 百里飞云虽然冲乱了对方的队伍,却没有出手攻击冷怀悠。实际上,他身上雪白的袍子轻柔而合身,根本就没有佩戴任何武器。眼看他的胸膛就要撞在冷怀悠的刀上,旁边的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百里飞云自己却是气定神闲,右手二指伸出,立刻卷起了一道旋风。风刃流转,霎时间便在冷怀悠的手臂上割出了几条血痕。冷怀悠手中的刀也随即被这道旋风带到了一边。刀锋一偏,百里飞云的车帐已经擦着冷怀悠的车帐冲了过去。 如果让百里飞云的队伍这样通过,就不会在节外生枝。可是冷怀悠性子狂妄,见百里飞云从身旁冲过,立刻气得暴跳如雷,举刀转身跃起,发动身上所有的战气向百里飞云劈了下去。看样子,恨不得一刀将百里飞云劈成两半。 百里飞云剑眉微皱,双臂一展,一道龙卷风以他为中心扩展了开来。风势急猛异常,所经之处,夹带起尘瓦纷飞,正是风系法术中的狂风傲天。若不是顾及周围的行人百姓,这法术已将周围的人马房屋全部送上半空。 狂风傲天是一个攻守兼备的招式,使用者在四周布下风壁,敌人很难攻入。冷怀悠的刀劈在风壁之上,再无法向内攻入。冷怀悠仍是不愿死心,狂催战气,意图撕裂风壁。这一来,就变成了冷怀悠的战气与百里飞云法力的对抗。两股力量纠缠碰撞,余威排山蹈海般向两侧席卷开来。 围观的人见势头不对,纷纷转身逃窜,就恨自己没多长几条腿,不能跑得快些。 围观的百姓可以跑,一旁的兵士却不能逃跑。百里飞云体恤自己的部下,将他们保护在了风壁之后,不受伤害。水韵国的兵士要遭殃了。这些兵士虽都有些级别,却都是个位数字。完全无法跟二、三十级高手战斗时的战气抗争,只有闭目等死。 突然,一名少女跳到了众人面前,双手一拍,一个法阵图从她手中展开,冰花自法阵中心迅速向阵图边缘蔓延,瞬间铸成了一道闪光的冰墙。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咆哮着撞在冰墙之上,无法继续前进。兵士们呆呆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几乎要感激得涕泪横流。 另一边,百里飞云与冷怀悠的战斗已分出了胜负,冷怀悠被风墙远远地抛了出去,撞在了城墙上,又滑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百里飞云轻轻一弹衣袖,不再去看冷怀悠,而是转向了筑起冰墙的少女。 (十八)圣水神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筑起冰壁,保护水韵国兵士的,正是蝶舞。看到危机解除,她收起了法阵。冰墙化为碎冰四下纷飞,在阳光下绚烂异常。 百里飞云依然定定凝望着蝶舞,脸上竟然带着些许难以捉摸的惊讶欣喜之意。欣喜之意一闪即逝,百里飞云飘身来到蝶舞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蝶舞。”蝶舞答得很干脆。 “蝶……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百里飞云居然把蝶舞的名字拆开来念,又顿了顿,才温言问道,“你,是水韵国的人?” 蝶舞点头“嗯”了一声。一个绝美的男子突然来到面前,蝶舞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什么玄天大陆的人长得未免太过惊艳。昨天的冷子兴和冷子空已称得上人间少有,却终归是有的。这百里飞云却完全不似人间应有之物。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虽认为自己不是花痴,心中还是不免一荡。 百里飞云嘴角微扬,勾出一抹笑容:“在这种场合相见,不免有些尴尬。你既是水韵国的人,以后总又机会相见。今日,就此别过吧。” 见蝶舞点了点头,百里飞云转身回到车上,带着大队人马绝尘而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蝶舞有些不自在。再看到城脚下的冷怀悠已缓缓站起,向这边望了过来,蝶舞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鼓动体内的战气,蝶舞如离弦之箭,射去了城门。再次换身跃起,人影已经变成了人们视线中的一个小黑点儿。只留下围观的众人,呆若木鸡。 两个纵跃后,蝶舞再次感受到了迎风飞掠的感觉。所不同的是,在体内战气的帮助下,她的速度比前世做雇佣兵时还要快得多,让她觉得更为畅快自由。索性就一路飞掠,去往通向圣水神殿的桥头。 圣水神殿很容易找到。那是坎梁城西北方最高的建筑,在坎梁城内的任何位置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圣殿坐落于水上,由一道长桥与陆地连接。蝶舞知道,圣水神殿是一个超脱于王族之上的存在。水韵国以治愈之术驰名内外,而水韵过内所有的医道高手都出自圣水神殿。 这样的圣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蝶舞刚走到通往大门的桥头,就被人拦了下来:“小姑娘,留步!前面是水韵国的神殿,闲散人员不得进入。” 蝶舞取出冷子兴给她的发饰,递给守卫。两个守卫上下打量了蝶舞几眼,相对一望,撤步行礼道:“原来,姑娘是六殿下的客人。失礼了!请进。” 走上长桥,蝶舞心下诧异:六殿下?殿下是对王子的敬称。这么说,冷子是六王子殿下了?冷子空是他的弟弟,就是当今水韵王最小的儿子了? 蝶舞虽然知道,圣水神殿的人身份大多极为高贵,却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王子。想起那个三殿下重权重势,刚才所见到二殿下的无礼蛮横,心中不禁叹息:这一个爹生下的儿子,还真是天差地别。 (十九)王兄王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站在圣水神殿的大门口,蝶舞将头仰得快翻过去了,才看到门楼上“圣水神殿”四个大字:不愧是水韵国最高的建筑,连门牌楼都如此有气势。 “好香!青儿,快点儿!真的是蝶舞老大来了!”随着声音,朱儿用尾巴勾着青儿率先飞了出来,一头扑进了蝶舞怀里。青儿也跟着栽进了蝶舞怀里,看那一脸的不情愿,显然是迫不得已被朱儿拖出来的。等扑进蝶舞怀里之后,似觉得极为舒服,也就静静趴着不挣扎了。 “蝶舞,你来了!”冷子兴随后从门里走了出了。冷子空走在最后。 蝶舞一笑,将手里的饰带递还给冷子兴:“谢谢你的信物!” “不用客气!先进来再说吧!”冷子兴接过饰带,利落地绕在了头上,动作很是熟练。然后,闪身让蝶舞进门。 蝶舞也没谦让,抱着两条小龙望门内走去。踏进大门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流过。等到了门里,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就好像刚刚穿过了一堵水墙。 “圣水神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走进的。”冷子空看到蝶舞脸上的疑惑已经在解释,“这里是医疗圣地。大门和围墙上都设置了法术封印。法力在二十级以下的人,无法进入水韵神殿。” 蝶舞这才知道,圣水神殿门口为何一个守卫也没有。原来,神殿外围有法阵保护,根本不需要再派专人把守。而法力在二十级以上的人,就算有守卫,也很难抵挡。但她心下更奇怪的是:自己进入这个身体,云蝶舞的法力明明只有十八级,自己进入这个身体后一天的时间,竟然就超过了二十级? “七弟!七弟!留步!”三人刚要转身进门,就有一个喊声远远传来。 冷子空微微皱眉:“是二哥……” “别理他!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来找你治伤的。”冷子兴一手拉起弟弟,另一只手拍了拍蝶舞的肩头,“走,我们进去。” “冷子兴!你给我站住!”冷怀悠策马疾驰到了圣水神殿门口。见冷子兴要将冷子空拉走,立刻就火冒三丈。他对冷子空十分客气,对冷子兴却是直呼其名。 冷子空回头瞥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看样子,这次是断了两、三个肋骨。放着不管,会有性命危险。” “哦?”冷子兴也回头瞥了一眼,也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伤得是不轻。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到处惹事,实力却不差。水韵国里比他强的人,也大多让他几分。不知,是谁将他伤成这样子的。” 蝶舞一边抚摸着朱儿的头,一边淡淡说道:“是百里飞云。二殿下拦住了巽飞国的车马,并拔刀相向,于是起了冲突。” “百里飞云?巽飞国的王?他也来到了坎梁城?”冷子兴一脸惊讶,望了望蝶舞。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转回头望向了冷子空,“这次的选王大典还真是热闹……” 冷子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先过去答话吧。” (二十)纠缠不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七弟,你不愿意为我疗伤,是不是?我知道,你是忌惮我会在一个月后的选王大典上胜过你!”冷怀悠被晾在一边无人理睬,到了这时已是口不择言。 “二哥,你还真会给自己立根杆儿往上爬啊。这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依我看,不是子空忌惮你不给你疗伤,而是你忌惮子空,故意被人痛扁一通,跑来耗费他的法力吧?”冷子空还没说话,冷子兴就已经爆发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冷怀悠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百里飞云本来就觉得窝火,再被冷子兴挖苦,险些气得蹦起来:“冷子兴,你不过是个庶出,竟敢在我面前撒野!你……” 一旁的冷子空突然出言打断了冷怀悠的话:“二哥,你好像忘了,我跟六哥是同母所生。” 听了这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话,冷怀悠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吼了。瞥了瞥嘴,服软道:“子空,你跟他不同。你生下来便是医道中的天才。都城中,谁不知道你的法术已到了三十五级?我身上这点小伤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帮我治疗一下,好不好?” 冷子兴先代弟弟回答道:“二哥啊,你吃错了药?还是练功走火入魔?还是纯粹天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自己技不如人,还敢公然挑衅百里飞云?你愿意无理取闹,是你的事情,我们可不负责给你收拾烂摊子!” 听了几句口舌之争,蝶舞立刻发现了冷子兴与飞鹰的另一点不同。飞鹰惜言如金,冷子兴嘴上却实在是半点儿也不饶人。 “冷子兴!你给我闭嘴!再怎么,我都是你二哥,你对我放尊重些!”一来,理亏;二来,有求于人。冷怀悠心中气恼,只有摆出老资格来吓人。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蝶舞,冷怀悠又是一阵错愕,张口结舌道:“是你!你怎么……啊?碧水双剑……怎么会!七弟你怎能……” 冷怀悠的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蝶舞一句也没听懂。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蝶舞将这几句话翻译成了:“%&@!&%#……@?%&*……&%#!@%%¥……” “这人好烦!三天两头地来求医,比冷子兴还烦……”本来乖乖躺在蝶舞怀里的青儿昂起了头,不耐烦地瞪着冷怀悠,“朱儿,不如我去把他宰了吧。世界就清净了。”说着,青儿眼中竟然燃起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朱儿马上昂起头表示反对:“那可不行。他是子兴和子空的哥哥。把他杀了,他们会伤心的。青儿,你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打,杀杀杀的。成什么样子?” 青儿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却还是乖乖地卧回了蝶舞怀里。 “王兄,你先去百里大人那里请罪。之后,我再给你医治。去吧,早去早回。”冷子空淡淡的几句话,结束了谈话,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冷怀悠知道,这个七弟年纪虽小,却一向言出无悔。没再争辩,带着人转身离开。 (二十一)荒唐师父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朝冷怀悠的背影瞥了瞥嘴,回头望向了蝶舞怀里的青儿和朱儿,心中一阵羡慕嫉妒恨。一手一个,将两条小龙抓在了手里:“你们两个好歹也是神器,有点儿尊严好不好?别总赖在人家怀里不动,行不行?” 朱儿委屈地说道:“不怪人家!是蝶舞老大的怀里太舒服了。” 怀里太舒服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冷子兴下意识的,就向蝶舞的怀里,也就是胸口望了过去。 “老色鬼!”青儿一声喝斥,张口就咬在了冷子兴的手指上。这次,倒是的确没冤枉冷子兴。 “好啊!两天不教训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咬我!”冷子兴放开朱儿,就跟青儿厮打了起来。上演起一场人龙大战。朱儿在一旁劝架,也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冷子空似对眼前的场景司空见惯,一拉蝶舞的一角,说道:“蝶舞姐姐,我们先进去吧。” 蝶舞点点头,与冷子空一起向大殿方向走去:“你二哥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是因为他的法力还没有到二十级?王兄是当今水韵王的嫡子?法力怎会如此不堪?” “二王兄天生战气远胜于法力。他自己也一直偏重于战气的修行。所以,他的战气等级虽不低,法力却比战气要低上十级。所以,无法通过殿门处的封印。别看哥哥整天没个正型。他的法力并不差,医术在圣水神殿中,是数一数二的。他的战气也比我还要高许多。”冷子空口中的这个哥哥显然是指冷子空。 水韵以医术驰名天下,水韵国数一数二的医师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医师。蝶舞倒是没有看出,那个正跟青儿打得尘土飞扬的少年,居然也是个医道高手:“你说子兴的医术数一数二。你的医术还要胜过他,岂不是天下第一了?” 冷子空笑了笑,没有反驳,竟是默认了。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身上并没有同龄人的浮夸和傲慢。蝶舞知道,冷子空默认的事情就一定是事实。 引着蝶舞来到主殿,冷子空悄声道:“我先将你引荐给我师父。只是,师父这个人……有些不……” 蝶舞等了很久,冷子空却一直没有说下文。刚要开口问,就听门口一个声音大喊道:“空儿!人已经来了?快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中了玄阴寒毒还没有死!”随着叫声,一个老头两眼放光,朝着蝶舞冲了过来。 老头没能冲到蝶舞面前,就撞在了一面冰墙上。冰墙不是蝶舞所结的,而是冷子空结出的,水系法术中独有的防御法术:冰轮阵图。这面冰墙几乎是瞬间出现的,蝶舞还没有看到子空结印,厚厚的冰墙就已经结成了。蝶舞不禁赞叹,冷子空法力之高确实名副其实。 这时,那狂奔过来的老头已拍在了冰墙上,然后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良久,才重新爬起来,额头上已撞出一片淤青。他揉着脑门道:“空儿,你……” 冷子空皱了皱眉,淡淡道:“师父,请尊品。” (二十二)认师不拜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老头站在冰墙的另一边走,急得抓耳挠腮:“好了好了!我尊品。空儿,快把法术解了,让我过去看看这位姑娘的病情。” 冷子空摇了摇头,还是没将冰墙撤开,而是朗声说道:“师父说的话,弟子不敢轻信。您老人家若想过来,就请先收蝶舞姐姐为徒。有了师徒之名,弟子才放心让师父为蝶舞姐姐看病。” 冰墙另一边的老头怒斥道:“小兔崽子,一天不见,你倒学会威胁师父了?我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要是被你这个小毛孩子威胁住,岂不是要颜面扫地了?” 蝶舞走到冰墙前,望向对面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位老伯伯,你说……你是来为我看病的?” 老头正吹胡子瞪眼,转头看到蝶舞这个美貌的少女,当时就消了一大半怒气,满面笑容道:“是啊!是啊!小丫头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蝶舞娥眉一挑,问道:“老伯伯有法子解玄阴寒毒?” 老头当然知道玄阴寒毒无药可解,不好意思说话骗一个小姑娘,一时语塞:“这个……那个……我,是吧……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医治解毒。” “噢?我听说,想解这玄阴寒毒,非得中毒者在毒发前自己破解升仙,练成百毒不侵之体才行。老伯伯,你如何能帮我?” 老头又上下打量了蝶舞两眼:“小丫头,知道地倒是不少。看你的样子,慧根不浅。不若,我就收你为徒,助你修仙,你看如何?” 老头答应收蝶舞为徒,蝶舞脸上却没有露出喜色:“水韵国的高手众多,我为何非要拜你为师?蝶舞生来不拜天,不拜地。为何要多拜一个师傅?” 蝶舞若是顺坡下驴,叫一声师傅,老头也就不会觉得如何。见自己答应收徒,这小丫头竟然不稀罕,老头觉得有趣起来:“小姑娘,你可知道,这水韵国有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我都没有收?你难道没有听过我冷老邪的名号?” “没听说过。”蝶舞答得十分干脆。云蝶舞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嘿?有本事来圣水神殿,还敢说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小丫头,你够狂啊?”老头一脸不屑,显然不相信蝶舞说的是真话,“小丫头,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你不愿意给我行礼也没关系。你只要叫我师父既可。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明白我冷老邪的厉害!哇咔咔咔!” 冷子空上前两步,拉了拉蝶舞的衣角,向她使了一个颜色。蝶舞这才拱手行礼,叫里一声:“师父!”冷老邪说免去师徒之礼,正合她的心意。索性连拜师时那套叩头跪拜的礼数全都免了。 不论怎么说,冷老邪手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徒弟,心里还是觉得十分高兴。若不是看出这丫头慧根不浅,动了怜才之心,不论别人说破了天,他哪会收这个徒弟?摆了摆手,冷老邪对冷子空说道:“空儿,徒弟我已经收了,这回可以让我过去了吧?” 冷子空淡淡一笑,消去了冰墙上的法力。一堵厚厚的冰墙瞬间化成云雾散开。 (二十三)师徒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冰墙消散后。冷老邪冲过来一把拉起蝶舞的手腕,将她引到一旁坐下,细细的诊脉。一边诊脉,一边发出叹息声:“这……果然是玄阴寒毒。嗯?奇怪奇怪!嗯……为什么没有发作的迹象?从脉象看,毒性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震住了,才会性命无忧。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冷老邪的两个手指还搭在蝶舞的腕脉上,似在苦苦思索,有什么东西能够震住如此强烈的毒性。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老邪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症结所在。 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子兴灰头土脸地走进了大殿,看来他与青儿的人龙大战是想当激烈的。见到冷老邪拉着蝶舞的手,冷子兴立刻大叫了一声:“色老头!你干嘛拉着人家的手不放?” 冷老邪一皱眉怒道:“逆徒!胡说八道些什么?” 冷老邪的话说得义正词严,冷子兴却似好不在乎。显然,他在圣水宫里浪荡惯了,对师父的呼喝也是有恃无恐。下一刻,他已笑嘻嘻地跑道冷老邪身旁,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了,有什么难题弟子可以代劳吗?” 冷老邪沉思道:“我看出这玄阴寒毒的毒性是被什么东西震住了,却还是猜不透什么东西能有此奇效?” “噢?那可是伤脑筋了,不知师父已经想了多久?” 冷老邪皱眉着眉头,顺口答道:“已想了三炷香的时间……” 还没等冷老邪说完,冷子兴已经乐得跳了起来,大笑道:“我就说师父在三炷香的时间内一定猜不到的!子空,你输了!记得请我吃一个月的饭!哈……哎呦!” “逆徒!敢拿为师打赌!”冷子兴的话还没说完,冷老邪飞起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平平整整拍在了墙上,变成了抽象派艺术画。 刚刚飞进屋子的青儿看到这一幕,顿觉痛快淋漓,装模作样的飞到子兴身后,三鞠躬道:“神仙保佑!让子兴早入轮回。来世,转生成一头猪……”话还没说完,冷子兴就从墙上跳了下来,又跟它厮打成了一团。 冷子空对眼前的事情一直持熟视无睹地态度。他恭恭敬敬地走到冷老邪面前,低声说道:“师父,震住蝶舞姐姐体内寒毒的,恐怕是神器――无痕刀。” “无痕刀?”冷老邪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叹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听说,无痕刀可使万物宁静。所以,才能让这个……这个……丫头,你怎么称呼?”收完徒弟,还不知道徒弟姓字名谁的,冷老邪可算是古今第一人。 “我叫云蝶舞。” “云蝶舞……恩,这名字不错。云者,水也。蝶舞二字取的是绚烂灵动之意。以后为师,就叫你蝶舞好了。丫头,无痕刀真的在你身上?”嘴中说着要用“蝶舞”两个字相称,最后还是用了“丫头”这两个字。这颠三倒四的师父实在让三个徒弟无语。 (二十四)命数天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老邪这师父,虽然有点儿老不正经,终究还是师父。听师父问起无痕刀,蝶舞将石坠取出来,托在手中。 见这迷你的无痕刀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冷老邪忍不住伸手去摸。谁知,手刚碰到无痕刀的光环,就是全身一颤,忙把手撤了回来:“这无痕刀性子还真烈,竟然不许老夫碰它!空儿,你来去摸摸看?” 冷老邪的这句话更绝了,就好像是摸电门被电到的人,去鼓励别人也去试试一样。冷子空一阵无语,才说道:“认主后的神器,只容许主人和主人所指定的人碰触。我想,除了刀的主人和蝶舞姐姐,谁没法接近无痕刀。” “丫头,这无痕刀的主人竟然不是你?真正的主人是谁?为何会将这神器送你?” 蝶舞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身上的玄阴寒毒发作,晕了过去。等醒来时,这项坠儿已带在我颈上了。” 冷老邪和冷子空都是学医了蝶舞之人,从这两句话,就明白蝶舞当时受了多大的痛苦。冷老邪重新端详起蝶舞,觉得她的身材窈窕,同时也十分柔弱,从外表绝对看不出她这样一个女孩子能挺过玄阴寒毒的发作期。 冷老邪伸手摸了摸蝶舞的头,温言笑道:“丫头,你受苦了。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圣水神殿住下来。别担心,为师会想尽办法,让你破界成仙。你身上的寒毒一定能解开。” 明知师父所说的不过是善意的谎言,蝶舞还是有些莫名地感动,甜甜一笑,说道:“多谢师父!” 冷老邪点点头,对冷子空说道:“空儿,去帮舞儿安排住处。让她换上圣水神殿的衣服,休息一下。下午在来见我。” 冷子空应了师命,引着蝶舞出了大殿,由偏院小径绕了过去,沿回廊向圣水神殿深处走去。 圣水神殿以水为名的确不是徒具虚名。飞瀑,涌泉,清池,浅水……到处都是由水构成的美景。穿行在回环水上的石径之上,望着左右如诗如画的美景,蝶舞已有些醉了。 这份陶醉很快就被一声呼喊打破了:“子空,师妹!等等我!”子兴飞奔着从后面跑了回来。他年岁比蝶舞要大些。现在成了师兄妹,关系又近了,索性就称蝶舞为师妹。 跑到近前,冷子兴“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师父已经十年没收徒弟了,今天竟然破了例。这老头子,正经时还是蛮可爱的。师妹,以后我们就是同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跟师兄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蝶舞心里觉得好笑,冷子兴自己才是少有正经的时候。看着冷子兴,拍着胸脯自称师兄的样子,却又不禁心中一阵心酸。 “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做我的师妹,不要再挣着做我师姐了。”――这是飞鹰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曾答应过飞鹰,来生不会再与他争强。如今,拥有同样容貌的人竟然真的成了她的师兄。也许,冥冥之中,命数自有天定。 (二十五)战斗流派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了不久,三个人就来到了一间偏殿的门口。冷子空叫出一名侍女,让她服侍带蝶舞进去更换衣衫。自己和哥哥在殿外等候。 为了不引人注意,蝶舞出门时特地挑了一间朴素的衣衫穿在身上,没想到到了圣水神殿又要换下来。看到水韵宫中的人穿的都是蓝色加白色的衣衫,也只有入乡随俗,跟着侍女进了偏殿。 等了不一会,冷子兴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好在冷子兴第一个哈气打到一半时,蝶舞才从殿里走了出来。冷子兴抬眼一看,差点儿差点就没有闭上嘴巴。 不仅冷子兴看得有些痴了。一向稳重的冷子空也有些呆了。 两人只见,一袭轻柔的蓝白衣衫,包裹着蝶舞略显瘦弱的身姿婀娜多姿,衬得纤腰只盈盈一握。那身姿称得上:多情秋水眸,朱砂薄樱口,纤纤红酥手,婆娑舞云袖。浅笑下阶来,娥眉如远岱,玉带生流彩,青丝绕银钗。拾玉阶而下,便似仙子飘落。 回过神儿来,冷子兴挠了挠头,朝弟弟小声嘀咕道:“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漂亮。”恍惚间,冷子兴似瞧见弟弟也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两位王子殿下!”一个侍从快步走来,跪倒行礼,“两位殿下,二殿下已经回来了,正在大殿门口等候。说是,七殿下所叮嘱的事情已经办妥。 冷子空点了点头,让那个侍从退下,莞尔一笑道:“这人惹祸虽然快,道歉道也不慢。只可惜,是屡教不改的性子。既然,他已认错,我……” “我们一起去吧。”蝶舞拉起冷子空当先往来路走去。 看着蝶舞拉住冷子空的玉手,冷子兴心中竟而浮起了一丝酸楚之意,但随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子空,刚才你说,法力不到二十级的人无法进入圣水神殿。莫非,这神殿中所有的侍从,都拥有二十级以上的法力?”蝶舞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冷子空摇头,解释道:“圣水神殿大门的殿门的法力每七天会衰弱一次。那一天,等级较低的人,也可以通过大门。只不过,每七天只能出入一天。今天恰巧不是法力衰弱的日子。所以,王兄也是无法进来的。” 冷子兴大笑道:“二皇兄那家伙是个只会用蛮力的武斗派。这辈子都别想踏入圣水神殿的大门了。” “武斗派?”蝶舞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师妹刚入门,想必对法系流派都还不理解。我这个做师兄就尽尽职责吧。”讲起蝶舞不明白的事情,冷子兴格外起劲儿,“在这个世界上,人一生下来就有两种潜力:法力和战气。法力决定所使用法术的种类和强弱,而战气则能在不使用任何法术的情况下,利用武器多别人造成伤害。这两种能力并不一定是均衡发展的。” “嗯,我知道。”蝶舞点了点头。 “如你我这样,两种能力发展就比较均横。子空那种法力远远高于战气的就称为法斗派。法斗派在战斗时大多使用法术,很少用武器。而我们二哥那种战气远远高于法力的,战斗时只能蛮打蛮撞,就属于武斗派。” (二十六)云烟回雪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噢?那法力和战气相差不悬殊的,又属于什么流派?” 冷子兴给蝶舞解释道:“如果相差不悬殊,就是介于两者之间,这一派人物,称为混斗派。大多数人,都属于这一种。其次,便以武都派居多。由于法力修炼与个人天赋有关,法斗派的人不多。但最为稀有的,还要算技斗派。” “计斗派?”蝶舞理所当然的将技能的“技”理解成了计谋的“计”,以为“计斗派”是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人。 “技斗派不一定有很高的法力和战气,却拥有超高的敏捷速和战斗技巧。这一派的人不仅拥有超高的智慧,还有广博的知识。利用拆招破招的法门和相生相克的原理,不需出全力,就可以以巧取胜。因此,技斗派的人常能赢过比自己高五六级,或更高的敌人。” “嗯……原来如此……”蝶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没有再发问。 谈话间,三人来到大殿门口。冷怀悠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冷子空到了门口,才迫不及待地说道:“七弟,我已经去百里飞云那里请过罪了。你总该快给我治伤吧。” 冷子空点了点头,就迈步向殿门外走去。 蝶舞皱眉小声对冷子兴道:“不怕他使诈骗人么?” 冷子兴也小声答道:“武斗派的人性格大多比较直爽。我们这个二哥虽然脾气坏,倒是直肠子一根,不会说谎。他说去请过罪了,就一定是去过了。你主意看子空施展云烟回雪。这是一个通过消耗大量法术聚结水中灵气治愈外伤的招数。就算子空是水韵最高级的术士,也不会时常施展的!” 蝶舞依言向冷子空望去,只见他迈步走到门外,双手一拍,四周霎时就被一片云雾之气环绕。接着,冷怀悠脚下一个淡蓝色的阵图闪耀,云气随之慢慢聚集向了冷怀悠身旁,绕着他流转不息。渐渐地冷怀悠脸上的淤青慢慢消退,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眉毛也舒展了开了。 云气四下散开之时,一个生龙活虎冷怀悠又已地站在了当场:“哈哈哈!七弟的法术果然精妙。真可说是百病皆治啊!哈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来!二哥,你知不知道为补你这几根猪肋,子空要消耗多少法力?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要到处惹事儿,让我们给你收拾残局。不嫌害臊吗?下次打不过人家,就让人家把你脑袋拧下来。你自己省事儿,我们也省事儿。最多给你买口薄皮棺材,就一劳永逸了。” 冷子兴的话就如一盆凉水,泼在了冷怀悠的头上。冷怀悠想要辩驳,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只有跺了跺脚,带着人转身走了。 冷子空回到殿门内,看了冷子兴一眼,叹了口气:“哥,你说他有什么用?他本就是个没记性的人。他每次来,你每次说。哪次管用了?” 冷子兴撇了撇嘴:“像你这样,连说都不说,他更觉得理所当然了。子空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心软啊?他一来求你,你就给他治伤?他隔两天就来一趟,要耗费你多少法力?下个月的选王大典,你还怎么参加?” (二十七)比武切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提起选王大会,冷子空淡淡一笑:“医者仁心。他是我的兄长,我怎么能对他见死不救?对于王位,我本来就没有兴趣。这选王大典不参加也……” “那怎么行!”冷子兴一声大喝,截住了冷子空的话,“你不参加,难道要将把水韵交到那种呆子的手里?且不说他了,大哥性子懦弱,三哥和四哥为人阴险,五哥又都是废柴。你愿意水韵过落在他们手里?” 冷子兴都快蹦起来了,冷子空还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你还忘了一个人。” 冷子兴皱眉问道:“谁?” “就是你自己啊?哥,你也是王子,为何不能当水韵国的王?你来做水韵国的王,我来接替师父做圣水神殿的圣者,岂不是很好?” 听了冷子空的话,冷子兴剑眉紧皱,语声也变得严厉:“不行!水韵国的王一定要由你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子空,娘死前,在她床前立下的誓言,我没有忘,你却已经忘了吗!” 冷子空居然冷子兴的气势震住了,垂头道:“我没有忘。” 冷子兴的语声变得缓和了下来:“没忘就好。下个月的选王大典上,你一定要当上王。” 站在一旁的蝶舞猜想:母亲病逝前,冷子空想必在她床前立过要成为水韵国的王一类的誓言。而冷子兴则承诺过要保护好弟弟。但冷子兴为何甘心屈居于弟弟之下呢?这其中想必另有隐情。她心中好奇,但不便询问。 转回身面对蝶舞时,冷子兴又恢复了常态,嬉皮笑脸地说道:“师妹,子空刚才用的那招云烟回雪,是不是很厉害?你要学,我教你,怎么样?” “蠢材!丫头的法力还没有到二十五级,怎么能学云烟回雪?让你们带她换个衣服,也要耽搁这么久!还不给我滚去练功场!”冷老邪的训骂从殿门口传来。 冷子兴一吐舌头:“师妹,赶快走。师父要是真的发起脾气了,可不是好玩的。”说完,不由分说,扯起蝶舞,翻身上了大殿的屋檐,向大殿后面纵跃过去。 蝶舞听到身后远远传来师父的喊声:“逆徒!走回廊……” 不管是飞檐走壁,还是沿回廊绕行,蝶舞和、冷子兴和冷子空在冷老邪的督促下,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大殿后面的练功场。 冷老邪面沉思说,瞪着冷子兴,说道:“我要看看丫头的实力。子兴,你去跟丫头较量一下。先比战气,后比法术。别想偷偷放水!你若又一项败了,一个月后的选王大典,就不用去丢人现眼了。” 冷子兴只得咧了咧嘴,走到练功场中央:“师妹,师父下了命令。我只有得罪了。切磋而已,我们就空手比划一下吧?” 蝶舞已走到了练功场中间,与冷子兴相对而立:“好!师兄,不必客气。” 冷子兴点了点头,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冷漠,眸光也随即变得锐利。一瞬间,蝶舞恍惚觉得,冷子兴的样子已与自己记忆中飞鹰的影像完全重合。稍一愣神儿,就觉得一股霸道的气浪向面门直逼过来,迫得她无法呼吸。 (二十八)不分胜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出于本能,蝶舞几个空翻向后出了三丈。可刚一站定,冷子兴的掌刀就卷带着蛮横的战气攻到了面前。蝶舞身形一转,像一旁旋了出去,避开了这一击的锋芒。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惊讶:没想到,冷子兴一副正型的样子,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按他所说,他应该属于混斗派。但只凭战气,他就比那武斗派的冷怀悠还要强上许多。 知道自己的战气与冷子兴差得太多,蝶舞不敢赢敌,只有闪躲。好在,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优势――速度。身为雇佣兵的她,能够在枪林弹雨中险象环生,能够一击毙命而滴血不沾身,就是因为她的身法已快过了子弹的速度,和鲜血喷溅的速度。 利用风的韵律,敌袭的气场,空气的波动,并完美的运用自身骨骼肌肉的力量,蝶舞飞掠在练功场上。这种速度或许不足以让她取胜,却不足以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一旁的冷老邪看到蝶舞的身法也是一脸错愕:快!太快了!这样的身法,简直已与鬼魅没有区别。有这样快的速度,别说是子兴,就是战气到达三十级的人也未必能碰到她的衣襟。这丫头简直是天生的技斗派。要想战胜她,只有在靠近她的一刹那,凝聚所有战气,进行八方无差别攻击。可是…… 冷老邪想的时候,冷子兴已经将他的想法实施了。抓不到蝶舞,他索性放弃。表面佯攻,暗暗将身上的战气凝聚起来,待攻到蝶舞面前一尺处,突然将体内聚集的战气不分方向地爆射了出去。不论蝶舞躲到哪里,都必定会被击中。 对于战气的使用,蝶舞还不熟悉,更没想到战气还可以向烟花一样,向四面八方爆开。危机之中,只能鼓荡体内战气强行防御,与冷子兴霸道的战气抗衡。“轰”一声巨响,两股战气交锋之下,蝶舞远远地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潭中。 冷子兴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战气瞬间使用过度,他全身就如脱力了一般,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蝶舞从水潭跃回了练武场,浑身都湿答答的,却没受什么伤。战气交锋的瞬间,她并没有强行对抗,而是在防御的基础上,借力打力,刻意让对方的战气将自己抛出去,以减缓对身体的冲击。 “不赖,不赖!两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赖!不必再比了。”冷老邪哈哈大笑了两声,对蝶舞说,“丫头,身法敏捷是你的长处,就算战气高出你十级的人,想战胜你也不容易。但你要明白,破界升仙要的是实打实的战气,不是打胜了就行的。你现在的战气,还二十级。需更加勤学苦练才行。” “师父说得是。蝶舞记下了。”蝶舞拉起袖子拧拧干,擦拭着脸上的水。 “至于你,”转向冷子兴时,脸色立刻变得严厉,“你贪功求胜,不计后果。如此胡乱使用战气,无异于自伤己身。命都没有了,胜,还有何用!” “还不是师父你说败了就不许参加选王……” (二十九)紫眸男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逆徒!还敢顶嘴!”没等冷子兴说完,冷老邪抬起一脚,就将他踹了一溜滚,滚了出去。 “哎呦!师父,您怎么能这么**?暴力倾向还这么严重?这样下去,您的宝贝徒弟早晚得死在您的铁蹄之下。”冷子兴刚爬起来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抱怨。 铁蹄?马才有铁蹄,人哪里有蹄子啊?这师兄,还真爱逞口舌之利。蝶舞笑道:“师父,您先饶了师兄吧。他还要跟我比法力呢。” 望向蝶舞,冷老邪立刻又笑容满面了:“丫头,真是心善。这逆徒害得你全身都湿透了,你还为他求情。算了,先不比了,你去洗个澡,换一身干衣服再说。” 一旁的冷子兴鼻子差点儿气歪了:“师父,您……您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要不是您让我跟师妹较量,她怎么会掉水里?不许我败也就罢了。还不许我伤着师妹。您还让不让人活啊?” “逆徒!再多嘴,我现在就赐你一死!也免得你日后自己作死。”冷老邪狠狠瞪冷子兴一眼,转头对冷子空说道,“空儿,你帮我看着他,三天内,不许他再动用战气!” 转眼间,就要换两此衣服,还真是麻烦。蝶舞边走边皱眉看着紧紧包裹在身上的湿衣。师父不让翻墙越屋,她只有提着湿漉漉的衣裙,从沿回廊从正殿前面绕一圈,去往方才刚换衣服的地方再次更衣。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两次更衣,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蝶舞对身上湿透的衣衫本不太在意。可走到大殿,迎面一阵凉风吹来,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停下刚脚步,想去揉鼻子,一件长袍披在了她身上,接着一个幽若沉箫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怎么如此不小心?女孩子家身子弱,小心着凉。” 一件袍子披在身上,蝶舞立刻就是一惊:什么人能在她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到了她的身边?而且,真的只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就到了身畔! 但是,这丝不安刹那间,被幽淡飘渺的幽香抹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惊诧。这阵香气,蝶舞记忆犹新。这阵香气,正和那无痕刀坠儿上的一般不二!难道,这就是她一直寻找的,无痕刀的主人? 心中一阵狂喜,蝶舞抬头向身旁之人望去,随即望到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眸,散发着宁静而又魅惑的光芒,纯净如深紫色的水晶一般沉静,却又是那般荡人心魂。 听说,这世上只有魔族之人,才会又一双紫眸,所以这世上的人,对紫眸充满了恐惧。现在见了,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想错了。原来,紫色的眼眸竟能如此清澈平和……呆呆望着那双眼眸,蝶舞心中飘起了一股淡淡的欣喜,却还混杂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可惜的是,蝶舞能看到得,只有一双眼睛。一张精美古朴的面具遮住了这男子那应该十分美好的容颜。在那双紫眸的诱惑下,蝶舞不禁就像去揭开那张面具,看看面具下是怎样一张绝美的脸。但她终是没有动手去揭,只是轻启朱唇道:“多谢!” “要不要……我送你去更衣?”男子的眼中透出了柔光,身上黑底紫边银丝绣花的华美衣衫,在他的浅笑中,瞬间就失去了颜色。 (三十)凌天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好。”男子说要护送自己去取更衣,蝶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圣使大人!留步!圣使大人……” 一阵急切的呼唤声从圣水神殿门口传了过来,蝶舞抬眼望去,才看到有几个侍从打扮的人还站在圣水神殿的殿门以外,拼命地想进来,却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水晶墙挡住了,怎么叫喊拍打也进不来。她这才亲眼证实了冷子空的话,所言非虚。圣水神殿的大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灵音,灵奇你们留在这里。我送这位姑娘一程,去去就回。”男子的语气中透着高傲和霸气,跟方才与蝶舞说话时,判若两人。 接着,蝶舞就看到众侍从之后,两个人应命而出,毫无阻碍地走进了殿门,朝男子躬身应命。一名是绝色的美人,身上不带半分烟火之气,只是目光孤傲中透着莫然,让人一看便不敢接近。另一名,是威猛的男子,表情严肃刚猛,看来也是个桀骜不驯之人。 这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会轻易屈居人下的,竟然肯遵从这男子的命令?而且,他们两个一看就跟这男子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听那些人叫他圣使,莫非他是别国神殿中的使者?心中疑惑,蝶舞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男子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还不动身?一直站在这里,可真要着凉了。”转向蝶舞后,男子目光和语气中的严厉之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无限温柔。 “嗯,走吧。”蝶舞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袍子,迈步向前。 “可否请教尊姓大名?”鼻中清幽的香气荡漾,蝶舞终于先开了口。 “说不上什么尊姓大名。姑娘太客气了。我叫凌天痕,来自森丘。” “刚才,我听他们叫你圣使大人,莫非……尊驾是森丘圣花神殿的圣者?”不喜欢拐弯抹角,蝶舞索性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凌天痕点了点头:“嗯……不错。此次,我正是代表森丘来此观看水韵选王盛典的。” 蝶舞心中恍惚有些明白了:“我听说,五大国中,以森丘对外消息封锁得最为严密。国中的重要人物,也很少以真面目视人。凌公子脸上的面具,是否也是出于这个规矩?” “呵呵,是的,我自进入圣花神殿,就不曾再让别人看到我的面容。不过,若是姑娘要看,我可以为你破例。”凌天痕的语气十分平淡,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蝶舞心中却泛起一阵波澜。她知道,依森丘国的习俗:一旦遮住容颜,就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这最亲近的人,就是有:父母,妻儿和兄弟姐妹。凌天痕如此说,若不是是将自己当成了极为亲近的人,就是有意调笑。 “凌公子说笑了。公子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怎么能轻易为我破例?” “姑娘姓云,芳名蝶舞。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三十一)森丘圣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凌天痕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名,蝶舞心中一震,更是猜疑他就是无痕刀的主人。可是,当日赠送无痕刀的人不待自己醒来,就默默离去。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向外人言道的隐情,因而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了,不论这个人是不是凌天痕,她都不便直言询问。 闲谈了几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了偏殿。蝶舞转身朝凌天痕失礼:“就是此处了。多谢公子一路相陪。” “不必客气。以后还要讨扰。我们稍后再见。”凌天痕微微摆手,云袖一挥,飘然向来路而去。 蝶舞不明白凌天痕说“以后还要讨扰”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去深究。更换了衣衫之后,将凌天痕的外袍搭在胳膊上,准备先去归还道谢。出了偏殿,就有侍从说,师父有命,要她去往大殿。料想,师父是要她去大殿见森丘国的一众使者,便快步来到了正殿。 刚进入正殿,就见冷老邪身穿水韵宫的正装,坐在正坐上,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一派傲世宗主的摸样。跟之前没有正型的老顽童摸样判若两人。 想起冷子空说什么接替师父做水韵宫的圣者,蝶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活宝师父好像是圣水神殿的圣者,水韵国身份最高的术士。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拜了这么一个明师,实在有些无语。 这时,冷老邪在正中主位上端然正坐,冷子兴和冷子空分别站立在座位两旁,脸上的神情也十分严肃。森丘来的使者大部分都留在了圣殿大门之外。进入圣殿的,包括冷天寒在内,也不过五人。其中包括之前,蝶舞在大门口处见过的灵音和灵齐。 “丫头,过来见过森丘圣花神殿的圣使。”冷老邪见蝶舞进门,招呼她上前说话,“这位是森丘国的圣者,过去见礼吧。”冷老邪特意将话说的很严肃,暗示徒弟,这个礼数是不可避免的。 各国神殿的圣者被称为仙圣使者,身份极高。在国内几乎可以与一国的王并驾齐驱。会法术之人见到圣者必须大礼参拜,不然就有藐视圣者之嫌。蝶舞知道,自己若是失了礼数,就可能影响到水韵和森丘的邦交,甚至引起战乱。她心中虽然不愿,也还是走到凌天痕面前,准备大礼参拜。 “蝶……云姑娘,不必多礼。”没等蝶舞拜下去,凌天痕就伸手扶住了她。 一丝淡淡的冷意从凌天痕的指间传来,蝶舞垂头望去,就发现凌天痕的手指白皙得好像玉琢的一样。修长的手指随随便便地一扶,就摆出了一个极为优雅的弧度。 “水韵圣者,我与这位姑娘是旧识,不便受她参拜。这礼数,就暂且免了吧。” 凌天痕的声音如竹林中的箫声平和优雅。可淡淡的两句话,就使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冷氏家族的人惊讶的是,自己对蝶舞的底细都不甚了解,他国的圣使怎会和她是旧识。森丘的人却在奇怪,本国的圣者是怎么会和圣水神殿的弟子是旧识。 凌天痕不去理会众人脸上的错愕之意,接着问道:“距选王大殿还有一段时间。我可否在贵国的圣殿暂住一个月?” (三十二)碧水双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距选王大殿还有一段时间。我可否在贵国的圣殿暂住一个月?”冷子兴夸张地学着凌天痕的姿势和语气,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圣者就了不起了?为什么不去住王宫准备的别院,却非要住到水韵城来?师妹,你怎么会跟他是旧识?” 蝶舞见冷子兴用飞鹰的脸,将凌天痕动作中的优雅桀骜之气糟改得满目全非,实在有一种上去痛扁他一顿的冲动。看在他方才战气使用过度,伤了元气的面子上,才去没去计较。转而言它,问道:“从刚才起,就没见到青儿和朱儿。她们两个不是最爱凑热闹,这时候怎么会不在?” 冷子兴跟青儿是天敌,懒得去关心这些事情。冷子空则答道:“她们没有认主,靠自己的力量化成了剑灵,无法支持太久。这会儿,想必是在碧水阁休息。” 认主?剑灵?这跟那两条小龙有什么关系?蝶舞一脸疑惑,望着冷子空,不明白他的意思。 “唉!师妹,你总该听过古物兵刃可以化灵的事情吧?虽然,连我都不太相信,但她们两个活宝确实就是碧水双剑的剑灵……” 碧水双剑?那不是水韵国的镇国之宝,十件神器之一的上古神剑吗?那两条小龙竟然是碧水双剑的剑灵?更让蝶舞无法明白的是,碧水双剑既然能化成剑灵,何不化成人形?为什么要化成龙? 冷子空似是看透了蝶舞的心思,淡淡一笑,说:“相传,碧水双剑是水神用他所驯服的一对苍龙之魂魄炼成,吸取了神龙之力,所以才有翻云覆雨之力。碧玉剑为攻,朱砂剑为守。所以,青儿的性子较为刁钻古怪,而朱儿的性子就较为温和。”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嘿嘿,师妹,这对小蛇休息时,就会保持剑型。你想不想去看看?”冷子兴见蝶舞对此事极为感兴趣,就想带她前去观看。 “不可!”冷子空立刻摇头阻止,“碧水双剑化作剑型时,最忌讳别人打扰。现在她们还未认主,性情极是不稳。就算是我们,扰了她们的清梦,也一样会受到攻击。”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去偷看过。她们也没把咱们怎样。 冷子空皱着眉头,仍是认为此事不妥。冷子兴已跃跃欲试地怂恿蝶舞道:“师妹,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我们水韵国的镇国之宝?” 蝶舞的好奇心已被勾起,实在想去看看,这对小龙化为剑型时,是什么摸样。再加上冷子兴的极理鼓动,也就点了点头。跟着他朝碧水阁走去。冷子空也只有无奈地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沿着回廊,七转八拐,来到了一片静水前。这片十丈来宽的湖前。池水毫无波澜,却是清澈见底。湖中,有一座古朴雅致的楼阁,上门悬着一块黑底银子的扁,写着“碧水阁”三个字。一道木桥蜿蜒曲折,通向楼阁。 “碧水双剑就在前面。”冷子兴指了指楼阁,率先踏上了木桥。 蝶舞跟在冷子兴身后,刚踏上木桥就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压迫力从湖心的楼阁中散发了出来,就像有无形的风迎面卷来,迫得她呼吸不畅。 (三十三)碧水怒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越往湖心,压迫之气也就越强。在蝶舞感觉到,几乎无法呼吸时,才到了碧水阁的门前。向前望向冷子兴,只见他的表情虽略带紧张,却仍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身后的冷子空神态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似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倒是让蝶舞一阵吃惊。 冷子兴的笑容里,也带上了一丝紧张:“师妹,你如果觉得不太舒服,也不用惊慌。这碧水双剑是水神说持的兵刃。相传,千年之前,妖神之战平息之后,不少妖魔来到人界危害人间。水神便将此神器赐予水韵,震慑妖魔,以守护水韵安宁。这碧水双剑带着一股迫人的力量。” 蝶舞眼波流转,望了望一旁的冷子空,问道:“这碧水双剑不是人界应有之物,法力不够高的,就无法接近它。子空的法力极高,所以,才会感觉无恙,是不是?” “师妹果然聪明!” 冷子空终于开口说道:“在窗口看看就回去吧。哥哥,有森丘国的使者在,你莫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不提凌天痕的事情还好,一听到与凌天痕有关的事情,冷子兴立刻觉得十分不忿,隐隐感觉,非要与他对着干,心里才舒服:“出了乱子反倒好。森丘过的圣者,若是连碧水双剑都抵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一国最强的术士?” 冷子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显然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蝶舞也早发现冷子兴似乎看凌天痕似乎不顺眼,却不明白为什么。莫非,某些人天命就犯冲? 说话间,冷子兴大步流星地走到碧水阁的大门前,双手一推,“啪嗒”一声推开了大门。蝶舞心中一惊,觉得冷子兴做事太过唐突,却还是凝神向屋内望去。 屋内空旷幽静,石质的墙壁和地面空旷而大气。正中摆着一个莲台。莲台上十字插花,插着两把剑,一青一红。剑身修长而华美,剑柄末端系着于剑身颜色相同的的流苏。每把剑都有淡淡的华韵流转不息。碧玉剑上的光芒如笼着晨光的嫩叶,朱砂剑上的光芒则如冬日中的火焰般温暖。 但这平静的景致并没有维持多久。刹那间,剑上的光华就便得暴躁了起来。随之,剑气骤然发动,卷起无形气浪,朝四周直逼而出。 冷子兴被剑气逼得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挡在了蝶舞前。望着冷子兴的背影,蝶舞心中一阵感动。前世,飞鹰也总是会下意识地维护她,尽管她跟本不需要他保护…… 然而,碧水双剑的狂暴之气并没有平息下来,而是愈发强盛。剑气咆哮,蝶舞站在冷子兴身后,满头秀发被吹得向后飞起,青丝曼舞。冷子兴挡在蝶舞身前,所受到得冲击更为猛烈。偏偏他战气使用过度,又伤了元气。 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响起。碧玉剑上的光芒霎时间凝结成一条龙型,卷着寒霜,朝门口冲了过来。转眼间就到了冷子兴身前。 蝶舞心知以冷子兴现在的状况,绝对抵挡不住。但冷子兴的身影仍是定定站在原地,没有打算移开脚步。蝶舞心中一惊,伸手去拉冷子兴,想向一旁跃出开。一拉之下居然没有拉动。冷子兴竟是打定注意硬接下这一击。 (三十四)子空战双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个动作不过是一刹那,蝶舞没拉开冷子兴,良机一失,再想躲闪就来不及了。眼看惊涛骇浪般的风雪立刻便要将两人吞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闪到两人之前。蓝色的法阵闪耀,一条冰雪雕琢的苍龙从阵图中飞窜而出,正迎上了来袭的龙头。撞击声如滚雷连响不绝于耳,直至两条神龙在不断的撞击中全部化为冰屑四下纷飞。 碧水双剑似乎对初战告败十分不满,双剑周围的寒气更浓,剑气更胜。 “子空,你不要途耗法力,让我来!”冷子兴大喊了一声,就要飞身跃上。 冷子空回头,眼中冷光一闪。蝶舞立刻会意,伸手成掌刀,砍在了冷子兴的脖颈上。冷子兴没想到蝶舞会突施暗算,毫无防备间立刻昏了过去。 “请带他离开!”一句话没说完,碧水双剑所发出的冰龙又已飞了过来,这次不是一条,而是三条。冷子空回过身,双掌一拍,法阵又现,三条苍龙从法阵中张牙舞爪地飞去,再次敌住了攻势。 蝶舞也不多言,附身架起冷子兴,登萍渡水向岸边掠去。这登萍渡水水上飘的本事,云蝶舞并未练成,蝶舞也从未尝试过。没想到,危难之时,竟然自然而然地使出来了,飞燕一般到了岸上。 将冷子兴放下,回身观看战况。这时,空中交战的冰龙已变成了九条。碧水双剑剑气四方横溢,已将整个楼阁夷为废墟。冷子空站在断裂的木桥头,双手结法印专心与碧水双剑对抗。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到了岸边,蝶舞认真观看,发现插在莲花台上的双剑,青光奇盛,红光却依然平和安定,与方才无异。心念一动,立刻喊道:“子空,先夺朱剑!” 冷子空凝神观看,也发现了这份悬殊的差别。趁攻势微一缓和的时机,飞身向莲台逼近。没想到,刚踏入废墟,朱砂剑上的光芒突然暴涨,一个防护屏障般的光晕闪出,将冷子空整个人弹得远远飞了出去。 一柄攻击,一柄防御,这碧水双剑果然似攻守兼备!看着冷子空按自己说的话行事,被击飞了出去,蝶舞心中不免有些歉疚。但突然想到:防御,不是要到遭到攻击之时才会发动?念头一起,随即喊道:“子空,不要动用法力和战气触发防御!” 冷子空从地上翻身跃起,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蝶舞的意思。只是一声不吭伸手结印,敌住了碧玉剑的攻击。接着,他在冰龙崩碎的瞬间飞奔到了废墟之旁,竟然真的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和战气,就全无防御地冲了过去。这次,朱砂剑若是发动防御攻击,冷子空就是不死,也要重伤呕血。 然而,朱砂剑的真的没有发动攻击,直到冷子空伸手拔其朱砂剑,剑上的光华仍在温柔流转。左手持剑,冷子空右手攥住剑刃,向外猛地一抽,剑刃上立刻沾满了他的鲜血。他完全不去顾及手上的疼痛,毫不迟疑地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抓住了碧玉剑的剑柄,猛地拔了起来。 霎时间,剑锋铮鸣,一道七色光柱直破云霄,风云变色,大地摇撼。 (三十五)双剑化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神器认主,天地动容。水韵城中的人们,看到圣水神殿中那通天彻地的光芒,都明白这个道理。人们随即,就又开始觉得诧异。已有千年无主的碧水双剑居然认主了?那主人是谁? 圣水神殿之中,冷子空手中的碧水双剑突然化成两道流光飘出,影绰绰幻化成了两个俏皮可爱的小女孩。两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长相装扮一模一样,头戴飞龙头冠,身穿软龙鳞战甲。只是一个红发红眸,身穿红色的衣衫,显得文静秀气。另一个则是青发碧眼,身穿绿色的衣衫,满脸傲气。 “是子空!朱儿,咱们的主人果然是子空!我早就说千年以来水韵国中,能让咱们折服化灵的,就只有他了!”这绿衣少女的声音跟青儿一模一样,竟碧水双剑中,碧玉剑的剑灵。碧玉剑的剑灵不是条一小青龙吗?因为难道,人主之后,便化成了人形? “嗯……”一旁的红衣少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望向蝶舞。然后,凌空飞起,飘到了蝶舞面前。眨了眨那双清澈地大眼睛:“姐姐还认得出朱儿吗?” “当然认得!”蝶舞笑着点头,伸手把朱儿抱了起来。虽然化成了人形,朱儿的身子还和之前一样轻。对这类可爱的萝莉,蝶舞向来毫无抵抗力。 朱儿笑着扎进蝶舞怀里:“朱儿,本来希望蝶舞姐姐当我们的主人的。可是……可是,朱儿和青儿和姐姐无缘。朱儿……” “这有什么关系?子空帮我得了一个师父,我帮他得一个对神器也是应该的。何况,我的法力和战气都不如他。朱儿能好好留在子空身边保护他,我已经很知足了。” “嗯呐!姐姐不用担心,流落到人间的神器总共有十件,总有一件是姐姐的。”朱儿这才如释重负,眉开眼笑地撅起小嘴儿想在蝶舞脸上亲亲。但,还没碰到蝶舞的脸,挂在蝶舞脖颈上的无痕项坠,突然流光一转,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朱儿整个人从蝶舞怀里弹了出去。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身才稳住了身形。 “朱儿,你别随便碰蝶舞老大,无痕会吃醋的。无痕刀虽然号称心如止水。他的主人,可不一定有它脾气那么好的脾气!”青儿一副一直气壮的样子贴在冷子兴身旁,虽然嘴里在责备朱儿,却还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瞪蝶舞的胸口,就算没有看到无痕项坠,也还要表示一下心中的不满。 “唔……人家又没有恶意,这么凶嘛?”朱儿委屈地撅着嘴,飘回回去,躲在冷子兴身后,可怜巴巴地拉着冷子兴的衣袖,怯生生地望着蝶舞的胸口。 明明长得得像双生姐妹一样,性子却一点儿也不像。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攻一守,才有此差别。望着一左一右站在冷子兴身旁的青儿和朱儿,蝶舞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无痕项坠,只觉一种淡淡的暖意由指尖流入。侧目间,似看到旁边的树林中人影一晃,定睛望去,又似没有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三十六)御驾临圣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阳光下,平静无波的湖水闪着祥和的光芒。虽然有些许断桥的残片漂浮在湖面上,却不影响这幅安宁的图画。打破这份安宁的,是冷子兴与青儿对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宿敌理所当然地粘在弟弟身旁,冷子兴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恨不得用目光将那小丫头烤成灰。 可是,神器怎么会被人杀死?神器更不可能被人用目光烤死了。冷子兴越是愤怒,青儿就越显得逍遥,刻意跳进了冷子空的怀里边撒娇,边邪邪地等着冷子兴,一副得意的样子。 这神情,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青儿脸上出现了。上次,她这样得意时还是龙的样子。那时,冷子兴还可以对她大打出手。现在,她却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冷子兴堂堂男子汉又怎么能对这样一个还梳着两个抓髻的小丫头出手?所以,就算他心中再怒,也只是干生气,没办法。 其实,冷子空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子,个子还没完全长起来,比蝶舞还要矮上一些。身旁多了两个漂亮的小女孩,可以左拥右抱,他的表情却十分不自在。见哥哥正忙着跟青儿比拼目光,冷子空只有无助地望向了蝶舞。 若说,这世上还有能降住青儿和朱儿这对儿活宝的人,那就只是她们的老大蝶舞了。只是,蝶舞看着眼前帅正太配美萝莉的画面,实在觉得的和谐得不得了。所以,完全没有出口或者出手相助的意思。不仅没有相助的意思,还淡淡地说道:“子空,如此艳福,你就从了吧。” 就在冷子空完全绝望的时候,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接着,一群人穿林而过,急匆匆来到几人面前。为首的,是三人的师父冷老邪,与他比肩的,是一个霸气内敛的中年男子,长相与冷子空颇为相似。身后还跟着几人,也都是相貌不凡。 蝶舞猜想,那霸气内敛的俊美中年男子必然就是当今水韵国的王了。他跟随着的几个少年人,应该就是水韵五位王子。因为,那昨日上门求婚的三殿下,和方才与百里飞云发生冲突的二殿下也在其中。他身后跟着其他人中,恐怕也都是水韵国的要员。其中还包括自己的父亲云涛。 云涛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看他的脸色,似不明白女儿为何会在这里,而且还穿了圣水神殿衣着服饰。只是,碍于当前的形势,也就不便询问。 “兴儿,空儿!”那中年男子果然就是水韵的王。两声呼唤,冷子兴和冷子空已经双双跪倒在地,口头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蝶舞不愿对人卑躬屈膝,所以,并没有上前。料想,这么多水韵要员一起到来,主要是为了碧水双剑认主之事,也顾及不到自己身上。青儿和朱儿更是不屑于给人类行礼,飘飘荡荡到蝶舞身旁一左一右赖在她身边。 “起来吧!”水韵王轻轻挥了挥手,“方才圣水神殿上空生出异像,战气迫人,光柱冲天。可是应为碧水双剑?若是如此,又是认了谁为主?” (三十七)唇齿相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着湖面上破碎的断桥碎片和被法术碰撞时夷为平地的楼阁和其中空荡荡的石台,谁都已明白,碧水双剑已经认主。只是,来到这里后,看到两位王子和三个女孩子。是以,人们不知道碧水双剑的主人到底是谁。 “启禀父王,是子空降伏了碧水双剑。”冷子兴先开了口。 “嗯,”水韵王用赞赏的目光望向了冷子空,“空儿,辛苦了。” “父王,七弟降伏了碧水双剑,是我水韵国的大幸。只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碧水双剑是我国的振国之宝。可惜,因无主而不常示人。儿臣以为,应该借此良机,让水韵国的众位文武大臣一饱眼福,见识一下碧水双剑的真身。” 听了这话,蝶舞就是一皱眉,这话里暗藏挑衅和质疑的意味。显然是见冷子空两手空空,心中猜疑,才说了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抬头看说话的少年,正是五名身穿华丽服饰的王子中的一名。看年岁,与那三殿下所差无几。冷子兴曾说过:大哥性子懦弱,三哥和四哥为人阴险,五哥又是废柴。那么,这人恐怕就是四殿下了。 蝶舞朱唇边漾起一丝冷笑。龙生九子,子子各不同。这句话用来形容水韵国的这七位皇子可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果然,这水韵国的皇子之中,有君王气度的,就只有冷子兴和冷子空了。 “喂!我说,你算哪根葱,敢来对我们的主人说教?我们堂堂神器为什么要被你们人类拿来观赏?明明就摆在你面前,还要问人家要。你是真瞎还是睁眼瞎啊?幸亏你没能耐做我们的主人,不然我憋口气把自己闷死算了。我知道,我们认了子空为主,你羡慕了?嫉妒了?懊恼了?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旁敲侧击,带着高帽,挂羊头卖狗肉呢?你瞪我做什么?觉得有理你就把道理说出来啊?说不出来,是理亏了吧?那么大的人,连个小孩子也说不过,也不觉得害臊。换了我,赶快找块豆腐撞死,早死早超生。对了,好心劝你一声,转世投胎时,记得找户祖传八辈五都是呆瓜的人家,也好显得你聪明些。” 青儿的嘴向来是不饶人的。如今,有人敢轻视自己的主人,她更不能坐视不管。还没等那四殿下再次张口,一大串话,已经连珠炮似的攻了过去。那么长的一段话,用清脆的同音说出来,完全不假思索,一气呵成,连口气都没喘。 四殿下开始似还脸带怒色,后来就渐渐变成了茫然,好像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子居然如此毒舌,一个脏字都没有用就把他教训得体无完肤。一时,竟真的找不出什么话去回敬。其实,对方是个小女孩子,又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就算有话,他也没法回敬。 “噗……”冷子兴一直绷着不敢笑,忍了许久。看到自己一向爱争上风的四哥被青儿喷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青儿,我服了你这张嘴了。” (三十八)鸣不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青儿,别胡闹……”冷子空怕青儿再说下去,有失体统,忙出言何止。 青儿有恃无恐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蝶舞向众人望去,就发现,众人的表情各式各样,十分有趣。水韵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显然有些忍俊不禁。二王子冷怀悠一脸傲慢地瞟着他的四弟,眼中有些轻蔑之意。三殿下完全不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望着冷子空和青儿。剩下的两位王子则对眼前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一个满脸倦意,另一个则在神游。 “子空,你虽得了碧水双剑,却不可因此骄傲自大。”水韵王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为公平起见,为父命你,一个月后的选王大典上,你不准使用碧水双剑。” “父王,这怎么能叫公平!子空为了降伏碧水双剑,不知消耗了多少法力,一个月内也未必能复原。您不下令不让他使用碧水双剑,岂不是如同命他自断手足!”冷子兴率先为弟弟鸣不平。 水韵王微微皱眉,说道:“若让子空使用碧水双剑,还有什么人能战胜他?这选王大典更没有什么意义了。子空,你若觉得不公,我就先将这圣水神殿的圣者之位许给你。纵使,此次你不能夺得水韵的王位,这水韵第一术士的名号也还是你的。” “呵呵!这水韵第一圣者的称号早晚都是子空的。何必要别人来送……” 一个柔美的少女声音响起,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呆。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面对王上如此冷嘲热讽?这声音虽然不高,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名娇弱美丽的少女,站在一旁,脸上似笑非笑,明眸似嗔带情,望着水韵王。 “小丫头,刚在说的什么?”水韵王面色阴沉,剑眉紧锁,望向蝶舞。 蝶舞的面色丝毫未变,傲然昂头,高声道:“我说,子空的法术之高,水韵国已无人能与出其左右。这水韵第一圣者的称号早晚都是子空的。王上根本就不必将这名头当作什么奖赏许给他。” 听这蝶舞的话,在场的众人更是骇然变色。站在人群中的云涛面色也有些变了,暗自握紧双拳,准备回护女儿。蝶舞一瞥之间已看到了父亲这一举动,心中流过一丝感动。 水韵王微微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话音刚落,身上的战气顿时爆射而出,铺天盖地地向在场所有人压了下去。霎时间,所有人都觉的全身上下似有数百只无形的手,将他们的身子向下按去。许多级别不够高强的人,已因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而跪倒了下去。 水韵国的王,每一代都是经过所有具备王位继承资格的人与当时的王比试选出的。可以说,每一代新王都要强过前一代。传承数百年至今,每一代水韵王都是国中等级最高的人。其实力为他人所望尘莫及。如此强大的战气迸发出来,哪里有人敢不低头,不屈膝? (三十九)一唱一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算水韵王的战气再强,蝶舞也没有跪下。若像方才,师父暗示她,不得不向森丘国使者行礼,她还会勉为其难地听话。如今,对方竟要以武力使她屈服,她便偏偏不跪。只不过,以她现在的实力,强行对抗水韵王三十几级的战气,无疑是螳臂当车。撑不多时,蝶舞就觉得胸口发闷,一阵阵甜腥的气味涌向喉头。眼看,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就在这时,挂在蝶舞胸前的无痕刀坠,突然光晕一转,十彩流光如箭四射。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身上猛地一轻,压在身上了力量瞬间荡然无存。 “明刀无痕,心如止水,止息万物。这是……无痕刀?”水韵王没有动怒,反而笑了,“没想到,这里的上古神器,竟不止一件。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冷老邪这时也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徒弟使眼色,要她老实回答水韵王的问题。 其实,就算师父不提醒,蝶舞也会碍于情面,老实回答:“我叫云蝶舞。” “云蝶舞……”水韵王点头点,回头望向身后的云涛,“云丞相,这莫非是你的千金?” “嗯。”云涛向前走了两步,抬手唤道,“蝶舞,过来。” 蝶舞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爹爹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境界。但,可以看出,刚才水韵王所发出的战气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爹爹的脸色有些阴沉,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张狂而动怒。可是,自己做事,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怕的?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等女儿走到面前,云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有没有受伤?”语气中满是关怀,毫无责备之意。 这出乎意料的关心,让蝶舞有些发愣,心中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扑进爹爹的怀里,轻声道:“爹爹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云涛丝毫不掩饰护短的神情和态度,抬头对水韵王道,“主上,对一个晚辈何必如此认真?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云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蝶舞心中吃惊:哈?爹爹居然敢这么跟水韵王说话?看那水韵王不像好欺负的样子。那……难道是因为爹爹在朝中位高权重? “哈哈哈!云丞相才是,太较真了。我方才若是认真的,又怎会被水无痕刀轻易化解?你若怕云家绝后,我这几个儿子,你随便挑两三个回去做女婿。”水韵王笑声爽朗,俊美的脸上漾着柔和的光芒,跟方才庄严肃杀的样子全不似一个人,倒也不失王者的威严。 挑女婿就罢了,还要两三个?这里又不是女尊世界,要那么多丈夫干嘛?这水韵王还真有幽默潜质。难怪冷子兴会是那副没正型的样子。原来是将他爹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了。等等……三殿下逼婚受挫,二王子冷怀悠挑战失败,四王子找茬儿碰一鼻子灰。嗯,估计姓冷都有这种遗传基因。 正在蝶舞沉思时,云涛说了一句话:“蝶舞,冷伯父答应将两三位王子殿下许配给你。还不过去谢恩?” (四十)当事者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被雷到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一向严肃冷静的爹爹居然还会配合着水韵王的话跟着捧哏。只是,这笑话实在不怎么可笑,还让人有些发冷。 “行了!行了!都说我没正经。我看你们才是真不尊品。以丫头的容貌,什么样的丈夫找不到?你们在这里给瞎安排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就算安排,也要我点头才能作数。还有,你们这些人,也别在这儿看热闹了。水韵神殿四周的结界受碧水双剑的影响而一时削弱。再有半个时辰,就会恢复。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冷老邪下了逐客令,水韵王身后的观众也就知趣地退场了。连冷子空和冷子兴也乖乖转身离去。青儿和朱儿见主人离开,跟着飞走了。蝶舞想转身离开,却被云涛叫住了。这样一来,留在当场的,就剩下了水韵王,冷老邪,云涛和蝶舞。 见众人全都离开,水韵王才回头埋怨道:“不过是些无伤大雅之事,大师兄何必赶他们走?” 冷老邪瞪了水韵王一眼,说道:“我是有正事跟你说,不想让旁人知道,更不喜欢你跟我摆那帝王的丑架子。” 水韵王淡笑道:“在两位师兄面前,我怎么敢摆架子?” 两位师兄?蝶舞看看左右,再没有旁人。原来,自己的爹爹竟然与水韵过的圣者和王都是同门师兄弟?先前还在奇怪,云家家丁并不旺盛,亲枝近派也不多。为何能在国内握有重权。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冷老邪哼了一声,说道:“别来这套。你跟云师弟怎么较劲儿,我都不管。但你若是伤了我的宝贝徒弟,我一定跟你没完。” “我怎知大师兄突然收了这么一个丫头当了徒弟?师兄你护短是出了名的,自从你收了子兴和子空当徒弟,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敢对这两个逆子再行管教了。何况,这丫头还是云师兄的女儿。云师兄,好沉着的性子,有这样一个美貌女儿,都不曾带来给我看看。” 云涛神色冷漠,淡淡道:“就是因为貌美,才不能给你看到。免得被你那几个不成材的儿子看到,争着来提亲。昨天,三殿下大人还到我府上,说是要娶小女为妻。” “三……你说的是怀广?”水韵王微微皱眉,“我七个逆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老大和老五就随了他们娘亲的性子,天生懦弱,与世无争。怀悠做事从来不用脑子。怀广和志冶,虽然有些心机,却没有王者的气量。说来说去,也就是子兴和子空有气量坐上王位。” 听到这袭话,蝶舞对这水韵王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意。人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纵使是一代枭雄,在传位之事,也难免夹杂私心,横加偏袒。没想到,这水韵王却可以如此公正地衡量自己几个儿子。 “哼哼!就他们两个有资格,你还刻意命令子空不得使用碧水双剑?” 水韵王假装没有听到冷老邪话中的讽刺之意:“其实,比起子空,我觉得子兴更适合担当一国之君。子空为人胸襟宽广仁厚,也就难免会优柔寡断,做些损己利人的事情。这孩子虽是一个好的医者,却不一定是一个好的王者。” (四十一)两日疲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一旁的云涛终于开口问道:“几位殿下年岁尚幼,轩辰你何不继续执掌帝位?十年而已,岂不是转瞬即过?”看来,无人之时,他们之间,还是以师兄弟相称的。 冷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已撑不过下一个十年了。” 听了这话,冷老邪也变颜变色:“师弟,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位师兄应该知道,有些人力量虽然强大,却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焕得的。我偏巧就属于这一类人。近一年来,我已出现了气脉衰弱的症状。晚间也时常呕血。如此下去,撑不过几年。”冷轩辰的神色极为平静,继续道,“我心中清楚,十年来,水韵国的盛况完全归功与二位师兄的帮助。而我方才跟侄女所说的话,也都是认真的。” “轩辰,你说这些做什么……” 冷轩辰摆手,不让冷老邪插嘴:“帝王之家,兄弟往往骨肉相残。虽是亲兄弟,却如同天敌。反不如师兄弟间情深。方才,我见侄女一心回护子空,就想起了昔日大师兄一力举我为王的情形。日后,若是子兴或子空继承王位,我希望……” “冷叔父放心,不论是师兄还是子空即位,我都会尽力辅佐。但是,我也希望叔父能明白,蝶舞绝不会为了辅佐他们,而以身相许。” 见蝶舞的神情坚定,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冷轩辰苦笑道:“有侄女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蝶儿,你先下去吧。”云涛朝女儿摆了摆手。 蝶舞行了个礼,却没有退下,而是跑到冷老邪身旁,附在他耳旁悄声说道:“师父,我身上的玄阴寒毒之事,爹爹还不知道。你千万不要说穿,免得爹爹操心。” 冷老邪叹了口气:“还嫌今日的伤心事不够多嘛……唉!去吧丫头,我不说。” 见冷老邪答应自己,蝶舞才放心地转身沿着林间小路向来路走去。抬头看看夕阳已近黄昏,竟然不禁有些惆怅。自己到这个世界,真的还不到两天吗?为什么,却觉得过了好久…… 恍惚间,似听到前面不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平静宁和,异常温柔,似在安抚她疲惫而凌乱的心绪。 信步寻着琴音走去,隐约间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人,盘膝坐在一块圆石上。玉指流转,抚弄着膝上的琴弦。空灵婉转的琴音从他的指间流转而出,若小溪潺潺,若湖面无波。听了这琴音,蝶舞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凌天痕――不用思索,蝶舞就知道抚琴的是谁。除了他,水韵宫中无人能奏出如此淡雅清幽的琴音。除了他,水韵宫中无人能有如此飘逸若仙的气质。若说,如今的坎梁城中,还有一人能与之媲美,恐怕就是她白日里见到的百里飞云。只是不知道,这凌天痕面具之后的面容,是否能比得过容貌惊若天人的百里飞云。 “听蝶姑娘脚步略显虚浮。莫非是有什么心事吗?”凌天痕收住琴音,缓缓抬头。 蝶舞恍然发现,凌天痕的声音之美,居然不逊色于他的琴声。 (四十二)林中琴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前世,蝶舞自幼就受到各种训练,习练个各种武功,挑战各种生理极限,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读书。但她还明白言多语失的道理,所以做雇佣兵时,她一向少言寡语。值得她庆幸的是,云蝶舞因认生怕羞,时常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有了大把的时间读书。 现在,云蝶舞所读的那些书已经全都融入了蝶舞的记忆。若非如此,到了这里,张口间就已丢脸了。听凌天痕一问,便随口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心事? 凌天痕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蝶姑娘与我说话就不必如此咬文嚼字了。” 蝶舞坦然一笑:“我也不喜欢咬文嚼字来着。只是,不想在圣使大人面前失言。” “我不是说过,你我是旧识。蝶姑娘还如此称呼,被旁人听到的话,可就要起疑心了。还是……姑娘非要给我行了叩拜礼才甘心?” “好,那就不叫圣使大人。可不叫圣使大人,叫什么?” “叫天痕就好?” “天痕……也好。那你便叫我蝶舞?” 凌天痕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我叫你蝶儿就是了。” 凌天痕的声音不仅美,还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魔力。还没来得及思考,蝶舞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点头。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凌天痕似乎十分神秘。尤其是双足以羞煞星辰的眼眸,实在美得可醉人神。 “听了在下方才所奏的一曲,蝶儿可觉得心情比方才好些了?你初到此地,身心都还不适应,容易觉得乏累。早些回去修养才是。我,先告辞了。”说着,宽大的袍袖轻拂,凌天痕飘然离去。 望着凌天痕远去的身影,蝶舞心中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凌天痕在这里是专程为了等她,并安慰自己?刚才,他说她初到此地。这此地是指的的水韵神殿,还是只得玄天大陆? “师妹,你在这里啊!”愣神间,冷子兴从林深处快步走了过来,“怎么样?父王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冷叔父对我很好。” “师妹,你藏得好深啊!完全没有告诉我们,你是云师叔的女儿。这,也太见外了吧?” 蝶舞白了冷子兴一眼,率先迈步前行,说道:“师兄也没说过你是水韵国的王子,不是吗?” “额……好吧,是我有错在先。日后,我对师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妹,先去东苑,师父在那里给你准备了住处。” 东苑是一座精巧的庭院,院门上没有匾额。冷子兴说,这院子以后都是蝶舞的了。所以,原来的匾额已经摘去。 “湖东是女子居住的庭院。西边才是男人居住的地方。”冷子兴指了指湖对面依稀可见的一片房屋,“我和子空都住在那边。一会儿我带你过去看看?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后去寻我们。” 蝶舞点头,问道:“若是结婚之后呢?夫妻两个也要隔湖相望吗?” 冷子兴一脸错愕地望着蝶舞:“神殿是侍奉神祗的所在。圣殿中的人须将全身心都奉献给神,别说结婚,就是失了处子之身,也不可以再留在神殿之内任职。师妹出身名门,竟然不懂得这个道理?” (四十三)仙神传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本只知道圣水神殿只是水韵国的疗伤胜地,完全没有想到所谓神殿,本来就是为了供奉神祗而存在的。 “神祗……神祗真的存在吗?” “师妹啊!你也是名门之后啊!连这个都不知道?之前你都是怎么活的啊?难道是从异界大陆穿越过来的不成?”看冷子兴欲哭无泪的表情,就好像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他真的料不到自己这句话居然说中了。 蝶舞脸色一沉:“师兄不想说就算了,何必这样挖苦人?” “好好!是我错了!”冷子兴拍了拍蝶舞的肩膀,“走,到西苑去。路上,我给你讲。” 蝶舞这才点头,与冷子兴并肩而行。 “师妹,咱们玄天大陆包括水韵在内一共有五大国:水韵,巽飞,红莲,天雷和森丘。这个你肯定知道了。当然,其它还有众多小国,我就不说了。这五国不过是玄天大陆六界中的一界――人界。其它还有哪五界?你可知道?” 蝶舞微一沉吟,说道:“仙界,神界,妖界,魔界,鬼界。” 看到这小师妹还不至于到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地步,冷子兴长出了一口气:“嗯。再考考你,什么叫破界成仙?” “人仙神界以三三为界,三十三级破界升仙,六十六级飞渡成神。” “对啊!师妹既然知道六十六级可以成神,为何会怀疑神是否存在?”冷子兴自幼生长在玄天大陆,这一系列的体系道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这时,蝶舞恍然明白了,自己对神的定义受到了前世记忆的影响。竟然忘记了,玄天大陆中武力达到六十七级的,就可以被称为神。 “不过,五国神殿所供奉的并非修炼成的神。而是自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五位神祗。只是,虽然世代供奉,千年以来,没有人真的见过神。到了现在,神殿只不过是高强术士的聚集地而已。由于水系法术拥有其他法术无法比拟的的治愈效果,圣水神殿就成玄天大陆的疗伤圣地。” 原来,玄天大陆中的神明之说,也不过是传闻而已。蝶舞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从云蝶舞的记忆中,得知关于六界之说时,她着实暗自兴奋了一阵。如果,这一切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岂不是无趣得很? “到了!”冷子兴朝等候还前面的冷子空招了招手,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那两条聒噪的小蛇呢?” “我将她们留在屋里了。” “噗……”看着冷子空一脸的无奈,蝶舞忍不住笑了出来,“当了这两个小丫头的主人,可有你受的了。” “唉!师妹,也别高兴得太早。认了老头子当师父,今后你也好受不了。”就在蝶舞满脸同情地望着冷子空时,冷子兴满也在脸同情地望着她。 “莫非,师父对徒弟十分严厉?” “何止是严厉啊!那老头子教训人时,根本就不把徒弟当人看。日后你就明白了,老头子根本就是疯子。”嘴里说着,冷子兴一脸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转头看到冷子空也是一脸严肃,蝶舞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四十四)试炼之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第二天清晨,蝶舞就被召唤到了练武场。“丫头,把这个带上。”见到蝶舞,冷老邪就递过一条银丝的腰带。 蝶舞完全不明白,练功带条腰带有什么用。但腰带刚围到身上,她就觉得身子一沉。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腰带,居然好像有千金重。 “丫头,你的身法速度是你的长处。但在修炼时,却会成为阻碍。因为,遇到困难和危险时,你往往会下意识地利用这一长处闪躲。所以,我现在用锁玉带将你的速度限制住,让你不得不动靠战气和法力与敌人正面相拼。自今以后,非到危难之时,你不许解下这锁玉带。” 见师父表情严肃,说得也在理,蝶舞点头称是。 “昨日,我已问过你爹,他也答应将你完全托付给我,不会横加干涉。我练徒弟,是出了名的严格。就算你是女孩子,我也不会有丝毫手软。丫头,你若是怕苦,不妨现在就放弃。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与其半途而废,不如在大限到来之前,好好享乐一下。” 半途而废?蝶舞心中冷笑。她若是半途而废的人,怎能以十五岁的年纪,登上雇佣兵排行榜的前三甲?自出生以后,她所受过的苦实在难以细说。还有什么新花样儿能让她半途而废? 看着蝶舞眼中的坚定,冷老邪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本来,我想让子空陪你修炼法力,让子兴陪你修炼战气。待你突破二十级之后,再让你去试练之窟。但,一个月后,就是选王大典,我不能让他们徒然消耗元气。所以,只能让你先行进入试炼之窟了。跟我来!” 跟在冷老邪身后,左圈又转,蝶舞来到了一个道平坦的石壁前。冷老邪伸出右手二指,点在石壁上,左手掐诀念咒。石壁上法图一闪,刹那间出现了一个洞口。蝶舞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定了定神,跟在冷老邪身后,走了进去。 刚走进山洞,身后的洞壁就豁然出现,堵住了出口。山洞里没有阳光,却生长着一种发光的藤类植物。藤条发出淡淡的蓝光,并不耀眼,但足以将山洞照亮。放眼望去,洞窟中生满了美丽的奇花异草。 蝶舞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梦幻世界中一般,心中宁静而舒畅。就在她沉醉在美景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身旁一株娇艳的花朵猛地绽放开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咬了过去。 这么美的花居然会吃人?事出突然,蝶舞下意识地向一边闪躲。移动脚步时,才察觉到,带了锁玉带后,根本闪躲不开。急忙从腰间抽出短叉,矮身横扫,割断了花茎。张着血盆大口的花头失去了支撑,惨叫一声落在了地上,瞬间化成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蝶舞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到冷老邪在不远处看热闹,皱眉埋怨道:“这里的花草会吃人?师父,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四十五)七日试炼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达到试练的效果。这里的怪物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如果你的战气能达到二十五级,它们就会被震慑住,不再攻击。”冷老邪指了指前面,“这里的石壁一旦关闭,就要沿路走到洞窟的另一端才能出去。” 蝶舞朝前面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洞口。想必,这洞窟蜿蜒曲折,出口离得还很远。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慢慢杀过去吧。对了,这里的怪物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复生,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说完,冷老邪竟然真的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蝶舞刚追了两步,就又有两朵花咬了过来。等斩杀了两朵花,冷老邪的身影已经远去了。看样子,完全没有回头接应她的意思。 “等等!师父,洞口还有多远?我在这里吃什么?” “这里没吃的。七天杀不出去你就让怪物把你吃了吧。还有,越往里,怪物越厉害,可有意思了!机会难得,你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大笑声中,冷老邪潇洒地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前面的转弯处。 什么?七天杀不出去,就被怪物吃了?这话也能说得这么轻松?还机会难得?这话倒是没错,跑这里来喂怪物的机会确实不多。这老头果然是不把人当人啊! 化怒气为力量,蝶舞挥动双叉左劈右展,朝洞内走去…… “师父!已经七天了!你再不让我进试炼之窟去接应师妹,我可要跟你翻脸了!”冷子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冷老邪,大声嚷嚷着,就差没跳着脚喊了。 冷老邪将手里的茶递到嘴边,咂了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到底我是她师父,还是你是她师父?我都还没急,你急什么?” 冷子兴一撇嘴,小声嘀咕道:“我要是她师父倒好了!才不会像你那么狠心!” 冷老邪将茶杯将往桌子上一蹲,厉声斥责道:“逆徒!说什么呢!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好在,师妹不仅有个师父,还有师兄。师父不理她死活。还有师兄关心她。”冷子兴索性不去接冷老邪的话头,翻了翻白眼,假惺惺地行了个礼,“师父,您老人家慢慢用茶,千万小心,别被茶水呛死。弟子告辞了。” 冷老邪一瞪眼,抄起茶杯,朝冷子兴甩了过去。冷子兴吐了吐舌头,一闪身,已跃到没门外。冷老邪看这冷子兴扬长而去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忧色。 出了师父的房门,冷子兴径直走到了试炼之窟的出口。出口处遥遥在望的之时,隐约听到前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这么说……森丘国的实权是掌握在黑蛇的手里。君主不过是个傀儡?”这是冷子空的声音。 “嗯。确实如此。”这声音一听就是那凌天痕。 冷子兴虽然看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森丘圣使不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凌天痕的声音实在有种魔力,能让闻着**。正因如此,他心中更加不服气:切!声音好听有什么了不起?师妹说话时的声音,比他好听一千倍一万倍! (四十六)试炼洞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既要顾及君主,又不能得罪黑蛇。圣花神殿的处境,岂不是极为艰难?” “倒也说不上艰难。”凌天痕的声音平静而淡雅。 走得近了,冷子兴才看到凌天痕和弟弟盘膝,面对面坐自地上。青儿和朱儿一左一右,伏在冷子空腿上睡着,极为安静。凌天痕的膝上,横放着一具瑶琴。 哈?这瑶琴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圣花神殿的人进入圣水神殿时,明明没有人背着这样的瑶琴啊!这凌天痕还嫌自己不够帅,还要抱把琴,来装样子?一定是他长得难看之极,所以,才要弄一把瑶琴来遮羞!――对这个答案,让冷子兴十分满意,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子空!这位,圣使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虽然知道弟弟在此,必定是因为担心蝶舞,冷子兴对凌天痕的来由却并不明了。 “原来是六殿下。失礼了。”凌天痕点头致意,却没有回答冷子兴的问题。 “啾”一声,山壁上法图闪烁,光华夺目。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光芒中走了出来,笑着望了望面前的三人。只是,笑容显得十分疲惫:“子空,师兄,我回来了。天痕……”蝶舞身子已经站不稳,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一轻,就被凌天痕横抱了起来,惊慌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凌天痕也不去理会旁人的错愕,仔细观察了蝶舞的气色,才柔声说道:“连日劳累,就不必勉强开口说话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蝶舞确实已经精疲力竭,听道凌天痕让人安定的声音,精神稍一松懈,就昏睡了过去。 “我是圣水神殿的外客,不好喧宾夺主。还望你们能好好照顾她。”说着,凌天痕抱着蝶舞走到冷子兴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蝶舞递到冷子兴怀里。 什么不好喧宾夺主?你已经喧宾夺主了好不好?本来,冷子兴就觉得凌天痕不顺眼。现在被他抢去了风头,心里更觉得不爽,两句话险些就脱口而出。伸手接过昏睡的蝶舞,立刻就觉得手中一沉,差点儿没接住。好在凌天痕没有立刻撤掉手上的力气,不然,蝶舞一定会摔在地上。 怎么会这么重!冷子兴心中大骇。低头看出,才发现蝶舞身上竟然带了锁玉带。锁玉带是圣水神殿所持的宝物之一,平平常常的一根带子,却重有千金。这道理,冷子兴当然明白。现在,让他吃惊的是另一件事:看凌天痕抱着蝶舞时,怎会能像抱着鸿毛一般轻盈? “她就交给你们。在下先告辞了。”不等冷子兴想明白,凌天痕已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风中,淡雅的残香。 冷子兴呆呆望着凌天痕远去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唉!万幸!” “怎么?”冷子空站起身,睡得稀里糊涂的青儿和朱儿就从他的腿上滚到了地上。 朱儿迷迷糊糊爬起身,朝子空伸出双手:“子空……抱……” 看着朱儿一副牲畜无害的无辜像,冷子空将她抱了起来。 “我也要……”青儿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拽着冷子空的衣角,一副受了冷落的可怜样儿。冷子空只有将朱儿背在背上,再抱起青儿。 (四十七)休息复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冷子空连背带抱地将青儿和朱儿带在身上,冷子兴咧了咧嘴:“子空……我看你不像是她们的主人,反而像她们的爹……” “刚刚,说什么万幸?”冷子空没有理会哥哥的讽刺挖苦。其实,他也在诧异。若只是朱儿觉得困倦也就罢了。怎么连青儿这种一刻也静不下来的性子,也突然乖乖睡着了? “噢!对了,我是说,凌天痕这家伙要是跟我抢师妹,我一定抢不过他。万幸啊!他不是咱们师父的徒弟!所以,蝶舞的师兄就只有我一个。”冷子兴说得眉飞色舞,满脸都是欢喜的神情。 冷子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那神情,就像看着一只撞在蜘蛛网上的小笨虫,又是可怜,又是无奈。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先送她回房休息吧。” 回到房中,蝶舞起来梳洗了一下,喝了些粥,就又睡了过去。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冷家兄弟几次到她房中探望,她都未曾醒来。每次看到蝶舞沉睡的样子,冷子兴都少不了埋怨咒骂自己的师父一顿。 冷老邪对蝶舞放心得很。知道蝶舞平安回来后,也没有专程来探望。 第二天中午,蝶舞终于醒了过来。张开眼,看到久闻的阳光明媚,心中立刻舒畅了起来。翻身跳下床,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她深深体会到,那些能太太平平睡到太阳晒屁股的人,是多么的幸福。 抬头看到桌案上放着一盘点心和一壶凉茶,蝶舞立刻觉得饿了。伸手抓起了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顿时觉得满口清香和爽滑,虽然甜,却一点儿也不腻。 “小姐,你终于起来了!担心死我了!看你一直睡,真怕你醒不过来。” 这声音……不是燕儿吗?蝶舞心里一惊,朝房门出望去:“燕儿?你怎么来了?” 燕儿眉飞色舞地说道:“小姐,这都是托你的福啊!圣水神殿这种圣地,像我种没有什么法力的人,本是进不来的。是老爷说,小姐要在圣水神殿住一阵子,要我来这里来服侍你。我获准进入圣水神殿的。这圣水神殿的结界七天才减弱一次,我直到三天前,才顺利进入。只是,小姐回来,我正在言礼堂学习礼仪。再等到我回来,小姐已经睡下了。” 蝶舞回想起来自己在试炼之窟渡过了七天,又昏睡了一天,圣水神殿大门的封印早已渡过了一次衰减和增强。七天的极限搏杀,自己的力量的确强了不少。但是,此次她只不过是勉强活着出洞而已。最后被一堆妖树围攻时,要不是自己恰巧跑到了出口,现在恐怕已经成为那些妖树的食物了。 一边想着,蝶舞又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燕儿,这点心是你的手艺吗?” 燕儿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些点心是森丘国的人送来的。这只是一少半。小姐若是喜欢吃,我去将剩下的也都拿来。” 蝶舞点了点头:“去,将剩下的都拿来。另外再给我装一袋子水来。” “一袋子水?小姐想喝水,何必用袋子装?我这就去给你重新泡一壶茶。” (四十八)子兴到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清水,用水袋装好。点心也包好。我要带出试炼之窟。”――燕儿在倒水,小姐的话还回想在她耳边。她实在不明白,那个一向急流勇退的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努力。努力得连命都不要了。 听说那试炼之窟里的怪物不计其数,小姐上次用了整整七天,才平安脱险。才隔了一天,就又要急着去送死?自从上次剿灭山寨回来,小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现在这样也不错,可是……如此拼命实在让人觉得有些跟不上。 装好水,将点心打成包,走出屋子,燕儿迎面就碰到了冷子兴。她在言礼堂,忙跪倒行礼:“见过六殿下。” “不必多礼!师妹她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 “小姐刚刚醒过来。” “好!”听到蝶舞醒过来的消息,冷子兴笑逐颜开,大步流星地进了蝶舞的屋子,“师妹,你终于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么快就下床了?” “何止立刻下床了?小姐刚醒过来就又要动身去试炼之窟。我拦也拦不住。六殿下,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小姐,休息两天再动身吧。”燕儿从冷子兴身后跟进来,边走边开口向冷子兴求助。 “师妹,你还要去试炼之窟?这样,你的身体是否撑得住?”冷子兴的反应好像没有燕儿意料中的那么强烈。 蝶舞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口水,又用绢帕擦了擦嘴,才说道:“嗯。前面七天在试炼之窟的修炼,虽然艰难,进展却不小。这次应该会更为顺利一些。” “说得也是。那,师妹就小心保重吧。” 蝶舞本以为,自己再次去试炼之窟,冷子兴一定会极力阻拦。这时,见他一点儿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出乎意料。再看冷子兴的神情,似乎是话来里有话。于是,试探问道:“师兄,这几天我不在,圣水神殿里,有没有什么异状?选王大典在即,一切都还安好吧?” “唉!”冷子兴摇了摇头,“师妹,我知道,选王大典本是我冷家的事情,不该将你扯进来。可是,我说的许多话子空听不进去,所以……” “师兄,你先坐吧。”蝶舞打断了冷子兴的话。朝燕儿一摆手。燕儿知趣地退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蝶舞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上茶,推到冷子兴的面前:“茶已经冷了,凑合着喝吧。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 冷子兴拿起茶杯一口气都灌了下去,将杯子使劲往桌子上一蹲,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师妹,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多。我想,你也看得出,子空他并不想要王位。对这次的选王大典,他也是意兴萧索,完全提不起兴致。” 蝶舞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天水韵王冷轩辰谈论起自己的几个儿子时,对冷子兴大为赏识,觉得他最适合做水韵国的王。 “师兄,子空他也是一片苦心。他恐怕是认为,你比他更适合做上王位。你有何必辜负他的一番美意,非要让他来继承王位呢?” (四十九)子兴身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坐在蝶舞面前的冷子兴,面色从未有过地凝重。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不是我刻意推辞,不愿担当重任。而是我根本没有资格来继承这王位。我根本……不是父王的亲生骨肉,而是个不该出生之人,怎么能有资格来做水韵国的王?” 蝶舞没有说话,她隐隐觉得,冷子兴将要对她说的是一段从未向外人说过的隐情。 “我与子空的母亲本就是水韵国畔一个小国中的公主。身为国君的祖父沉迷酒色,不理国政。以致强权当道,怨声载道。后来,重臣起名谋反,祖父无力回天之际,便主动提出将我们的母亲送给反贼来换他自己的一条性命。没想到,那逆贼不仅玷污了母亲的清白,还杀死了祖父。母后千方百计脱身,到水韵求兵,方才平息了叛乱。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有了那奸贼的骨肉……” 蝶舞静静望着冷子兴。后面的话,不用他再说下去,她也已经明白。那位公主终究还是生下了自己仇人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冷子兴。 “母后本以为我是父王的骨肉。等看到我眼睛的颜色时,想起了自己的仇人,立刻便昏了过去。醒来后,便想将我掐死。好在有父王阻拦,才救下了我一条小命。”冷子兴摸着自己的脖子笑了笑,“师妹,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能继承水韵的王位了吧?” 蝶舞点了点头。她是在没有想到,冷子兴这样一个看似不知愁为何物的少年,居然有这样一段离奇的身世。可这一切,又怎么能怪他? “或许,上天让我生在这世上,就是要我为生父赎清罪孽的。母后临终前,我曾在她床前发誓,要辅佐子空登上王位。所以,不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让子空当上水韵下一任的王。” 看着冷子兴眼中射出的狂傲的冷光,蝶舞恍然看到了飞鹰站在自己的面前。现在的冷子兴,和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冷子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冷子兴,她竟已分不清了。 “子空他……是否知道此事?” “子空对我的身世并不清楚。此事,这世上就只有母后和我。母后去世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还真是闷得慌。现在说出来了,真是轻松了许多。师妹,你可要替我保密啊!”一抹调皮的笑容浮上脸庞,冷子兴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 “你放心,我不说……”看到冷子兴调皮的神情,蝶舞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所听道的和见到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冷子兴的一言一语都在耳畔,她又怎么会听错? “嘿嘿!师妹既然要去试炼之窟,我就不留你了。二十天后,就是选王大殿,记得及时回来。千万别错过。” 蝶舞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我陪着你们。师兄为人如此莽撞,我就是进了试练之窟,也无法安心修炼。” 冷子兴一惊,说道:“师妹,你只有三年的时间而已,怎么能如此耽搁……” 蝶舞淡淡一笑,秋波流转:“若是,要我抛下重要的人,独自活下去。倒不如死了得干净。” (五十)王城宴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下午时分,宫中有人送来诏书,要冷子兴和冷子空晚上到王宫之中饮宴。报信的人说是,各国重要人物大多都已到了水韵城。当今王上要借机将几位王子引荐给中众位来使。并特意提出,王上特意叮嘱,要云大小姐同去。 下诏的使者同时也带了一封请帖给森丘国的圣者,邀他赴宴。然而,凌天痕并没有露面。他手下的灵音到圣水神殿门口,说主人身体不适,不能应邀赴宴。送信的使者不好勉强,只好回去如实复命。 蝶舞不禁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冷美人:“天……凌公子真的病了?要不要紧?” 琴音恭恭敬敬对蝶舞施礼,说道:“主人吩咐。若是别人问起就说他病了。若是云姑娘问起,就说他平安无恙。” 这话回答跟没回答却别实在不大。因为,不论凌天痕病了还是没病,都解释得通。若是凌天痕真的病了,如此吩咐不过是不想蝶舞为他担心而已。若凌天痕没有病,如此说就是搪塞王宫的使者,却对蝶舞以诚相待。 但是,看着琴音冷冰冰的表情,蝶舞也不好再问,笑了笑,转身与冷子兴和冷子空一起离开。 出席正式的宴会一般需要穿本国色泽的衣衫。好在圣水神殿的服装就是有水韵国国旗上的蓝黑两色组成的。蝶舞根本就不需要费心,已有人将衣服送到了她房中。来送人说,是七殿下派人送来的。 蝶舞还没来得及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观看样式,就又有一名侍女手捧一叠衣服送到了屋里。说是,六殿下叫她送来的。 等侍女放下衣服转身离去,蝶舞展开两叠衣服,心里有些发愁。要是这两件衣服的样式一模一样,她也不用为难了。可这两叠衣服偏偏就不一样。一套端庄典雅,这个自然是冷子空送的;另一套则是简洁活泼,这个是冷子兴送的。可不论穿哪件,都不免驳了上下一人的面子。 正犹豫不决间,又有人求见。这次来的是灵音。灵音手里托着一叠衣服,还是一脸冷漠的神情。凝眸望了望展在一旁的两件衣衫,脸上微微带上了不屑的神情:“云姑娘,我家公子让我送来蓝彩琉璃衣,恭请笑纳。” 蝶舞点了点头,端详着眼前这丝毫不带烟火之气的女子:“灵音,你跟随凌公子有多久了?” 灵音的瞳孔微微放大,幽幽说道:“已有许多年了。” “有你这样的美人陪伴在身侧,你家凌公子居然没有动心?”蝶舞想说:莫非他有断袖之癖,却还是没有说出来。身为雇佣兵时,她走过许多国家,许多城市。发现,大多长得柔美妖娆的男子,都是断背。 “云姑娘见笑了。在你面前,还有何人敢夸耀自己的容颜?” 不知是否错觉,一瞬间,蝶舞觉得灵音眼中居然流过了一丝怨恨。等再仔细观看时,灵音的面色依然冷静漠然。但她心中隐隐感觉,灵音一定是喜欢凌天痕的,而且,已是相思入骨。 (五十一)启程王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灵音走后,蝶舞提起凌天痕送来的蓝彩琉璃衣,眼前立时一亮。这件衣服做工之精美确实不是其他衣服能比得上的。轻柔的料子贴在手上,就觉得手不出得舒服。难得的是,这件衣服虽然精致,却不至过于华美而落俗套。便如凌天痕身上的香气,虽然诱人,却清新淡雅不至于显得太过浓稠。 三件衣服摆在面前,蝶舞不禁有些左右为难。就在这时,燕儿迈步走进了屋子。看到蝶舞对着三件衣服发呆,她扑哧一笑,说道:“哎呀呀,我家小姐倾国倾城之貌,雄霸天下之材。刚到水韵圣殿还不到一日,受到众家王子显贵的争相追捧。这以后,还不知要惹得多少美貌少年为你相思断肠。” 蝶舞瞪了燕儿一眼,撇了撇嘴:“就不能少说两句?不多嘴能憋死你吗?” “好,好。燕儿错啦。”燕儿将声音拖得长长的,一看就知道,嘴上认错而已,心里一定还在幸灾乐祸,“依我看,在这事儿上小姐也不必想得太多,徒增烦恼。喜欢哪件,便穿哪件就是了。有这工夫,不如想想……你究竟喜欢哪个。哈哈哈……” 蝶舞终究还是穿上了凌天痕所送的那件蓝彩琉璃衣。等她更衣出来,连燕儿都看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呆呆看了半晌才摇头着头,叹着气,说道:“唉!难怪难怪……我要是男子,也会喜欢上小姐的。为何,以前我就没看出小姐竟然长得这样美?” 太阳偏西的时候,冷子兴和冷子空来到了蝶舞所住的院落找她。两人见到蝶舞并未穿自己所赠的衣衫都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两个人都以为,蝶舞所穿的衣服是另一个人所赠,都没有开口询问。三人一起出圣水神殿。大门之外,已有车马等候。 蝶舞望冷子空身周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两个小丫头的影子:“子空,你不带青儿和朱儿一起去吗?” 冷子空摇了摇头:“今日的宾客都是各国的紧要人物。她们两个太过吵闹,只恐说出什么有伤大雅的话,有碍国体。还是不带她们同去比较妥当。” 冷子兴撇了撇嘴:“两个小丫头而已,能惹出什么大麻烦?你估计想得也太多了。”他话里话外显然都是维护青儿和朱儿之意。看样子,他与青儿已经化敌为友。 冷子空没有再争辩,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走吧。”然后,率先上了车。 冷子兴也只好跟着弟弟上了车帐,回头向蝶舞伸出手:“师妹,小心。” 不忍驳了冷子兴的好意,蝶舞伸手在他臂上一搭,走上了车。 车是八匹马拉得。车内很宽敞,简直就像是一间可以移动的小房子一样。行路时也十分平稳。坐在车窗前,蝶舞顺着车窗向外望去。黄昏中的水韵城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暖意,让她觉得,别有一股温馨的感觉。 冷子兴拉着弟弟,不知再说些什么。蝶舞也没有仔细去听。只是呆呆望着车窗之外,醉心于水韵城的美景之中。 (五十二)出言讥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车子进城后,沿着大路一直向北走,就进了王宫的大门。比起圣水神殿,水韵过的王宫少了些许空灵飘渺之气,却多了几分庄严。 在侍从带领之下,三个人进了王宫的大殿。水韵国的几位王子身为宴会的主人,理所应当比各国的宾客到得早一下。蝶舞他们进入大殿时,其他几位王子已经都到了。 “子空!”看到三人进门,二殿下冷怀悠抢上前打招呼,然后围着冷子空身前身后观望了好大一阵,才有些失望地说道:“碧水神剑的剑灵呢?你没带来吗?唉,上次有父王在,我没能上前细看。还想着这次能大开眼界一番呢……” 冷子兴白了冷怀悠一眼,勉强忍着没有说出讽刺的言语。另一边,三殿下冷怀广也走了过来,却不是与自己的弟弟打招呼,而是到了蝶舞面前:“才几日不见,云姑娘的风姿愈加醉人了。 蝶舞懒洋洋地支应了一声:“三殿下过奖了。”就往右手边的水韵席位走去。摆明了,对这几位明争暗斗的王子全无兴趣。 空荡荡的坐席上,此时已坐了一名面色苍白的少年。看起来,年纪跟冷子兴差不太多,手中拿着一卷书,精神也全都集中在手中的书上,也没有察觉有人走近了屋子。直到蝶舞走到了他身旁不远处的椅子上旁,他只抬头笑了笑,就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了。 “五殿下,读的是什么书?”大殿中,除了自己,就是七位王子,并没有外人。看着这少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蝶舞断定,他肯定是五殿下冷漠闻。 “是本药经。”冷漠闻没正视蝶舞,脸就已经红了。 堂堂水韵国的五王子殿下,竟然是这么一副文弱书生的腼腆样子,蝶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噢?五殿下喜欢配药炼丹吗?” 冷漠闻把头低得更低:“嗯。我的法力和战气天生不济。没办法像几位王兄王弟一样修炼。所以……就索性习练些药理。” “哼哼!天生的废材,练什么都没用!”冷怀悠望着冷漠闻,冷笑了两声,眼神极为轻蔑。 冷漠闻咬着牙,低下头,一句也不敢反驳。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天上废材又怎样?莫非,力量弱的人就不该出生?就该去死吗?我倒觉得五殿下极尽所能,自强不息的这份信念,值得效仿。比某些不知深浅,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狂妄之徒好得多。” 蝶舞的声音不高,语气也并非慷慨激昂,但大殿上十分空旷,她清丽的语声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霎时间,几位王子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蝶舞。谁心里都明白,蝶舞这话中所说的不知深浅,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狂妄之徒就是二殿下冷怀悠。 冷漠闻听蝶舞出言维护自己,满脸都是感激,但眼神总也掺杂着一丝担忧。都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冷怀悠的脾气,谁惹了他,他就要跟谁拼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大多数人都对这冷怀悠敬而远之,懒得招惹。眼前这少女怎会如此狂傲?竟然直接出言讽刺? (五十三)针锋相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臭丫头!你敢骂我?”冷怀悠气得满脸通红。 蝶舞眸子一抬,秋波一转,嫣然笑道:“我可没有骂人,更没有指名道姓。二殿下非要冲上来顶罪,我也没有办法。” “好!好!敢在王爷面前撒野!胆子不小!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着,冷怀悠拔出佩刀,便发动战气,准备冲上来跟蝶舞拼命。 人影一晃,冷子兴挡在了冷怀悠的面前,剑眉微蹙:“二哥,蝶舞是云师伯的女儿,现在又是我师妹。你要非与她过不去,就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冷怀悠本来还想冲过去找蝶舞算账,但心里明白,自己不一定能打过冷子兴,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二哥,我还道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没想到,这天下还是有二哥你怕的人。”一旁的四殿下冷志冶,极是时机地出言挖苦。 这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立刻挑起了冷怀悠心头的怒火:“谁说我怕了!普天之下,除了父王说话我听,其他还有什么人能让我服气?冷子兴,你不让开,我就先放倒你再说!”说着,冷怀悠已将刀尖指在了冷子兴的眉心。 冷子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嘴边反而多了一丝冷笑,微微眯起眼望着冷怀悠。 “住手!”这一声住手,是从两个人的口中发出的。一个是冷子空,一个是蝶舞。 “二哥,你既然要与圣水神殿为敌,不妨也跟我过过招。”冷子空走上前来,声音极为平静。一双清澈无波的眼睛,淡淡望着冷怀悠,却迫得冷怀悠向后退了一步。 “哼!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知恩图报。子空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能恩将仇报。冷子兴,别以为我是怕了你!今天看在七弟的面子上,我放过你!这笔账我们改日再算。” 另一边,蝶舞已经飞身跃到冷子兴身旁,一把拉住他,拖到了一边:“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冷子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蝶舞瞪着冷子兴,冷哼了一声:“别想瞒我。你刚才,是真的动了杀机,是不是?” 冷子兴打了个哈哈:“那又怎么样?再有半个月就是选王大典,早晚都是要动手的。现在分胜负,不也是一样的?” 蝶舞娥眉微蹙:“比武动手,点到为止,根本不用动杀机。他们,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师妹,你忘了?我的手足兄弟,就只有子空一人。”冷子兴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意,“子空对王位漠不关心,我不妨代他出手。冷怀悠三番两次到圣水神殿求医,还得子空在他身上耗费了不少法力。对这种阻挡子空继承王位的人,我绝不会手软。” 望着冷子兴双目中认真的神情,蝶舞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师兄,你要帮助子空继承王位我不拦你。但你记得,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做出弑兄这种让你后悔终身的事情。” (五十四)再逢飞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巽飞王百里大人到!”报事的一声叫喊,大殿里的众人都收敛了方才的张扬,起身到大殿门口迎接宾客。 百里飞云依然是一袭白衣,衣衫上走银丝绣着朵朵祥云,身上并没有太多的装饰,一根玉簪别顶,腰中横着一根玉带,没有带任何武器,仿佛带着绝尘的仙风。他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两个,身边只带着一个秀丽的女子,正是那天跟他同坐在车帐中的那个女子。 “恭迎百里大人!”方才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大王子终于拿出了兄长的摸样,带领着众位弟兄参见行礼。 “我与几位王子已经见过面。不必客气了。”百里飞云微一抱拳,算是还礼,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有意无意间望向了蝶舞。 百里飞云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少女已经走到蝶舞身旁,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围着她看了一圈,带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蝶舞姑娘了?上次我在车帐里,没有机会一睹风姿,今天可不能再错过了。我叫百里飞烟,是哥哥的妹妹。哎呀,这话说得拗口了。”说着,百里飞烟便咯咯笑了起来。 蝶舞觉得这百里飞烟好像挺爱笑,笑起来也很美。难得她身为巽飞国王的妹妹,竟然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蝶舞也笑了笑:“你是百里大人的妹妹?” 百里飞烟点头:“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呀!哥哥他……” “飞烟!”百里飞云的声音不高,也并非十分严厉,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可违逆的气势,打断了妹妹的话。 百里飞烟一咧嘴,吐了吐舌头,笑声对蝶舞说:“哥哥不让我说,我便不敢说了。下次见面,我再告诉姐姐。”说着,转身向百里飞云的身旁走去,经过四殿下冷志冶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四殿下前两天送个我的那支金钗,我不小心丢了。先在殿下这里赔个礼了。至于求婚一事,就请您死了这条心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四殿下的脸上。冷志冶就算再沉得住气,这时也不淡定了。蝶舞心中好笑:原来靠联姻来拉拢关系,寻找靠山是冷氏家族的优良传统,并不止三殿下一人。 百里飞云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妹妹的话,也没有去瞧冷志冶。只是淡淡朝蝶舞笑了笑:“舍妹不懂规矩,还请见谅。”百里飞云的容貌本就不是人间应有,低眉浅笑间,刚流露出说不尽的潇洒飘逸。 蝶舞心中暗暗叹息:这可当真是一笑倾城了,幸亏左右无人,不然,不知要有多少少女为害上相思。若世上的男子都长得这么美,哪还有女子的活路?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蝶舞竟然想起了凌天痕。突然很想看看他的真面目,看看他面具后的脸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如百里飞云般美得人神共愤。 “妾身早听说此次水韵的选王大典,巽飞王亲自前来观看。只可惜,一直没机会相见。今日,可是幸会了。”随着声音,一个风姿妩媚的女子从殿门走了进来。看样子,已将近四十岁年纪,却是风韵犹存,明艳动人。 (五十五)断臂太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雷国,承天太后到。”报事地通禀之后,众人才知道,刚刚进门的那妖艳的妇人的身份。 蝶舞心里惊讶,进门的,竟然是天雷国主的母亲。早听说,天雷王年纪,能当上一国之君靠得就是这承天太后的一力支撑。这位太后的心狠手来,连云蝶舞这种常在深闺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略知一二。看来,此次前来观看选王大殿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当前情势,危机四伏,不知会不会节外生枝。 “天雷和红莲是两国武斗派的大国。两国的高手大多是以战气称霸的,法术也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盘踞在这两国的一个叫葬魂的杀手组织更是高手如云,强得可拍。你若遇到这两国的敌手,千万不要硬碰硬。”冷子兴突然在一旁小声对蝶舞说了一句。 葬魂?这倒这个名副其实的杀手组织的名字。杀手和雇佣兵恐怕是最为相像的两个职业了。想起自己前世雇佣兵的身份,蝶舞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前世,上天让她成为雇佣兵,四处杀人。这一世,竟然又让她魂穿至水韵,治病救人。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有命运故意开的玩笑? “承天太后,久仰大名。” 百里飞云浅笑着打了个招呼,笑容略带敷衍,完全没有方才对蝶舞笑时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蝶舞可以隐隐感觉出,百里飞云并不喜欢这个承天太后。 “三年前,妾身听说前巽飞王退位,将王位禅让给了一位身世神秘的少年人。一直想见识一下百里王的风采。今日终于夙愿得偿。只可惜,我现在已是个废人,无法与百里王过招切磋。”说着,承天太后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袖。 蝶舞这才发现,这个承天太后的左袖竟然是空荡荡的,原来她的整条左臂都已不在。蝶舞不禁惊讶:她身为太后,战气又是出了名得高强,什么身人能将她的左臂齐根砍断?方才,这承天太后说什么禅让。原来,百里飞云的王位是前巽飞王放心甘情愿让给他的。 百里飞云摇头道:“切磋便是比武,比武就要分胜负。不过是徒然伤了和气。太后自断左臂的豪气,本王本就十分佩服。就算太后左臂尚在,也是不能与你伸手过招。” 自断左臂?承天太后身为一国之母,为何要自断左臂?蝶舞更是不明白了。 “当年,承天太后为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王位,使用各种狠辣手段铲除劲敌。当上太后之后,又独揽大权。朝中如有人违逆她的意愿,她便以先帝身旁孤单无人,需要人前去陪伴为名,将之诛杀。有一天,她想要诛杀一名抗命的大臣时,那大臣反问她:身为人妻自己为何不去陪伴先王。她当即展下自己的左臂,说自己有重任在肩,不能前去。所以,以左臂代替自己陪伴先王。” 冷子空述说往事的语气虽然平淡,蝶舞心中仍有些心惊,却又不免有一丝敬佩。这承天太后果然是铁打的心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自残。 (五十六)突然袭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到这时为止,巽飞、天雷、森丘三国的来使,蝶舞都已见过了,却迟迟不见红莲国的使者前来。这时,一旁的冷子兴和冷子空也正在谈论红莲的事情。 “听说,红莲的前任王去世之后,国内正值内乱。群臣纷起,都在忙着争夺王位。此次,红莲有没有派来的使者前来?子空,你有没有听到这方面的风声?” “红莲也有人来了。前两天,我还在行宫的馆驿中见到了红莲国的人。”借着百里飞云与别人攀谈的机会,百里飞烟脱离开了兄长的管制,晃悠过来搭话。然后,她笑眯眯看着冷子空,问道:“喂!你也是水韵国的王子吗?叫什么名字?” 百里飞烟的问话太过直截了当,冷子空不禁有些发窘,顿了顿才说:“在下冷子空,在兄弟中行末。” “那很好呀!我什么都不缺,就却一个弟弟。不如这样吧!你叫我声姐姐,选王大典上,我帮你夺得王位,你看怎么样?” 这回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冷子空也为之一愣,不明白百里飞烟如此说,有什么目的。 百里飞烟却抽了抽鼻子:“怎么?我本来就比你大。让你叫我姐姐委屈你了吗?” 冷子空年岁没大,倒是有些头大了。 蝶舞在一旁看着冷子空一脸的无奈,是在觉得好笑。亏得他可以将青儿和朱儿这两个聒噪的丫头留在了圣水神殿。一晃眼的功夫,又碰到这么一个更加不客气的霸道丫头。看来,走桃花运的人,多少都得倒霉。 这时,门外报事的人又高声喊了起来:“红莲……啊……!”只是,这次只说出两个字,就突然惨呼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中,人们看到一个活人从门口跑了进来。 不等冷子空出手,冷子兴伸手结印,在报事那人脚下画出一张法图,一道水柱由法图之中冲天而起,扑灭了那人身上的火焰。 然而,就在水柱凌空而起的一瞬间,一枚巨大的火球从门口射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冷子兴。冷子兴再想结印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一道人影闪处,蝶舞挡在了他的面前。 “嘭”一声巨响,火球击中目标后兀自四下飞散,火焰的余波形成一个圆,向四下飞散了开去,屋里所站的人,都没有逃出余波的范围。 这一下,几个人的高下立判:五王子和大王子被震得向风筝一样飞了出去;二王子拔出佩刀硬接了来击,倒也没什么大碍;三王子和四王子显然不愿意硬碰硬,退到了墙边,化去了这一击的力道。承天太后,也是微微后退了两步,迎接了来击。百里飞云仍静静站在方才的位置,神情十分泰然,就好像根本没有受到过任何攻击。 “你护着我干什么?这点法力,我压根不放在眼里!”屋里最先想起的是百里飞烟清脆的声音,她在对冷子空说话,看来,方才混乱之间,冷子空替她防御住了攻击。 冷子空却完全没有余暇去理会百里飞烟的抗议,稳住心神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望向自己的哥哥,还有蝶舞。 (五十七)一波又起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在发愣。看样子,方才的火球应该是不偏不倚击在了她的身上。被余波集中的几位王子尚且无法平安无事,人们都以为她一定被烧成了焦炭。但是,她,居然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有坏。 蝶舞的手里还拿着两枚短叉,摆着防御的架势挡在冷子兴面前,神情却有些怪异,好像刚刚看到了一件让她难以相信的事情。而周围的人看着蝶舞的神情,远比蝶舞还要惊讶一万倍。整个屋子里,神色没有变得,只有一个人――百里飞云。他静静地望着蝶舞,目光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 “蝶舞,你没事儿吧?”心急之下,冷子兴一扳蝶舞的肩膀,将她带得转了半圈,仔细查看她身上的有没有受伤。 “师兄,我没事。”蝶舞笑了笑,向后退了半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蝶舞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好像……是这衣服保护了我……” 衣服,能保护人?众人还没来得及惊愣,又有火球如流星般的从门口射了进来。这些火球的威力虽然远没有方才的大,却是密如雨丝。经过方才的攻击,人们已经有了防备,各自使用办法,或招架或躲避,所以没有人受伤。 “是葬魂!”承天太后发动身上的战气抵挡攻击。雷系法术攻击性是五系法术中最强的一种,防御力却是五系法术中最弱的一个。她的法力虽高,在强攻面前,反而比水韵的几位王子更为吃力,眼见已支持不了多久。 五行相生相克,其中水恰巧可以克制住火。由于这一点,水韵国几位王子反而可以平安自保。连冷怀悠这种不擅长法术的纯武斗派,也完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对方的攻击源源不断,双方的对战就变成了单纯的消耗战。 冷子兴朝身旁的人扫了一眼,撇嘴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冷子空说道:“切!咱们这帮兄长真够沉得出气,个个都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生怕浪费自己的法力,只顾着自保。罢了!子空你掩护我冲出去!” 冷子空微微蹙眉:“哥哥,不要轻举妄动!刚才那一击的力量你难道没有看到?外面来了法术三十多级的高手,你这样冲出去,不仅自己妄送性命,还会给他们造成可乘之机。” “我的速度比较快!我去。子空,师兄,你们掩护我!”不待冷子空答话,蝶舞就去解腰中的锁玉带。她隐隐感觉凌天痕送给自己的这件蓝彩琉璃衣似有抵挡对方法术的效果。心中盘算了一下,配合上自己的速度,应该可以制造出缺口,让众人突击出去。 “师妹,这样太危险!” “再危险也要试一试!”蝶舞打断了冷子兴的话,用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说道,“绝对不能让来到水韵的宾客有什么闪失!我……” 没等蝶舞说完,一个飘逸绝尘的身影已经到了她面前。百里飞云望着她淡淡一笑:“别急,我会保护你。” (五十八)风起云飞扬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来保护你”――百里飞云这句话说得太过简单自然,蝶舞反而觉得有些吃惊这才发现,如雨飞来的火球之中,百里飞云居然没有动手结印防御。来袭的火球到了她身前一丈之内,就好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爆裂后,紧接着就灰飞烟灭了。 微笑,转身,迈步,百里飞云走向了殿门,举止和神情自然得像在自家的花园中散步。要不是自己处在火雨的逆境中,连蝶舞自己都会恍惚以为飞向百里飞云的好球不过时些幻想。 随着百里飞云向殿门走去,大部分攻势,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挡下了。殿外的敌人好像也被百里飞云的气势吓得有些惊慌,攻势随猛然加剧。连最开始发动袭击的高手,也加入了战团。百里飞云身前一丈之处不停有火团碰壁爆炸,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步伐。 走到殿门之前时,百里飞云轻轻拔下了头上的玉簪,满头的银发散落下来,丝丝缕缕在风中飞舞,不见丝毫凌乱,反而愈发衬出他的身姿英挺飘逸。而他用三脂捏着的玉簪,随着他袍袖落下,卷起云雾,幻化成了一柄长刀。 “御风刀!”这三个字由哪几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口,蝶舞已无暇去分辨。但她却知道,与碧水双剑一样,御风刀也是十件神器之一,是巽飞的镇国神兵。 随着御风现形,云雾缭绕,将百里飞云的身姿笼罩在了其中。从云雾外望去,全不似凡人。当真是,风起,云飞扬。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百里飞云只是向殿门之外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中的御风刀,殿外立刻传来的惨呼声和各种沉闷的撞击声。最后有人吼了一声:“撤!”攻击立刻停止了,外面的喧嚣声也沉寂了下来。 等人们走出殿门查看时,就见地上有一条三丈宽的裂痕。地上有些许血迹,却没有敌人的尸体或者残肢。看来,百里飞云只是将敌人吓退而已,并没有下杀手。 “这……强得也,太夸张了……”冷子兴看得的下巴都快掉下来,舌头也不利落。愣了好久,才磕磕巴巴说出一句好。然后,他神情又立刻变得沮丧,“唉,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望尘莫及了。” 云雾散去后,百里飞云手里的玉簪又已变回了一只玉钗。 “哥哥,我帮你!”百里飞烟连蹦带跳地来到百里飞云的面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玉钗,缕起他银丝般的秀发,轻轻一跃,悬在了半空中,替他簪起发髻。 风系法术是引动气流,来进行防御和攻击的一种法术。“凭虚御风”是风系法术所特有的,却不是每个风系术士都能练成的。只有法力在二十五级以上的风系术士,才可以运用法力,悬浮在半空中。原来,这百里飞烟的等级居然也不低。 “姑娘,没有受伤吧?”每当望向蝶舞时,百里飞云的眼神总是异常温柔。 蝶舞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她突然发现,大殿中的一众人中,或许就属自己的等级最低。而她却要在三年之内超越百里飞云,破界成仙。她不甘心被别人保护,但前路漫漫,她是否真能抢得生机? (五十九)纷乱平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强敌退去后,人们心中都在想同样的问题:葬魂为什么会来到水韵,为什么要袭击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疑惑,都在用疑惑的眼神环视着周围的人。 与此同时,亲眼看到百里飞云用上古神器一招退敌后,人们也在惊叹百里飞云的力量之强。他的法力等级到底有多高?三十?四十?人们唯一确信的是,他的等级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三。因为,如果超过了三十三,他就早已破解成仙去了仙界,也就不可能再留在这里。 “百里大人,关于神器之事,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冷子空望着百里飞云头上的玉钗,心中若有所思。等到敌人撤退去,这才上前询问。 百里飞云转向了冷子空:“殿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冷子空沉吟道:“在下不才,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碧水双剑的主人。” “此事,我已有耳闻。前几日,神器认主,七色光柱直破云霄,我也是亲眼所见。恭喜七殿下。” 冷子空皱起双眉,神情又些担忧:“其实,碧水双剑在认主之前,就已经化为剑灵,认主之后才转化成人形。可是,双剑的剑灵时常沉睡不醒,似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我想请问百里大人,这是不是因为我法力不济,无法驾驭双剑所至?” “七殿下过虑了。神器是神界流落到人间的神兵,并非人界之物。是以,神器化灵需要由主人的法力激发。但化灵之后,只要主人未亡,剑灵就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不需依托主人。碧水双剑的剑灵如此,恐怕是受到力量强大之人或事物的震慑,才会昏睡不醒。对此事,殿下不必过分在意。” 力量强大之人或事物?在这人界,冷子空的力量已经接近与仙界的极限,还有什么人能够震慑中他的剑灵?蝶舞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凌天痕的身影,但有觉得这想法有些荒谬。毕竟凌天痕也在人界。只要在人界,他的等级也不会超过三十三级。 “你,没有受伤吧?” 百里飞云温柔的声音把走神儿的蝶舞拉回到了现实:“没。多谢百里大人关心。” 百里飞烟在一旁咯咯笑了两声:“蝶舞姐姐没有受伤就好。若是你在哥哥眼前受伤,可就……” 一阵纷杂的喧闹声打断了百里飞烟的话。顺声音望去,水韵王冷辰轩率领军兵从大殿一旁的甬路赶了过来,如风卷来,转眼间就已到了众人面前。几位王子见父王到了,忙过去行礼问安。 冷辰轩身后背着一把重剑,神情略带焦急,却并不慌乱。挥手让儿子们退到身后,冷辰轩环视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和周围的形势,知道强敌已退。上前对承天太后和百里飞云行礼:“两位是我水韵的贵客。因敝国防范不周,让两位大人受惊了。实在对不住,请两位恕罪。” 百里飞云轻轻挥了挥手,淡淡笑道:“水韵王太客气了。葬魂来袭,防不胜防,怎么能怪大人?” 承天太后却是微微冷笑,没有说话,显然是心中不快。 (六十)红莲葬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吩咐人打扫战场,冷辰轩带着众人绕过大殿,到了后面的一间殿堂之中。殿堂中已准备好了碗盏杯盘。宴会本来就是准备在后殿的,前殿不过是用来招待提早到来的各国来使之用。 既然前殿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冷辰轩索性就让手下将宾客直接带到后殿。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又陆续有一些小国的使者到来,大多数都是水韵周边的一些附属小国。 冷辰轩下令派人去查问葬魂是如何混入王宫的。其实,不用细查,人们心里也都有数。葬魂盘踞在红莲国内已久,要穿上红莲的服饰,装作红莲国的使者混入王城并不是一件难事。现在人们不太明白的是:葬魂是何时开始扮作红莲的来使的。进入水韵城的红莲来使本就是他们化妆改扮的?还是,他们只是先红莲来使一步,进入了王城? 七位王子按次序坐在了下垂手,蝶舞则坐在了冷子空之后的第八个位子上。七位王子大多各怀心事,谁也不理谁。只有冷子兴仍在和冷子空研究葬魂的事情。说是研究,其实不过是冷子兴不住口地对弟弟说,冷子空偶尔点头或者摇头而已。 “子空,你觉得葬魂是受什么人的指派来到这里的?他们要杀的有是谁?” 冷子空摇了摇头。这个,他也说不准,说不准的话,他是从来不说出口的。 “依我看,葬魂来此的目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他们是被别国的来使请来,趁机刺杀水韵国的继承人,削弱水韵的实力。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被我们这几位兄长中的一人秘密招来,铲除他的竞争敌手的。”冷子兴的声音压得很低。 “葬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蝶舞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问出了口。 冷子兴轻轻叹了口气:“葬魂是一个目标极其明确的组织。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杀人。他们的宗旨只有一个:破财消灾。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们就帮你杀你想杀的人。葬魂的信誉很好。自从我听说这个组织以来,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还是他们第一次失手。” “因为他们本没有想到,百里飞云竟然拥有神器,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强。”冷子空说这句话时,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百里飞云,眼神中带着无限的敬佩之意。 冷子兴皱着眉思量着:“这事情也确实出乎意料。神器认主,天地变色,那种景象是无法掩盖的。御风刀认主的时候,应该也有不少人看到神器的光芒冲破云霄的景象。巽飞对外的口风怎么能如此之严,居然没有让我们听到一点儿风声?” “哥哥莫非忘记了,巽飞国的专长是什么?他们善于打听别人的秘密,自然也就擅长隐藏自己的秘密。” “听风!我怎么竟然忘记了巽飞本就是听风的发源地。这就对了!他们熟悉打探消息的各种途径,当然也就有办法将这些途径全都堵死,让别人不能在他们那里打探到消息了!” (六十一)四大组织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风,是一个巽飞国特有的一个组织的名字。蝶舞知道这个名字。从云蝶舞的记忆中,她隐约得知:玄天大陆一共有四大组织,分别盘踞在五个国家:仁心,葬魂,听风和黑蛇。 仁心,在水韵。水韵的法术以医术驰名。医者仁心,其它国家将水韵国内,以圣水神殿为中心的组织成为仁心。 葬魂,发源于红莲,现在分布在红莲和天雷两国。居说,百年前,葬魂内部因为权利纷争而分成了两派。自那之后,葬魂一分为二,一半势力就迁往天雷。现在的葬魂有两个:红莲葬魂和天雷葬魂。 再下来,就是听风。传闻中,听风是以买卖消息情报为生的一个组织。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消息都能从听风那里买到。因为,有风的地方,他们就能听到风声。更有人说,只要是玄天大陆发生的事情,他们没有不知道的。 黑蛇,在森丘。是最为神秘的一个组织。对这个组织蝶舞并不了解,连这个组织所做的是什么买卖也不清楚。对这个组织最为了解的,恐怕就是凌天痕了。若是开口向他询问,他也一定不会隐瞒。只是,这些天过的太过匆忙,凌天痕在时,她总是想不起询问这些,也不好开口问这些。 “想知道听风的事情,不妨向我打听。”百里飞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脸俏皮的笑容看着冷子空,“不过,我还是那个条件:你得叫我姐姐。你叫了我一声姐姐,我们就是自家人了。对自家人,我当然什么都不必隐晦。” 冷子空没有去看百里飞烟,只是一脸地无奈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开始喝茶。他知道,喝茶的时候,要用嘴。嘴被堵上了,就不用再说话了。 没想到,百里飞烟既然很有耐心,就那样满脸笑容,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茶碗再大,茶碗里的茶也有喝光的时候。茶喝光的时候,嘴就可以说话了。百里飞烟就是在等冷子空把茶喝光。 茶没有喝光,冷子空已经放下了茶杯。他看得出,不论他喝多少茶,百里飞烟都会等到他再也喝不进去茶为止。所以,他也没有必要灌自己一个水饱。于是,直接说道:“多谢百里姑娘的美意。百里姑娘不想讲的,在下不会强求。希望百里姑娘也不要强人所难。” 百里飞烟没有生气,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一定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强人所难,逼人就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拧得过我。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要看看,是你性子更执拗,还是我性子更执拗。最后,谁能赢!” 看着百里飞烟一脸兴奋的表情,蝶舞有些哭笑不得,却没有张口阻止。选王大典前夕,各个王子都在拉拢和培养自己的实力。子空不屑于去做此类准备,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水韵国内和友邦的势力被别人拉走。这个时候,百里飞烟和子空走得近,并不是什么坏事。就算不能成为朋友,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六十二)明争暗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久,前去红莲行馆打探的人回转来,悄悄在冷辰轩耳边耳语了几句。冷辰轩点了点头,打探的人就溜着屋墙,向门口绕了过去,却被冷子兴一把拉住了腰带。 报信儿的只有干干净净回头行礼陪笑:“六殿下,有事要询问?” 冷子兴笑眯眯问道:“红莲来使的事情,打探得如何?” “这个……”报信儿的人开始时,支支吾吾不想说,后来见无法隐瞒,只有说道。“红莲派来的使者是朝中握有重拳的一个王爷,叫赤焰王爷。行馆的人说,红莲的人还没有动身离开行馆。” “恩,知道了。你去吧。” 冷子兴放开了那报信儿的人,那报信儿的人就一溜烟似的跑了,看样子是生怕再被哪个惹不起的主子抓住问话。 “看来,葬魂的人是抢在红莲的使者动身之前,冒名顶替前来围攻的。只是,当时大殿里的人太多,不知道他们要杀的目标究竟是谁。” “唉!”百里飞烟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你们在圣水神殿还真是两耳不闻殿外事啊?这半个月来行馆中的热闹事儿,你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到现在,有人要你们的命,你们自己还都不知道。”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冷子兴和冷子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蝶舞解释道:“圣水神殿每七日才有人进出一天,坎梁城中的事情,若没有人特地前去通禀,我们就无法知晓。最近,行馆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百里飞烟嘟着嘴,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连蝶舞姐姐都不知道,我就说说好了。自从各国的时节到了水韵都城,城里的这些王子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轮番前来登门拜访。大概的意思,都是希望选王大典上,我们能够定力相助。那个四王子还拿着价值连城的聘礼,前来求亲。只是被我当场拒绝了。” 百里飞烟所描述的这些事情,蝶舞大多已经料到了。掌权夺位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碰见过,听过的也不少。大体都是这样。 “哼!这几个王子中,最卖力的,就属那三王子和四王子了。那个愣头青的二王子登门道歉之后,再没脸来巽飞行馆。那大王子和五王子虽然对王位没什么兴趣,他们的舅舅却也不是省油的等。听说,在朝中身居宰执什么的。也是三番两次到行馆来拉拢人心,全我们将他的侄儿扶上王位。我们屋子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踢平了。其他国家的行馆,也大体都是这个样子。” 这时,五殿下冷漠闻就坐在冷子兴旁边的桌子上。百里飞烟虽然已压低了说话的声音,这些话还是被冷漠闻听到了。他脸一红,一阵发窘,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挣这个王位。” 百里飞烟横了冷漠闻一眼:“争王位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就算你自己不想争,旁人也容不得你不去挣。前两天,那个什么四殿下前来拜访时,正碰到了五殿下的舅舅。两个人笑里藏刀,明争暗斗了半天,最后还差点大打出手。” (六十三)人心难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面对百里飞烟咄咄逼人的气势,五殿下脸色更加难看,连话都说不出了。生在王家,身不由己。他天生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却还是有人想要不惜代价,将他推上王位。这些人真的是希望他能当上一国之君?还是想要将他当做傀儡,自己掌权?这其中的究竟,谁都明白。 看着一个与世无争的少年,硬被拖进争权夺位的争斗,蝶舞慢慢开始觉得这位殿下实在有些可怜:“五殿下,你的话,我相信。生在王家,身不由己。这些,不是你的错。” 五殿下猛然抬起头,看着蝶舞,眼中充满了感激。一个自幼就经常被周围人责骂指责为废柴的人,突然看到一个人笑着向他伸出手。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在五殿下心中砰然一动,觉得,自己就是为蝶舞死了也值得。 “好人都让蝶舞姐姐做了,看来,我倒成了恶人了……”百里飞烟瞥了瞥嘴,一脸的不高兴,“罢了!罢了!恶人就恶人吧。总之,在各位王子的吉利拉拢之下,仍可以保持中立的,恐怕只有我们巽飞了。据我所知,承天那老太婆已经决定支持四殿下,红莲的人则被三王子拉到了手。其他的国家,也都与不同的王子打成王子达成了约定。” 冷子空皱起眉头,似乎并不想听到这些信息,反而沉吟道:“这……和今日的刺杀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单纯啊?你怎么不想想,葬魂所要杀的目标如果是我哥哥或者承天太后,为何不趁他们落单时早动手?为何要等到他们到了戒备森严的王宫,身旁有了帮手之后,才劳师动众地跑来袭击?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不就是在等他们要杀的目标到齐了,再一网打尽?” 对于百里飞烟所说的这些,蝶舞并不觉得吃惊。这些,在百里飞烟说出口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蝶舞惊讶的是,如此清晰而又有条理的推理,竟然是出在百里飞烟这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口中。 冷子兴冷哼了一声:“没错!今日大殿中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所有的王子都聚集在了一起。想要铲除对手,这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换做是我,也会选这个时候下手。” 冷子空却摇头说道:“哥哥,事情还没查明,不要妄下定论。” 冷子兴望了弟弟一眼,没有再说话。看到冷子兴的这个反应,蝶舞心中一寒。向冷子兴这样一个性格开朗的人,有话是无法憋在心里的。而他真的不开口的时候,就一定是在盘算什么可怕的事情。刚才,他与冷怀悠对峙时,已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气。对决到来之时,他会否真的对其他王子痛下杀手呢? 抬头望向大殿中满座相互攀谈的宾客,蝶舞突然想知道,这些人皮笑肉不笑的面具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上百名来观看选王大殿的宾客中,可真的有人关心水韵国的命运和这些王子的死活?想到此处,蝶舞的心中竟然说不出的疲惫,有些羡慕称病未到的凌天痕。 (六十四)病入膏肓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傍晚时分,宴会正式开始。作为主人,冷辰轩先将自己的七个儿子依次引荐给了众人:大王子冷漠闲,二王子冷怀悠,三王子冷怀广,四王子冷志冶,五王子冷漠闻,六王子冷子兴,七王子冷子空。依照水韵国内的习惯,同母所生的王子,名字的第二个字相同。这样一来,倒也容易分辨。 然后,冷辰轩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套话,无非是什么各位贵宾远道而来,十分感激一类的言辞。好在冷辰轩自知这些话虽然必要,却十分乏味,所以随便说了两句便草草了事了,让在场的众位自便了。 蝶舞认真打量冷辰轩的脸色,发现他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身子也略显消瘦。上次,冷老邪,云涛和冷辰轩的对话,她只听了一半,云涛就让她离开了。现在看来,冷辰轩说自己身体日渐虚弱的话,并不是骗人的。 宴会开始不久,冷辰轩对前来敬酒的宾客敷衍了几句,浅酌了两杯,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蝶舞见状,也起身跟着出了宴会厅。这次宴会的主角是几位王子。冷子兴和冷子空都被围住无法脱身,也就没有人过问她要去哪里。 由后门出了大殿,左转到了侧院,面前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蝶舞忙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中,冷辰轩背对着蝶舞。这时,他已经不再咳嗽,只是由于呼吸混乱,肩膀仍在上下起伏。虽然他在尽量抑制,身子还是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他的手中掐着一方白色的绢帕,绢帕已经揉成了一团。但,依稀可从露在外面的部分,看到斑斑血迹。 看着眼前的情景,蝶舞心中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凄凉。英雄末路,美人迟暮。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无法避免的。只要无法破解成仙,人迟早难逃一死。死,是公平的,也是无情的。就算眼前的这个男人正直壮年,就算他是水韵的一国之君,在死亡到来时,也只有听天由命。 “是蝶舞吧?”说话间,冷辰轩已经转过了身。转过身时,面色已恢复了平静,脸上带着一股慈爱的笑容,“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冷叔叔,你的身体……” 冷辰轩一摆手,不让蝶舞说下去,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凳,说了一句:“坐吧。” 蝶舞听话地随着冷辰轩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就是已病入膏肓,冷辰轩身上还是带着那种不可磨灭的王者之气。他说出来的话,很少有人能违抗。蝶舞不是不可以违抗,而是不想违抗。 “这些天在圣水神殿过得还好吧?子兴和子空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冷辰轩的语气十分和蔼,就跟一般的长辈关心晚辈没有差别。 “师兄和子空怎么会给我天麻烦?一直是他们两个在照顾我。” 冷辰轩温颜一笑:“子空的性子,我放心。子兴性子虽然顽劣,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他们的娘身子一向单薄。自懂事之后,子兴就一直照顾弟弟。他说话时常不留口德,但心底还是良善的。在他们面前,你不用顾忌。想要什么,需要他们做什么,尽管直说。” (六十五)洞察天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叔叔,你不用担心。师兄和子空都很懂事,也都待我很好。”蝶舞本来想问问冷辰轩的身体状况,见这位冷叔叔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只有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子兴他……有没有对你说起他的身世?” 蝶舞心一沉,没有答话。冷辰轩为什么,偏偏要问起了这件事?难道,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看样子,他的确已经跟你说过了。”冷辰轩的目光依然和蔼可亲,“他已经告诉过你,他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是不是?” 蝶舞点了点头。事到如此,她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冷辰轩显然已经洞穿了一切。冷子兴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这件事情,早在子兴出生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冷辰轩的神情十分平静,就想叙述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身为水韵的一国之君。我也算深通医理。我早就知道,按子兴出生的日子算来,他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可是,您不是曾说过,希望子兴能够继承王位,成为水韵下一任的王?”蝶舞实在是不明白。冷辰轩既然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还想将王位传给冷子兴。 冷辰轩淡然一笑:“谁说,只有我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水韵需要的是一个贤明的王,而不必非要是我的儿子,不是吗?” 这也……太想得开了!蝶舞真的惊呆了。回想前世,自尧舜禹之后,古往今来,每一朝,每一代都难脱世袭制的影响。父死子继简直已经成了天经地义的道理。所有的帝王,临死前,都希望自己的血脉继承帝位,并千秋万载的传承下去。而这一切,到了冷辰轩面前竟然瞬间成了浮云。 蝶舞好像突然明白了,师父和爹爹当年为什么要拥立冷辰轩为王。他实在是王位的最佳人选。作为一个父亲,他可以准确而毫无偏袒地对自己的儿子进行评价;作为帝王,他也可以好不犹豫为公废私。甚至面对死亡时,他也冷静得近乎不合人情。这个人实在是理智得有些可怕。 “你,是不是认为,我太过冷酷,完全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呢?” 蝶舞不能否认。她心里的确隐约这样认为。 “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打赌?”蝶舞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位一国之君脑子里到底在盘些什么。 “恩。就赌,这次选王大典上,谁能赢得王位。” “一定是子空。”蝶舞完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噢?为什么?为什么不会是其他人?” “大殿下和五殿下无心王位。别人就是再替他们着急,也没有用。二殿下有勇无谋,他若登上王位,水韵定会战乱不断。三殿下和四殿下的城府,我实在不敢恭维。师兄虽然有夺得王位的能力,却一定会将王位让给子空。所以……” 冷辰轩大笑了起来:“侄女与我英雄所见略同,看来,这个赌是打不成了。” 蝶舞礼貌地笑了笑,眼睛却不禁瞥向了冷辰轩手中的绢帕。夕阳中,雪白绢帕上的殷红显得更加艳丽,便似白雪上点缀着几点落红。 (六十六)望洋兴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十五天,距选王大会还有十五天。十五天的时间相对于三年来说,已经不短了。这十五天,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见识道葬魂的强大之后,蝶舞更觉得自己时间紧迫,应该加紧修炼。可是,一旦进了试练之窟,就等于与世隔绝,对冷家兄弟,她又实在放不下心。 冷老邪身为圣水神殿的主人,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也不少。蝶舞不想去打扰他。可是,若要她自己修炼,又该如何下手? 心中思量着,蝶舞走到了练武场。抬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心中有些茫然。看过百里飞云的力量之后,她与冷子兴一样,不但体会到了紧迫感,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在过于强大的力量面前,每个人都不免要望洋兴叹一番,就算要起步追赶,也不知该先迈哪一条腿。 “蝶儿,是不是有心事?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凌天痕优雅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已经不是第一次,蝶舞并不觉得十分惊讶。转身淡淡一笑:“多谢凌公子关心。” 凌天痕依然是一身黑色的长袍。蝶舞突然觉得,凌天痕和百里飞云就如白天和黑夜一样。一个清雅飘逸,一尘不染。另一个则是深邃神秘,高深莫测。至于,为什么会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在圣水神殿里,是一名闲客。蝶儿修炼若是缺少对手,不妨向我张口。”凌天痕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温暖的关切之意。 蝶舞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先坐下吧。”凌天痕指了指地面。于是,两人席地而坐。两个人都是随随便便地坐在了地上,并没有摆出盘膝打坐的姿势。 “上次公子以蓝彩琉璃衣相赠,我还没有当面向公子道谢。” “蝶儿太客气了。不是让你叫我天痕?怎么又用敬称了?” 蝶舞下意识地逼开凌天痕的目光,那双眼眸太过魅惑,她觉得自己若是一直盯着看,整个人都要沉沦进去。现在的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沉沦。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的第一要务是:保住性命。 “蝶儿,在为法术修炼苦恼,是不是?”凌天痕先开了口,“我看得出,你的法力已到了二十二、三级。这个级别,可以施展所有二十级的法术,却一时无法修炼二十五级以上的法术,正是法术修炼中的一个瓶颈。” 蝶舞在惊讶,她不是在惊讶凌天痕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而是在惊讶,自己对凌天痕的话并不感到吃惊。她好像已经觉得,凌天痕不论知道什么,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地。 “是的。掌握并是用一个新的法术,可以迅速增强法力。但在熟练掌握一个法术之后,再想通过使用这个法术来进行修炼就效果甚微了。法术等级限制大多已五为界。由二十级修炼到二十二、三级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从二十三级修炼到二十五级,就非常困难。” 凌天痕点了点头:“不错,有些人修炼到三十三级,却致死也无法破界成仙。因为,他们都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 (六十七)指点迷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同样的错误?玄天大陆路人皆知的修炼方法竟然存在错误?蝶舞实在不明白凌天痕话中的意思:“什么错误?” 凌天痕的目光淡淡望着远方:“他们的错误就在于。他们致死,都在苦练一种体系的法术。从没想过去修炼其他体系的法术。” 修炼别国的法术?这一点,蝶舞却是连响都没有想过。玄天大陆五大国水韵,巽飞,红莲,天雷森丘,分别持有五种法术的:水,风,火,雷,木。各国都将自己的法术看得最重,专注于修炼自己的法术。几乎没有人想过去修炼别国的法术,也大都不耻于去修炼别国的法术。 “这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玄天大陆为何会有五种法术,而法术修炼又恰巧以五为界限。”凌天痕的眼中流露出了悲悯之意。这种悲悯,是那些超脱世外,俯瞰人间的界外人才有的。 听了凌天痕的话,蝶舞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突发奇想地念头,让她心中一阵悸动,全身有些发寒,脱口说道:“莫非,这五派的法术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莫非,这五派的法术的修炼等级本来就是相互差了一级,可以交错修炼?” 看不清凌天痕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脸被面具挡住了。但蝶舞还能看到他目光中的欣慰和赞许:“不错。风,火,雷,木,水五系法术,分别是以一,二,三,四,五为法术界限,到三十极再无新术。也就是说,水系法术是到达二十级和二十五级时,可以修炼新术。风系法术却是二十一级和二十六级时,可以修炼新术。” 蝶舞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连她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凌天痕的这几句话,就似为在昏暗中摸索前进的她,打开了通往成功捷径的门。兴奋、惊喜、感激,这些感觉早已被身为雇佣兵的她封印住。现在,却一起涌上了心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蝶舞觉得应该对凌天痕道声谢。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单薄,完全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实在也找不出什么其他词语来表达,只有抬眼满怀感激地望向凌天痕,希望他能从她的眼神中读懂这一切。 就在这时,凌天痕却将一瓢冷水泼了过来:“蝶儿,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记住。各种派系的法术,对体质都有要求。体质是先天决定的。在水韵国出生的人,天生就适合修炼水系的法术,却不一定能修炼火系法术。在天雷出生的人,天生就适合修炼雷系法术,却不一定能修炼风系法术。你的体质只能修炼,水,火,木三系法术,其中以水系最强。若是强行修炼不能修炼的法术,轻则导致法力尽散,重则命丧黄泉。” 蝶舞并没有因为凌天痕的这几句话而失望。世上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道路已经摆在她面前,若是每个人都能走通,还有什么稀罕的?许多路,就是因为难走,才很少有人走通。而出类拔萃之人,正是为常人所不能为,才让人敬佩。 (六十八)绝世容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痕,你为什么总是帮我?”这个问题蝶舞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凝望着蝶舞,凌天痕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立刻就恢复了平静:“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就够了。”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蝶舞心中并不觉得喜悦,然而燃起了一丝淡淡的有忧伤。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凌天痕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她突然想要看看凌天痕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撑起身,蝶舞伸出双手去摘凌天痕的面具。她的手伸得很慢。如果凌天痕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是有足够的时间闪躲的。可是,凌天痕却连一动都没有动过,任蝶舞摸到了他脸上的面具,解开了系着他面具的细线。 面具揭开的那一刹那,蝶舞忘却了呼吸,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之前,蝶舞觉得百里飞云的相貌实在美得六界罕见,举世无双。也曾猜想过,凌天痕也许能与百里飞云媲美。却没有想到,凌天痕的出色到让天地失色的地步。 没有言语,没有言语能形容凌天痕的脸有多美。但,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的脸能让人看上一眼,就一辈子不愿移开目光,那就是凌天痕的脸;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仅凭一个淡淡笑容,就能倾尽众生,那就只有凌天痕。 蝶舞甚至开始认为,看到凌天痕的容貌后,许多人都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过丑陋,而去自杀。所以,他才要将自己的容貌隐藏起来。她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本来不该属于人世间的东西,甚至是不应该存在于六界之间的东西。 凌天痕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笑容中带着些许邪气:“怎么?我的容貌,让蝶儿失望了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三分调笑。显然,自己的容貌如何,他心里十分清楚。 “唉!”蝶舞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失望。我只是有些可怜灵音。” “噢?” “有你这样一个主子摆在身边,她怎么可能再将其他男人放在眼里?”前生今世,蝶舞都在跟死亡搏斗。没有机会,也没有精力去喜欢别人。但她却能想象到,与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男人朝夕相对,一定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灵音?”凌天痕的笑容如秋夜的星空,魅惑无际,却仿佛可以夺人心魂,“我和她只有主仆之份,你不要多心。” 心摇神荡间,蝶舞不敢去正视凌天痕那双紫色的眸子。稳了稳心神,她觉得,还是应该早些遮住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为妙,不然,真的会天下大乱。 刚刚伸出手,蝶舞的手腕就被凌天痕抓住了。抓着蝶舞的手腕,凌天痕定定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淡然一笑,接过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六十九)飞烟传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到树林之中,蝶舞折下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枝。脑海中响起了凌天痕方才对她说过的话:“森丘过的法术的要旨是一个‘生’字,取得是生生不息之意。由世间万物中吸取灵气,在施展出来,将其归还到自然之中。木系法术在逢四和九的级别学习,你眼下虽然用不到,却可以顺利用它度过二十四级这道门槛。” 平心静气地回忆着凌天痕交给自己的法门,蝶舞右手拿着花枝,闭目左手结印,运转体内法力。缓缓睁开双眼时,花枝上那不知名的花已经绽放开来,繁花朵朵,娇艳无比。然而,转瞬间,花瓣又已凋残了下去。她的手中只剩下了一枝枯枝。 果然,不论是哪一系的法术,都不是法力级别到了,就可以拿来上手的。还需要在体内培养相应属性的法力,冲破法力属性的关卡。也好,如此一来,这十五天便不会觉得无聊了。想到这里,蝶舞心中一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什么事情,笑得如此开心?”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声辨认,竟然是百里飞烟。 “巽飞国的公主大人到圣水神殿,竟然没有经人通禀。莫非,是偷偷溜进来找子空的?” 百里飞烟撇了撇嘴:“未经人通禀就算溜进来了?我就是讨厌那些繁文礼节,才懒得和去跟他们打招呼。就算我想收冷子空大国弟弟,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啊。人家这次来,可是奉了哥哥的命令,专程替他来给姐姐送东西,是有正经事要说的。” “百里大人有东西送给我?”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耳环,递了过来。 耳环都是一对的。送人耳环怎么能送一只呢?莫非,这耳环里有什么玄机?蝶舞心中诧异,还是伸手接过了耳环。就在将耳环拿在手中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耳环中流出,直冲脑海。心神一阵恍惚,身子也晃悠了两下才站稳。仔细分辨,才发现,脑海中竟然多了一下心法咒语。但紧接着,就觉得体内的法力逆行倒转,说不出得难受。 “坏了!我竟然忘了。”百里飞烟慌忙掏出一颗白水晶般透明的丹药递蝶舞,“姐姐的体质本不适合习练风系法术。这是引风丹……别管那么多,快吞下去!” 体内法力逆行,迟得半刻,小则法力尽散,大则命丧黄泉。蝶舞无暇细想,接过百里飞烟手中的丹药吐了下去。立时,觉得丹田一阵舒爽,一股清新的气息从丹田中溢出,透入四肢百骸。方才逆行混乱的法力也都平息了下来。 “呼……还好,还好!”百里飞烟见蝶舞无恙,长出了一口气,“姐姐若是因为我的过失,有个三长两短,哥哥非撕了我不可……” “妹妹说得严重了吧?百里大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生起气来,吓人得很。姐姐难道……唔,我今天的话太多了。总之,这耳环里封印了风系法术的招式和口诀,我已带到了,现在还是开溜为妙。” (七十)引风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等等!”蝶舞叫住了百里飞烟,她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不能就这样放这小丫头走,“刚才,我服下的引风丹,是什么?” “姐姐别担心,那个是用来调理经脉的。可以激发人体内风系法术潜质,让本来不适合习练风系法术的体质变得适于习练风系法术。” “这样的丹药,岂不是很难得?” 百里飞烟蹙着娥眉,似乎不太想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如实地说:“是的。这引风丹是用风系法力凝结物化而成的。一颗引风丹上所凝结的法力,几乎等于一个三十级术士的全部力量。” 这颗引风丹是用谁的法力炼成的?这句话,蝶舞没有问。因为她心里已经明白:除了百里飞云,还有谁能够有如此强的法力?除了百里飞云,谁还能在消耗如此多的法力之后,平安无事? “蝶舞姐姐,哥哥只说要我将这丹药和耳坠交个你,我却想代巽飞的子民求你一件事。”百里飞烟心事重重地望着蝶舞,“我求你不要再将这些秘诀传给他人。你应该也知道,五国对自己特有的法术保守得都很严,绝对不会传给他国的人。就是怕传出之后,有人研究破解的方法来加害其主……” “我答应你。”不等百里飞烟说完,蝶舞完全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其实,凌天痕说起法术兼修的时候,她就已想到,兼修术士极少出现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各国对自己的法术守看得极重,从不想向外人透露。如今,凌天痕将木系法术交给了他,百里飞云又为她如此耗费自己的法力,她怎么能做出背叛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百里飞烟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谢谢姐姐。飞烟还要劝告姐姐一句,姐姐兼修法术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告诉其他人。我担心,此事传到居心不良的人耳朵里,他们一定会为了得到这些心法,想方设法地设计暗算姐姐。” “我明白。飞烟,谢谢你。”蝶舞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从前世,她就已经明白,一个人知道的秘技越少越好。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就算是极能保守秘密的人,一旦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之后,也无法再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已决定,今天的事情,她定会守口如瓶。就算对冷子空和冷子兴,也不提起。 “代我谢谢百里大人。”――这句话,直到百里飞烟走后,蝶舞也没有说出口。大恩不言谢。在这样的恩情面前,“谢谢”这两个字已变得苍白无力。 但是,百里飞云怎么知道她兼修炼风系法术?又怎么会知道,已有人向她解释了五系法术之间的关系?难道,他知道凌天痕已将这些告诉了他?难道,百里飞云和凌天痕早就认识,也互通了消息?他们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如此帮助自己? 蝶舞想不通的事情还很多。但,现下的形势已不容她胡思乱想,耽误时间。既然拿到了法术的秘诀,她就要立刻着手练起。 (七十一)重回云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十五天的时间转眼即逝。这十五天里,冷子空和冷子兴都很少来找蝶舞。蝶舞心里明白,他们应该都忙着修养生息,为王大典上的决战做准备。 选王大典的前一天,云涛差人送信,将蝶舞叫回了家中。半个多月没有见到父亲,蝶舞也确实有些想念。恰巧,这一天正是圣水神殿结界衰减的日子,蝶舞就带着燕儿一起回到了云府。 “小姐!你回来了!”得到蝶舞要回府的消息,钟坚早就等候在了云府门口。远远见到蝶舞的身影,忙迎了出来。等看到了蝶舞后,他不禁微微皱眉,“小姐,你好像憔悴了许多。是不是,住在圣水神殿,不太适应?” 其实,这十几天,蝶舞都在不眠不休地修习法术,身子自然因此憔悴了很多。只是,身体虽然疲惫,她的心里却有着一种极大的成就感:这些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没有去接钟坚的话茬,蝶舞反问道:“爹爹呢?” “听到小姐要回来的消息,老爷早在厅堂等候了。小姐快进去吧,莫让老爷等得心急了。”说着钟坚引着蝶舞和燕儿进了大门,穿过庭院,来到了厅堂里。 一声“爹爹”还没有叫出口,蝶舞就看到了一个她不喜欢看到的人。如果这个人不出现,她甚至想不起云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云红红。 云红红穿这一身华丽的大红色衣裙,满脸笑容坐在陪坐在云涛身旁。在蝶舞眼中看来,这女人的笑容带着说不出得谄媚,也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厌烦。这几日,她不在云府,这云红红想必是过足了云家大小姐的隐。 没想到,这云红红还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地站起身过来招呼:“呦!表妹,你终于回来了!我和义父已经在这里等里你许久了。看你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圣水神殿受了许多苦啊?啧啧!这单薄的身子,真叫人心疼。改天,姐姐到圣水神殿去陪你,也好有个照应。” 蝶舞也笑了笑,笑得十分有礼貌:“照顾就算了。表姐的好意我领了。可是,让表姐跟着受苦,我心里过意不去。圣水神殿那种地方,也不是表姐能随便进出的。”说完这两句话,蝶舞就将云红红晾在了一边,扑到了云涛怀里,“爹爹,我回来了!” 自小到大,云蝶舞从来没有对云涛撒过娇。对这位父亲,云蝶舞又敬又怕,敬而远之,从不和他亲近。见女儿扑进自己怀里,云涛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一暖,将女儿略显单薄的身子搂在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这些日子在圣水神殿过的怎样。” “爹爹别担心。师父师兄都对我很好。”嘴里说着,蝶舞的眼睛却撇向了云红红,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云红红呆住了。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不得不信。这个表妹是在向她示威?在警告她,不要靠近她的父亲?这怎么可能?那个一向如烂泥一样,被她玩弄于手中的表妹,怎么变得如此棘手?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七十二)心知肚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不喜欢做戏,却不是不会做戏。既然,云红红在她面前演戏,她也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喜欢云红红,更不想她趁自己不在家中之时,趁虚而入,取代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所以,她要警告云红红,不要在她身上打歪主意。 可惜,云红红并不是那种很识抬举的人。当天晚上,云红红就到蝶舞的屋中“嘘寒问暖”:“表妹,白日里有义父在,我们姐妹说话不方便。现在,总有机会叙旧了。” “噢?我和表姐之间,有什么旧可叙吗?”蝶舞连看都懒得去看云红红一眼。 “瞧表妹这话说的。我们是骨肉相连的表姐妹,自小一同长大,怎么能说无旧可叙。唉!我知道,我并不义父亲生,却一直寄居在云府,表妹对我一直有些成见。可,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还不懂事时,父母就双双亡故。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若不寄居此处,又能去哪里?”说到这里,云红红的眼圈竟然红了。 若是昔日的云蝶舞坐在这里,看到云红红如此声泪俱下的样子,一定已经感动得陪着流泪。蝶舞脸上却没有任何同情怜惜之色,冷冷说道:“不错。表姐身世凄苦,所以,才要将别人也拖着陪你一起凄苦才行。” “表妹,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倒是凭良心说说,自我到了云府,对义父是否一直十分孝顺?” 蝶舞的声音更冷:“当然孝顺,你对我爹爹一直孝顺的很。身为外姓人,你不惜更名改姓,认我哦爹爹为义父。云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要插嘴过问。爹爹的寿日,你送的礼物一定要比我送的高级。朝中的要会,也都是你随爹爹去参见,从来用不着我出面。比起我这个不称职的女儿,你实在更像云家的大小姐,不是吗?” 云红红并不笨,已经听出蝶舞说的都是反话。 蝶舞又笑了笑,笑得让云红红心里一阵发寒:“我记得,贴身服侍表姐的,本是个叫做翠儿的丫鬟吧?记得,爹爹曾无意中夸奖翠儿乖巧聪明。自那天之后,我好想就再也没见过翠儿。爹爹身边好想也曾经有个叫云安的小厮,一次出去替你买胭脂,就再也没回来。” 云红红的脸色变了,可蝶舞却还没有说完:“钟伯伯因为护着我,挨过表姐的板子。燕儿是我的丫鬟,却无故被你叫去抽过几顿嘴巴。这些事情,他们没有对我说过。但我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我希望表姐明白,你做过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云红红哑口无言。她很想找些话来辩驳。但,做贼心虚的人,又能找到什么话来驳倒事实呢? 蝶舞笑了笑,笑容中没有一丝笑意:“表姐,你想做云家唯一的大小姐,我并不怪你。之前的事情,我当时没有过问,现在也不会再找你倒后账。但,我希望你记住,你想对付的人是我,尽管直接朝我来。但是,你若再敢动我的人,就莫怪我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七十三)选王大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红红走了。走的时候,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多说。燕儿沉默地看着云红红走出了房门,走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这才张口:“小姐,你变了。” “是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燕儿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小姐变得比原来霸气了。许多原来不敢说的话,现在都可以说出口。许多原来不敢做的事情,现在都能做得出。可是,小姐,你真的不怕她报复吗?” 蝶舞对着燕儿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是和蔼可亲的笑容:“也许,以后你会发现,我变得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第二天清晨,蝶舞陪同云涛前往大教军场参加选王大典。看台上的席位早已安排妥当,有专人两两个引到了特定的看席。 教军场的中心搭起了一座很宽敞的比武台。为了能让观众看清比武场上的情况,看席与比武台之间的距离设置得并不远。看席前缘用符文撑起了结界,用无形的墙壁隔开了了看台与比武场。比武场中的冲击不会伤到看台上的人。而看台上的人也无法轻易进入比武场。 比武场与正中看台的交接处,是主席。一拍排着七把椅子。这个位置是留给众位王子备战和进出场地的,没有被结界隔开。七把椅子都是空荡荡的,显然,主角不会这么早登场。 备战区的两侧,搭起了一个个小的隔间。隔间里摆着桌子和舒服的椅子。这是为水韵国内的权贵和外国来访的贵宾准备的坐席。凡是提前打过招呼的,都已安排好了特定坐席。云家的坐席也是其中的一间。坐席在最前排,挨着结界。视野很开阔,离比武台很近,很容易看清场内的情况。 坐定之后,蝶舞又发现,备战区左右,有四个隔间的颜色与其他的,颜色不同。大部分的隔间,都是用蓝色的粗帆布搭成的。这四间却分别是:白色,红色,紫色和绿色。看样子,这四格坐席是为巽飞、红莲、天雷和森丘四国的人准备的。隔间很宽敞。每个都可以容纳几十人。 最先到达的是红莲的人。蝶舞已经听说,红莲的来使是被称为赤焰王爷的人。上次王宫宴会前葬魂假扮红莲的使者搅闹王宫之后,红莲的人没在宴会上现身。不知是否怕动身迟,再被人抢在头里冒充生事,这次红莲的使者到得特别早。 红莲的坐席在临战区的另一侧,所以蝶舞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边的状况。那个赤焰王爷是个高大威猛地男子,一脸虬髯。只看了一眼,蝶舞就断定,这个赤焰王爷是个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的人。因为,自入场之后,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正看得出神,一个仿佛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蝶舞回过头,不禁失声叫到:“五殿下?这个时候,你不去备战区,在这里做什么?” 冷漠闻的神态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不用去备战区了。这场比试,我已经弃权了。” (七十四)宾客纷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知道自己不是做国君的材料。上台比武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索性就弃权了。”冷漠闻的神情很轻松,很愉快,好像刚刚放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裹,“以我的能力,最多不过是成为一名药师。这场比赛,不论最后是谁胜出,我都会尽心辅佐新任的王。” 冷漠闻的话使蝶舞想到了前世的师父说过的,什么执念,顿悟之类的言语。听到这些词语时,她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却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 “五殿下这样决定,不会觉得遗憾吗?”一旁的云涛插了话。 冷漠闻摇了摇头:“上次宴会之后,我突然明白。权利虽然诱人,对我来说却并不重要。对我来说,能够逍遥自在地当一个药师,比做一国之君要合适得多。 云涛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坐吧。云家只来了我们父女两个。位子富余得很。” “多谢云伯父。”冷漠闻行了个礼,坐了下来。 “既然位子富余得很,也就不在乎再多加我一个了,是不是?” 不用看,蝶舞就知道,说和话的人是百里飞烟。但,百里飞云沉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飞烟,莫要胡闹。” 白袍,银带,玉簪……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百里飞云给人的感觉都是高贵无暇,一尘不染的。他淡淡朝蝶舞浅笑致歉,然后就转身向巽飞的席位走去。百里飞烟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那支玉簪,就是神器御风刀?”云涛的眼睛望着百里飞云头上的那根玉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半月前,百里飞云在王宫中,手持御风,以一招吓退葬魂的事情,坎梁城中已是无人不知。他身为丞相当然也听说了。 “是。”蝶舞只回答了一个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耳边还带着百里飞云送的那一只耳坠儿,心里在想着,该做些什么来报答百里飞云的赠诀之恩。 对面的看台上又是一阵骚动,是凌天痕到了。他带的随从不多,跟在身边的只有灵音和灵奇。黑色的长袍,衬得上面银线绣出的花纹璀璨夺目;宽大的袍袖挥洒出难以言喻的洒脱;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洋溢着魅惑的气息。 森丘的使者到了水韵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圣水神殿,从未出来。这更增加了森丘使者的神秘性。每个人都很好奇,想借此机会,一睹森丘圣者的真面目。但人们却只有失望了。这位森丘的圣者竟然如此爱惜自己的容貌,竟然将容颜隐藏在面具之下,不肯轻易示人。 教军场中,看过凌天痕真面目的人,除了他的贴身侍从,就只有蝶舞了。半月前一别之后,她忙于闭门修炼,没有再见过凌天痕。然而,再次看到他时,他那色绝六界的容貌,温柔中带着三分邪气的笑容,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由得一阵心悸,下意识的摸向了颈中的无痕吊坠,脸也有些红了。 (七十五)冷漠闲VS冷子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正当午时,水韵国的王子面依次入场。冷辰轩也坐在了正中的王位之上。选王大殿,正式开始。 玄天大陆,以武为尊。选王大殿的规则也很简单:两人交锋,强者胜。这样的规矩,在玄天大陆是毫无争议的。所以,除冷漠闻之外的六位王子就被分成了两两一组,进行决战。对这样的比赛方式,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人们都认为这样的规矩不仅公平,而且合理。何况,今天人们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看比武的。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公布了下来。第一轮:大王子冷漠闲对六王子冷子兴,三王子冷怀广对七王子冷子空,二王子冷怀悠对四王子冷志冶。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安排,这一轮对战的,每一对儿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最先站到比武场上的是冷漠闲和冷子兴。抬头望了望大哥,冷子兴笑了,自信的笑容中掺杂了些许狂傲,些许不屑:“大哥,你真的要比?” 冷漠闲一言不发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决战规定:有无武器均可,武器自备。冷漠闲拔出长剑,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既然站在了比武场上,他当然要比。身为当今水韵王的长子,他怎么能被弟弟的两句话吓得不战而退? “大哥,你虽性子单薄,却颇有兄长的风范,对我们这些弟弟,也一向竭尽所能地照顾。这是我一向敬重的。今日比试,点到为止。我,不用武器。比战气还是比法术,也都由你。进招吧。” 冷漠闲十分清楚这个弟弟的本事。如果让冷子兴先出手,他恐怕来不及还手,就已经败了。如果,能抢得先机,他也许还有一丝取胜的希望,所以他已没法谦让。长剑一挥,冷漠闲栖身而上,一剑刺向了冷子兴的软肋。 冷漠闲选的是战气。这种选择是正确的。他手中的长剑并非宝器,如果比拼法力,就失去了用武器攻击空手的这一优势。所以,他只有选战气。 人影一晃,冷子兴已经从冷漠闲的剑尖下消失了。惊诧间,冷漠闲就觉得左肋下一麻,已经被冷子兴用手指戳中。但,也只是一麻而已,冷子兴这一戳,好像完全没有用力。 心中一惊,冷漠闲剑锋圈转,向冷子兴所在的位置横扫过去。可剑锋到得时候后,冷子兴又已不见了。冷漠闲身上又是一麻。冷子兴戳中的,是他的后心。这次,冷漠闲全身都凉了。他明白,若不是冷子兴手下留情,他现在引横尸当场。但他仍不甘心,剑锋回挑,反手向身后刺了过去。 冷子兴当然又已闪开了。这次他伸指点向了冷漠闲持剑的右腕,同样没用半分力气。只要用一成力气冷漠闲手中的长剑就会脱手飞出。但他不想这样折辱冷漠闲。作为一个兄长,冷漠闲虽然无功级,却也从来没有什么过失。他希望冷漠闲能够在出丑前,知难而退。 冷漠闲果然住手了。强弱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再比拼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他只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就跃下了比武台:“我认输!” (七十六)挑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和冷漠闲的这一战结束得太快了。仅仅三招,冷漠闲就已经认输。许多人都没有看出,他为何要认输。但,不论如何,现在冷怀广和冷子空都已站在比武台上,第一战没有看清楚,还有第二战可以看。 冷怀广刚刚登上比武台,红莲的阵营中就响起了一阵冲天的加油呐喊声:“三殿下必胜!三殿下必胜!”…… 所有人都向红莲的席位望了过去。就看见那赤焰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肩,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他身后都红莲众都举着拳抻着脖子嘶声呐喊。到场的红莲来使,人数本来就有上百,再齐声呐喊起来。整个教军场就只能听到他们的口号声。 人们都在等,等红莲的人喊累了,好继续观看决战。没有想到红莲的人竟然越喊越带劲儿。在队伍前一个小头目的指引下越喊声音越整齐,越洪亮,几乎可以说是振聋发聩。连冷怀广自己也已开始觉得有些发窘。 蝶舞冷冷看着眼前的闹剧,想起百里飞烟说过,红莲的人已被三殿下拉到了手。看来,这话的确不假了。却没想到,这赤焰王爷的气焰竟然如此嚣张,脸皮如此之厚。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偏袒冷怀广,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眉头一皱,蝶舞从头上拔下了一只短钗。手腕一抖,这只钗就化作一道流星,飞向了带头喊号的那个小头目的屁股。“噗”一声从他的右臀插了进去,直没钗头。那小头目疼得惨呼一声,蹦起三尺多高,伸手一摸屁股,才发现屁股上竟然钉了一只少女头上所带的珠花。 呐喊声停了下来,由于一只少女头上的珠花短钗停了下来。赤焰王爷的眼睛如两道利箭般,盯在了蝶舞身上。然后,他站起身,一步步向蝶舞走了过去。坐席上的女孩子并不多。从短钗飞来的角度看来,那里坐着的少女,就只有蝶舞一人。 人们的目光都已不再望向比武场了。连比武台上的冷怀广和冷子空的目光,也都向蝶舞望了过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赤发虬髯的大汉会把那个柔弱的少女怎样。 “这朵珠花,是你的?”赤焰王爷张开了握着珠花的手。 “嗯,是我的。” “是你用着朵珠花扎伤了我的部下?” “嗯,是我扎的。”蝶舞答得很干脆。 “哼哼!好大的胆子。既然,你扎伤了我的部下,想必是早就知道后果吧。” “我,不知道。”蝶舞傲然望着赤焰王爷,“我只知道,身为客人不该喧宾夺主,不该干涉别国内政,更不该得意忘形,随便吵闹。”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你是凭了谁的势力,敢如此跟我说话?” 蝶舞笑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给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更添了一抹妩媚:“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倚仗别人的实力狐假虎威。我如此说话,只凭我自己的实力。” (七十七)少女轻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教军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蝶舞。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已经疯了。这样一个单薄瘦弱的小丫头,赤焰王爷只需要伸手一拍,就能把她拍成肉泥;只需双手一扭,就可以拧下她的脑袋。可她却偏偏如此狂妄,敢在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红莲国王爷面前,出言挑衅。这不是疯了,又能是什么? 云涛眉头微蹙,却没有站起来为女儿说话。一旁的五殿下冷漠闻想站起来为蝶舞辩护,也被他一把按住了。他如此沉得住气,并非因为他不关心女儿,而是他心里有底。上次在圣水神殿中,冷辰轩用三十多级的战气迫使女儿屈膝,女儿尚且平安无事。这次,也不可能出事。 赤焰王爷已经气得须发皆张。他是一国的王爷,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只是,对方毕竟是水韵国的人,毕竟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子,他贸然动手,有**份。所以,他转头望向了水韵王冷辰轩,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冷辰轩并没有看他,而是低垂着眼帘,竟然好像已经睡着了。 “哼哼哼……”蝶舞冷笑了几声,“看来,我说话,是倚仗自己的实力。王爷说话,却要倚仗别人的力量才行,是不是?” 这次,赤焰王爷真的已经气得怒发冲冠了:“好!小丫头,你有种!既然你如此自信,敢不敢跟我一决高下?” 蝶舞的态度竟突然软了下来:“唉!我怎么敢跟您动手?您是红莲国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我们水韵的贵宾。我若是输了,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我若赢了一招半式,王爷回去之后,定会搬弄是非,鼓动红莲发兵与水韵为难。那样,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赤焰王爷的脾气本来就火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听了蝶舞的话,立刻怒吼道:“你大可放心!我若败在你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就立刻返回红莲,此生再不踏足水韵,更没有脸再与水韵为敌!” “王爷一时气话而已,不能作数,我可不敢相信。” “我一国的王爷,岂能编谎话骗一个小女孩?今日在坐的各位皆可作证!我若说话不算数,就叫我战气法术皆废!天打雷劈!”说着,赤焰王爷一纵身,从备战区的结界空隙跃入了比武场。 蝶舞又笑了,那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一条上钩的大鱼。这时,她也发现自己变了,她不再是前世少言寡语的雇佣兵蝶舞,也不是重生前胆小怕事的云蝶舞。在她的灵魂与云蝶舞的**结合在一起之后,慢慢混合出了一种新的个性。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起身款步走到临战区的边缘,蝶舞翻身从三丈高的看席上纵下,淡蓝色的衣裙飘舞,轻盈得,就好像一朵随风飘落的桃花。她身上没有穿的并不是凌天痕送的那套蓝彩琉璃衣,因为她本来没有想过到这里会与人动手。好在,她仍随身携带了短叉,正可以借这次机会验证一下最近修炼的成果。 (七十八)打赌比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上万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蝶舞身上。蝶舞走到了赤焰王爷面前,身姿如风摆荷叶,袅袅婷婷,全不似有什么法力战意的样子。 比武台上还有冷子空和冷怀广。本来,他们两个才是应该是场上的主角。而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蝶舞和赤焰王爷身上。 冷子空的表情依然很冷静,对蝶舞,他似乎很有信心,所以丝毫也不担心。冷怀广的神情却十分复杂。望着赤焰王爷时,他的表情充满了无奈,而看着蝶舞时,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了些许担忧。 选王大典的比武场上出现王族以外的人入场比武,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作为一国之君,冷辰轩本该制止这场决斗,可冷辰轩偏偏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对即将上演的这场决斗视而不见。冷子空竟然也索性走到比武场的边缘,坐了下来。将场子让给了蝶舞和赤焰王爷。看要这样的情形,冷怀广也只得退到了比武场的另一边。 比武台有一丈多高,台子的两侧,有两道楼梯。这两道楼梯其实不过是摆饰而已。有资格上这座比武台的人,都可以轻松跃到台上。蝶舞竟然真的规规矩矩地绕到了楼梯口,沿楼梯走到上了比武台。赤焰王爷瞪着蝶舞,简直已经在怀疑,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战斗力。 “王爷想要比法力,还是战气?”蝶舞的笑容依然宁静甜美。 “随便你!动手吧!” “我还想请教王爷一件事。这次的比试,是王爷要比的。我却并不想比。比武动手,就少不了以性命相拼。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何必要将性命赌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这种亏本的买卖,换了王爷你,会不会做?” “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既然是比武分胜负,总要有些彩头才好。按我水韵国的规矩,决斗的败方一辈子都要听从胜者的命令。只是,这样的堵住未免太大了,不知王爷你,敢不敢跟我赌!” “小丫头,比武较量,动手不动口。哪有这么多说道?都依你就是!” “那就是说,这场比试,要是王爷赢了,我就给王爷做婢女;若是我侥幸赢了,王爷可就得认我做主人。这条件,王爷是答应了,是不是?” 赤焰王爷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答应!答应!快动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蝶舞答应了一声,伸手从后腰摸出了短叉。 冷子空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看到过蝶舞与自己的哥哥交手,也知道以蝶舞的敏捷度,就算打不过赤焰王爷,也足以自保。所以,他并不担心。 蝶舞的选择出乎冷子空的意料。拔出双叉后,她并没有利用自己的速度,而是一动不动地鼓荡起体内的战气,战气如虹,瞬间笼罩了整个比武台。面对身为武斗派的赤焰王爷,她并没有扬长避短,利用自己原有的优势。而是选择了,以强制强。 战气相击,实力相拼。谁的战气等级更高,就是谁胜。这是一种丝毫不能投机取巧的战斗方法。面对红莲的武斗派高手,这实在是一种最愚蠢的选择。 (七十九)突飞猛进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识了蝶舞的霸道的战气之后,冷子空才肯定蝶舞没有疯。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惊讶。他记得,自己不到十四岁那年,法术突破了三十三级,成为了水韵过法术等级最高的术士。那时,父王和师父都曾赞扬他的资质之高,已是空前绝后。蝶舞力量的精进速度,连他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如果不是早已熟识,连冷子空都不敢相信,一个月前,蝶舞的战气等级只有十五级。到底是怎样的练武奇才,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战气连升五级,突破二十大关?战气在二十级以上的人,在整个水韵国,还不到百人。 二十级――多少人,苦练一生,都无法超过这个级别,眼前这个窈窕美貌的少女,竟然轻描淡写地迈过了这道门槛。之后,她又会有怎样的进境?是否连自己,都要望尘莫及呢?想到这里,冷子空心中突然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地失落。 比武台上,战气纵横。蝶舞和赤焰王爷都没有动,也不能再动。这场比试就好像一场拔河。一旦开始了,一旦两个人都激荡起战气,没有一方人仰马翻,就不会停止。 赤焰王爷头上渗出了汗水,心中已经追悔莫及。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实在强得太出乎意料。其实,就算这小丫头没有这么强,就算她输了,也没神马关系。因为,她还小,不需要为自己的名誉还低位操心。而他却是一国的王爷,是红莲的使者。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就在赤焰王爷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丝曙光。这丝曙光,是冷怀广。 两股战气和杀意的比拼之中,冷怀广也难逃被波及的命运。比武台上的冷子空面色不变,因为他的战气等级早已超过二十级。而冷怀广也是以法力见长的,他的战气不过可以跟赤焰王爷战个平手。哪里还能抵受得住?这时,他已退到了台边,再退,就要掉下台去。 赤焰王爷本来已经答应帮助冷怀广夺得王位。可是,在自己的名誉和冷怀广的低位之间,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自己的名誉。于是,他突然拔出了背后的重剑,卷带起身周的战气,猛地朝冷怀广劈了过去。这一剑,凭借着满场的战气,势如雷霆般朝冷怀广劈了下去。 冷怀广惊呆了。他凝神对抗迎面袭来的战气已是应接不暇,实在没有想到赤焰王爷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躲避。 “当”!一声巨响,接着就人们就听到了刺耳的金铁摩擦声。赤焰王爷想得不错,蝶舞毕竟是水韵国的子民,她不能让一国的王子死在她面前。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心总会软一些,总是不忍心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死的。所以,蝶舞站在了冷怀广方才的位置,用手中的双叉架住了赤焰王爷的刀。冷怀广已被震得跌下台去。 如此一来,蝶舞的处境突然就变得十分危急。她的半个脚跟已经悬在了比武台之外,却还要招架头上劈山盖顶的压力。纤细的双叉并不适合与宽大的重剑较力。蝶舞咬紧牙关,可握着双叉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八十)以攻为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设计害人,好不要脸!”一声清脆的斥骂声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如一阵清风般,转眼间已到了比武台上,伸出纤纤玉手,“啪”一声,在赤焰王爷脸上打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赤焰王爷一个愣神,手中劲力微松。蝶舞乘机让手中的双叉,向前顺水推舟,栖身到了赤焰王爷的身前,跃起身用左膝在赤焰王爷的胸膛上猛力一撞。赤焰王爷整个人,就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然而,一阵火星闪过,蝶舞手中的双叉也被重剑锯成了四段。 双叉折断,蝶舞胸中一震,下意识得朝凌天痕的坐席处望了过去。凌天痕仍泰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凝望着她,却仿佛微微朝她摇了摇头,似是要她不用放在心上。这,岂不等于默认了,这双叉就是他所赠? “好……好!你们!你们竟然以二敌一!”半晌,赤焰王爷才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已渗出血丝。蝶舞的这一脚踢得很重,他勉强爬起来,脸却因疼痛和气恼而扭曲变形。 百里飞烟冷冷地看着赤焰王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蔑和鄙夷:“呦!堂堂的王爷,岁数又这么大了,能耐没见长,脸皮倒是修炼得刀枪不入了。打不过人家,就用阴招;阴招不成,还要哦恶人先告状。王爷的无敌铁面厚皮功,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蝶舞突然发现,百里飞烟的嘴比青儿更毒,更不饶人。青儿毒舌,倒还经常掺杂些无理取闹地成分。百里飞烟的毒舌却是文字优美,句句直击要害。 诡计被人拆穿,赤焰王爷赤红的脸已经气得有些发紫。百里飞烟说得都是事实,他没有办法争辩。这使他心中更为恼怒,咆哮了一声,抓起掉落在一旁的重剑,狂吼着向百里飞烟斩去。今日,他已颜面扫地,把这个小女孩劈成两半就算不能帮他找回面子,至少也可以让他发泄出心中的怒气。 “姐姐!救命啊!他要咬人了!”呼救声中,百里飞烟轻轻一纵,躲到了蝶舞身后。只是,他满脸调皮的笑容,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手中没有了兵刃,蝶舞无法招架对方的重剑,只有改为使用法术。双手一拍,蝶舞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张法图,淡蓝色的光芒爆绽,冰锥如密雨般从法图中飞出,向赤焰王爷射了过去。这个招式正是冷怀广与蝶舞决斗时使用过的:箭雨流星。 见冰箭如带尖儿的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过来,赤焰王爷只有转攻为守,边用重剑拨打冰箭,边往后退。可惜,他的年岁已经不年轻,行动也不如年轻人那般灵活。再加上受了内伤,动作就更为缓慢。退了两步,一支冰箭就穿过他的防守漏洞,穿入了他的肩头。 手上之后,赤焰王爷的防守立刻溃不成军。如果蝶舞继续攻击,立刻就会将他万箭穿身。就算蝶舞立刻收手,他的身上也少不了要钉几根冰箭。就在赤焰王爷已经闭幕等死的时候,有人出手救了他的性命…… (八十一)收拾残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教军场,比武台上,蓝光淡燃闪耀,冰雾袅袅瞬间在赤焰王爷身周结出了一层冰盾,将他包裹在了其中。与此同时,蝶舞也收起了法图。已经由法图射出的冰箭却已无法收回,“当当”声连响,余下的几根冰箭打在了冰盾之上,冰花四散。 蝶舞扭头,望向了冷子空。整个水韵国中,能够在瞬间结成这样一层冰盾的,只有他一人。 看台上人们的目光本来都盯在蝶舞和赤焰王爷身上。这时,也都顺着蝶舞的目光移到了这个安静的少年身上。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个少年自坐在那里之后,就没有动过。方才,蝶舞与赤焰王爷战气相交,把冷怀广逼得退到了比武台边。这个少年,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冷子空缓缓站起身时,看台上的人们都以为,蝶舞一定会因为他插手阻止自己的攻击而发怒。出乎意料,蝶舞竟然对冷子空笑了笑,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子空,谢谢!” 冷子空微微点了点头:“这里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 “正好,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说着,蝶舞就回身拉起百里飞烟,轻轻巧巧地跳下比武台,向自己的坐席方向走了回去。 手指轻轻一弹,冷子空解开了包裹在赤焰王爷身周的冰盾。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到了他面前,温言道:“王爷请起,您受惊了。” 赤焰王爷的气焰已经消了大半,却仍要逞强:“哼!以多欺少,你们水韵做得好事!” 冷子空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方才的事情,在场的各位都是亲眼见证。公道自在人心。孰是孰非,各人心中都有定论。只要王爷不觉得亏心,怎么说都无妨。只是,这里毕竟是水韵王子用以决战的比武台。容不得外人上来杨威撒野。这个道理,王爷也不懂吗?” “这事,怎么能怪我一个人?那个小姑娘还不是跟我一样,上台动手了?”赤焰王爷的话,简直像惹祸的孩子理屈词穷之后,在没理找理。 “王爷,先起来吧。”冷子空上前半步,伸手托住了赤焰王爷的胳膊,似乎想将他扶起来。 赤焰王爷立刻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由冷子空的手上传了过来。心中一慌,想要挣脱他的手。可甩了两下,胳膊仍是被冷子空牢牢地牵制住。 “我的身份,王爷想必已调查得清清楚楚。但是,我还想告诉王爷一件事情。”冷子空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只有赤焰王爷能听得到,“圣水神殿的人,一向都是十分护短的。而你刚刚惹的,恰巧是我的师姐。” 还没来得及反口,赤焰王爷就感觉到一道彻骨的寒气由腋下传入,直透心脾,仿佛要将他的心脏冻结起来,仿佛瞬间将他体内的血液变成了冰。他牙关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然后就觉得世界离他越来越远了。朦胧间还听到冷子空朗声说到:“来人!赤焰王爷重伤昏迷。赶快抬下去医治!” (八十二)不战而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赤焰王爷被抬了下去,冷怀广回到了比武台。突然中断的决斗终于得以继续。但是,坐在王位上的冷辰轩却没有发出比斗重新开始的信号。人们大多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发信号。 方才好像已经睡着了的冷辰轩,此时又已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比武场。看了许久,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人影一晃,两个起落,他的人,已经到了比武台上。冷子空没有惊讶也没有抬头,仍垂首站在原地。冷怀广的额头却已经渗出冷汗。 “怀广,你并不是个不懂好坏,不知进退的孩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冷辰轩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 教军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冷怀广身上。冷怀广低着头不敢只是冷辰轩的双眼,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心里似在思索着一件极为难以抉择的事情。而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许久,冷怀广才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撩袍向冷辰轩跪倒叩头:“怀广不孝,为夺王位,结党营私,私自拉拢他国权贵,以至酿成了今日的大祸,险些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望父王念在儿臣年幼无知,一时糊涂的情分上,饶了儿臣这一次。” “既然如此,你自己认为,该如何处罚?”冷辰轩的声音变得稳重而严厉。 冷怀广咬了咬牙,才接着说道:“儿臣闯下大祸,无权再争夺王位。自愿……退出此次选王大典的决斗,回府面壁思过,听候父王发落。” 这几句话并不长,冷怀广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所有字都说完。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整个人都好像脱力了一样。这一个多月来,他四处奔走拉拢势力,就为能坐上王位。却没有想到,只因他识人不慎,竟然在顷刻间,连比赛的资格都失去了。 或许,冷怀广可以再等十年,等到下一次选王大典。可人生又有几个十年?谁有知道十年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保证他再等十年就能坐上王位?这一刻,冷怀广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冷怀广刚刚失魂落魄地跳下比武台。开台上就响起了雷鸣般地欢呼声。为冷子空不战而胜而欢呼的声音。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冷子空身上,没有人去再关注冷怀广,也没有人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除了一个人――冷子兴。 在人们平静时,冷子兴好像经常一副嬉皮笑脸没有正型的样子。但这时,在人们都在欢呼雀跃时,他却在冷冷看着迎面走来的冷怀广,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想要离开教军场,就必须从备战曲经过,因为那里是唯一没有被结界封锁的地方。就在冷怀广经过王子们的坐席时,耳边清清楚楚传来了冷子兴的声音:“三哥,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会取了你的性命。” 冷怀广一愣,扭头想冷子兴望去,就看见冷子兴的目光冷的如刀。冷子兴的话,居然是认真的…… (八十三)医术药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选王大典开始之前,人们期望最高的就是冷子空和冷子兴。多数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出自圣水神殿。圣水神殿出来的人,等级都很高。然而,两场比斗不了了之。后来,蝶舞与赤焰王爷登上比武台,又是站着不动比试战气。 三场比试下来,看台上的众人大多看得兴致萧索。等到二王子冷怀悠和四王子冷志冶站在比武台上时,看席上的人已经没有热情去继续观看这场决斗了。 蝶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云涛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用赞许的眼神望了望女儿。蝶舞也只是淡淡一笑,坐了下来。在刚才她与赤炎王爷对峙的情况下,很少有父亲不会出面干涉女儿的决定。云涛对她的信任与大度,让她心中一阵温暖。 “云姑娘,你没有受伤吧?”蝶舞刚坐下,冷漠闻就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五殿下别担心,我没事。” “我的等级虽若,眼力倒还不差。刚才,你与那赤焰王爷比拼战气,虽然没有伤到元气,消耗也不少。这颗养气丹,你先服下吧。”说着,冷漠闻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递到了蝶舞面前。 对丹药,蝶舞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养气丹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只是,看冷漠闻一脸志诚,不好驳了他的好意。于是,伸手接过那粒红丹药,吞了下去。朱红色的丹药入腹,蝶舞立刻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出,流入四肢百骸。就好像阳春三月的阳光透入肌肤,说不出得舒服。 “好神奇的药!这药叫养气丹?” 冷漠闻脸上露出了一丝少有的自信:“这类药物并不难配。我天生法力和战气底下,索性放弃了练武,专心学医。虽不像子空,能够运用自身法力为别人疗伤,在医理配药上的悟性还要比别人高些。” 冷漠闻的话引起了蝶舞的好奇心:“配药……就是照着固定的药方炼制吗?” “药方是固定的,但炼药却不那么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照着药方制作出想要的丹药的。炼药看得是人的悟性。分量、火候稍有出入,就会炼制失败。而起,炼药的材料极为珍贵,有些特别的药,更是价值连城,很少有人习练得起。我,恰巧出身王家,才有机会炼成这些药物。” “噢?这么说,五殿下是水韵最高级的炼药师了,是不是?” 冷漠闻苦笑了一下:“水韵的法术以医术见长。法力到了三十级之后,几乎足以起死回生。我消耗那么多财力物力,仍无法达到子空所达到的境界,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蝶舞摇头道:“五殿下,你错了。子空用法力替别人疗伤虽然不必消耗财力物力,却要损耗自身的法力。如此损己利人,反而不如消耗些其他的东西来避免使用法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机会来证明:有时,丹药的效力是大过法力的。” 冷漠闻出神地望着蝶舞,心中的喜悦和感激难以言喻:“谢谢你!” “谢什么?以后,我在这些事上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向五殿下请教。”蝶舞淡淡笑了笑。炼药师的重要性,她也是许久之后才体会到的。 (八十四)冰锥入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轰隆”一声巨响,教军场上好像打了一个闷雷。 蝶舞正在听冷漠闻讲丹药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比武台上的状况。等到耳边巨响传来,才发现,居然有一根巨大的冰锥穿破了结界,向自己飞了过来。变故太过突然,她已经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已来不及闪避。 如果,蝶舞身上没有围锁玉带,等她看到冰锥时再闪避,倒还可以完全脱险。然而,锁玉带的重量使她的速度降低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危险破在眉间,就算她全力闪躲,也要被冰锥刺穿肩膀,钉在地上。 就在这时,坐在蝶舞身边的冷漠闻突然起身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蝶舞的身子引带到了一边。如此一来,他自己的身子却被反作用力推到了冰锥之前。等蝶舞看清时,冰锥已堪堪刺入了冷漠闻的后心。 “不!”蝶舞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个教军场上空。。这个柔弱而自卑的少年才刚刚找回些许自信。她不能让他为自己而死。说不清为什么,眼前的景象似成相识,她却不记得自己曾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一瞬间,蝶舞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要炸开了一般。也正是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刚才,她自己要躲开这冰锥都是不可能的。现在像要求冷漠闻又怎么来得及?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慌了。可是,除了无力地喊叫她又能做什么? “啪”一声巨响,冰锥碎成了千片万片。冰屑纷飞之中,冷漠闻倒在了蝶舞脚下。来不及去想是什么回事,蝶舞慌忙俯身,撕开冷漠闻背后的衣襟,检查伤势。 冰锥虽然碎裂,却已经刺入了冷漠闻的后心,冰尖入骨,钉入心房三寸。然而,冷漠闻的心却仍在跳动。这使他更为痛苦。因为,他的心每跳动一下,心房就要被冰刃撕划一次。他的口中已喷出了鲜血,脸色白得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白纸。然而,他却紧咬着牙,没有叫出声。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个被叫做废柴的五殿下虽然柔弱,性子却是少有的坚韧。 云涛已起身上前查看冷漠闻的伤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五殿下的伤势太重。就算使用云烟回雪,也不一定能捡回性命。蝶儿,你让开。我来试试。” 蝶舞的手上也已满是鲜血。殷红的血色灼伤了她的双眼,也在灼烧着她的心。她的手上并非没有染上过别人的鲜血。但是,手上染上同伴的鲜血,这还是第一次。定了定神,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气:“爹爹,让我来。五殿下因我受伤。我若不亲手施救,一定会一辈子不安。” 云涛明白女儿的意思。既然,就算云烟回雪也不能救回冷漠闻的性命,就不如让她自己去尽力尝试。若看着别人给冷漠闻施救,最后却没有见效,女儿必然会因为自己未曾尽力而后悔终生。然而,女儿的法力等级最多也不过二十级。云烟回雪却是法力在二十五级以上的术士才能施展。就算女儿在圣水神殿修炼了一段时间,也还不到一个月。她是否真的能够熟练运用云烟回雪呢? (八十五)运功回雪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扶起冷漠闻,蝶舞柔声说道:“五殿下,我,这就施法救你。可是,刚才我爹爹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肯不肯将性命交给我?” 冷漠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尽管极为勉强:“我既然救了你,就算死在你手里,也……也没什么……”说完,他又已在捂着嘴咳嗽,鲜血从指缝中涔涔而下。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却足以让无数少女感激得落下泪来。蝶舞没有落泪。她柔柔的笑了笑,似是在安慰冷漠闻不要担心。 蝶舞握住钉在冷漠闻后心的那一小块冰锥,猛力拔出。紧接着,便双手结印,鼓荡体内法力。她并不确定自己的法力到了什么境界,也从来没有使用过流风回雪。她只见冷子空使用过一次,所以只能凭记忆使用。 蓝色的法图在冷漠闻身旁升起,接着云气随之慢慢聚集向了身旁,绕着他流转不息。随着雾气流转,冷漠闻背后伤口流出的鲜血渐渐减少。 周围的人大多松了一口气。然而,蝶舞结印的手指,却开始发颤。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她发现,她已经无法驾驭体内的法力,聚拢住法力的堤坝马上就要崩溃,而凝聚在丹田的法力也将散乱开去。如果,这股法力散开,流风回雪也就随之失败。而她自己,也必将遭到这股力量的反噬。 就在蝶舞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只坚定的手按在了她的背心,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背心留入她的丹田,帮她加固了驾驭体内法力的绳索。接着,一个沉稳而悠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慌,专心施法。我会帮你。” 是凌天痕的声音。听到这让人安定的声音,蝶舞的心立刻又定下来,集中精力施法。木系法术可生万物,本来就取生生不息之理,可用做辅助。与其他法术并用,可以成倍提高法力效果。得到凌天痕的法力帮助,流风回雪立时如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直到冷漠闻背后的伤口已完全愈合,蝶舞才收回了力量。只是,流风回雪所消耗的法力太多。收功之后,蝶舞仍感到似乎用空了体内所有力气,全身乏力险些瘫倒在地上。幸好背后有凌天痕撑了她一下,才没有跌倒。 身子一晃,蝶舞歪头看到了身旁地上扔着一只酒杯。原来,那冰锥并不是自己无缘无故碎裂的,而是被这只酒杯打碎的。酒杯是绿色的翡翠制成,样子极为华美。为款待外国的来使,水韵过为各国来使准备了特制的桌椅物饰。这翠绿的翡翠杯正是特制给森丘国来使的。 “谢谢你……”蝶舞扭头望向凌天痕,笑容有些疲惫。 “明明驾驭不了,却偏要使用这么高深的法术。你也太逞强了。若是失败,岂不是要糟法力反噬?”凌天痕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之意,但更多的是关怀与爱怜。 蝶舞也有些无奈。只是,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就算没有把握,也是不能不做的。 (八十六)断言胜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流风回雪虽然治愈了冷漠闻背后的伤口,但他重伤之余,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身子仍然十分虚弱,面色也依然十分苍白。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丹药放在嘴里,精神才恢复了不少。 回身看了看蝶舞,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凌天痕,冷漠闻无力地笑了笑:“多谢二位。” “明明是你救了我,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怎么反倒谢起我来了?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冷漠闻摇了摇头:“我做的事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不需要道谢的。云姑娘使用流风回雪为我治伤,耗费了不少法力。这几颗丹药,你服下吧。应该可以助你恢复七八成法力。我现在这个样子,留在这里也是个累赘。就先行告辞了。” “五殿下保重。晚些时候,我再过府探望。”蝶舞望着冷漠闻,心中仍有些不放心。 “五殿下,我送你回去。”云涛走到冷漠闻身旁,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心里清楚,冷漠闻自幼痴迷于药理,没有什么战气的底子,身子比几个兄弟都要弱得多。之所以能够站立,不过是凭得他心中的那股韧劲儿。别说是走回家,就连走出这个教军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爹爹,拜托您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赶去文王府。” 云涛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比武场,又有意无意地望了凌天痕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扶着冷漠闻走出了教军场。 比武台与看台之间明明布下了结界,比武场中的冰锥又怎么可能穿透结界射向场外?稍微回过神来,这是蝶舞心中的第一个疑问。方才,她并没有认真看比武场中的打斗。但她早就知道,冷怀悠是武斗派,很少运用法术。那么,这个冰锥应该是四王子冷志冶。 比武台上的比斗,又已经停下来。三场比斗还没结束,这选王大典就中断了两次。两次中断,都与同一个少女有关。看席上的人都已在窃窃私语,相互询问这少女的身世来由。同时,也有不少人在暗暗担忧。此次选王大殿如此不顺利,是否预示着新王登基以后,水韵的未来也将劫难重重? 就在人们面面相觑之时,王座方向突然传来了鼓声。鼓响三通,竟然是要比武台上的冷怀悠和冷志冶继续比赛。经过方才的意外,两个人的战意都已全消,根本没有心思再继续比赛。只是,两个人都不能违抗父王的命令,只好重整旗鼓,再次比赛。这样一来,两个人所比的已经不是力量,而是谁能更快地进入战斗状态。 “不必看了,这场比赛最终赢的一定是冷怀悠。走吧,我陪你下去查看一下结界的事情。”说着,凌天痕率先向备战区走去。 “为什么一定是冷怀悠取胜。”蝶舞跟在凌天痕身后,却不明白凌天痕为什么能如此自信地断言这场比赛的胜负。 “方才,冷怀广被迫认输的时候,已经间接搓了冷志冶的锐气。比赛之中,他掷出的冰锥又险些要了自己兄弟的命。现在的他,心思根本无法击中在决斗上,又怎么能取胜呢?”说着,凌天痕一纵身,飞花般飘落在了比武场边。 (八十七)五系特性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跳落到比武场边,凌天痕转回身向站在看戏边上的蝶舞伸出手,示意她跳下来。 蝶舞也正在踌躇。方才在比武台上,消耗了大量的战气,后来施展流风回雪又将法力消耗殆尽。这时,她已没有信心从三丈高的看台上跳下去并平稳着地。见凌天痕在下面接应,才深吸了一口气,跳下了看台。 一阵淡香迎面,蝶舞已落在凌天痕的臂弯里。蝶舞本身并不重。但她身上还围了锁玉带。要接住从高空坠落的这个重量并不容易。然而,凌天痕接得很稳。他的根骨随略显纤细,手臂却沉稳而有力。 “应该就是那边了。”凌天痕放下蝶舞,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张符文。那正是贴在蝶舞座位正下方位置上的一张符文。 蝶舞上前去认真查看那张符文。只见符文仍安然无恙地贴在墙壁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上边的文字也正是设置结界所用,没有任何差池。这么说来,这张符文并没有失效。那么,那冰锥又怎么能穿过不可能穿过的结界呢?蝶舞实在是想不通。 “符文没有坏。看来,方才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施法所为了。”凌天痕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施法?这么说,是有人想要杀我?可是,什么样的法术,可以打破结界……”对结界类法术,蝶舞并不了解。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水系、木系、风系的法术都无法打破结界。 见蝶舞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凌天痕耐心询问道:“你知不知道,每种法术都有一个专长的特性?” “特性?我知道,水系法术不同于其他法术的地方就在于,它具有其他法术所没有的治疗效果。难道,其他法术也都有各自的特性?” “不错。水系法术的特性是医疗,可以治疗身体所受的各种外伤。木系法术的特性是辅助攻击,也就是说,可以用以助长其它体系法术的效果。就像方才我使用法术助你完成流风回雪。其他三系法术也都有各自的特性。” 蝶舞若有所悟:“是了。风系法术的特别之处应该在于千里御风,遨游九天了。我也曾听说过,火系术士可以驱动三味真火。因此,红莲有不少的锻造名家,可以制造各种利害的武器和护甲。” “嗯。那么,对天雷的法术,你是否了解呢?” 蝶舞茫然摇了摇头,疑惑道:“莫非,雷系法术的特性与结界有关?” “雷系的法术的特长在于禁锢之术,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结界。雷系的高级术士不仅善于设置结界让对手无法接近或无法动弹,也同样善于破解结界,让结界的效果减弱或者化为乌有。”凌天痕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蝶舞明白凌天痕的意思。方才的事情,多半是天雷国人所为。她不明白的是,云蝶舞从来不曾与人结怨,自己至今也还不过是一届无名小卒。天雷的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取她的性命? (八十八)生死赌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侧头望向天雷的看戏,蝶舞嘴角划出一丝冷笑。 “看样子,你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望着蝶舞坚定而自信地笑容,凌天痕的语气也变得饶有兴味。 蝶舞娥眉一挑,笑容中透出一丝邪魅:“为了破界成仙一味闭门苦修,本是一件无聊之极的事情。如今,有人自告奋勇地出来与我为敌,做我的对手,替我解闷,不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噢?只是,这赌注未免太大了些。不怕,输掉了性命吗?”话虽然这么说,凌天痕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 “对方既然要取我的性命,我不奉陪也是不行的。不是我要赌命,而是不赌不行。”蝶舞这样说的,脸上也并没有惧怕或无奈之意。眉间的一缕杀气,反而使她秀美的脸愈发妩媚。 “砰”一声巨响,比武台上已分出了胜负。一人被打落在了台下。如凌天痕所说,败的是四王子冷志冶。他的实力本来比武斗派的冷怀悠还要高上一筹,可是,自从自己射出的冰锥穿过了结界,刺伤了冷漠闻,他就有些魂不守舍。重新比斗时,仍免不了分神去看场边的蝶舞和凌天痕。如此一来,便让冷怀悠有机可乘。 冷怀悠的本就是一根筋的人,看到、听到的事情,立刻就扔到了脑后。加上,他一向瞧不起冷漠闻,对他的死活,更不上心。因为,重新比试后,很快就恢复了战意,将心不在焉的冷志冶打下了台去。好在他手下留情,冷志冶被他的战气轰下台去,却并没有受伤。 “你又说对了。”抬头望了望远处被打下台的冷志冶,蝶舞回头朝凌天痕笑了笑,“这世上是否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凌天痕凝望着蝶舞,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让人难以明白:“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哐”一声锣声想起,昭示官宣布此场比赛的胜出者为冷怀悠,并让三位王子到王座前抽签,决定下一轮比赛的次序,明日继续比赛。 下一轮比斗的次序马上就出来了:初战冷子兴对冷怀悠,胜者与冷子空争夺王冠。比斗日程定下来后,昭示官宣布今日比赛结束,冷辰轩起身离座退场。几位王子随后退席。宾客和观众也都开始自行离开。 站在蝶舞远远看到退席的王子们,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什么不对?” 蝶舞迟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师兄和子空好像在吵架。” 凌天痕淡然向退席的众位望了一眼:“这么远,你也看得出?” “嗯。若非闹别扭,子空是不会丢下师兄一个人先走的。恐怕,是为了五殿下的事情……” “噢?” “方才,五殿下性命垂危。以子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他是水韵法力最高的术士,使用流风回雪,比我要稳妥的多。但是,这流风回雪所消耗的法力太大。这两天又是选王大典的主要关头,师兄他一定不会让子空使用如此损伤元气的法术。我想他们可能因此起了争执。” (八十九)相对无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躺在宽敞的大车里,蝶舞闭上眼,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尽量伸展和放松四肢。 车子所去的方向是冷漠闻所住的文王府。凌天痕说要陪同她一同前往。蝶舞却觉得,凌天痕毕竟是森丘国的圣使,两个人在教军场过分亲密,已经惹得别人议论纷纷。若再结伴同行,紧恐怕更会惹人非议。 蝶舞并不在意被人议论,但她却不想凌天痕受自己连累。森丘国之人不喜欢与别人太过亲近,对他人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为了保守他们自己的秘密,他们连真面目都不愿意给别人看到。因此,就连听风那种消息极灵通的组织,对森丘国内的许多事情也都不尽了然。 凌天痕对蝶舞并没有避讳。甚至,不在意将真面目给她看。蝶舞明白,对森丘国的人来说,凌天痕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森丘国对外的尺度。而凌天痕身为森丘国的使者,是绝不被容许超出这个尺度的。再这样下去,凌天痕必将受到森丘国的盘查。或者说,他现在回国,也会受到盘查。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依靠他,拖累他。 对于森丘国的规矩,凌天痕似乎并不在意。至少,在碰到蝶舞的事情时,他不会去在意这些。蝶舞拒接了他陪同前往文王府的要求之后,他还是坚持要灵音陪这蝶舞一同前去。 蝶舞没有再拒绝。她也明白,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要杀自己之人的底细还没有彻底查清。她的战气和法力又都消耗殆尽。若是,这个时候被敌人乘虚而入,她是没有把握逃出升天的。所以,这个时候,坐在车里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灵音。 灵音静静跪坐在车子的一角,低垂着眼帘,冷漠美艳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是在出神。 蝶舞没有开口。因为,跟灵音在一起时,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她只有闭着眼睛休息。灵音和百里飞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百里飞烟不等她开口,就会贴上来说话;而灵音却像一尊冰雕没人,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开口。 服下了冷漠闻留下的蓝色丹药,蝶舞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这蓝色的丹药效果果然十分灵验。与红色的药丸不同,蓝色的丹药吞下去后,就觉得有一股清泉流入了体内,扩散到了全身,法力也随之恢复。但,这药丸毕竟最多只能让她的法力恢复到七八成。她仍需抓紧时间修养恢复才行。 就在蝶舞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之时,耳畔传来一阵风声。一道金光从车窗蹿进了车子,向另一边车窗蹿了过去。还没等金光穿出车窗,车内银光一晃,金光的轨迹随之戛然而止。灵音指间闪电般飞射出五道银弦,绑住了飞进车窗的事物。 蝶舞睁开眼,望着灵音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灵音出手。之前,她虽不知道灵音的等级高低,却明白,凌天痕既然肯将灵音放在她身边保护她,一定是对她的功夫很有信心。现在蝶舞已经看出,灵音的等级绝不在她之下。 (九十)双尾金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银弦绑住的,竟然是一只金色的小狐狸。这只小狐狸通体炫目的金毛,只有耳朵,爪子和尾尖儿洁白如雪。最奇特的是,这只小狐狸居然长了两条尾巴。 灵音皱着眉头,拎起了小狐狸的尾巴,将它倒提在面前观察。 小狐狸显然对灵音的这一举动非常不满,拼命挣扎想要从灵音手里逃脱出来。无奈,它的身子还被银线捆绑着无法动弹,再怎么使劲挣扎也没有任何效果。挣扎了几下,只有放弃,然后一脸怨念地看着灵音。 “别伤它!她没有恶意。”看到这只小狐狸,蝶舞就想到了之前看到青儿和朱儿时,她们还是龙型时的样子。玄天大陆并非只有人界。这么漂亮的小狐狸一定不会是凡兽。说不定是其他种族的灵兽或妖兽。 灵音冷冷了看手中的小狐狸,然后放松了捆绑着它的银弦,将它递给了蝶舞。绑缚除去,小狐狸立刻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是,尾巴还牢牢抓在灵音手里,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车外的街道上一阵人声嘈杂。还有人高喊着:“找到没有?到前面的车里出盘查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小狐狸身子一僵,停止的挣扎。眼中也露出恐惧的神情,似是极为害怕。 蝶舞接过小狐狸,将她抱在怀里。这才发现,这小狐狸身子在微微发抖,腹部右侧有一个道很深的伤痕。还在有肋骨的保护,才没有肠穿肚烂,“原来,是受伤了……外面的人,是在追你,是不是?别怕,你躲在我座位下面,我去对付外面的人。” 小狐狸似是听懂了蝶舞的话,翻身钻到进了座位下面。与此同时,车子似被人拦了下来,外面有人毫不客气地喊和道:“喂!车里有活人没有?滚出来一个!有没有看到一只金毛狐狸?” 听到车外的人强行拦路,说话又如此无礼,灵音柳眉一皱,就想要动手。蝶舞伸手按住了灵音,笑了笑:“别轻举妄动。我出去对付他们。”说着,撩开车帘,走到车辕了,抬头一笑道:“各个如此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的,是在找什么人吗?” 外面的人见自己问话无人搭理,正在待大喊大叫,却看到一个美如仙子的少女从车帐中走出来,刚才的士气顿时矮了一截。看到蝶舞动作举止和身上的衣着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领头人上前道:“我们在找一只金色的狐狸。姑娘,你看到了没有。” 蝶舞站在车辕上,扫视了一下车前的人。车前的那这群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火红色的衣衫,衣服的样式也都十分整齐,头上还围着绣有红色火焰标志的饰带。看样子,是红莲国的人。看到红莲的人马在水韵城中撒野,蝶舞立刻想到赤炎王爷的专横跋扈。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金色的狐狸?这我还真没有看到。”这句话,蝶舞说得很自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惊讶好奇的神情。说谎时,她从来都是连眼睛都不眨的。 (九十一)对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的红莲的头目对峙时,红莲派往其他方向追赶探查的人都已回报说,其他方向没有看到要找的金毛狐狸。还有一个军兵附在那头目的耳边小声说:“有兄弟说,明明看到那九尾狐藏进了这个车里……” 那军兵的话,蝶舞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听道“九尾狐”这三个字,心中更是一惊:这小狐狸果然不是凡物。只是,既然叫九尾狐,就应该有九条尾巴才对,怎么会只有两条尾巴呢? 心里想着,蝶舞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对刚才那个军兵的话也是假作不闻,淡淡说道:“既然,我没有看到你们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让路,放我们过去了?我们急着赶路。” 那带头的军兵脸上也出现了为难之色。手下明明看到了狐狸跑进了车里,车主却硬是不认。这叫他怎么去回去交差?赤焰王爷御下一向严酷,自己若是追丢了九尾狐,简直就等于丢掉了性命。 心中一阵发寒,红莲的带队头目只好牙关一咬:“这位姑娘,我们的人说,看到金毛狐狸逃进了这车帐。或许,是姑娘没有留意。我们斗胆上车去替姑娘查找一下,你看如何?” 蝶舞微微冷笑:“替我查找?说得好听。阁下想要搜我的车帐,何必还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说是替我查找?我的车帐,我自己心中有数。阁下若想帮忙查找,就不必了。若是想要搜查,我也不能容你如此放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各位,请让路吧!” 那头目为蝶舞的气势所摄,一时不敢上前,但为了保命,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朝身后一挥手,喊了一声:“搜!” “且慢!”蝶舞一声冷笑,喝止了冲上来的红莲军众,“话说在前面,你们身为异邦来使,在我水韵的国都搜查要员车帐。若是动起手来,不论死伤,错是完全在你们的。我劝你们想清楚再动手。” 见手下被对方一个小姑娘震住,带兵头领也大喝一声:“愣着做什么?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吃罪得起吗?” 这句话显然很见效,方才怔住的军兵立刻向前,心想,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奈何得了他们这一堆彪悍的兵士?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兵士伸手就去抓蝶舞的胳膊,打算将她推搡到一边,好进入车内搜查。 蝶舞没有被推到一边,伸手来抓她的兵士反而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压倒了一片随后冲上来的同伴,然后兀自鬼哭狼嚎地在地上翻滚着喊疼。原来,他的手腕不知怎的,已经被蝶舞掰断了。有些兵士已经被吓退了,但总还有些做事不经大脑的。还有几个色胆包天的,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占些便宜的,又一往无前地朝蝶舞冲了过去。 “嘎巴咔嚓”几声脆响。冲上前想要抓住蝶舞的几名红莲士兵又都已被折断了手腕,抛了出去。而蝶舞却仍带着冷笑,站在原地,好像连动都没有动过。红莲的兵士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纤弱柔美的少女竟是一个等级极高的高手。 (九十二)退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十几个人的手腕被折断,红莲的军兵都停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再上前找倒霉。那个头目当然也看出,自己这一帮人,都不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对手,只有跺了跺脚:“没想到,姑娘出手如此利落。我们不是姑娘的对手,认输了。不知能否留下姓名,也好让我们回去交差。” “我姓云,叫云蝶舞。” 云蝶舞――这三个字一出口,红莲国的人都被雷得定在了原地。这群人并没有跟随赤焰王爷去参加选王大典,却都已听说了王爷上午被一个叫蝶舞的小姑娘击败了。连赤炎王爷都不是对手的人,他们有怎么敌得过?每个人心里都在暗暗叫苦,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好,竟然惹了最惹不起的人。 既然惹不起,还是赶快撤退为妙,也免得留在这里丢人。一声“后会有期”过后,红莲的人绝尘而去。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蝶舞回到了车里,从座位下抱出受了伤的小狐狸。这时,小狐狸的伤口已经流出了不少血,就是想要逃走,也已经没力气了。但它仍用倔强的眼神看着蝶舞,似乎不愿意领她的情。 蝶舞也不在意,伸手到小狐狸的伤口上方,凝结法力,为小狐狸疗伤。 灵音皱起了眉头:“方才,你施展过一次流风回雪,已将法力损耗殆尽。何必再耗费法力,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狐狸治伤?我看,就算你救了它,它也不一定会知恩图报。” 蝶舞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凝神施展法术。灵音说的没错,她现在法力虽然恢复,但依然有些散乱。就算使用的是“雨露甘霖”这类低级法术,也需屏气凝神,连张口说话也不能。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狐狸腹部的伤口渐渐愈合。蝶舞收回手时,额头已有汗水滴落。见小狐狸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奋力想要站了起来。蝶舞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柔声道:“你失血过多。还是趴着休息一下,再动吧。” 小狐狸眼中仍然满是戒备之意,完全不理会蝶舞的话,支撑着站起来,化作一道金光,蹿出了车窗。 这次,灵音并没有阻拦。她冷冷的看着蝶舞,眼中略带轻蔑之意。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说得怎样?这种不知报恩的畜生,你何必救它?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蝶舞的笑容带着几分凄凉,“只是,看到它的眼神,我就是无法撒手不管。” 蝶舞没有说出,那小狐狸受伤戒备的眼神与自己年幼时,一模一样。那是受尽痛苦折磨,尝遍背叛滋味,再不敢去相信别人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若是那时,有人肯拉她一把,也许她就不会成为屠戮嗜血的雇佣兵吧。 尽管已经转世,那种渴望被人拯救的心情仍烙印般刻在蝶舞心里。所以,看到那条小狐狸时,她不自觉地就想要去救它。就算它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要它能明白,这世上不都是要逮捕利用它的坏人,也好…… (九十三)访文王府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日过正午时,蝶舞到达了文王府。将蝶舞安全护送到目的地,灵音便离开了。由管家引路,蝶舞前往冷漠闻的寝室。 穿过大厅,到了穿堂大院,蝶舞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炼丹炉,形状像一个巨大的铁葫芦。这个时候,丹炉下并没有燃火。但,丹炉中却透出淡淡的清香。 见蝶舞对那个炼丹炉感兴趣,管家开口道:“我家少爷自小就喜欢研究药方药理。这是他平时炼丹所用的药炉中,最大的一个。后院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也不太懂。云小姐若是有兴趣,不妨过去看看。” 老管家的语气让蝶舞想起了钟坚。想来,这老管家对冷漠闻也是视同己出了。朝老管家温言一笑,蝶舞摇头道:“这次,我是专程为探望五殿下的病情而来。下次有机会,我再去看吧。” “少爷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他自幼身子就弱,要彻底恢复,还需要写时日。我听云丞相说,是云小姐用流风回雪救治少爷,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老奴还要多谢云小姐了。” “老伯,你太客气了。若不是因为我,五殿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老管家和蔼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一个老人历尽沧桑后所特有的智慧,“我本以为,除了药理外,少爷对其他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看来,是我想错了。老奴说一句话,到这文王府里来看望我家少爷的女孩子,小姐还是第一个。” 老管家的意思,蝶舞已经隐约明白。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冷漠闻斜倚在朱窗旁的一张床榻上,似已睡着了。这时,他已换去了那身染血的华丽衣衫,满头的青丝用玉环束着,松散地吹在脑后。一袭宽大而柔软的白袍衬得他本已苍白的面色似是没有一丝血色。蝶舞这才注意到,遗传了冷氏的优秀血统,冷漠闻也有一张俊秀若少女般的面庞。 听到屋中有动静,冷漠闻才从沉睡中醒来。看到蝶舞,他便想翻身坐起,却被蝶舞拦住了:“别起来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是否无恙。” 从冷漠闻的反应来看,蝶舞知道,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战气和法力的底子,不然自己还没有进入屋子时,他就该有察觉。这样一个文弱的人,只要动动脑子,就不会舍身去救一个等级比自己高出几倍的人。也许,正因为他没动脑子,才更为难得,更体现出了他的本心。 “我已经无碍了,再休息几日就能痊愈。云姑娘不必特地来看到的。” “你救了我,我若对你不管不问,岂不是成了没有心肝的人?” 冷漠闻的笑容有些寂寞:“说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我知道,就算那时没有我,那冰锥也是伤不到你的。那森丘过的圣使既然能在冰锥刺穿我的心脏之前击碎冰锥,当然也可以在冰锥刺伤你前救你。”原来,冷漠闻也已看出,冰锥是被凌天痕用手中的酒杯击碎的。 (九十四)丹药等级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到冷漠闻脸上寂寞的笑容,蝶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若是云蝶舞到现在还活着,说不定就跟面前的冷漠闻一样,明明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却因为没有自信而被别人当做废柴。 “五殿下,你明明救了我,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想?我感谢的是你在危机关头救我的那份心意。就算那时,你没能救下我;就算那时,我死在了冰锥下,我也一样会感谢你。你明白吗?” “如果,我能再强一些。如果,我能像子兴和子空那样……就能保护你周全了。”冷漠闻垂下头,咬着嘴唇,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到这时,蝶舞才明白,原来冷漠闻怨得是他自己。她轻轻拉起冷漠闻的手,温言道:“一个人的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五殿下在战斗方面的才能虽然不出众,在炼丹方面却是天资过人。你给我的药丸,我已经服下了,法力也已经恢复了不少。这些都是师兄和子空他们做不到的。五殿下只看到了人的长处,却没有看到别人及不上你的地方。如此妄自菲薄,自寻烦恼,又是何必?” “那三颗水灵丹,真的很有用?”提起丹药,冷漠闻的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 “是啊!服下后,我也觉得效果十分神奇。施展法术需要消耗法力,这丹药却可以恢复法力。这样的药物若是能练至极品,岂不是可以天下无敌了?”蝶舞的话虽然有些可以夸大,却也是发自内心的。 冷漠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其实,那水灵丹还属于低品丹药,没什么了不起。若是使用极品天灵丹,就可以让法力在一个时辰内完全恢复。只是,在去往选王大典前,我本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才没有带上高等级的灵丹。” 说着,冷漠闻从床榻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两颗丹药倒在手中。淡蓝色药丸笼着一层莹润的光泽,远远就可以闻到一阵清香扑鼻。 “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极品天灵丹?为什么在天灵丹前面,还要加上极品两个字?” “每种丹药都有固定的配方,但是,由于时间、火候、配比和机运等因素的影响,每次炼出的丹药,品质都可能不同。一般分为劣、下、中、上和极品五个等级。劣质的丹药基本没有任何作用。所以炼出劣质丹药,就说明炼制失败了。而极品丹药却具有十二成以上的效力,要在所有因素都处于最佳状态时,才能炼制成功。” “所以,这两粒极品天灵丹也就是五殿下仅有的两粒,是不是?” “嗯……药师的等级就是按所练药物的效力和等级评定的。只是,天灵丹这样的药材能炼成就已经十分不易。就算是我,也不过炼出了两颗极品天灵丹。若是不嫌弃,云姑娘就拿走吧。” “这么罕见的丹药,五殿下就准备这样随随便便送给我?” “你也知道,我的战气和法力器量小得可怜,是绝对用不到这样的药物的。这极品天灵丹留在我的手里,也是暴殄天物而已。”冷漠闻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笑容却比方才明朗了许多。 (九十五)金蝉脱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接过冷漠闻手中的极品天灵丹,没有再推却。在一个人真心要送一样东西时推却,反而会伤了送礼之人的心。望着眼前这病弱的少年,蝶舞暗下决心,只要自己在这世上一日,就要竭尽全力保护这少年周全。 “看到你无恙,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圣水神殿办些事情,再回云府。五殿下你,多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想起冷子兴和冷子轩闹别扭的情景,蝶舞终究不放心,打算早些回一趟圣水神殿,看看二人是否已经和解了。冷漠闻也没有留客,而是起身想要送蝶舞出门。蝶舞婉言拒绝,随着老管家朝府门走去。 临到府门前,蝶舞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向老管家所要一套下人的衣衫。老管家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立刻吩咐人给蝶舞取来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衫。 蝶舞接过衣衫,向老管家道谢作别之后,回到了车里,换下了粗布衣衫,卸下满头珠翠,将青丝盘在了头上。然后吩咐赶车的继续赶着车慢慢悠悠去往云府。自己则在一个背静之处蹿下了车,朝圣水神殿疾奔而去。 这金蝉脱壳之计十分灵验,神不知鬼不觉间,蝶舞已经到了圣水神殿的门口。随着战气的提高,蝶舞的身法变得更快,就算身上围了锁玉带,也是快得难以捕捉。她掠过桥头时,两名守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从身侧吹过,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到了圣水神殿门口,蝶舞的身形也毫不停留,身子一晃,飘进了圣水神殿的大门之后,才停住身,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到了圣水神殿里面,就算她想发足疾奔,也要先弄清冷氏兄弟的位置才行。 还没等蝶舞想好往哪边走,青儿和朱儿已经飞扑了过来。一个喊着“蝶舞姐姐”,一个喊着“蝶舞老大”,险些将蝶舞撞个跟头。 “蝶舞姐姐救命!主人……子空他……今天,好可怕!都是,都是那个冷子兴不好!”还没等蝶舞询问,朱儿儿已先开了口,一脸快有哭出来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蝶舞。 “就是!那个可恨的冷子兴!都是他的错!臭冷子兴!子空都已经生气了,他还故意气子空!”青儿一脸的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咒骂起冷子兴。 被这两个活宝一搅合,蝶舞反而觉得摸不着头脑。师兄故意气子空?这怎么可能。师兄虽然有时会对外人凶,但对子空向来是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溺爱得很。又怎么会故意气他? “哎呀呀!来不及解释了,蝶舞老大,你跟我们来!”青儿性子急,看到蝶舞一脸茫然,也懒得再解释,和朱儿一起,一左一右拉起蝶舞的手就向大殿后跑去。 蝶舞本就不知道冷氏兄弟在哪,也只有她们拽着自己乱跑。她本来以为,冷子兴与冷子空一事不合,也就口角几句。却没有想到,青儿和朱儿引她所去的方向竟然是练功场。难道,他们两兄弟这次吵架,竟然已经到了动手拼命的地步? (九十六)兄弟反目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随青儿和朱儿跑到了练功场入口处,就没有再前进,而是停住身,拉住青儿和朱儿闪身到了比武场门旁的墙后。青儿着急,想要呼喊,却被她捂住了嘴。蝶舞示意青儿和朱儿不要做声,然后才探头朝练功场内望去。 “怎么子空?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早知你对蝶舞有心,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你一向如此。明明是自己的胆小怕事不敢出头,却将责任推到我头上。呵呵!你怎么不想想,凭你的本事,若真想救五哥,我又怎么拦得住你?” 师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若不是亲眼看到冷子兴用嘴说出这番话,蝶舞几乎以为这声音是别人学着冷子兴的声音说出来的而已。 冷子空依然静静站在原地,紧紧握着双拳,冷冷瞪着冷子兴。显然,他在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既是如此,他身边的空气也因他体内法力的波动而急剧降温,水汽凝成了白雾,缭绕在了他的身边。只是,他仍站着,一动不动。 冷子兴似乎还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够重,又冷笑了两声:“就算你是水韵法术最高的术士又如何?就算你做上圣水神殿的圣者之位,也不过是个敢说不敢当的窝囊废而已。别人以为你了不起,我却一样看不起你!你若不服气,咱们拳头底下见阵仗!” 冷子空缓缓抬头,看了冷子兴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从冷子兴身旁走过,朝练武场另一侧的大门走去。 冷子兴所站的方向面对着蝶舞藏身的入口。就在弟弟走到他身后的那一刹那,蝶舞清晰地看到,冷子兴的表情变了。方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痛苦之色。仿佛,方才那些话刺伤的不是冷子空,而是他自己。 直到冷子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边门后,蝶舞才缓缓走进了练武场,走到了冷子兴身边:“既然对他说教,你自己比他还要痛苦,又何必非要去说?” 看到蝶舞,冷子兴笑了,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瞬间遮盖住了方才的表情:“师妹,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今天直接回云府,不会来这里了呢。” “师兄,在我面前,你还要做戏吗?”蝶舞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会做戏的人了……不巧得很,我也不是个容易被骗的人。我知道,你是想激子空在明日的决战中凭真功夫于你较量,改故意说那些狠话的,是不是?” 心思被看穿了,冷子兴索性收起了那阳光般明媚的笑容,点了点头:“不这样做,他绝对不会真的跟我动手的。” “唉,师兄,你总是为子空着想,想将他推上王位。但,你有没有想过,等子空坐上王位之后,你又该怎么办?” “我?呵呵,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我心里就只有辅佐子空登上王位这么一个愿望。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没有想过,也不必去想。师妹,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选王大典结束后再说。” 蝶舞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是,她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九十七)凝冰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经过一夜的休息,蝶舞又已坐在了看台上。前一天晚上她休息得并不好,那股不祥的预感令她辗转反侧了许久,直至东方欲曙,她才勉强小睡了一会儿。清晨,她特地穿上了凌天痕送她的那件蓝彩琉璃衣。不是因为这件衣服好看,而是因为,这件衣服具有防御效果。而她要在选王大典前做好万全的打算。 第二天的观众比第一日少了许多。这自然是因为,昨天的选王大典让人们大跌眼界。许多人,对第二日的选王大典也不抱希望,于是便没有再来。红莲的人昨天栽了跟头,今天便没有再出现。不知什么原因,巽飞国的人竟然也没有到场。 面对两国空空如也的坐席,蝶舞不禁觉得有些冷清。但,随后她就看到了凌天痕那温柔得让人沉醉的目光。心里随之踏实了许多。她发现,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她需要帮助,凌天痕总是在她身边。而她却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蝶儿,那位凌公子法力高强,才貌双全,确实是一表的人才。但,他毕竟是森丘的圣者。为父希望你尽量少与森丘的人扯上关系。毕竟,森丘国之人心机深重,阴险狡诈,是出了名的。”对蝶舞一向纵容的云涛,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看着云涛脸上凝重的表情,蝶舞知道他话里有话。正想开口询问,就听耳边鼓声大作,选王大殿第二天的比试,已经开始了。蝶舞转头望向比武场,后面的话也就没有问出口。这时,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就这样,与一段极为重要的隐情失之交臂了。 冷怀悠和冷子兴已经面对面站在台上。冷怀悠手里握着一把重剑,冷子兴手里却是空空如也。这两个人多少次差点动起手来,却没有动手。今日决斗,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看着冷子兴两手空空,冷怀悠气往上撞:“六弟好大的本事。如此自信,是以为不用兵刃,就可以胜过我吗?” 冷子兴嘴角一扬:“二哥,不是我说大话。对付你,我还不需要兵刃。三招内,我若无法夺过你手中的兵刃,就下台认输。” 冷子兴话中的狂傲之气立刻激怒了冷怀悠:“冷子兴,你狂妄得太也没边儿了吧!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在三招之内夺下我的兵刃。”两句话说完,冷怀悠体内战气爆射。抡起手中重剑,先发制人,朝冷子兴砍了过去。 刀锋夹杂着巨浪滔天般的战气压下,冷子兴丝毫没有在意。右手结印,二指在空中一滑,法图闪耀间,一面冰盾展开,挡住了这视如雷霆的一击。这个法术并非水系专用防御法术――冰轮阵图。而是水系起手法术:凝冰术。这种简单的法术,只要具有五级法力,就可以施展。但其灵活性却最高。由高级术士手中使用开来,更是千变万化,威力无限。 (九十八)三招夺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凝冰术,是水系法术中最容易掌握的一个,也是水系法术的根本所在。顾名思义,凝冰术就是将空气中的水份因子凝结,并造出自己所需要的物事的一种法术。凝出的物品可以是刀,可以是剑,可以是盾,甚至可以是一朵冰花,一根冰针。 水系的所有攻击和防御类法术,几乎都是从凝冰术中衍化提炼而出的。冰轮阵图就是灵活使用凝冰术,制造出大范围防御冰盾的法术。而箭雨流星则是熟练掌握凝冰术,同时高频使用凝冰术,制造出大量冰箭攻击敌人的一种法术。 法力提高到二十五级之后,蝶舞也已经开始慢慢领悟到了初级法术的重要性,慢慢懂得,熟练巧妙地运用凝冰术所产生的威力,并不弱于使用高级法术,而法力消耗却要减少许多。而这个道理,冷子兴显然也早就明白了。 之前,蝶舞与冷子兴过招时,比的是战气,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使用法术。衡量了一下实力,蝶舞觉得自己并没有把握在三招内夺下冷怀悠手中的重剑,不禁想要看看,冷子兴到底用什么法子来夺冷怀悠的重剑。 但不知为何,看着冷子兴今日的张扬,蝶舞心中好奇之余,又笼上了一层阴霾,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间,拉开了锁玉带的丝绦。不论如何,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台上,冷怀悠的攻击被冷子兴用冰盾架住,仍不愿后退。强行催动战气下压,想要劈裂冷子兴的冰盾。谁知,那冰盾由强大的法力支撑,十分坚固,在战气的强压下,依然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冰盾上的寒气反而向冷怀悠的刀上蔓延了过去。 寒气翻滚,温度骤降,冷怀悠只觉得自己的的手指也已有些僵硬,只好向后撤身,避开了冰盾上的寒气。矮身重剑横扫,拦腰向冷子兴斩了过去。剑刃卷着战气急走,发出了刺耳的破空之声,可见声势之快。 剑快,冷子兴更快。当剑横扫而过时,冷子兴已经不在那里了。然而,等到剑锋落空后,冷子兴又已出现在了原地。让过剑锋,冷子兴飞身一个横扫,将冷怀悠踹得向后退了两步,冷笑道:“两招了。我最后再尊你一声二哥,你还不知难而退,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手下无情你能怎样!”冷怀悠大喝了一声,发动全身战气想冷子兴扑了过去。他料定冷子兴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选王大典规定,比武切磋不得伤及对方性命,否则便会失去参选资格,并被处以极刑。就算冷子兴再胆大妄为,也是不敢杀他的。 然而,冷怀悠错了。一瞬间,冷子兴眼中杀意大盛,身上的战气突然迸发而出,战气浓得由无形化为有形,变做白光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冷怀悠只觉得面前白光夺目,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自己手里的重剑就已经到了冷子兴的手里。等他再反应过来时,重剑已经闪电般朝他胸口刺来,稳!准!狠绝的一剑,便要从他的胸膛对穿而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闭眼等死…… (九十九)剑下救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碰”一声巨响之后,人们听到了剑刃穿透撕裂皮肉和骨头的声音。然而,比武台上战气所凝结成的白光太过刺眼,多数人都没有看到比武台上的情景。 直到白光散去后,人们才发现,比武台上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在冷子兴和冷怀悠之间,还站着一个身穿淡蓝色霓裳的少女。仔细观看,这少女正是昨天到比武台上与赤炎王爷比试的那个女孩儿。 重剑掉落在地上,冷怀悠虽然还活着,但他的左臂已经被其肩削断,鲜血一股股从断臂处股股流出。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有颗颗豆大的汗珠流下来。 冷子兴的神情十分冷漠,冷冷地看着冷怀悠。显然,方才的行为并不是他一时冲动所为,而他现在也并不后悔。 蝶舞轻咬着嘴唇,看着冷子兴。她已经明白了冷子兴的预谋。现在的王位候选人就只剩下三个。如果,他杀死了冷怀悠,冷怀悠自然就不会再去跟冷子空争夺王位。而他自己,也会因此失去竞争王位的机会。这样里来,冷子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成为水韵国的下一任王。 但是,冷子兴又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在选王大典的决斗中杀死了对手,自己也会被处以极刑呢?他当然想过了。蝶舞十分肯定,今日的一切,师兄在昨天,就已经盘算好了。只是,她也没有想道,为了让弟弟等上王位,为了替自己素未谋面的生父还债,师兄竟然不惜担上弑兄的罪名,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不知为什么,望着冷子兴那张如飞鹰一般冷漠的脸,蝶舞心中突然翻涌起一阵莫名的怒气,无处发泄。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重剑,双手一震,将剑锋齐根折断,顺手一甩,将整个剑锋插入了比武台的地面之下。 冷子兴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妹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勉强笑了笑:“师妹……你……” 蝶舞没有去搭理冷子兴,转头面向王座方向,朗声问道:“胜负是否已经分出?”声音不高,但随战气传出,教军场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冷辰轩朝一旁的昭示官高声说道:“本场,六殿下冷子兴得胜。” 蝶舞也不去理会冷子兴,转身捡起了冷怀悠的断臂,又架起了已经疼得蹲在地上的冷怀悠,跃下了比武台。 台下也已有几名医师围了过来,将冷怀悠放在担架上,抬往一旁的特定区域进行治疗。 随后,立刻有侍从上台清扫血迹,打扫战场。 冷子兴默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极为复杂,有些许无奈,些许失落,些许悲伤,却绝对没有后悔。 “六殿下,小的们要打扫场地。请您暂时移驾。” 直到一名侍从上前轻声招呼,冷子兴才回过神儿来,纵身跃下比武台。不论如何,他这一声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了,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只是,看到蝶舞对他那冷漠的表情,他的心中仍是隐隐作痛。 (一百)战前约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到了医疗区后,蝶舞伸手截住了冷怀悠左肩的要穴,止住了那涌泉般冒出的鲜血。一旁的医师见蝶舞止血的手法精妙,都已看得两眼发直。他们没有见过这种点穴的手法,只因为,这并不是玄天大陆所具有的手法,而是蝶舞从前世带来的技能。 在成为雇佣兵之前,蝶舞就擅长认穴点穴的手法。只是,她的刀下很少留用活口,也就很少使用。到了玄天大陆后,人们惯用的都是法力和战气这两种能力。比较而言,那些点穴的手法更是没有用武之地。出乎意料,这点穴的手法竟然用在了医疗止血之上。 众人的啧啧赞叹声中,蝶舞已经将冷怀悠的断臂接在了左肩上,然后使用雨露甘霖,缓缓替他接筋续骨。冷怀悠的伤势很重,使用流风回雪这种高级医疗法术进行治疗才是上策。只是,蝶舞前一日强行使用了这一法术,伤了元气。现在也只好用雨露甘霖来慢慢给冷怀悠治疗。 “谢谢你!”疼痛稍减,冷怀悠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不用谢我。你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不想让师兄受你牵连被处极刑。”蝶舞心中的气儿还没消,对冷怀悠说话的语气也就变得格外冰冷生硬。 “受我牵连?难道你看不出,冷子兴他,刚才是真的要杀我?要不是你及时撞偏了刀锋,我现在已经变成死尸……啊!啊!啊!疼――了……” 冷怀悠的话说到一半儿,蝶舞猛得用手指一按他的伤口,让他闭嘴。冷怀悠大叫了两声,居然还没忘了将最后一个“了”字说完。蝶舞顿时啼笑皆非。好在,冷怀悠说完一个“了”字,就闭嘴了。因为此时,冷子兴和冷子空已经站上了比武台,最终的夺冠之赛已经拉开了序幕。 选王大典的比赛顺序一旦决定下来,就不可以再弃权。若是没有这个规矩,冷子兴恐怕早就弃权了。好在他早已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提早准备了后招,对子空使用了激将法。想到自己这万无一失的部署,冷子兴不禁有些得意。 冷子空的脸色一如往昔,清澈、宁静、毫无波澜。正因如此,旁人也很少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冷子空抬头朝冷子兴笑了笑:“我想了一夜,觉得哥哥昨天说得很有道理。” 见冷子空脸上丝毫没有愤怒的神情,冷子兴的心一惊,不明白弟弟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对王位没有兴趣,也许是因为,我心里并不想担起这分责任,只想做一个闲游天下的散人。哥哥说得不错,我确实是个言而无信的窝囊废。不过,我已经知错了,也做好了担当大任的准备。今日,我来到这比武台上,就是为了履行昔日的誓言。所以,我对哥哥你,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看着冷子空那没有一丝迷茫的眼神,冷子兴脱口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答应你。” “我希望,哥哥你能够不与我公平比试一场。我也会竭尽全力。若是我胜了,王位便是我的。若是你赢了,也希望你不要推却。” (一百一)万龙冰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好!我答应你!”冷子空说得志诚,冷子兴答应得也痛快。废话不多说,冷子兴伸手结印,在空中凝出一条一丈来长的冰墙,翻手在身侧舞了个枪花,问道,“我用枪,你用什么?” 冷子空略一思考,双手一分,每只手里都已多了一把长剑。看那长剑的形状,竟是用冰制成的碧水双剑。只是这冰制的碧水双剑只有剑身,剑柄处并没有坠流苏剑穗。双剑在手,冷子空不再说话,人随剑舞,飞身向冷子兴攻了过去。 让过冷子空的右手剑,冷子兴手中冰枪直刺,贴着冷子空的手臂内侧,从空隙中刺了进去。然后,冷子空的左手剑已经封住了门户,向外一挑,拨开了分心刺来的枪头。 第一个回合过去了,这也是所以观众唯一看清的一个回合。这一个回合结束后,冷子兴和冷子空身上的战气都骤然迸出,化作白光,将二人笼罩在其中。隐约可见,白光之中两道人影往来交错,冰刃相交声,密如雨落银盘,碎钻般的冰花不断从白光中爆出。 若是一般冰凝成的兵刃相互碰撞,早已碎成了冰屑。然后,冷子兴和冷子空都以战力灌注于手上的兵刃。因此,经过上百次的碰撞,仍没有任何一方的兵刃折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白光之中,突然有蓝色的法图闪耀,接着依稀可见有一条冰龙在白光中翻滚了一下,但是立刻就被击碎了。随后,两条人影分东西向两侧跃开,就好像冰雕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人们细看才发现,冷子兴的手里仍紧紧握着冰枪,而冷子空右手的冰剑已经不见了。 “比战气,你赢不过我的。用法术吧。”冷子兴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眼中却露出三分赞许之意。从刚才的交手中,他知道,弟弟这次确实是认真了。 掷下左手的剑,冷子空双手一合,一张直径两三丈宽的法图展了开来。法图展开,整个教军场的温度顿时随之骤降。水汽凝成了万缕白雾,朝冷子空手中飞去,穿过阵图到了另一侧时,已化成了九条冰龙,咆哮着朝冷子兴咬了过去。 冷子兴挥动手中冰枪奋力击杀冰龙。然后,每当他击碎一条冰龙,阵图中就又有一条冰龙飞出。他虽然没有受伤,却被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就已经到了台边。但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万龙冰阵――水系三十级法术。只要施法者的力量足够强大,这个法术几乎是无敌。纵观整个水韵,能将这个法术用得如此纯熟的,也只有子空一人。反正,他已经决定要输,输在这一招下,并不丢人。 就在冷子兴将要跌下比武台的那一刹那,他突然瞥见了弟弟别后似有紫电一闪。几乎是毫不犹疑地,冷子兴飞掠出比武台,甩手朝那团紫电的方向掷出了冰枪。 冰枪是贴着法图边缘射过去的。万龙冰阵是一个攻守兼备的法术,法图本身就是一道难以穿越的盾牌。法力低于施法者,是绝对无法打破这个法阵的。冷子兴无法打破冷子空的法阵,只有跃向法阵边缘,让冰枪由法图外缘飞过。 (一百二)血洒长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掷出手中的冰枪,冷子兴胸前立刻空门大露。一条冰龙飞扑过来,冰刃般地獠牙在他胸膛划过,骇然划出一道血沟。随着血光迸溅,冷子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扯出一道血线,重重跌在比武台外的地上。鲜血泼墨般喷洒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看台上,紫电闪耀之处,一个人惨叫了一声从看台上跌落到场中。冰枪贯穿了他的肩头,紫色的电光在他的周身闪耀流窜。他的身体在电光中,不停的抽搐。看席边缘明明布置了结界,这人怎么能穿过结界,从看台上掉入场内呢? 冷子空压根没有去看,也没有去想。飞身跳到冷子兴身旁,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兄长身上。他并没有想伤害冷子兴的意思,他只是想用猛烈的攻势将他逼下比武台。他知道,这也是哥哥希望的。然而,他没有料到,哥哥竟然会突然丢掉手中的武器;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豁开了哥哥的胸膛。 冷子兴的胸口已是血肉模糊,内脏破裂使他的口鼻中也都流出了鲜血。然而,他却努力侧头去看那被他射下来的人的死活。看到那人没有死,冷子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尽量连续地说道:“活口……仔细……审……审问……” “别说话!”一向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冷子空声音居然已经有些发抖,连结印施展流风回雪的手,也已开始微微发抖。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长时间施展万龙冰阵,他已消耗了大半法力。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无法顺利使用流风回雪。 法术一旦施展,就不可以停下来。停下来,就代表失败。流风回雪如果失败,法力就会同时对施法者和被治疗者进行反弹。冷子兴身受重伤,已是命在旦夕,受到法力反弹就必死无疑。 “吃下去!” 就在冷子空已经绝望时,蝶舞突然将一枚淡蓝色的药丸递到了他的唇边。冷子空想都没有想,就低头将药丸吸入了口中,吞到了肚子里。他没有犹豫,不只是因为信任蝶舞。反正,哥哥是伤在他手里,无法将其救活,他也已没脸再活在世上。就算那是颗毒药药丸,他也照吞不误。 药丸入腹,冷子空顿时觉得丹田一阵清爽,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本已将近枯竭的法力又冉冉在丹田中积蓄了起来。 “这是五殿下送的极品天灵丹。据说,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完全恢复法力。子空,你先别急于求成。慢慢使用法术。先保住师兄的性命,等法力稍加恢复,再行治疗。” 冷子空点了点头,依蝶舞所说,减缓了法力消耗。 蝶舞又已飞身到了那跌落在比武场内之人身边,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塞入那人的口中,以免他咬舌或者服毒自尽。这人跟冷子空素未蒙面,却要施展雷系法术,想要暗算冷子空,多半是受人指派或雇佣的杀手。 与其落到敌人手里饱受折磨,不如自行了断图个痛快。这个道理,身为雇佣兵的蝶舞最为清楚。为了探查事情背后的秘密,她要先留下这人的活口。 (一百三) 套问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几千双眼睛都紧紧盯在比武场内。从冷子空施展万龙冰阵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冷子空身上。三十级的法术,有的人一生都没有见识过。当然,更没有人见识过有人在长时间施展万龙冰阵前再施展流风回雪如此耗费法力的法术。 在座的高手虽然不少,却没有人出手相助。一来,能够有把握成功施展流风回雪的人并不多。二来,冷子空已经开始使用流风回雪,一旦被打断就会失败。所以,就连冷辰轩也只有静静坐在王座上等待。 另一边,蝶舞已经俯身蹲从刺客身上拔出了冰枪。冰枪上仍有丝丝残留的紫电游走。看来是,这人在偷袭暗算之时,冰枪传过法图射入他的身体,正好连通了法图和他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将法术转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说吧。是谁派你来暗算行刺的?”蝶舞的声音很轻,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看着眼前这衣着相貌美若仙子的少女,那刺客竟然也神魂一荡,避开了蝶舞的眼睛。不过,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他本应该完全闭上眼睛的。 “你所使用的是天雷的法术吧?所以能够消除结界的效果,向场内攻击。”蝶舞紧紧盯着刺客的眼睛,查看着他目光的变化,“我想,昨天对结界动手脚的人,应该也是你们。派你来的人,一定在这教军场中。是水韵国内的人……还是其他四大国的属下……或者,你是葬魂的人?” 那刺客仍是扭着头,不去看蝶舞。蝶舞却伸出拇指和食指钳住他的下颚,逼迫他与自己的目光相对:“看来,你是葬魂的属下。既然你用的是雷系的法术,应该是天雷葬魂的人了。没想到,这次的选王大典,不仅惊动了红莲葬魂的人。连你们天雷葬魂的人也出动了。” 那刺客眼中闪现出了惊惧的神色,似乎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说,蝶舞怎么会读出他的心思。难道,眼前的这个少女竟然会读心术不成? “你在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蝶舞的笑容显得有些邪魅,“你作为一个杀手,你的等级并不低。不幸的是,你是一个纯武斗派的呆子。不论你心里想什么,都会立即表现在脸上。根本不需要你开口,只要绕着想知道的事情转几圈,就能清楚地从你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身为雇佣兵,蝶舞专门学习过如何说谎。想要学会说谎的人,就要明白了怎么辨别谎言。所以,蝶舞也很清楚如何去观察别人表情的变化。而这项技能在玄天大陆似乎还没有人研究过。这里的杀手也只懂得杀人,根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我知道,你是葬魂的杀人工具。来这里是上至下派,问你更多的事情,你也不清楚。而你的价值,更不足成为人质与葬魂交换什么东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刺客口中的娟帕一拉,蝶舞将堵住他嘴巴的娟帕取出,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现在,你已经成了葬魂的叛徒。若想自尽,就请便。” (一百四)杀人灭口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刺客还倒在地上,神情说不出地气馁。现在他好像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他早早地自尽,还能算条忠义的汉子。可现在,人家什么都知道了,他再自杀,又算是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成了葬魂的叛徒。而葬魂对待叛徒是绝不容情的。 “如果你已经不想死了。不妨将你知道的都说出啦。说不定,还可以换你一条活命。”蝶舞看出刺客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于是丢给他一根救命稻草。 “好!我说!我确实是天雷葬魂的部下,受命朱砂冷子兴、冷子空以及相关人员。昨日的意外也是也是我们策划的。” “你们天雷想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任务是受了谁的委托?收了什么做代价?” “我只知道,这次的委托来自水韵内部。对方虽然没有付定金,却说事成之后将以碧水双剑作为谢礼。而只有冷子空死了,碧水双剑才会再次变回无主状态。所以,我们才将杀死冷子空为首要任务。” “为了这次任务,你们组织来了多少人?” “来了……”刺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暮然激射而过,穿透了他的头颅。他的人,也应声倒了下去。 蝶舞扭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右侧看席上一闪,没入了人群。看席和比武场之间有结界相隔,她再想去追击,已经来不及了。刺客被灭了口,她也只有放弃,回头去查看冷子兴的情况。 几句话的时间,教军场里已有些混乱。承天太后对后面的事情似乎并不十分感兴趣,先行退场。水韵国的重臣都已聚拢在王座之旁,准备迎接冷子空登基。新王登基,本该是一件举国同庆的事情。而冷子空却在全力救治自己的兄长,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其他的事情。看着六殿下生命垂危,人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又过不知多久,冷子空终于放开了结印的双手。淡蓝色的法图消失,冷子兴身旁的雾气也渐渐散开。冷子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他胸前的衣襟整个被鲜血染红,看不出伤口是否已经愈合。冷子空脸色也十分凝重。看到这样的情景,人们心里都是一沉:莫非,这流风回雪也已是无力回天了? 看着冷子空的表情,蝶舞的心也一下在空了。难道……师兄他竟然死了?不可能!子空已经服下了极品天灵丹。他是水韵法术等级最高的术士。他施展流风回雪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才对! “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做我的师妹,不要再挣着做我师姐了。”飞鹰说话时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那是蝶舞第一次看到这个冷漠的少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与冷子兴一样的笑容。 如今,她叫他师兄才只一个月,他就又要丢下她独赴黄泉了?还是说,命运安排她与冷子兴,不过是为了了却飞鹰生前那未了的心愿?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去!心中一片混乱,蝶舞脚步凌乱地奔到冷子兴身旁,竟然忘记运用战气飞跃。 (一百五)死有何惧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兄!”蝶舞奔到冷子兴身旁,伸手去探他颈部的脉搏。 “别慌,我还没死。”冷子兴微微睁开眼睛,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疲惫而虚弱的笑容,“子空施展了流风回雪。我若死了,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见冷子兴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还不忘了开玩笑,蝶舞真想扇他一个嘴巴。只是,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神情。 看到冷子兴睁眼说话,教军场内,也是一片欢声雷动。 “既然,六殿下伤势无碍了。就请七殿下移驾到王座吧。”作为丞相,云涛率先上前给冷子空行礼,“六殿下,就交给小女照顾。殿下继承王位才是大事。”说着,云涛给蝶舞使了一个颜色。 蝶舞点了点头,对冷子空说道:“师兄有我照顾,你放心去吧。” 冷子空仍十分不放心地望向哥哥,等看到了冷子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他才转身随云涛而去。 “还能走得动吗?”等冷子空和云涛走远了,蝶舞小声询问。 冷子兴苦笑了一下:“刚才正面受到万龙冰阵的攻击,我的胸膛整个被冰龙的龙牙刨开,已经肠穿肚烂了。就算有流风回雪的治疗,也只是捡会一条命而已。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我来背你好了!”――这句话,不是蝶舞说了的,而是出自一个神情刚毅的威猛男子之口。 “你是天……凌公子身边的灵奇?”蝶舞上下打量这个威猛中不失俊朗的男子。想起,在第一次见到凌天痕的那天,见过这个人。当时,凌天痕叫他作灵奇。 “是,蝶舞姑娘。主人说你需要帮手,让我过来帮姑娘照顾这位六殿下。” 是天痕派他来的?蝶舞下意识抬头向凌天痕所坐的位置望了过去。就见凌天痕也正望着她。两人的目光一碰,凌天痕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当下不便讲话,要蝶舞不用多问。接着,又指了指教军场的出口方向,要蝶舞先带着冷子兴离开。 “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听说灵奇是凌天痕的部下,冷子兴立刻挣扎着爬起身,完全不想领这个人情,“而且,我还不想走,我要看着子空接掌王位,再离开。” 看着冷子兴微微发抖的身子,蝶舞娥眉微蹙,上前架住冷子兴的右臂,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师兄,天雷葬魂已经收下取你性命的委托。要杀你的人还在暗处伺机窥视。你别逞强。” “呵呵!”冷子兴自嘲地笑了两声,“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已经了了,再没有什么牵挂。如今,死活我都已不放在心上。我的命,谁有本事来取,尽管取去好了。我……” “咣当”一声,冷子兴再次倒在了地上。这次,是因为蝶舞突然撤掉了支撑着他的力量。他腿一软,再次跌倒在了地上。他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结结实实摔在在地上,一张俊美的脸也因痛苦而有些扭曲。 蝶舞似乎觉得这种惩罚还不够,蹲下身将膝盖抵在了冷子兴的胸膛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若想死,不妨告诉我。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上好些。” (一百六)生有何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哈哈哈……”靠法力强行再生的内脏与皮肤在蝶舞膝盖的挤压下,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冷子兴却突然笑了起来。因为大笑,整个胸腔都震荡得疼痛难当,他却还是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蝶舞微微皱眉,险些怀疑自己点中了冷子兴那传说中的笑穴。 “哈哈……没什么……我在笑我自己……”冷子兴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是没有完全停下来,好像他要说的,是一件天下最可笑最滑稽的事情,“哈……可笑我从懂事,就只有拥立子空登上王位这么一个愿望。今天,终于……哈哈……终于实现了,却突然不知道以后为什么而活下去了……” 看着冷子兴的笑容,蝶舞突然觉得,那笑声中充满了无限的寂寞和悲哀。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真的如冷子兴这般自幼便心甘情愿为别人做嫁衣的,又有几人?他生下来,就为素未谋面的父亲还债,等债还完时的心情,又有谁能完全明白? “愿望实现了,岂不是很好?子空已经成了水韵国的王,就不需要师兄一直留在他身边保护他了。以后,我们可以离开水韵,可以周游列国。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学习新鲜的法术技能。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这样,岂不是好过一直被束缚在圣水神殿,不能动弹?” 冷子兴不再笑了,他忽然觉得,蝶舞说得很有道理。仰望着蝶舞那倾尽天下的花容月貌,和那温柔如水的笑容,冷子兴有些痴了。自他出生,到母亲逝去,母亲望着他的眼神中,就只有痛苦和憎恶。对他如此好的女子,这小师妹是第一个。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师妹,我的心愿已经了了。自此以后,我都要为自己而活。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周游列国,陪你看不同的风土人情,陪你修炼技能法术,一直到你破界成仙。” 冷子兴的语气志诚而单纯,蝶舞听了,心里却是砰然一动,莫名地脸上发烫。一时,竟然语塞。 “我现在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等我真的想死时,一定会开口请师妹动手。所以,师妹,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你再用膝盖骨顶着我的胸膛,不等别人来杀我,我就要疼死了。” 膝盖下,冷子兴的身子已经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难得他还能笑出来。正应为他还在笑,蝶舞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还保持着肆意蹂躏他胸前伤口的姿势。 轻盈地跃起身,蝶舞伸手拉起冷子兴,眨巴了一下眼问道:“刚刚才被人刨开胸膛的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这开膛破肚的感觉很不错?” 冷子兴笑着点了点头:“这五脏被切开来晾着的感觉,却是不同凡响。要亲身体会一下才会明白。日后有机会,师妹不妨试一试。不用担心,到时我一定会施展流风回雪来救你的。我的法力虽然没有子空高,施展这个法术倒也还没失败过。” “多谢师兄的美意。这个,还是免了吧。”蝶舞淡淡一笑,在冷子兴眼中漾起一丝旖旎。 (一百七)悄然离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冷辰轩宣布冷子空为水韵国的新一任王时,蝶舞架着冷子兴在一片欢腾声中悄然离场。灵奇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是要护送他们一直回到圣水神殿才会离开。 教军场内欢呼声犹如雷动,此起彼伏,教军场外却是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影。然而,就在大门口外的不远处,就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舞弄飘落的繁华。一身轻柔的洁白衣裙在风中飞舞,似丝丝缕缕的薄烟在风中飘散。漆黑的秀发飘扬,拧身舞袖间,更显出了那小蛮腰的纤细。 “飞烟?”看到百里飞烟,蝶舞一愣。今日,巽飞国的人并没有来观看选王大典,百里飞烟又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这里? “蝶舞姐姐!”看到蝶舞,百里飞烟立刻飘身来到了她的面前,“我早知你会提前离开的,所以特地等在这里。子空……弟弟他,当了水韵的王,是不是?” 蝶舞笑了:“你若好奇,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一看?” “我不必进去看的。哥哥说,最后胜出的是子空,就一定不会错。”百里飞烟的笑容如三月里的春花一样艳丽,就好似她哥哥说出的话,就是神谕,就一定是真的,“姐姐,我今天来,是为了帮哥哥给你送这封请柬的。明日午后,请到巽飞行馆小坐。”说着,百里飞烟递过一个白底银边的请帖。 “百里大人,请我过去?”接过请帖,蝶舞心中有一丝忐忑。第一次在城门口相遇又匆匆而别。而在王宫大殿再次相遇时,他却说要保护她。之后,百里飞云又以等同于一个三十级术士全部法力的引风丹相赠,还送了她记载风系法术秘籍的耳环。而百里飞云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她却一直不明白。 “信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了。哥哥说,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亲口告诉姐姐。姐姐记得,一定要去。”走出两步,百里飞烟又转回身说道,叮嘱了一句,才御风而去。 直到百里飞烟走得远了,冷子兴才咧了咧嘴:“师妹,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连百里大人也要专门派妹妹来下请柬请你……你真的只是我的小师妹吗?”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蝶舞确实不明白,为何自从她到了玄天大陆后,总是遇到贵人相助,总是有人愿意出手相帮。只是因为她还有三年破解的期限,才没有将时间浪费在思考此类问题上。 “师兄,我们先回去吧。”这时,灵奇已经去赶了一辆车来,蝶舞扶着冷子兴上了车。 冷子兴走路都是举步维艰,要迈步上车更是不容易。然而,在灵奇面前他是绝不愿示弱的。所以,还是挣扎着独自翻身上了车。 “子空当了王,是不是不会再回圣水神殿了?” “当了王,应该就要留在王宫吧。” “这回,师父可要觉得冷清了。我想,师父之所以没有来观看选王大殿,就是怕师兄你,或者子空当了王,他心里会觉得寂寞吧。”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蝶舞心中涌起一阵失落。花开花落,人聚人散,这在任何世界,都是无可避免的吧…… (一百八)十件神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日过午时,蝶舞走进院落的时候,百里飞云正独自坐在院子里饮茶。一身白衣胜雪,银发用玉簪别在头顶,却仍长长地垂落到了腰间。右手之中,有一只白玉茶杯,玉质均匀,洁白无瑕,却仍及不上百里飞云的风神之雅。 “来了?坐。”百里飞云淡淡一笑,指了指石桌对面的另一张石凳。 蝶舞便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蝶舞不得不承认,尽管百里飞云的相貌惊若天人,却比不上凌天痕。或者说,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再找不到比凌天痕更俊逸邪魅的男子了。但是,百里飞云身上却有着凌天痕身上所没有的清雅高洁之气。 “我请蝶姑娘来,是有一事想要相告。”似是怕蝶舞不知如何开场,百里飞云先开了口。 蝶姑娘?蝶舞心中飘过一丝无奈。“云蝶舞”这三个字所衍生出来的称呼还真不少:蝶舞,云姑娘,蝶儿,蝶舞姑娘,现在又多了一个蝶姑娘。 “百里大人太客气了,叫我蝶舞就好了。” “也好。蝶舞,既然你身上带着无痕刀,对神器的事情,应该有所了解吧?” 连百里飞云都知道自己身上有无痕刀了?难道,这已经成了全国皆知的秘密?蝶舞心中不免有些吃惊。按说,这件事情出了师父、师兄和子兴,就只有将这无痕刀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人才知道才对。 “别担心,知道无痕刀存在的人并不多。这事情,连飞烟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这神器本是神界应有之物,具有灵性。神器只见,可以感到彼此的存在。御风刀与我心意相通,我自然就能感应到你身上带有无痕刀。” 蝶舞笑着摇头:“这无痕刀虽然在我身上,它的主人却不是我。” “这个,我也明白。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三个月之后,神器幻妖剑将在巽飞临世。届时,你不妨前去抢夺。看看,是否与这神器有缘。” “幻妖剑?据说,幻妖剑已有千年未曾问世。三个月后,却要降临巽飞?” “是的。虽说,人间流传的神器有十把,其中的几件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留下的记载也只有名字而已。” “幻妖剑,就是其中之一了。我听说,五国所持的神器,只有水韵的碧水双剑,巽飞的御风刀和天雷的雷音棍还在三国掌握之中。红莲的炽焰枪和森丘的撼天鞭都已失落已久。” 百里飞云浅笑点头:“五国所持有的神器是上千年前,五系神灵所赐。史籍中,对这五件神器的记载也较为详尽。除五国所持有的镇国神器外,还有五件神器流落人间:幻妖剑,无痕刀,噬日弓,魔音琴和索命环。只是,千年以来对这五件神器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而已。” “正因关于这五件神器的记载不多,才更添了神器身上的神秘色彩,不是吗?” “我想,幻妖现世的消息应该不久就会传遍整个玄天大陆。到时,前往巽飞的高手应该更盛于前来观看选王大典的人数。这是进出巽飞边境的令牌,你收下吧。若遇到盘查,只需出示这令牌便可以畅通无阻,一路到达巽飞的首都渺天城。” (一百九)无功受禄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令牌是白玉雕成的,无暇的白玉精雕细琢出多多白云,正中刻着两个字“百里”。显然,单单这一块令牌就价值连城,难以仿造。 蝶舞将令牌接在手里,不禁抬头望向百里飞云:“为什么,要专程将令牌给我?” 百里飞云端起茶杯浅啄了一口,才又凝眸望向蝶舞:“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与这幻妖剑有缘。” 真的是这样吗?之前无偿赠送引风丹和风系秘诀,今日又特地将神器的消息相告并赠送令牌,不过是因为觉得她跟幻妖剑有缘?蝶舞不相信:“前次,大人托飞烟妹妹到圣水神殿赠送丹药法诀,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如今大人又已令牌相赠。这实在让蝶舞有些惶恐。若有什么能为大人效力的,还请大人明言。” “呵呵,不要担心。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并不想要什么回报,更不会以此为要挟,强迫你为我做什么事。”百里飞云剑眉一挑,“莫非,蝶姑娘认为我百里飞云是趁火打劫,要挟勒索的小人?” 蝶舞忙摇头:“不是的。蝶舞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百里大人品貌清奇俊雅,决不会做出这类事情。只是,我无功受禄,心中实在有些不安。” 放下手中的茶杯,百里飞云伸手轻抚过蝶舞鬓边的秀发。蝶舞的青丝半数扎在脑后,半数披散到腰间。百里飞云顺其自然地轻轻缕起了蝶舞脖颈旁的一缕秀发,绕在自己指间,淡淡说道:“我对你的好,只要你记在心里,就足够了……” 看着百里飞云笔挺的剑眉,微微低垂的眼帘,蝶舞心砰然一动,想要闪开,身子却始终没有动。因为,她突然发现,百里飞云望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深奥莫测。一瞬间,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的神情太过复杂,是喜悦,是悲伤,是爱怜,还是淡然?蝶舞实在有些猜不透。 乌黑的青丝丝缎般地从指间滑落,百里飞云的嘴角又勾出了一丝清雅的笑容:“选王大典已经结束。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巽飞。飞烟闹着说舍不得你,不想回去。你不妨早些来巽飞,让飞烟陪你四下逛逛。渺天城位于高山之巅,云雾之端。景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幽淡空灵,百里飞云的声音和语气就如他的人一般,不沾人间烟火。到底是百里飞烟舍不得离开蝶舞,还是他自己舍不得离开蝶舞?除了他自己,又有谁说得清?一个一国之君,一个在人界位至极品的人,又为何会对一个只见过三面的女子动心?这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走出巽飞行馆,胸口的无痕刀发出淡淡的暖意,蝶舞将那晶莹透明的无痕吊坠托在手中,呆呆看着那柔和的十色光芒。是了,选王大会结束了,各国的使者都要回国了。天痕,又是什么时候动身呢?这次一别,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想到天痕将离开圣水神殿,蝶舞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在沉思之际,她又看到了那只金毛小狐狸。 (一一零)灵兽若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轻盈地从树枝上纵跃下来,小狐狸静静蹲坐在地上看这蝶舞。全身的金色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温暖的光芒,颜色有些偏红。 “小狐狸?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有地方可去,才跑来找我的,是不是?过来吧!”说着,蝶舞蹲下身,朝小狐狸张开了臂膀。 小狐狸迟疑着朝蝶舞迈步走了过去,试探着用小爪子碰了碰蝶舞的手。爪子上肉垫瘙得蝶舞手心发痒。蝶舞这才发现,上次见到这小狐狸时,她只有两条尾巴,现在却又多了一条,成了三条尾巴的狐狸。而且,这狐狸的眼睛是深红色的,由如晶莹透明的血玲珑一般漂亮的红色。 一把抱起小狐狸,蝶舞爱恋地抚摸着它的头。也许是因为这小狐狸有着跟自己童年时一样的眼神,蝶舞心里十分喜欢这小狐狸。拨开了小狐狸腹部的绒毛,见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蝶舞笑道:“你有没有名字?我叫你若狐,怎么样?” 小狐狸居然好像听懂了蝶舞的话,用一双晶莹赤红的眼睛望着蝶舞,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回圣水神殿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蝶舞并没有想到圣水神殿结界的问题。等到她抱着若狐进了圣水神殿的大门才想起来,这圣水神殿只有法力在二十级以上的人才能进得来。而这小狐狸竟然若无其事地被她抱进了圣水神殿。 “若狐,难道,你是法力高强的灵兽?”蝶舞惊讶地看着若狐,心中满是诧异。说不定,这小狐狸真的是什么传说中灵兽的九尾狐。 若狐从蝶舞怀里跳到地上,抖了抖身上的金毛,左顾右盼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似乎觉得圣水神殿的景致十分新鲜,连蹦带跳地朝圣水神殿的大殿跑去。 “金毛狐狸?居然能进入圣水神殿?”冷老邪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立刻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小狐狸。身型一闪,冷老邪已经抓着小狐狸的尾巴把拎到了自己眼前,“啧啧啧!三条尾巴的狐狸?还真是少见。丫头,你从哪捡回来的?” 冷老邪伸手来抓尾巴时,若狐就想要躲闪。可是,冷老邪出手太快。若狐完全没有闪避的机会,已经被倒拎了起来。凌空蹬了蹬腿,也是无计可施。听了冷老邪接下来的话,若狐立刻石化了。 “好漂亮的金毛!丫头,你知不知道,将此类灵兽的心脏炼化成元丹,可以提高战气?你战气等级还差得远。我看,不如托冷漠闻那小子把这灵兽炼了吧!这狐皮就留着吧,我还能做个……” 冷老邪的话还没有说完,蝶舞已经一把从他手里夺回若狐抱在怀里:“师父,你这人的心也太狠了些吧?连这么小的狐狸都不放过?” “哈哈哈!你这丫头也太认真了,连句玩笑都开不起?”冷老邪打了个哈哈,“丫头,我是想跟你说,身旁带着这样的灵兽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灵兽的心脏可以炼就元丹,助长功力。灵兽的等级越高,元丹的效力也就越强。你虽然不想杀这小东西,想要抢它的人可是不少。” (一一一)子空探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灵兽的心脏可以炼元丹?原来是因为这个,红莲国的那伙人才拼命的追赶这小狐狸吧?低头看着怀里的若狐,蝶舞不禁觉得它有些可怜:就因为生为灵兽,这么小就要被追杀。想到这里,蝶舞决然说道:“既然我已经把它带回了圣水神殿,就要好好照顾它,不让别人伤害它。” 冷老邪盯着若狐又看了两眼:“既然你执意要照顾它,为师不阻拦。这小东西还现在还小,只会拖累人而已。不过,有个一年半载,应该就能长成。若是它的灵力足够强大,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你的忙。你就将它带在身边吧。对了,忘记说了,子空回来了,现在子兴那小子的住……” 冷老邪的话还没说完,蝶舞已经不见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场子,冷老邪一撇嘴:“这丫头,不等我话说完就没影了。看来,我对这几个逆徒娇惯得过有些过头了,以后要严加管教才行。” “子空,你回来了!”蝶舞一阵风似地飞进了屋子,抬头却正看到震撼的一幕:冷子兴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冷子空正在拽住他的衣襟,似乎要扒下他的上衣。而冷子兴的上衣也已经被冷子空扒掉了一半,露出了结实的臂膀和胸膛。 蝶舞一阵错愕,呆立了好几秒,忙捂住了怀里小狐狸的眼睛:“打扰了!我来的不是时候。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出屋。 “师妹!等等!别,别误会!”冷子兴立刻哀嚎解释,“子空他,他是要检查我的伤势。我不让想让他检查,如此而已!子空,你笑什么?还不快帮我解释解释!” 冷子空的笑容依然沉静,放开了冷子兴的衣襟,眉宇间浮现出欣慰之色:“看哥哥你这么精神,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我就放心了。” “我早说没什么大不了,养两天就好了!你非要检查,这……”话说到一半,见蝶舞正看着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冷子兴忙住了口,掩上了衣襟。 “师兄,你的伤口是不是还很疼?”刚才冷子兴胸口的衣襟解开,蝶舞才看到,他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淡粉色疤痕。流风回雪虽然可以通过消耗法力使肌肤、骨骼和内脏再生,却无法将伤口完全复原。新生的皮肉极为脆弱,想来是一碰就会钻心地疼痛。 “受了重伤之后,哪有一点儿不觉得疼的道理?真是那样,谁还把受伤放在心上?我自作自受,疼两天也是应该的,子空、师妹,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师妹,百里大人今天叫你前去有什么事情?”冷子兴对凌天痕诸多不满,对百里飞云却好像十分敬重,一直使用敬称。 蝶舞简要将百里飞云所说的关于神器的事情说了一遍。冷子兴拍掌大笑道:“神器幻妖剑?好得很!师妹,等我伤好了,咱们就启程去巽飞。” “咱们?” “当然是咱们。难道,要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前往巽飞,让人家笑话我们圣水神殿无人吗?再说,正个玄天大陆的人都要去争夺这幻妖剑,多一个人去,还能多一成拿到的希望。” (一一二)天痕辞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想起在教军场答应过冷子兴,以后要一同周游列国,蝶舞点了点头:“好。一个月后,我们就启程前往巽飞。” 冷子兴却摇头:“半个月我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师妹你只管专心修炼就好,一切应用物品都由我来筹备。至于子空……一来,你已经有了碧水双剑;二来你还要跟父王学习处理政务,估计是去不成的。” 冷子空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实脱不开身,不能陪你们前去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帮你们准备妥当。” “对了,师妹,我刚才就想问,你怀里这只小狐狸是哪来的?好奇特的小狐狸,居然有三条尾巴!”说着,冷子兴走到蝶舞身边,伸手想要去摸若狐。 若狐刚刚还被冷老邪揪住了尾巴,显然是吓怕了。看到冷子兴伸手过来,急忙挣扎着从蝶舞怀里蹦到地上,一溜烟蹿出了屋子。 “若狐!”蝶舞怕若狐跑丢了,急忙转身去追。出门前还没忘了回头叮嘱一句,“师兄,半月后就要启程,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再来找你。”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人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若狐?若狐?”进了树林,蝶舞就失去了若狐的踪影,只有边呼唤边四下寻找。 “若狐?这小家伙的名字,叫若狐吗?”凌天痕悠扬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朝声音来处望去,蝶舞就又见到了凌天痕那俊逸的身姿和醉人的紫眸。而他的怀里,抱得正是若狐。小若狐惬意地卧在凌天痕怀里,一脸幸福的神情。 “我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虏了一条九尾狐回来。原来,是蝶儿带回来的。” “九尾狐?天痕,你知道这狐狸的来历?” “这九尾狐,是火系灵兽中等级最高的一族。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一尾。随着成长,法力每增加一分,就会多长出一条尾巴。九尾长齐之后,就是成年体了。莫非,蝶舞根本不知道这九尾狐的底细,便将它带回来了?” “我只是无意中碰到它被赤炎王爷的手下追赶。见她身受重伤,一时心软,就将它救了下来。至于它是九尾狐的事情,我倒是不清楚。”蝶舞想要从凌天痕手里接过若狐。若狐却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想要继续呆在凌天痕怀里。 “看来,那赤炎王爷是想用这小家伙的心脏炼火元丹增强自己的战气,却又被你搅了他的好事。”凌天痕的语气微带讥讽,“蝶儿,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们现在就要启程回森丘。” “这么快?”蝶舞一惊,问道,“不再多留几日吗?” 凌天痕摇了摇头:“我在圣水神殿已经讨扰了不少时日,总不能一直赖着不走。不过,你放心,三月后,在巽飞我们还会再再见的。” 三月后在巽飞,那岂不是指得幻妖临世的时机?百里飞云说过,神器与主人心意相通,而神器之间又能彼此感应。在幻妖剑临世还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凌天痕说起此事。是不是说明他是无痕刀的主人呢? (一一三)狂气外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痕,我早就想问你。那无痕……”蝶舞想要问无痕刀的事情,却被凌天痕伸出一根手指封住了嘴,后面的话也没有说下去。 “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便足够了。你不必说出来,我也不必言明。”说着,凌天痕将手中的若狐递到了蝶舞怀里,有伸手摸了摸若狐的头,“若狐,你乖乖守在蝶儿身边吧。” 若狐不舍地望着凌天痕,眼神中满是依恋。 “蝶儿,我走了。或许,不到三个月后,我们就能在巽飞碰面。”用紫水晶般炫美的眸子望了蝶舞一眼,凌天痕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风中只留下了他身上那淡雅的香气。 蝶舞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凌天痕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空落落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般。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不曾有过这种不舍的感觉。对一个雇佣兵来说,有感情就是有了弱点。那么今生作为云蝶舞,她是否被容许有这种不舍的感觉呢…… 凌天痕走出了圣水神殿的大门。灵音和灵奇已经安排了车马在外面等候。他却轻轻一挥手,让他们先上路。然后,独自走过了圣水神殿外的大桥,到了一个僻静了树林。 “出来吧!身为圣花神殿的长老,鬼鬼祟祟的跟在人后面,不觉得有**份吗?”凌天痕的语气很平和,似是再与无足轻重的人说话。 随着凌天痕的语声,五道黑影出现在了凌天痕的周围站定五角。五个人穿的都是黑底绿纹的衣服,脸上带着青铜面具,一言不发的站着,没有人先开口。 “五位长老擅离职守,一起到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凌天痕的语气狂傲中带着轻狂,与对蝶舞说话时完全不同。 一个高瘦的黑衣人用责问的语气说道:“圣者大人,主上派你来水韵,并混入圣水神殿的目的,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哦?据说所知,主上只是派我来此观看选王大典,莫非还有别的目的?” 一个中等个头偏胖的男子喝道:“凌天痕,你少装蒜!主上让你混入圣水神殿,并将那个叫做云蝶舞的丫头带回森丘,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为何,到最后也没有将她带出坎梁城!你……”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说不下去了。一瞬间,五名长老就觉得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冲击里在狠狠地将他们压向地面。不止是他们,方圆十丈之内的树木也都被压得枝折叶断,落向地面。 “凌天痕……你……”高瘦的黑衣人本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压得跪下去的人。可是,他刚说出了四个字,身上的压力就突然加强了一倍,他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拍在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凌天痕朝那第二个说话的黑衣人淡淡说道:“二长老,几日不见,你是否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们记住:我不带她回去,你们也不要碰她。谁动了她一根毫毛,我便要让粉身碎骨。” (一一四)唯一弱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五名长老都被凌天痕的战气压得趴在了地上,其中两个已经口喷鲜血。在凌天痕的力量面前,他们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随时可以被他碾死的蝼蚁一般。每个人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太过自不量力。凌天痕已经太久没有使用过力量,以至于他们都已淡忘了面前这个男子力量之可怕。 直到凌天痕收起战气,远远离去。五名长老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觉得全身的皮肉和骨头都如碎裂了一般疼痛,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久,那二长老才喘过一口气:“大长老,这凌天痕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虽然强,却不是一个听话的人。这样的人,主上为何要用?” 那高瘦的大长老撑起身长长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的力量太强,当年选择圣花神殿的圣者时,其他人全都弃权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争。” 旁边一名长老擦着嘴边的鲜血,声音也有些发抖:“他……他真的是人吗?有这么强的力量,早该破界成仙了才对!” 大长老无奈地摇头道:“有时,我也在怀疑。战气三十多级,法力三十多级的人,我都见过。但跟他比起来,都是不堪一击。三年前,他进入神殿的情形也很离奇。我也曾派人调查过他的底细,却什么也没有查到。父母,兄弟,家乡……所有的情报都是一片空白,他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毫无未来。” 二长老捶胸顿足道:“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要将他收进圣花神殿!这么做,岂不是养虎为患?” 大长老又长长叹了口气,反问其他四人:“你们见过他的容貌没有?” 四个人纷纷摇头,都回答:“没有,没见过。” “他为进入圣花神殿时,并没有带上面具。那时,我见过他的容貌……”大长老的目光望向了远方,似在回想当年的情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少年。不论谁,看到他的容貌之后,都不会忍心将他拒之门外的。” “到底,到底有多美?大长老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 大长老沉默了,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没有办法描述。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词语能够恰如其分地描述出那份美。有人用剑眉说男子双眉的英挺,但若用剑眉来形容他,又难以述说出那份飘逸;有人用清秀俊美来形容男子相貌之美,但这四个字若用在他身上,就好像用砍柴刀雕琢玉器。” 二长老叹了口气:“三年前圣花神殿就没有人可以再与他并肩,如今他羽翼已成,我们岂不是更拿他没有办法?” 大长老咬了咬牙说道:“之前,我们拿他没有办法,是因为他没有弱点。对任何人,任何事情,他都不关心,所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成本可以用来要挟他。但,现在情况好像不同了。” 二长老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你是说,那个云蝶舞?对啊!云蝶舞是主上要的人,又是凌天痕唯一惦念之人。我们不妨把她弄到手中,来个一箭双雕。” (一一五)半月修炼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圣水神殿之后,蝶舞就一头扎进了试炼之窟。短钗折损后,她便随便找了一把剑带进了试炼之窟。之前,她所使用的一直是双手短兵刃,突然换成了单手的长剑有些不适应,用了半日之后,也就顺手了。第二次通过试炼之窟,她用了五天。 回房沉睡了一日之后,蝶舞第三次进入了试炼之窟。这时,试炼之窟的妖物对她已经没有性命威胁。而这次出洞,她也只花了三日。出洞后,她已是精疲力竭,回到房中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是修炼,也不用如此着急啊。这么作践自己,真是……”燕儿挽起蝶舞的衣袖,用一个镊子从她手臂上拔出一枚枚木刺。看着那些木刺将手臂扎得血肉模糊,心疼得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那群蔷薇花居然会在死前射出身上的尖刺。不然,也不至于受伤。” “一群蔷薇花?”燕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小姐,那个试炼之窟里,到底都有些什么妖怪啊?” “这个可就多了。有想要一口将人吞下去的食人花,会用树枝将人缠死的巨树,释放毒液的蘑菇,上身是美人下身是花枝的花精……”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太吓人了!想想都可怕,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对战气值基本等于零的燕儿来说,那些怪物实在是离她十分遥远,“那些怪物都被关在试炼之窟里吗?会不会突然跑出来?” “不会的。试炼之窟的出口和入口都设了封印,那些怪物是不会跑出来的。况且,那试炼之窟地形奇特,那些妖物才能生长。若是出了试炼之窟,这些药物就大多无法存活了。”手臂上的倒刺都已经拔出,蝶舞抬起抬手结印,使用雨露甘霖为自己疗伤。 盯着蝶舞手臂上迅速恢复的伤势,燕儿松了一口气:“等这伤好了,小姐还要再去试炼洞窟吗?” 蝶舞摇了摇头:“试炼洞窟我已经破关三次。现在,那些药物虽然仍会攻击我,但斩杀他们对我的战气提升帮助已经不大。这两天,我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好启程前往巽飞。燕儿,去往巽飞的路上并不太平,你就不要跟我去了。” 燕儿心中虽然不愿意,却明白蝶舞说的是对的,于是点头答应了。 若狐一直卧在床头,听蝶舞说起去巽飞的事情,立刻起身跳到了蝶舞膝盖,摇了摇尾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蝶舞。 “怎么?若狐,你也想去吗?”蝶舞身后摸了摸若狐的头,“这两天我不在,没人陪你玩,你憋闷坏了吧?若把你自己放在圣水神殿,你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好吧,我就带你一起去巽飞好了。” “小姐!你这不是偏心吗?不能带燕儿去,却要带这只小狐狸去!”燕儿已经在高声抗议。 蝶舞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若狐毕竟可以顺利进出圣水神殿的灵兽,遇到危难时还能自保。燕儿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遇到危险就只会拖累别人。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一一六)虚空带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边修养战气,边研究法术,蝶舞在屋中安心闭关七日,到了第八日清晨,如约来到了圣水神殿大殿,与冷子兴回合。经过半月的恢复,冷子兴的伤势已经回复了九成。这时,又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出现在了蝶舞面前。 见冷子兴的气色不错,蝶舞也觉得安心了不少。但朝他左右一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包袱行李一样的东西,不禁有些诧异:“师兄,你说应用之外由你来准备,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师妹,你看到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所以觉得奇怪,对不对?”冷子兴神秘的笑了笑,“我说包在我身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岔子?都已经准备齐了!”说着,冷子兴拍了拍腰间的一个一条带子。 凝神看去,蝶舞只看到一条华美的银丝腰带,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禁微微皱眉:莫非,师兄受重伤之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脑子坏掉了? “师妹,这可不是普通的腰带。跟你身上的锁玉带一样,这腰带可是具有神奇功效的。”说着,冷子兴伸手到腰带上一模,居然像变魔术一样摸出了一只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这样奇异的事情,就算见多识广的人看了,也会觉得奇怪。何况,云蝶舞并不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蝶舞也就对眼前的一幕无法理解。 “这条腰带叫做虚空带,是专门用来存放物品的。别看这么细细的一条腰带,像这样的方桌,至少可以装进去十张。”说着,冷子兴拍了拍身旁的一张方形茶几,“这虚空带内暗藏乾坤,将腰带中的物品放在另一虚空,所以容量远比看上去所能容纳的要多得多。” “这么神奇的东西,倒真是一个宝贝。那么,这虚空带什么都可以装吗?装了锐利的东西,会不会被撕破?” “这虚空带只有两种东西不能装。一是,活物。二是,神器。所谓虚空带,就是将物品扭曲存放来另一空间。若是生命的东西,放进去再拿出来,就变成死的了。而神器的力量太多强大,放进去反而会毁了虚空带。”冷老邪迈步从殿外走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蝶舞两眼,“丫头,你就准备这样离开水韵去巽飞?” 蝶舞不明白冷老朽的意思,反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冷老邪紧锁眉头:“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自觉啊。水韵国都民风淳朴,也就算了。可水韵和巽飞的边境除贼盗出没横行。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就这么过去,简直就像将洗干净的样送到狼窝里一样。” “噗”一声,冷子兴笑了出来:“师父,你想说师妹人长得美,怕她容易招惹那些见色起意的色狼,就直接说让她换上男装直说就是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多费劲?” 冷老邪飞起一脚踹在了冷子兴的屁股上:“逆徒!丫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用或者回来见我了。” 冷子兴也只好乖乖站在那受了师父这一脚,哭丧着脸说道:“遵命!弟子一定力争或者回来见您老人家。 (一一七)三人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出圣水神殿的大门时,蝶舞已经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虽然眉目依然太过清秀了些,却不似女装时那样惹眼。然而,她却没想到,一出殿门就看到了冷漠闻。 “等了好久了。我们这就启程吗?云姑娘穿男装还真是潇洒得很。”倚在车辕上百无聊赖的冷漠闻看到蝶舞和冷子兴走出来,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就算蝶舞是一身男装,他也一下便认了出来。 “五殿下?你是来送行的吗?背后的伤已经好了吗?”看着冷漠闻苍白的面色,蝶舞有些担心。 冷漠闻笑了笑:“不是的。这次,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巽飞。路上身边收集些炼药的材料。” “不行!”蝶舞决然拒绝,“去巽飞的路程如此遥远,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不能将五殿下你带去冒险。” “我自幼生长在坎梁,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水韵的国都。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云姑娘不必顾及我。若是遇到危险,你和子兴丢下我先逃走就好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由我自己承担,不会拖累你们,更不会埋怨你们。” 冷子兴瞥了冷漠闻一眼,撇了撇嘴:“五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跟我们同行,我们还能眼看着你被妖怪吃了而不管不问不成?要同去就快生车,别婆婆妈妈的!”说着,冷子兴率先一纵跳上了车辕,顿了顿才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极品天灵丹。”然后,立刻钻进了车了。 当日,在教军场冷子兴身受重伤,若没有冷子空使用流风回雪治疗,现在早破界成鬼了。那时,冷子空法力已大量消耗,若没有冷漠闻所炼的极品天灵丹绝对无法成功完成法术。如此推论下来,冷漠闻对冷子兴也算有救命之恩。只是,冷子兴不好意思直接向冷漠闻道歉,所以草草说了一声,就躲进了车帐之中。 蝶舞和冷漠闻都明白冷子兴的为人,相视一笑,也坐上了车。一行三人一兽,在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朝巽飞方向赶去。 大车十分宽敞,长三丈,宽约两丈的车子里,放了四张床之后,还足以放向下一张方桌供三人吃饭,闲谈。床、桌子和椅子都是固定在车厢里的。这样,不论车子怎么颠簸,这写家具都不会移动。 上了车后,若狐就蹦蹦跳跳将整个大车巡视了一番。然后,到最里面的一张床上,将身子团成一个团,卧下休息。蝶舞等三人则坐在了方桌旁。离三月之期还有两个半月,时间十分富裕。所以,车子走得并不快,三个人也就有时间聊天。 “以现在的速度,再有三日我们就会走出水韵的管辖。师妹,你和五哥都没有离开过坎梁,所以,我现在就把外面的境况给你们简略讲讲。首先,你们要记住的一点是,出了水韵的管辖之后,尽量使用战气迎击敌人。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可以动用水系法术,更不能对别人说起炼丹之术。” (一一八)稀有术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能使用水系法术?”对冷子兴的要求,蝶舞十分不解。 “师妹,你见到的人大多能够使用水系法术,只是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身边大多是会使用法术的人。其实,玄天大陆能力较强的人中,武斗派是大多数,能使用法术的人只是少数。五系术士中,又以会使用治愈术的水系术士最为稀有,也就成了人们争抢的对象。” “是了。就算不家里没有人受伤生病,备个水系术士也能应不时之需。所以,不论白道黑道,王孙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想绑一个回家了。”蝶舞的笑容略带不屑,换的男装的她性子似乎比之前张扬了许多。 “水系术士少,炼丹术士就更少了。所以,五哥,你在外人面前也不要透露自己是高级炼丹师这件事。”说着,冷子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虚空带,朝冷漠闻一伸手,“你身上若带了什么丹丹药药的,也都交给我保管吧。” 冷漠闻苦笑了一下,伸手到怀里和袖中去取丹药。取出一个,就放在桌子上。零零碎碎地,居然掏出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瓶。最后,拍了拍空空的衣袖,以示上缴得一干二净。 将瓷瓶一个个装进了虚空带,冷子空笑着安慰冷漠闻:“五哥,你别心疼。这些丹药,不到迫不得已时,我是不会使用的。等回了水韵,我会如数奉还。” “丹药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该用时就用吧,不用刻意节省。”冷漠闻倒是不以为然。蝶舞发现,这位被称作废柴的五殿下反而别其余几个兄弟开明得多,心中没有太多的执念,也从未对任何事情觉得不舍。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出了坎梁的管辖范围,进入了原野之中。水韵百分之七十的区域被水域覆盖。坐在车窗前,就可以看到苍穹之下,平静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闪烁。碧水云天,飞鸟翔集。道路两旁则是绿草如茵,野花如星,淡香清雅。 然而,不论多么美的美景,看得久了,也就不觉得如何美了。在车窗前坐了一个时辰,蝶舞终于看得倦了,趴在窗沿之上,沉沉睡去。俏丽的睡脸在和煦的阳光下笼着柔和的光芒,额角一缕秀发垂落,在她脸上勾出了丝妩媚的弧度。纵使此时她身上穿了男装,也难以掩盖那份天生丽质。 冷子兴从虚空带里取出一件披风,给蝶舞披在了身上。之后,车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冷子兴和冷漠闻面面相对,不禁有些尴尬。 “以目前的速度,多久可以到达巽飞的国都?”冷漠闻先找到了一个话题。这次的行程都是由冷子兴一手操办的,他确实一无所知。 “如果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话,大概有半个月就可以到达渺天城。我提前动身,只是怕这一路上不得太平。”冷子兴的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担忧之色。 “你不是已经选取了最近最安全的路径去往巽飞?莫非……还会出什么意外?” 冷子兴点了点头:“出发前,我就听到消息,近帮个月来,圣水神殿周围时常有人窥伺。选王大典之后,子空就一直留在父王身边。我担心,那些人的目标是,蝶舞……” (一一九)回归故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五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这一天晌午时分,大车来到了一座较为繁华的城镇。冷子兴说要留宿休整一日再继续赶路。于是,一行人找到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投宿。 整日行车赶路,蝶舞却并没觉得疲倦。这点儿颠簸和在试炼洞窟中与妖物连日缠斗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在车上,若狐一直处于睡眠状态。车子一停下来,它就来了精神,又蹦又跳左瞧右看,到处巡视。 最为憔悴的,要算冷漠闻。选王大典中,他受的伤没有冷子兴严重。但他战气低下,体质比冷子兴要差得多,恢复得也更加缓慢。五日连续颠簸,使他本已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憔悴。刚到了客栈,就到房间中休息去了。 将几人的食宿安排好,冷子兴说要去采买些东西。蝶舞想要跟他一同前去,冷子兴却要她留在客栈好好休息,然后独自出了客栈。蝶舞心中无奈,也只好留在屋里休息。然而关上房门,就看到若狐从窗户跳了出去。 “若狐!”蝶舞惊叫了一声,跑到床前,抬头就看到若狐已经上了房檐。房间在二楼,蝶舞正想去追赶若狐,余光却瞥见了冷子兴的身影出了客栈,朝镇外走去。 采买东西,不是应该去城里的集市吗?为什么师兄反而向镇外走?蝶舞心中疑惑,又想起,方才冷子兴的神色有些凝重,让她留在客栈的语气也有些不自然,不禁心下起疑,一纵身,掠上了屋檐,跟在冷子兴背后,想要看了究竟。 冷子兴走路的样子似乎并不急,但走得速度却不慢。一会儿的时间,就出了镇。镇中建筑物繁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多,出了镇,视野立刻变得开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冷子兴身后,简直是不可能的。蝶舞停下脚步,心中有些迟疑。 “呵呵!别躲了。既然跟来了,就跟我一起去好了。我本就没有事情一定要背着师妹。”正在蝶舞为难时,冷子兴反而先说话了。他居然连头都没回,就发现了蝶舞在跟踪。 蝶舞索性大大方方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跃到了冷子兴身边:“师兄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跟踪的?” “从你跳出客栈的窗户,我就察觉了。你的战气进展虽快,却还是比我低上许多。战气等级决定探测等级,如此一来,你的行踪自然容易被我发觉。何况,你身上还围了锁玉带,我若再无法发现你,这三十级的战气,岂不是白练了?” 三十级的战气?原来,这一个半月暗自潜心修炼的并不只自己,师兄和子空也都在暗自努力。蝶舞心中感慨,嘴上却问道:“如此看来,师兄并不是去采买事物了?这个方向,到底是去哪了?” 冷子兴突然笑了笑,笑得竟然有些苦涩:“师妹,你是否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别说离开水韵,云蝶舞自小连云府都很少出,十六岁第一次离开坎梁城出去剿匪,就香消玉损。蝶舞对云蝶舞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没有任何了解。再加上行程由冷子兴包办,她更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 (一二零)探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这个镇叫做兴城。二十年前,这里是一个小国的国都。那个小国,叫做顺兴。”不等蝶舞回答,冷子兴已经自问自答了。 兴?为什么有这么多“兴”字凑在一起?蝶舞恍然大悟:“难道,这里就是……” “不错。这里,是母后故国的国都。为了寄托对故国的思念之情,母亲才在我的名字里加了一个‘兴’字。”冷子兴的眼神望着空旷的远方,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在蝶舞眼中,他的笑容却是那般寂寞萧索…… “为什么要特地来到这里?” “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毕竟是我的故国,趁这次前往巽飞的机会,我想顺便过来看一趟。看一看,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看一看……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蝶舞惊问道:“师兄的生父,还活着?” “他早已经死了……”冷子兴摇了摇头,“听母后说,在水韵军临城下的那一日,他羞愧难当,不敢应战,在两国将士面前自刎,血洒城头。上万人都可以作证。怎么可能还活着?”冷子兴的声音说不出的苦涩。他虽然没有哭,但声音却已有些哽咽。 从生下来,就为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挨骂、还债的孩子,对自己的生父究竟会是怎样的看法呢?蝶舞不明白。前世的她,幼年便父母双亡;今生的她,有一个十分维护宠爱她的父亲。所以,她无法完全理解冷子兴的想法。但,她却能看出冷子兴眼中的痛苦和矛盾。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蝶舞伸手拉住了冷子兴的手,向前走去。冷子兴的手冷得像冰,蝶舞却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用自己手中的温度尽量去温暖他。 清清楚楚地,冷子兴感受到蝶舞的温柔从手中传来,一直传到了他的心田。望着蝶舞走在前面的背影,冷子兴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柔美的光辉,照亮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走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坟茔前。遥望着后面最大的一座坟,冷子兴说道:“应该就是那个了。” 走到坟堆前,冷子兴就是一愣。他本来以为,像这种逆臣贼子的坟头,无人看管,早该长满荒草。没想到,这坟头上居然一根杂草都没有,连黄土都堆砌得很平整。甚至,坟前还有个香炉,香炉里满是香灰,插着几只烧剩下的香。 “看来,这里时常有人来祭拜。”俯身看了看香炉中那参差不齐的半截香,蝶舞说道,“前来祭拜的还不只一人。” 冷子兴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微微沉思着看向坟前的墓碑。墓碑上只简简单单写着六个字:“秦公世博之墓。”他知道,当年冷辰轩攻破兴城之后,厚葬了秦世博,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此祭拜。 望着冷子兴满脸的迷惑,蝶舞说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说不定还会有人来。那时,就可以问个清楚。” 冷子兴只有点头。对这个生父,他的母亲只有怨恨,在他面前更是很少提起。所以,他了解得并不多。或许,找个人问问,能有更多的收获。 (一二一)上坟老妇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兄,你恨不恨你的生父。”并排坐在坟前,蝶舞最终还是决定问问冷子兴的想法。 冷子兴摇了摇头,许久才说:“我,说不清。自小母后就不喜欢我,她十分宠爱子空,对我则异常冷淡。但我照顾子空,却不是出于母后的命令,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就算没有这些事情,我也一样会辅佐子空登上王位。虽说是替他还债,我自己若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我。所以,我并没什么好怨他的。” 蝶舞明白,这个师兄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心意却极其坚定。更有一股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确实没人能够勉强得来。 “但是,你依然希望他是个好人,对不对?”蝶舞一笑嫣然。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父亲是坏人。 “我……有人来了!”话说到一半,冷子兴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一拉蝶舞,躲到了墓碑只后。要知心头事,单听背后言,他想先看看来人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步履蹒跚虚浮。看样子,是完全不会武功和法术的。她走到墓碑前,打开竹篮,从里面拿出了三个果盘放在墓碑前,又点燃了一把香插在香炉里。拿出一只酒杯和一壶酒,倒了一杯酒,用手指沾着杯中酒,祭天祭地,最后倒在地上。 “少爷,老奴又来看你了。昨天小雨发烧了,老奴就没有过来看您。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在意的。”说着,老妇人便在墓碑前坐了下来,“廿天前,是水韵选王大典的日子。我知道小少爷也在其中,便四处打听。听人说,小少爷没有登上王位,还受了重伤,吓得老奴的心差点跳出来。好在,小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终于逢凶化吉,少爷就不用担心了。” 老妇人语声平和亲切,竟然似在与墓中之人唠家常。蝶舞已经猜出,这人一定是秦世博生前的家仆,所以才每日到这里来祭拜。正寻思着,身旁的冷子兴突然站起身,走到了墓碑前。蝶舞吓了一跳,已来不及阻拦了。 老妇人见墓碑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差点吓得昏过去,定睛一看又突然面露喜色:“少爷?” “真的……那么像吗?”冷子兴心中一阵心酸。难怪母后很少正眼看自己,原来自己与那凌辱了母后,杀死外祖父的人那般相似。 “不……不是,难道,是小少爷?”一阵迷惑过后,老妇人的表情更是惊喜,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小少爷,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冷子兴冷冷道:“来了又怎样?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处而已,并非特意来看这个乱臣贼子!” 老妇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到:“小少爷,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少爷他并没有对不起你!也从没对不起任何人!你怎么能……”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一二二)陈年往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一个犯上作乱的逆臣,居然有人会说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冷子兴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眼前这老妇人,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加之,他自幼就经常看到母后在自己面前落泪,最怕看到女人哭泣。望着老妇人的泪水,他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位老婆婆,你不要着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不解释清楚,我们怎么明白?” 老妇人看了看从墓碑后走出来的蝶舞,定了定神儿,叹了一口气:“唉!二十年前的隐情没有人对小少爷讲。也难怪小少爷会跟别人一样,认为少爷他是乱臣贼子了。我是少爷的奶妈,自小看着他长大,这其中的原委,也只有我才清楚。就有我来跟小少爷你说吧……” 说话间,老妇人再次坐在了墓碑前,开始讲述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蝶舞和冷子兴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听她讲述。 “那场动荡是从十八年前开始的。但这事情却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少爷入朝为将的时候了。我们秦家出身寒苦,几辈人都以种田为生。到了少爷这一代,出来了少爷这样一个练武的奇才。少爷自幼勤学苦练,终于在二十年前在选拔中艺压全场,一举夺魁,入朝为官。对秦家来说,真可说是光宗耀祖了。” 说起这件事情,老妇人的眼中露出了欣慰愉悦之色。从她的眼神中,蝶舞可以看出,这老妇人虽然只是个奶妈,对她家少爷确实视如己出。 “入朝为官之后,少爷上阵杀敌,屡立战功。甚至与妖界的苦战中也是勇不可挡,最终得胜。因此,不到两年的时间,少爷接连升迁,官至极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当真是威风八面,国中出类拔萃之人,未有能出其左右的。只可惜……唉……” “只可惜,红颜祸水……多少权宦之女上门提亲,他都拒之门外,却偏偏喜欢上了你娘。”老妇人顿了顿,望着冷子兴长长叹了口气,“唉!其实,这也怪不得少爷。怜月公主出身皇家,气质非凡,容貌亦是国色天香,是我们顺兴的第一美人。又有哪个年轻人看了不会动心呢?” 听到这里,蝶舞又不禁猜测:难道这秦世博是为了强抢公主为妻,才兴兵造反的? “少爷心中虽然爱慕公主的才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违背公主意愿的事情。那时,他还曾说,只要能偶尔看到公主,能默默守候在她身旁,也就足够了。只可惜,他这份痴情,却被那昏君践踏利用。”说道这里,老妇人的脸上出现了怒色,语气也有些激动。 冷子兴从酒壶中倒了一半杯酒递了过去。 老妇人接过酒杯,面色缓和了下来,慈爱地望了冷子兴一眼,继续讲述:“那年顺兴正逢天灾,许多地方颗粒无收,民不聊生。那昏君却视而不见,反而加重税收。有些地方已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哪里还有东西交税?于是,官逼民反,许多地方都人扯旗造反。那些佞臣贼子进谗言,要昏君以下嫁公主为利诱条件,派少爷去为他平反,去杀那些无辜之人。” (一二三)情非得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作为雇佣兵,蝶舞去过很多地方,也看到过易子而食的惨状。只是,到了水韵之后,她所看到是一片富足安定的景象,没有想到,玄天大陆也会发生这种惨状。听老妇人讲述,眉头不仅皱了起来:“那时的国君,真的这么昏庸?” 老妇人冷笑道:“那昏君唯一的才能就是想方设法鱼肉百姓。他自己年老力衰,却还要年年选拔美人进宫,不知白白糟蹋了多少如花少女。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不喜臣子进谏,凡是数说他不是的人,都被他满门抄斩。最后,朝中的忠臣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少爷素来对昏君的行为不满,更不想去平乱。无奈他终究是个情种。听那昏君说起,刁民造反一旦成功,就连怜月公主也难逃厄运,还是心软了。最终还是答应,领兵带队前去平乱。可是,到了叛乱之地,看到难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样子,他又哪里下得了手去屠戮?” 冷子兴突然皱眉说道:“那些起义造反的人们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才起义。杀这些无力反抗的可怜人,才是真正的失道。他,若是为女色而屠戮无辜,我才真的会看不起他。” 老妇人愣了愣:“小少爷,你不愧是少爷的亲生骨肉,连说出来的话,都和他一般不二。少爷当时也曾说,这些不过是些被迫造反的无辜之人。若是杀了他们,自己就成了千夫指万夫骂的罪人。少爷又说,顺兴气数已尽。等到乱民冲入皇宫之时,那主上和公主都会不得善终。既然顺心迟早要亡,不如就亡在他的手里。或许可以保住主上和公主的性命,也不枉君臣一场。” “所以,他就亲自领兵造反了?那他最后,为何还是抢占了我娘,杀了我祖父?”冷子兴也愣了愣。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生父犯上作乱,竟然是出师有名。十七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生父是个为人所不齿的乱臣贼子,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一直冤枉了他。 “呵呵!人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那昏君自己作死,又怎么会死?”老妇人一阵冷笑,“那时,少爷在顺兴的威望极高,一挥手便有万人响应。他领兵攻打兴城之时,多数守兵都是自动投降的。不到半日,便攻破皇城,俘虏了昏君。那昏君居然故技重施,再次搬出怜月公主做了他的挡箭牌。” 冷子兴摇头道:“不论如何,他在那时占有了我娘,都难脱趁人之危之嫌。” “趁人之危?少爷根本就没有接受那昏君的条件,并当场就拒绝了昏君的要求!”老妇人愤愤道,“是那昏君自己……是那禽兽自己给怜月公主灌了药,将她扒得一丝不挂,包在被子里送到了少爷的屋子。少爷对怜月公主爱慕已久,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又怎么会拒绝?看当时的情形,少爷还以为怜月公主是自己愿意委身于他,心中欢喜,才……才铸成了大错。” (一二四)一死谢天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空沉默了。如果,老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生父不仅不是坏人,还是个万里难寻其一的好人。但好人,又为什么会早亡? “少爷,也是事后才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一怒之下,去找昏君理论。没想到那昏君不仅没有丝毫羞愧之意,还理直气壮的以此威胁,要少爷重归他麾下,再次拥立他登上王位。那时,昏君被软禁在我们府内,那些话我是亲耳听到的,实在是厚颜无耻之极。少爷怒发冲冠之下,忍无可忍,拔出了佩剑,斩下了那昏君的首级。” 原来,师兄的祖父终归还是死在秦世博手中的,这一点倒是没有错。但其他的,可就错的太离谱了。蝶舞心中叹息,抬眼去看冷子兴。冷子兴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得平静,不知是他定力非凡,还是太过震惊应了那句物极必反。 “少爷一时冲动斩下了昏君的首级,心中也有些后悔,更觉得对不起怜月公主。所以,他不仅故意放走了怜月公主,还派人在暗中护送她离开。等护送的人回来,少爷才得知,怜月公主竟然是去了坎梁搬请水韵的救兵前来剿灭他的叛军。当时,少爷的心情,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想象得到。” 一个男人,默默守护着一个心爱的女人,却发现她委身于另一个男人,并反过来要杀自己。当时的秦世博如何心痛,又有谁能完全表达清楚。蝶舞发现,秦世博与自己的师兄有一点儿极为相似,那便是肯于为人他人做嫁衣。师兄一直守护着子空,直到他登上王位,仍是无怨无悔。师兄的这位生父秦世博是否有觉得后悔呢? “得到消息的那日,少爷先将所有部下叫到了府里,对他们做了妥善的安排。然后,他就将所有的佣人和奴仆都叫到了大厅,给每个人发放了银两,让大家各自回家。少爷对下人一直极好,大家都不想离开秦府。然而,少爷却下令,要众人在三天内全部离开。我在秦家多年,一直跟在夫人和少爷身旁,家里已没有了故人。少爷才容许我留了下来。” 下面秦世博要做什么,蝶舞已隐隐有了预感。哀莫大于心死。秦世博将部下和家人都做了妥善的安置,无异于处理好了身后事,以免对尘世之事再有牵挂。 “我虽然不知少爷有什么打算,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便去找少爷询问。我还记得,少爷当时的神情极为平静,淡淡地说,就算有部下和子民的拥戴,他自己也终是个乱臣贼子,不能玷污了王位。顺兴先受天灾,又起兵祸,已经元气大伤,无力抵抗水韵的军队。不如就借此机会,归于水韵版图。得到水韵的救助,顺兴的百姓,也可以少受些苦。” 说道这里,老妇人眼眶已经湿润了,两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下,语声也已哽咽:“水韵兵临城下那日,少爷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抵抗。但少爷那样的桀骜的人,也绝对不会开城投降。所以……所以,他只有死……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顺兴百姓的安宁。” (一二五)不速之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说完了那段二十年前的往事,老妇人已经泣不成声。她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而那泪水却好像不论如何都擦不完,擦不净。 冷子兴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递到了老妇人手里。 老妇人接过绢帕,用模糊的泪眼望着冷子兴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小少爷,你长得跟少爷真像。尤其是这一双眼睛……看到这双眼睛,就像看到少爷又活过来了一样。这些年,你在水韵过得还好吧?我时常打探小少爷的消息,听说水韵王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这才放心。” 一直带你如亲生儿子一般?冷子兴心中一震,冲口问道:“老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秦家的骨肉,而并非冷氏子孙的?” 老妇人反而觉得冷子兴的话问得很奇怪:“当年,怜月公主到水韵借兵,与水韵王约定,顺兴城破之日,嫁入后宫为妃。离开顺兴两个月后,她才嫁给水韵王。而你是在不到七个月后出生的,当然是少爷的孩子才对。何况,你的眼睛是顺兴国人特有的深蓝色,与冷氏一族的淡蓝色眼眸完全不同……” 冷子兴到身子猛地一震,喃喃道:“原来,父王早就知道……原来……父王早就知道……” “师兄!”见冷子兴的眼神有些凌乱,蝶舞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怕他就此惊得晕过去。 冷子兴扭头看了看蝶舞,满脸无措地问道:“师妹,父王他早就知道,是不是?” 蝶舞咬了咬牙,说道:“不错,冷叔叔他早就知道师兄你不是他的亲生骨肉。然而,他对你与其他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选王大典前,冷叔叔还对我说过,比起子空,他认为你更适合登上王位。师兄,你何必这样在意自己是否是冷家的骨肉?你的生父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养父又是一代明君,你的出身并不比任何人差,还有什么可自卑的?” “师妹说得不错。”冷子兴眼底的迷茫之色微微散去,却飘起了一丝哀伤之意,“之前,是我一直误会他……误会爹爹了。爹爹他的确没有对不起母后。做秦家的子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感受到了冷子兴目光中的那份炙热,不知为何,蝶舞心中居然浮现出了凌天痕的影子。每当她需要帮助时,天痕都陪在她身边;而危机过去之后,他又消失得不影无踪。如凌天痕那种绝尘脱俗之人,是否也会不惜任何代价保护自己所关心的人呢? “云姑娘!居然躲到这坟地里来了?真是让我们一阵好找啊!” 坟茔外的一声喊叫打破了蝶舞的沉思。抬头望去,竟然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正从坟茔的栅栏门处走了进来。这一群人全部穿着漆黑的外衣,用同样的黑巾蒙面,没有任何旗帜或者号坎,所以不出是什么来历。只是,蝶舞明明穿了男装,这群人居然还喊她“云姑娘”,显然是早之他们一行人的底细,有备而来。 (一二六)人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到有人闯进坟地,冷子兴立刻挺身站起,挡在了蝶舞和老妇人的身前。 来人有三四十人的样子。长驱直入,走到了冷子兴和蝶舞。为首的黑衣人朝蝶舞笑道:“我家主人想请姑娘回去做客,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蝶舞不屑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意思却很明显:若有一堆来历不明的人冲到你面前,让你跟他们走,你会跟他们走吗? “众位是新出来乍道的,还是向来不懂规矩?到这里,也不报通名姓,就想带人走?就不拍有来无回吗?”冷子兴的语气十分轻蔑,显然根本没把这队人看在眼里。 “我们也知道,姑娘不会痛痛快快跟我们走的。所以,我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说着,黑衣人朝身后一挥手,“带上来!” 两名黑衣人架了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人出来。这人的身子还虚弱得很,脚步踉跄,几乎是被两边的人架着拖到了蝶舞和冷子兴面前。虽然成了人质,这人的神色却并没有丝毫慌乱,抬起头时,竟然还朝两人笑了笑。赫然正是冷漠闻。 冷子兴心中一沉,将手背在背后,朝蝶舞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脸上却泰然自若地笑道:“诸位将这人架出来做什么?莫非,是拿他想当作人质要挟我们吗?”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六殿下,咱们都是明白人,就别说暗话了。不论如何,这冷漠闻总是你的兄长,他跟你们一起出来,你们总不能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问吧?咱们先礼后兵,只要云姑娘肯跟我们回去,我们自然不会伤了五殿下的一根汗毛。” 冷子兴也冷笑了一声:“我们要是不管你手中人质的死活,你又能怎样?” 冷意人仰天一阵大笑:“六殿下,不要逼我们。兄弟们也是上指下派,不得已而为之。不带云姑娘回去,我们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这人啊,为了保命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冷子兴满不在乎地看着冷漠闻瞥了瞥嘴:“他的死活,我并不关心。你们要杀要刮,随便!反正疼得也不是我。” 听了冷子兴的话,冷漠闻也凄然笑了笑,对黑衣人说道:“我早说,我的生死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你们偏偏不信……” “五殿下,你话太多了。”黑衣人扭头看着冷漠闻,语气中满是冷意,“我们真的不敢伤你吗?”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伸右手“嗤啦”一声,撕开了冷漠闻胸前的衣襟,同时左手一翻,已从腰间搬出一柄短剑钉入了冷漠闻的肩头。 短剑钉入肩头,冷漠闻疼得全身一阵战栗。鲜血从他白皙的皮肤流淌下来,画出一道刺眼的血痕。然而他却要硬是紧咬着牙关没有出声。他相信,蝶舞和冷子兴不会对他的生死毫不关心。冷子兴口头上敷衍,其实是在寻找机会动手。而不论自己如何张口,求救还是不求救,都会影响蝶舞和冷子兴的判断。所以,他不论如何疼痛,他都要硬抗下来。 (一二七)笼中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冷漠闻紧咬牙关,硬是不喊叫求救,黑衣蒙面人也吃了一惊。冷漠闻的身子单薄柔弱,随便哪个练过些功夫的人都不难看出,他并没有战气护身。本以为,冷漠闻出身君王之家,没有受过什么苦,肩头扎上一柄短剑,定会如杀猪一样地大喊大叫,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骨气,居然一声不吭。 就在黑衣人发愣的时候,蝶舞突然动了。之前,她一直静静坐在老妇人身旁,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拉开了身上锁玉带的扣袢。人一发愣,就难免走神。一走神,就会露出空隙。蝶舞看准了黑衣人吃惊发愣的时机,身化利箭,飞冲而出。 架着冷漠闻的两名蒙面的黑衣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还没懒得急明白什么状况,已经昏了过去。只是,他们的胳膊还架这冷漠闻的胳膊。两人一倒下,带着冷漠闻也跟着倒了下去。蝶舞只有俯身去拉冷漠闻。 然而,蝶舞刚一俯身,就发现脚下有淡绿色的法阵闪耀。同时,无数条藤蔓从法阵的边缘长出,瞬间织成一个网,将蝶舞和冷漠闻困在了其中。这一变故完全出乎蝶舞和冷子兴的意料。等蝶舞起身观看时,藤蔓已经完全聚拢,织成了一个笼子。伸手触碰,便会被藤蔓上的法阵反弹回来。 “哈哈哈哈!云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做困兽之斗了。这木笼是用水生木的道理制成的,无谓挣扎只会使木笼更加坚固。我早知你们会出手救人,所以趁五殿下昏迷时,在他身上施下了法阵。只要是具备水系灵力的人碰触五殿下的身子,法阵就会被触发。” 听了黑衣人得意的笑声,蝶舞也明白,自己中了敌人设下的陷阱。她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着双拳,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虽然中了陷阱,她却也从中明白了一点:这群黑衣人使用的是木系法术,必然来自凌天痕所在的森丘。想清楚这一点后,她不禁有些担心。这些人既然出手来对付她,是否也同样派了人去对付天痕? 冷子兴可见蝶舞被困,便想上前援救。但他身子刚一动,黑衣人已伸手在木笼上一拍。木笼的内侧表面瞬间长出了无数坚硬的木刺,指向木笼中的蝶舞和冷漠闻。 “六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黑衣人的口吻中,满是讥讽之意,“我们要请的人是云姑娘,不是你。云姑娘是我们的贵客。你放心,只要你不多管闲事,我们绝不会伤害她。” “师兄,你放心,我没事。这个木笼虽然构思精巧,却还困不住我。”蝶舞的语声坚定而平和,透着一股不由人不信的力量,“五殿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总要有人照顾。我便跟他们走一趟。你先带那位婆婆离开。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去往渺天城。我会在那里与你会合。” 黑衣人冷笑着看着蝶舞,显然他认为蝶舞已是插翅难飞,而下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慰冷子兴才说出来的假话。就连冷子兴也想不出蝶舞能有什么办法逃离那群黑衣人的魔爪。但蝶舞的语气十分肯定又不由得他不信。最终,他跺了跺脚捡起蝶舞丢下的锁玉带,扶起一旁的老妇人走出了坟茔。 (一二八)笼中谈话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走后,黑衣人便将木笼中的两名手下从笼子的缝隙中拖了出来。为防止蝶舞趁机逃跑,他们一直用木刺指住了冷漠闻作为威胁。蝶舞却一点要逃走的意思都没有。她本就不想跟这两个人关在一个木笼里,于是就稳稳坐在木笼里看着他们将人拖了出去。 指挥着手下拉来了一辆大车,黑衣人将木笼连带里面的蝶舞和冷漠闻抬上了车子。用帘幕一围,从外面看出,就如一辆普通的大车没什么区别。 “抱歉,我最后还是拖累你了。”直到笼子被帘幕照上,冷漠闻才一脸歉意,开口对蝶舞说话。 “到了这时,你还这么说,不觉得太见外了吗?”蝶舞淡淡一笑,眸光流转,“你忍着点儿,我先帮你把短剑拔出来。若是疼,就叫出声来。别强忍着,咬坏了牙齿。” 扫了一眼冷漠闻肩头插着的短剑,蝶舞就看出,这短剑的外缘并不平滑,剑刃上带着一圈倒刺。蝶舞没有用过类似的武器,却见别的雇佣兵使用过。这种匕首刺入人的身体微微旋转后,就很难拔出。因为拔出时,剑刃上的倒刺必定会将伤口附近的皮肉划得皮开肉绽。 “呵,再疼,我也不能在这些小人面前示弱。”冷漠闻脸上出现了一丝傲气,“你拔吧。”说着,他便将衣袖咬在了嘴里。 蝶舞没再多说,伸手稳稳抓住了短剑的剑柄,猛地一用力,以最快的速度将短剑拔了出来。 一道血线迸溅,冷漠闻的身子猛的一震,狠狠咬着衣袖,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短剑拔出后,他的身子因疼痛而不住颤抖,却勉强展颜朝蝶舞笑了笑。 蝶舞心里叹了口气,伸手结印,展开一圈淡蓝色的法图帮冷漠闻疗伤。心中却暗暗思量,觉得冷漠闻实在不应该生为男儿身。如此外柔内刚的性子,若是生做女儿身,就算武力偏低,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惜,他却偏偏生做了男儿,还生在了强手如林的冷氏家族。所以,才会被别人叫做废柴。 随着蝶舞指尖光晕流转,冷漠闻的伤口在光晕中慢慢愈合。收起法阵后,蝶舞伸手搭了一下冷漠闻的脉搏,立时感觉出他的脉象发虚,快而无力,不禁皱眉:“五殿下,你后心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不是?” “现在水韵的君王是子空。我已不是什么五殿下,叫我漠闻就好了。我后心的伤口已经愈合,气血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怪我身子太弱,养了半个多月,还没有痊愈。还因此拖累了云姑娘……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了。就算性命不要,我也一定会保护你周全。” 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如何能保护别人?这个少年实在有些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然而,这份自不量力的勇气岂不是更为难得?看着冷漠闻眼中的志诚,蝶舞心中有一丝感动,也有一丝无奈,压低声音说道:“漠闻,你放心,他们伤不了我。我若想走,他们是拦不住我的。我之所以跟他们走,只是为了查清他们幕后的主使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 (一二九)针锋相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如蝶舞不相信冷漠闻能够保护她一样,冷漠闻也不相信蝶舞有办法逃出木笼。这木笼是利用水生木的原理所制,用水系法术攻击只会让木笼更加牢固。不仅如此,木笼壁上布置了战气防御结界。十成战气攻击在笼壁上,至少有一成会被反弹回来。这一成战气反弹对蝶舞也许算不了什么,却足以要他的性命。他知道,蝶舞一定不会这么做。 想尽了所有的可能性,冷漠闻最后断定,唯一能解开这木笼的方法,就是由精通木系法术的人使用咒语毁去笼壁上的结界和咒印。既然,他和蝶舞都无法使用木系法术,那么这唯一的办法也就行不通了。所以,蝶舞说有办法出去云云,不过是为让他安心养伤的安慰之言而已。 蝶舞此时心中想着的却是若狐。她追着若狐出了客栈,又跟着冷子兴到了坟茔。最终,也没寻到若狐的踪影。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平安,是否会回到冷子兴身边。 笼子被帐子蒙住,蝶舞没有刻意去记车子所行的方向和时间。给冷漠闻治疗好了伤口,便盘膝坐在原地,闭目调养气息。这些日子,她已经悟出了调息养元的法门。就算不进行实战,也可以缓慢提高战气,养精蓄锐。 躺在蝶舞身前的地上,冷漠闻静静看着蝶舞俏丽的脸庞的唯美弧线和娥眉间恰到好处的柔媚英气,已全然醉了。美人如玉,近在咫尺,只要伸手就可以触及。他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觉得,能够这样静静待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也就够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木笼被人抬下了车。笼中的光线转暗,车帘被掀开时,两个已经置身在一间宽敞的石屋之中。 借着灯光,蝶舞抬头望去,台阶之上站着一个高瘦的黑衣人。黑底长袍绣着绿纹,脸上带着一张青铜面具。看到衣着风格却是与凌天痕所穿的有两分相似。只是风范气质差了许多,全没有凌天痕身上的那股飘逸洒脱之气。 蝶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黑袍人,等他开口。 高瘦的黑袍人也在上下打量蝶舞。打量了许久,才冷冷道:“小丫头,你长得确实不难看。但终究还配不上凌天痕。我实在想不透,他为何会为你动心,甚至不惜违抗王命。与圣花神殿的众位长老为敌。” “违抗王命?与圣花神殿的众位长老为敌。”蝶舞不明白黑袍人的话。凌天痕不过是让自己看了他的本来面目。就算犯了忌讳也不至于引起众怒才对。 “主上派他混入圣水神殿,本是为了让他将你带回森丘。他却拒不执行王命,两手空空返回了圣花神殿。还重伤了神殿五位长老。”黑袍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怨愤,“我实在想不到,他会为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做到如此地步。” 蝶舞突然笑了出来:“看你的衣着打扮,也是被天痕重伤的圣花神殿长老之一了。是不是败在他手下,才会如此不甘,想要公报私仇?既然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困住,带来这里?” (一三零)催情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一句反问,将黑袍长老问得一时哑口无言。满眼怒气瞪着蝶舞,他狠狠道:“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得很。看来,不整治你一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说着,他手一扬,将一枚药丸丢入了木笼之中。 那药丸刚落入木笼之中,就冉冉冒出红色的烟雾,烟雾迅速在木笼中弥漫开来。蝶舞用手堵住口鼻,却仍无法阻挡烟雾进入体内。 “哈哈哈!”黑袍长老一阵大笑,“小丫头,你大胆狂妄,性口雌黄,自己做死,怨不得别人。今日,就让你领教一下这催情丹的厉害。这位五殿下虽然体弱,长得也算少有得俊秀,你不妨享用一下。只可惜……哈哈……只可惜凌天痕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哈哈哈哈……”大笑声中,黑袍长老走出了石屋。 “哐当”一声,铁门关闭,石屋里就剩下了被困在木笼中的蝶舞和冷漠闻。 蝶舞只觉得丹田气血不停翻涌,一股莫名其妙的热力燃由小腹升起,燃便全身。她心中一沉,知道那黑衣人想用药物让自己与冷漠闻有染。这样,不仅可以惩罚自己,还可以打击凌天痕。但凡凌天痕心中有她,就一定会杀死冷漠闻才罢休。而杀死冷漠闻,就等于与水韵反目。 如此一石三鸟的计策,应该不是那黑袍长老一时兴起想出来的,而是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筹划好。蝶舞微微皱眉,心中暗骂自己不及对方心思毒辣,竟然一招失算,被对方抢得了先机。当下盘膝坐下,气沉丹田,勉强压制由小腹升起的欲火。 微微运气调息,蝶舞觉得身子不似之前那般炙热。胸前的无痕刀淡淡发着十色柔光,一丝清流从无痕刀与皮肤碰触的地方流入体内。就似一丝清泉慢慢注入干涸的土地,平复着灼热欲狂的经脉。想起凌天痕那深幽温柔的眸光,蝶舞体内的激动逐渐平复了下来,只觉得四周一片寂静。 完全收敛心神,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蝶舞心中一阵空明,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襟。这才突然想起,这催情丹对自己有作用,对冷漠闻的影响恐怕更大。自己有无痕刀相助,尚且难以抵御,冷漠闻怎么能够抵受得住?猛地睁眼,蝶舞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血光。 血是从冷漠闻的大腿上流出的。一根两指宽的木锥贯穿了他大腿。鲜血仍在沿着木锥尖不停向外流淌。冷漠闻无力地半躺半卧,靠在木笼上,一动不动。 “漠闻!”蝶舞惊叫一声,想扑过去查看。 “别!别过来……”冷漠闻头一次决然朝蝶舞呼喝,蝶舞不禁停下了身。 冷漠闻虚弱地张开眼睛,朝蝶舞惨然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如此……我是怕你一旦过来,我便控制不住自己。这催情丹的效力大约是一个时辰,再等小半个时辰,你再过来,也不迟。” 蝶舞看得出,冷漠闻尽量将声音放得很平稳,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谁的腿上穿上一根木锥还能若无其事? (一三一)风中血舞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第三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在她面前受伤了! 看着冷漠闻腿上那根触目惊心的木锥,蝶舞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怒火。自从为父母报仇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了。这愤怒是对那黑袍长老的愤怒,也是对她自己的愤怒。她曾对自己发誓,要保护这个少年周全,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看他为自己受伤。 缓缓站起身,蝶舞伸出双手六指结印。一道淡绿色的符文从她指尖盘旋转出,向木笼飞去。淡绿色光华朦胧处,那些藤条随即弯曲缩卷,退回到地面之下。连刺入冷漠闻腿部的那根木锥也“噗”一声,变成细丝,没入土地。 接着,蝶舞转身走向了石屋的大门。她走得不快,但每踏出一步,门外的黑袍长老心中都是一颤。他的声音也同他的心一样颤抖:“快去禀报主上!凌天痕,凌天痕这个叛徒……竟然将木系法术传给了这个……” 黑袍长老的话没有说完,人已经跟着门一起飞了出去。原本,他是站在门后的。但蝶舞在门上一推,整扇门就平平飞了出去,连门后的黑袍长老也被一起拍飞了出去。 蝶舞冷冷看着面前众人,身畔气刀旋舞。周围的墙壁被她的身上的无形气刀切割,划出道道裂痕。风刃之锐,当真是势如破竹。法力激荡之下,她束发的银环早已掉落。满头的乌丝在风中飘舞,给她增添了一分魔媚之美。而她身上的衣襟随风飘荡,又使她的身影在风中飘逸若仙。 看着蝶舞冷漠的眼神,黑袍老者的那群手下忍不住打起寒颤。有几个连逃跑都忘记了,一下尿湿了裤子瘫软在地。他们眼睛直勾勾看着蝶舞,好像遇到梦魇一般,不敢直视,却又不由他们移开眼睛。一刻的情景,永远凝刻在他们眼里,也永远凝刻在了他们心里。因为,下一刻他们的头颅已经被风刃割下,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他们的躯体。 “御风术!”黑袍长老费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石门,胸口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骇然看着眼前鲜血迸飞的情景,喊了一句话,他便张大了嘴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力量居然如此之强。 鲜血在风中飞溅,血箭随风摆舞,画出一道道凄凉绝美的血弧。每一道血弧,都在诉说一个生命的终结。每一片血花,都在绽放着生命最后的光彩。只是,蝶舞的衣襟上,依然滴血未沾。她的神情冷漠而高傲,以剑指御风刃的动作轻盈优雅。看着蝶舞的身姿,黑袍长老第一次发现,杀人有时居然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顷刻之间,屋里只剩下了三个活人:蝶舞,冷漠闻和黑袍长老。已经石化了的黑袍长老这才醒悟到,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伸手结印。随着淡绿色的法图旋转,地上几十条藤蔓伸展而出,在他面前织成了一道防护墙。 蝶舞嘴角一扬,勾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右手剑指一扫,将面前的藤蔓拦腰折断。 (一三二)以绝后患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无法逃脱才被困在木笼中吗?”蝶舞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袍长老。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黑袍长老突然大声嚎叫了两声,声音仿佛垂死的猛兽,“我明白凌天痕为什么偏偏喜欢你了!你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不……不对!你们根本就不是人……” 娥眉一皱,蝶舞一脚将黑袍长老踏倒,二指一勾,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具后是一张苍老的脸,已经有五十多岁的年纪。重伤之下,这张脸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蝶舞没有因此而心软,反而紧了紧踏着黑袍胸膛的左脚:“你们主上为何要带我会森丘?事到如今,你说两句实话,我或许会饶了你。”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你为了保护凌天痕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人,又怎么可能唯独饶了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何非要说出来?” 蝶舞的笑容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妩媚,声音也轻快如银铃:“你倒是聪明得很。只是,你如此聪明,怎么会忘记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太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说着,蝶舞剑指一挥,气刀急斩,同时人向后飘出三丈。 黑袍长老的咽喉被割断,挣扎着一脸不甘地看着蝶舞,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蝶舞望着面前的死尸,心中一阵落寞。她从不认为杀人是件有趣的事情,但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她又不得不杀人,以绝后患。 冷漠闻脸声仍留着惊讶诧异的神色。他虽然没有系统修习法术,见识却十分广博。方才,他清清楚楚地看出,蝶舞先使用木系法术解开了困住两人的木笼咒文,又使用风系法术将敌人在顷刻之间全歼。那被称为长老的黑袍人,力量应该不低,在蝶舞面前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蝶舞的实力进步得实在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怎么?吓到了吗?” 冷漠闻摇了摇头:“还好。我们走吧。”说着,想要站起身。 “别动,我先给你治伤。”蝶舞不由分说地服冷漠闻坐在台阶上,施展雨露甘霖为他疗伤。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总是受伤。还要你耗费法力来救我。”冷漠闻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是我失策了。早知他们会用这种阴险的招数,我便不应该跟他们来这里。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看着蝶舞低垂这粉颈,凝神看着自己的腿伤,乌黑的秀发倾泻而下,由背后和两肩直垂到地,冷漠闻恍然觉得面前的这个温婉柔美的女孩与方才御风杀敌的狂傲少女判若两人。好在,方才一阵吃惊,催情散的效力已经过了。不然,这位五殿下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非礼之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冷漠闻腿上的伤口基本愈合。虽然不能过于吃力,也已可以如常行走。 两人迈过死尸群,走出了石屋。发现石屋置身在一片树林之中。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向四方观看,都是一片汪洋般的树林。完全看不出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望着四面的森林,冷漠闻无奈说道:“看来,天黑之前,我们是走不出这片树林了。” (一三三)千里听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在冷漠闻觉得已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时,蝶舞突然站定在了原地,双手结印,垂颈闭目。一个纯白色的法阵出现在了她的双掌之间。随着法图转动,光芒也变得强烈。然后,法图蓦然向周围扩大,猛地展了开去。 一瞬间,冷漠闻只觉得似有一道风壁迎面透过身体穿过。左右观看,却只看到枝头树叶一阵摇晃,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蝶舞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是在聆听什么,还是感知什么。冷漠闻不敢打扰蝶舞,在一旁静静守候。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蝶舞含笑睁开了眼睛:“找到出去的路了。走,我们先去找那辆载我们来的车。”说着,一拉冷漠闻的手,往石屋右侧跑出。 手被蝶舞抓住,冷漠闻一阵神魂颠倒。只觉得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就到了石屋右侧的牲口棚中。那里拴着两匹马。正是之前拉车将他们载到这里的那两匹。 蝶舞上前整理了一下马鞍,拍了拍马头,笑道:“马兄,还要麻烦你们在将我们送回去了。” 看着此时蝶舞活泼俏皮的神情,冷漠闻又是一阵发愣,觉得她此时的神情与方才的轻狂、温婉都不相同。可是,不论是怎样的神情,怎样的姿态,都能让他砰然心动,难以忘怀。看到她血洗石屋的时候,他本该觉得害怕。但不知如何,心中除了惊讶之外,他就只觉一股惊心动魄之美。 策马疾奔了半个时辰,两人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森林的尽头。冷漠闻终于忍不住发问:“云姑娘,你方才是用的是什么法术?竟然可以探测出森林出口的所在?” “那个其实,我并没有找到这森林的出口。幸运的是,石屋附近,只有这么一条道路。虽然曲折回环,却是直达出口。方才,我使用的法术叫做千里听风。是风系用以对四周情况进行观察的一种法术。观察氛围随法力的增强而扩大。” “千里听风……”冷漠闻重复了一下这个法术的名字,沉吟道,“原来,风系法术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效果。难怪巽飞的听风组织打探消息的能力会声名远扬。听那些人方才所说,云姑娘的木系法术应该是从圣花神殿的圣者大人那里学到的。那么这风系法术又是从何人那里学得的?莫非,是百里飞烟……云姑娘若是觉得不便,不回答也无所谓。” “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我相信五殿下。”眼前的少年三次为自己负伤,蝶舞对他除了歉意,更增信任。尤其是看到他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不惜自伤己身,蝶舞便觉得,就算是对师兄也无法言说的秘密,也可以告诉冷漠闻,“这风系的法术,是百里飞云大人传授给我的。” “巽飞王百里飞云?”冷漠闻一阵错愕,随后又点头道,“不错,除了百里飞云大人,别人是没有胆量将巽飞的秘法传给他国之人的。” (一三四)重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边说便走,蝶舞再抬头时,只见兴城已经遥遥在望。于是,又回头对冷漠闻说:“漠闻,方才那些关于的事情,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连师兄都没有告诉。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冷漠闻听蝶舞说,她将冷子兴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了自己,心里立刻涌起一股莫名的激荡,重重点头说道:“云姑娘,你放心。这事情我绝对不会由我口中传入第三个人的口中。你若不信,我可以赌咒发誓。” “别!不用,我相信你。”蝶舞急忙摇头,神情中满是信赖。 二人猜想,冷子兴也许还没有动身前往巽飞,于是策马回客栈门口。蝶舞刚翻身下马,就见一团金色的光芒如一道金色流星,朝自己扑了过来。蝶舞张开手臂,将这道金光抱在怀里,笑道:“若狐,你跑到哪里去了?白白让我担心了这么久。” 若狐将头在蝶舞怀里蹭了蹭,然后就用一双血玲珑一般的眼睛望着蝶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蝶舞仔细打量若狐,这才注意到。若狐身后的尾巴又已多了一条。也许是它长尾巴时不愿意被别人看到,所以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消失。回来时,已经多了一条尾巴。 蝶舞抱着若狐,先将冷漠闻送回了房间,叮嘱他不用分心,好好休息。半天之内,冷漠闻两次受伤失血。此时,血气已经极为不足。本来,他随身带了补血的药物,可在大车之上全部上缴给了冷子兴。现在也只有留在屋中修养。 从冷漠闻的屋中出来,蝶舞先到了冷子兴的房间。房间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件行李物品都没有。冷子兴有虚空带,不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存放在虚空带里,自然不需要留在房间中。蝶舞只有到客店前厅向伙计打听,伙计都说没有看到冷子兴回来。 接着,蝶舞绕到客栈后院的马棚处观看,三人乘坐的大车还稳稳当当停放在那里,估计冷子兴却是还没有回来过。于是,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等待。她的房间就在冷子兴房间旁边。如果冷子兴回来,应该能听到动静。 方才的一战,蝶舞先后使用三系法术。法力几乎消耗殆尽,斜倚在床上修养元气。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蝶舞没有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只听到自己房间的大门“砰”一声被踹开。她立刻惊醒,翻身坐起。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踹开屋门之人已经闪电般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师妹!我正想去搜寻你的踪迹。你逃回来了?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蝶舞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定睛一看,面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兄冷子兴,嫣然一笑,假装生气道:“什么去搜寻我的踪迹?你不是答应过我,直接前往巽飞,在渺天城与我碰头吗?” 冷子兴苦笑着撇嘴:“你和五哥被别人抓走,我怎么能安心一个人去渺天城等着?师妹啊,我平时就给你留下这种没心没肺的印象啊?” (一三五)述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子兴……”听到蝶舞房门被人踹来的声音,冷漠闻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是冷子兴回来了,才放下心。但是,看到冷子兴抱着蝶舞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冷子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开蝶舞,挠着头“呵呵”笑了两声:“我高兴过头了。师妹,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蝶舞早想到冷子兴会这样问,大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微微做了些修改。略去了自己使用木系和风系法术的事情,只说用法术打开了木笼。 冷子兴并没有在意那些略显突兀的细节,而是纳闷地问道:“师妹,你在遇到凌天痕之前,与森丘的人,有什么恩怨过节吗?” 蝶舞摇头:“之前,我一直在云府跟爹爹修习法力和战气,很少出门,更少见外客。” “既然你和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你,森丘国君又为什么要抓你去森丘呢?你能不能猜到原因?” “这事情,我也是毫无头绪。我本希望那圣花神殿的长老临死前能够透些消息给我。没想到,那老狐狸狡猾得很,知道自己必死,索性就什么也没有说。” 冷子兴沉思点头:“等回到水韵后,问问云伯伯,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蝶舞想起分别时,冷子兴是带着那诉说往事的老妇人一起走的,于是问道:“那位老婆婆,你送她回家了?” 冷子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她要我叫她秦妈。我之所以现在才回来,就是因为她一直拖着我说了一大堆话,就是拉着我,就是不让我去寻你。 “一大堆话?从中午说到了晚上?都说了些什么?” 冷子兴的神态居然有些扭捏,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她说红颜祸水,要我不可步父亲的后尘,更不可冒生命危险去救你。”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 看冷子兴的神色,蝶舞就知道,那秦妈一定还说了其他让冷子兴尴尬的话。冷子兴的神情基本可以分为两种:大多时候是嬉笑怒骂没有正型,偶尔有正经的时候又有一股夺人的震慑力。如现在这样满脸尴尬的样子实在不多。蝶舞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刻追问道:“就这么两句就能说半天?一定还说了别的。快说快说!还说了什么。” 冷子兴一脸窘迫,苦闷地说道:“还说,要我不要光想着照顾师妹,应该多娶几个漂亮姑娘,早早为秦家留后。然后,一直撮合我和她孙女,说要把孙女嫁给我做妾,让我们早早圆房。” “她孙女……就是那个小雨,是不是?恭喜师兄,贺喜师兄,什么时候将嫂子带来给我看看?”明知以冷子兴的性子,绝对不会听从秦妈的安排,蝶舞仍是忍不住要幸灾乐祸地挖苦几句。 几乎是在同样的时段中,蝶舞和冷漠闻被圣花神殿的长老下了药,逼迫行那**之事。冷子兴却在被秦妈软磨硬泡,劝说他与小雨圆房。这两件事情看似是毫不相同的,但细想起来,性质却是一样。这实在让蝶舞觉得讽刺。 (一三六)当事者迷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折腾了一天,众人都觉得疲累了。冷子兴决定休整一晚再启程。叮嘱蝶舞好好休息,冷子兴拉着冷漠闻出了蝶舞的房间。冷漠闻还没来得及跟蝶舞道别便被冷子兴拖出了屋子。 “子兴,你这是做什么?”冷漠闻不明白冷子兴是什么意思。 冷子兴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冷漠闻的肩膀:“五哥,中了催情丹毒还能把持得住。我佩服你。” “若是把持不住,我此时已被云姑娘剁成肉泥。”冷漠闻一脸苦笑。 冷子故意兴阴测测地说道:“若是你没把持住。就算此刻没被师妹剁成肉泥,也被我剁成肉泥了。” 冷漠闻心中一震,抬头定定望着冷子兴:“子兴,你对云姑娘她……” “我就这么一个师妹,当然要保护她周全了。不论是谁,伤了师妹,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就算是五哥你,也一样杀无赦。更何况,老头子已经说了,一旦师妹出了事儿,就要我以性命赔罪。我家老头子说话可是算话的。其实,就算师父没下命令,我作为师兄,也不能让她出事……” 看着冷子兴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冷漠闻先是错愕,渐渐的就变成了怜悯。就如当日试炼洞窟外,冷子空看着他的眼神一般不二…… 晚饭过后,蝶舞来到冷子兴的房间,问起白天在坟茔没有说完的事情:“关于你生父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已经弄清楚了?” 冷子兴自嘲地笑了笑:“弄清楚后,也不过是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想,他既然选择了隐瞒事实,自刎在城楼之上时,就已经做好了背屈含冤的准备。” “我倒是十分佩服秦叔叔的为人。为了心爱之人奔赴沙场,为了数万子民起兵造反,又为了拯救苍生而甘负骂名。这份气魄,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 “师妹,谢谢你!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不需要专门来安慰我。就算我在赌气,气得也是自己。气我自己一直误会他;气我自作聪明,还以为父王他不知道我并非他亲生骨肉。” 冷子兴并没有哭,但他脸上凄然的神色却让蝶舞知道,他的心里在哭。伸双手握住冷子兴的手,蝶舞安慰道:“师兄,你在难过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与其站在原地悔恨,还不如看看自己今后能做些什么。我想,秦叔叔一定也是这样期望的。” “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心中想起来,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受而已。”冷子兴凝视着蝶舞说道,“师妹,我说过,自从子空登上王位之后,在世间,除了你,我便在没有什么值得牵挂之人。我没有爹爹那种为了苍生舍生忘死的气魄。但,我对你的关心,并不比他对母后的关心少。” 面对冷子兴无比志诚的神情,蝶舞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冷子兴对她的心意,她已经明白。而冷子兴本人却似乎还不明白。或许,他还以为他对她的关心,不过是师兄对师妹的亲情责任而已。但是,当一个少年决定一生一世守护一个少女,以性命相托之时。他对她的感情,还只是亲情吗? (一三七)临水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翌日中午用过晚饭,三人再次坐上了大车,往巽飞进发。穿过一大片森林之后,周围的景致有了明显的变化。大片的水域已经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岩石和奇峰峻岭。山路两旁,悬岩陡壁,怪石嶙峋。道路也沿着地势越走越高。大车沿山路回环,似乎一直在攀高。 “这一代,已经是巽飞的地界。再走半天,就而已到巽飞的边城。”冷子兴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回国头给冷漠闻和蝶舞介绍,“五国之中,水韵的地势是最低的,巽飞的地势却是最高。据说,巽飞的国都渺天城是玄天大陆最高的城池,位于白云之上。所以,也有人将渺天城称为通天城。” 翻过一座山峰,蝶舞撩开车帘,走到车辕处,远远看到一座城池:“那是巽飞的边城吗?” 冷子兴也走到车辕,抬头望去,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巽飞与水韵第一座城池――临水关。师妹,你记得将百里大人给你的令牌准备在手边,若是遇到有人盘问,也好有个凭证。” 冷漠闻没有走上车辕,只是静静看着蝶舞和冷子兴的背影。看着他们两人一个婀娜多姿,一个俊丽挺拔,就如一对儿璧人,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与冷子兴不同,他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对蝶舞的心意。但这却使他心里更加难过。因为,他知道,像蝶舞那般美丽温柔又要强好胜的少女,是永远不会倾心于他的。就算对他好,也不过是出于怜悯和同情。 在石室木笼之中,冷漠闻本可以趁机借要撒风,占些便宜。但他宁可自伤己身,也没有碰她一根汗毛。因为,她在他心中,永远是圣洁而不可玷污的。就算,只能在她身旁默默守候着她也好,就算终究要看着她投入他人怀抱也罢。只要,能偶尔看到她对自己展颜一笑。 有时候,冷漠闻甚至有些后悔,当日没有为了救蝶舞而丧命。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却还是时常会涌现在脑海了。若是自己能为她而死,便能将名字永远刻来在她心中。而对他自己来说,这也同样是一种解脱。总好过,眼下如过客般,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尽管,他心里明白,此生不能执子之手,心中还是难免自怨自艾,自怜自伤。 各怀心事间,大车已经到了临水关前。出乎意料的是,不仅关门大敞四开,关前早已有人出来列队迎接。为首的是一名将军,看到蝶舞他们乘车来到,立刻迎上前,打招呼:“云姑娘,六殿下,五殿下,一路辛苦了。末将在此等候多时了。” 蝶舞身着男装一路来到巽飞境内,已是第二次被人道破身份。不禁莞尔,觉得自己女伴男装,实在是多余。 见冷子兴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戒备之意,那将军又施礼说道:“末将戴青城,是百里王身旁的一等护卫将军。奉王命在此恭候,并护送诸位前往渺天城。” (一三八)暗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大人早就知道我们将在这几日抵达巽飞?”对那自称戴青城的将军,冷子兴仍不十分信任。 戴青城咧嘴一笑:“六殿下别忘了。我们国内最著名的组织是什么。凡是玄天大陆的事情,我们巽飞都多少有些耳闻。不过,请诸位放心,出于礼仪,百里王特地叮嘱听风的人员不得跟踪各位,只是稍微计算了一下诸位的行程。” 听了这话,蝶舞才松了一口气。在兴城时发生的两件事情,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冷子兴的身世除了前水韵王冷辰轩和秦妈之外,就只有她和冷子兴自己清楚。这件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她自己为了消除祸患,更是接连使用了三系的法术对森丘的人进行灭口。这件事情,要是被听风的人探听到并传扬出去,不仅会给她带来祸端,更会牵连凌天痕和百里飞烟。 随便寒暄了两句,戴青城引着蝶舞等人进到了临水关城内,一片安定太平的景象。蝶舞左右环顾,发现巽飞中人大多身着白色衣衫。虽然配了些许各色花纹,还是给人一种高洁素雅的气氛。 “巽飞安定祥和的景象已经持续了三百多年。临水关虽然是边关,却没有经过战祸。城中白首之人,也未见过硝烟烽火。自从百里王登基之后,国运愈加富足。百里王天纵明君,治国有道。连临水这样的边城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边走着,戴青城便满脸笑容地夸耀起自己的国君。 蝶舞礼貌地笑了笑:“在水韵时,我曾与百里大人有数面之缘。他的品貌风姿,我一直十分钦佩。” “百里王在我巽飞国内受到万民敬仰,被奉若神明。”戴青城看着蝶舞,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声音也比原来压低了些,“最难得的是,百里大人日理万机,又不近女色。到现在,后宫仍是空旷无主。多少达官显贵想将女儿嫁入后宫为妃,都被百里大人一口回绝。人们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天大的福分,嫁与百里大人为妻。” 蝶舞美目流波,浅笑不语。一频一笑而已,却给她男装时的英姿飒爽中,染上了一抹妩媚。戴青城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起这种事情,显然是别有深意。而这层深意八成是在暗示,她有机会嫁给百里飞云成为一国之后。可她不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就算明白百里飞云对自己与别的女子不同,也不会没来由地发这种黄粱大梦,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冷漠闻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便恢复了常态。冷子兴对戴青城话中的含义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在悠闲地欣赏道路两旁的房屋景致。 说话间,蝶舞和冷子兴已经进入了为行馆。戴青城早已指派了丫鬟来分别侍候三个人:“我已经派人送信给飞烟公主,她所在之处与此处相聚不远。明日午时便会到来。然后,我们便可一起启程去往渺天城。食宿我都已安排妥当。今晚,就请三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差人来找我。” (一三九)丫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吧。”冷子兴皱眉看着跟进屋子的那名丫鬟,心里觉得有些尴尬。自母亲死后,他就进入了圣水神殿,不仅要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弟弟,从来没有让别人服侍过。如今,身边多出一个丫鬟,顿时觉得好像被人盯着似的,束手束脚,怎么都不自在。 那丫鬟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低垂粉颈轻声说道:“戴将军让我来服侍殿下前,就交代了,要我们整夜陪伴。不论殿下有什么要求,都要听话……”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已经是细若蚊蝇。 这一番话,可是把冷子兴吓了一跳。自小在圣水神殿那样纯洁无欲的环境中长大,他从没与少女有过肌肤至亲。听这少女的言下之意,好像是的要服侍自己就寝。一阵慌乱,连忙摇手:“不用,不用。我这里什么都好,不用你服侍。” 看到面前的这个俊朗的少年对自己避如毒蝎,小丫鬟的眼圈不禁红了:“殿下是嫌我容貌丑陋,不配陪伴在殿下身边吗?还是嫌我是个下人,身份卑贱?” 看那少女眼圈一红,仿佛就要掉下泪来,冷子兴更慌了神儿。少女的眼泪,对他来说,简直就如死穴一般,屡试不爽。怕那小丫鬟真的哭出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这意思。只是,我……总之,是我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 小丫鬟秋波流转,羞涩地看了冷子兴一眼:“莫非,殿下是嫌奴婢的身子不干净?若是如此,殿下就不必担心了。我至今还是处子之身,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小丫鬟的相貌清丽,体态娇柔。此外,眉宇间还带着一份少女独有的清纯。低语带羞,就如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惹人怜爱。 可惜,冷子兴压根没有去认真看眼前的小丫鬟。听了小丫鬟的话,他只觉得血脉舒张,羞得面红耳赤。他在圣水神殿中专心修业,哪里听过这种富有挑.逗性的言语?怕她越说越不像话,冷子兴只有一咬牙打开屋门,将小丫鬟丢了出去。 房门“砰”一声在面前关上,小丫鬟一下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最终,还是身后的一声娇笑,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中:“冰冰,没想到你也被赶出来了?” 冰冰回头,见身后站着的是被派去服侍五殿下冷漠闻的那个丫鬟环儿,又是一愣:“怎么,你早便被赶出来了?” 环儿妩媚一笑,说道:“唉,枉费了咱们将军煞费苦心,半个月前便在周边城中为为殿下选婢女。我长得不好看,被人轰出来也就罢了。可我却没想到,你……我们几个人中,你的相貌是最出色的。不论嫁入哪国的后宫为妃,都毫不逊色。居然也被水韵国的殿下逐出门来……就算,他们水韵国的王子殿下个个相貌出众,也不能……” “别说了!还在院子里,就要说人家的坏话,不怕人听到吗?走吧。”说着,冰冰拉起环儿向院外走去。经过院门之时,却不禁扭头回望了一眼冷子兴屋内的灯光。一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地眷恋神情。 (一四零)又见飞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姐姐!” 刚起床,洗漱完毕。蝶舞就听到屋外一声清的声音,脆如风中银铃。不用看便知道,是百里飞烟来了。蝶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迎出了屋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就被百里飞烟扑上来抱住了脖子:“原本以为姐姐前天便能到的,怎么多耽搁了一天?” 只一句话,蝶舞就听出,戴青城所言非虚。巽飞并没有派人跟踪自己,只是按照他们赶路的速度计算日子,所以才不知道他们在兴城遇到变故,多停留了一天。 松开手臂,百里飞烟上下打量着蝶舞,不禁皱起眉头:“姐姐怎么穿的男装?这是什么打扮?戴将军,哥哥派你迎接上宾,你便让我们巽飞的贵客穿这样的衣服吗?” 戴青城忙垂首行礼:“属下疏忽了。这便派人去为云姑娘准备衣服。” “这次不必了。只是,下次再这样怠慢客人,便要你的脑袋。”百里飞烟朝身后的婢女一挥手,“你们去将我的素云霓裳取来。” 一个婢女立刻领命出去,不多时便用托盘捧着一件雪白镶银边的衣裙进来。 百里飞烟舒展微蹙的两抹如烟淡眉,笑着对蝶舞说:“姐姐,你就先换上这套衣服吧。这是我生日时,哥哥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没舍得穿。如今,正好转送给姐姐,也算宝剑赠英雄,美人配霓裳了。你千万不要推辞,免得别人耻笑我们巽飞不懂待客之道。” 蝶舞本想推辞,但转念又想到自己此次是作为水韵国的来使拜访巽飞。若是衣冠不整,不免要失了水韵的颜面。于是,便却之不恭了。 看蝶舞接受了自己赠送的衣服,百里飞烟十分高兴,将其他人一股脑地轰出了院子。自己则以为蝶舞把门为名,光明正大地留在屋里看蝶舞更衣。不仅看得光明正大,还上一眼下一眼,完全不错开眼珠,聚精会神地观察。蝶舞就是再大方,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也换不下手了。 百里飞烟嘻嘻娇笑,一脸玩味的神色:“这衣服穿起来太麻烦了,是不是?不如,让飞烟帮你换吧。”说着,便一步步朝蝶舞逼近。看样子,玩笑开得越大,她越乐在其中。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闪电一样朝百里飞烟冲了过去。百里飞烟微一错愕,下意识伸手一抄,截断了那道金光,才发现,手里抓着的是一只小狐狸的尾巴。一身柔软的金毛,四条尾巴恰巧全部被她握住根部抄在手里。 “四条尾巴的小狐狸?”――根据之前人们见到若狐时的反应推测,蝶舞本以为百里飞烟一定会这么惊叫。 出乎意料的是,百里飞烟先是一脸惊讶地将若狐拎起来仔细看了一番,才“扑哧”一声笑道:“姐姐,你好大的本事。连红莲国的火灵兽九尾狐都被你弄到手了。这小家伙倒是满忠心的,看我对姐姐图谋不轨,便冲上来护主。只可惜,她的年岁尚小,尾巴都没有长齐,法力也不够。” “它的名字叫若狐,是我无意中救下的。我不是它的主人。没想到,飞烟妹妹竟然对九尾狐的事情如此了解。” 百里飞烟放开了手中的若狐,向蝶舞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神情却变得难以捉摸。 (一四一)迷雾重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房门再次开启,身着素云霓裳的蝶舞迈步走出。众人眼前立时一亮。其实,百里飞烟媚若远岱,口若含珠,面若凝脂,身姿婀娜,巽飞国人向来将她奉若圣女。认为天地间,除了百里飞云俊秀雅逸足以令群芳失色之外,再没有人能胜过百里飞烟。不料此时,蝶舞的风姿之美,竟然使身旁的百里飞烟也显得略逊一筹。 就见蝶舞娥眉淡扫,秋水留波,映唇两点,在白皙如玉的肤色映照下,便如雪中寒梅。素云霓裳云袖袖舞动若风摆柳枝,却恰到好处地裹出她的酥胸丰盈,蛮腰纤细,若风拂柳。而最让人心摇神动的,还是她纤腰缓摆,浅笑扬眉间带出的万种风情,妩媚中不失清雅,秀丽中淡抹娇艳。 院中的一众巽飞官兵,看着蝶舞,一时不由痴了。回过神来,每人心中都不禁暗自思量,也只有这样美若仙子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百里王。戴青城更是打定主意,想要说服蝶舞嫁入水韵王宫。 戴青城曾跟随百里飞云同去水韵,也见曾见过蝶舞。只是,初见之时,蝶舞衣着寒酸,打扮平庸;再见时,又恰逢蝶舞日夜修习法术,累得形容憔悴;前一日见面,蝶舞又身着男装,虽然身姿潇洒飘逸,却少了女儿家特有的温婉柔媚。所以,直到这时,才发现蝶舞居然美得如此勾魂。 冷子兴和冷漠闻与蝶舞住在一个院落中,听到院中人声喧哗也已走出房门。看到蝶舞一身素衣胜雪,长袖轻舞若云,不禁也双双呆在了原地。 蝶舞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根本没有在意众人的眼神。按素云霓裳的样式,胸前银丝横绕,露出酥胸半抹。方才穿戴之时,她不经意间便露出了一直挂在胸前的无痕刀坠。当时,百里飞烟确确实实看到了无痕刀坠儿,却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转言其它。这难道是玄天大陆之人,看到神器之后所应有的反应? 细想起来,百里飞烟表面看起来似是活泼开朗,爱说爱笑。可是,真的说到奇特之处,又常常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看到九尾狐,她全不觉得新鲜。看到无痕刀这种绝世神器,她也完全没显出任何兴趣。相处的时间越长,蝶舞反而觉得百里飞烟越难以捉摸,难以猜透。只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百里飞烟对她,完全没有恶意。 就算百里飞烟身后隐藏着秘密,蝶舞也已不觉得奇怪。到了玄天大陆之后,她身边所有人几乎都有他们自己的秘密,凌天痕,百里飞云暂且不说了。冷辰轩,冷子兴甚至连冷漠闻身上也都是谜团重重。甚至连那个活宝师父冷老邪,每天嬉皮笑脸,没有正经,反而让人难以猜透。而自己的父亲云涛…… 在云蝶舞的记忆中,云涛是她唯一的亲人。但她的母亲呢?对于母亲,云蝶舞没有任何记忆。自小到大,云涛对云蝶舞的母亲之事,也是守口如瓶,只字未提。在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现在,蝶舞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三年内将这些谜团全部解开。因为,三年之后,她便或死,或破解成仙。 (一四二)心底之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前往渺天城的路上,百里飞烟给蝶舞介绍了不少巽飞的趣事,和风土人情:因国内使用风系法术,巽飞有被叫做风之国。受到风习性的影响,巽飞国的人大多自由奔放,不喜战争。与水韵不同,巽飞的王位采用禅让制度。一旦有更为何事的人选,王位便即易主。 作为玄天大陆的五大国之一,巽飞持有神器御风刀。传闻,御风刀是千年之前,风神一落与人间的,一直由巽飞的王持有,代代相传至今。但是,御风刀并非人界之物,力量太过强大,很少有人能够驾驭。是以,千年以来,能够使用御风刀的巽飞王只有寥寥数人。 “三百年来,哥哥是第一个能降服御风刀的人。当时哥哥虽然年少,巽飞王还是立刻将王位禅让给了哥哥。”说起百里飞云之时,百里飞烟脸上一如既往地呈现出了信任崇敬的神情。但她忽然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问道,“姐姐是怎么看待我哥哥的?” 蝶舞没想到百里飞烟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错愕:“怎么……看,百里大人的?” “是啊!姐姐不会认为,哥哥他对任何女孩子,都像对你一样好吧?哥哥他如此对姐姐,自然是因为他心里喜欢姐姐了。姐姐心里,又是怎么看哥哥的呢?”车帐里只有蝶舞和百里飞烟两个人。她索性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喜欢……我?”这个问题实在让蝶舞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蝶舞张口结舌的表情,百里飞烟叹了口气:“唉,姐姐,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傻?哥哥那般耗费法力,为你炼制引风丹;又将绝对不能传给外人的风系法术传给你。这其中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白?” “这……”蝶舞依然不敢相信,“我与百里大人只有数面之缘,他怎会对我……何况,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异于旁人之处。百里大人怎会对我动心?妹妹,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百里飞云长长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无奈:“唉……你们的事情,实在让我无话可说。一个不愿开口,另一个不明所以。本来,哥哥也不让我说的。可我怕这样下去,等到姐姐嫁了旁人,哥哥还是不会开口表达自己的心意。姐姐,你对哥哥是否也有些许动心?” 蝶舞沉默了。对于百里飞云,她有仰慕,有敬佩,但是否有喜欢,她也说不清。自第一次见到百里飞云时,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百里飞云貌若天人,雅逸洒脱绝伦,力量也是从未见过得强大。可是说起动心,她心里出现的那个人却是凌天痕。不论何时,只要想起凌天痕身上那淡淡的清雅香气,想起那双深邃的紫眸,想起那如天公妙笔勾画的脸庞,她的心中便会漾起丝丝暖意。 只是,蝶舞不敢放任自己的心意,不敢让自己喜欢上凌天痕,也不敢让自己喜欢上任何人。因为,她还有不到三年的生命,若不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即使如此,见到凌天痕时,她还是难免心中一动。而对百里飞云,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一四三)女儿心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着蝶舞低垂粉颈,沉思不语。百里飞烟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微一思量,问道:“姐姐心中,是不是在想那个森丘国的圣者大人?” 被人说中了心事,蝶舞也不免有些惊慌,她不能矢口否认,又不能承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百里飞烟无奈地摇了摇头:“姐姐,不是当妹妹的使坏。对那位凌圣者,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好。虽然,我对他并不了解,他身上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却让我觉得十分不安。比起他来,我哥哥身上的气息却是平和刚正,让人安心得多。” 蝶舞发现,百里飞烟已经是第三个劝自己不要接近天痕的人。自第一次见面,师兄就不喜欢天痕,处处与他作对。父亲更是直接劝告自己,不可以喜欢天痕。现在百里飞烟也是这样说。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凌天痕身上的谜团太多,留着许多祸根。但她并不怕危险,也不怕受到牵连。 “飞烟,我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人心所向却不像道理那样简单。有时候,一个人明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也还是会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我现在只想专心修炼,无暇与这些柔丝情愫纠缠。你放心,百里大人对我的好,我会一一记在心间。” 百里飞烟凝望着蝶舞的眼睛,见她那双秋水明眸中没有任何困惑,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飞烟方才所说的话,姐姐且不用放在心上。见到哥哥时,只要像以前那般对他便好了。” 蝶舞默默点头,心中却在发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已经听到了,又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心念一动,蝶舞突然笑道:“飞烟,此次水韵的来使之中没有子空,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听蝶舞提起冷子空,百里飞烟猝不及防,面色大窘:“他没来,我为什么要失望?” “你不是一直想做子空的姐姐?可惜啊,现在子空当了水韵的一国之君,可不能随便认姐姐了。你又一定不肯做他的妹妹。”蝶舞故作沉吟道,“我看,倒是可以勉勉强强当他妻子……不仅可以朝夕相对,还可以要他处处让着你。可比当什么姐姐好多了。” 蝶舞的话说了一半,百里飞烟已经羞得伸手去捂她的嘴,却被她轻盈地一个转身闪开,将后面的半句话也说了出来。百里飞烟双靥飞霞,啐道:“姐姐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 蝶舞“扑哧”一声轻笑,娥眉微挑,笑道:“我是想告诉妹妹,以后要是再跟我提此类窘事,就休怪以牙还牙,嘴下无德了。” 百里飞烟嘟着嘴说道:“姐姐本来就不必在意的。哥哥现在闭关之中。就算到了渺天城,姐姐也不会立刻见到哥哥。不过,姐姐及两位殿下的食宿,哥哥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了安排让姐姐更好的研习风系法术,哥哥将三位的下榻之处安排在了白云学院。” “白云书院?”蝶舞没有想到,巽飞国竟然还设有专门修习风系法术的学堂。 (一四四)白云学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到了渺天城的王宫之内,蝶舞才发现,戴青城说百里飞云的后宫空无一人,真是大错特错了。百里飞云的后宫不仅住了人,还住了不少人。因为,百里飞云已经将他对他完全没有用处的后宫改成了“白云学院”。还专门指派了法力高强的风系术士,在来到白云学院教授弟子。为得便是帮主风系术士提高法力等级。 站在白云书院门前,抬头看着那块蓝底白字雕刻了祥云花纹的匾额,蝶舞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前世,她所在的世界,遍地都是学院学府,她却一直没有机会跟其他孩子一样,到那些地方度过童年。如今到了玄天大陆,她竟然来了整个大陆唯一的一家学院。还真是世事无常,命途难料啊。 抬腿迈步走进了白云书院,蝶舞就看到宽广宏阔的甬道上空无一人。左右的房屋整齐对称,每间屋子里,都三三两两坐着几人,似是在听课。 “与你们圣水神殿的结界规定相同。法力达到二十级以上白云学院进行学习。法力能到达这个等级的人并不多。所以,这里的学生也不过二十几人。虽然,白云书院中凭法力强弱说话,对年龄没有要求,这里的学生却基本都是跟我们年级相仿的少年人。”作为主人,百里飞烟滔滔不绝地给蝶舞进行介绍。 蝶舞点了点头,随着百里飞烟左拐右绕,穿过三重院落,走过十座回廊,来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院落。院中种着几株看似玫瑰一类的花卉。花朵正开得绚烂,淡淡的芳香弥漫着整个院落。 “这里叫寻香苑,从今日起,便是姐姐的住处了。我的住处离这里很近,就在对面的紫竹轩。两位殿下的住处在紫竹院另一边的琥珀台。姐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带两位殿下去安顿好了,再来找你。” 蝶舞摇头笑道:“我并不觉得累,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紫竹轩离寻香苑只有几百步的路程。院中小径回环曲折,紫竹在道路两旁淋漓。走在蜿蜒的小径之上,却看不到十步以外的景物。别有一番新奇的情趣。转了三个弯,依稀可以看到前面碧绿色的琉璃瓦铺成的楼檐一角。 又走了十几步,两侧房屋才慢慢展现在视野之内。洁白的墙壁,绿竹窗格。屋顶上绿色的琉璃瓦仿照着竹节形状,铺满屋顶,将整个宅院衬得精巧别致。屋子并不大,房间并不多,样式却是独具匠心,与周围的紫竹相映成趣,意趣非凡。 “这里的每一座用以居住的庭院风格都不同。姐姐和两位殿下若是有兴趣,这几日我便带着你们在这皇城中转转,将每座庭院都看上一遍,就当是散心了。白云学院上午的时间,都用来讲课。下午,的课程是实战,一会儿,我们不妨去看看热闹。” “实战?莫非是学院弟子之间的对决?”冷子兴对这个似是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一路之上,都是蝶舞与百里飞烟共乘一车,他与冷漠闻共乘一车。要命的是,戴青城为他们选的那连个丫鬟,也被塞进了他们的车子。所以,他一直坐立不安。到了王城之,这才再次复活。 (一四五)冲天法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白云学院的学生,都要定期参加比试的。光听别人红嘴白牙地说,不是成了纸上谈兵了?”百里飞烟又开始详细地解释白云学院的规矩,“白云学院共按等级从二十级,到二十六级,分为七个班。入学后,便按照个人等级插入相应的班级。法力等级提高后,便可升入上一班级。法力到达二十七级后,便可算毕业。” 为什么要以二十六级为毕业的限制呢?习练风系法术之后,蝶舞知道,风系法术已一、六为界,可以学习新的法术技能。是五系法术中,从最容易起手,却最难练至巅峰的一个法术。因为,二十六级学习够风系最高级的法术之后,便再也没有法术可学。之后,再想提高法术等级,就要想其他方法修炼。 将冷子兴和冷漠闻送到了琥珀台门口,各人回到自己房中简单用了些饭菜,便到了王宫最后方的比武场碰头。百里飞烟早早便已经在比武场门口等候。等蝶舞、冷子兴和冷漠闻都到齐了之后,百里飞烟领着他们进入了比武场中。 出乎意料的是,比武场并不是一个,而是七个。每个比武场门口的匾额地上,都写着一个从一到七的中的一个数字。蝶舞立刻明白,这七个比武场应该是给七个不同的班级准备的独立练武场。为得是,这七个班级相互之间,不会互相妨碍。 就在百里飞烟想要继续介绍白云学院的情况时,西边的比武场中突然爆发出了迫人心弦的强烈战气。卷带着风系法术阵图发出的白光,气浪如惊涛骇浪一般,破空而起。升到最高处时,凌厉的战气在空中绽爆开来,红光飞舞由白光中绽放而出。震得气浪整个比武场跟着一荡。 看到这雄浑的战气,冷漠闻一脸惊讶。冷子兴则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似是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而蝶舞却微感惊讶。修习了风系和土系法术之后,她对五系法术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各个法术的法图都有其特定的颜色作为本系法术的标志。水系为蓝色,木系为绿色,风系为白色,雷系为紫色,火系为红色。方才绽开的法图,闪耀着强烈的白光,应该是风系法术无疑,但最后为何又会闪烁出些许红色光芒?莫非,这使用法术的人,跟自己一样,不知修炼了一种体系的法术? 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刹那的情景,蝶舞更确定使用法术之人,不仅修习了风系和火系两系法术,且两种法术都已修炼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自己虽然修习了三系法术,但是时日甚短,对许多疑难之处的理解还甚为肤浅。除了水系法术外,对其他两系法术的运用尚不纯属。更无法做到如此,同时使用两系法术,让两种法术的威力相辅相成。 心中想着,蝶舞心中对那使用法术之人,不由得起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敬佩之意。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兼修两系法术,并且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气。 (一四六)红衣少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似乎看出了蝶舞的心思,百里飞烟柳眉一挑,笑道:“方才使用法术的,是已从白云学院毕业结束修业的学生。本来,早该返回红莲,但她听说了幻妖临世的消息,为了等待神器降临才继续留在这里的。” “回到红莲?刚才使用风系法术的不是巽飞的人?莫非,风系法术可以传给外邦之人?”冷子兴满脸讶异,脱口而出。 百里飞烟笑着瞧了蝶舞一眼,才向冷子兴说道:“就如水系的法术只传给水韵之人。风系的法术,一般情况下,也只传给巽飞子民。只是,这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身为红莲先王的女儿,母亲却是巽飞前人国君的妹妹,生下来便拥有修炼两系法术的慧根。三年前,因为红莲国内战乱,这才随母亲来到了巽飞。所以,哥哥便容许白云学院将风系法术相传。” “三年内便将风系法术修习到了此等境界?到底是何妨神圣?”冷子兴更是惊讶,惊叫出声。他只修习过水系法术,并不知道兼修法术可以运用触类旁通之法。还以为,每种法术都要从零学起。 百里飞烟知道冷子兴不明白其中的诀窍所在,但也不想多做解释,嫣然一笑道:“既然六殿下如此好奇,我便带你们去看看也无妨。”说着,带众人走进了标字七的练武场。 练武场内并没有设什么比武台。只是一个宽大的院子,铺着厚重的巨石板。院子有多大,蝶舞无法精确看出,但容纳千人总没有什么问题。院墙上,倚靠着几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有的按着手臂,有的捂着胸口,应该是在方才的比试中受了伤。一旁有医师正在帮他们医治。 各系法术中,论医疗能力之强,要以水系法术为最。但是,并非只有水系法术才具有治愈能力。比如,木系法术中的花开二度,风系法术中的风生诀,都是用以医治的法术。虽然比起水系的庞大治愈类法术收效甚微,作用倒也还明显。 院子中心,站着一个一身火红色衣衫的少女。衣领,袖口都镶着金边儿。头上一支金凤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目耀眼。手中一根金丝长枪,枪头上坠着流苏金穗,也是绚烂夺目。华丽却不显臃肿,雍容却不落媚俗,这个人在阳光下就似一团闪着金色光芒的火焰。 那般纯属地使用两系法术和战气的,竟然是名少女?看年纪也不过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蝶舞一愣,停住了脚步。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那红衣少女突然将手中长枪一横,枪尖儿正好对准她掷出。金色的长枪卷带着炽火,化作一道金色闪电,朝蝶舞直窜而来。 这一招实在是出乎蝶舞的意料。正在她出神间,金枪就已经到了胸前。枪来得虽快,她却还来得及闪避。但是,她不能闪避。因为她身后正好站着冷漠闻。一旦闪避,这枪必定回将冷漠闻穿胸而过。这一枪射来的速度太快,就算她用自己的身体格挡,长枪也还是可以穿透她的身体,再将冷漠闻刺穿。 (一四七)以攻为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对方突然动手,招式来得太快。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施展冰轮阵图进行防御也已经来不及。火石电光之间,蝶舞心念动转,决定用两败俱伤的法子赌上一把。 攻击类法术比防御类法术的释放速度要快得多。等级越高的法术,所需要的释放速度越强。因此,水系法术中等级最低的攻击类法术凝冰术便是水系法术中释放速度最快的法术。这时的形势虽然不容许蝶舞使用十五级的防御法术冰轮阵图,却足以让她施展出凝冰术。 抬手间,蝶舞在身前瞬间凝成六道冰锥,冰尖正指向挺枪刺来的红衣少女。如此一来,红衣少女虽然可以用手中的金枪洞穿蝶舞的身体,自己也要被六道冰锥穿胸而过,难以活命。蝶舞使用这种以命抵命的方法,就是赌对方为了自救定会收招撤枪。只是,对方的来势极猛,攻速极快,是否能够及时收回着惊涛骇浪般的一招? 红光绽放,金枪尖部气浪回旋,卷带着红焰喷薄。灼热的气浪向前猛得喷吐而出,瞬间吞噬了六根冰柱。红衣少女借着这一击的反冲力轻盈向后飞了出去。然而,火焰的余力并没有完全被冰柱抵消,火舌刹那间穿过冰锥的空隙,朝蝶舞席卷而去。 “砰”一声巨响,狂躁的火舌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上,炸裂开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巨响中,蝶舞已被师兄拉开。冷子兴挡在蝶舞身前,双眼冷冷盯着红衣少女,身上的战气狂野地向前方怒袭,翻卷着方才的火焰,毫不留情地朝红衣少女急射而出。 未等落地,红衣少女手中长枪在地上一戳,身子随即翻腾而起,如飘舞的红梅花瓣一般,轻飘飘随风飘出,逼开了迎面而来的霸道战气。咯咯娇笑道:“不玩了,不玩了!不过想试试蝶舞妹妹的伸手而已,你们怎么都当真了?”笑声中,红衣少女身形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是,蝶舞等人才看清,红衣少女的头发并非黑色,而是暗红色,便如一团静静燃烧的暗焰。贝齿菱唇,肤白若雪,一双红宝石般的赤眸比若狐的眸子更有神采,竟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痞子。此时,她单手临枪,望着众人,柳眉微挑,嘴角带笑,媚眼如丝。 冷子兴完全不为红衣少女的妖艳所动,皱眉微嗔:“什么不能当真?你刚才那一枪明明是用了全力攻击。若非师妹以攻为守,逼你收招,早被你一枪穿个透心凉了。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红衣少女也不生气,抿嘴笑道:“蝶舞妹妹的大名,我从飞烟公主那里听了无数次,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听公主将蝶舞妹妹夸得如仙神一般,我不禁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想要借机跟妹妹较量一番。手下一时没了轻重,还请妹妹见谅。”说着,抱拳作揖给蝶舞赔礼。 蝶舞本来也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见红衣少女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又已经赔礼认错,就将方才的事情揭过去了,轻轻拍了拍冷子兴的肩膀,摇头微笑,示意他不要再追究。 (一四八)红莲公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红莲国的人,大多喜欢争强好胜。还望姐姐,你别放在心上。”百里飞烟轻轻拽了拽蝶舞的衣袖,压低声音帮红衣少女开脱,然后放开声音说道,“既然湛姐姐已经认出蝶舞姐姐,小妹就不再介绍了,这两位是水韵国的五殿下冷漠闻和六殿下冷子空。蝶舞姐姐,两位殿下,这位是红莲国清灵公主。” 这时,冷子兴才反应过来,方才在练武场外看到的强**力便是由眼前这个叫做清灵公主的红衣少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讶异。没想到,拥有那般强大能力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快别提什么公主了。身为王族中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内兵荒不断,自己却要流离他乡,寄人篱下。还叫什么公主?”红衣少女自嘲得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妩媚的笑容,“什么飞烟妹妹,蝶舞妹妹的,听着见外,叫起来也麻烦。咱们年岁相差无几,我就直呼其名,叫你蝶舞,你觉得怎样?” 见湛清灵力量强大,举止谈吐大方洒脱,蝶舞对她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意,笑道:“好!那我以后便叫灵姐姐好了。 见三名少女聊得亲近,冷漠闻知趣地拍了拍冷子兴的肩膀,使了一个眼色。冷子兴性子直爽,却并非不通事理。看到冷漠闻的眼色,便即会意,转身与他一起出了练武场。 “乱世之中流落它国的公主,竟然有如此强的力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若是认真对决起来,我多半也不是她的对手。”走出练武场的大门,冷子兴嘟囔了两句。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冷漠闻说话。 “我听说,自从两年前红莲的先王驾崩之后,红莲国内一直是群雄割据,战火不断。国内高手和红莲葬魂四处追杀先王子嗣。这位清灵公主一个弱小女子,随母亲漂泊他乡安居巽飞,仍时时记得国仇家恨,也是难得。” 冷子兴不屑一顾地白了冷漠闻一眼,调笑道:“五哥,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护着人家说话。莫不是看人家生得美貌,便喜欢上人家了?” 被冷子兴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的人说教,冷漠闻又是窘迫,又是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戴将军好意送来的那个丫鬟,我都已经应付不过来。哪有闲心去招惹再去招惹其他女子?” 听冷漠闻提起待将军送来的丫鬟,冷子兴的神色变得更为无奈,哭丧着脸道:“五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下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情。巽飞国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礼节?招待来使,竟然要以处子相赠?要是来上个七、八次,岂不是要收一筐女人回去?吵也要吵死了!” 冷漠闻淡淡一笑,没有接冷子兴的话。冷子兴生长在圣水神殿之中,便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从未在男女之事上用过心思。所以,冷漠闻反而看得更透彻一些。 (一四九)用心良苦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自听说百里飞云将风系法术传给蝶舞,冷漠闻就隐隐觉得,百里飞云对蝶舞的感情并不简单。见戴将军给自己二人送来婢女,其中的深意更是不言而喻。百里飞云至今孑然一身,巽飞国之人自然希望能找到名门淑女与之相配,成为一国的王后。那戴将军是明白主子的心思,这才送来美女,帮主子去除劲敌,让他们无暇在蝶舞身上用心。 想到戴将军的良苦用心,冷漠闻不由觉得好笑。不论是外貌,才学还是力量,他与百里飞云相比,都犹如风中残烛比之天上明月,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蝶舞,他从不敢存非分之想。那戴将军仍要派被婢女在他身边,实在是多此一举。 冷子兴抓头皱眉道:“师父常说,红颜祸水。还真是不错。我见了那个叫冰冰的丫头,就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真是避之犹恐不及,哪还有亲近的念头?真不明白父王,怎么消受得了那么多妃子。换做我,烦也烦死了。还是百里大人聪明,索性将后宫改成了学堂,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看着一旁的冷子兴,冷漠闻又不禁有些担心。先不说自己了。有凌天痕和百里飞烟两大强敌环伺,自己这个弟弟简直毫无胜算。何况,他本人还以为自己对蝶舞的心意,不过是师兄对师妹的关心。前途实在不容乐观。而且,看冷子兴每每说起百里飞云时,语气总是十分恭敬。似乎是对他非常敬重。就算明白了自己对蝶舞的心意,会否去跟百里飞云抢蝶舞,还是一个问题。 想起冷氏一族的男儿,个个才貌双全,在水韵国内总是被众星捧月般供着。可短短一月之内,名声气势就全都被蝶舞压了过去,还纷纷为这少女坠入情网,冷漠闻不禁莞尔一笑,一阵无语。 另一边,三名少女席地而坐,相互攀谈。看到飞烟公主驾到,练武场里的闲杂人员都悄悄走了出去。若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再有两个月,清灵姐姐便要启程回红莲了吧?应用之物可都准备妥当了?此行,要不要带母亲同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跟飞烟直说,不用客气。” 湛清灵微笑摇头:“谢谢飞烟。需要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红莲国内战火四起,难民成灾。许多人逃荒到了巽飞,还没多谢百里大人和飞烟的照顾。红莲平乱之事,已是刻不容缓。我本想在一个月前返回红莲,听到了幻妖临世的消息才耽搁了下来。” 百里飞烟笑道:“这幻妖剑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神器,千年以来,没有人见过幻妖剑的真身。如今,幻妖临世,确实是不可错过的机遇。听到这个消息的,没有一个不想来凑热闹的。” “清灵在巽飞这些日子,一直受百里大人和飞烟的照顾,本来不该再奢望成为幻妖剑的主人,妄图将这上古神器带离巽飞。只是,红莲的振国神器炽焰枪已于百年前遗落。若是能拿到幻妖剑,便可震慑群雄,也可为红莲平乱多积蓄一份力量。” (一五零)心怀天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前世,蝶舞是一名雇佣兵。今生,她是水韵国丞相之女。不论是作为蝶舞还是云蝶舞,她都没有想过号令群雄,一统天下的事情。之前从秦妈口中听说冷子兴的生父为了救顺兴国民而自刎与城头,就微微有些心驰神往。这时,听湛清灵说起回红莲平乱,不由得对她起了敬佩之意。 望着湛清灵坚定果断的神情,蝶舞突然觉得,一个人自己再强大,也不过是独善其身。像秦世卓和湛清灵这样,为天下人使用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让人佩服,值得让人为之骄傲。心情激荡之下,不禁脱口道:“湛姐姐,你一个柔弱女子,要降服群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左右无事,待幻妖临世认主之后,蝶舞陪你一起去红莲。你看如何?” 湛清灵一笑嫣然,凤目轻挑望着蝶舞,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极为妩媚的亲切之意:“其实,此次回到红莲,能否重整红莲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说不需要别人帮忙,是假话。既然妹妹愿意帮忙,我也就却之不恭了。也祝愿妹妹你,能成为幻妖剑的主人。” “两位姐姐这时就说这些豪言壮语的,不嫌太早了吗?离幻妖剑出世还有段日子呢。两个月后再说道别的言语也不迟啊。”百里飞烟笑着插口,“两个月已不算短。蝶舞姐姐不妨利用留在白云学院的日子,跟着书院中的师父修习一下法术和战气。有些道理,在各国之间也许略有不同,但终究是触类旁通的。听了,有益无害。” 蝶舞明白百里飞烟话中的意思,是要她在水韵的这段时间抓紧修习风系法术。点了点头,又问道:“谢谢飞烟妹妹。不知百里大人什么时候出关?我还要向他道谢。” 百里飞烟斜望着蝶舞,意味深长地抿嘴笑道:“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样子。蝶舞姐姐放心,哥哥若是出关,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咯咯……”说完,还兀自偷笑了几声,明显是在暗指百里飞云出关后,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蝶舞。 被百里飞烟“不怀好意”地一通调笑,蝶舞也不禁脸上发烫,一阵红霞飘上脸颊。如果,只是百里飞烟跟她单独开玩笑,她也不会如何在意。可是,湛清灵还在一旁听着,不由得让她觉得有些发窘,偷眼向湛清灵瞥去。 湛清灵淡淡微笑,笑容说不出地妩媚动人。然而,蝶舞心头却是一惊。那妖艳的笑容,在她看来,有些说不出地僵硬。刹那间,蝶舞似看到湛清灵眼中闪过了一丝哀怨之意。尽管,稍纵即逝,却清清楚楚被蝶舞看在了眼里。 一个念头立刻冒了出来:莫非……湛清灵喜欢百里飞云?仔细想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百里飞云身为巽飞国主,不仅俊雅潇洒,而且文武双全,又没有妻室。尤其是那高洁儒雅的气质,最容易惹得少女为其神魂颠倒。湛清灵正直花季,喜欢上百里飞云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说起来,不正常的,倒应该是百里飞云了。身旁如花美眷如云,更有湛清灵这样的绝色佳人在侧,他怎么会至今没有对任何女子动心? (一五一)暗自思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独自闲步回住所的路上,蝶舞心中飘过一阵迷茫。对男女之事,自己虽不是一窍不通,却实在不怎么擅长。自己虽无意招蜂引蝶,却似在无意间惹下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情债。冷漠闻为自己三番两次地受伤,师兄对自己性命以托,百里大人对自己似也异常青睐。她想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这些情义,又让她怎么偿还? 心中烦乱,蝶舞停下不步子,掏出无痕刀坠儿,放在手里静静端详。看着那平和十色光环心情也跟着宁静了下来。仿佛又闻到了凌天痕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听到了他那醉人的声音,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一抹笑容不自觉地飘上了唇角。 这时,蝶舞才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为无法报答天痕自己的恩情而苦恼。天痕将无痕刀赠给了她,给她讲解法术修炼的道理,又将木系法术尽数传授给了她。每次她需要帮助时,天痕总是在她身边,而她却没有为无法回报那番情义而惴惴不安。莫非是因为,她心底喜欢的人本就是天痕,所以才只觉得甜蜜,而不觉得亏欠?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蝶舞顿时脑子一阵空白,心如鹿撞。愣了一会儿,平复心情,笑自己多心。就如那个圣花神殿的长老所说,就算有几分姿色,自己这样平庸的女孩子,也是绝对配不上凌天痕那种近乎完美的男人的。天痕身上的秘密太对,虽然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却从来没有明言说喜欢你。也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才关心照顾自己而已,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蝶舞扑哧一笑,默念着自己名字:蝶舞啊,蝶舞,你真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傻瓜。自己的性命还不一定保得住,还在这里自作多情。又这工夫,还不如去想法子修炼你那只有二十几级的战气。嗯……师兄说他的战气已到了三十级,不如去找他取经。 心中想着,蝶舞迈步,,朝冷子兴的住所走去。方才,冷子兴和冷漠闻一起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到住所了。总要先过去看看才知道。 迈步走进了冷子兴所居住的院落,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晶莹剔透的雨花石。大小相仿,晶莹剔透,色彩如琥珀般的雨花石,平铺成一条宽阔的小径,延伸到舞前。小径两旁种植的低矮棺木修剪得整齐得体。拾径绕过一方小池,就到了那座颇具汉朝风格的房屋之前。百里飞烟说得不错,这王宫里的庭院,确实各自成趣,没有半点儿相似。 透过敞亮的房门望去,可以看见屋子正中有一张矮几。矮几上,茶盘中,摆着一套青瓷雕花的茶具。一名娇柔秀丽的少女跪坐在地上,一手执壶把,一手按壶盖儿,正将清冽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雪白的衣袖,衬着春葱般白皙的玉指,拿捏出兰花般优雅的形态。茶水“淅淅沥沥”地流入杯中,芬芳四溢,茶香满室。说不清是雅致的意境更添了美人的清秀,还是美人的优雅映出了满屋的雅致。 (一五二)盈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白衣少女凝神静气将茶杯斟满,轻轻放下茶壶,才回身向蝶舞行礼:“云姑娘好。” 蝶舞朝白衣少女点头微笑示意。想起,这少女就是前几日戴青城在临水城中送给冷子兴的那名婢女。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如今仔细打量起来,竟是个娇柔美丽,仪态万方的美人。听别人招呼她时,好像是叫她冰冰,还是冰儿的。不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 “云姑娘是来找六殿下的吧?六殿下在我来之前就已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师兄回来好了。”蝶舞迈步进屋,走到矮几前坐了下来,“你是师兄的丫鬟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盈冰……”白衣少女微微低头,没有看蝶舞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殿下他……好像不喜欢看到我。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很晚才回来。蝶舞姑娘不如去外面打听寻找,反而会快些。” 望着盈冰脸上的羞涩与哀怨,蝶舞微微皱眉:“师兄不喜欢你?难道,他欺负了你?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盈冰忙不迭地摇手,双颊飞霞,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殿下与我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蝶舞姑娘,你别多心,六殿下的心,全都在你身上,哪里还装得下别人。我……”慌忙间,盈冰语无伦次地说出了一堆话,看到蝶舞一怔,神情微变,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竟然说错了话。 令蝶舞吃惊的并不是盈冰也看出,冷子兴喜欢的是她。而是,听盈冰的语气似是希望冷子兴喜欢的是她自己。蝶舞心中诧异:莫非,这个叫盈冰的少女已经喜欢上了师兄? 再次仔细打量盈冰,蝶舞越看越觉得盈冰五官清秀,娇弱可人,跟冷子兴配在一起不失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若真的能将两个人撮合到一起,她也就不用再对冷子兴如此愧疚。想但是,就如盈冰本人所说,冷子兴此时心底喜欢的是她云蝶舞,是否还能容得下别人?而且,她对眼前的这个少女的身份底细都还不十分了解,也不能轻易将师兄交给她。 “盈冰,你是巽飞本国人吗?怎么会被选做了婢女?” 盈冰点了点头:“是,我是巽飞人,出生在巽飞与红莲交界处的一个小村落。爹爹早亡,我自幼跟母亲相依为命。这两年,红莲国内不安定,我们的村子也受到了波及,我和娘亲离开村落,背井离乡。半年前,娘亲也病故了。我独自流浪到了临水城,正赶上戴将军为水韵国使挑选婢女,就被选上了。” 盈冰说话的语气娇柔,神态楚楚可怜。蝶舞也不禁跟着有些心酸:“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以你的才貌来伺候师兄,不觉得委屈吗?” 盈冰腼腆笑道:“盈冰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奢望别的?六殿下是个好人,性子开朗,为人率直。我想,他不喜欢看到我,也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与我相处而已,并不是真的讨厌我。所以,盈冰没什么可抱怨的。” (一五三)另有隐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说起冷子兴时,盈冰脸上不经意地就会露出腼腆的神情,嘴角微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妙目波光流转。蝶舞看在眼里,对她的心意再没有猜疑。随之而来,又是一阵叹息,心中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不知这段缘分是福是祸。 “五殿下的住处,也在这里吗?”蝶舞扭头透过后窗,才发现穿堂后面还有一栋房屋。 “是。本来,公主给五殿下安排了其他住处。但六殿下说,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落里不仅冷清,而且无趣。五殿下也说,住在一个院子就够了。所以,公主就将五殿下安排在了后院。让环儿在那里侍候。” 蝶舞心里好笑,觉得这两天这两兄弟的关系似乎变好了许多。回想之前在水韵王宫第一次见到冷漠闻时的情景,师兄与漠闻似是全无干系,连话也懒得说一句。现在,却肯住在同一个院落中。方才离开比武场时,也似是有说有笑。算起来,除了对师父和子空外,师兄还是第一次与别人这么亲近。 “云姑娘,要不要喝茶?”盈冰将茶杯推到了蝶舞面前,“我还做了点心,这就去给你拿些来。” “不用了。看样子,师兄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回来了。我出去找找吧。”蝶舞站起身笑道,“我所住的院子在哪,你知道吧?若是师兄让你受了什么委屈,就去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盈冰面色又是一阵发红,低头咬着嘴唇,轻声说道:“谢谢云姑娘……六殿下,有怎么会欺负我……” 蝶舞走到了屋门前,又回头笑道:“师兄这个人看似聪明,其实傻得很。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他自己心里完全不明白。你若是喜欢他,便要努力将他抓捞,让他明白你的心意。”说完,一声娇笑,三纵两跳,沿着琥珀般晶莹剔透的雨花石甬道出了院子。 看着蝶舞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口,盈冰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原本清澈的眼神中混入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凄凉和哀伤。 “怎么?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吧?”环儿从后面那栋房子走了过来,冷冷看着盈冰。 盈冰惊讶地望向环儿,脸上闪过一丝迷惑,突然若有所悟,轻声惊叫道:“姐姐,是你?你什么时候俯身在环儿身上的?” “呵呵,你还有闲心管这些事情?完不成父亲大人所给的任务会有什么后果,你难道不知道?” 盈冰身子猛地一震,面色瞬间苍白,连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环儿”厉声道:“原来,你还知道害怕?既然知道害怕,怎会还对那姓冷的小子动心?” “我……”盈冰咬着嘴唇,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应答。 看到盈冰委屈的表情“环儿”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对你放心不下才背着父亲大人,前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傻丫头竟然对那姓冷的小子动了心。父亲大人是你来捉他,不是让你来喜欢他。若是那冷漠闻能够代替,我早就动手了。可是,这事情非要冷子兴不可。你可千万别一时头脑发晕,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一五四)探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出了宅院,蝶舞沿着去往练武场的路边走,边左右观望,没有看到冷子兴的影子。无奈之下,双手结印,施展千里听风,豁然展开灵识查询冷子兴的踪迹。刚一展开灵识,蝶舞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错误――居然在白云学院里展开了灵识。 千里听风是通过感应气体流探查周围事物的一种法术。虽然法力在二十级以上的风系术士都可以修炼,其探查范围和清晰度却是因各人的法力等级和熟练程度而有所不同。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千里听风不仅无法探知比自己能力高强的风系术士的行动,还会暴露释术者本身的位置。 蝶舞本身的法术虽然已超过了二十五级,但作为风系术士无疑还是个刚入门的新手。施展千里听风的瞬间,蝶舞就发现灵识范围之内,有十几个盲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蝶舞急忙收起灵识,提气纵跃。那十几个人已经意识到了有人使用千里听风对进行探查,大概还无法辨别探查之人到底是谁。只要迅速离开方才的位置,应该不会被察觉。 蝶舞没有施展御风术,仅仅疾步飞掠前行。方才使用千里听风虽只刹那,她已经稍微感觉到了冷子兴的位置,似乎是在练武场后方的一片林子了,冷漠闻好像他在一起。只是,那片区域的气息十分混乱,似乎还有十几个旁人的气息。 “在水韵抢不到王位,就到这里来抢神器吗?哈哈哈!水韵的人脸皮还真够厚的!”一个少年张狂的笑声最先传进了蝶舞的耳朵。 “六弟,我们走吧。不要跟他们置气。” 掠上一旁一根大树的枝头,蝶舞看到冷子兴和冷漠闻站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周围站了十几个身穿紫色衣衫的人。这十几个人的年岁看起来都不大,从衣着服色来看,好像是天雷的富家子弟。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白云书院的学生,还是跟为争夺神器而来的天雷权贵。 甩来冷漠闻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冷子兴瞄着将他们围在中心的一个少年:“神器无主,临世之时谁都可以抢夺。况且,这里是巽飞的地界,就算有人出头阻拦,也轮不到你们天雷国的在这里犬吠吧?还是说,天雷的神器雷音棍落在了天雷葬魂手里,你们急着想抢幻妖剑回去平定民心?” 雷音棍落到了天雷葬魂手中?这一点蝶舞倒是没有听说。听冷子兴口若悬河,不让半分口舌之风,似是恢复成了初见时那个开朗傲气的少年,她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自从选王大典起,师兄的情绪就一直极为不稳定:在水韵王宫大殿对冷怀悠显示出杀机;在选王大典结束时冒出轻生的念头;在兴城听秦妈述说往事之后,更是变得有些阴晴莫测。 近日来,冷子兴看似如平常一样谈笑风生,却总仍蝶舞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担忧。连蝶舞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到这时,看到冷子兴恢复了往日的傲气与张狂,蝶舞反而放下了心。毕竟,冷子兴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多月来的变故太多,他又逞强全部压在自己心里。借此机会发泄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五五)挑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姓冷的,别以为你是水韵国的什么殿下,我们就怕了你!”一个领头的少年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冷子兴叫嚣道,“别人尊称你一句六殿下,你就自以为了不起了?现在,你弟弟当了水韵王,你什么都不是了。小爷们也不怕你!” 冷子兴撇嘴道:“那好得很啊?早就懒得跟你们费吐沫了。既然你们不拍,咱们就凭实力分高下。我就怕有人打输了,跑回去找躲娘亲怀里哭。哈哈哈!” “你找死!”吼声中,天雷领头的少年双手结印,掌间紫色法图盘旋,一道紫色雷电机射而出。直劈向冷子兴。 冷子兴反手架起身后的冷漠闻,身在向旁飘起,轻盈地躲开来那道闪电。放开冷漠闻的同时,单手掐诀,在冷漠闻身旁布下了一个防御冰罩子。身子刚一落地,又轻盈纵起,利箭一般射向那领头少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用拳指将他击飞了出去。 这一击反击立刻引发了一场混战。其余的几个天雷少年也纷纷使用战气和法术对冷子兴发动围攻。冷子兴身形不慌不忙地游走,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对方的攻击。 蝶舞心知,若只是想不受到攻击,冷子兴完全可以使用冰轮阵图进行防御,他如此这般左躲右闪,完全是在拿天雷的那帮少年逗趣。让他们以为能够攻击得到他,于是拼命施展攻击,将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不想,冷子兴也会用这种阴损的招式整治人。 “六殿下,你在哪?”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从林间小径传了过来。 蝶舞顺声音望去就是一愣:盈冰?她怎么会找到这里?心念一动,立刻觉得不妙,想去上前阻拦。可是,已经晚了。离盈冰最近的那个领头的天雷少年,听到声音立刻飞身跳到了盈冰面前,左手扭住了她的手腕,右手短刀横在了她的粉颈之上,大吼了一声:“姓冷的,还不给我住手!” 冷子兴也没想到盈冰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也自一愣,停住了身形,冷冷看着领头少年:“天雷的人好大的本事,凭真本事打不过,就抓人质来威胁吗?” “什么天雷的人。本少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姓雷,名傲,天雷国震北王世子是也。论起身份,也不在你冷子兴之下。姓冷的,你凭一个人,敢向我们十几个人挑衅,太也猖狂了吧?不给你一些教训,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外面混事?” “哈哈哈……不错,不错。若是让人知道你们合十几个人的力量仍碰不到我的一角,你们当然觉得丢人。让人们知道你们打不过我,绑架人质威胁,就露脸的很了。哈哈哈……”冷子兴一阵狂笑,眼中满是轻蔑和看不清的神色。 见冷子兴满脸蔑和憎恶地看着自己,雷傲怒火上冲,咬牙冷笑道:“不管怎么样,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要敢反抗,我立刻毁了她这张漂亮的脸蛋。”说着,手中刀刃往里微微一压,立刻在盈冰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 (一五六)救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雷傲将自己说成冷子兴的女人,盈冰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上飘起一抹红霞。似已忘记自己的性命还在别人手里,也不丝毫不觉得脖颈上的伤口疼痛。一双剪水双眸满是情愫,痴痴望着冷子兴,似乎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二人。 冷子兴全没察觉盈冰神情的变化,打了个哈哈笑道:“什么女人?我圣水神殿之人,一身洁净,怎么可能有女人?这丫头是百里大人送给我的婢女而已,你们想用她的性命来要挟我?她的死活,我是不放在心上的。只不过,她是巽飞的人,你们要是伤了她,要怎么跟百里大人交代?” 听了冷子兴的话,盈冰的脸色唰得惨白,嘴唇也似蓦得变成了灰色,身子微微发颤,仿佛风中弱柳,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雷傲心中也是一颤,微微侧头见到盈冰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中微微一荡。深吸一口气,满鼻都是怀中女子那少女的芬芳,突然心生邪念,放声大笑道:“这让人见人爱的妞儿……既然你不喜欢,我晚些时候,求百里大人将她转赐给我吧。”说着,便朝盈冰脖颈上吻去。 蝶舞心中一震,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事情就要闹大了,便想起身跃下从雷傲手里夺回盈冰。谁知,稍一用力,身子却一动都没有动。蝶舞心中大惊,再次用力起身,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定身咒?怎么会?什么人,什么时候在自己下下的定神咒?怎么自己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然而,林中的时态却不等蝶舞慢慢思量。眼见雷傲的嘴已吻在了盈冰的脖颈上。盈冰又羞又恼,无奈刀刃在颈,无法动弹,两行泪水怔怔地落了下来。恍然觉得在冷子兴面前被别的男人碰触,还不如死了的干净。想起冷子兴方才那一袭事不关己的话,心中一阵更是难过,便想将脖颈往刀刃上抹去。 “住手!”林中响起了冷子兴一声爆喝,“卑鄙!你放开她,我任由你们处置就是!” “哈哈哈!六殿下终于忍不住了?”雷傲得意得仰天哈哈大笑。 “不错!少爷我就是看不过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此事与她无关,你先放了她!” “放了她?哪那么便宜?放不放她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雷傲笑着朝自己的手下招手示意。 雷傲手下的一个名少年立刻上前,照着冷子兴的膝弯就是一脚,喝道:“跪下!” 冷子兴横了那个踢他的少年一眼,冷哼了一声:“大丈夫可杀不可辱。雷傲,你若是想让我对你卑躬屈膝,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我答应不反抗,是以你放人为条件的。我说话算话,你放了她,我就任你们打痛快了为止。但是,你敢再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要你的命!” 冷子兴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雷傲也想到,自己一旦侮辱了手中的这个女孩,就失去了挡箭牌。到时,不仅惹怒了冷子兴,也无法跟百里飞云交代。左右掂量了一番,不如赌冷子兴说话算话。于是,放下手中的刀,将盈冰朝冷子兴一推:“好吧!性冷的,我就信你一次。” (一五七)挨打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被雷傲一推,盈冰向前踉跄了两步,跌进了冷子兴怀里。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受到了惊吓,她的身子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害怕,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感觉到盈冰柔软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冷子兴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 第一次听到冷子兴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盈冰心中有是欢喜,又是委屈,眼泪夺眶而出,断线的珍珠般扑簌簌落下。抬头看着冷子兴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盈冰只觉得眼前一阵炫目,内心深处似想就这样一直赖在他怀里再也不离开。 “怎么又哭了?脖子上的伤口很疼是不是?别害怕,这点儿小伤用法术治疗一下就好了,不会留下疤痕。”嘴里说着,冷子兴单手结印,指尖法图流转,将盈冰脖颈上的伤口愈合,口中兀自安慰道,“快别哭了,我最怕见到别人哭。真不明白,你们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在一旁冷眼看着盈冰娇怯怯地倚在冷子兴怀里,一双妙目痴痴满是情愫地望着冷子兴,雷傲心中又是恼恨,又是嫉妒,不耐烦地说道:“冷子兴,别跟们似的没完没了!想反悔了,是不是?” 冷子兴横了雷傲一眼,微微皱眉对盈冰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 盈冰决然地摇了摇头。看冷子兴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真的打算不还手,任天雷的那几个小子打。他为了救她而甘愿如此,她又怎么能丢下他离开? 冷子兴无奈之下,猛地推开盈冰,瞬间在她身边展开了一个与冷漠闻一样的凝冰防护罩,将她罩在了其中。这种防护盾本来是用在自己身上来抵挡敌人攻击的。除了施术者本人,就只有法力在施术者之上的人可以打开。所以,冷漠闻被罩在其中,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只有干着急。现在,冷子兴把盈冰也罩在其中,显然是不想她受到波及。 “来吧!随你们怎样!”推开盈冰之后,冷子兴朝雷傲满不在乎地一笑,带着满脸的狂傲。 雷傲好不客气地朝手下一挥手,十几个人便朝冷子兴一拥而上…… “不要!”盈冰哭喊着捶打罩在身外的冰壁。可惜,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冰罩。 蹲在一旁枝头的蝶舞的额头也滴下了冷汗。从刚才,她就在跟身上的定身咒对抗,但毫无效果。定身咒是一种依靠符文就可以使用的法术。使用者本身并不需要有高强的法术。所以,只要曾今接近过蝶舞的人,都有机会在她身上施放定身咒。 也正因为定身咒效果明显,适宜的使用者众多,这种符文的价格也不菲。能买得起的人并不多。但,在富足的巽飞国都,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蝶舞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被人施了定身咒,却丝毫寻不到蛛丝马迹。定身咒没有的持续时间,她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但现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冷子兴被天雷的那帮无赖欺负。 (一五八)等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拳头和脚雨点般打在冷子兴身上。冷子兴昂然挺立,紧咬牙关,没有露出半点,嘴角还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冷子兴嘴角的这丝笑容让雷傲极其不爽,用尽全力打在了冷子兴的小腹上,低啐了一声:“笑什么笑!” 怕真的将冷子兴打死了,闹出人命,雷傲动手时一直没敢使用战气。但这一拳带上了七分战气,立时将未加抵抗的冷子兴轰了出去,重重撞在两丈之外的一棵树上。一月之前,冷子兴刚经历了一场开膛破肚之苦。此刻牵动旧伤,立刻喷出一大口鲜血。然而,他仍是毫不在意地笑着站起身,伸手摸去口边的鲜血:“够了没有?不够再来。” 看到冷子兴手臂和脸上满是淤青,胸前的衣襟上喷溅得到处都是鲜血,仍是一脸狂傲的神情,雷傲不由看得有些心虚。冷哼了一声,说道:“性冷的,只要你肯认个错,乖乖喊我一声爷爷,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冷子兴哈哈大笑道:“乖孙子,爷爷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天下哪有爷爷喊孙子的道理?你别乱了辈分。” “你找死!”雷傲大怒,眼中闪现出杀气。双手结印,冷子兴头顶立时有一个紫色法图缓缓张开。法图之中雷电翻滚。 五雷轰顶?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二十五级以上的雷系术士。抬头看着头顶紫光炫舞,雷电翻滚,冷子兴嘴边露出一抹讽刺地微笑。若雷傲方才一击之前,他还可以运用法术抵挡这一招。但雷傲方才的一击撕开了他五脏旧创,损毁了经脉,现在站立已经十分勉强。根本无法再使出二十五级以上的法术。看这雷霆的声势,是必定要将他劈焦化灰了。 扭头看看冰罩中已哭得雨带梨花的盈冰,冷子兴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此时他救的是蝶舞该有多好。就算为她化做飞灰,也是心甘情愿。这个念头冒出冷子兴自己也吃了一惊。在临死之际,自己想到的,为什么是师妹?不是子空,不是父王,也不是师父,偏偏是蝶舞? 冷子兴心中突然变得明澈:原来……我真的是喜欢上她了。也许,在水韵城外看到她一袭白衣,笑叹生死时,便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将束发的银带给她做信物;所以,看到凌天痕那家伙抱着她时,才会满腔怒气。哈哈!我真是个呆子,居然现在才发觉。死到临头,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冷子兴胸中顿时一阵气苦:也好……也好,蝶舞一直只将我当作师兄敬重。我将心意告诉她,也不过是徒增她的苦恼。她心里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凌天痕吧。只是,那凌天痕太过诡秘,不知他是否真能善待师妹。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快死了,想管也管不了了。凌天痕,你若是欺负了师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喀拉”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电龙由法图中急窜而出,劈向冷子兴。 (一五九)退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突然,一道人影急窜到冷子兴身旁,一个巨大的蓝色法阵瞬间在二人头顶展开形成冰盾,接住了飞窜而下的紫色闪电。雷电与冰阵相交,狂吼着向四周扩散了开去。两种力量抵消,冰花四溅,冰屑纷飞。晶莹的碎冰闪耀着紫色的光芒纷纷落下,仿佛破碎的紫水晶纷纷飘落,美轮美奂。 那道人影却已到了雷傲身边。反手间,五指间已多了一根冰锥,“噗”一声轻响插入了雷傲右臂。 “啊……”雷傲一声惨叫,捂住伤口,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那道人影又已回到冷子兴身边俏然而立,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冷冷看着雷傲。 “师妹!”冷子兴惊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死前念着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蝶舞轻柔的发香飘来,冷子兴心中一阵悸动,几乎便想将她搂进怀里。 雷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蝶舞刺伤手臂。他心里明白,这跟冰锥若是钉在心口,自己此时已经没命了。被蝶舞眼中的杀气震住,雷傲不敢再与之对敌。一挥手,带着手下人走得无影无踪。 “师妹……” “别说话!你旧伤复发,不立刻救治,就没命了!”蝶舞不让冷子兴说话。双手一拍,在冷子兴身下展开法阵,施展流风回雪替他治疗。瞬间,雾气翻涌,向冷子兴身周聚集而来,在他身周飞舞回旋。冷子兴胸中慢慢变得畅快起来,身上的淤青也慢慢消失。 “师妹,你这流风回雪使用得,比上次可是顺畅多了。”蝶舞法术进步之神速,连冷子兴也不得不佩服。 蝶舞没有说话,静静收起法阵,淡淡朝冷子兴笑了笑,笑容有些苍白。嘴角突然渗出一道鲜血,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师妹!”冷子兴大惊失色,去拉蝶舞的手臂,却抓了个空。 蝶舞的身子若一片鸿毛随风飘落,软绵绵地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恍惚间,眼前银丝飞舞,一张清雅俊逸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脸映入眼帘。耳边传来那人飘渺空灵的声音:“傻丫头,自毁经脉强行冲破定身咒,还使用如此耗费法力的法术,不要命了吗?”语气中虽有责备,却难以掩盖关心爱恋之意。 “百里大人……”冷子兴的惊呼声也渐渐远去,蝶舞完全失去了意识…… 是百里飞云?他出关了?飞烟不是说,他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关吗? 不知过了多久,蝶舞缓缓睁开了眼睛。百里飞云那俊逸的脸庞又映入了眼帘。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蝶舞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左右环顾,自己已经回到了寻香苑,床头坐着百里飞云和百里飞烟。 “姐姐,你醒了?”看到蝶舞转醒,百里飞烟高兴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觉得自己躺着不动实在失礼,蝶舞支撑着想要起身。 “别起来,躺着休息吧。”百里飞云按住了蝶舞的肩头,“强行冲开被封住的经脉,之后又使用高级法术。这次,你伤得不轻。要将养几日才能完全复原。” (一六零)天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姐姐,我们分开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会中了定身咒?”百里飞烟一脸迷惑。 蝶舞摇了要头:“我也不知道,等我意识到时,已经被咒符束缚住了……我想了许久,仍找不到什么头绪。百里大人,你没有收到什么损伤吧?飞烟妹妹说,你还有要一个月才能出关的。是蝶舞累你提前出关了,是不是?” 不等百里飞云回答,百里飞烟已经咯咯笑道:“是啊!蝶舞姐姐,哥哥他,可是为了救你专程提早出关的。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去……” “飞烟……”听百里飞烟越说越口无遮拦,百里飞云不得不出言截住她的话,对蝶舞说道,“当时的情形实在未及。我再迟到片刻,你的命就没了。多亏你之前使用了千里听风,才知道你的所在。” “因为我使用千里听风?”蝶舞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时,我刚一施展法术,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收起了法术。没想到,只片刻,还是暴露了我的所在。只希望,没有因此给百里大人带来麻烦。” 一旁的百里飞烟忍不住笑道:“蝶舞姐姐,你多虑了。你可不能把哥哥当一般人看待。他能察觉到的,别人不一定能察觉到。比如,你施展千里听风时,我也感觉到有人打开灵识对周围进行查探,却没有发现,使用法术的是姐姐你。我更也没料到,姐姐法术修习进展如此神速,才几天不见,就可以使用二十级以上的风系法术了。” “这个就要多谢百里大人的帮助了。” 蝶舞侧目斜挑,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清丽的笑容。百里飞烟望着蝶舞的笑容,也不由得心神一荡。 见蝶舞脸上仍带着一丝倦意,百里飞云淡笑道:“既然已经醒了,便无碍了。我和飞烟不妨碍你休息,这就告辞。等明日你精神好些再来看你。”说着,起身与百里飞烟一起出了屋门。 直到走出了院子,百里飞烟才幽幽叹了口气,对百里飞云道:“蝶舞姐姐张得确实极美。难怪哥哥对她如此痴恋,完全不记得失地帮她。” 百里飞云的目光望向远方,微微摇头:“我对她如此,并非因为她的相貌。” “嘻嘻!”百里飞烟一脸调皮的神情娇笑了两声,“我知道,蝶舞姐姐现在的相貌虽美。可还远远及不上前世。仙神两界谁不知道蝶依仙子色绝六界,颠倒众生?这可惜,我没有福分见到。”说到这里,百里飞烟满脸都是憧憬遗憾。 “这次,你又说错了。说到色绝六界的,还要属凌天痕。”提到凌天痕的名字,百里飞云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难测。 百里飞烟瞥了瞥嘴,不屑地说道:“我偏不信他能比哥哥好看。居然将六界第一美男的名号夺了过去。” 百里飞云无奈地笑了笑:“又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了。那写名号不过是旁人取的,我们自己有没有整。不过是些浮华的身为之物,何必在意?” 百里飞烟轻叹了一声,凝望着百里飞云问道:“可是,哥哥对凌天痕便没有一点怨恨?” 百里飞云淡淡一笑,闭口不语。 (一六一)难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雨花石铺成的空地上,支着一个红泥小炉,炉上支着一口砂锅。砂锅内的水已沸了,飘出阵阵让人垂涎的香气。从香气看来,锅内炖的应该是滋补的汤药。一名素衣少女跪坐在炉旁,纤纤素手中拿着蒲扇,聚精会神地掌控着汤药的火候。 “你这小妮子傻了吗?这当口,还有闲暇在这里悠悠闲闲地给冷子兴煲汤?”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盈冰手中的蒲扇,摔在地上。 “姐姐……我……”盈冰垂下头,吱唔了两句,怯生生道,“他终归是为了我受的伤。我总该帮他把身子先养好。” 环儿怒斥道:“他受不受伤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他先与那几个天雷的少年挑衅,你有怎么会受牵连被擒?归根到底,他身上的伤还要怪他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擒他,只是为了他身上天生水灵的真元,只要将他活着带回去就行,你管他受没受伤呢!” “离父亲大人给的期限还有些日子。姐姐,你别逼我……行不行?我……我真的下不去手。”盈冰又羞又急,声音哽咽,两颗泪珠又已滚落了下来。 环儿看到盈冰急得哭了出来,轻声叹了口气,摇头道:“冤孽啊……冰冰,姐姐知道你对冷子兴那小子已生情愫,这次为他所救,更不忍对他下手。你只想着拖一日,算一日,却没有想过,拖得越久,你便越下不了手。待到你情根深种之时,就什么都晚了。” “姐姐,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从他答应为我受罚,抱着我柔声安慰之时起,我的心,就已给了他。”盈冰笑容凄婉,泪水潸然,“可是,我也明白,若没有他的天生水灵真元,我们一族便有灭族之灾。姐姐放心。盈冰不会为一己私心,赔上全族的性命。” 盈冰哭得雨带梨花,惹人爱怜。环儿的心也不禁软了,俯身将盈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傻丫头,别难过。人类跟我们不同,生命短暂得很。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一时心痛,等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淡忘了。总会好起来的……” “可是,姐姐……冷子兴他,是个好人。我实在……实在不忍心让他的魂魄在那烈火炼狱中,受千年煎熬,永世不得轮回。”盈冰声音呜咽,几乎已泣不成声。 环儿长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妖界五行逆转,我族遭受火灾,必须由水灵真元震慑火劫,才能平息祸乱。水韵国天生水灵之人,只有冷子兴和冷子空兄弟。冷子空做了水韵王,有仙神护佑,我们是无法动他的。除了使用冷子兴的真元之外,已别无他法。” 盈冰突然抬头怔怔凝视着环儿的眼睛:“真的……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环儿一愣,惊道:“冰冰,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这场天灾只要牺牲冷子兴一个人,就可以平复已经是最圆满的解决方法。你可别为了一个凡人毁了自己!” 见环儿声色俱厉,盈冰只有默默点头。 (一六二)下药捉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五哥,都说我没事儿了。你怎么还总守着我?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受了这点儿伤没什么大碍。你有这闲功夫,倒不如去看看师妹。”冷子兴对冷漠闻不耐烦地抱怨着。 冷漠闻完全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云姑娘有百里大人和飞烟公主照顾,不用我费心。比起她来,你做事鲁莽,又容易冲动。我不看着你,怕你又去闯出什么祸来。” 就在冷子兴皱着眉,一脸无奈的时候,盈冰端着一碗热汤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坐在冷子兴的床榻前,将碗端到冷子兴近前,柔声道:“稍后,我这就去和环儿一起准备晚饭。你先把这个喝了吧。” 见盈冰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汤匙,似要喂自己喝汤,冷子兴一阵尴尬,急忙从盈冰手里接过了碗:“好,我自己喝就是了。你下去吧。”待看到盈冰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碗,似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才罢休,冷子兴忙把碗递到嘴边,一口气将汤灌进了肚子。 “啊!”盈冰惊叫一声,“这汤才煲好,烫得很……殿下怎么能一口气喝下去……” 冷子兴已经在皱眉。这汤什么滋味他是一点儿也没尝出来,只觉得这滚开的汤烫得要命。一手捏着脖颈,冷子兴将碗递还给了盈冰。一时间,话都已经说不出来,只是挥手示意她退下。 “噗……”冷漠闻终于忍俊不禁,笑道,“六弟,看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一看到女人就慌了手脚?真是枉费了你这副俊朗洒脱的皮囊。” 冷子兴苦笑了一声:“呵呵,之前我也没发现女人这么……”话还没说完,冷子兴突然看到一道人影闪电般地晃到了冷漠闻身后,还没等他出言提醒,就用掌刀击昏了冷漠闻。冷子兴心中一急,想要出手擒拿那人。刚一运气,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努力定睛看去,发现那出手击昏冷漠闻的居然是那个叫环儿的丫鬟…… “姐姐,你怎么能对他突然出手!”听到屋中的动静,盈冰转回身奔回了屋中。看到双双昏倒在地的冷子兴和冷漠闻,忙奔到他身边搭脉查看,“姐姐,你……你在我炖的汤里下了药?” 环儿长出了一口气:“嗯,是我在你的汤里下了药。若让你一直拖延下去,还不知你会做出什么傻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冰冰,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别再为这小子费心了。带上他,我们这就回去。” “我……”盈冰怔怔看着冷子兴英挺的面庞,一时间傍徨无措。 见盈冰一副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样子,环儿跺了跺脚,恨恨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做了坏人,也不妨再多做一次。”说完,身子一震,倒在了地上。一道白烟由身上窜出,直扑向盈冰。 “姐姐,不要……”盈冰话喊到一半,那道白烟已钻到了她体内。 赤烟附体,盈冰的神情立刻变得平定而冷漠。俯身将昏迷倒地的冷子兴抱在怀里,叹了口气:“冰冰,别怪姐姐心狠。这也是为了你好。”说完,默念法诀。金色的法阵在身下展开,将盈冰和冷子兴吸入其中。 (一六三)囚禁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醒来时,只觉得周围又闷又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灯光。支撑着坐起身,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努力甩了甩头,让头脑清醒些,他开始环顾四周的景象。 石制的床铺,铺着崭新的被褥。离床六尺远的地方,有一张方桌,上面掌着一盏灯烛。方寸之间,除了床,桌子和椅子,再无其他。屋子三面是墙,另一面则是铁质的栅栏,萦绕着淡淡的黄光,似是施了什么法术。这屋子,显然是一间牢房。 回想昏晕前的情景,自己似乎是被药迷倒的。昏倒前还看到环儿击昏了冷漠闻。看来,自己昏晕后,就被带到了这里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带他到这里,有是为了什么? “你醒了?” 冷子兴正迷惑间,一名少女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寻声望去,牢门外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一眼望去跟盈冰有几分相像,只是少了盈冰的那份娇弱动人,多了一分坚定。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少女的那一刹那,冷子兴脑海里映出的是环儿击昏冷漠闻时,那冷漠决绝的眼神。 心中疑云重重,冷子兴却没有开口。这种时候,他往往反而沉住了气。既然,这些人将他带到这里,没有伤他分毫,就一定是另有目的,或者另有什么事情要他做。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取了他的性命。就算他不开口问,对方也一定会说出来。对方若不想说,他问也没用。 那少女反而有些吃惊:“六殿下倒是沉得住气。突然被带到这里,不觉得害怕吗?” 冷子兴笑了笑,笑容明朗得如四月的朝阳般灿烂夺目:“长这么大,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过睡了一觉,换了个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想问清楚。你们,有没有对我五哥怎样?” “六殿下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担心别人吗?”少女淡然一笑,“放心,我们只想把你带来,没有加害别人的意思。我只是将五殿下击昏而已,并没有伤害他。我想,他还安安全全地呆在巽飞王宫,此时恐怕早已醒了。” 冷子兴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索性大大方方盘腿望床上一坐,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笑道:“姑娘此来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了吧。对了,不如先将名字告诉我如何?称呼起来也方便。” 看冷子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见外,少女也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口气:“我叫盈雪,是冰冰的姐姐。” “一个冰,一个雪,倒真是一对儿姐妹的名字。难怪,我觉得你和她有些相像,原来是姐妹。”冷子兴嘴里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是喝了盈冰送的那碗汤才晕倒的,那下药迷倒他的人肯定就是盈冰了。毕竟,他之前曾舍命搭救她,她却反过来害他。换做谁,遭人如此背叛,心里都不会好受。就算他心胸豁达,此时心底也难免一阵苦涩。 (一六肆)火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着冷子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神情,盈雪幽幽叹了口气。她知道冷子兴误会了妹妹,却不打算为妹妹解释。反正,他们两个人终究无法再一起,让冷子兴怨恨妹妹,也好让妹妹彻底绝了对他的念头。 “我想,六殿下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便简略给六殿下介绍一下吧。这里不是人界,而是妖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瑞风,是妖界七大圣地之一。” “妖界?”这回,冷子兴不能不吃惊了。他虽自幼在圣水神殿长大,对六界之说已经耳熟能详,却从没见过或听过有人到过其他五界。偶尔听说有人从人界破解成仙,也是一去便杳无音讯。所以,对仙神魔妖的传闻一直是半信半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妖界。 盈雪看冷子兴脸色古怪,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右臂一伸,半边羽翼倏然展了开来。羽片纷飞间,又已将羽翼收了起来:“妖界七大族。我们羽族就是其中的一支,属于风妖。我们风妖所在的瑞风也一向是一个清雅凉幽的处所。可现在……” 盈雪欲言又止,冷子兴也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瑞风本来是清雅凉幽的所在,现在却变如此闷热,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妖界地域,按五行分属,千年太平无事。大概从三年前开始,妖界忽然五行错乱。每个聚集地都遭受了相克属性的天灾。我们风妖属金,我族便遭受了火劫。我们一族所赖以生存的泉眼不再冒出清泉,而是流淌出了岩浆。土壤干涸,天空也从蔚蓝变成了一片火红。” “你们就在这样的地方,住了三年?”冷子兴不由觉得吃惊,这地方灼热的气候实在让他觉得难受。好在他体内真元属水,还可以抵受住周围灼热的气浪。但风妖属金,正好为火灾所克,那就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了。 “我们妖与人不同,抵抗能力也要强一些,就算天灾临头,也不至于立刻送命。但最近,我们族中已经陆续有人倒下。甚至已经有几名族人死亡。就连母亲大人也已因此病倒。这样下去,羽组就有灭族之灾。” “那么,你们带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解决这场天灾了?可是,连你们风妖都对这场灾祸失手无措,我一个人类,又能起什么作用?” 盈雪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场火劫起源于瑞风北部的生命之泉。只要以强大的水灵灵力震慑住那处火源,就可以平息这场劫难。所以,我们就找到了殿下你……” 冷子兴笑着摇头:“难道,你们认为我冷子兴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平息这场劫难?这也未免太过抬举我了吧?” 然而,盈雪的语气却十分坚定:“殿下现下的力量并不足以平息这场劫难。但你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水灵。以你体内的水灵真元,至少可以震慑火源百年之久。” (一六五)天生水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是天生水灵?盈雪姑娘,你这不是开玩笑吧?若真是如此,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冷子兴完全不相信盈雪的话。 “确实如此!”盈雪的回答斩钉截铁,“水韵国几代传承,没有出现一个天生水灵。这一世却出了两个。六殿下和现任水韵王冷子空都是天生水灵。因此,自幼就被带到圣水神殿由圣者亲自培养。为得就是,将来你们两个人中能有一位成为水韵的下一任君主。怕事情传扬出去,给两位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事一直秘而不宣,只有水韵的先王冷辰轩,圣者冷思渺和丞相云涛三人知道。” 冷子轩愣住了,仔细回想从前的事情。想起师父择徒极严,多少人想要拜师,都被他拒之门外。却无条件地收了自己和弟弟为师。弟弟十几岁年纪,法术就达到了三十四级,被称为水韵空前绝后的奇才。而他自己的级别也不在弟弟之下。这样推算下来,盈雪说的话恐怕所言非虚。 “殿下的弟弟现在是水韵的一国之君,有仙神护佑,想要带他来妖界,很难得手。左右思量,我们也只有对殿下下手了。我族与人类素无往来,井水不犯河水。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希望殿下不要怨恨我们……” “不要怨恨?呵呵……”冷子兴冷笑了两声,“盈雪姑娘冰雪聪明,不会不知道提取水灵真元是什么意思吧?” 盈雪不敢去看冷子兴的眼睛,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见盈雪不答话,冷子兴替盈雪说了下去:“所谓真元,就是一个人所有战气和法力凝结而成的元丹。人死之后,魂魄离体,真元也随之消散。就算及时收敛战气和法力炼成元丹,也无法长久留存。若想要元丹留存下来,就要拘住此人的三魂七魄封印在元丹之中。但如此一来,这此人的灵魂便脱离轮回,成为荒魂,最终落得魂飞魄散。” 盈雪将头垂得更低,似怕冷子兴看到她脸上的愧疚之色。 冷子兴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所说的用我水灵真元震住火劫之源,其实就是将我的灵魂封印在躯体之内,投入火池。用我体内天生水灵真元来抵消火源的力量,直至我三魂七魄消磨殆尽。而我,在魂魄消散之前,一直要受烈火灼烧之苦。也许百年,也许千年……我说得对不对?” 盈雪没有抬头,却还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对殿下你太过残忍。但是,为了让全族能够活下来,我们也只能如此。” “唉!”冷子兴也叹了口气,似是理解了盈雪的想法,“不错,若换了我是你,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用个不相关的人顶罪,就可以救自己的亲人,何乐而不为呢?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会拼死去抓子空,是不是?” 盈雪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然之色:“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只要有一线生机,我盈雪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族人抓住那丝希望。” (一六六)童年往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盈雪姑娘,能否请你离开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沉默半晌,冷子兴终于下了逐客令。他心中烦乱,确实需要一个人理了理杂乱的思绪。 “那六殿下好好休息。盈雪先告辞了。”盈雪施了一礼,飘然离去。 冷子兴索性一头倒在床上,舒展开四肢,望着房顶发呆:现在,师妹和五哥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我担心。呵呵,反正我也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他们担心一阵便会淡忘了吧。死,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我冷子兴长这么大,从没怕死过。可是,在那火焰炼狱中受苦千年,直至魂飞魄散……唉,想过千次万此,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还真是可笑…… “六殿下,你饿了吧?我做了些吃食,你多少吃些吧?”盈冰的声音怯生生从牢门外传了过来。 冷子兴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盈冰。盈雪将他抓来这里,他并不恨她。毕竟,盈雪是为了救全族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但盈冰则不同。她利用他的信任,在汤里下药迷昏他,无异于恩将仇报。冷子兴很少与人结怨,但对这种愚弄欺骗别人的人,却一向最看不起。于是,索性对盈冰的呼唤置之不理,把眼一闭,假装睡觉。 “六殿下?”盈冰鼓起勇气又呼唤了一声,见冷子兴依然没有回应,知道他是故意不理自己。以他的修为,十丈之内,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得到才对。她如此出声呼唤,他哪有不听不见的道理?想必,他是误会了她在汤中下药害他。想到这里,心里不由觉得委屈,鼻子一酸,泪水又已落了下来。越哭越觉得都难过,不禁呜咽出声。 耳边传来抽泣声,冷子兴的心一下抽紧,记忆中十分模糊的童年往事,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年,他还不到三岁。一天晚上,他一阵呼吸困难,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朦胧中,似有雨滴大在脸上。微微睁眼,就看到母亲泪眼婆娑,近咬着嘴唇,用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怜月,你这是做什么!”父王及时推开了母后,才救了他一条性命。 “我……”母后掩面哭泣,呜咽得语不成声,“我又梦见了那畜生……看到这孩子,我就想起,想起那畜生对我……” “好了,别哭了。”当时不明所以的冷子兴看着父王温柔得将母后搂,并柔声安慰到,“不论他曾如何欺负你,都不关子兴的事。就算子兴身上留着他的血,也还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只要想到那畜生曾经碰过我,我就觉得自己污秽无比。可每当看到这孩子,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每日里,看着这孩子跟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快要发疯了。要不是,要不是他天生水灵,我早就不容他活在这人世上了。” “唉……子兴从小聪明懂事。我宠爱他并非应为他是天生水灵,而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怜月,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一六七)爱恨交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母后颤抖的背影如在眼前,父王柔声安慰的话语犹在耳边。不知为什么,这段已经完全淡忘的记忆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冷子兴胸中热血翻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自己能降生在这个世上,完全得益于他是天生水灵。若非如此,母后早已将他扼杀在襁褓之中。想来,秦世博也没有想到,他与怜月公主一夜欢愉,竟然会留下子嗣。否则,他决不会任怜月憎恨他到如此地步。 忽然,一个念头冒上了出来:母后对秦世博的憎恨到了想要亲手杀死亲生骨肉的地步;后来又一直郁郁寡欢,已至封后不到一年,便魂归黄泉。这一切,只是因为单纯的恨意吗?会不会是因为,她心里本来便喜欢秦世博。正因爱之愈深,才会恨之愈切?所以,当她觉得遭到他的背叛,才会如此难以释怀? 这个忽然冒出的念头,让冷子兴自己都不由觉得荒谬,却又不能不去怀疑。不论事实如何,有一点冷子兴可以肯定:母后想到秦世博的时候,绝对比想念父王的时候多。她梦到秦世博的时候也一定比梦到父王的时候多。如果,母后死前只记挂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绝对不是冷辰轩,而是秦世博。如此说来,真正得到母后心的男人,到底是父王呢,还是秦世博呢? 想到这里,冷子兴心中对父王的一股感激敬重之情犹然而生。果然,父王早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骨血。然而,十几年来,父王对他溺爱骄纵,视如己出,甚至希望将水韵的王位传给他。这份恩情,让他如何报答。这次,若能平安回到水韵,他一定要搬入王宫,守在父王身边尽孝。 只是……他还有机会回到水韵吗?他已经身处妖界,那群风妖还等着用他的体内的水灵真元震慑天劫。看样子,他是难逃被烈火灼烤千年,最终魂飞魄散的命运了。 心中惧意稍起,冷子兴立刻默默叫着自己的名字骂道:冷子兴!你个孬种。想到魂飞魄散就害怕了吗?什么前生来世,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要受苦千年,又有什么可怕的?你若不去受苦,那些风妖就会去打子空的主意。拿你的贱命,换子空一世平安,还嫌不值吗? 耳边的抽泣声渐止,一直衣袂窸窣声,却没有脚步移动的声音。冷子兴终于耐不住性子,翻身坐起,朝牢门望了过去。就看见盈冰楚楚而立,眼中泪光盈盈,腮边泪痕未干。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我人都已落在你们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哭什么?” 冷子兴淡淡的一句话,如一把利剑般猛地穿入了盈冰的心口,疼得她浑身一阵发抖。原来,在他心里,她终究只是一个自私而狠毒的女子。她对他的心意,他终究一点都不明白。胸口剧痛,盈冰掩面奔了出去。 看着盈冰哭着跑了出去,冷子兴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女孩是眼泪袋子吗?怎么自己一句话说出去,她反而哭得更凶了?可惜,为他流泪的,不是蝶舞……想起蝶舞,冷子兴心中一股暖意涌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一六八)述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并不知道冷子兴出了事,因为最先到达琥珀台的是百里飞云和百里飞烟。 从寻香苑出来,正在攀谈间,百里飞云突然眉头微皱,轻云般飞掠向琥珀台。百里飞烟不明所以,只有在后面御风跟随。两人一前一后,飘落在屋前。迈步进屋,就看到冷漠闻和环儿倒在冷子兴的屋中。冷子兴和盈冰却不知所踪。 百里飞烟抢上前去,试探二人的鼻息和脉象。发现两个人只是晕过去而已,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二指在两人腕脉上一点,以真气猛冲心脉,将二人震醒过来询问。 冷漠闻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自己正在跟冷子兴说话,突然被人从后面偷袭,打昏过去就此人事不知。 环儿吓得全身发抖,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话。经百里飞烟好言安慰,半晌才说出话来:“六殿下是被盈冰带走的。我看见……我看见,他们身下开了好大一个洞。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消失了。” 百里飞烟微蹙娥眉,问道:“她将五殿下击昏,定是不想让五殿下知道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容你在在一旁看着?” “因为,我这几天一直被俯身。”环儿低头道,“三天前,我们在客栈投宿。我独自去井口打水,突然看到一团白气从井口冒出。我正吃惊时,那白气就钻进了我嘴里。我害怕急了,想要张嘴将白气吐出来。没想到身子突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之后,我就感觉体内好像有其他人意志,身体完全被那个人控制了。” “三天前?“百里飞烟惊叫了一声,扭头望向自己的哥哥,“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这丫头已经被俯了身。俯身移魂类的法术不是人类所能练成的。难道,是哪路仙神或是妖魔?” 百里飞云微微摇头,示意环儿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不能动,却还能听见看见周围的事情。我听盈冰叫那俯身在我身上的人做姐姐。她们似乎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六殿下为她们去做,别人无法取代。俯在我身上的那个姐姐不停地催促盈冰去带。最后,在六殿下所喝的汤里下药将他迷倒,带走了。” 听了环儿的话,百里飞烟心中纳闷,自言自语道:“有事情要冷子兴为她们做?而且别人无法取代?到底是什么事情?”边说,边用疑问的眼神望向了百里飞云。 百里飞云不动声色,目光也愈发深邃莫测。许久,才缓缓对冷漠闻道:“六殿下在我巽飞国内出了事,我会派人查找。但今日之事,还请五殿下不要告诉蝶舞姑娘,免得她操心。若是她问起,就说是我托六殿下去帮我办事,两月之后才能回来。” 冷漠闻心知事发突然,就算告诉蝶舞也是于事无补,不过累得她白跟着操心。或许,还会影响她夺取神兵。如百里飞云所说,索性不告诉蝶舞,反倒好些。于是,点了点头:“百里大人放心,我不会告诉云姑娘的。” (一六九)将信将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休息了一夜,蝶舞一早便去找师兄冷子兴切磋。到了琥珀台才发现冷子兴以不知所踪,面对空荡荡的房屋,蝶舞一脸诧异。就算师兄不在,盈冰也总该在的。屋子里怎么突然变得空无一人?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蝶舞心中一寒,难道那几个天雷的少年又来找师兄生事了? “云姑娘,你来了?”冷漠闻从穿堂走了过来,微笑道,“百里大人托子兴去办一件要紧的事情,视乎十分紧急。子兴没来得及向你告辞,便起身了。” “百里大人托师兄办事?什么事,这么要紧?” 冷漠闻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子兴昨晚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我细说。他只跟我说,这件事情极其重要,要两个月才能回转。他会尽量在两个月内赶胡来。要是不能赶回来,也让我叮嘱你,努力抢夺神器。” 事出突然,蝶舞微一思量,将信将疑地看着冷漠闻,问道:“居然有这样紧急的事情?那盈冰呢?莫非,师兄将盈冰也带走了?” 冷漠闻早已跟百里兄妹穿好了供词,听蝶舞问起,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恩。这件事情……好像与盈冰姑娘有关。所以,子兴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蝶舞本来不十分相信,但想起前一天盈冰说起自己的身世悲苦。说不定,师兄此次是前往巽飞和红莲的边境办事,是带盈冰回故乡。虽然,百里飞云托冷子兴为他办事十分古怪,但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蝶舞,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正自犹疑间,湛清灵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琥珀台果然名不虚传。铺路的石子晶莹剔透,像琥珀一样漂亮。”说话间,湛清灵一遍左右环顾,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 蝶舞愣了愣:“清灵姐姐?你到这么是来找我的?” “不是来找你,是来找谁的?”湛清灵嫣然一笑,媚眼流波,“飞烟将你托付给我,要我每日带你去学院听课。我刚去寻香苑扑了个空,听说你到这里来了,才又来了这儿。时候不早了,快跟我走吧。”说着,伸手拉住蝶舞就往外走。 蝶舞微微蹙眉,心中仍惦念着冷子兴的事情,似觉得这样走了有些不妥。可转念一想,若是师兄出了什么事情,飞烟和百里飞云应该早便通知她了。飞烟特意安排湛清灵来照顾自己,并没有提及师兄的事情,师兄想必无碍。心中一颗石头落地,便随着湛清灵出了琥珀台,一路向学院走去。 蝶舞所住的地方在巽飞王宫的较后方。而白云学院授课的地方,却比较接近巽飞王宫的大门。也就是蝶舞刚进王宫时,在左右两边所看到的房屋。 湛清灵拉着蝶舞径直走到左手边的一片房屋前,才回头对蝶舞道:“飞烟说,你力量虽强,却没有按部就班地学过法力和战气的运用道理。我们不妨从最基本的常识听起。你若明白了,便对我说。咱们再换其他的听。正好,我也可温故知新,复习一下那些道理。” (一七零)五系法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进人的第一间课堂里,讲得是五系法术的概况。自兼修风系和木系法术一来,蝶舞零零散散悟到了一些法术修习的道理。从凌天痕和百里飞云赠送的法诀中,也知道了一些诀窍。却都是些零碎的片段,无法串联成体系。在这课堂中,正好系统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融会贯通。 玄天大陆的法术按五行区分,可以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各国分别掌控不同属性的法术,尤以五大国最为强大。水韵的水系法术属水,巽飞的风系法术和天雷的雷系法术属金,红莲的火系法术属火,森丘的木系法术属木。 听到这里,蝶舞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五行五种属性的法术,五大国中巽飞和天雷的法术都是金属性的,那土系的法术又掌握在谁手里? 湛清灵似看透了蝶舞的心思,低声道:“我第一次听人说起这翻道理时,也跟你一样觉得奇怪,想知道是否有人掌握土系法术。后来,我四方询问才知道,土系法术的起源,也在森丘。” “土系法术也在森丘?那森丘岂不是掌管着木系和土系两种法术的法诀?”蝶舞虽然吃惊,声音却压得极低。 没想到,湛清灵摇了摇头:“不是的。森丘的王族只通晓木系法术,并不会土系法术。土系法术的使用者另有其人。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黑蛇?” 黑蛇?蝶舞立刻想起了玄天大陆的四大组织帮派:水韵仁心,巽飞听风,红莲和天雷葬魂,以及森丘黑蛇。之前,她只听说过黑蛇这个名字,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只因这个组织太过神秘,连听风都无法探知黑蛇的详细底细。心念一动,蝶舞冲口问道:“莫非,黑蛇所使用的就是土系的法术?” 湛清灵点了点头:“森丘国内,王族及圣花神殿所使用的是木系法术。而黑蛇使用的则是土系法术。千年以来,森丘国内有两大势力分庭抗礼。只是,黑蛇一直安于现状,好像没有篡夺王位的野心。所以,森丘的政权一直掌握在使用木系法术的王族手中。” “原来如此……”蝶舞稍微明白了森丘的局势,不禁有些为凌天痕担心起来。凌天痕身为圣花神殿的圣者,所在的立场自然是与黑蛇敌对了。从上次那圣花神殿长老所说的话语看来,凌天痕似乎又已与王族和神殿的长老们闹僵。这样一来,他回到圣花神殿之后,处境也是极为危险? 想到凌天痕为了自己而落得腹背受敌,蝶舞心头一紧,有好多话想要对凌天痕说,也有好多解不开的谜团想要向他询问。心中气血一阵翻涌,思量着:森丘的人要擒我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不惜派出圣者来带我回去?这次幻妖临世,不知天痕会不会来到巽飞。这次,若再遇到他,绝不能像上次那样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就放他走了。 (一七一)王城中的集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心中思潮起伏,忽而回想起在圣水神殿与凌天痕相处时的情景,忽而又为重重谜团而困惑。课堂上后面讲的是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正发愣间,肩头被湛清灵重重拍了一下,就见湛清灵柳眉微挑,似笑非笑得调笑道:“看你一直发呆,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到了心上人?”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蝶舞脸立刻一红,避开湛清灵那似乎能看透她心思的目光,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湛清灵捂嘴笑道:“别发呆了,快走吧!课都已经讲完了。” 蝶舞这才发现在自己走神的时候,学堂里的课已经讲完了。随湛清灵走出了学堂,蝶舞四下环顾,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清灵姐姐可觉得饿了?不如去我那里简单用一些饭菜吧?” “不用。你跟我来。”湛清灵神秘地笑了笑,引着蝶舞朝西北方走去。 转过一条街,又往前走了一百多步,蝶舞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一大片广场周围,有各式商铺和饭店。买卖店铺旗号飘飞,叫卖声声声入耳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集市。王宫不是给一国之君居住的吗?巽飞王宫里,居然有集市?这种事情,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 “有些难以置信,是吧?”湛清灵凤目流转,嘴角带笑,“我第一次来时,也惊得目瞪口呆的。以前在红莲时,王宫里就只有父王,众嫔妃还有我们这些所谓的公主王子。谁想到,这巽飞的王宫不仅被改造成了白云学院,开设了这种集市。” 看着眼前的集市,蝶舞突然觉得这里似乎跟前世在大学中见到的食堂差不太多,微微点头道:“想来,这种地方也是必不可少的。白云学院中这么多学生和师父,每日三餐是必不可少的。大多人不会自己起火造饭。总不能一户一户的挨个送饭过去。开设这样的地方,王宫少了挑费,也方便了这些师生。” 湛清灵先是一怔,然后媚然笑道:“蝶舞看得倒是通透。我刚看到这集市时,可是十分茫然不解呢。想了许久才想到了这个道理。走吧,我们先围着这地方转一圈。我给你介绍一下各个饭铺的特色,咱们选个一个你喜欢的吃。” 说话间,蝶舞和湛清灵已走上了集市。边走,湛清灵边指指点点的给蝶舞介绍美个饭铺的风味和特色菜市。 两人轻移莲步,缓缓而行,惹来周围不少人驻足观望。只见两名少女一个一身白胜雪,顾盼生姿,罗袖翩然,相貌出尘若仙。另一个红衣似火,纱裙摆舞,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实在都是人间难寻的绝色。就连擦肩而过的行人,也都忍不住转身回头观望,不舍得移开目光。 更有一人边走边回头凝望;另一人边望前走,边看直直地望着蝶舞的纤腰一束。两人正好撞了个满怀,这才疼得叫出声来。听到身后的动静,湛清灵回眸一瞥,哑然失笑,花枝摇曳。两人看得连疼都忘了喊。 (一七二)狭路相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了这么久,说得我喉咙都哑了。妹妹拿定主意没有?想要吃那家?”转了整整一圈,湛清灵停下脚步回头问蝶舞。 蝶舞微一思量,指了指右手一家店铺:“那家装潢得甚为雅致。听姐姐说,吃食也十分精致清淡。不如,我们便吃那家好了。” 湛清灵点头:“就依蝶舞。走吧?我早饭还没吃。这会儿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好,”蝶舞淡然一笑,转身向店门走去。 湛清灵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之前,我一直以为,飞烟便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可飞烟活泼灵动,比起蝶舞妹妹,可就少了一番素雅稳重的风韵了。” 湛清灵的声音不大,不知是在跟蝶舞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但蝶舞还是清清楚楚听到耳中。不知如何对答,只有假做不闻。径直朝走到了殿门口。 迈步进入店门,就有一股清新的竹香迎面扑来。跟百里飞烟所住的紫竹轩气息倒有几分相似。铺子的内臂镶着根根翠竹,桌椅也都是竹制的,不同的区域被景致的竹栅栏隔了开来。一眼看去,满眼翠绿,仿佛整个店铺都是竹子搭成的一般。 店铺的老板显然认识湛清灵,看湛清灵走进门便亲自迎上前招呼:“清灵公主,好久不见。里边请,里边请!”说着,将二人引到了二楼临街的一张桌子。 店铺一共两层,店面也不大,并没有雅间一类的单独房间。这桌子已算整个店铺中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了。 蝶舞对店铺中的菜色并不熟悉,就由湛清灵点了几个菜。老板一一记下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便下去准备了。 蝶舞有意无意地四下打量,立刻看到旁边的两张大桌旁围坐了两桌人。居然正是昨天在树林中围攻师兄冷子兴的那几个天雷少年。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狭路相逢,不禁心中一凛。不想湛清灵跟着担忧,便没有露出声色。 从窗户望出去,整个集市的景色尽收眼底。湛清灵向下俯视了一下,指着远处街心的一个摊铺说道:“那家店卖的糯米酒十分有名,入口香浓,也不上头。反正,饭菜上来还要一段时候,我去买些回来。妹妹便在这里等着吧。”说着,身子一飘,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飘然落地,向那摊铺走去。 旁边桌子坐了雷傲等人,蝶舞本不想独自留在客栈。没想到,湛清灵直接跃出窗去,来不及阻拦。又不好跟去留个空桌在这里,也只好留在店里等着。远远望去,那摊位前似乎排了不少人,也不知湛清灵要多久才会回来。 旁边桌子的雷傲等少年早就看见了蝶舞和湛清灵。他们为了神器幻妖剑而来,两天才到渺天城。初到此地,又并非白云书院的学生,也便不认识湛清灵。十几个少年都是二十左右岁,看到两名如此美貌的少女来到楼上早就看得有些眼直。一边偷瞥,一遍窃窃私语。这时,等到蝶舞落了单,更有些按捺不住。雷傲率先站起身走了过来。 (一七三)调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下雷傲,是红莲派到天雷的使者。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蝶舞淡然望了雷傲一眼,见他站得笔直,故意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笑。垂眸瞥见自己的身上素云霓裳的衣袖,突然明白,自己身上穿的是巽飞的雪白衣衫,不带一丝蓝色,这雷傲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也是水韵的人,而是将自己当成了巽飞白云学院的学生。 见蝶舞只是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就又垂下眼眸不理会自己,雷傲心里老大的没趣。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脸不爽的神情。 “哈哈哈!老大,在天雷你什么样的妞儿搞不到手?怎么到了巽飞看到这小妞就抓瞎了?这次你可是丢脸丢到家了。”一旁的一个少年看到雷傲自讨没趣地被人家淡了回来,幸灾乐祸地出言讥讽。 “雷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傲立刻面色大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这帮人都是本是天雷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在天雷都是蛮横惯了的。看上什么样的女人,便直接掳会家里强行占有。刚才出言讽刺的那个少年叫雷游,更曾经几次在大街上抢霸民女,并引以为傲,不时笑话雷傲胆小。 雷游皮笑肉不笑道:“老大,你别跟我急。兄弟我说的是实话。咱们一帮兄弟都听你的。你要是因为怕百里飞云怕,连个妞都不敢碰,咱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丢脸。有种,你就在这儿把她干了。以后,老大说什么,我雷游就做什么!” 一听雷游拿百里飞云来压自己,雷傲立刻怒火上冲,拍案而起:“雷游,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记清楚!” “是我说的。”雷游神色张狂,“说实话,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妞。大哥爽完,若肯将她赏给兄弟我快活快活。以后,雷游为大哥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哈哈哈哈!好!你等着!”说完,雷傲转身便朝蝶舞走了过来。 蝶舞所坐的桌子跟冷傲等人的桌子离得并不远,店铺又不大。他们的说说的话,蝶舞句句听在耳中。听他们居然如才不知羞耻地大声谈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心中又羞又怒。想起昨天他们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师兄,今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意图玷污自己,心中杀机顿起。 雷傲大步走到蝶舞面前,抬头看到她清雅出尘,圣洁如仙子般的模样,不由得顿了顿。但身后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也只好咬牙,伸手便向蝶舞抓了过去。 蝶舞冷冷看着雷傲,左手单手在桌下结印,准备等雷傲一碰到自己的手臂,便用风刀切下他的手腕。然而,食指和拇指还没碰在一起,手指突然一动也不能动。蝶舞心中一惊,一个不祥的念头瞬间在脑中炸开:定身咒!怎么会又中了定身咒。 就在蝶舞震惊间,雷傲已经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拖起来,按在了桌子上。伸手向她露出半抹酥胸的领口抓了过去,便要当众撕开她的衣襟。 (一七四)黑衣少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算死,也不能让雷傲碰到她的身子――这是蝶舞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同时,她已动用全身所有真气强行冲撞定身咒的力量。就算拼得经脉尽毁,她也不能让这畜生对自己为所欲为。 然而,一瞬间,蝶舞就绝望了。前一日,她动用真气强行冲开定身咒,经脉已尽数受损,真气散乱。此时,已无法再次聚集真气,更不可能冲开定身咒。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她只有眼睁睁看着雷傲的手抓向自己的胸膛。这一刻,她宁可立刻化成飞灰,形神俱灭,也不想被雷傲的脏手碰到。 就在雷傲的手即将碰到蝶舞的酥胸之时,蝶舞胸前的无痕刀坠突然白光爆射。雷傲觉得手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一阵灼热,急忙缩回了手。 与此同时,楼梯口传来了一声斥骂:“畜生!”随着斥声,一道黑影闪电急至,将雷傲整个人击飞了出去,“砰”一声撞在墙上,软绵绵地滑落在地上,口中呛出一口鲜血,萎靡在地爬不起来。 黑影定定站在桌旁,竟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少年,清秀的脸庞在黑衣的映衬下越发白净。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只是眉间鬓角满是冷傲不驯的气息,身上也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少年横眉冷冷望着一旁两桌,一字一句道:“带上他。马上滚!” 看到来人一出手就重伤雷傲至口喷鲜血,天雷的那伙纨绔少年也不敢再多话。上前架起雷傲,灰溜溜地奔下楼去。 目送那那伙人离开,黑衣少年才伸手来起桌上的蝶舞:“你没事吧?” 看到眼前的少年,蝶舞心中漾起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只是,身子一动也不能动,脸微微一红,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居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撂倒了。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是,中了定身咒,无法动弹。” 少年微微皱眉:“怎么会中定身咒的?”说着,大大方方将蝶舞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喂!你在干什么?”随着一声清脆的斥骂,一团红云从楼口飞掠而来,一道火镰如刀般,朝少年攻了过来。正是刚才去买米酒的湛清灵。 见湛清灵来得不早不完,正将黑衣少年当成轻薄自己的人,蝶舞心中一阵哭笑不得,冲口喊道:“清灵姐姐,住手!误会!” 然而,湛清灵的攻势比蝶舞的声音还要快。蝶舞一声姐姐还没出口,那道火镰已经攻到了黑衣少年的面门。黑衣少年冷冷看着火镰攻到面前,突然伸右手,闪电般拔出背后的重剑,“啪”一声巨响,重剑剑背与火镰相交,火舌四下迸溅。 湛清灵空手对敌,见对方亮出了兵刃,也只好抽身后跃,退到了楼梯口。这才听清了蝶舞的喊声,怔了怔。见蝶舞全身无力,弱不禁风地倚在黑衣少年的臂弯里,脸色平静并没有嗔怒之色,心中一阵疑惑,凤目流转,转忧为喜,咯咯娇笑道:“哎呦!原来,妹妹在这里遇到了心上人。是姐姐不禁风情了,打扰了你们。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一七五)毫无头绪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本来没有多想,被湛清灵一说,才想起自己正倚在这个陌生少年的怀里,顿时晕生双颊,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轻咬樱唇,嗔道:“姐姐胡说八道些什么?刚发我种了定身咒,差点被别人轻薄。多亏这位少年公子救助,才没有遭到毒手。” “定身咒?”湛清灵脸色也是一变,抬头看了看那黑衣少年,凤眸中秋波流转,笑道,“是我误会,在这里先给这位弟弟赔个不是。可是,你这样抱着我妹妹,也难怪我会误会。先将她交还给我如何?” 湛清灵的话虽然客气,但暗含却是在谴责黑衣少年趁机吃蝶舞的豆腐。换了别人,被她如此一说,恐怕立刻羞得无地自容,放开蝶舞。可这少年居然连神色都没有变,冷冷望着湛清灵,眼中飘过一丝戒备的神色。似是犹豫了一下,才将蝶舞放在凳子上,让她的身子靠着墙。回头对湛清灵道:“你,好好照顾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不去管那少年,湛清灵抢到蝶舞身旁,查看她的脉搏和气色。见她却是丝毫无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呼……看样子没什么大碍,到底是怎么会事?” 蝶舞没有隐晦,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顺带将前一日,雷傲等人在树林中阻截冷子兴找茬的事情,也都说了。 “方才我上进店门时,还碰到了天雷的那帮小子正好出门。早知他们是这样一帮卑鄙小人,我就该拦住他们好好教训一顿。”湛清灵微微皱眉,凤目中隐隐露出杀机。 蝶舞知道,红莲的人大多性子直爽,容易冲动,心中不由觉得算是天雷那帮人命大,若是落到湛清灵手中,不死也得被教训得个半残。淡然一笑,劝道:“姐姐放心,这几个人,如此为非作歹,总有恶贯满盈的时候。” “唉!”湛清灵抬头看了看蝶舞,叹了口气,“妹妹与什么人结怨了吗?怎么会连续两次中了定身咒?对施咒害你之人,可有什么头绪?” 说道得罪了什么人,蝶舞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了前两天死在她手下的那名圣花神殿长老的影子。森丘王既然盯上了她,便不会善罢甘休。上次,派了圣花神殿的人来抓自己,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说不准是一计不成便生二计,再次派人来暗算她。 见蝶舞发愣思量,湛清灵又问道:“刚才那黑衣少年是什么人?” “不知道,应该是正好来此吃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吧。” 湛清灵撇了撇嘴,轻咳道:“妹妹,你也太没有防备之心了吧?他救了你,你便将他当成好人了?我看他刚才趁机占你便宜,也不像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给你下定身咒的就是他。说能肯定,方才那一幕不是他为了接近你,自编自导的一出好戏?” 蝶舞也知道,湛清灵的话不无道理。仔细回想那少年的衣着,黑底长袍领口、袖口和腰带上,都绣有绿色的花纹,正是森丘国的传统服饰。只是她看到那少年时,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实在不相信那黑衣少年是坏人。 (一七六)炼魂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躺在床上,呆呆望着房顶发呆。盈冰送来的饭菜已被他吃了个盆干碗净。反正,他已落在人家手里,命也在别人掌控之中,不怕他们再下药害自己。就算饭菜里有毒,他也照吃不误。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好。 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冷子兴翻身坐起,就又看到了盈雪。 盈雪将手中一个瓷瓶抛给了冷子兴:“六殿下,这瓷瓶里装的是炼魂丹。可以迅速激发一个人的潜质,使人功力大增。你不妨每日吃一粒,对你的身体绝对没有坏处。” 冷子兴拔开瓷瓶的瓶塞,将里面的丹药倒出来查看。只见一颗颗深蓝色的药丸就如打磨成圆形的蓝宝石,晶莹中透着沉稳而深邃的光芒。他笑了笑:“多谢盈雪姑娘。这样的药,在人间就算找到一粒也难得很。你居然如此慷慨,给了我一瓶。恐怕,是想尽快激发我体内水灵之力吧。” 盈雪也不避讳,点了点头:“我话早便说在前面。我们带六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用殿下体内水灵真元的力量震慑火劫。此事,不论殿下功力进境如何,都势在必行。不瞒殿下说,为了激发殿下体内水灵的力量,从明日起,我们便要每日带你去焰池洗浴。服下这炼魂丹,殿下也还好过一些。” “那还要多谢姑娘垂怜了。”说着,冷子兴将一颗炼魂丹丢进了嘴里,笑道,“明日,是什么时候?这妖界也有日夜之分吗?我倒真想出去瞧瞧。” 盈雪本以为冷子兴听说要带他去焰泉洗浴,会感到惊慌害怕。没想到他重视的竟然是自己话里那句:明日。愣了愣,盈雪解释道:“妖界并无日月。只是,妖界出于人界之下受人界日夜转换的影响,明暗稍有变化。各族都保有自己的记时方法。我族便是用一个大沙漏计算日夜。一翻为日,二翻为夜。沙漏翻转两次,便是一天。” “呵呵!这倒有趣得紧。有机会,姑娘一定要带我去看看那沙漏。”冷子兴的笑容如阳光般绚烂,似将昏暗的牢房也照得明朗了起来。 盈雪呆住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明知自己即将受苦千年,竟然还笑得出来。不仅笑得出来,还笑得如此若无其事。难怪自己的妹妹会为他动心。难道,他心里真的不觉得害怕吗?心中一阵佩服,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若是有其他选择,她也不想牺牲掉这样一个开朗的少年。但是,为了救自己的一族,她已是迫不得已。 心中愧疚,盈雪忍不住想尽量给冷子兴一点儿补偿:“明天,我去跟父亲大人说情,给六殿下换一个宽敞写的处所。六殿下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也不妨跟我妹妹说。这段日子,殿下的饮食由盈冰负责。” 听到盈冰的名字,冷子兴不仅微微皱眉:“可不可以换其他人来送饭?我,暂且不想看到盈冰姑娘。” (一七七)半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知道冷子兴误会了妹妹,对之前的事情仍然无法释怀,盈雪忍不住就想说出事实,替妹妹开脱。可转念一想,以冷子兴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难免为之前冤枉冷落盈冰而对她愧疚爱怜。到了那时,妹妹对冷子兴更是难舍难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心中盘算,盈雪顺口敷衍道:“妖界之人,大多不知如何烹煮人类食物。盈冰她是在人界出生的,对这些比较熟悉。也只有她能照顾殿下的饮食了?” “出生在人界?她难道不是妖吗?”盈雪的话勾起了冷子兴的好奇心。 盈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神,说错了话,想要对冷子兴的问题避而不答又觉得有些尴尬,只有吱唔到:“嗯,盈冰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母亲是人类……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我还有事要做。六殿下先休息吧。”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母亲是人类,父亲是妖族族长。那么,盈冰应该是半妖了?一边思量着,冷子兴走回到了床前。不论是在妖族中,还是人界里,半妖都是受到鄙夷和排斥的一种存在。因为,人和妖都不将半妖当做自己的同类,便会出于本能地对异己排斥。听说,半妖的能力也是两极分化,要么兼顾人和妖的力量,比两者都要强大;要么继承了父母的弱点,比两者都要脆弱。 也许,盈冰是为了在妖族争得一席容身之地,才多他下手的吧。躺在床上,冷子兴不自觉地开始为盈冰开脱。然而,心念一转,又觉得自己可笑。不论如何,都以被抓到了妖界,再去追究被抓到此处的是非缘由又有什么用?倒不如修养一下精神。明日,还要去什么焰泉洗浴,不如抓紧时间修养一下精神。 心神一松,冷子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又已传来了盈雪的声音:“六殿下,六殿下!醒醒,该启程了。” 睁开眼,伸了个拦腰,冷子兴也不忙起身。盯着房顶醒了醒盹,才翻身坐了起来。 盈雪盈盈站在牢门之外,身旁站着盈冰。盈冰垂头低眸,不敢看冷子兴。恍惚可以看见,她眼圈发红,似是刚刚哭过。脸上伤感凄婉的神情,更显得她身姿单薄,楚楚可怜。直到这时,冷子兴才恍然发觉,盈冰张得确是青秀美丽。稍微单薄的身姿,更显柔美,让人见之生怜。 她母亲一定是个极美的人。不然,也不会惹得妖族族长为之动心。不知道,是她张得更美些,还是她母亲长得更美些。只可惜,她是个半妖,不论是在人界还是妖界,都很难容身。若不说出自己的身法,便那般留在人间,恐怕好要好些。不知为什么,她会选择妖界。 “哗啦”一声,盈冰抖出一条看起来十分纤细的锁链,甩手从牢门丢进了牢里,“六殿下,出去之前,麻烦你将这个带上。” 冷子兴也并未多言,俯身捡起了镣铐,在手里掂了掂,锁环扣在了自己手上。 (一七八)羽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们走吧。”等冷子兴戴好了镣铐,盈雪轻念法诀,去掉了牢房四周的符文,打开了牢门。 迈步走出牢门,冷子兴跟在盈雪后面,经过一条悠长的地道,向外走去。盈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跟在冷子兴身后。 三人走去牢洞,冷子兴就不禁皱起了眉头.在洞里,他就感受道为了外面的灼热湿气。抬头观看,昏暗的天空一片血红,似要压下来一般。牢洞外面齐齐站着两列妖兵,有的鹰鼻菱口,有的身后羽翼未去,无法完全幻化为人形。 两排妖兵中间,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头发已经斑白,却带着一身蛮横的霸气。冷子兴一眼看去,就明白这人定是这群风妖的族长了。心中不禁暗自比较:同为一族之长,一国之君,父王身上就没有如此慑人的霸气。果然,妖族如传说中,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种族。不是这种枭雄,便无法统领全族。 盈冰和盈雪对冷子兴以礼相待,她们的父亲却是毫不客气。见到冷子兴走出山洞,对手下一挥手。一名妖兵一抖手中的铁链走上前,想将手中铁链系在冷子兴的手铐上,以便拉着他前行。站在在一旁的盈雪觉得不妥,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低下了头,没敢说出口。 见那妖兵走到近前,冷子兴心中有气。自己是人,怎么能被这些妖当做畜生一下牵着走?眉头一皱,猛地发动体内战气,将那妖兵震飞了出去。 这一下,出乎左右人的意料。羽族中,从来没有人敢反抗族长,就连两位公主也从来不敢对父亲撒娇任性。这个人类居然刚到这里,便如此放肆。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一时间,四下一片寂静。那羽族族长的神色更加阴沉,脸色也变得铁青,眼睛直直等着冷子兴,似随时准备抬手将他毙于爪下。 看到对面那不可一世的老头面色变得难看,冷子兴心里觉得十分有趣,哈哈大笑道:“我人虽然在你们手里,却还是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想让我像畜生一样听你的话,就是做梦了。老伯,你若动怒,不妨将我一刀杀了。也省得我变成荒魂,百年受苦。 冷子兴这话说得没错。羽族既然需要利用冷子兴这个天生水灵震慑天劫,就不能杀他。就算用尽办法折磨他,那痛苦也及不上火焰炼狱中的无尽痛苦。所以,族长虽然生气,却拿他没办法。最终只是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小子,若想笑,不妨多笑几声,免得过一会儿,哭都来不及。”说着一摆手,所有人跟在他身后往焰池千金。 越走,周围越是闷热。冷子兴倒还能经受得住,侧目望两侧的妖兵,就发现这些妖兵都已没了气力。走到一处山坡脚下,那些妖兵就留了下来。只剩下盈雪、盈冰、羽族族长和几名亲兵侍卫看押着他继续前行。 爬上那座山坡,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潭,一条河流由潭中流出,回环下山。只是,河里流动着的不是水,而是岩浆。 (一七九)滚滚岩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子兴心中也不由得一沉。盈雪说的确是实情,看来这个火潭,就是他们之前赖以生存的水源。因火劫变成了炙热的火山,流淌出岩浆。盈雪所说的焰泉洗浴,莫非便是要他到这岩浆里洗澡?岩浆滚滚,人若掉进去恐怕瞬间便要化成灰烬。说得好听,在里面洗浴,怎么可能? “小子,进去!”羽族族长用不容反驳的口气对冷子兴说四个字。 冷子兴驻足的地方离岩浆的边缘还有一丈,却觉得自己似已站在了火堆里。就算他胆子再大,要他往岩浆里跳,他也不由觉得头皮发紧,犹豫不前。 “哼哼!怕了,是不是?”羽族族长话中满是轻蔑讥讽之意。 心里知道,自己如果露出半分恐惧的表情,便会让对方瞧不起,冷冷子兴哈哈狂笑了两声:“怕?小爷压根就不知什么叫害怕。” “不怕,还不滚下去!” “父亲大人!”盈冰仿佛用尽所有力量,才出声截住了父亲的话。她一直默默低着头跟在冷子兴身后,也便没有人去注意她的存在。听到她的叫声,才一齐朝她望了过去。只见她脸上惨白,身子微微发抖,眼中已是泪光盈盈。 羽族族长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打在盈冰脸上,无形的压力让盈冰的心猛地收紧,有些喘不过气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父亲大人,求求您,不要……不要逼他逼得这么……” “啪”一声脆响,盈冰脸上已印上了五个殷红的指印。羽族族长用一记耳光,打断了盈冰的话。 盈冰脸上火烧般地疼痛,也不敢出声喊疼。两个泪珠潸然滴落,她猛地跪了下来,咬了咬嘴唇,继续倔强说道:“女儿恳求父亲大人,不要逼六殿下。” 羽族族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身上的战气却如惊涛骇浪般瞬间爆发出来,猛得朝盈冰席卷过去。将盈冰整个人轰得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住手!”冷子兴最看不得女人哭,更看不得男人对女人动手。他对盈冰的心结虽然还没有解开,却仍无法忍受羽族族长对女儿如此严酷。一股豪气撞上心头,傲然说道:“有事直接朝小爷我来!拿旁人出气,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不就是洗热水澡吗?小爷这两天身上不舒服,早便想下去洗了!”嘴里说着,冷子兴转身甩开步子,毫不迟疑地朝岩浆走了过去。 “殿下留步!”盈雪开口叫住了冷子兴,“殿下别担心,进入焰池之前,运全身真气于体表抗拒酷热。你天生水灵,定会性命无碍。” 没有想到,盈雪会出言提醒,冷子兴愣了愣。心思一转,心中暗笑:是了,他们还要靠我体内的真元对抗天界。若让我在这里尸骨无存,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过,盈雪姑娘这次倒是多虑了。我此去又不是去寻思,岂有不运功抵抗热力的道理? 心中好笑,冷子兴仍是朝盈雪点了点头,笑道:“多谢提醒。”然后,大步流星朝地朝岩浆走去。 (一八零)焰池入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到岩浆旁,冷子兴激荡体内所有真气,运于体表。如烟般飘渺的蓝光从他身上丝丝缕缕散发出来,将他笼在一阵蓝烟般的光雾之中。一瞬间,他的袍袖随真气鼓荡,乌发摆舞空中飞扬,深蓝色的眼眸中光晕流转,显得整个人飘然若仙。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望着此时的冷子兴,连羽族族长心中也不禁一阵心驰神往。妖的力量虽在人类之下,但在六界中的地位却在人界之下。妖想要修仙或修魔,便要先幻化成人形,再行修炼才能的成正果。只因妖和鬼一样,身上有着极难洗脱的浊气。 冷子兴天生水灵,自降生便带着三分仙骨。羽族族长虽然已修炼了百年,仍无法洗净身上的秽浊之气,更别说练成冷子兴这样的清骨仙风。看这眼前的冷子兴,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欣赏之意。 运用水属真气护体,冷子兴再不犹豫,迈步朝岩浆里走去。一只脚踏入岩浆,顿觉一阵钻心的热痛从脚掌直蹿上来,忙催逼真气驱散热力。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就算双腿废掉,他也不能再退缩。于是,紧咬着牙关,一步一步继续向岩浆中心走去。 蓝光流舞,从冷子兴的体内溢出,与岩浆碰击,化成白烟向冉冉上升起。随着身子没入岩浆,白烟也越发浓烈。 冷子兴心念动转,发现自己的真气比之前强盛了许多,至少已经突破了三十级。不知是因为服用炼魂丹激发了体内天生水灵的力量,还是因为在妖界更容易发挥出法力。若换在以前,自己现在早已融化在岩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钻心的疼痛仍从各个毛孔穿入体内,疼得冷子兴满头大汗。只是,体外的温度太高。汗水刚流出,便被蒸发成了白烟,随着法力耗损成的白烟散发开去。体内的水费飞速被蒸干,冷子兴明白,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烧化,也会被活生生蒸成人干,必须赶快想办法脱离困境。但以他现在的力量,支撑已经是极限,根本无力消散岩浆。 疼痛使冷子兴的头脑更加清醒,他突然想到了那些关于天生五灵的传说。据说,具备天生灵力的人,自出生就有操控相对属性法术的力量。只要勤加修炼,日后必定可以破解成仙。也有人说,具备天生灵力的人便是神界的神祗下凡,为避免自身强大的力量引起人界混乱,才将力量封印起来。 关于天生五灵的说话还有许多,每一种都将灵力夸耀得神乎其神,潜力无限。这股强大的力量到底要如何激发才能使用出来,冷子兴却是毫无头绪。他只能肯定一点,如果无法激发出潜藏在体内的力量,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就连羽族也不会救救他。对羽族来说,一个连岩浆的热度都无法抵抗的人,又怎么能震慑住火劫?何况,当世的天生水灵并不止自己一人。若是自己死了,他们还可以去向子空下手。 (一八一)放手一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想到子空,冷子兴心中一寒。自这个弟弟出生,他便将保护他,将他推上王位当做自己的使命。如今,这个使命已经完成,子空已经成为了水韵的一国之君,他绝不能再让子空又什么闪失。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不能让妖族去对子空下手。 只因盈雪说过,如果没有他,羽族便要向子空下手,冷子兴至今还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他并不怕死,但若是自己搭上性命,仍要累得子空被牵连其中,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心中一阵焦急,一个大胆的念头:反正这样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然便放手一搏。看看这水灵真元,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心念一起,冷子兴立刻将想法付诸实践,骤然撤掉了体表的护体真气。体外的蓝光瞬间消散,白烟也恍然淡去。 “啊!”站在岸边观看的盈冰,惊叫出声,便想冲进岩浆之中。 “你做什么!”盈雪一把拉住盈冰的手腕将她拽住,厉声叱道,“他疯了,你也疯了吗?不要命了吗?” 盈冰扭头望向盈雪,泪水已夺眶而出,嘴唇也已咬出了鲜血。自冷子兴第一步踏入岩浆,她的心便撕裂一般地疼痛。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心中对冷子兴的情义竟已如此之深。看到他受苦,心中比他还要难受百倍。可是,为了救全族的性命,她又能怎样?这时,看到冷子兴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怕父亲动怒,盈雪本想先行发难斥责两句揭过此事,可是看着盈冰失魂落魄的样子,训斥的话便没有说出口。手不自觉地将盈冰抓得更紧,怕她真的做出傻事来,盈雪心中一沉:原来这傻丫头对冷子兴已喜欢到如此地步。看来,冷子兴若是真的死了,她就算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撤掉体表的护体真气,冷子兴只觉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仿佛瞬间便要融化。或许因为物极必反,他已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微微苦笑,心想:看来我冷子兴终于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回首前尘,我这一生不能说无愧于天地,倒也对得起良心。只是……只是,还放心不下子空;只是,还没有对师妹将出我的心意…… 脑海中闪过蝶舞的倩影,冷子兴本已绝望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渴望:至少,应该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就算被她当面拒绝也无妨。只要能站在她身旁,望着她窈窕的身影,闻着她清雅的发香,就算多一刻也好。即使要死,也不能这样窝窝囊囊死在这种她不知道的地方! 一丝对生命的渴望萦绕心头,冷子兴胸膛中气血翻腾,似要炸裂开来,丹田中蓦的又一阵清凉的气息涌将上来,瞬间充盈到了他的全身。周围的灼热感猛地消失不见,恍惚间他好像又已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圣水神殿,与子空在浅池中踏着水花嬉戏。清澈的池水溅起,如串串晶莹透明的碎钻,在身侧飞发散…… (一八二)一身疲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寻香苑,蝶舞只觉得满身疲惫,一头扎在了床上。前一日冲破定身咒所损伤的经脉还没有复原,今日又强行动用了体内的真气和战气。经脉早已不堪重负。好在定身咒的是时效只有一个半个时辰,湛清灵陪她聊了一会儿,也便过去了。 若狐正蜷成一团卧在床角睡觉。自来到白云学院它便很少出门,一天到晚只是赖在床上呼呼大睡。见蝶舞倒了下来,若狐吓得蹦起来跳到了一边。深红色的眼睛瞪着蝶舞,似是非常不满。 “呵呵,怎么?打扰你睡觉,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一个翻身,蝶舞将若狐搂进怀里,倚在床头,自出了水韵城,她与若狐越来越亲近。也不管它是什么九尾狐,还是十尾狐的,完全把它当成自己的宠物看待,对它说的话反而比一天内对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这几天是怎么了?天天只知道睡觉,不喜欢巽飞城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若狐刚睡得模模糊糊,又被蝶舞翻得一阵晕头转向,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清醒过来。甩了甩四条尾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扎在蝶舞怀里,眯起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蝶舞的话。 轻轻梳理着若狐柔软的金毛,蝶舞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黑衣少年。搜遍了云蝶舞的所有记忆,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那少年冷傲不拔的气质在同龄人中十分少见,与她之前认识的人并不相似。今天第一次见面,那少年话语不多,却让她觉得很久前便认识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奇妙。 “若狐,今天我在酒楼碰到了一个少年,不知是什么来历。但,看他的服饰,应该是森丘来的。不知……天痕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他临走时说,不到三个月便与我在巽飞相见,不知他会不会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到。你一定也想念他了,是不是?” 嘴里念着天痕的名字,蝶舞眼中露出了温柔的光芒,嘴角也不自觉带起一抹笑意。若狐抬起头,用血玲珑般剔透的眼睛望这蝶舞,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迷茫。 “我知道你听不懂。或许,你若真的能听懂,我也就不会说了。”蝶舞拍了拍若狐的头,嫣然一笑,“好了,不瞎想了。等我养好了经脉,便要抓紧修炼。今早,我去白云学院听了关于五系法术的讲解,受益匪浅。以后,便每日去听好了。若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若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对去白云学院听课的事情毫无兴趣。 “就知道睡觉。你是属猫的,是不是?”口中笑叱,蝶舞轻揉着若狐的耳朵,若有所思,“这些天,我太过大意了。两天之内,竟然两次种了定身咒而毫无察觉。还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后,我要格外小心才是。” 对着若狐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蝶舞渐觉困倦。以她的身体状况本该卧床休息,不该四处走动,更不该再次动用真气。到了此时,已是身心疲惫,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八三)悄然疗伤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王上……”小丫鬟刚叫出了两个字,百里飞云便以手势让她收声。这丫鬟换做碧儿,便是在林水城时,戴青城送给蝶舞的那个。只是,后来百里飞烟一直陪伴在蝶舞左右,碧儿也只有跟着百里飞烟的丫鬟干些零碎的活,打打下手。被戴青城选中后,她曾专门修习礼仪,第一次面对本国的一国之君,自然不敢失了礼数。 “你下去吧。”百里飞云没有问蝶舞在不在,也没有问蝶舞再做什么,便挥手让碧儿退下。以他的风属真气,可以轻而易举地探知蝶舞的气息所在,和她的气息动向,根本不需询问。 碧儿见百里飞云发话,不敢违逆,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退出了寻香苑。 百里飞云轻轻推开屋门,透过银钩拢起的一边纱帐,便能看到蝶舞的半边睡脸。不知是他的脚步太轻,还是蝶舞睡得太沉,直到他走到床前,蝶舞都没有醒来。反而是若狐警醒地抬起头,用一双深红色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百里飞云。 伸出一根玉指挡在唇前,百里飞云朝若狐淡然一笑。 似是明白了百里飞云的意思,若狐眨巴了两下眼睛,就不声不响地闭眼卧回蝶舞身旁。 走到蝶舞床前,百里飞云探出左手食指和中指,想要查看蝶舞的脉象。然而,手指离蝶舞的玉臂还有一尺远时,蝶舞颈上的无痕刀坠便盈盈发出了明亮的十色光芒,似在警告他,若在碰触蝶舞的,便对他不客气。 微一抬眼,看了看无痕刀坠,百里飞云莞尔一笑,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是无奈?是悲凉?是欣慰?是感伤?只是,这一丝神情稍纵即逝,那深邃的眼眸瞬间便又恢复成平静无波。不再去管无痕刀坠,左手二指笔直搭上蝶舞的脉门。 说也奇怪,白日里,雷傲想要轻薄蝶舞,便被无痕刀的力量坠弹飞了出去,此时百里飞云的二指搭在蝶舞玉臂之上,无痕刀坠那耀眼的光芒反而平和了下去。 发现蝶舞的脉搏愈发混乱,百里飞云微微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手停在蝶舞腕脉之上,百里飞云咬破右手食指,在眉心画出一道血符咒印,然后五指掐诀,闭目默念法咒。夺目的白光由他眉心的血咒中发出,再次睁开双目之时,他那原本漆黑如夜的眸子,竟已赫然便成了淡漠的银色。 血咒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时,百里飞云全身都已被云雾气悬笼罩,散发出柔美的白光。继而,那白色的光芒向蝶舞身上渡了过去,将她笼罩其中,围着她旋舞不息。随着云雾旋舞,蝶舞已显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樱唇也恢复了血色。看起来,百里所施展的法术竟然与水系法术中的流风回雪又异曲同工之妙,却比流风回雪的效果更为明显,恢复得也更加迅速。 等蝶舞的脉象恢复平和,百里飞云才闭目收术,伸掌抹去了额头的血咒。睁开眼,方才那淡银色的眸子又已恢复成了墨黑。轻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惊动蝶舞,便转身出门,翩然离去。 (一八四)漠闻辞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姑娘,五殿下来看您了。”碧儿的声音将蝶舞从梦中唤醒。抬头望望窗外的天色,已是黄昏了。 翻身坐起,蝶舞只觉四肢百骸说不出得舒服。心中诧异,蝶舞运真气游走经脉,发现之前脆弱不堪的经脉竟然都又恢复得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通畅。不由得一阵惊骇: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内伤怎么会如此迅速地恢复了?先是师兄不辞而别,出外办事;接着自己两次中了定身咒,毫无头绪;现在经脉的伤损又莫名其妙地复原了。自从到了渺天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实在让她摸不着头绪。 “云姑娘?”知道冷漠闻还等在外面,碧儿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蝶舞回过神:“没什么,你去忙吧。我这就出去见他。”说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房门。 “听说,你今天中午又遇到了雷傲那伙人,我有些担心,来看看你。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冷漠闻一脸担忧,看到蝶舞便上前询问。 “别担心,他们没敢对我怎么样。”怕冷漠闻为自己操心,蝶舞没有说出自己再次中定身咒的事情。只是简简单单将白天的事情一笔带过。 冷漠闻长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六弟不在,云姑娘多加小心。我……我此来,也是有事跟云姑娘商量。百里大人派人来跟我说,希望我能够搬去炼丹房,利用在渺天城的这段时间,跟那里的药师们多多探讨下药理。我思量再三,觉得留在琥珀台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便听从百里大人的建议,去炼丹房多学些药方,磨练一下技艺。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这是好事,漠闻尽管放心去吧。不用为我担心。”蝶舞淡然一笑,衷心为冷漠闻高兴,“我听说,各国的药师都有自己不外传的药方和炼丹技艺。百里大人肯你进入巽飞的丹药房,就是肯将这些不外传的药理教给你了。这样的良机千载难逢。漠闻千万别错过。” 来寻香苑前,冷漠闻对是否要搬去炼丹房之事,还犹豫不决。毕竟,此去至少有一个多月不能在见到蝶舞。听蝶舞极力赞成此事,这才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那我便跟云姑娘辞行了,今晚便搬过去。” “好。”蝶舞顿了顿,又问道,“炼丹房……也在这王城中吗?” “不是的。” 冷漠闻伸手指向北方。蝶舞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云层飘渺,雾气缭绕,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山丘。山丘上又似坐落着一座建筑。只是,雾气太浓,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百里大人说,巽飞的炼丹房坐落在圣风神殿之中。圣风神殿位于渺天城的最高处,应该就在那座山丘之上了。” 圣风神殿?蝶舞这才想起,五大国各自具有自己的神殿,自己来自水韵国的圣水神殿,天痕是森丘圣花神殿的圣者,巽飞当然也有聚集国内法力高强术士的神殿。既然,一国炼丹的药师比法力高强的术士还要珍贵,圣殿便是药师最好的栖身之所了。难怪冷漠闻说要辞行,圣风神殿与渺天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近,要在那里专心研习药理,就不可能再分心跑回王宫了。 (一八五)重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望着冷漠闻远去的背影,蝶舞心中飘起一丝落寞。师兄走了,冷漠闻也要离去。三人一同从水韵来到巽飞仅一天,便各自分道扬镳,只留她一人在异国王城之内。碧儿已经走了,环顾这陌生而清冷的庭院,她心中一阵空荡荡的,竟而有些想家,想早日回到坎梁,回到圣水神殿,回到云府。 若狐轻盈的纵跃到蝶舞身边,仰头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蝶舞。 “你也为我担心了?”蝶舞俯身抱起若狐,将她抱在怀里。 感受着若狐身子的柔软温暖,蝶舞飘荡的心,渐渐踏实下来。为什么,自己方才刹那间一阵六神无主?难道……是觉得寂寞了?那些脆弱的感情,自己早在七岁之前便已封印起来。怎么会在此刻突然涌上心头?莫非,是受了云蝶舞那柔弱性格的影响,才会如此? “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是想我了?” 一个悠扬若箫声轻奏,婉转若琴弦浅弹的声音抑扬入耳。蝶舞胸口猛地一震,抬起头,失声惊呼道:“天痕!” 凌天痕依旧一袭绣着绿丝花纹的黑袍,青丝乌瀑般笔直垂落下来,深邃的紫眸之中笑意流转。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将面具取下,用三根玉指兰花吐蕊般优雅地捏着。一张羡煞天下女子,倾倒六界众生的脸上,带这一抹邪魅的笑意,撩拨得蝶舞心驰神眩。 压抑许久的心情在胸口瞬间炸开,焦虑、担心、疑惑、不安的心情立时被惊喜、激动、欣慰、欢悦所代替。蝶舞险些便想扑进天痕怀里,但指尖方动,便硬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只是,不尽的喜悦之情已从眼中流露出来。 没等蝶舞开口,若狐已经欢悦地跳进了天痕怀里。四条尾巴不停上下翻飞摆动,满眼都是兴奋惊喜的神情。凌天痕笑着拍了拍若狐的头,将它放在地上。若狐似很不情愿离开他的怀抱,却还似乎乖乖蹲坐在了原地。 走到蝶舞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阵,凌天痕微微蹙眉:“气色虽然不错,却瘦了不少。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是不是?” 强压着激荡的心情,蝶舞微微摇头:“我不打紧。虽然遇到些小小的风波,却都已平安度过了。倒是你,回到森丘之后,有没有受什么惩罚?圣花神殿的长老,有没有再为难你?” 深深凝望着蝶舞紧张关切的神情,凌天痕紫眸之中突然一阵柔光流转,伸手将蝶舞揽进了怀里,柔声道:“还说什么小风波?大长老对你下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幸亏,他没将你怎样。若是真的伤了你,我便要圣花神殿所有长老的性命给你陪葬。” “当啷”一声,蝶舞清楚地听到凌天痕手中面具坠地的声音,之后她便已被他搂入怀中。依靠在凌天痕宽阔的胸膛上,鼻中传来他身上那清幽淡雅的香气,她胸口中一阵心血翻涌,觉得自己的心便要从胸膛跳出来。一阵紧张,只是担心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竟没有听清他在自己耳边所说的话。 (一八六)棒打鸳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脑中一阵眩晕,半晌蝶舞才明白了凌天痕的话。心念动转,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对我动手的?我明明已将那些人全部灭口……莫非,还是有人逃回森丘不报信了?” 话一出口,蝶舞又有些后悔。那日她将圣花神殿的一众人灭口,虽然是为了保护凌天痕,却也未免难脱滥杀无辜之嫌。不知冷天痕听了,会不会将她当作心黑手辣的女人。心中惴惴,抬头去仰望凌天痕的神色。 凌天痕的神色却十分平和,紫瞳柔光似水:“没有人回森丘报信。此事除了我之外,森丘国内再无人知晓。我知晓,只因为,无痕刀与我心意相通,总隔千山万水,也能将你身边发生的事情传达给我。正午之时,雷傲意图对你图谋不轨之事,我也已知道。所以,特地绕道此处来看看你。” 无痕刀于天痕心意相通?这么说,无痕刀几次保护自己,都是天痕授命?心情一阵跌宕,蝶舞说不清是滋味,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许多年前,她便发誓变强,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到头来,许多时候,还是靠天痕暗中帮忙才平安脱险的。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若是直接出手帮你,你定然不会领情。只是,你的身份地位特殊,周围难免会有强敌环伺。加之,你身上的寒毒未去,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有出此下策,将半身留在你身边。你别怪我瞒着你。” 凌天痕的声音轻悠,从耳边丝丝缕缕传来,蝶舞只觉耳边一阵麻痒,身上的骨头都有些酥了,险些便想软倒在他怀里,哪里还有心思去怨他?何况,她心里对凌天痕本来就只有感激,从无怨念。微一沉吟,蝶舞低声道:“我,怎么会怨你?我……” “咳咳!”两声娇咳之后,少女清脆若银铃的娇笑从院门响起,“圣花神殿的圣者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到了我们渺天城也不跟我们兄妹打个招呼,便直接到蝶舞姐姐这里来了?” 听到百里飞烟的声音,蝶舞脸一红,挣脱了冷天痕的怀抱。凌天痕倒是不慌不忙,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面具戴在脸上,这才转身朝已经走入院门的百里飞烟和湛清灵施礼,笑道:“确是天痕礼数不周,在下先行请罪。稍后,便去拜会百里大人。” 凌天痕的声线沉稳悠然,余音回绕,不仅湛清灵听着一阵失神,连百里飞烟也愕了一愕,脸上的调笑之意稍微收敛。望了蝶舞一眼,百里飞烟眼中飘过一丝无奈,随后回望凌天痕笑道:“圣者大人驾到,蓬荜增辉,哪敢真的数说大人的不是?开句玩笑而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让哥哥知道了,一定又要训教我了。” 冷天痕淡然道:“天痕此行只路经渺天城顺便来看望故人,并非以森丘圣者的身份拜访巽飞,是以未曾惊动百里大人和公主。看到蝶儿无恙,我便放心了。在下还有公事在身,这便告辞。两个月后,再来讨饶。”说着,从容一礼,不卑不亢。 (一八七)难分难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儿,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去将手上的事情办完,在幻妖剑出世之前赶回渺天城。”凌天痕已带上了面具,眼中的温柔之情还是表露无疑。指了指蝶舞胸口的无痕刀坠,继续道,“就算我人不在你身边,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专心修炼,也要记得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相聚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要分离,蝶舞心中飘起了淡淡的不舍。她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要问的问题也还没有问出口,便又要与他分开了? 胸前的无痕刀坠闪着淡淡的光芒,蝶舞的心情迅速平复下来。她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自己身上的寒毒还没有解开,还在靠无痕刀的力量压制着。自己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天痕也有他要必须去处理的事情,她不能因为一时不舍,误了自己,更不能因拖累天痕。 抬起头时,蝶舞脸上的笑容已经绽放开来,双眸春水荡漾:“我会照顾好自己。天痕,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凝望着蝶舞笑颜如花,秋波柔光流转,凌天痕一阵发怔。看样子,若非有面具相隔,便想俯身浅尝她的朱唇。只是因为身旁还有外人,才没有如此做。一阵凝望之后,凌天痕转身朝百里飞烟和湛清灵抱拳道别,迈步出了寻香苑。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这句话,蝶舞几乎便要问出口,但终是欲言又止。望着凌天痕走出院子,她恍惚觉得,凌天痕对自己这么好,似是因为喜欢自己,可又有些担心自己自作多情。不论是相貌、力量还是身份地位,她都配不上凌天痕。或许,他照顾自己,是出于别的原因,也说不定。总之,不是他亲自说出口,她绝对不敢让自己相信。 “噗……”一直没有开口的湛清灵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呀!蝶舞,看你这恋恋不舍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送夫君远征的新妇,都快变成望夫石了。老实说,你和圣花神殿的圣者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没想到湛清灵问得这么直接,蝶舞一时手足无措。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她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和天痕之间,始终是若聚若离,似有还无,实在说不上有什么。要说没什么,他对她的关心体贴又早已超出了一般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刚才更是大胆将她搂在怀里。又怎么能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呢? “不知道……”难得看到处事冷静的蝶舞露出小儿女的神情,湛清灵似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清灵姐姐,你莫非忘了,咱们此行是有事找蝶舞姐姐商量?”百里飞烟出言引开话题,替蝶舞解了围。 “什么事情?”怕湛清灵再追究方才的话题,蝶舞忙顺着百里飞烟的话问了下去。 “这件事情,与我有关。”百里飞烟笑着接话道,“圣风神殿的前代圣女楚瑶仙子病危,要在仙去之前,选出下一代的圣者。小妹我便是候选人之一。” (一八八)圣风圣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圣风神殿的前代圣者是女子?”蝶舞知道,各国神殿的主人统一被称为圣者。但若圣者是女子,便通常被称为圣女。由于玄天大陆中,法术级别较高的术士中女子居多。所以,有史以来所出现的圣女,屈指可数。难道,这一代竟要连着出现两个圣女吗? “是的。圣风神殿现任圣女是前任圣者的师妹。担任圣女之职,只有五年。她法力虽强,战气却弱。因此,一直未能破界成仙。去年,凤瑶现在身染重疾,一病不起。这些日子病情又加重了。昨日,便将年轻一辈中,法力杰出的几人召唤到圣风神殿,说起了选下一任圣者的事情。” 湛清灵插口道:“蝶舞,你觉得吃惊,一定是没见过飞烟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吧?飞烟妹妹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法力和战气都在三十级以上。哪天,她破解成仙了,你可就要有一阵子见不到她了。” 法力和战气都在三十级以上?蝶舞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在坎梁城,她曾看到百里飞烟凭虚御风,凌空飞渡的轻盈身法,知道她是个法术的法术等级必定不低。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比自己的等级还要高许多。 百里飞烟吐了吐舌头:“清灵姐姐怎么又揭我的老底?我这个人,性子懒散惯了。这圣女,我还不一定做得来。” “做不来,可以学着做。”蝶舞抱起了不停扒她裙角的若狐,“妹妹还小,性子随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随着年岁增加性子也会跟着沉稳下来。只是……”说了一半,蝶舞闭口不语,含笑望着百里飞烟,眼中闪过一阵戏谑的神情。 百里飞烟最禁不住别人在她面前卖关子,听蝶舞话说到一半停住,立刻觉得心痒难搔,催促道:“只是什么?姐姐快说!” “只是……妹妹若成了圣女,便需终身不嫁。子空身为水韵国的王,却是想取几个妃子,便可以娶几个妃子。这样,事情可就不妙了。” 百里飞烟怔了怔,之前似乎没有想到这一节。听了蝶舞的话,不由得微蹙烟媚,低头思索。 蝶舞以为,百里飞烟对冷子空另眼相看,只不过是欺负他年纪比自己小,想要过过当姐姐的瘾头。因此,便提起此事来逗逗她。没想到,百里飞烟竟然真的为此认真考虑起是否要当圣女的事情。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子空? 望着百里飞烟的神情,蝶舞心中叹息:这世间的情爱纠葛,还真是难以述说。到渺天城不过两天,便看到了三对相互纠葛的姻缘。盈冰喜欢师兄,清灵姐姐喜欢百里大人,飞烟又喜欢上了子空。而她们喜欢上的人,却又都不明白她们的心意。谁又说得清,这些缘分到底是福是祸呢? “我不做圣女了!”微一思考,百里飞烟便做出了决定。 湛清灵吓了一跳:“飞烟,圣女之职可是多少人一生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错失良机。” 百里飞烟摇头道:“圣女的名头我并不稀罕,也不是意气用事。我只是不想为了侍奉那些无情无义的仙神搭上自己的一生。” (一八玖)苏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股冰凉的清水流入喉头,冷子兴的意识微微恢复,就觉得一阵甜润的香气传入鼻子中。睁开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盈冰秀雅的脸庞和那一脸关切的神情。这时,他才发现,她已换了一身更为单薄的妖界衣衫,想来也是因为受不了外界的湿热之气。微微一动,想要做起来,却觉得全身火辣辣得疼痛。只有丹田中清凉舒爽,真气磅礴流转。 “殿下,你醒了?”盈冰一脸欣喜,“方才,你突然撤去体表防护真气时,真是吓死我了。好在你体内水灵之力适时觉醒。不然,可真要被烧成焦炭了。饶得如此,你体表的皮肤都已被灼伤。要好好休养几天才行。” 冷子兴微微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搭着一条被子,皮肤都被灼烧得一片乌黑,有些地方绽爆出了血红的嫩肉,情状甚是恐怖。说是没有被烤成焦炭,也差不了多少。难得,盈冰居然还能坐在这里,没有被自己这恐怖的样子吓跑。 再次闭上眼睛,冷子兴心中默念法诀,调动水灵真气游走全身。随着真气游走,四周水汽化为白烟,向他聚拢过来,体表的皮肤迅速愈合再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肌肤都已完好如初。他翻身坐起,身上焦炭般的死皮纷纷脱落,仍是十分骇人。 盈冰见冷子兴突然坐起来,也吓了一跳。只见到乌黑的碎片从他身上脱落,里面露出白嫩的皮肤,完好如初。也不知道害怕惊骇了,高兴得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语无伦次地叫道:“都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已是喜极而泣。 被盈冰一把抱住,冷子兴反而有些慌了神儿。之前,他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肤被烧毁,衣服更已被烧得丝毫不剩。醒来时,身上一丝不挂,全靠一条被单遮羞。这时,娇躯在怀,淡香迎面,可以清晰感觉到盈冰靠在自己怀中,蛮腰纤细,酥胸丰盈。再见她哭得雨带梨花,他竟扎手不知如何将她推开。 手足无措间,冷子兴心中叫苦:我最怕见到女子哭,她偏偏就是个眼泪袋子。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早晚,被她用眼泪淹死!可惜……可惜她不是师妹。唉!师妹性子坚强,做事果断绝决,从不依靠他人。又怎么会这般在我怀里哭泣? 见冷子兴虽然没有抱住自己,却也没有推开自己,盈冰心中欢心,渐渐止住啜泣声。展颜笑道:“一时欣喜,有些失态了。耗费了许多法力,殿下一定饿了吧?之前以为殿下受了重伤,只能吃些流食,便熬了些粥。我这便重新去做过。” “等一等!”看到盈冰欣喜的神情,冷子兴才想起,这是他到妖界之后,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幅样子,无法走动。望盈冰姑娘能给在下拿件衣服来遮羞。” 盈冰这才想起,刚才扑进冷子兴怀里时,他身上什么都没穿。心念一转,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一时满脸绯红,心如鹿撞。慌忙点了点头,便奔出门去。 (一九零)女人心海底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舒了一口气,冷子兴左右环顾。发现自己所在之处并非之前的牢房。身下是一张石床,床旁居然还有一张书案。屋子正中有一张矮几,四方放着四个蒲团。屋中烛光高照,光线明亮,照着屋中装饰古朴。看样子,这应该是羽族的普通住房。 起身抖落身上残余的焦灰,冷子兴将被单围在腰上,站起身,心中暗骂:他奶奶的,我看羽族族长那老风妖一定是故意不给我衣服穿。明明知道没了衣服,我就无法到处乱跑。什么时候,那老妖落到我手里,我也把他扒光了,连条被单都不给他。 心里这样想着,冷子兴立刻觉得心情舒畅起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们是妖,不是人。妖本来就是裸着的,根本不怕旁人看到。我把他扒光,他化成兽身,说不定跑得更快了。糟糕!糟糕!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冷子兴发现墙壁,家具上所都雕刻有半只羽翼的形状。想来,这应该就是他们羽族的标志了。之前与羽族的人照面,只看出羽族的人都十分敬重惧怕他们的族长,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支妖族。 正胡思乱想间,盈冰已低着头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矮几上,从里面一盘一盘端出了饭菜。每道菜的分量不是很大,但样式繁多,做工也精巧。抬头看到冷子兴长身玉立,身上只围了一条被单,盈冰立时又是一阵脸红,却又忍不住向他结实的胸膛多瞄了两眼。 从最底层食盒拿出一叠衣服递给冷子兴,盈冰怯生生道:“我们这里的衣服没有人界的包裹得那样严实。殿下就将就着穿吧。 从盈冰手里接过衣服,冷子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口道:“你明明是风妖一族的公主,并非真的是我的丫鬟。金枝玉叶,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地来照顾我?” 听冷子兴又提起自己扮作他随身丫鬟的事情,盈冰心中一酸,知道他心中对自己的结缔还没有解开,话里话外还在讽刺挖苦自己对他虚情假意。心中委屈,眼圈一红又差点落下泪来,掩面转身,便要奔出房去。 其实,冷子兴问那句话,不过是好奇询问而已。没想到,一句话出口,又要惹得盈冰落下泪来。暗叫糟糕,一把拉住盈冰,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我说什么了,你这就有要哭?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吗?是我不对,要杀要剐都行,不行把我丢回岩浆也行,就是千万别哭了。” 听到冷子兴叫自己小姑奶奶十分滑稽,盈冰便欲破涕为笑,可听到他说起丢回岩浆之类的话,想起不就他便真的要被丢进那炼狱般的岩浆中,千年受苦,心中一酸,便真的落下泪来。 冷子兴已经有些抓狂。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认了错,盈冰反而哭得越发伤心了。心觉女孩子的心思太难明白,他开始庆幸自己自幼就进了圣水神殿,一直远离女色。 (一九一)出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冷子兴一脸疑惑无奈地望着自己,盈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抹去眼角的泪水,笑道:“殿下更衣吧。我先回避一下。”说着转身撩帘出门。 换上了衣衫,冷子兴微微皱眉,对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左瞧右看:这衣服还真不像是给人穿的。上衣没有领子,没有宽袖不说,裤子也只遮到小腿一半处。刚才的被单围在身上都比这个包裹的严实。还有,这一堆叮里当啷的珠子、环子是做什么用的?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要带这些女孩家佩戴的耳环项链? 郁闷了一阵,冷子兴也只有将就了。觉得腹内空虚,便走到桌前坐下来吃饭。 盈冰迈步回来时,手来抱着一壶清水。看到冷子兴穿上了妖族的衣裳,眼前不由一亮,觉得不论什么样的衣裳,穿在冷子兴身上便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荣光焕发了。 “老风妖……咳咳,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将我关回牢房里?” “殿下体内的水灵觉醒之时,散发出了极为猛烈的森冷寒气。瑞风的火劫也因此得到缓解。姐姐感念殿下恩德,便向父亲求情。那时,父亲大人心中欢喜,便准了姐姐的请求。” 冷子兴似笑非笑道:“他对我倒是放心,也不给我上镣铐了?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醒过来,还是根本不担心我会逃跑?” 盈冰摇头道:“人界和妖界虽只一线之隔,这界限却极难跨越。知道穿越咒语的人不多,在我羽族之中,便只有父亲大人和姐姐知道。据说,施展这咒语极为困难,稍有不慎便会搭上性命。我想,父亲大人一定是认为,殿下就算手足能动也无法回到人界,索性放松了警惕。” “那他,是否容我出门走动?” 盈冰嫣然一笑道:“父亲大人说,殿下初次来瑞风,若是殿下愿意,便要我领着殿下四处转转。” 老风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冷子兴心下奇怪,但左右思量,又觉得自己人和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实在也没有更多可忌惮的了。管他有什么居心,既然老风妖不阻拦,他便随意出去走走。 吃完饭,冷子兴跟盈冰一起迈步走出所在的院落,竟发现自己方才所住的屋子真的是城镇中的一所普通民居。屋子的前后左右住得都是寻常的羽族居民。街道上妖来妖往,大多都已可化做人形。许多妖脸上都带着兴奋喜悦的神情,与之前在牢洞外看到那些疲惫虚弱的妖兵迥然不同。 抬头仰望天空,冷子兴才发现,天空澄澈了许多,已不像昨日那般殷红如血。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也降低了不少。之前,盈冰说由于自己水灵的力量觉醒,瑞风的火劫减缓,看来是真的了。 “六殿下,我带你去一处地方。”盈冰回国头来,乌黑的眸子里闪耀着皎洁兴奋的光芒。长发在微风中飘舞,衬得薄薄的纱衣之下雪肤白得几乎透明。 冷子兴看到盈冰之时,她总是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喜悦期待的样子。反正他也不知该去哪里,也便随着她走去。 (一九二)风鸣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从较为僻静的街巷中蜿蜒前行,出了村子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耀眼的莹白映入眼帘。柔润的光芒由地上发出,冷子兴仔细观瞧,才发现地上大大小小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每一颗都发着温柔恬静的光芒。气流滑过,这个珠阵中似乎响起了女子哀怨的哭泣声。 盈冰弯腰拾起一粒水晶珠子托在掌心,催动妖力,手中气旋飞舞,那颗珠子中竟然发出了一个女子婉转凄恻的歌声:“岁月千年沧桑了容颜,揉碎多少留恋,昔日情牵如梦又似幻,苦海湮灭归岸。”短短四句,悠荡回旋,反复吟唱。 听着那凄恻的歌声,冷子兴心头也飘起一阵惆怅的思绪。放眼望去,百余丈的空地上,满是这晶莹美丽的珠子,在淡红的天空下发着莹莹白光,美得让人炫目,却没想到,这水晶珠子里竟然记着如此哀怨的歌声。 “因为这些珠子遇风便会发出声音,我们把这种珠子叫做风鸣石。”盈冰抬望眼前数以万计的风鸣石,幽幽说道,“这里是羽族领地内最美的地方了。也是我族的圣地。传说,这里的百万颗风鸣石是昔日一位仙子的眼泪所化。风鸣石中所封印的,便是那位仙子每日吟唱的歌声。” “仙子?既然是仙子,又怎么会来到妖界?” 盈冰道:“相传,千年之前,有一位仙子唤作唯姬。不知为何到了妖界,在此地修炼吟歌,长达数百年之久,后来便不知所踪了。羽族中人,都说这些风鸣石是她在几百年间落下的泪水。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 泪水?冷子兴抬眼望着这片荧光缭绕的风鸣石滩,心中骇然:老天啊!就算是数百年,流下这许多泪水也太过夸张了吧?那样,岂不是每天都要落泪。我还以为眼前这个眼泪袋子哭得已经够多了,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仔细端详着脚下的风鸣石,冷子兴觉得这珠子有一种惑人的魅力实在是漂亮,若是做成项链给女子佩戴一定十分好看,于是心中便浮出一个问题:“这么风鸣石这么好看,难道没有心存邪念的人来偷取吗?”话一出口又觉得别扭。这妖界里都是妖,哪来的人? 盈冰对人或妖的字眼反而不以为意,摇头浅笑:“这些风鸣石是偷不走的。只要被带离这片区域一丈之外,风鸣石便会消失,回到这片石阵中。”说着,她拿着风鸣石,朝石阵外走去。 冷子兴凝神望盈冰手中看去,果然看到随着被带离石阵,凤鸣石化作一道光影飘飞回到了石阵之中,然后再次凝结物化,变成了一颗荧光缭绕的风鸣石。 “不过,也有传说记载说,这风鸣石经过真实之泪的洗礼,便可被带离这里。如果思念的力量足够强大,还可以在风鸣石中刻下自己想说的话。我只是这样听说,却没有真的见过。”嘴里说着,盈冰又已拾起一颗风鸣石,运用法术让风鸣石反复吟唱:“岁月千年沧桑了容颜,揉碎多少留恋,昔日情牵如梦又似幻,苦海湮灭归岸……” (一九三)暗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从风鸣石阵回来,盈冰想带冷子兴沿路看看羽族的民风,便引着他从主街进入村落,走了一条极为热闹的路。 “盈冰姐姐!”刚走进村落,便有一个羽族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住了盈冰的腰。从外表看,这孩子跟人类十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大,身后长着羽翼,还没有完全幻化成人形。 盈冰俯身拍了拍那孩子的头,柔声笑道:“小启今天精神好些了,可以起床了?” “嗯呐!”小启嘻嘻笑了两声,“今天,天气凉快了许多,我也有力气下床了。” “小启!不是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跑吗?怎么又缠着二公主?”一个中年妇人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给盈冰行礼道,“二公主,给你添麻烦了。” 盈冰摇头笑道:“跟我何必这样客气。我看小启这样有精神,也觉得高兴呢。” 中年妇人摸着小启的头,笑容中流过一丝悲凉:“瑞风火劫肆虐,孩子们大都抵受不住。近一年来,族中的孩子陆续病倒夭折。小启能活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不过,我听说,族长从人界找来了水灵,可以压制住火劫的力量。这样的日子总算熬出头了。真要感谢族长大人。” 听中年妇人说起水灵的事情,盈冰十分尴尬,下意识瞥了冷子兴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 看到盈冰瞥望冷子兴神态扭捏,中年妇人“扑哧”一笑道:“施礼了,这位英俊的小哥是什么人?没想到,我们羽族还有如常俊朗的年轻男子。看样子,是二公主的心上人了?” 被中年妇人一语说中心事,盈冰满脸绯红,神态扭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冷子兴对中年妇人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小启身上。身为圣水神殿的术士,他同时也是仁心的一名医师,一眼就看出,小启五内都已被火毒所伤。如果不立即救治,就活不到一个月。眼看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便此夭折,他实在于心不忍。 虽说医者仁心,可天下有病之人那么多,每个都去救治,便要活活累死。是以,圣水神殿之人大多长居神殿之内,很少外出给人治病。仅在特定的几日中,在神殿门口放药应诊。冷子兴与冷子空身为水韵储君,以未出师为名,从未被准许出殿应诊。圣水神殿中更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非水韵子民不治。何况,小启是妖? 犹豫再三,冷子兴终于还是心下不忍,上前两步伸左手二指抵住小启的眉心。他体内的水灵力量已经觉醒,心念微动体内法力便随意念转动,一股淡蓝色的真气由指尖流入小启的体内。霎时间,小启头上一阵红烟弥漫,体内火毒完全被水灵真气驱散了出来。 不远处,一个暗巷中,羽族族长默然而立,不动声色地望着冷子兴。他身边站着的一名黑衣男子“呵呵”笑了两声,道:“族长,我早说过,人类本就是感情脆弱的一族。只要让冷子兴亲眼看看咱们受尽火劫涂炭的族人,他便会自觉乖乖去震慑火劫。” (一九四)御风比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转过天来,蝶舞与湛清灵陪着百里飞烟去对百里飞云述说请辞圣女之事。 蝶舞本以为,百里飞云听说妹妹不愿意担当圣风神殿圣女之职,会略显惊讶或不快。毕竟,百里飞烟若是做了圣女,整个巽飞的大权便独揽在他们兄妹的手中,稳如泰山,无法撼动。没想到,百里飞云只是淡然一笑:“你不愿当,便不当吧。我让他们另选他人便是。” “我就知道,哥哥待我最好!”百里飞烟御风轻飘飘落在百里飞云身前,欢喜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突然有狡黠地笑道,“嘻嘻!我看,不如将那几个对哥哥打歪主意的小妖精发去圣水神殿当见习圣女,免得她们天天在哥哥面前争风吃醋。” “你不做也就摆了,怎么能用圣女的职位去设计别人?”百里飞云叹了口气,拉开妹妹环绕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抬头对蝶舞道,“关于凤瑶仙子之事,飞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蝶舞姑娘去往圣水神殿,为凤瑶仙子诊治?” 对诊病之道,蝶舞没有自信。但身为圣水神殿仁心门下,会诊脉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不能完全医好凤瑶仙子的病,也应该有办法减缓病情。这样,百里飞云便暂时不用为选圣女的事情为难。于是,蝶舞点头道:“百里大人有命,自当遵从。” 百里飞云含笑点头,又转向湛清灵道:“也请清灵公主陪同蝶舞和飞烟前去吧。” 就这样,三名少女各自回房收拾应用之物,在巽飞王宫门口碰头前往圣风神殿。只是,蝶舞到王宫门口之时,并没有看到任何车马。 “还好,二位姐姐都精通御风术。我们就不用再劳神绕路了,我们便御风飞过去吧。”边说,百里飞烟已御风凌空而起,飘飘然悬在半空中。 湛清灵微微皱眉:“蝶舞经脉的伤势未愈,施展御风术是否有些勉强?” “这个,姐姐不用担心。”蝶舞浅笑嫣然,体内真气流转,业已凌空悬浮。 “原来,妹妹的内伤已经痊愈了。是我多虑了。那我们就比比,谁最快到达圣风神殿吧。”说着,湛清灵身周风旋气舞,蓦然拔身,整个人化做一道红光飞舞而起,朝圣风神殿射去。 “嘻嘻,御风术是我巽飞的专长,我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了哥哥的脸?蝶舞姐姐,我先走了!”百里飞烟脚下法阵急旋,如一道银箭破云而起,霎时间已经超过了湛清灵。 蝶舞好胜心起,极催体内真气。三系真气在体内交缠翻涌,爆出体外,绿蓝白三色光环绕体飞舞,将她托飞而起,急飞冲天,追到湛清灵身后。 圣水神殿的守卫正自发呆。突然看到天空中红、白、青三道交相盘旋朝圣水神殿飞来。一愣神间,就已到了眼前,不禁大骇。还没叫出声,那道白光在空中一个盘旋轻盈落地。云雾散开,里面现出一个俏丽的小女,咯咯娇笑道:“果然,是我赢了。” “飞烟公主……”那守卫惊叫间,身旁又有两道真气鼓荡非来,光芒中又现出两名绝色女子,一个娇媚撩人,一个清雅绝尘。刚一落地,那红衣少女便冲过来问道:“我们两个谁先到的?” (一九五)无门之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谁先到……这……”圣风神殿的守卫压根没有看到湛清灵和蝶舞到达的先后。她们两个的身法太快,就算看到,他也辨不出先后。见这娇艳少女咄咄逼人的样子说不出得妩媚,这守卫一阵脸红,吱唔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唉,早知问了也是白问。”湛清灵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她感觉,蝶舞和自己几乎是同时到达,不分伯仲,这才想找旁人来评断。可惜,这旁人也说不清楚了。 蝶舞淡然笑道:“是姐姐先到了一步,小妹认输了。”心里明白,自己比湛清灵迟出发了一步,就算同是到达应,也应该算自己赢了才对。只是,知道红莲的人大多脾气急躁,且不愿服输。于是,先行退步认输,引开话题,“这圣风神殿,竟然没有殿门吗?” 方才在空中俯视,蝶舞就看到这圣风神殿气势恢宏,四墙高筑。只是,四面都是高墙,没有面城墙上有门。而圣风神殿的守卫,就三三两两守卫站在四围的城墙上,守望四周。 “巽飞国的术士大多会御风术,可从空中进入圣风神殿,不需城门。因此,我才没有准备车马来这里。”百里飞烟指了指城墙外的一个可以提放人马的装置,“偶尔有不会御风的他国贵客到访,可以从这里进入。” 蝶舞点了点头,觉得各个神殿都有其独到之处。圣水神殿四围设有结界,非法力在二十级以上者不能入内;这圣风神殿更根本没有城门。不知道其他神殿是不是也如此。 随百里飞烟走过一片宽敞的广场,向圣风神殿中心走去。一路上,百里飞烟不停的介绍着周围的处所。说到炼丹房时,蝶舞微微出神,想到冷漠闻应该已经到了那里。只是昨日刚刚分别,便不需特意前去拜访了,也免得他分心。 穿过几重大殿,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冥思殿门口。经通报,三人走入冥想室。蝶舞抬头,看到殿心放着一张软榻,一名白衣素衫的女子倚靠在软榻之上,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容貌依然端庄秀丽,应该就是圣风神殿圣女,凤瑶仙子了。 见三人走到近前,凤瑶仙子微微起身,点头招呼:“多谢三位公主前来探望,恕凤瑶重病在身,不能起身行礼。三位的来意我已知道了。”说着,她侧头望向蝶舞,“这位姑娘根骨清秀圣水神殿的云姑娘吧。多谢你来为我诊病。” 蝶舞望着凤瑶仙子,微微皱眉,回身对百里飞烟和湛清灵道:“我要为凤瑶仙子诊病,请两位先回避一下。”等到二人出了冥思殿,才回身望向凤瑶仙子,沉吟道:“仙子既然没病,为何要装病。” “云姑娘不愧是圣水神殿圣者的高徒。好眼力,居然看出我是在装病。”凤瑶仙子婉然一笑,坐起身来,脸上病态全无,“不必称我什么仙子字。修行了几十年,仍未登仙籍。巽飞国人遵我是圣女,才称呼我为仙子。云姑娘便不必如此客气了。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我没有患病的?” (一九六)高处不胜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凤瑶仙子问起自己何以能够一眼看出她身上无病,蝶舞浅笑道:“圣水神殿门下医病,在诊脉之前,先要感应对方身上的气息流动。一个人若是身体虚弱,体表气息自然也会跟着衰弱混乱。仙子虽然面有病态,身上的气息流动却极其平和周正,完全不带病像。所以,我断定仙子没有病。” 凤瑶仙子淡淡一笑:“是我疏忽了。下次,要再想装病,可要连体内的真气一起混乱运行才行。” “仙子千万不可以这样做!人体内的奇经八脉各寻其道,顺流运转,方才顺畅。若是强行逆运真气,造成经脉逆转堵塞,便会走火入魔,造法力反噬。”蝶舞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仙子为何装病?其中缘由可否告知?” “只因为,我不想再做这圣风神殿的圣女。”凤瑶仙子淡然苦笑,沉默了良久方才继续道,“人们只道,圣风神殿的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比,羡煞世人。可谁又仔细想过,为了一个虚无的称号牺牲掉一生的幸福,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身为圣女,必须矜持自制,摒弃自身所有的喜怒哀乐,至死守节。”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凤瑶仙子才继续道:“既然,云姑娘已看穿了我的心机,我也不妨将真心话对你说说。你还年轻,或许不明白我说的这些话。但,一个女子,到了我这般年纪,修为再难有精进。既然无法成仙,便难免会想到身后之事。每当想到,自己整个余生都无法为自己而活,最后难逃孤独终老的命运,我心里就说不出地寂寥恐惧。所以,我就想到诈死瞒名,去做一个普通女子,平平静静地过完此生。” 听着凤瑶仙子的话,蝶舞心中升起一丝惆怅。前世,成为雇佣兵之时,她也曾立誓摒弃七情六欲,为了活下去,为了成为最强而不停努力。到了玄天大陆之后,她才发现,有人关心,有人疼爱,有人守护,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种幸福,一旦品尝,便再难割舍。 “我明白……”沉思半晌,蝶舞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三个字。 见蝶舞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凤瑶仙子本没期待她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将信将疑,凤瑶仙子迟疑道:“若是明白我的意思,能否答应我,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好,我答应。”蝶舞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 “你,真的答应了?”见蝶舞答应得太快,凤瑶仙子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不说。”蝶舞抬起眼眸,凝望着凤瑶仙子,“但,我也要凤瑶仙子答应我一件事。” 凤瑶仙子点头:“好,你说。” “仙子若一定要诈死瞒名,我并不想阻拦。但我希望你能将此事推迟到两个月,幻妖剑降世之后。现下,各国使者纷纷赶来巽飞,居心各异。其中也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希望仙子不要在这个时候造成巽飞人心动荡。” (一九七)人界不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凤瑶仙子一愣,没有想到蝶舞竟然是为了巽飞之恳求自己。微一沉吟,说道:“好,这件事,我答应。” 蝶舞舒了一口气,垂眸浅笑:“我知道,凤瑶仙子一定会答应。若要诈死,早在一年前便可以了。仙子假意缠绵病榻,可见,是因为心里犹豫不决,终究无法放心离去。只是,思量了这么就,为何偏要选在这两日发难?” 凤瑶仙子凄然一笑:“飞烟公主他们都已长大成人,足以接替圣者之位。而且……十日之后,便是师兄的五年忌日。” 不需要再多说,看着凤瑶仙子说起师兄时的绵绵情意,蝶舞已经明白了凤瑶仙子的意思。她必定是喜欢自己的师兄了。百里飞烟曾说,凤瑶仙子是前任圣风神殿圣者的师妹,五年前接掌圣女之职。那么,这凤瑶现在口中的师兄应该是指圣风神殿的前任圣者了。 圣殿圣女,必须冰清玉洁;同样,圣殿圣者也需保持童男之身,终身不娶。凤瑶仙子喜欢上自己的师兄,苦恋多年,直至两人生死相隔终是没有结果,想必受了不少煎熬。后来,凤瑶仙子自己又成了圣女,须得清情寡欲,也难怪她憎恨圣女这一身份呢。 心念动转,蝶舞突然心中一沉:天痕是圣花神殿的圣者,岂不是也要淡泊私情,终身不娶?我和他是否也会落得凤瑶仙子与她师兄这般?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总需破界成仙的。就算在人界不能与他在一起,也可以到仙界相聚。 想到这里,蝶舞沉重的心情顿时释然,向凤瑶仙子道别后,转身出了冥想室。百里飞烟上前询问情况。她便说,凤瑶仙子的病情已有所好转,没有什么大碍。暂时不用为选圣者之事烦恼,百里飞烟也十分欢喜。三人便准备启程回白云学院。 刚一转身,三人便看到一名白衣少女御风而来,翩然落地。身上的白衣绣着桃红色的花边,显得极为华丽,形貌倒也十分秀丽,只是跟蝶舞等三人一比,就有些暗淡无光了。 百里飞烟微微蹙眉,低声道:“讨厌的人来了。” 蝶舞不明所以。就听百里飞烟又道:“她叫刘倩倩,巽飞右丞相之女。同是丞相的千金,她比姐姐可就天差地别了,为人虚假圆滑得很。不过,手里的功夫倒是不差,也是下届圣者的候选人之之一。我不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对我哥哥居心不良。她看我哥哥孑然一身,就一直想要嫁到宫中为后,母仪天下。” 百里飞烟低语间,刘倩倩已经快步走到三人面前,躬身施礼:“参见飞烟公主,清灵公主!这位是……?”说着,目光落在蝶舞身上,眼中飘过一丝惊诧羡慕的神情。 “这位是水韵国的来使,圣水神殿圣者的高徒,云蝶舞云大小姐。”百里飞烟似乎无意掩饰自己对刘倩倩的厌憎之意,刻意夸张地介绍蝶舞的身份。 起初,百里飞烟介绍蝶舞的身世之时,刘倩倩还能保持微笑。但听到蝶舞的名字时,面色不由地一变,脸上闪现出妒恨的神情。虽然稍纵即逝,蝶舞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敌意。 (一九八)御风认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被刘倩倩充满冷意的眼神扫过,蝶舞只是淡淡一笑欠身还礼:“刘姑娘来此想必是为了探望凤瑶仙子的病情吧?我已为凤瑶现在诊治过了,她现在已无大碍。” 刘倩倩脸色一变,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勉强笑了笑:“凤瑶仙子身子好转,真是我巽飞的福气。赎我少陪,先去给凤瑶仙子请安了。”说着,朝三人一礼,转身往冥想室而去。 扫了刘倩倩的背影一眼,百里飞烟轻叹了一口气,与蝶舞和湛清灵一起沿来路折返,边走边道:“我虽然辞去了圣女的后补之职,却仍有些不放心。圣风神殿的圣者候选人共有七名,其中不乏心机深沉,为人阴险的。我恐怕……若是让这种人坐上圣者的职位,会给哥哥带来威胁。” 湛清灵笑道:“飞烟,这个你不用担心。以百里大人力量之强大,治政之贤明,不论什么人坐上这圣者的职位,都无法轻易撼动百里大人在巽飞的地位。对自己的哥哥,你还没有信心吗?” 蝶舞也跟着点头安慰道:“清灵姐姐说得没错。何况,凤瑶仙子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你也暂时不用为当不当圣女的事情苦恼了。” 百里飞烟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想通了什么,展颜笑道:“是了。哥哥那么强悍,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他们这些人要抢夺的不仅是圣水神殿圣者的职位,对即将现世的幻妖剑也是虎视眈眈。两位姐姐也要当心了。到时候,我们凭各自的本事夺取幻妖剑,小妹我可不会刻意让着二位姐姐。” 湛清灵脆声笑道:“正好,这幻妖剑对我也极为重要,原也没有拱手让给两位妹妹的意思。” 蝶舞笑而不语。她早已打定主意,就算自己与百里飞烟和湛清灵的关系再要好,也不能将幻妖剑让给她们。自第一次听百里飞云对她说起幻妖剑,她心中便有一丝奇妙的感觉,似乎觉得这幻妖剑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湛清灵突然问道:“飞烟,你知不知道,神器选择主人的标准是什么?难道,是选择最强者作为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有百里大人那样的高手在场,我们岂不是全无机会了?” 百里飞烟道:“清灵姐姐放心,神器选择主人所看的并不只是力量。虽然我也说不清神器是怎样选择主人的,但我却知道每件神器中都封印着上古的仙灵或者凶兽。由于每种神器中所封印的剑灵不同,他们选择主人的标准也不同。” “百里大人相符御风刀时,飞烟应该也在场吧?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对神器的事情知道的极为有限,湛清灵想要了解些关于神器的消息。 百里飞烟笑了笑说:“哥哥的情形很特别。与其说是哥哥降服了御风刀,不如说是御风刀主动归附将哥哥认作了主人。当时的情形是巽飞过不少王孙贵族共鉴的。其他人想要接近御风刀,都被刀气伤得体无完肤。只有哥哥走进时,御风刀没有做任何反抗,便接受了哥哥滴血认主。” (一九九)美人在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寻香苑后,蝶舞便一门心思专心修炼。白日里与湛清灵一起到白云雪雁各处听课,吃过午饭后,就回到房中专心修炼三系法术。真的静下心来修习法术,日子也便过得快了许多,转眼便又有一个多月过去了。 若狐大多时间都在懒洋洋地卧在创上睡觉。在这一个多月间,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一次,回来时已经有五条尾巴。蝶舞回想,归纳规律,发现若狐每逢月圆之时,便会消失一次,再次出现时,便长了一条尾巴。如此算来,四个月之后她便可以将九条尾巴长全,成为名副其实的九尾狐。 这一日,蝶舞正在屋中打坐养气,卧在身旁的若狐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朝房外跑去。蝶舞看到若狐的异常举动未敢诧异,低下头,才发现胸前的无痕刀坠的光芒微微变强。心念一动,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一跃下床奔出屋子。果然,看见凌天痕一袭黑袍飞舞,玉树临风般伫立在院子中。 凌天痕身上淡雅的的香气飘来,蝶舞心中挤压了一个多月的思念霎时间爆发出来。心情一阵激荡,她也没来的急去看凌天痕身后站着的灵奇和灵音,疾步纵身,飞身扑入了他的怀中。不知为何,这感觉如此熟识,仿佛她已曾千百次投入他宽阔的胸膛。 凌天痕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将蝶舞搂住,然后才腾出一只手取下了面具,露出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绝美容颜,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略带邪魅的笑容:“离幻妖临世还有十日,现在赶回来倒也不算太晚。是不是,想我了?” 头脑冷静下来之后,蝶舞才看到冷天痕身后的灵奇和灵音。心中一阵大羞,立时满脸飞霞。腹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咬着嘴唇不知从何说起。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寻常的小女孩般,一时失控而导致惊慌害羞。 淡然一笑,冷天痕突然俯身将蝶舞整个抱起来,向屋内走去:“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屋里说吧。” 身子一轻,蝶舞更加手足无措,透过凌天痕的肩膀,望见灵奇和灵音两人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顿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尤其看到灵音那双略带哀怨的眼睛时,心中突然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歉意,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睛,将头扎进了凌天痕怀里。 说话间,凌天痕已走进了屋子,单袖一挥,“啪”的一声,掩上了房门。只留下院中若狐蹲坐在地上,满眼失望地望着屋门;还有灵奇和灵音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哈哈哈!”回过神来,灵奇仰天大笑了两声,满脸兴奋的神情,“主上终于准备出手了。这几个月,主上只是一心守着蝶舞姑娘,凡事都为她着想,却连碰都没有碰她。我看了都着急。有这样的美人在侧,居然拖道到现在才动手,真是难为主上了。” 灵音瞪了灵奇一眼,转回一双妙目望着紧闭的房门,闭口不语。 (二百)亲口表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你要做什么?”被凌天痕抱进屋中,一把按在床上,蝶舞一时慌了神儿。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见凌天痕压在身上,立刻不知所措。然而,内心深处竟然隐隐飘起了一丝期待。 微微眯眼望着蝶舞如待宰的羔羊般手足无措,凌天痕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妖娆的邪气:“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问这么傻的问题?男人将女人压倒在床上,还能做什么?”说着,他的眼睛已扫向了蝶舞衣裙外的半抹酥胸。 “你……你是圣花神殿的圣者,不能……不能……”蝶舞一阵脸红,后面的话不好意思出口。 “不能怎样?”凌天痕戏谑地望着蝶舞满脸飞霞的样子,似乎觉得颇为有趣。见她脸涨得通红,后面的话仍说不出口,不忍再逗她,起身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做些什么。只可惜,现在我还不能碰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碰你。”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灵奇的笑声。木质的屋门隔音并不好,蝶舞体内战气强盛,耳力极佳,将灵奇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芳心又是一阵狂跳。咬了咬牙终于低声问道:“天痕,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一个月来,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停盘旋,如今终于说出口,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凌天痕双眉微扬浅笑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被一语说破心事,蝶舞低头侧目,不敢抬头直视凌天痕那双惑人心魄的紫眸。 “既然你一定要听我亲口说出来,我便成全你。”凌天痕伸出二手指,勾住蝶舞的下巴,迫得她双眼直视自己,缓缓道:“蝶儿,我喜欢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喜欢你一人。” 胸口猛地一阵,蝶舞险些不能呼吸,整个人都似沉沦在了天痕那双如夜空般的紫眸中。这句话,她明明是第一次听见,却好像在许久之前便听过一般。同样的话语,不同的语气,鲜明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只是,就算无法想起,仍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凌天痕长长吐出一口气,秀丽绝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柔情:“我没有碰你,并不是心里不想,而是你体内玄阴寒毒的至寒之气被无痕刀的力量压制,方才两厢无事,处于静止状态。若是行了**之事,这阴阳平衡被打破,我怕你会有性命之危。” 抬头凝视着凌天痕的脸庞,蝶舞心中说不出得欢喜、感激和甜蜜,只觉得就是在这一刻死了,也不枉此生了。不过,她不甘心就此便死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要奋力破界成仙,与天痕长相厮守。心潮翻涌,她忍不住柔声低语:“天痕,蝶儿的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让其他人碰我。” 紫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凌天痕情难自己,将蝶舞拽入怀中,重重吻在她唇上,撬开她的牙关,与她唇齿交缠。 (二零一)暗自心伤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岁月千年沧桑了容颜,揉碎多少留恋,昔日情牵如梦又似幻,苦海湮灭归岸……”盈冰一个人坐在凤鸣石阵中低声浅唱着凤鸣石中的词句。仰望着澄澈的天空,一颗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中的凤鸣石上。 一个多月来,她眼睁睁看这冷子兴七次进入岩浆之中,压制火劫热力直至昏厥,掉了七层皮,心中说不出得心痛。随着冷子兴进入岩浆的次数增多,原本火红压抑的天空,慢慢恢复了以往的澄澈。然而,盈冰近来却清楚发现,冷子兴的神智已不似往常那般清醒,眼中时常显现出暴虐之色,似是已入魔道。 盈冰心里清楚,激发水灵应该循序渐进,放才对身体无害。如现在这般利用外界力量迅速强行催逼水灵本身的灵力,不仅对冷子兴的身体造成巨大压力,也让他的精神抵受不住。这样下去,过不多久,他便会痴心发狂,沦入魔道。 昨日,她将冷子兴的状况禀报给父亲,请求父亲不要如此急切逼迫他。没有想到,父亲对冷子兴的死活毫不关心,听了她的话,反而与几位长老商议,最后决定于七日后,便将冷子兴沉入岩浆中心。 得到这样适得其反的结果,盈冰心中伤心、难过、悔恨和自责纠缠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去何从。或许,当初她便不该为了讨父亲的欢心,命令去人界找他。若没有碰到他,便不会喜欢上他,若没有喜欢上他,此刻便不会在他和全族人的性命之间,犹豫不决,难以取舍。 她也曾想过,不顾及全族人的死活,想方设法将他送回人界。只要能救得他的性命,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管了。然而,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父亲和姐姐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将他擒回来。无论怎样,他都逃不过在炼狱之中千年受苦的命运。 心如刀割,盈冰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心中默默祈祷:九玄中的各位神明,九玄中的各位魔君,不论是妖是神是魔是鬼,只要能告诉我如何能够搭救六殿下,盈冰愿舍弃一切,世世为奴,生生为婢,永远侍候在你身边。只要……只要能救六殿下…… 眼泪一颗颗击打在风鸣石上,发出微弱轻响。风鸣石在眼泪的洗礼中,慢慢融化开来,化作点点莹润的白光。 盈冰一愣,只见点点白光飞旋绕舞,在自己眼前聚集起来,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光芒暗淡下来之时,面前竟然站了一名女子,身姿高挑,线条柔美。漆黑的丝袍衬得雪肤润滑白皙,赤足上铃环相互击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头金发笔直如丝缎般直垂过臀。柳眉下,金色的眼眸,顾盼生辉,透着一股藐视苍生的轻狂。 黑裳女子瞥了盈冰一眼,自言自语道:“呵呵,没想到我唯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天帝老儿,你说六界之中,便属妖族最为残暴无情,绝不会为他人流泪,才将我封印在这妖界之中。这可是你失算了。” (二零二)以身相代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眼前突然多出一个女子,盈冰吓得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等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更觉得心惊。这女子的声音居然与风鸣石中的歌声一般不二。听她自称唯姬,难道这黑裳女子竟然就是千年前,曾经居于此处的唯姬仙子?她怎么会被封印在风鸣石中? 四下扫望了两眼,唯姬的目光落在了盈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笑道:“小丫头,既然你的泪水能够解开这风鸣石上的封印,定是在为心爱之人哭泣了?有什么伤心之事,不妨跟我说说。若是我能帮你,也算报答了你的解封之恩。” 初时,盈冰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对一个陌生人言说。但转念又想,自己方才刚一默默祈祷,唯姬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不定,这就是唯姬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救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便要后悔莫及了。 打定主意,盈冰便将妖界五行逆转,各地经受火劫,自己受父亲指派去带冷子兴回到妖界,以及冷子兴来到妖界后如何被迫激发体内水灵之力等过往种种,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唯姬没有打断盈冰的话,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致。一直等到盈冰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说完,唯姬才侧眼瞄着盈冰说道:“看来,你的确是喜欢上那个叫冷子兴的小子了。所以,见到他受苦,才会如此难过。救他的法子,并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是否真的愿意为了救他舍弃一切。” 听到冷子兴有救,盈冰眼中立刻闪现出了一丝兴奋喜悦的光芒,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仙子说的,我都愿意做。” 唯姬嘴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若是要你代替他到岩浆之中,经受千年灼烧,永脱轮回,最终魂飞魄散,你也愿意吗?” 盈冰愣了愣,险些打一个寒战,代替他去岩浆炼狱中千年受苦?终至魂飞魄散?这话说来轻松,可真的要每日遭受剥皮抽筋般的痛苦,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唯姬望着低头沉思的盈冰,满脸冷笑。就算她相信盈冰是真心喜欢那个叫冷子兴的小子,也还是不信她会愿意以身相代。不论是人是妖,喜欢他人也不过是出于一己私利,又怎么会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愿意!”片刻犹豫之后,盈冰将心一横,抬起了头,眼中闪现出坚定的光芒,“到底如何才能救六殿下?请仙子告诉我吧。” 唯姬脸上显现出错愕的神情,然后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在她看来,眼前的小女孩一定不相信非要自己以身相代才,能救心上人的性命,心存侥幸,于是出言询问。 “告诉你也无妨。”心中想着,唯姬脸上的笑意愈发情况不屑,“瑞风的火劫唯有水灵真元的力量才能压制。若想救出冷子兴,就需得有人愿意带替他成为水灵真元力量的宿主,前去抑制火劫之力。水灵真元的力量被引渡之后,冷子兴身上的水灵之力没有个一两年,无法复原。你父亲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将冷子兴扣在妖界了。” (二零三)灵力引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微微沉吟,揣摩唯姬话中的意思,盈冰迟疑道:“仙子是要我将他身上的水灵之力引渡到自己身上?但水灵真气本是无形无色之物,那要如何才能引渡呢?” 唯姬淡然一笑,金色的眸子中流过媚惑的神采:“若你已下定决心,我可以在你身上下一个法咒。只需你与那个冷子兴行**之事,便可将他体内的水灵之力引渡到自己身上。当然,这法子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你需得是处子之身,而他也未破童子身。” 盈冰越听越是心如鹿撞,紧咬着嘴唇,半晌才道:“他是圣水神殿门下的弟子,从来为近女色。我也……也还是处子之身。可是……就没有别的法子引渡水灵之力了吗?” 唯姬倒是没有想到,盈冰所在意的竟然是这一点,微感诧异:“五灵之力恩泽天赐,若是随便找个法子便可引渡,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据我所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爱他如此之深,甚至不惜为他牺牲自己,为何会在意这些,不愿与他交合?” 被戳中心中的痛处,盈冰心中一阵苦涩,凄然一笑,幽幽说道:“只因,他心中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这个人执拗得很。这个法子,就算我愿意,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这话,倒让唯姬怔住了,愣了良久,才疑惑道:“他不喜欢你,你却愿意代替他去受那生不如死的炼狱之苦?” 盈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苦楚的神情,却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地甜美,衬得她那清雅俏丽愈发有一种凄绝之美:“我不求他喜欢我,也不求他回报我什么。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离开妖界,度过此劫。就算,他之后遇到其他不测不幸身亡,魂魄也还可进入轮回。总好过成为荒魂,最终魂飞魄散。” 沉默了许久许久,唯姬轻轻呼出一口长气,目空一切的眼神居然在一瞬间融化消融,但很快就恢复了傲慢的神情:“好吧。我还要提醒你,那岩浆炼狱之苦,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那无穷无尽的苦楚不仅会让你痛不欲生,还会消磨你的意志,慢慢将你心中的爱意转化成愤怒与憎恨。最初的一二百年里,你也许还能保持心智。但在此之后,你便会觉得后悔。到了那时,你再反悔就来不及了。” “不论那时怎样,现在盈冰已打定主意,绝不悔改。”口中回答,盈冰心中却转过了一个念头:千年受苦的感受,唯姬为何会如此清楚,甚至感同身受?莫非,她也曾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经受了同样的痛苦?只是,心里好奇,却不敢问出口。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唯姬伸出右手二指,虚点在盈冰额头,口中默念法诀,一道黑色的咒文从指间飞出,由眉心进入盈冰体内,“这个咒文的可以持续十二个时辰。在此期间内,只需他与你交合,体内的水灵之里便会被引渡到你体内。” (二零四)用药催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解封之恩我已经报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唯姬长袖一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微风吹过,地上的凤鸣石发出哀怨的哭泣声。方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盈冰在原地呆呆出神,似在沉思。半晌,她终于转回身,朝村子方向走去…… 冷子兴独自盘膝坐在窗台之上,尽量压制着体内肆虐的真气。受到岩浆热力的过度激发,他体内水灵真气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承受力。狂躁的真气在体内肆意游走,完全不受控制。为了抵御体外的岩浆热力,他的体内自动生出了一股凛冽的森寒之气,时常让他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殿下,吃些东西吧。”盈冰提这食盒走了进来,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饭餐摆在桌子上。 睁开眼睛,冷子兴一跃下床,走到矮几旁,望着桌上的饭菜,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饭菜尤为丰盛啊。我听说,人家屠宰猪羊前,都会让这些牲畜再最后饱餐一顿。莫非,我的大限也到了吗?” 嘴里打了个哈哈,冷子兴的笑容格外灿烂。他的话听着像是开玩笑,却一语点破了自己当前的处境。盈冰听在耳里,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他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心思却是极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坐到饭桌旁,冷子兴拿起碗筷便大吃大嚼起来。体内真气流转迅速,对体力消耗也极为剧烈。最近,他极容易饿,食量也比原来大了一倍。盈冰知道,他体内寒气极剩,饭菜尽量做得温热顺口。 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桌子上的饭菜,冷子兴一口气将汤也喝得一滴不剩,擦擦嘴笑道:“我方才的话是认真的。今天如此厚待我,是不是因为你那父亲大人已定下了我的死期?” “没有。”盈冰淡淡笑了笑,“我今天做了这么多菜,只是因为,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冷子兴不明所以,却没有再问。回到床榻上,继续盘膝打坐。突然觉得,一股燥热之气,从小腹升起,慢慢扩散到全身,胸口一阵气血翻腾,难以平静。更要命的是,身体的某一部位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使他浑身血脉喷张,欲火如狂。 催情药?怎么会……耳边传来盈冰收拾碗筷的声音,冷子兴立刻明白了原因。只是,他不明白,一个多月来,盈冰都没有对自己动手,为何偏偏选在今天,突然在食物中下了如此大剂量的催情药。 身为医师,冷子兴心里清楚,体内中了如此大的催情药,若不与女子交合,便只有子宫,才不至于全身经脉爆裂而死。自己一时疏忽,以至于斯。可,盈冰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抬头看到冷子兴睁眼盯着自己,眼中满是血丝,盈冰心中一颤,满脸绯红。咬了咬牙,终于站起身,伸手拉开胸前束衣的丝带。雪白的纱衣如烟般滑落,纱衣里再无其它衣物遮挡,她那丰盈饱满的躯体,便瞬间展现在冷子兴面前,一览无余。 (二零五)抵死缠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体内情火肆虐,冷子兴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急忙闭目侧头,不敢再去看盈冰。盈冰却偏偏不知死活地走过来,抬起笔直修长的**,跪在了床边。漆黑的秀发如瀑般披散而下,衬得她缎子般的肌肤更加雪白无瑕。 淡香迎面,冷子兴几乎已经可以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沸腾奔流的声音,欲火险些便要炸开,只有紧咬牙关,握拳苦苦压制。却不料,淡香渐浓,盈冰柔软的身子已经倚入了他的怀中。阵阵娇喘吹着他的耳垂又麻又痒,不断撩拨着他的心弦。 脑中突然闪过蝶舞低眉浅笑的倩影,冷子兴神智清醒了许多,想要伸手推开盈冰。没想到,抬手所推之处,触手滑腻酥软,竟然是不慎握在了她的酥胸之上。盈冰立时一声嘤鸣,软软倒在了他身上,心跳加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费了好大力气,冷子兴才将这八个字尽量平稳地说了出来。 盈冰咬唇不语,素手轻抬处,已解开了冷子兴的衣襟,顺着他宽阔的胸膛,向内探摸进去。 兰指所道之处,如火烧般的炙热。冷子兴睁开眼睛,就看到盈冰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痴痴望着自己,几分情愫,几分哀怨,几分痴缠,几分迷离,却没有半分邪气。心下一震,冷子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难道,她竟然喜欢我? “你,真的宁可死,也不愿意碰我?”盈冰语声飘忽,充满凄怨,眼角一颗泪珠倏然滑落,在她秀丽的脸庞上狠狠画出一道泪痕,似是诉说着无尽得心伤。 泪珠滴悄然滴落,瞬间崩碎了冷子兴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忍不住伸手将盈冰搂进了怀里。这是她第几次在他面前流露了?他明明最怕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她却总是在哭。不管她是爱他也好,害他也罢,他都见不得她在他面前落泪。 低头吻干了盈冰脸上的泪痕,冷子兴强压下的情火立刻爆发出来,之前的抵抗随之功亏一篑。他再难抑制体内那催情的药力,死命将她的樱唇含入口中,与她唇舌纠葛,抵死缠绵。 盈冰只觉得胸中的柔情刹那间炸开了,整个身子都已融化了。伸出玉臂勾住冷子兴的脖子,任他狂野地肆意亲吻,她脑中一片空白,似是已经醉了。恨不得永远与他如此骨骼相缠,恨不得让他将自己抱紧了,揉碎了,嵌入体内,跟他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眩晕中,盈冰已被冷子兴按倒在床上。一阵紧张羞涩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却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带着灼热的鼻息一路下滑,滑过下颚,滑过双峰之间,吻至她的腰间,又一路攀岩而上,停留在她丰盈而饱满的雪丘之上。 冷子兴身上那炙热而又肆虐的气息灼烧得盈冰全身滚烫。这样强烈的刺激让从未碰触过男人的她在他强壮的臂弯中,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伸手搂住冷子兴结实的背膀,她松开紧咬这嘴唇的牙齿,便不自觉得发出一声哭泣般的低吟。 (二零六)欲火如荼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色转暗,人界应该已是黄昏。瑞风地界,羽族村落小屋中的床榻上,冷子兴与盈冰翻滚辗转,紧紧勾缠。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冷子兴的动作愈发强横霸道,口唇过处,在盈冰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块块淤痕,仿佛白雪上绽开了朵朵殷红的梅花。 阵阵轻微的刺痛使盈冰更加真切得感觉到冷子兴的存在,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恍惚间想起,今夜过后,也许再也无法见到冷子兴,盈冰心中的羞涩渐渐被一丝凄冷冲淡,睁眼定定凝视着眼前这个阳光般明朗的少年,凝视着这个她不惜一切代价去爱的人类,凝视着这个在自己身上放肆的男人。 伸手抚摸冷子兴俊逸的脸庞,盈冰默默记忆着他的脸庞,想将他的五官相貌深深烙印在自己灵魂的深处。这样,不论是百年还是千年,直至魂飞魄散,都不会忘记。在她心底,多么希望,他心里也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哪怕只有她对他心意的万分之一也好…… 体内情火如沸,冷子兴**如狂。精神被原始的本能所支配,他并没有注意到盈冰凝望着自己的眼神。只是任意恣肆地抚摸亲吻着她的身,在她身上留下吻痕。最后,骤然分开了她的双腿。 叉开双腿的瞬间,盈冰的心蓦然收紧。她知道,一旦木已成舟,她便再没有回头路,只有代替他去承受那千年火劫。这一刹那,她扪心自问,却并不觉得后悔。她心甘情愿将一切交给他,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就算她无法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也已知足了。 下身猛的一震,一股钻心的疼痛直窜上来,使盈冰忍不住全身剧烈颤抖,下意识抓紧了冷子兴的手臂。只是,此时的冷子兴已顾不上怜香惜玉,只是狂野猛烈地占有着她的身体,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颠倒过来才罢休。 疼痛的感觉慢慢消散,一种刺激的麻痒舒爽渐渐变得清晰明朗,如海浪拍岸般从下体传来,让她难以抵受,却又不想他停下来。兴奋,麻痒,刺痛混杂在一起,在她体内蔓延扩散,冲击着她的喉咙,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低吟。 声声低吟卷杂着沉重的喘息声,在屋内回旋缭绕,整个屋子都似变得灼热起来。 盈冰觉得那股麻痒舒爽的感觉不断在体内聚集攀升,脑海中所想的人和事渐渐变得模糊,慢慢化作一片空明的空白。终于,麻痒舒爽的感觉攀升至了顶点,小腹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溢散了,炸裂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震颤之后,她全身瞬间瘫软,变得没有一丝力气。 然而,冷子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动作愈发剧烈狂猛。盈冰有些承受不住,开始低声求饶。但不论她如何哀求挣扎,冷子兴都没有理会。直到他的鼻息一阵急促过后,才暂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盈冰只觉一股冰爽清凉的水属真气从下体透入,直入丹田,又从丹田汇入四肢百骸。 (二零七)余温犹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几度缠绵,冷子兴体内的药力渐渐退散,神智逐渐清醒,动作也慢慢变得缓和温柔下来。将盈冰揽在怀里,伸手理过她鬓边散落的青丝,眼中泛出起淡淡的怜惜。不论她对自己是何居心,他都已占有了她,就该对她负责。 望着身下床榻之上鲜花般绽放的落红,冷子兴眼中一阵刺痛,心中飘过丝丝悔意。也许,他本不该毁了她的清白。现下,他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如何才能不辜负怀里这柔若无骨的少女?心中胡思乱想着,一阵困倦袭来。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说不出地疲惫,终于沉沉睡去。 两腿发软,盈冰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猫儿似地卷曲在冷子兴的臂弯里,心里的甜蜜与幸福满得快要崩溢出来。耳畔冷子兴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她才鼓起勇气睁眼望向他。他的脸近在咫尺,俊秀的剑眉,英挺的鼻梁,温润的双唇,他长得真是好看。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竟然这么长,睡相如此天真无邪。 鼓起勇气,盈冰就趁着冷子兴睡着之际,凑上前去轻轻浅啄他的双唇。方才,已不知多少次被他的双唇在身上肆意轻薄。可是,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吻他。心中凄然,眼角一颗泪珠倏然滑落,滴落在床榻上。不知是否受唯姬的力量所影响,这颗泪珠,竟然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风鸣石。 就这样,她静静凝视着他,许久许久,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她好想,就这样永远赖在他身边,依偎在他怀里,永远不和他分离。然而,丹田中引渡而来的水灵之力躁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是试图奋力挣脱缰绳的野马。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长久压制这份巨大而暴躁的力量。 狠了狠心,盈冰悄悄从冷子兴的臂弯中退了出来,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走到床榻前又痴痴凝望了冷子兴一阵,伸手拾起床上的那颗风鸣石,决然转身提起食盒,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屋。她不敢再回头,只怕再望他一眼,她便再不舍得离开…… 冷子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怀中的盈冰已不知去向。枕上残留的发香和床单上殷红的血迹,让他确定昨夜的缠绵并非梦境。盈冰柔若无骨的在他身下呻吟的景象还深深刻在脑海中,那娇弱的呻吟声似还在耳边,只是她的人却不见了。 拎起散落在床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冷静了一下头脑,仍想不明白盈冰为何不惜下药,逼自己与她交合,又为何悄然不知所踪。他想去找她问个清楚,却忽然发现,自己对她居然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每日在想什么,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更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想起自己竟然兽性大发,占有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少女,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冷子兴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才冷静下来:既然找不到她,就在这里等好了。反正,到了吃饭的时间,她总是会来这里给他送饭的。 (二零八)举身赴焰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呆呆在床上躺了一天,等一天。直到天色发暗,冷子兴依然没有等到盈冰。说不清为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体内扩散蔓延开来。他的心也随着黑暗慢慢沉了下去。 门口传来轻微的衣袂带风声,冷子兴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然而,来的不是盈冰,而是盈雪。心中越发觉得蹊跷,冷子兴凝神望去,这一贯高傲冷静的盈雪,眼圈竟然有些发红,似是刚刚才哭过。他心中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却只有等盈雪先开口。 “六殿下,火劫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送你回人界。”尽管用尽全力压制,盈雪的声音还是不免带着一丝颤抖。 “事情还没有了结,怎么便突然放我回去了?盈冰,她到哪去了?”冷子兴终于按捺不住,冲口问起盈冰的行踪。 听到妹妹的名字,盈雪眼圈又是一红,泪水潸然而下:“殿下是真的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假作不知?她昨天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你,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冷子兴一脸茫然望着盈雪,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已预感到盈冰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看到冷子兴诧异的表情,盈雪方才知道,他竟然真的对妹妹的事情一无所知。心下难过,喃喃自语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心下更加着急,冷子兴一把钳住了盈雪的双肩:“快说啊!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她昨夜在与你交合之时,将你身上的水灵之力大半引渡到自己体内,要代替你去承受那千年火劫。我与父亲大人不准,只说等你身上的火劫之力恢复了再说。那傻丫头就……就自己跳入了焰池之中……”说道此处,盈雪已是泣不成声。 盈雪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如冷子兴心头,将他呆呆定在了原地。刹那间,他心中一片雪亮,心头的疑惑一下都解开了,为什么盈冰突然在他的饭菜中下药,为什么要逼自己对她做那种事情,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没有如往常那般用食盒给他送来精致可口的饭菜……可是,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代替自己出受那天灾火劫之苦? 脑中一片轰鸣,冷子兴飞身跃起,朝焰池冲去。这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盈冰替自己去承受火劫,他要用自己将她换回来,就算受万剐凌迟之苦,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他也绝对不能让她为自己牺牲到如此地步。 发狂的豹子般一路狂奔到焰池,扫了一眼那平静入镜面的岩浆池面,不见盈冰的踪迹,冷子兴毫不犹豫地飞身向焰池内跃去。 “六殿下,不要!”随后赶到的盈雪见冷子兴如此不计后果,忙御风冲上将他拉了回来,“殿下,你冷静点儿!不要做傻事!你身上的水灵之力已大半被抽走,跳进焰池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放开我!”冷子兴低吼一声,用力甩脱盈雪的手,“就是死了,我也不能让她代替我受那样的苦。”说着,便又向焰池冲去。 (二零九)此情可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殿下!”盈雪死命抱住冷子兴的腰,让他无法挣脱,“殿下,盈冰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相代,不是为了让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你不要枉费了她的一片苦心!” 被盈雪死死抱住,冷子兴挣扎半天,仍无法动弹,终于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开我吧。我不会随便轻生。” 盈雪仍不放心,没有立刻松开双手:“殿下,有一件东西,盈冰让我交给你。”说完,才放开冷子兴,从怀里掏出一物,托在掌心,递给冷子兴。晶莹剔透,笼着淡淡的白光,竟像是一颗凤鸣石。 冷子兴微感诧异,接过那颗风鸣石。盈雪抬起一根手指,在凤鸣石上卷起一道气旋。风鸣石微微颤动,里面传出了盈冰那柔婉动听的声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温柔凄美的声音,在气旋中反复叠唱。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冷子兴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崩碎了,爆裂了,变成了千片万片。她将一切都交给了他,她为他跳入岩浆之中承受那炼狱之苦,而她最后想要对他说的,竟只是这四个字。可是,这短短的四个字中蕴含了多少依恋,多少不舍,谁又能说得清? “戴将军让我来服侍殿下前,就交代了,要我们整夜陪伴。不论殿下有什么要求,都要听话……”――这是盈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她便不惜将一切交给他,真的只是为了遵从父命?还是她从那时起,便已喜欢上了他? 巽飞树林中,他将她从雷傲手中救出――那时,她眼中的欢喜,担忧,如今想起来,那般真切。只是,当时他完全没有明白她的心意。 “六殿下?”――刚被带到妖界之时,她在牢门外轻声呼唤,低泣,他只是不理。早知如此,他便该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而不该与她赌气,对她不管不问。 “岁月千年沧桑了容颜,揉碎多少留恋,昔日情牵如梦又似幻,苦海湮灭归岸。”――她手捧着风鸣石,给他讲述着千年前的那凄美传说,是否也同时在叹息自己的情路坎坷? 而今,她将风鸣石交到他的手中,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最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我喜欢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重过千金,这让他如何能负担得起? 心中从没有过的郁闷难当,冷子兴仰头纵声长啸,啸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愈发显得萧索悲凉,仿佛嚎哭。 一阵狂啸过后,冷子兴的脑子突然前所未有得清醒,若有所悟,转头问盈雪:“盈冰体内有水灵真气的保护,肉身还不至于有所耗损。只要能赶在她**溃散前消除这场火劫,就可以将她救回来,是不是?” 盈雪愣了愣,觉得冷子兴的想法太过荒诞,既然是天劫便不是妖或者人的力量所能改变的。若是如此能够消除,自己又何必跑到人界去将他这个天生水灵从人界带回来? (二一零)一诺千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初时,盈雪觉得冷子兴的想法不着边际,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自从火劫降临后,羽族就一味逃避,寻找抵御的方法,却从来没有归根究底地研究火劫的起因。 只是,妖界受到五行逆转牵连的并不只她们羽族。各族受五行劫难所制,至今没有向出破解之法,他冷子兴不过是一个人类,又已失去了新生出的水灵之力,想要独自寻求去破解火劫,简直无异于飞蛾扑火。不仅救不出盈雪,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心思电转,不愿冷子兴枉然送死,盈雪决定告诉他,这火劫没有破解方法。然而,还没有张口,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五行之劫,同气连枝。一解均解,一生同生。你若想解除这火劫,便要走遍各族,寻找线索。小子,你现在的真气弱得像只蚂蚁,一脚就能被踩死,就不要痴心妄想了。若真的想救盈冰,就等你破解成仙之后再凭自己的力量回来吧。” 盈雪扭头观瞧,发现站在身后说这翻话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就是一愣。没有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父亲,竟然会到这里说这番话。 冷子兴听这老风妖话里话外,对自己满是贬低不屑之意,觉得十分不爽,却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毕竟这老风妖是盈冰的亲生父亲,没有理由害盈冰。自己的水灵之力被盈冰引渡,体内之剩下了原有的真气和战气,以这种程度的力量,想要救出盈冰,确实是痴心妄想。 望着手中的凤鸣石,冷子兴心里一阵怜惜,狂气顿生:“好!最多两年!两年之内,我必定破解成仙,回到妖界,将盈冰救出来!” 羽族族长冷笑的两声,眼中放出不屑的光芒:“你心里喜欢的不是她,就算你救她出来,也不过是让她再次伤心难过。倒不如让她在那烈焰炼狱中受苦,来得痛快。” 冷子兴一愣,的确,自己喜欢的是师妹。若是救了盈冰出来,他是否能为她放下蝶舞?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盈冰凄美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那柔若无骨的身子仿佛还顺服地倒在他的臂弯;那笔直而修长的腿,似还缠绵索绕在他腰间。猛然间,他下定决心:决不能亏欠这个对自己情深若此的少女。他要了她,就要好好待她,不让她再为自己伤心流泪。 打定主意,冷子兴霍然站起,昂首道:“但要我冷子兴不死,就一定要救出她。只要能救出她,我便会娶她,一生一世对她好。” 羽族族长眼中隐隐闪过的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嘴上却道:“小子,有种你就试试吧!盈雪,你过来。” 盈雪站起身,垂着头,走动羽族族长面前。 羽族族长盯着盈雪望了一阵,才道:“你,送他会人界。盈冰的性子随了她的母亲,为了这个冷子兴毁了自己。你不可再学你妹妹,对他动情。” 盈雪咬着嘴唇垂下粉颈,微微点了点头。 (二一一)召唤应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花看呆了?还是有什么心事?”凌天痕从院门走入,就看见蝶舞站在花树下,呆呆仰望着满树繁花。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师兄。”蝶舞垂首侧头,望着凌天痕嫣然一笑,带出万般风情。比起她的容貌来,她的丰神更为纤弱秀美,一颦一笑比几个月前初见之时,更显风韵。 “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在我面前有恃无恐地说自己想其他男人?”这话本该满是醋意,但从凌天痕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调笑。 娥眉一挑,蝶舞微嗔还笑:“明明是自己有恃无恐,倒来笑话我。你明知道我对师兄只是尊敬感激,还来开我的玩笑。” “若你想的是他,我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吧,他现在快活得很,不会有事。”说着,凌天痕走上前,伸手将蝶舞揽进怀里。 蝶舞微微皱眉,推开凌天痕:“光天化日的,如此轻薄,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凌天痕淡淡笑了笑:“男人抱自己喜欢的女人便是轻薄了?还是说,你怕别人看见,要我等到太阳下山,再对你轻薄?” “你……”蝶舞知道自己看到凌天痕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他唇边那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就头晕语塞说不过他,索性撇了撇嘴不去接他的话,“师兄去为百里大人办事,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杳无音讯,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凌天痕浅笑摇头:“你啊,就是心地太过善良。人家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蝶舞怔了怔:“你是说,师兄他不辞而别,不是去替百里大人办事,而是出了什么意外?” “别担心,他没出什么意外,说不定这两天便会回来。倒是你,自到了这巽飞王城便一直埋头苦修,不觉得无趣吗?走吧,我带你转转。”说着,凌天痕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箫声低沉悠扬,便如他的声音般余音缭绕,婉转清丽。 蝶舞正自奇怪,天痕说要带自己出门,却为何突然拿出支箫来吹奏。突然看到凌天痕身侧的空气突然扭曲旋转,青光缭绕,好似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光洞。紧接着,一条青龙从光洞中飞窜而出,盘身悬浮在空中。 看着凌天痕召唤出的这条青龙,蝶舞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这条应龙通体青绿,鳞甲在阳光下投射出夺目的金光,身体两侧生翼。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只有身为龙中之精的应龙才能长翼。便是青儿和朱儿未被封印入碧水双剑时,修为也及不上眼前这条应龙。天痕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他根本不是人?随便吹个曲子,就能召唤出有千年修行的应龙? 应龙吹须瞪眼望着凌天痕,显然对他的召唤极为不满意,灵识传音道:“将老夫召唤到这等浊气浓重的人界,所为何事?” 放下手中的玉箫,凌天痕笑道:“龙兄,劳烦你带着我和这位姑娘在天空遨游一番。” “什么?你当老夫是你饲养的驴马吗?居然要这等凡人骑在我背上……”应龙一声低吼,转头向蝶舞望去,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惊讶之色,“你是……蝶……” (二一二)杞人忧天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错,她的名字就叫蝶舞。”没等应龙的话说完,凌天痕已出口截住了它的话。 应龙望了望蝶舞,又望了望凌天痕,目光及是变幻莫测:“既是她,便上来吧。”说着,垂下了那高傲的头,竟是容许冷天痕和蝶舞骑乘在他头上的龙角之间。 “多谢龙兄!”凌天痕也不多客气,优雅翻身一跃,站到了应龙的头上,向蝶舞伸出了手。蝶舞御风跃起拉住他的手,稳稳落在他旁。 看到蝶舞和凌天痕都骑在了应龙头上,一旁的若狐往前走了两步,也想跟上去。却被应龙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应龙是兽中之神,显然不愿意让它这样一个无法化成人形的小妖骑到自己头上。若狐只有眼巴巴地抬头望着蝶舞,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龙兄,能不能让若狐也上来?”实在受不了若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蝶舞忙开口向应龙求情。 应龙微微沉默了一下,无奈地瞥了若狐一眼,灵识传音道:“罢了,上来吧。” 若狐又是兴奋,又是喜悦,三蹦两跳,跃进蝶舞怀里。接着,应龙便拔地而起直飞,乘云破浪直入云霄。 一条巨龙从巽飞王宫飞起,向九天腾跃,渺天城中的人纷纷抬头仰望,目瞪口呆。 庭院中的百里飞烟抬头望着那飞天的应龙,一时也是哑口无言,跺了跺脚,回头对百里飞云道:“没想到这凌天痕为了讨蝶舞姐姐欢心,连应龙都召唤来了。哥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再不加把劲儿,蝶舞姐姐可就要被凌天痕抢走了!” 百里飞云淡然望着天空中渐去渐远的应龙,默然不语,隔了半晌才淡然道:“她心里喜欢的本就是凌天痕,我不想再违逆她的本意,将她强抢过来。只要见到她开心,就足够了。” “可是,可是……”百里飞云见百里飞云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心里更加着急,“凌天痕的身份,别人不清楚,哥哥你还不清楚吗?蝶舞姐姐若是真的跟他在一起,岂不等于羊入虎口?” 百里云不以为然道:“飞烟,事情的始末,你并不了然,不要以偏概全。纵使对别人再过狠辣无情,凌天痕对蝶舞对蝶舞总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何况,他的力量之强,在六界之中,罕逢敌手。有他在身边,蝶舞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百里飞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的力量之强,与哥哥不分伯仲。只是,为了在人界站稳脚跟,他也跟哥哥一样,封印了体内大部分力量。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又有谁说得准?何况,现在六界动荡。神界,魔界接连发生叛乱。妖界也发生天劫,五行逆转。鬼界和仙界虽是寂静无声,却也都是激流暗涌。我就怕……” “命数天定,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飞烟,来到人界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去管那些六界间的纠葛。你有何必担心得这么多?一切顺其自然,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人界五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玄天大陆人界之中,国家众多。比较强盛的,五个国家分别为:水韵,巽飞,红莲,天雷和森丘。五国分持不同的定国神器,建有各自的神殿,掌控着己特殊属性和派系的法术。 水韵――国色:蓝。神器:碧水双剑。圣殿:圣水神殿。法术派别属水,逢五和十,可修习新的法术。掌控着强大的治疗类法术,尤以圣水神殿中术士的治疗能力为最。因此,圣水神殿中,以冷老邪,冷思渺为首的组织又被称为仁心。 水韵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国土被水域所覆盖。民风淳朴宽厚,是云蝶舞的出生地,也是蝶舞逆天之途的起点。国家掌控在冷氏一族手中,体制采用非严格世袭制度。每隔十年举办一次选王大典,选出新任一国之君。前任国君冷辰轩,新任国君冷子空。 巽飞――国色:白。神器:御风刀。圣殿:圣风神殿。法力派别为风系法术,属性为金。法术逢一、六进级,最易入手,却最难学至巅峰。法术特长是凭虚御风,遨游九天。另一特长是,可通过施法体察周围的气旋流动,获取秘密。利用法术的这一特点,组成了买卖消息的组织:听风。 巽飞的地势是五国中最高的一国。渺天城更是玄天大陆,地处峰尖的最高城池,位于白云之上,也被称为通天城。巽飞民风随和淡然,王位采取禅让制,由先代君王择合适人选将王位相授。现任国君为百里飞云。 红莲――国色:红。神器:炽焰枪。圣殿:圣火神殿。法力派别属火。法术逢二、七晋级。因掌控火焰,红莲以锻造术驰名玄天大陆。多产神兵利器,唯振国神器炽焰枪不知所踪。 红莲国人性格坚韧直爽,喜怒多行于色。国内多为战气强劲的武斗派,是杀手组织葬魂的发源地。王位采取严格世袭制度。三年前,先王去世之后,国内群臣纷乱四起,割据一方,出于诸侯割据状态。幸免于难的正统王位继承者,只剩下湛清灵一人。 天雷――国色:紫。神器:雷音棍。圣殿:圣雷神殿。法力派别为雷系法术,属性与御风术同属金,逢三、八可学新招数。雷系法术擅长设立和破解各种结界。国内杀手组织天雷葬魂是百余年前,从红莲葬魂中分裂而来。 天雷民风简单淳朴,贵侯王孙性格却偏狂妄武断,较为好斗,多为武斗派。国君雷惊虹即位三年,却因年幼而无实权,大权由其母承天太后独揽。日后的五国争霸,便由承天太后发起。 森丘――国色:绿。神器:撼天鞭。圣殿:圣花神殿。王族和国内黑蛇分别掌控着木系和土系两种力量强大的五行法术,招数逢四、九可学新术。木系法术攻守兼备,有极为显著的增益效果,可大幅度提高其他法术的效果。土系法术则以强大的伤害力见长。 森丘是五国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国中要员在成年之后,便以面具遮住掩面,不以真面目世人。当今森丘国内,虽是王族把持朝政,黑蛇与圣花神殿圣者凌天痕却分别独树一帜,形成势力三足鼎立之势。 (二一三)一览众山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乘应龙飞行,俯瞰脚下山河迅速缩小,蝶舞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就算是御风飞行,她也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高度。一阵童心大起,她转身问凌天痕:“听说,仙界在人界之上。这样一直向上飞去,会不会直接到达仙界?” “若是凭虚御风就可以飞到仙界,岂不是修习风属法术就能升仙了?”凌天痕指了指头上的青天,笑道,“上面看起来虽然空无一物,却有着看不见的界限。若是等级不够,飞到了一定高度,就再也无法向上飞升。如果应龙再向上飞些,他便可以穿过界限到达仙界,而我们却要从高空掉落下去。” 既然能够突破界限到达仙界,应龙果然已经是仙神级的修为了,天痕可以御使应龙,修为岂不是还在应龙之上?一瞬间蝶舞望着凌天痕,突然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与凌天痕的才华,他的相貌,他的力量比起来,她不过是一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她到底凭什么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呢?她会努力破界成仙,她会努力飞渡成神。但,就算最后能成功,他是否会陪在她身边,等到那一天呢? 凌天痕似乎看出了蝶舞心中的不安,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此处没有旁人,你若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告诉你。” 上次见面之时,蝶舞就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只是被凌天痕一番表白之后,脑子一片混乱,才没来得及问出口。如今,凌天痕既说要回答的问题,她也正好直话直问了:“天痕,那个圣花神殿的长老擒住我时说,森丘王派你前往水韵,是为了带我回森丘。云家与森丘素无瓜葛,森丘王为何三番两次,想要擒我?” “此中关节,没人对你说过,也难怪你不知道。蝶儿,云丞相可曾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情?” 蝶舞愣了愣,在记忆中反复寻找,确定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信息,于是摇了摇头:“爹爹说,娘生下我后不久就过世了。我也不记得娘长得是什么样子。” “云丞相的夫人并没有死。只是,她的身份特殊。云丞相便不愿跟你说起。云丞相是否还曾对你说过,要你不要跟我有任何瓜葛,更不要喜欢上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蝶舞脸上一红,低颈垂眸。云涛并不是唯一一个警告她,并要她不要喜欢上凌天痕的人。这可惜,她的心之所向,竟偏偏是他。若是爹爹知道了她的心意,不知会不会对她大发雷霆。 冷天痕淡淡笑道:“别担心,这事情我不会介怀的。毕竟,云丞相以后便是我的岳父大人。我总不能跟他稚气。” 爹爹以后是他的岳父大人,这不就等于说自己以后就是他的妻子?蝶舞双鬓飞霞,面若桃花,娇嗔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方才不是说到我娘的事情了?你说我娘并没有死,只是身法特殊……难道,她跟森丘有什么瓜葛?” (二一四)黑蛇公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夫人不是跟森丘有瓜葛,而是跟黑蛇有难拆难解的联系。她是前任黑蛇首领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当今黑蛇首领的嫡亲姐姐。” 蝶舞愣住了,难道,爹爹不让喜欢上天痕,并不是不喜欢天痕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是森丘圣花神殿的圣者?或是说,当年娘亲负了爹爹,爹爹恨乌及屋,便不喜欢森丘的人? 凌天痕继续道:“森丘黑蛇组织本身就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对自己内部的消息守得极为严密,更不许组织内部的人随便与他国要员结下私情。当年,云夫人与云丞相一见钟情,珠胎暗结。你外祖父知道之后,就要求云丞相脱离水韵,加入黑蛇。后来,遭到云丞相的拒绝,便又下令诛杀云丞相。经云夫人苦苦哀求,并发誓不再与云丞相相见。此事才算平息。” 蝶舞这才明白,并不是娘亲负了爹爹,而是娘亲和爹爹生生被黑蛇的那个什么规矩拆散了。看爹爹沉默寡言,沉着稳重的样子,原来年轻时竟也曾经历过如此的聚散离合。娘亲走后,爹爹再没续房。看来,他心里仍对娘亲念念不忘了。既然如此,以后要想办法周济他们夫妻团圆才行。 将自己的身世与森丘王捉捕自己的命令联系在一起,蝶舞心中豁然开朗:“这么说来,森丘王想方设法要抓我,是为了以我为人质,威胁黑蛇听命于他了?只是,这种想法也太多荒唐可笑了吧?我娘虽然是黑蛇的重要人物,却已十几年没有见过我,怎么会为了我而使黑蛇屈从与森丘王?” 冷天痕浅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有许多人对外人冷酷无情,对自己人却是倍加呵护。黑蛇就是这样一个组织。他们对组织外的人防备极严,对组织内部的人却看得极重。一荣皆荣,一辱皆辱。你身上既然流着一半黑蛇的血液,他们就绝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蝶舞咯咯笑了两声道:“这可道奇了。既然,我娘自我出生后,便没再见过我。森丘王便随便找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去糊弄黑蛇的人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非要带我回去,几次三番损兵折将,不嫌这买卖太亏了吗?” “要找个跟你相似的少女,可是不容易。你可知道,云夫人年轻时,是玄天大陆的第一美人。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孙贵族。若说,上面提亲的人踢平了门槛,可是一点也不夸张。云丞相也是潇洒倜傥,一表人才。他们两个生出的女儿,自然也该是倾国倾城之貌了。若不将你本人抓去,又叫他们到哪了去找这样的美人去?” 凌天痕虽是在讲述事实,却也旁敲侧击地夸蝶舞生得倾国倾城。蝶舞秋波流转,一笑嫣然:“原以为圣花神殿的圣者是个惜言如金的偏偏君子。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油嘴滑舌的风流浪子。” 凌天痕满不在意地笑道:“你若喜欢偏偏君子,早便喜欢上百里飞云了,又怎么会喜欢上我?” (二一五)辞别应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应龙头上,凌天痕和蝶舞说说笑笑,蝶舞坏里的若狐一直瞪着眼睛望着凌天痕。血玲珑般晶莹透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哀伤的神色。 应龙围着渺天城周围盘旋了数周,不耐烦地灵识传音道:“你们要打情骂俏,到陆地上去也是一样。不要在老夫头上洛里啰嗦,没完没了!若无它事,老夫便要走了。” “龙兄,怠慢了。”凌天痕笑着指了指东方的一座山头道,“劳烦你到那里再转上一圈。” 应龙无奈,只有腾身向那座山飞了过去。 到达那座山峰上空,凌天痕向下指了指,道:“明日正午时分,幻妖剑便会在这里现世。” 蝶舞顺着凌天痕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山峰巍然挺拔。只是,巽飞境内高山峻岭重重叠叠,看得多了,也就平淡无奇,显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应龙却接话灵识传音道:“幻妖剑?听说幻妖剑已失踪了千年,终于要回到……” “是啊。相隔千年,幻妖剑终于要回到世间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凌天痕出言打断了应龙的话。 应龙沉默片刻,也没有再传音,而是盘身径直朝渺天城飞了回去。到了渺天城上空,才再次传音道:“人类所居之所浊气太重,老夫不愿下去。你们自己跳下去吧。” 蝶舞一愣,附身下望,只见渺天城虽就在脚底,由高空看去却只有巴掌大小。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若不会御风之类的招数,岂非要摔成一摊肉泥?自己修有风系法术,自可平安落地。但是天痕身上的法术属于木系,如何能平安无事? 没想到,凌天痕朗声到:“那我们便要告辞了。多谢龙兄,下次相见时,我请你喝酒。” 应龙冷哼了一声,传音道:“喝酒就不必了,你少将我召唤到下三界这种污秽之地,我便感激不尽了。” 凌天痕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中满是狂傲之气,对应龙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一把揽住蝶舞的纤腰,飞身跃下龙头。 蝶舞一惊,刚要施法御风,却发现下坠之势并不急。御风术?侧头望向天痕,却见他神色泰然,并未掐诀施法。显然已将御风术习练到返璞归真之境,随心而发,就如呼吸般自然。 气浪之中,只见凌天痕青丝飞扬,摆舞飘洒,显得他的侧脸线条愈发优雅俊逸;衣带翻飞,衬得他的身材愈发修长挺拔。蝶舞实在不敢相信,上天居然能造出如此俊朗洒脱的男子。她看得痴了,也就没有发现,怀里的若狐也正用于她一样的眼神望着凌天痕的侧脸。 心摇神荡间,两人已落会了寻香苑。应龙也直飞上天,变成了一个黑点慢慢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放开蝶舞,凌天痕淡然一笑:“明日便是幻妖剑降世之日。你好好休息。晌午,我来接你。”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面具,带在脸上。 蝶舞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凌天痕:“天痕……什么叫下三界?” (二一六)颠倒是非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凌天痕刚要转身离去,听蝶舞发问便停了下来。若狐趁机挣脱了蝶舞的怀抱,跳到凌天痕怀里。凌天痕也未拒绝,伸手将它抱住,轻轻抚摸它的头。若狐十分惬意地眯着眼,赖在凌天痕怀里。 “下三界指的是:人界,妖界,鬼界。应龙身为神兽,喜欢较为清气聚集的地方。下三界的气息较为浑浊,我将它叫到人界,它自然心中不快。与下三界相对的,便是上三界,也就是:仙界,神界,和魔界。” “魔界,竟然算在上三界之中?”这一点倒是出乎蝶舞的意料。传说中,魔界之中魔物纵横,弱肉强食,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没想到,魔界竟然跟神界同列于上三界之中。 “你以为魔界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是不是?”凌天痕淡然一笑,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妖异光芒,“下三界之人真修,并非只有修仙升神一途,也可以修魔。魔界与神界,一阴一阳,一黑一白。两界的力量难分上下。只因下三界均将修仙升神视为正途,才刻意将魔界刻画得十分恐怖吓人。其实,六界皆是善恶混杂,是非难辨。神比一定都善,魔也不一定都恶。” 凌天痕的这番话虽短,却完全颠覆了云蝶舞记忆中对六界的认识和对神魔的判断。这番话若是出自别人口中,蝶舞肯定不会相信。只是,短短几句话,用凌天痕那悠扬洒脱的声线说出来,便多了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善恶混杂,是非难辨……蝶舞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八个字,心中感慨良多:是啊,不论是哪界哪世皆是如此。只因,善恶相对。没有善,便显不出恶来。若无恶,天下皆善,成了自然,也便没有善之说。若说神皆善,而魔皆恶,的确太过武断了。 “公道自在人心,我说多了,你也未必信。以后,你慢慢体会,便明白了。”说着,凌天痕想将怀里的若狐交给蝶舞。可若狐却死死用爪子扒住凌天痕的衣襟,似极其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噗……”看着若狐拼命地样子,蝶舞笑出生来,“这孩子好像极其喜欢你啊?这也难怪它了。圣花神殿的圣者丰神俊朗,颠倒众生。若是摘下面具,到大街上走一圈,不知要惹得多少少女芳心大动,惹得多少少妇红杏出墙呢。” 凌天痕轻轻叹了口气:“我早便说过,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喜欢蝶儿一人,再无他想。并不希望他人对我动心,就算为我害了相思,也是枉然。”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望着若狐,像是在对蝶舞说,又像是在对若狐说。 若狐血玲珑般剔透的眼睛肿闪过一丝落寞,抓着凌天痕衣襟的爪子颓然放松,乖乖任凌天痕将她递回了蝶舞怀里,将头埋在蝶舞怀里一声不吭。 看着若狐失望背上的样子,蝶舞又是惊讶,又是怜惜,又是不忍:难道,这小东西竟然真的喜欢上天痕了? (二一七)天痕VS飞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清晨,薄雾未消,和煦的阳光散满庭院。绚烂盛开的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曳。花瓣上,挂着颗颗露珠,在阳光中闪着晶莹的光泽。 推开门,蝶舞便看到凌天痕立于花间。柔和的阳光给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将他嘴角那一丝笑容衬得越发邪魅。青丝用银带松松一揽,垂散胸前,衣袍微摆间,更显得他清逸飞洒,如翠竹傲岸。 “发什么呆?走吧。今日去的人一定不少。若是去得晚了,说不定挤不上山。”说着,凌天痕朝蝶舞伸出手。 飞身跃起,搭住凌天痕的手,飘落在他身前,蝶舞仰望着凌天痕那祸国殃民的脸,诧异道:“你便这样去,不用带上面具吗?” “无妨。有你在身边,不怕别人打歪主意。” 蝶舞会心一笑,心中明白,凌天痕嘴上调笑,心里却是不愿让别人认为,自己跟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奇怪男子在一起。当下不再多问,随着他出了寻香苑。 灵奇和灵音早已备下车马,四人一路赶往幻妖即将降世的那座灵山。到了山脚,车马再难攀越,只有转为下车步行。 山下早已停满了车辆。周围的人见到一个豪爽俊挺的男子和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赶着一辆大车行来,都不自觉地朝这边望了过来。等见到凌天痕从车帐中走出,更是看得目眩神迷。不论男女老少,眼睛都直直盯在凌天痕身上,再也移不开去。再看到凌天痕回身从身里扶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时,一旁的许多女子都不由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凌天痕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仿佛这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蝶舞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面色微红,晕生双颊,更增了两分妩媚。 “蝶舞姐姐,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害得人家一早去找你,却扑了个空。” 随着喊声,百里飞烟与百里飞远从空中御风翩然落下。刚一落地,百里飞烟便跳过来抱住蝶舞的胳膊,将她从凌天痕身旁拖了过来。烟眉一扬,用颇具挑衅性的眼神望了凌天痕一眼。 凌天痕似是没有看出百里飞烟神色中的深意,转头望向了百里飞云,优雅地躬身施礼道:“许久不见,飞云兄别来无恙?”紫眸中不带一丝波澜,目光反而越发让人难以捉摸。 百里飞云淡淡一笑,还礼道:“虽无什么喜事,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忧之事。多谢天痕挂心。” 一句问候,一句回答,看似平淡无奇。蝶舞在一旁却越发觉的纳闷:为何,他们两个不是以对方的身份地位相称,而是直呼对方的名讳?难道,他们两个早就认识?若说他们早便熟识了,却又为何态度如此淡漠,就如陌生人一般? 正在寻思间,凌天痕已道:“飞云兄又御风刀在手,当不会再对其他神器动心了。若是猜得不错,飞云兄今日到此,应该与我的目的。我们便暂罢干戈,同仇敌忾吧。” 百里飞云则道:“天痕这话言重了。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干戈可言,我也从不曾与你为敌。不过,我此行的目的确实与你相同。大家便一起登山吧。” (二一八)灵山之上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抬头望了望并肩走在前面的凌天痕和百里飞烟,蝶舞心中觉得说不出得古怪。这两个人一个黑衣如夜,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丝吹散,一个银发飞扬。虽然,两个人一般地玉树临风,秀竹傲岸,却有天地之别。细说起来,便如白昼和黑夜。她实在想不出,他们两个在一起,在说些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唉!”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姐姐放心,哥哥不会与凌天痕闹僵的。哥哥的性子我最清楚。他这个人,喜怒不行于色。他不像凌天痕,就算他心里喜欢你,也很难开口说出来。不论你喜欢的是谁,他都会默默在一旁守着你。我真是不明白,除了脸蛋张得漂亮之外,那个凌天痕哪一点比得上哥哥。姐姐为什么便喜欢他?” 蝶舞笑了笑,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便喜欢上了凌天痕。她喜欢上他,并非因为他颠倒众生的容貌,并非因为他高居人上的地位,而是,自看到他第一眼,她对他的感情就与对别人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对她关怀备至;或许,是因为每次她需要帮助时,他都守候在她身边。但究竟为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怎么没有见到清灵姐姐?我以为她会跟你们一起来的。”蝶舞索性引开了话题。 “清灵姐姐说,此次夺神器我们各凭自己的本事。若是跟我们同去,恐怕彼此都有顾及。分头行事,反而方便些。” “这话倒是不错。亲兄弟,明算账。越是熟人,便越难分清彼此。不若将事情挑明了,来得痛快。话又说回来,飞烟,你一直帮我,一心助我拿到幻妖剑。难道,你自己便没有想过夺取幻妖剑?” 百里飞烟轻轻摇头:“飞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的身份特殊,不能成为任何神器的主人。此中关节,不便细说,姐姐就不要问了。” 蝶舞心中一阵叹息:昨天,天痕召唤出应龙,我便觉得他的身世成谜。只是他既不愿说,想必是侍候未到了,我也不便问。刚才,天痕与百里大人见面之时,神情极为古怪。果然,不仅百里大人身上暗藏玄机,就连飞烟的身份也是疑雾重重。 各怀心事见,四人已经上了山头。山顶之上,并无树木,而是很开阔的一片空地。这时,或坐或立,已经来了不少人。 蝶舞举目四顾,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湛清灵早早便到了。前两天见到的刘倩倩,也在人群之中。在选王大典上见过的赤焰王爷也已来了。之前两度冤家路窄碰到的天雷那帮少年在,只是,其他人都在,不唯独没有见到雷傲。 凝神望去,蝶舞在南边的一个角落中看到了之前在客栈中出手救过她的那个黑衣少年。那少年仍是一身森丘国人的打扮,独自靠左在一株不太显眼的大树下,身后的巨剑已解下来插在身边。 心念一动,蝶舞疾走两步,拽了拽天痕的袍袖,指了指那黑衣少年,轻声问道:“天痕,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二一九)同类相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灵山之上,群雄正各自两三成群的交谈,突然看到两名俊朗绝世的男子,带着两个倾国倾城的美貌少女走上山头,都不自禁地朝四人望了过去。 山顶的少女们不错眼珠地望着凌天痕和百里飞烟,纷纷发出轻微的惊呼声。却见凌天痕只是微微侧头与身后的蝶舞说话,神态甚为亲密,又都不禁花容惨淡,芳心落寞。 “你问的是那个在酒楼之上,救过你的少年?”凌天痕微微一笑,看神情显然是知道那少年的是谁,却不急于说出来。 知道凌天痕故意都自己再次询问,蝶舞反而不急不慌,扬眉闭口望着他,就等他自己说出来。 凌天痕不再卖关子,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古怪而又神秘的笑容:“你能不能看出他是从哪国来的?” “看他的衣着打扮……黑底衣衫,绿丝绣花。应该是从你们森丘来的。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会知道他的身法。” 凌天痕点了点头:“若我说,他的确是森丘的人,却不是王族和圣花神殿的人,你觉得他会是哪一派的人?“ “他是黑蛇的人?”蝶舞冲口而出,心中更是一阵喜悦。如果,这个少年是黑蛇派来抢夺幻妖剑的,他在黑蛇中的地位就一定十分重要。昨日,天痕说过,云蝶舞的母亲是黑蛇的公主,也就是当今黑蛇首领的亲生妹妹。那么,这个少年可能是她的表兄,或者表弟?俗话说,血浓于水。难怪,见到他时,便有一种十分异乎寻常的熟悉觉。 “不错,他的确是黑蛇的人,而且与你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若非如此,我便不会容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凌天痕淡然一笑,紫色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冷意。 望着凌天痕那双变幻莫测的紫眸,蝶舞心中微微一动。听他话中的意思,指得应该是那少年曾将自己抱在怀里,行为轻薄之事。换句话说,如果这黑衣少年不是她的亲戚,天痕便不会让他平平安安活在这世上了? 念头一转,蝶舞突然想起方才看到天雷那帮少年时,并没有看到雷傲的身影,难道……心中想着,她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天痕,你是不是对雷傲下手,取了他的性命。” 天痕的笑容依然淡雅:“我倒没有杀他,只是让灵奇废了他的一双爪子。他害你伤了全身经脉,又意图当众对你非礼。他年纪轻轻,却心术不正。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怎么?你是否怪我太过心狠手辣?” 蝶舞不以为然得笑了笑:“世上的恶人本就太多了,死伤那么几个反而显得干净些。我自己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哪里有权力责怪你?” 嘴上说着,蝶舞突然想起那圣花神殿的长老临死前说过的话:“我明白凌天痕为什么偏偏喜欢你了!你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不……不对!你们根本就不是人……”这圣殿长老说得果然没错。或许,正应为她与凌天痕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才会彼此相互吸引。 (二二零)为伊负天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那个少年叫云清扬,是你的孪生弟弟。” 蝶舞正自出神,凌天痕的一句话便将她同梦中雷醒,怔了半天才问道:“孪生弟弟?可是……他跟我长得并不一样啊?”在她印象中,双胞胎应该长得一模一样才对。 “孪生姐妹或是兄弟,长得可能会很像。但龙凤胎,多半是不像的。”冷天痕耐心解释道,“你可知道,黑蛇是不容许他们的血脉流传出去的?当年,你外祖父将云夫人带会黑蛇,发现她身怀有孕,便要她将孩子生养在黑蛇。临产之时,你母亲发现自己剩下的竟是一对儿双胞胎,就派亲信将你送到了云府交给云丞相。后来,你外祖父知道了此事,见送出去的是一个女孩,才没有再加追究。” 蝶舞微微皱眉,觉得黑蛇的规矩太过残忍,竟然为了信守一个迂腐的信念,迫得人家妻离子散。自己这个弟弟,在这样的组织内部生长起来,一定吃了不少苦,所以才被塑造成了这样冷傲孤僻的性子。抬头看着云清扬独自坐在人群之外,心中不免替他感到萧索寂寞。 凌天痕伸手替蝶舞理了理耳畔的秀发,拇指过处,疏散了她微蹙的额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森丘王也是最近才得知了此事。黑蛇掌握着五行法术中的土系法术,森丘国与王族分庭抗礼。森丘王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抓住黑蛇的把柄,用以牵制他们的力量。这才命我借选王大典的时机,潜入圣水神殿,将你带会森丘。” 娥眉微挑,樱唇微扬,蝶舞秋波流转,凝眸望着凌天痕嫣然一笑:“那么,你到水韵,真的是为了将我抓回森丘?” 蝶舞心里清楚,自己刚俯身在云蝶舞身上,身中剧毒之时,无痕刀就在她昏迷之时,被挂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那么,天痕便是在没有到达水韵之前,便救了她。至于,天痕为何会将如此珍贵的千古神器送给素不相识的她,她并不明白。但她可以肯定,自那时,天痕便从来没有加害她的意思。 “不错,我便是想将你带回森丘,关在圣花神殿,金屋藏娇。让外人无法碰你,也无法看到你。” 被凌天痕深邃的紫眸凝视,再听他说出这么一句话,蝶舞顿时大羞,双颊飞霞,娇嗔道:“果然是个轻薄狂徒。众目睽睽之下,亏你还能气定神闲地说得出这么丢脸的话。” 凌天痕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若不是轻薄狂徒,你怎么会喜欢上我?” 不去接凌天痕的话,蝶舞皱眉问道:“天痕,你身为圣花神殿圣者,隶属王族麾下,是黑蛇的敌对方。却为了我公然违抗森丘王的命令,与圣殿中的众位长老反目……我……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喜欢,又是担忧,又是愧疚,说了两个我字,便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区区的森丘王和圣花神殿,我凌天痕倒还没有放在眼里。为了你,别说是与世人为敌,便是与六界为敌,又有何惧?” (二二一)圣者候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灵山顶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都盯在蝶舞身上。尽管蝶舞的相貌娇俏可人,站在凌天痕身边还是不免失了颜色。只是,她的神态风姿却让人不忍移开眼睛,一颦一笑都让人目醉神迷。只可惜,她与凌天痕站得离人群极远,众人也只可远远观望这对儿天造地设的璧人了,无从染指。 “天痕,我……”听凌天痕的话语,竟是不惜为自己毁天灭地,蝶舞心中一阵荡漾。若不是周围人太多,说不定便要飞身扑到他怀里。 然而,那一番山盟海誓,到了凌天痕嘴里,却变得极是轻描淡写。只是一笔带过之后,他便转回了最初的话题:“若想姐弟相认,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了云丞相和黑蛇的关系,不免会给双方带来比必要的麻烦。不如等到幻妖剑降世认主,事态平息之后,再去相认吧。” 蝶舞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离正午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环顾四周,山顶的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大多已被留在了山脚下。这时山顶所站的,都是各国身份显赫的王孙贵族,足有百人。可见上古神器的吸引力有多大。面对强手如林,自己是否能够胜出,还是一个未知数。 “姐姐,不用担心!这幻妖剑,有我和哥哥帮你,别人抢不去的。”方才被各个使臣团团包围的百里飞烟此时终于“杀出重围”,回到蝶舞面前,将百里飞云一个人丢在了重围之中。看到凌天痕与蝶舞有说有笑,忙抱着蝶舞将她拖到了离凌天痕较远的位置。 凌天痕也不动怒,索性回身点指,叫过灵奇,商量起其他事情。 百里飞烟见凌天痕对自己的挑衅不理不睬,索性肆无忌惮地拉着蝶舞朝北方的一片区域走去,那一片区域的人大多身着白衣,应该是巽飞本国人聚集的区域。 “难得今天人到的齐。我便给姐姐介绍一下圣风神殿圣者之位的七名候选人吧。七人之中,我算是一个,那个刘倩倩算是一个。这我就不多加介绍了。剩下的还有一女四男,都是巽飞国权臣的子嗣。可巧今天都到了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给姐姐指认一下吧。” 说着,百里飞烟先指了指人群之中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们两个是护国大将军的侄子:卫巽忠和卫巽孝。巽飞国虽已多年未曾经历过战乱,仍由武将掌握兵权。武将之中,又以护国大将军的地位最高。一人得势鸡犬升天,他的两个侄子虽然不够出类拔萃,却也成了下一任圣者的候选人。” “那边那个自以为是的,叫做林水镜。他恐怕是巽飞国……不对,是这世上最臭美的人了。天天临水照镜,孤芳自赏,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英俊潇洒的男子。”说着,百里飞烟一脸不屑地瞥了瞥嘴,“不过是个爱臭美的娘娘腔而已。自见到我哥哥后,便不敢那么张狂了。” 蝶舞顺着百里飞烟的目光望过去,见那林水镜玉面薄唇,眉目如画,倒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只是,比起百里飞烟的俊雅飘逸,凌天痕的邪魅轻狂,立时就变成了庸脂俗粉。 (二二二)含羞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那个看似老实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叫做齐天龙。据说,他父亲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让他有一日能如飞龙在天,前途无量。三年前,他本是呼声最高的王位继承者。可惜,巽飞的王位被我哥哥轻而易举地摘走了。他便将目标转向了圣者的位子。” 听这百里飞云介绍生风神殿圣者的候选人,蝶舞心中不由的叹息。果然,这圣者候选人中,除了百里飞烟之外,都是些野心极大,性情怪异的人。如果百里飞烟辞去了这候选人的职位,又有谁能代替现在的凤瑶仙子? “我对其他的几个圣者候选人,大多看不惯,只有一个是例外,就是她。”说着,百里飞烟指向了人群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衣,袖口和领口滚着兔毛花边,满头青丝,用一根金丝绳束着,绑在脑后。只是,那少女一直垂着头,看不清她的面目。 “她的名字叫月寒秀。我们都叫她含羞草。因为,她的胆子小,性子也极为怯懦。她跟刘倩倩一样,也是丞相之女,力量也在刘倩倩之上。只是,她实在太过没有自信,多半不曾与人动手就已认输了。不论我们怎么劝她,激她,软硬兼施,她都依然我顾。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望着一身白衣,娇娇怯怯的月寒秀,蝶舞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云蝶舞。同是丞相之女,同是潜力无限,却又同样性格懦弱。掐指算来,圣风神殿的圣者候选人中,除了百里飞烟外,也便只有这个含羞草心地纯良,不含野心恶念。 突然,蝶舞脑海中灵光一闪:说不定,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让她帮助这样一个与云蝶舞性格、身份、地位全都相同的少女,来报答那红颜薄命的云蝶舞将躯体相赠的恩情。心中想着,她暗暗决定,等幻妖降世的事情了了之后,再在渺天城停留些日子。帮月寒秀,帮凤瑶仙子,也是帮百里兄妹解决完圣女交替之事,再回水韵。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去慢慢等待幻幻妖剑降世吧。”介绍完圣风神殿的几位圣者候选人,百里飞烟又拉着蝶舞回到了百里飞云和凌天痕所站的地方。 看到百里飞云淡然微笑,静静望着自己,蝶舞心中浮现出难以言喻得愧疚。若不是百里飞云告知幻妖剑降世的消息,她压根便不会有机会站在这灵山之上。 回想起来,百里飞云派人一路护送她们一行人来到渺天城;为她安排了舒适而又安静的住处,以便让她能安心修炼;在森林中,她拼着毁坏全身经脉冲破定神咒时,他及时出现救回两天她的性命;之后又几次三番前来探望;如今,他又一力助她夺取幻妖剑。可是,她终究不能同时喜欢上几个人。她的心里既然已装了凌天痕,便再装不下旁人。那么,百里飞云对她的这份深情厚谊,她要如何才能报答呢? 正在蝶舞胡思乱想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利响,紧接着,十色光华从空中爆射而出。一瞬间,透射整座山顶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二二三)幻妖临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阵巨响轰鸣,眩光绕舞之后,声音渐止,光芒渐熄。人们抬头仰望,只见一把银色的古剑悬在半空中不停嗡鸣震动。剑身细长,造型古朴,却带着一股别样的玲珑秀丽。仿佛一名温婉娴静的处子,悬浮于空中。 “幻妖剑!”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山顶群雄这才如梦方醒,纷纷跃起,争先恐后地朝幻妖剑抓去。 蝶舞没有动,更没有去抢夺幻妖剑的意思。如果,这幻妖剑被谁抓住,便认谁为主,也就不能被称作神器了。就算幻妖剑被人抓住,只要在那人滴血认主之前,将幻妖剑抢夺过来,也是一样的。所以,当下最好的策略就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就在人们的手即将碰到幻妖剑的时候,幻妖剑身上的光芒突然暴涨,光刀气弧疾电般由剑身飞旋而出。抢在最前面的人,还没来得急闪避,便被幻妖剑发出的光刀气弧疾砍中。刹那间,空中断肢飞舞,血光漫天,鲜血如雨点般散落下来,飞散出一场血雨。 血雨飘落,人们纷纷惨呼倒地,摔做一团。望着身旁的断肢血河,多数人已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有些人已忍不住开始哀嚎,弯下腰不停呕吐。人们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神器幻妖剑居然是一把如此凶残暴虐的魔剑。 哀嚎哭喊声中,人们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仿佛一阵青烟飘散了开去。片刻之后,血雨血河,断臂残肢全都消失不见了。人们惊讶地发现,断碎的四肢仍好端端长在身上,被气刃割伤的伤口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抬头望去,幻妖剑仍垂选在天空中,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也没有发动过攻击。 “幻象!是幻象!”有人大喊出声。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幻妖剑的名字里,有一个“幻”字,原来是因为,幻妖剑本身便可以施展幻术。既然是幻象,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虽然大多数人仍然惊魂稳定,有些人更不免微敢迟疑。但是,几个胆子大的,已经再度飞身而起,向幻妖剑抓去。 “唉……”百里飞云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声中,那几个飞身抓向幻妖剑的人,都已惨呼倒地,或是重伤,或是被气刃绞碎了手臂。他们本以为,这次也是幻象。然而,钻心的疼痛传来,让他们直疼得捂着张口在地上翻滚哀嚎。这时,他们才发现,这次竟然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百里飞云叹息道:“幻妖剑虽可施展幻术,却不是无法发动攻击。幻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它发动的每一次攻击,都必须全神防备,并保证全身而退。因为,除了它的主人,没有人能够辨别出,哪一击是真的,哪一击是假的。十件神器中,幻妖剑应该是最反复无常的一件了。” 看着在地上惨呼翻滚的那几个人,百里飞云的眼中充满不忍,语气中更满是叹息和哀怜之意。蝶舞偷眼朝凌天痕望去,却见他冷冷望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冰冷坚硬,完全不为所动。 (二二四)幻妖择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幻妖剑仍悬浮在空中,十色光芒绕着剑身绕旋流转,将幻妖剑的气息衬托得平和安逸。数百双眼睛齐齐望着幻妖剑,满是渴望,满是贪婪,满是恐惧,满是憎恶。只是,没有人敢再轻举妄动。一把剑,上百人,就这样僵持着。 幻妖剑似乎开始觉得这样僵持下去十分无趣,剑光流转,光雾飞旋,整把剑突然幻化成了千百只蝴蝶,四下飞散,穿梭与人群之间。每一只蝴蝶方一落地,就又幻化成了一把幻妖剑。千百只蝴蝶,变成了千百把幻妖剑,插满了整座山头。 蝶舞微微皱眉:“幻妖剑的意思,难道是要人们去识别它的真身,从而成为它的主人?” 凌天痕点头道:“不错。只是,这幻妖剑的真身并不是固定的。在这众多分身中,剑灵依附在哪一把上,哪一把便会成为幻妖剑的真身。幻妖剑既肯幻化成千百个分身,让人们识别,就说明它所承认的主人就在这山顶之上。看来,幻妖剑灵是打算等它选中的主人拿起其中的一把剑,再依附到那把剑上。” “既然如此,我便随便拿一把吧。”说着,蝶舞随手拔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幻妖剑,反手举在面前仔细打量,“这幻妖剑的脾气还真是倔强。这么一来,便不是人们争夺幻妖剑,而是幻妖剑自己选主人了。我想,这幻妖剑灵一定是个女孩子。” 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百里兄妹和凌天痕没有去拔任何一把幻妖剑,蝶舞奇道:“难道,只有我想碰碰运气吗?” 百里飞云微微摇头:“神器的性子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是一般的高傲倔强。神器之间争强斗胜。不同的神器,是不愿意认同一个人做主人的。譬如,我若是动了夺取幻妖剑的念头,御风刀的剑灵一定会极为不满意。”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了百里飞烟一眼。 百里飞烟笑道:“这道也不一定。既然哥哥是御风刀的主人,御风刀就必须遵从哥哥的安排。若是幻妖剑非要认哥哥做主人,御风刀就算心里不高兴,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啊!”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顺叫声望去,就见那人手中的幻妖剑炸裂了开来,崩得他满手都是鲜血。 紧接着,惨叫声叠起。不少人手中的幻妖剑都已炸裂了开来。许多人看到这样的惨状,都吓得纷纷将自己的手中的幻妖剑丢弃在了地上。 手里拿着幻妖剑,蝶舞微微苦笑,喃喃道:“这幻妖剑的性子也太过顽劣了些。看来,我若不是这幻妖剑认定的主人,也难免要血溅当场了。”嘴里说着,她反而将手里的幻妖剑拿得更紧。就算拼个鲜血长流,她也绝不会放弃。 “啊!”这声惊叫声极为熟悉。蝶舞顺着声音望去,目光所及处,就见湛清灵紧咬银牙,撕下了一条衣襟,正在包裹鲜血淋漓的右手。眼中满是失望和悲愤的神情。 (二二五)两柄幻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剑的爆裂声,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响成了一片。蝶舞心中竟然漾起了一丝紧张感,她突然想起前世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死并不可怕,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蝶舞不由得怔了怔。前世,她直到死前都没有感觉道恐惧。现在,怎么竟然有一些提心吊胆的感觉?难道,自己的胆子竟然变小了?还是那些被自己封印起来的人类感情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复苏了?这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随着人们手中的幻妖剑接连爆碎开来,幻妖剑真身的范围也随之急剧缩小。山顶上的人们都在四下张望,看到那些手中扔拿着幻妖剑的人,便一脸的羡慕嫉妒;等看到别人手中的幻妖剑爆裂开来,又不禁幸灾乐祸地庆幸起来。到了最后,手里仍握着幻妖剑的人已是屈指可数。 手中握着幻妖剑,蝶舞也不禁四下张望,默默数着剩余的幻妖剑个数:五、四、三、二……望着手中的幻妖剑,她的心因为紧张兴奋而渐渐收紧。山顶上的幻妖剑只剩下了两把。最后剩下的那把,到底会是谁手中的呢? 然而,幻妖剑的数量没有再减少。人们等了许久,最后剩下的那两把幻妖剑居然一直没有爆裂开来。群雄左右张望,就看见这两把剑分别拿在两名女子手中。蝶舞手中的幻妖剑便是其中的一把,另一把竟然赫然握在刘倩倩的手中。 上百双眼睛的凝望中,硕果仅存的两柄幻妖剑突然同时发出了妖异的光芒,彼此相互映照,又像是在相互挑衅。看这般情景,这幻妖剑竟像是在暗示两个人比武,以胜负决定谁是幻妖剑的主人。 看着手持幻妖剑满脸得意之色的刘倩倩,百里飞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到:“没想到,幻妖剑选择主人的品味竟然如此之差。这种货色也能看在眼里。真是妄称神器。” 百里飞云却笑着朝妹妹摆手,然后抬头朝刘倩倩和蝶舞笑道:“既然幻妖剑挑选了两位主人候选人,两位不妨比试一下。看看最后谁能够成为幻妖剑的主人。只是,既然是比试,就难免受伤。还望两位多加小心,莫要一时大意丢了性命。” 听了百里飞云的话,百里飞烟立时笑颜如花,喜上眉梢,拉着蝶舞的衣袖轻声在她耳边道:“哥哥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场比武较量不计较伤亡。姐姐要替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刘倩倩。只是,那刘倩倩也还有点儿本事,姐姐不要轻敌。” 蝶舞也已听出了百里飞云话中的意思。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这幻妖剑的脾气太过古怪,竟然要自己和刘倩倩动手比试。当下反手握剑,迈步向前,向刘倩倩扬眉浅笑道:“刘姑娘,请吧。” 刘倩倩也不怯战,拿着手中的幻妖剑走道蝶舞面前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与云姑娘交手了。真是荣幸之至。”话没说完,她已挥剑卷起气旋,飞身攻向蝶舞,抢得先机。 (二二六)举世无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刘倩倩举幻妖剑劈来,蝶舞并没有用手中的幻妖剑阻挡。握住幻妖剑的那一刹那,她便明白,幻妖剑并不像御风刀那般,以攻击力取胜。如果用幻妖剑横冲直砍,便太暴殄天物了。 心念动转,蝶舞单手掐诀,素手挥掌而出。冰花凝结,流彩飞舞,一面冰轮阵图立时一挥而就,接住刘倩倩的攻击。凝冰的速度,比上一次施展,又不知快了多少。左手结阵,蝶舞右手的幻妖剑紧跟着轻盈挥出,朝刘倩倩腰间横扫。剑势轻飘,挥洒飘扬。 刘倩倩的剑势被冰轮阵图阻挡,一击不成,又遭到蝶舞反击,只有向后退避。 蝶舞团身而上,空中一个转身,幻妖剑贴身轮舞而出。幻妖剑方自挥出,剑刃突然化作万千彩蝶翩翩飞舞,朝刘倩倩飞卷而去,如风卷残雪,又如浪舞落花。 望着眼见铺天盖地的幻蝶,刘倩倩一时大惊失色,忙一边向后急跃,一边挥舞手中幻妖剑格挡。剑光飞舞间,幻蝶纷纷如烟飘散。刘倩倩这才发现,这些飞舞的光蝶竟然只是些幻影。心中一喜,便放松了警惕。 不料刚一松懈,几只幻蝶从刘倩倩身侧滑过,顿时割破了几道血痕。雪白的衣袍上,鲜血绽放开来,斑斑点点尽是血渍。她不禁连声惨叫,踉踉跄跄向后退了数步。 不等刘倩倩站稳,蝶舞已闪电般栖到她身前,左手二指点在了她的手腕脉门之上,趁她手腕发软之际劈手夺过了她手中的幻妖剑。等到刘倩倩醒过神来,蝶舞已撤回到方才做站的位置静静伫立,仿佛从来便没有动过。果然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这时,那飞舞的千万光蝶又已飞回道剑柄之上,重新凝结了幻妖剑锋。舞剑,夺剑,收剑一气呵成。周围许多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千万光蝶飞舞而过,两人一合一分之后,两柄幻妖剑都已到了蝶舞手里。刘倩倩已浑身血迹斑斑地站在另一边。 山顶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蝶舞左右手分别持握的两把幻妖剑身上。幻妖剑的真身只有一柄幻妖剑,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蝶舞端详着手中两柄一模一样的剑,突然举起右手的剑向左手的剑砍去。众人的惊叫声中左手的幻妖剑蓦然断成两半,崩碎消失。 人们怔怔发呆,这才慢慢意识到:随着左手幻妖剑的崩碎消失,山顶之上,六界之间的幻妖剑,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柄。这个清新脱俗,仪态万方的少女,已经成了上古神器幻妖剑的主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唏嘘声,叹息声,惊羡声,欢呼声,咒骂声……各种声音一同爆发出来,混杂在一起,响成了一片。 “蝶舞姐姐,恭喜你夺得幻妖剑!快滴血认主吧!”百里飞烟欢呼雀跃地上前祝贺。 蝶舞却微微蹙眉,沉默不语,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上古神器之内,都封印着剑灵。神器认主之时,剑灵便该现身才是。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幻妖剑剑灵的存在?莫非,是力量不够强大,不足以催逼出剑灵? (二二七)绿眸少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滴血认主,应该便是将自己的鲜血染在剑锋之上吧。回想着之前,看冷子空降服碧水双剑的情形,蝶舞伸左手握住幻妖剑锋,轻轻向外一滑,锋芒过处,鲜血染满整个剑锋。 手指离开剑锋,蝶舞兰指轻捏,默念法诀,掌中蓝色法图流转。等到放下手时,掌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如此情景,立时引来了引来一片唏嘘声。玄天大陆中会医疗类法术的,本就是凤毛菱角,大部分又都剧集在水韵。在场的许多人,自打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别人使用医疗法术,更没有见过有人能如此在瞬息间治愈伤口。 眼看面前的这个少女不仅长得美貌,力量如此强大,又得了上古神器幻妖剑,简直是集万千天泽与一身,多数女子眼中都漾起了惊羡妒恨的神情。不少男子望着蝶舞,眼中也已经露出了贪婪之色,暗暗想将她占为己有。看到凌天痕和百里飞烟这般俊逸潇洒的男子站在蝶舞身后,又不由得自惭形秽,偷偷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不论如何,蝶舞的影子都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鲜血从幻妖剑锋一滴滴沿着剑身流下,由剑尖滑落。蝶舞正要放下幻妖剑,剑身突然炫光爆射,光彩夺目,整个剑身都淹没在了光华之中,仿佛融化了一般。 等到光华慢慢消散,幻妖剑已从蝶舞手中消失,取而代之,一名肤白胜雪,俏脸如玉,姿容婀娜,影摇婆娑的少女,静静悬浮在空中。少女如刚刚降世的婴儿般抱着修长的双腿,闭着眼睛,蜷浮在空中。轻柔而华美的霓裳随风翻飞,顺滑柔亮的秀发丝丝缕缕飘舞出完美的弧度。 少女缓缓睁开那淡绿色眼眸的一刹那,山顶上突然一片万籁俱寂。人们的呼吸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没有语言能够形容出,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双眼眸。没有人能想象出,世上如何会有这样澄澈动人的一双眼眸。秋波楚楚,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用尽天下最美的词语,也难以描画出那份美丽之万一。 若说,有一种美,足以让天下男人神魂颠倒,那便一定是这少女的容貌之美。若说,有一种美,能够让人忍不住怜爱到心痛,那便一定是这少女的风姿之美。若说,凌天痕外貌足以让万物失色;这少女的容颜便足以让世间万物变得美好,有了生气。 怔怔望着眼前的少女,蝶舞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猛地震颤起来,酸涩,甜蜜,苦楚,心痛一起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催逼得她差点落下泪来。难道,这少女就是幻妖剑的剑灵? “你……成了幻妖剑的主人?”睁开眼睛,看着蝶舞,绿眸少女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宛如薄雾之中,清泉卷着落花静静流淌,唯美流畅,却又如梦似烟般那般不真切。 稳了稳心神,蝶舞点了点头。她本想开口说话,可胸口却被澎湃的感情塞得满满的。一张口便要难以抑制地喷涌出来。 (二二八)疑窦丛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恭喜!”绿眸女子淡淡一笑,似春风卷起满地落红,让人目眩神迷。蓦然间,她抬头望了望百里飞云,又望了望凌天痕,眼中流过一阵难以描画的波澜。 百里飞云淡淡凝望绿眸女子,神色不变,只是目光愈发深邃。而凌天痕却有意无意地微微扭头侧目,不去触及绿眸女子的目光。 微凝望,绿眸女子低首垂颈低声叹道:“分别一梦,再逢千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旧时誓言,信誓旦旦。今朝此地,已无我魂归之所了。只望昔日故人,好自珍重……” 绿眸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在人们心中撩拨起一阵心酸。百里飞云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欲言又止,只是发出轻叹了一声。凌天痕的眼中则隐约闪过一丝厉色,只是稍显即没。百里飞烟则不时看看哥哥,又看看凌天痕,一脸茫然无奈之色。 说完一席让人似懂非懂的话,绿眸少女再未去看旁人一眼,轻飘飘落在蝶舞面前,柔声道:“幻妖剑乃神女佩剑。你现在的力量,仍不足以唤醒剑灵。我便将它幻化成一只玉蝶,伴你左右吧。”说着,她素手一扬,兰指拂过蝶舞的鬓边,那里立刻多了一只蝴蝶玉钗。 “等到你破界成仙之时,我们再会吧。”绿眸女子温婉一笑,幻化成一道绿光,飞入了玉钗之中。 轻轻抚摸鬓边的蝴蝶钗,蝶舞恍然还在梦中。拿到幻妖剑的那份喜悦,被绿眸女子那夺魂摄魄之美,冲淡得无影无踪。不知为何,心头还笼罩上了一丝淡淡的凄凉。那绿眸少女究竟是谁?为何她看似早就认识天痕和百里大人?她说一别千年,昔日故人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蝶舞妹妹,恭喜你夺得幻妖剑。”湛清灵银铃般的笑声将蝶舞拉会了现实。没有夺得幻妖剑,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更没有嫉妒。反而跑来向蝶舞道贺。 “多谢姐姐!”拉起湛清灵的手,蝶舞掐诀结印,施展雨露甘霖将她那被幻妖剑崩碎时扎得血肉模糊地手医好。 “妹妹,别……咳!”湛清灵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这山上这么多伤者,你给我治了伤,别人也会来求你治伤。这下,你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果然,湛清灵的话刚一说完,之前百里飞烟介绍过的圣者候选人之一的那个卫巽忠就迈步上前,一揖到地:“云姑娘,舍弟在抢夺幻妖剑时,被剑气斩断了手臂。可否请云姑娘大发善心,替他医治一下?” 还没等蝶舞答话,又已有人抢身过来行礼道:“云姑娘,犬子腹部受伤,命在旦夕。望你能帮助医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来日必定补报。” “云姑娘……” 一眨眼的功夫,已又十几个人上前请求蝶舞为自己或者亲属医治。“云姑娘”,“云姑娘”的叫声此起彼伏,让蝶舞有些应接不暇。 “这群没有用的废物,抢不到神器,也就罢了。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求我师妹医治。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自己鲁莽行事,技不如人,与别人何干?凭什么要求我师妹替你们医治?” (二二九)冰龙再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兄!”不用回头,蝶舞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前生今世,她只有这么一个师兄。听到冷子兴的声音,这两个月的疑虑担忧瞬间释然,一个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蝶舞转头望去,还没张口,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冷子兴上身穿着一件花纹古朴的半袖锦褂,下身则是一脚刚过膝的七分裤,赤着脚没有穿鞋。这套衣服虽然将他的阳刚之气凸显得淋漓尽致,在玄天大陆之人的眼中开来,却未免太过另类。蝶舞已不禁怀疑,冷子兴是刚从边关小国的蛮荒之地回来的。 一笑过后,蝶舞的目光盯在冷子兴脸上,心里却涌起说不出的异样感。冷子兴脸上的笑容仍是灿烂如阳光,眉间鬓角却带着些许风霜之色。仿佛和他分离了不是短短的两个月,而是两年,或者更久。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我们找云姑娘求医关你屁事?三个鼻子眼多出这口气来,你活得不耐烦,想找死吗?”听冷子兴一来便出言讽刺,求医的人群中立时有人跳出来叫骂。 冷子兴冷笑一声,瞪视着那出口不逊之人,毫不客气地道:“小爷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有本事就来把我的命取去!” 蝶舞也没想到,两个月不见,师兄竟然变得如此狂傲。一言不合,便要与群豪为敌。愣神间,方才求医的人群中,已有几个人挥舞手中兵刃,朝毫不留情地冷子兴砍了过去。 因为盈冰之事,冷子兴心中的憋闷情绪已经满得几乎要爆炸开来,正愁没有地方发泄。看到几人刀剑齐挥竟然对自己下了死手,胸中无名火起,单手一挥,以凝冰术凝结十二道冰锥,分别向攻来的十二人射了过去。 冰锥出手之后,冷子兴丝毫没有停顿,十指变换结印,展开一张硕大的蓝色阵图。瞬间,山顶上的温度急剧下降。水汽凝结成水雾朝他结成的阵图内侧而去,再由阵图的另一侧变为冰龙咆哮而出。 万龙冰阵!两月不见,师兄竟然已经修习了三十级法术?之前他的战气便已到达了三十级,如今法力也到了三十级以上,岂不是离破界不远了?蝶舞由衷为冷子兴感到高兴,但也不免带着一丝失落。这两个月她刻苦修习,本以为能够超过冷子兴,却没想到,冷子兴的进境也如此神速。 脆冰凝结声中,冰龙呼啸盘舞,横扫向那些朝冷子兴攻击的人,将他们远远抛飞出去。幸而冷子兴手下留情,只是用龙身将他们震飞,并没有一击致命。 水系法术中,攻击和治愈平分秋色,在五系法术中,水系法术的攻击性虽然不算很强,却拥有五系法术中伤害性最大的三十级法术。方才,冷子兴若是使用冰龙龙牙进行攻击,这些人早就肠穿肚烂了。 望着冷子兴身旁九条冰龙回旋绕舞,那些求医之人,再不敢轻举妄动。 冷子兴灿然一笑,对蝶舞道:“师妹,你不必耳软心活。这些人的伤,你想治便治,不想治便不治。咱们圣水神殿的人,虽以仁心著称,却从不受别人胁迫治病。” (二三零)冰夷流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他们为幻妖剑所伤,如今,我成了幻妖剑的主人,给他们治伤倒也在情理之中。”说着,蝶舞转头面向群雄道,“不过,我希望此事能就此了解,众位莫要再为幻妖剑起贪念,来寻不必要的麻烦。”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滴血认主之后,神器便与主人心意相通,一生一世跟随在主人身旁。但若能将神器的主人杀死,无主的神器就不得不从新寻找主人。为此,人群中有不少人已起了暗算蝶舞,夺取幻妖剑的念头。更有人打了歪主意,准备劫剑劫色,人材两得。被蝶舞一句话说中的心事,纷纷低下头去。 卫巽忠上前一步道:“蝶舞姑娘放心。只要你肯救治舍弟,便是我们的恩人。以后,要是有人敢找蝶舞姑娘的麻烦,就是跟我卫巽忠过不去。” 卫巽忠一带头,又有几人上前赌咒发誓,只要蝶舞出手救人,便誓死随从,保护她的周全。 蝶舞点头淡淡扫望了身前的众人一眼:“指望众位能将今日的话记在心间,日后莫要自食其言。” 一句话说完,蝶舞再不多说,双手一合带起云烟,鼓荡体内水属和风属真气,施展法术。刹那间,整个山顶被云雾笼罩,一个巨大的法阵覆盖了山顶地面,将所有人围括在其中。风卷雾气,慢慢形成了一个条巨大的冰龙在山顶盘旋数周,才又再次涣散成了一片光雾。光雾缭绕住了每一个受伤者,在他们身畔回旋。 看到眼前的情形,人们尽皆大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治疗法术。眼看这自己身上的伤口在雾光中迅速愈合,多数人都已两眼发直,呆若木鸡。尤其是那些手足被斩断之人,将断臂接在切口处,断口居然也慢慢重新粘合在一起。接续的断臂虽然仍不灵便,却确确实实重新长回了躯体上。 “冰夷流云?”冷子兴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惊讶。 冰夷流云是水系法术中的三十级医疗法术,也是所有治愈法术中等级最高的一个。冷子兴没有想到,上次在选王大典时蝶舞使用二十五级的流风回雪还十分勉强,相隔短短三个月,她的法术便向上飞跃了至少五个等级。 冰夷流云,几乎可使时光倒流,死人复生。在人界,冰夷流云是逆天法术的一种。根据使用者力量的不同,所产生的治愈效果也不同。只是,每次使用,都需要耗光使用者体内所有真气。法力不足者,自然绝对无法使用。就是真气充沛者,也要动用体内所有真气才能将法术完成。而那些消耗的真气,要经过数日才能慢慢恢复。 冷子兴见蝶舞竟然不惜用尽所有真气去救助这些素不相干的人,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无奈。但他最怕的还是有居心叵测的人,趁蝶舞衰弱之时暗下杀手图失暗算。 想到这里,冷子兴不禁侧头看了看一旁的百里飞云和凌天痕。见两人面色平和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们两人对蝶舞的关切之心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两个如此气定神闲,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二三一)各自思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雾散开,法阵渐渐黯淡下来。蝶舞撤手浅笑,笑容有些苍白:“各位请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碍了。”说完话,想要向后撤身,却不自觉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凌天痕抢身上步扶住了蝶舞。蝶舞疲惫地抬头,向他勉强一笑,只觉头晕眼花,全身乏力,一时失神,竟而昏了过去。 “将她交给我吧。她的身子虚弱,你的真气又太过邪异霸烈,对她有害无益。我带她回王宫再行医治。”说着,百里飞云走上前,将蝶舞抱起。见凌天痕点了点头,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便与百里飞烟御风而行,化作一道白影朝王宫方向飞去。 凌天痕看着百里飞云带蝶舞消失在王宫方向,才挥手叫过灵奇和灵音,自顾自地朝山下走去。 冷子兴反而呆立在了原地,半晌没有缓过神。三人之中,他本是离蝶舞最近的。方才,蝶舞倒下之时,他也想迈步上前扶住。但不知为何,刚移动步子,眼前就浮现出了盈冰凄美的笑容,便停了下来。 心中想着,冷子兴掏出做成项坠挂在胸前的那块风鸣石,怔怔端详。难道,因为他发誓要娶盈冰,在心底里,已将盈冰当做了自己的妻子,为此才下意识地没有上前扶住蝶舞?这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他心里已刻下了盈冰的影子?盈冰和师妹,自己现在心里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 蝶舞醒来时,已经回到屋中,躺在了床榻上。睁开眼,百里飞云那俊逸的脸庞再次映入了眼帘。这中场景似曾相识。上一次是,她拼着损耗经脉,冲破定身咒,百里飞云提早出关相救。 这次,又被百里飞云救治,蝶舞不由觉得有些歉疚。之前的恩情,她还没有来的及报答,就又欠下了新债。若是百里飞云对自己没有特别的心意也就罢了。可百里飞云心里却偏偏喜欢自己。她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不想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要别人平白无故地为她做事。但是,人情越欠越多,她要如何才能偿还? “百里大人……我……”轻启朱唇,蝶舞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百里云飞浅笑道:“别紧张,没什么大碍。只是你体内的真气消耗过度,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恢复。你夺得了幻妖剑,心存妒恨的人不少。这些天,要小心防备才是。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这王城之中,有我和飞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何况,六殿下已经回来了。还有天痕在……”说到凌天痕,百里飞云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兄,他已经回来了吗?他的穿着打扮那样怪异,百里大人到底派他去了哪里?”提起冷子兴,蝶舞又是满腹疑问,云里雾里。 “你昏倒后,我和飞烟便先带你回来了。六殿下还没有回来,不过,想必也快到了。我已派人到圣风神殿给五殿下传信,他过不了多久也会回来。等他们都回来,你在向六殿下询问吧。” (二三二)三人团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目送百里飞云飘然离去,蝶舞轻轻将一旁的若狐抱在怀里,抚摸着它的头。自上次被凌天痕一番言语旁敲侧击地拒绝之后,若狐的情绪一直很低迷。以至于,幻妖剑降世这样千载难逢的景象,她也无心去看,只是闷头卧在床头,不知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在睡觉。 “若狐,我今天取得了幻妖剑,你会不会替我高兴?” 见若狐对自己的话依然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无精打采地全卧,蝶舞轻轻叹了口气。从鬓边摘下那支蝴蝶玉钗放在眼前端详,心中又想起了那绿眸少女。那少女实在美得让人惊魂动魄,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现在,她就沉睡在这蝴蝶钗中吗? “云姑娘,听说你昏倒了。身子无碍吧?”冷漠闻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听到声音,蝶舞起身下床,却觉身子发沉双腿一阵发软,险些坐倒在地。这冰夷流云需要耗尽体内所有真气,不是人界应有的法术,施展一次所付出的代价果然十分惨重。 “身子弱,就别强撑着起来了。”看到蝶舞摇摇欲坠的样子,冷漠闻忙抢身上前扶她坐回床头,“听说你方才施展了冰夷流云。这法术对自身损伤太大,你不要逞强,先乖乖卧床休息两天再说。” 抬头仔细打量冷漠闻,蝶舞发现他略显消瘦,脸色更有些苍白,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自信。成熟了多少,也稳重了不少,眼前的这个冷漠闻似已不是两个月前那个经常自怜自伤的少年。这些变化,也是摆百里飞云所赐吧…… 心中思量,蝶舞浅笑道:“别担心,有两天便恢复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听说子兴无恙?”冷漠闻左顾右盼地环望四周,“他还没回来吗?” 蝶舞微微蹙眉:“师兄根本不是去为百里大人办事,而是出了意外。你们怕我为此事分心,便联起手来哄骗我,是不是?” 冷漠闻见无法再隐瞒,只得点了点头:“当日,子兴被盈冰掳走,下落不明。百里大人和我怕你跟着担心,只得编了谎话将此事结果。你……不要怪百里大人。” “什么?是盈冰将师兄掳走的?这怎么可能?盈冰心里明明喜欢师兄,怎么会对他下手?” “这……”冷漠闻也不知怎么回答,心中暗暗惊讶,蝶舞为何会说盈冰喜欢冷子兴。 “这其中,实在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还是我来说吧。”话声传来,冷子兴也已走进来,这时,他已换掉了那身从妖界穿来的衣衫,恢复了寻常的打扮。 “六弟,你没事!”冷漠闻转身跨步到冷子兴的面前,抓住他的肩头仔细端详,“无恙就好!无恙就要!这两个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两个月来,蝶舞不明真相,看到冷子兴归来,还不至于如何吃惊。冷漠闻一边担心冷子兴的安危,一边还不能对蝶舞说出实情。每日里辗转难安,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看到冷子兴,反而比蝶舞表现得还要激动得多。 (二三二)恍如隔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性子开朗,口齿也伶俐,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将自己为何被带到妖界和被带到妖界之后的见闻一一描述得清清楚楚。最后说到盈冰与自己**一度之时,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却也没有半分隐晦。 蝶舞和冷漠闻在一旁难以置信地听着冷子兴讲述。对于六界之说,他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真的验证其真假。这番话若不是出自冷子兴口中,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最后,听到盈冰为了救冷子兴,竟然不惜以身相代,跳入岩浆,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这盈冰竟然对师兄痴心若此……只是,妖界五行逆转,连众要都束手无策。就算师兄破解成仙,以一人之力,也无力回天。不如,等回到圣水神殿,我们再与师父商量从长计议。” 蝶舞嘴里说着,心中却想着找凌天痕询问一下,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线索。之前,凌天痕曾经断言冷子兴平安无事。以他召唤应龙之能,就算对此事不知根知底,也总该略知一二。 冷子兴苦笑了一声:“师妹,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居住与圣水神殿的人,必须是童男或者处子之身。如今我……我已没有资格回圣水神殿居住了。” 蝶舞柳眉一样,撇了撇嘴道:“不是童子之身又怎样?难不成,我们拜到圣水神殿圣者门下,便要一生不嫁人不婚配了?盈冰姑娘是真心喜欢师兄,为了救师兄才不得已而为之,这又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何必自责?何况,就算师兄你不能居住在圣水神殿,也还是师父的徒弟,是我的师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师妹……谢谢你!”听了蝶舞的话,冷子兴心里漾起了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意。 冷子兴是圣水神殿的门下,又是水韵国的王族。自小受到严格的礼仪教育长大,一直认为在结婚之前,绝对不能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尽管他与盈冰之事情有可原,他自己也并不觉得后悔,可心里却仍不免惴惴不安。听到蝶舞对自己没有丝毫鄙夷之意,才定下心来。 “还没恭喜六弟夺得美人芳心。”冷漠闻笑着接话道,“虽然,弟媳未过门前,我便已见过了,却一直没敢看真切。待到六弟如花美眷在怀之时,别忘了想办法带回来给我瞧瞧。” 冷漠闻的话,让冷子兴大感意外。两个月不见,这个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哥哥竟然与自己开起玩笑来。再次相见,对与他来说更像是一位兄长了。 回想起三个月来的经历,冷子兴不禁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三个月前,他才查明了亲生父亲自尽而亡的真相,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而这两个月的分别,同来巽飞的三个人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经历离奇坎坷,便不用说了。蝶舞的法术一下从二十五级飞跃道了三十多级。而冷漠闻身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三三)微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冷子兴和冷漠闻三人正在房中说话,突然听到院外一阵纷乱,人声嘈杂,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仔细辩解,好像是一群什么人急匆匆地朝紫竹轩方向跑去。 蝶舞知道,紫竹轩是百里飞烟的住处。方才,百里飞云离去时,便是朝紫竹院而去了,现在想必还在那里。这些人急匆匆朝紫竹院奔去,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向百里飞云禀报?在王宫之中如此奔跑,连礼数都顾及不上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心中着急,却是全身无力无法起身。若是以前,蝶舞一定会拜托师兄扶她起来前去观看,这时又觉得张不开口。好像,听冷子兴讲述完他与盈冰的事情之后,便潜意识中认为他已是有妇之夫,觉得不应该与他太过亲近。 “是圣风神殿来的使者。神殿那边似乎出了大事。我带你出去看看。”正在蝶舞踌躇之际,凌天痕从院外走了进来,朝冷子兴和冷漠闻淡淡微笑致意之后,便上前抱起蝶舞走出门去。 “他……他是圣花神殿的那位凌大人?”幻妖降世之时,冷漠闻没有去灵山观看,也就没有见到不带面具的凌天痕。此时看到冷天痕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愣了好半天,实在难以相信世上会有长得如此之美的人,居然还是个男人。若非选王大典上听过凌天痕那让人过耳不忘的声音,他还无法确信,这个长得比绝世美女还漂亮的男子就是凌天痕。 “不是他,还能是谁?”自盈冰之事后,冷子兴已经觉得凌天痕没有以前那么让人恼恨。只是,看到他毫无忌惮地抱起蝶舞走出门去,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仍有些酸涩。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论是形貌,地位还是力量,凌天痕都强过自己。 轻轻叹了口气,冷子兴望着冷天痕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还想,他遮着脸不敢见人,一定是长得太过难看才自惭形秽的。没想到,他居然张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怪老天要把天下的好事都赐给他了。” 冷漠闻拍了拍冷子兴的肩膀道:“人比人得死。别人的好终归是别人的,没什么可羡慕的。我若总拿被人的优点跟自己比,岂不是早该一头撞死了?” “天痕,你……”想起凌天痕不避讳师兄和漠闻在场,便将自己抱出门,蝶舞一阵羞怯,双颊绯红。见他竟要抱着自己走出院门,蝶舞更是害羞,想要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 “身子都弱成这个样子了,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 听凌天痕话里居然微带怒意,蝶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天痕,你生气了?” 凌天痕低头凝望着蝶舞,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总是为了救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便不惜用光了自己的真气?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等于将自己的弱点告诉了全天下的人。若是有人趁机对你下手,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二三四)圣女之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就算是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有时也是不得不救的。”面对凌天痕的微嗔之色,蝶舞只是淡然一笑,软语应答。 凌天痕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你要救谁,要救多少人,随你喜欢,我都不管。但你若有一点儿闪失,我便让那些人全部给你陪葬。” 听凌天痕的口气平淡认真,不似是开玩笑,蝶舞微微一怔:“天痕,你……” “云姑娘,听说你法力消耗过度昏倒了,有没有什么大碍?”戴青城从紫竹轩中快步出来,正看到凌天痕抱着蝶舞走出寻香苑。忙过来一边打招呼,一边满脸戒备之意地望向凌天痕。 “我没什么大碍,养两天便好了。戴将军,我听门外脚步声急躁凌乱,据说是圣风神殿来人报信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这件事情,本来不易外传……”戴青城望向一旁的凌天痕,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云姑娘不是外人,说了也无妨。方才,圣风神殿的凤瑶仙子刚刚过世了。” “凤瑶仙子过世?”蝶舞微感诧异。之前,她曾与凤瑶仙子约定:她不将凤瑶仙子装病的事情说出去;而凤瑶仙子也答应,等到幻妖剑降世,时局稳定之后,再行诈死瞒名。凤瑶仙子既然已经答应等上两个月,又为何要急于一时,在幻妖剑刚刚降世之后,便装死呢?还是说,又出了什么意外? 心中诧异,蝶舞故作沉吟道:“两个月前,我曾去圣风神殿给凤瑶仙子治病。此后,凤瑶仙子的病势已无大碍。敢问戴将军,仙子为何会突然病故?” 戴青城茫然摇头道:“我也是刚从圣风神殿的使者那里听来的消息,并不知道详情。只是听说,凤瑶仙子早晨服下了炼药房送去的两颗丹药后,便觉得身体不适。中午未曾用饭。后来,凤瑶仙子的随身侍女到冥想室去送饭,便发现凤瑶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蝶舞心中一沉,觉得事情不妙。听起来,凤瑶仙子并非是诈死瞒名,而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许是被人暗算杀害了。又或许,是炼药房不知道凤瑶仙子身上没有疾病,用错了药?念头一起,蝶舞问道:“凤瑶仙子早晨服的是什么药?是不是药力过于刚猛,身体抵受不住……” “绝对不会!”不等戴青城回答,冷漠闻已从寻香苑中走出,紧锁双眉道,“这个两个月我一直在炼丹房中,凤瑶仙子的药,我都曾过手。听说凤瑶仙子的病情转好,近来炼丹房给凤瑶仙子送去的,都是些药性温和的滋补药物,并没有什么强劲的药力。对身体绝无半分伤害。” “哈哈哈!五殿下,你说得好。给凤瑶仙子送去的药,都曾由你过手。但凤瑶仙子确确实实是被药丸毒死的。讲不了说不起,就请五殿下跟我们回去说个清楚吧。”刘倩倩由紫竹轩走了出来,看到冷漠闻一阵冷笑,“虽然,五殿下是水韵来的贵客,但事关我国圣女之死,只好得罪了。” (二三五)无中生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刘倩倩的意思,竟然是将自己当作毒害凤瑶仙子的凶手,冷漠闻一时愣住了,不知为何这事情竟然撤在了自己身上,也不知该如何分辨。 冷子兴上步挡在了冷漠闻的面前,冷眼瞪着刘倩倩一字一句道:“我们冷氏一族是水韵国的王族,就算有嫌疑,也该是百里大人来亲自与我们说。岂是你红口白牙,想咬就咬,想诬陷就诬陷的?” 之前,争夺幻妖剑时,刘倩倩毫无还手之力便败在蝶舞手下,在天下人眼前丢尽颜面,心中对蝶舞便说不出地怨恨。刚才,看到蝶舞娇怯怯地倚在凌天痕这样的绝世美男子怀里,更是心生妒火。她知道,水韵来的着三个人中,属冷漠闻是软柿子,便像借题发挥,将气发在他身上。没想到,冷子兴也如此肆无忌惮地顶撞自己。 心中怒火上涌,刘倩倩冷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若不是贼人胆虚,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我看,此事虽然是五殿下亲自动手,六殿下也难逃关系吧?呵呵!你们水韵人如意算盘打得果然圆满。幻妖剑在我巽飞临世,本该是我巽飞国之物。百里大人好心邀请众位来巽飞,诸位夺走了幻妖剑也就罢了,居然还设计害死我们圣风神殿的圣女。云姑娘,我们飞烟公主对你不薄。此事,你要如何给我们个交代?” 蝶舞斜斜倚在凌天痕怀里,淡淡笑道:“刘姑娘想让我给你一个怎样的交代?” 刘倩倩冷哼了一声:“哼!云姑娘若是感念飞烟公主的恩德,就该主动将将五殿下和六殿下交给我,听凭我审讯发落。” 见刘倩倩凭空捏造罪行,诬陷冷漠闻和冷子兴,还说得煞有介事,蝶舞不禁气得笑了出来。她知道,和不讲理的人说话也是枉然,所幸凝眸扬眉道:“别说我没权利交人,便是有权利,也不交。你,要拿我怎样?” 蝶舞态度强硬,刘倩倩反而无计可施。虽然有些牵强,她总还胡编乱造出些道理,来先声夺人。没想到蝶舞这样的大家闺秀居然会以强制强,连道理都懒得编。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便这样不了了之,日后叫她如何在众人面前抬头? 突然想到蝶舞刚刚在灵山之上为众人疗伤用尽了真气,刘倩倩一阵庆幸,突然觉得眼下正是借机向蝶舞寻仇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倩倩咬了咬牙道:“云姑娘,道理我都说尽了。你执意不听,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还没说完,刘倩倩突然拔出腰间佩剑,闪电般朝蝶舞刺去。这一剑,卷杂着她的羞辱,妒恨,势如雷霆,不留半分情面。还未眨眼间,便刺都了蝶舞眉心。一旁的冷子兴想要援手,也已经来不及的。这一刹那,刘倩倩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垂眸望着蝶舞的凌天痕,突然抬起了那双魅惑人心的紫眸,淡淡望向刘倩倩。平静如水的目光中,不夹杂一丝感情。 (二三六)寸光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凌天痕撩起眼帘的这个轻微的动作,在周围所有人眼里,似乎很慢。然而,在他抬起眼眸之后,刘倩倩的剑尖向前移动了,还不到一分。惊慌,恐惧之中,周围的人突然发现,并不是凌天痕的动作太快,而是周围所有事物的行动速度全部降低了。 蝶舞也吃惊的发现,周围左右人的动作都好像变成了动作慢放,每个人的神情和动作的轻微变化,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动作慢放中,只有凌天痕和自己的动作速度是正常。迷茫中,她仿佛看到凌天痕朝自己笑了笑,伸手到她胸前。那无痕刀坠似受到凌天痕力量的召唤,慢慢浮起,化做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刀。 一手抱着蝶舞,凌天痕伸手握住无痕刀的刀柄,优雅地朝刘倩倩虚砍。晶莹透明的刀锋,笼着七色光芒,隔空挥洒出三道完美的光弧。面色不带任何波澜,凌天痕已收起无痕刀,将它幻化回无痕刀坠挂在蝶舞胸前。 无痕刀幻化回项坠的那一刹那,周围静止的时间恢复流转。直到这时,刘倩倩才被猛地被无痕刀的刀气轰得远远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了身后紫竹轩的墙壁,才停了下来,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嘴边流出一道鲜血。她一脸惊讶,已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疼痛,直直望着凌天痕,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寸光诀……” 这三个字出口,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是猛烈一震,纷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凌天痕。只有凌天痕自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蝶舞知道,玄天大陆早就流传着一个传说,是关于一种叫做“寸光诀”的法术。据说,使用这个法术可以改变时空轨道,控制光阴流转。其中一个比较容易让人理解的例子就是,使用寸光诀可以令时间瞬间停滞,在一寸光阴之间,对敌人进行致命攻击。因此,“寸光诀”被认为,是一种可以无敌于天下的逆天法术,并远远凌驾于其他逆天法术之上。 抬头看着凌天痕那难描难画的侧脸,蝶舞与其他人有着同样的疑惑:莫非,天痕方才所使用的,就是传说中的“寸光诀”。若是如此,还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唉……刘姑娘不过是一时冲动,口无遮拦。你又何必跟她计较,下这么重的手?”百里飞云从紫竹轩里迈步走出,打破了僵局。看着萎靡在墙角的刘倩倩,他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 百里飞烟紧跟着百里飞云从院门走出。看到刘倩倩坐在墙角起不来,百里飞烟便躲在哥哥身后偷笑。边笑,边朝蝶舞一吐舌头,一副心情大快的样子。居然还破天荒地,用赞许地眼光望了望凌天痕。 “飞云兄是怪我下手太重了?”凌天痕唇角一勾,又挂上了那抹略带邪异的笑容,“我的为人,飞云兄还不清楚?没有取她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二三七)一世情苦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飞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摆手让闲杂人等扶着刘倩倩退下,朝冷子兴和冷漠闻道:“两位殿下受惊了。方才刘姑娘所说的,并非我的意愿。得罪之处,请两位见谅。” 冷子兴和冷漠闻对百里飞云向来敬重。见他屈尊向自己道歉,忙躬身还礼。冷漠闻道:“百里大人不必自责。此事是巽飞的内政,我们本不便干预。可既然被牵连在其中,能否请百里大人略加说明?” “哥哥不好开口,还是我来说吧。”百里飞烟抢道,“大家都知道,自从蝶舞姐姐为凤瑶仙子诊治之后,每日服用写滋补的药物,凤瑶仙子的病情已大为好转。我们也都觉得,近一两年内,不用再为圣女的病情担心。今日午时,是幻妖剑降世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击中在神器身上,也没有人去特别留意圣风神殿内的动静。” 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道:“到了下午时分,凤瑶仙子的贴身侍女见仙子未曾用饭,便到冥想室门外问候。可无论怎么询问,室内都无人回答。等到他们觉得不对劲,破门而入时,就发现凤瑶仙子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了。再想救治便已来不及。” 方才,听戴青城说到凤瑶仙子之死,蝶舞还有些不信。玄天大陆以武为尊。一国的圣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堪比一国的君王。在某些术士的眼中,圣者甚至重于君王。各国均有法令:谋弑圣者是诛灭九族,挫骨扬灰。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敢犯此滔天大罪。巽飞国中竟然便有人敢以身试法? 回想到上一次,也就是唯一次与凤瑶仙子的见面,蝶舞不禁有些黯然神伤:这苦命的女子,一生苦恋自己的师兄,却因两人各自所处的身份限制,而始终无法在一起。心中苦楚,更是无人诉说。最后,她想要的,不过是离开那个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位子,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了此余生。却没想到,到头来,等到的仍是不得善终。 心中酸楚,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若是自己那时没有阻拦凤瑶仙子诈死瞒名,若是自己那时任她抽身离开圣水神殿,也许巽飞国内的局面会稍微混乱,也许百里飞烟会为辞去圣女之职而苦恼。至少,凤瑶仙子本人此时,已逍遥于乱世之外;至少,她还有命在。可如今,她横死圣水神殿,自己如何能逃得了干系? 黯然神伤之下,蝶舞神色显得有些落寞。看着她凄楚的神情,凌天痕紫色的眼眸中,漾起一阵爱怜之意,轻声道:“蝶儿,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蝶舞微微一惊,不知凌天痕如何看破了她的心事。心念一转,才想到,他说过,无痕刀与他心意相通,是他的半身。他将无痕刀留在自己身上,自己每日的所见所闻,他也能感同身受。当日,自己与凤瑶仙子的对话,他自然也知道了。 对着凌天痕勉强一笑,蝶舞转头对百里飞云道:“百里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去圣风神殿去瞻仰一下凤瑶仙子的遗容?” (二三八)榆木脑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飞云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百里飞烟已经笑道:“其实,哥哥早就想请几位去圣风神殿走一趟,帮助查探一下凤瑶仙子的死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事不宜迟,蝶舞姐姐,我帮你搭理一下应用之物,便启程吧?”说着,百里飞烟便上前,作势要将蝶舞从凌天痕怀里抢过来。 还没等百里飞烟伸手,百里飞云已经伸手拉住了她的脖领子,将她提了回来:“诸位若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请便。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安排车辆在王宫门口等候。”微微点头作别,百里飞云便拉着百里飞烟朝紫竹轩内走去。 眼看就可以将蝶舞从凌天痕怀里夺过来,却被哥哥搅了好事。百里飞烟老大不情愿,嘟着嘴暗暗骂这个哥哥是个榆木脑袋:看见蝶舞依偎在凌天痕怀里,他自己无动于衷不说。她这个当妹妹的,想要帮忙挽回局面,他反而出手制止。 看着百里飞烟一脸地不高兴,被拖进了紫竹轩,蝶舞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冷漠闻道:“云姑娘,我刚从圣水神殿回来,还没回过住所。这便先回去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宫门口碰头吧。” 冷子兴像是若有所思,什么都没有说,便跟冷漠闻一起走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蝶舞幽幽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师兄每次回到琥珀台之时,盈冰想必都已在那里等候。如今,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也难怪师兄会觉得伤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边说,凌天痕抱了蝶舞往院内走去。 蝶舞微微摇头叹息道:“盈冰肯为师兄如此,可见她对师兄用情至深,足以感天动地。何况,盈冰本就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孩子,又美貌绝伦。纵使师兄之前对她毫无感情,也难免要为她动心了。人说,触景生情。琥珀台还残存着盈冰的身影,师兄回想起往日的情景,一定回觉得后悔难过。” “不止是人间,六界之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玖,每时每刻都有意想不到的惨剧发生。若是只想着这些,世上还哪有快乐可言?与其沉浸在悔恨之中,还不如想想如何挽救。” 蝶舞点了点头,凝眸望向凌天痕。她想问那绿眸少女的事情,却又不敢问不出口。她心里清楚,那绿眸与天痕和百里飞云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张口问询,她怕他说出,那绿眸女子曾是他的恋人。 那绿眸少女长得太美,和天痕站在一起,又那样般配。而且,那少女既然可以寄体在幻妖剑中,必定不是人界凡人。或许,她是仙;也或许,她是神。若是跟那绿眸少女争夺天痕,蝶舞自觉没有半分自信。 不想再平添烦恼,蝶舞决定问另一件事情:“天痕,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凡人。这其中的缘由,你不说,我也不问。只是,师兄和我对妖界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解救盈冰的事情,更是毫无头绪。妖界五行逆转的事情,你是否了解?” (二三九)五行轮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凌天痕将蝶舞抱进屋中,微一沉吟道:“其实,不止是妖界。上三界和下三界,或是明争,或是暗斗,都不安定。如此发展下去,各界都必将如千年前,遭受劫难,生灵涂炭。只是,妖界最先出现了五行逆转的征兆而已。” “这么说,五行逆转真的是天灾,而不是**了?”蝶舞没有到过其余五界,难以想象其余五界都是什么样子的。若要问起来,需要知道的事情就太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完的。所以,她还是捡了妖界的事情来问。 “并非天灾。而是因为妖界的五行轮失窃,才造成五行的逆转。”凌天痕摇头了摇头,“妖界与人界不同,五行本就相克而不相合。几千年之前,六界初分之时,便属妖界五行最为混乱,最不适合生存。当时的妖界各族族长一起到神界恳求神界救助。那时的天帝伏羲不忍见妖界生灵涂炭,便命金神、木神、水神、火神和土神前往妖界,想办法拯救妖界。” “他们最后想出的办法,就是五行轮?”凌天痕的话让蝶舞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陌生而又亲切熟悉的世界。 “不错!五位上神冥思苦想之后,想到了利用五行相生的道理来解决妖界的困局。他们使用五行轮,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道理,将五行之气顺序导引到相生方位。如此一来,妖界才变成了一个适于群妖生存的地方。” “这么说,几千年来,妖界都是依靠这五行轮才能平安无事的?也就是说,妖界五行逆转,并不是有人制造了天劫,而是妖界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而已?那岂不是随便什么人,只要拿走五行轮,都可以闹得妖界大乱?” 凌天痕点了点头:“五行轮打造出来之后。伏羲大神也知道,一旦五行轮丢失,五行不受控制,妖界必然会大乱。所以,他便在五行轮上加了七道不同的封印,来阻挡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这七道封印保护五行轮长达千年。没有想到,终于还是被解开了。” “那,到底是什么人拿走了五行轮?那七道封印又是什么?” 凌天痕无奈笑道:“拿走五行轮的人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是他夺走了五行轮。一旦被人知道了身份,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五行轮失窃,妖界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将之抢回,这个暂且不说。五行轮有颠倒五行之力,本身便是一件力量强大的神器。在周围还伺的人数不胜数。如今,五行轮上的封已经被解开,这些人若知道五行轮在谁手中,也会不遗余力地前去抢夺。” “原来如此……这么说,要解决妖界的天劫,必然要先夺回五行轮了?六界茫茫,强手如林。到现在都无人知晓五行轮的去向,师兄又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啊!你做什么?”蝶舞正在出神苦思,突然发现,凌天痕正自不声不响地解她的衣衫。此时,她胸前的衣襟已被解开了一半。 (二四零)轻解罗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凌天痕兀自不理自己,只是继续剥自己的衣服,蝶舞满脸通红。心中虽然又是吃惊又是害羞,她赶忙抓住衣襟,不让凌天痕继续动手。咬了咬牙,皱眉嗔道:“天痕,你做什么……别这样……” “我想要你。” 凌天痕只说了四个字,便用那双魅惑人心的紫眸凝望着蝶舞,几乎是在瞬间,便瓦解了她心中的防御,让她抓住衣襟的手也变得松软无力。 “怎么?怕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你说过,你的心是我的,人也是我的。这话要是真心话,我现在便要你。还是说……你觉得,与我缠绵之后,体内的毒气会发作。怕丢了性命?” “我……”蝶舞凝望着凌天痕,一分分,一寸寸地欣赏着他那绝美的容颜和魅惑的笑容。然后,她放开了紧拽着衣襟的手,伸出兰花玉指,轻轻抚摸着凌天痕的脸颊,柔声道,“我不怕。我说过,我的人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你若现在想要,我便现在将一切交给你。” 蝶舞的玉指在凌天痕脸上抚摸,说不出得舒服。秋水双眸中,流转着无限温柔,让人心神欲醉。透过敞开的衣襟,也依稀可以看到她丰盈的酥胸。凌天痕忍不住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压倒在床上,吻在了她的胸膛之上。 缓缓闭上眼睛,蝶舞发现自己的心情要比想象中平静得多。方才,听盈冰为了救师兄与他**一度之后,便代他跳入岩浆。那时,她就在问自己,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她会否为天痕如此做。直到到这时,她才肯定,自己对天痕的心意,并不比盈冰对师兄的差。只要是天痕希望的,她都心甘情愿地为他做,纵然是死,也死得其所。 情迷意乱间,胸口一阵刺痛。蝶舞睁眼低头,发现凌天痕已在自己胸膛上印下了一点朱砂,仿佛一叶飘落雪中的花瓣,鲜艳夺目。 “你,真的不怕?”凌天痕抬起头凝望着蝶舞。 蝶舞双颊绯红,满脸娇羞之态:“你要我回答几次,才会相信?” 凌天痕忍俊不禁道:“你真的相信我为了自己一时的欲火,便不故你的死活?” 见自己几乎已是一丝不挂地呈现在凌天痕面前,蝶舞咬着嘴唇,微微蹙娥眉:“若非如此,你为何要……” 凌天痕笑容中带着戏谑之意,故意拉长声音,打趣道:“没有想到,我在你心中是个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不顾关心你死活的人。” “你……”蝶舞发现,凌天痕果然是她命中的克星,自己在凌天痕面前只有被他戏弄的份。张口想要训斥他两句,却又狠不下心。 看着蝶舞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凌天痕心中好笑,也不忍心再逗她。从衣袖中取出一套衣裙,披在蝶舞身上:“去灵山夺幻妖剑,你这套衣衫染了不少风尘。再穿去圣风神殿,恐怕会被人笑话,对圣风神殿的人,也有失恭敬。我若不为你脱下衣衫,如何能换上新衣?” (二四一)戏弄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凌天痕给自己穿衣服,目光却肆意地再自己身上游荡,蝶舞羞得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他手里的洋娃娃。实在忍不住,她终于说道:“我……我自己穿,好不好?” “不行。”凌天痕淡淡答道,“你擅自耗尽体内的真气,我还没有罚你,倒来向我抗议了?明明自己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方才还在嘴上与别人争短长?三天之内,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随我,直到真气恢复道五成以上,才可以离开。听到了没有?” 听凌天痕像教训不懂事地孩子一样教训自己,蝶舞心中有些不服气。但她心知,天痕是因为对自己关心过切,才会对自己如此不放心。比起不服气来,心中的甜蜜反而多一些。 不经意间,凌天痕的手指轻轻擦过蝶舞的服部。蝶舞禁不住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偷眼看凌天痕,就见他倒是神色如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蝶舞咬着樱唇,看着凌天痕给她束好了腰带,又替她整理裙角。犹豫了半晌,才问道:“你……干嘛一副平心静气,不为所动的样子?难道,我一点儿也引不起你的兴趣?” 整理着蝶舞的袖口,凌天痕紫眸微挑,望着蝶舞道:“你只喜欢我给你脱衣服,不喜欢我给你穿衣服,是不是?” “哼!你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得很!”蝶舞索性侧头斜目,不去看凌天痕。 轻轻将无痕刀坠塞入蝶舞的领口,凌天痕突然道:“莫要忘了,你身上所带的无痕刀坠儿是我的半身。它能看见的我都能看见。” 蝶舞怔了怔,才明白凌天痕话中的意思。这小半年来,无痕刀坠一直挂在她胸前,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不曾离开她身边。其他时候,倒还好些。可是沐浴更衣时,没有衣服遮挡,无痕刀坠儿岂不是对外界的情况一览无余? “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都在一旁偷窥!实在是……实在是……”蝶舞又羞又气,一时也不知如何骂凌天痕才好。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君子了?你若不想我看,便将这无痕刀坠取下来就是。” “取便取!”蝶舞娥眉一蹙,身手便去拽系在脖颈上的无痕刀坠儿。 凌天痕见蝶舞真的动了气,忙抓住她的雨腕道:“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你当我真的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凭一把无痕刀便能在万里之外知晓一切?神器与主人心意相通,却不能代替主人的眼睛而耳朵。我只是对你周围的事物略有感知而已。你已拿到了幻妖剑,这些道理,日后你慢慢也会明白。” 见蝶舞一脸娇嗔之态瞪着自己,冷天痕笑道:“莫非……你什么都被我看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便觉得心里委屈?是不是,也想……”说着,作势要去解自己的衣襟。 “做什么!快停下!”蝶舞忙伸手去抓凌天痕的手。她本待不去再理凌天痕,最后还是被他激得说出话来。等看到凌天痕唇角那丝邪魅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当。 (二四二)表明心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给蝶舞整理好衣衫,凌天痕抱她到铜镜前。蝶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丝袍,上面绣着典雅的绿丝花纹,与凌天痕身上的那件十分般配。 望着镜中人那雪白的肌肤,秀丽的容颜,仪态万方的风姿,蝶舞不禁有些自恋起来。除了那绿眸少女,她自己的容颜,应该算是所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一个了。 “这件衣服,可还称心?” 蝶舞点了点头。她在迟疑,要不要问那绿眸女子的事情。之前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她都咽了下去。可自从见到那绿眸少女之后,那如水的秋波,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就索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若不问出口,这件事情留在她心中,总是一个心结。 “怎么了?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是不是,在想在灵山上见到的那个绿眸少女的事情?” 没想到,凌天痕竟然主动说起这件事情,蝶舞点了点头,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觉得她长得太美,怕我曾与她有什么瓜葛,是不是?” 被凌天痕说中心事,蝶舞只得点了点头。 “唉……”凌天痕少有地幽幽叹了口气,嘴角的那一丝邪魅的笑容,也收敛得无影无踪。这样郑重其事地表情,蝶舞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怕他说出她最不想听的答案。 “蝶儿,我说过几次了?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你为何总是不信?不论世间万物如何变幻,不论你在哪一界,我所追随的,只是你的魂魄。纵使,你的容颜已经变了模样;纵使,你已寄体他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也愿意信你。只是,我实在没有自信。天痕,我知道你绝非凡人。你的力量那般强大,品貌更是无可比拟。而我,不过是一届凡。不错,我是丞相之女,可这世上的丞相之女,又何止千百?不错,我的等级在人界已不算低微,却还没有搭上仙界的边缘。与能召唤出应龙的你相比,也还是不值一提……我实在是……” 凌天痕伸手掩住了蝶舞的口,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既然你总是不信,我想个法子让你信就是。”说着,他转身将蝶舞放在床上。然后,一把扯开了胸口的衣襟,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吻这里。” 自遇到凌天痕一来,蝶舞从来没有看到他露出过身上的一寸肌肤。按森丘国的规矩,森丘的忠臣,脸都不能随便露出给别人看,更何况是身上的肌肤?看到凌天痕香肩半露的样子,蝶舞以为他又在跟自己开玩笑。可看他的表情,又觉得不像。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按照凌天痕所说的做了。 嘴唇吻在凌天痕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上,蝶舞心如鹿撞。胸口一股热气涌起,让她险些无法呼吸。稍稍定了定神儿,她才听见凌天痕竟然在低声吟诵法诀。接着,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个紫色的法阵从她的唇齿间展了开来。 (二四四)魂魄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知眼前到底是什么法阵,蝶舞下意识向后一退,凝神望向凌天痕的胸膛。就见紫光炫舞,余晕流转间,那法阵不断缩小,最后在凌天痕的心口处,凝成了一个紫色的六角星印。在凌天痕白皙的胸膛上,显得极为刺目。 “这是……什么印记?” 凌天痕便整理衣襟,边说道:“这种封印叫做魂魄引。是契约封印的一种。这个魂魄引的印记是与你的魂魄结下的。以后,我若是喜欢上别的女子,便会糟万蚁噬心之苦,最终心脏被啃食殆尽而亡。” 凌天痕说得平淡,蝶舞却是满心惊骇,“啊”的一声,惊呼出声:“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说你喜欢我,我信就是了。何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证明给我看?我早说过,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信不过我自己。这……这魂魄引有没有解除的方法?” 人心易变,更何况仙凡疏途?听凌天痕对自己表明心迹,蝶舞已经很知足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立下誓言来证明。若是身上的毒发之前,她不能破解成仙,就此香消玉损,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他永生永世,心里只怀念着她一个人? “我一直说我喜欢你。你一直对我不放心。除了这个方法,我再想不到其他方法来证明自己的心意。你不用担心,这魂魄引并不是没有解除的方法。只要结印的双方身心合一,魂魄引的力量便自然消除了。” 蝶舞使劲摇了摇头道:“这不公平!明明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却要将枷锁加在你身上。这样做,岂不是显得我太过自私了吗?不如……不如,你也在我心口留下魂魄引,这样我才心安。” 抓住蝶舞要去撕扯自己领口衣襟的手,凌天痕叹了口气道:“傻丫头,你要做什么?又要宽衣解带?你是真的没有将我当成男人,还是在故意考验我的毅力?你担心我会出事,就证明你压根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一定会忍不住喜欢上别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这么做,我真的觉得于心不安。” 轻轻将蝶舞搂到怀里,笑着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凌天痕并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也从不曾违背自己的誓言。这魂魄引,是我心甘情愿为你结下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心里若是没有你,看到你为我如此做,自然会觉得高兴。可现在,我心里只剩下担心,哪里高兴得起来?”蝶舞微微皱眉,思量着方才凌天痕所说的话,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抬头望向凌天痕道,“天痕,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蝶舞倔强道:“你先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说。” 凌天痕凝望了蝶舞一阵,终于点头道:“你说吧。只要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 蝶舞微微脸红,垂头不敢去直视凌天痕的眼睛:“你答应我,以两年为限。若是两年后,我还无法破解成仙。便和我……和我,身心合一,解开这魂魄引。” (二四五)启程圣风神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答应你。”凌天痕将蝶舞搂入怀中,不再多话。 伸手环住凌天痕的腰,蝶舞闻着凌天痕身上那淡雅的香气,心中这才涌起甜蜜和淡淡的柔情。便如丝丝缕缕地茶香,淡然出尘,却直入心魂,在她心头流转。她心中本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本还有许多事情要问。只是,在这一刻,其他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过了不知多久,凌天痕才在蝶舞耳边到:“日已西斜。再不走,可就要晚了。” 蝶舞轻轻答应一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凌天痕的胸膛:“嗯,我们走吧。” 凌天痕微一沉吟,说道:“你真气消耗过度,损了元神。今日本不宜走动。在这寻香苑了也就罢了。若是一路抱了你出去,恐怕有损你的清誉。我叫灵音来服你出去,如何?” 蝶舞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跟凌天痕搂搂抱抱有失体统。只是,灵音也同样喜欢天痕,自己与天痕在一起,已够令她伤心了,又如何能再在她上口上撒盐,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天痕亲热? 迟疑了一下,蝶舞摇头道:“还是派人去叫飞烟来陪我吧。” 凌天痕含笑点头道:“也好,飞烟公主方才就恨不得将你从我怀里抢过去。听你叫她来陪你,一定飞也似的赶来。” 百里飞烟果然飞也似的赶到了寻香苑,看到蝶舞身上那凹凸有致,香肩半露的衣衫便立刻皱起了眉头。用蝶舞自己的话来讲,现在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像极了唐代的衣服华贵大气却又不失妩媚动人。 百里飞烟看看蝶舞身上的这件黑丝袍子,又瞅瞅凌天痕身上的衣服。似是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对儿恩爱情侣的装扮,心中极是不满。凌天痕嘴角的那一抹邪笑,在她眼中也变成了胜利者的微笑,讨厌得要命。 “飞烟,还不走吗?”觉得眼前的气氛不对,出言打破了僵局。 “嗯……这便走。”百里飞烟虽然不高兴,可蝶舞愿意,她也无计可施。终于还是扶着蝶舞来到了王宫门前。 王宫门前,车马已经备下,冷子兴和冷漠闻也已等在那里。灵齐和灵音也已备好一辆大车,专程等候凌天痕。 只见蝶舞在百里飞烟的搀扶下缓缓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娇怯之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望之,便不禁生怜。黑丝的衣裙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略失血色的面颊,却更增一分楚楚动人之意。冷子兴望了蝶舞一眼,便不禁侧开了头,不敢再去直视。冷漠闻却看得心神俱醉,移不开眼睛。 “百里大人不一起去吗?”没有看到百里飞云的影子,蝶舞出声询问。 百里飞烟低声道:“哥哥要明天再去圣风神殿专程祭拜。按照巽飞的规矩,国君吊唁国中重臣,需郑重准备,专程前往。哥哥身为巽飞王,提前与我们一同随便前去,便显得不够庄重了。” “原来如此。作为一国之君,受到得拘束还真是不少。” 于是,百里飞烟与蝶舞同乘一辆大车,冷家兄弟乘坐一辆大车,凌天痕乘坐着灵齐和灵音准备下的车辆。三辆大车排成一队,向圣风神殿驶去。 (二四六)瑶宫清冷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早听说圣风神殿是座无门的宫殿。今日才见到,竟然是真的。”站在圣风神殿的城角下,冷子兴仰望着高高的城墙不由得发出一阵叹息。 “听说,圣风神殿是依凭山势,将山顶四围削成垂直的宫墙,再经能工巧匠雕琢各种花纹而成。”冷漠闻在圣水神殿中居住了将近两个月,对圣水神殿的历史已是耳熟能详。 上前摸了摸那坚硬的墙壁,又抬头向城顶望去,冷子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这整座宫殿的的墙壁和地面,岂不都是雕琢成的?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圣风神殿早在近千年前,便开始筑建,经过历朝历代无数次修缮。到了今日,方才有现在的规模。”这时,百里飞烟也已扶着蝶舞走下了大车,“我们将车马留在这里,进入圣殿后,便徒步而行吧。” 一行人站进了巨大的篮筐,被一直吊上了城顶。然后便长驱直入,到了圣风神殿的大殿之中。 凤瑶仙子的遗体,被停放在大殿正中的一座石台之上,周围摆满了雪白的鲜花。鲜花丛中,她的秀脸栩栩如生,只是身子已经凉透,再无生气。能保持这样的容颜,可见她的法力已入仙级,只是战气不足,才一直无法破解成仙。 站在石台旁,望着凤瑶仙子平静的仪容,蝶舞心中满是惆怅。自己当初阻止她诈死瞒名,到底是对是错?谁又能说,离开这个已没有心爱之人的人世,离开这个毫无眷恋可言的痛苦之地,对凤瑶仙子不是一种解脱? 环望了一下站立两侧的圣风门下,蝶舞所看到的,是各种不同的神情:有迷茫,有仓皇,有无奈,也有惆怅。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真心为凤瑶仙子的死,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若是凤瑶先她师兄一步离开人世,她的师兄,会否为她的故去,肝肠寸断呢?对于苦苦相恋,又无法享受的人,先死的那一个,也许反而比被留下的那个幸福得多。 轻轻叹了口气,蝶舞转向了百里飞烟:“飞烟妹妹,请你屏退左右,我有些话要说。”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招四周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部退了下去。大殿之中,只剩下了:蝶舞,百里飞烟,冷子空,冷漠闻和凌天痕。 “飞烟,上次我来为凤瑶仙子看病时,便看出她并没有患病。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只是想借病诈死,离开圣风神殿这个伤心之地。” 百里飞烟怔了怔,若有所思道:“圣水神殿有传闻说,凤瑶仙子一直暗自爱慕前任圣者陆青大人。自陆青大人死后,她便郁郁寡欢,缠绵病榻。这传闻莫非是真的?” 冷漠闻和冷子兴脸上都出现了错愕的神情。 蝶舞黯然点头道:“凤瑶仙子觉得这圣殿之中再无心爱之人,留在这里也不过想起往事种种,徒然心伤。反复思量之后,终于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这个害得她一生孤苦的位子。我答应她,不将此事透露出去,却要她答应我,等到幻妖降世后再行离开。只是没有料到,幻妖降世之日,便是她毙命之时。” (二四七)天意难两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许久许久,百里飞烟才道:“也许,是每个人的志向不同吧……许多人认为,圣女是至尊的荣耀,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坐上这个位子。我却不觉得稀罕。人常说:瑶宫寒苦,人界有情。因此,身为仙神也难免思凡,犯下一念之错,坠入魔道。既在红尘中受苦,又要孑然一身不动凡心。此生,又是何必呢?” 听百里飞烟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说出如此历尽沧桑的几句话。殿中一片时默然。只有凌天痕微微有些不屑,淡淡道:“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凤瑶仙子有怎会死?难道,你也认为,动情思凡便是错?” “天痕……”听凌天痕话中带刺,蝶舞怕百里飞烟下不来台,忙给他使眼色。凌天痕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凌天痕的话,似是有感而发,话中有话,别有深意。蝶舞心中有些纳闷,不知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事情。为何,百里飞烟无心所发的两句感慨,会让一向对外事外物漠不关心的他,一反常态地出言讽刺?最奇怪的还是,一向口头不绕人的百里飞烟,听了凌天痕的话,也没有出言反驳,似乎是默认自己说错了话。 见面前的三人沉默不语,冷漠闻打破僵局,迈步上前,走到停放尸体的石台前。他躬身朝凤瑶仙子的遗体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说道:“失礼了。”然后,走上前去,查验凤瑶仙子身上留下的发毒症状。 冷子兴看着冷漠闻一副有条不紊,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一旁叹息道:“师妹,同是修习医道之人,我们圣水神殿研习的是法术,五哥研习的是药理。可是,若论解毒辨毒的本事,我们跟五哥比起来,可要自愧不如了。要是换了二哥站在这里,更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我还真想看看二哥输给五哥后,那抓狂的样子。” 蝶舞点了点头:“法术只能医治活人,不能让死人起死回生。论起让死人说话的本事,术士是比不过药师的。” 冷漠闻心里清楚,冷子兴和蝶舞一起开口赞扬自己,就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更有信心。其实。这些日子,他埋头炼药房研习药理和炼丹之法,已经慢慢认识到了药师的价值。 再高强的术士,能力都是有限的,为别人治疗,就要自伤己身。比如,蝶舞使用冰夷流云,在灵山之上,治好了所有人的伤,却要以自己的全部真气为代价。非十天半月修养,不能复原。而药师却可以在完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治好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药师的技艺确实要高于术士。 然而,冷漠闻仍有些遗憾。若非他天生法力和战气低下,即可以成为术士,又可以成为药师。也许,是天命难违:上天给与他学习药力和炼丹的天赋,便取走了他成为术士的能力。而上天让冷子兴生为天生水灵,便制造出种种机缘,让他不得不一心修炼,无暇他顾。 (二四八)血梨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凤瑶仙子所中的,是一种叫过血梨子的天下奇毒。”经过一番验查和思考,冷漠闻确定了致死的毒物,“血梨是一种有毒的梨。外形长得跟普通的梨没有区别,只是表皮鲜红如血,所以被称为血梨。这种梨长成之后,也只有拇指大小。血梨虽然有毒,却还有解。误食之后,不至于立刻致人死命。” 冷子兴皱眉道:“既然是又解,又怎么称得上天下奇毒?” “六弟,你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冷漠闻继续说道,“我说,凤瑶仙子所中的毒,叫做血梨子。血梨子并不是血梨毒,而是血梨核中,所结的种子。这些种子的毒性,比血梨果肉中的毒性还要猛烈百倍。一旦服下,片刻便会毙命。根本无法可解。” 百里飞烟皱眉道:“那五殿下又怎么能肯定,凤瑶现在所中的毒是血梨子?” “血梨子毒发之后,会有一个极为特别的特征。”说着,冷漠闻抬起了凤瑶仙子的手腕,将脉门翻转向众人,“血梨子毒发之后,毒气会运转聚集到四肢顶端,也就是手足之上。这些地方的经脉,就会因此变为黑色。 众人朝凤瑶仙子的手上望去,果然看到那写本来隐藏在皮肤之下的血管,因为经脉发黑而稍稍凸显出来。在毫无血色比肌肤上,隐约画出条条黑线。手指处,黑线最为清晰,而手腕以上,便没有什么异状了。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这么说,是有人在凤瑶仙子所服的丹药中,混入了血梨子?这人为何要用特征如此明显的毒药来暴露自己?” 冷漠闻摆了摆手,说道:“飞烟公主,这两点,你都猜错了。凤瑶仙子的身份何等尊贵?每日供给凤瑶仙子的丹药,至少都是前一日便炼制好的。一炉炼出的,也不只两粒,而是五粒。其他三颗,由炼丹房的人轮流负责尝试。确定平安无事之后,剩下的两粒,才会被送去给凤瑶仙子服用。昨天,试药的三个人,我也在其中。” 前世,蝶舞曾经听人说起:古代帝王用膳之时,都要由太监和宫女负责试毒,之后才可放心食用。没想到,玄天大陆身份尊贵之人,也享有同样待遇。果然,圣者在国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怪那么多人想要争夺这个位子,甚至不惜设计谋害凤瑶仙子。 “五哥,你是说,你至今平安无事,便说明,那两个丹药在离开丹药房前,还没有被下毒。而是离开炼药房之后,被人偷偷调换了?若是丹药早被下了毒,你岂不是已死了?” 冷子兴已听说,自己不在的这两个月中,冷漠闻都在炼丹房中研习药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被指派了试药这样危险的任务。再怎么说,冷漠闻现在的身份,也可算一国的王爷。就算他不是冷氏一族,也没有职责为保护他国的圣女去以身犯险。他心中不满,话语中便带了出来。 (二四九)过目不忘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六弟,你不要误会。试药之事,是我自己毛遂自荐,自作主张。百里大人和飞烟公主并不知情。”见冷子兴误会,冷漠闻忙开口解释。 百里飞烟也是一愣:“五殿下,你怎么能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在没有出事。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哥哥如何跟水韵交代?” 冷漠闻笑道:“人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亲口试药,怎么能熟悉这种药物的效果和作用?这间事情是福非祸。两个月来,我跟着吃了不少灵丹妙药,身体倒是比之前强壮了不少。” 冷子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百里飞烟施礼道:“飞烟公主,是我错怪你了。” 百里飞烟摇了摇头,示意冷子空不要放在心上,然后就急着继续追问方才的话题:“五殿下,方才我说下毒之人使用血梨子,留下了马脚,你为何说我错了?” “因为,血梨子生长环境独特,所以十分少见,几乎已经绝迹。所以,知道这种剧毒的人,并不多。我在水韵之时,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进入炼药房后,我终日埋头与各种药学典籍之中,才无意中在一本残破的薄册中,看到了关于血梨子的介绍。我相信,就算将炼药房所有人都叫来,知道血梨子的,最多不出三个。” 百里飞烟吃惊道:“炼药房三百八十七卷医书,五殿下怎么就偏偏注意到了这本在册的一本薄册?” 冷漠闻淡淡笑道:“炼药房所有的医术,我都已按顺序翻遍。自然不会落下这本。” “都……都翻遍了!三百八十七卷医书都翻遍了?这怎么可能!才两个月啊……”百里飞烟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漠闻,不禁有些咋舌。 冷子兴凑过来拍拍冷漠闻的肩膀,一脸自豪地对百里飞烟道:“飞烟公主,你别看我五哥等级低微,啃书可是一把好手。就算一目十行,也能过目不忘。他这种爱书成痴的人,遇到他最喜欢的医术,更不会放过了。一定是废寝忘食,不将所有医书全部读完绝对不会踏出炼药房一步。” 被冷子兴一顿吹嘘夸奖,冷漠闻有点儿脸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没有否认冷子兴的话。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蝶舞插口道:“漠闻,这血梨要生长在怎样的环境下?如何才能取得?那残本上,可有记载?” “蝶舞姐姐问的有道理!了解了这些线索,说不定便能查出些蛛丝马迹。五殿下,快说说!” 冷漠闻点了点头,开始详细解释:“血梨极为少见的第一条原因就是:血梨树一年开花,三年结果。在此期间,必须每日以鲜血浇灌。若是连续七天没有以鲜血浇灌,血梨树便会蔫枯,死亡。” “每日以鲜血浇灌?还要三年才能得到血梨子?那要杀多少人,才能换来一粒血梨子啊?”百里飞烟惊叫失声,微微沉思了一下,又点头道,“是了!正因如此,这血梨子才几乎绝迹,变得不为人知了。” (二五零)旁敲侧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微微沉吟,冷漠闻又道:“血梨子还有一个特性:血梨子从血梨中剥离之后,不久便会枯萎消散。所以,它的药性,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冷子兴恍然大悟道:“五哥,你是说,这血梨子,无法从远方长途运带。所以,下毒之人很可能便将血梨养在家中?” 蝶舞点头道:“是了。知道血梨子这种毒药的人极少。那下毒之人一定不会想到血梨子的毒这么快就会被识破。加之血梨极难栽种。那人就更不舍得立刻回去。也就是说,血梨树很可能还留在凶手家中了。” 百里飞烟妙目之中,也是灵光一闪,喜上眉梢:“我现在便差人去那些要员府中搜查!”说着,转身便欲奔出大殿去传令。“ “且慢!”凌天痕出声叫住了百里飞烟。 百里飞烟虽然对凌天痕看不过眼,还是停下脚步,蹙眉转向凌天痕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那些要员都是巽飞有极权势的人物,最好面子。为了搜查真凶便对他们的府邸强加搜索,便是公开表示对他们的不信任。就算这个命令是你下达的,这笔账也一定会记在百里大人身上。你一时冲动,犯了众怒,要百里大人如何向臣下交代?” 听凌天痕说得有理,百里飞烟无可辩驳,只有垂头默然不语。 “何况,你如此劳师动众地大规模搜索,很可能打草惊蛇。若是被下毒之人先得到了消息,毁灭证据。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被凌天痕短短两句话直戳软肋,百里飞烟只有承认自己确实欠加考虑。一时有想不起别的法子,又不想丢面子去向凌天痕询问。只有嘟着嘴,气鼓鼓站在那里不说话。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蝶舞笑着拉起百里飞烟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又转头对凌天痕柔声道:“天痕,你如此说,便是心中已有了对策,是不是?” 凌天痕淡淡道:“万事万物,皆有根本。若是仔细思量一下,那人下毒杀害凤瑶仙子的原因,便不难猜测凶手的身份了。” “圣者之位……凶手一定是急于登上圣者之位的人!凶手一定便是剩下的六名圣者候选人所在的五家中的一家。”百里飞烟回望凤瑶仙子的遗容,神色变得有些伤感。 蝶舞微微点头:“凤瑶仙子缠绵病榻,又爆出了病危的消息。那人必定以为圣者的位子马上就要空出来,心中暗自欢喜。没有想到,我到圣风神殿为仙子治病之后,仙子的病情突然大为好转。眼见可能到手的位子便这样消失不见,急怒之下,他们便将错误归结到了凤瑶仙子身上,觉得她碍眼了。” 百里飞烟点头道:“对!他们觉得,只要凤瑶仙子消失,圣者的位子便空出来了,便有了机会争夺圣者之位了。这些利欲熏心的小人……竟然为此,便杀害了本国圣女!我绝不会放过那凶手,一定要将他揪出来,为仙子报仇!” (二五一)难逃寂寞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这就派人去圣者候选者所在的那五家查访。”一句话说出,百里飞烟试探着向凌天痕望去。方才,被他点破自己的破绽所在,怕再露出马脚,被他笑话。 凌天痕脸上并没有恭维之色。不仅没有恭维,反而有一些无奈。看到百里飞烟用眼神询问自己的意见,突然转言其他:“听风位列是五国四大组织之中,以消息灵通驰名整个玄天大陆,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百里飞烟不得不承认凌天痕实在是比自己高明得多,做事也严谨得多。他是森丘的圣者,若是直接给自己出主意,便有干涉巽飞内务之嫌。他如此旁敲侧击,似是顾左右而言它,却将意思清清楚楚地点拨给了自己。心机之深,简直已可跟自己的哥哥比肩。 “我这就去联系听风的人,到这五家去暗访。诸位,先留在此地吧。五殿下,这里的情形你最熟悉,这里的事情,就先拜托你了。怠慢之处,飞烟回来再向各位道歉。”心知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百里飞烟匆匆交代了两句,便快步出了大殿,御风而去。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殿中,就剩下四人,站在凤瑶仙子的遗体旁。每个人都不免有些尴尬。如此丢下别国的使者先行离去,实在不算是好的待客之道。更何况,蝶舞身上还没有半分力气,而且他们身边还停放了一具尸身…… 轻轻叹了口气,凌天痕上前将蝶舞抱了起来,柔声问道:“今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吧?饿不饿?” 蝶舞这才想起,昏厥之后,自己被百里飞云送回了寻香苑。醒来不久,就得到了凤瑶仙子被人毒害的消息,赶来了这里。算起里,这一天中,除了在赶往灵山的路上,与天痕一起在车中用了些点心,便没怎么吃过东西。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以免搅得凤瑶仙子灵魂无法安息。”冷漠闻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熟悉,炼药房的人都已熟识了。我们便先到那里,寻些吃食填填肚子吧。” 凌天痕和冷子兴点头同意。于是,冷漠闻在前面引路,凌天痕抱着蝶舞与冷子兴跟在他身后,朝殿外走去。 靠在凌天痕怀里,蝶舞扭头越过他的肩膀朝大殿内回望。可容千人的大殿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片寂静无声。凤瑶仙子静静仰卧在石台上。昏黄的烛光应着她苍白的容颜,更似没有一点血色。 若是自己没有阻止她诈死瞒名,若是凤瑶仙子此时已平安离开了圣风神殿,她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是独自在溪边临水照影?还是一个人依靠在床头对着跳跃的烛火发呆?就算,能逃离这个伤心之地,又如何能逃得开心头的寂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蝶舞不明白,凤瑶仙子心中那般爱慕那位陆青大人,为何不趁他在世之时表明心迹?换了是自己,管它什么陈规礼法,管它什么蜚语流言,就算抛弃一切,也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心中想着,蝶舞的玉指隔着衣服,滑到了凌天痕的心口处。那里正是魂魄引印记的所在之处。神魂一阵激荡,她凑到凌天痕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二五二)掏心挖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炼药房随便用了些晚饭,凌天痕提出蝶舞身子虚弱,应该早些回去休息。冷子兴和冷漠闻也知道,蝶舞太过劳顿,需要休养。所以,稍作调整,便乘车回到了巽飞王宫。 从妖界回来之后,冷子兴不自觉地便与蝶舞保持距离,丝毫不逾越师兄妹的本分。到达王城之后,便将蝶舞托付给凌天痕,告辞去往琥珀台休息。冷漠闻也未多话,一起道别,与冷子兴离去。 凌天痕命灵奇将车子一直赶到寻香苑的门口,才抱了蝶舞下车,回身对灵奇道:“你们先赶车回去吧。蝶儿身子弱,我今晚留在这里陪她。” 灵奇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忍着笑对凌天痕道:“云姑娘的身子禁不起折腾。主上,您晚上可要轻着点儿,别弄得她病上加病,香消玉损。” 凌天痕明白灵奇话中的深意,蹙眉道:“胡说八道!还不走!” 灵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便道:“是!哈哈哈!属下这就滚!”大笑声中,策马扬鞭驾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有一旁的灵音,由自回频频回望,眼中满是幽怨之色。 “灵奇这人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性子直得太直。你别在意。”凌天痕抱着蝶舞进了屋子,让她依靠在床上。 “我知道他是个直肠子,没有坏心眼。不会太在意她的话。倒是灵音……她对你一片痴心,你却在她眼前毫不避讳地跟我亲热。她一定十分伤心。”体内真气一下变得空空如也,又如此一番折腾,蝶舞实在有些累了,靠在床头,笑容也难免带着写倦怠之意,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灵音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必费心。困了便睡吧。不必强撑着。”似是怕自己把持不定,替蝶舞宽衣解带后,凌天痕便立刻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给蝶舞盖了个得严严实实。这才转身长出了一口气。 哪知,刚一迈步,就被蝶舞拽住了衣袖:“你要去哪儿?不是说……要留下来陪我吗?” 极度地困乏之下,蝶舞的神智有些恍惚。眼波带了一层雾气,神态间却多了三分迷离之美。香肩半露,玉臂长舒,只是紧紧抓着凌天痕的衣角不放。灯光摇曳间,她鬓边的蝴蝶钗淡淡发出十色荧光,将她的脸庞笼上了梦幻般的朦胧。 望着那只蝴蝶钗出神片刻,凌天痕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之色,幽幽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你……我还能去哪儿?我不是时时刻刻都陪着你,念着你?” 蝶舞凝眸朝凌天痕浅笑,秋波中,情愫流转:“你……真的时时刻刻都念着我?” 凌天痕回身将蝶舞拥入怀里,紧紧搂住:“你不信?那不妨将我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蝶舞不再答话,轻咬朱唇,竟真的伸手抓住了凌天痕的衣襟。只是手臂酸软无力,没有力气拉不开。 “你身子弱,别再乱动,小心伤了自己。我帮你。”说着凌天痕已扯开胸口的衣襟,伸左手五指成爪,毫不迟疑地朝自己的心口扣了下去。 (二五三)春光旖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别!”见凌天痕竟然真的要挖出自己的心脏,蝶舞惊呼一声,扑上去抓住了凌天痕的手。然而,凌天痕这一爪抓得十分决绝,五指指端都已有鲜血缓缓渗出。 触目惊心的血红,刺痛着蝶舞的眼睛,让她娇弱的声音也不禁有些发抖:“你总是戏弄我,拿我开心。人家跟你开一次玩笑,你便故意当真,反过来惹我伤心难过,是不是?” “唉!我苦苦追寻了你千年,才找到你。怎么舍得惹你难过?你不是不知,你说的话,我向来当真。你要看我的心,我便挖给你看……何况,你为我受苦千年,我不知你是否还恨我。”凌天痕全不在乎自己胸口的伤势。只是抚弄着蝶舞的秀发,凝望着她的眼睛,目光似是比之前更加温柔。 “当初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又怎会恨你?我是会在这些事情上反悔的人?”蝶舞的眼睛紧紧盯在凌天痕胸膛的伤口,沉默半晌,终于伸手结印,准备施展雨露甘霖为他治疗。 凌天痕一把抓住蝶舞的手,道:“你这身子因为过度耗损元神,已经虚弱到无法服用药物的地步。不可再法术了。” “你要拦着我?”蝶舞抬眼凝视凌天痕的眼睛,丝毫不愿退让。 与蝶舞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凌天痕只得松口手,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知道,我总是扭不过你。” 五指间法图飞旋,光晕流转,凌天痕胸口的五个血洞随之慢慢愈合。蝶舞用尽了刚刚恢复的所有真气,愈发疲惫,趴在凌天痕胸膛上,似连动一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累了便休息吧。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 “嗯,我知道……只是,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等下次吧。记得……好好对我。”最后几个字说完,蝶舞便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伸手抚摸着蝶舞鬓边的蝴蝶钗,凌天痕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深邃,柔声道:“蝶儿,好梦……” 蝶舞是被若狐压醒的。幻妖剑临时的这一天,正是月圆之夜。所以,若狐从前一日就不见了踪影,她也并不觉得担心。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有些庆幸。这一日里,天痕与自己太过紧密。若是让若狐看到了,说不定会觉得伤心。 翻身抱起若狐,蝶舞数了数它身后的尾巴,果然又多了一条。笑着抚摸它的头道:“还有三个月吧?若狐加油!” 似是听懂了蝶舞的话,若狐摆着尾巴不停在蝶舞怀里撒欢。 经过一夜的休息,蝶舞身上的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环视四周,不见天痕的踪影,反而在床头发现了几滴血迹。她心头一惊,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心中立刻觉得不安:难道,天痕出事了? “醒了?正好,喝些粥吧。”凌天痕用托盘端着一大腕粥和两只碗走进屋。 看到凌天痕平安无事,蝶舞才放下心。若狐反而对凌天痕有所避讳。见他走进屋子,便从蝶舞的怀里挣脱出来,钻到了一旁的被子里。 “一清早便看到一片春光旖旎。我的艳福还真是不浅。”进屋抬眼望了一眼,凌天痕便回身掩上了房门。 蝶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实在单薄得跟一丝不挂没有什么区别。方才抱着若狐还好,这时果然是一片春光旖旎。 (二五四)计中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姑娘,戴,青城戴将军求见。”碧儿走进房门。抬眼看到凌天痕,立刻满脸通红,话也说得不怎么利落。 蝶舞知道,戴青城一定是来通报血梨子的消息,点头道:“快请戴将军进来。” “是……是……”自知失态,碧儿垂头不敢再去看凌天痕。心中一慌,第一个“是”字竟然说得哑了声。只得又答应了一遍,才匆匆忙忙转身出屋。又还险些被门槛绊倒,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唉!”蝶舞叹了口气,看向凌天痕,“你这张脸,还真是妖孽啊。连碧儿这样的小丫头,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话都说不清了。” 凌天痕优雅地掏出一块绢帕,替蝶舞擦了擦了擦唇角:“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为我神魂颠倒的女子这么多,我却唯独为你刻下了魂魄引。你不是应该更高兴?” 蝶舞心里何止是觉得高兴?她觉得自己心里甜蜜得简直快要融化掉了。有凌天痕这样的男子如此真心待她,对她体贴入微,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她嘴上仍不愿意承认罢了。 戴青城走进门来,躬身向蝶舞行礼道:“云姑娘,飞烟公主你的身子可好些了?飞烟公主知道你一定惦念着血梨子的事情。她自己脱不开身,特地派我来将情况告知云姑娘。” “我的身子无碍,休养几天就好了。戴将军不必客气。血梨子的出处查到了吗?” 戴青城点了点头:“昨晚,飞烟公主将凤瑶仙子被血梨子毒害的事情告诉了我,并要我委托听风的人分别到刘丞相,月丞相,护国卫将军,林将军和齐将军府中查探。我立刻赶到听风总坛,让他们连夜彻查此事。果然找到了血梨树的下落。” 蝶舞喜上眉梢:“真的?在谁的府邸?” 戴青城脸上却泛起了为难和无奈的神情:“听风的人回报说,在月丞相府找到了一株血梨树。” “月寒秀的家?这怎么可能?”蝶舞听百里飞烟说过,月寒秀胆子小,又怯懦怕事,被称为含羞草。月寒秀的身份和性格都和昔日的云蝶舞一般不二。但她心地善良,比之其他的圣者候选人,更适合称为圣风神殿的圣女。蝶舞还曾暗自下决心,帮助百里飞烟将月寒秀扶上圣者的位子。 戴青城叹了口气道:“月丞相一向以正贤良著称,很少与别人结怨。末将也觉得,五家之中,最不可能犯案的便是月丞相家。只是,听风打探出的消息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我也只有如实向百里王和飞烟公主禀报了。” 一旁似是对此事全不关心的凌天痕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杀人越货之后,再栽赃陷害。这倒是不错的一箭双雕之计。” “额……”戴青城愣了愣,道,“当时,百里王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这事情太过蹊跷。炼丹房的所有书籍,都有详细的目录登记在册,本不该出现这种来理不明的古册。这样一本来历不明的书,被偏偏被五殿下发现了。凤瑶仙子又偏偏被人用血梨子毒死。这一切恐怕都是有人早已设好的圈套。” (二五五)迫不得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到了玄天大陆之后,蝶舞先后到了水韵和巽飞两个富足的国家,所看到的也是安定祥和,万民安居乐业的景象。虽然经历了水韵的王位之争,倒也没看到那种手足相残的景象。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玄天大陆比她前世所在的世界要简单安全的多。 直到这时,蝶舞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纷争,就有阴谋争斗。这些,就算是在巽飞现下的空前盛世之下,也是难以消除和避免的。若非百里飞云有着足以压制群雄的力量,若非他有御风刀在手,又怎么能镇得住低下的激流暗涌? 回想一下,蝶舞发现每次见到百里飞云时,他总是举重若轻的样子,连个护卫都很少带在身边。实际上,他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谋害暗算才对。只是他心思缜密,防守得密不透风。正是因为百里飞云没有露出破绽,那些野心不死的人才将目光由王位移向圣者宝座。从而精心安排了这样一场棋局,连冷漠闻也牵扯了进去。 微微沉吟,蝶舞无奈道:“百里大人虽然怀疑此事是别人一石二鸟之计,却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也只能先将消息压下,再做打算,是不是?” “百里王的确想要先行息事宁人,再行定夺。于是,便要我对此事守口如瓶,不要声张。可是,今天早晨,又出了岔子。”戴青城剑眉紧皱,虎目重重充满了怒色,“为了调查此事,百里昨晚一夜未眠。到了天明之时,正想稍作休息,刘丞相和卫大将军就一起请求进谏,说是有万般紧要的事情,必须与百里王面谈。” 蝶舞若有所悟,冷笑道:“百里大人想要将此事压下去,他们却将此事闹得路人皆知,逼得百里大人不得不惩处月丞相,是不是?” 戴青城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已经得知凤瑶仙子是中了血梨子的毒才身亡的。并且一口咬定,他们曾在月丞相的府宅内见过一株血梨。并请命千万月府搜查。” “他们两人一起到来通报此事,岂不正是不打自招,表明这场阴谋便是他们合谋设下的?直接将他们拿下,严刑逼供,必有所得。”凌天痕眼中冷光渐熄,嘴角反而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不过,飞云兄做事一向宽怀仁厚,一定不会如此做了。” 戴青城听凌天痕嘴上虽然说百里飞云宽怀仁厚,言下之意却是说他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当下正色道:“百里王治国一向以德服人。若是拒绝,就有偏袒月丞相的嫌疑。所以,也就不得不容许他们去了。” 凌天痕双眉微扬,讽刺之意更胜:“这两个小人去搜查月府,必不会空手而归。想必是人赃俱获了。从月府搜出了血梨树,月丞相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飞云兄自然更无法偏袒,只得让月丞相喊冤入狱,将他暂且关押在大牢之中。不知,我推论得对不对?” (二五六)天无二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凌天痕口若悬河,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述说来,竟然与事实分毫不差。若不是这些事情发生之时,只有自己和几个贴身的侍卫在场,戴青城险些以为凌天痕是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要说的事情,被凌天痕全都替他说了出来,戴青城一时语塞,不知该继续说下。愣了半晌才道:“凌大人猜得不错。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样。” 蝶舞点头沉吟道:“多谢戴将军来告知详情。事情的始末,我已经心里有数了。你公务繁忙,便回去吧。” 戴青城行礼道:“蝶舞姑娘保重身体。末将告辞了。” 望着戴青城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蝶舞才道:“昨晚听漠闻说起血梨子之事,我还以为这事情便要了结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便中了别人的奸计。天痕,你心中是不是不喜欢百里大人?方才与戴将军说话之时,为何要冷嘲热讽?” 凌天痕摇了摇头:“不是的。我非但不讨厌他,还十分敬重他。我行事一向决绝随性,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逆天而行。但是,对百里飞云那般顾全大局,品德高尚的人,我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既然如此,你话语中何必与百里大人针锋相对,让戴将军下不来台?” 凌天痕笑望着蝶舞,淡然道:“若将我和百里飞云比较而言。我便是可征战天下,以武力扫荡天下的霸主;而他却是懂得收服人心,让国家长治久安的贤君。但不论如何,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对他虽然敬重,对他的许多做法却无法苟同。再加上,我们之前的恩怨……这话扯得远了。还是说说眼下之事吧。” 说到一半,凌天痕停下来,转回了现下的话题:“蝶儿,这件事情是巽飞的内务,本就与你无关。你现下身子这么弱,连药力都承受不住。不如便放手不管,好好将养一下身体也好。” 蝶舞摇头:“看样子,这些人不将月丞相置于死地,是誓不罢休了。但他们却不该将我牵连在其中,更不该将害死凤瑶仙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们既然要逼我出手,我不让他们后悔莫及,怎么行?”说着,秋波流转,朝凌天痕诡秘地一笑。 看到蝶舞的神情,凌天痕颇感兴趣:“怎么?打了什么坏主意?” “怎么能说是坏主意?你没听过那句话:杀恶人即是善念。何况,我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没想要他们的性命。” 凌天痕忍俊不禁道:“他们出得设下的迷局如此狠辣。你既然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主意也一定阴险得很。” “唉!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要是做百里大人那样的好人,就得受制于他们。我倒宁可当坏人,也不想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说着,蝶舞又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非在这个时候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笔账,以后过两天,等我身体恢复了,再跟他们算了。” (二五七)酷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要算账,并不急在一时。难得你有体弱多病的时候,乖乖当个病人,受人照顾才好。”凌天痕大马金刀得将蝶舞抱到了自己膝上,“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总算已能走动了。要不要,我带你到渺天城里去逛逛?” “嗯,也好……”倚靠在凌天痕怀里,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淡雅香气,蝶舞有些熏熏欲醉,心头的怒气也如被风吹开的烟雾,渐渐飘散。然而,重重云雾散开,一个人的身影在蝶舞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天痕,我那个孪生的弟弟叫做云清扬,是吧?他还在白云学院中吗?” “他已不在白云学院了。” 听在了凌天痕的话,蝶舞有些失望。上次幻妖降世之前,灵山上人多眼杂,她与云清扬不便相认。便打算等到幻妖择主之后,再找机会相认。可是,她自己第一次使用冰夷流云,不知道这法术竟然对身体损害如此之大,会令她当场昏迷不醒。更没又想到,就此便与弟弟擦肩而过。 却又听凌天痕继续说道:“他本来便没有居住在白云学院中,而是住在渺天城的黑蛇分坛。上次他在酒楼救你,也只是碰巧来到王宫而已。黑蛇现在的首领,也就是你的舅父,一直没有子嗣。云清扬已成了是黑蛇的少主。少主驾临,这里的分坛当然会为他安排最上乘的食宿。我知道你想见他,所以才说带你去渺天城逛逛,为得就是,看看能不能寻到他。” “好啊!你不早说!又存心作弄我,是不是?”蝶舞假意娇嗔,却有忍不住眉开眼笑道,“那我们这便走吧?对了,带上若狐。自从来到渺天城,它就一直闷在屋子里,一定怎么不开心。让它也跟着去散散心吧。” 凌天痕点头,让碧儿叫灵奇套好车到寻香苑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灵奇便到了。只是没有看到灵音的踪影,不知是她不愿意来,还是有其他的事情没有来。凌天痕也未多问,只是将蝶舞扶上车。 见蝶舞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可以自己走动,灵奇笑道:“云姑娘气色好多了。看来,主上昨夜是受苦了。” 凌天痕皱眉道:“赶车就是,何必多嘴!” “属下只是觉得,美人在怀,却无法染指,实在与酷刑无异。主上,人生苦短啊!为了及时行乐,你可不能再让云姑娘受伤了。哈哈哈……”大笑声中,灵奇手中马鞭一挥,在空中甩了个鞭花,打出清脆的响声。拉车的两匹马立刻一声欢鸣,迈开轻快的步伐,朝王城门外而去。 车内,蝶舞双颊绯红,瞄了凌天痕一眼,轻声道:“灵奇说得可是真的?真的与酷刑无异?” 凌天痕微微苦笑,点了点头:“就好像有人在你饥饿时,将你最喜欢吃的饭菜就摆在你眼前,却在每一样饭菜里都下了毒。这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那……两年的时间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长了?” “这些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千年我都能等,又怎么会在乎多等两年的时间?” 望着凌天痕那双深邃得似能将人吸进去的紫眸,蝶舞又已有些醉了…… (二五八)分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马车出了皇宫的大门,沿着一条宽阔的坡路向下,进入了渺天城的平民街区。随着行人渐多,车外也变得喧闹起来。 上次进入王宫时,车内有百里飞烟相陪,车外有戴青城率领巽飞的人马护送。当时,车队浩浩荡荡驶入渺天城,两旁的平民百姓纷纷避让,也就难以看到城里平时的繁华景象。 这时,蝶舞与凌天痕乘坐的是一辆两匹马拉的小车。车的样式并不十分花哨张扬。就算是从王城中驶出也不会太过抢眼。 听到车窗外喧闹声渐浓。蝶舞坐起身,掀开车帘向路旁看去。就见路两旁买卖铺户淋漓,叫卖声不绝于耳。其热闹繁华程度,与水韵国的王都坎梁不相上下。 在主街上行了一段,车子便拐入了一条街巷。周围的行人也明显减少了。马车七拐八扭地在街巷中来回穿梭了一段时间。最后,停在一栋黑漆大门的宅院门口。这时,周围已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蝶舞卷起车帘,向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望去,微微有些惊讶:“莫非,这里就是黑蛇的分坛了?我原以为,像黑蛇这样秘密的组织,一定会把分坛设立在城外的隐秘之处。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将分坛设在都城之中。” 凌天痕笑道:“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莫要忘了,听风的总坛也在渺天城中。听风的眼线遍布整个玄天大陆,总坛附近的风吹草动他们更是不会放过了。黑蛇的防守再严密,也无法逃出听风的视线。” “既然城内城外都是一样,他们索性便大摇大摆地将分坛安插在闹市之中了,对不对?” 凌天痕微笑点头:“不仅是在黑蛇,仁心,天雷和红莲葬魂在渺天城都设有分坛。只是,这些组织之间都遵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便彼此相安无事。” “这么说,仁心在渺天城也有分坛了?在哪里?” “仁心的分坛是最好安插的。因为有人的地方,便有人病患;有了病患,就需要医师。仁心在各国的分坛都设在最为显眼的地方。仁心在渺天城的分坛,你也已经去过了,只是当时没有在意而已。” “我已经去过了?”蝶舞若有所悟道,“莫非,就是炼药房?” 凌天痕点了点头:“正因为炼药房是仁心在渺天城中的的分坛,他们才会对冷漠闻那样照顾。不仅毫无保留地将所藏书籍全部供给他看,还让他任意使用炼药房所藏的珍贵药材。也正因为百里飞云知道炼药房的底细,才放心让冷漠闻进入炼药房。” 蝶舞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忘了……漠闻性子怯懦,遇事也都是忍让为先,委曲求全。若非自己人,说不定早就将他欺负得不成人形了。我只道百里大人让漠闻进入丹药房,只是为了让本国药师与他探讨炼丹配药之道。如此说来,还真是辜负了百里大人的良苦用心了。” (二五九)叩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吧,进去看看。”说着,凌天痕将蝶舞扶下了车。 还没等蝶舞回身,一直默不做声卧在车角的若狐便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自顾自地蹿下车去。蝶舞伸出手臂,再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若狐早已窜到墙下,轻盈地跃到了围墙内。 “若狐……”蝶舞轻轻呼唤了两声,却哪里还找得到若狐的影子?她微微蹙起娥眉,不知若狐为何会突然不听话,还赌气逃走。难道,它看到自己跟天痕言语太过亲昵,吃醋了?人常说,女儿心最是难懂。看起来,这狐心可就更难懂了。 “别急。若狐进去,正好给我们一个叫门的借口。”说着,凌天痕扶蝶舞走上台阶,却没有走到大门之前,而是来到了一旁的角门处,伸手叩打门环。蝶舞明白,这种大户宅院的正门,除了迎接贵宾之时,是不会开放的。平时,有人出入,都是走角门。 “啪啪啪”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巷里,显得尤为响亮。只是,门内迟迟没有人来应门。 蝶舞皱眉道:“莫非,没有人在吗?” “你当这是寻常住户,只有几口人,会全家外出吗?”凌天痕压低声音道,“这里是黑蛇的分坛。分坛是绝对不可能无人把守的。我想,他们是不知我们的身份来历,所以需要些时间准备迎敌。你不必担心。一会儿,有人应门,你便说是来找走失的宠物的。” 蝶舞点了点头。侧耳倾听,门内果然穿来了脚步声。 有人咳嗽了一声,来到门前。接着,一个外貌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探出头上下打量了蝶舞和两天后两眼。他虽想表现得镇定无事,但看到凌天痕那颠倒众生的容貌,还是不由得一呆。然后,又强作镇定道:“你们是谁?来找什么?” “老伯,讨扰了。方才,我养的一只小狐狸翻墙跳入了宝宅。能否容我们进去未加寻找?”蝶舞的笑容甜美而单纯,在加上她现下楚楚可怜的病弱之态,更是让人望之生怜,丝毫不会有所防备。 然而,应门的老者的戒心却似很强:“你们等一等。我先去帮在庭院里查找了一下。”说完,老者便“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凌天痕笑问蝶舞道:“你怎么想?” 蝶舞秋波一转,娥眉微扬:“估计是出来探探我们的虚实,再回去禀报的。只是,不知多久才会有回信。” “不会太久。黑蛇做决断向来果断。”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门内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杂乱。显然来的不只一人。这次打开的不是角门,而是正门。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朝蝶舞抱拳道:“在下司徒新,是这里的管事。不知云小姐到来,有失远迎,当面恕罪。云姑娘和这位公子,里面请吧。”说着侧身向旁边一让。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蝶舞也就不去追究对方之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朝司徒新淡淡一笑,在凌天痕的搀扶下迈入了黑漆大门。 (二六零)十面埋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和凌天痕刚走下台阶,黑漆大门就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两人神色不变,随着司徒新走过院落,穿过大厅到了第二重院子中。每进一道门,就有人在他们身后将门紧紧关闭。 就在两个人走到穿堂正中的时候,回廊中,房檐上,突然伏兵四起,将两个人困在了当中。没有喊杀之声。上百人一齐站起,竟然只发出了一声想动,之后他们便各持武器,瞄准这站在中心的凌天痕的蝶舞。箭在弦上,弓如满月。 司徒新停步转身,朝着凌天痕道:“凌大人,你以为你摘下面具,便没有人能认出你的真面目吗?身为一国的圣者,居然以一个柔弱少女为人质,不嫌有**份吗?请你放开我们公主。” 蝶舞这才明白,原来黑蛇的人认出了自己和天痕,误认为是天痕擒了自己到分坛进行要挟。于是,布置好了伏兵,来了个请君入瓮。等到天痕走到了包围圈中,才道破天痕的身份,逼他放开自己。这实在一个天大的误会。 蝶舞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凌天痕用目光制止了。就听他朗声大笑,神色狂傲:“辛苦各位了!专门为凌某准备了这样巧妙的埋伏。只是,我凌天痕不喜欢受人胁迫。各位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若是如此轻易地放人,岂不是辜负了众位的一番好意。不若,你们便放箭出来,看看能不能将我毙命在箭下。” 抬头望着凌天痕眉宇间傲气纵横,语气中咄咄逼人,蝶舞这才想起,凌天痕本就是个飞扬跳脱的人,绝对不肯在别人的逼迫下后退半分。近来,天痕对自己太过温柔体贴,她险些忘记,以他这样狂傲不羁的性子,就算是担负莫须有的罪名,也绝对不会对别人解释半分的。 司徒新没有想到,凌天痕身处绝地,态度依然如此强横。被反将了一军,反而有些迟疑。刀剑不生眼睛,若是下令放箭,误伤了公主,他如何能吃罪得起?进退两难之下,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正在僵持之下,不知是谁张满了弓,后手却没有把稳。一只羽箭破空射出,从背后,朝蝶舞的背心直射而去。 司徒新大惊失色。眼看蝶舞在凌天痕怀里,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闪的开这一箭?可是,想要喊叫,却已经来不及。一时间面如死灰。 凌天痕没有回头,似是没有看到这支箭。然而,这支箭到达凌天痕身周一丈时,突然好像射在透明的墙壁上,去势被无形的力量挡了下来,折为两段,掉落在地上。 “护体真气!”司徒新脱口而去,却又觉得这答案十分滑稽。虽说,法术到达三十级左右,便就可以运用真气于体表,形成护体真气。但也仅限于体表。绝没有人能够将护体真气扩张到身周一丈范围内。 一箭发出,有几人也以为坛主已下命放箭。手中弓弦也跟着松开。霎时间,漫天箭雨于雨点从四面八方朝凌天痕飞射过来。然而,所有的箭雨到了凌天痕身周,都被无行的气盾挡了下来,纷纷掉落在地上。 (二六一)云清扬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纷纷在面前掉落。蝶舞突然想起来,在水韵王宫大殿,受到红莲葬魂攻击时,百里飞云防御葬魂的攻击时,也曾出现过类似的场景。这让更让她坚信,天痕与百里飞云都不是凡人。 “住手!”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如雨的箭羽立刻停了下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回廊转了过来,干净漂亮的脸上,带着桀骜之气,正是之前在客栈就过自己,又在灵山顶上有一面之缘的云清扬。只是此时的云清扬两袖清风,身旁也没有带那把沉重的佩剑。 云清扬剑眉微蹙,双目带着冷意,淡淡对司徒新道:“司徒坛主,是谁容许你设计逼迫圣者大人的?又是谁下令让他们放箭的?” 司徒新并没有下令让人放箭,也没料到一支流箭竟然会引起局面失控。只是,他对云清扬似是极为敬重,不敢推脱罪责,只是恭恭敬敬施礼道:“属下自作主张,请少主责罚!” “罢了,让他们都下去吧。”云清扬摆了摆手。 司徒新立刻应命道:“是!”然后便带着手下从四个方向,退出穿堂。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蝶舞不去管周围的变化,只是凝神看着云清扬。仔细打量之下,他的五官确实与云涛又三分相像。难怪之前看到他就觉得面熟。加之,他与自己是双生姐弟。分隔多年,就算相逢不识,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敢。这便足以证明,他们两个血脉相连。 “我该叫你弟弟,还是清扬?”蝶舞笑容明媚,话语间,带着从未有过的亲切。 “你……”云清扬抬头看了看凌天痕。之前,在灵山上,他便已认出凌天痕就是圣花神殿的圣者。出乎他意料的是,凌天痕竟然一直陪伴在他姐姐身边。黑蛇早就得到消息说,森丘王派凌天痕去往圣水神殿,就是为了虏获云蝶舞回到森丘,用以挟制黑蛇的力量。 为此,云清扬对凌天痕和蝶舞认真观察了许久,总觉得他们的神态十分亲密。与其说他们像是敌人,倒不如说他们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他心中一直纳闷:莫非,凌天痕竟然为了维护姐姐,公然违抗了森丘王的命令? 蝶舞也看出了云清扬神态间的戒备之意,笑着解释道:“别担心。天痕知道我身子弱,才护送我来的。他对黑蛇并无恶意。” 下车走动了些时候,又在原地站了许久,蝶舞的脸色愈发苍白。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云清扬见蝶舞强自支撑,心下不忍,伸手推开了身边的房门道:“姐姐,你身子弱。先进屋休息一下再说吧。” 蝶舞点了点头,想要迈步,只觉身子一轻,已被凌天痕抱了起来:“地上散落了这么多断箭,小心摔倒。我抱你进去好了。” 看着凌天痕对蝶舞如此不避讳,云清扬微微一怔,心头一惊。一个奇怪的念头浮上心头:凌天痕并没有违抗森丘王的命令。只是,森丘王命令他带走姐姐的人,他带走的却是姐姐的心。 (二六二)姐弟相认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我一直对娘亲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所以,上次在酒楼相见时,便没能相认。我……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想开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望着这个唯一的弟弟,蝶舞竟然有些语无伦次。太多的话一起涌上心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云清扬的外表,就是知道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若是一口气将想说的都说出来,他肯定会觉得心烦。 “我很好。”果然如蝶舞所料,云清扬只答了三个字。 “清扬,你见过爹爹吗?” 云清扬摇了摇头:“我自小随娘亲和外公长大。外公很早便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我,说是不许我去水韵。” 蝶舞皱眉道:“我虽然没见过外公,也能看出他是个老古板。就知道抱着那些不能当饭吃的条条框框,墨守陈规。拆散了爹娘还不算,还要我们骨肉分离。” 听蝶舞竟然如此数说自己长辈的不是,云清扬不禁有些发愣。他的外公上官正是黑蛇的前一任首领。虽然,已将黑蛇的事物都交给了儿子上官虹处理,上官正在黑蛇中的地位仍是不可撼动的。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述说他的不是。 云清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分别多年的姐姐性子竟然如此叛逆。才说了两三句话,便对外公直斥其非,让他没有任何为外公辩驳的余地。而且,蝶舞所说的这些话,正是他憋在心中许久,却一直不敢说出来的话。 “清扬,你在森丘,过得可还开心?这些年,一定修炼得很苦吧?”当日在酒楼上,云清扬格挡住了湛清灵的攻击,蝶舞就看出他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今日,看到司徒新对他恭敬的态度。蝶舞更肯定,云清扬的实力在黑蛇组织中已是数一数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成就这样强大的力量,要做出多大的牺牲,她心里最清楚。 云清扬却摇头道:“我是黑蛇的少主。日后要统领整个黑蛇。为了能服众,吃些苦也是应该的。另我吃惊的倒是姐姐你。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本不需要修习法术的……” “所以,你看到我夺得幻妖剑,又使用出逆天法术,便觉得十分惊讶,是不是?”蝶舞微微苦笑,“其实,我如此刻苦修炼,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不论如何我必须在两年的时间内,破界成仙……”说到这里,心中想到了与天痕的两年之约,又不禁晕生双颊。 凌天痕见蝶舞脸上已有了疲倦之色,柔声道:“若是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来日方长。” 听凌天痕用悠扬的音线,弹拨出如此温柔的话语,云清扬更加吃惊。没有想到那个方才在穿堂中飞扬霸气,不可一世的圣花神殿圣者,在自己这个姐姐面前,居然会变得如此温柔体贴。 知道天痕担心自己的身体,蝶舞不想违逆他的好意,点点头对凌天痕道:“好,我们寻到若狐,我们便回去。”说着,又转回头对云清扬道,“清扬,你有没有看到一只有六条尾巴的金毛小狐狸?” (二六三)塌上少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直到蝶舞和凌天痕离开,也不见若狐的踪影。云清扬始终不明白蝶舞所说的金毛九尾狐是什么样子。但这小狐狸既然有六条尾巴,就一定十分显眼。于是,在送蝶舞和凌天痕离开时,他便答应,若见到了这样一只狐狸,便亲自给蝶舞送到寻香苑。 蝶舞仍是放心不下。只是,身子实在支持不住,也只得先行离开。 云清扬自小便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姐,对有关这个姐姐的消息也极为留意。见到蝶舞之前,他听人描绘的那个姐姐既胆小怕事,又怯懦无用。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简直毫无可取之处。 见到蝶舞之后,云清扬才发现,自己的姐姐与传闻中的完全不同。他这个姐姐不仅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也敢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完全不受范文礼教的拘束。她力量更是强得可怕,一招击败巽飞圣者候选人的刘倩倩,夺得了幻妖剑;又施展出逆天法术冰夷流云,让天下男子不得不折腰在她的石榴裙前。难怪,连凌天痕这样文武双全的绝世美男子,也要对她动心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云清扬回到自己房前。伸手刚要推门,就顿住了手。沉吟了一下,才突然拍开屋门,纵身飞掠到床前,反握藏在袖中的短剑,指住了床上人的咽喉。 等看清了床上之人的真面目,云清扬就愣住了。床上坐的,竟然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赤金色的卷发蓬松垂落,一双血玲珑般的大眼眸清澈透明,不带一丝一毫的阴霾。俏皮的鼻梁下,朱唇一点,似在无言地诉说着她略带稚气的纯真可爱。 剑刃横在咽喉,少女用手紧紧拉着床上的被子遮挡在胸前,一双修长的**还露在被子外面,反而显得更加诱人。云清扬吃惊地发现,这个少女身上竟然一丝不挂。而且,周围并没有散落的衣服。仿佛,这少女就是这样一丝不挂地走进屋子的。 “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云清扬还没有开口,少女反而先将他要问的话问了出来。声音柔润甜美,却微微有些口吃。仿佛一个几年没有开口说话的人,突然要说话,语言变得十分生疏。 云清扬紧紧盯着那双血红的眸子,里面只有单纯的惊讶和诧异,竟然读不到任何恐惧。若不是身在黑蛇分坛中,若不是认识分坛中的每一个人,他几乎以为是自己进错了房间,闯进了这少女的闺房,唐突了佳人。 “我还没有问你,你反倒来问我?说!你怎么到的这里?是谁派你来的?不乖乖交代,我就杀了你!”左手扣住少女的脖颈将她按到在床上,云清扬扬起右手短剑高高举起,假装作势要往下扎去。 慌乱恐惧间,少女紧紧咬着银牙,闭上眼睛,纤弱的身子在云清扬的身下微微发抖。只是,手里还紧紧攥着被角,死命不放,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不住发抖的少女,云清扬突然有了一丝罪恶感觉,觉得自己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恶棍,在欺负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二六肆)少女若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僵持之下,少女紧闭着眼睛,不答话。云清扬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并没有想真的伤她。无奈之下,只有松开扼着她玉颈的手。从床上跳下来,皱眉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被扼住的喉头,呼吸一直不畅。少女咳嗽了半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定下神儿来。一双赤红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云清扬,怯怯道:“我……我没有衣服……” 方才,四下查探,没有看到衣物,云清扬便觉得奇怪。这时,听这少女自己说出来,才不得不信,她真的没有穿衣服进门。他也懒得去追究这个女孩子没有穿衣服是怎么走进们的,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丢了过去:“先把这个穿上。” 少女接过衣物,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甜甜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云清扬皱眉冷冷道:“不必多言。快穿。”对美女胭粉计的事情,他自小就听得多了。绝不会被女孩子两句甜言蜜语所蛊惑。 “你……能不能转过身去?”见云清扬完全没有回避之意,少女拿着衣服,迟疑着不敢更换。 “不能!”云清扬答得十分干脆。黑蛇对窥视其内部秘密的人,向来是不留活口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走一个。方才他一时心软,放过这少女。这已经犯了组织的忌讳。若是转过身,背对向她,岂不更让她有机可乘? 少女见云清扬的神情极为决绝,只有咬了咬牙,转身背对着云清扬。松开手中的被角,她匆忙将手中的外袍展开,披在自己身上。 惊鸿一瞥间,云清扬仍清清楚楚地望见了她后背那光洁的皮肤和柔美的曲线,呼吸为之一顿。生平,他所见到的美丽女子不少。他的母亲和姐姐更都是驰名玄天大陆的美人。然而,面前的这名少女给他的感觉,却如一名刚出世的婴儿,纯洁的没有一丝污垢。以至于,一向做事谨慎果决的他,方才竟然轻易地就放过了她。 系好了衣襟,少女才转身下了床,走到了云清扬的面前,清澈的红眸望着他道:“谢谢你。”赤金色的卷发波浪般垂下,在拥着她苹果般的脸蛋更加可人。宽大的黑色丝袍松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更给她添了一分单纯的媚惑。 “你叫什么名字?”云清扬仍没有放松警惕。 “我叫若狐。你……你呢?” 哎?若狐?这不是姐姐之前所说的那只小狐狸的名字吗?莫非是机缘巧合?还是这少女知道了这件事,故意说自己叫这个名字?又或者是说……面前的这个少女便是那九尾狐幻化而成的?所以,她才能一丝不挂地进入房间而不会被察觉? 云清扬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然而,这个荒谬的想法却是最合情合理的一种解释。因为,这少女那罕见的发色,与姐姐描述得也是一模一样。左右思量之后,云清扬直接问道:“你……就是姐姐说的那只九尾狐?” “嗯……”少女含糊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二六五)清灵辞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回到寻香苑的时候。湛清灵正倚在寻香苑的大门上无聊地左顾右盼。一袭暗红的丝缎衣衫在风中摇曳,赤红的长发太头顶高高扎了一个马尾,再四下披散开来,更显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妩媚之气。 “妹妹真是大忙人,每次找你,都要找很久。”见凌天痕扶着蝶舞走下车,湛清灵便迎上前,朝凌天痕抱拳行礼,便又转向蝶舞,眼中满是关切,“昨日才施展法术损了元神,今日不好好留在房中修养,又跑出去做什么?你这么不知爱惜身子,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蝶舞微感吃惊:“姐姐要走了?” “嗯!”湛清灵点了点头,“我几个月前便想回红莲匡扶大业,重整乱局。只是为了等待幻妖降世,才又在渺天城多逗留了三个月,让红莲的百姓又多受了几个月的苦。现下,再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听了湛清灵的话,蝶舞微感歉意:“我本说,陪姐姐一起去红莲,尽写绵薄之力。可我现在这样子,不仅无法帮忙,反而会拖累你……” 湛清灵拉起蝶舞的手,摇头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自己的天下,总要自己打拼,不能依仗他人。你安心静养,先养好身在才是,不必为我的事情挂心。” 顿了顿,湛清灵又叹了口气:“凤瑶仙子被人毒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一走,我心里对你和飞烟总是放心不下。只是,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百里大人分心照顾。左思右想,还是早些起身,方为上策。” 提到百里飞云之时,湛清灵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幽怨之色。虽然只是一闪即逝,蝶舞却已明白她对百里飞云仍是恋恋不舍。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也是无计可施。心中叹息,蝶舞点头道:“那清灵姐姐先行一步,等我养好了身子,便去红莲帮你。” 湛清灵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一对海螺,解下其中的一个递给蝶舞:“这对海螺叫做传音螺。可用做千里传音。我将其中的一枚送给你,日后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用这海螺传信给我。我若是需要你帮忙,也不会客气的。” “嗯……好。”接过海螺,蝶舞点了点头,“姐姐也多保重。” “那我便走了。”湛清灵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望着湛清灵远去的身影,蝶舞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惆怅。两个月来,湛清灵与她几乎是朝夕相伴,一起研习法术,修炼战气。终究还是要有分别的一天。 “最是离别断人肠……”凌天痕淡淡笑道,“我离去时,蝶儿也是这般孤单寂寞的神情吗?” 蝶舞摇了摇头:“你本是无根的浮萍。能在我身边停留片刻,我便已知足了。哪里敢妄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与我为伴?” 凌天痕微微沉吟,将蝶舞揽入怀中:“终有一日,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 (二六六)定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掌灯时分,冷子兴和冷漠闻来到寻香苑探望,询问起血梨子的事情。蝶舞将戴青城所述一一跟他们说了。 冷子兴皱眉道:“百里大人心地太过宽厚了。既然那两个奸贼自己招认了罪行,便直接将他们拿下问罪也就是了。如此顺着他们指的路走下去。被陷害入狱的月丞相,岂不是冤枉?” 冷漠闻笑道:“我想,百里大人如此做,一定是另有打算。但绝不会冤枉了月丞相。” “也对……师妹,你有什么打算?” 蝶舞淡然冷笑道:“既然,他们耍诡计来愚弄我们。我们不妨也用计谋好好惩罚一下她们。这案子,若是他们两人其中的一家犯下的,倒也罢了。偏偏是那刘丞相和卫大将军合谋。他们两家有三个圣者之位的候选人,就算将其他几家都除去了,圣者的位置也只有一个。他们两家之间,便能和平共处吗?” 冷子兴眨了眨眼睛:“师妹是说,利用他们两家面和心不合,挑起他们相互间的猜忌,让他们露出马脚?” 浅笑潋滟间,蝶舞秋波中慧光流转:“我不仅要他们露出马脚。还要他们自乱阵脚,亲口坦白自己的罪行。只不过,此事,还要师兄和漠闻帮忙。” “师妹,你可是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只要能将揭穿这两个老家伙的丑恶嘴脸。让我做什么都行!” 蝶舞微笑点头,低声说了几句。 冷漠闻只是韩笑不语。冷子兴却是剑眉一挑:“好,就这么干了。那刘倩倩诬陷五哥,让她遭些报应也是应该的。” 重逢以来,蝶舞还是第一次看到冷子兴如此眉飞色舞,灿烂大笑的样子,忍俊不禁道:“这件事,我本想等身子恢复之后,亲自去办的。既然师兄愿意帮忙,我便将这机会让给你吧。” “包在我身上!”冷子兴站起身,拍拍冷漠闻道,“五哥,事不宜迟,天也快黑了。我们今晚就按计行事吧。”说着,也不管冷漠闻同意不同意便拉着他抢出门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蝶舞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今晚早些休息吧。估计,明天清晨,就有好戏看了。” 凌天痕也忍不住笑道:“我当你天性纯良,是个不会耍诡计的小女孩。却没想到,你想出来的主意,比别人想出的,还要损阴丧德。” 左右无人,蝶舞索性站起身,大大方方坐到了凌天痕腿上,用手指卷着他的青丝,挑眉斜睨:“怎么?之前看错了我,现在后悔了?怕我哪天也算计了你,是不是?” 凌天痕夸张地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极为郑重:“是啊,我本以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柔弱少女,却没想到你其实是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为了防止你以后对我起歹心,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说着,一掐蝶舞的纤腰,将她扛在肩上,便向床边走去。 “啊!”蝶舞惊呼一声,娇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圣者大人啊。求圣者大人饶过我这次吧。” 凌天痕只是轻轻将蝶舞放在床上,柔声道:“你身子还没恢复,别太得意忘形。好好养病才最重要。” (二六七)偷情致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说得没错,第二天清晨好戏就上演了,整个渺天城都炸开了花。街头巷尾,男女老少都太议论着同一个话题:刘丞相家的小姐,深夜到大将军府与卫大将军的侄子卫巽孝偷情。几**战之后,卫巽孝体力不支,最终死在了刘倩倩身上。此事,绝非谣言。因为,有上百人亲眼目睹,可以为证。 正逢卫大将军每日五更时分必会带两名侄子到演武场练兵,迟到者必受重罚。然而,五更已过了一刻,卫巽孝仍迟迟未到。卫大将军暴怒之下,便率领麾下将士踹开了房门卫巽孝的房门,却没料到,见到了一副十分不堪的情景。 巽飞的重臣之中,就数刘丞相和卫大将军最为飞扬跋扈。虽然在白云飞云登上王位之后,两个人的锋芒渐敛,鱼肉百姓之事仍是屡见不鲜。听说两人家里出了这种丑事,实在是大快人心。渺天城的平头百姓们,提起此事,无不是眉飞色舞,津津乐道。 寻香苑中,蝶舞却在皱眉:“我只说让你们将刘倩倩送去卫巽孝的房间,说让你们扒光人家女孩子的衣服了?” 冷子兴吐了吐舌头道:“这事情可不能怪我们。她自己睡觉时什么都不穿。难道还要我给她穿好衣服再送她去卫府吗?师妹,我可是本分人,用被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才送过去的。你也知道,不该看的,我绝对不会多看。” 蝶舞无奈得叹了口气:“然后怎么样?他们两家又什么动静?” 冷子兴笑道:“听说,姓卫的老头子差点便当场气昏过去。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直等到发现卫巽孝没气儿了,才真的昏了过去。” 蝶舞“扑哧”一笑道:“哪儿那么多俏皮话?之后呢?他有没有去刘府问罪。” “还没有。卫老头儿受的打击太大,醒过来时,就已到了午时。这件事情,在渺天城已是路人皆知了。师妹料事如神,卫老头儿好面子,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刘府问罪。只能先息事宁人,将刘倩倩暂且囚禁在大将军府。” “这么说,天痕模仿他们笔迹写下的那两封信也都按时送到了?” 冷子兴点了点头:“送到了。我扮作刘府的家丁,将信交到了卫府管家的手里。同时,五哥也扮作了卫府的家丁,将信送到了刘府。在卫老头儿醒来后不久,信便转送到了他手上。” 蝶舞笑着望了凌天痕一眼:“这个局中,最难的一点,就是模仿他们的笔记写书信了。事情仓促,我本没有自信能够以假乱真。没有想到,天痕居然随便拿到一页书信,就可以将笔迹模仿得分毫不差。恐怕连他们自己看了,都会以为是自己写过的信了。” 冷漠闻笑道:“现下已是万事具备。我们就等着晚上去看一场好戏吧。” “嗯!师兄,漠闻,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好好养足精神。今晚二更,悠然停外,不见不散。”第一次设计“陷害”别人就如此顺利,蝶舞实在是喜出望外。“ (二六八)反目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三更时分,夜已深了。白云学院内,一片万籁俱寂。微微缺了一芽的明月浮游于云海之中,忽而明亮,忽而阴暗。 月光下,一条高大的人影急匆匆地奔入了悠然亭。看到已经在亭内等候了另一人,立刻低吼道:“刘远迟!你养的好女儿!还我孝儿命来。” 刘远迟的性子反而沉稳许多:“卫大将军,先不要动气。有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他爷爷的!好好说?我把你女儿丢到军中做妓,看你还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卫大将军……”刘远迟依然没有动气,耐着性子道,“你先消消气!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都是这些小辈,太不让我们省心,竟然背着我们结下私情。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倩倩喜欢的是百里王。没有想到她竟然跟巽孝有这么一段孽缘。” “什么私情孽缘,我只知道,你那贱女儿害死了我侄儿,就该给他偿命。” 听对方一再羞辱自己的女儿,刘远迟也有些动怒:“卫大将军,话不能这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巽孝不喜欢倩倩,又怎会半夜三更叫她入府?这事情,他们两个人都有错。大将军,你我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难道,真要为这点儿小事反目?若是闹得东窗事发,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了。” “他爷爷的!刘远迟,你别给老子来这套!血梨树是你种的,给凤瑶仙子的丹药是你派人偷换的。老子压根不知道血梨是他爷爷的什么东西。不过是受你之托,趁着到月府拜访的时候,将血梨树送到月府而已。就算事情被人翻出来,我也不过是丢了官位而已。你刘远迟可是满门抄斩,挫骨扬灰的罪过!” 听对方竟然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刘远迟也不禁心虚,低声叱道:“卫将军,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怎么可以随便喊出来?隔墙有耳。若是被别人听到,是要没命的!” “哈哈哈!你怕了?刘远迟,就因为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我一直看不起你。这次与你联手,也是迫不得已。我告诉你,就算你女儿哭着闹着要嫁到我们卫家,我都不要。如今,她害死了巽孝,你若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知道眼前的卫大将军做事一向不记后果,说得出,办得道,刘远迟的态度彻底软了下来:“卫大将军,我对你的人品一向敬重。知道你不是个会出卖朋友的人。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家倩倩不对。你想要略施惩戒,也在情理之中。你想怎样,不妨直说。咱们不是外人,一切好商量。” 卫大将军冷笑道:“我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两个侄子跟我情同父子。如今,巽孝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巽忠。如果你答应,辅佐巽忠坐上圣者之位。今日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以后也不再追究。” (二六九)有恃无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刘远迟听对方对自己的女儿的事情不依不饶,得寸进尺。最后竟然公开威胁,要自己给别人做嫁衣,辅佐外人登上圣者之位。忍无可忍,冷笑道:“卫大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不错,血梨是我中的,计策是我定下的,凤瑶仙子的丹药也是我派人换的。但我早说过,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事情闹出去,我一时害怕,说不定就会胡说八道。免不了将罪责推在卫大将军身上。到了那时,卫大将军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了。 “你!”听刘远迟居然就着此事反咬一口,卫大将军直气得须眉皆扎,却又没有办法。 “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一旁的草丛响起来。刘远迟和卫大将军没有想到旁边竟然有人偷听,心惊胆战之下,吓得一哆嗦,同声问道:“什么人。” 却见一个姿容俏丽的少女从一旁的草丛中站了起来。一袭黑衣包裹着她洁白如玉的身体,一字肩的领口更衬得她肌肤雪白,脖颈修长,锁骨玲珑,酥胸丰盈,纤腰一束。鬓边一直玉蝴蝶钗,莹莹笼着十色柔光。而最让人神魂颠倒的还是她举手抬足间的绰约风姿和秋波顾盼间的妩媚,出尘脱俗,全不似人间应有。 “两位大人真是好兴致啊!月黑风高,直接在这里约会。莫非是因为谋杀了本国的圣女,心中有愧,专程到此袒露罪行的吗?” 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被这少女听到了,卫大将军心虚之下,一时竟得哑口无言。反倒是刘远迟久经世故微一发愣,就定下神儿来。见这少女娇滴滴,一派弱不禁风的样子,更觉得有恃无恐:“小丫头,半夜三更,你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到这里来找死吗? 少女笑道:“我可不是来作死的,我是来捉贼的。你们串通起来,用血梨子害死本国圣女,还想逍遥法外吗?” 刘远迟笑道:“此事与你何干?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们了。卫大将军,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说,先合力将这个丫头灭口了如何?” 看着眼前的这清丽的少女,卫大将军有些迟疑,一阵沉吟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少女笑吟吟地往后退了一步,娇声道:“哎呦!你们两个老头子,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不嫌丢人吗?” 刘远迟奸笑道:“小丫头,这可怪不得我们。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的耳朵,听了不该听得话。” 少女咯咯娇笑,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笑道:“唉,我可打不过你们,心里怕得紧!百里大人,救命啊!这两个恶人要杀我!” 一声轻轻地叹息之后,一条白色的人影从树丛后转了出来,银发飘扬,白衣胜雪,五官清秀,丰神俊朗,飘逸若仙。头上一只碧玉簪淡淡笼着十色光晕,正是百里飞云。 卫大将军没有想到,自己说的那番话竟然被百里王亲耳听到。这无异于已招认了罪行。六神无主间,就想跪倒认罪。刘远迟却仍不愿服输,稳了稳心神,先发制人对蝶舞道:“小丫头,你半夜三更将我们王上约到此处,是意图刺王杀驾,还是对我们王上有所图谋?” (二七零)真相大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刘远迟逆境之中,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让蝶舞佩服得五体投地。刚要张嘴说话,就听百里飞云淡淡道:“是我约的蝶舞,夜半至此。刘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刘远迟虽然没有见过云蝶舞,但有关她的事情早已灌满了耳朵。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仪态万方的少女就是云蝶舞。但好不容易将话题引开,他索性便借次转移百里飞云的注意力道:“王上,云姑娘才貌出众,却终究是水韵的丞相之女,并非出身本国。无法母仪天下。望王上为我巽飞着想,再加考虑。” 看着刘远迟摇身一变,瞬间从一个谋杀本国圣女的罪人变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直言进谏的大忠臣,蝶舞实在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刘丞相赤胆忠心,对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不知,你谋害本国圣女,嫁祸月丞相,是否也是为了巽飞着想呢?” 被蝶舞一句话再次逼入绝境,刘远迟索性死不认账:“大胆妖女,凭空污我清白!你们水韵使者心怀叵测,混入炼丹房。本国圣女被害,你们也有份。”刘远迟狗急跳墙,竟然又咬住了蝶舞。 蝶舞微觉困乏,懒得再跟刘远迟,扭头对百里飞云道:“百里大人,真凶已经查明,我们也不必再陪刘丞相再浪费口舌了吧。” 百里飞云点头,轻轻一挥衣袖。四下里火把纷纷亮起,将悠然厅照的一片灯火通明。 刘远迟这才发现,四下的草丛里埋伏了近百军兵。朝中的几大重臣,包括月丞相,都在其中。自己与卫大将军所说的话,被这么多人听到,别说是真的,就算是别人栽赃陷害,也已是百口莫辩了。垂头丧气间,他狠狠瞪着卫大将军:“你选的好地方!” 卫大将军早已面如死灰,束手就缚。听了刘远迟的话突然诧异道:“不是你派人送来书信,让我到这里相会?” 刘远迟更加惊讶:“不是你先送信让我来的吗?”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设计里。 百里飞云淡淡道:“这些,两位不妨到天牢之中,再慢慢研究。”袍袖一挥,让军兵将两人压下去。 刘远迟咬牙切齿道:“百里飞云!你个黄口小儿!居然敢设计陷害我!这此事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我和卫大将军出了事,我们麾下的十万将士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百里飞云不怒反笑,轻轻挥了挥衣袖。军兵将兀自叫骂不停的刘远迟拖了下去。 “王上英名!”月丞相快步走到百里飞云面前,撩衣襟跪倒道,“多谢王上为臣下洗清冤屈。” 百里飞云摇道:“此事,你不该谢我。应该谢蝶舞。” “是啊!若不是蝶舞姐姐使用巧计,那两个奸贼又怎能离乱阵脚,说出实情?”百里飞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搂住了蝶舞的脖子。 “多谢蝶舞姑娘的救命之恩。”月丞相转向蝶舞,又要再次拜倒。 “月丞相不必多礼。”蝶舞勉强笑了笑,面色已因疲惫而变得有些苍白,“听说月丞相的女儿与我年岁相当。若是有机会,让她到寻香苑来找陪陪我便好。” (二七一)兵临城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兄,卫巽孝活过来了吗?”蝶舞从冷漠闻手中拿两粒丹药吞了下去。 冷子兴点了点头,笑容异乎寻常地灿烂:“昨夜里就活过来了。五哥的龟息丹果然神效。卫巽孝昏迷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就醒转来了,分毫不差。据说,当时卫巽孝的妻子正在灵前守夜。看到丈夫醒过来,还以为他化作了厉鬼来索命,还吓的尿了裤子。” 蝶舞浅笑道:“那是因为,这位卫夫人对自己的丈夫用情还不够深。若真的情到深处,见自己的丈夫活过来,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觉得害怕?” 冷子兴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蝶舞这两句话很有道理。情到深处之时,见到所爱之人长眠于地下,一定恨不得追随于地下。就算那人化作厉鬼,又有什么可怕的?冷子兴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师妹时常会在不经意间,语出惊人,说出来的话,也完全不想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所能想到的。 见蝶舞服下丹药后,气色微有好转,冷漠闻安心了不少。向四下环视了一眼,问道:“凌大人,今日不在这里?” 蝶舞点头道:“他说,有他在这里,我们说话不大方便,就先行回避了。” 听额蝶舞的话,冷漠闻心中一阵叹息。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凌天痕对蝶舞的体贴实在是无微不至。在她体若之时,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等到她气色恢复了,便适时离开,只为不让她觉得拘束……其实,以凌天痕的容貌,力量和地位,不需挥手,便会有无数女子挣着抢着投怀送抱。而他的眼中,似只有蝶舞一个人。这样的男子,到哪里去找?又有谁能比的上。 三人正自聊闲天,院外又传来了喧闹嘈杂的人声。 冷子兴不禁皱眉道:“每次我们三个刚说两句话,外面就出事了。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蝶舞皱眉道:“出去看看吧。” 三人迈步出了院门,迎面就看到百里飞烟急匆匆从紫竹轩走出来。 蝶舞忙问道:“飞烟,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百里飞烟叹了口气,也不隐瞒:“刚才得到消息,卫巽忠和卫巽孝联合刘丞相的旧部,率兵五万,围住了渺天城,逼哥哥施放卫大将军和刘丞相。” “没有想到,那刘远迟说话还是作数的。”听到大兵压境的消息,蝶舞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笑道,“刘远迟不是说,他有十万部下吗?怎么算上卫家的军队,才来了五万?” 百里飞烟愣了愣:“蝶舞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蝶舞摇摇头道:“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若是不信,我跟你打赌,咱们一起到城墙上去看看?” 百里飞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姐姐为什么认为此番兵困城下不会有事?难道,你又有什么良策退兵了?” 蝶舞淡淡一笑:“我又不是神仙,能够料事如神,逢凶化吉。我只是相信百里大人,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他们退兵。” (二七二)登城对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和百里飞烟坐车一路驰向城门,沿路向两旁望去,蝶舞就发现:尽管成为大兵围成,渺天城内的居民并不显得十分慌乱。 据说,百里飞云听到消息之后,便派了百名侍卫前往城中各处,安抚民心,让人们不要慌乱担心。这时,买卖铺户都已上了门板。民宅住户也都是大门紧闭。但没有出现民心动荡慌乱逃窜的景象。只是,比之平日热闹纷繁的景象,街道变得冷清了不少。 车马走到渺天城的城墙下时,百里飞云也正在登成。跳下车辕,蝶舞抬头仰望,就看见:雪白的衣袍在风中翻飞,银丝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银发如天河倒泻般披散在身后。不论何时,看到百里飞云时,他都是这般干净,飘逸,沉稳,优雅。 “你们也来了?”百里飞云朝蝶舞和百里飞烟从容一笑。 百里飞烟却已经御风飞身而起,跃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袍袖关切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 百里飞烟上下打量了哥哥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不像……” “走吧。一起去看看。”百里飞云慈爱地拍了拍妹妹的头。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望着蝶舞。然后,便跟百里飞烟一起走上城楼。 蝶舞跟在二人身后,拾级而上,来到城墙垛口向外观看,只见高坡只下,黑压压地一片人头涌动,铺天盖地,都是穿着银甲白袍的巽飞兵士。 见百里飞云蹬上城楼,城下的士兵一阵哗然。看到本国的一国之君,骑马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卫巽忠和卫巽孝也不敢太过失礼。二人在马上朝城楼抱拳行礼齐声道:“属下参见百里王!” 百里飞云袍袖一摆,让他们免礼:“我已听人禀报,说两位将军甩领麾下将士围困渺天城是为了要挟本王释放刘丞相和卫大将军。不知,是不是这样。” 卫巽忠朗声道:“正是如此!臣下的伯父为巽飞鞠躬尽瘁,绝无二心。不知王上听了何人的妖言蛊惑,竟然将他压入天牢。这次甩兵围困都城,臣下就是要为伯父讨个说法,洗清冤屈。” 百里飞云笑道:“卫大将军伙同刘丞相残毒杀本国圣女,又将罪名嫁祸在月丞相身上,欲残害忠良。事已至此,你们想让我给你一个怎样的说法?” 卫巽忠摇头道:“伯父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诛灭九族的事情。此事便是说破例天去,我也不信。” 百里飞烟烟媚一蹙,冷哼了一声对百里飞云道:“哥哥,别听他们胡搅蛮缠了。既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信咱们的话,跟这些不讲道理的人费嘴皮子,也是白费。” “说得也有理。”百里飞云点了点头,突然御风凌空飞跃,如一片鸿毛般,轻飘飘落到了城墙脚下。俯视山坡下的军兵,面带傲色:“卫家兄弟扰乱军心,围困都城,意图逼宫,依法当诛。不想受牵连的,便放下武器,伏地投降吧。” (二七三)万兵跪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额……哥哥真的动怒了……”望着城下的百里飞云,百里飞烟吐了吐舌头,想蝶舞道,“我还道哥哥会再次忍让。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真的动怒了。蝶舞姐姐,你又猜对了。哥哥确实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屈服。只是,这五万士兵可要遭殃了。”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们谋害本国圣女,陷害忠臣,又以大兵围困都城,搅得民心动荡,鸡犬不宁。如此得寸进尺,便是再好的性子,也要动怒了。” 城墙之外的巽飞士兵见本国国君降临,喝令他们投降,都有些举棋不定。不知是该听王命还是应该听军令。正在犹豫间,就百里飞云竟然迈步向他们走了过来,都是大骇。 迈步间,耀眼的白光从百里飞云身上旋舞而出,引得大地轰鸣震动。方圆百尺内的军士立刻觉得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将他们硬生生向地面压了下去,双腿再难支撑站立,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然而,那股力量太过巨大,居然使他们连跪立的姿势都无法保持,整个人都被压得趴到在了地上,真正变成了五体投地。 沉闷的刀枪掉落声纷乱想起,伴随着人扑到在地上的声音。随着百里飞云向前迈步,方圆百尺之内的士兵,无不兵器脱手,人也被压得拍落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这种压倒性的力量让那些站在远方的士兵看得心惊胆寒。有些士兵已经忍不住丢下手中的武器,跪下下去。 卫巽忠和卫巽孝的虽然没有被压倒,但他们胯下的坐骑都已经耐不住这股巨大的气压,躺倒在地。两人对视了一眼,把心一横,双双出手,想百里飞云攻了过来。卫巽忠用的是刚猛战气进行近身战,卫巽孝则用的风系法术在远处支援。 只可惜,卫巽忠手中的长枪还没有刺到百里飞云面前,整个人就被重重地压倒在地上,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突然觉得自己在百里飞云面前简直就像是一直蚂蚁。只要百里飞云轻轻抬一根手指,就可以将他碾死。 趴在地上,卫巽忠努力的挣扎着,却仍是丝毫无法动弹:这怎么可能?自己的等级已经到了二十八级。就算百里飞云已有将近三十三级的实力,两人的实力也不该相差这么悬殊。百里王的力量简直已经强到了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步。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应该属于人间才对! 蝶舞站在城头,静静看着百里飞云以无可比拟的力量制服了卫巽忠。出乎意料地,她竟然没有感到惊异,仿佛这一切都已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天痕可以召唤出应龙,既然天痕也说过对百里飞云极为佩服,那么他们两个的实力也应该是平分秋色才对。眼前这区区五万兵士,又算得了什么呢? 城上的士兵看着城下的情景,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接近与恐惧的敬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百里王万岁!”跟着便有百余人附和。刹那间,呼喊“百里王万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渺天城的上空。 (二七四)弹指之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几乎只在弹指之间,百里飞云就令五万训练有素的将士,令五万巽飞的精锐之师折服了。不光是那些被他的力量压得五体投地的士兵。那些在他力量所及范围之外的士兵也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伏在地上。 五万军士海浪淘沙般地跪了下去。刹那间,几道坡地之上,站着的,就只剩下了百里飞云和卫巽孝两个人。 卫巽孝的心在发抖,腿也在发抖。面对一种丝毫无法反抗的力量,他没有办法不发抖。若不是横下一条心,宁死不跪,他早已瘫倒在了地上。他紧咬着牙关,声音从牙缝中一字字挤出来:“百里王,你的力量之强,却是无与伦比。可你不辨忠奸,不听劝谏的品格,我实在不敢恭维。” 百里飞云淡淡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何况人心险恶,你如何担保卫家的人,便都是忠臣良将?这是你伯父亲笔写下的供词。拿去自己看吧。”说着,百里飞云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手腕一抖,这张纸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卫巽孝的手中。 卫巽孝拿在手里一看,确实是伯父的笔迹。在看上面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不一会儿,已是满头大汗。捏在手里的纸笺也不住颤抖起来。 卫巽忠看到弟弟表情怪异,汗如雨下,心里焦急,问道:“巽孝,上面写的是什么?” 半晌,卫巽孝才喃喃道:“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百里飞云跪倒,五体投地道,“臣下不明是非,为一己私利调集军队围困都城,罪不可赦。请百里王惩罚!” 卫巽忠看着弟弟这个反应,知道百里飞云说伯父谋弑圣女,陷害忠臣的话,八成是真的。一时,面色铁青,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卫巽孝和卫巽忠都已放弃抵抗,百里飞云收敛身上迸发出的战气真力。那些被压倒在地的士兵只觉得身上一轻,几乎就要轻盈地蹦起来。只是他们也已明白自己跟随卫家兄弟,倒行逆施,已是犯了死罪。纷纷摆正姿势,俯首与地,没有一个感站起来。 背负双手,百里飞云在风中傲然而立,目光扫视着跪满山坡的军士,朗声道:“兵临都城,狂妄逼宫,按律当就地处决。念你们一片孝心,救人心切,便推迟处决。各营将士,各回本营待命。卫巽忠,卫巽孝,本王给你们三日处理后事。三日之后,自己到天牢领罪吧。” 说完,百里飞云也不等卫巽忠和卫巽孝的回答,一弹袍袖,转身御风,飘然回到了渺天城的城头。 卫巽忠和卫巽孝只有自顾自地在城下叩首谢恩。接着,五万军士轰然而动。分成四路,朝各自的营房而去。 百里飞烟早就跳过去一把抱住哥哥的脖子,撒娇道:“哥哥好霸气!” 一旁的蝶舞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百里飞云,也有这样霸气狂傲的一面。 百里飞云儒雅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头,抬头对城头的军兵道:“传令下去,危机解除,大开城门。” (二七五)矛盾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少主,报信儿的兄弟回来禀报说,百里王以一人之力压制住了围成地五万大兵。现在,围成的军兵已经散了了。”司徒新走进屋子,向云清扬禀报。眼睛却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一旁那跪坐在床上那淡黄色衣衫的少女。 云清扬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云清扬想要转身,又狠了狠心,转回身行礼道:“少主,属下多一句嘴!少主不日便要返回森丘总坛。咱们黑蛇的规矩,少主最清楚。这位姑娘,还请少主早做安排。少主年纪尚幼,不宜……不宜兴**之事。请少主为了我们一族,保重身子。” 沉默,司徒新说完这翻话后,屋子中一片沉默,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司徒新站在原地,心里一个劲儿的敲鼓。他知道自己一个分坛的坛主无权过问少主之事,可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两天,少主金屋藏娇的事情,已经闹得路人皆知。兄弟嘴上不说,私下里却都是议论纷纷。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几句话会不会惹得少主勃然大怒。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沉默良久,云清扬只说了八个字。 听云清扬的话语中并没有责备之意,司徒新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又忍不住有些担忧,不知自己的话少主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话到此处,也只有这样了。当下,行了个礼,退出门去。 “什么是**之事?为什么年纪小,就不能做?” 云清扬正一边沉思,一边喝茶。听了若狐的话,险些将一口茶喷了出来。捂着嘴,强自将茶咽了下去,才放下茶碗,走到床前:“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不明白云清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若狐端端正正跪坐在床上,只是瞪着一双火红的眸子,一脸茫然的望着云清扬。 对若狐那单纯而又无辜的眼神,云清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这两天,云清扬发现,许多时候,若狐的表现都不像一个少女,而像一只猫:她睡觉时,喜欢团成一个团;无聊时,总是窝在床上;吃饭的时候不会用筷子,勺子也用得不十分利落,以至于自己时常要喂她吃饭。 别人看在眼里,以为自己金屋藏娇,云清扬却是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和若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是男人,而是因为若狐太过天真无邪,让人不忍心去沾染。 伸手摸了摸若狐的头,云清扬心中居然飘起一丝不舍,一缕留恋:“司徒坛主说得有理。过两天,我便要回森丘了,不能带你在身边。明日,我送你回姐姐那里。” “不要……我不想回去……”若狐使劲摇着头。 “为什么不想回去?你不喜欢留在姐姐身边?”云清扬疑惑不解。像九尾狐这样的灵兽,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留在这人身边。若是不喜欢,连长眼都不会瞧一眼。看若狐的样子,显然是喜欢姐姐做她的主人,那又为什么不愿回到她身边? 若狐嘟着嘴,不说话。她喜欢待在蝶舞身边,可是看到她与凌天痕恩恩爱爱的样子又觉得心痛。这些话,让她如何开口? (二七六)依依惜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从城楼下来,一路回到寻香苑,蝶舞便看到了已坐在屋中等候的凌天痕。 “你还真是不安分。身子刚刚恢复,就跑出去了?还是去了万军阵前。”凌天痕话语中略含责备之意,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容,“过来,让我看看,恢复得怎样。” “服了漠闻给我的极品天灵丹,已经无碍了。不然,我又怎么有力气跑出去?”蝶舞撇了撇嘴,还是乖乖地走到凌天痕面前,坐到了他腿上。将手腕递给他,让他诊脉。 伸指搭了搭蝶舞的脉象,又查看了一下她的气色,凌天痕舒了一口气:“嗯,这极品天灵丹效果果然不差。只不过,药力过于刚猛。元神收到损伤时,千万不要服用。还有,冰夷流云这种逆天法术,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在你未登仙籍前,每次使用,都会损伤元神。不可以再用了。” 蝶舞点了点头。 凌天痕又叹了口气:“你有时对身边的人太过信任。之前,两次中了定身咒,强用战气破咒,经脉尽损。若不是飞云兄以真气为你疗伤,至少也要养个十天半月。短短两个月内,你先后损耗战气和真气过度。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直到这时,蝶舞才知道,上次自己经脉损伤,一觉之后便恢复了,果然是百里飞云出手相救。内心深处,对百里飞云又多了一重歉疚。 用手指玩弄着凌天痕束发的丝绳,蝶舞轻声道:“天痕……你叮嘱了我这么多话,是不是又要走了?” 凌天痕轻轻将蝶舞揽入怀中,无声地点了点头:“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在渺天城停留了半个多月,已经够久了。现在,你服了极品天灵丹,真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蝶舞怔怔愣了一会儿,道:“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人界的事物,对不对?” 凌天痕顿了顿:“嗯,不是人界的事情。” “嗯,那你去吧。”蝶舞将头倚靠在凌天痕的胸膛上,柔声道,“真希望我一直病着,那样,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照顾我,陪着我……” “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何必非要病着?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要我留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我便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终日陪伴在你左右,形影不离。” “真狡猾!”蝶舞失笑出声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说这样的话,才大言不惭地来哄骗我是不是?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需要为了两年之约刻苦修炼。怎么可以终日只是卿卿我我地厮混在一起?你走吧,等你处理完你的事情,再回来看我。” “嗯……”凌天痕轻声答应。 “还有,”蝶舞直起身子,指了指凌天痕的心口,“你可别一时把持不住,喜欢上了别人。之前,没有刻上这个魂魄引时,我倒还不怕。可如今刻上了这个,我总担心你丢了自己的性命。” “不会的。你放心。”凌天痕搬起蝶舞的下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温柔地挑勾着她的舌尖,与她唇齿缠绵,无声地倾诉着对她的眷恋与不舍。 (二七七)寒秀初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姐姐!”一清早,百里飞烟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寻香苑,左右张望了一阵,没有看到凌天痕的影子,便放心大胆地一蹦,到了蝶舞面前伸手将她抱住,“凌天痕真的走了?” “嗯。”蝶舞点了点头。 百里飞烟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问道:“蝶舞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凌天痕,还一心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会不会讨厌我?” “怎么会?”蝶舞笑道,“我知道,你如此劝我一定有你的理由,也是为了我好。” “那就好!我就怕姐姐嫌我多管闲事,讨厌我!”说完,百里飞烟又兴奋地道,“对了!我是来告诉姐姐,我昨天派人给月丞相府送信,要他将月寒秀今天到紫竹轩来找我,然后一起吃午饭。我想,她再过不久就要来了。” “你啊!自己不想当圣女,却这么着急地要将她推上圣女的位子?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哎呀呀!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一国的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看着这个位子眼红呢。我将她推上这个位子,她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能说我害她呢?”百里飞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其实呢,我这次叫她来,是怕我先入为主,看错了人。想为了让姐姐帮我把把关,看看她是不适合做本国的圣女。” 说话间,蝶舞已被百里飞烟拖到了紫竹轩。不久,便有婢女来报,说月寒秀已经到了紫竹轩。于是,蝶舞又被百里飞烟拉着到了厅门口。 就见月寒秀袅袅婷婷地站在翠竹间,低首垂目,兰花玉指轻轻揉搓着衣襟,怯生生望着一旁一棵笋芽。还没等别人欺负,已是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 百里飞烟在蝶舞耳边轻轻道:“刘倩倩一直自诩自己是官宦众多小姐中的第一美人。我倒觉得,这月寒秀张得比刘倩倩好看得多。” 蝶舞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月寒秀,低声道:“不错。这月寒秀还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只是,这她没有半点自信,不敢抬头直面别人,目光也是躲躲闪闪。所以,多数人只注意到她怯懦的性子,也就无心去认真打量她的长相了。” “我就说吧?”百里飞烟神秘兮兮地道,“蝶舞姐姐,我在坎梁城时,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其中,有一些传闻就说到,姐姐你的性子本来也是如此怯懦的。后来,到坎梁城外的深山中,剿匪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不如,我们也带月寒秀去深山剿匪试试?” “就算是秘诀,也不是对没给人都适用的。”蝶舞苦笑摇头,心想:那哪里是剿匪之后,胆子便大了?根本就是在剿匪过程中意外身亡,换了一个灵魂。这种法子,在整个玄天大陆恐怕都是绝无仅有,就此一例了。难不成,也要把月寒秀也搞个半死不活,再看看会不会有别的灵魂从异界穿越过来,附身在她身上? (二七八)出手试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别看月寒秀一副胆怯无能的样子,她的等级可是二十六级。比刘倩倩还要高了三级。只可惜她实在太没用,每次遇到冲突,不是隐忍,就是认输。我实在也不知拿她怎么办好。”百里飞烟一脸无奈地看着月寒秀,猛地突发奇想道,“不如,我来攻她个措手不及,看她会不会全力应对。” 蝶舞知道,以百里飞烟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一定会立刻付诸实践,阻拦也没有用。果然,话一出口,百里飞烟已拔身而起,右臂顺势挥洒而出。十几道月牙形的风镰立刻旋舞而出,朝月寒秀飞了过去。 月寒秀正自发呆,分本没有想到,在百里飞烟所居住的庭院中,居然会遭到攻击。惊叫一声,向后翻腾闪避。十几道风镰结连钉入了她身前一尺的地方,溅起一片烟尘。月寒秀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攻击自己的竟然是百里飞烟,更是不明所以。张口想到询问缘由。 百里飞烟哪里容月寒秀开口服软?罗袖一挥,一道龙卷风盘卷而出,又已朝月寒秀攻了过去。无奈之下,月寒秀双手一合一分,掌间法图骤现。一面风壁如星云般卷舞而出。挡住了狂吼而来的龙卷风。 “星云盾!”百里飞烟俏然伫立在空中,掩口笑道,“能施展出这个法术,可见你等级已过二十六级的传闻不假。只是,想用星云盾防御住我的风卷残云,就有点儿自不量力了。” 如百里飞烟所说,星云盾与那道龙卷风碰撞之后,渐渐不济,最终被撕扯成碎片。月寒秀再想结印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龙卷风狂啸而至,将她整个人远远抛飞上了空中。 “飞烟!你下手太重了!”眼看月寒秀就要化作天际的一颗流星,蝶舞赶忙结印弹指,食指与无名指剑法图绕转,一条水龙从法图中急窜而出,卷住了半空中的月寒秀,才使她不至于受致命之伤。 百里飞烟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见,手下没了分寸。忙收起法图,止住那道咆哮判卷的龙卷风。 即使如此,月寒秀依然受了内伤,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抹唇角的鲜血,看着手掌上的鲜血,突然仰头大声狂笑。 蝶舞和百里飞烟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月寒秀的大笑声,都惊得愣住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哪个懦弱胆怯的月寒秀为何会发出如此大声的狂笑。 随着笑声渐息,月寒秀身上的战气反而愈发凌厉。真气化作风刃在她身旁护体盘旋,绞碎了卷着她身体的水龙。水花纷飞间,月寒秀伫立在空中冷笑道:“我本以为,在这白云学院中,只有飞烟公主瞧得起我,不会欺负我。没有想到,你与其他人,也是一路货色!” 百里飞烟惊讶地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月寒秀,一时惊得说不出怀来。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月寒秀已经分别伸出双掌,绕手卷起气旋,朝百里飞烟攻了过来。 (二七九)血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月寒秀斗志如虹,身上的战气如浪。蝶舞发现,她竟似真的要将一腔怨恨全都发泄在百里飞烟身上,手下也不留半分情面。而且,她似也明白,自己的真力远远比不过月寒秀,便扬长避短,选择了使用战气近身攻击。这无疑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月寒秀的反应大大出乎百里飞烟的意料。她完全没有想到月寒秀会当真与她动手,错愕间左躲右闪,踉跄后退,十分狼狈。 “飞烟,月姑娘是认真的,你也别怠慢了!” 耳边传来蝶舞的呼喊声,百里飞烟才定下神来认真对敌,动作越来越从容。 抬头仰望,就见天空中两名白衣少女如蝴蝶穿花嬉戏一般,在天空中盘旋飞舞。蝶舞不禁叹息,在五国的各种战斗之中,要数风系术士之间的战斗最为轻灵飘逸了。比之前一日,百里飞云降服五万军兵的霸气,百里飞烟的施展出的法术更多了几分柔美的脂粉气。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斗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百里飞烟身形倒转到了月寒秀身后,飞起纤纤玉足正踹在了月寒秀的后腰上。这一脚看似没有使多大力气,却将月寒秀踹得从天上直跌到了地上。 一脚踹出,百里飞烟就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哎呀!下手又重了。别一脚将她踢死了。” 蝶舞也急忙跳道月寒秀身旁,伸手探她的颈脉,见无恙,才朝百里飞烟笑道:“没有大碍。她体内战气充沛,所以没有受什么大伤。” “那就好!”百里飞烟飘落在蝶舞身旁,笑道,“怎么样?姐姐觉得月寒秀的力量,是不是足以担当圣女之职?虽然她的力量,并不是其余六位圣者候选人里最强的,年龄却是他们中最小的。就算力量稍有不及,日后也还有提高的余地。” “其余六位?百里大人不是要将卫巽忠和卫巽孝处死吗?” 百里飞烟瞥了瞥嘴,道:“我也觉得,应该将他们处死。可惜,哥哥扎心仁厚,昨日说要他们到天牢领死,不过是吓唬他们一下。如果,他们最终没有去,哥哥自然会派人将他们诛杀。若是他们去了,哥哥多半会将他们饶了。” 蝶舞点了点头,道:“百里大人这样做,这样做也不无道理……以月寒秀的年岁,能有这样的力量,却是已经算出来拔萃了。只是,她患有血狂,不知这病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血狂?血狂是什么?”百里飞烟疑惑不解。 蝶舞望了望昏迷中的月寒秀,幽幽道:“也许,因为她平日里过度压抑自己,在内心之中,就产生了另一重人格,来平衡她先天柔弱的个性。这种人格,只有在一定条件下,才会被引发出来。对于月寒秀来说,这个条件,就是看到自己的血。从外表看来,人们会认为,她见到鲜血就会发狂,所以,将这种病症叫做血狂。” “血狂……”百里飞烟重复着这两个字,皱眉问道,“那么,她看到鲜血后,会真的迷失本性吗?” (二八零)双重人格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血狂并不是真的发狂。而是她本身双重性格的转换契机。至于,她见到鲜血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取决于她那一重性格的善恶。若是,那一重性格残暴嗜杀,便会四处杀戮。若是,那一重性格坚韧,本性却善良。那么,这个血狂不仅不会使她迷失心性,反而会令她力量倍增。” 听蝶舞耐心解释月寒秀身上这种叫血狂病症的来龙去脉。百里飞烟皱着眉认真思索了半天,突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含羞草这么文静善良的女孩子,就算有双重性格,本质也一定是善良的!这样正好,我本来还怕她性格懦弱,无法担当圣女的职位。既然她身上还隐藏着一个加强版的含羞草,岂不是正合了我们的心意?”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当选圣者的事情,是押宝吗?合不合适,等她醒过来,我们再问问吧!”说着,蝶舞气投指尖,将真气冲入了月寒秀的经脉,将她震得醒了过来。 “我……”月寒秀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蝶舞和面前的百里飞烟,有环顾了一下四周被风刃割断的竹子,似是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我刚才是不是,与飞烟公主交战了?” 百里飞烟诧异道:“咦?看来你知道自己有血狂这个毛病了?” 月寒秀点了点头,垂头不敢再去看蝶舞和百里飞烟的眼睛:“其实,这个毛病并不是天生的。大概是五年前,又一次我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不敢还手,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才发现那几个孩子都已经晕了过去。后来,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几次。我才发现,我每次看到自己的血后,就会失去意识。每次醒来时,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已被我打得骨断筋折。” 说着,月寒秀爬起身,跪在百里飞烟面前:“含羞对飞烟公主施礼,罪该万死。请飞烟公主惩罚!” “是我先向你挑衅的,你有什么错?快起来吧!”百里飞烟忙伸手搀起月寒秀,“那些人欺负你,活该受些惩罚!唉……你是巽飞丞相之女,等级又已如此之高。要不是你的性子如此懦弱,又有谁敢欺负你?你若不想那些人受血狂的牵连,自己坚强点儿,不要受他们欺负,不就是了?” 月寒秀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 蝶舞在一旁,颇为不以为然:一个人的性子,是自小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月寒秀自幼性子便是这样,怎么可能听百里飞烟说了两句话,就变得坚强起来了? 正寻思间,碧儿突然从紫竹院的院门一路小跑,奔了进来。见到蝶舞,急匆匆行了一礼,道:“云姑娘,五殿下和六殿下突然来到寻香苑,说有要事跟你说。请你立刻过去。” 蝶舞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碧儿张了张嘴,似是想说,却皱眉没有说出口:“此中的详情,奴婢也不大清楚。还是请云姑娘跟我速速跟我回去吧。” 蝶舞感觉这事情似是极其重要,匆匆辞别百里飞烟和月寒秀跟着碧儿往寻香苑走去。 (二八一)噩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刚一进寻香苑的大门,蝶舞就觉得院中的气氛不对。只见冷子兴和冷漠闻垂头凝立在院中,脸色黯然,垂头不语,都似在怔怔出神,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进了院子。心头笼上了一层不详的预感,蝶舞急忙开口问道:“师兄,漠闻,出了什么事情。 冷子兴抬起头,还没开口,眼圈便已经红了。只是强忍悲痛,才没有流出泪来。 比较之下,冷漠闻的情绪反而要平稳一些:“云姑娘,方才听风派人送来消息说,子空托听风给我们传信:父王昨日驾崩,要我们即刻赶回坎梁城。” 听了冷漠闻的话,蝶舞也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脑子里似乎有无数个念头在盘旋,又似乎是一阵空白,什么都没有在想。在水韵王宫,她曾亲眼看到冷辰轩咳血。那时冷辰轩还曾与她谈起选王大典花落谁家的问题。那是她初次与水韵的一国之君近在咫尺地交谈。没想到,竟然也成了最后一次。 第一次见到冷辰轩时,他强横霸道的水韵国君,想用战气将她压得跪拜在他脚下。第二次见冷辰轩时,他是和蔼可亲的长辈,与她平起平坐,跟她谈论自己的子嗣。之后,冷辰轩便是高过在选王大典王座上的王者,高坐于万人之上,却让她感觉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清冷…… 蝶舞知道,自己心里尚且如此难过,师兄和漠闻的悲痛,就更加难以名状了。定了定神儿,蝶舞点头道:“好,我们立刻动身,回坎梁。师兄,漠闻,你们立刻去收拾行装,准备车辆。我去向百里大人辞行。” 听到冷辰轩驾崩的消息,百里飞云也是一阵无言。出言安慰了两句,说稍后派使者到水韵吊唁,并未出言挽留。百里飞烟和月寒秀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到寻香苑,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匆忙道别。 一个时辰之后,蝶舞等三人又水韵乘坐儿来的那辆大车已停到了寻香苑的门口。 踏上车辕,蝶舞向寻香苑回望。来到玄天大陆的四个多月中,她在这里度过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在这里,她曾终日独自苦修;在这里,她曾与湛清灵和百里飞烟促膝长谈;在这里,她曾与天痕温存缠绵。回想第一天踏入寻香苑的情景,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蝶舞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曾说,天痕是一叶随波的浮萍,不可能在她身边停留太久。然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就是想在一个地方多停留些日子,也是难上加难。花开花落,人聚人散,总是亘古不变的往复循环。到达的那一日,就注定终究要有离去的那一天。 “飞烟,我无法留在这里,等若狐回来了。若有人送若狐回来,请你代我照顾,或者拖那人带我照顾一段时间。碧儿,也先留在你身边吧。这一路鞍马劳顿,我怕她经受不起。”叮嘱完了最后一句话,蝶舞俯身钻进了车篷。 车夫扬起马鞭,在马屁股上重重一鞭。马儿吃痛,立刻撒开蹄子向城门奔去。同样的一辆大车,大车里同样的三个人。在渺天城逗留了两个月之后,终于踏上了返乡的归程。 (二八二)扑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站在空荡荡的寻香苑中,云清扬有些发愣。他也没有想到,前水韵王冷辰轩竟然忽然抱病驾崩。而姐姐早已在两个时辰前离开了渺天城。看了看满园寂寞的鲜花,又回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若狐,云清扬实在有些不知所措。明日,他也要启程回森丘了。他该拿若狐怎么办? 得到先王驾崩的消息,水韵国的人肯定是归心似箭,夙夜兼程。现在再去追赶,肯定是来不及了。难道,要带若狐回森丘?这更行不通。黑蛇的规矩是铁打的,绝对不许族内男子与族外女子有染。自从娘亲与他国之人珠胎暗结之后,黑蛇内部对此类事情更加忌讳。何况,若狐还不是他国之人,而是灵兽。 云清扬知道,自己这两天,将若狐放在屋中,已经惹得分坛中的属下议论纷纷。前两天,司徒新还为此出言劝说字迹。自己若是带若狐回去,谣言四起,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这些,他自己倒是不在已。可是,他身为黑蛇的少主,若不能处处小心行事,以身作则,岂不是要辜负了伯父的栽培,也让娘亲失望? “蝶舞姐姐已经走么啊?”若狐兴奋地跑到到蝶舞所住的房间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蝶舞的影子。又院子中的其他房间查看,也是空无一人。一腔的兴欣喜,顿时烟消云散,慢慢地蹭回来,一幅失望落寞的样子道,“蝶舞姐姐不等若狐回来就走了?是不是因为若狐不乖,所以蝶舞姐姐不要若狐?” 伸手摸了摸若狐的头,云清扬柔声安慰道:“不是的。别胡思乱笑!姐姐怎么会不要若狐了?她有要紧的事情,需要立刻赶回水韵城。” 听到凌天痕已离开渺天城的消息,若狐一腔欢喜地跑回来,却扑了个空。这时的神情,就像霜打的茄子,又是蔫吧,又是委屈。 看着若狐这幅神情,云清扬心中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心痛,想要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这个念头一起,他自己也是一愣。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云清扬啊,云清扬!妄你自诩做事稳重,竟是个这个好色之徒!看到人家长得美貌,就动心了?连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吗? “清扬哥哥,若狐该怎么办?该去哪里?”若狐抬起头,无助地望着云清扬。那双血玲珑般的眸子略带迷茫,却清澈一如往昔。 望着这单纯的眼神,云清扬的心中变得一片空明。他恍然发现,自己对若狐动心,并不是因为她生得好看,而是被她那份纯真无暇和不经世事所吸引。忍不住,想要保护她,怜爱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别担心,你先跟着我。等下次见到姐姐时,你再回到她身边,好不好。” 云清扬伸手理着若狐的头发。若狐很惬意眯起眼睛。也许是因为狐性难改,每次云清扬给她顺毛她都觉得很舒服。看着若狐惬意的表情,云清扬心中漾起一丝柔情,隐隐预感到。此次带了若狐回去,便再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了。 (二八三)行路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大车在山道上狂奔,车内却是一片寂静,似乎缭绕着哀痛的气氛。 车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子也已奔行了大半日。然而,自做上车,冷漠闻和冷子兴就都不曾开口说话。冷漠闻只是坐在车窗前发呆。冷子兴索性蜷在自己床上,蒙着头,不说话。 蝶舞计算了一下。就算大车如此马不停蹄地飞奔,也要三日,才能回到坎梁城。但是,他们终归是人,需要吃饭休息,不可能这样日夜兼程地赶路。就算他们身子受得了,车马也受不了。从车门向车辕望去,拉车的四匹马都已累得满身是汗,几乎便要口吐白沫。 “车夫大哥,天色不早了,在附近找家客栈休息吧。”撩开车帘,蝶舞朝车夫淡淡一笑。 这时,车夫的屁股也已被颠得快开了花。苦于上面不松口,才不敢停下来。听到蝶舞的话,就像得到了大赦令,立刻点了点头,放慢了行车的速度。 “师兄,漠闻,你们也累了。今晚,找家客栈好好休息吧。” 冷子兴和冷漠闻无声地点了点头。 奔行了一段儿路程,车子在下一个村镇停了下来。车夫去休息喂马,蝶舞不等冷子兴和冷漠闻回过魂儿来,便进去定了三间客房,并要了点了些饭菜,要伙计稍后直接送到房中。 三人无言地走到房间门口,冷漠闻抬头对蝶舞勉强笑了笑:“云姑娘,对不住了。我和子兴心情不佳,累得你也跟着难受。” 蝶舞摇头道:“不能怪你们。冷叔叔过世,我也十分难过。只是,你们将伤心难过都埋在心里,我怕你们会闷出病来。不如,收拾一下,一会一起到我房中用饭吧。” 冷漠闻和冷子兴点头,各自回房洗漱之后,饭菜也已送到了蝶舞房中。 三人围坐在方桌旁。对着满桌的酒菜,冷漠闻和冷子兴都没有胃口去动筷子。 蝶舞先提起筷子,夹了两片酱牛肉放进冷子兴的碗里,又夹了两块白斩鸡放到冷漠闻碗里,道:“心里再难过,也要多吃写东西。不然,哪里有力气赶路?若是病倒在路上,岂不是更耽误行程?” 知道蝶舞说的有道理,冷子兴和冷漠闻提起筷子,开始扒饭。看样子却是食而无味。 “说起来,我终日闭门在家中,足不出户。对冷叔叔的事情,知之甚少。我只知道,冷叔叔是二十年前当上水韵王的,是不是?” 冷漠闻点头称是:“是的。当时,冷大人,云丞相和父王都是圣水神殿的门下。父王年轻气少,潜心真修,对王位根本没有兴趣。那一年也不是选王大典的十年期限。只因先王突然驾崩,选王大典才不得不提前举行。” “那么,冷叔叔是在这次选王大典上一压群雄,一举登上王位的?” “不是的。”冷漠闻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那时,父王一心修行,根本不想参与王位纷争。而且,父王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他曾说,两位兄长都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本来是轮不到他来当水韵王的。” (二八四)二十年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最初,蝶舞只是为了打破冷清的局面,所以转移话题让冷漠闻和冷子兴能够多吃些饭菜。可冷漠闻的话却引起了她的兴趣,使她不禁想要更多了解这位时而高高在上,时而又如长辈般和蔼可亲的冷叔叔:“既然冷叔叔无心王位之争,又怎么能当上水韵王呢?”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那时,父王虽然别两位兄长要年幼许多,等级却已经超过他们。而且,先代圣者大人在三个王子中,只收了父王为徒。早已引起了人他人的不满。到了决定王位候选人的时候,两位伯父就对父王起了歹心。” “所以,冷叔叔的两位兄长,就用计想要谋害冷叔叔,是不是?” 冷漠闻叹了一口气:“以父王的脾气,两位伯父若只是用计谋害他。父王也不会跟他们太过计较。可是,父王身居圣水神殿,很少外出。他的两位兄长就算想要谋害他,也碰不到他的衣襟。于是,他们便对整个圣水神殿起了歹心。” 蝶舞惊讶道:“难道,他们为了杀害冷叔叔竟然对整个圣水神殿下了手?” 冷漠闻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碰不到父王。急怒之下,竟然在圣水神殿的水源中投毒。只为能将父王毒死。幸亏,母后……那时,我和大哥的母亲是二伯父家中的贴身婢女。在端茶送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大伯父与二伯父说起此事。想到圣水神殿中几百生灵便要遭到他们二人的涂炭,母后心下不忍,便跑到圣水神殿去给父王报信。母后性子柔弱。也许,正因如此,二伯父便对她没有防备,容她到达了圣水神殿。” “这么说,漠闻的母亲不仅对冷叔叔有救命之恩,对整个圣水神殿也都有恩了。” 冷漠闻无奈地笑了笑:“我母后不过是二伯父府中的下人。论身份地位,本是配不上父王的。父王能立她为自己的第一任皇后,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五哥为什么这么说?父王哪里是那种为了报恩而娶妻的人?”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子兴突然插话道。“莫语皇后贤良淑德,待人宽厚。王城之中人尽皆知。直到莫语皇后去世之前,父王对她都是敬重宠爱有佳,从来不曾冷落过她。” “话虽如此,父王本就是个风流多情的情种。他一生娶了四位王妃,对哪个女子不是宠爱有佳?”冷漠闻淡淡一笑。可是话到此处,又陷入了僵局。想起与父王一起度过的日光,冷漠闻和冷子兴又都自垂头不语。 蝶舞拉回刚才的话茬,问道:“漠闻方才的话,只说到一半呢。冷叔叔接到两位兄长要在圣水神殿水源中下毒的消息,便奋起反击了吗?” “没有。父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兄长真的会这么做。冷大人和云丞相旁观者清,一再劝说,要他相信。父王却执意不信。直到第二天,真的有人因为饮水中毒倒下,他才不得不信。” (二八五)权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叹息道:“要相信自己的亲兄弟要谋害自己,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时候。后来呢?” “后来,父王在冷大人和云丞相的说服下,终于同意参加选王大典的比试。为了让父王无法反悔,冷大人和云丞相特地还将两位叔父在圣水神殿的水源中投毒的事情宣扬了出去,让坎梁城人人都知道两位殿下气量狭窄,心狠手辣。两位伯父见自己毒害的事情败露,已是无路可退。一计不成,又生二计,索性打算雇佣天雷葬魂的到圣水神殿刺杀父王。” 蝶舞心中好笑,原来三个月前选王大典前,红莲葬魂到王城之中攻击众位王子,不过是二十年前那段情景的再现。只是,二十年前,是三位王子争夺王位。二十年后,却是七位王子争夺王位。只可惜,王位之争所引起的骨肉相残,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不会消失。 回想起来,蝶舞意识到,当时雇佣红莲葬魂的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没有查清。师兄和子空自然不会雇佣葬魂的人来残杀自己的兄弟,漠闻自然更不可能。却不知,那幕后黑手到底是省下的四位王子中的哪一位了。 只听冷漠闻继续道:“两位伯父虽然想雇佣天雷葬魂的杀手,天雷葬魂却没有接受这份委托。毕竟,要刺杀父王,就要到圣水神殿之中。这样做无异于与整个仁心公开作对。这种亏本的买卖,天雷是不会干的。两位伯父雇佣不道葬魂的杀手,只有退而求其次,派亲信几次三番潜入圣水神殿行刺。只是,这些刺客都被冷大人和云丞相抓住,没能得手。最终,两位伯父还是在选王大典上败在了父王手下。” 这时,蝶舞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冷辰轩曾说自己能登上王位,是败两位师兄所赐。这句话,果然不假。二,圣水神殿护短的习俗,是由来已久的。至少,从师父和爹爹那一辈起,圣水神殿的门徒便对门派中人十分回护。 心念一转,蝶舞问道:“那么,冷叔叔那两位兄长的下场如何呢?自我出生,便从来没有听说过,冷叔叔还有这么两位兄长。难道,二十年前的选王大典之后,他们便消声灭迹了吗?” “他们两个在选王大典后不久,就在同一日,各自暴毙在了自己家中。”冷漠闻神色有些黯然,“后来,父王才得知,是冷大人和云丞相分别到了他们二人的家中,将他们铲除了。为此,父王险些与两位师伯翻脸。” “呵呵!我倒觉得师父和爹爹做得对极了。冷叔叔何必为了这件事情跟两位师兄翻脸?”蝶舞的话让冷漠闻和冷子兴都是一愣,“向冷叔叔两位兄长这样的人,就算是落败,也一定会养精蓄锐,伺机东山再起。到了那时,又要牵连多少无辜的百姓,残害多少生灵?以他们两条性命,换得水韵二十年没有兵戈之灾,难道还不值得吗?” (二八六)宫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漠闻和冷子兴呆呆看着蝶舞,觉得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有似乎有哪里不合情合理。 蝶舞嫣然一笑,夹起一颗鸽子蛋,放在冷漠闻的碗里,问道:“冷叔叔就只娶过四位嫔妃吗?四位王后红颜薄命,我一位也没见过。不如给我说说她们的事情吧。” “父王所去娶的第一位王后,也是我的母后,被称为莫语皇后。母后到圣水神殿给父王报信之后,无法再回到原来所在的府中。于是,就在圣水神殿住了下来。母后曾跟我说,她身为奴婢之时,曾见过父王。从第一眼看到父王时,便喜欢上了他。所以,才会不惜背叛自己的主人,去就父王的性命。父王即位之后,便正式迎娶母后为妻,将她封为王后。” “我也曾听说,莫语王后为人大度,性格宽厚。不仅不与其他嫔妃争宠,还鼓励父王广续妻室,多留子嗣。我年幼之时,母亲时常不理睬我,还是莫语王后常常来看我,哄我玩耍。我那时虽然还不怎么记事,这些事情,却都模糊记得。”一旁闷头吃饭的冷子兴叹了口气道,“唉……恐怕就是因为,莫语王后就是心地太过纯良,才会引火上身,容父王娶了淮秀王后。” “淮秀王后?就是二殿下和三殿下的母亲?”蝶舞知道,按水韵国的规矩,王子的名字虽然跟父亲的姓氏,却要在母亲的封号中取一个名字。既然,冷怀悠和冷怀广名字中都有一个怀字,这个淮秀王后,应该就是他们两个的母亲了。 果然,冷漠闻无声地点了点头:“父王是那种有了新人忘旧人的薄情之人。虽然迎娶了新妃,却也没有冷落母后。十天中,总有三四天是来陪伴母后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有我了。” 蝶舞点了点头。冷漠闻在兄弟中排行在第五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不仅是在迎娶了淮秀王后之后,在迎娶了第三位王妃之后,冷辰轩也不曾忘记莫语王后。人说,自古帝王多薄幸。像冷辰轩这样,对每个妃子都始终如一的,却是少之又少了。 “哼哼!可惜啊!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五哥,后面的事情,你不好说,我替你说!”冷子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之情,接过了话头,“莫语王后虽然仁德宽厚,但她占着一国国母的位置,始终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淮秀王后用尽手段,仍不能将父王完全占为己有,便将自己的表妹接近宫来一同服侍父王。也就后来志王妃。” 一旁的冷漠闻不再说话,只是举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吗?”淮秀王后的这一做法实在是让蝶舞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回想前世所听说过的典故,又觉得这类事情屡见不鲜。或许,许多人认为,既然无法独占君宠,跟外人分享,便不如跟自己的姐妹分享来的容易吧。” (二八七)争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至王妃进宫之后与淮秀王后一起,可说是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将父王留在她们姐妹身边。只可惜,不论她们怎样努力,父王依然坚持雨露均沾。”说道这里,冷子兴脸上漾起了阳光般的笑意,颇为幸灾乐祸,“淮秀王后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趁她怀孕之时,明目张胆地将父王从她的寝宫,拉去了自己的寝宫。” 蝶舞忍俊不禁道:“那,这淮秀王后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仅没能把冷叔叔拴在自己身边,还将冷叔叔对她的宠爱,多分给了表妹一份。” 冷子兴大笑道:“正是这样!之后,她们姐妹两个也慢慢开始相互疏远,形同陌路了。再过了两年,就赶上我母后到坎梁借兵。” “其实,我觉得,父王在四个妃子之中,最喜欢的就是紫月王后了。”冷漠闻也笑道,“淮秀王后和至王妃用尽心机,都没有能将父王留在身边。可紫月皇后入宫之后,父王却有大半时间,都是陪在她身边的。” “才不是!”冷子兴争辩道,“父王嘴上不说,心里却什么都明白。淮秀王后的至王妃居心叵测,父王一早便看出来了。所以,才刻意疏远她们。” 冷漠闻笑道:“这个也有一定道理。但我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父王喜欢六弟你。唉!你一定不记得,自从你出生之后,父王便三天两头地往邀月宫跑。就好像一天不见到你,就难受。我那时还小,也不怎么记事。可是,大哥对这事儿却是记忆犹新。每次说你来,都嫉妒得要命。” 冷子兴愣了愣。回想进入圣水神殿之前,父王确实常来看他。等到子空出生之后,父王更是每天都道邀月宫来看望他们。有时公务繁忙,便拍拍他的肩膀,摸摸子空的头,随便说两句话,便又离去了。正因为父王几乎天天都出现在他身边,就好像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父王对自己的偏爱。现在回想起来,父亲有七个儿子。父王每日里都陪着自己和子空,当然就无法分身去看别人。 若说父王疼爱子空,还有一定道理。但,冷子兴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是父王的亲生骨肉,明明跟父王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父王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因为自己是天生水灵?还是怕他不来邀月宫,母后迁怒于自己,结果了他的小命儿?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父王对自己的关心疼爱,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并无半点儿虚假。 抬头看着冷漠闻,冷子兴缓缓道:“五哥,我和子空霸占着父王,你有没有恨过我们?” 冷漠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从未记恨过谁。只怪我自己不争气,天赋战斗力低下。不论怎么修炼,都只是个废柴。父王不论宠爱谁,都轮不到我嫉妒。” “那么,淮秀王后害死了你的母亲时,你也不曾记恨吗?” (二八八)残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微微一怔,望向冷漠闻:“漠闻,你母后,真的是被淮秀王后害死的?” “是……当时,淮秀王后也是用了一箭双雕,嫁祸于人的法子。而且,是嫁祸给了当时的紫月王妃。”冷漠闻默默点了点头,神色黯然道,“当时的淮秀王妃亲手酿了两坛梅子酒,送到了邀月宫给紫月王妃品尝。当时,紫月王妃与母后的关系极好,觉得那梅子酒入口清冽,便问有没有给母后送去。淮秀王妃说只酿了那么两坛,紫月王妃若是喜欢可以将其中一坛送给母后。” “紫月王妃当然没有想到,那没开封的一坛酒里,已被下了药,是不是?” 冷漠闻点了点头:“这些,也是大哥事后告诉我的。他说,那日母后收到了紫月王妃送来的梅子酒后极为高兴。待紫月王妃走后,特地叫人做了几个小菜,开封饮酒。没有想到……”说到这里,冷漠闻已经说不下去了。 冷子兴继续道:“据说,父王知道此事之后极为震怒,甚至想将我母后处死,因为母亲身怀六甲,才没有立刻将她处决。算起来,还是子空救了母后的性命。莫语王后去世,我母后被当做罪魁祸首,被打入冷宫。那时的淮秀王妃也就如愿以偿地,从王妃摇身一变,成了水韵的一国之母。” 蝶舞在桌子上重重一锤,道:“没想到,冷叔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也有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时候。那么,这事情最后又是怎么翻案的?”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分来早与来迟。这话是不错的。”冷漠闻道,“淮秀王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王后的宝座之后,有些太过得意忘形。一次与至王妃饮宴之时,她在醉酒之后,亲口将此事说了出来。至王妃便以此为要挟,要淮秀王后将王后的位子让给她。不然,便将此事告诉父王。” 冷子兴不屑地瞥了瞥嘴:“可笑这淮秀王后,竟然将王后之位看得这么重。她一面怕父王知道真相后降罪与她,一面又不愿意放开千辛万苦拿到手中的地位。最后,竟然穿戴好王后的服饰,吊死在了自己屋中。还真是宁可死,也要死在这个位子上。” 冷漠闻接着冷子兴的话说道:“至王妃见姐姐已死,王后的宝座又空了出来,以为这次终于轮到自己坐上后位了。却没有想到,淮秀王后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详细记述了事情的始末。父王拿到这封遗书之后,知道自己冤枉了紫月王妃,立刻将她接出了冷宫。等子空过了周岁之后,便将一直虚悬的后位,给了紫月王妃。册封为后,入主中宫。” 冷子兴道:“对!算起来,父王娶的四位妃子中,就只有那个至王妃没有坐过王后的宝座了。为此,她气得火帽三丈,每天坐在屋子里,只是生气。父王前去好言相劝,她也是闭门不见。这样闹了三个月,她就生生把自己气死了。” (二八玖)天帝仙皇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谁能想到,紫月王妃也是红颜薄命。若是至王妃有耐心等下去,说不定会有机会坐上她梦寐以求的后位。”冷漠闻的话说得平淡而冷静,“六弟,我这话就是说说常理,没有贬低紫月王后的意思。” 冷子兴摇了摇头,眼中飘过了一丝复杂的悲伤之意:“五哥说得没有错。这事情,本也怪不得别人。我母后常自黯然落泪,终日郁郁寡欢。本也是活不久的。” 蝶舞知道,冷子兴又想起了他的生父与母亲的那一段孽缘。心中也不由觉得有些凄凉。听着坎梁王宫中的这些陈年往事,蝶舞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听故事。但这其中,似有个疑问,在她心底萦绕了许久,却又忘记了是什么。 仔细捉摸了半天,蝶舞恍然知道了矛盾的所在,开口问道:“师兄,漠闻,为什么咱们玄天大陆之上,各国的君主只称王而不称帝呢?” 话一出口,冷漠闻和冷子兴的都用难以置信地眼神望着蝶舞,好像她问的问题,是件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情。但见蝶舞有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冷漠闻道:“云姑娘,你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过是三十三级以下之人的统治者。有仙皇在上,天帝脚下,一界凡人,怎可称帝?” 蝶舞点了点头,有问道:“既然下三界中,人界的君主只能称王,那妖界和鬼界应该也是这样了。那么,魔界之主又称作什么?” 听了蝶舞的问话,冷子兴和冷漠闻又是齐齐一愣。冷子兴反问道:“师妹,你为什么要问魔界的事情?” 蝶舞微微沉吟,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问起魔界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曾经听凌天痕说起魔界之事吧。摇了摇头,蝶舞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到,魔界与神界和仙界同为上三界。那么魔界之主的低位自然也不会在仙皇和天帝之下了。” 冷漠闻沉吟道:“其实,关于仙皇和天帝的称呼,也都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一些古书中记载的。是否真有其实,也没有人亲眼见证。关于魔界的记载,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我只在一本叫做《六界》的书里看到过几句对魔界传说的描述。里面提到,魔界之主,被称为魔尊。” 蝶舞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方才,她趁冷漠闻和冷子兴讲述往事的时候,有意无意间不停给他们往碗里布菜。谈得久了,桌子上的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冷漠闻和冷子兴这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冷子兴笑了笑道:“师妹,多谢你关心。还听我们将了这么多没用的陈年往事。饭吃得差不多了,我和五哥也该回去休息了。你身子刚刚复原,又受了一路颠簸,也该累了。早些休息吧。” “没什么。师兄和漠闻也好好休息吧。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弄垮了身子。” 冷子兴和冷漠闻点头起身,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二九零)突然表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再次踏上归程,冷子兴和冷漠闻的情绪比前一日要好得多。偶尔也会说笑两句。一向性子活泼爽朗的冷子兴,却总是闷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儿,呆呆望着车顶发呆。比起冷子兴来,冷漠闻的情绪反而稳定平和得多。 第二日,太阳西斜之时,大车飞驰出了巽飞地界。黄昏时分,到达了兴城。 故地重游,两样心境。之前到兴城时,听秦妈讲述往事,之后又与冷漠闻一起背圣花神殿的长老所擒,中了催情丹……往事种种,虽只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却如已过去了三年。环顾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蝶舞不禁暗自感慨人世变幻无常。 “师妹,明日清晨,我们便要立即起程。你能不能陪我去爹爹坟上祭拜一下?”在客栈里安顿下来,用过晚饭之后,冷子兴来到了蝶舞房中。 “嗯,好。”蝶舞应了一声,与冷子兴一起出了客栈。 刻着“秦公世博之墓”的墓碑仍静静伫立在那里。墓碑前,摆着些瓜果祭品。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残烟。 “爹爹,子兴来看你了。”冷子兴撩衣襟,跪倒在墓碑前。只说了八个字,叩了三个头,便垂头不语。 站在冷子兴背后,看着他那孤单寂寞的身影,蝶舞恍然觉得,师兄似在落泪。但她知道,他一定没有落泪。冷子兴每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并不是因为他不将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因为,他足够坚强。尤其是在从妖界回来之后,他做事便稳重。 “师妹,我叫你陪我到这里。一来,是为了祭拜爹爹。二来,是有话想要跟你说。”冷子兴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转身走到蝶舞身边。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蝶舞觉得师兄所要说的话似乎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知为什么,看着冷子兴严肃认真的神情,她竟然觉得有些紧张。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师兄,你说……” 冷子兴用那双幽蓝色的眸子望着蝶舞,坚定地道:“师妹,我喜欢你。” 听到冷子兴突然向自己表白,蝶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一直以来,她都怕冷子兴说出这句话,因为她已心有所属,根本无力去回应冷子兴的这份感情。没有想到,师兄竟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以这种认真的态度,说出了这句话。 “你若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开口,先听我说。”更出乎意料的是,冷子兴居然不没有要蝶舞答复,“其实,在坎梁城外,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迟钝得很。直到被抓到妖界,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我也明白,你对我虽然很好,却只有同门之意,并不男女之情。我也看得出,你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凌天痕。” 蝶舞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她无法否认。她心底里刻着的那个名字,确实是凌天痕。而凌天痕也未她在心口刻上了魂魄引。就算背弃所有人,她也不会背弃凌天痕。 (二九一)一无所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论你喜欢谁,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我说过的话,也都算话。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周游列国,陪你看不同的风土人情,陪你修炼技能法术,一直到你破界成仙。”冷子兴淡然一笑,“以师兄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欣慰,感激,歉疚,悲凉一起涌上心头,蝶舞也说不清哪一种滋味更多一些。她十分庆幸有冷子兴这样一个师兄,对他的帮助也一向十分感激。只是,对他的那份真情,她只有说抱歉,她亏欠了他太多,永远都无法还得清。看着冷子兴那有些寂寞的笑容,她又怎么能不替他觉得悲凉? 望着眼前这个与飞鹰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竭尽全力回护自己的师兄,蝶舞的心中突然一阵抽痛。在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师兄,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到头来,他能真正抓在手中的,什么都没有: 自幼没有生父的师兄,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的疼爱。母亲故去后,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他便担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他陪着子空一起进入圣水神殿,陪着他一起修炼,并亲手将他送上王位。代价是他自己的重伤和悄然退场。 师兄陪着她离开水韵,到了巽飞。在那里,他终于碰到了一个真心爱他的少女。然而上天却偏偏将他们安排在敌对的立场上。让他们互相折磨,互相伤害。最后,那少女将一切都给了他,为他跳入了焰泽。留给他的,只是风鸣石中的一句表白和无尽的悔恨。 蝶舞更不敢想象,当身心疲惫的师兄回到人界后,看到她跟天痕形影不离的情景,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她也就佯装不知。可是,上天似乎还不愿意饶过他,竟然将最疼爱他的父王也从他身边夺走了…… 子空登上了王位,她也与天痕两情相悦,甚至连漠闻都在炼药房中找到了些许自信。而师兄,得到的,只是无尽的伤心和悔恨。如今的师兄,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可一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的人,又将是怎样孤单寂寞的一个人呢? 有时候,蝶舞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师兄,希望能够安慰他那已被折磨得支离破碎的心灵。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而她也没有高风亮节到,为了安慰他而牺牲掉自己心爱之人的地步。所以,她对他只有无奈,只有抱歉。可是,师兄的性子傲气得很,这些道歉的话,又叫她怎么能开口? 见蝶舞低头不语,冷子兴淡淡笑道:“师妹,你心里在暗暗可怜我,是不是?” 蝶舞没有办法否认。 “你不用可怜我。我今日对你说这番话,并没有希望得到你的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冷子兴侧头看着秦世博的墓碑,明朗地笑了笑,“这些话在我心里闷了许久。若不是在爹爹的坟前,我也许还没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来。你若是真的回应我,我反而要觉得为难了。因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救出盈冰,娶她为妻。” (二九二)一无所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喜欢盈冰姑娘吗?”蝶舞试探着问道。 冷子兴点了点头,笑容愈发明朗:“喜欢!虽然与对师妹你的喜欢不同。但我心里明白,我是真心喜欢她。我的脾气你知道。我若是讨厌她,就算被下了催情药,也宁死不会去碰她的。” 冷子兴明朗的笑容使蝶舞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打趣儿道:“师兄的脾气,我哪里会知道?我只知道,男人一旦被下了催情药,就会便成禽兽。” “噗!师妹,你这样说,也太对不起五哥了吧?上次,五哥为了不玷污你的清白,自伤己身。你居然说他是禽兽?还是,你想说他不是男人?” 蝶舞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跟漠闻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明明是师兄你。” 深深凝望着蝶舞,冷子兴慢慢收敛起笑容:“师妹,我知道,我的对你的心意,你早就明白。我今天将此事挑明,就是不希望你为此对我有所避讳,或者对我躲躲闪闪。以至于,连师兄妹都做不成了。从今往后,我只将你当作师妹,我也希望你依然将我当作你的师兄。” 蝶舞这才明白,原来师兄对自己表白,从一开始便没有奢望她能接受他的心意。而且,他也已下定决心,救出盈冰,娶她为妻。此番,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过是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在妖界的两个月中,师兄成熟了不少,似已变成了一个做事稳重的男人,而不再是以前那个做事冲动的轻狂少年了。 面对这样的冷子兴,蝶舞也只能说一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永远都是。” 冷子兴点了点头:“那就好,走吧。我们回去。出来了这么久,五哥该等得担心了。 冷子兴将话说开了,蝶舞似觉得,压在胸口的一块儿大石,被人搬走了。之前,与冷子兴之间的那股生疏感也荡然无存。突然想看看盈冰留下来的那颗风鸣石,于是向冷子兴所要。 冷子兴也不吝啬,从脖颈上摘下了那颗风鸣石,递到蝶舞手中。 对着那圆润如珍珠,却又晶莹剔透的风鸣石端详了一阵,蝶舞微运真气,在掌中卷起一股气流。风鸣石中立刻漾起一个柔婉动听的声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如歌如泣般在风中吟唱,连蝶舞听了也觉得心酸。天痕曾说过,妖界五行逆转是因为五行轮失踪。要平息这场劫难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回五行轮。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无人知道五行轮的下落。要救出盈冰又谈何容易? 蝶舞不忍心去打击冷子兴,所以并没有将五行轮的事情告诉他。不论怎样,师兄的战气和法术都已到达了三十级,离破界升仙只差数步之遥。说不定,等他破解成仙之时,事情就有了转机。将风鸣石递回到冷子兴手里,蝶舞嫣然笑道:“师兄,等破界成仙之后,我帮你去救盈冰。” (二九三)浪子归家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又奔行了两日的路,蝶舞他们终于回到了水韵城。遥遥望到水韵城那白色的城墙,蝶舞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尽管,这一路之上,停下来休息了三个晚上,她还是累得骨头都散了架。坎梁城到渺天城的这段路程,他们去的时候走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却只用了四天,已是人困马乏。 然而,远远望见水韵城,蝶舞虽然疲惫万分,心中却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仿佛一个漂泊多年的无根浪子,又再次看到了家门。仿佛,一个身心疲惫的孩子,重修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家门遥遥可望的时候,归家的心情更为迫切。 虽然,蝶舞心里也在为冷辰轩的死而伤心。但是,她和冷辰轩相处的时间毕竟极少,就算心中难受,也绝不似冷子兴和冷漠闻那般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看到水韵城的时候,她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知爹爹怎样了。自己在渺天城碰到云清扬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还是说,爹爹不问,自己也便暂且不提? 马车快要驶进城门的时候,蝶舞更冷子兴和冷漠闻打招呼说,自己先行回家准备一下,再随父亲去王城中吊唁。冷子兴和冷漠闻也明白,蝶舞随他们一起直接进入王城吊唁并不合规矩。而且,蝶舞身上还穿着森丘国样式的服装。穿着他国的服饰去吊唁本国的君主,不仅是失礼,也是大逆不道。所以,他们也就点头同意了。 匆匆与冷子兴和冷漠闻作别,蝶舞从飞奔的马车上一跃而出。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拧身上了一旁的房顶。 周围的人只觉得的有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便射上了房檐。等到再抬头观看时,又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蝶舞归心似箭,不自觉地便运起御风术来加快奔行速度,脚步也愈发轻盈。尽管,身上还围着锁玉带,她的身法竟然比围上锁玉带前还要快上许多。转眼间,便已到了云府大门对面的房檐之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蝶舞不禁皱眉,觉得自己穿这样的衣衫去见爹爹,一定会惹来麻烦。之前,爹爹曾警告过自己,不可以跟凌天痕扯上瓜葛。可现在,自己不仅和他扯上了瓜葛,还私定终身。爹爹看到自己穿着森丘的服饰肯定要询问。就算能够解释得清,也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妙。 左思右想,蝶舞准备先偷偷回自己房中,换一套衣服,在绕出来,假装刚刚从外面回来。打定主意,蝶舞顺着云府的院墙向自己所住的院子绕了过去。推算着位置差不多了,便一个翻身,狸猫般跃进了院墙,轻盈落地。果然,正好落在了自己所住院落的墙边上。 抬头看看四周熟悉的景象,蝶舞胸口袭上一阵暖流。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朝自己的屋中走去。几天没有回来,不知燕儿有没有每天帮自己打扫屋子。 (二九四)满腹委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燕儿果然在整理蝶舞的房间。背对着房门,一手拿着抹布,一手轻轻移开台面上的陈设,仔细打扫着几乎没有什么灰尘的台面。然而,蝶舞站在房门外,却不禁皱眉。从背影就可以看出,三个月不见,燕儿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变得单薄了。她本来就苗条,现在身子更是像风中枝头的残花,仿佛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燕儿搬起了一个青瓷花瓶,去清理摆放瓷瓶的架子。没有想到,左手没有拿稳,花瓶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砸了个稀碎。燕儿惊叫一声,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刚一伸手,便被碎片划破了拇指。猛得抽回手,将拇指含到嘴里,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她匆忙擦了擦眼泪,继续去捡拾地上的碎片。然而,泪珠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最后,终于止不住泪水,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燕儿!”蝶舞再也看不下去,迈步走进房门,“伤得重不重?让我看看!” “小……小姐?你回来了?”燕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蝶舞。只是,看到蝶舞之后,她似乎更觉得委屈,抽泣着哭得更加伤心。 蝶舞不有分说,拉起燕儿的,施展雨露甘霖,替她愈合指间的伤口。玉臂抬起,衣袖微微滑落,隐约可见燕儿手臂上又几条血痕。蝶舞皱起眉头,猛地撩起了燕儿的衣袖。燕儿在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燕儿细弱的玉臂上,清晰地应着几道鲜红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蝶舞抬头盯着燕儿的眼睛,心中已隐隐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儿垂下头,不敢碰触蝶舞的视线:“没……没什么,我自己做活儿时,不小心划到的。” 蝶舞也不再多问,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拽过燕儿,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燕儿的身子微微颤抖,幼嫩的肌肤上,片片淤青,有的青得发紫,有的已渐渐消退,转为淡黄。背后更是清晰印着条条血痕,皮开肉绽地撕裂开来,显得狰狞恐怖。 蝶舞定定看着这些伤痕,一字一句问道:“这,也是你做活儿时,不小心划的?” 燕儿咬着嘴唇,将头垂得更低,声音更是细若蚊蝇:“小姐,你就别问了……你,回来了,就好了……” 蝶舞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长长出了一口气,双手结印,急催真气,为燕儿疗伤。 燕儿受宠若惊,无措地想要闪躲:“小姐,别为了我白白耗损真气。” “站着别动!”蝶舞一声娇叱,燕儿再不敢乱动,只有乖乖站在原地,接受蝶舞治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蝶舞已将燕儿身上零零碎碎的伤痕全都治好。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云红红做的?燕儿,你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力量,根本不必怕她。你若是将我当姐姐一样相信,就不要撒谎,实话实说。这三个月来,你受了什么苦也统统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听了蝶舞的话,燕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扑到蝶舞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燕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二九五)走漏风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燕儿只说了两句话,喉头就哽住了,只是不停地哭。蝶舞不去劝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让她哭个够。这三个月,燕儿受了太多的委屈。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发泄一下,心中反而会舒畅一些。 许久许久,燕儿才渐渐止住了悲声,抽抽噎噎地去用衣袖去抹眼泪。蝶舞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一边给她擦眼泪,一遍道:“哭够了,就说说吧!瞧,挺好的一张脸蛋,都哭成小花猫了。” 想到蝶舞回来了,自己就不用再受别人欺负,燕儿心中满是欣喜。再听蝶舞跟自己开玩笑,不禁破涕为笑道:“小姐真是的!刚回来就拿我开玩笑!” 蝶舞淡淡笑了笑,没有再催促,只是等着燕儿自己说。 “小姐,这些事,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不会跟你说。因为,我知道,就算说了也没有用,只会累得你跟我一起难过。但现在不同了。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让云红红这种小人骑在你头上。”燕儿眼中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小姐不知道,你刚一走,云红红就在府中威风了起来。她不仅如之前那般作威作福,还变本加厉,三天两头地在我和钟伯伯身上找麻烦。钟伯伯是老爷身边的人,她不敢怎样。就将怨气全都出在了我身上。” 说着,燕儿抹了抹眼泪,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我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就尽量躲在咱们的院子里,不出去见她。可我后来才发现,一个人要想找我的茬,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我不出院子,她便派人来叫我过去,说是帮她做事。她毕竟也算我的主子,她的命令我自然不敢不听。于是,就被她三天两头叫去做事。说是做事,其实不过是一个责打我的借口。” “咳!”蝶舞拉着燕儿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失策了!我当初没有带你去巽飞,是怕一路上鞍马劳顿,你的身子受比了。而且,我也曾直言警告过云红红,料想她不敢碰你。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心黑手辣。我刚一走,她便拿你来做出气筒。” 燕儿摇头道:“这事情,不能怪小姐。我想,那云红红本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着。都是因为,她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一句谣言,说是:小姐身中玄阴寒毒,命不久长了。此次去了巽飞,便有去无回了。她大概是信以为真了,才如此得意忘形吧。” 蝶舞心中一沉,自己身上的玄阴寒毒毒气被无痕刀所压制,从外表很难再看出什么症状。至今为止,一眼就看出她中毒的,也只有子空一个人。后来,师兄和师父知道了此事,也是先听子空讲起,才确信如此的。至今为止,水韵国内,知道这件事情的仍只有这三个人。难道,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 顿了顿,蝶舞问道:“这件是事情,云红红是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将此事告诉爹爹?” (二九六)轻薄之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老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急着找//小姐回来。云红红又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主动将此事告诉老爷?我也是四下听闲话打听,才知道……”说到这里,燕儿突然愣住了,“小姐,你的意思是,这事情并不是谣言?你真的中了玄阴寒毒?” 蝶舞默默点了点头,听到云红红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爹爹,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早便计算过了。以她现在的法术和战气进境,赶在毒发前破解成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凡事都有意外。是否真的能平安逃脱升天,她自己也没有是租的把握。更不希望周围的人跟着为自己担心。 “什么!”燕儿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小姐,你真的要死了?我……小姐要是死了,燕儿也不活了。燕儿跟你一起走,到了黄泉路上,好侍候你。”说着,又流下泪来。 蝶舞听燕儿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一阵无奈,可是,燕儿这短短几句话中语气的的真切,又让她不能不觉得感动。轻轻拉过燕儿,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傻丫头,我还没死呢,你就替我哭丧了?是不是想咒我早死啊?” 燕儿使劲摇头道:“没有……”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若是死了,谁来保护我家燕儿?再说了,你看看我,哪点儿像要死的样子?”话说到这里,蝶舞哑然失笑。她突然发现,自己跟天痕在一起的日子虽短,却已染上了他对自己话语中的那份轻薄。 燕儿定了定神,端详着蝶舞的面色。见她脸上虽然稍有倦意,却还是自谈笑自若,确实不像中毒的样子。再往下看,这才注意到,蝶舞所穿的衣服并非本国服饰。心念一动,道:“小姐,你去渺天城,是不是又见到凌天痕凌大人了?” “就知道你们看到我这幅打扮,一定会这么问。所以我才特地回来换件衣服再去见爹爹。”放开燕儿道,“别愣着了,还不快去给我找件衣服?” “是,是!”燕儿这才回过身而来,走到一排柜子前,打开了一个柜门,从一打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中,抽出一件,递到蝶舞手里。 蝶舞也不多问,拿过衣衫走进里屋,便刚换衣衫。 在一旁呆呆看着蝶舞更衣,燕儿发现,三个月不见,小姐的个子又高了些,身材也愈发修长,而凹凸有致。一双**圆晕笔直,酥胸丰盈,臀部饱满,肌肤都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润泽无瑕。最是那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弧度,更使小姐全身都似散发着甜蜜诱人的香气。别说是男人见了,就算她这个女孩子在一旁看了,都血脉喷张的。 看到蝶舞手臂之上,那一点鲜红如血的守宫砂时,燕儿反倒觉得意外。刚才,主意到蝶舞的服饰之时,她便以为,小姐一定与凌天痕有了**之欢。她实在不明白,面对这样的小姐,凌天痕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保得她的完璧之身? (二九七)蝴蝶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穿好衣衫,蝶舞才发现燕儿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里害羞,笑啐道:“发什么呆呢?看女孩子更衣,还看得如此如痴如醉?” 燕儿脸一红,低下头道:“小姐,你长得真好看。我要是生成男儿,就好了。” 用手戳了戳燕儿的额头,蝶舞笑道:“生成男儿才不好。我天生就是个祸水,你要是生成男儿身,可就注定要为我伤心一辈子了。你还是庆幸自己生为女孩子吧,” 嘴上说这,蝶舞心中却想起了冷子兴,想起来了冷漠闻,也想起了百里飞云。无心只在花间过,却被花香沾满襟。她本无心招蜂引蝶,却总是在无意间害得别人为她黯然**。 “小姐,身上的毒……”燕儿仍是不放心,支支吾吾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那个已经无碍了,你不用担心。快别啰嗦了,帮我帮我梳梳头,我好去见爹爹。”说着,蝶舞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哦,好……”燕儿从一旁拿起梳子,刚要动手为蝶舞梳头,就看到了她鬓边的那只蝴蝶钗,“咦?小姐,这只玉蝴蝶好漂亮啊!在巽飞买的吗?难道,也是凌大人送的?” 蝶舞笑着取下玉钗,拿在手里:“这个,既不是买的,也不是别人送的。这只蝴蝶钗,是我从许多人手里抢来的。” 燕儿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便替蝶舞梳妆,边嘟着嘴道:“三个月不见,小姐更会拿人打趣儿了。哼!” 蝶舞故意叹了口气,道:“燕儿,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去的巽飞吗?” 燕儿点头道:“是听说神器幻妖剑要临世,专门去抢夺神器的。” “那你说,要是拿到幻妖剑,算不算是从许多人手里抢来的。” “嗯,”燕儿含糊答应了一句,随后才懂得了蝶舞话中的意思。手一颤,梳子也掉在了地上,“什么!难道,这……这……这是幻妖剑?小姐,你抢夺到神器了?” 蝶舞笑着拾起梳子递回到了燕儿手中:“好了,别大惊小怪的了。要吃惊,等我见过爹爹回来,也不迟。你想听故事,回来我给你慢慢讲。” 燕儿这才回过神儿来,手下加紧,不一会儿,就将蝶舞乌黑如瀑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又将一缕秀发轻轻挽起,把“幻妖剑”插在了上面。 蝶舞对着镜子左瞧右看了两眼,对燕儿的手艺十分满意,起身道:“屋子已经够干净了,不用再打扫了。我已经回来了,你也不必再听云红红的命令,好好在屋里休息一下吧。过会儿,我带些吃的回来给你。憔悴成这样,人家还以为是你主子我虐待你了。好了,我走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蝶舞已经出了门外。一个纵跃,到了墙边,再换身已经飘出了围墙。燕儿愣愣看着蝶舞身影消失的围墙,只觉得方才的一切,恍然若梦。若不是梳子上还留着几缕发丝,她真要怀疑,小姐是不是真的回来过。 (二九八)恶人先告状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走到府门前,第一眼就看到了门房中的钟坚,快步进门喊了一句:“钟伯伯。”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派人来通知一声?”钟坚看到蝶舞,立刻一脸笑容快步出门。 “我们得到先王驾崩的消息,就一路飞奔回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禀报?爹爹在家吗?”嘴上说着,蝶舞脚下不停,已经进了院子。 钟坚跟在蝶舞身旁道:“老爷昨晚在宫中守夜,从王宫回来,小憩了一会儿,正在小客厅休息。听说,用过晚饭后,还要进宫。” “好,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辛苦钟伯伯了,这个你拿着,补补身子。”说着,蝶舞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到了钟坚手中。里面装的,是冷漠闻炼制的一些活血养气的普通丹药。只不过,这些普通级别的基本丹药,在一般人手里也都算是稀世之宝了。 “这……谢谢小姐关照。”看着手中的药瓶,钟坚感动得差点便要老泪纵横。三个月来,受到的欺凌也被蝶舞体贴的笑容扫荡得烟消云散。 说话间,两人来到后院穿堂,蝶舞嫣然笑,压低声音道:“钟伯伯,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见爹爹,不用通报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钟坚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蝶舞往前走又走了两步,只见云涛正在桌子旁,用手支着头休息。刚想进门,却看见云红红一撩帘,从后堂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茶盘,走到桌前,将茶碗放在桌上,似是要叫醒云涛喝茶。 看到云红红,蝶舞立刻想起了燕儿身上的斑斑伤痕,不禁娥眉微蹙。整理了一下衣衫,不等云红红开口叫云涛,便清脆地高呼了一声:“爹!我回来了!”然后,疾步抢进门去。 云涛听到女儿的声音却是一愣。蝶舞的脚步太过轻盈,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察觉。本来以为女儿一定是摘到了锁玉带,才有如此身法,可抬眼望去,那条银色的锁玉带还好端端系在她腰间。 之前,云涛听人禀报,说女儿夺得了幻妖剑,并施展出冰夷流云为众人疗伤,他犹自有些不信,以为是那些没有夺得幻妖剑的人,为了找回面子,而刻意美化幻妖剑的主人,放出的谣言。这时,他才意识到,女儿的进境远远超过了他的意料。 蝶舞飞扑进云涛怀中,撒娇道:“爹爹!怎么?三个月不见就不认识女儿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云涛慈爱一笑,俯身将女儿像抱两三岁的孩童一般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嗯,气色差了些。几天前施展冰夷流云,还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 蝶舞微微叹了口气,娇声道:“接到冷叔叔亡故的消息,就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了,哪有时间好好休息?马都累得口吐白沫了。何况是人呢?反正,我不在家惯了,爹爹也想不起我了。人家夺了神器回来,爹爹也不知道夸奖一下。” 云涛笑了笑:“你走了三个月,连一封家书都没捎回来,反而学会恶人先告状了?好,我这就叫人去做些饭菜来给你接风洗尘。” (二九九)幻妖乍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看到蝶舞不仅没有要死的样子,还活蹦乱跳地在云涛身边撒娇,云红红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狠狠瞪着蝶舞,恨得牙根痒痒。 蝶舞的神情明朗而张扬,就像一个受惯了宠爱的孩子,在父亲身边撒娇。只是在看到不经意间云红红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意,让云红红脊背后面一阵发寒。 冷辰轩驾崩,水韵举国都在服丧期,朝中重臣家中须得戒酒戒色。丞相府更不宜大摆筵席。只是,女儿夺得幻妖剑回来,却又是天大的喜事。云涛将钟坚叫到房中,又有些犹豫。怕饭菜排摆得少了,女儿会不高兴。 “钟伯伯,爹爹要给我接风洗尘。”不等云涛开口,蝶舞先笑吟吟道,“不过我肚子饿得紧,也等不了你们大排筵宴了。就挑几个我爱吃的菜送到小客厅来吧。酒水也免了,沏一壶艳茶上来就好。” 钟坚憨厚地笑着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云涛心中一宽,觉得女儿不仅功力增强了不少,心智也比之前成熟的多。进几个月来,每次见到女儿,都有一番惊喜。 “呀!表姐!好久不见了!”蝶舞转过身才好像刚看到云红红,立刻笑颜如花道,“这几个月,我不在家,多亏你替我孝敬爹爹了。” 云红红勉强笑道:“哪里,我寄宿在舅父家,孝敬舅父是应该的。” “表姐太客气了。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有心无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恩图报。别人对我的照顾,我总是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间,绝对不会忘记。尤其是表姐对燕儿的照顾,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看着蝶舞脸上的笑容,云红红脸上浮现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恐惧。 云涛没有太在意云红红脸上的表情变化,急着问女儿道:“蝶舞,幻妖剑在哪来?有没有带在身上?拿出来给爹爹看看?” “一直就在爹爹面前,您没有注意罢了。”蝶舞笑着取下鬓边的蝴蝶钗,心念动转之下,幻妖剑随心动,化成了一把样式古朴却不失秀雅的长剑,剑锋宽不及四寸,剑身之上,十色光华流转。 没有想到幻妖剑是如此美轮美奂的一把秀雅之剑,云涛也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剑锋。然而,他的手指还没有触及道幻妖剑,幻妖剑的剑锋就化散成片片花瓣,飞散开去。等云涛一愣,缩回了手指,却见幻妖剑锋仍是完好如初,仿佛从来没有化散开一般。 云涛无奈地笑道:“这幻妖剑的剑灵一定是女子。所以,才不想让我触碰到它的剑锋。” 蝶舞也轻轻叹了口气:“当初,子空降服碧水双剑的时候,便立刻使碧水双剑化灵。以我三十级的实力,仍不足以使幻妖剑化灵。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我破解成仙之后,才能与幻妖剑人剑合一。” 云涛笑着摸了摸蝶舞的头:“傻丫头,你是不是不知道,神器也是分等级的,等级越高的神器,威力就越大。正因为威大,就不容易被人所控制。所以,也就越难化灵。” 填词(记盈冰,记若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彼岸花落》――记盈冰 词:倚剑梦情 曲:半面妆 桃瓣翻飞飘入朱窗 拨弄清酒凉 镜中红颜朱泪为谁偷藏 夜风轻送琴声悠扬 素手奏情殇 一弦一柱难耐华年思量 寒夜雨添离伤 凭栏望为谁断肠 拂袖轻舞半曲沧桑 冷意残凉透霓裳 千古天河东流去两岸苍茫 比翼分东南愁染鬓边霜 咫尺天涯红尘万丈 魂归去彼岸花落空留香 后记:盈冰,是一个痴情的少女。为情而生,为情而亡,又对他人一无所求。为了救心爱之人,不惜以身相代,跳入焰池,承受千年火劫。明知自己所爱之人喜欢不是自己,明知自己满腔的柔情得不到任何回报,却依然无怨无悔地做出了选择。若用两个字来判定盈冰的这份感情,这两个字便是“牺牲”。 在这首歌词中,我没有加任何念白,因为,直到生死离别之时,盈冰都没有亲口表白自己对所爱之人的心意。只在自己泪水所化的风鸣石中,留下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泪珠一点魂归去,彼岸花落空留香。这样的女子,也许便如暗香盈袖,飘渺如梦,却又让人挥之不去。 …………………………………………………………………………………………………………? 《聚散》――记若狐 词:倚剑梦情 曲:雪花 念白:天痕哥哥,若狐喜欢你,你知道吗?你一定不知道。因为,你心里永远只有蝶舞姐姐一个人,永远不会有若狐的位置。在你看来,若狐只是长不大的小狐狸罢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浮萍随流水,漂泊是迷茫 飞花卷秋风,舞苍凉 十丈软红深,聚散无常 纵千言难诉,多少离伤 笑不语,将旧事遗忘 宁静刹那过,不止是风浪 坎坷飘摇间,无尽望 沐灵光圣火,洗去轻狂 泪眼中,将真情亲手埋葬 往昔,月下听琴语;云动繁星稀 帘外无声夜静寂,露打秋池漾涟漪 低眉浅笑里,淡香迎面袭,沁入心脾 暮色正凄迷倚楼孤身影独立 耳畔杜鹃啼为谁声声呕血泣 电光乍现惊雀四起残芳纷落没入红泥 谁人惜无情最是风雨春去只在须臾 念白:如果,天痕哥哥喜欢的不是蝶舞姐姐,若狐便能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吧。只可惜,你喜欢的偏偏是她。若狐虽然是妖,却也知恩图报。所以,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你们。 念白:就算,只能静静注视着你也好。就算,这样一辈子都只能化作狐形。只要能每日见到你,若狐便心满意足了。只可惜,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若狐,终究不能不离开天痕哥哥…… 锦裘衬余晖,娇颜对残阳 强笑嫣然处,忍顾已断肠 碧波上,留惆怅 念白:“天痕哥哥,若狐走了,你好自珍重……” 后记:单纯的若狐,单纯地喜欢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蝶舞,也单纯地喜欢着容貌颠倒众生的天痕。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注定她要在这种矛盾中苦苦挣扎。 云清扬的出现,对若狐来说,或许是一个转机。然而,人妖疏途,黑蛇的族规又重如泰山。云清扬是否能够放下一切,去喜欢若狐?曾经沧海难为水,若狐又是否真的能放下心中的天痕哥哥? 人心易变。人世间,最难参透的,或许就是一个“情”字。 (三百)千古神器成传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神器也分等级?”蝶舞有些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神器不是只有十件吗?难道,这十件神器还有高下之分?” 云涛摇了摇头道:“神器并不只有十件。所谓神器,就是神级兵器。凡是神界的神级人物所用的兵器,都可以叫神器。我们所说的神器只有十件,是因为,至今为止,流落至人间的神器,只有这十件。” 蝶舞似乎稍稍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继续问道:“那这十件神器为何会流落至人间呢?” “这十件神器的来源,是不同的。其中,神器五国所持的神器:水韵的碧水双剑,天雷的雷音棍,红莲的炽焰枪和森丘的撼天鞭这四件神器,是上古时代,神界的四位上神赐给这四个国家,作为镇国信物的。为了防止神器落入歹人手中,人界无人能与之抗衡。这四位上神并没有将神界品级最高的神器赠给人界。而这四件神器之间也是等级相同,势均力敌。” 云涛所说的这些事情,蝶舞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微一思量,冲口问道:“这么说巽飞的御风刀,并不是神界赠给人界的?丫” “不是,”边说云涛将蝶舞拉到了方桌前坐下,“这个,你要听我慢慢给你说了。” 云红红被晾在里一旁,十分尴尬。而云涛所说的事情,又离她太过遥远,听了两句,听得一头雾水。犹豫着听了一会儿,觉得,再听下去,反而会露怯,最终只有上前告退:“舅父,蝶舞妹妹刚刚回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告退了媲。 云涛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蝶舞道:“爹爹,御风刀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云涛也便顾及不上云红红,继续给蝶舞讲道:“我听说,你到了渺天城之后,便进了巽飞的白云学院。所以,你应该知道,巽飞和天雷所使用的法术同是金属性。那么,金神又怎么会送两件神器给人界呢?” 蝶舞沉思着点了点头,突然恍然大悟道:“难道,就和天雷葬魂和红莲葬魂的关系一样。许多年前,巽飞和天雷也曾经是一个国家?” “不错!”云涛朝女儿欣慰地一笑,“大概是八百年之前,巽飞和天雷本是一个国家。而且是玄天大陆上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家,那时的国名叫做云雷国。云雷国掌控着雷系和风系两种金属性法术,力量也尤为强大。只可惜,他们国内这两系的术士关系不合,经常明争暗斗。而,御风刀,正是云雷国分裂成两个国家的一个契机。” 说道这里,钟坚已经端了一壶茶,两副碗筷和两个凉菜上来摆在了桌子上。蝶舞取过茶杯,为云涛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道:“爹爹,你继续说。” “嗯,”云涛浅酌了一口茶,道,“由于雷音棍是雷系神器,当时的云雷国中,雷系术士的地位便一直高于风系术士。为此,风系术士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有隐忍不发。可是有一日,云雷国的都城上空突然天升异象风云变色。接着,便有一把神器从天儿降。据史书记载,此神器笼着十色光芒,卷着层层风刃,带着哀嚎之声,由都城上空坠落。刀锋周围十丈内之物,尽皆被风刃绞碎。直到刀锋***地面,直没刀柄,风刃和光华才慢慢收敛。” “这把刀,就是御风刀了?” “是的!刀***地面之后,有人大着胆子将刀拔出,就看到刀背接近刀柄的地方刻着三个字‘御风刀’,所以才将此刀称为御风刀。后来,这御风刀被风系的术士得到,凭着御风刀的力量与雷系法师开战。两派实力不相上下,几番厮杀之后,仍是不分胜负。最后,两派损兵折将,都已没有力量再次开战。只有签订合约,就此将云雷分成天雷和御风两国独立的国家。相互之间,不再干涉。” “原来……御风刀竟然是这样来的。那么其他五件神器呢?” 云涛摇头道:“由于,御风刀降临人间,引起了云雷国的分裂,所以历史的书籍上也就对御风刀降临的事情记述得十分相近。但是,对幻妖剑,无痕刀,噬日弓,魔音琴和索命环这五种神器的记述,就少之又少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五种神器几乎是在一千年前的同一段时间里,先后降临人间的。也有传说说道,这五件神器的降临,与一千年前的六界之战有关。” “六界之战?” “嗯,说是六界之战。其实,并不是六界之间的混战,而是下三界向上三界发起的挑战。据说,当时的鬼界之主对天帝不满,便率领亿万鬼兵,与天帝开战。这一战纷繁复杂。后来,将其余的四界也都牵扯了进去。由于,人界是六界之中力量较弱的一界,受得影响反而最少。所以,对这场战争的始末也并不明了。只是几部残存下来的古籍中有只字片语的相关记述。至于,这些记述是真是假,也早已无从考证了。” “原来如此……”蝶舞沉吟道,“爹爹说,神器的等级不同。可神器的等级又是怎么区分的呢?” “上古时代,四位上神向人界赠送神器之时,曾对神器的等级进行了详细的说明。所以,关于神器的等级,各国都流传着几乎相同的论述说。神器的等级不同,力量也不同。而区分神器等级的一个特征就是,神器本身所散发出的光华。等级最为低微的神器,只能散发出单色的光华。而随着神器等级数的增加,所散发出的色彩也就越发绚烂。最为极品的神器,可以发出十色光晕。” 听到这里,蝶舞心中砰然一动。碧水双剑认主之时,她曾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景。那是,风云变色,一道光柱通天彻地,散发着七色光彩。如果,按光芒的颜色数量来将神器分为一到十级的话,碧水双剑就是七级了。而天痕放在自己身上的无痕刀和自己刚刚夺得的幻妖剑都流转着十色光芒,岂不是说,这两把神器,都是顶级神器?没有想到,流落人间的十件神器中,她自己身上就带了两把,而且两把都是力量最强的。 云涛指了指蝶舞手中已经回会蝴蝶钗的幻妖剑,道:“从外表的光华来看,这幻妖剑应该是品级最高的神器之一了。神器的力量绝大部分取决于剑灵的属性和强弱。所以,等级越高的神器,剑灵才会越难驯服。要使这样的神器化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你未达到仙级之前,能不能做到。” 蝶舞明白,仙级是指三十***以上的级别,神级是指六十六级以上的级别。若是在仙级之前无法做到,就代表自己在人界的这段时光中,都无法与幻妖剑心意相通的。回想起百里飞云以御风刀一招逼退红莲,凌天痕以无痕刀刹那击败刘倩倩的情景,蝶舞更坚定了一个想法:他们两人,果然都不是凡人。难怪,藏身于幻妖剑中的那绿眸美人会与他们相识,并对他们说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老爷,小姐,菜齐了。” 云涛和蝶舞谈话间,七个盘子已经陆续摆在了桌子上。七个一样大小的盘子拼成一个六瓣桃花的形状,显得极为整齐好看。钟坚见二人只顾说话,忘记动筷子,不得不出言提醒。 云涛笑着举起茶杯道:“今日以茶代酒,给我家蝶舞庆功了。” 蝶舞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提起筷子,确实觉得饿了。在父亲面前不再顾及,吃了两口青菜,有夹了两块卤鸭吃了进去。 云涛笑吟吟地陪蝶舞吃了两口,却似没什么食欲。 看到云涛苍白的脸色,蝶舞就知道,爹爹心里一定还在为冷辰轩之死而难过。毕竟,爹爹与冷叔叔是近三十年的师兄弟,感情极深。此次,冷叔叔去世,父亲就算早有心里准备,也不免伤心难过。茶不思饭不想,也是有情可原的。只是,怕影响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情,才强颜欢笑,陪着她一起吃饭。 “爹爹,你一会儿还要去王宫吗?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祭拜一下冷叔叔。” 云涛微一沉吟,道:“你真元耗损之后又连日赶路,今晚还是先在家中休息吧。明日,再随我进宫。” “嗯,也好。”蝶舞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吃饭。 云涛顿了顿,道:“你回到坎梁之后,便直接回家来了。还没有去看望过你师父吧?” 蝶舞不知道云涛话中的意思,摇头道:“师兄他们一路将车赶进了城,我便直接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去拜见是师父。” “嗯,”云涛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蝶舞碗里,道,“明天进宫后,你和子兴一起,回一趟圣水神殿。师兄又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蝶舞微微蹙眉:“师兄一路快马加鞭地回到坎梁,就是为了能最后多陪冷叔叔几天。不等到冷叔叔下葬后,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不能再缓两天吗?” (三零一)百年人世沧桑过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蝶舞问起,去圣水神殿的事情能不能推迟,云涛摇头道:“这件事情不能再拖。因为,此事关乎水韵国下一任圣者的候选人。所以,你们明日一定要去圣水神殿一趟,见你们的师父。” 从巽飞回来时,那里正因为下一任圣者人选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没有想,回到水韵,竟然碰到了同样的问题丫。 蝶舞心中一惊,脱口问道:“师父,他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不是。”云涛叹了口气道,“师兄这人,心胸开阔,身子也十分硬朗。” 蝶舞不解:“既然师父没事儿,为什么要商讨圣者候选人的事情?” 云涛蹙眉,似不想提起此事。思量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巽飞圣女被人谋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水韵。当时,朝内就有人提议,要水韵也推选圣者候选人,以防万一。子空坚决不准,才将这势头压了下去。可转过天来,宫中便传来了先皇驾崩的消息。你也知道,冷叔叔的病症极为奇怪,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症状。” 回想见到冷辰轩时的情景,除了见到他咳血之外,蝶舞却是没有见过他身上有任何病症。甚至,连他体表和经脉中运行的真气和战气,都没有任何换乱的迹象。 “这是一种极为少见的病症,叫做逆修。得了这种病的人,力量到达一定程度时,真元便不会再有进境,反而会逐渐耗损。”云涛缓缓出了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这种病只跟个人的体质有关,发病前毫无征兆。而且,逆修会迅速消耗真元输出力量,所以就算患了这种病,力量也不会受任何影响,旁人从外表也看不出任何病症。” “所以,就有人担心全天下法术高强的人都患了逆修?”蝶舞轻轻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他们不是担心师父的身子,而是借题发挥,想要趁机登上圣者之位吧?” 见到女儿眼底滑过一丝杀气,云涛颇感吃惊。自小到大,女儿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尽管,近半年来,微有变化,也从来不曾在他眼前锋芒毕露。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了,完全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心中虽然高兴,却不变漾起一丝酸涩媲。 “这件事情,就交给女儿吧。爹爹不用再操心。您放心,有我和师兄再,绝不会让这圣者之位落到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手里。”眼中锋芒乍现,蝶舞又已笑颜如花,夹了两片火腿放在云涛碗中,“爹爹也多吃些东西。既然,明日要去圣水神殿,我一会儿便和爹爹一起去王宫,陪您一起守夜。” 女儿如此乖巧懂事,云涛心中一阵温暖。将两片火腿放入口中,也觉得格外香甜。为人之父,一声最大的欣慰,莫过于看到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眼看女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武艺上更是艺压群雄,一举夺得了顶级神器,给自己这个父亲争足了面子。更难得的是,女儿胜而不骄,对自己这个父亲反而愈发孝顺,体贴。有这样一个女儿,此生实在已经别无他求了…… 掌灯时分,蝶舞换上一套素雅的衣衫,随云涛乘车到了王宫。一路直入大殿,周围的侍卫和官员都不自觉地朝这名姿容俏丽的,举止落落大方的少女偷偷瞥望。 之前的选王大典上,蝶舞的就引起了水韵国内王孙贵候的注意。如今,云丞相的女儿夺得幻妖剑的消息更已传遍朝野。看着云涛身边的这个少女,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倾慕,也有人怨毒。 只是,蝶舞对这些目光都不放在心上。跟着父亲长驱直入,走到了停放冷辰轩棺椁的偏殿门前。刚走到偏殿门口,就迎面碰上了迈步出殿的冷子空。 “师姐,你回来了!”看懂蝶舞,冷子空略显憔悴的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笑意。其实,按入门先后,蝶舞才应该是师妹。只是,蝶舞比他年长,又常以师姐自居,冷子空也便不跟她争这个先后了。 “子空,好久不见了。”蝶舞上下打量冷子空,发现这三个月不见,他已长高了半头,个头已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身形也魁梧了不少。风神愈发沉静俊朗,只有一双浅蓝色的眸子依然清澈如往昔,“三个月见,你愈发有一国之君的气势了。” 冷子空脸上带着些许无奈道:“师姐,你来得正好。帮我去劝劝哥哥吧。他一回来,就在父王的棺椁旁长跪不起。我想劝他去休息一下,吃些东西,他全都不听。方才我替他诊脉,觉得他的脉象极为混乱。显然是急火攻心,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怕,这样下去,他的身子就会垮了。” 蝶舞抬眼向殿内望去,果然见冷子兴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棺椁前,扭回头对冷子兴道:“好,我劝劝他。漠闻已经回去了吗?” 冷子空点了点头:“五哥已经被我劝回去了。他身在本来就弱,加上几天鞍马劳顿,已经支持不住了。” “嗯,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政务吧。” 冷子空答应了一声,又转身向云涛道了辛苦,才转身准备去,走出了两步,又回头道:“师姐,有空到盘龙阁看看青儿和朱儿。她们很想你念你,天天吵着要见你。” “嗯,知道了。”蝶舞点头目送冷子空远去,这才转身来到冷子兴身旁,“师兄,我来了。”说着,从桌案上拿起三柱香,放在烛火上点燃,在冷辰轩棺椁的正前方拜了三拜,将香***了棺椁前的香炉中。 “师兄,我替你为冷叔叔守灵。你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将身子搞垮了,冷叔叔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啊!你说,是不是?”回到冷子兴身旁,蝶舞软语轻声地安慰。 “师妹,你说的我也明白。只是,我心里不好受,就算想吃东西,也没有什么胃口。你还是别劝了。”冷子兴勉强笑了笑,笑容说不出地落寞疲惫。 看到冷子兴的神情,蝶舞心中也跟着莫名地伤悲起来。自见到冷子兴后,他的脸上总带着阳光般的笑容,那灿烂的笑容,似乎可以化解人世间所有的苦痛,也给人一种无忧无虑的错觉。相处越久,蝶舞越是发现,冷子兴并不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他的笑容如此炫目,只因为他总是将心事埋藏与心底,埋藏得很深,在用笑容掩盖起来,才让人无法察觉。而如今,身心疲惫的他,竟然已经连掩盖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没有胃口,也一定要吃!走,我陪你一起去。”实在看不下冷子兴那落寞的笑容,蝶舞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起来,拖到殿外。 冷子兴似乎也没想到,蝶舞竟然会突然勉强自己。一愣之下,被她拉到了殿外,并径直拖到了御厨房。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候。御厨房的厨师正准备洗刷厨具,准备下第二日的食材,然后收摊回家休息。看到蝶舞拉着冷子兴走进来,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蝶舞,但这御厨房中却没有人不认识冷子兴。 冷子兴天性开朗,平易近人。身为王子之时,便跟王城内上上下下的都混了个脸熟。如今,冷子空成了水韵的一国之君,他同母所生的哥哥,地位也便跟着飞升。谁都知道,冷子空自幼随哥哥一起长大。对水韵的这位新君来说,冷子兴亦兄亦父,亦师亦友。怠慢了冷子兴,就等于得罪了一国之君。 这位昔年的六殿下,如今的六王爷为何突然驾临小小的御厨房,厨房内顿时一片混乱。御厨,学徒,帮工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跪倒行礼参拜。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否是晚上做的饭菜出了岔子。这下子,方才被人抓在手里的鸡鸭全都得了自由。扑扇着翅膀,嘶叫着拼命奔逃。一时间,屋中鸡飞狗跳,毛羽纷飞。 看到眼前一片狼藉景象,冷子兴不禁哑然失笑:“师妹,你逼我吃饭也就罢了,何必非将我拉到这里?罢了,罢了,没那么多规矩,都起来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说着,抬手挥了挥衣袖。 厨房中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继续忙活未做完的事情。 御厨房的管事讪讪地走到冷子兴面前他是御厨房的管事,凡王城中的吃食都由他负责,见多识广,自然也已认出蝶舞是圣水神殿,圣者的门徒,当朝云丞相的女儿。不敢怠慢,朝蝶舞和冷子兴团团作揖行礼道:“六王爷,云姑娘,不知二位驾临御厨房,有什么差遣?” 蝶舞一笑嫣然:“别慌。我到这里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借一眼炉灶,亲手做几个小菜来尝尝。” 那管事一愣,偷偷打量蝶舞,见她白衣胜雪,兰指纤纤,身上散发着淡淡少女的芬芳,一副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她会做饭菜。不过,蝶舞既然开了口,他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人收拾出一个灶台,并拿出各种新鲜食材,给蝶舞选用。 (三零二)刀影横斜厨艺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望着眼前的情景,直看得目瞪口呆。不光冷子兴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御厨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不错眼珠地呆呆看着蝶舞。 就看蝶舞左手取过一块猪肋,右手反手抄起一把尖刀,三勾两划,便轻而易举地剔骨去皮。刀花一闪,蝶舞将尖刀插在了案板上,手中又以换了一把锋利的菜刀。一阵密集的“嗒嗒”声响过,猪肉被收到菜刀上时,已利落地变成薄而均匀的肉片,没有半点儿粘连。 接着,蝶舞又拿过一只茄子。刀影横斜,紫雪纷飞,不一会儿茄子便被削得溜光水滑。人们低头望去,这才发现,所有的茄子皮都已直接飞入了一丈以外的泔水桶丫。 之后,蝶舞又处理了几样其他的食材。刀工精细,动作优雅飘逸。周围的人全都看得如痴如醉,眼中所见,只是她玉指间刀光缭绕,移步间摇曳生姿,竟然忘记了她本是在做饭。 等到食材进过之后,人们面前的景象就变得更为纷繁炫目。蝶舞玉腕轻抖,食材便在锅中欢快地腾跃而起。再淋上蝶舞挑选的各种作料,立刻香气四溢,勾得周围的人馋涎欲滴。无奈,只有不停地偷偷咽着口水。 不到三柱香的时间,两个热菜,一个冷菜,和一碗汤就端上了冷子兴身旁的桌子。菜不是用盘子承的。蝶舞特地挑了四个绿纹瓜,挖去了里面的瓜瓤,雕成四只瓜皮碗。百忙之中,她居然还没有忘了将留下瓜柄,雕成了四个精致的碗盖。所以,这三菜一汤端上桌子的时候,样子十分别致,而且均是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之下,就胃口大开。 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蝶舞回身对着呆若木鸡的冷子兴道:“许久没有煮菜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难得,我亲自下厨,师兄就赏个面子,稍微吃一些吧。” 冷子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样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只觉得,鲜美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绕转不息,他自幼生在王城之中,吃便了水韵各种山珍海味,却都敌不上面前口中这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滋味鲜美。 一口菜吞进肚子,冷子兴只问了一句话:“师妹,你自己做菜这样好吃,吃别人做的菜,不会觉得难以下咽吗?媲” 蝶舞掩口“扑哧”一笑:“难道,我做菜好吃,便要当个厨子?若是我跳舞好看,岂不是要当个舞女了?” 冷子兴点头道:“师妹若是当了舞女,也一定是坎梁城中最红的舞女。” “瞎说!”蝶舞假装板起脸,却又忍不住笑出来,“快吃吧!这么多饭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看到眼前的情景,御厨房的管事知道众人继续留在这里,便显得碍眼了。忙朝众人打了个手势。众人便知趣地草草料理了手中的活儿,默默随管事退出门去。不一会儿,御厨房内,就只剩下了冷子兴和蝶舞两个人。 “我在妖界的时候,是盈冰每天送饭给我,还陪我一起吃。”吃了两口菜,冷子兴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无奈。 蝶舞没有打断冷子兴的话,盛了一碗饭递到他手来,便坐下来听他说话。 “在妖界的日子十分单调,我每天除了修炼之外,便无事可做。所以,有许多时间去想一些之前没有想过的事情。于是,我想起了不少幼年时的往事,也想起了父王对我的种种好。我淘气犯错时,父王从来没有惩罚过我。母后责骂我时,父王也总是护着我。他明明知道我不是他的骨血,对我却比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要好。”说道这里,冷子兴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那时,我虽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心里却好有一丝侥幸。那时,我就想,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人间,一定要好好陪在父王身边尽孝。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自己逃出了升天,父王却先走了。我本以为,父王还年轻,要孝顺他,以后的日子也还长。而子空能够登上王位的机会,却只有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我之前一直陪在子空身边。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有想到,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冷子兴终于怔怔落下泪来。没有任何哭泣声,只有一滴泪狠狠从眼底滑落。还未流到腮边,便被冷子兴用衣袖擦去:“呵呵,师妹见笑了。我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实在太不像样了。” 好像怕自己说到伤心处在掉下泪来,冷子兴勉强笑了笑,埋头吃饭。这次,他吃得很快,吃得也很急。而在蝶舞的眼中,他所咽下的却好像不是饭粒,而是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也许,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师兄心里反而会好过一些。可他却偏偏要强忍悲伤,将泪水咽回肚子里。完全不知,这样做反而让他周围的人看着更加心疼。 “爹爹说,师父有事要找我们,要我们两个明日去一趟圣水神殿。这件事情,师兄可知道了?”心中无奈,蝶舞最终还是引开了话题。 冷子兴剑眉微蹙:“我知道,回来之后没有给师父问安,有失礼数。可师父也该明白,现下的情况也是情非得已。这么急着叫我们过去,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蝶舞点了点头,将父亲对自己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冷子兴不怒反笑:“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之前,巽飞的那两个老贼,见争夺王位无望,便看上了圣者的位子,甚至不惜谋杀圣女。现下,我们水韵国中人,也要争先效仿了。我看,这一定又是我那几位不甘寂寞的哥哥搞的鬼!师妹,我跟你打赌。出这主意的,不是三哥,就是四哥。或者是他们合谋之后,再去煽动其他人。” “不用打赌了。我和师兄想得一样。”蝶舞娥眉微挑,冷笑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查出那个买通葬魂的杀手的幕后真凶。这次,他们又有所动作。我不信那幕后黑手不露出马脚。” 冷子兴笑道:“怎么?师妹又有挑拨离间,请君入瓮的良策了?” 蝶舞笑道:“你当我是神仙吗?运筹帷幄饿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对方还没有动静,我就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冷子兴并没有听懂那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但隐约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颇为许幸灾乐祸:“师妹,这圣者之位,我是没有资格坐了。看来,这千斤重担,只有你一人扛了。不过,你放心,我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 “没有资格?为什么?”话一出口,蝶舞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妖界之时,冷子兴与盈冰一夜缠绵,已非童子之身,当然也就失去了做一国圣者的资格。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己竟然将这件事情忘记了,还想着将这个位子推给师兄,自己就可以逍遥事外了。如今,却只有由自己来力挽狂澜,夺下这圣者的位子了。 见蝶舞沉吟不语,冷子兴一愣,惊呼了一声道:“啊!师妹,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和凌天痕……” “别胡说!”冷子兴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蝶舞打断了。蝶舞羞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娇叱道,“我和天痕并没有……并没有……做那事情!”想到,自己虽然没有跟天痕行**之事,全身上下也已被他看了个遍,亲了个够。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中剧毒,说不定早已***给他。心中想这,蝶舞的话说道一半,也有些没了底气。 “不成!你这话说得太不可信!”不等蝶舞回过神儿来,冷子兴便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挽起她的衣袖。等看到她藕断般莹白的玉臂之上,你一点鲜红的守宫砂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啪”地一声脆响,冷子兴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个嘴巴。蝶舞抽回手臂,娥眉紧皱,嗔道:“不要脸!我说没有,就是当真没有。你还要验身不成?” 冷子兴捂着脸夸张地咧嘴了咧嘴,心里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失礼,确实该打。轻轻叹了口气,嘟囔道:“我只是觉得……凌天痕跟师妹一起过了三夜,虽然是为了照顾你,难保会把持不住,就……” “还说!”蝶舞喝住了冷子兴,强压怒火道,“我看师兄你是累糊涂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快吃饭!吃完给我回房去好好睡觉。等明天早晨睡清醒了再起来!” 冷子兴苦着脸想要反驳,但见蝶舞好像动了怒,不敢在惹她生气。只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蝶舞动怒,一半是真的生气,另一半却是借题发挥,要冷子兴会房休息。听他答应下来,心中窃喜,方才的怒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三零三)低语往事几蹉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回到偏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王宫纵观那里要来一件披风,抱着进了门。 偏殿里没有桌椅,云涛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凝望着眼前跳跃的烛火发呆。见到女儿进门,笑道:“六殿下回去休息了?” “嗯。要哄师兄回去休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蝶舞走到父亲身边,抖开手中的披风给他披在身上,笑道,“夜深了,小心着凉。” 烛影摇曳中,云涛抬头望着女儿,竟然一时失了神。 蝶舞拽过一个蒲团,坐在父亲身边,笑道:“我,是不是跟娘长得很像?丫” 云涛这才回过神儿来,黯然点头:“很像。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你和你娘的音容笑貌都越来越相似了。” “爹爹,”蝶舞将蒲团往云涛身边移了移,靠在他身上,道,“这次道巽飞,我碰到了黑蛇的人。媲” 云涛的身子微微一颤,叹了口气,用身上的披风将女儿裹在怀里:“你,知道你娘亲的事情了?” “嗯,知道了一些。但是,我从来没有听爹说起过娘亲的事情。如今,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爹爹总可以给我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了吧?唔……我还想听听师父和冷叔叔的事情。师父是怎么当上圣水神殿的主人的?爹爹和娘是怎么认识的?” “爹爹拙嘴笨腮的,讲不好这些事情。既然你一定要听,我就讲一讲,用来打发时间吧。”云涛笑着拍了怕女儿的头,转回头,将目光望向了远方,“就从二十年前,你冷叔叔坐上王位之后讲起吧。” 蝶舞点了点头:“二十年前,选王大典前后的事情,我已听说师兄和漠闻说了。他们还说,冷叔叔为了师父和爹爹诛杀他两位兄长的事情差点与你们闹翻。” “嗯。在那之后,大概有一年时间,辰轩都不曾回圣水神殿一次,也不曾跟我和师兄说一句话。后来,虽然和好了,这件事情却始终都是辰轩和我们之间的一个心结。在那之后,我们也再没有当年在门中时那样亲密无间。你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被称作冷老邪,就是因为他的脾气执拗古怪。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事情,就绝不反悔。就算因此与辰轩生了嫌隙,也不放在心上。我却没有办法向师兄那样洒脱。没当想起此时,心中就会觉得说不出地烦闷。” 蝶舞笑道:“爹爹本来就没有错,何必这样自寻烦恼呢?” 云涛笑道:“也许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何况,那时我年轻气盛,对喜多事情都看不透。在这件事上纠结了许久,以至于心绪烦乱,无法留在圣水神殿静心清修。最终还是决定入朝为官。我不求什么虚名浮华,只想着辅佐辰轩,尽力为之前的事情做一些补偿。不知是因为我是圣水神殿的圣者门下,还是因为我的等级较高,入朝之后,品级一路攀升,两年不到,便位至极品,坐上了丞相之职。” 蝶舞笑道:“爹爹做了将近二十年丞相,凭的当然是自己的实力。然后呢?由于爹爹入朝为官了,所以师父就成了圣水神殿的圣者?” “不是的。”云涛笑了笑,“为了更你师父争这圣者之位,我曾与你师父大吵了一架。” “大吵了一架?”云涛的话实在是出乎蝶舞的意料,在她看来,爹爹并不是那种对权势感兴趣的人,怎会去与师父争夺这圣者的位子呢?心中疑惑,不禁问道,“为什么?难道,爹爹和师父都看上了这圣者之位,想要当水韵国的圣者?” 云涛摇头道:“恰恰相反。别人认为一国圣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和你师父都认为,这圣者之职是个苦差事。作为一国的圣者不仅要费心费力地管理全国上下的术士,还必须终身不娶。这样的虚名,在我们看来,简直一文不值。只是,你他师父只收了我们三个徒弟。辰轩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娶妻生子。那么这圣者的位子便必须有我和你师父之中的一人担当。我们都不希望这份苦差事落到对方头上,所以就争了起来。” 蝶舞笑道:“原来,爹爹和师父争,不是因为你们师兄弟不和,而是应为你们的感情太好,才想要代替对方来受苦。” 云涛无奈地笑了笑:“本来那场争执我已快胜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在那个时候,碰到了你的娘亲。” “若是爹爹胜了,当了水韵国的圣者,哪里还会有我?”蝶舞笑问道,“爹爹和娘是怎么相遇的?” 云涛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门外的夜色:“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圣水神殿。那是,你娘也是跟你这般年纪。她是黑蛇的公主,性子傲得很。她初踏江湖,想要建立些功绩。你或许已经知道,黑蛇所使用的是土系法术。五行之中,土克水。于是她就单枪匹马跑到圣水神殿来挑战。圣水神殿一向不喜欢争强好胜,惹是生非。但遇到找上门来的挑战者,却从来不会退缩。于是,你太师父就让我出去迎战。” “这场比试,自然是爹爹胜了。” 云涛微微点头:“那场比试虽然是我胜了,却胜得十分勉强。那时,你娘便已经是玄天大陆出了名的美人。我见到她静静伫立在那里,便如风中的一朵娇花,不由得就起了轻敌之意。以为她不过是人长得美,靠美貌迷惑对手,让别人不忍心对她下手而已,没有什么真本事。可是,刚一交战,我便发现我错了。你娘并不是一朵娇弱的兰花,而是带刺的蔷薇。” 蝶舞咯咯笑道:“爹爹还好意思说别人见娘美貌便不忍心对她下手。您自己还不是看到娘亲就动心了,才没有使出全力?” 听了女儿的话,云涛也笑了:“我确实是对你娘一见钟情。我击败她后,看到她伤心的表情,就立刻暗自自责,觉得自己不该下手太重,想要上前帮她疗伤。可是,你娘的性子烈得很。不愿接受我的恩惠,就那样带着重伤离开了圣水神殿。” 蝶舞微微蹙眉道:“爹爹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怎么能将娘打成重伤呢?” 云涛苦笑道:“你没有见过你娘的本事。她使用的法术大都十分凌厉,不给对手留半分余地。我若是顾及出手的轻重,必定会败在她的手下。我一个人的成败倒是小事。可我若是败了,圣水神殿的名誉就要毁在我手里。难道,你要爹爹做一个见色忘义的人?” “唉,这倒也是……然后呢?娘的伤是谁治好的?爹爹什么时候再遇到娘的?” “见你娘带着重伤离去,你太师父十分不放心,觉得你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仁心便与黑蛇结了仇。于是,派我追出去,想方设法将你娘的伤治好。我出了圣水神殿,一路沿着血迹追踪,发现你娘晕倒在了坎梁城外的树林中。于是,便使用法术为她治好了外伤,然后将她带回家修养。” 蝶舞轻声笑道:“爹爹便这样机缘巧合,抱得美人归了?” 没想到,云涛又摇了摇头:“你娘在云府修养了三日,我在她身边陪了她三日。可只短短的三日,我对她的迷恋便已无法自拔。下决心此生非她不娶之后,我便向她表明了我的心意。没有料到,我这样的话语反而惊吓到了她。她说,黑蛇又一条规矩,那便是:本族之人,不论男女,只能嫁娶本族中人。一旦有人违反了只条规定,便要将那组外之人处死。不论我如何表明心迹,说我不怕受到牵连,她都不肯相信,最后毅然离开了云府。” 蝶舞这才知道,娘亲也曾为这条规定矛盾痛苦:“后来呢?娘和爹怎么会在一起了呢?” 云涛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了些许惆怅的神情:“你娘离开之后,我便心灰意冷,更加坚定了成为圣者的信念。而你师父知道此事之后,却认为事情还有转机。更加坚定了不让我成为圣者的信念。我们就被这个争执了起来。这段争执持续了两个月,依然没有结果。而你娘却出乎意料地来到云府找我。” 蝶舞怔了怔:“难道,娘想了两个月,终于想通了?” 云涛点了点头:“再次见面之时,你娘只问了我一句话。”说道这里,云涛顿了顿。 蝶舞见云涛竟然在关键的地方卖关子,着急地问道:“什么话?” 云涛淡然笑道:“你娘只问我:你肯不肯为我死。我也只答了一个字:肯!然后,她便扑进了我怀里。” “噗……”后面省略的那一段事情,云涛不说,蝶舞也已经明白了,“恭喜爹爹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一片痴情,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你娘性子虽然刚烈,却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对我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我公务繁忙,忙到深夜之时,她从不肯独自先睡。一定会陪我到将公务忙完为止。她的厨艺很高。平日里,我的饮食也都是由她亲自下厨,从不让别人费心。”说到这里,云涛苦笑了一下,“可惜,相处的时日越久,你娘便越舍不得我死了。” (三零四)信步由缰香满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道:“爹爹,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娘亲之前便舍得你死了?” 云涛也叹了口气:“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有你娘心思那么细腻?更没有办法了解她的心事了。我只是发觉,你娘望着我失神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我问她在想什么,她只说怕我突然消失不见了,有时甚至吓得发抖。看到她这幅样子,我也觉得心疼。可除了好言安慰,也是无计可施。” “所以,娘为了保证爹爹的安危,还是决定离开。是不是?” 云涛怅然点头:“你娘说,就算此生不能再见面,只要知道我还平安无事,她便安心了。总好过阴阳相隔。所以,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离开。我再三劝解,还是没有效果。只有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便再也没回来。那时,我以为此生就注定这样孤独终老了。没想到,不到一年后,你娘竟然派人将你送到了我身边。”口中说着,云涛笑着抚摸着蝶舞的头。 蝶舞抿嘴笑道:“哎呀,娘真是的。非要把我这个累赘送到爹爹身边。害得爹爹无法另寻新欢。丫” “胡说八道!”云涛笑叱道,“我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此生非你娘不娶,就算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这些年来,生门保媒拉纤的何曾少过?我又有什么时候动过心了?” 蝶舞伸手搂住云涛的脖子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是个痴情的人,对娘亲一往情深。爹爹放心,女儿一定想方设法周济你和娘亲团圆。媲” “傻丫头,爹爹只要看到你平安就好。自你三岁那年得了那场大病差点吓死我。我也不图惜你为我做什么了。你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爹爹就别无他求了。” 蝶舞奇道:“三岁那年得了大病?我怎么不记得?” “恩,那次不知为了什么,你突然高烧不退,连着昏迷三天,最后连呼吸都停止了。我用尽浑身解数才救回了你一条性命。只不过,病愈之后,你的性子就变了许多。一个从活泼开朗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胆小怯懦起来。只是,三岁的孩子还不怎么记事。而且,你那时已烧得稀里糊涂,这些事情自然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云涛的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蝶舞的心弦,又似乎在她体内唤醒了什么。恍惚中,她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当蝶舞仔细揣摩的时候,却说不出,到底想起来了什么。 “白日里听我说神器的传说,晚上又听我唠唠叨叨地讲了这么多往事。倦了吧?”云涛拍了拍蝶舞的肩头,“若是困倦了,就倚在爹爹身上睡吧。你重伤痊愈之后仍需要调养。况且,连着感了几天的路也该累了。不要强撑着了。” 被云涛一说,蝶舞真的觉得有些困倦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气:“好!爹爹,我先小睡一会儿。”说着,扶在云涛膝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听父亲将了这么多往事,蝶舞心情激荡。闭上眼之后,恍恍惚惚想到:不知清扬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否早便知道了这段往事的来龙去脉呢?千算万算,蝶舞也不会算到,云清扬此时正被三名风***妖艳的女子按在床上…… 云清扬带着若狐离开黑蛇分坛的时候,司徒新忧心忡忡地望着少主骑马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本以为,少主留这个少女在身边,玩两天也就罢了。完全没有想到,少主第一次玩,就是玩真的。最后,竟然还要将那少女带会黑蛇总坛。 司徒新不明白,少主一向沉着冷静,很少动私情,更不曾为私废公,怎么碰到这少女之后,就被迷昏了头。当然,他司徒新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女确实是自己平生从未见得单纯可爱。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留在少主身边并非备有居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再温柔可爱,她也终究是个外族的女孩子。黑蛇的规矩大,大如山。这样下去,这少女终究会害了少主。 左右思量之后,司徒新决定暗中为少主铲除这个障碍。尽管,少主现在不明白他的心意,甚至会将他处死。但是,他相信少主日后总会明白,自己对黑蛇的一片赤胆忠心。 云清扬的年岁虽小,等级却高得吓人。在黑蛇组中,几乎已找不到他的对手。要在他眼皮地下杀掉那个少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司徒新却知道,少主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对自己所信赖的人很少防备,这就让他有机可乘。 昨夜,司徒新得知云清扬今天要起身后,便偷偷在为他准备的干粮中下了软骨素。他也已指定了几个贴身的死士,远远尾随在少主身后。等到少主和那少女停下来用餐,药力发作之时,便上去将那少女杀了。 想到杀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可爱少女,司徒新心里也不免有些不忍。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黑蛇酝酿百年的大计已是蓄势待发。他不能让少主被儿女私情拖住脚步。为了少主的未来,为了黑蛇的百年大业,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就算要他司徒新寸折而死,他也在所不惜。 轻轻叹了口气,司徒新回头问身后的黑衣蒙面死士:“人都到齐了吗?” 其中一人应道:“到齐了。” 司徒新点头道:“人都到齐了,就去吧。别跟得太紧了,少主的灵识探查极广。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被他发现。” 那几个人点头应命,迅速地跟了出去。 “累不累?”信步由缰行处了一程,云清扬低头问怀来的若狐。他命人准备了两匹马,来与若狐分乘。后来才发现,若狐根本不会骑马。最后迫不得已,与若狐共乘一骑,将另一匹马拴在后面。 “不累!”若狐摇了摇头,“清扬哥哥是要带我回家吗?好要走多久?” 云清扬抬头望了望面前笔直通往天际的大路,轻叹了一声:“此去森丘,要横穿红莲。就算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也要将近半个月。红莲的局势很混乱,也许,我们将近一个月才能回到森丘。” “哦……”若狐应了一声,垂头不再说话。森丘是凌天痕所在的国家。上次去找蝶舞之时,她就听人说圣花神殿的圣者大人已经提前两人返回森丘。若狐不知道,此次去森丘,会不会碰到天痕哥哥。更不知道,若是碰到了,天痕哥哥还会不会认得自己。 云清扬并不知道若狐的心思。一手揽住若狐的纤腰,一手提着马缰绳。双腿一夹,胯下的马就如利箭一般奔跑起来。 若狐没有想到坐下的马会突然飞奔而出。惊叫一声,紧紧倚入云清扬怀里,死命抓着他的衣襟,闭着眼不敢松手。又奔了些时候,发现云清扬将自己扶得很稳,绝对不会从马背上掉下去,这才试探着睁开眼,就连两旁的景物飞一般地向后倒退过去。猛一仰头,迎面而来的气流迫得若狐无法呼吸,侧头深深捂着口部吸了两口气,才缓过这口起来。 “别抬头,小心呛到风。”云清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满是关心体贴。 若狐微微点了点头,收颚低头,果然觉得好过了许多。再过了一会儿,她便喜欢上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瞥望着两旁的景物,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知奔行了多久。若狐开始觉得有些累了。胯下的坐骑不停起伏颠簸,震得她脑袋有些晕,屁股也有些发疼。不好意思出声叫云清扬停下来,她只有低头咬牙忍着。可是,越是忍着便越觉得难受,时间长了,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了,疼得连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云清扬似看出了若狐的不适,轻收马缰,将马儿奔行的速度降了下来:“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没……没有……”嘴上说着,若狐抬起血玲珑般的眸子望向云清扬,眼眶中已是泪光盈盈。 “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第一次骑马,容易觉得乏累。我便在前面树林中找一处有水源的地方休息吧?”说着,云清扬指了指前面的树林。 “嗯,好!”若狐心中一暖。她实在没想到,云清扬平日里对别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对自己的照顾居然比蝶舞姐姐对自己照顾得,还要要无微不至。这是不是因为,他还没有碰到心爱的女孩子?天痕哥哥也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他将温柔全都给了蝶舞姐姐,再没有一丝多余的体贴能够施舍给别人。 若狐正自胡思乱想,云清扬已翻身下了马背,将马的缰绳栓在树上,回手将若狐从马背上轻盈地抱了下来:“前面不远有一条溪流,我们到那里吃些干粮,休息一下再行路吧。” 如云清扬所言,向前走了几步,便见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水声淅淅沥沥,极是悦耳动听。 远远看到溪流,若狐便撒了欢儿。提起衣裙奔入了小溪。 (三零五)女妖乍现无妄灾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灿烂的阳光中,溪水翻着粼粼波光。若狐提着衣裙,赤着脚,踩踏起串串浪花。修长笔直的腿,在正午的阳光中越发白皙诱人。脚踝处的三枚赤铜环碰撞得定当作响。 “清扬哥哥,好凉快!你要不要下来试试?”赤金色的红发在风中摆舞,若狐的笑容就如三月枝头的桃红一般鲜艳动人。 “不了。”看着若狐如此单纯诱惑的样子,云清扬一阵心神荡漾,不得不移开目光。若狐不喜欢穿鞋子。不论是坐是卧,若狐都喜欢将那双小巧精致的玉足露在外面。这对云清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几次劝若狐穿上鞋子,若狐都执拗不听。如今,刚在他面前做出如此张扬的动作。云清扬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丫。 “哎呦!”“扑通!” 云清扬正自走神儿,耳边就先后传来了两声异动。等他定睛一开,才发现,若狐已跌到了水中。云清扬来不及细想,一个纵身跳到若狐身边,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没事吧?” 若狐呆呆愣了一下,使劲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咯咯”朝云清扬甜甜笑了起来。仿佛觉得掉进水里,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赤金色卷发挂上了水珠,显得更加炫目;打湿的衣衫紧紧包裹着她小巧玲珑却又凹凸有致的身体,显得越发诱人。然而,她那单纯得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却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妖艳浮华,只剩下了圣洁无暇之美。 “玩够了,就吃些东西吧。”云清扬将若狐抱回岸上,升起一堆柴火,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打了开来。里面撞的是从黑蛇分坛带出来的几个葱油饼子。云清取出一个饼子递给若狐,自己也拿出一个饼子啃了起来。 若狐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只不过,她不会用筷子,手抓的东西反而比吃饭菜顺口。双手接过饼子,放到嘴边,吃得极为香甜。 吃了半个饼子,云清扬突然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媲。 若狐正吃得开心,见云清扬突然不吃了,觉得奇怪,问道:“清扬哥哥为什么不吃了?” 云清扬朝若狐摆了摆手,提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了惨呼声,伴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心中奇怪:难道,左近有杀人越货的强盗?这绝对不可能。自百里飞云登基之后,巽飞国内日趋太平。别说是强盗,连偷窃之人都少了几个。几乎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里离渺天城不过是半日的路程,怎么可能会有山匪强盗? 百思不得其解,云清扬拿起身旁的重剑,拉起若狐,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慢慢贴了过去。 走得越近,血腥的气味也就越弄。恍惚可以看到前方有人影移动时,云清扬拉着若狐一起藏身在一丛矮灌木之后向前望去。一望之下,险些呕吐出来。若狐蹲在云清扬身后,见他神情古怪,也不禁长身向人影处看去。一看之下,也险些叫出声来。只因为云清扬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没有发出声音。 只见,林间的空地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打扮相似的黑衣人。有些已经尸首两分,有些还在地上翻滚呻吟。在他们身旁,站着三个打扮妖艳的女子。看样子,这些黑衣人就是被这三个女子制服的。这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三个女子站起身后,走到了一黑衣人的身旁,其中一名女子伸手撕开了那黑衣人胸前的衣襟,手臂一扬,便***了那人的胸膛,活生生地将那人的心挖了出来。 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本来没有死,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抽搐了许久,才真的死定了。而那摘心的女子,对这人的痛苦神情似极为欣赏。在一旁狂笑着,一直等到那人的身子一动不动,才将那颗心脏放在嘴边一口口地吞噬起来。 “呦!三妹,你可真是手疾眼快。自己先挑了一个活的吃了,将剩下的死人留给姐姐们做残羹冷炙吗?”一旁的另一个女子咯咯笑着,笑声带着说不出的阴寒之意,让人毛骨悚然。 “二姐,瞧你这话说的?这里有十个人,现在只死了四个,还剩下六个带活气而的。你不会自己找个顺眼的吗?何必要跟我抢?”那三妹一边说着,一边打嚼特嚼着嘴里的人心。 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一声惨叫,那个一直没有做声的女子也已挖出了一个人的心脏,放在口中咀嚼起来。 三妹咯咯笑道:“二姐,你看大姐多聪明。你再在这里抱怨,活人可就要被我们两个抢光了。” 那二姐沉下脸,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又朝一旁躺着的一个黑衣人走了过去。那黑衣人重伤之下,再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残杀,脸色已经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到那女子向自己走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后爬去。 二姐冷哼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这个人,在人类里还算是胆子大的,尚且如此孬种。估计,他们心脏的滋味也是稀松平常。看来,我们是吃不到什么美味了。只能凑合着填饱肚子了。”说着,俯下身,一把撕开了那黑衣人的衣襟。 空气中的血腥味,嘈杂的咀嚼声,让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云清扬紧咬钢牙,勉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回头轻声对若狐道:“我出去救人。你留在这里。不论我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听到没有。” 若狐使劲摇了摇头,抓住云清扬的衣襟不让他走。外面的那三个,可是吃人的怪物。清扬哥哥出去,若是被她们吃了,可怎么办? 云清扬拉开若狐的手,轻声道:“别担心,她们看起来吓人而已,打不过我的。听话!你在这里好好等着。别让我分心!” 若狐犹豫了一下,见云清扬再不出去,那二姐便又要挖出一个人的心。只得松开手,点了点头:“清扬哥哥,你要小心。” 就在那二姐将要摘出手中黑衣人的心脏时,云清扬大喝了一声,从草丛中跃了出去:“大胆妖怪!”随着话音,一人一剑已如利箭般将朝那二姐攻了过去。那二姐猝不及防,顿时被他撞飞了出去。 出乎云清扬意料的是,地上的黑衣人看到他竟然惊叫了一声:“少主!” 云清扬双手持剑侧头望去,觉得这黑衣人十分眼熟,好像是司徒新身边的贴身死士,不禁皱眉道:“这几个都是黑蛇的兄弟?” 黑衣人黯然点头。 云清扬没有时间问黑蛇分舵的人为什么会以这种打扮,出现在这里,只问了一句:“你还能不能动?” 黑衣人点头应了一声。在是个人中,他的伤势还算轻的。刚才受了过渡惊吓,才一时爬不起来。 “能动,就去看看还有没有生还的兄弟。带着他们马上离开。” 黑衣人迟疑道:“可是,少主你……” 云清扬低喝了一声:“别废话,快走!” 黑衣人也明白,自己一众人留下来,也是累赘。咬了咬牙,站起身,和受伤较轻了另两名黑衣人搀扶着两个受伤的兄弟,朝来路走去。 这时,那个二姐已经爬了起来。一脸怒容,面目狰狞地回头,想要找偷袭自己的人算账。然而,她看清云清扬的面目之后,却突然笑了。脸上的怒气顿时荡然无存,反而咯咯一阵娇笑:“哎呦呦!好漂亮的小哥啊。我可是有几年没有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人了。啧啧啧!瞧这眉眼长的,比画出来的还好看。刚刚那个死了的,若是张得有你一半好看,我便下不去手了。” “二姐,你瞧你,你又犯花痴了不是?不过,也难怪,这位小哥长得确实眉清目秀。你可别想独吞。”说话间,那三妹已走到了二姐地身边,行步说话间,眼睛死死盯在云清扬,仿佛一刻也舍不得错开眼珠。 “看刚才那一击,这小子的等级不低。你们别掉以轻心。”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大姐,终于吃完了手中的那颗心脏,舔了舔手上的血迹,也慢慢走了过了。 云清扬听这三个女妖口中尽是些淫词浪语也不想跟她们再废话,发动全身战气,舞动手中巨剑,朝她们攻了过去。这一击的力量势若雷霆,速度也是极快。三名女妖心中一惊,四下逃散开去,堪堪躲过了这一击。那二姐离剑锋的距离最近,手臂为剑气卷割,竟然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她这才知道,这少年确实不只是人长得好看,等级也极高。 一击既发,二击又至。云清扬见刚才一击得手,便乘胜追击,第二剑又已卷着滔天的战气朝她轰了过去。那妖二姐,第一击便是勉强躲过,躲得极为狼狈。还没有站稳脚跟,这第二剑就又已到了面前。这次是不论如何躲不过了。就在这时,一旁的妖大姐和妖三妹同时出手,两道妖气激射而出,逼得云清扬不得不撤招自保。一人三妖便这样斗在了一处。 (三零六)英雄气短妖界转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缠斗间,云清扬慢慢处于上风。然而,他心中却越来越心惊。不知为什么,自己体内的战气越来越不济,似是中了麻筋软骨类的药物。心知这种情况之下,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是不利。这场战斗自己若是败了,便难逃被刨腹挖心的厄运。而且在死前,还一定会受这三个女妖的折辱。心中微一计量,云清扬决定压上体内所有战气放手一搏。 心念既动,云清扬蓦然引爆全身的战气和真气,全身顿时被金色的土属真气所笼罩。他便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倾尽全力朝那受了上的妖二姐攻了过去。妖大姐和妖三妹出手相救,想再次逼退云清扬。没有想到云清扬竟然不闪不闭,似是势要与妖二姐同归于尽。 “清扬哥哥,小心!”一旁草丛中观战的若狐,看到这般情景忍不住惊叫一声站起身来。 听到若狐的惊叫,云清扬心一沉,手下攻势顿缓,妖二姐便趁此机会从剑刃下逃脱了开去。与此同时,妖大姐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到了若狐身边,伸手扼住了她的脖颈,阴测测地笑道:“小子,若想要你这小情人儿活命,就丢下兵刃投降吧。 云清扬倾尽全力地一击没有得手,体内药力也已发作起来,体内真气涣散,再难聚集起来。若是换在其他时候,他便索性横剑自刎,也免得多受凌辱。但如今,若狐落在了对方手里,自己若是死了,这三个女妖一定会将一腔怨气发泄在若狐身上。望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若狐,云清扬长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手中重剑:“罢了,我任你们处置。你们放了她。” “没有想到,这位英俊的小哥,还是个多情的种子。”说话间,妖三妹阴测测地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在云清扬脸上捏了一把。 云清扬微微皱眉,横了她一眼,只是冷笑,没有说话。 妖三妹咯咯笑道,“小哥,果然够傲气,却不知我若将你的心慢慢挖出来。你是不是还笑得出来。”说着,伸手慢慢扯开了云清扬的衣襟,用一根手指在他胸膛住划过,偷眼去看云清扬的神情,希望他能露出害怕恐惧之色。没有想到,云清扬依然冷笑着望着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心中急怒,妖三妹五指如勾,便向云清扬的心房扣了下去。 “三妹,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妖二姐走过来,将三妹推到了一边,“这么英俊的小哥,你便要这样将他的心挖出来,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妖三妹皱眉道:“我说,二姐,你不会是真心喜欢上他了吧?你为了他竟然不惜跟我争?” “呵呵呵!”妖二姐一阵阴测测地娇笑,说道,“三妹,咱们多少年的情分了?你看我像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我是觉得,这么有骨气的美少年实在难得,就算要杀他,也要先用他来消遣一番,才甘心啊。大姐,你说,是不是?” 妖大姐的手中依然扣着若狐的脖颈。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道:“先带他们回去吧。” “也好!到了妖界,也不怕他们会逃了。”说着,妖三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闪亮东西,口中念诵法诀。面前法阵闪耀,出现了一个黑洞。三名女妖拖着云清扬和若狐走进了黑洞…媲… “清扬哥哥,对不对!对不起!”牢房之中,若狐跪坐在云清扬身旁,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云清扬浑身无力,依靠在床角墙边:“在与她们动手前,我中了麻筋软骨的药物。就算你不出来,我最多也只有跟她们同归于尽。若狐,你有没有觉得浑身乏力?” 若狐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云清扬所说的麻筋软骨药物是什么。 “看样子,那药力对你并不起作用。”云清扬轻轻舒了一口气道,“若狐,你答应我,过会儿,她们说是来了。你便趁她们解开牢门封印的时候,逃出去。” 若狐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是我害了清扬哥哥!我不要丢下清扬哥哥自己逃跑!” “若狐,你听我说。”云清扬冷静地道,“如今,我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想要逃脱,也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已经落在她们手里了,生死我都已不放在心上。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既然你有机会逃跑,陪我一起死在这里反而会让我觉得于心不安。便是做鬼,也无法无牵无挂。何况……何况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受她们折磨的样子。不希望你瞧不起我。” 云清扬心里明白,那三个女妖若只想将他剖腹挖心,就根本不需要将她带回妖界。既然,将他带到妖界,就一定会想尽方法凌虐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这些,他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他实在不希望若狐看到这般场景,更不希望她那颗纯洁的心,受到打击和玷污。 “不会的!清扬哥哥被抓到这里,都是为了保护若狐。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若狐的错!若狐永远不会瞧不起清扬哥哥。” 云清扬心中无奈,有些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向若狐解释。无奈之下,对若狐低吼道:“若狐,听话!我曾经答应过姐姐,照顾你周全。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只要你没事!你明不明白?你若再不答应,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若狐被云清扬的吼声吓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清扬哥哥,你别生气。我……我答应你……” “两个小情人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在做最后的生死离别?”随着那妖二姐的声音,三个女妖走到了牢门口,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妖二姐伸手拎起若狐的衣领将她推搡到了一边,“小丫头,别难过。等会儿,我们会送你去鬼界跟你的小情郎相会的。啊哈哈哈哈……”说着,便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 “小哥,你这是怎么了?到了妖界,感觉水土不服吗?”妖三妹走到床头,伸手搬起云清扬的下颚,淫笑道,“小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一张小脸蛋儿,阴沉沉的多难看?倒不如,你好好伺候我们姐妹。将我们伺候得高兴了,说不定便将你饶了。”说着,伸出舌头,在云清扬的脸上舔了一口。 云清扬一阵恶心欲呕,剑眉紧皱,一口口水吐在了那三妹的脸上。 妖三妹顿时大怒,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狠狠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生吞活剥了你!”说着,一把扯开云清扬的衣襟,张口向他的肩头咬去,真的血淋淋扯下一块儿肉来。 云清扬肩头剧痛,血流如注,却紧咬钢牙,没有吭一声。 那妖三妹将从云清扬肩头扯下来的肉一口吐下,又要再咬。却被妖大姐喝止了:“三妹,住手!你若是想将他吃了,又何必将他带到妖界来?” “就是啊!三妹,你太心急了。”说着,妖二姐笑吟吟地拉过云清扬,“小哥,三妹她太粗暴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姐姐我疼你!”说着,竟然伸手向云清扬胯下摸去。 云清扬强自忍住伤口剧烈的疼痛,和满心的羞辱,想牢门偷瞥了一眼。也许是看到自己不能动弹,三个女妖放松了警惕,竟然没有关上牢门。这时,三个女妖都已聚集到了床边。连离牢门最近的妖大姐,距牢门也有两丈多远。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若狐逃脱了。于是,他转向若狐,无声地吐出了一个字“走”。这个字,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却是清清楚楚。 然而,若狐却已经呆住了。她自出生以来,除了被赤炎王爷追杀之外,便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尤其是在蝶舞身边的这段日子,尽管看到凌天痕对蝶舞体贴入微之时,会忍不住伤心难过。但蝶舞对她一向疼爱,从不曾让她受到半点儿伤害,更不曾让她看到任何人性的丑恶面。然而,今天的所经所见却让她震惊了。 若狐虽然算是灵兽,追其根本,却算是仙级的妖。她自己既不讨厌人类,也不需要吃人来增强自己的法力。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六界之中,还有以吃人为生的妖怪,要活生生将人的心脏从心口挖出来。她更不曾想过,妖界也有还有如此**的妖存在,会将俊美的少年从人界带到妖界以供她们取乐。 这时,三名女妖都已经自行褪去衣衫。走到床前。云清扬的衣衫也已经被她们撕扯的衣不蔽体,肩头的伤口还在兀自不停淌血。 看到若狐只是呆呆坐在那里怔怔向这边望着,云清扬心急如焚。若不是为了就若狐,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他早便自己了断了。何苦要留下自己这条贱命受这等屈辱?没想到,这丫头在这个时候居然吓呆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万般无奈之下,云清扬终于大喊出声:“走啊!你在等什么?” (三零七)为伊荣辱弃身外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啊!你在等什么?”――听到云清扬一声大喊,若狐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就算她心思再单纯,也明白现在是她逃跑的大好机会。但是,她又怎么能够牺牲掉云清扬来换得自己苟延残喘呢? “小子,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原来你打这主意呢!”妖大姐冷笑一声,手下一紧。五根手指硬生生扣进了云清扬的手臂。鲜血顿时从指缝间迸溅而出丫。 云清扬冷冷登着眼前的女妖,紧咬牙关,还是不吭一声。 “小哥,你这脸蛋长得好看得很,这双眸子也漂亮得很。只是,这眼神太不招人喜欢。不如,还是将这双眸子挖出来,送我摆着吧。”说着,妖三妹伸出两根手指,笑吟吟地向云清扬的眼眶挖了下去。 云清扬知道,这几个女妖说得出办得到。不禁向若狐又瞥望了一眼,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没想笑道,自己煞费苦心,不惜受尽凌辱,最终仍无法救下自己心爱的少女。甚至,想要在死前在她记忆中保存住一份美好形象,也办不到。也罢!命该如此,已是无力回天了!惨然一笑,云清扬闭上了眼睛。妖三妹的手指已抚上了他的眼眶,他的手臂都已被其他两个女妖牵制住。除了任她们将眼睛挖走,他还能做什么? “住手!”若狐嘶声吼叫出声,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憎恨。从未有过的熊熊怒火燃烧着她的心脏,她的胸腔,使她周身的血液都似燃烧了起来。若不发泄出来,仿佛就要在胸中炸裂开。 听到若狐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云清扬不禁又睁开眼来,然后他就惊呆了。若狐的周身不止是被熊熊怒火包围,还被真正的火焰包围这。赤红的火舌包裹着她的全身,绕着她的身体流转不息。她周身的衣服瞬间便被火舌吞噬,化为飞灰。只有赤金色的长发波浪般在火焰中摆舞,血玲珑色的眸子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轻轻一抬手,若狐仅轻轻一抬手间,火舌以飞窜而出,包裹住了妖三妹。惨嚎声中,妖三妹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却丝毫无法熄灭身上的红莲之火。一阵痛苦挣扎后,终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化成了焦炭飞灰,飘散开来。 妖二姐吓得脸色惨白,跳下床向牢门外奔去。然而,她还没有奔到牢门,就被赤红色的火焰卷绕在了其中,撕嚎,翻滚,灰飞烟灭。 妖大姐还在床上,五指还扣在云清扬的手臂中。她定定望着一步步逼近的若狐,满眼都是恐惧,身子也已经开始发口。但她比两更妹妹都要冷静的多。她知道,就算逃也逃不掉,不如紧紧抓住手里这块挡箭牌。手臂一拽,妖大姐将云清扬拉到了自己怀来,跟自己紧紧贴在一起,然后闪电般扣住了他的脖颈,嘶喊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扭断他的脖子!媲” 听了妖大姐的话,若狐微微迟疑了一下,果然停下了步子。 妖大姐颤声道:“你也别想放火烧死我。若是放火,便得将他也一起烧死!” 云清扬见若狐稍稍迟疑,淡淡道:“别管我!将我一起烧死便是。你不杀她,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若狐凝望着云清扬,一言不发。身周的火焰静静流转燃烧,映得她的一双明眸更加清澈闪亮,光芒更加变幻莫测。 这种寂静让妖大姐有些喘不过起来。她可以听到自己快速地心跳声。同时,也可以清晰地由后心感觉到云清扬的心跳声――云清扬的心跳声沉静而平稳,平稳得让她觉得恐惧。这个少年竟然是真的不怕死,他刚才要那少女将他与自己一起烧死,也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是简单地陈述事实,并做出了一个最契合实际的选择。既然他根本不将生死放在心上,那么他乖乖来到妖界,便只是为了救那名少女了?他甘心受她们三姐妹的侮辱,也只是为了给那少女创造逃跑的机会? 妖大姐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悔恨。她实在不应该招惹一个,在性命荣辱攸关的时刻仍能做出最冷静抉择的少年。而她更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悔恨的时候,她已看到若狐慢慢抬起了手。接着眼前一花,她和怀中少年的身体已经被火焰包围住。她致死都不能相信,这个少女竟然真的忍心将这个,为了就她而不顾生命,不惜受辱的少年,亲手烧死。 一道红蓝相间的火焰绕着身体,云清扬耳畔传来凄厉的叫声。淡然一笑,他轻轻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围绕他身周的火焰并不让他觉得灼热,反而让他感觉说不出地清爽温暖,连手臂和肩头伤口地疼痛都带走了。 “清扬哥哥……”不等云清扬睁开眼睛。一个柔滑温暖的身子已经扑进了他怀里,“你有没有受伤?” 云清扬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会死。睁开眼,就看到了若狐那双血玲珑般剔透的眼睛。 “呼……”若狐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真怕自己把握不好力量,将清扬哥哥也烧死了。” 云清扬环顾身周,发现围绕着自己的并非那赤红的红莲之火,而是一种清淡的蓝色火焰。火焰烧过处。自己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已几乎愈合。他怔了怔,错愕道:“这是……传说中的治愈之火?” 若狐点了点头,神情甚为疲惫,无力地将头靠在云清扬怀里:“以我现在的力量,同时使用两种火焰十分勉强。没伤到清扬哥哥真是万幸了。若是将清扬哥哥烧死了,我可就没脸再活了。” 轻轻抚摸着若狐波浪般的秀发,云清扬笑道:“便是烧死了,我也不怪你。” “唔……”若狐痛苦地皱了皱眉,“清扬哥哥,我好难受!我们快点儿回人界吧。” “嗯,好。”嘴里答应着,云清扬却是一筹莫展。他一届凡人,哪里知道怎么从妖界回到人界?但是,妖界的气息远比人界要浑浊得多,若狐使用法力过度,在妖界越久,就会越痛苦。所以,必须赶快想方设法回到人界才行。 脑中灵光一闪,云清扬想起,女妖们带他们回来时,似乎用了一样类似法器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被火焰烧毁。心中想着云清扬起身将若狐抱在怀来。一脚踢开妖三妹所化的碳堆。果然发现有一角月牙形的物体在烛火中。俯身拾起来一看,上面竟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圣文。 圣文不是妖界的文字,也不是人界的文字。而是神界和仙界所用的文字,在人界很少有人通晓。幸而云清扬出生在黑蛇,自幼便学习过此类文字。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大概意思还能看得懂。 大致研读了一下,云清扬发现这个月牙上所刻的似乎是有关五行相生相克一类的符文。再向下找下去。云清扬终于找到了一段在六界之间穿行的符文。再仔细研读了一下,云清扬依照自己的理解,尝试着念诵出上面的文字。磕磕绊绊地念到第三遍,才终于将符文整个念对。一个黑洞随着符文展开。云清扬不再犹豫,将月牙揣到腰间,抱着若狐迈步跨过了黑洞。 迈出黑洞之后,两个人又到了之前的那片树林。这时,人界已是深夜。若狐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月光下,她的身子如缎子般雪白,胸膛微微起伏,无力地仰头望着云清扬,轻声道:“清扬哥哥,我好累。” 云清扬本想要将找一件衣服给若狐遮盖身子。无奈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上衣更已被撕扯成了碎片,好在下身的衣服还足以遮羞。饶得如此,怀里抱着若狐,也已与她肌肤相贴。自己心爱的少女一丝不挂的娇躯在怀,实在让他难以坐怀不乱。 辨别了一下方向,云清扬迈步朝自己拴马匹的溪流走去,口中轻声安慰若狐道:“累了便休息吧。我先带你回去找件衣服。” 若狐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使用现在无法掌控的法术,伤了元气。实在,实在难以再保持人形。要是我变回狐型,清扬哥哥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的。”云清扬低头朝若狐轻轻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是九尾狐,不会因为你化作狐型而瞧不起你的。若是觉得累了,就不必再强自支撑了。” “那就好……”若狐轻轻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接着,她的身体就慢慢开始变化。身体渐渐缩小,修长的四肢渐渐缩短,手脚慢慢幻化成了白色的爪子。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完全变回了一只小狐狸,只有那血玲珑般透彻的眼睛,依然闪烁着晶莹剔透的纯真光芒。 云清扬淡淡笑着将若狐搂得更紧:“若是还觉得累,便睡吧。我抱你回去。” (三零八)救兵姗姗来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小溪旁,柴堆的火早已熄灭了。新月如勾,繁星满天。星光下,两匹马仍栓在树上,闭目打盹。 云清扬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漾起了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从行囊里找出一件外袍铺在地上,将若狐放在上面,云清扬撕开身上残破的衣衫,走到小溪中沐浴,洗去身上的血污。 抬起之前被妖大姐抓出五个血洞的手臂观看,只见皮肤上只留下了五个淡淡的红印,伤口已经愈合如初。只是,肩头的血肉被妖三妹撕去一块儿,不免留下了一大块儿星状疤痕。这治愈之火的效果虽然灵验,与水系法术的医疗之理不同,只能让伤口迅速愈合,无法将缺损的皮肉也修补得完好如初丫。 不过,云清扬对身上的疤痕并不如何在意,更何况,这是为了保护若狐留下来的疤痕。对他来说,这疤痕不但不是耻辱,反而是一种荣誉。 一丝喜悦涌上心头,云清扬忽然怔住了。星光下,他缓缓回望静卧在岸边休息的那支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若狐在他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他也可以为黑蛇舍生忘死。但他对若狐的感情却既不是义气,也不是责任。他不在乎若狐是人是妖,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就觉得高兴;他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只要她平安无事,他便别无他求。方才,若狐用火焰将他包围住的时候,他心中竟然隐隐觉得能死在她手中,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当初,爹爹对娘是否也是如此呢? 每次提起爹爹,外公总是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个轻薄好色之徒,无耻小人,更不许自己去见爹爹。对于爹爹的事情,娘也很少提及。尽管很少提及,每当说起爹爹,娘的眼中总会荡漾起说不尽地温柔情意。对爹爹,她也从来没有任何埋怨。 回想起来,自己年幼时,有一次外公曾硬要给娘在族中另择夫婿,为黑蛇繁衍子嗣。娘听了外公的话,一言不发地离去,当晚便在屋中悬梁自尽。幸亏被人及时发现,才没有香消玉损。外公见娘的态度如此决绝,才再没有提过此事。若是,若狐待自己如此…… 云清扬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他知道,再想下去,便一定会违背黑蛇的规矩,辜负外公和舅父对自己十几年来的养育栽培。他的身份与娘亲不同,身为黑蛇的少主,他背负着黑蛇上下的全部期待。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背弃了黑蛇的规矩媲。 叹了口气,云清扬走回岸边,从行囊里找出一套替换的衣服穿在身上。这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拿出之前吃剩下的半个饼子,云清扬突然愣了愣神儿。想起之前,自己中软骨散前,唯一吃过的食物就是这半个饼子。再回想起之前在林中遇到黑蛇分坛的人身穿黑衣,黑巾缠头。心中若有所悟。 黑蛇分坛的坛主司徒新自幼生长在黑蛇族中,对黑蛇忠心不二。他派人来,应该不是为了杀自己的。那么,他的目标应该是,若狐? 扭头看了看蜷缩在一旁昏睡的小狐狸,云清扬心中无奈。自己身不由己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差点儿就给若狐惹来杀身之祸。心中又歉意,又是怜惜,云清扬将若狐抱到自己怀里,抚摸着她一身柔软的赤金毛。极度疲惫之下,若狐兀自昏睡,全无知觉。 就在这时,远处穿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依稀好像听到不少人在呼唤:“少主!少主!” 云清扬皱了皱眉,料想是黑蛇分坛逃回去的人向司徒新禀报后,司徒新倾巢而出,带着分坛的人前来营救自己。不由得叹息:现在才来,不嫌太晚了吗?若非若狐的力量及时觉醒,自己现在已经被那三个女妖在妖界剜眼摘心了。哪里还找得到尸首?但要不是那三个女妖出现,若狐又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黑蛇分坛兄弟的刀下。 心中感叹世事无常,阴差阳错繁多。云清扬伸手从包裹中取出一个信炮点燃。一从金光从炮筒中飞射而出,在夜空中炸开,极为耀眼夺目。 不一会儿,司徒新便带着人策马扬鞭,疾驰而来。看到云清扬靠着一株大树,盘膝坐在地上,似是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滚鞍下马疾走两步拜倒道:“属下救驾来迟,少主受惊了!” 云清扬冷笑道:“若不是司徒坛主在食物中下药,我又何至于受惊?” 若是换在平时,就算听说少主遇到了吃人的妖怪,司徒新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可这次,偏偏正赶上他在少主的食物中下了药。如果,少主因此丧命于妖怪的魔爪之下,自己岂不是成了黑蛇罪大恶极的罪人? 如今,虽然看到云清扬平安无事,司徒新也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叩头道:“属下并没有加害少主的意思。事已至此,属下难辞其咎。这件事,都是属下一个人的主意,与其他兄弟无关。还望少主网开一面,不要责罚别人。”话到此处,司徒新闪电般拔出腰间匕首,反手向自己的心口插了下去。 “叮”一声脆响,司徒新手腕一麻,手中的匕首已被震飞了出去。定下神来细看,才发现,是云清扬掷出了手中的炮竹筒,击飞了他手中的匕首。 云清扬蹙眉道:“我今天看到的死人已够多了。你还嫌黑蛇的兄弟不够少吗?” 司徒新怔怔跪在地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与若狐姑娘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言,只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你们也不会信。但你们也该知道,对于族内的事情,我从不曾怠慢,也不曾为私废公。你们又何必为了一条族规对我如此猜忌,对一个无辜的少女暗下毒手?就算我们策划百年的大计得成,就算我如你们所愿登上王位,又如何?你们便要我以此道治国,以此道整治森丘的苍生吗?” 司徒新跪在当场,无言以对,额头上已沁出汗珠。 “王者以仁治国。我从不主张为一己之私而争权夺势,涂炭生灵。若非当今森丘王昏庸无道,使森丘国内民不聊生。我也不会顺从外公和舅父的安排。但我不希望,你们被权势功利迷了眼睛,忘记我们黑蛇创立之初的根本。” 司徒新实在没有想到,云清扬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看待名利,竟然比自己还要单薄。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珠玑,让人无可反驳。想到自己迁怒无辜,差点害死少主,更觉得羞愧难当,方才的豪气和怨气更是荡然无存,唯有低头道:“少主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请少主先跟我们一起回分舵修养两日,再动身吧。” “不必了。”云清扬摇头道,“那几名兄弟的尸首还没有入土。你将尸首运回去,好好安葬。再帮我把虎啸找回来,便去吧。” 司徒新向周围扫望了一眼,却是没有见到云清扬随身佩戴的重剑。虎啸是黑蛇振族之宝,也是黑蛇主人的标志。在去年族长将虎啸传给少主之后,他从来都是剑不离身。人家少主人在这里,又怎么会将虎啸丢到其他地方?他不知道少主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吩咐人到周围的林中寻找。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人将虎啸捧了回来,回报说,是在之前死去兄弟的尸首帮找到的。司徒新低声询问,有没有捡到女妖的尸首。回报之人只是摇头说没有。司徒新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无奈,心中再纳闷,也不敢询问。只是双手捧着虎啸,放在云清扬面前。 云清扬淡淡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回分坛去吧。” 司徒新行了一礼,带着属下,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树林。 目送着黑蛇的人离去后,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折腾了一天一夜不得安息,还落得个饥肠辘辘,云清扬只有苦笑。伸手抚摸着若狐身上的皮毛,触手只觉极为温暖。自见到若狐开始,她便是一个少女的形态。原来,她的狐型竟然也如此可爱乖巧。 抬头仰望漫天的星斗,想起来之前若狐跟随在姐姐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狐型。姐姐应该还没有见过若狐少女时的形态。掐算下来,姐姐应该已经回到坎梁城,见到爹爹了吧…… 水韵的天亮得比巽飞还要早些。这个时候,已是天光大亮。蝶舞也刚刚醒来,从父亲怀里钻出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拦腰,清醒了不少。 云涛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既然醒了,就去邀月宫找你师兄,商量去圣水神殿的事情吧。” 蝶舞揉着眼睛点了点头:“好……我去师兄那里洗漱一下,就去见师父。爹爹回到后也好好休息。等我从圣水神殿回来,再在家里碰头吧。” (三零九)满腹委屈向谁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丫头!你回来了!”蝶舞和冷子兴刚走进圣水神殿的大门,冷老邪就迎了出来,欢喜地拍了拍蝶舞的头,“嘿嘿!你夺得幻妖剑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乖丫头,好样的!真给师父争脸!”说话间,冷老邪瞥望了冷子兴一眼,只一眼,面色就阴沉了下来,满脸的微笑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冷子兴不知师父一见到自己就突然动怒,讪讪陪笑行了个礼。 不等冷子兴的话说出口,冷老邪已喝道:“逆徒!到巽飞去了一趟,不想着如何夺得幻妖剑,反而去找女人寻欢作乐了,是不是!” “师父,我……”冷子兴早想到自己已非童子身的事情逃不过师父的法眼,却没有想到刚一见面就被拆穿。看到冷老邪满脸怒容,竟然是动了真气,一时竟然不知如何辩解,满心的委屈也不知如何发泄。但他心里明白,师父真正气的是自己竟然在圣者纠纷这个节骨眼上,失去了成为圣者的资格。心中一阵难过,冷子兴咬了咬牙,只说出了四个字:“我知错了。媲” “知错有个屁用?给我到大门口跪着去!”冷老邪这次真的生了气,完全不想听冷子兴辩解。 冷子兴也不多说,转身走到圣水神殿门口,撩衣襟笔直跪在地上。他心中憋闷,连日来的辛酸,痛苦,委屈,悲凉一起涌上心头。不知是在跟冷老邪赌气,还是跟自己赌气,这一跪便跪得极重,发出了“咚”一声巨响,鲜血顿时浸透双膝。 “师兄……”蝶舞见冷子兴如此近乎自残,知道师兄心里憋闷,想上前拉起他,再向师父解释。可刚一迈步,就被冷老邪拉住。 “丫头,甭理这小子!”冷老邪见冷子兴居然不服管教,跟自己这个师父闹起别扭来,也懒得再去理他。不由分说便将蝶舞拉进了大殿丫。 蝶舞知道,师父的脾气执拗得很,现下开口反而会让他更不愿意听。只有先坐下来,等师父发问,再伺机旁敲侧击。 果然,刚一坐定,冷老邪就笑道:“丫头,这两个多月,在巽飞过得可还好?有没哟受什么委屈?” “没有,在渺天城的这段日子,百里大人和飞烟妹妹对我都很好,不仅将住宿给我安排的妥妥帖帖,还准许我进入白云学院听课,学到了不少之前没听过的知识,受益匪浅。” 冷老邪一拍大腿笑道:“嘿嘿!我就知道百里飞云那小子是个好人,胸襟开阔,对人也体贴。你们道他那里,吃不了亏。比之凌天痕那一天到晚神秘兮兮,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小子,让人放心得多。说实话,我要是你爹,我就把你嫁了百里飞云。” 蝶舞知道师父说话颠三倒四,他说的这几句话只当是没有听见,笑着点头道:“嗯。百里大人,不仅对我十分照顾,对五殿下也不曾冷落。特地让他进入了圣风神殿的炼药房,博览书籍,专心研习药理。” “嗯,嗯,冷漠闻这小子虽然不是个习武的材料,在药力上的天资倒是无人能及的。百里飞云这么安排,再恰当不过。” 蝶舞也是满脸笑容,点头道:“我们三个人中,受百里大人照顾最少的,要算是师兄了。” “嗯……”冷老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放到口边慢慢品了一口。 蝶舞用十分平常的语气继续淡淡说道:“这倒不是因为百里大人怠慢了师兄。而是因为,师兄被抓去了妖界……” “噗……”冷老邪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好悬没呛死,捶打了半天胸口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说神马?” 见冷老邪提起了兴致,蝶舞忙抓紧机会,将冷子兴所叙述过的妖界经历,用自己的话转述了一遍。 冷老邪在一旁听着,初时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等听到盈冰留下风鸣石跃入岩浆时,神色也不由变得黯然,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丫头,我本以为,子兴这小子喜欢上了你,是注定要为你伤心了。没有想到,这小子最终竟然栽在了其他女孩子的手里。唉!罢了,这些事情,怪不得他。你去帮我把他叫进来吧。” 蝶舞点头,轻快地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就将冷子兴拉了进来。 冷子兴站在厅里,无言地低着头,满心委屈。他刚刚失去最敬重的父王,又被师父如此误会。就算他性子再开朗,再坚强,如此受到接二连三地打击,也实在难以强颜欢笑了。 “唉……子兴,你过来。”冷老邪朝冷子兴招了招手。 尽管冷子兴心中委屈,还是没有违抗师父的命令。向前走了两步,撩衣襟跪到了冷老邪身前,全不顾自己的双膝已鲜血淋漓。 上下打量着冷子兴日渐魁梧的身板,日益俊挺的五官,冷老邪长叹一声,神手摸了摸冷子兴的头,道:“起来吧!是为师错怪你了,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你。”说着,将冷子兴拉起来,单手结印到他膝前,替他疗伤。 呆呆望着师父悬放于自己膝间的手指间,法图流转。冷子兴鼻子一酸,眼圈竟然红了。他知道,师父的性子拗得很,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是从来不会承认了。入门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认错。不知为什么,之前师父厉声责罚,都没有能击垮他内心感情的堤坝。而这句认错的话语,却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他心头一酸。这三个月来受的多少痛苦,多少委屈,多少心伤,在心中翻江倒海般地翻滚,催得他差点便落下泪来。 看着徒弟强忍悲伤的样子,冷老邪也不由觉得心痛。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必忍着。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哭够了,才好重新振作起来。没人规定,男人就不许哭;也没有规定,爹死了,不许儿子哭的。” 冷子兴摇了摇头,似是想说,自己不要哭。可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这三个月,他经历了太多的惨变,失去了太多不能失去的东西。这些打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已经太重了。何况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泪水如决堤一般奔流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冷子兴索性跪扑倒师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蝶舞默默站起身,走出了殿门。听到冷子兴那发自肺腑的哭声,她也不由觉得心酸。另一方面,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看到师兄强自忍耐的样子,打心底里替他难受,但有没有办法帮他。这时,看到他终于将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冷老邪徐徐从神殿中走出来,到了蝶舞身旁:“丫头,你师兄累了。我让他在大殿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去偏殿说话吧。” 蝶舞点头跟着冷老邪随冷老邪缓步而行。 “唉!丫头,水韵圣者候选之争的事情,你已经听你爹说了吧?” “嗯。来圣水神殿前,爹爹便跟我说了。” “那你也该知道,我和你爹爹从不认为圣者是个好差事,更不舍得将自己的子嗣和弟子推上这个位子。这次,我不得已叫你和子兴回来,本来是想让他暂居圣者之位。他还年轻,又是天生水灵,终究是会破解成仙的。我原想着,让他顶过这阵风头,在候选人的位子上待上几年,容我慢慢寻找合适的人选。也许,我还没死,他就已经破解成仙了。” 蝶舞毅然道:“师父的心意我知道。我也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师兄他也是身不由己。师父放心,这圣者候选人的位子我来替师兄坐,不会让别人夺了去。” 冷老邪拍了拍蝶舞的肩:“好丫头,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之前没有考虑让你来争这个位子,也是因为你身上的玄阴寒毒。一来,是怕你为了夺这圣者之位,耽搁了修行。二来,是想,虽然你在人界的时日不多,碰到了喜欢的男人也还可以花前柳下一番。可一旦当了圣者候选……” “师父!”蝶舞红霞满颊,“瞧你!怎么说到这种不正经的事情上来了。” “哈哈哈!”冷老邪朗声大笑道,“男婚女爱,本是人生有大乐时,有什么可害羞的?若不是子兴遇到了这事儿,为师还想将你们撮合到一起呢。” “越说越不像话了!”蝶舞笑嗔道,“徒儿已心有所属。我的终身大事,我心里自有主张。师父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冷老邪美貌一挑,笑道:“果然是如此。说吧,凌天痕和百里飞云,你喜欢哪一个?” 听了冷老邪这话,蝶舞倒是怔了怔:“师父怎知就一定是他们两人其中之一?” “哈哈哈!我家丫头心高气傲,要是喜欢,当然就要喜欢最强的。放眼当今天下年轻俊杰,又有谁能比得上他们两个的?” (三一零)假意求婚为那般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这次圣者的候选人要怎么选出?”怕冷老邪纠结在自己喜欢谁的问题上不放,蝶舞急忙将话题引回正题,“难道,又要举行个什么比武大会,进行决斗?” 冷老邪道:“他们这些人奸诈得很,知道比武决斗一定赢不过你和你师兄。所以,这次便不比武了。” 蝶舞微微有些诧异。玄天大陆以武为尊,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评估一国之君,或许还需要参考下治国之道,但选举圣者的唯一标准,就是等级和力量。若不比武决斗,又如何能分出高下丫? “这次他们玩了新花样,准备在全水韵范围内开一个夺圣大赛。凡水韵国中年轻男女,认为自己有能力夺得圣者之位的,都可以参加。” 夺圣大赛?夺圣大赛……蝶舞实在有些无语。实在不得不佩服相处这计策的人。这消息一旦公布出去,来参加的人,没有上千也要成百。这样,那幕后黑手就可以完美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光明正大地参加圣者之位的争夺。不仅如此,参加的人数如果多了,难免人多手杂。想要乘乱偷袭暗算,更是绝佳的机会。 “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得不承认,出这主意的,真他爷爷地是个天才。要不是子兴这小子出了岔子,我还真不忍心让你去跟那帮蠢材争这个位子。” 蝶舞嫣然一笑道:“师父不用担心。这点儿小事我还应付得来。”言尽于此,后面的话,蝶舞只是心里盘算,没有说出口。这场混乱纷繁的夺圣大赛对她来说,确实危机四伏,但有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别人可以趁乱来暗算她,她难道就不能去趁乱暗算别人?想到这里,她心中对这次夺圣大赛,竟然漾起了一丝兴奋和期待,有些跃跃欲试。 看到蝶舞眼中掠过一丝兴奋的表情,冷老邪嘿嘿笑了两声,道:“看样子,你心里是有了鬼主意了。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不愧是我冷老邪的徒弟,我是老邪,你是小邪。” “师父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回去陪爹爹了。等冷叔叔的后事料理完了,在来圣水神殿陪师父,好不好?媲” 冷老邪笑眯眯到:“嗯,好!去吧。” 蝶舞刚要转身,又似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道:“师兄从妖界回来之后,法力和战气都增强了不少,内息却有些杂乱。他体内水灵之力被过度激发之后,又忽而被引渡得所剩无几。我恐怕,他的身子承受不住。” 冷老邪点头到:“这个,我明白。你放心去吧。稍后我给他诊治调理一下,再放他回去。” 出了圣水神殿,蝶舞一路径回家。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云府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看样子,是有客人来访。 进门找到钟坚,蝶舞低声问道:“钟伯伯,加来了什么人?” “是四王爷来了。” 之前,冷辰轩在世之时。朝野内外对七个皇子仍以殿下相称。如今冷辰轩驾崩之后,便按冷子空的辈分称呼,改口叫王爷了。钟坚说是四王爷到了,蝶舞便知道,是冷志冶来了。不知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到访,蝶舞微微蹙眉,打趣道:“他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万没想到,钟坚竟然点了点头:“小姐猜对了,四王爷就是来提亲的。” 蝶舞错愕道:“向谁提亲?”她不过开句玩笑,没有想到竟然说中了。以她对这位冷志冶的了解,上次他想百里飞烟求亲被一番奚落之后,还不至于笨到再到自己这里碰钉子的地步。 “小姐别担心,四王爷不是来向你求亲的。他这次是来向表小姐求亲的。” 钟坚的这句话,引起了蝶舞的兴趣。看来,这个冷志冶是自己无法正面拉拢爹爹的势力,便旁敲侧击地由侧方攻克,想要先攀上一门亲戚再说。但是,夺圣大赛在即,他突然上门求亲到意云何为呢?到底真的无心圣位,还是故意想显示自己的清白? 心中好奇,蝶舞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管怎样,只要他真能把云红红取走,便为云府除了一个祸患。而且,定亲之后,冷志冶便失去了竞争圣者的资格。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蝶舞正乐得跟着顺水推舟一番。 一路步履轻盈的进了大厅,蝶舞朗声到:“爹爹,我回来了。”看到坐在侧坐上的冷志冶才仿佛刚知道有客人到来一般,微微点头算是施礼道,“原来,四王爷来了。不曾远迎,失礼了!” 嘴上说着客套话,蝶舞边往云涛身边走,边道:“四王爷可是稀客啊!爹爹,四王爷今日怎么肯贵足踏贱地,到咱们府中了?” 云涛招呼蝶舞到身边道:“蝶舞,不可无礼!四王爷今日,是来向你表姐提亲的。” “向表姐提亲?这可是好事啊!”蝶舞笑容灿烂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向,表姐能嫁四王爷这样的夫婿,可算是别无他求了。” “舅父,我……我不嫁……”云红红从后堂走了出来,一头扑进了云涛怀里。 蝶舞微感诧异,不明白云红红唱得这是哪出。以她的个性,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是不会错过的。能够嫁给王爷做王妃,本该喜出望外才是,怎么会突然闹着不嫁? 云涛见侄女哭成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拍了拍她的头道:“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云红红泪水涟涟地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扭头对冷志冶行了一礼:“四王爷,红红失礼了。王爷能够看得起红红,上门提亲,红红感激不尽。红红自幼孤苦,寄宿在舅父家中。多年以来,蒙舅父百般照顾,方才长大成人。舅父对红红的恩德,红红无以为报,只有暗自立誓,毕生陪伴舅父左右,终身不嫁。所以,王爷的好意,红红只能心领,却不能接受。” 云红红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四座皆惊。冷志冶一脸错愕不说,云涛也是心头一颤:“红红,舅父对你的关照,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需你报答。你何必……” “舅父,红红心意已决,你便不要再多劝了。舅父若是再劝,红红只有以死明志的。”说完,云红红朝云涛行了一礼,又朝冷志冶行了一礼,便兀自回后堂去了。 云涛和冷志冶面面相觑,都不免觉得尴尬。 蝶舞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愣了良久,脑子里才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错了。自己原以为,云红红赖在爹爹身边是在跟自己争风吃醋,想要喧宾夺主取代自己坐上云家大小姐的位子。自己居然是想错了。云红红虐待下人,对那些与爹爹亲近的人下手,其实是出于嫉妒,出于对爹爹的那份不正当的感情。 蝶舞终于明白了:云红红压根就没有把爹爹当舅父看待,而是当做了一名优秀的男子去喜欢。她根本就是爱上了爹爹。只是碍于身份,她无法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无法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所以,她就把这份爱意化做了满腔怨恨,发泄在那些可以接近爹爹的人身上。连爹爹的丫鬟和贴身小厮都没有放过。 蝶舞突然觉得云红红有点儿可怜,但更多的却是可憎。天下的优秀的男子那么多,她为何却偏偏喜欢上了自己最不该喜欢的舅父?可,就算喜欢又怎样?打着喜欢一个人的旗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残害那些无辜的人?那冤死的翠儿和云安又犯了什么错?燕儿被凌虐得遍体鳞伤,钟伯伯三天两头糟云红红的训斥,便是活该倒霉做这份不正常感情的炮灰吗? 想到这里,蝶舞心中暗自冷笑:爹爹终究是要跟娘亲在一起的。云红红,你便别作非分之想了。看在你对爹爹是一片痴心的份上,我便再饶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搞出任何风吹草动,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四王爷,抱歉了。红红的话有些过于直白,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过两天,我再找个机会劝劝她。”云涛的语气中,微带歉疚。 冷志冶起身叹了口气,摇头道:“云小姐的意思,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她回绝得如此决绝,我也没有脸再提起求亲之事了。唉!小侄两次求亲皆以失败告终,已是心灰意冷。不若,便去下个月的夺胜大赛碰碰运气。若是有幸坐上圣者之位,便一心清修,再不染指儿女之事了。” 云涛出言安慰道:“四王爷何必如此。日后,你还年轻,何愁没有美人相配?” 冷志冶惨然一笑道:“此事,还是听天由命吧。小侄告辞了。” 蝶舞随着云涛将冷志冶一路送出府门。望着远行的马车,蝶舞心中另有计较,不知这件之情是早有预谋,还是真的碰巧。但不论如何,结果总是,云家欠了冷志冶一份人情。而冷志冶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参加选王大典。 (三一一)飞烟吊丧为子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七日期满,冷辰轩的棺椁下葬之后,举国哀悼,服丧一个月。这时,各国派来吊唁的使臣才纷纷来到。巽飞是水韵的邻国,最先到来的是巽飞的使臣――百里飞烟。到王宫拜祭之后,百里飞烟便一路到了云府,来找蝶舞。听说巽飞的公主驾到,云涛忙带着蝶舞和云红红降阶相迎。 “我早说了,这次来,就是来看蝶舞姐姐的,哪有那么多规矩啊。这样劳师动众的,我可受不起了。”百里飞烟一袭白衣飘舞,领口袖角用银丝绣线绣着梅花点点,说不出地清新雅致。 “既是如此,飞烟公主便请自便吧,不必觉得拘束。我便先走了,免得留在这里碍事。蝶舞,你陪着飞烟公主吧。”云涛淡然一笑,带着云红红转身离去。 百里飞烟这才跳到蝶舞面前,拉着她的手咯咯笑道:“蝶舞姐姐,你爹爹长得还真帅气。难怪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前次,你到水韵时,不是见过我爹爹了吗?” “那时,人家还没来得及跟蝶舞姐姐亲热,就被哥哥叫走了,哪里有机会认真打量伯父啊。”百里飞烟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对哥哥十分怨念的表情。 蝶舞引着百里飞烟望自己所住的院落里走,边走边问道:“妹妹来得还快啊。我才回来不几天,你就到了。” “姐姐前脚走,后脚哥哥便要找人到水韵来吊唁。于是我就毛遂自荐地来了。六殿下……现在是六王爷了。六王爷和五王爷还好吧?我看他们离去的时候,神情十分哀伤,有些担心。幸而有姐姐陪他们一起回来。” 蝶舞嫣然一笑,秋波流转道:“没来由地问师兄和漠闻做什么?你跟他们又没有那么熟识。我看你是想要问子空的近况,又张不开口,是不是?” 百里飞烟双颊一红,嘟起嘴道:“姐姐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非要说出来,让人家难堪?” 听说巽飞派来的时辰是百里飞烟,又来得如此迅速,蝶舞就猜到了她此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百里飞烟素爱凑热闹,喜动不喜静。对吊丧这类事情,是从无兴趣的。何况,还是要她离开百里飞云,独自前往他国?何况,她与飞烟刚刚分别不久,就算分别时有些仓促,也不至于让她想念到这种地步。若说,在坎梁城中,百里飞烟还有其他的挂念之人,那就只有冷子空了。 “这几日,子空可是忙坏了。冷叔叔没有过世之时,政务都是有冷叔叔帮着他料理。如今,冷叔叔走了,子空便不得不独自处理政务。虽然有爹爹这样的近臣帮他,也还是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还要打理冷叔叔的后事……回来的这几天,我都只碰到过他一面。” 听了蝶舞的话,百里飞烟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有兴奋起来:“对了,蝶舞姐姐,我听说,水韵要举行什么夺胜大赛,听起来好玩得很。你参不参加?媲” “我想不参加都不行。”蝶舞苦笑了一下,“现在,师父门下只剩下我一个人具备当选圣者的资格。我不仅要参加,还必须取胜才行。” 百里飞烟吃惊地道:“姐姐,你真的要当水韵的圣女了?先不说我哥哥了,你舍得抛下凌天痕不管了?” “谁说我要抛下天痕了?”蝶舞嫣然一笑,“我师父身子骨硬朗得很。再活个几十年也没什么问题。我夺下这圣者候选人之位,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免得这位子落到其他人手中。何况,你也说了,这次的夺圣大赛有趣的紧。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缺得了我?” “还好……还好……我还想着,姐姐若是真的当了圣女,哥哥这辈子可就都没有希望了。这可惜,这么好看的热闹,哥哥不能来看了。”百里飞烟为一沉吟,又俏皮地一笑,“这样的热闹可不能少了我。姐姐,这次的夺圣大赛我也要参加!不能让你孤军奋战了。” “你也要参加?”蝶舞吓了一跳,“这怎么成?百里大人若是听说我让你参加这么凶险的比赛,一定会生气。何况,这次的比赛是水韵国内的比赛,只有拥有水属真气的人,才可以参加。就算你乔装改扮,让别人认不出你,你体内的真气也仍是金属真气。怎么能有资格参加?” “这个,姐姐就不用担心了。”百里飞烟神秘一笑,轻伸兰指,凭虚捏诀。指尖淡蓝色的法图流转,瞬间凝出了一根冰锥。 “这是……凝冰术?”不知百里飞烟何以会水系的法术,蝶舞也不由得一惊。 百里飞烟从容地点了点头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到白云学院学习的,不只是巽飞国内的术士。对于那些没有国家归属,游荡于各国之间的游侠高手,白云学院也是来者不拒的。其中也不乏水系的术士。我的体质对水系法术并不排斥,所以我便从他们那里偷学来了些简单的水系法术。参加夺圣大赛的资格问题,多我来说,压根便不成问题。” 蝶舞笑道:“我才知道妹妹原来如此博学多才。” “切!姐姐不知道,我会得还多着呢!”说着,她顽皮地一笑,上前抱住了蝶舞的胳膊,“其实,我偷学的最多的,还是清灵姐姐的火系法术。清灵姐姐还特别准许我将这些法术教给别人。姐姐想不想学呀?不如……我教你?如何?” “你这丫头,这么机灵,一定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看你笑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出来吧?” 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哪敢有什么条件啊。哥哥都将风系法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姐姐了。我当然还能对姐姐藏私?只要,姐姐有找些机会,带我去王城看看子空,就好了。人家当你是亲姐姐一般,才有什么话都对你说。可是,真要我堂而皇之地往男孩子身上贴,我可抹不下这个脸。”说到这里,百里飞烟的神情竟然稍微有些落寞。 看着百里飞烟的神情,蝶舞不禁有些心疼。她本以为,百里飞烟有那样一个仙风秀骨的哥哥,一定很难看得上其他凡俗男子。没有想到,她偏偏对子空动了心。先是为了子空,舍弃了圣女之位。后又为能见到他,一路从渺天城赶到坎梁。算起来,百里飞烟和子空一共也没有见过几面,怎么便对他如此刻骨铭心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和天痕又何尝不是聚少离多?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天痕刻骨铭心? 蝶舞侧头打量百里飞烟,就见她眉若远山带雾,眸若九天星斗,黑发雪肤,说不出地娇媚俏丽。以百里飞烟的容貌,地位,身份,力量,与子空相配倒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最难得的是,她对子空一往情深。却不知子空对她有什么看法了。 “飞烟,你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你已经对我表明了对子空的心意,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子空虽然是水韵国的一国之君。对我的话倒还是会听上三分的。等有了机会,我帮你穿针引线。”微一思量,蝶舞笑道,“子空说,要我有空去盘龙阁看青儿和朱儿,我还没来得及去。不如,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说不定可以见到子空。” “青儿和朱儿?就是碧水双剑的剑灵?”百里飞烟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犹豫,“姐姐现在是神器的主人了。带着幻妖剑去见其他神器的剑灵,不会惹她们生气吗?” “我想不会,在见到她们之前,我身上便带着无痕刀。她们仍是与我十分亲近。我想,就算再带上一件幻妖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到现在我都没能催逼出幻妖剑的剑灵。幻妖剑在我身上,不过是件装饰品而已。” 百里飞烟仍是十分犹豫:“那么,我跟姐姐一起进王城。到时候,姐姐去探望她们,我在门口等着便是。” 蝶舞十分诧异,不知道百里飞烟这样随遇而安的性子,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执拗:“妹妹别在意。青儿和朱儿不过是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只是把子空当做主人而已,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姐姐说的这些道理,飞烟明白。自滴血认主的那一刻,剑灵就注定一生服侍主人,相伴其左右。不论主人下达什么命令,剑灵都需得遵从。而身为剑灵,爱上自己的主人,却是大忌。只是……她们是子空的剑灵,我不希望她们讨厌我。” “飞烟在担心什么?她们为什么会讨厌你?”蝶舞扑哧一笑道,“像飞烟妹妹这样人见人爱的美人儿,绝不会有人讨厌的,放心吧。” 百里飞烟依然有些犹豫不决。过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好吧。我便听姐姐的,明日与你一起去见她们。” 蝶舞没有再多问,但也看出,百里飞烟如此说,身后必定另有隐情。她与百里飞云这对兄妹身后隐藏着重重谜团。不想去见青儿和朱儿也许是有别的原因。但是,青儿和朱儿是子空的剑灵。百里飞烟若想跟子空在一起,是不可能对这姐妹两个避而不见的。既然早晚要见,逃避也没有用。 (三一二)剑灵孤寂宿御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翌日清晨,蝶舞与百里飞烟一起进了王城。这两日,蝶舞常常陪着云涛一起进宫,左右的侍卫也都认识她了。见蝶舞径直入宫,也便不加阻拦。相比之下,见过百里飞烟的侍卫反而少些。 一路到了盘龙阁,蝶舞才发现,这是一座仿照当日存放碧水双剑的碧水阁建造的一座小楼。推开门,就看见正中的莲花台上,斜插的碧玉剑和朱砂剑上七色炫光流转。只是一把剑上光芒片青色,另一把剑上的光芒则偏赤红丫。 “蝶舞大姐!” 蝶舞刚推开盘龙阁的大门,萦绕红光的朱砂剑便悬浮道了半空,化作一个头戴龙冠,身披龙鳞轻甲的红发红眸女孩儿,一脸喜色地朝蝶舞飞扑过来。然而,还没到蝶舞身前,看到了蝶舞身后的百里飞烟,朱儿突然停下了脚步,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时,青儿也已化成了人形。看到百里飞烟后,也是一愣,上前拉住朱儿的手,警惕地看着百里飞烟道:“你来做什么?”语气好不客气,竟似之前便认识百里飞烟,并且对她有很重的戒心。 眼前的情景,让蝶舞始料未及。这时,她才明白,之前百里飞烟的担忧不无道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无法再视而不见,不管不问了。关上盘龙阁的大门,转身拉着百里飞烟,走到了旁边一座寂静的跨院,转身问道:“飞烟妹妹,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并不在意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事到如今,你可不能再对我隐瞒了。” 许久,百里飞烟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没有哥哥的容许,我是不能告诉姐姐的。可是,关于我的身世,我也不能再对姐姐隐瞒。我……我并不是哥哥的亲生妹妹。” 不是百里飞云的亲生妹妹?蝶舞本已为百里飞烟要说的话做好了心里准备。可真的听到她的话时,还是不免觉得吃惊。但她没有打断百里飞烟的话,只是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姐姐应该也知道,剑灵对自己级别更高的剑灵时,会感到恐惧。” “飞烟,难道,你是剑灵?这怎么可能……”蝶舞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但仔细回想一下,飞烟与百里飞云的关系,又不由得她不信。平日里,百里飞烟和百里飞云的动作太过亲昵,若说他们真的不是兄妹,就只能说是情侣。但百里飞烟心里又另有所爱,那么她也只可能是百里飞云的剑灵了媲。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御风刀的剑灵。” “御风刀……明明是刀,怎么会是剑灵?剑灵到底是什么?” “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就是因为,每一件神器之中,都封印着一个神级高手的魂魄和力量。由于所封印的魂魄和力量有高下之分,神器才会有不同的等级和力量。没有封印任何魂魄的兵器,终究也只是锋利的破铜凡铁而已。” 百里飞烟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神兵的种类有许多中,有刀,有剑,有枪,有鞭……若是逐个咬文嚼字地去扣,刀灵,剑灵,枪灵,鞭灵……这样追就起来,称呼纷繁复杂,又十分拗口。由于,上古时代,这种制造神器的技艺问世之时,第一把打造出来的兵器,就是剑。于是,六界便统一将神器中所封印的灵魂称为剑灵。” “剑灵便是被封印在神器中的魂魄?那被封印在神器中的魂魄,岂不是要永出轮回了?”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是,被封印在神器中的魂魄,便永远和神兵绑缚在一起。神器在,则魂在。神器灭,则魂飞魄散。身为剑灵,非妖非魔,非神非鬼,非人非仙。永世为神兵所束,永脱六界之外。” 魂飞魄散――这便是剑灵最终的宿命吗?或早或晚,命不由己,不论多强大的剑灵,都逃不过一个灰飞烟灭的终结。蝶舞从来没有想到,剑灵竟然是如此可悲可怜的一种存在。 “姐姐一直将我当做姐妹,我本不该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我怕姐姐知道我不过是个无根的荒魂孤魄之后,就会看不起我,我……” 话说到一半,百里飞烟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蝶舞已经俯身将她抱住:“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不论你是妖是魔,是人是鬼,都是我的飞烟妹妹。” “姐姐……”心中一酸,百里飞烟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也知道,身为剑灵应该一心向着主人才是。但哥哥对我太好,完全将我当作妹妹看待,让我有些恃宠而骄,竟然喜欢上了子空。哥哥曾说,既然到人世之上走过一遭,便该尝遍人间冷暖。纵使落得魂飞魄散,也能无怨无悔。所以我才……”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蝶舞轻声安慰百里飞烟,怕她误会自己在责怪她。 每一件神器里都封印着一个神级高手,由于所封印的魂魄和力量有高下之分。御风刀是十级神器。也就是说,百里飞烟本该是神界最上层的高手才对。蝶舞知道,这样的百里飞烟,被封入御风刀,应该也有着一段让人断肠的过去;应该还牵涉这神界的种种往事。 从怀里抽出一方绢帕替百里飞烟拭去眼泪,蝶舞柔声道:“剑灵没什么不好,更不会低人一等,妹妹曾是众神之中的佼佼者,何必妄自菲薄呢?我倒真想听妹妹给我说一说神界的事情。你答应我,等到我破界成仙之时,便将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等到姐姐破解成仙的时候,便是你不问,我也会将事情都告诉你。” “好!”蝶舞笑道,“来将眼泪擦干净,我带你去找子空。”说着,拉着百里飞烟往御书房走去。这个时候,蝶舞当然不会料到,当她破解成仙的时候,百里飞烟已经没有机会再给她讲述那些前尘往事了…… “子空!”一脚踏进御书房的门,蝶舞清脆地叫了一声。 冷子空正伏案批阅奏章。抬头见是蝶舞进门,便将手中笔架在笔架上,淡淡笑道:“师姐来了。飞烟公主,昨日相见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别三月,别来无恙?王兄和师姐在巽飞之时,多蒙百里大人和飞烟公主的照顾。还未道谢。”说着,文质彬彬地朝百里飞烟拱手行礼。 比之三个月前那个不问世事一心清修的圣水神殿门下,如今的冷子空身上更多了一分成熟冷静。蝶舞突然有些明白,百里飞烟为什么会喜欢上冷子空。冷子空与百里飞云实在有许多相像之处。一样地有彬彬君子之风,一样地沉着冷静。只是,百里飞云身上多了些许超凡脱俗的飘逸洒脱,而冷子兴身上则多了些许谦逊沉默。 心中暗自将冷子空和百里飞云比较,蝶舞心中又不禁多了一份担心。听百里飞烟透露身份之后,她以明白,化为剑灵之前,百里飞烟本是神界的上神。那么,她做见过的优秀男子一定不少。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那么多神级人物之后,百里飞烟又怎么会将冷子空这个凡人放在眼中?还是说,她只是在冷子空身上寻找百里飞云的影子而已?若真是如此,这份感情到底是福是祸? “不是早让你叫我做姐姐的吗?当上了一国之君,架子大了,便跟我生疏了不成?”――若是之前,没有跟蝶舞提起自己的身世,百里飞烟一定会跟冷子空如此开玩笑。但之前的谈话让她满心惆怅,也就没有心思再开玩笑了。听冷子空问候自己,也只是淡然一笑,还礼道:“一切安好,多谢挂怀。” “师姐与飞烟公主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三人落座之后,冷子兴先行开口询问。 蝶舞打趣道:“怎么?师姐来看看师弟,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哪里的话?师姐回到坎梁多日,我还未去拜见师姐,反而要师姐来看我。是我失了礼数了。” 蝶舞摆手笑道:“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是来问一问,夺圣大赛的日子定下来没?我好先行做些准备。” 冷子空点了点头:“就等在下月十八,父亲的丧期满了之后。师姐要参加夺圣大赛的事情,哥哥从圣水神殿回来后,已经跟我说了。师姐一个人参加夺圣大赛,我实在有些不放心。由于我也是圣水神殿门下,需得避嫌,所以对比赛的规则方式也是一无所知。” 蝶舞摇头道:“这些事情,我心里有底,子空不必担心。” “总之,师姐一切多加小心。”冷子空又转向百里飞烟道,“我已派人在王城中为飞烟公主安排了住处。听说飞烟公主昨日并未前去居住。是否已另外找到了下榻之所?” “我在渺天城住得随便灌了,一个人在宫里的大房子中难以入睡。昨夜便住在蝶舞姐姐家了。” “飞烟公主若是住在师姐家,我便放心了。只是,宫主突然到云府下榻,云丞相未必准备得齐全。我已命人在为公主准备的住所里放了许多应用之物。公主不妨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便带到云府吧。” (三一三)人灵疏途六界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望着王城的管事带着百里飞烟去了听雨楼,蝶舞转头问:“子空,你特地将飞烟支开,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冷子空点了点头:“师姐,方才盘龙阁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是了,青儿和朱儿与你心意相通,她们的所经所见,你自然都会知晓。”蝶舞微微沉吟,“这么说来,你也已经知道飞烟的真实身份了?” 冷子空微微点头丫。 “那你会不会因为看不起飞烟?” “不会!”冷子空摇了摇头,“成为碧水双剑以来,与青儿和朱儿相处的时日越久,我越明白剑灵到底是什么。被封印入碧水双剑之前,青儿和朱儿是神界的两条巨龙。以她们的力量,尚且只能炼成七级神器。御风刀这样的十级神器,到底封印了怎样强大的灵魂,便可想而知了。飞烟公主被封印入御风刀前,一定也有段不愿想起,却无法忘记的往事。” “可是,看你的神情,却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子空,你在担心什么?” “师姐可知,神器一旦认主觉醒化成剑灵之后,便要消耗主人的力量生存,若失去了主人的力量,便无法再维持人形。剑灵离主人越远,所消耗的力量也就越多。像御风刀这样,不仅将剑灵与神器分离开来,还人剑灵独自一人远赴它国。百里大人,不知要承受多大的负担。我想托师姐劝一劝飞烟公主,让她早日返回巽飞。媲” 幻妖剑尚未觉醒化灵,蝶舞对冷子空所说的这些也不甚了解。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剑灵要维持人形需要消耗主人的力量。而,能使剑灵显形的人,从古至今已没有几人。百里飞云居然可以任由剑灵在人界游荡,其力量之强,可见一斑。那么无痕刀呢?天痕将无痕刀留在自己身上,压制寒毒,岂不是也要消耗他自己的力量?何况,天痕经常不在她身边,有时也许是不在人界。那么,这种消耗岂不是更加剧烈? 心中一阵暖意慢慢挥散开来,想起凌天痕,蝶舞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之前在巽飞之时,凌天痕对她轻薄调笑。她虽不觉得生气,却暗自认为,凌天痕是一个将对她的心意挂在嘴边之人。如今,她才明白,凌天痕嘴上说的,还及不上为她做的万分之一。 “这些事情,飞烟身为剑灵,自己想必也是知道的。”蝶舞微一沉吟,收回了心神,“以剑灵对主人的忠心,绝不会做对主人有害的事情。既然飞烟放心来到这里,应该是觉得此行不会给百里大人造成负担吧。子空,这些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了。” 冷子空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师姐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我多虑了。离夺圣大赛还有不到一个月。在这件事情上,子空碍于身份,是爱莫能助了。师姐自己好自珍重吧。” “嗯。夺圣大赛的事情,我心里有底,你就不必分心了。若有时间,不如替我陪一陪飞烟。”蝶舞神秘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冷子空不明白蝶舞话中的意思,一脸茫然地望着蝶舞:“我?陪飞烟公主?” “亏你已当了一国之君,天天看朝中勾心斗角的事情,竟然还不明白飞烟的心思?你道飞烟为什么离开百里大人,亲自千里昭昭地从巽飞赶到水韵?难道,只是为了吊唁冷叔叔吗?”蝶舞笑道,“人家是看上你了!” 蝶舞的一袭话,让冷子空愣在了当场,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过了半晌,冷子空才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剑灵怎么可能喜欢上凡人?师姐,这种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蝶舞微蹙娥眉:“师弟为何说剑灵不可以喜欢上凡人?” 冷子空平静地说道:“一来,剑灵都是仙级或者神级的人或兽所化,凡人根本入不了她们的法眼。二来,对剑灵来说,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主人。若是喜欢上了其他凡人,又将主人置于何地?是以,剑灵根本不会,也不可以喜欢上凡人。” “子空,三个月不见,你长大了不少。比起我和师兄,可更像个大人了。”见冷子空执念剑灵与凡人人灵疏途,蝶舞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能暗自叹息,飞烟喜欢上子空恐怕注定要受苦了。但子空既然不信飞烟会喜欢上他,也就说明,他对飞烟还没有动半分儿女私情。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了。 蝶舞和百里飞烟回到云府之后不久,冷子空便派人将一些应用之物送到了过来。蝶舞向云涛之后,便将百里飞烟安置在自己所住院落的空房中住了下来。 怕百里飞烟在子空的事情上多花心思,蝶舞索性用夺圣大赛的事情来吸引百里飞烟。向她询问一些火系法术的基本法诀。但,蝶舞心中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解开。这一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飞烟,既然你曾是神界的上神,又何必再学人界这些低级的法术?” “许多神界的法术,都是无法在人界使用的。否则,神器在人间肆虐,以人类的力量,又怎么足以掌控?”百里飞烟很耐心地解释道,“为了保护六界各自的安全,尤其是上三界与下三界之间的平衡。六界划分之初,六界之间便被设置了无形的结界。神魔进入仙界之后,力量就会被削弱为原有的七分之一。而进入下三界后,力量便会被削弱到几十分之一。否则,一名上神之力,便足可为祸人间了。” “原来如此!那么,凡人进入仙界,会不会法力倍增呢?” 百里飞烟摇头笑道:“这个不会。若是如此,下三界的人,妖,鬼,又何必要修仙?这种无形的结界是为了保护六界安宁,防止倚强凌弱的事情发生而限制强者的力量。而弱者进入等级更高的界,并不会触发结界的限制,力量也仍会维持现状。”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担忧了。如果,我有一日破解成仙,到了仙界,岂不是便从人界级别最高的人,变成了仙界等级最低的仙?到了那时,我若是回到人界,力量又变成了原来的七分之一,岂不是连一半中级高手也及不上?” “姐姐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此节,人界才很少见到已成仙的人,从仙界返回?而且,穿行六界之间的法术极难施展,别说是一届小仙,就算是下级和中级神位的神,施展出来,也并非次次都能成功。一旦失败,就会被卡在两界间的混沌之中,磨灭肉身魂飞魄散。只有那些,力量被限制为百分之一时,在下三界仍罕逢敌手的上神,才能有惊无险地穿行于六界之间。据我所知,这样的强者在六界之中,还不足十人。” 能够自由穿梭于六界之间的,还不到十人。那么,这十人中是否包括凌天痕?是否包括百里飞云?是否包括神界的天帝?又是否包括魔界的魔尊?蝶舞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如果继续向百里飞烟问下去,也许能够知道更多的关于上三界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都离她太过遥远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当前,她最重要的目标是在两年之内破界成仙。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办到,又有什么以后可言?既然,破界成仙之后,或许便在也无法回到人界,那么便不如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好眼下的每一天。这样,纵使以后破界成仙,终生无法回到人界,也不会留下遗憾。所以,蝶舞没有再问下去,又将目光放回了眼前的修炼和夺圣大赛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百里飞烟将自己所知道的火系法术的口诀要旨倾囊相赠,而蝶舞也给百里飞烟讲解了不少水系的基础法术。百里飞烟要参加夺圣大赛,蝶舞觉得没有什么不好。飞扬只是想要跟着凑个热闹。让她参加,她觉得开心,蝶舞也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也算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蝶舞也明白,由于天痕和百里兄妹的帮助,自己的真气和法术突飞猛进,在半年之内就提升到了三十级以上。但自己的战气等级却算不上是出类拔萃的。就连自己超乎寻常的速度,在这次夺圣大赛上也不占优势。因为,这次夺圣大赛的形式却不是决斗,而是竞赛。说不定,对方便藏了厉害的后招,在战气上难为她。所以,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蝶舞便将修炼的重点放在了战气修炼上。 如凌天痕所说,法力的修炼也许还是有章可循的,但战气的修炼却是实打实的苦功夫。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夺圣大赛前的这段时间里,蝶舞一有时间就和百里飞烟对练拆招。从她所住的小院之外,经常可以看到蓝影飞旋,白光耀舞。 佣人们每每看到蝶舞院落中的光芒,听到战气碰撞的声音时,便忍不住驻足叹息。云涛偶尔路过时看到,却只是含笑不语。 一天,云红红跟云涛一起走过蝶舞院外时,不禁皱眉道:“舅父,你也不管管表妹吗?她这样闹下去,房子都要被她闹塌了。” 云涛却笑道:“房子塌了怕什么?造新的便是了。” (三一四)天痕归来疑窦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小姐!圣花神殿的凌,天痕凌大人来了!” 这一日,是夺圣大赛地前一日。蝶舞刚刚洗涮完,吃过早饭,就看到燕儿从完美跑了进来,满脸粉红,脚步踉跄。 一看到燕儿的神情,蝶舞就知道,凌天痕这次来,一定又没有带面具,所以把燕儿也迷了个神魂颠倒:“燕儿,凌大人是不是没有带面具?” “是……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凌大人的真面目。我……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长得那么美的男子!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也没有他长得美。小姐,你真是好福气……”说起凌天痕,燕儿的目光都有些痴迷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修养,她已完全恢复了原有的活泼俏皮。 “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蝶舞叹了口气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咱们府门外……媲” 站在云府门外,凌天痕负手翩然而立,仰头望着门口匾额上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云府。黑丝的衣袍上,用银丝绣线绣着朵朵祥云,使本已骨骼清俊的他更加飘然若仙。额头上,一根银丝的发带束发。丝带两端在脑后系成一个结,随着他满头漆黑如墨瀑的秀发垂洒下去。完美线条勾画出的脸庞上,一双紫眸深沉若夜空,不知迷醉了周围多少少女。过路之人,凡是瞥望见他一眼的,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向他凝望。就仿佛全都瞬间被他吸去了魂魄。 蝶舞迈步来到府门前,便看到了诡异的景象。府门外的行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术,以凌天痕为中心,站立开来。只是站立,只是凝视,一片鸦雀无声。这一刻,蝶舞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只有四个字:颠倒众生。凌天痕的相貌实在太过妖孽,已足以夺魂摄魄,颠倒众生了。 “蝶儿。”凌天痕用他那悠扬清雅的音线吐出两个字后,便朝蝶舞淡淡一笑。一刹那间,给了蝶舞一种桃红杏艳,春风迎面的错觉。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也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怎么?一个月不见,便生疏了?”凌天痕走上前,微微躬身一礼,向蝶舞伸出一只手,“云丞相见到我一定会不高兴。这里有人多眼杂。蝶儿可否赏光,随我去坎梁城外去转一圈?” 蝶舞淡然一笑,优雅地将手递到凌天痕手中,跟着他走到车旁,朝赶车的灵奇点头致意,这才迈步上了车子。等到凌天痕也上了车,这才笑道:“这一个月,圣者大人去哪里修炼了?居然从一个泼皮无赖变成了一个翩翩君子。” 凌天痕笑道:“蝶儿这话还真是让人寒心。你倒说说,在别人面前,我什么时候对你轻薄过?前次,若不是重伤之下无法动弹,我又怎么会在人前与你那般亲热?” 仔细回想了一下,天痕似却是没有在别人面前对自己刻意轻薄过。当初,去圣风神殿之时,他还特地叫了百里飞烟来搀扶自己前去。相聚的那几天,凌天痕跟自己缠绵之时,都是左右无人之时。原来,天痕是有意在维护自己的清誉。 心中温暖,蝶舞嘴上却不愿服软,调笑道:“明明心中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还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可真是辛苦圣者大人了。” “说得也是,既然你已经将我当作了泼皮无赖,我若不做些泼皮无赖做的事情,岂不是冤枉?”说着,轻舒猿臂,已将蝶舞搂入了怀中,作势便要往她的衣裙里摸去。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圣者大人不是泼皮无赖,是德高望重,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蝶舞笑着推开凌天痕道,“君子大人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啊!” 凌天痕可不容蝶舞从她怀里逃脱,探手一拉,又已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伤风败俗的事情,已做得不少了。反正我这君子是做不成了,我看还是做泼皮无赖来得轻松。” “你……”蝶舞一个字才出口,樱唇已经被凌天痕轻轻啄住,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索性闭上眼睛,任他的唇齿在自己口中肆虐。 不知多久,凌天痕才放开了蝶舞的双唇,用双臂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深深凝望,问道:“有没有想我?” 蝶舞两颊飞霞,抿了抿被凌天痕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平复着被他撩拨得有些急促的呼吸,点了点头:“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便来看我。我知道,你有许多琐事缠身,很难脱身。”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你重要。我知道你明天便要参见夺圣大赛,又怎么能不来看你?” 凌天痕优美的音线带着丝丝温暖流入蝶舞的心田,让她不由得有些醉了。蝶舞轻轻将头倚在凌天痕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踏实了许多:“天痕,谢谢你来看我。其实,我对明天的大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你在,我便觉得,我一定能胜。你……会不会不希望我参加夺圣大赛?” “我当然不希望你参加夺圣大赛,更不希望你当什么圣水神殿的圣女。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又怎么能去做圣女?”凌天痕轻轻抚摸着蝶舞的秀发,“我也明白,这是权宜之计,你不得不这么做的。但你要记得我们的两年之约。两年之后,我不管你是不是圣女,你的人都必须是我的。” “还自诩是什么谦谦君子,才说两句话就表露了自己邪恶本质了不是?”蝶舞笑着抬头望向天痕,眼中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满是柔情。 “只有这件事,没得商量。”凌天痕眼中露出几分霸道之气,但更多的却是温柔的笑意,“这次,我将事物处理了个干净。若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许可以在你身边待得久一点。 “真的?”蝶舞一阵兴奋,坐起身,勾住凌天痕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孩子气了,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又发现此时,天痕半倚半靠地坐在座位上,自己不仅已压在了他身上,纤腰半弓,还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春意盎然,春色撩人。心中一虚,顿时有些僵住了。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天痕伸手轻轻掐住蝶舞的腰,将她放在自己膝上坐好:“嗯。是真的。但是,你可要矜持一些,不要有意无意地便如此勾.引我。先前仅因为你自己身上的寒毒也就罢了。如今,你若是失了做圣女的资格,你师父和爹爹可要活活被你气死了。” 蝶舞满脸红晕,抬头叱道:“就算是气,也是被你气死的。” “好吧,你说是我气的,便算是我气的。”凌天痕溺爱地伸手抚摸着蝶舞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蝶舞脸上轻轻滑动,弄得她说不出地舒服,“难得今日出来,我带你去故地重游一番。” “故地重游?”蝶舞稍稍一怔,心念动转,“说起城外的故地,莫非是你初次见到我的地方?” 马车果然来到了蝶舞初次到达玄天大陆时所到的那片树林,在溪流旁停了下来。 蝶舞跳下马车,抬头向四下观望,就见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一缕缕阳光由林叶间的缝隙斜射而下,形成条条光柱,在地上打出点点光斑。林间偶有声声鸟啼,阵阵虫鸣。但最多的,还是寂静,静得可以听到并不十分湍急的溪水淙淙流淌的声音。或许是这溪水太过清澈,溪中并无鱼虾。一颗颗鹅卵石静静躺在溪底,述说着它们朴实无华的美丽。 迈步来到溪畔,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溪水清晰的气息。快半年了吧?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人世无常。人在变,心在变,连溪底那与世无争的鹅卵石,也被溪水打磨得日趋圆滑。人世之间,六界之内,又有何物是亘古不变的呢?不过是,有的变得快些,有的变得慢些罢了。 凌天痕走到蝶舞背后,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故地重游,是不是感慨良多?初次到这里时,你不过是个力量只有十八级的孩子。这半年,你都在专心苦修已将近三十级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自己并不讨厌修炼,也说不上什么辛苦。”蝶舞背靠在天痕怀里,心中说不出地踏实,“天痕,你便是在这里第一次碰到我的,是不是?” “是!但却不是碰到,而是寻到。之前,我便一直在寻你。” “寻我?是因为云蝶舞艳名远播?还是,因为受了森丘王的指派来寻我的?”闻着凌天痕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气,蝶舞微微有些醉了。她还记得,自己见到无痕刀时,就被这幽然却沁人心脾的香气熏得醉了。 凌天痕微微摇头:“我寻的,并不是云蝶舞,而是蝶儿你。在此之前,我便一直在寻你,寻了你很久很久。” 寻的不是云蝶舞?蝶舞心中一颤,转过身子,定定望着凌天痕:“天痕,你……难道你知道……我原本不是云蝶舞?” 凌天痕淡然笑道:“我要寻的,本就不是云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云蝶舞?何况,你本该是云蝶舞的。” (三一五)血图移魂屠生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阵微风吹过,林叶沙沙作响,发出一阵低语。蝶舞却已对周围之事完全不觉,脑海中只是不停回想着凌天痕的那句话:“我要寻的,本就不是云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云蝶舞?何况,你本该是云蝶舞的。”天痕寻的不是云蝶舞,又是谁?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而是从异界穿越而来的魂魄了?那么,他说自己本该是云蝶舞,又是什么意思? “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吧。”凌天痕席地而坐,拉着蝶舞坐在自己身边,“我说寻你的事情,不必多对你解释。以后,你自然便明白了。只是,关于你的身世,却有一段故事。你有没有听云丞相说起,你小时候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后来得了一场大病,才性情大变,变得胆小懦弱?” “嗯,前些日子,爹爹确实说起过这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云丞相和上官公主这样性格刚烈的人,怎么会生养出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儿?难道,就是因为一场大病,便能使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 蝶舞微微沉思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说不定会有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却在想:连自己的魂魄都可以莫名其妙地从异界穿越到玄天大陆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丫? 仿佛看透了蝶舞的心思,冷天痕拉过蝶舞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玩弄,笑着道:“你是在想,自己的魂魄可以从异界穿越而来,云蝶舞因为一场大病而性情大变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是不是?” 蝶舞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办法否认。看来,天痕确实知道现在的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那么,他说他来寻的是自己,而并非云蝶舞,是真的了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如何,是烙印在一个人的灵魂之上的。就算大病一场,会影响一个人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完全颠覆。除非,这个人体内的灵魂已经变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的魂魄。” 凌天痕的话让蝶舞全身生起了一股寒意。恍惚之间,她似乎猜到了凌天痕要说的是什么。只是,这种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听凌天痕亲口说出来,总是难以置信。 果然,凌天痕说出了蝶舞心中所才想的话:“蝶儿,我说你原本便是云蝶舞,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在玄天大陆出生的云蝶舞,是你现在的**,也是你现在的灵魂。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云蝶舞。” 就算提前才到凌天痕想要说什么,蝶舞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扑进了凌天痕怀里:“怎么会这样……天痕,你哄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我占据了云蝶舞的身体,夺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会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故意编出这些瞎话来哄骗我的,是不是?” “蝶儿,说什么傻话呢?我的话你也不信了?那我便跟你再详细说说好了。免得你不信。”轻轻将蝶舞拥在怀里,凌天痕爱恋地抚摸着她满头柔滑的秀发,“十六年前,你在这个玄天大陆出生。然而,你前世的仇人却不愿放过你。对你使用了血图移魂咒,将你的魂魄与异界一个女孩儿的魂魄进行了对换。将你的灵魂放逐到了异界,想让你永远游离在玄天大陆的六界之外。” “血图移魂咒?” 凌天痕点了点头:“血图移魂咒是魔界的一种逆天移魂咒语。由于这法术要打破轮回之理,将两个不同世界的灵魂进行对换,所需的牺牲也极为巨大。涂炭上百生灵,以鲜血画成阵图,方可施展,用以交换灵魂。而移魂的双方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刻出生的同性。并且,只有在双方都濒临死亡时,才可以施展。不仅如此,施展法术之人,本身的力量也必须极为强大,才能使法术成功。” 蝶舞眉头紧锁,垂头道:“居然有人与我有如此大的仇恨,只为了将我放逐到六界之外的异界,便不惜涂炭上百生灵。”想到这里,蝶舞的心突然沉了下去。若说,自己年幼之时,有人使用血图移魂咒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出了六界之外。那么,半年前自己的灵魂回到玄天大陆,便是有人再次施展血图移魂咒将自己的灵魂换了回来了?这个人…… 心中发寒,蝶舞缓缓抬头,定定望着凌天痕的眼睛颤声道:“天痕,是你……是你施展血图移魂咒,将我的魂魄换了回来,是不是?” “是!”凌天痕竟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没有半分彷徨和犹豫。 “你……你也为了我,残杀了上百无辜的生灵?” 凌天痕点了点头:“不错,不以上百生灵的鲜血绘制阵图,是绝对无法施展血图移魂咒的。蝶儿,我早说过,为了你,便是要我与世人为敌,与六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屠杀上百生灵又算得了什么?” “你!”望着凌天痕唇边那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蝶舞也说不清,心里多他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下。她不明白天痕为什么会为了她不惜如此,这样的深情,怎么能不让她心里感动。然而,就算为了她,他也不该杀死上百的生灵啊! 心中的爱恨交织在一起,蝶舞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猛地抓起凌天痕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鲜血立刻沿着伤口涌出。顺着凌天痕的前臂流淌而下,从肘间一滴滴低落。 凌天痕微蹙了一下眉头,便笑着轻抚蝶舞的秀发道:“你若是恨我,便将我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吃了,也由得你。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咬哪,就咬哪好了。” “你欺负人!”蝶舞松开口,立刻伸出双手,用雨露甘霖给凌天痕疗伤。方才一口咬下去,她便后悔了。这一口咬在凌天痕身上,便如咬在自己的心里一般,说不出地刺痛。怔怔看着凌天痕的伤口在自己指尖愈合,蝶舞揪起的心才慢慢放下。这一刻,她也明白了,自己爱凌天痕爱得又多么刻骨铭心。 “你不生我的气了?”等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凌天痕才拿出一方绢帕,去擦手臂上残留的鲜血。 蝶舞取过凌天痕手中的绢帕,仔细地替他擦去了手臂上的血痕:“罢了,看来,我终究是没法恨你的。你是正人君子也好,是滔天的罪人也罢,我心中都喜欢着你。想要恨,也很不起来。况且,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这份罪孽,本就该我来担。我……” 凌天痕一只手叼住了蝶舞拿着丝帕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纤腰揽入怀中,紧紧吻住她的樱唇不放,唇舌与她抵死缠绵。 “若不是你怕你身上的寒毒发作,我绝不放过你……”许久,凌天痕才放脱蝶舞的唇,却仍将她抱在怀中不愿放开,“蝶儿,你不必觉得难过。我知道,你得知我杀死百人勾画血阵,换得你魂魄回归,一定会觉得内疚。所以,我专程派灵奇到五国各处寻找来一百名即将被处死的死囚。这些人早晚是要死的。我虽然杀了他们,却不能算滥杀无辜。” 蝶舞眼中闪出了欣慰的光芒:“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害得我白白伤心!” 凌天痕长长出了一口气,用一双紫眸定定凝视着蝶舞道,“我就是希望你明白,我凌天痕并非如在你眼前这般温柔随和,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我要得到的东西,纵使拼得尸骨如山,也一定要得到。在这六界之中,我最想得到,便是你。你若不喜欢这样的我,现在就逃开,或许还来得及。等到我情难自已之时,你再想逃开,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伸手抱住凌天痕,蝶舞将头倚到他怀里:“我哪里有资格数说你?我自己就是个出手决绝的人。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本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若对我不放心,不妨也在我心口刻上魂魄引,好叫我不敢再喜欢上别人。” 凌天痕笑着调笑道:“魂魄引就不必了。你若敢喜欢上别人,我便将那人碎尸万段,再将你夺回来好好凌虐到死,方才罢休。” “好……唉……”蝶舞答应了一声,又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飞烟和子空。若是他们两个也能像我们这样,我就不必为她们操心了。” “他们的事情,你本就不必操心。人灵疏途,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是外人能够插手得了的。你也不便强加干涉,就随他们去吧。” 蝶舞直起身:“天痕也知道,飞烟是御风刀剑灵的事情?” 凌天痕淡然一笑道:“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多。只是,许多事情对你来说,还太过遥远,我觉得没有必要对你讲。等你破解成仙以后,我再一一对你说。当前之际,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在夺圣大赛上取胜吧。” (三一六)颠倒众生弹指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和百里飞烟来到教军场的时候,门口已挤满了人。果然不出所料,夺圣大赛的榜文发出去后,具备参赛资格的人们就从水韵的全国各地纷纷涌向了坎梁城。就算没有参赛资格的,也想前来凑个热闹,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说不定自己运气极佳,可以鱼目混珠地蹬上圣者的位子。 百里飞烟乔装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人。蝶舞用脂粉描画,稍微改变了她的容颜,已没有人能认出这少年就是那俏皮活泼的飞烟公主。这时,百里飞烟同蝶舞一同来到教军场外齐齐下车,站在一起,倒像是金童玉女一般。 看着眼前一片人头攒动,百里飞烟骇然道:“这么多人,都是来参加夺圣大赛的?这……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这么多人。怎么比?” “水韵国哪有这么多高手?我看其中滥竽充数的,不在少数。总有法子先筛选出一轮合格的入场吧。我们过去瞧瞧。”说着,蝶舞跟百里飞烟一起向前走去。 走到人群近前,两个人才看到,教军场的门上果然已设置了机关,门口还挂着一个牌子:“二十级以下者不得入”。蝶舞与百里飞烟相视一笑。看起来,这个机关,就跟圣水神殿门上的结界有些相似。等级不到十八级之人,是无法进入的。 果然,人流不停朝大门口涌了过去。只有少数一些人,顺利通过大门走了进去。大多数人都仿佛撞在了一面透明的墙壁上,无法再向前进。有些人不死心,对着这透明的墙壁又锤又打,又哭又骂想要挤进去,却是毫无用处。最后被军兵强行拖走。甚至还有人掏出银两,想要贿赂守门的军兵,好通过大门。 “二王爷驾到!” 随着一声高喊,许久不见的冷怀悠从人群外走了过来。这位二王爷做事不经脑子,抬手就大人的性子,在场之人都有耳闻。看到冷怀悠从人群外走来,城门前的众人立刻乖乖让出一条甬路,让冷怀悠大摇大摆地走过。 “正好,趁人群还没再次聚拢,我们也进去吧?到了场内,我们先装作互不相识。免得别人起疑。”蝶舞本就不想在人群里挤,见眼前正是入场的好机会。拉了拉百里飞烟的袖子,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身型一晃,箭一般射入了教军场的大门。 百里飞烟也不甘落后,如影随形,与蝶舞一左一右,从冷怀悠身边掠过。人们眼前一花,似已有两道白衣人影,闪入了教军场的大门之内。冷怀悠更是错愕在了当场,不知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法。还没等他看到面目,便从身边飞掠而过。 冲进教军场的大门,蝶舞脚尖点地,身形再次拔起。在空中飘飘一个翻身,轻飘飘落入了场内的人群之中。教军场大门内也已站了不少,有的正在相互攀谈,有的正在左顾右盼,有的正闭目凝神调理真气。身旁多了一人,也没有人太过在意。 蝶舞抬头观瞧,见看台之上再次搭起凉棚,坐满了前来观看的人。教军场的四周也再次设立符文文结界,将看席和场子隔离开来。正对大门的王座,是为冷子空准备的,这时王座上空空如也,看样子冷子空还没有到。王位一侧,向下两级台阶还设有一个位子,应该是为当今圣水神殿的圣者准备的了媲。 王座上垂首的座位是为各家王爷和外国的来时准备的,如冷漠闲和冷漠闻这样,没有报名参加夺圣大赛的,便坐在这里。由于,这次夺圣大赛的获胜者只是获得圣者候选的资格,不会立即坐上圣者的位子,所以前来观看的他国使臣并不多。 早早到来的冷漠闻,已经在自己的席位上就坐。看到蝶舞向他那边望去,笑着抬手点头示意。蝶舞点头回礼之后,又向其他凉棚扫视,并没有看到凌天痕的影子。 王座下垂手的座位是为朝中忠臣的位子。离王位最近的,就是云家的坐席。知道女儿出战,云涛先于蝶舞出门,提早便到了教军场。可是,他身旁偏偏坐了云红红。这时,云红红正贴在云涛身旁,抱着他的胳膊,朝教军场内指指戳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云红红穿所穿的衣服,领口开得极为靠下,这时双手抱着云涛的胳膊整个胸都已贴在了云涛身上。这样的装扮动作,让蝶舞觉得十分碍眼。 冷冷瞪着云红红眉飞色舞的样子,蝶舞心中暗自盘算,这个月来,自己一心修炼,没有来的及管教云红红,她反而变本加厉了。身为侄女儿,对舅父有非分只想不说,还凭着自己的身份明目张胆地贴在舅父身上。等到夺圣大赛之后,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这时,看台上传来一阵***动。凌天痕从看台的入口处缓步而出。今天的他并没有穿森丘的国服,以示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观看夺圣大赛的。一袭紫黑相间的袍子,衬得他风骨更加俊逸,风姿更加如修竹傲岸,却又不失沉稳的霸气。紫带束头,漆黑的长发直垂在背后,一张美得令天地失色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凌天痕刚刚踏上看台时,还有不少人惊叫出声。然而,随着他迈步向前,周围的人们都只剩下了屏息呆望的份儿,连惊叫都已经忘了。还有几名芳心大动的少女,竟而晕了过去。 蝶舞咬着牙跺了跺脚,心道:这妖孽的天痕,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连面具都不带了。自从对我表明心迹一来,反而越发有恃无恐了。要累得多少少女为他受一生相思之苦,累得多少男子因他而终日自惭形秽,才肯罢休啊? 凌天痕似是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眼睛朝教军场内扫视了一眼,找到了蝶舞。紫色的眼眸中立刻掠过了一丝喜悦的神色,朝蝶舞微微一笑。 看到天痕凝视着自己的笑容,蝶舞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觉得大事不妙。果然,教军场内的上千双眼睛立刻顺着凌天痕的目光朝蝶舞看了过来,满含着羡慕,嫉妒和憎恨。若是这些目光能够杀人,蝶舞一瞬间就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蝶舞一阵无语,攥着拳,咬着嘴唇心道:天痕啊,天痕!你这哪里是来观看夺圣大赛的?你这明明就是来扬刀立威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张扬地盯着我看。简直就像是在说,我是你的女人,别人都不要打歪主意! 见蝶舞一脸窘迫地样子看着自己,凌天痕伸手摸了摸鼻子,掩口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青铜面具带在了脸上,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走在他身后的灵音和灵奇分为一左一右站在了他身后。 一直等到凌天痕坐定之后,人们才渐渐从呆滞中缓过神来。教军场里的气氛也才恢复正常。只是,人们仍在窃窃私语,相互打听这惊鸿一现间,便颠倒众生的男人,到底是谁。 “噗……”百里飞烟假装若无其事地游荡到蝶舞身边,压低声音道,“姐姐好福气,大赛还没开始,你就已经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了。” “什么焦点人物……焦炭人物还差不多。你没看到那些人眼中的妒火?恨不得将我烧死才罢休。” “咯咯咯……谁让姐姐你喜欢上的人偏偏是六界第一的美男子?你若不希望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还是让凌天痕乖乖带着面具吧。”说着,百里飞烟已笑着走到远处的人群中。 看席上的人越来越满,最后冷子空和冷老邪也来到主位上就坐。一旁的兵士擂鼓,宣布夺圣大赛正式开始。 蝶舞四下扫视了一周,最终进入教军场的大概有一百来人。其中,二王爷冷怀悠,三王爷冷怀广和四王爷冷志冶都在其中。这么多人进行比赛,不知道要如何进行第一轮淘汰。 这时,宣旨官已经在前面宣读了一堆的套话,最后才说道,此次大赛设立了不同的关卡,逐轮淘汰到剩下一人为止。 蝶舞心中思量了一番,至少明白,最后一轮比赛的比赛形式只容许一人胜出。但是,这样的比赛形式也很多。比耐力,比速度,比战气,比法力,都可以选出最高的一人。不过,这样无法服众而已。不知这次的大赛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有些兴奋和期待。 这时,宣旨官从一旁的托盘中拿出一个蓝色的信封拆开朗读,公布了第一关的题目:抢缎带。具体内容就是:比赛开始前,每个人领取一条缎带系在手臂上。以一个时辰为限制,进行缎带抢夺。保住自己身上的缎带,记三分。每抢夺一条别人的缎带得一分。比赛结束时,积满六分以上的,算是过关。此外,为了保证有多名参赛者胜出,积分不得超过十分。超过十分者,同样淘汰。 这样的比赛规则实在很像做游戏。几乎没有过童年生活的蝶舞觉得十分有趣。与远处的百里飞烟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暗自摩拳擦掌地准备迎战。 (三一七)第一局轻松胜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公布完比赛规则后,便开始发放缎带了。七彩的缎带,每人两根,分别写上名字。一条系在参赛者的手臂之上,一条被收走。作为存根,以便稍后核对计分。 宣纸官又再三声明本场比赛只可分胜负,不论生死。若是伤及人命,便会丧失比赛资格。然后,锣声一响,比赛正式开始丫。 锣声方罢,周围便有五、六个人同时向蝶舞飞扑过来。刀剑拳脚齐挥而至,朝蝶舞劈头盖脑地砸了下来。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蝶舞身上的缎带,而是蝶舞的性命。 蝶舞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地向自己下手了。这些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圣者之位,而是自己的性命,他们自然也就毫无顾忌。而自己为了不失去比赛资格,出手却要有所顾忌,不能伤了他们的性命。这不伤及人命的规矩,看似仁德宽厚,颇为合乎仁心的一贯作风,其实却是为了限制自己而设的。定下这些规矩的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心中思量,蝶舞的人已经动了。几乎就在一瞬间,她的人已到了五丈以外。 那五六个各举刀剑,向蝶舞猛砍的人正为自己即将得手而欣喜,就发现蝶舞突然从他们兵刃的笼罩下消失了。但是,他们砍杀的招式已经用老,想收也收不回了。一个人的刀顿时砍下了另一个人的胳膊,血光飞溅。还有一个人的剑,刺入了另一人的大腿。 看席上一片惊呼,教军场内也是一阵***动。众人没有想到,这夺圣大赛刚刚开始,就有人血溅当场。有些人也在暗自惊叹,场中那弱不禁风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快的身手。 蝶舞远远看着那五六人自相残杀的局面,眼中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丝毫没有上前搭救之意。侧目向其他人扫视,就看见冷怀悠一脸的惊诧;冷怀广面无表情地淡然看着眼前之事;冷志冶却是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蝶舞知道,收买这些人来杀自己的那个幕后黑手恐怕就是这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只是,不清楚是哪一个。这时,自己如果出手,也许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们臂上的缎带,让他们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只是,这样便无法查清谁才是那个幕后黑手。不如,来个顺水推舟,随着大赛的推进,让对方逐渐露出马脚。 教军场内有人重伤,比赛只能宣告暂停。有医师从场外冲进场来,将手上的两人抬走救治。至于伤人的那两人,并没有闹出人命,也只能暂且加以警告,不问罪。一切清理完毕后,大赛重新开始媲。 慢慢退到场边坐了下来,蝶舞一点儿也不着急。双手拖着腮,优哉游哉地看着场内的众人相互拼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场内比拼得虽然激烈,真正认真去看的人反而不多。看席上的人都时不时地向蝶舞这边瞥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不知这美貌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场内的人见蝶舞远远避开,也不敢再轻易过去招惹。 百里飞烟穿梭于人群之中,倒是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拽一拽这个臂上的缎带,一会儿闪避一下左右的夹击,像小孩子玩捉人的游戏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过了半个时辰鼓声轻敲三声,以示赛程过半。蝶舞伸了个拦腰,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气,似乎已经看得厌倦了,只是依然没有站起身。 小半个时辰又过,鼓声再次响起。以示赛程只剩下了一刻钟。蝶舞终于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然后,她的身影突然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她的身法实在太快,已非一般的常人的视线所能捕捉得到。火石电光间,蝶舞已掠入了仍在纷争的人群。 一道白影在人群中纵横穿梭了两次,便又飞速地从人群中掠了出来。人们只看见刚才在他们视野中消失的少女再次出现了。身姿袅娜,盈盈而立,仿佛她一直以来便静静伫立在那里,从来便没有动过。然而,她的手中一直手中却赫然已多了六条缎带。 教军场上的一百多人也都是一阵大骇,之后才有几个人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缎带已经不见了。惊慌失措间,骇然发出几声惊叫和惨呼之声。 有细心的人仔细观瞧,才发现,那几个被蝶舞夺走手臂上缎带的人,手中都已经握了六,七根缎带。就算失去了自己原有的缎带,也仍可以平安闯过这一关。然而,发现了这一点,人们却更加惊诧错愕起来。 教军场中尘土飞扬,人们相互抢夺缎带的情势瞬息万变。这少女竟然可以准确无误地计算出这六个人手中的缎带数,并进行抢夺,眼力实在是尖锐得难以言喻。何况,这几个人既然可以抢到六七根缎带,可见已是这一百多少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这些万里挑一的好手,竟然被这个少女瞬息间夺走了臂上的缎带。这个少女的力量又是何其高深莫测? 就在这时,锣声一响,第一场比赛结束。夺得缎带数最多的,是百里飞烟,抢夺的七条缎带计七分,再加上自己本身的缎带为失,总计十分。其次,便是蝶舞,抢夺了六条缎带计六分,加上自己本身缎带的三分,总计九分。 本来,还有六个人也都抢到了六七条缎带。无奈,在最后关头,他们手臂上的缎带被蝶舞取了去,最终虽然勉强过关,士气却大大受挫了,再也不敢自大猖狂。 统计的结果,第一轮,先前参加比赛的一百人中,过关的共计二十一人。其中,也包括蝶舞,百里飞烟,冷怀悠,冷怀广和冷志冶。而在这一轮比试中最受人们注意的就要属蝶舞了。人们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蝶舞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结果发布之后,过关的二十一人,留在教军场中。被淘汰的人则被强迫离开校军场。这些人中,也包括之前对蝶舞下手的那几个人。蝶舞前世是雇佣兵,也曾做过杀手的买卖。她明白,这几个人的实力或许不比胜出的这十几个人差。只是,杀手杀人,讲究一击致命。在别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偷袭,都无法得手,等到别人有了防备,就更无法成功了。看样子这几个人也是此道中的老手,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 第一场比赛结束之后,是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考虑道,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抢夺众人也都累了,教军场边缘特地搭建了休息区,供参赛者休息。 蝶舞抬头看到云红红仍在粘着爹爹不放,心中有气。走到结界正对王座的空缺处,飞身跃起,脚尖在看台围栏的外边缘轻轻一蹬,又已飞身拔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了两个身,轻盈地落在看席之上。为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蝶舞并没有使用御风术。饶得如此,她身姿的灵活优美也足以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 “爹爹!”蝶舞笔直走到云涛身旁坐了下来。之前,凌天痕并没有对她说明真相之时,蝶舞心中隐隐觉得,云涛是云蝶舞的爹爹,而不是自己的爹爹,心中不免微微有些隔阂。如今得知,自己才是真正的云蝶舞,而云涛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层隔阂也就荡然无存了。 云涛无奈地摇了摇头:“鬼丫头,也太爱调皮了。如此锋芒毕露,真不把天下英雄看在眼里吗?”嘴上虽然是训斥的言语,云涛的脸上仍忍不住泛起了笑意。有这样的女儿,他实在是打心里高兴。就连责备的言语,也说得没有半分责备的意味了。 “爹爹不想让女儿太过锋芒毕露?那爹爹要我怎样?难道要我去扎到那些臭男人堆儿里去跟他们哄抢?”蝶舞撇了撇嘴,从面前的桌子上抄起了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云红红坐在一旁,见云涛看到蝶舞便冷落了她,眼中满是妒火。等看到蝶舞拿起一个苹果来啃,却突然笑了:“表妹辛苦了。在教军场中晒了半晌也该累了。这里还有不少果子,渴了的话,就多吃几个。” 云红红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地跟自己打招呼,蝶舞觉得云红红的笑容有些奇怪,不禁皱眉朝手里的苹果看了看,又似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抬头时,就看到凌天痕正半揭开面具,朝自己微笑。只见他微微摇头,似在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大碍。 心中一阵狐疑,蝶舞还是将整个苹果吃了下去。然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擦了擦手,对云涛道:“好了,爹爹,你先歇着。我去跟另一边打个招呼。”说完便起身离座,朝王座的另一半走去。 在冷漠闻和冷子兴的座位旁微做停留,稍微寒暄了两句,蝶舞便径直走到凌天痕面前,微微蹙眉道:“为什么要笑?” (三一八)辗转间惊喜几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儿可知,你吃的那个苹果,本是有毒的。”凌天痕用面具半遮着侧脸,朝蝶舞淡淡一笑。 蝶舞一愣,惊道:“什么?有毒的?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还要我若无其事地将吃下去?” 凌天痕从容笑道:“这毒,对别人来说,自然可能是致命的剧毒。对蝶儿来说,却不算什么。这人界,又有什么毒能够比你身上的玄阴寒毒毒性更强呢?那些小小的毒药混入玄阴寒毒内,不过如石沉大海罢了。” 蝶舞点了点头,从眼角瞥望向云红红,果然见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许惊讶,有些许嫉妒,又有些许期待。心中知道凌天痕说得不错,云红红果然有心要暗算自己。蝶舞本想着,不论如何,血总是浓于水,看到云红红的种种行径不过是出于对舅父的错爱,也就没有和她计较。没有想到,自己顾及亲情,她反而先下手为强了丫。 “蝶儿若是觉得她碍眼,我便替你将她除了吧。”凌天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他只是凝视着蝶舞,没有向云红红去看一眼。仿佛,云红红根本就不值得他一看。仿佛,他眼里就只有蝶舞一个人。 “除去她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这样痛快地杀了她,她反而死得其所也说不定。现下我忙着,还没有时间跟她算账。这笔账先记下吧,改日我再和她好好算。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说着,蝶舞眉梢一挑,一笑嫣然,眼角眉梢露出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凌天痕淡淡浅笑,微微放低了声音:“你便是算计人时,笑得最为可爱。若不是有旁人在场,我早就将你拥入怀中了。” “呸!还说自己是正人君子,这么无耻的话亏你说得出口。”蝶舞口中训斥,双颊绯红,语气中,一点儿恼怒的一丝都没有,“好了。我走了。留在这里时间久了,要惹人闲话了。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跟你在一起,早晚染上你的轻薄之气。媲” 见蝶舞转身离去,凌天痕也没有挽留,只是浅笑着带上面具。 最后,蝶舞来到冷老邪面前行礼问候。怕招来流言蜚语,说圣水神殿护短济私,蝶舞只是站在圣坐的台阶下,对师父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 冷老邪却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抬手将蝶舞招呼到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乖丫头,这三个月不见,你又进展了不少。我看,在过两天,我这个师父就反而要找你请教了。到时,你可不能藏私啊!哈哈!” “师父又没正经了!”蝶舞抿嘴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师徒的辈分怎么颠倒过来?要说进境快,师兄可要在我之上呢。我看师父还是多疼疼师兄吧。哪天,师兄破界成仙了,师父再想见他,可就难了。” 冷老邪笑道:“小丫头,翅膀硬了,会跟师父讨价还价了。好,只要你今天争气,拿下这圣者候选的位子。你说啥,我都依你。” “好啊!”蝶舞调皮地一笑,“师父这话可得当真,不可以反悔。” “这个……”冷老邪话一出口又有点儿犹豫,“当然,也不能没有限制了。难道,你让我去吃屎我也去吃不成?” “噗……”蝶舞忍不住笑出声来,“师父把徒儿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怎么会让水韵堂堂一国的圣者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要做啊……也要做些大事。比如,攻个国啊,灭个城啊,杀个人啊,什么的……” “停!停!停!”冷老邪急忙拦住了蝶舞的话,“你无端让我老人家去这做这些事情,我怎么能答应?我看,我还是把之前的话收回里吧。比起这些,我倒宁可失言了。” 蝶舞笑得花枝摇曳,嘴上却不松口,撇了撇嘴道:“师父,你身为一国的圣者,说话都可以不算数。那,打今天起,我们这些小辈说话,也全都不算数了。” 冷老邪脾气古怪,若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番话威胁他,他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了,一脚将那人踹飞了。可是,他看自己这个徒弟,怎么看怎么顺眼。蝶舞言语中带些棱角,他反而觉得徒弟的性格像他,听着十分顺耳。 冷老邪哈哈大笑道:“好!能教出敢威胁师父的弟子,我冷老邪也不算丢脸。只要你能夺得圣者候选的位子,我便许你一个承诺,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如何?” 蝶舞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就先谢谢师父了。” 坐在王位上的冷子空笑道:“恭喜师姐,凭三寸不烂之舌便换了师父一个承诺。平日里,我和哥哥想要师父做件事,可是难上加难呢。” “噢?子空,你难得你今天清闲得来看热闹,就来找师父的晦气,是不是?我给丫头的这承诺可是有条件的。不然,你去夺这圣者的位子,我也你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蝶舞知道,听师父争论下去,估计是没完没了了,听一个时辰,也还争不出个结果。笑了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师父,子空,你们先吵着。我得回场里了。”说完,转身走到结界的缺口处,纵身跳下。霎时间,衣袂飘飞,罗裳翻舞,玉带纵横,如仙子般轻飘飘落在了场中。 “好美的身法……”冷怀广就站在离蝶舞最近的位置,只觉眼前一阵炫目,蝶舞飘然落地。不由得赞叹出声。 “多谢三王爷夸奖。”蝶舞回眸一笑,千娇百媚,随即迈步向前。 冷怀广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当日去云府求婚,得罪了蝶舞,心中说不出地后悔。这几个月来,蝶舞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仙话,慢慢绽放出灿烂耀眼的光彩。冷怀广见到蝶舞的次数并不多。可每次见面都被蝶舞的惊艳所震撼。每次见面,冷怀广都不禁暗自悔恨。如果当时没有唐突佳人,安安稳稳将这位云小姐娶回家,该有多好?如今,这位云小姐已是咫尺天涯,光芒万丈,他再也无法触及了。但后悔,又有什么用? 鼓声再次响起,一个是时辰的休息已经结束了,夺圣大赛再次开始。二十一名过关选手再次回到教军场中心。 宣旨官再次出现从一旁的托盘中拿出一个信封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打开宣读,公布第二关的题目:法术。 身为一国的圣者,法术当然要是水系术士们的表率。法力的强大,也就成为了圣者的必备条件之一。加之留在场中的二十一人,都是等级在二十级以上。说以,这场比赛,就以二十级的水系法术:箭雨流星为题。 这场比试的规则是:二十一名参赛者站成一排。相隔三丈之外,站立一排高级术士,与参数者一一相对。高级术士将使用箭雨流星对参赛者进行攻击。参赛者也必须使用箭雨流星来格挡和破解高级术士的箭雨流星。无法支撑,想要认输的时候,可以使用冰轮阵图进行防御。连箭雨流星都无法使出者,直接退出比赛。 蝶舞心里清楚:水系法术,每五级可以学戏新的法术。比如:五级的凝冰术,十级的雨露甘霖,十五级的冰轮阵图,二十级的箭雨流星,二十五级的回风流雪和三十级的冰夷流云。这一关虽然没有言明,却是在暗中限定,参加第二轮比赛的人,法力必须到达二十级,并且熟练掌握箭雨流星。 由于对法力的限制,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有六人被迫退出。其中包括二王爷冷怀悠。众所周知,冷怀悠战气虽然不差,法力却低得让人不敢恭维。能不能使用冰轮阵图,还是一个未知数。使用箭雨流星更是痴心妄想。既是如此,自行退场,总比当众丢脸来得好些。 谁也没有想到,冷怀悠退场之前,居然走到蝶舞面前,行了一礼,勉强笑了笑:“云姑娘,我冷怀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却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当日,如果不是云姑娘不计前嫌救了我,我纵使不死,也已经是个残废了。” 蝶舞也愣了愣,没有想到,冷怀悠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来跟自己认错。 伸手挠了挠头,冷怀悠“嘿嘿”笑了两声,道:“我知道自己法术低微,不是当圣者的料儿。这次来,其实是想找个机会报答云姑娘的恩情,替你多扫清几个障碍。没想到,第二轮就被淘汰了,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只能祝愿云姑娘一鼓作气,拿下圣者之位了。” 眼看着冷怀悠转身洒脱地地离开,蝶舞不由得有些感慨: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救冷怀悠,不过是不想眼看师兄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不料,这冷怀悠竟然一直将这点儿恩德记在心上,还特地到选王大典来找机会报恩。冷怀悠的性子简单鲁莽,不像是有深谋远虑之人。而那幕后黑手工于心计,既然精心策划出个选王大典,就绝对不会让自己被轻易淘汰。如此说来,冷怀悠应该不是那幕后黑手了。而冷怀广和冷志冶素来诡计多端。看来,这幕后黑手恐怕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了? (三一九)第二局险象环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第一轮比赛过关二十一人,第二轮比赛还没有开始,又有六人退场。站在教军场上参加第二轮比试的,也就剩下了十五人。比起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的时间要短得多。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一炷香燃尽之后,仍未败退的,便算过关。只是,规则也同时规定:一个时辰之内,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比赛都不能中断。 蝶舞向百里飞烟瞥望了过去,心中有些担心。百里飞烟的风系法术已到了三十级以上,可水系法术的修炼,毕竟只有一个月。虽然,自己曾经将箭雨流星的法诀传给百里飞烟,却不知她是否已可以熟练掌握。好在,百里飞烟的冰轮阵图已使用得如火纯青。就算遇到危机,也还可以平安放弃比赛。 十五名参赛者排成一排,和十五名高级术士面对面站好。让蝶舞觉得好笑的是,为了防止进行考察的高级术士们受伤,每一名高级术士的面前,都竖了一面高可齐胸的盾牌。参赛者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另一侧,等着挨打。 铜锣一响,高级术士们一起抬手结印,摆出了一模一样的架势,施展箭雨流星。参赛者们也纷纷抬手,使用箭雨流星,进行抵挡。刹那间,教军场上三十面蓝色的法图齐齐流转,荧光炫目。透明的冰箭从法图中激射而出,两两在空中相碰,爆射开来,成为纷繁悦目的冰花,四下飞散媲。 这种绚烂悦目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经有人支持不住,不得不施展出冰轮阵图进行,败下阵去。一旦使用箭雨流星以外的法术进行防御,就等于自动弃权。对面的高级法师,也随即停止攻击。 在暴风骤雨般的箭雨中,法图变换。蝶舞身旁的人纷纷弃权。出人意料的时,就在蝶舞聚精会神使用箭雨流星的时候,左右两旁的两人,突然拔出匕首,齐齐向她出手。两个人离蝶舞的距离,不过一丈。只一瞬间,两柄匕首就已经到了蝶舞两肋。 箭雨流星是纯攻击类法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蝶舞全心全意地施展箭雨流星,根本没有余力去躲闪两侧的攻击。一旦躲闪,就不得不变换或者中断手中的法阵,但这样做就等于放弃了圣者候选之位。 蝶舞心里明白,此时,既可以保证自己平安无恙,又可以保证不失去获胜资格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风系法术――旋风咒,将两人的刀刃牵引偏转。但是,一旦这样做,就等于在成千上万人面前暴露自己会使用风系法术的秘密。这样做,不仅会让百里飞云难堪,也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丫。 火石电光之间,根本不容蝶舞细想。唯有保持自己的姿势不变,尽力股荡起全身战气,绕体激荡而出。战气跌宕间,飞扑上来的两人已将蝶舞身上汹涌澎湃的战气震得飞跌了出去。然而,他们两人手中的匕首也已深深刺入了蝶舞的两肋。 看席之上,一片哗然。 凌天痕霍然站起,伸出二指凭虚画出。一道月牙型的紫色的光刃便向看席边缘的结界飞割而去。光刃与结界碰撞,紫电沿结界迅速飞窜,发出雷鸣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刹那间,无形的结界因紫电流转而变得有形。人们清清楚楚看到了结界被光刃割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凌天痕就从那条被撕裂的结界裂缝中,飘然飞入了教军场中。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也没有人敢阻止他。他并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人们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不需要说明,人们心里就能明白,阻止他,只有死路一条。 但凌天痕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此时此刻,能够让他停下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蝶舞。 “天痕!不要过来!”听到结界被撕裂时的轰鸣,蝶舞再侧头时,凌天痕已飘落到了教军场内。从凌天痕身上滔天的杀气,蝶舞就看出,天痕已动了怒。如果自己不出言阻止,他一定会血洗教军场。 “我没事儿。再支撑一会儿,便结束了。”蝶舞侧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香炉里仍在燃烧的半柱香,勉强笑了笑,花容有些苍白。鲜血由伤口沁出,如朱砂般晕染开来,浸红了她身上的衣裙,仍在不停向下蔓延。 凌天痕顿住了脚步,紫眸中的杀气微减。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去管周围人的目光,迈步走到蝶舞身旁不远处,无奈道:“你非要陪他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我也依你。但从现在开始,谁再敢对你出手,我便将他碎尸万段。” 凌天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的目光在场上残存的几个人背后扫过。几人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主上,这两个人怎么处置?”灵奇将刚才出手暗算蝶舞的那两名杀手一手一个,拎到了凌天痕身后,往地上一丢。 凌天痕看都没有去看那两个人一眼,淡淡道:“问他们,是谁主使他们偷袭害人的。先说的那个放了,后说的那个杀了。” “是!”灵奇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去看身前的两个人,“我家主上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谁先说?” 两名杀手方才被蝶舞身上的战气弹飞出去,已经受了伤。再被灵奇重重一摔,已经没了半条命。只是,行有行规。他们身为杀手,即使暗杀失败行迹败露,也不能随便透露主顾的身份。到了这时,仍然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灵奇见两个人不说话,皱着眉挠了挠头,道:“主上,他们两个人都不说,怎么办?” 凌天痕的眼睛正望着快要燃尽的香头,对逼供的事情全不感兴趣:“随便挑一个杀了。怎么杀,随你喜欢。另一个若是还不说,也不用再留活口了。” “嘿嘿!刚才,我不敢动手就是怕不小心将他们玩死了,主人会生气。既然不一定要留活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灵奇听到凌天痕的吩咐,松了一口气,豪迈又不失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 伸手钳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杀手的双肩,灵奇将那杀手拎到了自己面前,“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暗算云姑娘?我看你是皮痒得很,不如,我给你舒舒筋活活血。”说着,手上慢慢用力,那杀手的双肩立刻传来了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那杀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抵受不住,嘶声大喊道,“我说!我说!是四王爷!是四王爷派我们伺机杀害云蝶……云姑娘的……” 几乎就在那杀手惨叫的一瞬间,计时的香火燃尽。一声锣响,宣告比赛结束。以箭雨流星对战的双方齐齐收手。冰箭碰撞爆裂的声音骤然停止,一时间,教军场内一片寂静。那杀手撕嚎的声音立时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鼓之中。 锣声刚一响起,凌天痕便上前扶住了蝶舞。没有回头,他已听到了杀手的话,目光随即冷冷射向刚刚收敛起法阵的冷志冶。 不止是凌天痕,教军场内和看席之上,所有认得冷志冶的人,全部将目光盯在了冷志冶身上。 冷志冶立刻如芒在背,浑身一颤。转回身喝道:“含血喷人!”随着话音,他抬手间,凝成了七根冰锥,朝灵奇手中的杀手射了过去,直指七处要害。 冷志冶并没有得手。没等冰锥刺中杀手,便有一面冰墙凌空展开,格挡在了那杀手和灵奇身前。“叮”的一响,七个冰锥同时射在冰墙上,爆成了碎片。 “呵呵!四哥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看到场内的变故,冷子兴和冷老邪早想要闯进场中。碍于各自的身份,才一直忍耐到比赛结束。刚一飘身入场,就看到冷志冶要杀人灭口,冷子兴忙出手搭救留下这个证人的活口。 冷志冶心里知道,冷子兴的性子易走极端,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到了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却是绝不容情的。如果与冷子兴硬碰,绝对讨不得好。咬了咬牙,只有暂时服软:“六弟,你不要听无耻小人挑拨离间。这是有人定计陷害于我。我一时气急了,才想出手杀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六弟不要误会。” 冷子兴定定看着冷志冶,也不说话,只是一阵冷笑,笑得冷志冶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得不讪讪陪笑道:“难道,六弟你不信自家兄弟的话,反而去信旁人不成?” 冷子兴不去理会冷志冶的话,反而侧头扫视了那两个杀手一眼,淡淡道:“听到了没有?我四哥说你们两个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是故意设计陷害他的,要将你们千刀万剐呢。我知道,你们也是受人指使。不如你们将那指使之人说出来,饶了你们的性命,如何?” 那个之前被灵奇提起来的杀手,差点被灭口,已经是满肚子怒火。听冷子兴一问,咬牙道:“冷志冶,你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事到如今,还想要倒打一耙吗!” (三二零)计中计欲擒故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左右两肋插着两把匕首,血流如注,剧痛钻心,蝶舞仍咬牙坚持,不让手中的法阵溃散,以箭雨流星抵挡对面高级术士发出的如雨冰箭。锣声响过之后,她已再难支撑,如凋落的残红一般向后直摔下去,落入了凌天痕的怀中。 抬头看着凌天痕紫眸中的百般怜惜,千般怒意,蝶舞勉强一笑了笑:“我……我无碍的。天痕,你别担心。” “亏得你无碍。你若是死了,我就用这整座坎梁城,不,整个人界,为你陪葬。” 凌天痕的语气中,并没有带太多波澜,但蝶舞明白,他的话是认真的。蝶舞没答话,伸手封住了两肋伤口处的穴道,喘了一两口,道:“天痕,帮我……帮我把这两柄匕首拔出来。” 凌天痕微一沉吟,点了点头。他让蝶舞靠在自己肩头,伸双手,闪电般拔出了***蝶舞两肋的两柄匕首。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动作越快,痛苦才越小。好在这两柄匕首的刃,不带倒勾,十分平整。饶得如此,匕刃离体,蝶舞仍疼得全身一阵剧颤,痛苦地抓住了凌天痕的衣襟。 “丫头,忍着点儿,我这就给你治疗。”冷老邪抢到了蝶舞身边,二话不说,便施展回风流雪为蝶舞进行治疗。刹那间,教军场上云涛翻涌,雾气弥漫,将蝶舞笼在了其中。 蝶舞曾经数次使用过回风流雪,却还是第一次别人用回风流雪治疗。只觉得伤口的剧痛慢慢消散,全身的冷意也慢慢被驱除,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暖意。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伤口的疼痛已完全消失,只是身上的力气却似用光了,想要支撑着坐起,微一动弹,却有跌会了凌天痕怀里。 “别乱动!受了伤,就好好休养。”凌天痕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 蝶舞微微蹙眉道:“我知道,可是夺圣大赛还没有结束。我不能……” “丫头,你脑子变成豆腐脑了?命都快没了,还管他爷爷的什么夺圣大赛?”冷老邪大发雷霆道,“这是什么狗屁夺圣大赛?我看,根本就是为了要我徒儿命设下的局!我老人家还没死呢,要那狗屁圣者候选做什么?就是我老人家死了,这圣者的位子也理所应当是我徒儿的。别人有什么资格来争!” 见师父怒火中烧的样子,蝶舞心中一暖,安慰道:“师父,您也别生气了。参加夺圣大赛是我自己甘愿的,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又没出什么大事。您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受伤,又怎么能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罢了,用这次夺圣大赛试探出个人的心意,倒也不算亏。就是苦了丫头你!唉……不想,辰轩一生重情重义。他的子嗣中,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奸诈的无耻小人。哼哼!”冷老邪干笑了两声,斜眼望向冷志冶。 此时的冷志冶仍在为自己辩白:“六弟,咱们是自家兄弟。你怎能不相信我,反而去相信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媲” 冷子兴冷笑了两声,淡淡道:“四哥,父王驾崩之后的这一个月,你可是忙得很。我也没闲着。上次选王大典的开肠破肚之苦,我至今铭记于心。你以为,你能出得起高价,收买葬魂的杀手,我却出不起价钱雇佣听风的人去打探秘密吗?” 听了冷子兴的这几句胡,冷志冶也呆呆愣在了当场,干张了两下嘴,却已理屈词穷。 冷子兴不慌不忙地朗声道:“你先收买红莲葬魂的杀手,在王城大殿诛杀他国来使和各位兄长;后来又挑唆天雷葬魂的人在选王大典上偷袭子空。这些账,我们还没算清,你就又节外生枝,打上了圣者之位的主意。暗中操纵比赛方式,想要除去我师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是?” 冷志冶握拳的手已有些发抖,咬牙低头,不做声。 “当然,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避人耳目,给自己找一个参加夺圣大赛的正当理由,你便故意与云红红串通好,演出了一场登门求婚被拒的好戏。呵呵!四哥,你怎么没有想过,事情发展的怎会如此顺利?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如何能如此轻易地全盘操控夺圣大赛的战局?” 冷志冶霍然抬头,怔怔看着冷子兴:“难道……难道,是你……” “不错!是我!”冷子兴笑得爽朗而愉快,“其实,我离开渺天城会坎梁之前,便委托听风的人去查当日选王大典上的蹊跷之处。回到坎梁没两天,便得到了听风的回信儿。知道你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我索性就故意推波助澜,让你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这就叫:欲擒故纵。” “你……”冷志冶定定看着冷子兴,一步步向后退去,仿佛突然剑,不认识冷子兴这个人。 “我怎样?”冷子兴呵呵冷笑了两声,眼中淡淡泛起杀机,“我还称你一声四哥,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让父王蒙羞?直到比赛开始之前,子空还劝我,若是你能够悔改,便不计前嫌,放过你。但是,我心里明白,你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眼见功亏一篑,自己百般精心计划,却掉入了别人挖好的圈套,冷志冶气得浑身发抖,忽然大喊了一声,朝冷子兴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冷子兴没有移动半分,伸手结印,手中法图绽放开来,九条冰龙齐齐由法图中飞窜而出,向冷志冶咆哮而去。血光迸溅中,冷志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被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留活口!”冷老邪见冷子兴竟然对冷志冶使出了万龙冰阵,忙出口拦阻。 “师父放心,我手下自有分寸。”一招将冷志冶打得再毫无还手之力,冷子兴转身来到蝶舞和冷老邪面前,撩衣服跪在了蝶舞面前,“没有提前跟师妹打招呼,害师妹受伤了。请师妹原谅!” 冷老邪冷哼了一声道:“何止是没跟你师妹打招呼,我看你连你师父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冷子兴点头道:“徒儿知错!” “知错有个屁用!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你怎么跟我交代,你怎么跟你云伯伯交代?”冷老邪瞪着冷子兴,依然气儿不打一出来。 “师父教训得是。”淡淡说了一句话,冷子兴突然抄起掉落在蝶舞身旁的一把匕首,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肋下,直没匕病。入刀的角度,方位完全跟蝶舞方才受伤时一模一样。 “师兄!”蝶舞想要起身阻止,无奈全身无力,勉强伸手时,已经来不及的。 冷老邪在蝶舞的另一侧,等他换身移步到了冷子兴身旁时,也已经晚了。盛怒之下,冷老邪一个嘴巴重重抽在冷子兴脸上:“几天不见,你小子越来越有骨气了,是不是?我教你十几年,就为了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你父王养你十几年,就为了让你这样自残的?” 肋下鲜血迸流,冷子兴依然笔直跪在师父面前:“师父教训得是。只是,徒儿若不这样做,便无以向师妹谢罪。得到消息之后,子空本想将此事禀告师父。也是我一力拦阻。师父要处罚,也请处罚我一人。” “师父,你不要怪师兄!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蝶舞挣扎着坐起身,却又被凌天痕拉回了怀中:“别乱动!刚失了那么多血,现在血气不足。先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冷大人自有主张,你不要操心。”说着,凌天痕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双紫水晶半的眸子中,满是关切之意。 “我……”蝶舞本来还想再次挣扎坐起,然而看到凌天痕满脸的疼惜之意,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愧疚。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天痕……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凌天痕摇了摇头,叹气道:“早知我会担心,你便不该让自己受伤。方才,你为什么不用旋风咒抵御攻击?难道,你认为,百里兄宁可你受伤,也不愿沾染上麻烦?” 蝶舞微微点头,轻声道:“是我错了。当时的情形变化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细想……” 另一边,冷老邪瞪视着冷子兴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站起来!” 冷子兴二话不说,便站起身。看都没有去看那插在自己腰间的匕首一眼。 “逆徒!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被你们气死!”嘴里说着,冷老邪上前,左手拔出了冷子兴身上的匕首,右手结印,使用法术给冷子兴疗伤。 “师父,我……”方才听到师父训斥,冷子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时,于冷老邪近在咫尺,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头发,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意。 “别说了!”冷老邪打断了冷子兴的话,“傻小子,我又没有真的要责罚你,你何必自残?唉!” (三二一) 弃前嫌知错能改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冷老邪为冷子兴疗伤的时候,冷子空派云涛将冷志冶和两名杀手抬下去收监候审,再行顶罪。 教军场内的情形瞬息万变,看台之上也是沸沸扬扬。从凌天痕割破结界,跃入场中开始,人们就不听指指戳戳地点着场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夺圣大赛是否还会进行下去。 这时,冷漠闻也已从看台上绕下来,到了蝶舞身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丹药递到蝶舞手中。蝶舞接过服下,气血方才渐渐恢复。 “方才过关的,还剩几人?”适才,蝶舞苦苦支撑,心无旁骛,才施展箭雨流星坚持到了第二轮比赛结束,没空去注意周围对手的情形。这时才想起来询问第二轮比赛的结果。 “刚才过关的,只有四人:你,三哥,四哥,还有那边那个穿白衣的少年人。”说着,冷漠闻指了指站在远处的百里飞烟,然后,又转回头,皱着眉头对蝶舞道,“云姑娘,你身上血气不足。就算服了回血丹,也需要静养几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以这样的身体状况,你还要参加比试?丫” “不用和我比了。”冷怀广一直远远注视着蝶舞这边的情况。听到冷漠闻的话,便走了过来,对蝶舞抱拳行礼道,“云姑娘,我不和你争这圣者之位。这场比赛,我弃权了。” 见冷怀广放弃得如此爽快,蝶舞淡淡笑道:“我身子虚弱至此,下场比赛,不一定能胜过三王爷。三王爷离圣者候选之位,仅一步之遥。就这样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媲” “原来,我在云姑娘眼里,仍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小人。”冷怀广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惭愧,些许苦涩,“选王大典之后的这几个月里,我想了许多。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也进行了反思。以前,我将名利看得太重,被名利迷了双眼,失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毫无知觉。好在,就算错过的已无可挽回,我现在再悔改也还不算太晚。至少,不会再失去不该失去的东西。” 冷怀广望着蝶舞,语气中,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悔恨与无奈。看到凌天痕那绝世的容颜,和弹指间怒斩结界的力量之后,他就已明白,蝶舞对他来说,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当然他没有刻意冒犯她,蝶舞也终究不会成为他的。然而,他依然想要保持一分风度,不希望蝶舞将他看得太轻。 从冷怀广的话语和神态中,蝶舞也感觉到了他的改变。她可以看出,冷怀广与冷志冶不同。他并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自幼受他母亲淮秀王后的影响,才会将权利看得那样重。 “小子,算你身上还流着辰轩的血,骨子里还有那么点儿洒脱之气。”冷老邪给冷子兴治上,回过身来,拍了拍冷怀广的后背,“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徒弟没有一个知道孝顺师父的。天天东奔西跑地见不到人影。不如,你明天便搬来圣水神殿陪我吧。” 对这位圣水神殿的圣者大人,冷怀广从小就又敬又怕,尽量敬而远之。听了冷老邪这番话,不禁愣了愣,错愕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冷老邪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番话。 蝶舞笑道:“三王爷,你还愣着做什么?师父的意思是,答应收你为徒了。还不快拜见师父?” 冷怀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才跪倒叩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哈哈哈!还是丫头机灵!”冷老邪大笑了两声道:“免了,免了!你别白叫了一声师父,以后勤奋修炼就是了。” 蝶舞在一旁微笑不语,心中却明白冷老邪的用意。师父虽然有三个徒弟,却没有一个可以继承他的体统,长居圣者之位的。子空已经当了一国之君,自然无法再身兼圣者之位。师兄的战气和法力都已到了三十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升仙。自然也无法陪伴在师父左右。而自己身重玄阴寒毒,又与天痕有两年之约。两年半后,也不得不离开师父。 蝶舞心里知道,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师父一定要尽快找到一个能继承圣者之位的人。在下一辈人中,冷怀广的资质虽然及不上子空和师兄,却也算是个可造之材。师父此举,正是先将冷怀广收入门下,再行考察,看他是否适合继承圣者之位。 等当冷怀广施礼拜师之后,冷老邪才向远处的百里飞烟望了一眼,道:“怀广弃权,不再与丫头争斗。这里却还剩下一个麻烦的人物。不知他是否还要跟丫头争。” “师父放心,她来参加比赛,不过是好玩儿而已,不会当着与我们争这圣者之位的。”蝶舞笑着朝百里飞烟招了招手,笑道,“飞烟,别再装了,过来吧。” “蝶舞姐姐,不带这样的!人家装得这么辛苦,你居然一句话就揭了人家的老底。”被蝶舞拆穿了身份,百里飞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擦去了脸上的脂粉装扮。伸手拔掉头上束发的银簪,满头青丝便瀑布般垂落了下来。 蝶舞笑道:“我受了重伤,妹妹都不过来看我一眼。反倒来埋怨我揭你的老底了?” “我是知道,有凌大人在,蝶舞姐姐一定不会出什么危险,这才没有过去来的。”百里飞烟装出一脸愁容,故意长叹一声,假装无奈道,“唉!人家知趣儿,没有不过去打扰,反而落下埋怨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服下了冷漠闻给的回血丹,蝶舞的力气已一分分恢复。这时,已离开凌天痕的怀抱,独自坐起。若得如此,听了百里飞烟的话,还是不由得一阵脸红。偷眼向凌天痕瞥去,就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扭捏之色。 回想方才的情景,天痕不计后果地劈开结界冲入教军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抱入怀里,实在无异于在天下人面前表明了对自己的心意。蝶舞心中虽然有两分羞怯,更多的却是喜悦与甜蜜。 “既然蝶儿无恙,我便先告退了。冷大人,几位王爷,飞烟公主,少陪了。”知道蝶舞已平安脱险,凌天痕也已放心。见众人纷纷望向自己,便不再多留,行了一礼转身带着灵奇飘然离场而去。 看着凌天痕潇洒跳脱的背影,冷老邪也不由得叹息道:“这凌天痕长得果真他爷爷的好看。为人彬彬有礼,也知进退。难怪,我家丫头都会对他动心。” 蝶舞脸红道:“师父!怎么连你也说起这个?” 冷老邪哈哈大笑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丫头,当然要替你好好把把关。若是个稀松平常的蠢货,我可不惜得让你嫁。” 众人嬉笑喧闹着朝场边的休息区走去。 有人将冷怀广和百里飞烟弃权退出比赛的消息上报给冷子空和众位组办大赛的重臣。一阵研究过后,宣纸官出公布第二局胜出者的名单和参赛者胜出的消息。最后宣布,云蝶舞为夺圣大赛的最终胜者,成为圣水神殿胜者的候选人。 看到赛场中的混乱局面,看席上的人们已经隐隐猜出了大赛最终的结果。听到宣旨官如此宣布,也并不觉得意外。尽管,这场夺圣大赛比人们预期的要短了许多,在短短的两轮比赛中,人们仍可看出其他参赛者与蝶舞力量相差之悬殊。因此,对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人提出非议。 对于这圣者候选人的位子,蝶舞并不稀罕。对她来着,这场夺圣大赛最大的收获,就是挖除了冷志冶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幕后黑手,除去了霍乱朝纲的一个隐患。而冷怀悠对她表明感激之情,冷怀广拜入师父门下――对她来说,则是两件意想不到的惊喜。为此,自己受的那点儿苦,蝶舞也就全不放在心上了。 坐在休息区之上,蝶舞一边休息,一边看着看席上的人潮慢慢退去。冷老邪先行回圣水神殿去了。接着,冷家兄弟也先后告辞。此时的休息,只剩下了蝶舞和百里飞烟两个人。 “我,最讨厌看这种曲终人散的景象。”仰头静静望着两旁渐渐空旷的坐席,百里飞烟幽幽道,“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成为剑灵前的那些日子。每日静静伫立,每日静静看日出日落,人聚人散。只能看,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见百里飞烟淡然的眼神中,隐藏着无尽的萧索哀凉,蝶舞忍不住开口问道:“成为剑灵前的那些日子?飞烟,你成为剑灵前的真身,是什么?” “我吗?在成为剑灵之前,我曾是仙界的一颗名为‘风曳’的万年仙树。吸取了天地灵气,才化成人形,又经过千年修行,方才登入神级。” 对这些往事,百里飞烟淡淡地说了两句,便不再说了。但是,从这短短的两句话中,蝶舞已听出背后那无尽的寂寥。伸出手,蝶舞握住了百里飞烟的手,淡淡一笑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有百里大人,有我陪在你身边,就不用再觉得孤单了,是不是?” 风曳烟飞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铮……”一声悠扬的琴音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不需睁开眼睛,她便猜到,一定又是那对少年男女来了。几千年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美,如此相配的少年与少女。只看一次,便让她过目难忘。而更让她难以忘怀的,却是那少年的琴音和少女的舞姿丫。 “唉,想要听你一曲风花引,也如此不易。还要专程跑到这仙界来。”少女素手掩口,嫣然一笑,秋波流转间,柔媚万千。 少年端然正坐,将瑶琴放在膝上,悠然道:“琴音,在琴,在奏琴者,也在山水间。这里景致幽谧,是奏琴的好地方。此处微风徐徐,繁花满枝,才合了风花引的曲艺。” 少女娥眉微挑,秋波斜睨:“你这话是在讽刺我不懂音律,不通乐理不成?” “我哪敢?”少年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恬静的笑意,“蝶儿的舞姿,倾尽六界,迷乱众生,有谁敢讥笑你不通音律?我选此处奏琴,便是想让你为我舞一曲,与我琴舞和鸣。” “你是出了名的一曲难求。我就知道,要听你的琴音没那么容易。”说着,少女莲步轻移,微展衣裙,朝少年飘然一礼,“既是如此,凌大师便请吧。蝶儿以舞相合便是。” 少年不再多言,玉指轻挑,琴音婉转而出,曲调并无波澜起伏,却别有一番轻悠荡漾之意,醉人心弦。 琴音方动,少女也随琴音翩然起舞,素手若兰花绽放,纤腰如莲叶摇曳。踏步间,衣裙如白雪翻飞;抬手间,云袖若流云卷舞。 树中的她看得痴了,听得醉了,唯有摇落满树繁花如雪,随少女轻舞…… 自少年和少女离开之后,她天天等,日日盼,盼着他们能再次到树下琴舞和鸣。然而,日出日落,雾聚雾撒。她再也没有等到他们。她知道,他们并非仙界之人,而是从神界来到此处的。她想去神界寻他们,想再看看那少女的舞姿,再听听那少年的琴音。可是,对身为上仙,却无法化成人形的她来说,破解成神,又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她已独自过了近万年。万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孤单。然而,自从见到那对少年男女后,她突然明白了有人陪伴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当这些美好的事物永远消失之后,本来心如止水的她开始慢慢明白,什么叫孤寂。而明白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回到那份心如止水的心境媲。 她不想孤单下去,她希望有个人陪伴。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加紧修炼,早日破界成神。 “我早听说,这片森林中有一株叫做‘风曳’的万年常青古树。今日终于被我寻到了。”不知又过了多少岁月,又有一个少年来到了树下,伸手摸着她的树干,用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仰望着她那满枝的繁花。 被少年的手掌触及,她的心中冉冉升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摇了摇枝叶,回应他的话语。 “你听懂了我的话,是不是?”少年露出一丝文静而不失明朗的笑容,“你,在这里多久了?不觉得寂寞吗?我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少年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我是个没用得很,刻苦修炼百年,仍没有登入神级。哥哥一定对我十分失望。我留在这里,说不定,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她使劲摇了摇枝叶,想要说:不是的,你能留在这里陪我已经很好了。 看着满树飞花飘落,少年笑道:“原来,你自己便可以摇动树枝,根本不需要什么‘风曳’。不如,换个名字吧。飞花飘落,如梦似烟……我看,便叫飞烟吧。” 她原本以为,少年只是说笑而已。没有想到,少年真的说到做到,自这天开始,便留在树下,终日修炼。空闲时,还时常倚在树下,给她讲一些六界的趣事,也不介意她是否真的听得懂。 如此,日复一日,她不再觉得孤寂。然而,随着寂寞被冲淡,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不安。每日看着少年在树下修炼,她越来越发现这少年的修炼之法太过急于求成,如此下去修神自然不成,修魔也不会有结果。她想出言警告少年,不要太过心急,可惜她只是一株古树,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过了不到一年,她害怕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一日,少年在树下盘膝打坐,双眉紧锁,汗如雨下,面色也越来越苍白。突然,呕出一口鲜血,颓然跌倒在地。 “果然还是不行……”少年支撑起身子,去擦嘴角的血迹。衣袖还没有沾到唇角,便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想要俯身抱住他。可惜,她只是一棵树,一棵连人形都无法幻化成的树。就算她努力挣扎,也不过只是摇动一下树枝而已。 “你别为我着急。”少年仰头望着那满树如雨洒落的花瓣,神情十分平静,“我早就知道,我所使用的修炼之法太过凶险,若不成功便要陪上性命。自古至今,修炼成这种心法的,只有一人。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修炼。” 说着,少年起身,踉跄着走到树下。伸左手划破右手腕脉,又用右手划破了左左腕,鲜血顿时从双手腕脉迸流而出,滴落在树根上。 她慌了,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想要做什么,使劲摇晃着树枝,摇落满枝的花雨。 “别慌!”少年扶住她的树干,柔声道,“我修炼的心法,叫做天绝。修炼这种心法只有两种结果:或生,则一跃飞升,成为凌驾于众神之上的上神;或死,便会经脉尽绝,再次堕入轮回。看来,我是不成了。好在,我是天生水灵之体,体内的鲜血便是全身灵力之所在。以鲜血浇灌,还可以助你化形成神……” 随着少年的鲜血滴落,她只觉浑身一阵温暖。光晕流转间,她的魂魄从树干之中冲飞而出,飘落的花瓣围着她的魂魄聚集起来,渐渐幻化出了身体和四肢。她只觉得身体的感觉越来越真切,最后终于凝结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不……不要!”飘落在地,她上前抱住已面无血色的少年,泪水夺眶而出。千年以来,她曾多少次幻想自己幻化出人形时的情景,却从没有想到过眼前这样凄绝的景象。 “好美!”少年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轻轻抚过她吹散在鬓边的秀发,“我早就知道,那样美丽的树,幻化成的人形,也一定很美。” “我不要,不要你死!就算不能幻化成人形,也无所谓。就算我只是一棵树也好,我只要你不死!” “说什么傻话?就算我死了,也只能怪我自己修炼心法不成,与你何干?我不过是在死前,再用这无用的血肉,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罢了。”少年抬眼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平静的微笑,“早知道你这样美貌,我早便这样做了……六界轮回,若是有缘,我们再见吧……飞烟……” 荧光闪耀,少年的身体化作点点光斑飞散开去,与满树的花雨交织在一起。最终,留在她手中的,只剩下了几片雪白的花瓣和几颗晶莹的泪珠。 六界众生云云,何止千万?即便有缘,又要多久才能相见?是几百年?还是上千年? …………………………………………………………………………………………………… 《飘摇》――记百里飞烟 词:倚剑梦情 曲:醉逍遥 念白:风曳随风,命不由己。千秋万载,遍看仙界沧桑,人聚人散。唯独我,只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纵我绽尽满枝芳华,纵我倾尽一树妖娆,又有谁怜? 寒宫清冷雾袅袅 仙乐悠扬音飘渺 风舞常青一树影摇 婆娑万载寂寥 细雨初晴晨光破晓 落花漫天散娇娆 御风凝脂轻束纤腰 朱砂两点淡眉扫 起袖云舞,弹指烟飘,孑然孤傲 冷眼观仙界恩怨少 叹天道无常,棋错一招,梦锁玉刀 荏苒岁月红尘老 念白:曾记得,有一对情侣,在树下琴舞和鸣,后来却不知所踪;曾记得,有一名少年,在树下终日修炼,最终血染花间。而我,只能看,只能听,却什么都做不了…… 寒宫清冷雾袅袅 仙乐悠扬音飘渺 风舞常青一树影摇 婆娑万载寂寥 细雨初晴晨光破晓 落花漫天散娇娆 御风凝脂轻束纤腰 朱砂两点淡眉扫 起袖云舞,弹指烟飘,孑然孤傲 冷眼观仙界恩怨少 叹天道无常,棋错一招,梦锁玉刀 荏苒岁月红尘老 随风万里,轮回浮沉,六界逍遥 不悔为君化骨魂消 终为谁痴醉,为谁流泪,将芳心抛 残香万缕相思绕 念白:千古剑灵,不求来世。为君化骨魂消,亦无悔…… 后记:初见活泼清纯的百里飞烟时,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游离于轮回之外,最终只能魂飞魄散的剑灵。更没有人会知晓,她乐观开朗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千载寂寥,万古悲凉。 受君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当她明白,自己对子空的情意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前世痴缠之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两世飘摇,命不由己。当年,为斩断束缚住自己的命运之锁,她不惜拼得形神俱灭,最终被封入御风刀,成为剑灵。到头来,竟仍难逃脱宿命的束缚。福兮?祸兮?谁能说得清? (三二二)红莲生变求解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同蝶舞一起走到云府的大门前,抬头看了看云府的匾额,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 蝶舞回头拉住百里飞烟的手,浅浅一笑:“怎么了?不想回来吗?” “不是。”百里飞烟低下头若有所思,“我是想到,夺圣大赛结束了,我也再没有理由留在水韵了。是时候回巽飞了。” “没有人非要逼你回去。你若喜欢留在这里,多留两日也无妨。” 百里飞烟摇了摇头:“出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到哥哥身边了。我知道,我身为剑灵,在千里之外游荡,会白白耗损哥哥的真气。就算哥哥真气充沛,对这些并不在意,我也不能再恃宠而骄。何况……何况,子空他对我的真实身份十分介意。我再这样耗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丫” 蝶舞微微皱眉。这一个月来,她很少在百里飞烟面前提起子空的事情,就是怕她知道子空的想法,会觉得伤心。但是,百里飞烟是何其冰雪聪明的人?从她的态度,已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到了这般田地,蝶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百里飞烟才好。 “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百里飞烟突然爽朗地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打算对子空隐瞒我是剑灵的事情。这样的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好,我身为剑灵,本就没有权利喜欢上任何人。如今能够彻底绝了这个念头,倒也轻松。媲” “不论怎样,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蝶舞没有办法劝百里飞烟不要放弃,因为,她也不知道,百里飞烟此时放弃,到底是福是祸。身为剑灵,不论喜欢上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百里飞烟真的能彻底放下子空,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听到蝶舞的话音,燕儿从门房跑出来。看样子,她已在门房等了许久,“今天早晨,你走了不久之后,这个海螺就发出一阵阵呜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燕儿将手中的一个海螺递给蝶舞。 蝶舞接过海螺一看,原来是湛清灵留给自己的传音螺。回到云府之后,她不方便每日将传音螺带在身边,便一直放在自己房中的梳妆台上。微微蹙眉,蝶舞将传音螺凑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湛清灵的声音:“烽城被困,速来解围。” “这是,清灵姐姐的传音螺?清灵姐姐说什么?”百里飞烟凑了过来。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将传音螺递给了百里飞烟。百里飞烟接过传音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烽城在红莲东南。不知清灵姐姐怎么会被围困在那里。姐姐回个信儿,询问一下吧?”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找个僻静之处,再询问吧。”说着,蝶舞领着百里飞烟一路直奔自己所住的宅院。到了屋中,才用传音螺询问湛清灵的近况。 湛清灵听到蝶舞的回音,十分欣喜,稍微讲述了自己近三个月的境况:离开渺天城后,湛清灵一路赶往红莲。这时的红莲正处于五霸争雄,五个霸主割据一方,相互厮杀,争夺土地。听说先王子嗣归来,各个诸侯表面上对湛清灵表示欢迎,暗中却纷纷派人来进行追杀。好在湛清灵等级不低,又修炼了两系法术,历次遇险,最终都平安度过。 值得庆幸的是,五家诸侯中,势力最大的东哲侯是前红莲王的忠实旧部,极力支持湛清灵一统红莲。这次,湛清灵回到红莲,也正是应了东哲侯的邀请。 红莲国内连年战乱,民心思安。湛清灵和东哲侯竖起统一红莲的大旗之后,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纷纷从四方来投。湛清灵麾下的力量逐渐强大,羽翼丰满之后,便率军西进,准备征讨其余四家诸侯。不料东哲侯手下大将范晔突然发动兵变,摆下了一座烈焰阵,阻断了湛清灵和东哲侯的后路,切断了粮草供应,将他们困在逢场。 “我几次带人破阵,都是无功而返。眼下城里的粮草只能在支持一个月。若不能在一个月内破阵,烽城中的几万将士就要活活饿死。我也已得知了水韵先王故去的消息。若非战事吃紧,我也不会请妹妹帮忙。五行之中,唯有水可克火。迫不得已之下,我也只有向妹妹求援了。” 蝶舞听了湛清灵的讲述之后,微一沉吟便道:“姐姐别急!我会尽快赶往烽城。” “大恩不言谢,那我便在烽城等着妹妹!”说完这句话,湛清灵不再多说。 湛清灵的讲述,百里飞烟在一旁也听得清清楚楚:“姐姐这就要赶去红莲吗?” 蝶舞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清灵姐姐的安危,也关系到整个红莲的命运。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成大事,恐怕还要多带几个人才行。稍后,要跟爹爹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估计最迟在五天内启程。” “那我就不再打扰姐姐,现在便启程回渺天城了。等回去跟哥哥商议之后,或许会到红莲与两位姐姐碰头。” 听百里飞烟的语气十分果决,蝶舞也没再挽留:“妹妹一路小心!” 送走了百里飞烟,蝶舞厅堂等了云涛回来,红莲的事情对爹爹一五一十地说了。云涛微微皱眉说,事关重大,要与冷子空商量了再做决断,便又匆匆出门,去往王宫。 蝶舞回到屋中,便一头扎到了床上。夺圣大赛上,她身受重伤,虽然有师父医治,并服下了冷漠闻给的药物,还是觉得说不出地疲惫。勉强支撑到这时,已再没有丝毫力气。 “总是这样勉强自己,要我为你操多少心,才罢休?” 耳边传来凌天痕的声音,蝶舞竟然没有感到惊讶。也许,这个如鬼魅般神秘莫测的天痕,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她都已不会觉得吃惊。 轻轻翻了个身,看着凌天痕掩上房门来到床边,蝶舞懒懒赖在床上,没有起身:“圣者大人偷偷摸摸地到这里,莫不是不顾身份,翻墙进来的?若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以为你是来窃玉偷香的。” “我倒不是故意偷偷摸摸的。只是,不想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来,让你觉得难堪罢了。身子怎么样了?觉得乏累,是不是?下次,不许再这样不计后果地逞强了。”说着,凌天痕坐到床脚,伸手摸了摸蝶舞的额头。 向上蹭了蹭身,蝶舞将头枕在凌天痕腿上:“还好意思说我逞强?也不知是谁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割破结界,怒气冲冲地闯到赛场之中。若说不计后果,我还比得上你吗?” 凌天痕淡淡笑了笑,手指轻轻拂过蝶舞头上那萦绕着十色柔光的蝴蝶钗,紫眸中的光芒愈发深邃莫测:“你要去红莲?” “嗯。”蝶舞轻轻应了一声,沉了沉,突然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凌天痕剑眉微挑,笑道:“噢?难得你任性一次,居然要我陪你?” “你曾说过,将要办的事情都办了,可以多陪我两天的。”蝶舞伸出一只手,摆弄着凌天痕的一角,“而且……不知为什么,想到这次红莲之行,我就觉得十分忐忑。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安心许多。” 理起蝶舞的一缕秀发,慢慢缠绕在自己指间,凌天痕沉吟道:“此次去红莲的,肯定不止你一人。你刚夺了圣女候选之位,我便陪在你身边,不怕别人看到,传些风言风语出去,玷污了你的清誉吗?不如,我还是暗中相随,一路保护你吧。” 蝶舞趴在床上,用手托着腮,撇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么时候怕过流言蜚语?何况,我心里本来就喜欢你,还怕别人说吗?大不了,不要这个准圣女的位子了。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抛下,我还会因为稀罕这虚名,而对你避而不见不成?还是说……你觉得我喜欢你,没有你喜欢我那样多?” “几天不见,你可是愈发伶牙俐齿了。”凌天痕笑叱了一声,俯身伸手掐住蝶舞的纤纤细腰,将她抱到自己膝上,“蝶儿,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张口,我便会陪在你身边?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不顾了。何况,让你一个人去救湛清灵,我也确实不放心。” 蝶舞将头靠在凌天痕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天痕,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陪着我,不许走……” 凌天痕溺爱地将蝶舞揽入怀来,柔声道“好,你睡吧。我就这样抱着你。一直等你醒来。” “小姐,这是……”燕儿端着一碗参汤推开屋门,抬头看到凌天痕抱着蝶舞,心中一震,手中的汤碗差点儿掉落在地上。 凌天痕淡然一笑,伸出一根玉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要燕儿不要出声。 燕儿忙使劲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带上房门。转身走出好几步之后,才恢复了正常呼吸。心中不禁暗叹:凌大人的相貌举止实在太过妖孽。让人一看,就喘不过气来。看他和小姐如胶似漆的样子,还真是蜜里调油啊! (三二三)长痛不如短痛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从王城回来之后,云涛便到了女儿所住的院落。刚到院门口,就碰到了燕儿。听燕儿说,女儿已经睡下了,云涛也知道,女儿在选王大典上受了重伤,险象环生,想来十分困乏了。微一思量,吩咐燕儿好好照顾女儿,便回到了书房。 “舅父,你回来了?”云红红已在书房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看到云涛回来,忙迎了上来,“忙碌了一天,也该累了吧?红红这就去给您泡茶。然后吩咐厨房,给做几个可口的小菜。” 云涛定定看着云红红,长长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不必了。方才在王城中,已经用过饭菜。红红,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尽管云涛的语气十分平和,云红红还是觉得愈发心惊,皱着眉点了点头,退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虽然坐下了,却不敢坐实,半悬着身子,只坐了半张椅子媲。 云涛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另一张椅子上,皱眉沉吟不语。 这种沉闷的气氛,使云红红更加心浮气躁,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舅父,你若想问我和冷志冶串通,让他假意求婚的事情,不妨直说。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但是,那天在厅堂中,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就算没有事先商量,我说的话也是一样的。” “这个,我明白。在天牢之中,冷志冶已经将自己的罪行一一招认。他也承认,假意骗婚这件事情,是他先找你商量的。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云涛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凝视着云红红,一字一句道,“我要说的是,你对我的那份,不该有的情意。”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云红红全身一颤,豁然抬头凝望云涛,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咬住嘴唇,没有说出口。刹那间,复杂,爱慕,悲凉,哀怨,心痛,委屈纠葛交织在一起,咽住了她的喉头,让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什么丫。 “红红,这几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不是木头,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正因为我明白,对你以往所做的许多事情才没有太过追究。我总想着,你自幼跟着我,情窦初开之时,对我产生些莫须有的感情,也是难免的。等你长大成人,就不会再……” “不会再怎样?难道,舅父认为,我喜欢你,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少女思春,一时兴起?”云红红终于忍不住开口,跟着泪水潸然而下。她怔怔凝望着云涛,哽咽道,“说什么,明白我的心意?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低吼出两句发自肺腑的撕嚎,云红红猛然站起,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缎面的外衫飘然滑落,她一丝不挂的身体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云涛面前。 云涛没有想到云红红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不及上前阻止,忙侧开头不去看。然而,侧开头前的瞬间所看到的光景,让他突然愣住了,没有能够移开目光。目光所及处,云红红的服部,腿部和后背,触目惊心地刻画着道道伤痕:有的像是用利刃划割的,有的却像是生生用手抓裂开来的。 “你可知道,自从我十二岁进云府时,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你不仅外貌英俊,做事沉稳,也极重义气。虽然在朝中为相,却没有沾染上一点儿官场中的腐秽之气。自那时起,我心里便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舅父,我只将你当成我所仰慕的男人。然而,你却偏偏是我的舅父,是我绝对不能喜欢的人。” “红红,你先……” “你不要说,先听我把话说完!舅父只看到我残害那些在你身旁得宠的人,甚至对其中几个痛下杀手。但你知不知道,我独自一人在痛苦矛盾中度过了多少个夜晚?我也曾赌咒将我生为你侄女的上天。可是,我也明白,如果我不是你的侄女,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你。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上自己的舅父,但我实在是情难自已。每次闭上双眼,我就会梦到你亲我抱我的情景。然而,当我睁开眼时,一切还是一场空。这种煎熬实在让我难以忍受,我只有通过折磨别人,折磨自己来发泄,不然,我就真的要疯了。哈哈哈……也许,我已经疯,也说不定!哈哈哈……” 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之后,云红红突然收住了笑声,就那样一丝不挂地冷静地走到门口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倚在门框上,痴痴望着云涛:“你……求求你,成全了我吧!让我做你的女人,就算是一天也好!你放心,我绝不会玷污你的清誉。你要了我之后,我就去死。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活着,能够成为你人去死,也好!” 云涛呆住了,云红红的这种近乎于疯癫的反应是他所始料未及的。面对泪水涟涟的云红红,他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儿,长叹道:“红红,你何苦?既然你已长大成人,我便将真相告诉你也无妨。你先将衣服穿上,慢慢听我说。” 见云涛说得严肃,云红红愣了愣,却没有动,摇了摇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云涛无奈,只得道:“红红,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为你我的身份而苦恼。你我虽是舅侄,却并没有血缘关系。姐姐嫁入韩家多年,一直能为韩家留下后代。为了不使韩家绝后,姐姐和姐夫便商量着从亲戚家过继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你。” “什么!”云红红一脸惊喜,“这么说,我就算喜欢上舅父,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红红,我说你不该喜欢上我,是因为,不论你对我的感情有多真挚,我都不能接受。因为,我心里只有蝶舞她娘一个人,不可能再容不下第二个女人。所以,不论是谁,喜欢上我,都不过是徒然伤心而已。” “可是,舅母……云夫人她根本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何况,她已经离开你多年,你又何必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为她一世孤独?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云夫人虽然给你留下一个女儿。可是女儿嫁出去,终归是别人家的。云府若大的家业,舅父便任它无人继承了吗?红红不求你能真心喜欢上我,只要你肯纳我为妾……不,只要你肯留我在身边,让我为你生养子嗣,就好!” 看着云红红仿佛在绝望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缕曙光的神情,云涛心下也有些不忍。但他还是将心一横,咬牙道:“之前你做了许多事,也伤及了许多无辜。这些事情是你不对,我对你太过纵容,也难辞其咎。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一错再错。红红,我希望你明白。我以前一直都将你当作亲生侄女看待,以后也只会将你当作侄女看待。”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云红红如遭重锤,全身无力地依靠在房门上,呆呆发愣。但她依然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道:“我不求名分,也不求你真的喜欢上我。只要你肯让我做你的人,不论你让我当作什么,我都不在意。” 云涛决然摇头道:“红红,今日我说起此事,就是想将事情说清楚。从今往后,我将你当作侄女看待,也希望你将我当作舅父看待,不要再做出逾越礼法的事情,不要再说出超出本分的话。至于你的婚事,我会帮你找一户体面的人家,选一个比我强的夫婿,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气愤,云红红浑身发抖,尽量放平声音,才颤声问出一句话:“你……你要将我嫁给别人?” “是!”云涛的回答斩钉截铁,“若是再让你放任自流,一定会加重你的罪业,毁了你一辈子。与其如此,不如让你早些绝了对我的念头。红红,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呵呵……哈哈……哈哈哈……”云红红突然笑了,笑声凄绝,带满眼的泪水,带着满面的绝望,“我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是我不知轻重,是我痴心妄想……呵呵……” 断断续续地,也不知云红红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但她却站直身子,走上前,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衣衫穿在身上,又擦去了腮边的泪痕:“舅父大人,您说的都是对的,做得也没有错。之前的事情,是红红不守本分,不懂礼法。红红先退下了,您好好保重,早些休息!” 说着,云红红端端正正地飘然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打开屋门,出了书房。 云涛目送云红红出了院子,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太过尖锐,太过伤人。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这样说,云红红一定不会绝了对自己的念头。 心中一阵惆怅,云涛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半环型的玉佩,放在掌中细细打量,喃喃道:“十七年了,你也还这样,天天念着我吗?” (三二四)促膝谈启程红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小姐,你醒了没有?”燕儿试探着敲了敲门。 “进来吧。”蝶舞披衣而起,理了理鬓边的秀发。 燕儿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偷偷四下打量了一番。 “死丫头!找什么呢?天痕昨天晚上就走了。难道,你以为,我会留他在房中过夜不成?”蝶舞微微皱眉,“外面什么事情,如此喧闹?媲” 燕儿吐了吐舌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云表姐她,昨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下人们都忙着四处寻找呢。” 蝶舞微一皱眉,翻了燕儿一眼:“我看你这小丫头倒是一点儿也不急,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丫” “那是当然了!她打得我遍体鳞伤,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疼呢。她走了,岂不是正好?再没有人欺负我了!”燕儿喜滋滋地笑道,“而且,她这次走得也正是时候。昨天,我听说小姐跟飞烟公主说起要去红莲时,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怕你这一走,她又找我的麻烦。她这一走,我心里可是一块儿石头落地了。” “死丫头,幸灾乐祸哪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小心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回来,打你个二罪归一!” “哎呀!小姐,你可别再咒我了!我怕了!信儿传到了,我先走了。”说着,燕儿做了一个鬼脸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看着燕儿兴高采烈的样子,蝶舞不禁叹了一口气。云府之内,受过云红红欺负的不少,平日里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盼着云红红走的,除了燕儿,还不知有多少。估计,这会儿,云府中的下人,大都准备着晚上回家吃喜面呢。一个人活着,混到了这种地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稍稍感慨了一下,蝶舞便冷静了下来,觉得云红红这种恨不得黏着爹爹不放的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离开云府的。她突然离开云府,一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云府中能够说她,敢说她的人,就只有爹爹了。如果真是如此,爹爹此时说不定已在内疚后悔了。 轻轻叹了口气,蝶舞稍稍梳洗了一下,来到书房见父亲。 果然,云涛正单手支着头,做在几案后面,双眉紧锁,一脸愁容。看到女儿进门,眉头才微微舒展:“蝶舞,你来了?坐吧。” “唉……我就知道,爹爹一定在为表姐的事情发愁。”蝶舞轻轻叹了口气,绕到几案后,从后面搂住爹爹的脖子,轻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吧?” 云涛稍稍沉吟了一下,还是将前一天在书房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蝶舞搬过一张椅子,耐心地坐在一旁倾听。 “也许,是我昨天的言语太过生硬了,红红难以接受,才会离家出走。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真不知该如何向姐姐和姐夫的在天之灵交代了!” “我倒觉得爹爹说得没有错。表姐她自己想不开,非要离开,我们也没有办法。且不说,她是爹爹的侄女,就算没有这重身份的阻隔,她喜欢爹爹,爹爹也不必非要回应她啊!坎梁城达官贵族的女儿,又多少对爹爹倾心的?难道,爹爹都要娶回来给我做姨娘不成?那可糟糕了,姨娘太多,我没有地方住,只能去圣水神殿投奔师父了。” “傻丫头,越说越不着边际了!”云涛拍了拍蝶舞的头,笑道,“我心里只有你娘,难道你还不知道?” 蝶舞撇了撇嘴儿道:“爹爹心里要是只有我娘,就应该对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凶一点儿。免得让她们误以为自己有机可乘。不错,表姐喜欢上了爹爹,是很可怜。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被她欺负的人,就是命中注定,活该倒霉的吗?爹爹有没有算过,表姐身上有几条无辜的人命了?她若是回来,还要害死多少人?爹爹对她的宽容,还嫌不够吗?” 云涛长长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轻轻拉起云涛的手,蝶舞柔声道:“这件事情,表姐她愿意回来,自然会回来。她不愿意回来,我们也勉强不来。爹爹就不要再自责了。我这两天就要到动身去红莲,爹爹这样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呢?” “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好,你不要担心。”云涛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昨天我进宫去与子空商量。子空对你去红莲主战的事情也十分支持。你师兄自告奋勇,说跟你一同前去。子空也准备再派几个人手与你同去。红莲与水韵并非邻国,走陆路不仅行程缓慢,还要越过巽飞的南部,才能到达。要耗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次我们准备让你们走水路,乘船先经河道,再沿海岸去往红莲。没遇到什么意外的话,半个月后,应该就可以抵达烽城。” “嗯,好。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从坎梁码头出发,这两天,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情,早些料理清楚;有什么想要置办的东西,尽管告诉爹爹,我去帮你筹备。”说到这里,云涛凝望着女儿,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蝶舞,最近的半年中,你长大了不少。许多道理,你也都明白,不需要我再多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凌天痕之间的事情。” 蝶舞心里明白,天痕在夺圣大赛上,不计后果地冲入场中,爹爹都是看在眼中的。当时,爹爹没有过来,并非因为他不关心自己,而是碍于师父和天痕都已围在她身边,才没有再上前。 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绕圈子,蝶舞抬头直视着父亲的双眼,认真问道:“爹爹,你不喜欢天痕吗?” 云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若是反对,你就会离开他?” 蝶舞摇头道:“不会!不论爹爹如何反对,我都不会离开天痕。可是,我依然希望得到爹爹的同意,希望爹爹你能够喜欢他。” 听到女儿一口一个“天痕”,叫的十分亲热,云涛心里不禁有些发酸。女大不中留。云红红有一句话说得倒是不错:女儿长大嫁人后,终究是别人家的。 “爹爹之前反对你和凌天痕在一起,也是出于我和你娘的前车之鉴。森丘的王族虽然不比黑蛇,没有那种不得与外族通婚的规矩。但森丘的官宦总是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一点让我极为烦感。何况,凌天痕毕竟是圣花神殿的圣者,身为一国的圣者,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我怕他早问会负了你,让你痛苦一生。” “爹爹,天痕他……” 云涛摆了摆手,不让女儿打断他的话:“昨日,我亲眼看到凌天痕为了你而不顾森丘的礼法,除去面具;又见到他不顾世俗的眼光,为了你冲到教军场中。那时候,我便明白,不论我如何阻拦,你都会和他在一起的。我虽然不希望你们走上我和你娘的老路,但我也不会像你外公一样将你们强行拆散。你若真心喜欢他,便随你喜欢吧。不论你如何选择,爹爹都支持你。” “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最开明了!”蝶舞心中欢喜,站起身扑进了云涛怀里。 云涛怜爱地拍着女儿的背道:“我话还没说完,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圣水神殿的准圣女,做事要有分寸,别做出出格的事情。若是凌天痕欺负你,你就跟爹爹说。” “噗!”蝶舞忍俊不禁道,“告诉爹爹,爹爹去跟他拼命吗?” 伸手轻轻在蝶舞额头上拍了一下,云涛笑道:“鬼丫头,你是在想,爹爹一定打不过凌天痕是不是?你没听说过,会打架的怕不要命的吗?凌天痕若是敢欺负我的乖女儿,我就去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那可不行!”蝶舞嘟了嘟嘴,搂着云涛的脖子,娇笑道,“谁要是敢碰我爹爹,我就先跟他拼命!” 休息了两天。第三天清晨,冷子兴赶着一辆轻车,来到云府门口接着蝶舞。一路驱车出城,来到坎梁码头。 蝶舞行路时,也曾路过坎梁码头,但大多都是远远眺望一眼,便离开了。到这里来乘船,还是第一次。 码头上一停泊了一艘大船,在这里等候。这艘船有十丈来长,三丈多宽。跳板搭在岸边,冷子兴就驱车从跳板上直接驶上了大船。 “云姑娘,你来了。” 蝶舞刚下了车,就看到了冷漠闻。微感惊讶,问道:“五王爷,你也去?” 冷漠闻躬身行礼,笑道:“我的法力低微,医术还能勉强派上用场。我再三向子空请命,他终于磨不过我,同意让我前往红莲了。” 蝶舞左右还望了一下,道:“这样一艘大船,容十几个人居住,还宽宽敞敞的。同行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说话间,冷怀悠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朝蝶舞咧嘴笑了笑道,“这次,与云姑娘一起去红莲,一路上还请云姑娘多多关照。”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轻车驶上了船。随着一声马嘶,车子停在了众人面前。车辕上的灵音和灵奇轻快地跳了下来,回身撩开车帘。凌天痕缓步而出,朝众人淡淡一笑道:“还好,来得还不算太晚。诸位,有礼了!” (三二五)千年过琴舞合鸣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人到齐之后,大船撤下甲板,拔锚起航。 冷子兴带领着几人到后舱之中,分配房间,认识房门。船舱分为前后两段,船夫艄公和佣人住在前舱。后舱是给较为舒适的客房。后舱分左右两排,共有十间房子。左右各五间,两两相对。冷氏兄弟住进了左手边一排相邻的三间舱房,蝶舞,凌天痕,灵奇和灵音则住进了右手边的四间房子。蝶舞的房间在右手边最靠近舱底的一间。 走进屋子,蝶舞当下手中的包袱,环视了一下这间舱房。客舱并不十分宽敞,深一丈二,宽约一丈。陈设也十分简单,左手边贴着舱壁是一张床,右手边贴着舱壁是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把角的位置,有一只用来盛放杂物的木箱。所有这些陈设,都牢牢固定在舱壁和舱底上。连床上崭新的褥子都牢牢系在床上,唯有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床头。想来,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防止风浪颠簸的。 最难得的是,这间小小的舱房居然也有一扇窗户。推开窗户望去,向外望去,就可以看到明媚的阳光照射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低头向下望去,窗户的下缘距水面仅有三尺。探身向下摸去,便可以摸到清凉的河水。 蝶舞拉起衣袖,将手伸入水河水中,任河水在五指间冲刷,心中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畅快丫。 “小心,别掉进水里。”凌天痕悠扬的声音从隔壁的窗户传了过来。 蝶舞侧过头,就见到了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那双深沉而温柔的紫眸。妩媚一笑,蝶舞柔声道:“住在我隔壁的,不是灵音吗?你硬是和她换过来了,是不是?媲” 凌天痕微微点了点头:“住得离你近些,我才安心些。” “师妹,放好东西没?都安置好了就到上面去,我给来讲讲这两天的行程。”冷子兴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于是,众人又随他回到甲板上的大厅中。 刚一出门,蝶舞就注意到,自己的屋门所对的那间舱房的门仍紧闭着。回想了一下师兄住在正对自己屋门的这间房子的右侧那间房屋,也就是天痕的房间对面。冷漠闻和冷怀悠则住在更靠近台阶的一边。自己屋门所对的这间房子里,应该没有住人。但就在她踏出房门的刹那,却仿佛感觉到这个屋里有人。但是,停下来仔细聆听,却又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迟疑了一下,蝶舞没有再去管对面屋子里的动静,随着众人来到了甲板上方的厅堂中。 “我计算了一下,以这艘船的航行速度,我们大概十天之后,可以在红莲登岸。”冷子兴将一张航海图铺在桌子上,指给大家看,“为了加快航行速度,我尽量减少了船上所携带的东西。现在,船上的食物大概可以维持七天。我们会在五天后,在巽飞的南岸码头停泊一日,再继续赶路。然后,在十日在焰城登岸。再花一天时间走陆路,就可以到达烽城了。” 冷子兴又简单介绍了船上的设施之后,各人便都各自回房休息。 众人散去后,蝶舞拉住冷子兴道:“师兄,我问你一件事情。我房间对面的屋子,是不是住了人?” 冷子兴笑道:“师妹的感觉果然灵敏,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蝶舞皱眉道:“能够将气息隐藏得这么不易察觉,这人的等级一定不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时候未到,现在还不能说。等到傍晚时,我们到了海上,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得先走了,免得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师妹,少陪了。”说着,冷子兴神秘地朝蝶舞眨了眨眼睛,笑着扬长而去。 为什么要等到傍晚,才能透露身份?蝶舞留在甲板之上,倚着船舷眺望一望无垠的水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思量着冷子兴的话。 “铮”就在蝶舞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空明的琴音,接着又响起了凌天痕那比琴声还要优美的声音,“这两日,我谱里一曲静溪吟,蝶儿可有兴致听一听?” “好啊!”蝶舞笑着转身,“你若不怕对牛弹琴,便不妨奏给我这不懂一律之人听听。” “不懂音律?”凌天痕失笑道,“蝶儿若是不懂音律,这普天之下,可还有懂音律之人?要听我的曲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定要有知己以舞相合才行。今日为蝶儿,我就破一次例吧。” 说话间,凌天痕已将怀中的琴放在一张几案之上。这是一具暗紫色的古琴。琴身之上,并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只是简简单单雕琢着几条古朴的花纹。然而,就是这具朴实无华的古琴,随随便便摆放在几案之上,便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魔魅之美。七条暗银色的琴弦挂在琴匣之上,更为这具古琴增添了一份妖异之气。 “嗡”一声低沉的轻响,凌天痕已拨响了古琴。琴曲从低回处婉转而起,如静流自幽静的山谷中流淌而出,渐行渐急,却又不失轻灵飘逸之气。琴音一路盘旋走高,到得高亢之处,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地听到泉水叮咚,乱石之中传行而过。 蝶舞聚精会神地望着凌天痕的十指如蝴蝶穿花般在琴弦间跳跃。指下的琴音密而不乱,短而饱满,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恍惚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异常熟悉,忍不住想要起身踏步,随琴音而舞。然而,不论是作为雇佣兵的蝶舞,还是为云府的大小姐,她都从来没有学过音律舞蹈。为何,会觉得眼前的光景如此熟悉呢? 一阵轻快跳跃的琴声过后,曲调渐转平和,却变得更为繁复恢宏。就在这波澜壮阔的曲调中,琴声转弱,几不可闻。仿佛河水奔流,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际。 一曲终了,蝶舞仍坐在那里,痴痴望着凌天痕,仿佛已醉在了琴曲之中。所以,她也没有发现,自己头上蝴蝶钗的十色光芒,愈发浓烈耀眼。 垂下双手,凌天痕眼中飘过一丝寂寥,抬眼望着窗外无垠的蓝天,淡然一笑道:“一人独奏,果然无趣得很。若是蝶舞能为我舞上一曲,便好了。” “你若肯为我奏一曲风花引,我便以舞相和。”蝶舞缓缓站起身,凝望着凌天痕,秋波温柔似水。鬓边的蝴蝶钗荧光夺目,炫目之极。 “蝶儿,你……”凌天痕眼中漾起一丝少有的惊诧之色。 蝶舞垂眸轻轻瞥了一眼几案上的那具暗紫色古琴,嫣然笑道:“魔音琴……你终于还是将她降伏了。相隔千年,天痕便用这上古第一琴,为我奏上一曲吧。” “能再见蝶儿为我一舞,也不枉我等了千年。”凌天痕淡然一笑,不再多说,拇指微捻,已拨响了琴弦。 蝶舞轻挥云袖,扭纤腰轻旋一圈,展衣裙屈膝一礼,垂眸浅笑:“凌大师,请了。” 凌天痕淡然一笑,十指轻挑奏响了琴弦,空灵飘逸的琴曲顿时从指尖挥洒而出。 蝶舞随着琴曲飘然起舞,玉臂轻舒,兰指轻弹。腾跃间,蛮腰狂曳,若银凤飞天;静立时,纤足踏莲,若静竹傲风。琴音悠扬处,舞姿亦柔缓,琴音轻灵处,舞姿亦飘逸。琴舞相合,契合得天衣无缝。就好像,这支舞便是专门为这曲子编的,而这首曲子也是专门为这支舞谱的。 直到曲终之时,余音未尽。舞停之时,残影犹存。 被琴声吸引来的冷家兄弟齐齐站在舱门口发呆。 过了许久,冷怀悠才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道:“没想到,没想到,云姑娘还会跳舞。不仅会跳舞,还,跳得这么好……好看……” 冷子兴拍了拍冷怀悠的肩膀,故意长长叹了口气,用怜惜地眼神看着他,道:“是啊!可惜了,可惜了!二哥,你长得虽然算个美男子,但跟凌天痕一比,就成了癞蛤蟆。你等级虽然不低,但跟凌天痕一比,就成了个废物。你虽然是个王爷,跟凌天痕一比,就成了铁匠铺打铁的。啧啧啧!唉,别怪做弟弟的说话难听。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哦……是吗?”被冷子兴一通长篇大论说得晕头转向,冷怀悠皱着没,含糊地答应了一身。 “唉!”冷子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同情地望了望冷怀悠,转身对冷漠闻道,“五哥,我们走吧。” 冷漠闻忍俊不禁,含笑点了点头,随着冷子兴朝仓房走去。 舱门口就剩下冷怀悠一个人,挠着头,皱着眉,苦苦思索。一直等到冷子兴和冷漠闻走进了后舱,冷怀悠才恍然大悟地大吼道:“冷子兴!你给我站住!谁痴心妄想了?我不过是夸云姑娘的舞跳得好看,你敢拐弯抹角地骂我!你别走!我跟你拼了!” 嘴里一边喊着,冷怀悠已追进了后舱。接着,就听到:“扑通!”“哎呦!”两声。然后,冷怀悠的怒吼又从后舱传了出来:“冷子兴,你敢暗算我!” “哈哈哈!先下手为强!二哥要跟我拼命,我当然设些防备。” “二哥,别打了!你伤了六弟,谁给你疗伤?” “老五!你也向着他!他不给我治,你不会给我些药吗!” 甲板上的凌天痕与蝶舞相视一笑,道:“论起暴殄天物,破坏意境的本事,这兄弟几个,还真是天下第一。” (三二六)魔音琴魔器剑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醒来时,已到了黄昏时分。 从床上坐起身,蝶舞侧头望了望床外的夕阳,觉得头仍然有些发昏。她明明记得,之前在甲板上的厅堂中听天痕奏琴,不知怎么便睡着了。而且,一睡就睡到了这个时候。 这时,窗外淡蓝色的水域已变成了一片深邃的蓝灰色,拍打船身的浪头也比之前汹涌了许多。看样子,船已经行驶到了海上。 正在愣神间,耳边传来几声敲门声:“师姐,你醒了吗?” “嗯……”蝶舞含糊应了一声,心中突然一惊:这世上,叫她师姐的,只有冷子空一个人。叫门的难道是冷子空?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太可能。冷子空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随便离开水韵?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心中纳闷,蝶舞起身两步走到房门前,打开屋门。没有想到,门外端端正正站着的人,竟然真的是冷子空。以为自己睡糊涂了,蝶舞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看,一身淡蓝色一尘不染的衣衫,一双淡蓝色清澈无瑕的眼眸,一抹气定神闲的笑意,不是冷子空,又是谁媲? “子空?你怎么……” 冷子空摆了摆手,打断了蝶舞的话,笑道:“师姐,别说了。我刚才已经被二哥和五哥教训过了。我就是怕你们拦着我,不让我同去,才躲在屋中没有出来。没想到,还是被没有瞒过师姐你。若不是哥哥替我瞒着,估计早被师姐拆穿,送回水韵去了。” 蝶舞微微蹙眉道:“子空,你这趟出来,有没有提前跟我爹爹他们说?” 冷子空点了点头:“嗯!我昨日已跟师父和云丞相打过招呼了。” “既然师父和爹爹都已同意你出来,我自然没有理由阻拦了。”蝶舞展颜笑道,“你这趟出来,是不是也带了青儿和朱儿前来?她们两个在船上,能够这么安静,倒真是难得。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这么听你的话。” 冷子空沉吟着摇了摇头:“以她们两个的性子,就算又我的命令,也不会这么安分。她们没有出声,只是因为,这艘船上,有她们惧怕的人。” “进来说吧。”意识到冷子空找自己是有正经事要谈,蝶舞闪身将他让进了屋里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掩上房门,回身坐到了他对面,“剑灵所惧怕的人?难道,在这艘船上,还有其他级别更高的剑灵存在?” 冷子空点了点头:“我这次来找师姐就是为了说这剑事情。青儿和朱儿说,她们所害怕的剑灵,是凌大人身边的那名侍女,灵音。” “灵音是剑灵?哪件神器的剑灵?”蝶舞也不禁有些吃惊,心中暗自思量:灵音终日陪伴在天痕身边,她的主人当然是天痕了。难道,她是无痕刀的剑灵?然而,冷子空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有些意外:“青儿和朱儿说,那个灵音是十大神器中,魔音琴的剑灵。” 蝶舞突然若有所悟:灵音――剑灵魔音。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灵音这个名字,岂不是早就清清楚楚地表明,她就是魔音琴的剑灵。第一次见到若狐的那天,灵音曾用类似与琴弦的武器缠绕捆绑若狐;灵音喜欢天痕,却从未想他说明心意;不论天痕如何对灵音,灵音都毫无怨言地跟在天痕身边……现在回想起来,往事种种历历在目,无不表明灵音是魔音琴的剑灵,而天痕则是魔音琴的主人。 最让蝶舞吃惊的还是:天痕居然是两件神器的主人。记得百里飞烟曾经说过,剑灵之间,大多是水火不相容。水火不相容两个高级的剑灵,更是极少去侍奉同一个主人。且不说,无痕刀本身便是十级神器。灵音能让青儿和朱儿感到恐惧,便说明魔音琴至少也是八级以上的神器。能将如此高级的两件神器降服,并纳入麾下,天痕到底要强大到何等地步? “关于魔音琴的事情,我已向青儿和朱儿询问过。她们所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她们肯定地说,魔音琴虽然被人们列为十大神器,却并非神器。魔音琴的名字中有一个魔字,其实是因为此琴原本为魔界所有,是魔界的魔器之一。魔音琴中所封印的灵魂,是魔界的一具万年古琴吸取天地之精华所修成的魔灵。在几千年前,为当时的魔尊所擒,铸入琴中,制成了魔音琴。其琴音之美,六界之中无出其右。” 蝶舞缓缓点头,沉吟道:“子空,你是说,魔音琴是魔器而不是神器?魔器和神器又有什么区别?” 冷子空摇头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听说,神器所封印的剑灵大多是仙神,而魔器所封印的剑灵则是魔。因此,与神器相比,魔器的大多带有很重的煞气,极难降服。稍有不慎,便会被剑灵反噬。据一些古籍记载,魔音琴流落人间的千年间,也曾几度辗转。然而,所有碰触过魔音琴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无疾而终,死于非命。后来,魔音琴究竟流落到何方也就无从得知了。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凶琴,竟然会臣服于凌大人。” “子空,你对我说这些,是因为担心我,是不是?”听冷子空说了许多,蝶舞才真正明白了他话中的真正意思:如魔音琴这样谜团重重的凶琴魔器,她的主人自然也不是坦坦荡荡的简单人物。凌天痕身上的秘密太多,要小心才是。 “师姐,我知道,你喜欢凌大人。我并不是说,凌大人不够君子。只不过,有些事情,师姐还是多加些防备为妙。” 看着冷子空眉宇见的担忧之色,蝶舞没有去反驳他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子空,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师姐不会吃亏的。这些先不提了,我倒是要多劝你两句。这次红莲之行,并不太平。你的身份不比从前了。身为一国之君,可要处处留意,以自己的安危和社稷的安危为重才是。” 冷子空苦笑道:“原来,师姐也认为,我这次出来,是一时兴起,跟着你们游山玩水的。” 蝶舞摆手笑道:“我可没这样说!入门之后,我与你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对,却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只顾自己享乐的昏君。要真是那样,不用等我开口,师兄早便跟你翻脸了,哪里还会帮你打掩护?我想,子空你这次跟来,应该是怕,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三十级的术士,没有十足的把握破除那座烈火阵吧?” “嗯。虽说五行之中水克火,但是只有师姐和哥哥两人孤军深入,到红莲去帮助清灵公主破阵,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我此行并只是为了这个原因。” 蝶舞诧异道:“噢?难道,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 冷子空皱眉道:“大概是在半个月之前,我收到了一道关于水韵西南海域突发异象的奏折。奏折中说:有渔民到西南海域的深海之中去捕鱼时,发现那附近的海域,到了黑夜之时,会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出于觉得奇怪,便有人潜入水中查看。可是,接连去了十几人,都是有去无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沿海村落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为此,我便跟哥哥商量,想要亲自去查探一下。” “这次我们不走陆路改行水路,原来是因为这个。”蝶舞微微沉思道,“金色的光芒,难道是有什么宝物,或者是神器?” 冷子空茫然摇头道:“这个,现在还很难下定论。大约到明天晚上,我们便会抵达那片海域。到时候,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第二日黄昏时分,船航行到了冷子空所说的水韵西南海域。此时,夕阳如火,照得海面之上一片金光耀目,分不清那片辉煌灿烂的金光到底是落日的余晖还是海底发出的光芒,更找不到传说中那片发出金光的海域。只有等太阳沉入海面之后,再详加寻找。 船夫抛下锚后,冷子空便吩咐他们回前舱休息。凌天痕也让灵奇和灵音各自回房。甲板上,只留下了冷家的四兄弟,蝶舞和凌天痕。 “海上风冷,小心着凉!”见蝶舞迎着风伫立在船舷边上,身上单薄的衣衫随风飘舞,凌天痕脱下外袍,走上前披在了她身上。 蝶舞回眸一笑:“记得,在圣水神殿初见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脱下外袍给我披上来着。那时,你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是不是?” 凌天痕浅笑摇头:“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水韵城外的树林里。” “对了……你第一次见到我,应该是在我移魂异世之后。说起来,那时我被那群山贼围攻,你为何没有出面帮我?不怕我被他们欺负了吗?” “被他们欺负?”凌天痕忍着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已将那群可怜的山贼杀得片甲不留了。还说什么,怕被他们欺负了。你浴血狂舞的身姿,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三二七)噬日海底沉万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随着天色暗淡,夜幕缓缓降临。甲板上的几个人纷纷停止了说笑,分布到船舷四周,聚精会神地向四下的海面张望。 “那边,在那边!”站在船头的冷怀悠指着船头所对的位置,率先大声喊了起来。 众人聚集到船头,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海域闪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随着天色转暗,这片金黄色也变得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有一盏明灯被放置在海底,点亮了正片海域。 冷漠闻沉吟道:“要不要,叫船夫们拔锚起航?丫” 蝶舞接话道:“不必了。前方的情势吉凶莫测,叫他们出来,反而添乱。师兄,请你去起锚,我将船推过去。” 冷子兴虽然不知道蝶舞凭一人之力,到底打算怎样将这样大的一艘船推过去,却还是到船舷旁,拉住绳索,将锚起了起来。千金重的铁锚,平日里总要有十几个人才能拉得上来。这时,冷子兴一个人拉上来,居然丝毫没显出费力。 蝶舞走到船尾,兰指轻捏,双手结印。一个白色的法图豁然从双掌间张开,悬浮在船尾之上。疾风从法图中向外狂卷而出,大船便在风力的反推之下笔直地朝金色海域疾驰而去。 冷怀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下巴险些就掉在船板上了。半晌,他才发出一声干咳:“咳咳!早知云姑娘有这能耐,还要船夫做什么?让云姑娘一路将我们吹到红莲去不就得了。媲” “杀鸡焉用宰牛刀?风系法术又不是用来乘船的。二哥,你如此暴殄天物,真不愧是我冷氏家族中的第一榆木脑袋。”看到蝶舞使用风系法术,冷子兴也觉得有些吃惊。可是,想到蝶舞在白云学院住了三个月之久,学一些风系法术也不是什么怪事了。听了冷怀悠的话,便顺口跟着打两句秋风。 冷怀悠狠狠瞪了冷子兴一眼:“冷子兴,事不过三!别以为我还听不出,你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你等着!这笔账,我早晚跟你算个清楚。” “二哥,这明明是第二次,怎么能说事不过三呢?好吧,既然是二哥自己要求的,我也不好让你失望。以后,再勉为其难地,找机会骂你一次好了。”说着,冷子兴似乎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冷怀悠脸涨得通红,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击。 “噗……”冷子空在一旁忍不住笑道,“二哥,你还是别跟我哥哥斗口了。斗来都去,吃亏的总是你。” 冷怀悠强撑着面子道:“切!你以为我是真的斗不过他?我是看在他年岁比我小的份儿上,让着他而已。” 冷子兴连忙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谁让咱们都得叫一声二哥呢,这句二哥,可不是白叫的。”他说话时,刻意将“二”字咬得特别重。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有冷怀悠自己一脸尴尬,一时不明其意。 说笑间,大船已经驶入了那片闪着金色光芒的海域。低头望去,金色的海水将船身映得一片通明,根本不需火把和灯光的照射,船上的一切便别照得清晰可见。 “噬日弓!是噬日弓!”一直躲在冷子空的房里不肯出来的青儿和朱儿,突然从后舱飞了出来,相继扑入了冷子空的怀里。 “噬日弓?这里的异象,居然是噬日弓造成的?”蝶舞也不禁有些错愕。关于十件神器的传说,自前年前便有记载,一直流传至今,也仅限于传说而已。从未揭开过神秘面纱的十件神器,为何会在近年来相继临世认主,这让她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错愕间,蝶舞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了凌天痕,似在询问他,青儿和朱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天痕点了点头道:“这里的异象,确实是噬日弓造成的。在所有神器之中,能够发出如此耀眼金光的,也只有噬日弓了。” 冷子兴皱眉道:“噬日弓是神器之一。按理说,就算封印的剑灵再暴虐,也不会无故夺人性命。为何,那十几名渔人下海查看,都是有去无回呢?” “噬日弓的剑灵才暴虐呢!噬日弓的剑灵,是所有神器剑灵中最忠诚的一个人。”青儿愤愤不平地为噬日弓的剑灵辩护道,“几百年前,青儿还曾见过噬日弓中的那位大哥哥。他虽然是九级神器的剑灵,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对青儿可温柔,可温柔了!” “噢?”冷子兴笑着上下打量了青儿两眼,“这世上,除了子空之外,难得还有能得到你这小丫头赏识的人。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到海底去看看这噬日弓究竟长得怎生模样了。” 冷子空摇头道:“哥哥不要鲁莽行事。之前,下海探索的那些渔民都已不知去向,这海底恐怕另有蹊跷。” “就算另有蹊跷,也总要有人下去看一看才知道。这样干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冷子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冷子空的肩,“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不能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还是我下去看一眼吧。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立刻回来。” 冷子空皱眉沉思,不置可否。他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但他实在不放心让哥哥一个人下海去探看。 “师兄,我跟你一起去。”收起法阵,蝶舞转身走来到冷子空面前,“子空,你别担心。我陪师兄一起去,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见蝶舞也要同去,冷子空才答应让哥哥下海查探,带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早去早回!若是遇到了什么异常,便立刻回来,千万不要力敌。” “放心吧!”嘴里答应着,冷子兴走到船边,毫不迟疑得跃入海中。同时,单手结印在身周展开了一个六尺见方的冰球,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缓缓向下沉了下去。 蝶舞走到船舷,刚要如法炮制,就被凌天痕拉住了:“蝶儿,我与你同去。” 心里知道天痕担心自己,就算劝他也没用,蝶舞干脆点了点头,与凌天痕一起跃出船舷,双手分别结印,用两个冰球分别将自己和凌天痕包裹在其中,跟着冷子兴向海底潜了下去。 淡金色的海水包裹着冰球,在身周萦起淡淡的光辉,景象说不出地炫目,让人有一种温暖错觉。潜入得越深,这种光辉就越发耀眼夺目。 然而,蝶舞很快就发现里一种不合乎常理的现象:冰球之外,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除了海水,再没有任何东西。没有鱼虾,没有水草,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这片看似温馨的海域,竟是一片完完全全的死海。 又向下沉了不知多久,蝶舞终于看到了照亮这片海域的光源。刺目的金光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张傲然力于海底的金弓立于一块儿海底的岩石之上。透过那灼的人眼睛生疼的金色光芒,隐约可以见到,金弓之上笼罩着九色光环。如青儿所说,这噬日弓果然是九级神器。 冷子兴转身朝蝶舞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噬日弓所在的方向,便向噬日弓漂了过去。 蝶舞转头与凌天痕相视点头,也跟在冷子兴身后,向噬日弓逼近。然而,刚刚接近海底,看到海底的景象之后,蝶舞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她才明白,在这周围的海域之中为什么没有任何生物,因为,所有曾经有生命的东西,都已经,沉尸海底。 以噬日弓所在的岩石为中心,附近的海底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的尸体,有鱼虾,有龟蟹,也有人。那些人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然而他们的尸体却没有丝毫腐烂,面容栩栩如生。凸出的双眼怔怔瞪视着海面的方向,脸上分明刻画着悲伤,痛苦,恐惧,不甘与绝望。这些人的面目狰狞可怖,似乎是在死前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又似乎是在死前挣扎着想要回到海面。 越靠近噬日弓,尸体就堆叠得越密集,堆积如山。最为骇人的是,这些沉尸海底的,不论是动物还是人的尸体,都没有任何残缺腐烂,呆滞地睁着眼睛,闪着幽绿的碧光,死死地盯着蝶舞他们。 蝶舞浑身发寒,胃部一阵紧缩,险些便要吐出来。闭上眼,不忍心再看下去,蝶舞贴向凌天痕的所在,将两人的冰球合成一个,扑进凌天痕的怀里,将头埋入他的胸膛,颤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噬日弓不是上古神器吗?为何要无故残杀这么多的生灵?” “别害怕!”伸双臂将蝶舞搂入怀中,凌天痕怜爱地轻轻拍着蝶舞的后背,柔声道,“真相如何,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凌天痕的话音还未落,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就发生了。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堆积在海底的尸骨突然同时复活了,张牙舞爪地朝冰球飞扑了过来。冰球是用三十级法力凝结而成的,自然不会被这些尸体轻易撞破。然而,这些尸体却丝毫没有退缩,不停地向冰球一次又一次地冲撞,撞得骨断肢残,鲜血迸溅仍似毫无知觉。 (三二八)魔音三响噬日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骇然看着不断向冰球撞击而来的尸身,连蝶舞也不禁惨然变色。 “这些人和鱼虾都已经死了,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它们之所以能够活动,是因为受到了其他力量的操控。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停止攻击。”凌天痕冷静地看着冰球外的一切,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现下的情形,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一样的。不如先去噬日弓那边看个究竟。如果蝶儿实在害怕,我便将这些尸身全部化为灰烬,让它们再也无法碍事……” “不要!人死为大,不要再残害他们的尸身了。我只是……我只是看到这些生灵死后不得安息,被如此操控,心下不忍而已。没事了,我们却噬日弓那里吧。”蝶舞抬起头,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还是强自定了定神,咬着牙不去理会如暴雨般席卷而来的僵尸,朝噬日弓荡了过去。 冷子兴一直没有停顿,率先到达了噬日弓之旁,蝶舞紧随其后。 冲入了噬日弓的九色光环之后,那刺目的金色反而终于黯淡下下来。一张华缭绕的金弓,清晰地映入眼帘。这张金弓有将近一人高,简洁的弓背上,没有雕琢任何花纹,仅凭那完美的弧度,便散发出一种震人心魄的霸气,让人不敢逼视。一角插在石缝之中,整张弓便那样静静地挺立在巨石之上,傲然不动。而那些僵尸也似不敢接近噬日弓,只是远远在光环之外游荡哀嚎。 望着眼前的噬日弓,冷子兴不仅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这样一把傲气凛然的神器,竟然会成为驱动僵尸的始作俑者。媲” 蝶舞发现,自己越逼近噬日弓,胸口的无痕刀和鬓边的幻妖剑的光芒就越强烈。仿佛是在挑衅噬日弓的九色光芒,又好像是在与噬日弓相互应和。而噬日弓所环绕的九色光环始终平和如一,不带丝毫暴虐之气,实在看不出任何煞气。不知它如何会残杀数万生灵。 上下端详了噬日弓一阵,冷子兴突然道:“既然,我们已找到制造这些异象的罪魁祸首,就先将这噬日弓带回去吧。”说着,他突然解开了包裹在体外的冰球,伸手握住了噬日弓的弓背。 被冷子兴的手碰触到,噬日弓立刻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不停地抖动哀嚎起来,似要从冷子兴的手中挣脱开去。整个海底都被噬日弓的震动带得低吟着震动起来。噬日弓周围,暗流骤然疯狂翻滚,似要将冷子兴抛飞出去,才罢休。 冷子兴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中牢牢握着噬日弓的弓背,丝毫没有放松。 “师兄!”蝶舞强自稳住如小舟般在激浪中飘舞摇摆的冰球。看到冷子兴与噬日弓对持,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凌天痕伸手拉住了。蝶舞疑惑不解地回望了天痕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仍在强自苦苦支撑的冷子兴,皱眉道,“天痕,你为什么要拦我?”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蝶儿,若是无心争做噬日弓的主人,就不要过去。神器是不容许别人随便触碰的。你师兄伸手抓住噬日弓,就等于向噬日弓发起了挑战。这场挑战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他征服噬日弓,成为噬日弓的主人;要么,他败在噬日弓的灵力之下,成为亡魂。你若是过去,只能使局面更为混乱。” 蝶舞明白天痕话中的意思:噬日弓与师兄正在较量之中,如果自己贸然闯入,结果就只有三种:要么自己活下来,成为噬日弓的主人,师兄死掉;要么师兄活下来,成为噬日弓的主人,自己死掉;要么,自己和师兄全都死掉,没有人能够成为噬日弓的主人。这样做,不仅可能陪上自己的性命,也会减少师兄的生机。所以,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静静地再在一旁观望,让师兄能够全神贯注地与噬日弓进行较量。 然而,噬日弓又岂肯被人轻易驯服?怒嚎声激荡,大地轰鸣,激流暗涌,噬日弓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拼命挣扎嘶叫,想要脱离冷子兴的束缚。而冷子兴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只有咬牙坚持,与噬日弓苦苦相持。 时间耗得越长,一旁的蝶舞就越担心,终于忍不住回身对凌天痕道:“师兄不是鱼,在水里无法呼吸,撑得越久就对他越不利。天痕,关于噬日弓,你知道多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帮助师兄?” 凌天痕定定凝视着蝶舞,长长叹了口气道:“蝶儿,你该知道,神器择主,凭得是天命。神器不肯认主,外人是不该强加干涉,强迫神器认主的。以冷子兴现下的力量,要降服噬日弓确实十分勉强。” “我知道。”蝶舞轻轻叹了口气,秋波流转望向冷子兴,“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死在我面前。何况,他还有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没有做完。” 凌天痕久久凝望着蝶舞,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脸上那丝淡然的笑意,变得说不出地萧索:“我知道,你心里总是有你师兄,总是有你师父,总是有太多的顾及,永远都不可能只装着我一人。” “天痕?”看着天痕寂寥的神情,听着他充满落寞的声音,蝶舞满心疑惑,似觉得他这句话中充满了苦涩,却没办法不明白他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意思。只是,心中却不知为何,隐隐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愧疚与酸楚。 瞬间的寂寥一闪而逝,凌天痕的笑容又恢复了往昔的邪魅:“难得蝶儿张口,我总不能违背你的心意。幸而,我跟噬日弓的剑灵曾有一段渊源。也说不定,他肯定听我的话。蝶儿,你记得,抓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蝶舞不知道凌天痕想要做什么,但她明白,天痕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做到。 凌天痕左手拦住蝶舞的纤腰,将她引到自己身侧,探右手凌空虚点,魔音琴豁然凭空出在他的掌下。五指轻弹,凌天痕“铮”地一声,拨响了琴弦。只是,这石破天惊的一声琴音霸气十足,余音之中隐隐带着金铁激鸣,全然没有之前的悠扬翻转。本来无形的音波,在水中化作一道水波爆散开去,瞬间已漾出百丈之远。 蝶舞抬头望去,就见音波所及处,之前在噬日弓的九色光环外徘徊的僵尸全部停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纷纷落向海底。再望向凌天痕,就见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一分少有的冷酷之意:两道飞***鬓的剑眉勾画出难以言喻的肃杀与威严;紫色的眸子中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空灵的目光淡然地落在面前的魔音琴上。仿佛,这六界中的苍生也已全不在他眼中。 “铮!”又是一声弦音轰鸣,噬日弓的九色光环也变得不再平和,随着余音的震荡闪烁了起来,似乎在努力抵抗着魔音琴的力量。 “铮!”魔音琴的第三声琴音响起,噬日弓终于被魔音琴声的力量完全压制了下去,光华收敛,震动渐渐衰弱。 趁着噬日弓的力量被压制住,冷子兴猛然将噬日弓从岩石上拔了起来,迅速咬破拇指,将鲜血涂在弓背上。他已在水下闭气了许久,实在已难以呼吸。匆忙向蝶舞打了一个手势,便箭一般向水面射去。 凌天痕袍袖一挥,收起魔音琴。蝶舞心领神会,驱动冰球迅速朝水面浮了上去。跃出水面之后,蝶舞弹指解开四周的冰壁,与凌天痕先后落在了甲板之上。 这时,冷子兴才喘过一口气,拿起手里的噬日弓看了看,又十分不甘心地望了望凌天痕,终于还是抱拳行礼道:“多谢出手相助!” 凌天痕含笑点头算是还礼,并不十分在意。 噬日弓身上的九色光环才慢慢恢复,渐渐散发开来。接着,噬日弓的外形闪烁模糊了起来,金光缭绕间,幻化成了一名身穿金缕衣衫的俊朗男子,飘然落地。 “十日哥哥!”看到噬日弓幻化成的男子,一直站在冷子空身旁的青儿便欢呼雀跃地奔上去,扑进了他怀里。 十日含笑,摸了摸青儿的头,将她放在地上,便转身对冷子兴跪拜道:“十日参见主人。” 青儿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十日,有看了看冷子兴,似有些难以置信:“十日哥哥,你居然肯认了他做主人?” 十日点了点头道:“滴血人认主之礼已成,已是无可更改。” 冷子兴连连摆手道:“快起来!别,别这么多礼数!我趁虚而入,逼你认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再这么恭敬,我可要折寿了。” “主人过谦了!能够让十日化灵而出,可见主人的力量足以做噬日弓的主人。”十日再拜稽首道,“十日在海底沉睡百年,今日化灵,请主人容许十日拜访一下故人。” 冷子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以为十日想要跟青儿叙旧。没有想到,十日站起身后,居然走到凌天痕面前,行礼道:“凌大人,多年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三二九)封印破僵尸来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多年不见……看样子,这凌天痕最多也不过二十岁吧?难道,那个什么叫十日的剑灵,是跟凌天痕穿一条开裆裤长……”冷怀悠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就被冷子兴削了一巴掌。自知出言无理,冷怀悠吐了吐舌头,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丫。 其实,看到噬日弓的剑灵突然向凌天痕行礼问候,甲板上的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有蝶舞对这种情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唯一好奇的是:天痕既然不是噬日弓的主人,为何会与噬日弓的剑灵相识。 “确实有许多年不见了。”凌天痕笑着抬手,让十日不必多礼,“十日为何会被封印在海底?海底的那些僵尸,是怎么回事?” 听凌天痕问起海底僵尸的事情,十日眉头紧锁,道:“凌大人有所不知,我被放置在这里,是为了镇住鬼界入口的。” 听了十日的话,甲板上的众人有都是大吃一惊。冷子兴失声道:“海底的那些人和鱼虾,是受到鬼界气息的影响被摄去魂魄的?” “是!”十日点头道,“大约是在四百多年前,这里出现了人畜大量暴毙的异象。我随着当时的主人来都了这里,在海底发现了一道鬼界的入口。我那时主人的力量不足以支持我剑灵的形态,也就没有办法发挥我的力量去封印鬼界入口。最后,只有将我留在海底,依靠噬日弓本身的力量封住鬼界入口。可是,无主的神器终究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主人亡故之后,我的力量也日渐衰弱。近日来,我倾尽所有力量,依然无法完全封印住鬼界的气息。附近海域的生灵也因此被吸去了魂魄。” 青儿嘟起嘴咕哝道:“十日哥哥的那个主人的法力,不过二十几级。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子,却也没见得如何倾国倾城。她的力量低微,根本无法发挥出噬日弓的力量。我那时就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肯认她做主人。六界之中,就属鬼界的气息最浑浊不堪。她居然这么狠心,将十日哥哥一个人丢在这里封印鬼界的入口,一丢就是四百年!” 青儿的话正戳在了十日的痛处。十日的脸上笼上了一片黯然之色,默默垂头不语。 “青儿,别说了!”一直文文静静待在冷子空身旁的朱儿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青儿,“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要提了。你这样说,十日哥哥听了,会更伤心的。” 被朱儿一劝,青儿终于不情愿得闭上了嘴,又抬头看了冷子兴一眼,扁了扁嘴道:“喂!你可要好好对待十日哥哥。你若是欺负十日哥哥,小心我跟你拼命。” 冷子兴笑了笑,没有回口。从巽飞回来之后,他似乎变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虽然,偶尔会拿冷怀悠开开玩笑,却从来没有再无聊地跟青儿斗口。冷子兴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青儿觉得有些无趣,有时忍不住便故意找茬激冷子兴与她斗嘴。冷子兴总是笑笑,便不说话了。每当这个时候,青儿又觉得是自己不应该了媲。 “鬼界的入口……”蝶舞沉吟了一下,突然惊道,“噬日弓被放置在海底,是用来封印鬼界入口的。如今,噬日弓被拔了出来,鬼界的入口岂不是便失去封印了?” 十日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之前所在的那块巨石之下,就是鬼界的入口。一旦我离开那块巨石,封印便被解开了。所以,方才主人要将我拔出石缝的时候,我才会拼命反抗,不愿离开。可是,凌大人御使魔音琴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没有办法抵御,才终于被拔了出来。” 十日的话音还未落,原本宁静的海面上,骤然翻涌起了海浪,大船在翻滚的海浪中剧烈起伏。一阵翻滚的巨浪之后,海面有平静下来。然而,漆黑的海面上,隐约有莹莹壁光闪烁明灭。借着月光看去,不知何时,海浪之中居然已潜伏了无数僵尸,正低沉地哀嚎着,向大船慢慢聚拢过来。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僵尸,甲板上的众人只觉得浑身发冷,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糟糕!是我鲁莽了!将噬日弓作为始作俑者带了回来,却解开了鬼界入口的封印。”冷子兴攥着双拳,心中满是悔意,责怪自己行事不经大脑,没有搞清事情的真相,居然误解了封印鬼界入口的封印。 “五哥,你先回后舱。去将各个舱房的窗户全都关紧。这个时候,船上的船夫和佣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为了以防万一,二哥,你去前舱坐阵,以防他们乱了阵脚。凌大人,师姐,哥哥,请你们与我一起留在这里,筹划应敌的方法。”一边说着,冷子空已伸手结印,双掌间法图流转,生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罩,将整艘船包裹在其中。 见冷子空临危不乱,将事情安排得头头是道,蝶舞对他更多了几分赞赏之意。从选王大典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不过十五岁的冷子空,已颇具王者之气。 情势紧急,冷怀悠和冷漠闻二话不说,便领命分别去了船舱。甲板上只剩下了蝶舞,凌天痕,冷子空,冷子兴和三个剑灵。 蝶舞走到船舷旁向漆黑的海面上眺望。凌天痕走到她身旁,拉起了她的手,紫眸中满是温柔和关怀:“会不会觉得害怕?” “已经不怕了。”蝶舞仰头望着凌天痕,笑道,“本来是觉得害怕的。但是,有天痕在身边,就不觉得害怕了。” 凌天痕笑道:“噢?我倒不知道。原来,我是颗定心丸。” “不是的。”蝶舞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不论在哪里,不论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凌天痕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凝望着蝶舞良久良久。这深深的凝望,已胜过了千言万语。他发现,蝶舞总是在不经意间,真情流露,三言两语,便叩动了他的心扉。若是此时甲板上只有他们二人,他早已拥她入怀。 望着执手站在船舷边的蝶舞和凌天痕,冷子兴突然叹了口气,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冷子空望了望蝶舞,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淡淡笑道:“哥哥心里,还是喜欢师姐吗?” “我不是说过,我一定要救出盈冰,娶她为妻?现在,我只将蝶舞当作师妹看待。我只是在想,这次我们若是在劫难逃,至少凌天痕还能跟心爱的女人死在一起。而我若是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女人却要在炼狱中受千年之苦了。”冷子兴朝已经开始向冰壁攻击的僵尸们瞥了一眼,无奈地笑道,“子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还是说,你也喜欢蝶舞?到这个时候了,跟哥哥说说真心话吧?” 冷子空的眼中飘起了一丝少有的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关心师姐,但看到她和凌大人在一起时,也并不觉得十分难过。反而觉得他们十分般配。或许,我还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嘿嘿!子空,我看飞烟公主对你还是挺不错的。上次到水韵来吊丧,也是为了来看你。人家是一国的公主,人长得又美,不如你就从了她吧?” 冷子空皱眉道:“哥哥,我不是跟你说过,飞烟公主是百里大人的剑灵。人灵有别,我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什么人灵有别?人又怎样?妖又怎样?剑灵又怎样?人生苦短,只要你心里喜欢,管那么多做什么?如果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你难道就不觉得遗憾?你难道就不会想: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对她好一点儿,别伤她的心?” 冷子空愣了愣,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脸迷茫。 “这还用想?”冷子兴无奈地伸手拍了拍额头,一阵无语,“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按说,飞烟公主与你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不通人情的呆子了?罢了!你连什么叫喜欢都不知道,我可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不然,你的这辈子就白活了。 冷子空喜道:“看来,哥哥已经想到让这些僵尸退避的方法了?” “没有。”冷子兴答得十分干脆,“我只是觉得,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之后,上天不会让我们莫名其妙地死在这种地方。法子肯定是有的。” 听了冷子兴的回答,看着自己这积极乐观的哥哥,冷子空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冷子兴转向了十日,问道:“十日,你刚才说,你之前的主人因为力量不足,无法发挥你的力量封印鬼界的入口。到底要如何发挥你的力量,才能封印鬼界的入口?” “其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要封印鬼界的入口很简单。”十日上前躬身道,“噬日弓的力量不仅可以破坏封印,也可以结成封印。只要将法咒凝结在箭上,用噬日弓射成功得出去,便可以发挥法咒的效力。” (三三零)一箭出鬼门封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将法咒凝在箭上,用噬日弓射出去,就可以封印鬼界入口?这话听起来简单。可是,法咒怎样才能凝结在箭上呢?要封印鬼界的入口,又要用怎样的法咒?对这些镜花水月般的东西,冷子兴简直是一无所知。于是,他索性换了一种问法:“十日,以我现在的力量,是否足以用噬日弓封印鬼界入口?” “要封印鬼界入口,主人的力量的确有些勉强。但是,如果能够倾尽全力一击,应该也足够了。” 听了十日的回答,冷子兴回头朝冷子空苦笑了一下,愁眉苦脸地道:“子空,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感觉我就像是将一个被关在牢里快要饿死的人,眼睁睁看着牢门外的人大吃大喝,自己却吃不到。这封印的法咒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解印封印类的法术是雷系法术的专长。我们水系的术士对这类事情,大多是一无所知的。”冷子空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冷子兴一起望洋兴叹了。忧心忡忡地望着已经重重叠叠爬上冰罩大肆啃食的僵尸,冷子空皱眉道,“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算我耗尽所有力量维持这冰壁,也不过只能再坚持一个时辰。” “封印结印的法术,我倒是略知一二。六王爷若是不嫌弃,我便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也无妨。”听了冷子兴和冷子空的对话,凌天痕转回身朝二人淡然一笑。 冷子兴不明白凌天痕为何会使用这类法术,也没有时间去追究,但他却明白,在玄天大陆,若非师徒,任何一种法术都不可以轻易传授。自己若是向凌天痕学习法术,就等于摆他为师。形势紧急,不容冷子兴细思量,唯有撩衣袍准备行大礼参拜。 “六王爷不必多礼。”不等冷子兴拜下去,凌天痕已将他扶住,“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你随我去大厅吧。学习这些法术,恐怕要花费两三个时辰。劳烦水韵君主和蝶儿替我们护法。” 蝶舞知道,天痕肯教师兄法术,归根究底是为了她。心中一阵甜蜜,嫣然浅笑:“放心吧。你们出来之前,我们不会放僵尸过去打扰你们的。” 凌天痕淡然含笑点头,领着冷子兴走进的大厅。蝶舞目送他们进了门,才回头与冷子空相视一笑。 这时,僵尸已层层叠叠爬满了冰壁外围,不断啃食着冰层,牙齿与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蝶舞皱眉,伸手结印,在冰罩的内部又设置了一层冰罩,将那种阴森恐怖的声音隔绝在外面。 透过冰层看着那些呲牙咧嘴的僵尸,蝶舞的胃一阵阵紧缩,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没有吐出来:“仅仅是鬼界的一个入口,就有这么可怕的情景。鬼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鬼界并不都是这样的。这些应该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朱儿拉着蝶舞的衣襟道,“听说,鬼界的永夜城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这个鬼界入口恐怕不是通往永夜城的,而是通往鬼界地狱的。” 冷子空若有所思道:“六界之间,界限分明。想要跨界都是难上加难,何况是要打开这样一个连通两界的入口?媲” “这么说,这个鬼界的入口并不是偶然出现的裂痕,是有人从鬼界蓄意打开的?这些僵尸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巧合,而是被从鬼界派来的鬼兵?” 冷子空默然点头,无奈地笑道:“曾几何时,我和哥哥说起六界之事,还以为这六界之说,只是一个传说。降伏了碧水双剑之后,我才知道仙神之说并非空穴来风。一个月前,听说哥哥说起被抓到妖界之事;昨日,青儿和朱儿对我说起魔器魔音琴;现下有见到了鬼界来的鬼兵。世事无常,没有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六界之说,竟然一一印证了。” 听了冷子空的话,蝶舞笑了笑,没有去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六界各行其道,相安无事的局面,已持续了千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六界会接连发生异变?且不说天痕和百里飞云从上三界来到人间,自己的灵魂被从异界召唤回了玄天大陆。近来,妖界五行逆转,人界消失多年的神器纷纷临世认主,鬼界又打开了通往人界的入口。六界,到底要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疑问,在她破界成仙之后,是否真能全部解开? 心中疑云重重蝶舞透过窗户向大厅中的凌天痕瞥望过去。凌天痕正在给冷子空仔细讲解着什么,五指掐诀,掌间紫色的法图盘绕流转。抬头间,凌天痕的目光正对上了蝶舞的视线,随即淡然一笑,紫眸中暖意荡漾,柔情无限。 僵尸啃食冰层的速度,比冷子空预想得还要快。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突破了第一道冰层,爬到了蝶舞布下的第二道冰层上。突破了第一道冰层之后,这些僵尸似乎更为轻车熟路,聚集到一点进行突破。不到半个时辰,第二层冰壁顶部也被啃食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洞,僵尸们从那个洞内哀嚎着直坠向了大船。 冷子空和蝶舞早有防备,见僵尸从破洞中纷纷坠落,忙各自展开法图,施展箭雨流星。暴风骤雨般的冰箭朝僵尸射去。中箭的僵尸立时冻成冰块坠入船舷外的海水。 然而,冰箭虽然可以使僵尸无法动弹,却没有办法将僵尸消灭。僵尸冻成的冰块堆积在船舷之外,不一会儿已经堆积如山,几乎便要将大船淹没。 瞥望了一眼大厅内的凌天痕和冷子兴,蝶舞跺了跺脚,咬牙道:“罢了!反正都是些地狱来的鬼兵,不必在乎他们的尸骨了!”说着,双手扭转,变换结印,五指之间蓝色的法图骤然收敛,妖艳的赤红光芒爆射,在蝶舞身前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红色莲花法阵。无数火球从法阵中激射而出,朝僵尸激射。立时有不少僵尸被火球射中,瞬间化为灰烬。 见蝶舞突然使出火系法术,冷子空也不由得一愣。但是,一愣之后,就立刻定下神来,双手朝青儿和朱儿一挥。青儿和朱儿随即化作碧玉剑和朱砂间分别落入冷子空手中。飞身跃起,冷子空挥剑凌空虚斩。一道冰镰沿剑尖飞旋而出,朝船舷外堆积如山的僵尸冰块旋斩而去。冰镰过处,冰块随之崩裂成碎片散落开去,里面的僵尸也随之粉碎。 冰壁之内,大船四周,火球纷飞,冰镰绕舞。幻光闪烁,流彩纷呈。然而,僵尸却好像是不计其数的,无休无止地从冰壁裂口坠落下来。 蝶舞和冷子空的法力不断消耗,渐渐汗流浃背。就在两人几乎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光箭从大厅之内骤然射出,穿过冰壁的裂口直飞天际,化作一点幽兰的星辰。 “师兄!”蝶舞惊喜回头,就看见冷子兴左手单手持着噬日弓从船厅里跳了出来。 冷子兴“嘿嘿”笑了两声,一个箭步蹿上船舷,左手压弓背,右手拉弓弦,扯开噬日弓。与此同时,食指与中指间荧光一闪,一根冰箭已架在了噬日弓上。凝神屏息,冷子兴默念法诀,冰箭之上,随即缭绕起一股黑色的电光。 弓如满月,冷子兴将箭尖对准海底,猛然松开弓弦。 冰箭流星般飞出,黑电流窜将海水逼向四方,赫然将夜幕中深不见底的海水射穿了一个洞。“轰”一声巨响,冰箭射中海底鬼界入口的一刹那,黑电如蛟龙般狂嘶闪舞,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法阵乍现之下,立刻如一张巨网一般,沿冰箭射出的漩涡向海底急罩而下。海面上的僵尸就如网中的鱼一般,被这张巨网般的法阵拖拽着,向海底的鬼界入口虹吸倒流而去。 就在法阵接触到海底的一瞬间,鬼界的入口豁然消失不见。僵尸和群鬼的哭嚎声也随着鬼界入口的关闭,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月高悬,碧波万里。海风阵阵,万籁俱寂。一场凶险万分的战斗,刚刚拉开序幕,就在眨眼间结束了。这突然到来的寂静,让人不禁以为,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只有,船舷之上冷子兴手中的噬日弓莹莹闪着金色的余晖。 “哈哈哈!我……”大笑声中,冷子兴得意地转过身。然而,刚刚说出一个“我”字,他便突然失神,向后摔了下去。 “师兄!” “哥哥!” 蝶舞和冷子空见冷子兴摇晃着向海里栽去,忙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冷子兴的两只手,将已经昏迷的他拉回到甲板上。 “不用担心,他只是一时法力消耗过度。”这时,凌天痕才缓缓从大厅中走了出来,淡然笑道,“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就学会了封印法咒和噬日弓的使用方法,六王爷的悟性可算是奇高了。不过,对他来说,驾驭噬日弓终究还是太过勉强。能够一击得手封印鬼界入口,真是难为他了。” (三三一)为情痴化身噬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边的一抹鱼肚白驱散了死寂的黑暗。昨夜激战的惊心动魄也随夜幕消散,只剩下甲板上一夜未眠,精疲力竭的人们。 冷子空和冷怀悠将冷子兴抬进了船舱之后,整个甲板上,就是省下了蝶舞和凌天痕两个人。 蝶舞长长出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倚靠在凌天痕结实的胸膛上,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一想起那些僵尸狰狞恐怖样子,蝶舞的胃就翻江倒海地发酸。昨夜激战的时候,只想着为凌天痕和冷子兴护法,只想着不能让那些僵尸接近大船,还不觉得怎样。这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才觉得有些后怕。 “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房去睡?” “不,”蝶舞摇头指了指东方,“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陪我留在这里看日出吧?给我讲讲噬日弓的事情。怎样?丫” “好。”扶着蝶舞坐下,凌天痕让她将头枕在自己的肩头,“蝶儿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天痕怎么会和噬日弓的剑灵熟识的。天痕不是噬日弓的主人,那个十日为何要对你那样恭敬?”顿了顿,蝶舞又加上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罢。不要勉强。媲”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是蝶儿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凌天痕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了天边,“我和十日熟识,是因为噬日弓本就是我亲手所制。十日的灵魂也是我封入噬日弓的。” “什么?”蝶舞惊呼一声坐了起来,转头怔怔望着凌天痕,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凌天痕神色未变,笑道:“蝶儿一定认为,灵魂被封印在神器之中的剑灵,永脱六界轮回,最终魂飞湮灭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是不是?” 蝶舞不能否认。 “蝶儿有没有想过,灵魂一旦进入轮回,便会将前一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不论爱恨,都不再记得。纵使与深爱之人再次相逢,也不会再相识。如此轮回异世,又能如何?若是轮回转世之后,便要将蝶儿忘记,永世不能相逢,我倒宁可魂飞魄散……” 不等凌天痕说完,蝶舞已伸手掩住了他的嘴:“没来由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噬日弓的事情,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何必这样赌咒发誓的,让人家听着心疼?我知道,我前世一定与天痕有很深的纠葛,今生也一定忘记的许多不该忘记的事情。但我们今日不提旧事,只说噬日弓,好不好?” “好,我们只说噬日弓,不提旧事。”将蝶舞掩住自己双唇的手移开,握在掌心,凌天痕浅笑点头,“十日的魂魄是我封印在噬日弓中的。但,此事却是他自己找上门来要求的。那时,我的想法也如蝶儿现在一般,觉得剑灵是永脱轮回的荒魂,实在值得悲怜。所以,我擅长封印之术,却从未尝试过将神灵封印入兵器,制造神器。听人通报了他来找我的缘由,便闭门不见。哪知道,十日的决心极为坚定,一连门口跪了十日十夜。我被他的坚毅打动,才终于答应与他见面。 “十日竟然是自己要成为剑灵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世间万事万物,总逃不过一个情字。十日的心爱之人被杀,他自己的力量又不足以报仇。于是他便与另一位上神签约定,以自己的魂魄铸造神器赠与那位上神,而那位上神则答应以此神器替他手刃仇敌。” “原来,十日竟然也是个痴情之人。为了替心爱之人,竟然不惜成为剑灵,永脱轮回。” 凌天痕轻叹了一声,道:“我虽然感动于他的一片痴情,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请求。而是给了他三日时间再作考虑。怕他不明白剑灵究竟是何物,我还专程派灵音为他解释。然而,十日的决心依然毫不动摇。于是,我便在三日之后,如他所愿,将他的灵魂封入了金弓之中,按同音异字的方法,给这件神器取名为噬日弓。然后,派人将噬日弓送给了与十日有约的那位上仙。” “那么,在此之后,那位上神,便用噬日弓替十日报仇了?” “没有。”凌天痕微微蹙眉,脸上浮现起些许讥讽之色,“那个上神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替十日报仇。他假意答应十日的请求,只不过是想得到一件高级神器。拿到噬日弓滴血认主之后,那个上神就将与十日的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拿着噬日弓,将十日当作战利品一般到处炫耀。要知道,六界之中的十级神器,只有七件,且都已认主。对上神来说,九级神器已经是他们所能得到的,最高级神器了。” 蝶舞娥眉紧蹙,咬牙道:“没想到,上神之中也有这种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上神不过是对九十级以上的神界高手的称呼。等级高并不能说明德行也一定会高。在那些自命清高的上神之中,不乏这种背信弃义的混账。十日当时就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才轻信了那个上神。等十日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上神成了他的主人,而他作为剑灵又无法背弃主人。” 蝶舞握紧双拳,愤愤道:“十日的一片痴情被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欺骗利用,还要每日卑躬屈膝地侍奉在这种身侧?上神之中出现这种败类,就没有其他的上神觉得看不过眼吗?” “呵呵,蝶儿,你还是不够了解上神。那些上神们大都自命清高,只求独善其身。嘴上说是与世无争,其实不过是胆小怕事罢了。能够修成上神是百世不遇的机遇,若是不慎丧命,便要坠入轮回,变成一届凡人,千年修行随之毁于一旦。因此,这些上神为了保全自己的修业,绝对不会轻易插手去管别人的事情。” 蝶舞冷笑道:“我没有千年修业,或许没有资格数说那些上神的不是。但我还是想说,像这样天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过日子,跟抱着金罐子死也不肯撒手的守财奴有什么区别?为了守住自己的千年修业,连是非曲直都不分了,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旭日东升,橙红色的阳光照在蝶舞的脸上,映着她目光中不失妩媚的坚定与果决。凌天痕静静凝望了蝶舞良久,终于忍不住将她拉入怀里,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樱唇…… 许久许久,蝶舞终于推开凌天痕坐起身,两颊绯红,咬着嘴唇娇嗔道:“瞧你!看到四下无人便大肆轻薄人家。正经的事情都还没说完……后来呢?十日怎样从那个无耻的上神手里逃脱了?” 被蝶舞一推,凌天痕索性躺在了甲板上,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淡蓝的天空,一双紫色的眸子清澈得不带任何喜怒,淡淡道:“滴血认主之后,神器就必须对主人惟命是从。除非主人死亡,否则神器是不能自行离开主人的。将噬日弓送出之后,我一直派人暗中查访。发现那上神原来是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之后,我盛怒之下,将他击杀,夺回了噬日弓。经十日的苦苦哀求,我便顺手帮他杀死了那害死他挚爱的仇人。” 三言两语,凌天痕就将自己杀死两位上神的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蝶舞却明白,要击杀两位上神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凌天痕如此说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与两位上神的激战太过激烈,难以用只字片语描述,所以他便索性省略不说;二是,他本身的力量远远高于这两位上神,击杀他们易如反掌,战斗的经过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以蝶舞对天痕的了解,真正的原因,多半是后者。 “原来,是你救了十日,并替他杀死了仇人。难怪,他刚刚化灵,便要向你行礼问候。那么,后来呢?天痕为什么没有成为噬日弓的主人?噬日弓又怎么会流落到人间?” “噬日弓虽然是我造出的神器,我却无心将它据为己有。何况,当时我已有了无痕刀和魔音琴。我知道,十日的心爱之人,坠入轮回之后,一定会转世道人界。索性,就让十日送到了人界。若是两人真的有缘,他说不定还可以寻到她的转世。” 蝶舞点头沉思道:“听青儿和朱儿说,十日的前一任主人等级并不高,可十日还是认她为主,忠心地守护在她身边。难道,十日的前一任主人,就是他挚爱之人的转世吗?” “或许吧……”凌天痕轻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就算再次相见,她也不再记得为她甘愿沦为剑灵的十日了。竟然还将噬日弓留在不见天日的海底,终日受鬼界浊气的煎熬。” 听出凌天痕语气中的伤感之意,蝶舞扭过头朝他嫣然一笑:“我不会忘记天痕的。就算不得不轮回转世,我也要将对你的记忆烙印在魂魄之上,带着永世轮回,直到魂飞魄散。” (三三二)修魔道凶险无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鬼界风波平息之后,航行变得一帆风顺。 旅途之中,冷子兴时而会找凌天痕,请教一些可以使用在噬日弓上的法咒及方法。大多数时候,凌天痕都会详细地加以解答。 冷子兴发现,凌天痕似乎没有自己之前想象得那般目中无人,其见闻之广博更是无人能及。相处日久,冷子兴越来越觉得凌天痕轻狂却不显浮夸,霸气中不失稳重。渐渐的,冷子兴对凌天痕的戒备之意冰消云释,取而代之地,心里竟然升起了些许敬佩之意。只是,冷子兴仍不明白,凌天痕为何会突然对自己悉心点拨。 这日,听凌天痕讲解完关于一些关于解除封印的法咒和结印方法,冷子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这个闷在心里几天的问题:“凌大人,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会将这些法咒无常地教授给我?” 将手中的笔架在笔架上,凌天痕淡然一笑:“六王爷,我知道,因为蝶儿,你我之间一直有嫌隙。我对此本也并不在意。只是,我不希望蝶儿因此感到为难。” “什么六王爷不六王爷的,听起来真别扭,叫我子兴就好了。”听凌天痕直言承认了对蝶舞的心意,冷子兴尴尬地笑了笑:“果然,凌大人肯教我这些,还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媲” “也不尽然。”抬头望着冷子兴,凌天痕眼中闪过了一丝变幻莫测的光芒,“我教你这些,也是为了你日后有机会将你的女人从妖界救出来。” “凌大人说的是……盈冰?”听凌天痕提起妖界,冷子兴一阵错愕。 凌天痕向大厅外的海面望去,视线却似乎已穿越万里,到达了未知的彼岸:“若非看到你对盈冰情真意切,就算是看在蝶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如此耐心得教你。可惜,凭你现在的本事,就算能够破界成仙也不过只能成为一名等级较低的小仙。以一名小仙的力量,想要平复妖界的五行逆转,无异于螳臂当车。尽管,你悟性极高,又有噬日弓在手,要救出盈冰,至少也要再修炼千年,等到踏入神位之后再做打算。” “还要修炼千年?千年之后,她的命都不知在不在了,我再去救谁?”冷子兴愣住了,但他心里却明白,凌天痕说的话并没有错。呆呆望了凌天痕一阵,冷子兴突然若有所悟道,“凌大人的意思是,要提高等级还是有捷径可循的,不一定要修炼千年,是不是?” 凌天痕悠然一笑:“想要提高等级,并不仅仅只有修神一条途径。” “凌大人说的难道是……修魔?”冷子兴微微皱眉。他已知道凌天痕是魔器魔音琴的主人,也猜到凌天痕一定与魔界有相当大的关系。尽管,魔界与神界和仙界同属上三界,在人界的声誉却是极差。提起修魔,冷子兴心里仍然会觉得似是天方夜谭。 “子兴误会了。我只是述说实情,并非劝你修魔。”从冷子兴话语中的一丝迟疑,凌天痕已听出了他的心思,“何况,鲁莽修魔并非明智之举。捷径总要比正路凶险许多。否则,有捷径可循,谁还会去绕远路修仙,修神?” “这么说,修魔要比修神危险许多?” “修神耗得是耐心和时间,那么修魔靠的则是天赋和机运。若是有一千个人,每个人花一千年的时间,可以修得神位。那么同样的一千个人去修魔,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在百年之内修成同样强大的魔。” “那么,另九百九十九个会怎样?全部前功尽弃吗?” 凌天痕摇了摇头,似觉冷子兴的想法单纯得有些好笑:“只是前功尽弃的话,又怎么能算得上凶险?修魔,只有两种结果:若不成功,就只有失败。成功,自然可以飞升成魔,甚至一跃得到可以与上神匹敌的力量。但若失败,小则身死,尸骨无存;大则误入歧途,贻害六界,耗尽三魂七魄,最终魂飞魄散。” 被凌天痕的一席话说得手脚有些发冷,冷子兴皱眉道:“也就是说,提升力量的速度越快的方法,就越凶险了?” “不错,”凌天痕点了点头,“若说百年成魔的心法,一千个修魔者中,只有一个能练成的话,那么十年成魔的心法,十万个修魔者中,也不一定能有一个练成。人们提到修魔经常会谈虎色变,是因为:能通过修魔修成正果的人,实在凤毛麟角。对大多数修业者来说,修魔无异于自掘坟墓。见了太多人一心修魔,结果却不是丧命,就是发狂,人们自然会觉得修魔是一件令人恐惧之事。” “原来,是这样……”冷子兴迟疑着点了点头,微一沉思,又展颜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多谢凌大人指点。这些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间的。若是,凌大人不嫌弃,我便叫你一声凌大哥,怎么样?” “随你喜欢。”淡淡一笑,凌天痕转头向大厅之外的甲板望去,紫眸之中立时浮现出了一缕温柔。在那里,蝶舞正与冷漠闻一起炼丹。 后舱中的房屋十分窄小,不适合大作打坐修炼。加上的风浪又大,大船上下颠簸间,让人更容易心情浮躁,气息混乱。蝶舞索性便暂时放弃了真气修习,转而向冷漠闻询问起药理和炼丹之法。自己几次受伤,都是靠着冷漠闻炼制的药物迅速复原,蝶舞早已意识到了药师的重要性有时甚至高过术士。无聊之极,正好借此机会学习一些药力和炼丹术。 听蝶舞说想要学习药理,冷漠闻也没有藏私。从丹药的种类配方,到炼药的时间及火力,一一详细地给蝶舞进行了讲解。蝶舞认真倾听,过耳不忘,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将冷漠闻所讲的东西倒背如流。 药名和配方容易记诵。炼制丹药的关键还在与配制原料比例的精确和炼制时火焰温度变化的掌握。若不亲自炼药,学了那些方子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在要讲的理论都讲完之后,冷漠闻竟然从虚空带中掏出了一个炼制药物的小丹药炉和一些基本的药草,给蝶舞进行练习。 虚空带是圣水神殿的宝物之一,小小的一根腰带便可以容纳与两张桌子同样大小的东西。这条虚空带本来是由冷子兴带出圣水神殿的。可是,到达巽飞之后不久,冷子兴就被带去了妖界,虚空带遗落在房中,之后就一直被冷漠闻带在身边。这次出行,冷漠闻在虚空带里装满了药草药材,居然还装了一只小炼丹炉。 让冷漠闻吃惊的是,蝶舞在炼药方面居然也是个天才。虽然用现有的简单药材只能炼一些初级的丹药,但蝶舞所炼出的丹药品级,居然都是极品。这一点,让冷漠闻不由得瞠目结舌。他实在想知道,蝶舞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学不会或者学不好。 十天的时间一晃即过。大船按冷子兴所策划的行程,在红莲南部东哲侯领地中的一座小码头停泊。众人随即弃舟登岸。举目望去,所见的是满眼的红色。红莲景如其名,是一个火红的国度:红色的土壤,红色的山峰,草木上开着满枝艳红的花朵。 将车马从大船上赶下来之后,几人改行陆路。分乘两架轻车,向烽城疾驰。 蝶舞和凌天痕一行人乘坐后面一辆大车。灵奇和灵音分左右两侧,坐在车辕负责赶车。 冷氏四兄弟坐在前面的一辆大车中,在前面开道引路。为了节省人力加快行程,他们兄弟四人的车并没有配备车夫。冷子空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坐到车辕上去赶车。冷漠闻身子又弱。只好由冷怀悠和冷子兴轮流赶车。冷怀悠虽然老大不情愿,看到冷子兴先坐上了车辕赶车,也不好再找借口推脱。 下了船之后,蝶舞便用传音螺与湛清灵互通了消息。湛清灵听说蝶舞等人已经到达了红莲境内,极为高兴。仔细询问了蝶舞她们登陆的位置,给她们指了一条最为安全快捷的路线。如果不眠不休,大约在一天之后,就可以到达烽城。 两辆马车一路狂奔,到了烽城附近的一座城镇,才停下来休整。为了不暴露行踪,进城之前,一行人就换上了提前准备的大红色红莲国服。 自到了玄天大陆之后,蝶舞辗转于水韵和巽飞两国,所穿着的都是颜色素雅的衣衫。穿着颜色如此鲜艳的衣裙,还是第一次。等她换好一身火红色的衣衫走到众人面前时,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心里暗自觉得她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芍药一般,娇艳欲滴。 然而,最为惊艳的居然不是蝶舞,而是凌天痕。当他身着一袭暗红底绣银丝祥云花纹的宽袖长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他剑眉皓齿,魅而不柔,雅而不弱,一双紫眸被暗红的衣衫映成了紫红色,神圣不可方物。一根红丝线和银丝编成的发带,松松拢着那一头漆黑如夜的青丝吹散在身后,更衬得他挺拔的身姿飘逸若仙。 (三三三)烈火阵机关重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本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换上了红莲本国的衣服。没想到,凌天痕穿上暗红色的衣衫更显得惊艳绝伦。若是让他这样进城走上一圈,恐怕不到一顿饭的时候,全城的人便都知道众人的行踪了。 一阵发愣之后,冷家兄弟纷纷摇头叹气。冷子兴苦笑道:“这哪儿是为了隐藏行踪乔装改扮啊?这样招摇过市,简直就是扎好了靶子,等着人家万箭齐发。” 凌天痕笑而不语,从怀里摸出一个面具,罩在脸上丫。 蝶舞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小小的面具虽然可以遮住凌天痕的面容,却根本无法掩盖住他那玉树临风的飒爽英姿,只有叹了口气道:“天痕,一会儿你还是先留在车里不要出来。等找到客栈后,我们将车赶进院落,你再下车吧。” 众人来到城中,找到一家干净体面的客栈,包下了一个跨院,将大车赶紧了跨院之中,凌天痕才从车里出来。饶得如此,看到一众俊男美女到了店中投宿,不论是客栈中的伙计,老板还是老板娘都如不住盯着他们多来了好几眼。 蝶舞心中好笑,古人有金屋藏娇,今天可是见到香车藏美了。心中暗笑,嘴上打趣道:“天痕今日身披大红,若是再十字插花在胸前绑一朵大红花,可就成新郎官了。” “噢?那,蝶儿何尝不是一袭红衣,仿佛待嫁的新娘?不如,在这里行了周公之礼,你便嫁了我如何?” “又在这里胡说了。”蝶舞双颊一红,撇了撇嘴,一片红云般飘入了自己屋中。 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蝶舞取出传音螺与湛清灵联系,听湛清灵简单介绍了烈火阵的情形:烈火阵共分外、中、内三层。外层阵墙之外,设有火墙防御;内墙之内埋伏有等级较低的兵士,使用七级火球术对烈火阵外围进行防御。烈火阵的中心埋伏有中级术士。一旦有人突破外层防御,攻入阵中,外墙上埋伏的低级术士就会转向阵内,与阵内的中级术士一起,对敌人进行里外夹击媲。 “前几次攻打烈火阵,我也曾两次攻入烈火阵的内层,与那里的高级火系术士短兵相接。可惜,终是寡不敌众,最后只有狼狈得扯出大阵。既然妹妹和众位王爷到了,我们便约在明日午时,以声东击西之法,攻打大阵,妹妹以为如何。” “我们到这里本来就是来帮姐姐破阵的。清灵姐姐如果有什么妙计,便直说,我们依计而行便是了。” “如此说来,多谢妹妹了。”湛清灵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兴奋之意,“明日午时,我率兵从正面攻打大阵,吸引大阵中敌军的主力。到时,以烽烟为号。请妹妹和众位王爷趁敌人不备,从另一侧攻入大阵,直取阵心。凭借水克火的法术优势,应该可以一举突破大阵。” “好!一言为定!明日午时,我们看姐姐的烽烟行事。” 放下手中的传音螺,蝶舞就看到凌天痕在一旁微笑不语,于是挑眉笑道:“怎么?天痕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说,凌大人凭一人之力就可以让这座烈火阵灰飞烟灭。所以,根本没将我们这点儿小孩子的把戏看在眼里?” 凌天痕微微摇头道:“成者王侯败者贼。夺权之战,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谁胜谁负,都与我无关。我此来,只是为了陪蝶儿。只要蝶儿平安无事,我便无意出手干预。” “放心,我不会有事。”走到凌天痕身旁,倚入他怀中,蝶舞突然幽幽叹了口气,“天痕,你对我这样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有时候,我不禁在想,来到玄天大陆之后,身旁的人总是在帮我。虽然遇到些波折,也可说是一帆风顺。所以,我总会担心,是不是有大的劫难在后面等着我。”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我在,怎么会再让你出事?”凌天痕在蝶舞的额头亲了亲,笑道,“明天还要去破阵,今晚早些休息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战局之中,不要太过抢先,免得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次日巳时,蝶舞等一行人便再次启程,赶往烈火阵的所在之处。 离大阵还有一里地,就远远看到一座红色的营盘,旗幡招展,好歹飘扬。再向前走了一段儿路,就可以看到旗帜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范”字。 “看来,这座营盘就是范晔设下的烈火阵了。”冷子空从车篷中走出来,示意冷怀悠停下车子,“再向前去,就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了。清灵公主说,以烽烟为号。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一会儿看到烽烟之后,哥哥,师姐,二哥和我一起冲过去。五哥和凌大人便在这里等吧。” 一行人中,冷子空的年龄最小,却是一国之君。听他发布号令,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再说话。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营盘的方向,屏息凝神观察前方的动静。 午时刚过不久,那座红色营盘的对面果然燃起了烽火,大片的黑烟冲天而起。奇怪的是,只有烽烟,没有任何动静。 蝶舞娥眉紧蹙,心中奇怪,湛清灵与自己约定的明明是,由湛清灵率领人马先行攻打烈火阵来牵引阵中人的注意力,再燃放烟火通知己方趁乱偷袭。为何现在,只看到烟火,没听到任何动静? 踌躇间,蝶舞望向冷子兴和冷子空,他们两个人也正向蝶舞望过来,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蝶舞尝试着用传音螺询问湛清灵,对方也没有回音。然而,战事紧急,战机一闪而逝,哪容他们这样拖延? 蝶舞对冷子空说道:“子空,你拿主意。我们听你的。” 听蝶舞让自己做决定,冷子空面色有些凝重:“我们专程来到这里帮清灵公主解围,不可失信于人。对方既然已经发出信号,我们便依约定,冲上去看看吧。不能抵挡之时,不要硬拼,及时脱身。” 四人相视点头,各持兵刃,四道流星一般,向烈火阵冲去。 冲到离烈火阵还有三十丈的,烈火阵中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人来袭,立即发动烈火阵,点燃了阵外的火墙。阵墙内的术士也纷纷施展火球术向四人进行攻击。 刹那间,三道火墙冲天而起,漫天火球密雨般向三人袭来。四人各自使用凝冰术结成盾牌举在手中,抵挡铺天盖地的火球。 眼看就要冲到火墙面前,冷子兴丢掉手中冰盾,将噬日弓背在背后。一边躲闪漫天飞舞而来的火球,一边双手结印。一道法图从他双掌之间飞出,盘旋飞舞到了火墙上空。豆大的雨点儿从法图中滂沱而下。瓢泼般的大雨瞬间将三道火墙浇灭,露出烈火阵的东阵门。 “敌众我寡,集中一点突破,不要分散。二哥,阵门交给你了。”四人之中,冷子兴用的是噬日弓,蝶舞用的幻妖剑是长剑,冷子空自己则用的是双剑,唯有冷怀悠用的是重剑,适合硬碰硬的攻击。所以,冷子空便令冷怀悠去破坏正门。 冷怀悠的性子暴烈,最喜欢打架。在漫天的火焰中奔驰,冷怀悠不仅不觉得紧张,还觉得异常兴奋刺激。看到冷子兴施展暴风骤雨灭掉了火墙,自己却还没摸道敌人的衣角,冷怀悠心里早就赌了一口气。这时,听到冷子空让自己去打阵门,冷怀悠立刻抢步上前,咆哮跃起,发动全身战气,挥舞手中重剑,猛地向阵门砍去。 “轰隆”一声震天的巨响,大地动摇。石质的阵门在冷怀悠战气的激荡下,碎成石块四下崩碎。阵墙上守未的军兵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四道人影已经从残破的阵门射入了大阵之中。 闯入阵门,看着眼前从四下涌来的人影,听着耳边杂乱的嘶喊声,蝶舞恍然想起了自己的灵魂穿越到玄天大陆前的情景。想起了飞鹰与自己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想起自己和飞鹰突入目标营盘,不慎中了陷阱丧命。 抬头望向在冲在自己身前的冷子兴,蝶舞心中又涌起了一个疑问:若说自己是被前世的仇家用血图移魂之术送到了异界,后来又被天痕使用血图之阵将灵魂召唤回了玄天大陆,那么师兄呢?他的前世是否也跟自己有一段纠葛?不然,飞鹰和师兄又怎会碰巧长得一模一样?两人又怎会碰巧都是陪伴在自己身边? “师姐!小心!”冷子空扬手发出一道冰箭,将一个袭向蝶舞的兵士射得飞了出去。 蝶舞这才发现,自己愣神间动作迟缓了。转头朝冷子空笑了笑表示感谢,蝶舞挥舞手中幻妖剑,跟在冷子兴后面继续突进。 到了阵中,蝶舞才发现这座烈火阵之所以难以突破,不只是因为,里面的兵士训练有素。还因为,这座烈火阵本是,就是一座迷阵。各人心中都明白,破阵需要破阵眼,也就是先擒杀指挥大阵的人。然而,砍杀了一阵之后,四人才发现,自己几乎还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三三四)大阵破友军来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明明一直朝着阵中指挥的位置厮杀,为何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阵中的高台离得依然那样遥远?看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军兵,蝶舞心中不禁有些茫然:难道,真的要将这上万人全都杀光,才能到达阵心?烽城内,湛清灵的军队为何还没有动静?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丫? 冷子兴和冷子空心中也都有这相似的疑问。他们千里昭昭从水韵赶来的目的,并不是攻破这座烈火阵,而是替被围困在烽城中的军队解围。现下,四人在大阵中如此横冲直撞地乱闯,到底是为何而战?这岂不是违背了此行的初衷? 用法术逼开飞扑上来的敌人,冷子兴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冷子空背上:“子空,拼杀了这么久,烽城那边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我们要不要先撤出去?” “撤退?我冷怀悠的脑子里,可没有这个字!”还没等冷子空的答话,一旁的冷怀悠已经叫了起来,“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仗了,少爷我打得正兴起。要走你们走,我自己将这烈火阵破了再说!”说着,冷怀悠挥舞手中的重剑,独自向阵心杀了过去。 “二哥!”冷子空想要出言阻止,刚喊出两个字,冷怀悠的身影就已经没入了人群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冷子兴狠狠跺了跺脚,“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蠢货!不用管他!让他死在这里,咱们也乐得清闲!” 冷子空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难道,我们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烈火阵中不成?” “罢了!”冷子兴皱眉道,“我出追那蠢货。等追到了,就将他拍晕了,拖回去。师妹,你和子空先回去。” 冷子空决然摇头道:“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蝶舞笑道:“既然子空要去,我也不能一个人逃跑,是不是?”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等寻到了二哥后,如果还没有找到破阵之法,就立刻撤离大阵。媲” 蝶舞和冷子空异口同声答道:“好!” 三人循着冷怀悠杀过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然而,追了三炷香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追到冷怀悠。四下环顾,四周仍是人山人海。举目向阵心的高台看去,那高台也似乎还是那样遥远。 抬头向头顶的太阳望去,正当空的太阳已微微有些西斜。显然,午时已经过了。烽城那边依然没有反应,破阵之法也没有头绪,蝶舞心中微感焦躁。 刚刚垂下头,蝶舞心头突然闪现出一点亮光,又抬头望向太阳。然后向四周环顾,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明明是从东阵门攻入烈火阵,之后径直向阵中行进的。可是,这时竟然已经到了大阵的西侧。 心念一动,蝶舞冲口喊道:“师兄,子空,这座烈火阵的阵心高台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我们的追逐转动的!” 蝶舞一语道破天机。冷子空和冷子兴随即举目四望,辨别方向。果然发现,阵心已经不在之前所在的方向。 冷子兴一拍脑门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跑了这么久,都没有跑到阵心。设计这烈火阵的人,还真是狡猾!若不是师妹注意到阵心的方向改变了,我们就累死在这大阵中,也攻不到阵心!” 碧玉剑横扫,画出一道冰镰逼退面前的敌人,冷子空皱眉道:“既然阵心的位置已经改变了。那么,我们所追的方向,也已不是二哥所去的方向了。” “看来,我们想要救出二哥那蠢货,就只有将这烈火阵攻破了。”冷子兴取下背后的噬日弓,笑道,“知道了阵心的变化方法,要击破这大阵也就不难了。子空,师妹,你们替我抵挡一下敌兵。我来将那指挥的台子毁了。看他们还如何调动阵内的兵士。” 蝶舞诧异道:“原来,师兄可以用噬日弓直接攻破阵心?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为什么不早些使用。” “一会儿,你见到后,就知道了。”冷子兴苦笑了一下,左手压弓背,右手拉弓弦,口中默念法咒,一道冰箭凝结而出,搭在了弓弦之上。随着冰箭凝成,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云雾随之环绕住了冷子兴的全身。寒气被箭头吸引,化作云雾流转着向箭头聚集而去。 “冰天雪地!”蝶舞不由得轻声惊叫出声。 冰天雪地与万龙冰阵同为三十级的水系法术,是水系最强的攻击法术之一。所不同的是,万龙冰阵偏向于有目标的小范围攻击,造成的伤害也更为猛烈。相比之下,冰天雪地虽然没有万龙冰阵造成的伤害剧烈,却可以进行大范围无选择性攻击。三十级的水系攻击法术,以噬日弓这样的九级神器发射出去,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连蝶舞也难以想象。 出神间,冷子兴手中的冰箭已经离弦飞出,画出一线幽兰色的光线,击射在了真心的指挥台上。淡蓝色的光辉爆炸般绽放开来。指挥台随之化为一片尘烟。那片淡蓝的烟尘所绽放出的,不只是光辉,还有无数飞速激射的冰雹。连天哀嚎声中,指挥台十丈之内,血光迸溅,几百名兵士纷纷惨呼倒地。顷刻间,血流成河。多数人都是当场毙命。 “唉……”缓缓放下手中的噬日弓,冷子兴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有二十六级以上的法术,才能附着在箭羽之上,由噬日弓射出。对水系法术来说,只有三十级的法术,才能以噬日弓使出。三十级法术本身的伤害力便已极大,再用噬日弓使用出来,结果必然是生灵涂炭。若非迫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使用。” 听着冷子兴所说的话,望着眼前的情景,蝶舞也只有摇头叹息。 失去了阵心的指挥与调动,烈火阵中兵士顿时呆立原地,不知所从。烈火阵瞬间停滞下来,一时无法再行发动。 就在这时,烈火阵西侧突然传来喊杀之声,炮号连天。人喊马嘶声,由远而近,迅速向烈火阵压了过来。 “不会吧……事情都摆平了,烽城的人马才来?”冷子兴夸张地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冲进大阵之中的烽城士兵,“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等别人打了胜仗之后,分功劳的吗?午时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就算他们都是大小姐,出门前要描眉打鬓,也早该到了吧?” “哥哥!”怕冷子兴言多语失,被烽城来的人马听到,冷子空急忙出声阻止冷子兴继续说下去。 等到烽城的人马离得进了,蝶舞便看到湛清灵一袭红衣,一马当先地冲领着人马冲入大阵,眉头紧锁,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看到烈火阵里的兵士都全都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湛清灵似乎感到十分惊讶。左右观望了一阵,看到蝶舞之后,湛清灵才转忧为喜,几个纵跃,到了蝶舞面前,拉起蝶舞的手:“妹妹,我来晚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灵姐姐不必担心,我们都没有受伤。方才,师兄用噬日弓击垮了烈火阵的阵眼。烈火阵失去了指挥,已经无法再次发动了。” “噬日弓?”听到了十大神器之一,噬日弓的名字,湛清灵不禁错愕地向冷子兴的手中望去。看到了冷子兴手中那笼着九色柔光的噬日弓,先是一愣,随即便绽放出妩媚的笑容,“这就是事件神器之一的噬日弓?恭喜六王爷得到传说中的神器。” 冷子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湛清灵笑了笑:“这可惜,清灵公主来得晚了一些。如果,再早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看到噬日弓箭破山河的风采。” “听六王爷这话,是在埋怨我爽约,来得晚了,是不是?”湛清灵也不着恼,神态自若地抱拳朝众人深深作了一个揖,说道,“这件事情,确实错在清灵。清灵先想众位陪个不是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其中的缘由,我一会儿再跟众位细说。” 与众人寒暄了两句之后,湛清灵侧头对身后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弃暗投明,缴枪不杀。派人去把范晔找出来。先抓到范晔者,赏千金。” “是!”副将立刻领命下去传令。 “弃暗投明,缴枪不杀!弃暗投明,缴枪不杀……”这两句军令此起彼伏地响了开去。烈火阵中的兵士及术士此时群龙无首,早已没了战意。听到这两句口号,纷纷跪倒在地,认罪投降。 回国头来,湛清灵笑吟吟得上下打量了冷子空几眼,问道:“这位公子,之前没有见过。不敢请教尊姓大名?” 冷子兴笑着拍了拍冷子空的肩膀,得意地对湛清灵道:“这是我弟弟冷子空。” “冷……难道,是水韵的新任国君?”湛清灵一阵愣神,忙再次施礼,“清灵有眼不识金镶玉。刚才失礼了!怠慢之处,还请冷大人恕罪。烈火阵已经破了,请众位随我到烽城讲话吧。” 情人节特别篇——揭秘无下限(上)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主持人:“各位《逆天蝶舞》的忠实读者,各位梦情的粉色,大家早晨好!为了答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对梦情的支持,顺便庆祝新年和情人节,本书特别推出一期名为‘揭秘无极限’的情人节特别节目。” 主持人(喘了口气,继续说):“本次节目采取问答的形式,通过解答特邀嘉宾提出的问题,来揭秘一些本书目前没有写到,将来也许会写的内容及情节。现在,本书的作者倚剑梦情及书中的几位重要人物都已经就坐。那么,我们就来介绍一下今天道场的三位嘉宾:小白,若若和纳兰!” 小白(卖萌上场):“鼓掌,撒花,我是宇宙无敌超级可爱的小白!丫” 若若(挥手敬礼):“嗨,大家好,我是今天的特邀嘉宾,若若同学,你们可以叫我小若若!传说你们都是读者,小若若也是,作为三名嘉宾之一,我深感荣幸!” 纳兰(表情不明):“大家好,鄙人纳兰云妍,无名无派,为人善良爱听八卦,情人节,作者约会了没?” 主持人:“咳咳……纳兰姑娘,明明知道作者情人节一直在家苦逼地埋头码字,就不要再刺激作者了。好!三位特邀嘉宾请入座,咱们言归正传。作为开场,我们首先给每位嘉宾一个机会,问一个你们最想问,最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被问到的作者或角色必须回答。机会难得,三位嘉宾,抓紧时间吧?” 小白(一口气,连珠炮):“啥时候让天痕和蝶舞那个啥?啥时候子兴能去救盈冰?啥时候让若狐和云清扬相爱?啥时候让维姬和飞云相见?如果百里飞云暗恋飞烟怎么办?盈冰能异变不?再见爱如初识?还是胜于初识?情人节乱配的话,云红红有没有可能看上冷家兄弟?” 主持人(一阵发呆):“这个……小白,第一轮,只能问一个问题。请选一个问题问。” 小白:“这就是一个啊!一句话,我把问号弄掉了。媲” 主持人(崩溃中):“咳咳……这个……我们还是从小若若问起吧。” 若若:“天痕喜欢蝶舞,喜欢到能为蝶舞牺牲美色么?例如献身给若狐什么的?” 主持人(汗):“今天的嘉宾好像都是犀利学院毕业的。虽然,我个人怀疑,小若若的这个问题动机不纯,我们还是将这个问题交给天痕回答吧。” 凌天痕(凝望了蝶舞一眼,淡然一笑):“我曾说过,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喜欢蝶儿一人。为了她,不论付出什么,不论伤害谁,我都在所不惜。” 主持人(心情激荡):“天痕不愧是情场中的高手,有常在花间过,片叶不沾身的定力。天痕云里雾里地说了这么多,不知各位读者有没有听出来,他其实是给了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他的意思是:他可以为蝶舞牺牲美色,就算对方是单纯可爱的若狐,他也不会放过。这么无耻的答案,从天痕口中说出来,都能变得如此高尚。天痕果然不愧是本书的男主!” 作者表示:“主持人,天痕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你再诋毁我家男主,我现在就让你下岗。” 若若(桃心眼):“天痕,你家蝶舞现在已在我手上,和我滚床单我便放过你!” 天痕表示无语。 主持人(急忙转移话题):“那么纳兰小姐,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纳兰:“一度怀疑作者是从古代穿越至今,而且现在很多读者和作者都在讨论,怎么才能写出一部好书。作者笔尖流畅,从来是红袖珍品,求解释求真相。” 主持人:“如果我判断的没错,这个问题,好像是问作者的。我们来听听梦情的解释。” 作者:“呵呵,因为我的文笔古风浓郁,又喜欢填词做诗的,不少人都曾说我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责编大人甚至想把我一脚踢回古代去。开始时,我也想回去。可是后来想到,古代连卫生纸都没有……咳咳,这个话题扯远了。诚然,现在讲文笔的古风文在红袖不怎么吃得开。但是,我可以向读者们保证,我不是为了吸引读者去专门写肉文。我的文中不乏细节描写,但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有用的,都是经过再三思量的。” 主持人(鼓掌):“很好!梦情说得太好了!梦情的一番慷慨陈词,说得我心潮澎湃啊!虽然,我心里在暗骂她死心眼,但我绝对不会告诉她!” 作者(瀑布汗):“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这主持人到底谁找来的?拖出去,抽筋扒皮,下油锅,凌迟,点天灯……” 主持人:“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还是要说,凌迟后再点天灯是不现实的。咳咳……今天嗓子不好,大家见谅。好了,我们回到正题,小白,我们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能超过二十个字。” 小白:“啥何时让天蝶那个啥,兴救冰,若云爱,维飞见……” 主持人(满面微笑):“小白,你先等一下。我头有点儿疼,去撞个墙,一会儿就回来。” 作者:“主持人擅离职守,正好换一个!” 主持人:“额,我的头好像突然不疼了。好吧,小白,介于你的问题我没有听懂。我就捡我听懂的一部分找人帮你回答吧。” 小白(满脸不高兴):“不好,这就是一个问题。回答不了,就换人吧。” 主持人(咬牙切齿地赔笑):“好!我的小姑奶奶!那么,我们就把这个超级难回答的问题,交给作者回答吧。” 作者(郑重其事):“据我分析,小白的问题可以分成四部分。首先,她问的应该是,天痕和蝶舞什么时候才能身心合一。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天痕之所以没有碰蝶舞,是因为蝶舞体内的玄阴寒毒。只要,蝶舞破解成仙,玄阴寒毒这一障碍也就消失了。天痕和蝶舞已经定下了两年之约,相信不久的将来,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虽然,他们在一起之后,也不一定能过上太平的日子。” 主持人:“天痕和蝶舞已经定下了两年之约,这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也就是说,只要诸位读者耐心等候,在两年之内是一定可以看到天痕和蝶舞滚床单。让我们共同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期待他们滚出新花样,滚出新水平。咳咳……对不起,我有点儿兴奋过头了。我们请梦情继续回答小白的问题。” 作者:“小白的第二个问题是子兴什么时候能够去救盈冰。我想,这也是许多读者所关心的问题。只可惜,子兴救盈冰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在前文中也交代过了,妖界五行逆转,是由于五行轮丢失。也就是说,要救出盈冰,就要找回五行轮。这并不是一人,或者一仙就能做到的事情。尽管子兴已经拿到了神器,要救出盈冰,他还要吃很多苦。我想透露一点,那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天痕将会子兴很多忙。” 主持人:“看来,天痕跟子兴是要化敌为友了。那么,若云爱,又是何解呢?” 作者:“若、云,指得应该是若狐和云清扬吧?这一对儿应该是最为坎坷的一对儿。若狐心里一直对天痕念念不忘;而云清扬出身黑蛇,几乎不可能与若狐这样一个灵兽化成的女子有结果。不过,云清扬心里喜欢若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他被带到妖界时的表现,我们就可以看出,他为了若狐可以不顾一切。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诉读者们,他们两个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主持人:“其实,梦情自己也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喜欢上天痕这么完美的男子之后,若狐又怎会再喜欢上云小哥呢?这一点,我们拭目以待吧。我想问的是,小白问的维飞见,到底是什么意思?维,应该指的是唯姬吧?那么飞又是谁?不会指得飞烟吧?难道,《逆天蝶舞》之中,还有这种禁忌之恋?” 作者(一脸黑线):“飞,指的是百里飞云。刚开始时,读者们或许会觉得天痕是本书中最神秘的人物。但随着故事的发展,大家便可以慢慢找出些关于天痕身世的蛛丝马迹,就算无法完全猜出天痕的身份,也能猜出个大概。故事发展到现在,飞云的身份反而比天痕的身份更让人难以捉摸。说起唯姬和飞云之间的纠葛,许多读者更是意想不到了。唯姬性情狂傲刚烈,百里飞云却是淡漠泰然。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还是请读者们到时候,自己看吧。” 主持人:“唯姬和百里飞云居然会有一段姻缘?这,我还真没看出来。不管怎么样,谢谢梦情为我们细心解答问题。我们的第一环节,就这样结束了。广告之后,我们不见不散。” 情人节特别篇——揭秘无下限(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主持人:“欢迎各位读者回来,这里是《逆天蝶舞》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我是主持人无名氏。上半时段,我们回答了嘉宾们的指定问题。下半时段,我们进入自由提环节。这一时段,嘉宾们可以随便提问,但是,我们的作者和主人公们可以选择不回答。丫” 小白(抢着举手):“子空和飞烟后来怎么样了?” 主持人(无奈):“古有麦霸,今有提问霸。节目刚进入下半时段,小白就又提出了一个具有革新性剧透意义的问题。我们来听一下,梦情究竟会怎么回答。” 作者:“子空和飞烟的这段恋情,是一段吉凶未测的恋情。人灵疏途,飞烟身为剑灵,是不应该对除自己主人之外的其他人动情的。我不知道读者们有没有注意到,飞烟外传中那个给飞烟取名,并以鲜血浇灌风曳树的少年,有没有想过这个少年进入轮回之后,会转世成谁?我想说的是,飞烟之所以会喜欢上子空,是因为,她前世欠了他,所以今生要偿还。” 主持人(带头鼓掌):“梦情这一段所答非所问的回答,尽管完全没有解答小白的问题,却确确实实地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梦情也是会打太极拳的!提到飞烟外传,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我们的作者:这个飞烟的外传写完了没有?梦情以后写其他的人物外传吗?” 作者:“虽然你这个问题有些喧主夺宾,我还是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会!《逆天蝶舞》这部书了,每个人物都有他们自己的一段故事和一段精彩。有许多情节无法贯通在正文之中,我就会以番外人物传记的形式写出来。” 纳兰(抢白):“我最关心的,是盈冰的命运!我想问作者,盈冰能异变不?再见爱如初识?还是胜于初识?” 作者:“我想给读者们剧透一下:盈冰在焰池之中,身心倍受煎熬,是会变异的。而且,再逢之时,她已不认不出子兴,并且会与子兴刀兵相向,拼死搏杀。至于结果如何,我就要卖个关子,留给读者们自己去看了。” 若若:“我觉得子兴就因为对盈冰做了那啥,就要娶她,有些说不过去。不是说多喜欢蝶舞么?” 作者:“说实话,刚开始写盈冰和子兴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随着剧情的发展,盈冰为子兴做出的牺牲也越来愈大。等到盈冰不顾一切地代替子兴跳入焰池之后,我再也虐不下去了。我觉得,盈冰为子兴所做的一切,足以感动上天,也足以打动子兴的心。如果子兴不能给盈冰一个交代,一定会遭天遣的。子兴,你说,是不是?” 冷子兴(阳光般灿烂一笑):“关于我心中喜欢的到底是师妹还是盈冰的问题,已经有许多人问过我。我也曾经问过我自己。我心里的确喜欢师妹,这中感情之中,到底是亲情多一些,还是真爱多一些,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到了危机关头,如果需要我为师妹去死,我会义无反顾。至于盈冰……我确实是被她对我的真心所打动了。如果,师妹能够回应我对她的感情,我宁可背上骂名,负了盈冰。可惜,师妹喜欢的终归不是我,而是凌大哥。说起来,盈冰长得美,又温柔贤惠,对我也是一片痴心。这辈子,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媲” 凌天痕(望向冷子兴):“子兴肯叫我一声凌大哥,我本来是不该跟你争的。但是,只有蝶儿,是我绝对不能让出的。” 主持人(看着凌天痕,花痴中):“天痕不愧是六界第一美男!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我的三魂七魄都快离体出窍了。子兴,你有没有发现,天痕看你的眼神,是多么得基情四射啊!我看你不如放弃盈冰,跟了天痕……” 作者(平静地走主持人面前,微笑着从身后掏出一根硕大的宇宙超级旋转棒棒糖,将主持人一棒打晕,踹到桌子下面):“下面的节目由我亲自主持,三位嘉宾有什么问题,请继续提问。” 全场一片寂静…… 纳兰(额头三条黑线):“额,我本来想问,情人节乱配的话,云红红有没有可能看上冷家兄弟……看情形,还是算了吧。我换就换一个问题吧:蝶舞那么多人喜欢,谁肯为她死呢?除了天痕。” 作者(转向主要人物阵营):“众位少爷公子,除了天痕之外,肯为蝶舞死的,请举手。” 主要人物阵营中:百里飞云和冷子兴果断地举起了手。冷漠闻迟疑了一下,也举起手。冷子空犹豫不决,最终没有举手。出人意料地是,冷怀悠居然也举起了手。 若若:“我对蝶舞的态度比较感兴趣。那啥,蝶舞对其他人是啥感觉,怎么做到独一钟情的?” 作者:“这个问题,属于个人**。这个答案一旦揭晓,恐怕在座的男配会有一半罢工。鉴于本场是情人节特别节目。为个各位读者,我决定顶住压力,请蝶舞为若若解答这个问题。” 蝶舞:“这个问题,实在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在我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当然是天痕。天痕的相貌无人能及,音线更是美得让人沉醉,力量强大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一片痴情。要一心一意喜欢这样的男子,并不是一件难事。对于其他人,我有亲情,也有友情,却绝对没有刻骨铭心的爱。” 主持人(从桌子下伸出一只手):“天痕!你就是美貌与智慧的结合,英雄与正义的化身!爱你的人,这里还有一个。” 作者(冷静地抬起脚,朝桌下踹了两下。从桌子下面伸出的那支手绝望地垂落了下去):“不好意思,刚才的是幻觉。请各位嘉宾继续提问。” 纳兰(愤愤不平):“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为嘛蝶舞那么幸运?为嘛不虐她?” 小白(果断):“因为她的女主!” 作者(向小白伸出了大拇指):“感谢特邀嘉宾小白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曾经考虑过,蝶舞坚强独立的性格,可能会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可是,要虐蝶舞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她身边还有天痕这样一个强力外挂,简直就等于开了无敌状态。相信大家也可以看出,天痕在人界几乎是无可匹敌的,想在他眼前让蝶舞虐成垂死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白(擦汗):“我看出来了!天痕根本就是梦情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 作者(故作镇定地打断了小白的话):“咳咳!这个问题不属于本次特别篇的讨论范围。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若若:“我还有一个问题!天痕和飞云若是仙界人物的话,他们就没有被人管辖的时候么?若是有,他们在人间这样,算不算是违反了六界的规则?那既然违反了,就没有人出来管么?” 作者:“关于这个问题,我在第三一三章:人灵疏途六界隔中,曾经借着飞烟的话,对神界,仙界和人界之间的力量限制进行过说明。这一点,若若也许没有注意。那么,我就再重复一遍:六界自上而下,设有单向等级限制类的结界。神魔进入仙界之后,力量就会被削弱为原有的七分之一。而仙界之人进入下三界,也就是人界,妖界或鬼界后,力量又会被限制成原来的七分之一。也就是说,上神和魔进入人界后,力量会被削弱到原来的四十九分之一。所谓单向,顾名思义,就是说,下三界的人如果进入上三界,等级会保持现状,并不会随之增加。再回到原来所在的一界,等级也不会减少。” 若若:“可是力量就算被消弱了,也不妨碍上神下来管辖啊。难道是说因为上神怕自己力量被消减,所以任由人界被仙界的人所参与?还是说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作者(得意地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做出一个V的手势):“这个,我当然也考虑到了。本人写文,一定会自圆其说,绝对不会出现前后矛盾的状况。事实是这样的:上三界和下三界之间的穿行法术是极难施展。一旦失败,就会被卡在两界间的混沌之中,磨灭肉身魂飞魄散。等级越低,施展法术在两界之间穿越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小。只有那些在力量在上神之上的众神之神和众魔之魔,才能有惊无险地穿行于六界之间。这样的强者在六界之中,不足十人。千年修行来之不易,敢用毕生修行去冒险跨界的人,当然不会太多了。人家修了百年当了个仙,又修了千年当了个神,再修了上万年当了个上神……一个穿越失败,全没了。谁会无缘无故拿万年修行去打水漂?” 主持人(趁作者说得口沫横飞的时候,从桌子底下勉强爬出来,迅速奔到作者三丈之外):“不知不觉间,三千字的时间又已经到了。由于,特邀嘉宾和场外热心观众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答完。我们将于广告之后,加播一章。广告之后,再回来!” 情人节特别篇——揭秘无下限(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主持人(穿着一件写着“梦情勿近”的T恤):“各位读者,这里是《逆天蝶舞》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的最后一个时段节目。欢迎回来,我是主持人无名氏。在这一时段的节目中,我们将继续自由提问环节,并进行场外热心读者答疑活动。” 纳兰:“我这个问题,是关于被作者遗忘已久的盈雪的。盈雪虽然是暗恋子兴的,但我想她更爱她的妹妹,为此她之后的举动是什么?” 主持人(大吃一惊):“原来,盈雪喜欢子兴?我记起来了,在盈雪将子兴送回人界之前,那个羽族的族长曾经提醒过盈雪,绝对不可以步盈冰的后尘,喜欢上子兴。难道,盈雪真的喜欢子兴吗?梦情,求真相!丫” 作者:“关于盈雪对冷子兴的感情,我在文中并没有太多的描述。这一方面是因为,我并不想给盈雪太多的戏份。另一方面是因为,盈雪本身的性格比较理智,而且有太多的顾及和矛盾。她心里的确喜欢子兴,但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永远是她的妹妹,她的父亲和整个羽族。所以,她绝对不会像盈冰那样,不计后果地去救子兴,甚至不会向子兴表白。我想,以后她也会一直将这份感情深深埋在心里。这不只听从父亲的命令,还因为,与妹妹比起来,她实在没有资格言爱。” 若若:“我像知道,飞云的身份是什么?我问的是真是身份。” 主持人(激动得涕泪横流):“云飞兄!你在书中被誉为打酱油的男二,从未对天痕正面发起过正面挑战。从本次节目开始到现在,才被问到一个问题。我对你悲催的命运实在是深表同情。我很早,很早就想说:飞云兄,请不要难过!虽然,我很喜欢天痕,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二!” 百里飞烟(拍案而起):“你说谁是老二?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 主持人(假装左顾右盼):“说这么大胆子?敢说百里大人是老二?有本事站出来!我跟你拼了!” 百里飞烟表示无语媲。 主持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场的姑奶奶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咳咳,好了,我们回到这个问题上。这个问题就请飞云兄自己回答吧?” 百里飞云(沉默了半晌):“这个问题,属于严重剧透,我不能直接回答。不过,我承认,我确实来自神界。” 若若:“说到这里,我想说,我不懂飞云下来的原因。梦情一开始让飞云见到蝶舞时并没有线索可以看出来飞云是认识蝶舞的。飞云不是仙么,照理来说,应该可以看出一些什么。可是,梦情写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伏笔,也并没有提到飞云的一点点惊疑或是啥的。” 作者:“若若这么说,可是有点儿冤枉我了。咱们来回顾一下飞云第一次看到蝶舞时的情景。我想着重提两点:第一,百里飞云依然定定凝望着蝶舞,脸上竟然带着些许难以捉摸的惊讶欣喜之意――若若有没有注意到,飞云脸上那难以捉摸的惊讶欣喜之意?如果,蝶舞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飞云又为什么会欣喜?第二,‘蝶……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百里飞云居然把蝶舞的名字拆开来念――如果,飞云不是想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把蝶舞的名字拆开来念呢?其实,飞云才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 若若(若有所悟,满脸无奈):“好吧,又白问了。” 主持人:“时间紧迫,自由提问环节就只能进行到这里了。感谢小白,若若和纳兰的参与!下面,我们进入场外热心读者答疑时间。我们已经用QQ与两位《逆天蝶舞》的小读者取得了联系。她们就是:小舞和小月。首先,我们来连线小舞。小舞,这里是《逆天蝶舞》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我是主持人无名氏。作为热心读者,跟读者们打个招呼吧?” 小舞:“晚上好。” 主持人(等待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狂汗):“小舞,真简洁。” 小舞:“我的话本来就不多。” 主持人(点,点,点):“好吧。那,小舞有啥问题想问书中人物?” 小舞:“米想好。” 主持人:“小舞,你要知道,***一刻值千金啊!咱们可别浪费了!” 作者:“这台词听着耳熟。好像是《**乱世道》里的台词。原句好像是:小乖乖,***一刻值千金啊!咱们可别浪费了……难怪,你从前半时段就基情四射,一会儿借机对天痕表白,一会儿又对飞云抛媚眼!这主持人到底是谁介绍来的?” 主持人:“咳咳,小舞,你要问的问题想好没有?” 小舞:“对了,那绿衣女子和凌天痕、百里飞云是什么关系?” 作者:“说到那个绿眸少女,应该是《逆天蝶舞》这部书里最美的女子了。详情请见二二七章:绿眸少女。在描写了绿眸女子之后,我又两次在文中留下了相关线索,让细心的读者们自己去猜绿眸少女的身份。难道,真的没有人猜出绿眸少女的真实身份?” 小舞:“没。” 纳兰:“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死。” 小白:“不就是蝶依吗?” 若若:“不是蝶舞么?前世。” 作者:“聪明!小白没有读VIP章节居然都看出绿衣少女的身份了,读文果然细致!我还以为,若若喜欢天痕,对蝶舞的事情会毫不关心。没想到,竟然一言中的。真是神人啊! 主持人(茫然中):“蝶依……噢!我想起来了!蝶依就是蝶舞的前世,对不对?如果,那个绿眸少女就是蝶依,那么她不就是蝶舞?我了个去!竟然有这种事情?梦情,你实在是太能瞎编了!我对你的佩服之情,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作者(无奈):“时间紧迫,赶紧联系下一位场外热心读者吧。” 主持人:“好,我们现在就来连线小月。小月,你好!这里是《逆天蝶舞》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我是主持人无名氏。跟其他读者们打个招呼吧?” 小月:“大家好。” 主持人(一串点点自左向右飘过):“小月跟小舞一样,是简介学院毕业的吗?” 小月:“大家晚上好好。” 主持人:“好吧。虽然最后的一个‘好’字语意不明,总算多了两个字。小月,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梦情或者书中的主人公?” 小月:“天痕是魔界的魔尊吗?” 作者:“噗……娃子,乃牛拜!这么直接的问题,都问出来了。给你一肯定的答案:是。” 小白(表示不屑):“这还用问吗?铁定的啊……” 小月:“这篇文文的结局是否和别的文文一样还是别出新才?结局是悲是喜? 作者(由于对方的年岁比较小,语气变得比较嗲):“介个问题太笼统了。传统局是什么?乃想要啥样的结局?” 小月:“传统结局就是:女主和男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或者分道扬镳,或者阴阳永隔。我想要幸福的结局。就是男主和女主经过好多事之后幸福的在一起了。” 作者(心想,现在的娃子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无厘头?):“那应该算是喜剧结局了。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还没在一起,这书可就白写了。” 主持人:“好了,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再连线更多的场外热心读者,进行答疑了。随着场外热心读者答疑的结束,我们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也接近了尾声。我想在问梦情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剧透给大家的?” 作者:“我知道,许多读者都在好奇:前一世,天痕,云飞和蝶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什么会先后到了人间。关于这一点,在人界五国篇结束之后,我会用专门的篇章进行描写,篇章题目为:前尘忆梦。蝶舞破界成仙之时,前尘忆梦篇就会开启。不过,还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请读者们耐心等待!” 主持人:“在结束之前,我们再给每位嘉宾一个机会,说一句结束语吧。” 纳兰:“就此结束意犹未尽,再见亦是初见。一花一世界,一舞一天痕。愿蝶舞天痕永结同心,共赴黄泉!” 主持人(额角三条黑线):“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充满了怨毒?” 若若(临走华丽的在台上旋一个圈):“露个脸,记住我哦,小若若是也!若若90度鞠躬,感谢大家的参与!若有其他疑问请私聊作者,下次再见! 主持人:“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台词被抢了?那么,小白想要说什么呢?咦?小白呢?” 小白已经不知去向,桌位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白补作业! 主持人:“不管怎么样,本期情人节特别节目――揭秘无下限,到这里,就要落下帷幕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再次广告一下:喜欢本书的读者,可以加读者群:梦情书院。群号:271862494。敲门砖:本书中任意角色名。本期特别节目就到这里。如果您有意见或建议,请在评论区留言。祝各位读者新春快乐!情人节快乐!我们下期再见!” (三三五)枭雄材初见端倪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烈火阵被攻破,阵内的兵士纷纷跪倒投降。冷怀悠也回到冷子空身旁。冷子兴扭头狠狠瞪了冷怀悠一眼,碍于有红莲的兵士在场,才没有出口训斥。 大阵被攻破,范晔也跟着失去了掩护。好像是知道大势已去,范晔索性放弃反抗,跟着兵士来到湛清灵面前,傲然挺立。尽管身后的兵士踹他的膝弯,想要强迫他跪下。他还是紧咬着牙关,立而不跪。 蝶舞上下打量这个以下犯上,起兵作乱的范晔。发现他五官周正,鼻直口方。谈不上多美英俊潇洒,却别有一番正气,不像大奸大恶之徒。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犯上作乱。 湛清灵摆了摆手,叫兵士们不要再为难范晔,凤眼斜睨道:“范将军,你好大的本事!东哲侯带你不薄,将作为大军命脉的粮草交在你手上。你竟然忘恩负义,对东哲侯刀剑相向,欲杀之而后快!方才你使用炎爆术将东哲侯射伤马下,以至东哲侯直到此时仍在昏迷之中,生死未卜。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不嫌太过卑鄙无耻吗?丫” 范晔冷笑道:“射伤他又怎样?只可惜没有当场射死他!我卑鄙无耻?又怎么比得上东哲侯那老贼?他打着帮助清灵公主统一红莲的旗号,不过是为了私心,想要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灭掉其他诸侯。我恨不得食其之肉,喝其之血。” 湛清灵皱眉道:“不可菲薄东哲侯!” “菲薄?”范晔仰天大笑,“东哲侯酒后失言,自己亲口将这些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怎么能说我菲薄他?我本来是此次西征的元帅,就因为我心中不平,当面直斥其非,东哲侯那老儿就找借口将我贬为了一个小小的压粮官。我这才不得不兴兵诛杀这个逆贼!可笑清灵公主也是有眼无珠之辈,竟然忠奸不分,将我当作叛贼捉拿。呵呵!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就是!” 听了范晔的话,湛清灵皱眉沉思,一时难以下决定:“此时,此事空口无凭,待我查证后再做定夺。就算真是如此,范将军无端挑起内战,以至于我军将士自乱阵脚,伤亡惨重。此事,不论你如何争辩,都难辞其咎。来人!先将他压下去,等事实查证之后,再做处置。媲” 看着兵士将范晔绳捆索绑地带了下去,湛清灵才回身对众人妩媚一笑,媚眼如丝:“我们先回烽城吧?” 知道烈火阵被破的消息,凌天痕然灵音和灵齐赶着车,来到阵中与众人相会。一番必要的礼数和问候之后,湛清灵与蝶舞,凌天痕,冷子空和冷子兴共乘一车。大军启程回到烽城。 上了车之后,湛清灵解释道:“方才,时间紧迫,我没有来得及向诸位解释。我与蝶舞妹妹约定声东击西,并非有意爽约。那时,我们刚刚燃放烽火,准备进军,东哲侯就不幸中了炎爆术,重伤落马。诸位也知道,我所率领的人马都是东哲侯的手下。东哲侯在众将士心中,就好像一杆王旗。王旗一倒,人心涣散。因此,我不得不暂停进军,先将东哲侯送回烽城救治,再重整军队进军烈火阵。” 冷子空道:“东哲侯受伤落马,伤势是否严重?圣水神殿的门下,较为擅长医术。是否需要我替东哲侯诊治?” 听了冷子空的话,湛清灵展颜道:“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冷大人是一国之君,千金之躯,我不敢唐突询问。若是冷大人肯出手相救,我便放心了。” 寒暄间,大车已经回到了烽城之中。湛清灵疾步引着众人赶往东哲侯的住处,以便冷子空及时为其医治。 出乎意料,刚到了屋门口,就有一个侍从快步迎了上来,低声呜咽到:“清灵公主,你可算会来了!东哲侯……东哲侯大人他,已经去了。” “什么?”湛清灵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派人去通知我?” 侍从擦着眼泪道:“公主带兵出征,不在烽城之中。我怕此事宣扬出去,会乱了军心。所以,只有等公主回来再向你禀报。” 湛清灵匆忙走到屋中,冲到东哲侯床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果然,东哲侯已经停止呼吸,脉搏全无。一时间,湛清灵如蜡像般呆在了当场。 蝶舞等人跟在湛清灵身后走到了屋中,就见床榻上直挺挺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半搭着一条被子,胸前的衣服和皮肤都已经烧焦,应该是炎爆术所至。向这男子发青的脸上望去,依稀可以看出,这男子生前应该是一个相貌极为寻常的中年人。 湛清灵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等到神色平静后,才又睁开眼:“侯爷临终前,是什么情景?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侍从躬身道:“侯爷被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只在死前突然醒转,说自己命不久长,无法替先王匡扶大业,心中有愧。之后,侯爷就吩咐我替他传令:要三军将士在他死之后听命于清灵公主,继续统一红莲的大业。” “侯爷对父王赤胆忠心,临死之前还惦念着统一红莲的大计,实在让清灵……”湛清灵眼眶微微发红,勉强忍住泪水,“侯爷放心,清灵一定不辜负侯爷的期望。传令下去,准备棺木,将王爷好好装殓。三军戴孝七日,以祭奠王爷在天之灵。” “是!”侍从躬身领命,下去传令。 湛清灵回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盈盈行礼道:“怠慢了!没有想到,众位来的时候,正赶上东哲侯阵亡。好在,我已提前为众位安排了馆驿。这就派人带众位去下榻休息。清灵还有些事情要忙。少陪了!” 冷子空还礼道:“清灵公主请便,不用顾忌我们。” 来到湛清灵安排的一层套院中,各人分别住进了各自的房间。 冷子兴来到冷子空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子空,东哲侯之死,你怎么看?” 冷子空皱眉道:“东哲侯胸口所受的伤,伤势虽然严重,却还不足以致命。死尸面色发青,耳朵和鼻孔中,都有残存的血迹。应该是中毒之后,七窍流血而亡。虽然,有人为了掩饰真正死因,在他死后将七孔流出的血迹擦去,却终归无法全部擦干净。” 冷子兴点头:“不错!东哲侯再怎么说,也是一界王爷,等级不低。炎爆术不过是十七级的火系法术。就算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当胸击中,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丧命。我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了。湛清灵明明跟我们约定,在他们发起进攻之后,再点燃烽火。为什么在点燃烽火前后,都没有任何动静?说是因为东哲侯突然受伤,才忽然停止进军,也太过牵强了些吧?就算计划有变,难道她就不能用传音螺通知我们?” “青灵公主是师姐的好友,我本不想在背后议论她。可是,这一次,我们似乎都已陷入她设的棋局之中了……” “这样把人往火坑里推的,还算什么朋友?难道真要等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我们在烈火阵中已经闹开了锅,湛清灵一直按兵不动,根本就是打算挖个坑,将我们活埋!”冷子兴险些叫出声来,废了很大力气,才将声音再次压低,“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湛清灵。那时,我就隐隐觉得,她对师妹有敌意。在渺天城时,要不是我被抓去了妖界,也不会容她跟师妹走得那么近!” 冷子空沉吟道:“从东哲侯的意外死亡,和湛清灵对待范晔的态度来看,这烈火阵恐怕就是湛清灵为了找个正当的理由杀死东哲侯,故意与范晔,或者利用范晔演出的一场戏。” 冷子兴冷笑道:“如果湛清灵在东哲侯帮助下,完成了统一红莲的大计,这平定战乱的功劳就会落在东哲侯的头上。东哲侯功高震主,湛清灵又是一届女流之辈。到时候,红莲的王位花落谁家,就不一定了。换做我是湛清灵,说不定也会先除掉东哲侯这个争夺王位隐患。哼哼!湛清灵一代枭雄之才,生做女儿身,还真是可惜了!” 冷子空叹息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有几个没有使用过毒辣手段?父王登基之后,水韵享受了二十年安泰,岂非也是因为师父和云伯伯当年替父王除去了两个隐患?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若是将事情说破,一定会让师姐难堪。如果,湛清灵肯就此罢手,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吧。” 冷子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红莲连年战乱,这些诸侯谁死谁活,都与我无关。可是,湛清灵不该将我们牵扯进来,更不该平白无故地对我们动杀机。我们平安脱险,并大破烈火阵,也算是搓了她的锐气。这一次,就先这么算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想,她一定不肯就这么罢手。” (三三六)情迷强上天痕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进了房间,蝶舞一头扎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因为,一旦去想,她就会将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和所看见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得出一个她不愿意去接受的结论。或许,她心里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是她还不愿意接受罢了。 “难得见到蝶儿如此消沉的时候。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凌天痕从门口走进来,坐在床头。 抬起头,蝶舞就看到了凌天痕身上妖艳的深红色衣衫。看到这深红色的衣衫,湛清灵的身影就立刻浮现在了她脑海中。仿佛被那鲜艳的红色灼伤了眼睛,蝶舞闭上了眼睛。然而,眼中的刺痛才消失,心中又涌起一阵刺痛,晃似被酴醾花刺刺入了心房,怎么都拔不出来。 “怎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莫非,是在生我的气?” “不是!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蝶舞终于还是拧着眉头,坐起身,“是清灵姐姐……我觉得,清灵姐姐变了。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言谈举止明明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我却觉得,今天的她跟在渺天城时相比,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凌天痕淡淡一笑:“也或许,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你之前没有发现而已。” “天痕,你的意思是说……” “唉!”凌天痕叹了口气,将蝶舞拉到自己身边,“蝶儿,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刚到渺天城时,曾经在两天之内,两次中了定身咒,还差一点被天雷的那帮纨绔子弟轻薄。直到现在,你还不直到,到底是谁向你下了定身咒。” 蝶舞吃惊地望着凌天痕,愣道:“你是说,对我用定身咒的,是清灵姐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与湛清灵走得太近,心里将她当作朋友,才不会去怀疑她。但你仔细想想,你刚到渺天城的那天,在中定身咒之前,接近的人除了冷家那两兄弟和百里飞烟之外,就只有湛清灵了。除了她,还有谁有机会向你下手?” 蝶舞皱眉摇头:“我和她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对我使用定身咒?” “那么,蝶儿回想一下。你和她初见刚碰面的时候,她对你出手时,是不是真的下了杀手?” 蝶舞努力回想在白云学院练武场第一次见到湛清灵时的情景。当时,湛清灵突然发动攻击,长枪闪电般刺到胸前,使她根本来不及躲闪。无奈之下,只有铤而走险使用两败俱伤的招式暂时逼退湛清灵媲。 然而,湛清灵在撤招之后,紧接着便又一次发动攻击,当然若不是冷子兴出手相救,蝶舞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后来,湛清灵说自己只是切磋伸手,事情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蝶舞便再也没有去在意。然而,听了凌天痕的话,仔细回想起来,那时湛清灵出手,确实是下了死手,没有留半分撤招的余地。前后两击所指的,都是她身上的要害。如果,不是接架得当,她云蝶舞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沉思过后,蝶舞一脸迷惑地望向凌天痕:“那时……她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可是,为什么?我之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她,她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对我下杀手?” “真的是平白无故?”凌天痕唇角又漾起那丝惯有的邪魅笑容,“蝶儿真是糊涂!湛清灵喜欢的是谁?她喜欢的人,喜欢的又是谁?难道,你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为了,百里大人?可是,可是我与百里大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对百里大人有得只是敬重啊!” “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你,不管你的心意如何,这笔账她总要算在你头上了。她这种性子,是容不得别人比她强的。所以,她在你身上下定身咒,也便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凌天痕的笑容中带着一分讥讽之意,“也许,她第一次在你身上下定身咒,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让你吃亏。但,第二次却是精心策划的。” 蝶舞也明白凌天痕的话说得有道理,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听他讲述。 “其实,只要有心,要设置在酒楼上的那个圈套,并不难。首先,她只要先调查一下,雷傲他们比较偏爱的酒家和固定的吃饭时间,便可以在同样的时候,将你带去白云学院唯一的集市去吃饭。她对蝶儿了解的虽然不多,要在介绍酒楼和特色菜肴时,有意无意地多加些描述,引发你到雷傲他们所在的酒楼吃饭,也并不是一件难事。掐算好定身咒的发作时间之后,她就借故离开,将蝶儿独自一个人留在酒楼。” “这么说,她是算定雷傲他们会向我出手了?” “这也是湛清灵提前安排好的。蝶儿难道不记得了?你在树林中救子兴的时候,雷傲是看到过你的真面目的。时隔两天,再次相见,他怎会再次不知死活地送上门来?” 蝶舞恍然大悟道:“你若不说,我倒忘了。在树林的时候,我曾用冰锥刺伤雷傲,与他打过照面。再次见面之时,雷傲走过来问我名字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见过我一样。” “嗯,这显然是有人对他们使用了亡魂香,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关于你的事情。以这帮少年平素欺男霸女的性子,看到蝶儿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湛清灵如此安排,居心之险恶,不言而喻。是想让蝶儿被他们玷污。只是,她没有想到蝶儿身上带着无痕刀,更没有想到云清扬会突然出现,搅了她精心布下的棋局。急怒之下,她才会对清扬出手。” 回想往事种种,蝶舞一阵伤心难过。自第一次见面,听湛清灵讲起统一红莲的大计。她就对湛清灵由衷地佩服,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自己以诚相待,到头来,竟然换得被她外弄在鼓掌之中。第一次遭人算计背叛,心中的感觉是酸楚,是伤痛,是失望,还是无奈,蝶舞也说不清。 倚入凌天痕怀里,蝶舞轻轻叹了一口气:“难怪,我动身来红莲之前,就隐隐觉得十分不安……天痕,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轻轻抚摸着蝶舞的背,凌天痕将她像猫儿一样抱在怀里,柔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将她亲姐姐看待,怕说这些真相会伤了你。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 蝶舞沉默半晌,抬起头凝望着凌天痕紫色的眸子,痴痴看了良久:“别人,谁骗我都不所谓。谁背弃我都无所谓。只有天痕你,不能骗我。若是,连你也骗我,我活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凌天痕无奈地笑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骗你?何况,对你好的人,值得信任的人,不是还有很多?何必为一个湛清灵如此难过?蝶儿……” 说到一半,凌天痕再说不下去了,因为蝶舞根本就没有在听,而是自顾自地在解他的衣衫。兰指轻勾处,已拉开他的衣襟,露出他宽阔匀称的肩膀和胸膛。 蝶舞呆呆看着凌天痕心口处那枚魂魄引的印记,静静凝望了良久。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在想。然后,蝶舞就将他扑倒在床上,附身吻在了那印记之上。 胸膛被蝶舞柔软的双唇触碰,凌天痕体内的欲火顿时跌宕而起,紫眸深处,暗炎跳动,恨不得立刻翻身将蝶舞压在身下,肆意凌虐占有,直至她在他怀里哭泣求饶。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永远失去她。他耗费了千年才等到她,寻到她,绝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把持不住,便再次失去她。何况,她的魂魄仍残缺不堪,再经不起移魂异世。 缓缓吸了一口气,凌天痕闭上了眼睛,索性随了蝶舞。反正这丫头什么都不懂,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不料,胸膛上一阵刺痛,居然被蝶舞咬了一口。睁开眼来,就看到蝶舞正很认真地盯着他的胸膛,不知在琢磨什么。 “怎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蝶舞认真地点了点头:“上次,你轻而易举地就在人家身上弄了个红印,为什么我就弄不出来?” “噗……”看着蝶舞埋头苦思的表情,竟是在想这种事情,凌天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懒散地躺在床上,凌天痕伸手刮了刮蝶舞的鼻子,“那用的不是咬。这是有诀窍的。你想学,以后我慢慢教你便是。” “不是咬?那我再试试……”嘴里说着,蝶舞一脸若有所悟的样子,竟然真的实践起来。唇舌在凌天痕胸口辗转,撩拨得他心痒难搔。 “师妹,我……”随着话音,冷子兴走进了屋子。抬头看到凌天痕衣冠不整地被蝶舞压在身下,立时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当场。不过,只愣了片刻,他就淡定地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目不斜视地走出房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的蝶舞也愣住了,又是尴尬,又是窘迫,一时满脸通红。 “哈哈哈……”凌天痕终于大笑出声,海啸龙吟般的笑声以他音线发出,豪迈霸气中居然不失悠扬。 (三三七)红帐宵春色旖旎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兄,找我有什么事?”拉开门,走出屋子,蝶舞脸上仍留着一抹红霞。方才,情迷意乱中,她忘记房门没有关。那般压在天痕身上的姿势,被师兄看到,不知他会怎么浮想联翩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刚才打扰了,师妹可以和凌大哥先继续。等你们的正事儿办完了,再说也不迟。”尽管勉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冷子兴嘴角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灿烂笑容。 听了冷子兴的话,蝶舞脸上的红霞立刻晕染开来,一直红到了脖颈:“呸!什么正事!师兄还真是越来越嘴下无德了!” “子兴说得倒也没有错。难得今日你我都是身披红衣。蝶儿又是兴致盎然。不如我们就将正事儿办了,也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枝节。”凌天痕揣着手倚靠在门框上,剑眉轻挑,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蝶舞望了望凌天痕,又望了望冷子兴,咬着嘴唇跺脚道:“好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了一丘之貉?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嘴里埋怨,蝶舞心中却满是欣慰。冷子兴是她的师兄,凌天痕是她喜欢的人。对她来说,这两个人,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嫌隙与敌意,一直让她觉为难。此时,听冷子兴和凌天痕之间的称呼和话语,他们之间的心结似乎已经解开。蝶舞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收敛起调笑的神情,冷子兴言归正传:“我来,是为了跟师妹说回水韵的事情。刚才,我跟子空商量,烈火阵已破,烽城之围已解。我们也该早些回水韵才是。” 虽然冷子兴没有明言,蝶舞也猜出,师兄和子空从今日接连发生的事情中,也已经看出些端倪。所以,才不愿在红莲久留。神色略显黯然,蝶舞轻声道:“是我不好,没有弄清行事,便一时冲动,擅自决定到红莲解围。害得师兄和子空跟着我涉险……” 冷子兴笑道:“师妹,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要到红莲解围,是我和子空非要跟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说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就是真的有人死在烈火阵中,也只能怪自己等级低微,学艺不精。何况,我们此行还拿到了神器噬日弓,也算满载而归了。” 蝶舞点了点头:“师兄和子空商定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就动身的话,未免有些仓促。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向清灵公主此行,然后启程吧。”说着,冷子兴挥了挥手,边向院门走,边道,“好了,我不打扰了!***一刻值千金,师妹和凌大哥继续做正事吧。” 蝶舞想要反唇相讥,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奚落冷子兴。只有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媲。 等到冷子兴走出了院子,凌天痕突然上前一把将蝶舞抱了起来:“不错,***一刻值千金,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蝶舞惊叫一声,惊慌道:“什么不能浪费?你想做什么?” “这个,当然是……”凌天痕嘴角浅沟,笑意轻挑,紫眸中的轻薄之意撩拨得蝶舞心魂荡漾,“当然是带你去亲眼看看今晚湛清灵在忙什么。” “哈?”听了这个答案,蝶舞心中竟然有几分失望…… 繁星满天,新月如钩。 蝶舞换上一袭黑衣,随着凌天痕,趁着夜幕来到湛清灵的住处,翻墙入院,贴到了墙根下。抬头望着凌天痕俊逸潇洒的背影,想起他身为一国的圣者居然夜半三更摸到别人屋外来听贼话儿,蝶舞不由觉得好笑。见凌天痕回头,便笑着伸出食指在脸上划了划,做出一个羞羞脸的动作。 凌天痕淡然一笑,好像并不在意。拉着蝶舞,找到一个正好能望进窗户的位置,藏身在灌木之后。 借着烛光,蝶舞向屋内望去,顿时面红耳赤,比之前被冷子兴看到她骑在凌天痕身上时,脸还要红。 烛光摇曳之下,床榻之上,红帐之中,两个人正在翻云覆雨。帐帘半放,从窗外望去,只能看到两双交缠在一起的腿。其中的一双腿较为健壮有力,只是长满了黑毛。另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如玉琢的一般,则紧紧索绕在另一人的腰间。 烛光在摇曳,红帐在剧烈的晃动,两双腿在翻转纠缠,满屋春意盎然。夜风中,隐约传来***的喘息声和低吟声。 蝶舞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得很快,很猛烈。怕凌天痕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蝶舞忍不住向他望了过去。目光正对凌天痕凝望着她的那双紫眸,蝶舞忙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惊慌地移开目光。 伸出一根手指勾着蝶舞的下颚,搬过她的脸,凌天痕笑着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便伸手肆无忌惮地沿着她的衣襟,向里摸了进去。 蝶舞身子一颤,怕被屋中的人发现,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然而,凌天痕的手指却丝毫不肯安分,指尖轻柔地缓缓顺着她的身体滑动,不停抚弄着她的心弦。 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蝶舞皱眉望着凌天痕那一脸的戏谑之意。知道他故意趁自己不敢出声的时候戏弄自己,一定是借机报复自己刚才做羞羞脸来讥讽他的那一箭之仇。心下暗自冷哼一声,蝶舞也不甘示弱,娥眉一挑,伸手环住凌天痕的脖子,将整个身子贴在了他怀里,借势吻在了他的唇上。 蝶舞的反应真是大出凌天痕的意料。他只觉五指间玉肌滑腻,双臂中香躯柔弱,唇齿间樱瓣流香,耳畔娇喘连连,顿时撩拨得他欲火如荼,几乎要在身体中迸爆开来。忙将手从蝶舞的衣襟里抽了出来,将她的身子推了开去。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凌天痕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学会了反击。知道他不敢碰她,反而有恃无恐地以此要挟起他来了。 一招得手,蝶舞得意得朝凌天痕笑了笑。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实在有些卑鄙。要不是凌天痕疼惜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得手?一阵温暖荡漾开来,蝶舞心中满是甜蜜,凑到凌天痕的耳边,柔声道:“我喜欢你。” 凌天痕笑着在蝶舞的脸上轻轻一啄,指了指湛清灵的屋子。 烛光依然摇曳,红帐却已经不再动了。刚才的喘息声和低吟声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男人的鼾声。 “咿呀”一声门响,湛清灵已披衣而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身上只披里一件外衣,用手免着衣襟,露出白皙的玉臂和双足。满头的红发凌乱的披散下来。夜幕之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等到湛清灵转过屋角,朝后院走去。蝶舞才拽着凌天痕来到窗根底下,满心好奇地探头朝床上看去,想知道床上的男人究竟是谁。一看之下,不禁一愣,床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是那个部下烈火阵困住烽城的范晔。霎时间,她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打了一个手势,纵身跃出院子,蝶舞才皱眉对凌天痕道:“清灵姐……湛清灵喜欢的人,不是百里大人吗?为何会跟这个范晔做,做这种事?” 凌天痕淡然笑道:“蝶儿难道天真地以为,所有女人都是因为喜欢,才做这种事情吗?”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是一国的公主,等级也不低,又兼修了两系的法术,本来是不必这样轻贱自己的。” 凌天痕的笑容变得有些淡漠:“就算她本身的力量再强,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弱女子,靠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才能成事?相比之下,依附于其他的强大,再伺将这股力量抢夺到自己掌中,当然要快得多。若非被湛清灵的美色所迷惑,东哲侯又怎会乖乖将自己的军队交到她手上?” 一阵沉默,蝶舞微感苦涩:“一人之力,无以回天。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吧。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还不得不委身与不喜欢的人。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凌天痕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蝶儿心底里,还是将她当作朋友,希望她能改过,才会情不自禁地找理由为她开脱。尽管,湛清灵倾心于飞云兄,这份感情也并不是一无所求的。飞云兄的力量,蝶儿是亲眼见过的。如果能得到飞云兄的帮助,湛清灵复国大计的成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何况,飞云兄为人潇洒倜傥,又生得俊雅绝伦,有几个少女见了不会动心?若说湛清灵没有得到飞云兄就是可怜,那可怜的人又何止千万?” 见蝶舞皱眉不语,凌天痕叹了口气道:“蝶儿若是还想不通,我便换一种问法。若换了你在湛清灵的位子上,会为了复国牺牲色相去委身于那些权贵吗?” 蝶舞摇头道:“不会!” “所以说,湛清灵所走的路,是她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无关,也说不上可怜。只是,人各有志。在湛清灵心中,权利比感情,比清白,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而已。” (三三八)摇曳残红陷淤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明白凌天痕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就好像胸口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呼吸也变得不通畅起来。略一沉思,蝶舞叹了口气道:“我们跟着湛清灵去看看,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吧?” 凌天痕知道,蝶舞仍不愿将湛清灵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无奈之下,只有点了点头,与蝶舞一起寻着刚在湛清灵所去的方向找了过去丫。 湛清灵的屋子后面有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里,是有一个两丈见方的浴池。此时,湛清灵就在这个浴池里沐浴。浴房的四壁的墙上,点着油灯,将整个浴房照得灯火通明,也将她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赤红的长发挽成一个髻盘在头上,露出了纤美白皙的脖颈。池水齐胸,托出她莹润的酥胸半抹,锁骨如玉琢出的一般,优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双肩。 湛清灵洗得很慢,很仔细,也很用力。好似,不这样,就无法洗清她身上的污秽一般。她的身体却在微微的颤动,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沿着她的脸颊滑下,滴落在浴池之中,漾起一道道轻微的涟漪。然而,那涟漪毕竟太过细微,瞬间便湮灭在了激荡的水花之中,就好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湛清灵就这样,一边静静落泪,一边清洗着自己早已洗得洁净的身体,仿佛已洗了很久,仿佛还要洗很久。 蝶舞默默站在窗外看着,心里说不出得惋惜。她看得出,湛清灵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极为让人不齿,心中也觉得羞愧屈辱。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那样去做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湛清灵捧起一把清水,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平静地说到:“蝶舞妹妹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蝶舞心中一惊,随即明白,湛清灵也修习了风系法术,并且比自己修习的时间要长许多,风系法术的等级也要高于自己。所以,湛清灵一旦展开灵识之后,要发现自己在窗外,并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看情形,她只发现自己在窗外,却没有发现凌天痕的存在。 蝶舞侧身朝凌天痕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在外面等待,自己一个人进去见湛清灵。然后,一个纵身,从窗户跃进了浴房。 “妹妹半夜前来探访,想必是已经看穿了我的伎俩了。”洗去泪痕之后,湛清灵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妩媚与自信,大大方方地沿台阶走出浴室,顺手从一旁的屏风上拉过一条浴巾,围在了自己身上媲。 湛清灵一丝不挂地从浴池中走出,匀称诱人的身体就完全呈现在了蝶舞的面前。蝶舞可以清晰地看到湛清灵的胸前和背后点点淤紫,尽是吻痕,想必是刚才与范晔缠绵之时留下的。 想起方才在湛清灵房外看到的情景,听到的声音,蝶舞脸上脸上发烫,急忙错开眼睛,心中却觉得:或许,湛清灵方才洗浴时,洗得那样认真,那样久,就是想洗去这些耻辱的印记。然而,这些印记,怎么能用水洗得掉?就算能够洗掉,又怎样?那份屈辱,那份污秽,岂不早就烙印在了湛清灵的身体内,烙印在她的灵魂上? “妹妹冰雪聪明。我早知道,我的那些伎俩,总是瞒不过妹妹法眼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案发了。”凤眼轻挑,湛清灵的神态间没有一丝慌乱,与蝶舞说话的态度语气,也仍如之前在渺天城一般亲热,“妹妹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看妹妹面红耳赤的样子,是不是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东西?” 身为雇佣兵之时,蝶舞曾受过专门的训练,撒谎是不需要眨眼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上撒过谎。今晚的所见所闻已让她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听湛清灵居然若无其事地直接问出口,顿时面红耳赤,分寸大乱。 “我都在没觉得怎样,妹妹反而觉得害羞了?”湛清灵笑着走到一旁石凳旁坐下,伸手指了一旁的另一张椅子,“妹妹坐吧。今天晚上,我们姐妹好好聊聊,把话都说开。不用妹妹兴师问罪。妹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蝶舞也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清灵姐姐,我始终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害我?难道,就是为了百里大人?” “我确实曾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你,只因为,我嫉妒你。”湛清灵脸上居然还带着亲和的微笑,“蝶舞妹妹,你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圣洁高雅,一尘不染。你不仅张得美,性子也刚强坚韧。见到你的人,似乎都会喜欢上你,不管是冷家兄弟,百里大人,飞烟妹妹,还是森丘的圣者凌天痕。每一个人都喜欢你,每一个人都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你,甚至肯为你付出生命。而我呢?” 湛清灵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是一国的公主,我的出身低微本来不该比妹妹差。可惜,我却是一个亡国的公主,被迫离开故国,寄人篱下。这个公主的名分没有成为我头上耀眼的光环,反而成了束缚住我一生的枷锁。我并不是没有努力,我终日刻苦修炼,从无怠慢;我尽力为百里大人着想,也对他温柔体贴;我也真的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飞烟。然而,一趟水韵之行后,一切就都变了。” 静静听着湛清灵的话,蝶舞也感受到了她的无奈与不甘:“清灵姐姐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要跟百里大人在一起。” “也许,妹妹说的是真的。可是,妹妹还没有到渺天城,百里大人就派人为你准备好了居所,并派亲信去临水城。飞烟也开口闭口都是蝶舞姐姐,回到渺天城没有几日,也跑去边境接你。看那时的情形,我就明白,百里大人和飞烟定是要将幻妖剑交到你手中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在渺天城三年,该做的我都做了,难道,就敌不过与妹妹的数面之缘?换了妹妹是我,你会甘心吗?” 蝶舞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到了玄天大陆之后,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帮助她,照顾她。尽管中了玄阴寒毒,时常要为性命担忧,但是回顾过去的半年,自己的运气的确是好得有些过分。自己虽然不会去嫉妒别人,却难保别人不会来嫉妒自己。 “妒恨之下,我见到妹妹后,就下了杀手。失败之后,又曾两次使用定身咒,想要加害你。可是,妹妹心地良善,待人真诚。相处日久,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已将你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不忍心再加害于你。所以,我只能怪自己命浅福薄,没有妹妹那样的运气了。” “清灵姐姐……”听着湛清灵话语中的辛酸,蝶舞不知该说些什么。 “离开巽飞之后,我壮志满怀,一心只想着匡扶大业,却没想到,等待着我的,竟然是另一场噩梦。”淡淡看着面前的池水,湛清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中隐约透出杀气,“我此次回到红莲,本是应了东哲侯的邀请。他在信中述说他对父王如何效忠,对红莲现下诸侯割据,硝烟漫天如何痛心疾首,还义正言辞地说他此生若不能助先王血脉统一红莲,死不瞑目。只恨我一时天真,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莫非,东哲侯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听了这些话,蝶舞也依稀感觉到有些言过其词。东哲侯本是一方诸侯,逍遥自在。何必要做这种帮别人统一红莲,将自己降为臣下的事情?他这样做,恐怕是想要打着帮助先王血脉匡扶大业的旗号,将其他诸侯消灭,在司机自己登上王位。 “我刚到红莲之时,东哲侯还碍于面子,对我以礼相待。可没过几天,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想要霸占我的身子。以我的等级和力量,抵死不从,他也拿我没有办法。于是,这个无耻小人就拿自己的军队当筹码,冠冕堂皇地对我说,如果我不从他,就是对他没有诚意。既然我不信任他,他就没有理由为我开兵见仗,血战沙场。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借助东哲侯的力量,我自己一人实在无法完成复国大计。最后,也只能从了他,任他毁了我的清白。” 是惋惜?是哀怜?是无奈?蝶舞说不起自己现在的心情。这时,她心中对湛清灵的鄙夷和愤恨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无限的同情与可怜。想到湛清灵如此一个绝色的少女竟然不得不委身与那个丑陋奸诈的东哲侯,蝶舞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坠着,一直向下沉,向下沉。就好像眼看着一片飘落的残红,摇曳着跌入黑暗的无底深渊,最终陷入泥沼之中。 湛清灵自己反而笑了笑:“我知道,妹妹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瞧不起我。但我却不后悔。我身为一国的公主,背负着复兴王朝的大计。为了拯救红莲的千万百姓,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三三九)春心摇沉沉入梦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的心情有些混乱,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得自己的是非观产生了动摇,似乎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或许,真如天痕说的那样,只是人各有志,在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并没有对错之分。 “东哲侯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他肯就此帮助我剿灭诸侯,复兴王朝,我也不至于将他置之死地。可惜,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就算得到了我,也没有就此满足。就在出征之前,不知是谁对他说,我长得虽美,却还是及不上水韵国丞相之女――云蝶舞。那人还说,他曾在幻妖剑临世的时候,在灵山上见到过妹妹的风姿,当真是倾国倾城,飒爽之中不失柔媚。东哲侯知道我和妹妹有些交情,竟然不知死活地找到我,要我想办法帮他将妹妹你弄到手。” 蝶舞微蹙娥眉。自古色胆大如天――这句话果然不错。那个东哲侯长相平平,身材臃肿。湛清灵配他,已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东哲侯居然还不知足。看样子,还想得天下美人而栖之。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其实,在次之前,东哲侯还曾经惦记着飞烟。只是,飞烟是巽飞的公主,又是百里大人的妹妹,他才不敢打歪主意。相比之下,蝶舞妹妹还是容易得手得多,所以东哲侯就软硬兼施,要我用计策将妹妹诓骗到此地。我心中懊恼,觉得他已经卑鄙无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所以,才跟范晔定下计策,准备来个顺水推舟,将东哲侯铲除。”说到这里,湛清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手刃仇敌的畅快神情,却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寂寥。 看着湛清灵脸上的神情,蝶舞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为湛清灵而悲哀。 凝眸望向蝶舞,湛清灵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妹妹觉得我无耻也罢,下贱也罢。但对于我来说,已委身给了一个无赖,再委身给第二个无赖,就要容易得多。况且,我虽然在利用范晔,他对我却是一心一意。他比东哲侯要年轻得多,对我也是温柔体贴。跟他在一起,总要被跟东哲侯在一起要好得多。” 蝶舞忖道:“清灵姐姐真的觉得这样比之前好得多?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到此沐浴,想要洗去身上的污垢?” 湛清灵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不知是想用这样的笑容欺骗别人,还是想用这样的笑容欺骗自己:“妹妹至今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当然把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这些事情,也就看得淡了。反正,跟着谁都是一样的。” 蝶舞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清灵姐姐是因为东哲侯的话,才又对我起了妒恨,想要用烈火阵困死我,是不是?” “我承认,当我听东哲侯那老鬼提起妹妹的时候,心底已经沉寂下去的妒火又翻涌了上来。本来,兵困烽城不过是东哲侯为了引妹妹前来的计策。我正好将计就计利用烈火阵除掉了他。如果,能将妹妹你困死在烈火阵中,对我就更是有益无害,一箭双雕了。” 湛清灵的声音很甜美,望着蝶舞的目光也很温柔。仿佛,她所要杀的那个人并不是蝶舞,而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然而,蝶舞却被她那温柔的目光望得浑身发寒。 “话说到这里,妹妹也什么都知道了。你想与我动手报仇,姐姐自然会奉陪。你能不计前嫌放过我一马,我倒也不一定感激你。何去何从,妹妹自己选吧。” 蝶舞想要快点儿离开。今夜,她已看到了太多的黑暗丑恶之事。她已不忍再看下去,也不想再看下去。现在,她只想回到凌天痕身边,早些回到水韵,用那里的光明与温暖,驱散那些荼毒她灵魂的阴影与丑恶媲。 “我什么都不想做,至于你是否会感激我,我并不在乎。我们明日就动身返回水韵。今夜,就算是跟姐姐辞行吧。”说着,蝶舞站起身,朝浴房的大门走去。 “你……你真的准备就这样放着我不管?你不怕我再设计陷害你?”湛清灵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怎样?”蝶舞浅笑回头,望着湛清灵,“清灵姐姐,这是我最后一声叫你姐姐。你放心,今晚你对我所说的话,我不会传扬出去。但是,我希望你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看着蝶舞离去的背影,湛清灵紧咬银牙全身发抖,不知是气愤,是懊恼,还是悲伤。终于,她还是按捺不烦躁的心绪,伸双手卷起两道刀刃般的气旋,向蝶舞攻了过去。 蝶舞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一个人已鬼魅般的到了蝶舞身前,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袍袖一挥,轻而易举地便挡下了湛清灵的攻击,将她整个人震得倒飞出去,再次掉进了浴池之中。 从浴池中爬出来,湛清灵这才看清,击退自己的,竟然是凌天痕。而她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凌天的存在。尴尬地冷笑了两声,她摆出一脸讥讽的神情:“蝶舞妹妹,你身为水韵的准圣女,竟然与圣花神殿的圣者如此亲热。传扬出去,不拍被人耻笑吗?” 凌天痕剑眉微蹙,低头问蝶舞道:“要不要,杀了她?”说话之时,他凝视着蝶舞,眼中满是柔情。就好想,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一只蚂蚁咬了,所以柔声询问,要不要将那只蚂蚁碾死。 “不用管她。我们走吧……我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蝶舞倚入凌天痕的怀里,表情变得十分疲惫。 “我本以为你会一时心软,出于同情,答应陪她进兵,帮她完成统一红莲的大业。”抱着蝶舞走进屋,随手带上了房门,凌天痕轻轻将蝶舞放在床上。 蝶舞无力地笑了笑:“天痕以为我是这样心软的人吗?” “你以为自己的心肠很硬吗?”凌天痕伸手刮了刮蝶舞的鼻子,笑道,“心肠硬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使用冰夷流云去救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又怎么肯轻易放过百般刁难自己的云红红?好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我走了,你先休息吧。” “别走!留下来陪我!”蝶舞伸手死死拉住了凌天痕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凌天痕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蝶舞鬓边的蝴蝶钗。蝴蝶钗的光芒柔和平静,没有任何异样。那么,这次真的是蝶舞出于自己的意愿,不让他离开了?没等他多想,已经被蝶舞拉道在床上,压在她身上。 淡香迎面,温柔满怀,凌天痕定了定神,才无奈道:“蝶儿,这是要做什么?” 蝶舞轻轻咬着嘴唇,皱眉道:“我也不知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一想到湛清灵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还不止是和一个人……我就会觉得浑身发冷。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要为了某件事情,不得不那样做?若是那样,倒不如,我现在就将什么都给了你。什么,死啊,活啊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成为你的人就好。” 新月之夜,月色并不明朗。黑暗之中,凌天痕看不清蝶舞的神情,只能感觉到她的一双秋水双眸正幽幽望着自己,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方才在湛清灵房前,蝶舞对他肆意撩拨,凌天痕已忍耐到了极限。这时听到蝶舞话语中情义真挚,更加情难自已,低头啄住了蝶舞的樱唇,伸手拽开了她的衣襟,狠狠在她的肩头和胸前留下片片印记。 蝶舞嘤鸣一声,只觉得一阵眩晕,脑中一片空白,浑身麻酥酥的,什么都不能去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想。一瞬间,恩怨生死,都变得不重要了。她甚至突然觉得,能死在天痕身下,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然而,凌天痕却还是停了下来。慢慢平复了呼吸,凌天痕翻身弹指,一道火焰从指间飞出,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借着灯光,他替蝶舞整理好衣襟,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才将她揽入怀中,道:“睡吧!我抱着你,不会离开。” 灯光亮起,蝶舞再次看到了凌天痕那绝美的容颜和他那满眼的柔情。懒懒躺在床上,任他给自己整理好衣衫,蝶舞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凌天痕脸上移动,认真打量他那颠倒众生地容颜,心中竟然有些害怕,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直到凌天痕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沉浸在他身上那特有的清幽香气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才放下心来。蜷缩在凌天痕怀中,沉沉睡去。 拥着怀中熟睡的蝶舞,凌天痕再次伸指弹熄了烛灯,目光又落在她鬓边那十色流光环绕的蝴蝶钗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觉好险。若不是抬眼间看到了这柔美的光辉,说不定自己便真的会把持不住,伤了怀里的人儿。心爱的人明明就在身边,自己却不能碰,果然十分辛苦…… (三四零)心怀天下救苍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清晨,冷家的四个兄弟早早就起来,收拾行装,聚在大厅中,准备启程。 日上三竿的时候,灵奇和灵音也到了大厅之中。 抬头在大厅里环顾了一圈,灵奇诧异道:“主上还没到?丫” 冷子兴皱眉道:“凌大哥是你家主上,怎么你们不知道他的行踪,反而来问我们?” 灵齐挠了挠头嘀咕道:“主上昨天去找云姑娘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不过,主上起得一向早,所以,我以为他应该已经到了。难道……” 灵齐还想继续说,灵音忙伸手拦住他,狠狠瞪了他一眼。灵齐这才知道自己话太多了。呲牙笑了笑,没在往下说。 冷子空与冷子兴面面相觑,一脸尴尬。虽然,冷子兴昨天还在跟蝶舞推波助澜地起哄,但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不管怎么说,蝶舞现在的身份是水韵国的准圣女。若是失了处子之身,她自己跟父亲、师父还有整个水韵无法交代。陪同她前来的冷子兴和冷子空也是罪责难逃。 “灵音姑娘,能不能请你带我们去看看师姐和凌大哥?”在场的一堆人中,只有灵音是女子。冷子空微一思量,觉得还是让她前去比较妥当。 于是,由灵音走在前面,冷家的四兄弟和灵齐一起到了蝶舞所住的跨院。几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媲: 灵齐的心里是最平静的一个。凌天痕在蝶舞房中过夜,已不是第一次。在他看来,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发生了。让他不明白的反而是,水韵的这几个人到底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冷漠闻和冷怀悠两人心里都有些酸涩。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绝对无法跟凌天痕相比。然而,一旦想到蝶舞和凌天痕辗转缠绵的情景,就仿佛刚吞下一个湛清碧绿的柿子,嘴里又苦又涩,想吐又吐不出来。 冷子兴的心情最为矛盾。他和凌天痕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也开口叫了凌天痕一声大哥。但他心里毕竟无法完全放下蝶舞。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吃醋,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不舒服。 对凌天痕和蝶舞的事情完全没有醋意的,还要算冷子空。可是,他的眉头皱得却最紧。他身为一国的君主,便装离国远行也就罢了。若是让一国的准圣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失了贞洁,回去之后,该怎么交代? 一行人各怀心事,来到蝶舞屋门之外停下了脚步。灵音独自迈步上台阶,推开了房门。接着就呆呆怔在了门口。剩下的人,看到灵音的表情,心都是一沉,急忙跟上台阶,向屋内望去。 就见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投射在床榻上的两人身上。床榻外侧的少女姿容俏丽绝伦,肤白如雪,沉静的睡脸上带着一抹甜润的笑意。满头的青丝垂散下来,如黑瀑般直垂到床下。黑丝绒的袍子包裹这她娇俏玲珑的身子,勾画出动人的曲线。 然而,这少女如此之美,竟然还比不上那从身后拥着她的男子。剑眉飞扬,鼻梁英挺,薄唇微翘,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凌天痕身上脸上和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是完美的,恰到好处地弧度,多一份则太过张扬,少一份便略显单薄。睡梦中的凌天痕少了平时的轻狂霸道,多了些许沉稳含蓄。看到他的一瞬间,人们就仿佛置身深谷之中,看到幽兰静静绽放。 站在门外的众人,看到眼前这幅宁静的画面,顿时觉得心中一片空灵,一时间什么都忘记了,只感觉到一股纯净之美淡然流入心田。而最让他们魂动的,还是,蝶舞搭在床沿上的玉臂袍袖上卷,露出一点殷红如血的守宫砂。 “若是看够了,能否请众位先行回避一下?”凌天痕缓缓睁开眼,紫眸中浅笑流转,让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回过神儿来,众人知道自己失礼,忙纷纷失礼,退身带上了房门。 冷子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也难怪师妹会那么喜欢凌大哥。有这样的形貌,哪个女子看到不动心?上天还真是不公平,造出这么完美的男人,让我们怎么活啊?” 灵音站在人群之外,神色黯然,眼底满是痛苦与悲伤。 “师兄,子空,要启程了吗?”屋门一开,蝶舞揉着稀松的睡眼从屋里走了出来。 “嗯!”冷子空点了点头,“我们先去跟清灵公主辞行,然后便启程回水韵吧。” 蝶舞神志恍惚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用去辞行了。昨晚,我已跟湛清灵说过了。等我洗漱一下,咱们就动身吧。” 冷子空不知道蝶舞到底跟湛清灵说了什么。但见她已褪去昨日的红衣,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也能稍微猜出些端倪,于是点头道:“那么,我们就在大厅等师姐。”说着,冷子空领着众人离开蝶舞的院落,回到大厅。 让冷子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走进大厅,他就看到一名少女亭亭玉立站与大厅中,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大厅中的陈设。少女背对着厅门,一身白衣胜雪,衣衫上用银丝绣着一只银凤,凤尾飘摆,勾缠于腰畔,恰到好处地裹出了她那一束小蛮腰。两鬓的青丝编成麻花,用一个雪白的兔毛绒球扎在脑后,更添了几分俏皮活泼。 裙摆飞扬间,少女回过身子朝众人展颜一笑:“我一路赶到这里,看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自己来晚了,你们已经动身了。还好,还好!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 “飞烟公主?”在红莲见到百里飞烟,冷子空不禁愣了愣,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来,“莫非,百里大人也来了?” 百里飞烟飘飘行了一礼,笑吟吟地道:“见过水韵王和众家王爷。哥哥没有来。我是来帮哥哥给诸位稍一封信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冷子兴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弟弟的后腰,笑道:“人家为了给你送情书,都追到红莲来了。还不赶快过去接?” 冷子空微微皱眉回身瞪了哥哥一眼,上前接过书信展开来认真观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反复将信看了两遍,冷子空才抬头问百里飞烟:“飞烟公主,这信上所说的事情,百里大人可曾跟你说过?百里大人真的希望我们这么做?”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昨天在烈火阵中发生的事情,我也从听风的人口中听说了,也已转告了哥哥。哥哥要我从中调解劝说,希望王上和各位王爷能够以大局为重,为万民着想。” “百里大人信上说的什么事情?”见冷子空沉吟不语,冷子兴上前询问,从冷子空手中接过百里飞云的信件认真阅读,也不禁皱起眉头。“事到如今,百里大人仍希望我们能够帮助湛清灵消灭诸侯,完成统一大业?” “不是帮助湛清灵完成统一大业,而是将红莲的百姓救出战乱之苦。”百里飞烟扬眉道,“自红莲的上代君主驾崩,红莲境内便烽烟不断,民不聊生。除非有一方势力可以统一整个红莲,否则这种战乱将一直持续下去。不论湛清灵是出于私利,还是真的为了拯救苍生,她总是先王的直系血脉,又手握红莲最有势力的一方重兵。所以……” “所以飞云兄便希望水韵鼎立帮助湛清灵统一红莲?飞云兄如此做,不怕惹了独善其身,坐看鹬蚌相争之嫌吗?”随着话音,凌天痕与蝶舞一起从大厅走了过来。 百里飞烟笑道:“凌大人这话可是有点儿明知故问了。红莲之事,哥哥不便直接插手,其中的原因,凌大人应该比别人清楚得多。凌大人自己,对许多事情,不也是从不过问的?何况,哥哥已经拍我前来,并非置身事外。怎么能说是独善其身,坐收渔翁之利呢?” 凌天痕淡淡笑道:“不错,什么战火硝烟,什么民不聊生,都与我无关。只要蝶儿无恙,其我都不放在心上。飞云兄心怀天下,这爱管闲事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只是,我不想让蝶儿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能让别人勉强她做。” 凌天痕的话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蝶舞的回护之意,也将对话扯入了僵局。谁都听得出,凌天痕是将事情的选择权交到了蝶舞手中。对此,周围的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非议。 蝶舞从冷子兴手里接过百里飞云的信。百里飞云的字迹挺秀雅致,信中的大意便是劝说众人为了红莲的百姓留在红莲,帮助湛清灵结束红莲诸侯割据的政局。至于最终由谁继承王位,是否让湛清灵登上王位等事务,可以等战乱平息后再议。信不长,却是字字珠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介绍了其中的利害。 “我……”蝶舞微微皱眉。经过昨天的交谈,她虽然明白了湛清灵的一些苦衷,却实在不想再见到湛清灵。百里飞云的请求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勉为其难。反复思量之后,蝶舞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留在红莲!” (三四一)藐天条狂气外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好!我留在红莲!”――短短留个字,蝶舞不仅自己跳进了火坑,还将跟自己同行的人,全都一起拖下了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君子一诺千金,蝶舞现在就被千金压得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头也疼得厉害。 凌天痕在一旁看着无力地趴在床上的蝶舞,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傻丫头,既然这么不情愿,又何必答应下来?” 蝶舞柠眉垂着床道:“我就是傻瓜!明明知道是火坑,还要自己往里跳,不跳进去就觉得不甘心。” 凌天痕沉吟了半晌,道:“你若实在为难,我派人去帮你将那几个红莲的诸侯都杀了便是。” “不要!”蝶舞一惊,翻身坐了起来,皱眉道,“刚才,飞烟说的话,我很在意。她说,红莲的事情百里大人不便插手,其中的原因,天痕最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凌天痕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既然蝶儿问了,我也就不对你隐瞒了。蝶儿已知道我不是人界之人,也应该知道飞云兄也非人界之人吧?” 蝶舞点头道:“我想,天痕应该是来自魔界,而百里大人……恐怕是来自神界吧。” “嗯,”凌天痕应了一声,肯定了蝶舞的猜想,“蝶儿应该也知道,上三界和下三界之间的力量相差十分悬殊。所以,在六界之间,设置有单向的结界,用来限制上三界的神魔为祸下三界。可即使如此,仍有少数上神可以穿梭与六界之间,想要覆灭人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天帝伏羲曾经定下天条,令上神不可在神界下三界妄造杀孽,否则便要受到神罚。” “神罚?怎样的神罚?” 凌天痕静静凝望着蝶舞道:“就是要毁去肉身,打散三魂七魄,将之分别以三道束魂封印封在三处不同的地方,永世不得入轮回。” “打散三魂七魄,魂魄就随之湮灭了?这便是六界最终的神罚?这么说来,成为剑灵,岂不就等于受到神罚?” 凌天痕摇了摇头,神色中不禁透出些许哀凉:“蝶儿想错了。打散三魂七魄并不是使魂魄随之湮灭,而是将三魂七魄活生生地剥离开来。魂魄被剥离封印的痛苦,无异于看着自己的皮肤被人活生生地从身体上剥离下来。唯一不同的就是,魂魄被封印后,这种痛苦将一直持续下去,永无停止。媲” 蝶舞听得心中有些发寒,定了定神,又突然问道:“因为神界有这样的规定,百里大人才不能插手人界的战事?那么魔界呢?魔界也有这样的规定吗?” 凌天痕淡然道:“所谓天条,不是仅仅束缚神界的规矩,而是束缚上三界所有生灵的条例。不论是神界,还是魔界,都是一样的。违反了天条,都要受到处罚。” 蝶舞怔了怔,道:“那天痕还说什么,帮我将那几个红莲的诸侯都杀了?若真的将他们都杀了,不就违反天条了?” 凌天痕满不在乎地轻声笑道,“违反天条又怎样?为了蝶儿,就算违反天条,我也在所不惜。何况,这天条,我早已违反了。再多杀几个人,也是一样的。” 早已违反了?蝶舞心念动转,这才想起,凌天痕曾说过,为了将她的灵魂从异界唤回玄天大陆,他曾杀死过上百名死囚,以其鲜血绘制血图移魂阵。这么说,他岂不是真的早已为自己违反了天条? 想到这里,蝶舞惊骇得出了一身冷汗,立时有些六神无主,扑到凌天痕身前,急切地问道:“违反天条会怎样?会不会有人来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凌天痕的神情却是从容不迫,没有半点儿慌乱。显然,他在做这些事情前早已考虑过了后果,做过之后,也没有半点儿后悔:“慌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算有人想治我的罪,也要有本事先拿住我才行。天条不止一条,我凌天痕早已不知违反了多少条。又有谁能奈我何?” “什么?还不只违反过一条天条?天痕……你到底都做过什么?” 望着蝶舞眼中的恐惧之意,凌天痕心中也不禁有一丝抽痛,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苦涩:“蝶儿知道我做过许多有违天理的事情,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觉得害怕了,是不是?” “是!” 蝶舞毫不迟疑地回答,让凌天痕心中一紧,却仍勉强笑道:“我早知道,你知道这些之后,可能会害怕我,甚至不想再见我。可是,我……” 蝶舞使劲摇头,打断了凌天痕的话:“天痕,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为什么会不想见你?我的确害怕。但我是怕你出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知道你很强。所以我,虽然有时我会担心你的处境困难,却从来没有为你的安危担心。因为我觉得,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你。可是……可是你却说你触犯了天条。就算人界没有人能伤得了你,但神界呢?魔界呢?我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蝶舞,凌天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柔声道:“蝶儿,你真的不是怕我?” “当然不是!”蝶舞蹙眉道,“天痕对我这样好,甚至为了我在心口刻上了魂魄引,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我没有问过你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因为我不在意。不管你是神也好,魔也罢,我都不在意。就算你在别人眼里,是十恶不赦之辈,我也愿意跟着你。” 无言地将蝶舞紧紧搂入怀中,凌天痕恨不得将她抱进自己身体里,永远都不放她离开。 蝶舞被凌天痕抱得喘不过气来,却依然一声不吭,只是用尽所有力气搂住了凌天痕,静静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 “蝶儿放心,我不会有事。”许久,凌天痕终于松开了蝶舞,“蝶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六界之中,没有人能轻易擒住我。就算是有几个上神联手,也不能在我面前讨去便宜。何况,现在六界动荡。各界都自顾不暇,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些轻如鸿毛的小事。” 蝶舞将信将疑,怕凌天痕是为何安慰她而说谎哄骗她:“真的?几个上神联手,天痕也不会受伤?” “嗯,”凌天痕嘴角飘起一丝自信而轻狂的笑意,“说是上神,修为也不过只有九十几级而已。蝶儿若不信,可以问问十日,我替他杀死仇人时,是否易如反掌。” 听凌天痕说得自信,蝶舞才慢慢放下了心,但心中又升起了一个疑问:“神位也有等级吗?是怎么划分的?” “不只神位又等级,仙位也有等级。”凌天痕解释道,“蝶儿应该听说过,修为到了三十***可入仙籍;到了六十六级,可执神位。而仙又分为小仙,普仙和上仙,划分的界限分别是:三十***,四十四级和五十五级。神级则分为:下神,普神和上神,划分的界限分别是六十六,七十七和八十八。凡是等级在八十八级以上的,都被称为上神。” 蝶舞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魔呢?魔也分为下魔,上魔吗?” “魔,是不分等级的。”凌天痕笑道,“魔就是魔。由于修炼的方法不同,能修成魔的人,力量至少也相当于高位普神的级别。加之,魔的数量本来便少,所以便不用再以不同的称位区分了。” 蝶舞沉思着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但不论如何,我不能让天痕为了我再次触犯天条。天痕放心,红莲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操心。” “嗯……” “主上!”正说话间,灵奇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看到蝶舞正倚在凌天痕怀里,也不在意,只是躬身行礼道,“主上,我有急事禀报。” “有事便说吧。” 灵奇犹豫了一下,上前附在凌天痕耳朵上说了几句话。蝶舞没有听清灵奇说的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字和最后的一句话:“拓徒又……魔尊……请主上尽快赶回去。” 凌天痕冷笑道:“这本来就是谁都可以坐的位子,他若有本事,不妨先让给他。等我回去后,再抢回来就是。” “可是,主上……”灵奇紧皱着眉头,像要说两句话劝劝凌天痕。凌天痕却无心再听:“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先先去吧。” 灵奇心中不愿,也没有办法,只有行了个礼,转身朝门卫走去。 “天痕若是有事,便去吧。我没关系。”蝶舞插口道,“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了大事。” 凌天痕笑道:“对我来说,除了蝶儿的事情之外,其他事情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蝶舞决然摇头道:“不要!我不要天痕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娇惯宠爱。那样,我就真的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无法和你比肩。方才灵奇说的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天痕这便动身吧!等处理完了再来看我。我也会努力办好红莲的事情。” (三四二)紫玉魔环束魔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凌大哥居然走了?将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也放心?”冷子兴一脸错愕,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看凌天痕和蝶舞如胶似漆的样子,尤其是昨天看到两人在床榻上臂骨相缠的样子,冷子兴更以为,凌天痕一定不舍得离开蝶舞,至少不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几个深深迷恋她的男子身边丫。 “嗯,”蝶舞淡然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没有断奶的小孩子。师兄,天痕临走时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着,蝶舞拿出一只指环,递给冷子兴。指环用紫玉雕琢而成,做工十分精致,外侧刻着七颗星辰。 冷子兴把指环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有些不明所以。 “七星紫玉环!”百里飞烟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冷子兴手中的指环不禁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冷子兴,叹了口气道,“凌天痕连这东西都交给六王爷了,看来是把保护蝶舞姐姐的职责都托付给你了。若是蝶舞姐姐出了任何闪失,凌天痕恐怕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冷子兴一吐舌头:“这是什么宝贝?这么重要?” “七星紫玉环是完美的防御宝器之一,可以在短时间内抵御住所有兵器和法术攻击。”百里飞烟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对了,这七星紫玉环一定是用来弥补噬日弓的致命弱点的!” 冷子兴完全没有明白百里飞烟的话:“致命弱点?噬日弓是九级神器,还能有什么致命弱点?” “自你得到噬日弓之后,身边一直有人于你共同作战,当然没有感觉到。等到你孤军奋战的时候,就明白了。”百里飞烟笑吟吟看了看已经缩小成拇指大小的耳环,挂在冷子兴耳畔的噬日弓,“噬日弓虽然是九级神器,破坏力还要在十级神器之上。算起来,六界之间,破坏力最强的兵器,就是噬日弓了。若只落在上神手中,一箭射出,日落星陨都在弹指之间。” 听百里飞烟绕了一大圈,就是不说正题,冷子兴愁眉苦脸道:“是,我也明白,噬日弓威力无穷。落在我这个饭桶手里,实在是委屈他了。但,也不是每件神器都像飞烟公主这么幸运,能找到百里大人那么强的主人,是不是?小姑奶奶,噬日弓到底有什么致命弱点,你就直接说吧。” “知道就好!以后可别亏待了十日哥哥。”嫣然一笑,百里飞烟继续道,“噬日弓最致命的弱点,就在于,射出攻击前,要耗费想当多的时间将法咒凝结在箭羽之上。破坏力越大的法咒,所需要的凝结时间越长。在凝结法咒的这段时间内,噬日弓的主人必须全神贯注,同时也就失去了身上所有的防御。如果,在这个时候受到重创,就必死无疑。” “原来是这样……”冷子兴回想自己两次使用噬日弓的情景,一次是在船上,僵尸大都被格挡在冷子空和蝶舞设下的两层冰壁之外,碰不到他的衣襟。另一次是在烈火阵中,身旁同样是有蝶舞和冷子空护法,因此也没有受到攻击。当时,若是没有人护法,估计自己已经被烧成烟熏肉干了媲。 蝶舞笑道:“这么说,这七星紫玉环,岂不正能弥补噬日弓的这一弱点,在师兄凝结法咒的时候,保护师兄?” 百里飞烟咯咯笑道:“不错,不错,恭喜六王爷,你现在可是所向无敌了!” 被百里飞烟夸奖,冷子兴挠了挠头,有些飘飘然。稍微冷静了一下,才体会百里飞烟说话的语气,似乎别有深意,不禁又问道:“飞烟公主,听你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了。” “总算六王爷还没乐昏了头。这七星紫玉环是魔界的宝器之一,魔界的宝器也跟魔器一样,暴虐霸道,难以驯服,不是凡人所能驾驭的。若是使用次数过多,必定会堕入魔道。而且,七星紫玉环一旦带在手指上,就无法摘除,除非有足够的力量将其降服。所以,这七星紫玉环到底要不要用,要怎么用,还要六王爷自己决定。” 冷子兴将七星紫玉环托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归根究底,还是我不够强。若是我的力量足驾驭这宝器,又何必担心那么多?凌大哥将这七星紫玉环交给我,也许就是怕我力量太弱,拖累了师妹。罢了,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岂非便一事无成了?”毫不迟疑地将七星紫玉环套在了自己右手拇指上。 七星紫玉环刚一带在冷子兴的手指上,便发出了耀眼夺目的紫色光辉。一个星状法图展了开来,指环外所刻的七颗星辰随之依次闪亮,眩光流转。之后又一齐黯淡了下去。刹那间,冷子兴似乎觉得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烙印在了自己的体内。 百里飞烟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七星紫玉环已经认你为主,现在想摘也摘不下来了。此后,每当六王爷遇到危险之时,宝器的力量就会自动发动。每发动一次,魔性便会增长一分。当七颗星辰再次全部点亮之时,便是你的心神彻底沦入魔道之时。到了那时,你便只剩下两条路:或死,或成魔。” “呵呵!带都带上了,为什么还要摘下来。我冷子兴做事,做了不悔,悔了不做。不过是个戒指而已,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况且,我相信,凌大哥把这宝器给我,绝对不是为了害我。” 百里飞烟冷哼了一声道:“哼!他或许不是有意害你。只不过,他这个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来不择手段。只要你能保护蝶舞姐姐,你是死是活,他才不会管!” “那不是很好?”冷子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在这一点上,我正好和凌大哥的心思不谋而合。拖拖拉拉地将正事儿都耽搁了。走吧!子空让我来叫你们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望着冷子兴背影,蝶舞心中一阵歉疚。或许,冷子兴对她的那份情义,她永远都无法偿还。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为自己送命…… 大厅之内,冷家兄弟,蝶舞和百里飞烟相对而坐,脸色都有些凝重。 蝶舞淡淡笑道:“我答应留在红莲,帮助湛清灵统一红莲,拖累了大家,十分抱歉。只是,对下一步如何行动,我现下没有什么头绪。何况,有子空和飞烟在,实在也没有我插口的地方。子空,飞烟,你们有什么打算就吩咐下来,我一定听命照做。” 子空也没有谦让,点了点头,问百里飞烟道:“对于统一红莲之事,百里大人事先可有什么嘱托和安排?” 百里飞烟摇头道:“没有什么安排。哥哥说,他不能亲自到此,已是万分过意不去。要我一切听水韵君主的安排,为冷大人马首是瞻。” “既是如此,我便当仁不让了。这件事情,我昨晚曾和哥哥仔细研究,已有了些头绪。现在便跟大家说说。”冷子空朗声道,“玄天大陆五国鼎力之势以有几百年。各国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强硬干预他国国政。湛清灵并未曾向水韵和巽飞借兵,我们两国主动插手红莲之事,未免有些出师无名。” 冷子兴接话道:“所以,我们便要先找一个出师的名头。一方面探查一下敌情,另一方面也好名正言顺地走下一步棋。” “不错!反复思量之后,我和哥哥都觉得,我们不妨遵守先礼后兵的道义,先撮合红莲的众位诸侯进行会盟。这次会盟中,我们若是能够让各家重新对王族俯首称臣当然更好。即使不能改变他们各霸一方的心意,也可以趁机探查一下他们的态度,借机摸清各个诸侯的底细。只是……这召开会盟的契机还没有找到。” “这个不难。”百里飞烟道,“红莲与巽飞是邻国。由于红莲连年战乱,每天都有不少难民逃如巽飞。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已经成了巽飞官员们最头疼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商议如何安置这些难民为契机,召集红莲的各家诸侯进行会盟。” 冷子兴一拍大腿道:“好!我们就用难民安置为题召开诸侯会盟。地点,就定在蒙城!” “蒙城?”百里飞烟疑惑道,“蒙城并不在东哲侯管辖的境内。为什么要将会盟之地定在蒙城?” “正因为蒙城是几家诸侯领图的交界地,我们才要将会盟地点定在那里,以示此次会盟的公平。不然,那些诸侯一定这次会盟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圈套,不敢前来。”冷子空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的目的本就是平息红莲国内的战乱,并非帮助湛清灵攻城夺寨。也就不必听命于湛清灵。” 冷子空的话,正好说中了蝶舞的心事。如果己方以他国势力的身份,而不是湛清灵友军的身份出现,也就不必与湛清灵有太多接触。正好可以避免见面时的尴尬局面。 百里飞烟拍手笑道:“好!我这就派人去联系听风的人,到各家诸侯那里送信。” (三四三)离烽城两处情愁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这封是蒙城会盟的请柬。这封是我哥哥的亲笔书信。清灵姐姐收下吧。”将两个信封放在桌子上,百里飞烟淡淡一笑,“我这趟来,就是来送信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走了。” 湛清灵拿起了桌子上的两个信封,先拆开了百里飞云的那封书信。看到百里飞云那挺秀雅致的字迹,湛清灵心中一阵酸涩,险些便掉下泪来。离开巽飞之时,她还曾想着有朝一日,坐了红莲的国君,可以与百里飞云并驾齐驱。到了那时,说不定可以嫁他为妻,也算门当户对了。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成了残花败柳,是否还有成为巽飞王后的资格? 强忍住泪水,湛清灵的声音仍有些激动:“多谢百里大人垂怜。等完成了复国的大计,清灵一定亲自到巽飞去拜谢百里大人!丫” 百里飞烟礼貌地笑了笑,语气十分生疏冷淡:“那道不必了。哥哥这样做,为的不是清灵姐姐,而是红莲的百姓。半月后的蒙城会盟哥哥也会到场。请姐姐务必出席,不要爽约。信我已经交到姐姐手里,飞烟,这便告辞了。” “飞烟!等等!”见百里飞烟转身准备离去,湛清灵忙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掏走了,一时惶恐,出言叫住了她。 百里飞烟停住脚步:“怎么?姐姐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湛清灵犹疑着问道:“飞烟,你……你什么都知道了?蝶舞什么都对你说了,是不是?她怎么跟你说的?” 百里飞烟掩口浅笑道:“清灵姐姐未免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蝶舞姐姐不是曾经答应过你,不会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去?她既然答应过你,当然就不会再对我说什么。不过,就算蝶舞姐姐不说,我托听风打听,也能知道事情的始末。此番,若非知道蝶舞姐姐不想来见你,我也不会自告奋勇地代替她来。” 湛清灵心缓缓地沉了下去,却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飞烟,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一直想要问你。就算是死,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吧?媲” 百里飞烟点头道:“清灵姐姐有话,就直接问吧。”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云蝶舞?你凭良心说说,我在巽飞的两年中,对你怎样?对百里大人怎样?为什么,你和百里大人只去了坎梁城一个月,只见了她几面,对她,就比对我好得多?” 百里飞烟无奈地笑了笑:“清灵姐姐,要不是看在咱们姐妹两年的情义上,我也许不会再叫你姐姐了。哥哥对蝶舞姐姐好,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有一段渊源。我和哥哥极力帮助蝶舞姐姐取得幻妖剑,也是因为,幻妖剑注定是她的。可你却不应该因妒生恨,使用定身咒去害蝶舞姐姐。试问,渺天城中的一举一动,又哪件能逃过哥哥的法眼?你的所作所为,哥哥心里早就有数,只是碍于情面才没有拆穿罢了。” “百里大人和妹妹疏远我只是因为定身咒?那不过是我心里赌气,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误。之后,与蝶舞妹妹相处得久了,我再也没有出手暗算她,不是吗?”听了百里飞烟的话,湛清灵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想着尽量挽回百里飞烟的心意。 “呵呵!姐姐,你错了。你第一次没有得手,竟然又精心设计了一个更毒辣的陷阱,这怎么能算是一时赌气?何况,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误,也能表现出一个人本性的善恶。换了蝶舞姐姐是你,不论怎么妒恨,也不会使用这种阴险的招数去陷害别人。这就好像,如果清灵姐姐得到了幻妖剑,也一定不会用冰夷流云去治疗那些被幻妖剑所伤的人一样。” 湛清灵被百里飞烟说得一时哑口无言。她突然发现,百里飞烟虽然整天一副无忧无虑,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看事情却比谁都透彻,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箭中的,让人丝毫无法反驳。她真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吗? “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百里飞烟恢复了以往单纯活泼的笑容,“我走了,姐姐好自为之吧。咱们蒙城再见。” 看着百里飞烟远去的身影,湛清灵突然想起了自己与百里飞烟,蝶舞,在去往圣水神殿的路上比赛御风术的情景。那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恍如隔世。昨日,她还曾对蝶舞说过,她为了拯救红莲的千万百姓,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清白也不后悔。可是,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觉得不后悔吗?假如时光倒流,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她又会否选择同样的道路…… “姐姐,你们走得好快啊!会盟是在半个月之后,到蒙城也不过三天的路程,何必要走得这么急?”百里飞烟一路御风出了烽城向西急追了一顿饭的时间,才飘落在了蝶舞的香车上。 “不是急着赶路,只是想早些离开烽城。”蝶舞凝望着百里飞烟,突然眨了眨眼睛,问道,“飞烟,你这趟来,只是为了替百里大人办事?是否也是为了子空?” 百里飞烟脸微微一红:“好好的,姐姐提这件事情做什么?只要子空在意我剑灵的身份,便不可能接受我。我又何必再痴心妄想?” 见百里飞烟眼底尽是黯然与哀怨,蝶舞柔声安慰道:“子空只是一时没有想开而已,相处的时间久了,或许便不在意了。依我看,子空最敬重百里大人。连百里大人都不反对的事情,他以后一定也能看开。你看,师兄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不是一样称你为飞烟公主,对你是剑灵一事毫不在意?” “虽然是兄弟,六王爷与子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六王爷性格开朗,对许多事情都能看得开。尽管连遭坎坷,也还能笑着面对。子空的性子沉稳,许多事情上却总是十分较真。我恐怕,他所认定的事情,便一生难以更改了。” 蝶舞长长叹了口气:“唉……傻妹妹,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子空?” “我也不明白……只是,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十分熟悉。好像,许久前,就在哪里见过……”说着,百里飞烟用手捶了捶头,伸了伸舌头笑道,“化成人形已经快一千年了。见过的人也多的数不清,也记不清了。或许,他跟我曾经见过的某人有些相像吧。” “也许,是你前世欠了子空的,所以今生才不得不还他。” “噗……姐姐真会瞎想。”百里飞烟忍不住笑道,“我自生来就一棵仙术,化为人形不久就成为了剑灵,哪有什么前生?” 蝶舞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飞烟可曾见过我的前世?” “姐姐的前世?没有。我化成人形时,姐姐已不在了……”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多了,百里飞烟不住嘴笑道,“怎么说到这些伤心的事情上来了?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尽快解决红莲的事情吧。” 蝶舞听百里飞烟的语气,显然是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情。但百里飞烟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勉强。于是笑了笑道:“这个,等到出了烽城地界,我们停下来休息时,再一起商量吧。” 两辆大车在一片枫树林中停了下来。黄昏的阳光斜斜照下,将本已红如火焰的枫树林染得一片血红。 众人本已换回了自水韵穿来的服饰,衣衫还是被阳光映成了淡淡的红色。尤其是百里飞烟那一身雪白的霓裳,在暮色中全然变成了淡粉色,衬得她整个人更加三月春桃般娇艳欲滴。 抬头看了看百里飞烟,冷子兴伸手拍了拍冷子空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飞烟公主还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子空,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美的姑娘在身边,不赶快抓紧,还犹豫什么?” 看着亭亭玉立于夕阳余晖中的百里飞烟,冷子空也不禁怔了怔。听到冷子兴的话,又不禁微微蹙眉,无奈地望了哥哥一眼:“怎么又用此事来戏耍我?我早说了,飞烟公主是百里大人的剑灵。人灵有别。这些话,哥哥要我重复多少遍才甘心?” 冷子兴听弟弟的语气中微带怒意,也不好再用言语激他。只得撇了撇嘴道:“好,不说就不说。反正人家喜欢的不是我,我跟着着急也没有用。等你混到我这步田地,再后悔也晚……” 冷子兴的话刚说到一半,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没等到一众人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突然来裂开了一条巨缝。措手不及间,众人纷纷向巨缝中跌落了进去。 “小心!”蝶舞施展御风术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冷漠闻。百里飞烟向前急跃抓住了冷子兴的手,想要利用御风术将他从地缝中拉上来。 然而,刺眼紫色的光芒从裂缝中散发出来,一股无形的吸力使得御风术也失去了效力,将六人一股脑地吸入了裂缝之中。 (三四四)雪地冰天柔肠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飞烟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冰雪。漫天鹅毛般的雪花飘落,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脸上。恍惚间,她似又回到了风曳树下,仰头看着那漫天的花雨纷纷飘落,看着那以血浇灌风曳树的少年慢慢化作光斑,慢慢消散。 直到完全清醒过来,百里飞烟才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的丝丝凉意,才想起,那风曳树早已从世上永远消失了。就在她化作剑灵的那一天,在她眼前,在一片火海中,化作了灰烬。 怔怔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百里飞烟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一颗泪珠从眼角狠狠滑落。已经过了八百年了吧……八百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落泪。 “飞烟公主,你醒了?”冷子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百里飞烟侧头望去,就看到了他那比女孩子还有秀气漂亮的脸庞。 知道自己失态,百里飞烟慌忙坐起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中还紧紧握着冷子空的手。脸一红,忙收回了手,假装抬手揉了揉眼睛,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四下环望,地上是皑皑白雪,四周是冰冻的山峰,到处都是一片冰天雪地,仿佛置身在一座冰雪的国度。百里飞烟微觉诧异,想要起身细看。可还没等撑起身子,便又浑身无力地软倒了下去。 “飞烟公主!”见百里飞烟又要摔倒在雪里,冷子空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是不是方才跌下来时,受伤了?” 百里飞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倒进了冷子空怀里,定了定神儿,失声道:“这里,不是人界?是妖界?” “难道,我们从裂缝中掉下来,竟然掉到了妖界?飞烟公主,你……”冷子空稍稍怔了怔,突然明白:百里飞烟身为剑灵,要消耗主人的力量才能自由行动。如今人界和妖界之隔切断了百里飞烟与百里飞云之间的联系,百里飞烟能维持人形已经极为辛苦,会觉得全身无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冷子空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百里飞烟心中一阵温暖:“别担心,我与其他的剑灵不同,就算有没有主人的力量支撑,也可以自由活动。只是,妖界的浊气太重,我一时无法适应。而且,这里实在太冷,我冻得有些僵了。劳烦你去拾些柴,生一堆火,好吗?” 冷子空点了点头,扶着百里飞烟靠在一旁的一块岩石上坐好。然后四下搜寻了些枯枝断柴堆成了一堆。可是,往怀里一摸,随身并没有携带任何引火之物,而他自己也不会任何火系法术。一时愣在柴堆旁,有些发呆。 “我来!”百里飞烟伸出纤纤素手结印,两指轻弹,一颗火球从指间飞出,落在柴堆上,点燃了一堆篝火。稍微朝篝火移进了一些,百里飞烟才渐渐觉得暖和起来,苍白的脸上,又有了一些血色媲。 剑灵,也会觉得冷吗――望着百里飞烟,冷子兴心里不禁升起了这个疑问。剑灵的本体被封印在神器之中,只要神器无损,剑灵就该无恙才对。百里飞烟为什么会觉得冷? “我知道你心里在纳闷,我身为剑灵,没有主人的力量,怎么还能保持人形,怎么还会觉得冷,对不对?”恢复了写气力,百里飞烟坐起身,伸出冻僵的双手,在火旁取暖,“我虽然是剑灵,却不只是一个寄生在神器中的荒魂。我的魂魄并不在御风刀中,而是在自己身上。我的确是剑灵,但也同时是一个人。” 冷子空越听越迷糊。身为剑灵,魂魄就应该被封印在神器中才对。有血有肉,又有魂魄的人,怎么能是剑灵? “我在成为剑灵之前,曾经是仙界的一棵叫做风曳的仙树。本体被毁,灵魂被铸造进了御风刀,才成为了剑灵。哥哥成为我的主人之后,以灵犀为骨,以风曳的灰烬为血肉替我重造了肉身,并将我的两魂六魄渡入肉身之内。所以,我虽是剑灵,但也是一个人。就算不依靠哥哥,也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行动。只是,没有了主人力量的支撑,我仍会变得虚弱,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冷子空似乎稍微明白了百里飞烟的意思。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被封印在神器中的剑灵,而是一名柔弱的人类少女。但她毕竟来自上三界,到了妖界这种浊气极重的地方,又失去了主人力量的保护,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心中想着,冷子空脱下了身上的外袍,披在百里飞烟身上,希望能让她在暖和一点儿。 “不用担心我!你是一国之君,千金之躯,可不能冻着!”说着,百里飞烟便要将外袍拽下来,还给冷子空。 冷子空急忙俯身伸手攥住百里飞烟的手:“我没关系!我是天生水灵之体,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并不觉得寒冷,更不会着凉。只要你别冻着就好。” “我……”百里飞烟抬头望向冷子空,立刻心如鹿撞。几下挣扎撕扯,冷子空已与她近在咫尺,几乎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猛然发现,半年来,冷子空已长高了不少。之前,还不过跟她一般高,现在已高出她半个头。 与百里飞烟面对面僵持住,冷子空也感到一阵尴尬,忙放开了百里飞烟的手,往后移了一尺。 衣袍上残留这冷子空身上的气息,百里飞烟心中一阵甜蜜,转而又涌上一阵酸涩:只可惜,他对她好,不过是出于对她的怜惜,出于身为男孩子的一份责任,却不是因为喜欢她。 “不知哥哥和师姐他们是否无恙。”冷子空开口打破了僵局,“你留在这里,我到附近去找找。” 见冷子空站起身,似乎打算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去,百里飞烟心中一阵着急,伸手拽住他的衣襟:“子空,你别走!别丢下我……” 回身望见百里飞烟那一双含情妙目,冷子空一阵心软。可是他明白百里飞烟对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一旦留下来,就会给百里飞烟一种错误的期待。狠了狠心,冷子空终于还是挣脱了百里飞烟的手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到附近走一圈就回来。” 手中的衣襟被拽走,百里飞烟只觉得手中一空,心也一下变得空空荡荡。默默注视着冷子空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冰雪中,百里飞烟才慢慢缩回手臂,看着空空的手掌,怔怔发呆。雪花飘落在手掌中,又慢慢融化成水,消失不见。就算过了几百年,她的手里仍是什么都没有。 “呵呵!我果然还是痴心妄想呢。人家对我无心,我又是何必呢?”百里飞烟无奈的笑了笑,扑倒在雪地中,任冰冷的积雪的寒意针扎般地透入身体。也许,等全身都冻僵了,心就不会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飞烟已经冻得浑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耳边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我说,族长是不是疯了?捡回来一块破铁片,非要说是什么宝物能打开通往人界的大门。还拿着又唱又念的。门,我没看到,刚才的那阵天雷倒是吓得我魂儿都没了。” “还不是咱们哥们命苦,赶上这么个小屁孩当族长,一天到晚不搞出点儿新花样来,就不消停!他弄得天崩地裂的,反而要我们跑出来巡查。他爷爷!能有什么异常情况?这天寒地冻的,不冻死,也得冻个半残。” “诶,我说,那边怎么会有篝火?过去看看!” 耳畔脚步声响,百里飞烟的身子被人翻了过来。勉强睁眼,就看到几名大汉站在身前。一个个红面獠牙,长像极为吓人。 扶着百里飞烟的那名汉子咽了口口水道:“是个一小妮子,长得真漂亮啊!跟小仙女儿似的。咱们族长最喜欢美人儿了,这要是带回去给族长享用,族长还不得赏咱们几锅肉吃?” “蠢货!有漂亮的小妞干嘛要给那小子享用?几锅肉顶什么用?”剩下的几名大汉也走了过来,当头的那个红发汉子一脚将扶着百里飞烟的汉子踢到了一边,凑到百里飞烟身旁仔细看了看,“这么标致的妞儿,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哈哈哈……这趟没白出来,兄弟们都过来!今天捡到了宝贝,让你们的命根子舒服舒服!”说着,就去撕扯百里飞烟的衣衫。 在雪地里躺了许久,百里飞烟已冻得神志不清,头也变得昏昏沉沉。听到那大汉的话,心中大惊,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见一个丑陋的汉子竟然要撕自己的衣服,忙伸手结印,画出一道风镰,向那汉子的手臂斩去。 红发汉子反应也不慢。眼前白光一闪,忙松手向一旁闪躲。风镰从他的小臂滑过,顿时划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蓦然迸溅而出。 “他爷爷的!找死!”红发汉子气得哇哇大叫,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锈剑,向雪地内插去,直没剑柄,硬生生将百里飞烟的一只手钉在了雪地上。鲜血立时流淌而出,在雪地上染出一片殷红。 (三四五)爱恨交加绕骨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啊……”百里飞烟一声惨叫,浑身一震颤抖。十指连心,何况是一只手掌被锈剑硬生生定在地上? 若是在平时,这几个丑陋的汉子根本别上近百里飞烟的身。可现在偏偏是她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没有办法使用高级的法术。而她刚刚伤心欲绝之下,又在雪地里冻了许久,现在浑身僵硬,丝毫无法动弹。 不甘心受辱,百里飞烟用尽所有力气,想用能够动弹的一只手单手结印施法。然而,她的五指还没有捏在一起,那红发汉子已先发制人,迅速地从同伴腰间抽出一把剑,手起剑落,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死死钉在了地上。 钻心的疼痛从双手传来,身体因剧痛而不住颤抖,百里飞烟银牙紧咬,强忍疼痛想要挣扎。可是,她的双手都已被钉在地上,又如何能动弹? 红发汉子抬起被风镰割伤的手臂,将伤口放在嘴边舔了舔,淫笑道:“小妞,性子还挺烈!不碍事!老子就喜欢性子烈的。性子烈的,玩起来才带劲儿。丫” 嘴里说着,红衣汉子扯住百里飞烟的衣襟,向两旁一扯,轻易地就将她的衣服撤得粉碎。百里飞烟洁白无瑕的身子,顿时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一旁的其他汉子直勾勾地看着百里飞烟的身子,直咽口水。 不甘心乖乖受辱,百里飞烟用尽全力一腿朝红发大汉的小腹踹了过去。可是,反而被那红发大汉伸手抓住了脚腕:“哈哈哈,好嫩的小妞儿,还没学会怎么伺候男人吧?今天老子就勉强教教你,当你的第一个男人好了。之后,你也好伺候我这帮兄弟们。”淫笑声中,红发大汉一手握着百里飞烟的脚腕,另一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裤子媲。 百里飞烟已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连眼泪都已没有了,只是咬着牙,狠狠道:“你们若敢碰我的身子,我便将你们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小妞,声音好甜啊!一会儿,多给老子叫两声!哈哈哈……老子等着你来把我千刀万剐。”红发大汉一阵狂笑,分开百里飞烟的双腿,便要挺入。 绝望――百里飞烟仿佛已坠入了无底深渊,还在不停地向下坠,眼前再没有一丝希望,剩下的只有万念俱灰。这一刻,她只有任人凌辱,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去看。 “放开她!” 随着一声怒吼,百里飞烟依稀听到了骨肉爆裂的声音,接着,便有温热的液体爆满了全身。当她睁开眼时,就看到,那红发大汉已经只剩下了下半截身在还直挺挺跪立在雪中,鲜血迸流,溅满了她的全身。 再向上看去,眼前九条冰龙盘旋飞舞,刹那间已将那群恶汉啃食殆尽。残尸纷纷栽倒,地上泼出大片大片的血泊,将整片雪地变成了血地。 劫后重生,百里飞烟又是惊喜,又是委屈,又是恼怒,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飞烟!”冷子空纵身跳到百里飞烟身旁,一脚将那红发男子丑陋可怖的半截尸身踹到一边,俯身察看百里飞烟的伤势。百里身上已淋满了那红发男子的鲜血,冷子空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只看到那两柄剑依然将她双手死死定在地上,“你……你忍着点儿,我先将这两柄剑拔出来。” 百里飞烟含泪点了点头。 冷子空心中刺痛,手上却毫不迟疑。出手如电,连续握住两把剑的剑柄,以最快的速度将两把剑拔出来丢在一边。然后抓过百里飞烟疼得不停发颤的手,运用法术给她疗伤。 见百里飞烟的玉臂没有一点瑕疵,更没有守宫砂的踪迹,冷子空心中一沉。再抬头看到百里飞烟怔怔望着自己,眼泪扑簌簌地不停滑落,更加心如刀割:“是我不好,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好好待你。” “我不用你照顾我!你心里又不喜欢我,何必对我负责?”百里飞烟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服软,然而眼泪却不争气地不停滑落。 “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别再哭了,我什么都依你。”说话间,冷子空已将百里飞烟双手的伤口治愈,拾起地上的外袍将百里飞烟裹在里面,抱了起来。 百里飞烟心里恨冷子空来的晚了,也恨他对自己好只是出于责任。羞怒交集之下,她只想努力挣扎想从冷子空怀里挣脱。可是,冷子空抱得很紧,她身上又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只有捶打着冷子空的胸口怒道:“你抱着我要去哪?谁要你抱?放开我!你走开!” 冷子空也不理会,任百里飞烟在他身上又锤又打,只是不松手。 百里飞烟实在急了,侧头一口咬在冷子空的肩头。这一口咬得十分用力,鲜血立刻沿着牙齿迸流而出。 哪知,冷子空仍是一声不吭,径直抱着百里飞烟绕过一处矮峰,来到一处温泉,也没有脱衣服和鞋袜,就径直走进了温泉。直到泉水齐胸,冷子空才将百里飞烟放了下来,帮她清洗身上的血迹。 百里飞烟一路又锤又打,折腾到这个时候,已没有了力气,只有半倚在冷子空怀里,任他的手在身上抚摸,帮她洗掉身上的血迹。 血迹清洗干净后,冷子兴又将百里飞烟抱回了岸上,并将那件外袍重新披在了她身上。做完了这一切,冷子空伸手结印,身上的水立时化作水雾,从衣服中飘散而出聚集到他的掌中,凝成了一把一尺长的匕首。 手腕一转,冷子空将匕首把递到了百里飞烟手中,平静地道:“我知道你恨我。归根究底,是我误了你的清白。你若实在无法原谅我,便杀了我吧。” 见冷子兴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摆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百里飞烟心中有气,将匕首接在手中,一咬银牙,朝冷子空肋下刺了过去。冷子空居然真的一动也没动,任凭匕首刺入了肋下,一双碧蓝的眸子静静望着百里飞烟,没有任何波澜。 这下,百里飞烟反而慌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抽回手道:“你……你怎么不躲?快,快把伤口治好!” 冷子空淡淡摇头道:“我毁了你的清白,就算死在你手里,也是应该的。” 百里飞烟气得狠狠咬了咬嘴唇道:“你……你混淡!诚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说什么毁了我的清白!我……我是被他们看到了,可是清白还在!” 冷子空淡蓝色的眸光中跳跃出一丝喜悦,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摇头道:“你不必骗我,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已失,怎么可能还能保得清白之身?” “什么守宫砂?我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点那种让人觉得屈辱的东西!”百里飞烟已被冷子空气得没了脾气,“你身为圣水神殿门下,难道连我是不是处子都还看不出?那些医道医理是学来当摆设的吗?”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冷子空才突然恍然大悟,上下仔细打量百里飞烟。百里飞烟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嗔道:“看够了就走开!我不要你可怜,少在这里惹我生……呜……” 还没等百里飞烟说完,冷子空突然上前吻住了她的樱唇。方才,冷子空给她清洗身上的血迹时,百里飞烟便被他摸得浑身发软,这时被他吻住,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立时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在体内蔓延开来。 勉强定住心神,百里飞烟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冷子空:“做什么?知道方才那些人没能得手,你要亲手毁了我的清白不成?还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就故意来占我的便宜?” “你……喜欢我……”虽然猜到了百里飞烟的心意,冷子空却从来没有听过她对自己表白。这时不经意间听她说了出来,一时怔住了。 话一出口,百里飞烟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解释道:“谁喜欢你了?我是说,你自作多情,以为我喜欢你。无赖!流氓!人家从来没被人亲过,还是第一次,你竟敢……”话说到了这里,百里飞烟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 冷子空淡淡笑了笑,伸手握住插在腰间的匕首把,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拔了出来,另一只手接着结印,为自己疗伤。尽管如此,鲜血仍涌泉般冒了出来,看得百里飞烟心中又麻又疼,心像被什么人拧着一般难受,却仍强撑着面子道:“好了。这道伤口,是你还我的。今天的事情,就算扯平了。你不用可怜我,我也不再怪你。这些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怎么能当作没有发生过?若是没有发生过,我又怎么能明白自己心里有多喜欢你?”说着,冷子空将呆若木鸡的百里飞烟搂进了怀里,“也许,我之前就喜欢你。只是,我执念于人灵有别,一直不肯承认罢了。方才,我看到那几人要欺负你,气得立即将他们撕成了碎片。你可知,那是我此生,第一次杀人?知道你并没有被他们玷污,我实在欣喜若狂。我刚才说,要对你负责,一辈子好好待你,都是发自真心的。” (三四六)焰族不打不相识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飞烟呆呆被冷子空搂在怀里,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什么啊……到了这个时候,突然说喜欢我。 冷子空点了点头:“嗯,等回到水韵后,我就派人到渺天城找百里大人提亲,娶你为后。以前,我是顾及,你身为剑灵,离开百里大人,会白白消耗百里大人的真气。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提亲?”百里飞烟愣住了。她的确喜欢冷子空,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更没有想过为了他离开百里飞云,去往水韵做皇后。身为剑灵,就该一生一世效忠自己的主人,怎么能这样随随随便便地离开自己的主人?她知道,冷子空前去提亲,哥哥一定会同意。但她便真的能够理所当然消耗着哥哥的真气,跟冷子空去他国逍遥快活?何况,剑灵与主人心有灵犀,剑灵所经所见,主人也能体会得到。难道,自己和冷子空洞房之时,也要哥哥感同身受? 见百里飞烟的脸色慢慢变得一片煞白,眉头紧锁,冷子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在执念于你剑灵的身份,你反而开始为这些为难了?还是说,你只想跟我做露水夫妻?”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欢你,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百里飞烟摇了摇头,心中一片迷茫。此刻,她多么希望真的只是百里飞云的妹妹,是一个平凡的少女,而不是剑灵丫。 “没关系,时候还长,我等你……”说道这里,冷子空突然收声,示意百里飞烟不要出声。听下来侧耳倾听了一阵,才一边给百里飞烟整了整衣服,一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百里飞烟才看到有一群人沿着到两人来温泉时的道路走了过来媲。 这次领头的也是一名红衣年轻男子,却比刚才那几个丑陋的红衣汉子好看得多。浓眉大眼剑带着豪爽的英气,红色的短发随风飞舞,单耳挂着金环。身上的衣衫华丽考究。最惹眼的还是他身畔跟着几个妖冶的女子,个个细腰丰臀,说不尽的风***。 那几个妖冶的女子身上几乎没有穿什么衣衫,仅有的几丝布条包裹着私处,反而更看得人血脉贲张。一边走着,还一边不停发出几近呻吟的笑声。看得百里飞烟也不觉面红心跳,忙背过身,将头埋进冷子空怀里,不敢再看。 红衣男子站定身形,身后立刻有两个人搬出一把椅子,放在了他身后。红衣男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身旁的那几个妖冶女子便立刻围坐在了他的身旁,几双玉臂也绕上了他的身子。红衣男子一脸意气风发,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子搂入怀中,才对冷子空笑道:“方才,我族中的那几名兄弟,是你们杀的?” 冷子空盘坐在地上,怀里搂着百里飞烟,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平静地道:“是我杀的。” “噢?这位小兄弟承认得倒是干脆。你难道没听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听过,”冷子空淡淡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不妨来取。” 红衣男子眯着眼,上下打量冷子空道:“小子,长得文文静静的,口气倒是挺狂。啧啧,仔细一看,长相还真秀气,生成男儿身,真是可惜了。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既然你是个男的,又到我焰族的地盘上来撒野,还杀了我族中的弟兄。讲不了说不起,就把命留下吧。” 红衣男子一挥手,两旁立刻有六名汉子飞身跃出,张开大嘴咆哮,六道火柱立刻从口中射出,向冷子空击了过去。也不见冷子空动弹,眼前便刹那间出现一道冰墙。六道火焰射在冰墙之上,烟消云散。接着,冷子空手腕一翻,六道冰箭从指间弹出。六名大汉每人的肩膀上都中了一件,纷纷在惨呼声中倒地,却无一人受致命伤。 见冷子空瞬息间以水系法术反击退敌,红衣男子突然收敛了笑容:“小子,你是龙族派来的?” 冷子空不知对方所说的龙族是什么,听大概意思,应该是将自己误认为是其它妖族派到这里生事的。当下,微微皱眉道:“我不是什么龙族派来的。我杀刚才那几个妖族,是因为,他们想要猥亵这位姑娘。” 听冷子空说起自己,百里飞烟不觉回眸望去。一望间,红衣男子不由得呆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向百里飞烟望去。 就见眼前这少女两道柳眉如远岱,两点樱唇若含珠,秋水流波情愫万千,冰肌凝脂玲珑多姿。一件淡蓝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在她身上,却难掩她的身姿娇俏动人。乌黑的青丝垂散下来,直拖到地,卷出几朵乌花。半截**露在衣袍之外,一对玉足精致得如精心雕琢的一般。当真是冰肌玉骨,绝尘若仙。 见红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十分无理。百里飞烟微微蹙眉转回头。 红衣男子看了看百里飞烟,再低头看了看身旁这几个妖冶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女子就算都加在一起,也没有冷子空怀里的那一个少女长得美。看样子,那少女仍是豆蔻年华,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以后长大了,岂不更是风华绝代?心中想着,暗自咽了一口口水,笑着对冷子空道:“小兄弟,你怀里的妞儿长得的确美得紧。我用我身边的这几个美人,跟你换她一个,怎么样?” 听了红衣男子的话,百里飞烟一惊,虽然知道冷子空一定不会换,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冷子空怀里缩了缩,抬头望向冷子空,好像生怕他真的拿自己去换那几个妖冶的女子回去享乐。 看到百里飞烟的反应,冷子空觉得有些好笑,紧了紧抱着她纤腰的手,斩钉截铁地对红衣男子道:“不换!” 红衣男子再想张口劝说,已被身旁的众女子死死缠住。就听众女又是娇喘,又是娇笑: “族长,你真的舍得用我们去换那个小丫头?” “哎呦,族长坏死了!那小丫头的床上功夫能比我强?你真舍得?” “不要嘛!奴家才不要离开族长。” 红衣男子大笑道:“哈哈哈……你们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偷偷瞟着那小兄弟。看人家生得俊,就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抛媚眼而的。以为我没看见吗?” “哪有……”众女一边娇笑,一边卖弄风***,眼睛却还仍是不是地朝冷子空瞥望。她们身旁的红衣男子长得虽然俊朗,却没有冷子空那般骨骼清奇,飘逸若仙的气质。妖界浊气极重,就算有俊美的男子,也大多属于那中刚毅豪爽,英气逼人的类型。如冷子空本就是天生水灵,根骨清朗,又生得儒雅俊秀。这样的少年,这群女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一个个都是春心荡漾。 红衣男子虽然色心极重,做事却似十分豪爽磊落。听他满不在乎地数说身旁的众女对自己暗送秋波,冷子空脸上也有些尴尬。看到冷子空这副神情,百里飞烟突然“咯咯”笑了两声,可随即又咳嗽了两声。她的身子正弱,抵不住酷寒,忍不住打了两个哆嗦。 冷子空知道百里飞烟身上的衣衫单薄,在冰天雪地中,早已抵受不住。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有心抱她回到温泉中暖和一下身子,无奈现在又正在与妖族对峙。只有先双手将她抱着站起身,免得她在雪地上受寒。 “这位小兄弟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这么冷的天气,就让这样娇弱的小美人在这里吹风?”红衣男子显然也看出,百里飞烟身子虚弱,耐不住严寒,“小兄弟,你虽然杀了我几名族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能怨你。这里天寒地冻,小美人受不起风寒,我看你还是带着她随我回族里吧。” 冷子空看了看红衣男子,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脸色冻得发青的百里飞烟,只得点了点头。 “别,别去!我没事!”百里飞烟牙关已经有些打颤,仍勉强张口道,“他们要带咱们回去,不知安的什么心。若是跟他们去了,岂不是进了龙潭虎穴?” 冷子空摇了摇头,在百里飞烟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没关系,你别担心,我会处处小心的。” 百里飞烟被冷子空吻了吻,顿时觉得像腾云驾雾一般,一时间情迷意乱,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我言拔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话可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更不会用阴招儿害人。我请你们回去,不光是为了这位姑娘,也是敬佩这位小兄弟的豪气。”红衣男子笑着站起身道,“你们跟我回到焰族,就是我的客人,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尽管红衣男子身旁环绕着众多妖艳女子,冷子空却并不觉得他讨厌,反而有些喜欢他那种狂野的豪爽起。淡然一笑,冷怀空点头道:“那就有劳言拔大哥了。” “走!回去!”言拔站起身,手臂一挥手臂。两旁的人忙上前搬开了椅子,一众人浩浩荡荡向焰族村落进发。 (三四七)热情大胆明心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空抱着百里飞烟跟着言拔到了焰族的村落。一路之上,遇到不少焰族的村民。有些已经完全化成了人形,有些还带着兽耳和皮毛。看起来,焰族村民大部分都是豺狼虎豹等妖物。焰族的房屋大多是皮革制成的帐篷。 看到冷子空和百里飞烟走在言拔身后,不少焰族的居民都远远站着,窃窃私语。冷子空也不在意,随着言拔到了他的大帐中。 红色的大帐中点着篝火,一片暖意融融。言拔就在大帐中的一块虎皮上盘膝而坐。那群妖冶的女子也都跟着围坐在他身旁,又倚又搂,又抱又靠。 冷子空对那些风***的妖女视而不见,只是抱着百里飞烟到篝火旁取暖丫。 依靠在冷子空怀里,百里飞烟伸出冻得没有半点儿血色的双手烤火,只觉一阵热流从手指注入自己体内,说不出得舒服。只是手指仍是说不出地麻痒刺痛,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 伸手握住百里飞烟的手,冷子空使用雨露甘霖为百里飞烟治疗:“已经冻伤了,要等身子慢慢暖和过来才行。不要离火太近,乍冷乍热,手反而会疼。” 十根玉指被冷子空的手握住,看着淡蓝色的法图在冷子空指尖流转,百里飞烟只觉得那莹莹的淡蓝色光辉美得有些炫目。最让她感到温暖的并不是眼前的火焰,而是背后冷子空的胸膛。一个时辰前,自己还伤心欲绝地趴在雪地中,任冰雪冻僵自己的身体。此时,却已经倚靠自己喜欢的人怀中。回想起来,现在的一刻实在如梦似幻。 心中甜蜜,一丝笑意从嘴角漾起,百里飞烟回眸抬头望着冷子空秀气的脸庞,眼眸中情愫流转,话语万千。坐在火堆对面的言拔直看得心神激荡,神魂出窍,不禁叹息道:“小兄弟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只是好福气啊!这样的美人,只要肯陪我过上一晚,就是要我立刻死了,我也甘愿了。媲” 说着,言拔挥手,让身旁的一个女妖拿过一件兔绒斗篷,被百里飞烟送去盖在身上。 这女妖身上只围了两条布条,一条在胸前十字插花,包裹住了丰盈得有些过分的胸部,另一条盘在腰间遮挡住了下身的私处。女妖扭摆着腰肢,走到冷子空面前。双手将兔绒斗篷披在百里飞烟身上,眼睛却一直勾魂般地盯着冷子空,还借机使劲将胸部使劲凑到了冷子空眼前。 冷子空只得垂下了眼眸,不去正视。 百里飞烟见这女妖刻意勾搭冷子空心中有气,兰指弹,指尖风刃轻滑,“嚓”一声轻响,女妖上身的那条单薄的衣带顿时被划裂迸爆开来。双峰一震,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事出突然,女妖惊叫一声,双臂抱在胸前,跑了帐子。看着女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百里飞烟开心得“扑哧”一声轻笑出声,直笑得花枝乱颤,如风曳莲花一般。 见百里飞烟笑颜如花,言拔不但没有因为手下的女妖受辱而动怒,反而也跟着哈哈大笑道:“小美人看起来衣服弱不禁风的样子,原来还带刺儿。这样的性子,我最喜欢!哈哈哈……小兄弟,你们二位怎么称呼?为什么到了我们焰族的领地?” 言拔如此一问,冷子空还真有些为难。就像他不知道焰族在妖界到底算是什么,言拔肯定也不知道水韵在人界的什么地方。这里是妖界,若说出自己是人类,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微一犹豫,还是之言道:“我叫冷子空,这位姑娘叫百里飞烟。我们并不是妖,而是人类。至于为什么到了这里,我也不太明白。方才,一阵山崩地裂,我们便从人界掉到了这里。” “你们是人?”言拔愣了愣,伸手从怀里摸出一片半月形的铁片,喃喃道,“莫非……这东西真的有用?” 百里飞烟突然想起自己在雪地中时,那几个丑陋的汉子发现自己前曾说,他们的族长拿了一块什么破铁片又念又唱,想要打开通往人界的大门。他们的族长当然就是眼前的言拔了。那么,刚才那场使他们掉入妖界的山崩地裂,应该就言拔手中的这块半月型的铁片造成的了? 心中想着,百里飞烟开口问道:“言拔族长,能不能借你手中的那东西看一看?” 看言拔豪爽的样子,百里飞烟本以为言拔一定不会吝啬。没想到,言拔抬头看了看她,笑道:“小美人儿,想要看这东西不难。让我亲一口,就给你看,怎么样?” 百里飞烟一怔,皱眉道:“不想给我看也就罢了,干什么拐弯抹角地占我便宜?你……你身为一族族长,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 言拔笑道:“这个族长可不是我想当的。是他们一定要我当的。那群笨蛋,没有一个打得过我,只有乖乖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说我好色也罢,无赖也罢。占美人儿便宜的几乎,我是从来不放过的。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看上眼的。烟烟,我是真心喜欢你。” 烟烟?百里飞烟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称呼,立刻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言拔朗声大笑,笑声豪爽,“子空小兄弟,我说这话你别在意。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好看的美人,男人都喜欢?烟烟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她还不是你的女人,我还有机会跟你争。” 见冷子空和百里飞烟两人脸一红,都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言拔笑道:“我好色是出了名的,女人见的多了,从一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就能闻出她是不是处子。我喜欢烟烟也并不只因为她长得美,还因为她身上的气息非常好闻。烟烟,你放心,如果你肯跟我,我便自此一心一意地只对你好,再不去碰别的女人。” 言拔一番热情大胆的表白有些粗俗不堪,但语气却十分真挚,听得冷子空和百里飞烟两人一时无言以对。见两人都不说话,言拔又自顾自地笑道:“烟烟,你别害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论什么时候你愿意来找我,不论你为了什么目的来找我,我都接受。” “言拔族长的好意我心领了。”百里飞烟眉头微蹙,回头对冷子空道,“子空,我们走吧。” 冷子空却摇头道:“外面天寒地冻,你的身子一定受不了。还是,暂且留在这里吧。” 百里飞烟心里明白,言拔对自己这番表白,自己听到耳朵里倒也没什么。冷子空听了,心里一定不舒服。他肯忍着这份屈辱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 而冷子空心里却在庆幸,庆幸自己在百里飞烟见到言拔之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言拔长得好豪爽俊朗,又丝毫不隐瞒自己对百里飞烟的倾慕。而自己方才却伤透了百里飞烟的心。如果不是自己抢在言拔之前对飞烟述说了心意,恐怕飞烟真的会一气之下跟了言拔。 言拔道:“嘿嘿嘿!我说话直爽,可能吓到你们了。烟烟别在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只是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而已。想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就不留在你们面前碍眼了。我这就走,你们留在这帐子里休息吧。” 说着,言拔竟然真的带着人走了,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帐子让出来,给了冷子空和百里飞烟。望着言拔的身影消失在帐子门口,冷子空和百里飞烟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他。也许他不是个好人,但也绝对不算是一个坏人。 “还冷吗?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唔……”百里飞烟支应里一声,道,“我要是说我已经不冷了,你便不抱着我了,是不是?” 听到百里飞烟居然对自己撒娇,冷子空无奈地道:“就算你不冷,我也抱着你。” “恩,好……”百里飞烟翻了个神,面向冷子空,凝望着他那双碧蓝的眼睛,突然脸一红,不知想起了什么,将头藏入了冷子空怀里。过了许久才问道,“刚才,你去寻找,有没有找到蝶舞姐姐他们的踪迹?” 冷子空摇头道:“没有。我在那周围转了一圈,只找到了那片温泉。” 想起那片温泉,百里飞烟立刻想起冷子空给她在温泉中给她清洗身上的血迹,双手已将她的身子摸了遍:“你这人是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还是,我的身子没什么可看的,所以,你看到……看了也不动心?” “你怎知我没有动心?难道,我没有对你动手,反而错了?”冷子空叹了口气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并不是只想占有你。就算要你,也要先给你一个名分。” 给自己一个名分?百里飞烟的心一沉,那岂就是说,要先给娶自己为妻?说来说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自己身为剑灵怎么能嫁给他?他是水韵的一国之君,她是别人的剑灵。他不喜欢她时,她拼命的想要他喜欢自己。可如今,就算两人相互喜欢又能怎样?又如何能在一起? (三四八)纵独处心口难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醒来时,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好像压了千金巨石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超大版的冷怀悠的脸。“啊!”一声惨叫,冷子兴一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冷怀悠踹到了三丈之外,这才坐起身喘过一口气。 环顾四周,就看到到处一片雪白。回想一下,之前几个人还在枫树林,后来大地开裂,脚下一片紫光,或许是掉到它界了。看周围冰天雪地的样子,不像是鬼界。难道……是妖界丫? 想到这里,冷子兴的心砰然一动。妖界,盈冰岂不是就在这里?一阵狂喜之后,冷子兴冷静下来,心又凉了。看这飞雪漫天的景象,这里绝不是正遭受火劫的羽族领地。若说妖界五行逆转,这里所遭受的应该是水劫。五行之中,水克火。推算起来,这里应该是火妖的领地了。 火族的领地在妖界的什么地方?是否与羽族所在的瑞风相邻?可就算相邻又怎样?自己回到人界之前,岂不也是在瑞风?岂不是一样没有见到盈冰?就算不能将她救出来,就算只能见她一面也好。至少,可以告诉她,自己也喜欢她,心中一直念着她。 从怀里掏出那颗风鸣石托在手中。凛冽的寒风中,风鸣石闪着淡淡的荧光,轻轻低诉,反复吟唱着一句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啊?这是什么新鲜的玩意?怎么还能出声?给我看看吧?”刚才被冷子兴重重踢了一脚,冷怀悠醒了过来。平日里,他就喜欢跟别人打架,挨了这一脚,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醒来看到冷子兴手里拿着一个珍珠般闪亮的东西发呆,不禁起了好奇心。凑过来,伸手就想去摸那颗风鸣石。 冷子兴难过的心绪瞬间被冷怀悠的白痴行径冲散了。见冷怀悠伸手就来抓风鸣石,冷子兴心中有气,出手一拳撩在冷怀悠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打得一道流星般飞了出去,跌在远处的雪地里。 “不给看就算了,干啥打人啊?”爬起身揉着红肿的下巴,冷怀悠一脸委屈。看到一向嘻嘻哈哈满脸笑容的冷子兴这次似乎动了真怒,也只能发两句牢***,不敢还手。 站起身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冷怀悠一时傻在当场。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冰天雪地的……我听说,水韵的极北部有一个叫冰之城的属国。难道……刚才的地震把我们震回水韵了?” 听冷怀悠一阵恍然大悟的语气,冷子兴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深的见解,没想到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个荒唐的推论。冷子兴的望了冷怀悠一眼,眼角跳了跳,最终决定不去和他白费口舌媲。 “走吧,去找找师妹和子空他们掉到哪里了。”说着,冷子兴站起身,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喂!等等我!你有水属真气护身不怕寒冷,我可是要冻僵了!别走那么快!”见冷子兴径直向前走去,冷怀悠忙爬起身跟了上去…… “漠闻,你醒了?” 比冷子兴幸运得多,冷漠闻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蝶舞含笑的脸庞和身旁一堆跳跃的火焰。尽管坐在火堆旁,他还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坐起身,下意识地往火堆旁挪了挪,向周围观望了一阵,冷漠闻微微蹙眉:“这里是哪里?子兴他们呢?” “这里似乎已不是人界了。有可能是妖界吧。”蝶舞笑了笑,似乎没有慌乱的神情,伸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方才我已用千里听风探查过了。师兄和二王爷在那个地方,似乎正往咱们这边过来。只是,没有找到子空和飞烟的气息,看样子,他们掉落得似乎比较远。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两人等级都不低。连我们都没事,他们也一定不会有事。” 冷漠闻点了点头,从虚空带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抵御寒冷:“云姑娘,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要不是为了等我苏醒,你早就可以去跟子兴汇合却找子空他们了。” “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让师兄他们来找咱们,反而省些力气。”说着,蝶舞伸手结印,向天空中弹出一颗火球。火球飞到高空中,炸裂开来,火光四射,极其炫目。 “师兄他们已经到了不远处,看到这信号,便能找到咱们了。” 望着蝶舞温柔而又自信的笑容,闻着蝶舞身上甜润的香气,冷漠闻心中一荡,不禁希望冷子兴他们来得越迟越好,好让自己能跟与蝶舞单独相处地久一些。就算她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自己,只要能够这样单独与她在一起,能够这样静静望着她而不被打扰,多一刻,也是好的。 心念一起,冷漠闻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喜欢眼前这个少女,没有办法绝了心中那份期盼:“云姑娘,方才天塌地陷的时候,你为何会拉住我?”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蝶舞笑了笑,“那时,你离我比较近。我只想着不能让你出事。何况,我已欠了你太多了。你已为我两次受伤,我不能让你再遇到危险。” 冷漠闻笑了笑,心中却满是苦涩。这样的答案早就在意料之中,自己还在期盼什么?难道,希望她出要与自己生死与共,同赴黄泉的话来?就算她真的愿意与自己同赴黄泉,也只是出于义气,出于对自己的亏欠。她的人,她的心,都终归还是别人的。每当想起这些,冷漠闻的心就想被两只手不停地揉抓挤扭,让他连呼吸都会觉得心痛。 胸中的苦闷再难抑制,冷漠闻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直视着蝶舞道:“云姑娘!我……” “五哥!师妹!你们在这里啊!”冷子兴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声音,他的人也已如疾电般到了蝶舞和冷漠闻近前,“师妹,你怎么不早发信号给我?害得我以为你们出事了,担心了好久。” 扭头见冷漠闻脸色苍白,冷子兴不等他回话,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他披在了身上:“五哥,你怎样?有没有摔伤?” 呆呆看着冷子兴那深蓝色眼眸中的关切之意,冷漠闻心里只有苦笑:“我没受伤,就是身子不济,扛不住寒气而已。” “冷子兴!你给我站住!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后面,想要冻死我,是不是!”这时,冷怀悠才连呼哧带喘地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冷子兴正将衣服给冷漠闻披上,更是暴跳如雷,“冷子兴!你!你!你这么好心把衣服让给老五穿,怎么不管我的死活?你也太偏心了吧?” 冷子兴一脸无奈地站起身,摊手笑道:“我的心早就偏了。只不过,二哥你的脑子破天荒地开了窍,才发现而已。这还得感谢这里的气候寒冷。要不是这寒气将你那一脑子浆糊冻上了,你怎么能变聪明呢?” 被冷子兴口若悬河地一通狂轰滥炸,冷怀悠一时愣住了,怔了许久才怒道:“你!你又借机,骂我笨!冷子兴,今天不是你死,就死我亡!”说着,便朝冷子兴扑了过去。 冷子兴一边笑,一边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冷怀悠的两拳:“应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二哥,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死的,亡的肯定都是你,还是停手吧。你那浆糊脑袋好不容易变聪明了,小心摔两下再摔笨了,可就没救了。” 说话间,冷怀悠和冷子兴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冷漠闻坐在火堆旁,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活宝兄弟斗口嬉闹,也不禁笑出声来。 “师兄和二王爷还真是没个消停的时候。前世,他们一定是冤家。所以,今世把他们放在一起,就会掐到一块。”蝶舞含笑扭想冷漠闻道,“被师兄一闹,话头都揭过去了。漠闻,你刚才想说什么?” 静静望着蝶舞那双情愫流转的美眸,两颊生晕的笑意,冷漠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方才只是有些冷而已。现在被子兴他们一闹,已经不觉得冷了。” “那就好。”蝶舞抬头看看漫天的飞雪,心中不觉升起一丝担忧。掉到这里之前,她看到百里飞烟跳到冷子空身旁想要将他拉起。结果,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子空天生水灵,又有极强的水属真气护身,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飞烟却是御风刀的剑灵,从人界掉到妖界,对她不知会有什么影响。 无奈地看了看仍在雪地中厮打成一团的冷子兴和冷怀悠,蝶舞道:“师兄,二王爷,别闹了。早些去寻子空和飞烟吧。” “对了!险些耽误了正事儿。”冷子兴正伸掌挡下冷怀悠攻过来的拳头,听了蝶舞的话,手腕一翻叼住冷怀悠的腕子,向后一带,顺势将冷怀悠丢了出去。这才拍拍手道,“师妹,你能找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吗?” 蝶舞摇了摇头:“他们似乎落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们只能挨个方向寻找了。” (三四九)九姑娘强抢民夫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那,咱们就先向这个方向找吧。”冷子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今天,我的运气不错,刚刚随便沿一个方向寻找,就找到了师妹和五哥。这次我有预感,往这个方向走,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众人都觉得将找到冷子空的希望压在冷子兴的运气上,实在有些荒唐。只不过,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样的。不妨就顺着冷子兴的感觉碰碰运气。于是,一众人便沿着冷子兴所走的方向走了下去。 雪,时下时停,也不知走了多久,冷怀悠开始不耐烦起来:“这个方向到底对不对?走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我看,咱们还是换一个方向找吧。” 冷子兴白了冷怀悠一眼:“这里又不是鬼界,到哪儿去找鬼影子?二哥想找鬼影子,不如拿把刀将自己的脑袋切下来。等你到了鬼界,鬼影子要多少,有多少!” 知道自己说不过冷子兴,冷怀悠撇了撇嘴,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哎呀!这位小哥真风趣,这话说得也有理。”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从一旁的一块巨石后传了出来。 蝶舞不禁愣住了。为了找冷子空的下来,一路走来,她一直将灵识放到最大范围进行探查。这样,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女子的行踪。莫非这女子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随着声音,一名淡金色长发,碧蓝眼眸的少女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冰天雪地之中,这少女居然只穿了一跳单薄的水蓝色丝裙,上半截抹胸紧绷,突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躯干;下半截裙子左侧开衩到了大腿根,将多半条纤细匀称的**露在外面,却又恰好包裹出她娇俏的臀部。她的腰间松松挎着一条龙鳞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条银丝长鞭。那多半露在外面的**上也绑着一只跟腰带同样材质的龙鳞皮套,皮套里并排插着两把银把儿短刀。 少女光着脚,赤足站在雪地上,似乎一点儿都不冷。脚上的几枚银环上戴着几枚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动听。她走路的姿势也是极为轻盈,如风摆荷叶,雨润芭蕉,说不出得诱人。 若是在人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看到这样一个好似刚从温泉中走出来的美人儿,蝶舞他们一定会惊得呆若木鸡。可惜,他们现在是在妖界。看到这样一名少女,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身型,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吃惊。连一向容易大惊小怪吵吵嚷嚷的冷怀悠,也一声不吭,只是定定看着眼前那衣衫单薄的少女。 “几位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被我吓到了?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把几位都吓呆了?”说着,那衣衫单薄的少女便走到了众人身旁,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冷子兴,冷漠闻和冷怀悠身上转来转去,不肯错开眼珠。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蝶舞身上时,却撇了撇嘴,不再去看她第二眼。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少女长得一点儿也不吓人。不仅不吓人,还很好看。尤其是对男人来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这位小哥长得倒是俊。只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还没等众人回话,那少女居然围着冷子兴转了一圈儿,摇了摇头,转身到了冷漠闻身边,用欣赏一件玩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说道,“这位小哥虽然柔弱了些,却更显得楚楚可怜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家?媲” 冷漠闻一脸惊骇。起初他还以为这少女不过是在开玩笑,等看到她那认真的眼神,才发现,这少女竟然是认真的。怔了好久,冷漠闻才很有礼貌地问出一句:“姑娘,怎么称呼?” “哎呦!小哥生得文弱,说话也文绉绉的。焰族男子其性好淫,可是出了名的。我见的焰族男子也不少,个个都生猛得很。这么懂礼貌的,你还是第一个。这可一点儿都不像火妖了,倒像是个人类。”说到这里,少女突然愣了愣,“等等!难道,你们真的是人类?” 少女一阵自说自话,这时才发现众人不是妖族,众人实在是无言以对,有些哭笑不得。冷漠闻望着冷子兴,指望他能把话头接过去。 冷子兴撇着嘴,探手表示爱莫能助:“五哥,这位姑娘看上了你,连理都懒得理我们,还是你跟她说吧。” 冷子兴见死不救,冷漠闻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快要坠入深海的人,看着自己抓着的唯一一条缆绳被人狠狠斩断,又是无辜,又是绝望。 “就算是人类,也没关系。怎么说了两句就害羞了?这么纯情的小哥,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趟,果然没白跑。”少女咯咯笑了两声,凑上前来,就想在冷漠闻脸上亲一口。 “住口!”――这句话本是冷子兴想喊的。还没等他喊出口,山石后面就冲出了一个老头儿,飞奔上前,将一把将少女扯到一边,“九姑娘,你好歹也是我们龙族的一族之长!这好色的性子,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儿?” 少女没有得口,一脸不悦,冷哼了一声道:“谢老头儿,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我们是妖,又不是人。就算好色又有什么不对?何况,好色本就是我们龙族女子的天性!你是不是读人类的书读得多了,脑子锈掉了?还是说,你化成了人形后,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人了?什么九姑娘,九姑娘的?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你若还当我是一族之长,就该叫我族长才对!” 少女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训斥,气得谢老头嘴角的两撇狗油胡都翘起来了,却又不敢反驳,只有强压怒火,耐着性子道:“族……族长,就算好色不是什么错,你也不能随便用法术打开通道,到焰族经境内来找……找男人。这要是传扬出去,我们龙族的颜面,不就丢光了?” 少女理直气壮道:“就算传扬出去,又有什么丢脸的?身为龙族的女子,有一两个男人有什么稀奇的?我身为一族之长,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这要是传扬出去,那才叫丢脸呢!水族那些没用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眼,当然就要到它族去找了。听说焰族的男子最为生猛健壮,我便来了这里,这又有什么错?” 谢老头似乎也开始觉得自己理屈,唯唯诺诺道:“是,族长说得有理。可是,族长非要来炽火,来个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怎么能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你一个人,跑到它族的领地,实在让我们不放心,你要是……” 少女怒道:“之前几次都没有找到,当然就要再来了。你们这些蠢材跟来做什么?你们的本事还不如我。等我出了事儿,你们早被焰族绑起来烤着吃了!” 谢老头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有长长叹了口气道:“族长说得是,是属下考虑得不够周全。既然,没有找到,咱们今天就先回去吧,好不好?” “切!谁说没有找到?这次明明找到了!就是他!”说着,少女一拔腰杆,胸脯一拔,随手指了指冷漠闻道,“我已经看上他了!这次,不把他带回去,我就不回去!” 见少女指着自己,像小孩子要玩具一样,对谢老头说要将自己带回家,冷莫言的脸色一阵发青,一阵发红,一阵发蓝,一阵发灰。九姑娘和谢老头的这番对话对他来说,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谢老头无奈地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朝冷漠闻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半天,愁眉苦脸地道:“他……他还是个孩子吧?而且,还这么弱不禁风地样子。不如换那个吧?那个看起来身板壮一些。”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冷怀悠。 冷怀悠站在一旁,听少女和谢老头说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早已忍无可忍。这时,听到他们将话题说道自己身上,还好像买牲畜一样挑来调去,再也压不住火儿。伸手拔出背后重剑,鼓动全身战气,一声大吼,一剑朝少女劈了过去。 见一剑劈来,少女不慌不忙,反手从龙鳞皮套中拔出了短刀,向上格挡。居然轻轻松松地就以不到一尺长五寸宽的短刀挡住了这重如千斤的一击。也不见她如何用力,只是轻轻随手一挥,便将冷怀悠整个人挥飞出去,撞在冷子兴怀里。 众人这才明白,那谢老头为什么要对这少女唯唯诺诺。能够如此轻易地一击震退冷怀悠,这少女的实力恐怕远在在场所有人之上。 少女娥眉一挑,还短刀入鞘,娇声笑道:“这个不行!脾气这么爆,将来一定不会疼我。谢长老,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便先回去再说吧。”说着,她慢慢从腰带上摘下长鞭,手腕一抖,猛地飞出将四人圈在当中。四人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三五零)妖海底舍身取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你引的好路!”冷怀悠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有找冷子兴撒气,“你说往那个方向走,一定能找到子空和飞烟公主。为什么我们都被抓到这里来了?” 冷子兴笑了笑,淡淡道:“我可没说往那个方向走一定能找到子空和飞烟公主。我只说,往那个方向走一定不会空手而归。在那里碰到了龙族的族长,也不能算是空手而归了,对不对?而且,我们是被带到这而来的,不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人家既没有用绳子捆我们,也没有用锁链锁我们。有能耐,你不妨自己走。” “对,你说的没错,他们是没绑我们,也没锁我们。我也想走。可是我走得了吗?”说着,冷怀悠指了指悬在头顶的那片海水,“都被困在海底了,我还往哪儿走?这里的屋子倒是方便,四面墙一围,就算是间房子,连房顶都不用盖了!既不怕刮风,也不用挡雨!” 见冷怀悠和冷子空到了这地还在不停斗嘴,蝶舞只有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往周围望去。这间石质的屋子只有四面墙。冷怀悠说的没错,这里的大部分屋子都是没有屋顶。这个村落处于深海的结界之下,不会受到风暴雨雪的袭击。除了卧房一类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建房顶了。抬头望去,就可以看到五颜六色,隐隐可以看到大小各异的鱼在头顶游动丫。 屋中的石柱上,墙壁上,雕刻这贝壳,浪花和海螺等形状。屋中的用具和装饰品,也都做成海中生物的形状,看上去样式别具一格。 见一旁的冷漠闻静静坐在一旁低头不语,蝶舞走到他身前问道:“漠闻,在想什么?” 冷漠闻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忧郁和一丝无奈:“我在想,你和子兴都熟悉水系法术,想从海底到达海面并不是什么难事。纵然村落上空有结界,应该也拦不住你们。要是没有我,你们也不会被带到这里。就算被带到这里,也能很快脱身……我果然,只是个累赘而已。” 蝶舞皱眉道:“漠闻,你怎么总是这样胡思乱想,把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和师兄若是一心想走,早便带着你走了。只是,我们对妖界不熟,就算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妖界五行逆转,这里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我们觉得,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闯,反而不如留在这里打听一下信息,这才决定留在这里的。跟你没有关系。媲” 听了蝶舞的话,冷漠闻安心了许多,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这文绉绉的人,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随着话音,龙族族长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时,她已换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衫。裙子的开衩仍开到左腿大腿根,腰带,龙鳞皮套,长鞭和两把短刀依然原样带在身上。 朝屋中环视了一圈儿,龙族族长笑着走到冷漠闻身旁道:“我还以为你们一定会借机逃跑,真没想到你们会乖乖留在这里。免得施礼,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九,是妖界七族中龙族的族长。你们不是妖族,跟你们说多了,你们也不会明白。我们龙族位于妖界中部的深海海底,因此幸免遇到五行劫难的影响。在我们龙族,女子的力量远过于男子,所以,我族就成了妖界七族中唯一一支以女子为尊的部族。我们龙族的女子天性好淫。至于我,就更是喜欢男子,讨厌女子了。” 嘴里说着,龙九纤腰一摆,一个转身轻盈地坐在了冷漠闻的怀里。双手环住冷漠闻的脖颈,龙九秋波斜睨,瞟着冷子兴道:“其实,这位小哥我也很喜欢。可惜,我龙九从来不碰有主儿的男人。何况,你胸前还挂着你女人留下来的风鸣石,我就更不能夺人之美了。” 冷子兴一愣,下意识地隔着衣襟握住了挂在胸前的风鸣石:“你怎么知道我带着风鸣石?” 龙九笑道:“风鸣石是眼泪凝成的。虽然看似水晶一样的石头,却终究仍是水做的。我身为龙女,天生就对水质的东西有所感应。这风鸣石,也不例外。况且,羽族族长拓雷的次女,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引渡水灵真气,代其承受火劫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妖界。我看出你是天生水灵之体,又见你带着风鸣石,也就不难猜出,你就是拓雷次女的那个心上人了。” 嘴里说着,龙九又笑着打量了冷子兴一番:“听说拓雷的次女与我年岁相仿,眼光倒是真的不错。可是,男人终究不过是用来消遣的东西。她为何会愿意为你去承受千年火劫,我始终想不明白了。你这次来到妖界,是来救她的?” 冷子兴脸一红,心中不禁有些惭愧道:“不是的。我的力量仍不足以对抗妖界的五行逆转。我们这次也只是误入妖界。” 龙九双眉一扬,笑道:“就凭你一人的力量,就想对抗妖界的五行逆转?你可知道,自五行轮丢失,五行劫难出现之后,各个妖族部落想了多少办法来对抗天劫,都以失败告终?就凭你一个凡人的力量,就想要平息这场天劫?” 龙九所说的这翻话,冷子兴也曾想过。只是,就算知道行不通,他也要试一试。握紧双拳,冷子兴决然道:“我知道,我的力量也许不够。但我绝对不会放弃。 “噢?倒是真有点儿骨气。只是,空口说大话,谁都会,最后能不能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如,做点儿实际的吧。以我的力量,虽然不能对抗火劫,却可以暂时压制住火劫的力量,让你将她替换出来,你愿不愿意?” 冷子兴心中一震:以自己的力量,要平息天劫,可以说是痴心妄想。比较而言,用自己将盈冰换出来却要简单得多。不论如何,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救盈冰。只要能救出她,就算自己死了,又有何妨?打定主意,冷子兴便要张口答应。 “师兄!不能答应!”没等冷子兴吐出那个“好”字,蝶舞便出声拦住了他,“你用自己换出盈冰姑娘,就浪费了她的一片苦心了!若是果真如此,当初盈冰姑娘又何苦去为你承受千年火劫?就算你用这种方法将她救出来,没有你陪在她身边,她也会一世痛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要救她,就要救得彻底!若是救了她的身,却又碎了她的心,那还怎么称得上将她救出来?师兄,你放心!我会帮你,我一定帮你将盈冰姑娘救出来。但在此之前,你绝对不能轻贱自己的性命!” 冷子兴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师妹,我听你的!” 龙九在一旁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不过是一片好意。你不愿意领情便算了。不过,我也看得出,你们此次误入妖界,一时也没有办法回去。那么,我们再谈谈另一笔交易吧。” 伸出一根手指,滑过冷漠闻的脸颊,龙九笑道:“我看上的是他。至于你们其他人留不留下,我都不在意。所以,只要你们答应我,将他留在这里。我就送你们回人界。怎么样?” “好,我答应!”不等其他人表态,冷漠闻已抢先答应了下来,“只要你能将他们全都送回人界,我就留下来。” “五哥!你……” “漠闻……” 冷子兴和蝶舞听到冷漠闻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禁双双惊叫出声。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的心意已决。据蒙城会盟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不知又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冷漠闻出言截住了冷子兴和蝶舞的话,扭头对龙九道,“只是,我们一起掉进妖界的不止四个人,还有两个同伴至今下落不明。只要你能将他们五个全都送回人界。你要怎样,我都随你。” 龙九嫣然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文弱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的豪气。也好,把你那两个同伴的长相特征告诉我。我这就派人去寻找。” “不用那么费事。”走到旁边那张贝壳型的书案旁,冷漠闻提袖研磨,拿起纸,润饱了笔,不假思索地刷刷点点在纸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便跃然纸上,男的是一名少年,面容文静儒雅,又不失沉稳之气。少女眉如远岱,秋波含情,纤腰一束,身材婀娜。两个人都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正是冷子空和百里飞烟。 龙九接过画纸,端详了两眼,见冷漠闻的画得如此巧夺天工,将墨色挥洒得淋漓尽致,也不由得一惊。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捡到了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宝贝:“我听说,人类大多阴险狡诈,反而不如我们妖族守信。为防止你们刷什么花招,我们还是定一个契约吧。”说着,伸右手成掌朝冷漠闻递了过去。 冷漠闻也毫不迟疑地伸手右掌。龙九用四指勾住冷漠闻的手指,拇指与冷漠闻的拇指相对,口中默念法诀。一道咒文从两人指间飞出,缠裹刻画在了冷漠闻的手腕之上。 (三五一)帐外女妖献毒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屋内寂静无声,四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冷漠闻淡淡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冷子兴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看着冷漠闻手腕上的符文。 “唉……”冷漠闻轻轻叹了口气,“子兴,你有心上人没有救出。子空,是一国之君,不能耽搁在这里。飞烟公主是百里大人的妹妹,若有闪失,我们无法跟巽飞交代。云姑娘还有凌大人等她。算起来,也只有我,无牵无挂。我本就是个没用的人,强留在你们身边,不过是个累赘。以我一人,换你们平安回到人界,岂不是很好?” 目光扫在蝶舞身上,冷漠闻心头一酸:既然终究要与她咫尺天涯,能为她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就算一别之后,此生再无法与她相见,只要能看到她平安无事就好丫。 看到冷漠闻有意无意地向蝶舞瞥望,冷子兴心里只剩下了无奈。他明白冷漠闻的心意,也知道五哥这么做,终归是为了蝶舞。所以他没有劝阻,也不能劝阻。换了自己是他,说不定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蝶舞在暗自苦闷。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原来是如此地单薄。她努力想让自己变强,就是为了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可到头来,她却总是被身边的人保护。许多时候,就算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仍不足以逆天…媲… “嘿嘿,五弟,我佩服你!”最先开口搭腔的居然是冷怀悠,“说实话,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个没用的废柴。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你不亏为我冷家的血性男儿!” “不过留在妖界而已,又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何必说得如此严重?有心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一下子空和飞烟公主。不知他们是否平安无事。但愿龙九姑娘能早些寻到他们……” “子空,我已好多了。我们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多欠那个焰族族长言拔的人情。”冻僵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百里飞烟终于支撑着坐了起来。 冷子空摇了摇头:“走?去哪里?外面冰天雪地,你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冻僵。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哥哥和师姐他们在哪里。你身子正弱,禁不起如此折腾。与其在风雪中乱闯,倒不如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我们。” “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非在这个时候变的这儿虚弱。”嘟着嘴,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百里飞烟才想起,自己只穿了冷子空的一件外袍,脸微微一红,“这帐子里有几口箱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像样的衣服我们先找一件穿吧?“ 冷子空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帐子,我们还是不要乱翻人家的东西吧。” “怕什么?你身为一国之君,要遵从君子之道。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你别动,我自己去找好了。”说着,百里飞烟站起身,到了一口箱子面前打开了盖子。 盖子一开,箱子里立刻发出了耀眼夺目的光,满箱的珠光宝气,照得人眼睛都花了。百里飞烟揉了揉眼睛,撇了撇嘴,“啪嗒”一声盖上了箱盖,对满箱的金银财宝看都没看第二眼,就移向了下一口箱子。 第二口箱子里装着几把华丽的刀剑,青芒从箱子口射出,寒气逼人。一看刃口和色泽,就知道这几口刀剑都是上品。可惜,百里飞烟也全无兴趣,又“啪嗒”一声盖上箱盖,移向第三口箱子。 在第三口箱子中,百里飞烟终于找到了衣服。刚拎了两件出来,就羞得面色通红。这两件衣服就跟方才那几名女妖所穿的一样。不仅没法遮羞,还将本来应该遮住的地方全都凸显了出来。不用穿在身上,光是想想,百里飞烟就已经面红耳赤。 扭头去看冷子空,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临在手中的衣服,百里飞烟更是大羞,娇叱道:“不许看!也不许想!” 冷子空望着百里飞烟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淡淡笑了笑,居然听话地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好像入定了一般。 百里飞烟觉得好笑,也不多言,回头翻箱倒柜地将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扒了出来,终于找到了一件还算严实的,拿在手里道:“我要换衣服,你把头扭过去,不许偷看。” “等等!”冷子空叫住百里飞烟道,“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些吧。”说着,双手结印,蓝光炫舞,结出一个薄薄的冰罩,将自己和百里飞烟围在其中。冰层炸开朵朵细密的冰花,折射着周围的光芒,顿时将冰罩内部的景物变得一片模糊。 “族长,冷静点儿!”帐子外,一名女妖拉住了气得三弑神暴跳,五雷豪气腾空,两太阳冒火,七窍生烟的言拔,将他拖到了一旁,“要是现在冲进去,可就前功尽弃了!之前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君子风范,也会毁于一旦!” 言拔回头怒道:“前功尽弃又怎么样?毁于一旦又怎样?难道要我眼巴巴看着别人独享美人更衣的艳景?什么用君子风范赢得美人心!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我们焰族的男子追求女人,什么时候这样拐弯抹角过?” “我早对了。人类女子跟我们妖族不同,她们就喜欢拐弯抹角,卖弄情调的男人。族长要是真心喜欢她,就要学着用人类的方式去追求她。”女妖挺了挺胸,撩了撩头发,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道,“依我看,族长床上又不缺人陪,还是不要为这么一个小丫头受苦了。” 言拔笑着一把搂住女妖的细腰,笑着一字一句道:“这点儿苦算什么?本族长就是真心喜欢上烟烟了。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将她搞到手,并且好好待她。你听明白了没有?我的脾气,你们应该最清楚。如果不能将她搞到手,我的心情就会很糟。到时,受罪的可是你们。” “哈……哈哈……族长的脾气我们当然清楚。可是,这种事情着急也没有用。”看着言拔的笑容,女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陪笑道,“有那个叫冷子空的小子在,族长是万难得手了。族长若将这位烟烟姑娘搞到手,就要先将冷子空这块绊脚石除去。我这里有一个计策,就是不知族长想不想听。” 言拔剑眉一挑,放开了那女妖:“不妨说出来听听。” 女妖媚笑道:“要除去这块绊脚石,无非有两条路。其一,是直接将这小子杀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条路最为简单。但我知道,族长一定不屑于这样做。那么,另一条路就是:让冷子空那小子自己离开你的烟烟姑娘。烟烟姑娘伤心欲绝之下,一定会主动投入族长的怀抱。” 言拔笑道:“这个办法倒是有趣!详细说说!” “是!”女妖行了个礼,阴笑道,“我看,那个冷子空的确喜欢烟烟姑娘,可也只是喜欢,而不是刻骨铭心的爱。在他心里,比烟烟姑娘重要的东西还有许多。” “噢?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从他对烟烟姑娘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若真的那般爱烟烟姑娘,又怎会留她在身边,却不碰她?换做族长是他,与烟烟姑娘独处,甚至到了肌肤相亲的地步,还能忍得住不想要她?” 言拔大笑道:“何必去忍?她若是在我身边,我一定让她夜夜***。别说是两人独处,就算是有人在一旁看着,我也照样让她逍遥快活。” “所以说,冷子空不去碰烟烟姑娘,显然是另有顾及。只要我们利用这一点,让他为了那些更重要的事情抛弃烟烟姑娘。这小美人,还能跑得出族长的掌心吗?” “哼哼!说得不错!”言拔斜睨这女妖道,“平日里,你是我身边最不爱说话的一个。没想到,心机竟然这样深。说吧,想让我怎样赏你。” “族长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嘴里说着,女妖的双腿已勾缠住了言拔的腰。她的下身之裹了一条短裙,短裙里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灯光从帐篷中透射出来。夜幕中,再没有对话声,只有两条站立纠缠的人影摇曳起伏;夜风中,回荡起放荡的笑声与***的呻吟声…… 帐篷中的冷子空和百里飞烟对帐篷外的一切一无所知。这时,百里飞烟已换好了焰族的衣衫:暗红色的短褂和短裙,暗红色的护腕和绑腿,用金丝线缠在身上。样式紧趁利落,颜色更衬得她四肢修长,肤白胜雪,明艳动人。 “好看吗?” “嗯,好看。”冷子空果断地点了点头。 百里飞瞥着箱子旁那一打让男子浮想联翩的衣衫:“切,你嘴上说好看,心里却巴不得我去穿那些,是不是?” 冷子空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墙角的一面镜子:“你若不信,可以去那里照照。” 百里飞烟觉得有理,便走到镜子旁。然而,看到镜子中自己的倩影时,她便愣住了。镜中找出的人虽然是她,身上所穿的,却不是暗红的衣衫。 (三五二)三生石镜映前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镜中人秋波含情带雾,樱唇娇俏玲珑,两点烟眉淡如薄烟,乌黑的长发直垂倒地。身着雪白羽衣霓裳,腰亘银丝玉带,臂缠薄纱白绫――百里飞烟恍然发现,镜中所映出的,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自己还未成为剑灵前,在神界时的装束。 心中一惊,百里飞烟伸手在这面一人高的镜子上敲了敲,发现这面镜子既非铜镜,也不是用其他金属打造的。这面镜子居然是用石头制成的。 “这是……三生石镜!”百里飞烟脱口惊呼出声。 三生,即:前生,今生和来生。三生石产自鬼界,数量极为稀少。传说,若是用三生石做成镜子,就可以用这面镜子映照出前世的景象。有的三生石甚至可以预知未来。这些传闻,百里飞烟都只是听说而已。她在三界游荡千年,都没有见过三生石。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妖界碰巧看到了媲。 伸手于镜中人指尖相触,望着镜中昔日的自己,百里飞烟心中百感交集。恍惚之间,千年已过。昔日种种,似依稀还在眼前。那些铭心刻骨的爱恨,也仿佛就在昨天。只可惜,物是人非,那时的旧识,到现在也只剩下了哥哥一人。而她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追回的那个人,也已不在了。 冷子空一直留在在原地,坐在火堆旁。见百里飞烟惊呼了一句什么话,便愣在了镜子前面,忙走到她身后将她扶住。不料,刚走到近前,百里飞烟的身子又是猛的一颤,看似摇摇欲坠。冷子空忙将她搂入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 “原来是你……难怪……难怪……”百里飞烟喃喃低语了两句,语声哽咽,忽然转回身扑进冷子空怀里,泪水涔涔而下,失声抽泣起来。 冷子空只好搂着百里飞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任她在怀里哭泣。心中不明所以,他抬起头向镜中看去,也不觉怔住了。镜中人长垂散,在额头处用一根缎带束着,额前镶着一块无暇蓝玉,眉目清秀,身上穿着蓝灰色宽袖衣袍虽然也是个美少年,却绝对不是自己。说起来,镜中人与自己的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双淡蓝如海的眼眸丫。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冷子空抬手揉了揉眼睛。镜中的少年也抬手揉了揉眼睛。冷子空这才注意到,镜中的人影,除了穿着相貌不同外,与自己的表情动作完全相同,怀里也抱着一个少女,从背影身型来看,那少女分明是百里飞烟。只是衣着打扮与自己怀里的百里飞烟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等百里飞烟的抽泣声渐渐平息下来,冷子空才松开手,扶她坐下。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百里飞烟怔怔凝望这冷子空,目光中的柔情,比之前又浓了几分。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百里飞烟轻声道:“我是太过高兴了,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冷子空松了一口气,道:“能否跟我说说?”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说来话长,要说情这件事情,就要追溯到我化为剑灵之前的事情了。你,愿不愿意听?” 将百里飞烟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冷子空点头道:“嗯,你说吧,我听着。” “那,大约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一棵名叫‘风曳’的仙树。经过几千年的修行,我的修为早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上仙。可不知为什么,我仍只是一棵树,无法化作人形。” 冷子空道:“或许,就如等级越高的剑灵越难幻化出人形。品级越高的仙树也越难化成人形吧。” 百里飞烟的神情有些落寞无奈:“或许是吧。仙界人烟本就稀少,我又生在一处密林的深处。有时,几百年,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我那样独自活了几千年。只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化作人形,离开那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见各色各样的人。只可惜,日复一日,乃复一年,不论我如何吸取天地之精华,刻苦修炼,始终无法化作人形。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来到了树下。” 提起那个少年,百里飞烟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个少年来了之后,便留了下来,白日在树下修炼,夜晚在树下休息。他不是多话的人,可还是会时常和我说说话。就算我不能开口回答,他也不在意。几千年中,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留在风曳树旁陪我的人。那时,我便只想着早日化成人形。只要能用我的手去摸一摸他,也是好的。” “这个愿望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嗯……那个少年修习的是一种叫做天绝的心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修魔的上乘心法。如果修成,便有颠倒乾坤之能,足以横行六界。只是,这种心法修炼起来凶险无比。自古至今,只有当今的魔尊一人练成。而一旦失败,小则丢魂丧命,大则形神俱灭。可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只觉得那少年修炼的方法太过急于求成,这样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我既无法化成人形,也无法开口。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真气日渐差乱。” “那个少年,终究没有练成那心法,是不是?”冷子空静静望着百里飞烟,心中荡起一丝波澜。 “没有。”百里飞烟垂颈浅笑,笑容却比哭,更令人心碎,“就在他来的第三百五十二天,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住差乱的真气,经脉完全散乱,口喷鲜血。可是……他却用最后的力气走到树下。划破双手腕脉,以鲜血浇灌风曳树,将身上最后的灵力全部给了我。得到了这份灵力,我才终于得以化做人形。而我化作人形的那一日,也就是那少年形神俱灭的那一天。” 冷子空沉吟道:“你突然对我说这些。莫非,我和那少年有什么干系?” “那面镜子,是用三生石做成的。”百里飞烟指着三生石镜道,“里面所映出的,是一个人前世的衣着样貌。我成为剑灵之前,就是这般模样。在境中照出的,也只有头型服饰不同而已。而你……你在镜中照出的,便是那少年的身影。也就是说,你便是那少年的转世。难怪我自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那样熟悉。我还以为,经过几百年,我终于遇到了第二个让我动心的人。不料,这近千年来,我所追寻的人,始终是你。前一世,我欠了你忙腔热血。这一世,才注定要还你。” 扑入冷子空怀里,百里飞烟轻声低语,柔若无骨,声声含情,撩拨着冷子空的心弦。冷子空抱着百里飞烟,心中微觉茫然。前世的事情,他已完全不记得了。听百里飞烟说起来,也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只觉得虚无缥缈。只有怀中温暖柔软的少女,是真真切切的。 心中一阵情愫荡漾,冷子空低头从百里飞烟的额头一路向下吻去,吻住她的眼睛,吻干了她腮边的泪痕,最后啄住了她的樱唇,将她压倒在暖融融的虎皮之上。情迷意乱间,冷子空伸手便想去解百里飞烟的衣裙,刚伸出手,便又硬生生停了下来。稳住心神,冷子空刚打算翻身坐起,却被百里飞烟的玉臂绕住了脖子。 百里飞烟躺在虎皮之上,兰指在冷子空脸上轻轻滑过,一颗泪珠又从眼角狠狠滑落:“你何必停下来?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他,心里还有些犹豫。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便什么都不再顾及了。飞烟身为剑灵,不敢去要什么名分,更不敢奢望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偕老。这一生,心是你的,情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就算是金风玉露也好,只要能成为你的人,我便别无他求,就算魂飞魄散……” 不等百里飞烟说完,冷子空便捂住了她的嘴,微微皱眉道:“你当我冷子空是什么人?只想着满足自己的***,不顾及你死活的禽兽吗?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立你为后,便一定会说到做到。等回到人间,我便去向百里大人求婚,将你接回坎梁,抬入王宫。可是,洞房之前,我绝不毁你清白!” 听了冷子空的话,百里飞烟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将头埋进冷子空怀里,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许久许久,冷子空扶起百里飞烟,让她背靠着自己倚在他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道:“接着给我讲方才的事吧。既然我已形神俱灭,怎么还能再轮回转世?你化成人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化成了剑灵?”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道:“我化作人形之后,那少年……唔,这样说太麻烦。我便说‘你’好了。我化作人形之后不到片刻,你也随之形神俱灭,化作点点光斑,四处飘散。我呆呆看着那慢慢飘散的荧光,突然发现其中有几点,颜色与其他光斑不同。心念一动,我想到,那几点或许便是你的魂魄,只要能将你的魂魄留住,说不定以后还有办法让你轮回转世。于是,我倾尽所能,将你的三魂七魄收敛在一起,沉光芒消失前,冻在了千年寒冰之中。” (三五三)一腔痴情化剑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千年寒冰虽然不能使你的魂魄重入轮回,却可以暂时让你的魂魄不消散。”下意识地用一根手指在冷子空掌心画着圈,百里飞烟继续道,“我化作人形之后,便已经登入神阶,无法再留在仙界。于是,我便带着那千年寒冰,登入了神界。” “神界与仙界有什么不同吗?“ 百里飞烟摇头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同。神界的人烟更为稀少,地域也就显得更为宽广。凡有神位之人,不论等级高低,都有自己的宫殿作为修炼之地。若无特殊的要事,神与神之间极少往来。我四处寻访,才得知,咒印山有一位叫做法印的上神通晓封印束魂之术,能够修复即将分崩破碎的魂魄,使其重入轮回。于是,我便带着你的魂魄去咒印山找他。” 冷子空沉吟道:“修复本该消散的魂魄,使其冲入轮回等于逆天而行。我想,这位法印上神一定不肯轻易答应你的请求了。” 百里飞烟点头道:“去往咒印山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法印一口答应帮我的时候,我真是喜出望外。实在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 冷子空轻叹一声:“若是他提出条件,故意刁难你,反而好些。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恐怕是另有图谋了。” “嗯……”百里飞烟答应了一声,道,“我当时心里也有些奇怪。可法印却说,他与我十分投缘。还说我像他夭折的女儿,想要收我为义女。我想,若是成了他的义女,他便一定会帮我修复你的魂魄。于是,毫不迟疑地认他做了我的义父。接下来的三年中,他待我确实情同父女,教给我许多修炼之法,督促我刻苦用功。使我在三年之内,将等级修到了八十八级,登入了上神之列。可是,三年之内,他对修复魂魄之事,只字未提。我等得有些焦急,实在按捺不住,才终于问出了口。” “他如何回答?” “他说,修复魂魄的法术极难施展,而且需要付出想当大的代价,并问我,是否肯不惜一切代价,换得你的魂魄重入轮回。我说,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于是,他说,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道。想会换回一样东西,便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我若想换得你重入轮回,便要代替你脱离轮回之外。若不这样做,他便无法为你修复魂魄。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便答应以自己永脱轮回为代价,换你重入轮回。” “你!”百里飞烟的语气轻巧平淡,冷子空心头却是一颤,扭过百里飞烟的身子,将她紧紧搂住,“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怎么能为了我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百里飞烟淡淡笑道:“若没有你以鲜血浇灌,说不定,我此时仍是仙界的一棵树而已。一个人在无尽的寂寞中渡过千年,就算能够永存于世,又有什么意思?你以鲜血换我化成人形,我以魂魄换你重入轮回,岂不是很公平?” 冷子空使劲摇头道:“什么公平不公平?若要你为了我成为剑灵,我倒宁可魂飞魄散。媲” “你不必自责。我最终成为剑灵,只能怪我自己单纯幼稚,轻信于人,跟你没有关系。”百里飞烟无力的笑了笑,继续道,“下定决心后,我便问法印,要如何做。法印说,须得毁去我的肉身,将我的灵魂从躯体中剥离出来,成为荒魂。” 冷子空皱眉道:“按理说,不论是人,是仙,还是神,一旦肉身死去,灵魂便会离开身体,去往鬼界进入轮回。怎么成为荒魂?” 百里飞烟苦笑道:“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将三魂七魄一一取出封存,之后再将肉身毁去。” “那岂不是要将三魂七魄一一分散开来!这样的痛苦……飞烟你……” 百里飞烟默默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了施法,法印冒了极大的风险,将我带回了仙界,回到了我的真身,风曳树下。他在树下的地上刻好了一个法阵的阵图之后,便将我锁了上去。之后的十日之内,他每日在我身上插上一刀,逼出我的一魂或一魄加以封印,并以我的鲜血注入身下的法阵凹槽之中。他说,待到第十日,将我的三魂七魄全部取出之后,法阵的血槽被我身上的鲜血注满之时,你的魂魄便可修补完成,重入轮回。” 冷子空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写什么,可实在已不知说该说什么,只有默默听百里飞烟继续讲述。 “我本以为,被十把刀分十日定死在法阵之上,已是最大的痛苦了。等到魂魄离开身体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比之魂魄分离的痛苦,剖腹挖心都算不得什么。一个人若是被袍服挖心,疼得昏过去之后,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然而,一个人的魂魄被剥离身体的时候,意识反而会变得更加清醒,身上的每一个寸疼痛,精神上的每一分痛苦,都比平时还要真切十倍甚至百倍。第一日,我的天魂被剥离之时,我便恨不得立刻死了,反而轻松些。然而,法印却说这个法术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就连死,也是不可能的。从第一日开始,我便一直盼啊,盼啊……盼着第十日来临,盼着自己真的死了,便不用再受痛苦。” 百里飞烟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想起当日的魂魄剥离之苦,她直到现在还犹有余悸。冷子空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安慰着她。 许久许久,百里飞烟的身子才不再发抖,眼眶却又红了:“到了第十日,我的鲜血几乎已灌满了整个法阵。想到,这一天过后,我便可以脱离那似乎无穷无尽地痛苦,我心中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看到法印拿着最后一柄尖刀走过来时,我就好像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一般,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也万没有想到,他会对我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情来……” 冷子空已隐隐感觉到百里飞烟要说的是什么事:“这些事情,你若是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我既然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你,自然不会有所隐瞒。”百里飞烟擦去脸上的泪痕,“那天,法印就如往常一样拿着刀走了过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将刀插在我身上,而是将刀插在一边,淫笑道:‘飞烟,我养了你三年,又为了帮你,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来到仙界。你便这样死了,可如何报答我?’我当时已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听他继续说:‘反正你也快死了,留着这清白的身子岂不可惜?不如,就用你的身子报答我吧!’我听了他这话,大吃一惊,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不,不行!你,你是我的义父……’可是,还没等我喊完,他便已撕开了我下身的衣衫,强行占有了我的身子。那时,我体内只剩下了命魂,身子被锁在地上,身上插着九把刀,浑身鲜血迸流,丝毫无法反抗。” “上神之中,居然也有这样的败类!”冷子空紧紧握住了双拳,纵使他一向沉着冷静,听到这里,也不觉气得浑身发颤。 “既然无法反抗,我也只有忍耐。我想着,忍耐到一切结束了,他将最后一把尖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便可以离开那污秽的身体。没想到法印占有完我,竟没有立刻抽离我的命魂,而是从旁边那个他前两日修建的剑炉中取出一把刀,笑着将我的两魂七魄都封印了进去。之后,他便拿着那把刀走了过来,说我长得美,他好不容易将我培养成上神,实在舍得我;还说等我成了他的剑灵,他一定会日日这样疼爱我。说着,就又再次占有我。我这才明白,他抽离我的灵魂根本不是为了替你修补魂魄,而是为了炼制神器。我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愤怒,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他肆意玷污我的身子,只能在心中咒骂天地不公……” “难道,上天真的瞎了眼!”冷子空终于低吼出声。 “上天毕竟还是有开眼的时候。”伸手握住冷子空几乎已攥出血的双拳,百里飞烟柔声道,“哥哥正巧在这个时候到了风曳树下。看到法印奸污我的情景,哥哥狂怒之下,出手一击将他击毙。” “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让他死得这么痛快,反而便宜他了。” “法印修炼近万年,才修成上神。万年修行毁于一旦,也算是他的报应了。”百里飞烟叹了口气,“哥哥拔出我身上的那九把刀,边用法术替我医疗,边用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我断断续续地讲述之后,哥哥叹了口气,说他可以帮我让你重入轮回,也可以将我的魂魄重新渡回我的体内。我听哥哥说,他可以了却我的心愿,便再无牵挂,对自己那污秽不堪的身子也再无留恋。亲眼看着哥哥将你的魂魄送入轮回,我心中感激,无以为报。于是抱着封有我两魂七魄的刀跃入了剑炉,练成御风刀,送给哥哥。” (三五四)前金不换美人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空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搂着百里飞烟。他早知道剑灵魂魄被抽离身体,寄宿于神器,不入轮回,没有来生,是一种极为悲惨的存在。却没想到,百里飞烟的遭遇被他想象得还要悲惨。而归根究底,怀中少女遇到种种不幸,为的只是让他的魂魄重入轮回。若非如此,她仍是神界的上神,仍在神界逍遥自在地活着。 “你在自责,是不是?”百里飞烟抬眸凝望着冷子空,眼中尽是柔情,“当初,你以鲜血助我化为人形时,我也是这般难过。可是,你却对我说,就算你死了,也只怪自己修炼心法不成,与我无关。你还说,你不过是在死前,再用这无用的血肉,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罢了。” “可是……” “别说什么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百里飞烟摇了摇头,伸手抚摸冷子空的脸颊,“时隔千年,我终于可以摸到你了。” 冷子空不再多言,任百里飞烟纤细温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滑动,滑动到他的脖颈,又滑动到他的胸前,停留在他的心口媲。 用一根手指戳着冷子空的心房,百里飞烟若有所思地怔怔发呆,好半天才回过儿来,摇了摇头,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 “怎么啦?”冷子空有些摸不着头脑丫。 百里飞烟咬着嘴唇道:“我是哥哥的剑灵,没有办法跟你长相厮守,也没有办法给你生儿育女。你水韵的一国之君,以后一定会娶许多妃子,生很多孩子。我明白,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可是,我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会疯掉。” 冷子空毫不犹豫地道:“我保证这辈子除了你外,不会娶其他女子。” 百里飞烟蹙眉道:“那要是我无法嫁给你做王后呢?” “就算你不能嫁我,我也不会娶别的女子。” 百里飞烟轻哼了一声道:“你让别人给你生孩子,又不一定要娶她。” 冷子空无奈道:“好,我保证,我这辈子除了你外,不会去碰别的女人,也不会让别的女人碰我。不光不碰,连想都不会去想。从今往后,我都不再跟其他女人说话,见到女人我就躲得远远的。等回到水韵之后,我就将王宫里的宫女丫鬟全都逐出王城。” “噗……”百里飞烟终于破涕为笑,“才不要!你要是真的将所有女子都赶出王城,别人一定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再说,蝶舞姐姐怎么办?难道,你也不跟她说话?蝶舞姐姐若是知道你因为我而不跟她说话,一定会以为我是个醋坛子。” 冷子空也笑了:“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百里飞烟嘟起嘴道,“我也就嘴上说说罢了。还能真的不让你娶妻生子?你是一国之君,若是因我而绝后,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谁让我不是寻常女子……” 定定望着百里飞烟良久,冷子空问道:“飞烟,你后悔成为百里大人的剑灵吗?” “不后悔!”百里飞烟回答得十分干脆,“如果没有哥哥,我已经成为法印的剑灵,任他凌辱。哥哥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能够以我的魂魄铸成御风刀,随侍在他的左右,是我的幸运。何况,我那副身体被法印玷污。我已经……” 冷子空皱眉道:“这么说,方才你若是被那几名焰族的汉子玷污了,也一样不会再活下去,是不是?” 百里飞烟默默点了点头。 “傻瓜!”冷子空抱住百里飞烟,心中一阵后怕。方才,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来,便再也见不到怀里的少女了。而自己甩开百里飞烟手的那一刹那,也必将成为与百里飞烟的最后一别,“飞烟,你记得,不管你出了什么事,不论是否出于你的本意,我都要你,我都等你。所以,你以后绝对不能妄自轻生。你答应我!” 百里飞烟粉颈低垂,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又突然红着脸倚入冷子空怀里,轻声道:“可是,我心里有时还是觉得害怕。不论如何,这一世我都一定要将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交给你。所以,你……” 任百里飞烟的手摸入自己怀中,冷子空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没有办法信守在婚前不碰她的承诺。听了百里飞烟的讲述,他实在已无法,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少女。更何况,她如此美丽多情,而他又是真心喜欢他。 “烟烟!可感觉好些了?”言拔和女妖们的出现将冷子空和百里飞烟之间的柔情蜜意冲得烟消云散。 “来得真不是时候!”百里飞烟扁了扁嘴儿,一脸的怨毒。 言拔也愣了愣,看到刚才还是银装素裹,弱不禁风的百里飞烟,此时双颊飞霞,一身红装的百里飞烟,一时竟然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止不住地赞叹:不愧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托言拔族长的福,我已经好多了,也就不必赖在这里不走了。族长要是觉得碍事,我们现在便走。”烟眉微挑,百里飞烟丝语气极为嚣张,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妖界各族一向以武力最强之人为族长。自从言拔当上焰族族长之后,在焰族之中,没有人敢对他不敬。那些女妖们更是费尽心机往言拔身上贴,对他的话惟命是从。听到百里飞烟对言拔说话的语气如此无礼,周围的女妖们无不变色,一个个心惊胆战地想言拔望去。 没想到,言拔居然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好像百里飞烟这几句带刺儿的话听到他耳朵里就变得无比受用了:“怎么会碍事?看到烟烟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怕你受寒,我已经让女妖们为你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和换洗的衣衫。我这就让她们伺候你沐浴更衣,你看好不好?” 看着言拔一脸殷切的笑容,百里飞烟反而说不出挖苦的话来了。从温泉走到焰族的路程不近。一路之上,她确实又染了些风尘,也想好好泡个澡暖和一下。然而,弄不清言拔居心何在,百里飞烟还是摇了摇头。 言拔笑道:“烟烟不要多心,我没什么恶意。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子空小兄弟一起去。我陪他在外面守着就好了。” 百里飞烟扭头看了看冷子空,见他对自己点头,才转回头道:“那便却之不恭了。” 听百里飞烟答应下来,言拔立刻露出一副心花怒放的神情,抽空对身旁的女妖说:“红色好看!快去将准备的衣服换成红色的。” 妖界的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空旷的夜空,深碧万里,深邃得有些空洞。火族的领地正逢水劫,放眼望去,四处都是一片白雪皑皑。借着洁白的冰雪反射的光线,无需掌灯,也可以在夜幕中看清周围的景物。 倚靠在帐篷之外,冷子空揣着手,抬头用那双被夜色染成深蓝色的眸子望着那深邃的夜空,脸上的表情祥和而宁静。旁观之人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正被困在妖界,处在群妖环伺之中。 言拔顺着冷子空的目光看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那片空旷的天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呵呵”笑了两声,言拔说道:“子空小兄弟性子真沉稳,跟我一点儿也不像。看来,烟烟真的是喜欢那什么有君子风范的人。” 冷子空没有答话,只是望着言拔淡淡笑了笑,笑容谦和有礼。 “呵呵!不行,不行!我这个人不会绕弯子,还是跟你直说了吧。”言拔无奈地拍了拍脑门,摆手道,“我让那些女妖服侍烟烟洗澡,跟你一起留在帐子外面,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你单独说话。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小兄弟,要怎样,你才肯将烟烟让给我。” 言拔的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守在帐子外时,冷子空就对他的目的猜出了一二,只是没有料到,他竟然问得这样直接。微感错愕,笑道:“飞烟,我是不论如何都不会让给别人的。言拔族长还是免开尊口吧。” 言拔不以为意地道:“我明白,我身边的女妖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烟烟,所以,你不跟我换。那我便再加些本钱,你看怎么样?我帐中有许多宝贝,你也看到了。只要你肯将烟烟让给我,那些宝贝,随你挑!行不行?” 冷子空淡然摇头,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让!” 言拔皱眉道:“不如这样,你若将烟烟让给我,我就送你平安回到人界,你看怎样。” 冷子空还是摇了摇头,依然是那两个字:“不让!” 言拔无可奈何,只有板起脸道:“小兄弟,你这样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既然,你不肯将烟烟让给我。我就只有硬抢了。你总该知道,我既然可以将你们从人界拉到妖界,就可以派部下去往人界。如果你执意不肯把烟烟让给我,我就派部下到人界血洗你做在的部落,将你的亲人部族全都杀死!” 这下,冷子空笑了:“那么,言拔族长知道我在人界是哪一部族的吗?” (三五五)为美人殊死决斗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哪一部族?”言拔被冷子空问愣了,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有道,“我现在还没查到,但只要去查,总会查到的。丫” 冷子空笑道:“我却觉得言拔族长未必能查出来,就算查出来,也未必真能下得了狠手。因为,言拔族长实在不像会为了抢女人而灭别人一族的人。” 言拔一理额前的短发,胸膛一拔,道:“我确实不是会为了抢女人而灭别人一族的人。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而是妖。君子风度什么的,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这种拐弯抹角的法子实在不符合我做妖的风格。在我们焰族,抢女人的法子,就是决斗!谁胜了,女人就是谁的。小兄弟,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冷子空皱起了眉头。身困妖界,他并不想多惹是非。在焰族的地盘,接受焰族族长的挑战,输了,自然会输掉飞烟,赢了,又等于捅了马蜂窝。这些焰族的妖,一样不会放自己活着离开。这场仗,无论胜败,都是自己吃亏。何况,飞烟又不是物品,怎么能随便拿来做赌注? “小兄弟,你要是怯战就将烟烟直接让给我好了。”言拔的目光中透出轻蔑之意,“你年纪虽不大,毕竟也是个男的。我不知你们人类如何,但在我们妖族,身为男妖,若是不敢为自己的女人而战,就要将女人拱手送给对方。” “谁说他不敢为我而战?”百里飞烟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一身鲜艳的红衣,如雪地上燃起的一团火焰,金丝发带,金丝腰带,金色脚环,衬得她整个人妖艳夺目。只是,她脚步轻飘,显然身子仍十分虚弱,“他是怕言拔族长输得太难看。这里是你们焰族的领地,他若是胜了,或者杀了言拔族长,焰族的人还不得群起而攻,将我们剁成肉泥吗?言拔族长提出这样不公平的决斗,不觉丢脸吗?” 被百里飞烟一番抢白,言拔一时哑口无言。他一时兴起,提出决斗,根本没有想过胜败之后的事情,这时被将了一军,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烟烟,我并没有占子空小兄弟便宜的意思。你如果觉得这场决斗不公平,我现在就传令下去,不论胜负如何,别人都不许插手。这样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百里飞烟飘然走到冷子空身旁,“若是子空输了,就将我输给了言拔族长。那言拔族长若是输了,又输给子空些什么?” 言拔怔了怔,伸手指了指跟着百里飞烟走出帐子来的女妖:“如果我输了,这些女妖,随子空小兄弟挑,就是了。” “咯咯……”百里飞烟笑一阵娇笑,笑得言拔目眩神摇,“言拔族长,所谓比试公平,便是要双方的赌注均等才行。在族长心里,我就跟一个女妖的分量相同吗?” “这……”之前百里飞烟身子虚弱,又在雪地里冻得僵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言拔没有发现。到了这时才领教了百里飞烟三寸不烂之舌的厉害。被百里飞烟两句话逼得连连让步,言拔反而笑了,“好厉害的一张嘴,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那就请子空小兄弟自己说吧。凡是我拿得出的,都可以压给你。媲” 冷子空知道,百里飞烟这样说,一定是心里早有了打算。而自己若是开口,不论要什么,都等于在无形中将百里飞烟看得轻了,于是,索性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百里飞烟,道:“飞烟,你说吧,我听你的。” 百里飞烟点头道:“我要的条件也不高。如果,子空赢了,就请言拔族长将你怀里那块儿制造出人妖两界裂痕,害我们坠入妖界的破铁片交给我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便再无其他要求了。” “这块铁片?”言拔一脸不解,从怀里摸出那块半月型的铁片放在手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看不出什么玄机。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不会用,当作赌注也没关系。于是欣然应允道,“好!我答应!子空小兄弟,随我来吧。” 将搭在臂弯上的那间兔毛斗篷披在百里飞烟身上,冷子空扶着百里飞烟跟着言拔出了焰族村落。 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言拔,冷子空淡淡一笑,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位言拔族长跟二哥倒是有几分相像。” “一点儿都不像!”百里飞烟皱眉道,“言拔族长不过是做事豪爽,比较好色而已。可不像你二哥,呆瓜一个!冷怀悠法力衰弱,战气又练得不到家,性子急不说,做事也不动脑子。唯一看得过去的,便是一张脸。可是,跟言拔族长比起来,又少了一分潇洒豪爽。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你二哥简直是一无是处了。” 冷子空忍俊不禁道:“幸亏二哥不在。不然,他听到你这番话可着要一头撞死了。” “噗……就算撞死了,也不过是一个死呆瓜!”说到这里,百里飞烟自己也笑了,“我是想说,妖族七大部落的首领,都是各族最强的。你可以千万别掉以轻心,将我输给他。” 冷子空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对我没把握,何必用自己做赌注,替我答应与他决斗?也罢,我要是真的输给言拔族长,就证明言拔族长比我强得多。你跟了他,也不算委屈。” “胡说!”百里飞烟杏眼圆翻,烟没紧锁,“我是想着,蒙城会盟的事情,不能耽搁,我们应该及早脱身。你有碧水双剑在手,胜算总会大些。正好可以借决斗之机,回到人界。你……你不明白我的苦心也就罢了。怎么还用这事情来挖苦我?你当我方才说过的话,都不算话吗?我说了,百里飞烟这一生,心是你的,情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我的清白,一定要交给你。否则,我宁可……” “别说了!”冷子空怕百里飞烟说出不吉利的话来,急忙拦住她的话,“我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你放心,这场决斗我一定竭尽全力。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取胜。” “只要你不死……子空,你……” 淡然凝望着百里飞烟,冷子空笑道:“不用多说,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百里飞烟慢慢点了点头。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近千年来所受的苦痛全都值得。几百年,她漂泊人间,只想寻到他的转世。只要能见到他,摸到他,她便别无所求。如今,得他为她而战,又肯为她而死,就算此刻便要她灰飞烟灭,她也已无憾了。 “就在这里吧!”言拔将众人领到了一处空地,停下身来。 “好!”冷子空点了点头,双手凌空虚抓,缩小成两支袖箭大小,别在腰间的碧水双剑光雾化作两团光雾飞旋而出,分别在他两手凝结,变成了三尺长的两柄长剑――朱砂剑和碧玉剑。两柄长剑一红一绿,七彩光芒缭绕,剑柄尾部流苏飘舞,更衬得冷子空的身姿飞扬洒脱。 看着冷子空手中的碧水双剑,言拔先是吃了一惊,转而大笑道:“没有想到,实在没有想到,小兄弟你一届凡人,居然是上古神器的主人。也好!这样才算公平,我本来还怕在武器上占了你的便宜,落下话柄。既然你有神器在手,我也不算占你的便宜了。” 嘴里说着,言拔双手并在一处,向前虚抓,口中默念解印诀。双掌前立刻红光四射,火焰急卷。火焰笼罩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刀刃形状如火苗一般的长刀。言拔伸手将刀柄握在手中,原本四散飞窜的火苗立刻汇成了一条均匀的火线,盘绕在刀刃周围,流转不息。 站在远处观战的百里飞烟脱口叫道:“魔焰刀!” “哈哈哈……不错!烟烟好眼力。这的确是魔焰刀。”执魔焰刀在手,言拔朗声长笑,神态更加威武,霸气外露,眼中尽是狂傲,“子空小兄弟,咱们今日火系法术对占水系法术,魔器对战神器,也算是势均力敌了!最终谁能得到烟烟,咱们各凭本事吧!” 刚刚看到魔焰刀的时候,冷子空也不禁一愣。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言拔年纪轻轻,便可以成为焰族的首领。也明白了,那些野蛮勇猛的焰族族众为何在言拔面前俯首称臣,惟命是从。原来,言拔是魔器的主人。魔器中所封印的是魔的魂魄。因此,魔器比神器更难驯服。作为魔器的主人,如果力量不足以降服魔器,反而会被魔器反噬。仅从言拔持有魔器的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看出他的力量之强。 然而,仅仅一愣之后,冷子空就重新定下心神。左手横朱砂剑于胸前,右手碧玉剑斜指摆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架势。夜色中,淡蓝色的眼眸静得如镜湖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小兄弟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便开始吧。”一声长啸之后,言拔挥舞手中魔焰刀,飞身而起,刀刃卷舞着冲天火焰,朝冷子空劈去。 (三五六)千年待陌路擦肩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焰花卷舞,火舌飞窜,在言拔真气的催动下,魔焰刀上的火焰由红转蓝,将周围的景物照得一片惨碧。刀刃未到,熊熊火焰已灼得人脸上发烫。周围围观的焰族族众善御火焰,也抵不住这魔焰的热度,纷纷向后退去。 不等魔焰刀攻到近前,冷子空左手朱砂剑回圈上挑,将地上的积雪纷纷带起,绕体盘旋飞舞,护住了全身,格挡开了魔焰刀的热度,接住了火舌咆哮的一击。 雪花经火焰的热度灼烧,立刻化成水。那绕体飞舞的雪花,也渐渐变成了一道水墙。随着雪花的增多,水墙也慢慢增厚。不多时,已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水柱,将冷子空包裹在其中。 “不错!小兄弟,懂得利用水劫的力量。”一招被防住,言拔退身大笑,“可你也别忘了,炽火是我焰族的领地。你可以用天时,我也可以用地利。” 积雪飞尽,地上露出红色的土壤。言拔掉转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土地立刻被蓝色的火焰割裂开来。火焰沿着裂纹,向着冷子空急蹿而去。 冷子空身周水柱盘旋,脚下却没有防御。火焰沿着地上的裂缝急蹿而来,正好突入了水柱之中。冷子空凌空跃起,向一旁闪避。手中碧玉剑急挥。一条冰龙由水柱中飞舞冲出,攻向言拔…… 一旁围观的众妖,已经退到几十丈外远远观看。众女妖看着两人一个身盘水龙,一个周身带火战在一处,一会儿看看冷子空,一会儿有望望言拔,心里都不禁暗暗迷茫,不知自己到底盼着哪一方取胜。只有百里飞烟的眼睛,一直只盯在冷子空身上。 两人这一战,打得狂风怒号,天地变色。经过小半个时辰,却仍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言拔战意愈狂,冷子空出手也再无顾忌。 百里飞烟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战场,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她本以为冷子空有碧水双剑在手,几乎可以稳操胜券,却没有想到言拔竟然是魔器的主人。这一来,局势逆转,胜负也就成了未知数。 “烟烟姑娘,怎么一副心急的样子?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为你而战,你应该高兴才是。”随着话音,一个女妖走到了百里飞烟的身旁,正是之前曾在帐子外给言拔出谋划策的那个女妖,“不论怎样,你最后都会跟随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一个,还有什么可心焦的?” 百里飞烟皱眉道:“我不稀罕别的男子为我而战,也不稀罕什么强者。人外有人,妖外有妖,就算能称雄下三界又怎样?难道还能强过神界的天帝和魔界的魔尊?我只希望跟子空平平安安回到人界,就够了。” 女妖笑容媚惑,将嘴轻轻贴在百里飞烟耳畔,轻声道:“烟烟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姐妹为了讨族长的欢心,费了多少心力?你居然说不稀罕?既然不稀罕,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媲” 一个“死”字出口,百里飞烟就觉得胸口一阵发凉,一把冷森森的匕首已经***了她的前胸。刺骨的冰冷从胸口蔓延到全身,一时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双腿本就无力,这时已无力支撑身体,向后缓缓倒了下去。 惊讶地看着女妖嘴角那丝残酷而绝望的笑容,百里飞烟心中没有憎恨,反而觉得她十分可怜。倒下去的同时,百里飞烟望向冷子空,努力地朝战场方向抬起手,五指如雪中苍白绽放的兰花,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抓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飞烟……”手中的碧水双剑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悸动,冷子空心中一颤,扭头向百里飞烟看去。正看到她如一朵随风摇曳的落花般坠落。 “飞烟!”顾不上眼前的强敌,冷子空回身便向百里飞烟奔了过去。 言拔不明所以,收招不及,手中的魔焰刀从冷子空的腰间划过,顿时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光飞溅,染红了冷子空身周的水柱。水柱爆散开来,化作漫天淡红色的血雨纷飞飘落。 冷子空顾不上腰间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奔到百里飞烟身旁,扶住了堪堪坠地的她。二话不说,便是用回风流雪,为她治疗。然而,不知为什么,百里飞烟胸前的伤口虽稍有愈合,却仍流血不知,染透了全身的衣衫。 “你受伤了!”百里飞烟勉强睁开眼睛,气息变得极度微弱。可是,当她看到冷子空腰间血流不止的伤口时,还是用尽全力,伸手摸到他的腰间,“快……快治伤……” “这点儿小伤,没什么。飞烟,你别说话,等我给你治好伤口,再说话。”明知就算再怎么使用回风流雪,也是徒然,冷子空仍不肯死心,拼命急催全身真气。丝毫不在意腰间的伤口因体内真气激荡而血流不止。 “别白费力气了……”百里飞烟惨然一笑,一双眸子定定望着冷子空的眼睛,似怕一错开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没有哥哥在身旁,我的身子,是受不起这样的……致命伤的。子空,飞烟不能再陪你了。我没有来世,此一去,便是永别了……你好好保重。我多么……多么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就算,就算多一天,也,好……” 眼前的景象变得愈发模糊,百里飞烟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飘出体外。水柱化成的血雨纷纷洒落,这时已凝成了片片淡粉色的雪花。满目粉雪飘飞,点点打在她的脸上。恍惚间,她又已回到了风曳树下。看着满树淡粉色的花瓣飘落。她心中一阵庆幸,还好,这次要魂飞魄散的不是她臂弯中的少年,而是她自己。寻了他近千年,终于找到了他,也许,她该知足了。可是,在内心深处,她仍忍不住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命理轮回,天道循环,千年之后,她和他仍只能陌路擦肩…… “你!你好大的胆子!”盛怒之下,言拔狂冲而至,手中魔焰刀一挥,一刀***的那女妖的胸膛。 魔焰刀入体之后,刀锋上的火焰立刻将女妖整个吞噬在其中。火焰之中,并没有传出惨呼声,却传来了比嘶叫还要凄厉的笑声:“哈哈哈……好!杀得好!我终日侍奉在你身边,还抵不过一个人类的丫头。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她!哈哈哈哈哈……” 火焰急蹿,女妖的身体很快就化作了飞灰。然而,她那凄厉的笑声却在空中不停回荡,穿入在场所有人的耳鼓,似要震荡到灵魂的深处。言拔愣了愣,想到一个多时辰之前,这女妖还在自己胯下辗转,再听到她这几句近似疯狂的话语,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飞烟!飞烟!”看到百里飞烟闭上了眼睛,冷子空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一滴泪水从百里飞烟的眼角滑落,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冷子空再不说话,只是静静跪在那里,将百里飞烟紧紧抱在怀里,腰间鲜血流淌,与百里飞烟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将他浸在血泊之中。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百里飞烟的血。 血液交融,百里飞烟的记忆突然传入了冷子空的脑海:看到那少年来到风曳树下时的喜悦,看着那少年魂飞魄散时震颤灵魂的悲伤,被钉在风曳树下时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被法印玷污时那刻骨铭心的绝望…… 一切都似烙印一般,显现在冷子空的脑海中,让他感同身受,让他更加痛苦内疚。为什么,经历了一次轮回之后,这些重要的事,自己竟然都已不记得了?而当他记起来时,却已再也无处去寻她的来生。只因,她本就是个无法入轮回的剑灵。他想要哭,眼中却干涩得没有一滴泪水,只有任这些感情在他心中徘徊,仿佛要爆炸一般,无处宣泄。 “小兄弟……你……”言拔走到冷子空背后,想说些道歉或者劝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写什么。 “言拔族长,”出乎言拔的意料,冷子空的语气居然十分平静,“我听说,若是被魔器斩下首级,不论是人是妖,是仙是神,都会魂飞魄散。这传闻,是真的吗?” 言拔一阵错愕,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所以,比起神器,人们更惧怕魔器。” 冷子空点了点头:“那就好……言拔族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能不能用你手中的魔焰刀将我的首级砍下来?” “小兄弟,你这是……” “既然飞烟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再受这六界轮回之苦?不如便陪他魂飞魄散吧。”,冷子空没有回头,伸手将披散在身后的青丝理到胸前,用脖颈对着言拔,道,“我冷子空自出生便很少求人。这次,就算我求言拔族长一次。请动手吧。” 言拔愣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好!小兄弟,你对烟烟情深若此,我不如你!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吧!”说着,手中魔焰刀一横,朝冷子空脖颈斩去…… (三五七)起死回生重相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魔焰刀由右向左,向冷子空的脖颈斩去。冷子空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抱着百里飞烟依然温热的尸身,望着百里飞烟那秀丽的脸庞,清澈的眸光反而愈发宁静。 魔焰刀并没有斩断冷子空的头颅,而是在他脖颈旁三寸处生生停了下来。刀锋上的火焰,飞窜流转,几乎已灼烧到了冷子空的脖颈。 冷子空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停下来?丫” “不成!你我无冤无仇,我可不忍心让你魂飞魄散!”言拔收回了手中的魔焰刀,“小兄弟,你真的不想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难道,这六界中,再没有你留恋的人和事了?就算烟烟不在,你难道没有父母兄弟?何必非要死?就算要死,又何必一定要选择对自己这样残忍的死法?” “我知道,请求言拔族长做这种事情,有些过分。族长愿意帮忙,是你的恩德;不愿意帮忙,是你的公道。我不怨你。”嘴里说着,冷子空伸手结印。随着之间蓝光流转,地上的鲜血细丝般绕舞飞起,在他手中凝结成一只血红的四棱冰锥,四个凹面上的四道血槽晶莹发亮,透着一种摄魂的绝望之美。冷子空将四棱冰锥握在手中,反手便向自己的心口插出。 “小兄弟!”言拔实在没有想到冷子空的死意如此坚决,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冷子空面前猛地闪起一团耀眼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光芒稍微暗淡下来,在场的众妖才发现白光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绝美的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一头飞扬的银发随风狂舞。一双银色的眸子,让群妖恍似在妖界空无一物的夜空中看到了两颗星斗。一分无可比拟的俊雅中,透着说不尽的稳重与威严。被男子身上如同神明般强大的力量所震慑,许多火妖都忍不住跪拜了下去。 这男子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的众妖,只是俯首望想冷子空。右手二指轻轻一弹,冷子空手中的四棱冰锥立刻粉碎成点点血色冰屑,四下纷飞。 冷子空抬起头,惊呼了一声:“百里大人!”声音又是惊喜,又是悲伤媲。 百里飞云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从冷子空手中接过百里飞烟。拔下插在百里飞烟胸口的匕首,百里飞云磕破中指,在她头上画了一道咒符。二指点在咒符之上,身周白色的雾气光芒立刻绕住了她的全身,地上的鲜血竟然随之奇迹般的向百里飞烟的伤口内倒流而去。 言拔失声叫道:“回光诀!” 百里飞云不去理会,微微皱眉,对冷子空道:“飞烟体内的血气不足。子空,飞烟身上的血液,是你前世鲜血浇灌所化。可否将你身上的鲜血再给她一些?” 冷子空闻言立刻划破了自己的腕脉,将鲜血淋漓地手臂递到百里飞烟身前。那些血液立刻飞舞着流进了她的身体。 之前,冷子空在重伤之下,对百里飞烟使用流风回雪,已经白白流了不少血。这时,再次大量迅速失血,神智一时便的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儿,冷子空依然咬牙硬撑。只要能让百里飞烟复活,就算抽干他全身的血液,他也心甘情愿。 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百里飞云才抬起了按在百里飞烟额头上的二指,在冷子空腕脉上一扣,又在他腰间的伤口处拂过,瞬间愈合了两处伤口,止住了不断流出的鲜血。 这时,百里飞烟苍白的脸又已有了血色,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看到百里飞云,立刻露出喜色,叫了一声:“哥哥……你怎么来了……” 百里飞云淡淡的笑容中,满是对妹妹的溺爱:“我若不来,你岂不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寻到了情郎,你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哥哥?” “哥哥!我哪有?”百里飞烟一阵脸红,扭头去看冷子空。 冷子空见百里飞烟死而复生,狂喜之下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眼前天昏地暗,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上。 “子空!”心中焦急,百里飞烟忙挣扎着坐起身,去查探冷子空的伤势。 “别担心,”百里飞云道,“他的性命无碍!之前,他真气消耗太过剧烈,又给你输入来太多的血液,这才晕厥过去。修养个一两天才能好。” “那就好……我就是怕,这次又是他用全身的鲜血换我活过来,他却死了。哥哥,谢谢你!”说着,百里飞烟笑着搂住百里飞云的脖颈,撒娇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啊啊啊!”看到百里飞烟跟一个陌生的绝美男子如此亲热,一旁的言拔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不由得惨叫出声,“烟烟,你!难道,你喜欢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子空小兄弟?” “呸!”百里飞烟请啐了一声道,“不要胡说八道!这位,是我哥哥!” “哥哥?”言拔又上下打量了百里飞云一番,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烟烟是黑发黑眼,他却是银发银眸,你们怎么能是兄妹?而且,他身为男子,居然长得比烟烟还好看,力量又这么强!这也太……太……太不公平了吧?跟他比起来,子空小兄弟,简直没有半分胜算啊!” “我说是我哥哥,就是我哥哥!言拔族长瞎疑心什么?我心里喜欢的本来就是子空。要不是你非要跟子空争,我又怎么会差点丢了性命?子空又怎么会受伤昏迷?要说没有胜算,也是言拔族长没有胜算。”有百里飞云在身旁,百里飞烟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精力充沛的模样。 言拔咧嘴笑道:“我刚才说过,子空小兄弟对烟烟的一片痴情,我比不上,以后也不会再跟他争。只是有些为他鸣不平而已。就算烟烟同时喜欢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龙族的女子,就可以……” “没来由地,言拔族长提我们龙族做什么?我们龙族的女子怎样了?” 银光一闪,几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金发碧眸的少女。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左腿的裙衩开到了腿根,露出修长紧绷的**和**上龙鳞皮套中的两把短刀。腰间横亘银色龙皮腰带。一根长鞭卷成卷儿,握在手中。 “蝶舞姐姐!”百里飞烟一眼看到了跟在金发少女身后的蝶舞。 “子空!”冷子兴则一眼看到了倒在百里飞烟怀里,仍在昏迷之中的弟弟,急忙奔过去,将冷子空接了过来。然后才抬起头跟百里飞云打招呼,“百里大人,你也来了?抱歉,我们没有照顾好飞烟公主!子空他……” 知道百里飞烟是百里飞云的剑灵之后,众人心中都已暗暗才到,百里飞云不是凡人。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妖界,也没有人觉得惊讶。 百里飞云点头算是还礼:“别担心!他没事儿,就是劳累过度,气血不足。过一会儿,就会转醒。” 冷子兴仍不放心,伸手搭了搭弟弟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蝶舞也已走了过来,朝百里飞云飘然一礼,唤了一声“百里大人”,然后才转身拉住身旁的飞烟,上下端详了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吓了我一跳!方才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满身血渍?” 百里飞烟眨眼笑道:“这些事情说起啦话长,回来我再跟姐姐慢慢说。” 另一边,言拔也在上下打量着龙九:“妖界七大部落,唯一以女子为族长的,就是龙族。这位姑娘风姿不凡,又自称是龙族中人,想必是龙族的新任族长龙九姑娘吧?九姑娘突然驾临焰族,不知有何贵干?” 龙九妩媚一笑,眼睛在言拔身上转了一阵,才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刚刚跟别人谈成了一笔交易,来这里送货而已。” “送货?”言拔向龙九身后望去,并没有见到什么像货物一样的东西,一脸不解。 龙九笑道:“我听说,焰族族众一向热情好客。如今见到客人来了,就让客人们在村外吹风吗?” 言拔眉毛一挑,笑道:“怠慢了!妖族七族之间,向来没有什么往来。龙族的族长突然到访,有些措手不及。只要九姑娘不怕我们将你诓骗进村中暗害了,就尽管跟我进村子吧。”说着,侧身向旁边一让。 “那我就不客气了!”龙九胸脯一拔,迈步就往焰族村中走去。周围焰族男子的眼睛,都忍不住盯在了龙九波涛澎湃的胸部。一个个偷偷咽着口水。龙九不以为意地迈步前行。不仅不觉得羞涩,反而有些骄傲。 让过龙九,言拔走到百里飞烟等人身旁,笑了笑,道:“几位是烟烟的朋友吧?既然来到焰族领地,就是我焰族的客人。外面风冷,请到村中休息吧。” 烟烟?蝶舞对这个称呼极为陌生,稍一思量,才向百里飞烟看了过去。 百里飞烟一阵脸红,见言拔热情待客,又不好出言训斥言拔,只好点头答应。 (三五八)前生今世影重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众人径直走入焰族村落,回到了言拔的大帐中。本来宽敞的大帐一下变得有些拥挤。言拔安排冷子兴抱着冷子空到帐角休息,又命族众抬来了几张桌案,让众人落座,大帐才重新宽敞起来。 百里飞烟要跟过去照顾冷子空,却被冷子兴婉言拒绝了。百里飞烟毕竟是一国的公主。有百里飞云在一旁,让她照顾冷子空总有些不方便。 百里飞烟再想坚持,却被蝶舞拉到了一遍:“师兄精通医道,有他照顾子空,你不用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给我讲讲吧。丫” 于是,百里飞烟就将坠入妖界之后的事情一一讲述了一遍。连自己与冷子空前世的纠葛,也毫不隐瞒地说了。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子空一见钟情。原来,你与子空的姻缘是前世注定的。你寻了子空近千年,才终于找到他,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是剑灵而犹豫不决了。”蝶舞笑着拉起百里飞烟的手,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我知道。经过方才那次死而复生,我已经完全相通了。这一次我不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子空。只要他肯向哥哥求婚,我便答应嫁到水韵。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哥哥。”百里飞烟遥遥望了百里飞云一眼,一脸歉意,“我虽然是哥哥的剑灵。哥哥却从来没有真的要求我去替他做什么。反而是他总关心我,照顾我,为我默默做了许多事情。这些恩情,我还不知如何才能报答,现在,又要丢下他一个人了……” “我多么希望蝶舞姐姐喜欢的人是哥哥啊”――这句话百里飞烟并没有说出口。可蝶舞却已从她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出来。然而,除了假做不知,她假装不懂,又能做什么? “你跳入剑炉,成为百里大人的剑灵之后,百里大人便为你重塑肉身了吗?”蝶舞岔开了话题。 “要重塑肉身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是哥哥,也无法轻易做到。哥哥拿到御风刀后,并不觉得欢喜,反而迟疑了许久才在御风刀上滴血。他的力量之强,就不必我说了,所以滴血认主之后,我便立刻化形成为了剑灵。哥哥对我说,他对封印灵魂,锻造神器的方法一向厌憎,也不需要神器护身。只是,他怕我再次落到歹人之手,才让我跟随在他身边。他说,他知道我对之前的身体憎恶才宁可化成剑灵,它日有了机会,他就放我重塑肉身。媲” 蝶舞点头,若有所思道:“听说,十级的神器,在六界间并不多,百里大人拿到御风刀后,居然还迟疑着不想收。如此淡泊名利,倒真像百里的人的为人。妹妹成为百里大人的剑灵之后,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跟随他吗?又怎么会在八百年前临世?” “在我跳入剑炉的同时,我的本体风曳树,也在火海中化成了一片灰烬。哥哥说,要替我重塑肉身,便要寻到灵犀骨。于是,我成为剑灵的前两年中,一直跟着哥哥在仙界和神界四处漂泊。虽然居无定所,却也十分逍遥快活。听到了许多之前没听到的事,见到了许多之前没有见到的仙神。”想到那些四处漂泊游玩的日子,百里飞烟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蝶舞笑道:“那么,几年之后,你们便寻到灵犀骨了?” “没有。直到我来到人界前,都没有寻道灵犀骨。”百里飞烟摇头道。“有一天,哥哥接到了一只纸鸢。‘纸鸢’并不是孩童玩的风筝,而是神界用以送信的法咒。就是,用纸化成鸟雀的形状,再将信的内容化作法咒束缚在纸鸢之上。纸鸢飞到收信人的手中,便会燃成灰烬。信上的内容则会直接映入收信人的脑海中,是一种绝密的送信方式。哥哥收到那封信后,眉头紧锁,然后便说,他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陪我寻找灵犀骨,不如将我送到人界,说不定能够遇到我重要之人的转世。” “所以,你就在八百年前,来到了人界?到人界之后,便没有再见过百里大人?” “嗯,当时哥哥似乎很急,也不容我反驳,就将我送到了人界。之后的八百年中,我便在人界辗转。开始时,身上残存的力量仍比较充沛。后来,渐渐衰弱了,就索性进入睡眠,不去看人界的事情了。几年前,哥哥才到人界找到我,说他已找到了灵犀骨。然后,为我重塑肉身,将我的两魂六魄渡入了躯体之中。只是,我毕竟是剑灵,无法跟御风刀完全分开。因此,仍有一魂一魄留在御风刀中。” 在百里飞烟的手背上拍了拍,蝶舞笑道:“总算苍天有眼,经过了八百年,你最终能寻到子空。难得你在人界漂泊了几百年,对子空的心意依然未变,苍天也被你这份痴情感动了。” 百里飞烟双颊绯红,娇笑道:“那也比不上哥哥痴情。他寻姐姐千年,对姐姐……”话说道一半,百里飞烟突然发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错了话,忙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可百里飞烟的这两句话并没有逃过蝶舞的耳朵:“寻了我千年……飞烟,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我只是从哥哥平时所说的事情中,略知一二,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哥哥说,等到蝶舞姐姐破解成仙之日,自然就会明白了。姐姐别急。你的等级已经到了三十级。我相信,离真相大白的日子已不远了。” 蝶舞默默点了点头,心中仍忍不住觉得好奇。不论是天痕还是百里兄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似乎都神神秘秘,躲躲闪闪地不对她说起。这反而使她的好奇心越来越强: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想着,蝶舞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立在帐角的三生石镜。心随之一震:飞烟说,三生石镜可以照出前世的模样。说不定,看到自己前世的容貌之后,能够想起什么。可飞烟就在自己身前,知道自己要去照三生石镜,说不定会阻拦。 “既然,百里大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应该不用担心回人界的事情了。飞烟,你刚才说,我们之所以掉道这里,是因为言拔族长使用了一块半月型的铁片。不如你去向言拔族长要来,给百里大人看看。说不定,百里大人能认出那是什么宝贝。” 百里飞烟这才想起,冷子空和言拔比试之前,自己曾要言拔以那快铁片作为赌注。一拍脑门道:“姐姐不说,我倒是忘了。好!我这就去找他要。”说着站起身朝正与龙九说话的言拔走去。 蝶舞也站起身,却没有跟着百里飞烟一起去。而是悄悄走到了三生石镜前,向镜内望去。只看里一眼,她便呆在了原地。 镜中人绿眸澄澈,青翠欲滴,肤白胜雪,俏脸如玉,姿容婀娜,影摇婆娑。额前的青丝盘到脑后,用蝴蝶钗簪住,余下的乌发黑瀑般直垂过臀,回环腰间,丝丝缕缕都似述说着情愫万千。只是静静地站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似瞬间绽开梨花满枝,芳华满园――这样美的少女,蝶舞此生只见过一个,就是夺得幻妖剑时,出现的那个绿眸少女。而现在,镜子中的人,竟然就是那绿眸少女。 恍惚之间,蝶舞似乎明白了,云云众生之中,天痕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个凡间女子情有独钟,呵护备至;也好像懂得了百里飞云为何唯独对自己与别的女子不同。原来,他们在自己身上所追寻的,是这绿眸少女转世的的灵魂。难怪,难怪那幻妖剑会心甘情愿认自己为主人。也难怪,那绿眸少女出现之后,会说:分别一梦,再逢千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蝶舞姐姐!”百里飞烟站起身,走出两步,才注意到身后的蝶舞已到了三生石镜前,看着镜子发呆。心里担忧,忙快步赶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侧头向百里飞烟展颜一笑,蝶舞的脸色有些苍白,“你不是说,要去找言拔族长要那块儿半月形的铁片,怎么又回来了?你再不过去,百里大人可就要被龙九姑娘勾走了。” 百里飞烟顺着蝶舞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龙九已坐到了百里飞云身旁,还故意做出一番亲热的样子。一旁的言拔连比带画的,不知在说写什么。百里飞云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却是一脸的无奈。 “可是,姐姐你……”百里飞烟扭回头,对蝶舞仍然不放心。 蝶舞笑道:“我没关系,你快过去吧。正好,我想在这边静一静。” “那好,我先过去了。姐姐有事就叫我?”百里飞烟一步三回头地朝百里飞云身边走去。 蝶舞笑着挥了挥手,看着百里飞烟与言拔他们搭上话,才缓缓坐在了三生石镜前。回头望着镜中的少女,努力得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始终回想不起来。只有鬓边的蝴蝶钗,盈盈得闪着柔和的十色光芒…… (三五九)五行轮五星一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言拔族长,方才你跟子空比试后,认输了。现在,应该认赌服输,把赌注交给我们了吧?”百里飞烟笑眯眯地走到言拔身旁。 “认赌服输?”言拔愣了愣,“刚才我跟子空小兄弟比试,到了一半便中断了,并没有分出胜负。怎么能说我认输了?” 百里飞烟撇了撇嘴:“言拔族长对自己的属下管教不严,害得我差点送命,害得子空身受重伤,也不脸红。还好意思强词夺理,说自己没有输。不觉得脸红吗?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你胡乱使用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使我们坠入了妖界屡次遭到危险。亏你还如此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丫” 被百里飞烟一通挖苦,言拔咧了咧嘴,从怀里掏出那块半月型的铁片端在手里:“烟烟要是想要这东西就直说。你想要,我又不会不给你。拿去吧。”说着,把铁片递给了百里飞烟。 “这可是言拔族长自己愿意给我的啊?可别不是我硬抢的。”百里飞烟接过那块铁片,朝言拔俏皮地笑了笑,转身将铁片递给了百里飞云,“哥哥,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坠入妖界的。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百里飞云将铁片接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皱眉道:“这是,五行轮。” “五行轮?”听到这几个字,连坐在蝶舞三生石镜前发呆的蝶舞也不禁一愣,站起身走了过来。她听凌天痕说过,妖界五行逆转就是因为震慑五行力量的上古宝器五行轮丢失。难道,真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五行轮竟然落到了焰族? “确切来说,这个不能被称为五行轮,只能说是五行轮的一部分。”百里飞云伸手抚摸着五行轮上的字迹继续说道,“因为,五行轮是有五块这样的半月型金属组成的。这只是其中的一块。” “难道,是有人将五行轮拆成了五块?”蝶舞更加不明白。既然有人盗走了五行轮,又何必把它拆成几块,分散在各处媲? 百里飞云摇头道:“不是的。五行轮本来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五块金属碎片的总称。当年,金神,木神,水神,火神,土神研究出克制妖界五行逆转的方法之后,就各自以自己的力量,分别打造了五块形状相同属性不同的半月牙,封印在妖界七族其中五族的领地中。这五个放置碎片的位置链接起来,正好是五行相生相克的五星形状。五块金属的力量同时发动之后,就可以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道理,将五行之气顺序导引到相生方位。平息妖界的天劫。五星轮指的就是,以这五块金属碎片为顶点所生成的那个五星阵图。” 蝶舞缓缓点头:“原来……五行轮并不是一件宝贝,而是横跨整个妖界的巨大阵图。这枚说来,这五行轮岂不是很容易遭到破坏?这五块金属碎片,只要有一块缺失,整个五行轮不就随之崩溃了?” “正因如此,那时的天帝伏羲大神才会在五行轮上设置了七道封印。不将这七道封印全部破除,就无法破坏五行轮。” “百里大人知不知道,这七道封印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自封印设置之后,万年以来,这七道封印都不曾受到破坏。也许正因为这样,六界都认为这七道封印是坚不可摧的,也就慢慢将其淡忘了。” “这么说,是不是将这五块金属碎片全都找出来,放回到远处,就可以将五行轮恢复原状。”坐在帐角照顾弟弟的冷子兴也不禁被百里飞云的话吸引了过来。 百里飞云淡淡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五块金属碎片是当年的金神,木神,水神,火神,土神五位上神所打造的。其中的力量不是一般人可以发动的。要再次启动五行轮,不仅要找齐这五块半月牙放回原处,还要由五名上神,在五个地点同时发动。” 言拔站在一旁,开始时听得似懂非懂,后来也渐渐明白了百里飞云的意思。知道,这块不起眼的半月型金属碎片竟然是平息妖界天劫的关键所在:“这么说,如果神界不出手相助的话,妖界的天劫就无法平息了?” “倒也不一定要神界出手相助。”百里飞云顿了顿,继续道,“如果魔界愿意相助,也可以重新启动五行轮。发动半月牙需要的是强大的力量,与是神还是魔没有关系。魔界之中,等级可以与上神比肩的,并不在少数。言拔族长,你是魔器的主人,应该与魔界有些瓜葛。等找齐了五块半月牙,不妨去向魔界求援。” “我的确是魔器的主人,可我与魔界却没什么关系。”言拔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我成为魔器的主人,只因为我曾于几年前遇到一个魔界的女子。当时,开始时,我并不自动她是魔女。只因她长的好看,我们两个便在一起了。后来,她才告诉我她并不是妖,而是魔。至于她为什么从魔界道了妖界,她没告诉我,我也没问。” 龙九笑道:“言拔族长还真是,魅力无极限,交友满六界啊!连魔界的女子,也能搞到手。” 言拔“嘿嘿”笑了两声,不仅没觉得羞愧,似乎还觉得十分自豪:“那段日子里,那魔女教了我一些粗浅的心法,我一下就学会了。直到分别的时候,她才告诉我,魔界中人,男子体内阳气过于霸道,女子体内则是阴气过于强横。如果我不学会那些魔界心法,早已被她体内的阴气所染,死于非命。” 听到这里,蝶舞站在一旁,脸微微有些发红。她始终不太明白,天痕为什么总说,一旦他碰了自己,便可能害自己死于非命。原来,魔界男子体内的阳气过胜。就先寻常的女子也不一定承受得住。自己身上的玄阴寒毒被无痕刀的力量压制,两股力量相互克制,才勉强达到平衡。如果这个天平剧烈倾斜,就很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说实话,听那魔女说了这些,我心里也有点儿后怕。临走时,那魔女将身上的一件无主魔器留给了我。她也曾对我说过,魔器极难降服,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但我最后还是决定凭借自己的力量试一试。总算我运气还不错,最终竟然降服了魔器。但是,自那魔女离开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见过任何魔界中人。” 听言拔讲完,百里飞云才点头道:“言拔族长能够降服魔器,也得益于修炼了魔界的一些基本心法了。但我还要劝言拔族长一句,就算已成为了魔器的主人,你本身也还是妖,不足以完全控制魔器魔性。不要频繁使用魔焰刀的力量,否则,总有一日会丧失心智。”说着,百里飞云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冷子兴手上的七星紫玉环。 “我明白,多谢这位百里大人提点。”看到百里飞云轻易凭自己的力量穿行于人界和妖界之间,又看到他用法术使百里飞烟起死回生,言拔打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话,也十分信服。 看着百里飞云手里的那块半月牙,龙九突然问道:“对了,言拔族长,你这块儿铁片而是哪来的?既然五行轮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你找到了?” “这事情,说来也挺奇怪的。自从炽火糟了水劫之后,我每天清晨都会按同样的路线去往周边的几个村落巡视。之前,都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一样。可三天前,我像往常一样出去巡视,就发现一处地面隐隐冒着蓝光。我心里觉得奇怪,从发光的地面向下挖,就挖到了这块儿铁片儿。” “这个不难解释。”百里飞烟插嘴道,“之前,这五块碎片深埋地下,相互牵引,相互作用,力量就不会溢出地面。现在,这种平衡被破坏了。这半月牙的力量就四处逸散开了。所以才会被你看到。” “说得不错。可是,为什么这半月牙会造成人界和妖界之间的裂缝,又偏偏使你们从人界掉到了妖界呢?” “半月牙的作用就是吸收同属性力量,并通过五行轮进行空间跨越,将这些力量传导到相生属性的区域。也就是说,每块半月牙都有打开两界通道的力量。”百里飞云指了指半月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从这块半月牙上的文字可以看出,这快半月牙应该是昔日的水神所造,拥有吸取水属力量的作用。而子空和子兴又恰巧都是天生水灵。这块半月牙的力量发动之后,最先连通的就是他们二人的所在之处,使他们坠入了妖界。” “天生水灵?”言拔扭头望了望还在昏迷之中的冷子空,最终回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冷子兴身上,“我听说,羽族族长的女儿,为了就一个天生水灵的男子而跳进了焰池。难道,就是你?” (三六零)帐内外苦乐两极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一旁听百里飞云讲述有关五行轮的事情,冷子兴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要平息妖界的天劫,不仅要找齐五片组成五行轮的半月牙,还要有五名等级在九十级以上的上神同时发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救出盈冰有多难。 “嗯,是我。”听言拔问起盈冰的事情,冷子兴索性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丫。 言拔笑着拍了拍冷子兴的肩头:“羽族族长的二女儿虽然是个半妖,却是妖界出了名的美人儿。你能得到她的垂青,真是好福气。” 百里飞烟瞪了言拔一眼,不客气的道:“言拔族长脑子里除了美人儿,还能想点儿别的东西吗?” 言拔不以为意:“不论是人是妖,哪个男子不想女人?这是天性。只不过,你们人类男子只敢在心里偷偷想,不敢说出来而已。我们男妖心中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比多数男人可要光明磊落得多。烟烟,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百里大人。我就不信,他心里从来不想女人。” “你住口!”百里飞烟听言拔竟然将百里飞云与他相提并论,顿时火冒三丈,训斥的话语暴风骤雨般的连篇而至。 冷子兴却没有心思去听,沉吟着走到龙九身旁道:“九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龙九嫣然一笑,似乎已猜出了冷子兴的心意,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来到帐外。 “九姑娘,你曾说,凭你的力量,可以暂时压制住火劫的力量,让你将她替换出来。这是不是真的?” “噢?看来你终于想通了?”龙九笑道,“没错,我是可以这样做。我们龙珠善于使用水遁之术,凡是有水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凭法术到达。将你送到焰池底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千年火劫可不是好玩的。经过一次引渡,你身上的水灵之力衰弱了不少,没有个一两年无法有恢复。以这样的身体去抵受千年火劫,会更痛苦。将你送进去容易,换出来可就难了。真的下定决心了?媲” “嗯!”冷子兴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以我的力量,就算能够找齐五块半月牙,也无法启动五行轮。如果真的有上神级的高手帮忙,也不缺我一个人的力量。我能做的,也只有早些将盈冰换出来,让她不再为我受火劫之苦了。” 龙九上下打量了冷子兴两眼,笑道:“能说出这番话,确实是个好男人。若不是你已心有所属,我便将你收了。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我恐怕,就算你下定决心,想要这么做。你那帮朋友,也不会容你这么做。”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等子空醒了,我便偷偷跟你利用水遁去往羽族焰池,将盈冰替换出来。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他们想阻拦也没有用了。” “那可不成!”龙九皱眉道,“你们是我交易的货物。我龙九一向说话算话。留下你们那个兄弟,就得平安把你们几个平平安安送回人界才行,怎么可以食言?” 听了龙九的话,冷子兴反而笑了:“九姑娘,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五哥,想将他留在自己身旁,又怎么会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过?” 龙九一阵发窘,抢白道:“我……你们人类的名字,我不稀罕知道。等他跟了我,我自然会给他另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就叫龙武!” “九姑娘,咱们真人面前别说假话。我知道,你们龙族女子天性好淫。你的眼界却十分高,一般的男子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你怕别人知道你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所以才招摇过市地四处去找男人。你留我五哥在龙族,并不是看上了他,而是想将他放在身边充门面。我说的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龙九愣了愣,冷冷道,“小子,你心里知道不算,还要说出来,就不怕被杀人灭口吗?” 冷子兴笑道:“杀人灭口岂不是太便宜我了?九姑娘不如将我送到焰池,多受些罪才是。” “哼!你软硬兼施地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偷偷将你送往焰池去将你的心上人救出来?这事儿又耗费法力,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 冷子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能给龙九什么好处,最后只有道:“九姑娘,我知道你看上了百里大人。可是,你也看得出,百里大人并不是凡人。九姑娘若肯退而求其次,我便撮合你和言拔族长,你看如何?” “噗……为了让我帮你这个忙,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算了,算了!我不难为你了。你也别瞎出主意。要是为了其他事情,这种亏本的买卖我是肯定不做的。看在你对羽族的二公主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帮你。你那个五哥,我不稀罕,也还给你好了。就算我多积些德,以后能早日成仙吧。” “多谢九姑娘!” “谢什么谢啊?我不是送你去成仙,而是送你去鬼门关。还谢个什么劲儿?你那二哥和五哥还留在龙族,等回到龙族之后,我便帮你将这件事情办了。在这之前……有什么后事要办,你就自己看着安排吧。”说着,龙九挥了挥手,先回帐篷去了。 帐外的雪地上,就留下了冷子兴一个人。抬头看看深邃的天空,心中说不上是苦还是添。叹了口气,也走进了帐子,回到冷子空身旁。 冷子兴没有想到,自从他离开大帐,蝶舞便注意到了,并一直使用风系法术展开灵识,侧耳倾听,将两个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中。只是,他既然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蝶舞也暂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唔……飞烟!”众人的喧哗声中,冷子空幽幽转醒。刚一恢复神智,就猛人坐起,头一阵发昏,又复栽倒。 “子空!”看到冷子空坐起,百里飞烟一晃身,一阵风般飘到了他身旁,将他扶住。 刚刚转醒,冷子空的神智仍不十分清醒。脑海仍深深刻画着百里飞烟被匕首刺穿胸膛,香消玉损的情景。怀抱中依然烙印着她身体慢慢变冷时的痛彻心扉。至于,后来百里飞云来到妖界,百里飞烟死而复生――他已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怔怔看了百里飞烟好一阵,冷子空才确信,她确实还活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似是一生一世再也不愿放手。 “子空……唔……”百里飞云,蝶舞等人都在一旁看着,百里飞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叫冷子空放开自己。更说出了两个字,就被冷子空吻住了双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瞪大了眼睛,脸涨得更红。然而,片刻之后,就闭上眼,依靠进冷子空怀中。 “哎呀呀!”冷子兴假意蒙住眼睛,别开头道,“子空,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大庭广众之下的,什么都不顾及了。” 对哥哥的话充耳不闻,冷子空直吻得百里飞烟浑身发酥,软在了他怀里,才望向依然留在桌子旁边泰然而坐的百里飞云:“百里大人,我喜欢飞烟,会一生一世对她好,永远不辜负她。请你将飞烟嫁给我!让她随我会水韵。” “子空小兄弟!你没碰烟烟,不会是在等明媒正娶之后入洞房吧?”言拔一拍脑袋,满脸难以置信,“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你这样规矩的呆……” “还不闭嘴!你懂什么?别破坏气氛!”不等言拔的话说完,龙九就伸手拖到了一边。 听了冷子空的话,冷子兴也愣住了,没想到弟弟刚醒过来,就说了这么大胆的话。他心里明白,百里飞烟与百里飞云虽然以兄妹相称,却不是他的亲生妹妹,而是他的剑灵。不是一般的剑灵,而是十级神器的剑灵!若将百里飞烟取回水韵,不就等于要百里飞云放弃十级的神器?百里飞云怎么会轻易答应? 唯有蝶舞听了冷子空的话,只是由衷地为百里飞烟欢喜。 刹那间,帐篷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百里飞云,都在等着他的答复。 “你要娶飞烟,不是不可以。”百里飞云的神情依然淡然儒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你对飞烟的心意,我也看得出。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冷子空点头道:“百里大人请说,我一定答应。” “嗯,你若想娶飞烟,就要答应我,这一生一世,只能娶她一人。就算你是一国之君,就算飞烟无法给你留下子嗣,你也不能再娶其他女子。飞烟是我的妹妹,我将她托付给你,就要保证她不受一点儿委屈。” “哥哥!”百里飞烟也没有想到,百里飞云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飞烟,没关系!”冷子空拉住百里飞烟,坚定地看着百里飞云道,“百里大人,我答应!这一生一世,只娶飞烟一个妻子。” 百里飞云满意地笑了笑:“那好,从今日起。飞烟就是你的了。” (三六一)飞云心事有谁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为了庆祝冷子空与百里飞烟订婚,言拔吩咐族人端来了酒菜,通宵畅饮。焰族的食物大多是烧烤的整只飞禽和牲畜,吃起来并不顺口。妖界的酒也极烈,喝下去就如一团火灌入喉咙,滚入肠胃。然而众人并不在意。 冷子兴更是异乎寻常地开心,一碗接一碗地跟言拔拼酒。拼到最后,冷子兴再也喝不进去,趴倒在了桌案上。言拔“哈哈”大笑了两声,说自己赢了。说完之后,就四肢大敞倒在虎皮上,也睡了过去。天微微放亮的时候,龙九也撑不住困倦,躺到言拔的床榻上睡了丫。 喧嚣之后,迎来的是一片寂静。柴堆燃烧,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木炭爆裂声。 帐子里依然清醒的,只剩下两个人:蝶舞和百里飞云。两人坐在一张几案相邻的两个角上。百里飞云坐的是主位,蝶舞则在侧坐相陪。这样的方位和气氛,让蝶舞感到莫名地熟悉。 蝶舞望向百里飞云。百里飞云正含笑看着在帐角相互依偎而眠的冷子空和百里飞烟,端起手中的酒碗浅啄了一口。他喝得似乎不比冷子兴和言拔少,却并没有显出多少醉意。不论何时,蝶舞所看到的他,都是一副俊雅洒脱的样子。就如天空中的白云,随风而行,却不失那种高洁之美。而那双银色的眸子,更给他增添了一份空灵。 百里飞云的眼眸本是漆黑的。或许,众人心里都已隐隐感到他不是凡人,而是来自上三界的仙神。到了妖界,看到他的眸子变成了银色,竟然没有人觉得惊讶。甚至,没有人问起此事。 “许久,没有跟你独处了。”百里飞云收回目光,望向蝶舞。 “嗯,”蝶舞低下头,用手指轻轻划着桌上的酒碗边,“上次独处,应该是百里大人为我疗伤的时候吧。可惜,我那时在昏睡之中,并不知情。回水韵的那日,我走得匆忙,也没来的及跟百里大人好好道谢。真是失礼了!” 银眸流转,百里飞云的笑容中透着些许凄凉:“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你这么客气,反而显得生疏了。听你叫百里大人,总觉得你离我十分遥远。你肯叫天痕的名字,为何偏偏要用敬称来称呼我?难道,你心里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前生如此,今生也如此?” “我……媲” “蝶依,你心里可曾喜欢过我?”放下手中的酒碗,百里飞云探身到蝶舞身旁,举手拂过蝶舞鬓边的蝴蝶钗,目光从蝴蝶钗上慢慢移到蝶舞脸上,又从她的眼眸移向她的樱唇。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已能感觉到她吹兰吐芳的呼吸。只要他轻轻俯身,就可以吻到她的唇。 清清楚楚听到百里飞云叫的是“蝶依”,而不是“蝶舞”,蝶舞也怔住了。“蝶依”――难道这就是自己前世的名字?这就是那个绝美的绿眸少女的名字?如果,蝶依是自己的前世,那么她和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同一个人?如果是,自己为何没有前世的记忆?如果不是,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天痕和百里飞云所追寻的,到底是自己,来是蝶依? 百里飞云的气息近在咫尺,感觉是那样熟悉。说不上为什么,蝶舞觉得,这种感觉,似乎比跟凌天痕在一起时,还要亲切自然。简直,就如同呼吸一样。然而,她却在百里飞云眼底看到了深藏的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蝶舞想问,前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敢张口。心底升起一种预感,自己前世也许并没有亏欠凌天痕什么,却一定亏欠了百里飞云。一旦问出口,必将引来无尽的内疚和悔恨。 “你不开口,是怕伤我的心,对不对?为什么?不论我做什么,始终无法赢得你的心?”百里飞云望着蝶舞,眼底的痛苦与无奈愈发明显,“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不论你怎样对我,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始终都是你的……” 嘴里呢喃着含糊的话语,百里飞云俯身向蝶舞的樱唇吻去。 蝶舞想要躲避,身子却有些不听使唤。鬓边的蝴蝶钗荧光流转,愧疚,疼惜,悲伤,无奈一起涌上心头,将她的心塞得满满的,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百里飞云的唇慢慢向自己逼近,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百里飞云的唇离蝶舞的唇还有三寸远的时候,他的人突然倒了下去,倒入了蝶舞的怀里,鼻息也变得沉重。 蝶舞睁开眼睛,愣了愣,发现百里飞云竟然是睡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低头望着百里飞云俊秀宁静的睡脸:原来,他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醉意,毕竟还是醉了。以他的性子,若是在平日,这些话他绝不会说出口。都说,酒后吐真言。今天,也是借着酒劲儿才说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蝶舞自己也愣住了,自己跟百里飞云只有数面之缘,为什么自己会对他的性格如此了解?又怎么能肯定,他会把这些话埋在心底? “姐姐,我来照顾哥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百里飞烟张开眼,悄悄从冷子空怀里挣脱出来,来到蝶舞身旁,扶过沉睡中的百里飞云,“姐姐别在意,哥哥今天喝得有些多了。” “飞烟,你没睡着?” 百里飞烟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女子特有的温柔娴淑:“也不是没有睡着。一直似睡非睡的。只是,刚才的一切,我正巧都看在眼里了。我之所以假装睡觉,没有起来,就是希望哥哥能将那些话亲口说出来。那些话,哥哥一直闷在心里,闷了很久。就连对我,也不曾提起。我真怕长此下去,他会闷出病来。唉……我早说,姐姐若是跟哥哥在一起,绝对会比跟凌天痕在一起幸福。” 蝶舞无奈地笑了笑:“情之一字,最难捉摸。有时,明知是错的,也一样会去做。我自己的心,就连我自己,都不能把握。飞烟又怎么能掌握得了?别说是我,你自己岂不也是如此?” “嗯……我明白。蝶舞姐姐,我替哥哥求你一件事。”百里飞烟叹了口气,“我是哥哥的剑灵,他的心思我最清楚。每次,他听到你叫他百里大人,心里都很难受。所以……姐姐以后能不能只叫他飞云?” “飞云……”望向百里飞云,这两个字脱口而出,顺畅得连蝶舞自己都觉得惊讶…… 天光大亮之后,百里飞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枕在百里飞烟的腿上。 “哥哥,你醒了?”百里飞烟的声音中带着甜蜜的笑意。 “嗯……我睡了多久?” “才一个多时辰。别人还都没有醒。哥哥若是困,就接着睡吧。” “不用了。”百里飞云坐起身,觉得头有些发昏,自己好像有许多年没有醉过了,“飞烟,你不必在这里陪我,去陪你未来的夫君吧。” “才不要!飞烟留在哥哥身边的时日不多了,自然要多陪陪哥哥。”说着,百里飞烟扑进百里飞云怀里,轻声道,“哥哥方才做了什么美梦吗?难得见到你在梦里露出笑容。” “没……没有什么。”百里飞云溺爱地抚摸着百里飞烟吹散的秀发,“只是……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一定与蝶舞姐姐的前世有关,不然,哥哥也会这么开心。” “小丫头,快嫁人了,就别再我面前撒娇了。去找你的子空吧。”说着,百里飞云轻轻将百里飞烟推开,指了指冷子空。 “不要嘛!人家就算嫁了人,也是哥哥的妹妹!好吧,既然哥哥一定要我去陪别人,我就去陪别人好了。”嘴里这么说着,百里飞烟假装嘟起嘴,却难以掩饰眉目间的甜蜜的笑意。 看着满脸单纯笑意的百里飞烟,百里飞云不禁想起方才梦境中的事情: “蓬莱山的精致好雅致。不愧是师兄修炼的地方,山如其人。早知这里的景色这么美,就该早些来看看了。” “怎么还叫师兄?” “哎?叫了这么久,叫得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云,云……飞……?”蝶依碧眸流转,娇羞浅笑,满枝的繁花顿时失了颜色。 百里飞云淡淡笑道:“没关系,叫多了就好了。这都叫不惯,以后怎么改口叫夫君?” “夫……君,君?我,我可叫不出口!” “呵呵,叫不出口,便不叫了。总不能叫夫君君。” 蝶依碧眸斜睨,欲嗔还笑:“好哇,师兄学会寻我的开心了。以后,我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欺负你?”百里飞云轻轻拉起蝶依的手,“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蝶依抬头望着满树的繁花,秋波流转:“听说,仙界有一株叫做风曳的千年古树,繁花如雪,四季不谢。等我的法力足以穿行六界之时,一定要去看一看……” “好,到时候,我陪你去。不论你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三六二)斩指断情换盈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天光大亮之后,龙九带着众人回到了龙族的海底龙宫。 趁着众人寒暄之际,冷子兴将龙九叫这龙九穿过几重屋子,到了院外僻静之处:“九姑娘,之前托你办的事情,我们这就去办吧?” 龙九柳眉一挑,笑道:“不是说了,多给你一段时间处理后事?怎么?这么快就都处理完了?” 冷子兴点了点头:“飞烟公主已经答应嫁给子空。师妹身旁也有百里大人保护。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了。我们走吧!” “师兄!等一等!”蝶舞快步从屋子走了出来,飞身跃起,想要冲到冷子兴面前。 冷子兴看到蝶舞,心微微一颤,险些动摇。可最终还是将心一横,不等蝶舞来到身边,就单手结印展开一层一丈见方的冰壁,将自己和龙九罩在了其中:“师妹,我决心已定,你就不要再劝了。媲” 蝶舞刚刚飞身跃起,面前就出现了一层冰壁。无奈之下,脚尖在冰壁上一点,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冰壁外。她试图打碎冰壁,然而冷子兴的法术等级毕竟在她之上。竭尽全力锤打了几下,那看似只有三寸厚的冰壁依然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见冷子兴转身要跟龙九离去,蝶舞急忙喊道:“师兄,你不是说过要陪在我身边,陪我周游列国,陪我看不同的风土人情,陪我修炼技能法术,一直到我破界成仙?这些话,都不算数了吗?” 冷子兴的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终于还是心软了。迟疑了片刻,转回身,走到冰壁前,伸出双掌,与蝶舞按在冰壁上的双掌重叠,抬起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定定望着蝶舞。 被冷子兴的双眸凝视,蝶舞不禁移开了目光,垂下眼睛将头抵在冰壁上,柔声道:“师兄,我不是说过,一定会帮你救出盈冰姑娘?你,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师妹,我喜欢你……”隔着冰壁,冷子兴吻在了蝶舞的额头上,“可是,你根本不需要我陪。你的性子太倔强,倔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算你真的需要帮助,你的身边有凌大哥,有百里大人,哪里还有我插手的余地?盈冰不同,她已为我放弃了一切。我若是抛弃她,她便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真正需要我的,不是你,而是盈冰。” 蝶舞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到底该说写什么。师兄说的不错,既然自己没有办法回报他的感情,又凭什么要他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去送死? 冷子兴笑了笑,笑容清朗明媚,就如在坎梁城外第一次见到他时,不带一丝阴霾:“师妹,对不起!我只有失言了。等你见到凌大哥,替我向他道歉。就说,我辜负了他的嘱托,实在对不住他。” 说着,冷子兴向后退了两步,突然举左手成掌刀,骤然砍下了带着七星紫玉环的拇指。霎时间,血光迸溅…… 随着冷子兴和龙九离开,那冰罩也碎成了冰屑四下纷飞。从地上捡起冷子兴的断指,蝶舞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止不住地发抖。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茫然无助,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蝶舞?”就在蝶舞几乎摇摇欲坠,无法支撑的时候,百里飞云在身后扶住了她。 颤抖着将冷子兴的断指握在掌心,蝶舞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已变得虚无缥缈:“飞云,求求你,救救师兄!” 听蝶舞叫出“飞云”两个字,百里飞云微微一怔。再看到蝶舞焦急无助的让子,忍不住将她搂入了自己怀中,柔声安慰道:“好,我帮你。别担心……” “我真没想到,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师妹,还不惜为她断指留情。”龙九笑着摇了摇头,“十指连心啊!你们人类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就算同时喜欢两个女子也没什么。你这又是何苦呢?” 冷子兴用凝冰术冻住了断指处的伤口,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脸色也因失血而变得惨白,勉强笑了笑道:“这件事情不是三言无语能说得清的。就请九姑娘不要刨根问底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焰池,就请九姑娘施法吧。” 龙九走到焰池边看了看。这时的焰池,被水灵之力所震慑已经变回了清水。然而,水花翻滚,热力却仍高得骇人。透过上层的水面,可以隐隐看到水底依稀有一大片火焰凝聚旋转。 龙九往后退了两步,吐了吐舌头:“幸好这焰池原本是个清水池,借用水遁将你传送过去并不难。可是,这水温足能把活妖煮熟了,更别说是活人了。你真的要下去?” 冷子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好,你准备好!我将你连同一个气泡送进去。我用法术,暂时将岩浆的热度隔在气泡之外。到了池底,你只需将羽族的二公主放进气泡,我自然会带她回来。我提前说好,我的力量,只足以带一个人平安回来。你要是一时胆怯,贪生怕死,就会害你们两人一起葬身焰池池底。” 冷子兴没有再犹豫,直接答道:“我准备好了。求九姑娘施法吧。” 龙九双手结印,口中念咒。 冷子兴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在气泡中,到了焰池池底。气泡之外,就是滚滚岩浆。抬头望去,就看到盈冰闭着眼睛静静伫立在岩浆之中,仿佛睡着了一般。她的全身笼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辉,发丝在岩浆中飘扬,秀丽淡雅的脸庞带着安宁与祥和。 牙关紧咬,冷子兴伸手到了气泡外,顶着那几乎可以将手臂烤熟的热度,将盈冰拉到了气泡之中。纤腰入怀的刹那,那夜她在他怀中摇曳呻吟的情景立刻映入了脑海中。冷子兴轻轻抚着着盈冰的秀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盈冰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醒来。然而,一颗泪珠却从她的眼角倏然滑落。 “对不起!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活下去。”冷子兴的右手轻轻抚过盈冰的脸颊。断指处渗出的鲜血,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抹殷红。 微微端详了盈冰片刻,冷子兴蓦然向后一跃,跳出气泡。气泡带着盈冰蓦然消失,冷子兴的身影则被淹没在了岩浆之中…… “师兄!” 呼唤声中,白光乍现,百里飞云带着蝶舞到焰池之畔。蝶舞四下扫望,没有看大冷子兴的身影,只看到了疲惫地坐在地上的龙九。龙九身旁还躺着一名昏迷少女,赫然正是盈冰。 终究还是来晚了!来不及仔细思考,蝶舞便要冲到焰池中去看个究竟。 “别莽撞!”百里飞云伸手拉住蝶舞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可是师兄他……” “还是别去了。估计,就算去了也晚了。他身上所能发挥出的水灵之力,多半都已被引渡。以那样的身体进入焰池,要不了多久,肉身就会化作飞灰,只剩下真元。”龙九叹了口气,望着蝶舞幽幽道,“唉……总算他为情而亡,死得其所。你为何一定要阻止他?” “什么为情而亡?若真是为情,就该想方设法活下去。”蝶舞咬着嘴唇,望着手中的半截断指,“他是我的师兄,我绝不能看着他死……” 龙九撇了撇嘴:“不让他死,你能怎样?” 龙九的语气中带这挖苦之意,蝶舞却明白,她说的是事实,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救出师兄。眼下,唯一有可能救出师兄的,就是百里飞云。 “飞云,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救师兄?” 百里飞云微微蹙眉,似有什么不便言说的苦衷。然而,“飞云”这两个字,又在不经意间扣动了他的心弦。事隔千年,这两个字从眼前的少女口中说出,有些陌生,却又那样熟悉。恍惚间,他似有看到了那有着湖水般碧绿眼眸的少女…… 看着蝶舞殷切期盼的目光,百里飞云终于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需要你帮忙。” 蝶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好!只要能救师兄,要我做什么都行。” 百里飞云从怀里掏出言拔给的那块半月牙:“这块半月牙可以吸收水属灵力。在焰族的水劫中,它已经吸收了不少水属灵力。如果再将你身上的水属灵力也输入其中,然后反转这块半月牙的力量,说不定可以暂时平息这场火劫。” “那,我要做的,就是将身上的真气输入其中,是不是?” “嗯,”百里飞云将半月牙递给蝶舞,“但是你千万要小心!就算再急,也要将真气注入的速度拿捏好,不可以注入得太快。一旦激发出半月牙吸取力量的野性,全身的真气便会被迅速抽光,甚至丧命。” 蝶舞点头将半月牙拿在手中,开始向其中注入水属真气。刚开始,还不觉得怎样。随着真气注入的增加,蝶舞就觉得,自己的真气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不停地想半月牙中流去。就驶过漩涡边缘的小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漩涡中。 (三六三)乱局成如何取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随着所吸收真气的增加,半月牙慢慢闪起了淡蓝色的光芒。光芒由暗转亮,耀眼夺目。蝶舞小心翼翼地向半月牙中,平稳迅速得注入真气。将半月牙递回百里飞云手中时,她的真气也已损耗殆尽,连站立都很勉强。 百里飞云接过那片半月牙,磕破食指,在上面画上一道咒印。半月牙上的光芒立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丫。 不再多言,百里飞云将半月牙掷向焰池,随即双手结印,默念法咒。 半月牙飞到焰池上方,竟不掉落。而是,悬浮在焰池上空,通体眩光流转,不住振动悲鸣,似乎在极力反抗着咒印的束缚。受其力量的牵引,焰池池面的清水被引带得冲天卷起,形成一道水龙,将半月牙环绕在其中。一时间,水气相击,浪花穿空,两股力量,僵持不下…… “哥哥……不,不可以!”海底龙宫中,正在与冷漠闻和冷子空说话的百里飞烟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捂住了头。 “百里大人?”冷子空不明所以,却看出百里飞烟的表情十分痛苦,“飞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百里飞烟睁开眼睛,怔怔抬起头望着冷子空,目光涣散,呆呆愣了片刻,终于扑入了他怀中,用玉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双唇。 看到百里飞烟突然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一旁的冷漠闻和冷怀悠也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神色十分尴尬。反倒是冷子空最为镇定,伸手将百里飞烟搂进怀里,等她松开自己的唇,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痴痴望着冷子空,百里飞烟双眸之中满是不舍,可最终还是惨然一笑道:“子空,对不起!我也想一心一意留在你身边。可我毕竟是哥哥的剑灵,不能眼看着他做傻事。” “飞烟?”还没听明白百里飞烟话中的意思,冷子空就觉得怀中一空。百里飞烟居然真的如飞烟一般,从他怀中消失了…媲… 焰池之上,水柱冲天,百里飞云双手结印,稳稳站在河岸上,银发飞扬。银色的眼眸之中,一片空灵,不带任何喜怒哀乐。鲜血从他的嘴角沁出,一滴滴滴落在随风飞扬的雪白衣衫上,他晃似毫无察觉,依然平静地将所有注意力都凝住在水柱中的半月牙上。 忽然间,百里飞云头上的碧玉发簪自行脱落,幻化成修长的御风刀。白光飘忽中,百里飞烟的身影从御风刀中幻化而出,飘然落地,将御风刀执在手中。 “哥哥!快停下!”百里飞烟抢上两步,到了百里飞云身旁,“半月牙是上古神器,力量不可轻易就能逆转的。你未经天帝允许,擅自干预下三界之事,还强行逆转五行轮。哥哥,你……你这是犯了天条啊!”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蝶舞不禁怔住了。触犯天条?为了将自己的魂魄从异界召回,天痕使用血图移魂咒,已因自己触犯了天条。自己一时救人心切,请求百里飞云出手搭救冷子兴,竟然又使飞云为自己触犯天条了? 百里飞云淡然道:“我知道,这五行轮在六界初分之时,就已经存在,历经万年,与六界均衡息息相关。逆转五行轮的力量,所牵连引起的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飞烟急得跺脚道:“既然知道,还不停下来!” “五行轮的力量垮塌,现在的局面已是无法挽回。为今之计,能够暂且逆转水属半月牙的力量,暂时平息火劫,也不失为一个缓解之法。” 百里飞云不听劝告,百里飞烟更是着急:“五行轮垮塌与我们何干?六界失衡又与我们何干!哥哥到下三界前怎么说的?不是说过,再不问六界间的纷争?不再管无关的琐事?当初你为了不违反天条,封印了自己多半的力量,现下为什么又对天条不管不顾了?” 百里飞云不再开口,现下的情形也已不容他开口。半月牙在水柱中震动哀鸣,已如堪堪挣脱缰绳的野马,随时都可能挣脱法咒的束缚。 “蝶舞姐姐,我说话,哥哥不听。可你说话,他一定会听的。你帮我劝劝哥哥!”百里飞烟无计可施,只有转向蝶舞求助。 蝶舞没有办法开口。如果她不开口阻拦,百里飞云会违反天条。可是,如果开口,又等于放弃了冷子兴,眼看着他葬身火海。这个口,她如何能开? 见蝶舞不开口阻拦,百里飞烟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耳畔半月牙哀鸣的声音越来越响,百里飞烟明白,凄然笑道:“蝶舞姐姐,你知不知道哥哥是为了你才从神界来到人界的?以他现在的力量逆转五行轮的力量,结果非死即伤?蝶舞姐姐,你对别人总是有情有义,为何偏偏对哥哥总是这么残忍?” “飞烟……”蝶舞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每次她想要询问,周围的人也总是躲躲闪闪,避重就轻;总是说等到她破解成仙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可是,还没有等到她破解成仙,许多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让她如何能够明白? “对不起……我的话,说得太重了。这事情,不能怪你……”百里飞烟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缓缓将御风刀横在胸前,用双手托着,口中缓缓念动法诀,全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飞烟!别做傻事!”百里飞云回头惊道,“她要毁去肉身,将魂魄还宿到御风刀中!蝶舞,快拦住她!” 蝶舞心中骇然,急忙扑上前去抢夺百里飞烟手中的御风刀,却被百里飞烟向旁侧身,闪避了开去。 “飞烟身为剑灵,从来没有为哥哥做过什么事。你现在的力量只剩下不到一成,飞烟不能眼看着你丢掉性命。既然你执意要逆转五行轮的力量,就让飞烟还魂御风,倾尽毕生的修为,帮助你完成夙愿吧。” “飞烟,不要!”蝶舞还想上前拦阻,可是她已将身上的真气尽数注入了半月牙,身子发软,根本碰不到百里飞烟的衣角。 “住手!”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夺下了百里飞烟手中的御风刀。 百里飞烟回过头,就看到御风刀已到了冷子空手中。冷子空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冷漠闻,冷怀悠和龙族的那位谢长老。想来,是自己走后,冷子空让谢长老将他们也传送了过来。平日里,谢长老经常四处搜寻外出不不归的龙九,早已摸索出一套法门。顺着龙九的气息,追踪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子空,你别拦我!保护哥哥,是我的本分……” 向四周扫望了一眼,不见冷子兴的身影,只看到无力地坐在一旁的龙九,依然昏迷的盈冰,一脸焦急的蝶舞,正在施法的百里飞云和在焰池上空悲鸣的半月牙,冷子空已明白了个大概。将御风刀拿在手中,冷子空点了点头:“我不拦你。我明白,保护哥哥是你的本分。所以,飞烟,你一定也明白,保护哥哥,也是我本分。” “你要做什么?”冷子空的回答,出乎意料,百里飞烟反而有些发呆。 “天生水灵,并不止哥哥一个。只要我去将哥哥替换出来,哥哥就可以保住性命。百里大人也不用再耗费法力了。”说着,冷子空将手里的御风刀一横,在自己的左手腕划出一道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血线,飞旋缠裹在半月牙卷起的水柱四周,暂时缓解了半月牙反抗时,激荡而出的力量。 “不要!”看到冷子空手腕再次流出鲜血,风曳树下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百里飞烟脑海中,在她心中燃起了莫名的恐惧。她拼命握住冷子空的手腕,怕他体内的鲜血再次耗光。 “唉……”一直坐在一旁的龙九突然叹了口气,看了看沉睡在身旁的盈冰,又看了看那冲天的水柱,“不过是为救一个女孩,为什么闹成了这么混乱的局面?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才能平息事态?” 龙九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一旁的蝶舞心中一震。事情闹到这种混乱的地步,难道真的必须有一个人付出生命才能平息?眼前的每一个人对自己都是不可或缺的,自己又能舍弃谁? 心中迷茫,蝶舞转头望向百里飞云。百里飞云也正望着她。银色的眼眸之中,没有明显的波澜,只是淡淡漾着柔情。然而,这淡淡的柔情在蝶舞眼中却无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隐隐感觉到,百里飞云一定已下了什么决心。这个决心会不会就是为她的请求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飞云出事!一阵莫名的悲痛涌上心头,蝶舞缓缓摘下头上的蝴蝶钗捧在手心,在心中默默向祈祷:蝶依,不管你是我的前世,还是我今生的一部分。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就用你的力量帮帮我!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才能平息眼下的局势,我宁可死的人是我! (三六肆)柔声低语诉情长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百里飞云突然急催真气,焰池上方水柱旋转得愈发狂躁,半月牙发出尖声悲鸣。百里飞云剑眉微蹙,轻咳了两声,呕出两口鲜血,然而手下却丝毫没有停顿,变换结印,生生将半月牙的悲鸣声压了下去。在百里飞云真气的催逼下,冲天而起的水柱旋转速度开始慢慢降低,片刻之后,竟然慢慢反向逆转。 看到眼前的情景,百里飞烟知道,百里飞云已经下定决心,逆天而行。自己再想阻止,恐怕也已经晚了。 半月牙的悲鸣渐渐停止了。森然的寒气从半月牙中透射而出,将四周的水凝结成了冰。冻结的面积沿着水柱向两端蔓延扩展。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整条水柱都已凝结成了冰柱,向焰池池底缓缓沉了下去。 “咳咳咳……”百里飞云连声咳嗽,鲜血从口鼻蹿出,却仍没有停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冰柱和其中的半月牙向下沉坠。突然,反手向后挥出衣袖,卷出一道劲风,将焰池边上的百里飞烟和冷子空全都带得向后踉跄翻滚出了六七丈远。 与此同时,冰柱中的半月牙已经碰触到了池底的岩浆。冰与火两股力量相互碰撞,发出一阵轰鸣。未沉入焰池的冰柱骤然崩碎。碎冰在半月牙和天火这两股力量的挤压冲撞下,利箭一般朝四下飞射开去媲。 翻身坐起,就看到漫天密雨般的冰锥迎面袭来,冷子空忙展开冰轮阵图,护住身旁的百里飞烟和身后的龙九,冷漠闻等人。再想护住焰池边上的百里飞云,却已经来不及了。 见百里飞云仍倾尽全力逆转水属半月牙的力量,与火劫对抗,没有进行任何防御,眼见就要被万刃穿身,百里飞烟不禁发出一声惊叫:“哥哥!丫” 就在这时,一群闪亮的光蝶一股水浪般冲到了百里飞云面前,疾飞乱舞成了一片光网,将子弹般飞射而来的碎冰撞得粉碎。接着,一道人影闪到了百里飞云与光网之间。 几乎就在同刹那,大地猛地一阵震颤,焰池底部的岩浆骤然熄灭。半月牙的光芒也慢慢黯淡下去,朝焰池底部坠落…… 焰池中两股力量的激烈交锋虽然已经停止,焰池上方的冰柱仍在四下纷飞。百里飞云回过神定睛观瞧眼前的人,不禁失声道:“蝶舞?不……蝶……依?” “飞云,”蝶舞望着百里飞云,碧蓝色的眼眸中,流转着说不尽地柔情。唇角微扬,勾出一丝娴静的醉人笑意,“蝶舞和蝶依本就是一个人,你何必改口?”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一瞬间,百里飞云忘了自己还置身在冰林弹雨中,怔怔站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将蝶舞拥入了怀中:“蝶依,我……”刚说出三个字,百里飞云就觉得掌中一阵滑腻,抬手一看,竟然满是鲜血。 起初,百里飞云还以为手上的鲜血是自己方才呕出的。往蝶舞背后看出,才发现,蝶舞背后已是一片殷红,鲜血浸透罗衫。再抬头看看绕空飞舞的万千光蝶,他恍然明白,那些光蝶所织成的光网毕竟仍有空隙。不少细小的冰屑也仍可以透过光网。蝶舞是怕这些冰屑伤了自己,才挡在自己与光网之间的。 “蝶依!你……” 蝶舞笑着摇头:“云飞,我欠你太多。不能看着你受伤,自己却置身事外。你若是死了,我又怎么能活下去?” 百里飞云的眸光中露出一丝凄然:“你终究只是将我当作师兄。对我,只是歉疚,是不是?” “不是的。”蝶舞轻轻摇头,“我的性子你最清楚。我若是只把你当作师兄,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你?我知道,我为天痕散去三魂七魄,你心里一直在怨我。可是,我仍想让你明白。若不是为了天痕,而是为了你,我同样愿意那样做。” 百里飞云摇头:“从来我没有怨过你。我只是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蝶舞浅笑摇头,眼中柔情万千:“怎么会呢?我知道,云飞一直都在竭尽全力保护我。是我不好,害得你为我受苦千年。这一世,又害你为我犯了天条,差点丧命……我……” “你不必自责。我这样做,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替羽族暂时平息这场火劫。就算因此丧命,也只能怪我自己太过独断专行。” 温柔地用衣袖替百里飞云擦去唇角的血丝,蝶舞无奈的笑意中,带着说不尽地温柔与怜惜:“你啊!总是这样,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嘴上却从来不说是为了我。可是我……我又拿什么回报你……” “这些,都不用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百里飞云微微蹙眉,一双银色的眸子凝望着蝶舞,似乎可以望到她灵魂的深处,“我不求什么回报,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会再让你在我和凌天痕之间做选择。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你……” “飞云,蝶依已经不在了。这一世,我是蝶舞。至于蝶舞最后会选择谁,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她的记忆未恢复之前,一切还都未定数……”蝶舞声音越来越低,说道最后几个字,已变成了梦呓一般的呢喃,人也如睡着一般倒在了百里飞云怀里。 这时,四处迸飞的碎冰早已落尽,漫天飞舞的光蝶向蝶舞的鬓角聚集而去,重新化成了一只十色光芒流转的蝴蝶钗。 百里飞云将蝶舞抱在怀里,伸手撕开了蝶舞背后的衣襟。蝶舞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上,此时已扎满了大大小小的碎冰。碎冰扎得虽然不深,但数量却极多,一片血肉模糊。 百里飞云看在眼里,心想针扎的一样疼。双手结印,手中蓝色的法图流转,将碎冰吸出。之后,才变换结印,想要替蝶舞治伤。可是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哥哥,你已受了内伤,不要再随便动用真气!不然,真的要经脉尽绝而亡了!”百里飞烟抢步跑过来,扶住百里飞云。 冷子空跟在百里飞烟身后,走了过来,想从百里飞云怀里接过蝶舞。可百里飞云却不愿意放手,似是怕自己已松手,蝶舞就会消失不见。冷子空只有跪坐在百里飞云身边,施展流风回雪,替蝶舞治疗。 亲眼看着蝶舞背后的伤口慢慢愈合,百里飞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脱下外袍,将蝶舞裹在里面,抱在怀里,扭头对冷子空道:“瑞风的火劫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你到池底去将你哥哥拉上来吧。” 冷子空,点了点头,在身周结出一个气泡,纵身跳入焰池。过了不久,就将冷子兴从池底拉了上来。在焰池之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冷子兴全身都已严重烧伤,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仅能遮羞。冷漠闻走到近前,脱下外衣,给冷子兴穿在身上。冷子空则立即使用法术为冷子兴治疗。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子兴幽幽转醒,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这冷子空:“子空,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盈冰怎么样了?”微微定了定神,冷子兴四下寻找,看到了仍在龙九身旁尚未苏醒的盈冰,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盈冰姑娘没事。”冷子空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还真是胡闹。如果不是百里大人平息火劫,哪里还有你的命在?累得师姐也为你受伤了。” “师妹受伤了?”冷子兴这才发现蝶舞正倚在百里飞云怀里,昏迷不醒。 “嗯……师姐手里,一直紧紧握着这个。”冷子空张开左手,手心中托着冷子兴那带着七星紫玉环的断指,“哥哥,你对师姐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你不该斩指断情。师姐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说着,冷子空将断指与冷子兴的伤口对在一起,使用法术,替他拨筋续骨。 冷子兴一阵苦笑:“我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才会口不择言。不能留在师妹身边保护她,我也没有脸再带凌大哥给的这枚七星紫玉环。你也知道,这七星紫玉环是魔器。一旦带上,就无法摘下来。情急之下,我也只有将手指连同七星紫玉环一起斩下了。我还以为,只要我一死,这事情就圆满解决了。哪里想到,会牵连这么多人?” 给冷子兴接好了断指,冷子空叹了口气:“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先去向百里大人道谢吧。等师姐醒了,再向她请罪。” “说得对!”冷子兴站起身,走到百里飞云面前跪倒行礼。 “不用多礼了!”不等冷子兴张口,百里飞云就挥了挥手,“你先去看看盈冰姑娘吧。” “好!”冷子兴心里早就惦记着盈冰的安危,听百里飞云一说,便转身到了盈冰身旁,将她扶起来,伸二指在她颈脉上一搭,猛地注入一股真气。 盈冰身子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冷子兴心情一阵激荡,喜上眉梢,“盈……”然而,一个盈字出口,声音便戛然而止,怔怔低头向自己腹部望去。盈冰的纤纤素手,竟然已***了他的小腹…… (三六五)节外生枝是无常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盈冰?”冷子兴抬头望着盈冰,一脸的难以置信,实在不明白盈冰为什么会伤自己。 盈冰的目光涣散,眼中却露出一丝妖异疯狂的光芒,嘴角带着疯狂的笑意,五指在冷子兴腹内揉抓。 “我害你在焰池底为我受苦,你怨我了,是不是?”冷子兴腹部剧痛,满心苦涩,却仍紧要牙关,将盈冰抱入了怀中,“你若想杀我,便杀吧。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被你杀了,也是应该的。” 盈冰挣脱冷子兴的怀抱,从冷子兴腹中拔出鲜血淋漓的玉手,五指一并,紧接着便向冷子兴心口插去。冷子兴见盈冰性情大变,竟然真的要杀自己,一时间万念俱灰。惨然一笑,胸膛一挺,便准备随盈冰取了自己的性命。然而,盈冰的五指,却骤然停在了冷子兴胸前三寸的位置,不停的颤抖。 “快……快离开我……”盈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角已有泪珠滑落丫。 龙九已看出些端倪,一把抓住冷子兴的手腕,拽着他跃到一旁:“傻小子,你的小情人被俯身了!她既肯替你承受天劫,又怎么忍心伤你?她现在被别人控制,你要是真的死在她手里。她还怎么活?” 冷子兴本不是个糊涂的人。只是当事者迷,看到盈冰竟然要杀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才不想活了。听龙九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才发现盈冰的表情和举动的确十分反常。明白盈冰想要杀自己,并非出于本意,冷子兴心下一喜,可随即又是一阵担忧:到底是什么人俯身在盈冰体内媲? “哈哈哈……”盈冰大笑着站起身,斜眼看着冷子兴,“这小丫头还真是对你情根深种啊。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力量反抗我?” “你是什么人?”冷子兴用手捂着小腹,鲜血涌泉般向外流淌。冷子空忙冲到近前,帮他治疗腹部的伤口。 “小子,我与你无怨无仇。可惜,你不该认识她。”一阵狂笑之后,盈冰眉毛一挑,望向了在百里飞云怀里沉睡的蝶舞,“蝶依,别以为你转世之后,我便认不出你。你记住!只要是你关心的人,我早晚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哈哈哈……” 狂笑声中,盈冰从怀里摸出一片半月牙,口中念动咒语。一个漆黑的黑洞立刻出现在了她身后。盈冰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黑洞之中。 “盈冰!”冷子兴不顾腹部未愈的伤口,扑想要抓住盈冰的手。然而,他握住的,却只是从盈冰受伤滴落的几滴鲜血――他自己的鲜血。 “呵呵,好痴情的小子。要走了,我不妨告诉你。你来救这丫头,这丫头开心得很呢。看在她宁可自己死了,也舍得伤你的份儿上,等我带了这小丫头的身子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用她的身体消遣消遣。小子,你要恨,就恨蝶依吧!哈哈哈……”狂笑声中,盈冰的身影与黑洞一起消失了。 笑声随着黑洞的消失戛然而止,焰池之畔只剩下一片寂静。盈冰被救出了焰池,火劫暂时平息,一切的灾祸,都应该到此为止了。而现在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都将目光投向了冷子兴。 龙九就站在冷子兴的身旁,却只有默默的看着冷子兴。冷子兴垂着头,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对于一个一瞬间从欢喜的顶端跌入绝望的低谷的人,她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 冷子空一言不发地走到冷子兴身旁,继续治疗腹部的伤口,半晌才迟疑着问道:“哥哥,你,还好吧?” “别担心,我没事!”冷子兴终于抬起了头,居然还朝冷子空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得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这样的笑容,反而让冷子空更加担心。刚看到这笑容的那一刻,冷子空甚至以为自己的哥哥可能已经疯了:“哥哥,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大家都别担心了。”说着,冷子兴笑着朝四周看了看,“怎么了?干什么用看一个疯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不论怎么说,盈冰都已经被从焰池底就出来了,火劫也暂时平息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是不是?” 龙九皱眉道:“可是,盈冰姑娘终究还是被人带走了。而且,那人还说……” “说了又怎样?”冷子兴打断了龙九的话,“不论盈冰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一样要她。只要人还没死,不就还有希望?我早晚会将她找回来!你们都别愁眉苦脸的了。一个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像什么样子?师妹醒过来,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自责。所以,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她。” 这下,龙九反而愣了,扭头望了望蝶舞,才回过头怔怔望着冷子兴道:“那个人不是说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师妹……你不仅不怨她,还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冷子兴摇头笑道:“这事情,跟师妹有什么关系?要怪也该怪那俯身在盈冰身上的人。我要是顺了她的心意,埋怨师妹,岂不是中了她的反间计?” 龙九想再说写什么,却欲言又止,低头不语。她实在不明白,冷子兴心中对蝶舞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感情。他为蝶舞斩指断情,对她百般回护,却又为了救盈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蝶舞和盈冰这两人之中,他到底喜欢谁更多一些?只有一点,龙九可以肯定,冷子兴乐观开朗,心胸豁达,确实是一个好男人。只可惜,这好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会否也有一个男人,会为了自己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哥哥……附身在盈冰身上的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恨蝶舞姐姐?”百里飞烟已在小声询问百里飞云。 百里飞云剑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蝶依很少与人结仇。” 百里飞烟突然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还是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就算她不想与别人结仇,仇人也一定不会少。她人长得美,舞跳得美,力量又足以纵横六界。羡慕嫉妒她的人一定不会少,怎么可能没有仇人呢?只不过,非要如此折磨别人才觉得开心的人,倒真不多见。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件事我虽然不清楚,凌天痕却有可能知道。”百里飞云无奈地笑了笑,“蝶依死前的那段日子,我并不在她身旁。” “既然如此,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与其庸人自扰,还不如静观其变。我想,那人早晚会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我们自己留心就是。只是,苦了子兴哥哥……” 百里飞云重复了一遍:“子兴哥哥?什么时候改了称呼?” “我顺着子空的辈分叫,当然要叫子兴哥哥了……哥哥昨天不是说,从昨天开始,我就是子空的了。我这样叫,也不为过,是不是?不过,哥哥放心,我始终是哥哥的剑灵。只要哥哥遇到危险,我就会到哥哥身边的。”百里飞烟双颊微红,从地上拾起御风刀,将它重新幻化为一根玉簪,插在了百里飞云头上。 “我又没有怪你,何必解释这么多呢?”百里飞云似笑非笑地望着妹妹,“飞烟,我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看待,从来没有将你看作剑灵,也从来不曾以你的主人自居。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就算我遇到危险,也不希望将你牵连在其中。” 微微摇头,百里飞烟抬头望着百里飞云道:“自从遇到哥哥后,飞烟每一天都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如果,哥哥希望飞烟以后也能每天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千万不要在做今天这样的傻事了。” 百里飞云淡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百里飞烟心中暗自无奈。她知道,为了蝶依,不论是怎样的傻事,哥哥都会去做。就算自己再怎么劝都没有用。怪之怪造化弄人。既然生下了一个百里飞云,又何必再生下一个凌天痕? “不管怎样,我们先回红莲吧。”说着,百里飞烟跃入焰池,一直潜到池底,寻到了那片落在池底的半月牙。然后,游回了岸边,将那片半月牙交到了百里飞云手中。 冷子空走回百里飞烟身边,用法力替她吸出身上水。最后,竟然还理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唇边吻了吻。 见冷子空将自己青丝握在手中,迟迟不放,百里飞烟一阵娇羞,仓惶地望了冷子兴一眼,轻声娇叱道:“做什么?也不觉得害羞?快放开!子兴哥哥看了会……会难过。”经过了刚刚盈冰的事情,百里飞烟不愿与冷子空太过亲密,怕这样会刺激到冷子兴。 “刚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或许已经还魂御风刀了,我也已见不到你……”冷子空凝视着百里飞烟,握着百里飞烟青丝的手,竟然有些发抖,“飞烟,我们回去就成婚吧。我再也不想离开你。” 面对冷子空眼中那双碧蓝的眼睛,百里飞烟只回答了两个字:“嗯……好……” (三六六)重返人界分车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念动半月牙上的咒语,百里飞云打开了由妖界通往人界的大门,抱着蝶舞率先走入了门内。随后,百里飞烟和冷子空也走了进去,冷漠闻和冷怀悠跟在冷子空的身后。最后进门的,才是冷子兴。 将要迈入跨界大门的时候,冷子兴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变成一池清水的焰池,心中一片怅然。来到焰池旁,他本是想用自己将盈冰换出来。现在盈冰救出来了,自己也还活着。然而,两人却天各一方,自己仍是要空手而归。就算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那被自己的女人所伤的痛彻心扉,又怎么能瞒得了自己丫? 龙九静静站在原地,静静望着百里飞云的身影消失在黑洞之中。百里飞云逆转上古神器时的英姿依然印刻在她的脑海里,他那无匹的力量也仍震撼着她的心灵。只可惜,他怀里已抱着别的女孩子。为了那个女孩儿,他不惜出犯天条,甚至不惜舍弃生命。他的心中,已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九姑娘,算了吧!”谢长老叹了口气,走道了龙九的身边,“看那百里飞云的力量,已入神位。或许,还是个上神。他是神,你是妖,你再喜欢他,也是枉然。更何况,他心里已有了别人?” 眉毛一扬,龙九撇嘴道:“谁说我喜欢上他了?我对他不过是纯粹的敬佩而已。那么俊雅的男子,可是不多见。何况,他的力量又那么强大。难道,我敬佩他,也有错吗?” 谢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九姑娘,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若不是因为他离开而难过,你又为什么而落泪?” “落泪?”龙九伸出玉指在腮边一摸,手中果然一片潮湿。一滴眼泪顺着她另一边香腮流到嘴角,口中立时觉得又咸又苦。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落泪。原来,眼泪比传说中的还要苦涩…… 穿过跨越两界的大门,众人又回到了人界。 在妖界逗留了不过一天,众人却都有恍如隔世,两世为人的感觉。再次看到了夕阳如火,照得整片树林殷红如血染,想起妖界空无一物的天空,人们突然好似感受到了人界日月星辰的可贵。 两辆马车还都停在树林中。马儿闲散的啃食着地上的红草,完全不知众人在一日一夜间所经历的悲欢离合媲。 “马兄啊,马兄!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啊。你们知道的事情不如人多,可烦恼也比人少了好多呢。”冷子兴拍了拍马头,抚摸着马的鬃毛,苦笑了两声,才跳到了车篷中,去找替换的衣服。 “哥哥,我去给蝶舞姐姐换一身衣服吧。”百里飞烟先上了马车,又转身从百里飞云手中接过依然在昏睡中的蝶舞。 百里飞云将蝶舞交给了妹妹,脸上尽是疼惜与不舍:“蝶……蝶舞的魂魄仍不安定,你帮她换好衣服便让她继续安睡吧。不要吵醒她。” “你放心,我知道。”百里飞烟点了点头,将蝶舞抱进了马车…… 蝶舞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先前乘坐的马车中。这是,已经回到人界了吗?她努力回想,记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正拿着蝴蝶钗对钗中的绿眸少女祈祷。后来发生了什么?蝶依有没有出现?有没有救下百里飞云?师兄又怎么样了?心中焦急,蝶舞翻身坐起,撩开车帘向车外望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辆马车之旁,燃着一堆篝火。百里兄妹和冷家兄弟围坐在篝火旁。百里飞云正与百里飞烟正说着什么,而百里飞烟的手却握在一旁的冷子空手中。冷子空身旁,坐着冷子兴。 看到众人都平安无事,蝶舞放下心,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得浑身无力,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她向半月牙中注入了太多的真气,又为救百里飞云受伤失血。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儿又晕过去。 “蝶舞姐姐,你醒了?”看到蝶舞从车中探出头,百里飞烟忙上前扶着她下了车,坐到篝火旁,“姐姐别担心!大家都没事。” “没事就好。”蝶舞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突然问道:“盈冰呢?” “盈冰她,暂且回羽族了。”冷子兴抢先笑着答道,“她说自己是羽族的公主,想要先回去与父亲和姐姐团聚些时日,再来找我。” “是吗?”从冷子兴灿烂的笑意中,蝶舞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但看到其他人的神情,她又有些将信将疑。人说,小别胜新婚。盈冰与师兄好不容易团聚。按理说,应该与他形影不离才是。怎么会突然提出回去与家人团聚? 见蝶舞起疑,冷子兴抓了抓头道:“其实,我和盈冰因为一些事情,闹了些小矛盾。差点便大打出手。后来,她一气之下,就先回羽族去了。我们两个吵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件事情,稍后我自会解决。师妹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这一次,冷子兴虽然仍是说了谎话,这个谎话却又七分是真的。他与盈冰的确是闹了矛盾,盈冰的确是对他大打出手,最后离开。比起前一个谎言,这个谎言要可信得多。蝶舞想不出师兄有什么理由用一个谎言来掩饰另一个谎言。虽然觉得此事仍有隐情,可最终还是信了。 见蝶舞对自己的话仍不完全相信,冷子兴岔开话题道:“师妹,我们刚才正再说子空和飞烟公主的婚事。我们商量着,到了烽城之后,便给他们订婚,发请帖。回到水韵之后,就立即给他们完婚。百里大人也说,等红莲的事态平息下来,跟我们一起回水韵,等婚事办完了,再回巽飞。” “是真的?”蝶舞望向身旁的百里飞烟。 “嗯,”百里飞烟一脸的羞涩之态,却透着说不出得妩媚幸福之意,“我,我不懂水韵的规矩。到时,还要麻烦蝶舞姐姐操办婚事。” “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听百里飞烟述说了与子空前世的姻缘,再看到两人分别千年,终于苦尽甘来,得以结为连理,蝶舞打心底里为百里飞烟高兴。 冷子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子空,你是咱们兄弟七个中最小的一个。没想到,你竟是最先结婚的一个。” 一旁的冷怀悠“嘿嘿”笑了两声,本想跟冷子兴开玩笑说,他是兄弟七个里最先破了童子身的一个。可话到嘴边,就想起盈冰重伤冷子兴的情景。不好意思再在冷子兴的伤口上撒盐,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人说笑了一阵,夜便已深了。想到如何分配睡觉的问题,众人都有些发愁。 马车只有两辆。一辆自然要给蝶舞和百里飞烟休息,其余的人只好挤另一辆马车。为了方便赶路,这次所用的马车并不算十分宽敞。稍微大一些的那辆马车最多也只能挤下四个人。而冷家兄弟加上百里飞云,已经是五个人。 冷子空虽然是一国之君,跟自家兄弟也不怎么见外,同车而眠还没什么。可百里飞云却巽飞的国君。就算冷家兄弟让一个位置出来让他睡在车上,也不能让他跟别人挤睡在一起。何况,百里飞云潇洒俊雅,超凡脱俗。很难想象他会跟不相干的人挤在一起睡觉是个什么样子。 “百里大人,你到车中安睡吧。”左思右想之后,冷子空还是觉得,让百里飞云独自睡在车上最为妥当。 百里飞云轻轻摇头:“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让你们在车外受寒?你们不必顾忌我,去车上睡吧。我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就是了。”说着,百里飞云站起身朝一棵大树下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倚在树上睡一晚。 “云飞!”蝶舞抓住了百里飞云的衣袖,“你使用力量过度,再在外面受寒一定会着凉的。你,跟我很飞烟睡在一起吧。” 蝶舞一语惊人,冷家兄弟和百里兄妹都愣在了当场。 许久,百里飞烟才回过神儿来:“蝶舞姐姐……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飞烟,你是飞云的妹妹。我都不避讳,你避讳什么?” “不是我避讳,是姐姐你……唉,算了,就这样吧。”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于是,冷家兄弟睡进了稍微大一点儿的那辆马车。蝶舞,百里飞云和百里飞烟则钻进了另一辆马车。 刚一上车,百里飞烟就自顾自地缩到了车子的一角,面向车壁而卧,之后就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愿妨碍蝶舞和百里飞云。 百里飞云浅笑:“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突然说让我与你同车而眠。” “我知道,飞云是正人君子。”蝶舞的依靠在车篷的一边,“我在白云学院中住了那么久。也曾重伤体虚,全无反抗之力。你若想趁人之危,早就得手了。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说得如此自信,就不怕自己看错人吗?” 蝶舞摇头:“我不会看错的。若是真的看错了,就是我自己活该了。” (三六七)缠绵时犹疑难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睡吗?”百里飞云斜靠在车篷的一边,右手支着头,凤眼斜睨,望着蝶舞。 蝶舞抱着双膝,坐在车篷的另一边。听百里飞云问话,轻轻摇了摇头:“方才已经睡了很久了,一时睡不着。” 百里飞云淡淡笑了笑:“你真气消耗过度,只睡了半天,怎么够?若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而不敢睡,你就多虑了。我知道你身上的玄阴寒毒是被无痕刀压制才没有发作的。天痕因此没有碰你,我自然也不会碰你。刚才还说相信我,难道,现在就反悔了?” “不是,”蝶舞舒展双腿,躺到了车板上,玉指轻探之时,不小心便摸到了百里飞云垂散在车中的长发,不由得一阵芳心乱跳丫。 百里飞云的发丝就如他的人一般洁净,温柔,一尘不染。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望去,百里飞云的眉目显得更加清秀俊雅。与凌天痕妖艳张扬的美不同。百里飞云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是秀挺而干净,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厌。不知何时,他的眼眸又已漆黑如夜。虽然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比银眸之时,少了一份空灵。 “发什么呆?在想什么?”百里飞云的声音轻柔得如空谷幽泉。 呆呆望着百里飞云发呆,“飞云,你想要保护的,是我,还是蝶依?” “蝶依是你的前世,你是蝶依的今生。想要保护她,还是想要保护你,又有什么区别?媲” 蝶舞凝望着百里飞云,眼中飘过一丝凄然:“可我却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同一个人。她是神界的上神,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她的性子温柔体贴,而我的性子却太过独立好胜。我觉得,你和天痕不过是在我身上追寻着蝶依的影子。如果我能记起些什么,或许能还你们一些昔日的温存。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前世的记忆。” 伸出修长的手指,拂过蝶舞的脸庞,百里飞云柔声道:“你不是蝶依,不需要受前世牵绊的困扰,也不需要为了别人去扮演蝶依。我所追寻的并不是蝶依的影子,而是蝶依的灵魂。这一世,你是蝶舞。我只希望你能顺从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蝶舞微微苦笑:“既然我拥有和蝶依同样的灵魂,就不可能摆脱前世的牵绊。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为了我呕血逆转五行轮,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飞云,我和你不过有数面之缘。若不是因为蝶依,又怎么会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不论是你,还是天痕,我都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受到伤害。可是,到头来,我还是累你们为我受苦而已……” “不论是你,还是天痕,我都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受到伤害。可是,到头来,我还是累你们为我受苦而已”――听到这句话,百里飞云的心不由得一颤。这正是蝶依生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正因为这句话,他负气而走。等他回到蓬莱山时,她已不在了。就因为这句话,他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抱憾千年。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谁又能想到,时隔千年,他竟然又听到了同样的话。 “飞云……” 没等蝶舞反应过来,百里飞云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唇。一阵惊慌,蝶舞想要伸手推开百里飞云,却被百里飞云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她想要挣扎,却被百里飞云压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蝶舞想要咬百里飞云的嘴唇,又觉得百里飞云的口舌在自己的唇齿辗转,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爱怜。 与凌天痕激烈而热情的吻不同,百里飞云的吻缠绵悱恻,柔情无限。一瞬间,蝶舞的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软倒在百里飞云身下,甚至忘记了反抗。只觉得胸中的感情翻江倒海般澎湃,仿佛要炸裂开一般。说不出是怜惜,是爱慕,是歉疚,还是欢喜;也分不清,这份感情是发自自己的内心,还是受了蝶依的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飞云才放开蝶舞的唇,一言不发地将她整个人拥入自己怀里。他抱得很深,却并不紧,似是怕自己稍微用力,便会弄痛了蝶舞。千年之后,终于再次拥她入怀,他不愿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蝶舞知道自己应该推开百里飞云,也知道自己可以推开百里飞云。胸口的无痕刀坠闪着莹莹的十色光华,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喜欢天痕,就不该跟飞云如此亲密。可不知为什么,闻到百里飞云身上那清淡如水的温柔气息,她竟然不忍心这么做。静静倚在百里飞云的怀里,心底竟然隐隐感到一丝熟悉的宁静。 许久,蝶舞终于挣脱了百里飞云的怀抱。百里飞云也没有强加阻拦,仍用温柔的眸光看着她。蝶舞有些尴尬,愣了一阵,才找了个话题,轻声问道:“飞云,你为我触犯了天条,会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这个你不必担心。神界内乱,自顾尚且不暇,一时也没有余暇来管这些事情。” “神界内乱?”蝶舞小声重复了一句,却也没有细究。 “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分寸。”说着,百里飞云伸手拉过蝶舞,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嗯……”蝶舞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竟然真的觉得有些困倦,闭上双眼,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凝视着蝶舞的睡脸,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沉静,百里飞云眼中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些许忧伤中,带着无限的爱怜。 百里飞烟叹了口气,转回了身子,“唉!哥哥,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那么喜欢她,为了她守候千年。当初为何将她拱手送给凌天痕?为什么不去跟凌天痕去争?” “她的魂魄是天痕收回的,我没有权利去跟跟他争。”伸手理起蝶舞的一缕秀发,百里飞云惨然一笑,“我虽然喜欢她,却始终没有能够像凌天痕那样,为了她放弃一切,逆天而行。” “那又怎样?”百里飞烟无奈道,“哥哥没有那样做,又不是哥哥的错!若不是凌天痕为了收起蝶舞姐姐的魂魄逆天而行,又怎么会闹得六界不安?论起对蝶舞姐姐的心意,哥哥绝对不比凌天痕差。哥哥何必妄自菲薄呢?既然喜欢蝶舞姐姐,就该去挣啊!” 百里飞云摇了摇头:“飞烟,我和蝶依之间的事情,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我不想她再为我为难。如果,她在天痕身边会更开心,我便由得她留在天痕身边好了。” “要真是这样,哥哥方才又何必吻她?” “一时心动,情难自已罢了。” “唉……说到底,哥哥心里还不是希望蝶舞姐姐能够选择留在你身边?前一世,蝶依她,不是哥哥你的妻子吗?自己的妻子,怎么能够轻易让给别人?” 百里飞云笑了笑,不再接百里飞烟的话:“这些事情,我有自己的分寸。你只需要想着你和子空的婚事就好了。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枉然,百里飞烟只得翻回身睡了…… 再次睁开眼睛,太阳刚刚升起。温柔的晨光透过车帐照进车内,照着百里飞云沉静的睡脸和他满头披洒如云的银发。心中一阵柔情激荡,蝶舞险些想要伸手去抚摸百里飞云的睡脸。然而,五指微微一动,她便又狠狠握紧了双拳。 蝶舞不明白自己对百里飞云是怎样的感情。待在百里飞云身边时,她总是觉得十分安心。她明白自己已经跟天痕定下了两年之约,不能再对别的男子动心。然而,她却又不想伤害百里飞云,甚至不忍心去拒绝他。 翻身坐起,蝶舞轻手轻脚地从车辕下了车。抬头望了望初生的朝阳,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清爽了不少。 “师妹,你醒了?” “师兄?怎么气得这么早?”蝶舞本以为自己起得是最早的,没想到冷子兴比她起得还要早。 “二哥的睡姿太差,又踢又踹的。跟他挤在一起,我哪睡得着?”冷子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脖子,打着哈气道,“等百里大人醒了,我们就启程吧。到了下一个城镇,再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话说到一半儿,冷子兴突然顿了顿,朝蝶舞古怪地笑了笑,小声问道:“师妹,你和百里大人同车而眠,睡得还好吗?因为这件事情,二哥和五哥可是烙了半夜烧饼,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的。” 想起作业枕着百里飞云的手臂睡了一夜,蝶舞脸微微一红,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难得看到蝶舞窘迫的神情,冷子兴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师妹,百里大人为了你,不惜触犯天条,逆转上古神器。他对你的心意,不用说,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凌大哥和百里大人,到底选谁,还要你自己做决定。只是,你总不能两个都要。” (三六八)何人夜入飞云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沿途城镇投宿休息了两晚,一众人终于在第三天早晨到达了蒙城。蒙城的守城早就接到消息。听说巽飞和水韵两国的国君驾到,忙率领全城官员,夹道相迎,并腾出城中最豪华的宅院给众人居住。 掐指算来,从烽城出发才不过五天。离蒙城会盟的日期还早。在蒙城内安顿下来之后,众人所幸便操办起冷子空和百里飞烟的订婚典礼。将订婚的日子,定在会盟当天。一来,为了以此昭告天下。二来,冷子空与百里飞烟订婚,象征着水韵与巽飞两国联姻。也可以在无形之中增加对红莲各诸侯的威慑力。 怕冷子兴触景生情,百里飞烟本不想太过张扬,只想与冷子空两人悄悄商量。没有想到,冷子兴反而主动为冷子空张罗起来,列所要邀请的人名名单,写请帖,筹划典礼流程和应用之物。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毫无遗漏丫。 看到冷子兴异乎寻常的热情,百里飞烟反而越来越觉得担心,私下里拉着冷子空,商量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冷子空只是苦笑摇头,说由着冷子兴去好了。若不找点儿什么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恐怕冷子兴真的要疯了。 百里飞烟还想再说什么,冷子空已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让她不要担心。被冷子空那清澈的眼眸凝视,百里飞烟心中立时柔情万千,也顾不上去担心别人了。 一夕同车而眠之后,再看到百里飞云之时,蝶舞已无法如之前那般心如止水。然而,百里飞云顿蝶舞的态度却一如往昔。这使蝶舞心中充满了愧疚。不只是为了无法回报百里飞云的深情而愧疚,也为了有负天痕而愧疚。如果,天痕就在她的身边,她或许还能狠下心无视百里飞云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天痕却偏偏不在。 到了烽城之后,除了日常修炼之外,蝶舞还是常常到冷漠闻那里去学习药理和炼丹之术。她一学就会,冷漠闻也乐得倾囊相赠。 红莲五家诸侯之中,到得最早的是西信侯。西信在蒙城以西,是五霸之中,国土最小,实力最弱的一家。接到水韵和巽飞两国国君发出的蒙城会盟请帖之后,西信侯不敢耽搁,立刻率领部下赶到了蒙城。 继西信侯之后,南华侯,北乐侯也先后到达了蒙城。而最让蝶舞意外的是,红莲的五家王侯之中,居然还包括之前在选王大典上曾经与她交手的赤焰王爷媲。 向百里飞烟询问之后,蝶舞才知道,这个赤焰王爷是红莲先王的一个表兄弟。红莲的先王驾崩之后,东南西北四路诸侯割据一方。四股力量的相互钳制之下,这些诸侯虽然各自为政,却都不敢贸然占领红莲的王城。为了保持相互之间力量的平衡,才将这个赤炎王爷推上了个王爷的位置,坐阵都城。表面上,各个诸侯都对赤炎王爷尊重有佳。背地里,却都称赤炎王爷为草包王爷。实际上,这赤焰王爷不过是顶着一个虚名而已,手中并没有兵权。 直到会盟之期的前一天傍晚,湛清灵才跟范晔一起到达了蒙城。百里飞云与冷子空依照惯例一起到门前相迎。湛清灵依然是一身艳红,笑颜如花,媚眼如丝,朝两人行礼问候。然而,再次看到百里飞云俊雅的面庞和飘逸的风姿,她的眼神仍不免变得有些复杂。 “不管怎样,湛清灵对哥哥的心意总是不假的。”隐身在月牙门后的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对蝶舞道,“刚见到清灵姐姐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只可惜,在一步错,步步错。她被权势争斗迷花了眼。现在想要回头,也已不能了。如果,我能早劝劝她,也许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蝶舞摇了摇头:“飞烟,这件事与你无关。一个人会走怎样的路,取决于她本身的性格。哪里是旁人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若非她将复国大业看得太重,也不会走出那第一步。” “或许是吧……”嘴上说着,百里飞烟的目光已落在了冷子空身上,不自觉地便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含情脉脉,掩口不语。 见百里飞烟对冷子空的爱意溢于言表,蝶舞笑道:“明天就要跟子空订婚了。这两天是不是连做梦都会笑醒啊?” “嗯……”百里飞烟含糊地答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我等他,等了八百年。今生能与他真心相待,已经别无所求了。就算以后魂飞魄……” 蝶舞抢上前,捂住了百里飞烟的嘴:“大好的日子,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走吧,我去帮你选明天穿的衣服。”说着,蝶舞便拉了百里飞烟往后院房中而去…… 星河闪烁,明月高悬,府内一片静寂无声。 隐隐感到房门微微的异动,百里飞云微微睁开了眼,向房门处望去。依稀见到一条人影轻轻推开屋门,轻手轻脚地从门缝钻进了屋子,又回身掩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了床前。尽管那人披着一条漆黑的斗篷,却依然掩不住她那窈窕的身姿。站在床前,那人轻轻摘下头上的帽子。月光照在她清丽的脸上,这个人居然是蝶舞。 微微迟疑了一下,蝶舞拉开了系着斗篷的丝带。漆黑的斗篷如一片黑云般飘落在地上。斗篷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了。黑云飘落,蝶舞缎子般柔滑的身体便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 百里飞云心头一紧,险些无法呼吸。就在这时,蝶舞居然掀开了他的被角,翻身上床,躺到了他的身旁。蝶舞身上浓郁的香气传来,百里飞云一阵心神荡漾,胸口血气翻涌。然而,蝶舞似还嫌不够,居然伸出纤纤玉指,摸入了他的怀中。 那略显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胸膛之后,便向下滑去。百里飞云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抓住了那支手的手腕,让它无法再移动。可一抓之下,蝶舞整个人都倚入了他的怀中,**也已勾缠住了他的腰。 “抱我……”蝶舞将嘴贴到百里飞云的耳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她的胸膛因为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停起伏。暖暖的气息吹在百里飞云耳边让他心中又麻又痒。百里飞云忍不住包住了她丰盈的雪丘,身子一翻,将她按在身下。 被百里飞云压在身下,蝶舞嘤鸣一声,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床上,摆出了一个最诱人,且最方便的姿势,等待着被百里飞云占有。 翻身坐起,百里飞云点亮了桌子上的烛灯。灯光亮起,蝶舞似微微觉得害羞,拽过被子遮掩自己的身子,却恰到好处地将最诱人的地方全部展现出来。灯光之下,肤白若雪,更显风情万种。 百里飞云静静凝望了床上的蝶舞一阵,一手从桌子上的就酒壶中满满倒出一杯酒,然后抄起的酒杯,突然一手猛地掀开了被子。 蝶舞一惊,似要拉住那被撤去的被子,却终究没有快过百里飞云。顿时双颊绯红,伸手慌乱地却遮掩身上的私处,秋波流转,羞涩地望向百里飞云。看似拒绝,却明显是在邀请。 稍稍俯下身,百里飞云缓缓举起了酒杯,将酒杯上的酒慢慢倒在了蝶舞身上。 起初,蝶舞还以为百里飞云在和她开玩笑。不多时,她就发现百里飞云居然是认真的。冰凉的酒水流成一条清澈的酒线撒下,浇灭了蝶舞身上的欲火,浇散了她脸上的潮红。而百里飞云的脸色却依然淡然自若,没有一丝变化。将酒杯中的酒尽数倒在蝶舞身上之后,他就向后退了一步,稳稳坐在了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蝶舞。 此时床上的蝶舞已掩饰不住心中的羞怒,皱眉咬着嘴唇道:“百里大人,你……你是不是疯了?你心里不是喜欢我?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百里飞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确实喜欢的是蝶舞,只可惜,你并不是她。” “蝶舞”愣了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百里大人,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方才房中昏暗,你看不清楚也就罢了。现在,已经掌了灯。难道,你看不见我的容貌?” 百里飞云淡漠地笑了笑,道:“清灵公主,你恐怕还不知道,蝶舞她现在已经不再称呼我为百里大人了。” 听百里飞云直言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湛清灵立时愣在了当场。过了许久,才咬牙坐起身,拽过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我自认为这次的易容改扮已经是天衣无缝。百里大人,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身份的?我刚才,并没有开口叫你百里大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蝶舞?” “这个道理很简单。不论为了什么,蝶舞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只要她开口,我的人就是她的。她根本没有必要来引诱我。何况,一个人就算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却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的气息。蝶舞身上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她身上的气息清新淡雅,你身上的气息却浓郁甜腻。这一点,并不难分辨。” (三六九)情丝难断终须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被百里飞云识破了身份,湛清灵知道再装下去了没有意义,索性伸手在脸上一撕,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要她开口,你的人就是她的……”湛清灵跪坐在床上,低垂着脖颈,紧咬着银牙,低声重复着百里飞云的话,终于忍不住问道:“百里大人,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蝶舞?为什么你对她一往情深,对我就这么绝情?” 百里飞云没有接湛清灵的话,只是淡淡道:“夜已深了,清灵公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休息吧。” 湛清灵摇了摇头,烛光中她原本耀眼明媚的容颜笼上了几分凄凉:“百里大人,你难道看不出,蝶舞心里喜欢的是凌天痕?就算你对她再好,又能怎样?她终究不能对你一心一意。可我……我心里却一直喜欢着百里大人。我不求与你天长地久,只要……只要能做你一夜的女人,也就足够了。难道,这小小的愿望,百里大人都不肯满足吗?丫” “清灵公主,你说的我都明白。”望着湛清灵,百里飞云宁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你对我的情意,我心领了。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心愿。” “为什么不行?就因为蝶舞是无暇完璧,我却是残花败柳?”面对百里飞云淡然的神情,湛清灵再也矜持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扑簌簌滴落在雪白的锦被上,“若是可以,我也想将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交给你。可是……可是……” “清灵公主,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你。只是,我的心中已容不下别人。”见湛清灵哭得雨带梨花,百里飞云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斗篷,递给湛清灵道,“回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擦了擦腮边的泪痕,湛清灵透过模糊的泪眼,痴痴望着百里飞云。灯光摇曳中,百里飞云银发披散,黑眸沉静,面容如冰雕玉琢的一般。单薄的衣衫微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份超凡脱俗的雅致和那浑然天成的飘逸媲。 伸手去接百里飞云递过来的斗篷,湛清灵的指尖碰触到百里飞云的指尖,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百里飞云就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她知道他心中喜欢的不是自己。就算无法与他终生厮守也罢,她只是希望能与他一夜相拥。为此,她不惜扮作其他女人。到头来,居然还是得不到他。 心中的幽怨化作满腔愤恨,湛清灵突然猛地起身拽住百里飞云的衣襟,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颈上。血腥的味道从唇齿间流入口中,化做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从眼角滚落。 百里飞云居然没有躲避,也没有推开湛清灵。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清灵公主,你的气消了吗?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松开口,湛清灵望了望百里飞云那淡漠的眼神,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微扬唇角强扯出一丝笑容,她微微整理了一下失色的花容,冷静的从百里飞云手里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对不起!百里大人,我今夜有些失态了。你放系,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如你所说,今夜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清灵告辞了!” 说着,湛清灵从床上探出修长的**下到地上,一片黑云般从百里飞云身旁飘过,径直向屋门走去。屋门打开,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几滴晶莹的泪水随风飘落。然而,湛清灵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伸手捂住鲜血流淌的脖颈,百里飞云背对着屋门,幽幽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你知道我来了?”真正的蝶舞从门外墙根转了出,到了百里飞云身旁,伸手帮他治疗脖颈上的伤痕,“又不是躲不开,为什么情愿被她咬?” “我若不受她一口,她怎么会冷静下来,死心离开?”百里飞云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 “我在院子里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然要跟来瞧瞧。没有想到,那个‘我’竟然是湛清灵易容改扮的。更没想到,她为了跟你……跟你共度一宵,竟然不惜装扮成我。”凝望着百里飞云脖颈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蝶舞才放下心来。然而看着那雪白衣衫上的滴滴鲜血,心中仍不免阵阵刺痛,蹙眉道,“要让她死心,也不一定要伤了自己啊!还流了这么多血……” 剑眉微扬,百里飞云浅笑道:“怎么?心疼了?” 见蝶舞抿着嘴不答话,百里飞云柔声道:“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明天是蒙城会盟的日子,你好好歇着。” 走出百里飞云所住的院落,蝶舞抬起手,指尖沾染的鲜血,心潮翻涌,险些无法呼吸。耳畔好像回想着百里飞云的那句话:“只要她开口,我的人就是她的。” 自从那夜在车上的深深一吻之后,百里飞云再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轻薄的举动。然而,他为了她逆转五行轮时的身影还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那一吻的温柔也还残留在唇齿之间无法忘记。他满是柔情的目光,他的清新绝尘的气息,都如空气一般环绕在她左右。蝶舞的内心不禁有些动摇,不自信自己是否还能将百里飞云从心中完全抹除…… “姐姐,这身衣服好看吗?”百里飞烟换上了一袭雪白纱衣,上边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朵朵幽兰,宽带束腰,云袖飞舞,妩媚中不失淡雅。 “好看!飞烟穿什么都好看。”蝶舞抬手帮百里飞烟整了整腰间的丝绦,又拉百里飞烟坐下,拿起象牙梳子,帮她梳理满头的青丝,“按人类的年岁来算,飞烟今年多大了?” “大约十五年前,哥哥用灵犀骨和风曳灰替我重塑了这个身体。算起来,再有几个月就十六了。” “十六岁?倒是出嫁的年纪了。子空刚满十五岁。这样算起来,你还真的比子空要大。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你可得让着他了。” 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张红纸放在樱唇间轻轻抿了抿,百里飞烟笑道:“瞧姐姐说的,我还舍得欺负他不成?” “我知道你不舍得。”嘴里说着,蝶舞理起百里飞烟两鬓的青丝变成辫子,用一只兰花钗别在脑后,“我是怕,子空身为水韵的国君,平日里有许多政务要忙,因为冷落了你。你会觉得心里委屈。” 百里飞烟笑道:“姐姐难道忘了,哥哥也是一国之君,平日里也有许多政务要忙。我早就习惯了。” “嗯,那就好。”蝶舞拿起胭脂帮百里飞烟淡扫两腮,“飞云和子空与五家诸侯商谈,不知这时商谈得怎样了。” 百里飞烟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这事八成是难以顺利解决。这两年,那些诸侯各自为政,过着国君般的日子,逍遥自在得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现有的地位?要削掉他们的兵权,让他们全部归顺到昔日王族的麾下,实在比登天还难。这次会盟,如果能够逼他们签下盟约,停止相互之间的战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至于之后怎样,就要看清灵姐姐自己的手腕而和造化了。不过,最后谁成为红莲的国君,哥哥并不在意。只要能暂时平息红莲境内的战乱,哥哥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蝶舞微感吃惊:“飞烟,没有想到,你对官场政局上的事情,还有些研究。” 百里飞烟淡淡一笑,无奈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研究了。只是,我毕竟已经在人界漂泊了八百年。对人世间的沧桑,都已看惯了。对于这些浅显的道理,多少也明白一些。好在,这些事情留给哥哥和子空他们去操心就已经够了,不必我再劳神费心。” 听百里飞烟说着,蝶舞已帮她上好了装,转身将镜子推到百里飞烟面前:“自己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百里飞烟拿起铜镜,见镜中人肤若凝脂,口如含朱,烟眉淡扫,双眸流波,在胭脂水粉的装扮得越发妖娆,却丝毫不嫌做作。于是,满意地笑道:“姐姐上妆的手艺真是好。”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宴会厅的后堂吧。等今日的会盟结束了,便给你和子空办订婚宴。”说着,蝶舞拉起百里飞烟笑道,“你若是性子急,我不妨告诉师兄,让他将你们的洞房也提前半了。” 百里飞烟羞涩道:“姐姐瞎说什么,我哪有那么性急?就算半也不能找子兴哥哥办。他和盈冰姐姐,刚刚……刚刚分离,我怎么能再刺激他?” 听百里飞烟提起盈冰,蝶舞微微皱眉:“飞烟,盈冰她真的留在妖界,不肯跟着师兄回来?” 百里飞烟一时不慎,说漏了嘴,提起盈冰的事情,忙遮掩道:“当时的情形很混乱。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盈冰没有跟我们一起回人界。姐姐,与其操心别人的事情,你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你能和哥哥成亲,我才真的再没有烦心事了。” (三七零)洞房内惊慌失措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飞烟公主,都准备好了吗?”正说话间,冷子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银装素裹,薄施粉黛的百里飞烟,也不觉愣了愣,笑道,“好看!师妹可要被飞烟公主比下去了。都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今日的会盟差不多也开结束了,宴会厅那边都等着呢。” 百里飞烟微带娇羞地应了一声“好”,跟蝶舞一起,随冷子兴出了门。 一边走着,蝶舞问道:“师兄,会盟的事情怎样了?有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 “还能商量出什么结果?那几个诸侯不愿放弃手中的兵权,又迫于水韵和巽飞的压力,不敢正面反抗百里大人和子空的提议,于是答应签署盟约,不轻易兴兵戈之事。媲” 蝶舞微微皱眉:“这么说,红莲的国政依然由五方分掌?这样,即使签下盟约,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急。等咱们走了,他们还不一样打得翻天覆地?” “嗯,这一点百里大人和子空也想到了。所以,要他们一定要选出盟主,暂且代理红莲全国的朝政。不过,这个也很难。红莲的诸侯谁也不服谁,各说各的理,从早晨争到正午,挣得面红耳赤。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最后,西信侯提出,炽焰枪是红莲的镇国之宝,如果有人能都成为炽焰枪的主人,他便以此人马首是瞻。对于这一提议,其他诸侯也没有异议。” “这提议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其实不就是条缓兵之计?”百里飞烟撇嘴道,“谁不知道红莲的炽焰枪已遗失多年,现在哪儿还不知道。要等炽焰枪出现,并选定主人,又不知要过多久了。再说,神器选择主人将得是机缘,才可不管主人有没有治国之材。如果炽焰枪选的主人是个只会动武的傻瓜或者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呆子,怎么办?他们也认可这样的人做红莲的国君?” 冷子兴摊手道:“明知是如此,我们也无法强行与他们争辩。毕竟炽焰枪是红莲的镇国神器,这些诸侯说以炽焰枪的主人为尊,也无可厚非的。丫” “唉!”百里飞烟无奈地道,“于是,哥哥和子空又打算帮红莲寻回炽焰枪,是不是?” 冷子兴拍手道:“哈哈!飞烟公主果然了解百里大人和子空的性子。只是,百里大人和子空决定去寻回炽焰枪,真正跑腿儿的却是我们。不对,应该是我和师妹。” “只有你和飞烟姐姐去?我不一起去吗?”百里飞烟有些诧异。 冷子兴笑道:“飞烟公主跟子空订婚之后,就是水韵未来的一国之母,当然要留在子空身边。怎么能像之前一样,跟着我们四处奔波?就算你舍得走,子空也一定不会让你离开他身边。” 听了冷子兴的话,百里飞烟心中柔情百转,不由得双颊飞霞,更显娇艳。 “飞烟,你便安心留在子空身边好了。炽焰枪的事情,交给我和师兄就够了。”蝶舞转向冷子兴道,“师兄,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打探到了炽焰枪的下落?” “由于炽焰枪事关重大,百里大人早就托听风去打听过炽焰枪的下落。会盟之地不便说话,百里大人只说,炽焰枪好像落在了红莲葬魂的手中。不用着急。等办完飞烟公主和子空的订婚典礼,百里大人自会跟咱们细说。”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宴会厅门口。抬头望去,宴会厅内,百里飞云,冷子空,湛清灵,西信侯,南华侯,北乐侯,冷怀悠,冷漠闻等人都已等候多时。 见百里飞烟到了门口,百里飞云移步走过来,拉起了妹妹的手,带她到了厅内,引到冷子空身旁。将百里飞烟的手放入冷子空手中,百里飞云淡然笑道:“子空,飞烟就交给你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若是有一天她受了委屈,跑到我面前来哭诉,我可不饶你。” 将百里飞烟拉到身旁,冷子空深深凝视了百里飞烟片刻,才回望百里飞云道:“百里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飞烟,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抬头偷偷瞄了冷子空一眼,百里飞烟立刻羞涩地低下头。周围的人都是怎样的神情,都说了什么,她已无暇去在意。只觉得,胸口满满地充盈着温暖和甜蜜,仿佛随时都可能溢出来。 酒席宴间,红莲的各路诸侯一一说了一番祝词。蝶舞在一旁坐着,听着,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这些诸侯之前根本没有见冷子空和过百里飞烟,更不知道他们八百年修来的缘分,却非要说早就觉得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类的言语,实在是虚伪得很。 “飞烟妹妹,恭喜你苦尽甘来,夙愿得偿。你与子空郎才女貌,姐姐助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干!”湛清灵站起身,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尽是笑意。 然而,这份笑意看在蝶舞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想起昨夜湛清灵走出百里飞云的房门时,落下的泪珠,蝶舞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怅然。在异界身为雇佣兵的她,自幼就失去了双亲。小时候,她时常看到同年岁的孩子在父母身边撒娇玩耍,而她却在严苛的修炼中度过了童年。湛清灵看到别人得到了自己永远无法得到的爱,还要勉强挤出笑容来祝福的那份心情,蝶舞也曾深有体会。 沉思间,蝶舞的目光不经意地与百里飞云的目光相遇。对上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眸,蝶舞心神一乱,忙侧头避了开去。不知是错觉还是受了方才心境的影响,她恍然觉得,百里飞云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触景伤情的寂寥和惆怅。心中疑惑,蝶舞又抬起头向百里飞云望去,百里飞云已转头去跟身旁的百里飞烟说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冷子空站起身朝众人行礼告退,然后拉着百里飞烟走出了宴会厅,一路走回自己的卧房,回身关上了房门。 洞房不是要等到成亲之后吗?今天只是订婚,难道他就要与我……百里飞烟心一阵狂跳,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好。扭头看到桌子上摆着些瓜桃干果,没话找话地说道:“方才吃的都是写燥热的东西,要不要吃些水果解渴?”话一出口,百里飞烟自己都觉得这话实在是傻得不能再傻了。这些瓜果,宴席上明明也有。何况,冷子空被灌了不少酒水,哪里还会觉得口渴? “我不渴,你觉得渴了?想吃什么?我削给你吃?”说着,冷子空上前想要环住百里飞烟的腰。 还没等冷子空的手碰到自己的衣襟,百里飞烟已经一个转身,到了桌子的另一侧,拿起一串葡萄:“不用了,我自己削就行。你要不要吃?” 见百里飞烟的反应有些反常,冷子空愣了愣,实在不明白葡萄为什么也要削皮。不过,心中虽然诧异,还是坐在了桌子的对面:“我不吃,你吃吧。” 将一粒葡萄塞到嘴里,百里飞烟也不由得暗骂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反常。 “不用吃得那么急。若真的口渴了,便喝些茶。”冷子空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递向百里飞烟手中。 指尖被冷子空的手指一碰,百里飞烟的手突然剧烈地一抖,将整个茶杯都碰落在地上。这下,冷子空愣住了。百里飞烟也愣住了。稍稍愣了一会儿神儿,冷子空一言不发得俯身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百里飞烟心中歉意,俯身挣着去捡。心中一急,食指便被茶杯划破了一道口,鲜血沁出。 “别捡了,之后再让人来打扫。”冷子空伸手抓住百里飞烟的手腕,将她划破的手指含入口中,就觉得百里飞烟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抬眼看到百里飞烟眼底的恐惧与紧张,冷子空才恍然明白,“飞烟,你在怕我?” “没有,我怎么会怕你?”百里飞烟使劲摇了摇头,身子却仍在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望了一旁的床榻一眼,眼中的惊恐之意更浓。 稍微用了些法术治愈了百里飞烟手指上的伤口,冷子空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那么,你是不愿意我碰你,对不对?” “不是……”百里飞烟又使劲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我……我害怕……这两天,我总是想起成为剑灵前,被法印玷污的事情。我知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的肉身也已经不是之前被他所玷污的那个。可是,只要想起,身子钉在地上,任他在我身上做那种事情,我就……我就觉得那种事情很恶心,很可怕。之前,没有时间仔细回想,还不觉得怎样。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想得越来越多,越想就越觉得害怕。” 听冷子空不答话,百里飞烟犹疑着抬起头望向他。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百里飞烟终于咬了咬牙,将身子靠在了冷子空怀里:“是我不好,总是胡思乱想。我……我喜欢子空,就算你对我做出同样的事情,我也不觉得害怕……” (三七一)八百年情丝相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觉得害怕,怎么还发抖?怕我也那样粗暴地对你?”说着,冷子空拦住百里飞烟的纤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百里飞烟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那样对我。可是……就是忍不住会害怕。你,你不是说过,在娶我之前,不会碰我?我没想到,你今天就要……就要……”说了两个就要,百里飞烟满脸绯红,再说不下去。 “刚才行了订婚大典,百里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你交给我,我不就已经娶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伸手将百里飞烟抱起,冷子空走到床前,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拉开了她腰间的丝绦。 仰卧在床上,百里飞烟不禁又想起了法印凌辱她的情景,全身一震,闭上了双眼。不停地劝慰自己,不要怕,子空跟法印不同。可是,身子还是微微发抖丫。 无奈地笑了笑,冷子空伸手抚过百里飞烟的脸颊,俯身吻住了她冰冷的嘴唇,撬开了她紧咬的牙关,舌尖温柔地在她唇齿间辗转。 温暖而浓烈的爱意透过双唇冉冉传入体内,百里飞烟冰冷的唇变得温热起来,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地松弛了下来,睁开着几分雾气的眼眸,望着冷子空,眼中尽是羞怯与缠绵。 冷子空温颜一笑,手指已探进了百里飞烟的衣襟。 肌肤被冷子空的指尖碰触,百里飞烟下意识的再次收紧了身子,咬紧了牙关媲。 “干什么,一副慷慨赴死的摸样?”顺着百里飞烟的脸颊一路亲吻到她的耳边,冷子空柔声道,“别担心,我不会伤你的……你若不喜欢,我便不碰你。” 缓缓的气息吹在耳边,吹得百里飞烟一阵麻痒,浑身的力气都似被冷子空吹散了一般。她突然想要想要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等了近千年的这个少年。她伸手抚摸过冷子空的脸庞,用手指描画着他清秀的眉目和挺拔的鼻梁,眼中尽是痴迷。 用碧蓝的眼眸注视着百里飞烟,冷子空一动不动地任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不怕了?” “嗯……”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百里飞烟胸口柔情百转,轻声道,“不怕了,不论子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害怕。因为,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那风曳树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百里飞烟怔了怔:“你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冷子空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记起了风曳树下的那段事情。那一世,你和我陌路擦肩。这一世,我不想再和你错过。我会温柔待你,一辈子对你好。所以,飞烟,成为我的人吧,好吗?” 百里飞烟捂嘴笑道:“我听说,男人在床上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你在哪学到了这些甜言蜜语,来哄骗我?”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冷子空微微蹙眉,“要怎样,你才相信?” 百里飞烟嘟着嘴撒娇道:“你若是一辈子都不碰我,我就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哄骗我。” 冷子空沉吟了一下,问道:“连牵手也不可以?” 没有想到冷子空竟然真的准备答应,百里飞烟错愕了一下,才展颜“咯咯”笑道:“人家跟你开玩笑呢!这都听不出来?竟然还当真了?人都嫁你了,还能不让你碰?” 看着百里飞烟笑得花枝摇曳,冷子空剑眉一扬,也不说话,俯身啄在了百里飞烟的脖颈上,双唇微微用力,在她雪白如玉的脖颈上烙上了一点鲜红的吻痕。 “哎呦!你报复我!”颈间一阵刺痛,百里飞烟才娇叱了一声,冷子空的双唇已经一路辗转,到了她的胸前。等到她仓皇地去拉扯凌乱的衣衫遮羞,再发出声音,已变成了一声***的呻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百里飞烟一惊,忙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出声。 冷子空撑起身,仔细端详着百里飞烟娇羞无限的摸样。他的目光虽不炙热,却十分放肆。看得百里飞烟侧开头,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双颊红似天边的晚霞。心驰神摇间,冷子空再次吻住她的唇,右手却已剥开了百里飞烟的衣衫,翻身跪卧在她的双腿间。 百里飞烟心脏一阵收紧。那日,法印挺入自己身体的记忆疾电般映入脑海,九把刀在骨肉间滑动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还在全身流窜。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自己始终无法走出那时的阴影。那样,被玷污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连自己的灵魂也同样会被玷污。 心潮起伏,思绪万千。百里飞烟伸出玉指,抚摸着冷子空的脸庞,柔声道:“子空,把我变成你的人吧。就算最终难逃形神俱灭也好。只要能成为你的人,我便死而无憾了。” “好好的,说什么形神俱灭?”说着,冷子空将百里飞烟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不论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形神俱灭,我也再不入轮回,陪着你一起魂飞魄散。” 百里飞烟摇头道:“不要!以你现在的等级,想要破界成仙易如反掌。进入上三界后,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你是天生水灵,修炼入神位是早晚的事情,不要为了我……” 不等百里飞烟说完,冷子空已用唇封住了她的口:“不说什么仙籍,神位了。洞房里,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事情。” “嗯……”听了冷子空同生共死的誓言,百里飞烟适才心中的恐惧突然烟消云散,胸中只剩下了一腔柔情。闭上眼,百里飞烟任他的唇在她身上辗转,撩拨得她春心荡漾。一番柔情蜜意过后,一股透入灵魂的疼痛从突然下身传来,百里飞烟疼得全身一阵发抖,将身子缩入冷子空怀中。 “对不起,很疼是不是?别怕,以后就不疼了。”冷子空没有再动,而是将百里飞烟揽在怀中,柔声安慰。 百里飞烟微微摇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乌黑的眼眸中却是情愫流转:“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轻柔天润的话语撩拨着冷子空的心弦。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对怀中少女的爱意。揽着百里飞烟的纤腰在自己的臂弯中摇曳起伏,他只有用肢体的动作,缓缓倾诉着满腹的柔肠…… 掌灯时分,百里飞烟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冷子空宁静的睡脸,安详中透着些许稚气。回想起之前的入骨缠绵,百里飞烟胸口一阵心如鹿撞,却又幸福洋溢。忍不住,凑上前在冷子空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想到,刚碰到了冷子空的唇,就被他一伸手,搂在了怀来。 “哎?你没睡着……”话还没有说完,百里飞烟又已被冷子空压在了身下…… “你……你再欺负我……我就咬舌自尽……”――东方渐白的时候,虚脱般趴在床上的百里飞烟,终于娇喘着毅然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豪言壮语。 帮百里飞烟理了理散乱在床榻上的发丝,让她枕在自己臂弯上,冷子空笑着刮了刮百里飞烟满是晕红的俏脸:“我哪有欺负你?” “还说没有!”百里飞烟娇嗔道,“都几次了?你还不放过我?还敢说没欺负我?我也就罢了,你晌午不是还要继续盟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听百里飞烟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自己,冷子空心中一暖,柔声道:“盟会的事情,要暂且搁置两天。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就留在你身边陪你,不必去盟会。” “搁置两天?为什么?”百里飞烟皱眉微一思量,恍然大悟道,“难道,蝶舞姐姐他们要利用这两天去寻访炽焰枪的下落?” “嗯,昨天百里大人应该已经将事情跟哥哥和师姐说了。我想,他们昨天就已经出发了。这个时候可能快到葬魂的总坛了。” 百里飞烟吃惊道:“什么?昨天就出发了?你和哥哥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此事十分紧急,我和百里大人商量着,至少要在十天之内确认炽焰枪的下落。于是,不得不让哥哥和师姐他们连夜启程。要是告诉了你,你一定会跟去。昨晚是咱们洞房花烛的日子,百里大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何况,我也不想你离开我身边。” “炽焰枪几十年没有现世了,十天内就要确认炽焰枪的下落?”百里飞烟凝眉沉思,“除了子兴哥哥和蝶舞姐姐,还有谁去了?” “二哥和五哥也一起去了。哥哥和师姐身上都携带有神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你不用担心。” “嗯……好吧。”百里飞烟忽然顿了顿,“盟会暂停是为了等炽焰枪的消息?莫非,在得到回报之前,你就打算留在房中了?” 冷子空文质彬彬地笑了笑:“好像是的。” (三七二)忆往昔红莲葬魂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师妹,一夜没有休息,累不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与冷怀悠换了班儿,冷子兴从车辕转身撩开车帘走进了车厢。 蝶舞摇头道:“我不累。师兄才应该休息一下。赶了一夜的车,也该觉得倦了吧。” “我没关系。”冷子兴走进大车内,坐到蝶舞对面,“回想起来,初次离开水韵去巽飞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人同行。如今的情景,还真有点儿像昨日重现。如果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嘴里说着,冷子兴侧头朝坐在角落里的湛清灵瞥望了一眼。显然是觉得她的存在十分碍事。 蝶舞听出了冷子兴话里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湛清灵同行,蝶舞也觉得十分不自在。然而,湛清灵毕竟是昔日王族的后裔。整个蒙城之中,也只有她知道红莲葬魂总坛的位置。她不愿将红莲葬魂总坛的位置说出口,蝶舞他们也只有带着她同行丫。 对于湛清灵非要跟着一同前往红莲葬魂的目的,冷子兴和蝶舞都是心知肚明。此行,众人是去寻找炽焰枪。如果炽焰枪真的在红莲葬魂手中,一旦被众人找到之后,就很可能会从众人之中选择主人。这个机会,湛清灵自然不愿错过。 车厢里多了一个湛清灵,几个人都觉得尴尬,说话也觉得不方便。若是换在以前,要冷怀悠轮班去车辕上赶车,他一定十分不情愿。今天,他却好像将赶车当作了一件美差。换班的时间还没到,冷怀悠就上赶着跑到车辕上将冷子兴替了下来。 冷子兴跟蝶舞说了两句话之后,车厢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地坐着。冷子兴想要再开两句玩笑,碍于湛清灵在一旁,也不好再开口。一时间,车厢里一片寂静。 蝶舞,冷子兴和冷漠闻三个人中,只有冷漠闻没有跟湛清灵发生过冲突,也没有被湛清灵算计过。见大家都不开口,冷漠闻便转向湛清灵问道:“清灵公主,不如你给我们讲讲红莲葬魂的事情吧?昔日的王族可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媲” 湛清灵嫣然一笑,笑容极是妩媚:“红莲葬魂虽然在红莲境内,却不受王族的管辖。他们做得是杀人的买卖,很容易与人结仇。为了不与红莲的国政扯上瓜葛,他们很少在红莲境内接受委托。红莲的王族和诸侯要想委托他们杀人行刺,至少要出得起别人十倍的价钱。所以,红莲的人大多宁可去托天雷葬魂做事,也不愿去找红莲葬魂。” 冷漠闻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是这样,清灵公主又怎么会知道红莲葬魂总坛的位置呢?” “红莲葬魂很少与王族和国内的忠臣打交道,但毕竟还是有些往来的。身为杀手组织,不论是天雷葬魂还是红莲葬魂,都拥有大批的高手,对王族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因此,王族也就对他们的动向特别留意。早在葬魂刚刚建立之时,王族便派了专人对他们进行监视。尽管无法完全掌握他们组织内部的高手名单,对与他们的总坛和分坛的位置还都是了如指掌的。对于葬魂首领和重要人也都有所了解。” “既是如此,就请清灵公主给我们说说红莲葬魂的事情吧。我们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若是换在以前,湛清灵也许不会把关于红莲葬魂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湛清灵还需要众人帮着她一起从红莲葬魂手中抢回炽焰枪。同仇敌忾之际,也只有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三年前,我在红莲身为公主的时候,偶尔会听父王提起一些关于红莲葬魂的事情。只不过,那时,我还是金枝玉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对那些事情完全都没有在意。” 听到湛清灵的话语中略带凄凉之意,冷漠闻不禁觉得有些歉意:“对不起,清灵公主。让你想起这些你不愿想起的往事。” 湛清灵摆了摆手,神态自若道:“没有什么。这些事情,就算五王爷不提起,我也经常会回想起来。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不惜任何代价,将匡扶大业这条路走下去?” 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蝶舞隐约听出,湛清灵是在用话语旁敲侧击地想自己解释,希望自己能够明白她的心意,甚至可以原谅她。可是,湛清灵几次三番地害她,还设计想要将师兄和子空一起困死在烈火阵中。心结已经结下,湛清灵和她毕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蝶舞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两句话,就尽释前嫌? “我主意到葬魂的存在,是在我的两位兄长被杀死之后。”湛清灵的语气十分平静,不知是否因为这些事情她已回想过千万遍,如今回想起来,已经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父王驾崩之时,四方诸侯的羽翼都已经丰满,而我两位哥哥的等级都不算高,力量也不足以在国内立足。表面上,那些诸侯仍摆出一副忠于王族的姿态,暗地里却收买了葬魂的高手,刺杀我的两个哥哥。” 冷子兴插话道:“清灵公主刚才不是说过,红莲国内的人要雇佣红莲葬魂的杀手,就要出十倍的价钱?又怎么能肯定你的两位王兄是死在红莲葬魂手中的呢?” “火系法术是五种法术中最残暴的一种。死在火系法术之下的人,就算能够侥幸不被烧成飞灰,死状也都极为凄惨。”透过车窗眺望着远方,湛清灵的笑容也不免带着些黯然,“两位哥哥的尸首,我见过。两具尸首都被炎爆术和三味真火一类的法术烧得几乎不成人形。而且……大哥被杀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旁。还曾看到了那杀手的真面目。” 蝶舞心中微感诧异。她也曾做过杀手,知道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看到本来面目,因为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知道自己的相貌。一旦被人看到,就一定要将那人杀人灭口。那红莲葬魂的杀手,被湛清灵看到了自己的脸,又怎么能容她活到现在呢? “我的两位兄长中,最先被杀死的是二哥。看到二哥的死尸之后,我心里极为害怕,预感到下一个被杀的恐怕就是大哥。于是,我当天晚上就去找大哥,想要劝他跟我们一起逃离红莲。没有想到,我跟大哥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外就闪起了火光,还传来了惨叫声。大哥预感到危险,就把我藏在了一旁的矮柜中,然后才去开门观看。” 冷漠闻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多亏清灵公主这位哥哥,清灵公主才逃出了升天?” 湛清灵点了点头:“我藏在柜子中,将柜子开了一条细缝向外观看。就见大哥刚打开门,就被炎爆术轰得倒退回了屋子。接着,就有一人跟着走进了屋子。从那炎爆术的威力我就看出,大哥绝对不是那人的对手。我本以为那杀手一定是个修为高深的老头子。却没有想到,走进屋子的竟然是个跟大哥年纪相仿的少年人。那少年根本没有用任何法术,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便已摘出了大哥的心脏。而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个少年的力量这么强,在红莲葬魂中的地位一定也不低。三年前,他的力量就已经那样强,不知道现在到了怎样的境界。”冷子兴微微皱眉,却难以掩饰眼底有些跃跃欲试的光芒。似乎为能找到一个这样强的对手,感到兴奋,想要去跟这人好好较量一番。 湛清灵笑了笑,笑容中却不含任何笑意:“那少年在葬魂中到底是什么地位,我不清楚。但我听说,红莲葬魂现任的首领严魁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他肯定不会是严魁了。我在巽飞刻苦修炼了将近三年,修习了两系法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为大哥报仇。” 冷漠闻幽幽叹了口气:“这事情也怪不得那少年。红莲做得本就是那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那少年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而已。有人用刀杀了人,难道是‘刀’错了吗?” 湛清灵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五王爷性格随和,凡事总是替别人着想。这些事情,你能看得开,我却看不开。每个人的性子不同。我不会劝你听从我的想法。你也不必来劝我了。” 冷漠闻无奈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关于炽焰枪落入红莲葬魂手中的事情,清灵公主之前是否有所耳闻?” “炽焰枪下落不明已有几十年。到底落入什么人手中,有各种传闻。之前,我也曾听人说过,炽焰枪是落到了红莲葬魂手中。可是,若真是如此,为何炽焰枪的主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所以,此事是真是假,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听湛清灵的话,似乎是在怀疑听风打探消息的真假,冷子兴十分不以为然,暗自撇了撇嘴,问道:“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达红莲葬魂总坛?” 抬头看了看天色,湛清灵道:“今天日落之前,应该可以到了。” (三七三)洪城青楼红香院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黄昏时分,大车来到一座叫做洪城的城镇。镇子不大,却十分兴旺。客栈,当铺,绸缎庄,茶馆等各种买卖铺户一应俱全。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自进入红莲之中,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祥和热闹的景象。仿佛动荡的乱世之中的世外桃源丫。 大车停靠在一家客栈的门前,冷子兴跃下马车,左看右瞧地张望了一阵,不禁感慨道:“没想到,红莲葬魂附近,还有这样安定的城镇。” “这里不是葬魂附近,这里已经是葬魂的势力范围了。”湛清灵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洪城是总坛最近的一座城镇,也是他们的门户。表面上看去,洪城跟其他城镇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这里每家铺户,常驻的每家居民,都是红莲葬魂的人。任何想要进入红莲葬魂总坛的人,都要先到达洪城。”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已经到了红莲葬魂总坛了?”冷子兴回身从车上扶下蝶舞,“师妹,你说,咱们怎么能引起红莲葬魂的注意?” 一路之上,由于有湛清灵同行,蝶舞一阵很少说话,下了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向左右看了看,笑道:“既然这里的买卖商铺都是红莲葬魂的,我们随便闹一闹,不怕红莲葬魂不主动找上门来。” “哈?”冷子兴咧嘴道,“师妹的意思是找几家铺户砸了?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你要是执意要做,我把十日叫出来,让他和二哥一道去。” “嘿?关我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这种事儿就要我去做?”冷怀悠已经跳了起来,“我连嘴都没张,话都没说!难道躺在也要挨刀?” 知道冷怀悠和冷子兴一旦斗起嘴来,就没完没了,冷漠闻急忙出来打圆场:“二哥,你别急!六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云姑娘哪能真的让咱们去砸别人的买卖,是不是?” “嗯,既然这里是红莲葬魂总坛的门户,在咱们到达之前,他们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行踪。我想,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只不过,我们有十日之限,等不了那么久。只有用激将法,激他们出来了。” 知道蝶舞这么说,心中一定已经有了打算,冷子兴兴致勃勃地问道:“师妹打算怎么做?” “每座城镇,最引人注目的不外乎两个地方,第一是赌坊,第二是青楼。我们只要去其中的一家随便做写引人注目的事情,就行了。”蝶舞笑着指了指远处的一座楼阁。楼阁前面,正有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挥着手绢招呼往来的客人。门上悬着一块匾额,写着三个大字“红香院”媲。 “赌坊?青楼?”见蝶舞说得如此淡定,冷子兴的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这种地方坎梁城内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自幼生长在王城,后来便进了圣水神殿,根本没有去过这类污秽之地。别说听了,想都不敢去想,“这可不行!我要是让你去了那种地方,回去之后,百里大人一定不会饶我。凌大哥……凌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剁成肉泥!” 一旁的冷漠闻听了蝶舞的话,也是哑口无言。只有冷怀悠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兴高采烈地道:“赌坊那种地方,凭得是手艺,不是运气。去了不免要赔银子。不如咱们还是去青楼看看,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冷子兴已经一巴掌削在冷怀悠的后脑勺上:“你有没有脑子?师妹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烟花之地做什么?去当花魁吗?” 冷怀悠皱着眉,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小声嘀咕道:“人家自己说要去的,你打我干什么?云姑娘长得这么美,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自然不能去当花魁。清灵公主还差不多……” 话一出口,冷怀悠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偷偷瞥了一旁的湛清灵一眼。他并不知道湛清灵与东哲侯,还有范晔的事情,也没有借机讽刺湛清灵的意思。只是他心直口快,觉得湛清灵生得妩媚多姿,若是放在青楼之中,也一定比其他人好看,就直接说了出来。 突然被说中了痛处,湛清灵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既是如此,我要是去了,岂不是抢了人家姑娘的生意?不如还是去赌坊吧。” 冷子兴本希望湛清灵说,既然会抢了姑娘的生意。就不跟着同去了。可听湛清灵的意思,是一定要跟去了。转念一想,估计她是怕众人撇下她一去不复返,所以不论如何都会跟着众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顺了湛清灵的心意?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趟出来,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去赌坊,不一定输得起。还是去青楼吧。” “我说,冷子兴,你讲不讲道理?怎么我说去青楼,就是没脑子,你说去青楼就没事儿。”冷怀悠已忍不住开始抱怨。 冷子兴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没错!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从聪明人嘴里说出来,没道理的话也会变得很有道理。从呆子嘴里说出来,有理的话也跟着变得没脑子了。” “你……”冷怀悠刚想动怒,就看到了一旁忍俊不禁的蝶舞那灿若三月春花的笑容,心神一荡,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把自己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愣了愣,冷哼了一声道,“好好!我懒得跟你说了。跟你这种拿着不是当理说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冷子兴笑道:“多谢二哥夸奖!”然后便引着蝶舞望客栈内走去。 冷怀悠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冷子兴的意思,伸手抓住笑着从他身旁走过的冷漠闻:“他刚才谢我做什么?” “六弟方才说,从聪明人嘴里说出来,没道理的话也会变得很有道理。二哥就说,他拿着不是当理说。这岂不是在夸六弟是聪明人?”冷漠闻哭笑不得地看着冷怀悠,劝道,“二哥,你还是别跟子兴斗口了。跟他斗口,你可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知道自己又着了冷子兴的道儿,冷怀悠心中憋气,却不知该怎么回口…… “师兄,我这身儿打扮如何?”在客栈房间中休息了两个时辰,蝶舞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素净淡雅的衣衫走出了房间。 见蝶舞雪白的罗衫一尘不染,一条玉带轻裹纤腰,薄施粉黛,淡扫蛾眉,头上的蝴蝶钗半簪着发髻,一副摇曳多姿的风采,冷家三兄弟都不由得看呆了。等回过神儿来,冷子兴才一脸诧异地问道:“去青楼……师妹你不是应该女扮男装吗?” 蝶舞笑着摇头:“我这次去,就是去与红香院的花魁抢生意的。若是女扮男装了,还怎么抢?” 听了蝶舞的话,冷怀悠惊得目瞪口呆,冷漠闻和冷子兴却都已经明白了蝶舞的意思。冷漠闻笑道:“说得不错。有云姑娘这样的美人去抢生意。不怕红香院不天翻地覆。” “蝶舞妹妹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便走吧?”旁边的房门一开,湛清灵从房中走了出来。一身镶着金边的艳红的衣裙,腰间束着流苏金丝带。莲步轻移间,蛮腰摇曳,流苏摆舞,更多了一份妩媚妖娆。比起蝶舞来,她的这份妖艳确实更容易让男人心动。 看到湛清灵的装扮,蝶舞就明白,她与自己不谋而合。要说起来,湛清灵的形貌实在已可算是倾国倾城,心思有也是世间少有得机敏。只可惜。她和自己在许多大事的是非观上,有着太大的差别。自己和她终究没有办法成为像飞烟那样的姐妹。 两女三男五个人一起走出客栈,像红香院走去。五个人的相貌这打扮太过引人注目,不等走出到红香院,已引得路边的人频频回头。有些人索性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朝蝶舞和湛清灵望去。? 冷子兴心里暗暗苦笑,百里大人也就罢了。若是让凌大哥知道自己带着师妹这样招摇过市,估计要打断他的腿。再知道自己带了师妹去青楼,更要将他抽筋扒皮了。 远远看到蝶舞等人走过来,红香院门口几位揽客的姑娘就有些发呆,隐隐有些自惭形秽,手中的手绢也忘了挥。等发现蝶舞他们竟然是朝红香院而来时,更是不知所措,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明白为什么三个少年要带着两名绝色的少女到风华场所。有人已经暗自在猜疑:难道,这几个少年是来送这两位姑娘来应聘的? “几位客官,是来听曲儿的,还是来找姑娘说话的?”随着两句风***的话语,一个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从红香院的大门走了出来。一身桃红的缎子罗衫,罩着一件淡粉色的外袍。一手拿着一把圆扇子,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条淡粉色的罗帕。虽然上了些年岁,却比年轻女子多已几分成熟的风韵。最是唇角下的一颗美人痣,更显撩人。 (三七四)烟花柳巷遇若狐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那美妇人迎到门外,冷子兴一打手中折扇笑道:“到青楼来,除了听曲,无非就是找姑娘睡觉的。怎么?有客人来了,你们红香院还要拒之门外吗?还不先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陪小爷们喝两杯?” 冷子兴的态度圆滑老练。要不是早就跟他熟识,连蝶舞都险些认为他是风流场中的常客。 美妇人柳眉一挑,淡淡一笑,唇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更增两份妩媚:“几位小爷来,我们红香院自然不敢怠慢。不过,这烟花柳巷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场所。这两位姑娘……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丫” “姐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红香院里明明到处都是姑娘,怎么能说,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再说,你们这门口又没有写只许男人进去。红口白牙地,就说不让我们进去,太没有道理了吧?” 嘴里说着,湛清灵妩媚一笑,一撩衣裙,迈步朝红香院内走去。美妇人伸手想要拦住湛清灵。可是,以湛清灵的身手,她又怎么拦得住?就觉得眼前一花,湛清灵身形一转,红衣飘舞间,就已经到了门内。还没等美妇人回过神儿来,蝶舞,冷子兴他们几个人也都走道了屋门内。 进入红香院的大门之后,就到了红香院的大厅。对着厅门迎面就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几名衣衫薄得几乎透明的年轻女子正在弹唱歌舞,一派春色撩人的景象。 大厅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桌子,供客人们吃喝听曲。有几张桌子已坐了人,一旁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相陪。见到湛清灵和蝶舞袅袅婷婷地走进大厅,不少来嫖客酒也不喝了,曲子也不听了,色迷迷的目光不住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盘旋。 对周围人的目光一概不理,湛清灵也不见外,走进门后,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看到湛清灵轻车熟路的样子,冷怀悠不禁觉得纳闷,跟着坐下后就问道:“对于青楼中的布局,清灵公主怎么好像比我们还熟悉?媲” 湛清灵朝周围还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三年前,两位哥哥先后被杀之后,那些诸侯想要斩草除根,就派人追杀我和母亲。我们实在无处藏身,最后只有躲进了都城中最有名的青楼。那些人翻遍这整座王城,却万万想不到一国的国母和公主会躲进这种风尘之地,我们才得以逃过一劫。我们在青楼中躲了两个月,一直等到风头过去之后,才一路逃出红莲。对青楼中的事情,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湛清灵的语气十分平淡,几句话就将逃脱追杀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蝶舞等人听着却不禁愕然。不用湛清灵细说,众人已能想到当时的情形有多危险。 两位王子被杀,一国的王后和公主被追得躲进了烟花柳巷,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湛清灵来说,可算是莫大的耻辱了。蝶舞也开始慢慢体会到,湛清灵为何要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夺回王位。湛清灵的许多做法,蝶舞虽然不敢苟同,但也明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道理。若非湛清灵是这种性子,又怎么能在几个月之内取代东哲侯,将红莲实力最雄厚的一只军队掌握在手中? 那美妇人没有拦住众人,急忙叫过一旁的姑娘耳语了几句。这才陪着笑脸走到近前:“既然进了红香院,就是我们的客人。几位要吃点儿什么?有没有什么要听的曲子?要不要叫几位姑娘来陪几位客官喝酒?” 冷怀悠也是第一次到这种风月场所,左顾右盼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见旁边的桌子上都有姑娘陪酒,便大大咧咧地道:“到这里来,没有姑娘陪酒怎么行?先叫两个过来再说。” 美妇人眼角一挑,笑道:“咱们红香院做得是生意,吃什么,用什么都要银子。别怪我说话直。叫姑娘过来陪酒,可是要银子的。几位客官带了多少盘缠?” 冷子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字放在桌子上。周围的姑娘们眼前顿时一亮。可是冷子兴将金字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松开手:“银子小爷有,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值得小爷花银子的人。” 向桌子上的两锭金子瞄了一眼,美妇人眼中居然没有露出任何贪婪的神色:“不知,要怎么样的人,才值得客官你花银子?” 冷子兴伸手用拇指朝身旁的蝶舞和湛清灵指了指:“至少,不能比我身旁的这两位姑娘逊色。” “客官的这个要求,可真是难为人了。”美妇人依然满脸笑容,“几位客官是来这里消遣的,还是来消遣我们的?” 湛清灵笑着插话道:“这个还用问?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来消遣的?如果消遣得不够痛快,当然就要消遣你们了。我们的要求又不算高。若大的一个红香院,要是连几个有姿色的姑娘都找不出来,我看还是关门算了。” 要求不高?像蝶舞和湛清灵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整个玄天大陆能找出几个?眼前的两个少女,一个清秀出尘,一个妖艳多姿,都已经美到了极致。长得这么美的人,去王宫中做嫔妃,就是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到青楼中来卖笑? 到了这时,美妇人已经清楚明白,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是正正经经地来找茬的。只是,对方没有来硬的,她也不好翻脸。 正犹豫间,一旁的一个少女走上前,在美妇人耳边道:“前两天,咱们院子里不是来了一个姑娘?不如让她来试试。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她们两个,也不会差到哪去。” 美妇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虽说她死活不同意出来接客,来陪个酒倒也没什么。你快去帮她梳洗打扮一下,带她出来见客。” 等那少女应了一声转身跑上楼梯,美妇人吩咐人先端上了一些干果点心和酒水,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请姑娘了。几位先喝两杯茶等一等吧。” 冷子兴和湛清灵本来打算等到美妇人无计可施之时,就借机发难。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叫姑娘来。也不知道这是缓兵之计,还是红香院中真的有美若天仙的姑娘。等待之余,心里又都不禁有些期待,想看看要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美人儿。 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楼阁上传来清脆的铃声。众人抬头观看,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楼梯上缓步而下。少女一身鹅黄色的罗裙,绣着金丝凤纹,包裹着婀娜中略显单薄的身子。罗裙长及脚踝,正好露出娇俏可爱的双足。迈步间,就看到她的脚上并没有穿鞋子,只在脚踝上带着几只系着铃铛的金环。 少女一头赤金色的长发波浪般披散下来,用一条发带揽来身后。一双血玲珑般晶莹剔透的眼中,不带一丝阴霾。只是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幽怨,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女那份纯洁无暇的美,与蝶舞和湛清灵的美完全不同。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觉得爱怜。 看到少女从楼梯上走下来,冷怀悠就用胳膊肘捅了捅冷子兴,小声道:“人家找了个漂亮的姑娘出来,怎么办? 冷子兴也有些惊讶,心里盘算着怎么另找个话茬闹事。 正寻思间,少女已走下了一半楼梯。听身旁的人说了什么,才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望向了蝶舞他们做在的桌子。一看之下,就停住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呆呆愣了半晌,突然一跃跳下了楼梯,朝众人跑了过来,叫了一声“蝶舞姐姐”,就扑到了蝶舞怀里。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蝶舞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少女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仔细回想了半天,完全不记得在哪来见过怀里的少女。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少女十分眼熟,似乎应该在哪里见过。 “蝶舞姐姐,我是若狐啊!”说着,少女抬起头,向蝶舞望去。 看着少女那双血玲珑色的眼眸,蝶舞这才发现,少女的眼睛确实与若狐一般不二。若是换在半年前,突然听到一个少女说自己本来是一只小狐狸,蝶舞肯定不信。但是,凌天痕曾对她说过九尾狐是火灵兽,后来蝶舞有听过和见过许多异乎寻常的事情,甚至还有去过妖界。听少女说自己就是若狐,蝶舞竟然立刻就信了,一把将若狐搂在怀里:“若狐,你怎么会来到红莲,到了这里?” “我……我想回水韵去找蝶舞姐姐。从森丘出来,到了这里,就迷路了。后来,这里的姐姐们给把我叫进来,给我水喝,给我东西吃,我就暂且留在这里了。我很感谢这里的姐姐们。可是后来,姐姐们说,我不能白吃白喝,要我陪男人上床。我说不要。刚才,她们就跟我说,不用我陪男人睡觉了,叫我来陪客人聊天,我就出来了。” (三七五)圆月夜误会几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妖界劫后重生之后,云清扬带着若狐晓行夜宿,一路回到了黑蛇总坛。若狐使用法力过度,直到了黑蛇总坛的时候,都没能再化成人型。每日都是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黑蛇虽然防守严密,不让外人进入,对一只狐狸也没有多加留意。加之,这狐狸是少主带回来的,族中的人也就更不设防备了。 回到黑蛇总坛之后,云清扬就变的忙碌了起来。只是,不论多忙,云清扬中午都会回到房中陪着若狐吃饭。晚上,不论多晚,都会回来陪着若狐一起睡觉。 在黑蛇的人们眼中,云清扬本是个认真严肃的人,做事也十分中规中矩,从来不出任何差错。实在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自云清扬带了若狐回来,周围的人就发现少主变了,脸上多了些明朗的笑容,处理事情也比之前变通了许多。 对于云清扬的改变,黑蛇中的人众说纷纭,喜忧参半。有些人觉得,少主变得开朗,并不是坏事,跟着他做事,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必像之前那样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唯恐出了差错。不过,也有人说,少主的性子之所以变了,是因为他金屋藏狐,喜欢上了一只狐狸,并且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得知云清扬每日白天与狐狸同桌而食,晚上与狐狸同榻而眠,云清扬的舅父上官虹和外公上官正都十分不满。只是云清扬不论在修炼上,还是处理黑蛇内部的事务上,都是井井有条,没有出任何差池。两个人心中虽然不悦,却什么都没有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将是圆月之夜。 若狐从这天早晨就显得极其反常,在屋中上蹿下跳地十分不安分,似乎是想窜出屋去。这让云清扬觉得十分担心。若狐化作狐型之后,无法说话。就算心中焦躁不安,也无法告诉云清扬原因。 本来,云清扬应该一早就去闭关室练功。看到若狐的样子,索性就不去了,留在屋里陪着若狐。 若狐心里知道,这一天是自己一个月一次的衰弱期。想要像之前一样,跑出去找个无人之地独自度过。可是看到云清扬一脸关切的样子,又不忍心丢下他跑开。于是,就留了下来。 过了中午,若狐的精神开始变得萎靡,体温也比平时高了许多,趴在云清扬身边轻轻低吟。 云清扬刚刚见到若狐时,正巧是她刚刚长成六尾的时候。若狐化作人形的时候,也没有跟他说过自己还不是成年体,每到月圆之夜尾巴就会增加一条。是以,云清扬根本不知道若狐到到底是怎么了。还以为她是得了病,给她熬了清热去火的药送到她嘴边。若狐根本没病当然不肯喝那么难喝的药。云清扬无奈之下,只有先将药含在口中,再嘴对嘴地灌到若狐口中。 被莫名其妙地灌了一肚子苦得要命的药,若狐真是满肚子苦水,没有地方吐。 见若狐喝了药之后,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虚弱,云清扬愈发担心。一整天什么都没做,就陪在若狐身旁,自己滴水未进媲。 过了掌灯时分,若狐的样子显得更加痛苦。一直撑到明月高悬的时候,若狐不愿让云清扬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独自钻进了被子里,躲着不出来。云清扬本想要强拉她出来,无奈若狐死命裹着被子,云清扬也不能勉强。只有守在床边看着不住抖动的被子,心急如焚。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中的抖动与翻滚终于停了下来。又沉了一会儿,一只象牙雕琢般的玉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拉开了被子。若狐探出头来时,已变成了一个披散着赤金卷发的少女。眨了眨那双血玲珑般剔透的眼睛,怯怯道:“清扬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再次见到化成人形的若狐,云清扬喜出望外:“真是吓死我了!真的没事?是不是因为要化成人形,才这么难过?” 若狐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云清扬说不出的舒服:“不是的。清扬哥哥,若狐是九尾狐。可是,还没长成成体。因此,每到月圆的时候就要长一次尾巴,直到长全了九条尾巴为止。” “直到长全了九条尾巴为止?那岂不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要这样难受?之前的月圆之夜都是怎么过的?姐姐有没有陪在你身边?” “唔……之前,每到月圆之夜,我就自己跑出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等到尾巴长出来,再回去。” 看到若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云清扬心中又爱又怜,一时忘情,将若狐搂在了怀里:“以后有我陪着你,不要再自己苦熬了。” 在痛苦挣扎与寂寞无助中,若狐独自度过了六个圆月之夜。到了第七个圆月之夜,才体会到了有人陪伴的幸福。听了云清扬的话,心中一暖,将头扎进他怀里,轻声应了一声:“好……” “清扬,怎么一天没见到你的人影?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随着话音,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正好撞见云清扬抱着若狐的情景。见云清扬坐在床上,抱着一个陌生的少女,老者愣了半晌,这才一脸怒容,大吼了一声:“清扬!给我滚下来!” “外公!”云清扬也没有想到上官正会在这个时候闯进自己的屋子。心知外公看到眼下的情景,一定是误会了,云清扬急忙放开若狐,抢步到上官正面前,撩衣襟跪倒,“外公,这不是……” “不是什么!”不等云清扬解释,上官正已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混账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偷偷带了外族女子回来不说,还不理族内事务,在屋中跟她厮混?” 云清扬想要解释,可是这事情又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他也知道外公的脾气刚猛,盛怒之下,不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何况,若狐确实算是外族女子。自己带了外族女子回来的罪过,是无法推脱的。不敢与外公顶撞,云清扬只有先认错:“清扬知错,请外公责罚。” 听云清扬没有为自己辩驳开脱,上官正胸中的怒火才稍稍消了一点儿,冷哼了一声道:“族内的规矩你知道。既然知错了,就照规矩办吧。”说着,从腰间拔出短剑,伸手一掷,插在云清扬面前。 望着面前的短剑,云清扬咬了咬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按黑蛇的规矩他最清楚,是绝对不容外族人进入族内的。若想免受责罚,犯了这条族规之人必须将功补过。外公给他短剑的意思,就是让他亲手杀了若狐。但他又怎么可能对若狐下毒手? “怎么?你不舍得杀那个小贱人?既然你下不了手,就由我替你下手!”见云清扬半天不动,上官正气往上冲,伸脚一勾插在地上那短剑的剑托,将短剑拔起,抄在手里,向床上的若狐走去。 若狐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事情,既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一个叫做外公的老头儿冲进了屋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云清扬要跟这老头儿认错。见那这老头拔出短剑来,若狐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杀云清扬。看到那老头儿竟然拿起短剑,气冲冲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更是一脸迷惑不解,不知他想要干什么。 “外公!此事与她无关,你不能杀她!”见外公真的动了杀机,云清扬撤身站起,拦在床前。 “你自己下不了手,还不让我下手?给我闪到一边去!”云清扬公然回护若狐,上官正的火气更浓。伸左手往一旁推云清扬,右手的短剑就向若狐咽喉刺了过去,下手不留半分余地。 万般无奈之下,云清扬伸手剑指闪电般点在上官正右手手腕的脉门上,紧接着,双手蝴蝶穿花般地一错,将上官正手中的短剑夺了过来。 “你!”上官正盯着云清扬手中短剑的剑尖冷笑了两声道,“好!好得很!真不愧是你娘的好儿子。当年你娘为了那个云涛,不惜叛族出走。你今天又为了一个小贱人跟我动手!剑在你手里,你还愣着做什么?怎么不干脆给你外公来一剑?” 云清扬急忙将手中的短剑远远丢了出去,再跪倒道:“清扬不孝,请外公责罚!只是,这件事情的责任都在清扬一人,与她无关。也请外公只责罚清扬一人。” “与她无关?你为了她不顾族规,还说此时与她无关?唉……清扬,你的资质是黑蛇历代首领中最好的一个,我和你舅舅都对你寄予厚望,指望你能推翻无道昏君,实现黑蛇几百年来的复族大业。可是你……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少女不理族内事务,破坏族规,甚至不惜与我动手。只在让我寒心!” 云清扬低头恭敬地道:“是清扬的错!望外公保重身体,不要为了清扬气坏了身子。” 上官正叹了口气道:“玉不琢不成器。清扬,别怪我逼你。今日,你若不亲手杀了这妖女,就别怪我出手无情。如果你不上我杀她,就把我杀了!” (三七六)生死间孰重孰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上官正再三逼迫云清扬杀了若狐,云清扬只是挡在床前长跪不起。十六年来,云清扬第一次反抗外公的命令,竟然反抗得如此坚决。上官正气得浑身发抖,飞起一脚踹在云清扬胸口上。云清扬被踹得身子向后一斜,马上又重新跪好,嘴角渗出血丝丫。 若狐坐在床上,云清扬跪在地上乖乖挨打,心中一疼,忍不住问道:“老伯伯是坏人吗?清扬哥哥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打他?” 若狐单纯无邪的一句话本是出于无心,可这时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上官正大怒:“小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受死吧!”说着,鼓荡起全身的战气,一拳朝若狐轰了过去。 云清扬袍袖一挥,卷住上官正的手臂,往斜刺里横带,再次化解了上官正的攻击。 “你!”见云清扬为了回护一个外族的女子两次以下犯上,与自己动手,上官正气得瞠目欲裂,“好个小畜生!我今天就先要了你的命!”口中咆哮,上官正一拳朝云清扬头上轰了过去。 黑蛇的族规一向严格,最讲仁孝。云清扬自小在黑蛇族中长大,从来不敢违逆外公上官正和舅舅上官虹的命令。为救若狐,不得已才跟外公动手,拦下了他的攻势。对于外公对自己的责罚却丝毫不敢躲闪。 想到在外公眼中,自己的性命终究大不过黑蛇的族规,云清扬心里一阵难过,把头一低,只等着外公将自己打个脑浆迸裂就算了。 “别伤清扬哥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中,若狐素手轻扬,一道火蛇朝上官正飞窜过去,逼得上官正不得不撤招,闪身躲避。随后,若狐便飘身从床榻上跃起,轻盈地落在地上。身上的被单鼓荡飘飞,赤金色的长发因她周身的法力而无风自摆,两条赤红的火龙绕体盘旋飞舞,映得火红的双眸之中,光芒愈发魔媚。 眉头微皱,若狐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个伤了云清扬的老头是坏人。慢慢抬起玉臂,绕体盘旋的两条火龙立刻绕上了她的手臂,借势便要向上官正直蹿过去。 见到这幅场景,云清扬大吃一惊。在妖界的时候,他曾亲眼看到三个女妖被若狐的红莲之火烧成了灰烬。看若狐此时的架势,力量又已增强了。要是被这两条火龙绕住,外公岂不是要尸骨无存,化作飞灰?心中一急,云清扬跳起身抓住若狐的手腕喊道:“若狐,住手!” 手腕一紧,若狐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望向云清扬,两条火龙便没有射出去媲。 然而,若狐没有攻击,上官正的铁拳却已经攻了过来。自执掌黑蛇一族一来,上官正一向以严明著称,族中从来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云清扬身为上官正的外孙不仅违逆他的命令,还两次阻拦他出手,就已经激怒了他。这时,竟然又被若狐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娃子一招逼退,上官正更是恼怒到了极点。此时,拼得同归于尽,也要将将面前这个小妖女置于死地。 云清扬抓住了若狐的手腕,上官正铁铸般的拳头夹带着猛烈的战气攻到了若狐近前。云清扬不及多想,将若狐向一旁一带,挡在了她身前。 “砰”一声巨响,上官正倾尽全力的一拳正打在云清扬胸口上。将他打得像断线风筝一般直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震裂了墙壁。整个房子跟着摇晃了两下,云清扬喷出一大口鲜血,才顺着墙壁滑下。 这一拳实在太重,云清扬的肋骨断裂,***了肺叶之中。刚吸了半口气,鲜血就从口鼻中呛了出来,胸口已疼得喘不上气来。连着咳了几声,才勉强发出声音:“外公,是清扬该死……求你,求你不要伤她……” 上官正也没有想到,这一拳竟然会打在云清扬身上。呆望着云清扬不住呕血,木雕石塑一般,愣在了当场,握拳的手也禁不住开始发抖。他心里明白,这一拳就算打在石柱上,石柱也得要崩塌成碎块。云清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这一拳,必定五脏俱裂,难以再活命。刚才他嘴里说要杀云清扬,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有想到这一拳,真的取了他的性命。 “清扬!”一个长极美的妇人走到门口。看到云清扬萎靡倒地急忙抢步冲到了他的身旁,伸手向他胸口一摸,立刻明白他已还魂乏术。一时间,泪如泉涌,回头望向上官正,“爹爹,你好恨的心!清扬一向听话懂事,到底犯了什么错,你非取了他的性命?” “我……”上官正心里追悔莫及。面对着自己的女儿,云清扬的母亲上官茹,上官正只说出一个字,就说不出话了。 云清扬拉住上官茹的手,轻声道:“娘……不怪外公,咳咳……是我的错。求娘,让她平,平安离开黑蛇……”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云清扬仍放心不下若狐。他不希望上官正伤了若狐,也不希望若狐伤了上官正。 顺着云清扬眼神的方向望去,上官茹这才看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若狐,明白儿子竟然是为了救这异族少女,赔上了性命。看出云清扬此时连说话都很痛苦,上官茹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不论怎样,她都不能不答应儿子最后的心愿。 “清扬哥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若狐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奔到云清扬身旁,“你受伤了?若狐又害你受伤了……” 凝望着若狐那双晶莹得仿佛要滴出水的秋波,云清扬竟然觉得有些欣慰。恍然觉得,自己这十六年来,从没有为自己活过。能够由自己选择为喜欢的人而死,并在临死前,见到她化成人形伴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上天的恩惠。倾尽所有的力气笑了笑,云清扬柔声道:“你没事,就好。” 盯着云清扬的脸望了一阵,若狐开始慢慢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感觉云清扬似乎就要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过月来朝夕相伴,她已熟悉了他的气息和他的温柔。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话语,若狐突然感到全身发冷,说不出地恐怖。 惊慌地朝身旁望了望,若狐伸手捡起方才被云清扬扔到地上的长剑,用剑刃在手腕上一抹,将伤口塞到云清扬口边:“清扬哥哥,快喝下去!” 没等云清扬反应过来,灼热的液体就已经灌入了他的咽喉。他知道,若狐是在让自己喝她的血,但奇怪的是,若狐的血竟然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反而好像山泉一般,馨香沁人心脾。从咽喉流入体内,四肢百骸的痛苦立刻就慢慢消散开了,五脏六腑的伤随之慢慢恢复,呼吸也便得畅通起来。 “清扬哥哥,好些了吗?”见云清扬的面色慢慢好转,若狐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了笑容。只是,由于失血,笑容显得有些苍白。 稍微恢复了力气,云清扬急忙推开若狐堵在他口边的手腕,替她止血。这时,他才注意到,若狐的血虽然是红色的,却不像常人的血一样浓稠,颜色十分清澈,就好像化了胭脂的清水一样:“若狐,你的血怎么……” “若狐是火灵兽,血液和皮肉都可以做药物。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还可以治伤的。所以……之前还有人逮住若狐,想要将若狐炼成丹药去吃掉。” 火灵兽?关于五灵兽的传说,上官正和上官茹都听说过,却没有真的见过灵兽。听了若狐的话,都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少女。除了觉得她比一般的少女要天真纯洁外,实在看不出她又什么异常的地方。 “清扬,你觉得怎样了?”看云清扬似乎性命无碍,上官茹这才转忧为喜。 “孩儿没事了,娘别担心。”抬头见上官正脸上也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云清扬知道外公已经不再生自己的气,这才解释道,“外公,您先别动怒。清扬并非耽于美色,不顾族中事务。她叫若狐,是火灵兽九尾狐。也就是我前两天带回族来的小狐狸。我和她之间,并非您适才所想的那种关系。” 看到云清扬转危为安,上官正铁青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已无心去责备云清扬。可是,他一向心高气傲,就算心中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向晚辈服软。冷哼了一声,道:“你与她有没有肌肤之亲,我不清楚。但是,你若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又怎么会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救她?我和你舅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到底是族规重要,还是儿女私情重要?” 被上官正一问,云清扬一时无言以对。扭头看着若狐那双无辜的眼睛,心中不禁苦笑。没错,若不是因为喜欢若狐,他怎么会舍命去救她?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觉得就算刚才为救她而死,也不觉得后悔。但外公说他不将族规放在心上,他心里依然觉得冤枉。如果不是为了黑蛇,如果不是估计黑蛇的族规,他有怎么会到现在仍不敢对若狐表明自己的心意? (三七七)大殿中强令联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叫若狐?”上官茹一边替若狐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上下打量若狐。 轻轻应了一声,若狐被上官茹看得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若狐长得真是可爱。让人看着就不禁觉得怜惜。这身衣服是我年轻时穿过的,没想到穿在你身上会这么合身。”拉若狐坐下,理起她那赤金色的头发,用象牙梳子慢慢替她梳理,上官茹温柔地一笑,一脸疼惜的神情,“我也有个女儿,可惜,自小就送去了别处。我一直也没有机会替她梳头。” 若狐低头望着铜镜中上官茹的脸庞,眨了眨眼睛问道:“伯母的女儿……是蝶舞姐姐吗?” 听若狐突然说出蝶舞的名字,上官茹的手一颤,手中的梳子差点掉落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听清扬给你说的,是不是?丫” “不是的,我在遇到清扬哥哥之前,就跟在蝶舞姐姐身旁。”若狐扭过头,望着上官茹甜甜笑道,“刚看到伯母时,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伯母是蝶舞姐姐的母亲。难怪会如此相像呢。” 在黑蛇族中,上官茹从不过问正事,既不知道云清扬前一阵外出是去巽飞抢夺幻妖剑,也没有听说蝶舞最终夺得幻妖剑的事情。不过,微微一怔,上官茹就已从若狐的话里猜到,前一阵云清扬在外面的那段时间,一定碰到过蝶舞。想到这个刚一出生就离开了自己身旁的女儿,上官茹又是心酸,又是愧疚:“蝶舞她,过的还好吗?媲” 听上官茹这么一问,若狐立刻想起自己离开蝶舞时,蝶舞与凌天痕如胶似漆的样子,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蝶舞姐姐过得很好。” 只说了一句,若狐就没有再说下去。有天痕在蝶舞姐姐身旁呵护着她,有师兄和师父在身旁照顾着她,她怎么能不好?哪像自己,孤苦伶仃地四处漂泊,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疼?心里一阵酸楚,险些掉下泪来。 “你随着蝶舞时,有没有见过她的父亲……”话说到一半儿,上官茹停住了嘴,惨然一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伯母,你问什么?”若狐正暗自出神,没有听清上官茹的话。 “没,没什么……”上官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若狐,你怎么会跟清扬回到黑蛇来?” “我,我跟蝶舞姐姐走散了,就碰到了清扬哥哥。后来,清扬哥哥带我去找蝶舞姐姐时,蝶舞姐姐已经回水韵去了。于是,清扬哥哥就将我带在身边了。” 将若狐的头发分成几股,在手中绑扎,上官茹问道:“那么,若狐喜欢清扬吗?” “喜欢?”若狐对这个问题有些迷惑不解,“我当然喜欢清扬哥哥了。清扬哥哥又温柔,又体贴,对我也很好。自从遇到他后,他就一直照顾我,还救了我的性命。以后要是有机会,若狐一定要好好报答清扬哥哥。” “温柔?体贴?”上官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孩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 若狐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镜中上官茹的笑脸,不知所云。只觉得上官茹虽然已不再是少女,笑起来比一般的少女还要好看。比起蝶舞那妩媚多姿,仪态万方的笑容,更多了一份成熟端庄。 上官茹脸上在笑,心中却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清扬方才的神态和表情,她已明白,儿子已经深深迷恋上了眼前这个少女。然而,从这少女所说的话来看。这少女对清扬只有敬重和感激,似乎只是将他当作兄长。若不想想办法,清扬这一生,早晚要误在这个少女身上…… “方才的事情,我都已听你外公说了。对那只九尾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黑蛇总坛大殿中,只有两人。上官虹在重重的交椅上端然正坐,面沉似水,说话的口吻也十分严肃。一双沉寂如夜的棕色眼眸盯着云清扬,不带任何表情。 尽管身上的内伤并没有痊愈,云清扬仍笔直地站在台阶下,淡淡道:“舅舅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若狐的主人。只是暂时代替她的主人照顾她而已。过一段时间,我便将她送还给她的主人。”怕节外生枝,云清扬并没有将蝶舞到黑蛇分坛与他会面的事情禀报给外公和舅父。这个时候,也就不便说出若狐的主人是谁。 “带替她的主人照顾她,就不顾自己的性命了?”上官虹的语气愈发严厉,“我和你外公苦心培育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为救一个妖女赔上自己的性命的?” 云清扬低头道:“清扬知错,请舅舅责罚。”嘴里这么说,眼中却没有露出任何后悔的神情。 “啪”一声闷响,上官虹重重在交椅的把手上一拍:“扬,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那个小妖女了?” 云清扬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吐出一个字:“是!” 听云清扬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上官虹怒斥道:“你难道不知道的性命并不只属于你一个人,还关系着我们黑蛇全族的未来?你她动心,又将黑蛇全族置于何处?方才说要将让那小妖女送回她主人身边的那些话,也是用来搪塞我的?” “清扬怎敢搪塞舅舅?清扬自幼受外公和舅舅的教导,才得以长大成人。这份恩情,清扬无以为报,只有竭尽所能,为实现黑蛇的百年大计而努力。就算对若狐动了情,我也不敢为私废公。黑蛇的族规,清扬一刻也不敢忘记。舅舅放心,清扬会信守诺言,将若狐送回到她主人的身边。” 听云清扬回答得坚定,上官虹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唉!清扬,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这些年,不管我和你外公对你的管教多么严苛,你也不曾有过任何怨言。如今,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如果,你喜欢上的是族中的女子,我们不会拦你。但我们绝对不能容许你跟外族女子在一起。你应该明白,就算做出再大的牺牲,我们也不能让黑蛇几代人的隐忍与心血付诸东流。” 云清扬默默点了点头:“舅舅和外公的苦心清扬明白。” 上官虹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和你外公已经为替你想司徒长老的孙女司徒静提亲。司徒长老也已答应了这桩婚事。十日后,便为你们完婚。稍后,我会派人去帮你准备。那个九尾狐,这几天就先留在你母亲那里陪她吧。你暂且不要再跟她见面。” 云清扬实在没有想到外公和舅父竟然已经为自己安排了婚事,并且这么快就要急着完婚。司徒长老的女儿,他见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饶得他一向果决冷静,此时也不禁愣在了当场:“舅舅,我不能……”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等云清扬说完,上官虹就打断了他的话,“司徒是黑蛇中的名门望族。司徒静身为名门闺秀,端庄文静,是司徒长老的掌上明珠。上官家与司徒家联姻,才能更好拉拢司徒家的势力,让他们为我们效力。此次联姻势在必行。身为黑蛇的主人,我命令你娶司徒静为妻,并善待她,容不得你拒绝!” 面对上官虹的命令,云清扬站在原地,无言以对。他心里明白,黑蛇虽然是由上官家掌权,但司徒家的力量也足以跟上官家分庭抗礼。如果不能让司徒家为自己效力,司徒家就很可能成为上官家成功之路上的绊脚石。舅舅说得不错,联姻确实是拉拢司徒家的最好办法。可如今,他心里痴恋着若狐,怎么能接受别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妻子? 上官虹叹了口气:“清扬,你应该明白司徒家的力量对我们多重要。举大事之期就在眼前。拒绝这桩婚事,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是自断右臂。其中的利害,我想,你也明白。事情已经这么决定了,你索性就顺其自然吧。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十分平常的。等我们推翻了现在的昏君,将你推上君主的位置,你再娶你喜欢的女子也不迟。你下去吧。” 云清扬一脸凝重,却也没有再出言反驳上官虹的话。恭恭敬敬地朝上官虹行了一个礼,退出了殿去。 “虹儿,你看清扬是否会遵从我们的命令,安安分分地娶司徒静为妻?”一直等到云清扬走出大殿,消失在夜幕之中,上官正才从上官虹身后的屏风另一侧转了出来。 “清扬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一向懂事,做事也十分稳妥,以大局为重。我想,他应该会遵从咱们的安排,去司徒静为妻。”上官虹望着门外苍茫的夜幕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留着那个九尾狐,终究是个祸患。” “你的意思是,将那九尾狐杀了?” 上官虹缓缓点了点头:“虽然,那九尾狐没有什么过失,却终究是进入我族的异族女子。按照黑蛇的规矩,本就应该除去。何况,灵兽的血肉可以练成丹药,提升等级。也可以用作我们举大事的力量。” (三七八)剑在喉性命相胁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伯母,清扬哥哥在哪?她不来陪若狐一起睡吗?” 若狐的一句话就让上官茹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察言观色地端详了若狐半晌,又觉得若狐性子单纯天真,似乎并不知道男女同床之事。回想了一下,若狐今天才化成人形,清扬也说过,自己跟若狐并没有肌肤之亲。思量了半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既然若狐已经化成这样一个千娇百媚,让人又爱又怜的少女,将她继续放在清扬身边,就难保不会出事。 摸了摸若狐的头,上官茹笑道:“怎么?若狐不喜欢跟伯母一起睡?” 若狐眨了眨眼睛,微微嘟起嘴儿道:“伯母跟蝶舞姐姐很像,若狐也很喜欢伯母。可是,清扬哥哥抱着我睡,比较暖和。” 若狐天真无知,上官茹也只有无奈。伸手摸了摸若狐的头,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解释道:“若狐长大了,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跟清扬睡在一张床上。被别人看到了,会说你和清扬的坏话。长大之后,就一定要是夫妻才能睡一张床,明白吗?” “哦……”若狐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一片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次自己化成人形时,还跟清扬哥哥睡在一张床上,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后就长大了媲。 领着若狐到了旁边的屋子,上官茹道:“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吧。黑蛇不是你的久居之所。不过,你别担心,等寻到了蝶舞,清扬便会将你送回她身边的。”说完这句话,上官茹盯着若狐的眼睛,想看看她会不会露出不舍的神情。 “回到蝶舞姐姐身边?”若狐的神情果然有些落寞,想到要与云清扬分别,心中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那,我回到蝶舞姐姐身边后,还能不能时常回来看清扬哥哥?” 上官茹从若狐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些希望,却有不禁觉得有些无奈,笑了笑道:“黑蛇本来是不准外人进入的。你能来到族中,已算是史无前例了。离开这里之后,再想见到清扬,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或许是三五年之后,也说不定。” 听了上官茹的话,若狐心中一片茫然若失。 上官茹走后,若狐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近一个月来,一直是云清扬陪着她一起睡,已经成了习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云清扬不在身边了,自己该怎么办。云清扬就好像空气一般,始终守护在她左右。等到没有时,才发现,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夜晚没有云清扬陪在身旁也就算了。让若狐觉得诧异的是,自圆月之夜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云清扬。上官茹虽然跟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大部分时候还是留她一个人在房中。 不仅如此,从第二天开始,屋门前就多了两个守卫。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轮班守在屋门前,好像是在看守她。这不禁让她想起了被赤焰王爷抓住时的情形。虽然,一天三顿饭都有人按时送来,菜样也十分丰盛。若狐却觉得自己过的仿佛是囚徒般的日子。 到了第七天,有人开始布置院落,挂上红色的绸缎和大红的灯笼。看样子,好像在为什么庆典做着准备。若狐想要到院子里去看看。可刚走到门口,门外的两个守卫,就并排挡在屋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若狐。 心中有些害怕,若狐心中嘀咕,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看管起来。看起来,这些人似乎也不太喜欢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害得清扬哥哥受了伤,所以这些人都觉得自己讨厌? 更奇怪的是,从这天开始,来送饭的人不再像往常一样,送来饭菜之后,就退出门去。而是站在一旁一直盯着她吃完,才将剩菜和碗筷都撤下去。这让若狐觉得非常拘束和不舒服。被人软禁起来,她已经觉得很难过了,这时再有人盯着她吃饭,就更加没什么胃口。每顿饭都随便吃上两口,就不想吃了。 有云清扬在身旁和没有云清扬在身旁的两种待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若狐慢慢体会到云清扬对自己的关心是多么无微不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愈发觉得寒冷孤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云清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伤是否已经痊愈了。 到了第九天晚上,若狐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去看看云清扬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还没等她坐起来,就听见门口似乎有什么动静。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问道:“公主不在?” 门口的守卫压低声音道:“公主被老主人传唤去陪老夫人了。” “嗯!”那浑厚低沉的声音又问道,“这几天的饭菜,里面的人定时吃了没有?” 另一个守卫答道:“虽然吃得不多,但每一餐都按时吃了。” “好,你们下去吧,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今晚的事情不要跟公主和少主提起。听到没有?” “是!”两个守卫齐声应了声,便离开了。 三个人的声音和动作都很轻,换做一般人是绝对听不到的。但若狐是灵兽,耳目比人类灵便许多。又恰巧没有睡着,这些人的对话就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她的耳中。 两名守卫离开后,那声音低沉的人就迈步进了屋子。若狐面向床外,侧身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蹑足潜踪地走到床前,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手握在手中,猛地朝自己插了下来。 若狐一惊,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忙翻身向床内滚去,险险躲过这一匕首。那人一招没有得手,左手成爪,一声不响地朝若狐颈部猛抓过去。 若狐想要用法术将那人逼退,兰指微微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半分法力。惊愕之间,不及躲闪,被那人扣住咽喉,按到在床上。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有,瞪着一双火红色眸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小丫头,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到我们族中来。来世,若想活得久一点儿,就不要再生作灵兽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沉声说了两句话,中年男子手中匕首一样,就要朝若狐心口插下。 “舅舅!住手!” 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声,寒光一闪,一枚银扣飞来,打落了上官虹手中的匕首。云清扬的身影出现在了房内。 “怎么?几天前跟你外公动手,现在又来跟我动手吗?”上官虹望着云清扬,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的神情,扼住若狐咽喉的手却已暗暗收紧。 再次看到云清扬,若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喜悦。几天来的想念和担心瞬间在胸口爆炸开来,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快没命了。努力侧着头望向云清扬,想要喊一声“清扬哥哥”。可是,咽喉被卡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连呼吸也闭塞住了。 看着若狐望着自己的迷离眼神,云清扬一阵心疼,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形势紧急,她只有急着道:“舅舅,求你放开她。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 上官虹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掐着若狐的手:“留着这妖女,会误了你一生。你现在恨舅舅也没有关系,以后你就会明白,舅舅是为了你好。” 见若狐已经支持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云清扬心急如火,“呛”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剑,横在自己脖颈上:“没有什么以后!今日她要是死了,我就跟她一起死!”说着,短剑的剑锋向内按了一寸,鲜血立刻顺着剑刃流了下来。然而,云清扬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坚定地凝望着上官虹。 上官虹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自小看着云清扬长大。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说话一向算话。无奈之下,微微犹豫了一下,也只有松开了掐着若狐的手。 云清扬将手中的短剑还鞘,两步抢到了若狐面前。见若狐已经没了气息,忙抱起她拍打后背,嘴对嘴地替她渡气。 过了半晌,若狐终于猛地抽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无力地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捂住云清扬脖颈上的伤口,怯生生地道:“清扬哥哥,你怎么又受伤了?疼不疼?又是若狐害你受伤的,是不是?是若狐不好,总是害清扬哥哥受伤。” 伸手握住若狐的手,云清扬紧绷的心才慢慢松懈下来,将若狐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太不小心。不是你的错。”以为若狐已经死了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仿佛要停止了。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没有若狐便活不下去的地步。怀着这样的心境,自己还能否放下若狐,娶司徒静为妻? “清扬,跟我出来。”上官虹沉着脸,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门。 (三七九)芳心乱观新人笑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清扬,你……” “舅舅,你到底想怎样?你让我不要见若狐,我一直没有见她。你要我娶司徒静,我也答应娶了。你还要我怎样?为什么,你偏偏不肯放过她?”还没等上官虹说话,云清扬就已经先发制人。 十六年来,云清扬一直孝顺听话,对上官虹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从来不敢大声说话。这次竟然一脸愤怒,面对面地对上官虹进行质问。上官虹立时愣住了。 “不错,我是喜欢若狐。可是,我也说过,我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情辜负了外公和舅舅对我的教诲;更不会临阵退缩,耽误了全族的百年大业。舅舅不信我,自然是我做得不够好。舅舅惩罚我就是了。要打要罚,清扬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若狐不是族中的人。黑蛇的事情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舅舅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不等上官虹回答,云清扬就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上官虹愣在当场,一时回不过神儿…… 屋中燃起了烛灯。灯光下,云清扬脖颈上的伤口仍有鲜血不断渗出。若狐跪坐在床上,伸手似乎想要抹平那伤口,却抹得双手都是云清扬的鲜血。看着满手的血迹,若狐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清扬哥哥,若狐使不出法力为你治伤,怎么办?媲” 云清扬将若狐那双微微颤抖的小手握在手中:“这点儿伤不碍事的。你中了化功散,这两天无法使用法力。过两天就会好的。别担心……” “怎么办?怎么办?血流多了会死的。我不要清扬哥哥死。”若狐根本就没有在听云清扬的话,只是一脸焦急地望着云清扬脖颈上的伤口。恍然想起了什么,若狐挣脱将手腕递到云清扬嘴边道,“清扬哥哥,你,你喝我的血吧。喝了我的血,伤便好了。” 云清扬摇了摇头:“不用。我将若狐带在身边,是要好好保护你的。不是为了将你当作药罐子来治伤的。” “我知道,清扬哥哥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我不能眼看着你为了我受伤。你若是不肯喝我的血,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敌不过若狐那单纯固执的眼神,云清扬终于张口咬住了若狐的手腕。一股清泉般的暖流从口中流入,脖颈上的疼痛立刻随之消散。 趴到云清扬肩上,侧头舔去他脖颈上的血迹,看着伤口慢慢愈合,若狐才松了一口气,转忧为喜地笑:“已经好了!对了,清扬哥哥胸口的伤好了没有?”说着,便伸手扒开云清扬的衣襟,摸向他的胸膛,检查他的肋骨是否已经好了。 被若狐的手指在胸膛上摸来摸去,云清扬心头一阵麻痒。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若狐,吻住她小巧的樱唇。然而,这个念头刚已升起,就又强压了下去。明天,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何苦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这个单纯乖巧的少女?让她芳心大乱? “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清扬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真是吓死我了。这几天,我每天都要担心你,现在总算放心了。”在云清扬胸口摸索了一阵,若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拉着云清扬的衣襟道,“见不到清扬哥哥,若狐觉得好难过,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了。以后,若狐都会乖乖听话,不再给清扬哥哥找麻烦了。所以,清扬哥哥不要再离开若狐了,好不好?” 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说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对云清扬来说,本该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情。可是,在此时此刻听到若狐的话,云清扬心中却充满了苦涩。如果,若狐是黑蛇族内的女孩儿该有多好?可惜,她偏偏不是。不仅不是黑蛇族内的女孩,她还偏偏是血肉都可以用以增强凡人法力的灵兽。 云清扬明白,舅舅既然已经打上了若狐的主意,再让若狐留在黑蛇,就十分危险了。就算再不舍得,他也必须让她尽快离开黑蛇,回到姐姐身旁。为了若狐的安全,这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法。可是,想到要跟若狐分离,他又觉得心如刀割。心头一酸,还是忍不住将若狐搂进了怀里。若非紧咬着牙关,那句在心底盘旋了千万次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清扬哥哥,你怎么了?伤口还疼吗?为什么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没有,伤口已经好了,不疼了。”抚摸着若狐那蓬松卷曲的赤金色长发,云清扬轻声道,“你先好好跟我娘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送你去水韵,找姐姐。” “为什么?”若狐一脸惶恐,茫然不知所措,“因为我给清扬哥哥添麻烦了,所以清扬哥哥想早点将我送走吗?若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给清扬哥哥添麻烦了。清扬哥哥不要嫌弃若狐好不好?” 看着怀中的若狐那单纯无辜的表情,云清扬心中猛的抽痛,终于低头吻住了她的樱唇,恨不得此生都不在放开她,一辈子都不再松口。可是,他心里又清楚地明白,过了今晚,自己就将是别人的丈夫,再不能,也不应该再跟若狐亲近。 被云清扬吻住,若狐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力气去推开他。自己心里喜欢的明明是天痕哥哥啊!天痕哥哥长得最美,身上的气息最好闻,力量最强大……可是,为什么自己又无法反抗清扬哥哥?――这些事情,直到云清扬离开了许久,若狐都没有想明白。云清扬又说了些什么,若狐都没有听清。想着想着,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若狐是被院中外面的喧哗声和锣鼓声吵醒的。爬起身,揉了揉眼睛,若狐才想起,昨天晚上清扬哥哥似乎说过什么,今天要成亲。 成亲?直到这时,若狐才突然反应过来。跟谁成亲?清扬哥哥要娶谁? 呆呆坐在床上愣了一阵儿,若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既然清扬哥哥要娶别人,为什么还要亲自己?难道他并不喜欢那个新娘子,而是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那个新娘子,为什么要娶她?不行!不论如何,都要找清扬哥哥问个清楚! 心中想着,若狐跳下床,飞奔出了院子。昨晚,上官虹来过之后,门口的守卫就被撤掉了。这时,她直奔出门,也没有人阻拦。 到了院墙外,若狐仔细辨别了一下喧哗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正是云清扬所住的院落。于是,一路狂奔到了门前。 还没到云清扬的院门前,若狐就远远看到大门上张灯结彩,门外四周围了不少宾客。此时,一乘八人抬的大轿已经停在了大门口。轿子从上到下,都是红色的,轿子顶上顶着红色的绸花。轿杆放下,轿帘挑起,一名顶着红盖头的女子,正从轿子中走出来。 向大门口望去,一个身披大红,胸前戴着十字插花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俊眉朗目,面容冷俊中带着沉稳与刚毅,正是云清扬。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若狐不禁停住了脚步,呆立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有人扶着新娘子跟云清扬一起进入院子,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在原地木雕泥塑般站了多久,若狐才转身寻着来路走去。只觉得脚下的步子轻飘虚浮,好像踩进了棉花。神智也变得不十分清醒。三魂七魄好像已丢了一半。 “姑娘,请留步。”几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拦在了若狐身前。 失魂落魄地抬起头,若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被十几个黑衣汉子包围了。迷惑地朝四周环望了一眼,若狐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的人群向左右闪开,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分人群走了进来。黑底的衣服上,用金丝线绣着朵朵祥云,绣工极为精致。手中摇着一把黑底用金粉绘着祥云的折扇,刻意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 走到若狐面前,那年轻人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用扇子挑起若狐的下颚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我还道九尾狐应该生得风***妩媚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不过,长得倒是少有得标致可人,也难怪云清扬那小子会对你动心。不过,他是我未来的妹夫。为了我妹妹的前途着想,我还是不能竟你留在他身边。带走!” 那雇佣风雅的年轻人挥了挥手,周围的那十几个黑衣汉子立刻冲上前,用绳子将若狐绑了起来。若狐想要反抗,可是身上化功散的药力还没有散,使不出半分法力。 “哈哈,九尾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兽。听说,吃了九尾狐的血肉就能成仙,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过,灵兽的血肉可以治伤倒是毋庸置疑的。虽说是为了给妹妹消除障碍,顺手捡到这么一个宝贝也不错。”说着,那年轻人伸手捏住了若狐的下颚,在她脸上舔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带回去!” (三八零)命凄苦以血奉君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黑衣汉子将若狐架进一个院落,绑在大厅的柱子上,就都退了出去。 若狐左右环望,就见大厅四壁皆空,什么都没有,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想喊叫,嘴却早已被那些黑衣人用手绢堵住。手脚不能动,叫又叫不出声。只能想待宰的羔羊一般乖乖等着任人摆布。 看着太阳微微西斜,若狐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凄凉。自己刚生下来,就被那个赤炎王爷关在笼子里,当作宠物一般饲养。好不容易逃出了魔障,碰见了蝶舞姐姐之后,又碰上了天痕哥哥。那时,自己的愿望,只是想作为一只小狐狸,安安静静地待在天痕哥哥身旁。然而,天痕哥哥似乎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算起来,最关心自己,最疼爱自己的人,应该是清扬哥哥了。可是,自己太过没用,总是害清扬哥哥受伤。说什么火灵兽?不过是一个登入仙籍的妖罢了。“灵兽”这个称呼,不过是给别人一个追捕和屠戮自己的理由。难道,真的像昨夜那个要杀自己的人所说的:怪就怪自己生做了了灵兽?若是如此,自己又何必生在这世上?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过,眼泪情不自禁地落来,若狐浑身发冷,随着寒意的入侵,她开始慢慢觉得活在这世上了无生趣。或许,上天将自己生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每餐。或早,或晚总难逃一死。细想起来,那些被饲养的鸡鸭和牲畜岂非也都是如此。自己与它们不同的就是,能够化作人形,多体味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而已。然而,这到底是福,还是祸丫?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个黑衣汉子提着一个小白玉坛子走进屋中,到了若狐面前。其中一个汉子抽出一把短刀,拉过若狐的手,在她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然后,就用坛子去接从她体内流出的鲜血。 若狐的泪已流干,茫然看着自己的鲜血形成一道细细的血柱流入坛子,心中竟然一片空明,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媲。 看着若狐脸上让人心碎的麻木神情,一个黑衣汉子不禁叹了口气:“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娇俏可爱。让人看着就不由觉得心疼。要不是少爷的命令,我还真有些不舍得伤她。” “兄弟,你不会动心想将她放了吧?”另一个黑衣人撇嘴道,“我劝你还是别打这歪主意了。要是被少爷知道了,剁了你还算轻的。” 前一个黑衣人摇了摇头:“我哪敢动这心思?少爷的脾气,谁不知道。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放少爷要抓的人啊!只是,咱们少主抓了少主的小情人儿不算,还要割了她的血去给少主喝。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心狠了?若是让少主发现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少主要娶咱们家小姐,心里还想着这九尾狐呢?少爷自小就对妹妹特别宠爱,自然要想法子对少主加以惩戒。”见若狐手腕伤口的血已经凝结,坛子已差不多满了,后一个黑衣将白玉坛子盖紧封好,“你就别心虚了!少主的为人,大家都明白。咱们听命于少爷,是上至下派。就算少主真的发怒了,不会拿咱们撒气。” “你……你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别那么多话了!没听说过,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吗?难道,你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将她放了?走吧,走吧!”说着,后一个黑衣人拿起白玉坛子,推推搡搡将推着另一个黑衣出了门。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若狐才知道,这两个人割了自己的血,竟然是拿给清扬哥哥喝。就算她不经世事,也隐约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毒辣。可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总是要被人吃的。与其被别人吃了,倒不如被别人吃了,还不如被清扬哥哥吃了。能帮助清扬哥哥增强些力量,也算报答了他对自己的恩情。想到这里,若狐心中释然。因为失血,头变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将若狐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凝神观看,才发现是云清扬一脚踹飞了房门,闯了进来。 云清扬冲到柱子旁,将若狐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伸手掏出了她口中塞着的绢帕。拉过若狐血肉模糊的手腕观看,云清扬心如刀割,将若狐整个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疼不疼?别怕,有我在你身旁,没有人能再伤你。” 乖巧地靠在云清扬怀里,若狐疲倦地笑了笑:“清扬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身为新郎官,怎么能跑到这里来找我?” “我……”说了一个字,云清扬心中抽痛,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闻到云清扬口中,自己鲜血的味道,若狐晃然明白了些什么,脸色苍白地一笑,轻声道:“清扬哥哥喝了若狐的血吗?若狐的血,对清扬哥哥有用吗?若狐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用处,只会给清扬哥哥添麻烦,若是能帮到清扬哥哥,若狐就算……” “别瞎说!”云清扬不然再听下去,“若狐一直很乖,很听话,从来没给我添过麻烦。” “真的吗?那就好……”如琴弦般紧绷的精神一松,若狐又昏了过去。 “清扬!你当我们司徒家是什么?当静儿是什么?大喜的日子,你为了这个小贱人,就丢下静儿跑到这里来?”将若狐抓来的那个年轻人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追了进来,一脸的怒气。 云清扬回头冷冷道:“司徒空,是你将若狐抓到这里来的?” 司徒空冷哼了一声,一脸轻蔑地神情望着云清扬:“那又怎样?你既然娶了我妹妹,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她。怎么?我对这妖女出手,你心疼了?这小贱人不过是条畜生,根本不是人,你……” “啪”一声脆响,还没等司徒空说完,云清扬已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低吼道:“不许你侮辱若狐!” 司徒空也不甘示弱:“哼哼!我侮辱她又怎样?难道,我说得不对?这小贱人是九尾狐,九尾狐岂不就是畜生?云清扬,我不动你,因为你是我们黑蛇的少主,也因为静儿她是真心喜欢你。你别给脸不要脸!黑蛇的一半力量,在我们司徒家的掌控之中。没有我们司徒家的帮助,你能成什么大事?” 紧紧握着拳头,云清扬怒火中烧:“你……” “清扬!住口!”上官虹快步走了出来,看着云清扬的神情,和他怀里晕死过去的若狐,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若责怪司徒空,不免有护短的嫌疑。因此,只有述说云清扬,“当自己还是三岁的孩子吗?如此不懂规矩,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马上给我混回去!” 云清扬明白,舅舅看似在数说自己,却是在说司徒空。若是还在往常,他也不会顶撞上官虹。然而,这几天,先是上官正和上官虹,后是司徒空,接连下毒手要娶若狐的命。他本以为,自己听从外公和舅舅的安排,事情会过去了。没有想到,自己一退再退,对方却是得寸进尺。今日,司徒空拿了若狐的血来给自己喝;明天,是不是就会有人割了若狐的肉来给自己吃? 越想越怒,云清扬不理会上官虹,抱起若狐,径直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云清扬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自己的命令,上官虹喝道:“清扬!站住!” 云清扬停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中的怒气:“是非曲直,不必我多言,公道自在人心。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听从舅舅和外公的命令,娶司徒静为妻,好好待她。可是,司徒空逼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我和司徒静的婚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要再提!” “静儿已经进了上官家的家门,你敢悔婚?这后果,你担负得起吗?” 任司徒空在背后跳着脚咆哮,云清扬只是头也不回地抱着若狐径直出了院子。刚出了院门,就碰到了站在院门口的上官茹,“清扬,你……” “娘,难道,连你也要阻拦我?” 看着一脸怒容,强自压抑的儿子,有看了看他怀中面色惨白的若狐,上官茹幽幽叹了口气:“算了,别多说了。你先带着她回我的院子吧。” 云清扬点了点头,迈开大步,朝母亲所住的院落走去。 等到云清扬走远了,上官茹才回头看着呆立在屋中的司徒空轻轻叹气道:“空儿,你也太不懂事。你想让清扬一心一意对待静儿,我们都明白。可是,你不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司徒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只有低下头,不说话。 “我去劝劝清扬。哥哥,你和空儿先去将宾客稳住。”说完,上官茹便转身匆匆追着云清扬的身影而去。 (三八一)无奈挥剑斩情丝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等云清扬将若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上官茹才将儿子拉到外屋:“清扬,你准备拿若狐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她脱离黑蛇?” 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若狐,云清扬剑眉紧皱,沉默良久才道:“娘,若换做是你,会怎样?” 无奈地笑了笑,上官茹伸手帮云清扬整了整衣衫,细细打量着云清扬的眉眼,没有直接回答云清扬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去年个子就比我搞了,今年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 望着娘亲提起爹爹时,眉目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云清扬也无奈地笑了笑:“在外公和舅舅面前,娘总是不敢提起爹爹。其实,娘很想爹爹,是不是?娘,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既然已经决定脱离黑蛇,跟爹爹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离开爹爹回到黑蛇呢?难道,就是怕族人去追杀爹爹?爹爹毕竟是仁心门下数一数二的人物,还怕无法自保吗?丫” “嗯,以你爹爹的本事,要自保并不难。只是,我不希望他为了我过亡命天涯的生活。他是圣水神殿的门下,又是水韵国中的忠臣。他的根扎在水韵,亲朋好友也都在水韵。我不想他为了我,舍弃这一切。”谈起这些往事,上官茹的语气十分平淡,目光中却仍不免流露出些许凄凉。 云清扬摇了摇头:“娘,你不该替爹爹做决定。这个选择应该由爹爹做。” “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明知会给你爹爹带来危险,还是一直留在他身边。直到你外公找到我。”上官茹轻轻叹了口气,“那时,我年岁还小,天真地以为,只要跟你爹爹在一起,其他什么都可以抛下。可是,再次见到你外公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听了上官茹的话,云清扬胸口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这些天,他一直在家族与若狐之间辗转犹豫,也深深的明白,这种取舍是多么地痛苦媲。 “你外公是个很死板的人,十分中规中矩。对于违反族规的人,是从来都不留情面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以身试法,触犯族规。我离开后,你外公在族人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又是羞愧,又是气恼,又是担心,一下就衰老了不少。我离开前,他还是满头青丝。可再见到他时,他的头发就已经斑白。” 不用上官茹继续说下去,云清扬已经明白了:“娘见到外公后,心存愧疚,所以才下定决心,离开爹爹跟着外公返回黑蛇了?那么,娘现在觉得后悔吗?” 上官茹摇了摇头,笑道:“回到黑蛇十七年了,若是想反悔,有多少机会可以回到你爹爹身边?清扬,我知道你喜欢若狐,也知道你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但我希望你明白,许多东西,是你想抛也抛不下的。何况,你和我那时的身份不同。我那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少女,而你却背负着整个黑蛇的希望。” 不需要多说,云清扬已经明白了上官茹的意思。望着若狐那恬静无邪的睡脸,云清扬沉默了良久。冷静下来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痛苦之色:“娘,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早说过,我不会辜负外公和舅舅的期望,也不会为一己私心耽误了黑蛇的大事。可是,就想你不想见爹爹有危险一样,我也不能让若狐出事。” “傻孩子,我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若狐的。等她身子好了,我派人送她回水韵去。” 听上官茹的意思,竟然是让自己现在就离开若狐,云清扬愣了愣:“娘,你的意思是……” “既然已经想通了,长痛不如短痛。你就不要再跟若狐见面了,免得越陷越深,以后再想分开也难了。”见云清扬沉默不语,上官茹又道,“静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沉稳,又识大体,是个好姑娘。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小就喜欢你。能娶到她,是你的福分,你不要亏待了她。” 云清扬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经过今天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再……” 上官茹打断了云清扬的话道:“静儿进了上官家的门,就已经是你的妻子。不论你喜不喜欢她,都不能将她送回司徒家。今天的事情是空儿的错,与静儿无关。你不要责怪她。静儿这孩子外柔内刚,你若是逼她,她难免会寻短见。喜堂里还有一堆宾客等着你应付,你早些回去吧。”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清扬点头道:“好,我听娘的话。容我跟若狐道个别。” 走到若狐床边,云清扬轻轻拉起若狐的手握在手中,静静凝望着若狐的睡脸,眼中满是不舍。许久许久,他俯身在若狐额头上吻了吻。再次站起身时,云清扬眼中脆弱的神色已经一扫而空,仿佛已恢复成了原来那个冷漠孤傲的少年。 “娘,若狐就拜托你了。”毫无阴阳顿挫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云清扬迈步出了屋门,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景,上官茹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喃喃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太狠心了?自己走上这条无情之路还不够。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也走上同样的道路……” 若狐醒来之后,问起云清扬的事情。上官茹便说,云清扬成亲之后,不便再来见她。若狐虽然一脸落寞的神情,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上官茹都留在若狐身旁照顾她。相处的时间越久,上官茹越喜欢若狐那单纯无邪让人怜爱的性子。只可惜,若狐不是黑蛇族内的人,无法成为清扬的妻子。不过,上官茹也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黑蛇的百年大计能成,清扬坐上了王位,便不需要在忌讳不得与外族通婚的族规。若是两人真的有缘,说不定还有机会在一起,尽管希望十分渺茫。 到了第七天头上,若狐身上的化功散的药力已经完全解开了,气血也完全恢复了。上官茹便安排人,准备送若狐回水韵。若狐想要与云清扬道别,被上官茹以清扬公务繁忙为名拒绝了。 第十天,若狐在五名黑蛇族人的护送下,启程由森丘向水韵进发。五国之中,森丘是离水韵最远的一个国家。要从森丘到达水韵必须穿过红莲和巽飞。 若狐无心赶路,一行人走得也并不快。月圆这日,正好到达洪城。 心里明白,今天又是一个月一次的特殊日子,若狐趁着夜色化成狐型从客栈跑了出去。在房脊上蹿高跳跃,见一个很大的院落中有一个高高的草堆,便钻了进去。 与以往的圆月之夜一样,月至中天之时,难以忍受的燥热和疼痛在全神流窜。而不同的是,这次的痛苦让若狐尤为难以忍受。如果,从来不曾有人陪在她身边,她或许便不会觉得一个人度过这样的夜晚又多么痛苦。 “以后有我陪着你,不要再自己苦熬了。”――话语仿佛还在耳边,身上仿佛还留着他温暖的气息。然而,云清扬的人却没有陪在身边。清扬哥哥是骗子!明明说过,要陪着我的。想到自被云清扬救出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面,若狐心中一阵委屈,眼泪便不由得落了下来…… 在孤寂和痛苦中一个漫长的夜晚,第二天若狐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一群穿着艳丽多姿的少女围在了中心。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还这样一丝不挂的。”一个嘴角长着一颗美人痣的美妇人笑着走到若狐身旁,将一套衣服递到若狐手里,“先穿上吧,别着凉。” 若狐茫然接过衣服穿在身上。那美妇人又领她到房中吃饭,还让她喝了一种香甜可口的水。若狐正觉得口渴,又觉得这水十分好喝,便喝了许多。喝完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转天中午了。可是,醒来之后,仍然觉得头晕晕乎乎的。 美妇人笑道:“小姑娘,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我们这里的回梦酒可是十分出名的,味道香甜浓郁,丝毫不辣口,却很容易上头。连精壮的汉子,也不过喝个三五碗。你一口气喝了七碗,哪里还爬得起来?” 若狐想要回客栈去找黑蛇派来护送她的那几个人,无奈下了床之后,连直线都走不成。只有,又休息了一天,这才回到客栈。 等回到客栈之后,若狐就傻了眼。原来,黑蛇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就四下寻找,找了两天,仍没有寻到她的踪迹,就退掉了客房,启程回森丘去了。 不知所措地站在客栈门前,若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洪城离水韵还有多远?要怎么走才能到达水韵?就算找到了去水韵的路,自己身上没有银两盘缠,徒步走回水韵岂不是要饿死在半路上? 就在这时,那嘴角带着一颗美人痣的美妇人笑道:“小姑娘,若是没有地方住,不妨先留在我们红香院吧。” (三八二)借机发难闹红香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红香院住下之后,若狐倒是不用为吃住发愁。可是,慢慢她就发现,红香院并不是一般的人家。这里住了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每日出出进进的,都有不少男人光顾红香院。有的,留在大厅里饮酒作乐;有的被姑娘带到房中,之后房内便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嬉笑声。到了这个时候,若狐才知道。原来,世上有一些女人是靠陪男人睡觉,供男人取乐来赚钱的。 最让若狐不明白的是,那长着美人痣的美妇人年岁不大,红香院里所有的姑娘却都管她叫妈妈。只有若狐一个人,按着客人对她的称呼,称她为蓉姨。 这日吃过午饭之后,蓉姨来看若狐。坐在桌子对面端详了若狐许久,蓉姨笑着问道:“若狐,你长得这么标致,可曾许配人家?” 若狐脸一红,摇了摇头。想起天痕哥哥对自己的心意置之不理,清扬哥哥又娶了他人为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伤心的神情媲。 “啧啧,这样的一个美人坯子,没有许配人家还真是暴殄天物了。”蓉姨摇头叹气道,“红莲正直战乱,到处硝烟纷飞的。你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无亲无故的,四处漂泊,可怎么活下去呢?我看,不如趁青春年少,风流快活几年,攒些积蓄,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吧。你说呢?” 蓉姨的话说得隐晦,若狐完全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满脸困惑地望着她,微微蹙眉道:“蓉姨,你想说什么?若狐不明白。” 蓉姨浅浅笑道:“若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呢?在红香院待了这么久。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真的不明白?你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都是锦衣玉食,花了我不少银子。若不出去陪客,这些开销,你拿什么还我?” 这下若狐愣住了。自从出生以来,不论是被囚禁还是受照顾,都没有人找她要过银子。但是,她也明白,吃穿人家东西,是要给钱的。这时,被蓉姨一问,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丫。 “唉……”蓉姨叹了口气道,“若狐,我如此逼你也是为你着想。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总要做些事情讨个生计。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倒不如依靠你这天生的丽质吃饭。以你的容貌,在红香院做头排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这行做得省力,赚钱又快,也是个不错的行当。你说呢?” 使劲摇了摇头,若狐又是伤心,又是难过。黑蛇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又无法回到蝶舞姐姐身边,她心里已经十分难受了。现下又沦落到青楼之中,被人逼着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司徒空手里,倒也落得干净。 “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听了我说的这些话,一时很难接受。你清清白白的身子,也不能随便就给人糟蹋了。不如这样吧,我先替你选几个人,你先过过眼。若是看着顺眼,便将就了,若是看着不顺眼,就作罢。怎么样?” 听蓉姨苦口婆心地相求,若狐不好再驳她的面子,终于点了点头。想着,暂时答应了,等见了人之后,说自己看着不顺眼就是了…… 下午,两个品级较低的姑娘帮若狐梳洗打扮。掌灯十分,蓉姨亲自将若狐引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房中。房中已摆好了酒菜,似乎是想让若狐陪来人喝酒吃饭。 若狐坐定之后,蓉姨就带进了三个客人。偷偷扫了那三个客人一眼,若狐心觉,蓉姨倒是也没完全哄骗自己。与之前在楼下大厅内见过的那些男人相比,这三个人确实可以算是人中龙凤了。可是,要是拿他们去跟凌天痕和云清扬比,就立刻变成了萝卜白菜。 满脸笑容地将三个人送到房中,蓉姨笑着给若狐引荐:“这位是洪城绸缎庄的钱老板。这位是来兴客栈的少东家。这位是一品堂的大少爷。三位都是红香院的重要客人。若狐,你可不要怠慢了他们……” 没等蓉姨介绍完情况,若狐便完成任务般地站起身道:“蓉姨,这三个人中,没有若狐看过眼的。若狐要走了。” 若狐满以为,照着蓉姨说的,见到客人,说自己没有看过眼的,事情就了结了。可是,在座的三个人听了她单纯的一句话语,纷纷变色,脸上都露出了怒容。他们三个都是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到了这里,红香院的姑娘都是高接远送。对他们来说,若狐的这句话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蓉姨的脸色也立刻变了,勉强掩饰着尴尬,陪笑道:“若狐,有客人在这里,说话不要这么不知深浅。还不给三位大爷敬杯酒,赔个不是?” 若狐皱眉摇了摇头,又将蓉姨刚刚遮掩过去的话板上钉钉地重复了一遍:“说好的,如果没有我看着顺眼的,蓉姨就放我走。怎么现在又拦着不让我走?” 蓉姨知道,再强留若狐,她一定会说出更加得罪主顾的话,没有办法,只有让开路,让若狐先出去,再好言好语地给客人赔不是。 若狐前脚回到房间,蓉姨就满脸怒气地跟进屋子:“我说若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若是不想接客,就不要答应下来。答应下来又不陪客,还出言侮辱客人。你这不是诚心砸我的买卖吗?我好吃好喝地待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不明白蓉姨为什么如此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若狐只有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刚才的三个人,是我们红香院最大的主顾。如今,都被你得罪了。我若是不罚你,不足以平众怒。若狐,别怪我。” 蓉姨挥了挥手。一名伙计便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皮鞭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水桶放在地上,那伙计将手中的皮鞭在水中沾了沾,抡起鞭子,就朝若狐身上抽了过去。 若狐的性子虽然乖巧,却还没到等着挨打的地步。见鞭子朝自己身上抽了过来,急忙向一旁跳跃闪避。这倒是出乎那伙计的意料,一鞭挥空,立刻挥出了第二鞭,又被若狐闪躲了来去。两个人一个抽,一个躲,围着屋子转了半天,伙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没有抽到若狐。最后,只有停下来喘气。 看着眼前的情景,蓉姨先是一脸惊讶,后来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眼神也变得深邃莫测:“小丫头,倒是有些本事。打不到就算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将那打手伙计叫着出了屋子,蓉姨对若狐的处置已另有打算。然而,还没等蓉姨处置若狐,蝶舞他们就来到了红香院来找漂亮姑娘。将红香院的姑娘反过来倒过去地数了几遍,找不到一个可以跟蝶舞和湛清灵一起放到台面上的,蓉姨只有让人将若狐叫了出来。 自在渺天城的黑蛇总坛与若狐走散,蝶舞已很久没有见到若狐,想不到会在这种烟花柳巷与她相聚,更想不到她已经化成了人形。虽然不知道分开的这两个多月中,若狐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从她憔悴的容颜中,蝶舞就可以猜出,这段时间若狐一定吃了不少苦。 一来心疼若狐,二来正好找个借口发难,蝶舞抬起头,冷冷望着蓉姨道:“我与妹妹失散多日,她竟然被你们拐骗到这里。若不给这逼良为昌的红香院一点儿教训,如何能给我妹妹讨回公道?” “对!”冷子兴到红香院,本来就是来闹事的。听了蝶舞的话,站起身就把桌子掀翻了。杯盘茶盏碎了一地。大厅内顿时一阵大乱。 周围的客人看到这景象,知道今天这红香院是恐怕是无法太平了,纷纷站起身沿着墙根溜出门去。红香院的姑娘们也吓得花容失色,沿楼梯跑上了二楼,远远站在栏杆旁朝大厅内窥望。 冷子兴一挑头,冷怀悠自然不肯示弱。取出背后的重剑,左劈右砍。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大作,一会儿的工夫,大厅内就变得一片狼藉,所有的桌子都已碎成了木片。 望着大厅之内木屑纷飞,蓉姨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居然还笑了笑道:“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几位客官误会了,若狐姑娘流落至此,我就将她救下,留在了红香院中。我们红香院做得就是这买卖,我询问她愿不愿意在我们红香院中做,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信,几位可以问问若狐,我有没有强迫她接客,有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若狐想要开口解释,但刚一抬头,就被蝶舞按住了嘴。 既然是来找事儿的,冷子兴索性也就不将理了,冷笑了两声道:“人在你们这人,你们再狡辩也没有用。二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红香院拆了?” 冷怀悠正砸得兴起,听冷子兴这么一说,兴高采烈地挥舞重剑朝木制的楼梯奔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奔到楼梯近前,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各位既然是来找我们红莲葬魂的,何必在这红香院闹事?” (三八三)仇人再见生死搏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听到那几乎没有抑扬顿挫的话声,蝶舞放开若狐的手,与众人一样,向红香院的大门望了。就见一个身穿暗红色衣衫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少年不过二十岁年纪,却有着一双野兽般的暗红色眼眸,目光锐利而冷酷。不仅是眼神,少年的神情也是蝶舞所见过的最冷俊的。这让蝶舞不仅想起了昔日的飞鹰。然而,飞鹰的眼神中,总也带着生机,而这少年的眼神中却隐隐透着绝望。就好像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又找不到非要去死的理由,所以,不得不留在世上苟延残喘。很难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想他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美少年脸上。 听这少年说什么“我们红莲葬魂”,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红莲葬魂的人了。蝶舞扭头和冷子兴对视了一眼,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见眼前红光一闪,湛清灵已经如一团流火般窜了过去。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腰间的两截短枪扭在一起。银光过处,枪尖闪电般刺向那少年的哽嗓咽喉。 少年淡淡抬起眼眸,卷身后跃,同时左手结印,在身前布下一道火焰屏障,右手五指连弹,射出七个火球。应变速度之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丫。 挥舞手中长枪拨打开迎面飞射来的火球,面对火焰屏障,湛清灵没有任何退缩之意。手中长枪一顺,将战气聚集在墙头,强行突破了火焰屏障。不过,火焰屏障毕竟是二十级的火系防御法术,还附带有攻击反弹的效果。纵使是湛清灵强行突入,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突破火焰屏障,衣裙的边角都燃了起来,仿佛一只浴火的凤凰,朝那少年射了过去。 自己的法术被破解,甚至连火焰屏障都被突破,少年竟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仿佛这世上已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吃惊。冷冷望着湛清灵攻到眼前,少年才从袖口屯出一把短剑向外格挡开湛清灵的枪尖,并趁虚而入,沿着枪杆次向了湛清灵的腋下。 枪势已尽,招式已经用老,湛清灵来不及撤枪,只有撒开了握枪的手,身子轻盈的绕着枪杆向前转出,还没有等枪落下,就已经握住了枪头,顺势躲开了攻击。接着,左手兰指轻捏,指尖火焰旋舞,化作火镰,朝少年腋下划去。 少年面无表情的转身朝枪尾绕去,躲开了湛清灵的攻击。招数中守中带攻,短剑又已划向了湛清灵握枪的左腕…媲… 蝶舞和冷子兴等人还在红香院的大厅内。看着湛清灵与那少年竟然是生死相搏,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冷怀悠最先安奈不住了:“清灵公主这是怎么了?咱们来这里不是打听炽焰枪的事情吗?好不容易将红莲葬魂的人引来了,怎么冲上去跟人家拼命了?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蝶舞开始也感到诧异。在她的印象中,湛清灵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去跟别人拼命。何况,此行的目的炽焰枪正是她登上王位的关键所在。为了王位,湛清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又怎么会在这时将到手的希望毁于一旦?除非,她早就认识这少年,并且跟他有深仇大恨。难道,这人是……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位小哥就是当年杀死清灵公主兄长的那少年?”冷子兴的想法跟蝶舞不谋而合,“那样的话,可糟了。他们两个非得死一个不可。清灵公主若是死了,咱们的蒙城会盟就没法继续了。这小哥死了,那炽焰枪恐怕也鸡飞蛋打了。谁死了也不好办啊!” 话是这么说,但冷子兴的语气中,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这话本就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说给别人听的,所以声音很高。 听了冷子兴的话,一旁的蓉姨脸色变得有些紧张。沉了沉,终于忍不住走到门前朝外面喊道:“跟你交手的是清灵公主。茂儿,别伤了她。” 在别人交手时插口,很容易动摇正在交手的双方的心神,是观战的大忌。可是,那少年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出手也依然冷静。 反而是湛清灵,听了蓉姨的话心神微微有些动摇。心神一分,难以集中精神使用法力,手上的招数也慢了许多。立时被那少年抓住了了破绽,一掌拍在了肩膀上,向后踉跄了几步。忍着肩膀的剧痛,湛清灵心里明白,自己门户大开,对方手下留情才只用掌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若是用猛烈的法术攻击,或者将这掌拍在胸口上,自己不死也是重伤。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地道:“不用再打了,三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依然不是。以后也无法打倒我。” 少年冰冷的话语无异于在湛清灵的伤口上撒盐。她本以为,自己苦修了两系法术,等级也已逼近三十级,在整个玄天大陆已很难找到对手。要找这个杀死自己兄长的凶手报仇,也不会太难。没有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仍不是他的对手。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少年说到,三年前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他三年前就见过自己? 红香院中,冷怀悠大发感叹道:“再怎么说,清灵公主的等级也差不多有三十级了吧?这小子能将清灵公主打败,怎么还没破解成仙?这可神了!” 蝶舞浅笑道:“两个人比武,并不单单是比等级,也是比战斗经验和技巧。不然,两个人见了面各自报一下自己的等级,等级低的认输,不就得了?何必再动手呢?” 冷怀悠想了想,迟疑道:“云姑娘是说,这小子是技斗派了?所以,就算清灵公主的等级超过他,也一样打不赢他?” 冷子兴实在听不下去了,怕冷怀悠纠结这件事情一直不放,只有解释道:“这小哥是葬魂的杀手。葬魂派他去做那么重要的人物,可见三年前他的等级和技能就不低了。这三年里,他又做了多少任务,经历了多少战斗?清灵公主等级虽然高,却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怎么可能胜过对方?” “在下严茂琮,是红莲葬魂首领严魁的义子。各位既然是专程来拜访葬魂总坛的,就请随我来吧。”严茂琮的声音和表情依然十分冷漠。 冷子兴爽快地笑了笑:“那就请严少爷带路吧。” “茂儿,”严茂琮刚要转身,就为蓉姨叫住了。望着严茂琮,蓉姨顿了顿,终于叹了口气,只说了五个字,“你好自为之。” 默默点了点头,严茂琮转身领着蝶舞等人出了红香院,朝洪城北部走去。 蓉姨站在红香院门口,目送着众人远去。许久才又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我只道他们两个一辈子都不会见面。没想到,终究还是碰到了一起……” 随着严茂琮沿着街道一路北行,不久,众人就来到一栋深宅大院的门前。这栋宅院的院墙有两丈多高。隐隐可以看到,墙的上边缘竖着一根根尖利的刀刃,应该是为了防止外人翻墙入院的。宅院的门前并没有守卫,院门也没有上锁。严茂琮走到角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等众人依次进入之后,严茂琮才锁上了厚重的铁门。 进入大门口,眼前是一个十分宽大的院落,对着一座比一般府宅要宽敞许多的宅院。穿过大厅,跨过穿堂,严茂琮引着众人到了第二道院子的厅堂,没有继续穿堂过院,而是左传进入了一间屋子,一间从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的屋子。 进到屋中之后,严茂琮就径直走到了床边,迈步走上了床,撩开墙上的幔帐,使劲拉了一下用来挂幔帐的银钩。床后的墙就神奇地降到了地下,露出了一扇宽阔的门。 从床后的门走进去,在一条七拐八弯的甬道里走了许久,直到众人已记不清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眼前才豁然开朗。从甬道中走出,众人就到了一座大厅。 走出大厅,众人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房屋错落有致和火红的花团锦簇,四处都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象,就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众人不禁都暗暗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红莲葬魂总坛。一个杀手组织的总坛怎么会在这种景色宜人,又毫无血腥气的地方? 在仙境般的村落中走了一阵,众人虽严茂琮进入了最大的一户院落,来到大厅之中。大厅中正中的墙壁上,有一副巨大的浮雕。雕琢的是一朵莲花上插着一把剑。墙壁前的蒲团上,闭目盘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人。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严茂琮向老者躬身施礼道:“义父让我去带的人,我已经带来了。”说完,就闪在了一旁。 众人这才肯定,坐在蒲团上的老者就是红莲葬魂的首领严魁。只是,今日见到的严魁比人们想象中的严魁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慈祥。 慢慢睁开眼睛,严魁朝众人礼貌地笑了笑:“贵客远来,恕在下未曾远迎,怠慢了!” (三八四)谁惜一命平恩怨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严魁与众人客气地打招呼,却没有站起身,众人都十分诧异。 “各位请坐吧!”严魁似已看透了众人的心思,笑着解释道,“几个月前,在下率领红莲葬魂中的高手到水韵王宫袭击时,被百里大人用御风刀所伤。自那之后,这腿脚就不太利落了。无法起身跟众位见礼,望众位不要见怪。” 到水韵王宫袭击?那不就是自己到达玄天大陆不久,在选王大殿之前,在水韵王宫碰到的那次袭击?蝶舞向严魁的腿部望去,这才发现严魁左腿的裤腿弯曲得不太自然,包裹出的形状也十分别扭,似乎是被人砍断后续骨不当的结果。 “原来,我们早就与严前辈交过手了。”冷子兴笑道,“那么,严前辈派人将我们领到这里,是为了一雪前耻吗?” 严魁摇头道:“葬魂做得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知道得太多,这买卖就做不成了。红莲葬魂的规矩是,不过问杀人的原因,也不掺杂各人的恩怨。我们不会为杀了人而沾沾自喜,更不会为伤在别人手下而心存记恨。我伤在百里大人手下,是我技不如人,不会怨恨百里大人。丫” 作为前雇佣兵,蝶舞对严魁的这番话由衷地佩服。不论是杀手还是雇佣兵,所充当的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罢了。这把刀若是有了感情,就不仅会影响任务的完成,也会搅乱原有的关系。 冷子兴笑了笑:“我没有想到严前辈是这种心胸豁达的人。更没想到,红莲葬魂的总坛竟然是这种如同仙境般的地方。媲” “杀手过得都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将性命丢了。所以,我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过得尽量舒适一些。”说着,严魁笑着望了一旁的严茂琮一眼,“喧嚣的闹市容易消磨人的意志,这种纯朴清雅的地方,却能冲淡他们身上的血腥之气,让他们有所精进。” 严茂琮脸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冷漠,依然静静站在原地,就好像严魁所说的话完全与自己无关。这种怪异的举动,让众人忍不住感到好奇,只是一时也没有时间去探究究竟。 蝶舞浅笑道:“那么,严前辈为什么肯让人引我们到总坛来呢?” “不是我要引众位来的,而是我不得不让众位来。我若是再不派人过去,众位岂不是要将红香院拆了?何况,我也有事情向跟各位说。”说着,严魁朝严茂琮挥了挥手,“茂儿,去给几位备茶。” 严茂琮领命出了屋子,众人就在厅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严魁也不再绕弯,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众位此行是为了炽焰枪而来。炽焰枪的确在总坛,我也可以交给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冷子兴与蝶舞,还湛清灵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前辈请说,如果是我们能做到的,自当努力为前辈办到。” “首先,我希望诸位能够尽弃前嫌,将之前与红莲葬魂的恩怨一笔勾销。我知道,在座的几位,几乎都受到过我们红莲葬魂的攻击。水韵国的几位王爷和云姑娘在坎梁王宫中所受到的攻击,是我亲自带人做的。清灵公主的两位兄长也是我们红莲葬魂受人委托杀死的。但我希望诸位明白,我们是受人所托,并非出于私人恩怨。何况,葬魂出手杀人一向干脆利落,不曾有过任何虐杀的行为。不知众位能不能将之前的恩怨放下。” 听了严魁的话,蝶舞和冷子兴相对点了点头。上次红莲葬魂攻击坎梁王宫的时候,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严魁本人也因此受了伤,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冷志冶已经落网。所以,对这件事情,水韵不想再追究。现在的问题是,湛清灵是否能够放下杀兄之仇了。想到这里,人们不约而同地朝湛清灵望了过去。 湛清灵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严前辈说得简单。若是前辈亲眼看到自己的子嗣死在别人手下,又当如何?这仇说不报,就不报了?” 严魁神色不变,淡淡地道:“那么,对清灵公主来说,如何才算报仇?” “要我手刃仇敌之后,这仇才算报了。” 严魁点了点头,绕过这件事情道:“我希望众位办的第二件事情是,选择一位明君统一红莲,结束这三年的战乱。” 严魁的话出乎众人的意料。冷子兴愣了愣,才道:“没想到,严前辈也关心红莲的政局。这件事情,请前辈放心。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蒙城会盟能够顺利进行而来。取得炽焰枪之后,我们自当全力为红莲选出下一任国君,帮助红莲平息战乱。” “有六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严魁抬起头,看着用托盘端了几只茶碗进来的严茂琮道,“茂儿,方才,清灵公主说,只需她手刃杀死她两位兄长的凶手,便不再追究昔与我们红莲葬魂的往昔恩怨。该怎样做,你明白吧?”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严茂琮转身到了湛清灵身旁,抬起那双暗红色的冷漠眼眸,淡淡问道:“你这话,可是算数?” 见严茂琮走到自己面前,湛清灵一惊,以为他要攻击自己。看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才微微放下心,凝神戒备道:“不错!” 严茂琮默默点了点头,衣袖一抖,藏在袖中的短剑已握在手中。湛清灵还没来得急闪避,剑尖已指在了她的咽喉。与此同时,蝶舞也发现,严茂琮与身为雇佣兵的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冷静的判断力和惊人的速度。 剑尖在喉,湛清灵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时,她才明白,方才动手之时,眼前的这个少年若是认真起来,自己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严茂琮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掉转了手中的短剑,将剑柄递到了湛清灵手中。然后,放开手,静静看着湛清灵,眼中依然没有一丝波澜。 只需手刃仇敌,便不再追究与红莲葬魂的恩怨――难道,这冰山般寒冷的少年竟然是要自己亲手杀了他?想到这里,一向善于掩饰内心感情的湛清灵也不禁愣住了。可是,脑中念头飞快流转,她很快就认为这不过是这少年假意摆出的一副友善姿态。 银牙一咬,湛清灵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说着,手中的短剑向前一挺。这一剑的去势并不快,以严茂琮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闪躲开。 严茂琮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任这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这一剑所刺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只有离他最近的湛清灵在他的眼底隐隐看到了一丝快意,让她的灵魂随之一阵震颤。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来说,死,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 短剑拔出,鲜血涌泉般流淌而出,沿着地面蔓延开来。拔出剑的不是湛清灵,而是严茂琮。因为,湛清灵的手已握不稳剑。 “清灵公主,现在我们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严魁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用严茂琮的性命来抵消昔日的恩怨,他似乎毫不吝惜。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湛清灵再次绽放出了妩媚的笑容:“严前辈的意思是,他的命已经是我的了?那前辈是否介意我将他的人带走?” “莫非,清灵公主要以他的头颅祭奠两位兄长的亡灵?”严魁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只要清灵公主答应既往不咎,茂儿便随你处置吧。” 听了严魁的话,众人心里都是一寒。严茂琮不是严魁的义子吗?人死为大,严魁不吝惜义子的性命也就罢了。为何,连全尸都不愿意替他留? 整个大厅之中,最平静的是严茂琮。他只是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血泊蔓延,体味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 “好,既然严前辈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与红莲葬魂只见的仇怨就算了了。”说着,湛清灵转身走到蝶舞面前,嫣然一笑,“蝶舞妹妹,我从来没有真正求你为我做过什么事情。今日,就算我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替我将他救活?” 蝶舞不明白湛清灵为什么突然想要将严茂琮救活,却没有推辞,双手一合,用法图将严茂琮笼在其中,使用回风流雪为他治愈伤口。只是,流出体外的血,已无法回到严茂琮体内。 看到这幅情景,严魁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清灵公主,你这是何意?” “既然严前辈已答应将他的命和人都交给我,就不用管我如何处置他了。”凤眸流转,湛清灵笑靥如花,“前辈要我们答应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答应了。不知,前辈什么时候能将炽焰枪交给我们?” “炽焰枪不曾认主,力量十分狂躁。过两天便是新月之夜,也是炽焰枪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到了那时,诸位就可以将炽焰枪取走。” (三八五)断袖错系无情人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真的不怕死?”出了大厅,湛清灵便回身问跟在他身后的严茂琮。 严茂琮冷冷抬起眼眸,没有说话。大多数人如果像他那样大量失血,此时都该卧倒在床,没有力气爬起来。然而,严茂琮的腰杆却挺得笔直。额头上由于体虚而渗出的汗水,丝毫没有减低他目光中的冷意。 见严茂琮不答,湛清灵笑了笑:“怎么?不喜欢跟我说话?别忘了,你的人和命都已经是我的。” “命你想要,尽可以拿走。人你想砍,尽可以下刀。说不说话,却在我。” “哈哈哈!不错,不错!是条汉子!”冷子兴长笑了两声,走过来拍了拍严茂琮的肩膀:“不过,你这样倔强,苦得是你自己。别硬撑着为我们引路了,还是我扶着你吧。” 说着,冷子兴抓住严茂琮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严茂琮想要躲闪,动作却因为体虚而变得呆滞。看出严茂琮性子执拗,冷子兴二指的食指和中指可以扣住了他的脉门,让他无法反抗媲。 蝶舞沉吟道:“我的法力仍不够强。若是换做百里大人,当可以将他完全治愈了。” 冷子兴撇了撇嘴道:“师妹,这你就不必多想了。百里大人使用的是回光诀可以逆转乾坤。那可不是凡人所能够练成的。等你……” “放开他!”刚走出两步,冷子兴的话就被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打断了。随着话音,一道人影飞扑而至。冷子兴肩头架着严茂琮不便躲避。蝶舞已闪身拦在了他面前,右手掐剑诀,斜点而出,将来人逼得不得不收招撤身。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住茂琮?”发动攻击的,是一个面部线条略显粗犷的少年,看到严茂琮脸色苍白,满头是汗,胸前的衣襟都已被血染红,那少年一脸担心的神情问道,“茂琮,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子?” 严茂琮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就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这种表情使那个少年更加着急,张嘴刚向说什么,目光徘徊间突然看到了一旁一袭火红衣衫的湛清灵。随后就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看了看湛清灵,又看了看严茂琮,又看了看湛清灵,又看了看严茂琮:“茂琮,你……” “走吧。”不等那少年把话说完,严茂琮已伸出没有被冷子兴架住的那支手,指了指斜前方,“义父在那里给众位安排了住处。” 众人行步间,蝶舞回望,就见刚才那个少年跺了跺脚,冲进了大厅…… 将众人送到了住所,严茂琮就挣脱了冷子兴的支撑,朝院外走去。 “等等!”湛清灵闪身拦在门前,凤眼斜睨,瞟着严茂琮。“你的人和命都是我的了,还想去哪?难道,是想借机逃跑?” 严茂琮冷冷看了湛清灵一眼:“你若怕我逃跑,不妨将我的双腿砍下来。否则,腿长在我身上,没准儿我什么时候就跑了。” 面对眼前这少年的倔强和冷言冷语,湛清灵无奈,只有退让了下来:“那好,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以便我随时能找到你。” 严茂琮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院落,就头也不回地绕过湛清灵,走进了那院落。 望着严茂琮远去的背影,冷怀悠一脸佩服的神情:“这个严茂琮可算是我见过的,最不怕死的人了。” 蝶舞幽幽道:“何止是不怕死?他简直就是好像在一心求死……” 夜深人际之时,下玄月当空高悬。蝶舞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开。打开屋门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湛清灵。 见蝶舞衣衫齐整,湛清灵扬眉浅笑,轻声道:“蝶舞妹妹,还没睡吗?” 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若狐,蝶舞迈步出了屋子,反手带上房门:“什么事情?”讲述完分别的这两个多月中的经历,若狐好不容易才睡下,蝶舞不想将她再吵醒。 “蝶舞妹妹,你相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生来就不怕死的人?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我觉得,白日里严魁和严茂琮不过是在演戏。他们算定我不会真的杀死严茂琮,才会那样有恃无恐。” “清灵公主,你想多了。”君子眼中皆是君子,小人眼中皆是小人,蝶舞心里倒是觉得,正因为湛清灵自己善于做戏,才觉得别人也都是在做戏。 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湛清灵道:“我知道,妹妹心里一定是在讥笑我。不过,就算你觉得我阴险狡诈也无所谓。如果那严茂琮真的一心求死,这其中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缘故。所以,我想偷偷到对面的院落去探查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湛清灵的这句话倒是让蝶舞动心了。自看到严茂琮眼中那凄绝的神情,蝶舞心中就一直觉得疑惑,不知道这少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不幸,竟然年纪轻轻就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蝶舞点头之后,湛清灵便回身飞身越上了院墙。院门已经关了。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开启院门难免会发出声响,引起别人的警惕。要想不打草惊蛇,就只有翻墙跃脊。让湛清灵惊讶的是,她落在院子中的同时,蝶舞也已经后发而先至,到了院子中。身法就如鹅毛一般,悄无声息。 “她说要带你走,正好随了你的心意,是不是?”――湛清灵还没来得及吃惊,屋中就传来了一声厉喝。蝶舞一声不响地朝湛清灵打了一个手势。两人贴到窗沿下,隐身在暗处,向屋内张望。 屋中有两个人:面色苍白的严茂琮斜倚在床头。这时,他已换上了一身较为宽大的灰布便衣,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借着跳跃的烛光望去,他的脸白得好像一张白蜡纸,没有半点血色。他的脸本就长得俊秀,此时的柔弱之美,连少女们看到也会嫉妒。床前的凳子上,坐着白日里,众人见过的那个面部线条略显粗犷的少年。看样子,刚才的吼声,就是他发出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原本就喜欢她!当年,要不是为了让我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你压根就不会答应与我***一度,对不对?” ***一度?这下,蝶舞有点儿迷糊了,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屋中的两人几眼。这个说话的少年,下巴上还有稀稀落落的胡子茬,肯定是个男人了。严茂琮不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怎么***一度?等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 回想起来,蝶舞记得自己刚见到天痕时,被他绝美的风姿所摄,还曾问过灵音,天痕是否断袖。后来,事实证明,天痕或许不是个正人君子,却一定不是断袖。没想到,今天在红莲总坛居然见到真的断袖了! 昔日的伤疤被揭开,严茂琮静如止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句道:“严升,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不再提起此事?” “我……”严升一时语塞,“茂琮,我也是担心你。白天的事情,我都听爹爹说了。那个湛清灵差点就一剑要了你的性命。枉你当年为她受了三刀六洞之苦,差点就没了性命。她却只当你作杀人凶手,心里只想杀你!这样无情的女人,你还喜欢她做什么?” 严茂琮冷冷道:“我喜不喜欢她,她是不是要杀我,都跟你无关。我累了,若没有别的事情,大哥就请回吧!” 严升被严茂琮这种冷漠的态度气得无计可施,伸手钳住严茂琮的下巴,紧盯着他的双眼道:“茂琮,我对你的心意,你早该明白了。你想就这样丢下我,跟着她走?你以为,我会乖乖放你走?” 没有任何回答,严茂琮只是静静望着严升。 气急败坏之下,严升猛地低头,狠狠吻在了严茂琮唇上,顺势将他按倒在床上,压上了他的身子。 并不仅仅是没有力气反抗,严茂琮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被压倒在床上之后,他的神情居然还是如之前那样平静,双眸空洞地望着远方。 就在蝶舞几乎已忍不住要冲进去的时候,严升停了下来,紧握着微微颤抖的双拳,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反抗?马上就能和心上人双宿双栖了,难道,还甘心被我玷污?” “我的过去,大哥你清楚。我从没想过,也没有权利与谁双宿双栖。这具污秽不堪的皮囊,大哥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好!好!你知道我喜欢你,一定不忍心伤你。所以就这样有恃无恐,是不是!不错,你喜欢她喜欢了三年!可我喜欢你却喜欢了十年啊!” “可我却只将你当大哥。”严茂琮的声音冰冷坚硬地就像寒冰,“我不是女人,你本就不该喜欢上我。”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严升的吼声中充满了伤痛与无奈。 “我的心,在十年前就死了。” 呆呆凝视了身下的严茂琮半晌,严升终于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跃下床,一脚踢开屋门,夺门而去。 坐起身,严茂琮整了整衣襟,转向窗口,淡淡道:“夜深露寒,若是有事,请进来讲。” (三八六)月下论情为何物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隐身在窗外,蝶舞自认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想不到,还是被严茂琮发现了。与自己和湛清灵不同,这个冷若冰刀的少年没有修习过风系法术,应该无法使用灵识对周围的情况进行探查。他之所以能够发现窗外有人偷听,凭的只是天生敏锐的感知力。有这种能力的人,实在是不多丫。 行迹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只是,方才东升在屋中,已经提起了与湛清灵一起进入房间面对严茂琮不免有些尴尬。于是,蝶舞朝湛清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进屋,自己则矮身跃出,去追夺门而出的严升。 出了严茂琮的屋子,严升径直跑入了一片树林。对着周围的树木又踢又锤地发泄了半天,才停下手,靠在一株大树上喘气。 蝶舞在远处静静看着,暗暗觉得这严升身上全没有严茂琮那样的沉着稳重,相貌也十分平庸,的确配不上严茂琮。最主要的是,严茂琮似乎并没有断袖之癖,而严升却偏偏是个男人。东升再怎么喜欢严茂琮,也注定毫无结果。就算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脑海中念头一转,蝶舞突然有些明白,严魁为何会丝毫不觉吝惜地牺牲严茂琮的性命来了结红莲葬魂与湛清灵之间的恩怨。严魁是整个红莲葬魂的首领。严升对严茂琮的心思当然逃不过严魁的眼睛,这对他这个父亲来说,应该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了。身为父亲,总都是有些护短的。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义子,就算这件事情是严升一厢情愿,严魁也不免会将罪责推道严茂琮身上。而其中的道理,也说得通:如果没有严茂琮,严升又怎会对男人生出这种非分之想? 可是,严茂琮的天生就是学武的材料,现在的身手在红莲葬魂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也就不难想象,严魁对待这个义子的态度之矛盾。一方面,他一定不希望东升对严茂琮的这份不正常的感情继续下去。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失去严茂琮这条左膀右臂。而今天白天的事情正好给了他一个痛下决心的契机。既可以就此斩断儿子的这份孽情,又可以让严茂琮死得有价值。可是,被牵扯进来的严茂琮,又犯了什么错?要白白陪上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蝶舞愈发觉得严茂琮的命途实在凄惨,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严升正倚在树上发呆,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还有旁人。听到这一声叹息,吓了一跳。顺着叹息声望去,就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女静静伫立在月色中,若一朵出水清莲般不染凡尘。若不是认出这少女就是白日里见过的访客之一,他险些要以为这是月宫的仙子下凡了。 “夜色已浓,严少主还没有睡吗?”蝶舞不打算拆穿严升的心事。 “你怎么也没睡?”严升戒备地上下打量了蝶舞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云,叫云蝶舞。是为了炽焰枪来到这里的。因等待新月之机,暂且留宿在红莲葬魂总坛。”自己的身份,红莲葬魂应该已经打探清楚。所以严茂琮和严魁与己方见面的时候,不曾询问众人的身份。从严升的问话中,蝶舞就明白,这位大少爷是个甩手大少,对红莲葬魂的事物一无所知媲。 又上下打量了蝶舞几眼,东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蝶舞走到严升身旁的一棵树旁坐下:“最近心事繁多,夜间便睡不着,出来转转。看来,严少主也有心事。能否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苦恼?” 一阵沉默之后,严升还是开口,话语有些孩子气:“那个湛清灵要将我义弟带走,所以心里气苦,无法入睡。” “严少主说的是严茂琮?”蝶舞明知故问道,“你是舍不得他走?他倒是个有趣的人,只是让人感觉冷冷的。依我看,他恐怕是红莲葬魂的第一高手了。他自幼便与少主长在这里吗?” 严升摇头道:“不是的。他是十一岁那年被爹爹救回来的。听说,他自幼父母双亡,因为长得俊俏,被买入有钱人家做娈童。可他却不甘被辱,用一把匕首一连杀死五个成年男子。那些权贵动怒,逮住他后,就要将他当众阉割。正巧爹爹路过,觉得他是块当杀手的大好材料,就将他救了回来。” 严升说话口无遮拦,听得蝶舞脸上一阵发红。她实在想不到严升竟是这样一个呆子,会将这些话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说。不过,也幸好他是这样一个呆子,自己才能从他口中打听出严茂琮的身世,说不定还能问出更多的事情:“他与清灵公主多年前就认识了吗?” “根本就不认识!湛清灵那小贱人本来是我们要刺杀的目标!”终于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诉苦,严升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三年前,红莲前面那个王死了之后,东哲侯派人来,委托我们去将两个王子和一个公主全部杀死,斩草除根。爹爹不愿与红莲国内的人做买卖,但那个东哲侯出的价钱实在是高得惊人。于是,爹爹想来想去,还是接了这笔买卖,派我和茂琮带领一队兄弟到都城下手。” 东哲侯?原来,三年前湛清灵的两位哥哥被刺杀,是受了他的指使。那么他后来被湛清灵设计杀死,倒也算恶贯满盈,一点儿都不冤枉了……蝶舞恍然觉得,冥冥之中,报应循环,或许真的是上天早已定下的。 严升紧紧皱起了眉头:“那次任务进展得十分顺利,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个没用的二王子杀了。得到小公主赶往大王子府宅的消息之后,我们就打算趁机两他们一起宰了,省得再多费事儿。可茂琮杀了那个大王子之后,却说小公主不在屋中。我把整个府宅翻了个底朝天,他就是不让我进大王子的屋子去搜。” “这么说,严茂琮是有意庇护清灵公主了?” “当然!就是在庇护那个小贱人!”严升义愤填膺,“为此,东哲侯扣掉了一半佣金。茂琮也依据族规,被三把刀定在庄珏上,悬挂于广场示众一日。” “噢?”蝶舞微微扬眉,明眸流波,笑道,“这次任务,不是严少主和严茂琮一起去的吗?为何只罚了他一个人?” 严升愣了愣,道:“因为,回来之后,茂琮就到义父那里,将罪责都承担下来了。” 蝶舞似笑非笑道:“这任务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做的。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失败了,就是两个人的罪责。严少主就由着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 “关我什么事儿?那时,湛清灵明明就在那间屋子里,茂琮却非要替她遮掩。我有什么办法?我是怕茂琮不高兴,才没有强行进屋搜索。难道,我还要因此受罚不成?明明是湛清灵那小妖精蛊惑了茂琮的。” 听了严升的这番话,蝶舞心中好笑:原来,严升不仅是个毫无城府的呆子,还是见了危险就跑的窝囊废。这也就难怪严茂琮对他的态度比对一般人更为冷淡了。 “严少主,你为什么舍不得严茂琮走?” “这还用说?我跟茂琮在一起十年了,怎么能眼看着他被那个小贱人从我身边带走?那小贱人一直当茂琮是她的杀兄仇人,白日里还将他刺成重伤。将他带在身边,不过是想用其他办法折磨他而已。茂琮昏了头,我却不能眼看着他往火炕里跳!” “这么说,严少主对他要好得多了?” “那是自然!这十年来,我可是日日夜夜都陪在他身边!” 蝶舞笑了,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日日夜夜都陪在他身边,就是对他好了吗?若是有一只苍蝇日日夜夜都陪在严少主身边,严少主会觉得这只苍蝇对你很好吗?若是有一只蚊子日日夜夜围着严少主转,时不时凑过来咬上两口,严少主就会喜欢上它吗?” “这……”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严升突然哑口无言。当然不会,若是有这样的苍蝇或者蚊子,恐怕早就被他一掌拍死了,更别说喜欢了。 “严少主不防回想一下。这十年前,到底是谁在陪谁,是谁在忍让谁多一些。蝶舞以为,是否喜欢一个人,不在于你是否想要拥有他,而是在于你是否肯为他牺牲。依我看严少主现在的言,行实在与将要失去玩具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严升呆呆看着蝶舞,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番话,会出自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少女的口中。尽管无从辩驳,严升还是觉得不服气:“大道理谁不会说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蝶舞点了点头。她心里想得自然是凌天痕。可是,有那么一刹那,百里飞云那俊雅的身影却掠过了她的脑海。 严升撇嘴道:“那你又肯为他做什么?” 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蝶舞幽幽道:“魂飞魄散,挫骨扬灰,但凡我能做的,我都肯做。” (三八七)千载怨尽付烈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红莲葬魂总坛休息了三天,众人终于等到了新月之夜。 傍晚时分,众人早早用过完善。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就随着严茂琮前去取炽焰枪。严茂琮走在最前面,冷子兴和湛清灵跟在他身后,冷怀悠和冷漠闻走在中间。蝶舞则带着若狐走在最后面。 蝶舞抬头去看湛清灵的举止神情,似觉得自那夜探查之后,她的骄纵张扬之气收敛了不少。严茂琮的态度却依然我固,冷如冰刀。也不知那一夜,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不过,如果严升的话是真的,湛清灵确实是从头到尾都在被东哲侯欺骗。不仅两位兄长被他所杀,清白也毁在他的手中。算下来,她杀了东哲侯,也算是手刃仇敌了。只是不知道,她对严茂琮又会怎么看待。 穿过一小片树林,走到一个山洞前,严茂琮停住脚步,转身道:“由于炽焰枪的力量十分霸道,山洞的石壁上已雕上符文,布下结界。在洞内,任何法术都无法使用。进入洞内之后,若感到内息不畅,真气混乱,请诸位不要惊慌。” 众人点头之后,进入山洞。在迂回曲折的洞窟中走了许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到了一个可容千人的开阔之地。放眼望去,就见山洞中间立着一座十丈见方的石台,石台周围杂而不乱地围着许多巨大的红水晶般的晶石。中心的插着一只火红色的长枪,萦绕着红色为主的七彩荧光。 “炽焰枪……”一直怯怯地跟在蝶舞身边的若狐松开了蝶舞的胳膊,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一步步朝炽焰枪走去。赤金色的眸子映着七彩荧光,眩光流舞,闪着妖异的光芒媲。 “若狐?”见若狐的神情又些反常,蝶舞伸手想要将她拉住,却被若狐身上骤然发出的红莲之火逼得向后退了两步。再抬头时,若狐整个人都已笼在一片赤红色的中,朝炽焰枪走了过去。 众人都觉得惊讶,却又无法阻拦,只有静静看着若狐步上石台,到了炽焰枪旁边,伸手摸握住了炽焰枪。 炽焰枪发出“嗤”一声高亢响亮的厉响,仿佛被从睡梦中唤醒一般,周围的气场立刻狂躁动荡了起来。汹涌澎湃的热浪骤然以枪身为中心,向四方逼射开来,冲得众人不得不向后倒退。在这股力量的催逼下,挂在冷子兴耳畔的噬日弓自动化成了人形,护在了冷子兴身前。 炽焰枪上空,冲天咆哮的火焰闪烁。火焰中一袭闪现出一只硕大的狐型,身后九条长尾飞散飘扬。 冷子兴愣了愣:“九尾狐?难道,炽焰枪里所封印的,是神兽级别的九尾狐灵魂?” 十日点了点头:“不止炽焰枪。当年天帝赐给人类的四件神器中所封印的,都是神兽。碧水双剑中所封印的是一双上古苍龙,雷音棍中封印的是神兽雷虎,神兽撼天鞭中所封印的是神兽玄武。炽焰枪中所封印的,就是九尾狐的始祖了。” 九尾狐的始祖?这就难怪了。若狐也是九尾狐,算起来,应该算是炽焰枪中所封印的神级九尾狐的后裔了。望着盈盈立于炽焰枪旁的若狐,蝶舞松了口气,知道炽焰枪不会伤害若狐。 “女娃儿,你也是九尾狐?”火焰中的九尾狐居高临下望着脚底的若狐,“哈哈哈……我还以为我九尾狐族的血脉早就断绝了,没想到还有残存于世的。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若狐!”若狐挺了挺胸膛,鼓足勇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若狐?这名字倒是有趣得很。你明明就是狐,何必再叫若狐?”九尾狐又大笑了两声道,“小狐狸,你连尾巴都还没有长全,还不赶快找个隐秘之处刻苦修炼。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我是跟蝶舞姐姐一起到这里来取炽焰枪的。” “姐姐?”九尾狐顺着若狐的眼神朝蝶舞望了过去,突然发出一阵冷笑,“早在我被封印入炽焰枪前,九尾狐族就与人类势不两立。人类只不过是我们一族赖以生存的食物而已。你竟然认一个人类少女做了姐姐?” 若狐一脸迷惑地望着九尾狐:“食物?什么食物?” “怎么?你连这都不知道?难怪,你已可化成人形,力量还如此薄弱。看来,你也不知道,我当年为何会被封入神器成为剑灵了?” 若狐茫然摇了摇头。一旁的蝶舞等人也心存好奇,不禁竖起耳朵。 “我们九尾狐族虽然身为灵兽,却需要靠吸取男子的精气才能增长法力。吸取的精气越多,法力也就增长的得越快。由于,那些仙级和神级高手都不容易受魅惑。我们多选取人类男子,取其精气。只是,人类男子身上的精气实在有限,生命也太过脆弱。因此,许多人类男子就被我们族中的姐妹吸精致死。当时的火神祝融因此动怒,联合三位上神清剿我族,还将我封入了炽焰枪中。到现在,已不知有几千年了。” 第一次听到关于九尾狐族的事情,竟然就听到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若狐一下呆在了当场,彷徨无措。 “哈哈哈……就算杀了人又怎样?人可以杀飞禽走兽,可以涂炭生灵,我们九尾狐族误杀了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就盖糟灭族之灾?就该永出轮回?”笑声中,炽焰枪的力量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火舌卷带着千年的积怨朝众人狂卷儿去。 火舌的来势虽然猛烈,却也不是无法阻挡的。依照水克火的道理,只要施展冰轮阵图进行抵挡,总不至于受伤。可是,这山洞内偏偏设了结界,让人无法使用法力。面对来势汹汹的烈火狂涛,众人只有闪避。就在人们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暂且退出山洞的时候,洞口已经淹没在火海之中。 看到眼前的情景,若狐心中大急:“别!住手!求求你!别伤害蝶舞姐姐!” 然而,炽焰枪中的九尾狐完全不理会若狐的央求,迸射出的火焰愈发猛烈,径直朝蝶舞攻去。第一浪攻势的余威还未消散,第二浪攻势已排山倒海般压了过去。 “十日,你去保护二哥和五哥。”朝十日下了一道命令,冷子兴已闪身挡在蝶舞身前。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火势,猛地撤去了全身的战气防护。 看到冷子兴这种自杀式的行为,蝶舞大惊:“师兄!你疯了?” 话音未落,就见冷子兴右手拇指上的七星紫玉环突然爆射出七彩光芒,一道三丈见方的圆形防御墙骤然展开,将冷子兴和蝶舞笼在其中。浪涛般的火焰撞击在防御壁上,惊涛拍岸般飞射起冲天火浪,却终究没能伤到防御壁内的冷子兴和蝶舞。 “七星紫玉环?没想到,这样的宝贝竟然会落在你们手里。”九尾狐傲慢而不屑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我倒要看看,以你一届凡人的力量,如何能驾驭这魔界的神器。”随着话音,第三波火浪又已卷向了冷子兴和蝶舞。 七星紫玉环是魔界的宝器之一,魔界的宝器也跟魔器一样,暴虐霸道,难以驯服,不是凡人所能驾驭的。若是使用次数过多,必定会堕入魔道――百里飞烟的话闪过脑海,蝶舞心里涌起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师兄连续使用这魔器的力量。 冷子兴想像刚才一样,如法炮制,用七星紫玉环的力量抵挡攻击。蝶舞却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伸手攥住了他的右手,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强行承受这次攻击。 火浪没有卷在蝶舞身上,因为又有另一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几乎只一瞬间,这人就如巨浪中的一叶小舟,被火舌包裹,远远飞出去,撞在洞壁之上。“嘭”一声巨响之后,一阵刺耳的骨骼碎裂声传入众人耳中。那人沿洞壁滑下,在洞壁上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幅血痕。 “漠闻!”完全没有想到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冷漠闻会在这个时候冲到自己身前保护自己,蝶舞惊叫一声,两步窜到冷漠闻身旁,将他扶住。不用去搭冷漠闻的脉搏,蝶舞就清楚地感觉到他已命在顷刻。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立刻施展回风流雪,替他治疗伤势。可是,在这山洞中偏偏使不出任何法力。 心中焦急,蝶舞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些续命的丹药。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辨析了一下药物的种类,然后就将整瓶丹药都倒入掌中,送到冷漠闻嘴边:“快把这些吃了!” “咳咳……不,不必了……”尽管冷漠闻在尽量忍耐,挤出一丝笑容,俊秀的脸还是因全身彻骨的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口鼻之中鲜血迸流,前胸的衣襟也已被火焰火舌烧得一片血肉模糊,“我全身的骨骼都,都已碎裂。这伤,是没救了。不要再……再为我,浪费丹药……” “不会的!”明知冷漠闻已还魂乏术,心乱如麻,蝶舞还是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浅浅笑了笑,“先将这些丹药吃了,一会儿我就给你治伤。” (三八八)一生飘零为情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漠闻没有服下丹药,而是凝望着蝶舞,凝望着这个自己一直珍爱的少女淡淡笑了笑。疼痛到了极点,就会觉得麻木。所以,他已不再觉得疼痛了。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飞速倒转,据说,人死前,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就会流过脑海。或许,这次他是真的要死了吧。 降生在王城,身为一国的皇子,本该过着衣食无忧,太平安乐的日子。可是,他在不怎么记事时,就失去了母亲。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日子过得太久了,他已渐渐淡忘了母亲的容颜。没有想到,母亲的音容笑貌在此刻,又清晰地映入脑海。 自幼失去了母亲的呵护,他便想更多的引起父亲的关注。在这个以武为尊的玄天大陆,引起别人注意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刻苦修炼武功。然而,他却天生战气法力低下。不论怎么刻苦修炼,都是毫无进展。为此,他被兄弟们讽刺为废柴。父王虽然没有因此看不起他,却也没有因此特别对他照顾。 习武之路走不通,他只有弃武从文,专心研究药了。在药理之途上,他可谓是一帆风顺了。但是,他却偏偏出生在以医疗法术著称的水韵。在这个治伤,解毒,都可以通过水系法术实现的国度,根本不需要耗费材料和精力去炼制丹药。 从他第一次在坎梁王宫见到蝶舞,就被她那坚强独立的性格和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吸引。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女从来没有像旁人一样轻视和讥讽他。相反的,正因为如此,她反而对他十分亲近。只是,他也清楚地认识到,这的一个少女对自己来说,终究是镜花水月,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饶得如此,只要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只要能看到她明媚的笑颜,他就心满意足了。 回想起来,冷漠闻心中苦笑:自己的一生,还真是悲剧到了极点。 凝望着蝶舞,冷漠闻记起,在选王大典上,他曾为她挡下那道致命的冰锥。被她用回风流雪救活后,他甚至有些懊恼,觉得,若是就那样死了,至少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她心里。所以,现在这样,也算是自己的心愿得偿吧。 “云姑娘,我喜欢你……”冷漠闻用尽所有的力气凑到蝶舞脸庞,在她冰雕玉琢般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始终不敢吻她的唇,因为她在他的心中太过神圣,不可玷污。可是,他嘴角的血还是在蝶舞脸上涂上了一抹血渍。他想去替她擦净,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就算有力气,他浑身的衣服也都被鲜血染透。 “对不起……” 冷漠闻说出了最后三个字,蝶舞就感觉他的手指骤然变得冰凉,她的心也跟着冰冷了下去,一股撕心裂肺的心痛从心底翻涌上来。对不起?他牺牲生命保护了她,为什么还要对她道歉?说出这三个字的,应该是她才对。在他前一次为她保护她而冰锥入骨险些丧命的时候,她就曾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习惯了谦和忍让的少年,让他不再受到伤害。到头来,他竟然还是为了保护她而丧命。 怀里的人变得冰冷沉重。彻骨的悲痛在体内翻涌,无处发泄……这样的景象为何会如此熟悉?仿佛,许久之前,就曾经发生过。到底,是多久之前? “五哥!”冷子兴虽然跑到了近前,却没有能俯身探看。因为炽焰枪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光华流转,防御壁再次展开,七星紫玉环的力量再次发动,挡住了第三波攻击。 回头望着火海滔天的情景,蝶舞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说不出地熟悉。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媲。 轻轻放下冷漠闻的尸身,蝶舞拔下头上的蝴蝶钗,轻盈一挥,幻化成了修长古朴的幻妖剑。抬眼冷漠地望向石台上的炽焰枪和炽焰枪上方悬浮的九尾狐幻影。蝶舞突然纵身,箭一般穿过火海,到了炽焰枪之旁,挥剑朝炽焰枪斩了下去。 两件神器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座山洞也跟着摇撼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可知炽焰枪是火神赐给人类的神器。损坏上古神器会遭报应的!”见蝶舞居然要于自己拼个玉石俱焚,九尾狐有些慌了。她的灵魂被封印在炽焰枪内,若是炽焰枪断了,她也要跟着魂飞魄散。 “蝶舞妹妹!炽焰枪是我红莲的镇国神器,不能损坏!”看到蝶舞盛怒之下,居然要毁了炽焰枪,湛清灵不禁惊呼出声。 冷子兴也变色道:“师妹!别要!” 全不顾及周围人的劝阻和扑面而来的火舌,蝶舞双手紧握幻妖剑,催动全身力量斩下。伴随着神器碰撞的轰鸣声与九尾狐的尖叫声,炽焰枪赫然从中折为两段。 “啊!”九尾狐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山洞,“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抱灭族之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嘶喊声中,火舌朝炽焰枪回卷收缩后,猛地爆破开去。将众人朝洞壁抛射出去。蝶舞离炽焰枪最近,更是如流星般被轰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肋骨碎裂,直***心肺,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身体撞在墙壁之上后,蝶舞就头朝下栽向地面。若不改变落地的姿势,必定会摔得脑浆迸裂。心中虽然明白,蝶舞却没有力气再动弹,只有闭着眼睛等死。嘴角飘起一丝苦笑,心道:报应好快! 没等蝶舞撞在地上,已有人将她接在了怀里。睁开眼睛,蝶舞就看到一袭飘扬的黑衣,一张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和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耳畔传来那人弦音般悠扬的声音,带着些许责备之意,却满含着爱怜:“还是那样乱来……” “天痕……”心情一阵激荡,蝶舞就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蝶舞依然倚靠在凌天痕怀里,只是已经置身洞外。头脑一片昏昏沉沉,一时分不清,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想起冷漠闻的尸体在怀中冰冷,她真的希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然而,稍稍侧头,她就看到冷漠闻停放在一旁的尸身,还有若狐手中那断成两截的炽焰枪。 胸口一阵刺痛,蝶舞将头埋进了凌天痕怀里。什么都不想去看,什么都不想去想。 一路被凌天痕抱着回到居所,蝶舞一言不发。直到凌天痕将她抱进屋里,关上房门,她才抬起头,抓着凌天痕的衣袖轻声问道:“天痕,你能不能让漠闻起死回生?” 凌天痕没有出声,只是将蝶舞放在床上,轻轻去解她的衣襟。蝶舞就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任他为自己宽衣解带,任他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肌肤。 尽管冷子兴已经使用回风流雪为蝶舞治疗,凌天痕还是觉得不放心。查看了她的身子,发现她的骨骼都已复位,皮肤的烧伤也都差不多恢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但是,你让他起死回生之后,打算怎样对他?” 蝶舞轻轻摇头:“我没有想过。但我不希望他为我而死。” “但这却是他的心愿。”将蝶舞揽入怀里,凌天痕柔声道,“他喜欢你,却一直不敢说出口。对你刻骨铭心,却只能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你怎知,他活着便比死时快活?他心甘情愿为你而死,你何不就此成全他?何况,他的魂魄已入鬼界。若是此时强行将他的魂魄召回,反而会打破他原本应有的轮回之道,害他成为荒魂。” 蝶舞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嗯……也对……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是我不曾来到玄天大陆,当初便那样死在异界,也不至于害他喜欢上我,为我丧命。” 凌天痕轻轻抚摸着蝶舞的秀发:“蝶儿,你这是在责备我不该用移魂血图之术将你的魂魄从异界召回?” “不是!”抬头凝望凌天痕那双深邃的紫眸,蝶舞突然想起了那夜在香车中与百里飞云的缠绵一吻,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愧疚,“我不仅没有力量保护别人,还总是害身旁的人为我受伤,根本就是祸水。你,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 “蝶儿指的是,你与飞云兄的事情?”凌天痕淡然的神色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 蝶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无痕刀一直挂在我身上。就算天痕不在我身边,也一样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不对?”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发火?” “我为什么应该生气,发火?” “因为我用情不专!因为我水性杨花!我心里明明喜欢天痕,明明跟你定了两年之约,还无法拒绝飞云,还对他动情!我明明只将漠闻当做朋友,却没有察觉他对我的心意。直到他为我而死,我才……” “蝶儿,你冷静点儿……”伸手抓住蝶舞的,凌天痕吻住了她的唇,让她无法在说下去。用唇齿温柔地安慰着她,传达着如水般的爱意。 (三八玖)幻妖剑魂魄封印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静下来了吗?”放开了蝶舞的唇,凌天痕默默给她穿好衣衫,又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秀发,“如果觉得难过,不妨就哭出来,不用闷在心里。” 蝶舞倔强地摇了摇头,怔怔愣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天痕,你想不想娶我为妻?丫” “想。”凌天痕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也没有丝毫迟疑。 “那你娶了我吧?” “不行。”凌天痕的回答斩钉截铁,“至少现在还不行。” 没想到凌天痕会给出否定的答案,蝶舞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蝶依。” 因为自己是蝶依?蝶舞越来越不明白了。天痕喜欢的人,痴等了千年的那个人,不就是蝶依?为什么反而因为自己是蝶依而不能娶自己了? 看出了蝶舞的迷惑,凌天痕幽幽叹了口气道:“蝶儿,你可以认为蝶依是你的前世。但你并不是蝶依的转世。因为你的灵魂没有像常人一样,轮回于六界之间,也不曾在鬼界经过洗礼。你现在云蝶舞的这个身份,是将蝶依的魂魄直接植入现在的躯壳中,复活得来的。可以说,你就是蝶依。你之所以没有变成蝶依,是因为,你的魂魄还不完整。等你的三魂七魄聚齐之后,你就会恢复成蝶依。” 乍一听凌天痕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蝶舞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将刚才的话反复思量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自己是蝶依的重生,而不是蝶依的转世。可是,自己如果是蝶依,那么蝴蝶钗里的那个少女呢?她难道不是蝶依媲? “我……我就是蝶依?那幻妖剑中的……” “如今,你的等级已经达到三十级,破界之日临近,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说着,凌天痕伸手取下了蝶舞鬓边的蝴蝶钗托在手中,“幻妖剑是蝶依所用的神器之一,里面封印了你的命魂,人魄为精及全部记忆。所以,当初幻妖降世的时候,我和飞云兄才会陪你一同前往灵山,确保幻妖剑回到你的手中。” “确保幻妖剑落在我手中?那么,当初幻妖剑若是没有选我做主人呢?” 凌天痕淡然一笑:“幻妖剑本就是你的佩剑,自然不会选他人为主人。如果出了意外,我便出手将夺得幻妖剑之人杀了,强令幻妖剑重新则主。” 听到凌天痕的话,蝶舞心中一寒,不由得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夺得幻妖剑,当日灵山之上就要血流成河了。她相信,这种事情,天痕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他已等了蝶依千年,绝对不会让这千年的等待毁于一旦。但是,飞云呢? “你那样做,百里大人……飞云也同意吗?” 凌天痕点了点头,紫眸变得愈发深邃:“此事,我与飞云兄在上山的路上便已商定了。蝶儿,我寻了你千年,飞云兄也同样等了你一千年。” 听了这句话,蝶舞若有所悟:“天痕,你说不能娶我,难道是因为……因为飞云?”嘴里虽然这样问,蝶舞心中却仍觉得难以置信。以天痕的性子,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夺取,怎么会去在意旁人的想法? “虽说此事的确与飞云兄有关,但我不能娶你,还是因为蝶依……”说到这里,凌天痕无言地望着手中的蝴蝶钗,望了良久才道,“我一直以为,蝶依心中喜欢的是我,对飞云兄只是敬重。可如今我才发现,她对飞云兄的刻骨铭心之情恐怕远在对我之上。所以,我不能替你做决定,让你遗憾终生。” 痴痴望着蝴蝶钗上萦绕的十色光芒,想起百里飞云俊雅的风姿和从容的神情,蝶舞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每次一跳动,都让她的呼吸更加困难。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百里飞云和凌天痕之间,蝶依喜欢的到底是谁? “傻丫头,”凌天痕伸手抚平了蝶舞紧皱的眉头,“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等你恢复了记忆之后再想也不迟。两年之约,你可以暂时不用理会。你放心,到时候,不论你选谁,都没有人会埋怨你。唯一遗憾的就是,你不能两个都选。” 不能两个都选――回想起来,师兄也说过这样的话。在天痕和飞云之间,不论选了谁,都必定会负了另一个人。但如果同时选两个人,何尝不是同时负了他们两个人?头脑中一片混乱,蝶舞摇了摇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蝶儿可知,人身上的三魂七魄是哪些?” 蝶舞道:“魂为阳,魄为阴。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蝶依身为上神,承载魂魄需要一个比较强大的容器。你现在的躯体仍是人身,太过脆弱,没有办法完全承受你的三魂七魄。一定要到破解成仙之后,最后的一魂一魄才能回到体内。”将蝴蝶钗插回蝶舞头上,凌天痕道,“不用急,等到你破解成仙之时,便会恢复记忆。到时,你若依然愿意选了我,我便娶你,如何?” “天痕……”在百里飞云和凌天痕之间,蝶舞本是很有把握选天痕的。但是,这或许因为天痕陪在自己身边的时日更久一些。换做是蝶依,会否一样选天痕呢?蝶舞不能肯定…… 伤心过度之后,受了重伤。之后又听凌天痕说了一番匪夷所思的真相,蝶舞只觉得身心疲惫,恍惚间便睡着了。睡梦中,她似乎看到了冷漠闻到了她身旁,笑着朝她挥手告别。 醒来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身畔拥着她的凌天痕也在闭目沉睡。长长的睫毛,轻巧的薄唇,秀挺的双眉难描难画。这样美轮美奂的容颜,实在是上天的杰作,也常常让蝶舞不禁在想,自己到底有何德何能,居然能得这样一个男子倾心。 再仔细打量凌天痕身上所穿的衣裳,蝶舞才发现他的衣着与往昔不同。不但异常华丽,还透着一股英武之气。腰间束带,手臂上缠了软甲,额头上的缎带也镶嵌着鳞片。这身服饰,难道是魔界的战甲?天痕是为了自己而从魔界的战场上特地赶来的? 想到凌天痕身在异界战场,仍要分散力量与无痕刀上,关心自己的安慰,蝶舞心中一暖。凑到他的唇边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 凌天痕没有睁开眼,却伸手将蝶舞搂如他的怀中,没有放她的唇立刻离开。 软绵绵地依靠在凌天痕怀中,蝶舞任的唇舌在自己口中恣肆,体内***翻滚,恨不得他就这样将自己占有。果然,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天痕吧。如果没有前世的纠葛,如果自己不是蝶依,自己选的一定会是天痕。 “天痕,你该回去了吧。”娇喘平息之后,蝶舞还是觉得,自己若是不提出让天痕离开,他恐怕也不会提出。 “嗯……”凌天痕含糊答应了一声,“但是,我担心你……” “我没有事。别担心。”尽管想起冷漠闻的死,心中便愧疚难过,蝶舞还是展颜笑道,“回去吧。等处理完你那边的事情,再来找我。” 凌天痕点了点头,起身下床。蝶舞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的衣袖道:“天痕,你能否将那枚七星紫玉环帮师兄取下来?” “为何要取下来?” 蝶舞微微蹙眉:“因为,飞烟说,若是经常使用七星紫玉环的力量,便会坠入魔道。你也知道,能修成魔道的人,万里无一。我怕师兄他承受不住而失心发狂。就算师兄他按着一般的修炼之途按部就班地修炼会多浪费些光阴也无妨,何必操之过急?” 凌天痕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子兴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绝对不会害他,徒然惹你伤心的。只是,他要做成想要做的事情,就注定要修魔了。所以,我才会将七星紫玉环留给他。蝶儿,你放心,不论如何,我会保他平安无事的。” 蝶舞点了点头。她相信,天痕不会骗她。如果是不方便告诉她的话,天痕会选择不说,却不会编假话来搪塞她。既然他说师兄不会有危险,就一定不会有危险。 “我走了。再过十几天,就可以回来陪你。你照顾好自己。炽焰枪折断的事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没有上古神兽的灵魂可用,要重塑神器不易。不过,要将重造炽焰枪却不难。不要将炽焰枪折断的事情张扬出去。回到蒙城之后,飞云兄自有安排。” “嗯,我知道。天痕,你也小心。” 在蝶舞额头亲了亲,凌天痕长袖一挥,身旁便出现了一个紫色的黑洞。没有再多加犹豫,凌天痕迈步走入黑洞之中。随着他的身影消失,黑洞也在他身后闭合。 见凌天痕离开,蝶舞还卸下了脸上那勉强的笑容,碧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与落寞。 (三九零)还蒙城瞒天过海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不便携带这冷漠闻的尸体行路,众人为冷漠闻举行了简单的葬礼。蝶舞亲手引燃了柴火,将冷漠闻的骨骸火化。看着冲天的火焰吞没了冷漠闻的尸身,众人都是一脸黯然。 换做是半年前,或许没有人会为冷漠闻的死而伤心。因为,那时,他在人们心中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废柴。经过这半年的朝夕相处,他的死就每一个人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沉重的伤痛。尤其是蝶舞和冷子兴。 冷静下来想一想,蝶舞觉得,若不是因为碰到自己,冷漠闻至今还闷头在自己的府宅中怡然自得地研习药理,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至少,不用担心有任何杀身之祸。果真如此,他自然可以长命百岁,终此一生。然而,他在人们心中也依然还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柴。那么,他遇到了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呢?蝶舞也说不清楚。但她明白,至少冷漠闻直到死,都不曾后悔遇见自己。 对于冷子兴来说,冷漠闻是除了弟弟冷子空外,最亲近的兄弟。冷子空是唯一与冷子兴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因此,对于其他那些名义上的王兄,他看得很淡。当日,为了推冷子空坐上水韵的王位,他甚至不惜杀死冷怀悠。然而,冷漠闻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份来自哥哥的温暖,让他慢慢接受另外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而今,冷子兴终于与几个哥哥相处融洽了,冷漠闻却走了…丫… 在红莲总坛又停留了三日辞别了严魁,众人随着严茂琮回到洪城。 对于众人将严茂琮带走这件事情,严魁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蝶舞明白,不论是死是活,用严茂琮换一个人情,对于严魁,都是个不错的买卖。因为,他早已不想让严茂琮再留在红莲总坛,与严升再混在一起。 对于跟随众人离开这件事,严茂琮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或许,他对湛清灵并没有非分之想,但也绝对不会讨厌跟在湛清灵身边。更重要的是,严茂琮似乎从来不会违抗严魁的命令。所以,之前,严魁让他去死,他也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回到洪城之后,严茂琮便到红香院,与蓉姨辞行。蓉姨似乎是出严魁之外,严茂琮唯一愿意亲近的人。而蓉姨也将严茂琮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或许,在严茂琮小的时候,蓉姨曾对他有养育之恩媲。 来的时候,队伍中是五个人:蝶舞,冷子兴,冷漠闻,冷怀悠和湛清灵。回去的时候,队伍中是六个人:蝶舞,冷子兴,冷怀悠,湛清灵,若狐和严茂琮,还有冷漠闻的骨灰。队伍的人数虽然增加了,车上的气氛却显得愈发凝重。为了躲避这份凝重的气氛,冷怀悠甚至自告奋勇地逃往车辕去赶车。 马蹄如飞,狂赶了一天路之后。众人再次回到蒙城。怕炽焰枪损毁的事情传扬出去,马车直接赶进了众人居住的宅院才停了下来。 湛清灵下了马车之后,就径自带着严茂琮离开了。冷怀悠赶了一天车,也累得上下眼皮打架,支撑不住,先行回去休息了。蝶舞将若狐送回了自己的屋中休息,之后随着冷子兴一起,拿着两截炽焰枪来到百里飞云的屋内。 冷子空和百里飞烟听到众人归来的消息,早已在屋中等候。看到冷子兴和蝶舞进门时,表情凝重,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开口询问,只等着蝶舞和冷子兴自己开口。 怕蝶舞叙述起这两日的事情伤心,冷子兴率先开口,将这两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对百里兄妹和冷子空说了。之后,就将手中的两截断枪放在了桌案上。 听到冷漠闻去世的消息,百里飞烟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渺天城之时,她曾与冷漠闻有数面之缘。万万没有想到,上次宴会上一别之后,再也无法见到这温和谦逊的少年。怕冷子空伤心,百里飞烟伸手握住他的手,侧头朝他望去。却见冷子空的眉宇间虽然笼上了些许悲伤之意,但没有露出特别悲伤的神情。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两截短枪,百里飞云站起身径直走到蝶舞身旁,伸手取下了她头上的蝴蝶钗。放在手中仔细查看。见蝴蝶钗光华如旧,没有出现任何裂痕或者坏损,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钗插回蝶舞头上,柔声道:“连日奔波,你也该倦了吧?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不需多言,蝶舞也可以感觉到,比起炽焰枪折断,百里飞云更关心幻妖剑是否有缺损,蝶依的灵魂是否无恙。抬头凝望了百里飞云澄澈的眼眸,蝶舞点了点头,转身与冷子兴一起走出了屋子。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两截炽焰枪,百里飞烟查看了一下那整齐的断口,叹了口气道:“唉……枪已折断,之前封印在里面的九尾狐灵魂,也已经魂飞魄散。剑灵消散之后,就算能够将断枪接好,也不过是一根普通的长枪。众家诸侯还在等着,拥立炽焰枪的主人为红莲的一国之君。如今,该怎么办?” 冷子空沉吟道:“好在这个消息还没有传扬出去。不如先将这断枪接好,让清灵公主执此枪出席会议。就算有人提出辨析炽焰枪的真假,也可以由清灵公主以火系法术击退。如此鱼目混珠,那些诸侯也很难辨别到底是炽焰枪的力量,还是清灵公主的力量。” 百里飞云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这次会盟,只要能以炽焰枪收服人心,削弱另外四方诸侯的力量既可。” 百里飞烟皱却皱起了眉头:“哥哥,子空,你们……你们真的要让推举清灵姐姐为红莲的一国之君?可是,她不久之前还在陷害你们,想要取蝶舞姐姐的性命。” 百里飞云淡淡笑道:“不错,湛清灵的心机很深。使用的方法也常常过于毒辣,但这些却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好的君主。相反的,这些特质使她更适合在此时君临红莲。红莲现在的政局混乱,各方势力都十分强大,非一代枭雄不足以与之抗衡。如我和子空这种淡漠的性子,很难狠下心将这些势力一一铲除。湛清灵则不同。她有复兴王族的决心,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不在乎将阻挡在她道路上的人斩草除根。将红莲交到手中,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子空,你觉得呢?” 冷子空默然点头道:“我的心思与百里大人不谋而合。” “那便这样决定吧。重铸炽焰枪的事情交给我。清灵公主那边,稍后我会对她说。三日之后,重新开启会议。”说到这里,百里飞云笑着望了这几日不见,愈发美艳动人的妹妹一眼,笑道,“飞烟,你也要体谅子空。不要总缠着他不放,拖垮了他的身子。” “我哪有?明明是……” 百里飞烟想说,明明是冷子空缠着她,不让她下床。可是,刚说出六个字,就被冷子空冷静而有礼的话语打断了:“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哎?”百里飞烟还没来的及诉苦,就被冷子空拉着到了屋外。冷子空走得很快,百里飞烟也只有紧紧跟在他身后,回到了房中。见冷子空脸上丝毫不露喜怒之色,百里飞烟瞥了一眼床,怯怯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冷子空拉百里飞烟坐在自己腿上,将她拥入怀来,将头埋入她的胸口,闻着她那淡淡的体香,就那样静静抱着。 自第一夜**之后,冷子空三天三夜没有放她下床,百里飞烟充分领教了冷子空生猛的一面。光看他彬彬有礼,平和谦逊的外表,绝对看不出,他竟然也有如狼似虎的一面。这几天来,难得见他如此老实,只是一动不动地拥着自己。 看冷子空的样子竟似有些撒娇,百里飞烟胸中柔情翻转,不禁伸手将他环在自己的胸口:“在想五哥的事情?心里难过,是不是?” 沉默了良久,冷子空才幽幽道:“其实,我也明白,五哥一直喜欢师姐,却不敢对她表明心意。能为师姐而死,五哥他应该觉得死得其所了。可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心里还是难免会难过。” “这也是人之常情。”伸手玩弄着冷子空脑后的饰带,百里飞烟幽幽道,“哥哥曾经说过,许多时候,死的那个人才是最残忍的。只顾着自己解脱,一了百了,留下活在世上的人肝肠寸断。当初,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只想着还不如死掉算了。后来,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就觉得应该为了你快快乐乐地好好活下去。” 抬头凝望着百里飞烟俏丽的容颜,冷子空笑了笑,问道:“跟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过得开心吗?” “嗯!”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冷子空的额头,百里飞烟甜甜笑道,“跟子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很开心。若是你能一辈子待我这么好,就算让我等再等上八百年也值得。” (三九一)九尾狐吸精为生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蒙城会盟的进展远比众人预料的要顺利得多。早在会盟重新开启之前,四位诸侯就听说,炽焰枪已被湛清灵从红莲葬魂总坛取回。同时,他们也得到消息说,为了取得炽焰枪水韵的五王爷冷漠闻牺牲了性命。这两个消息在四位诸侯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一则,炽焰枪是湛清灵等人从红莲葬魂取回的。杀手组织的总坛,不可能是谁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湛清灵带着炽焰枪平安归来就说明,红莲葬魂已经倒向了王族一边。后来,又有亲眼看到红莲葬魂的重要杀手随侍在湛清灵左右,四方诸侯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了。当年请红莲杀手刺杀两位王子,并追杀王后和公主的主谋虽然是东哲侯,但剩下的几家诸侯也都难逃干系。这旧账要是被翻出来,他们都是乱刃分尸的重罪。 二则,水韵和巽飞此次来到红莲,是为了帮主红莲平息战乱,之前不曾使用任何强硬手段让四位王侯屈从。但是,冷漠闻死后,这两国的脾气就不一定有之前那么好了。如果他们再坚持己见,这两国很可能发重兵以武力帮助湛清灵平乱。以红莲分崩离析的现状,连一个国家都难以对抗。如果遭到两国重兵的夹击,后果可想而知丫。 经过反复商讨和思考之后,四位诸侯私下通气,都觉得大势已去,不能继续顽抗。因此,在蒙城会盟重开,湛清灵拿着炽焰枪出现在四位诸侯面前之时,四个人便齐齐跪倒叩拜,同意尊湛清灵为红莲的新任君主,并签署盟约发誓,协助湛清灵重整朝纲,复兴王族。 蒙城会盟就此落下帷幕。处理完善后工作,众人也都纷纷收拾行装,准备回各自的国都。 “若狐?”一早就找不到若狐,蝶舞几乎翻遍了整个蒙城,在高高的城楼顶上发现了若狐的身影。登上城楼,飞身跃上城楼,坐在若狐身旁,蝶舞笑道,“怎么?因为今天是满月之日,所以又自己跑出来了?过了今天,若狐便是真正的九尾狐了。以后,也再不用经受这样的痛苦了。别害怕,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茫然摇了摇头,若狐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神情:“若狐不怕,若狐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拉过若狐的手,蝶舞温柔地笑道:“若狐长大了,苦恼也多了。又什么苦恼,不妨跟我说说。” “九尾狐……炽焰枪中封印的九尾狐始祖说,九尾狐族是以男人的精气为食的一族。过了今夜,若狐是不是也要去吸男人的精气?”一脸黯然地低下头,若狐的眼中闪过矛盾痛苦的神情,“天痕哥哥,蝶舞姐姐,清扬哥哥,都是人类,都对若狐很好。若狐不想长大,不想害人。媲” 拍了拍若狐的手,蝶舞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哪有说不想长大就不长大的?谁说九尾狐成年了便要吸食男人身上的精气了?之前,你没有吸食别人的精气,不也活得活蹦乱跳的?就算真的如此,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再不然,我将师兄敲昏了,给你吸,你看如何?” “噗……”若狐忍不住笑出声来,“还说我胡思乱想,蝶舞姐姐比我还异想天开呢!” “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不要着急了。”见到若狐化作人型之后,蝶舞心中一直觉得对她亏欠。她本来以为若狐不过是一只小狐狸,在巽飞之时,有了心事便跟若狐叨念,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天痕的。后来想起来,若狐也是喜欢天痕的。那时,若狐听自己说那些事情,看到天痕对自己跟自己亲热,不知道有多伤心。所以,若狐回来之后,蝶舞便对她加倍呵护,真的待她如亲妹妹一样,不想让她再受半点儿委屈。 若狐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跟蝶舞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待在蝶舞身边总比一个人要觉得安心。 日落西山的时候,若狐开始发烧,烧得十分厉害。蝶舞用凝冰术造了几袋冰放在她头上,才勉强控制住了她的体温。但是,天色暗下来之后,若狐就显得更为痛苦,在床上来回翻滚,指甲都已扣进了床榻之中。最后,终于抵受不住,现出了狐型,蹿出了屋子。蝶舞也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若狐一路飞窜,很快就出了蒙城,到了郊外河流旁的一片空地上,才停了下来。刚一停下来,便仰头发出了哀鸣。之前被她强行压制在体内的力量,化作无数火舌便从她身上迸射而出。一瞬间,便将她笼罩在一团火焰之中。 “若狐!”见无数火舌迎面扑来,蝶舞急忙使用水系法术在身周凝结出一层冰壁抵挡住了火焰的攻击。却只有眼睁睁看着若狐发狂般地在地上翻滚哀嚎,将周围的草木焚毁殆尽。 终于,若狐似折腾得没有什么力气了,趴在地上声声低鸣,身子不停地颤抖了一阵。一条狐尾从她身后骤然长出,若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才蜷缩在地上不再动弹,却也没有化成人形。 解开身周的冰壁,蝶舞准备过去探查一下若狐的情况。可是,刚走到若狐身前一丈的位置,若狐突然飞速跃起,将蝶舞扑倒在地上,九条狐尾不停摆舞,瞪着一双血玲珑般的眼眸,凶狠地望着蝶舞,喉咙中不住发出低鸣,似乎已不认识她是谁。凝视了片刻,若狐抬头嚎叫了一声,张口朝蝶舞那纤纤的雪白脖颈咬了下去。 就在这时,蝶舞脖颈上的无痕刀猛地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将若狐弹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蝶舞身前的虚空之中,紫电纵横,凌天痕从紫电中飞身窜出。护在了蝶舞身前。 “天痕,别伤了若狐!”蝶舞的呼喊声中,若狐凌空一个翻身,借落地之势飞身跃起,张口朝凌天痕咬去。 凌天痕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反而挽起左边衣袖,露出左臂横在当胸,送入了急扑上来的若狐口中。若狐的上下牙关一合,凌天痕的手臂顿时鲜血迸留,若狐就像一个尝到了乳汁的饥饿婴儿一般,大肆吸吮起来,身上的狂躁之气也慢慢消散。乖巧地落在了凌天痕怀中,慢慢幻化成人形,松开了凌天痕的手臂,昏睡了过去。 见凌天痕受伤,蝶舞急忙上前,用雨露甘霖替他治愈了手臂上的伤痕。看着凌天痕手臂上未干的血痕,蝶舞心中刺痛,皱眉道:“为什么故意被咬中?” 脱下外衣将一丝不挂的若狐包裹在其中,凌天痕淡然道:“九尾狐族都是女子,通过与男子交合繁衍后代,并在交合之后吸尽对方全身的精气。所以,九尾狐从出生之前,就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但是,九尾狐族无法控制腹中婴儿的性别。如果产下的是女婴,便是九尾狐,会被留在族中。若产下的是男婴,便是人类,会当即被母亲吃掉。” “这么说,九尾狐族的女子跟男子交合后,就会将对方杀掉?出生的男婴,还要被母亲吃掉?”蝶舞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种繁衍方式实在太过残忍。 “九尾狐族身为女子,身上本就有极重的阴气。但是,她们所使用的火系法术又极耗阳气。因此,必须通过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气来修炼自身的法力。她们虽然是仙界的灵兽,却难免残害生灵来维持自身的生存。因此,当年的火神祝融才会带上神去剿灭九尾狐。”掏出一方绢帕擦去手臂上的血迹,凌天痕叹息道,“方才,若狐长出最后一条狐尾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法力。如果,不让她吸食我的血来补充阳气,她恐怕会失心发狂,去攻击别人。” 从凌天痕怀里抱过若狐,蝶舞微微皱眉道:“这么说,以后若狐每次使用法力,都必须吸取男子的精气作为补充了?” “不仅如此,就算平日她不吸取精气,每逢圆月之夜,也必须吸取一些男子的精力来弥补流逝的法力。我知道,蝶儿在乎若狐。若是我在她身旁,便以我的血为她补充阳气也无妨。但是,我不可能永远待在她身边。” 蝶舞蓦默然点头。她明白天痕的意思,天痕之所以将血液喂个若狐,为得并不是若狐,而是她。为了保护她,天痕将十级神器留在她身边;为了保护她,天痕不惜耗费法力跨界使用神器;为了保护她,不论手中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天痕都会抛下,赶到她身边。天痕是魔界之主,肯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她没有权利,也不忍心再要求他为自己做更多,更不能将若狐强加在他身上。 看这蝶舞脸上凝重的神情,凌天痕笑了笑道:“别担心,这事也不是完全无解。只要若狐能找到一个等级高强,又对她痴情的男子,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哎?蝶舞的心中亮起了一丝希望。刹那间,云清扬的影子掠过脑海。 (三九二)五国大会请帖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姐姐?”睁开眼睛,眼前蝶舞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若狐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得舒服,身子也似乎比之前变得轻盈了许多,四肢百骸充盈着强大的力量。只是,对昨夜的事情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苦苦回想了一阵,若狐仍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只有开口问道,“昨天……昨夜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恭喜若狐长大成为成年的九尾狐了。”看着若狐那双单纯得如同清泉,纯洁得不带一丝阴霾的眸子,蝶舞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将那些关于九尾狐的事情告诉她。 听了蝶舞的话,若狐松了一口气道:“呼……那就好!我觉得自己的力量比之前充盈了不少。还以为在无意识的时候伤了人。” 就在这时,屋外琴声轻响,由低渐高。音韵回环曲折,缠绵无限。轻轻缭绕人的心神,却又带着几分安抚之意,让人的心境不禁跟着变得平静。然而,听到这悠扬的琴声,若狐的心却是一震:“天痕哥哥来了?” 蝶舞点了点头。从若狐的反应她便看出,对于天痕,她依然十分迷恋。只不过,自己对若狐虽然照顾,却也没有大方到将自己心爱的男人让给她。自己心爱的男人?果然,自己心底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天痕吧…… 正寻思间,屋外的琴声突然断绝,戛然而止。紧接着,冷子兴的声音响了起来:“远远听到这琴声,就知道是凌大哥来了。要不是有急事,我也不忍心打断这么美的琴音。” 凌天痕幽若弦音的声音响起,带着两分笑意:“无妨,若有要事找蝶儿,只管进去找她便是,不必在意我。” “今天的事情也与森丘有关。正好,凌大哥在这里,便一起过去吧。”说着,冷子兴提高嗓门,对着房门喊道,“师妹,百里大人和子空让我们到大厅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蝶舞朗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什么事情竟然还会将森丘也牵扯在其中。 蝶舞和凌天痕到达大厅之时,百里兄妹和冷子空都已在大厅中等候。见到凌天痕,百里飞云淡然抱拳道:“没想到,天痕也来了。要办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凌天痕浅笑还礼道:“不过是些零碎的小事,处理起来需要花费写时间罢了。有劳挂心了。” 每次凌天痕和百里飞云对话之时,蝶舞都会但觉到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气。他们两个一个是神,一个是魔,又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碰到一起之时,本应该是剑拔弩张才对。但奇怪的是,从他们的对话和神态中,蝶舞看不出任何火药味。蝶舞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太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还是他们真的从来没有仇视过对方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每次这两个风华绝世的男子碰在一起,情景都艳丽无比。 “既然天痕来了,不妨便看看这个吧。”说着,百里飞云将手中的一份紫皮请帖递到了凌天痕手中媲。 “师姐,你看我这份吧。”冷子空也将手中的一张紫皮请帖递到了蝶舞手中。 方才瞥望见百里飞云和冷子空手中的请帖之时,蝶舞就感觉这请帖的外表极为华丽。将请帖接在手中,才发现,这请帖竟然比想象的还要华丽。金箔做的内皮之外,用高级的紫色缎面包着封皮,触手光滑柔软。紫色是天雷的国色,想来,一望可知,这请帖应该是天雷发来的。请帖正面的封皮中心露出一块金箔,上面篆刻着五个“水韵王亲启”。想来,这应该是两份请帖唯一的不同之处了。打开请帖,内部的金箔上整整齐齐雕刻着蝇头小楷,清晰秀丽,华贵之极。 欣赏完这请帖的精细制作工艺,蝶舞开始阅读里面的内容。请帖的大致内容就是:为了切磋武学,天雷将于六个月后举办五国大会,邀请各国高手参加比试。希望各国的君主派国内的高手参加。内容虽然简单,信中的词句却是柔中带钢。既表现出了对他国君主的恭敬,也旁敲侧击地点出,如果哪一国不肯参加,便是胆怯不敢应战,必将受到天下人的耻笑。 将请帖从头到尾读了三遍,蝶舞不禁笑道:“这请帖发得真是时候,所选的发送地点也是极佳。” 一旁的百里飞烟笑道:“如今,水韵,巽飞,红莲的国君都在蒙城。天雷只需派一名信使,便可以将请帖送到三国君主手中。他们一定没有料到凌大人也在这里。不然,连去森丘的信使也省了。” 合上手中的请帖递还给百里飞云,凌天痕笑道:“送到我手中是没什么用处的。我公然违抗森丘王的命令,身为圣花神殿的圣者,擅自离开神殿,久久未归。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罢免了圣者的职位。” “凌大哥玩笑了。”冷子兴插口道,“今年来,森丘王族人才凋零,实力已大不如前。连二十级以上的高手,都是屈指可数。圣花神殿的长老也都没什么本事。若是与其他国家比试,一定会拿个倒数第一。如今,这五国大会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凌大哥若是在这个时候回去,就算森丘的国君已经下令罢免了你的圣者之位,也会撤销之前的旨意,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欢天喜地地将你迎接回圣花神殿。” 凌天痕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身为魔尊,自然不会把人界一个小小的圣者之位看在眼里。圣花神殿的圣者之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而已。 见冷子兴将话扯得远了,蝶舞将话题拉会到了五国大会上:“百里大人和子空怎样决定。” 冷子空笑道:“我觉得,参加这五国大会也没有什么坏处。五国各自研习自己的法术,相互之间不通往来,已有多年。因此,近百年来,都很少有人能够破解成仙。借这次机会切磋一下武学倒也没有什么坏处。而且,有了这样一个大会的激励,各国的修仙者也可以借机加紧修炼,增强自己的力量。” “子空这话倒是不错。只是,我恐怕这次五国大会的目的没有那样单纯。承天太后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突发奇想做一些利人不利己的事情?”随着话音,湛清灵不请自来,迈步走进了大厅。严茂琮走在她身后,却没有进入大厅。到了门口便倚在门框上,悠悠朝天空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屋中人的谈话。 冷子兴撇嘴道:“听清灵公主的意思,红莲是不打算参加了?” “参加,当然还是要参加的。反正还有充裕的时间做准备。”湛清灵笑了笑,“只不过,就算参加这五国大会,也要事先多留个心眼儿,多加小心才是。” 冷子空道:“那么,清灵公主打算怎样多加小心?” “这次五国大会在天雷举办,我们便都要赶到天雷去。就算国内有再多的高手,也无法全都带去。而天雷本身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会场就在他们本国,调动起人来也方便。就算他们派出的都是平庸之辈,只要数量够多,累也要将我们累死了。” 冷子空点头道:“既然如此,可以规定各国所派出的高手个数。” 湛清灵点头道:“除此之外,还要防范天雷借机假公济私。打着五国大会的幌子杀死他们想要杀死的目标。” 百里飞烟接话道:“这个也不难,只要规定比武较量,不可取人性命既可。”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红莲的顾虑了。”湛清灵继续道,“天雷与红莲是邻国。我刚刚登上王位,红莲也正在百废待兴的紧要关头。我不得不防备天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着我离开红莲之时攻打红莲,或者策反诸侯。所以,我希望百里大人和子空答应我一件事情。” 百里飞云沉吟道:“如果清灵公主说的是为此搬请援兵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若天雷以这次五国大会为契机,对红莲图谋不轨,巽飞便派兵帮红莲抗敌平乱。” 湛清灵嫣然一笑,道:“有百路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清灵不多讨扰了,就此告辞。”说着,湛清灵朝众人盈盈一揖,转身走出了房门。不等湛清灵走出房门,严茂琮已经直起身朝院门走去。” 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身影,百里飞烟诧异道:“怎么现在都是严茂琮跟在清灵姐姐身边了?之前陪清灵姐姐一起来的那个范晔呢?” 冷子兴冷笑道:“关起来了。现下应该在大牢里。” “在大牢里?为什么?之前,不是范晔帮着清灵姐姐定计杀死了东哲侯吗?” “范晔是有功,但是,他不该跟严兄弟争风吃醋。听说,自严兄弟来到蒙城之后,范晔就如临大敌地几次派人出手暗算。什么毒酒,毒蛇,刺客,杀手,全都用上了。若不是严兄弟为人机警,早就到鬼门关去报道了。” (三九三)沐香苑臂骨交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寻求到巽飞作为自己的后盾,湛清灵的心情变得异常好。三年卧薪尝胆,半载忍辱负重,终于苦尽甘来,蹬上了红莲的王位,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美梦已经成真。 听说当年雇佣红莲葬魂杀手杀死自己两个哥哥的人居然就是东哲侯,湛清灵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东哲侯满门抄斩,挖出已经下葬的东哲侯尸骨,暴尸天日,挫骨扬灰丫。 若说,之前湛清灵设计杀死东哲侯,夺了他的兵权,还有一丝愧疚之意。现在,她心里就只剩下了愤怒和仇恨。如果这个杀死自己至亲,又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嘴脸,玷污了她清白的东哲侯现在还活着,她一定要亲手将他万剐凌迟,食其肉,喝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不论怎样,现在的结果虽然不尽完美,湛清灵总算已将王位握在手中。唯一让她不太顺心的就是身旁这个软硬不吃的严茂琮…… 见到湛清灵从洪城带回严茂琮这样一个俊朗少年,范晔立即醋意大发,用尽各种办法暗算严茂琮。然而,严茂琮本身就是杀手,自小就对各种杀手的伎俩了如指掌。范晔能想到的那些法子在严茂琮面前,不过是三岁孩子的把戏,根本无关痛痒。 尽管屡糟暗算,严茂琮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湛清灵。如果,范晔就此罢手,也就相安无事了。谁知,屡战屡败之后,范晔穷途末路竟然气急败坏地跑去当面指责湛清灵喜新厌旧,人尽可夫。 本来湛清灵就极其忌讳别人提起她曾经委身与东哲侯的事情。也不愿别人说自己和范晔的事情。如今,她湛清灵已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自然就有三宫六院的权利。而范晔不过是她为了登上王位所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就算她真的是人尽可夫,也轮不到一个男宠来直斥其非。 湛清灵早就嫌范晔知道得太多,起了杀机。只是,顾念两人之间昔日的情分,才迟迟没有动手。她虽然没有真心喜欢过范晔,但范晔毕竟是帮助她取得东哲侯兵权的功臣。可是,范晔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盛怒之下,立即将他投入大牢,当晚便将他秘密灭口了。 知道东哲侯才是当年杀害自己哥哥的幕后黑手之后,湛清灵对严茂琮的恨意也便跟着消散。再得知严茂琮还曾经暗中救了自己一命,她的心里跟时升起了些许感激之情。严茂琮长得本就冷俊,近来湛清灵看着他,更是越来越顺眼。可惜,严茂琮性情倔强,就想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 对于一个爱财的人,只要赐给他大量珍宝,就可以收服他的心。对于一个喜欢权利的人,只要赐给他高官显位,就可以收服他的人。对于一个贪恋美色或者对某种事物有执念的人,只要投其所好,给他想要的东西,就不用再怕他不听话。但是对严茂琮这样一个生无可恋的人,湛清灵实在是束手无策。严茂琮没有任何害怕失去的东西,甚至对自己的生命都不怎么珍惜。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没有任何弱点。湛清灵还能拿起他怎么样媲? 侧头望了望严茂琮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和暗红色的眼眸,湛清灵不禁佩服起严魁来。无论是谁,能够培养出这样一个忠诚而又无懈可击的杀手,都是一件值得她佩服的事情。 有严茂琮这样的人在身边,湛清灵固然觉得有些危险。但是,如果能将他收为己用,便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对别人来说,严茂琮固然是无懈可击的,对湛清灵来说却不同。因为,她知道,严茂琮心里喜欢她。至少曾经喜欢她,甚至曾经为了救她一命触犯红莲葬魂的规矩。 对自己的容貌,湛清灵原本就很有自信。处理掉范晔之后,湛清灵觉得自在了不少,也自信了不少。就算严茂琮此刻依然我顾,也早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严茂琮的性格,一旦拜倒在她的裙下,便会对她一生忠诚,绝无二心。或许,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时机。心中想着,湛清灵转身朝沐香苑走去。 沐香苑是湛清灵下榻之所的浴房。每日处理完正事之后,湛清灵都要到这里来洗去一身的疲惫。 每当湛清灵在浴房沐浴的时候,严茂琮就坐在门前,靠在门框之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望着天空发呆。平日里,他的话就很少,经常一整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湛清灵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就算问了,他也不说。后来,湛清灵索性就不问了。 “你,跟我进来。”走到沐香苑,湛清灵回手拉住了严茂琮的手腕,将他拉进了沐香苑。 严茂琮微微皱眉,却还是跟湛清灵一起走了进去。 掩上屋门,湛清灵随手拉开了自己腰间的丝绦,丢在地上。一路向池便走去,一路褪去了身上的衣衫,到了池边时,身上只剩下了薄得几乎透明的丝衣。修长而笔直的腿和丰盈的酥胸依稀可见,却又笼着一层朦胧之美。这种朦胧感正可以恰到好处地撩拨男人的***。 严茂琮侧开头,不敢再去直视湛清灵那让他血脉喷张的身子。男人本就没有几个能够真正做到坐怀不乱的。何况,现在诱惑他的,本就是他喜欢的少女。 “你怕在我?”拔下头上的金钗,将满头火焰般的长发披散在胸前,用象牙般白皙的手臂绕住了严茂琮的脖颈,将酥胸靠在了他的身上,“你,不想要我?” 严茂琮咬紧压,努力压抑中胸中奔腾如沸的欲火,没有开口。 湛清灵的唇角漾起媚惑的笑意,媚眼如丝,挑眉望着严茂琮,双手已灵巧地解开了他的上衣。拉开了严茂琮胸前的衣襟,湛清灵就看到他结实的胸膛和右肩处的一处十字形伤疤尤为清晰明显。秀眉微蹙,湛清灵索性脱下了严茂琮的上衣。就见他左右手臂的小臂处,也各有一处十字型的疤痕。这三处伤口不大,却极深,都是透体而过,三刀六洞…… 伸手轻轻抚摸着这三处伤痕,湛清灵幽幽问道:“这伤痕,是你为了回护我留下的?” 严茂琮没有回答,湛清灵也没有在意。她原本就没有指望严茂琮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严茂琮这种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不需要借口,也不会对别人解释原因。所以,湛清灵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微启樱唇吻在严茂琮肩头的伤口上,将**蹭入了严茂琮的大腿内侧。 美人在怀,幽香扑鼻,严茂琮也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了。气息变得沉重而急促:“清灵公主,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想要做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再次抬起眼眸,湛清灵的眼眸中情火暗涌,灼热而气促的气息吹在严茂琮身上,让他觉得又麻又痒,难以忍耐。 “不行!”严茂琮低吼一声,握住湛清灵的肩头,将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我不能用这肮脏的身子玷污你!” 猛然被推来,湛清灵愣了愣,半晌才明白了严茂琮话里的意思。他自幼便是娈童,不用认真去想,也可以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尽管他曾经反抗过,甚至杀死了几名试图玩弄他的贵族,但是,这样的反抗只能换来他被抓住后更凄惨的境遇。或许,正是因为那样的遭遇,性格高傲的他,才会变得如现在一般冷若冰霜,生无可恋。 俯身拾起地上的衣衫,严茂琮正准备冲出门去,却被湛清灵的一双玉臂从后面搂住了腰:“我不在意,你又何必执着?若说你的身子脏,我的身子岂不是也不清白?人生一世,短短数十年而已,何不及时行乐?为什么还这样折磨自己?” 严茂琮紧握着双拳犹豫半晌,终于猛地转过身将湛清灵抱进了怀里。身子骤然腾云驾雾般被举起,湛清灵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个倔强的少年收服了…… 疾风骤雨过去,春意渐消,湛清灵静静望着身旁的严茂琮。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过后,她没有感到耻辱和厌倦,而是感觉到淡淡的甜蜜。 无需言语,从严茂琮对待自己的肢体动作,从他对自己的呵护,她便能肯定,这个少年与东哲侯和范晔不同。他对自己的心意是绝无虚假的。既然并不觉得讨厌,或许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严茂琮吧。反正得不到百里飞云,能与严茂琮这样或许也不错。严茂琮长得不难看,等级又高,性子虽然有些冷,对自己却是死心塌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既然你的人和命都是我的,又成了我的男人,就要听我的话。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严茂琮睁开眼后,湛清灵就对他发布了第一道命令。 “好。”严茂琮只回答了一个字,却回答得很干脆。 (三九四)回水韵心事重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接到五国大会请帖的第二日,众人各自准备妥当,准备启程回国。 经过一番思考,凌天痕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圣花神殿。对于森丘的近况,凌天痕毫不关心,纯粹是因为他知道蝶舞担心云清扬的境况。没有等蝶舞开口,凌天痕便提出要将若狐带在身边。这个决定让若狐喜出望外。蝶舞却明白,凌天痕是不放心将若狐留在自己身边。而且,这个决定也同样让刚刚回到蝶舞身边的凌天痕不得不再次离开。 同样面对分离的还有冷子空和百里飞烟。不过,这次两个人的分离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在一起。尽管百里飞烟自己认为,这次让跟着冷子空回水韵便好,不需要再走什么太多的仪式。冷子空却坚持,娶百里飞烟为一国的国母是国政大事,不能如此怠慢。一定要等回到水韵之后,专门派人到巽飞去迎娶,再办一个庄严体面的婚礼才行。 冷子兴也赞成弟弟的说法,认为迎娶国母的仪式是国威的体现。就算平日里再节俭,也不能在种事情上抠银子。并且毛遂自荐,说要替弟弟前往巽飞迎亲。 百里飞云也觉得水韵这一边的提议比较妥当,不是有失国威。于是,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众人便准备在蒙城分手,凌天痕和若狐前往森丘,百里兄妹暂时回渺天城,蝶舞和冷家兄弟带着冷漠闻的骨灰,回港口经水路到坎梁安葬。至于湛清灵如何安排红莲国内的事情,众人不再插手过问丫。 用了两天的时间到达码头,登船上来红莲时所乘坐的那条大船。来到红莲的时候,是八个人。回水韵的,却只有冷家三兄弟和蝶舞。登上大船,回到后舱中,看着左右两排空空荡荡的舱房,蝶舞心中觉得冷清了不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之意。 上船之后,蝶舞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自己的舱房里打坐修炼。偶尔会拿出冷漠闻留下的药经翻阅,却难免睹物思人。想起如今恍惚之间,已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不免觉得伤心媲。 在船上的十几天中,每个人的话都不多,似乎也没有人感觉到归行的喜悦。 到了第十天清晨,大船转入水韵的内河。深蓝色的水面也渐渐由深蓝色转成浅蓝。看到水韵特有的清澈水色,望着两岸层层叠叠的矮山,蝶舞才稍稍体会到了一丝温暖的亲切感。 国君归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坎梁。大船停泊在码头之时,云涛已率领着群臣在港口迎接。见到冷子空和蝶舞下船,纷纷倒身叩拜,山呼:恭迎国君,恭迎准圣女! 蝶舞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是水韵国的圣女。水韵不过两个月,却好像已过去了两年。掐指算来,自己到达玄天大陆也不过八个多月,却比常人八十年经历的事情还要多。 冷子空离开水韵两个多月,积累下了不少国政要他裁决。刚一下船,就被群臣簇拥着前往王宫处理政务了。冷子兴也被一起拉走了。这群臣之中,自然也包括蝶舞的父亲云涛。 想着,回到家里也见不到爹爹,不如先去拜见师父,蝶舞便直接由码头来到了圣水神殿。 桥头的守卫见到准圣女大人驾到,立刻躬身行礼问安。蝶舞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便径直过桥,走入了圣水神殿。 想起头一次来到圣水神殿的时候,青儿和朱儿飞扑到自己怀里的情景,不禁觉得有些怀念。自从子空和飞烟在一起之后,这对儿双生姐们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等得了空,应该到盘龙阁看望她们。 “丫头,你回来了!”听说蝶舞来到圣水神殿的消息,冷老邪急匆匆赶到了大殿,拉过蝶舞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瘦了许多?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子兴和子空这两个逆徒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蝶舞心里清楚,师父一定也听说了冷漠闻的死讯,只不过是怕自己伤心,才没有提起。于是,笑着摇了摇头:“师兄和子空一直待我很好。倒是师父,怎么好像有些疲惫?” 冷老邪皱眉道:“还不是被冷怀广这小子气的?这逆徒,简直是榆木脑袋!想当初,我教子兴和子空时,都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哪里要这么费劲?丫头你就更让我省心了,压根不需要我费心,就自己勤修苦练了。可是这个逆徒,一件事情讲个三五遍还不明白!笨死我算了!” “云姑娘,你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冷老邪正说着,冷怀广已经拖着茶盘从门外走了进来。将茶盘放在茶几上,冷怀广立刻端起一杯茶奉到冷老邪面前,“师父,弟子愚钝,让您老人家费心了。请师父不要生气。” 冷老邪本来是一肚子气,见到冷怀广态度如此恭敬,也不好发作,无可奈何地摆手说道:“行了,下去吧!” 冷怀广躬身行了一礼,道:“是,弟子告退!” 一直等到冷怀广走出了厅门,冷老邪才愁眉苦脸地对蝶舞道:“丫头,看到没有?他就是用这法子对付你师父的!这小子脑袋虽然不好使,却勤奋得紧。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了,从起来就开始修炼。除了修炼外,就是侍奉我。我还没睁眼,他就将早饭送到屋里。我刚要睡下,他就把洗脚水都给我端上来了。教他的东西学不会,还没等我发火儿,他就已经开始认错了。” 见冷怀广将师父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以此降住了师父,蝶舞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说:“这样,岂不是挺好的?我看三王爷可比我和师兄孝顺多了。有他陪在师父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冷老邪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孝顺个屁!人无完人,哪有人真的一点儿毛病挑不出来的?我看这逆徒是摸准了我的心思,诚心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让我连火儿都没法发!你师父我从来都是想骂就骂,想笑就笑。什么时候过过这样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的日子?我看这小子是存心想要用这个法子让我憋屈死!” “就算是做戏又有什么关系?三王爷能够放下架子如此侍候师父已经难得了。师父怎么还要挑他的毛病?” 听了蝶舞的话,冷老邪果然露出了一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的表情:“丫头,我还觉得你的脾气是最像我冷老邪的一个。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噗……跟师父开个玩笑罢了。”蝶舞终于绷不住脸,笑出声来,“等我回头禀明了爹爹,便搬来圣水神殿给师父做伴,如何?” “太好了!这样好得很!”冷老邪好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浮木,立刻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子空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爹爹忙得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经常留在王宫内处理政务。现在子空虽然回来了,你爹爹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对他禀告,与他商量。你就算住在云府,也不一定能见到他的面。还不如先搬来圣水住几日。等你爹爹闲下来再回去陪他。” 明明知道冷老邪的这冠冕堂皇的番话,不过是怕自己变卦,想将自己搬到圣水神殿的事情凿实,蝶舞也没有拆穿,只是笑着点头答应。她知道,自己的等级已经到了三十级,如果突破三十***,便不能再留在人界。眼见破界成仙的时限越来越近,她便想在有限的时光内多陪陪师父和父亲,尽一尽孝道。 “丫头,几日不见,你的等级已经比我高了吧?跟师父说说,现在多少级了?法力和战气都达到什么境界了?” 蝶舞从容道:“大概有三十级。法力三十三,战气二十八。” 冷老邪理着胡子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拜入圣水神殿还不到一年,就涨了十几级。不愧是我老人家这双慧眼挑重的徒弟。看来,你破界成仙的日子指日可待啦!之前,我还在为你身上的玄阴寒毒发愁。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哈哈哈……” “师父真的盼着我早日破界成仙?不会觉得不舍得吗?”蝶舞的语气中略带撒娇之意。 冷老邪故作正经道:“当然会不舍得!像你这样又漂亮,又聪明,心肠又好的徒弟,可不知几百年才出一个。可是,古语有云:女大不中留,留来刘去留成仇。我就是再不舍得,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大事,阻止你破解成仙,是不是?” 古语有云:女大不中留,留来刘去留成仇?――哪位圣贤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出了圣水神殿,蝶舞仍觉得这句无厘头的话十分好笑。 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懂得怀念的时候,就离离去的日子不远了。蝶舞也不知道自己在人界还能停留多久。之前,还对破界成仙十分期待;现在,又有些犹豫彷徨。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不舍得离开父亲,不舍得离开师父和那些认识的人。还因为,她也恢复蝶依全部的记忆之后,就不得不在天痕和飞云之间做出选择。 蝶舞喜欢天痕,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对飞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她有把握一定会选择天痕。但是,蝶依呢?如果,蝶依喜欢的是飞云,恢复记忆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三九五)祭漠闻阴阳永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云府,蝶舞果然没有见到云涛。在府中住了一晚,仍不见爹爹回来,只得留下一封书信,带着燕儿来到圣水神殿。正逢圣水神殿七日一次的结界衰弱期,燕儿很顺利地进入了圣水神殿。 “怀广,丫头是你的师姐,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找她询问好了。”蝶舞刚到圣水神殿,冷老邪就欢天喜地地将冷怀广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蝶舞,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飘然离去。看样子,几乎已经按捺不住解脱的喜悦,如果不是强自忍耐,估计早就高兴地蹦起来了丫。 蝶舞心里无奈,也只有听从师命,将冷怀广这个烫手的山芋接在手中:“三王爷,有一阵子没跟你交手了。不知你进境如何。不如,我们先去练武场演练两手吧。” 说起来好笑,上次与冷怀广比试,还是在云府。为得是拒绝冷怀广的求婚。这时回想起来,蝶舞突然想到,那时自己曾经信口胡诌:我嫁的人,要有六界最强的力量,最美的容貌,最高贵的地位,最强韧的心。现在想起来,这些条件,凌天痕简直无一不满足。 冷怀广点头跟随在蝶舞身旁,往练武场走去:“云姑娘不必叫我三王爷,太见外了。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怀广吧。” 蝶舞笑道:“我不太习惯直呼别人姓名。那,我便叫你师弟好了。我比你小,你还仍叫我云姑娘好了。”上次要她不必见外直呼自己名姓的是冷漠闻,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若是自己也直呼冷怀广的名讳,他是否也会走上冷漠闻的老路? 与冷怀广在比武场上相对站好,蝶舞道:“请师弟进招吧。使用法术或是战气,随你。” 冷怀广知道自己的力量比蝶舞差得多,也不多推却。他的法力等级比战气等级要高上许多,此时扬长避短,双手一合,掌中发图流转,引动水汽从四周朝掌中聚集,凝成无数冰碎从四面八方朝蝶舞卷舞而去。 见冷怀广竟然使出了二十五级的水系法术钻石星辰,蝶舞心知,师父虽然满腹牢***,还是教了冷怀广不少东西。看样子,自己不在水韵的这两个多月中,冷怀广的法力至少增加了三个等级。 心中想着,蝶舞左右手分别结印,左手五指间蓝色法图流转,右手白光飞旋,两色光芒在她身周不停飞舞旋转。那些万箭齐发般从各个方向飞射而来的冰屑就被挡在两色光芒织成的光罩之外,渐渐凝结成一个薄薄的冰壁,最终破裂飞散媲。 “两个多月不见,师弟的进境已经很快了。只是,法力的运用仍不平稳。这钻石星辰的攻击强弱也均衡。这钻石星辰使用起来,每个方向的攻击强度都应该是一样的。这样,凝结出的冰壁才不会因不均衡而破裂。你的战气水平进境如何?有没有达到二十级?” 冷怀广点头道:“我的战气一向比法力要低许多。前两天才刚刚达到二十级。” 蝶舞点了点头,给了冷怀广一把剑,一瓶丹药和一袋水,将他丢入了试炼之窟。比起当年冷老邪将毫不知情的她突然丢进试炼之窟来,蝶舞已经十分仁慈了。她甚至还好心地预先提醒冷怀广,那些妖花妖草是会不断复活和长出来的。 蝶舞进入试炼之窟时,等级还不到二十级,尚且可以平安脱险。如今冷怀广的等级已经到了二十***。蝶舞也就不用担心他会遇到什么生命的危险。 再次穿过试炼之窟,蝶舞的战气等级已经超过二十五级,周围的妖物不会再向她主动发起攻击。所以,她太太平平地从洞窟中走了出来。 出了试炼洞窟之后,蝶舞到王城中取了盛放冷漠闻骨灰的瓷坛。 这两天,冷子空和冷子兴都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没有空暇分身去处置冷漠闻的骨灰。而且,两个人都觉得,比起自己,这件事情更适合由蝶舞处。冷漠闻若是地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的。于是,便将骨灰坛交给蝶舞送往文王府。 再次踏入文王府的大门,蝶舞的心一阵刺痛。前一次来到文王府,是为了探望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冷漠闻。而这次,冷漠闻已不在了,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她。 老管家颤抖着从蝶舞手中接过冷漠闻的骨灰,已是泪如雨下。 看着老管家满头的银发,想到他已是风烛残年,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蝶舞心中不禁觉得愧疚:“老伯,对不起……” 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老管家轻轻抚摸着骨灰坛道:“少爷一直喜欢云姑娘。只是,他自知配不上云姑娘,才不敢对你表明心意。如今,他为了救云姑娘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引着蝶舞望王府伸出走去,老管家哽咽道:“少爷一生痴迷于药理和炼丹,我们便将他葬在丹房吧。让他每日都能看着他喜欢的丹炉,闻着药香。能否劳烦云姑娘亲手为少爷在坟上植一株桃花?这样,少爷在九泉之下,也不觉得寂寞了。” 蝶舞默默点头。看着老管家将冷漠闻的骨灰坛安葬,立上早已刻好的墓碑。然后,亲手在坟旁种下了一棵桃枝。 呆呆望着桃枝上那随风摇曳的花瓣,蝶舞想起了第一次在王宫中见到冷漠闻时,看不惯冷怀悠奚落冷漠闻而拔刀相助的情景;想起在选王大典上他为她挡下了冰锥;想起被困笼中,身中绝情丹他为维护她的清白,刺穿自己的大腿;想起了在圣风神殿他辨析凤瑶仙子的死因;想起在回水韵奔丧途中他讲述后宫往事;想起在大船之上,他悉心教导自己医术药理;想起在海底龙宫他为了让众人平安返回人界,答应从此留在妖界…… 往事历历在目,仔细回想起来,总是冷漠闻总是在默默得关心照顾着周围的人,默默地为周围的牺牲,却从来没有要求别人为他做什么。蝶舞曾发誓好好保护冷漠闻,就在上次来文王府的时候,她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少年,不让他再受到伤害。结果却是,冷漠闻一直在保护她,最后还用他的死让她终身愧疚。到底该说他善良,还是残忍?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将名字刻在她心中…… “云姑娘,多谢了!”老管家将蝶舞送出门时道,“以后每逢少爷的忌日,云姑娘若是有空,就请来看看少爷。” “好……”蝶舞浅笑着答应,心里却明白自己是在撒谎,等到冷漠闻忌日的时候,自己多半已经不在人界了。 离开文王府,蝶舞的心情变得极糟,胸口就想压着千金重石,连呼吸都变得难过起来,却又无处发泄。 一时间,既不想回云府,也不想立刻回圣水神殿,蝶舞便信步在坎梁城中游逛。逛到一家店铺之前,蝶舞抬头看到一个好大的酒字,突然有一股借酒消愁的冲动,便走了进去。 蝶舞一走进酒铺,酒铺中的人便纷纷将放下手中的酒碗朝她望了过来。这些市井中的小人物哪里见过蝶舞这样天仙似的人物?稍微斯文些的人,只是偷偷观看;那些脸皮厚的,索性便不错眼珠地盯着蝶舞看;还有几个张着嘴,看得直了眼,手中的酒碗都掉到地上去了。 对于这些人,蝶舞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心思去。当雇佣兵时,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当然也包括酒馆中的这种平凡的市井小民。这时看起来,也就不觉得新鲜了。现在,她只想坐下来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发泄一下胸中的抑郁之气。 可是,蝶舞刚有往酒馆里走,门外就伸进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酒馆中拉了出来:“云姑娘,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尤其是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不该去。” 蝶舞回头望去,发现抓着自己手臂的居然是冷怀悠。于是,敷衍而客气地笑了笑:“这么巧?二王爷也到了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冷怀悠道:“要不是心情极糟,神志恍惚,云姑娘怎么会没有发现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蝶舞的确没有发现,她的脑子很乱,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在意周围的事情。 “刚才我去王城时,子兴和子空说云姑娘带了五弟的骨灰去文王府,怕你出事,才叫我悄悄跟在后面。他们果然猜对了。”顿了顿,冷怀悠很努力地想要说几句话安慰蝶舞,“云姑娘,五弟的死,你不要太难过。看到你这样子,我也跟着难过!我……我真恨不得为你而死的人是我。能够让你为我伤心,就算死了也值得!我想,五弟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 “啪!”冷怀悠这番不知所云,似是安慰,又似是表白,结果却是添乱的话还没有说完,脑后就挨了一巴掌,“强中自有强中手,二货后面有白痴!就知道要你办事,只会越办越糟!听了你的话,没事儿的人也被你搞出事儿来了。” 不用回头,一听这声音和语气,就知道是冷子兴来了。冷怀悠自知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的确有点儿不像人话,心里虽然不服气,却没有还嘴。而且,他心里也明白,跟冷子兴斗嘴,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哥哥,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二哥。早知他办事不牢靠,你便不该将此事交给他。” 冷子兴在这时出现,蝶舞并不觉得吃惊。看到冷子空也跟来了,蝶舞就忍不住错愕了:“子空,你公务那么繁忙,怎么也来了?” “就算再忙,也不能对自己兄弟的事情不管不问,是不是?”冷子空淡然笑了笑。或许因为经历了与百里飞烟那段生死相随的情义之后,便觉得除却巫山不是云了。他年纪虽然比蝶舞还小,对生死之事却看得不蝶舞还要淡。 “二哥,劳您大驾,进去买两坛酒出来。然后跟我们一起去文王府。”冷子兴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朝冷怀悠丢了过去。 冷怀悠“哼”了一声,居然少有得乖乖进酒铺,去提了两坛酒出来。 四个人一起来到文王府门前抠门。哭红了眼睛的老管家打开门,看到一国的王突然驾到,急忙拜倒叩头。 冷子空摆手让老家人不必多礼,之后就与众人一起到了冷漠闻的坟前祭拜。 “子空专门安排了人,明日到这里给五哥办丧事。我们今日就在这里跟五哥道别吧。”说着,冷子兴从酒坛中倒出一碗酒,淋在了坟上,笑道,“五哥,你好走。恕弟弟不能远送了。若是来生有缘,咱们再做兄弟。” 冷怀悠拿起另一只酒碗倒了一碗酒,洒在坟前:“五弟,我这人没脑子,你也是知道的。从前我总说你废物没用,你别见怪。跟你比起来,我才是真正的草包废物。为了云姑娘,你命都不要了,我比不上你!嘿嘿,要是有来世,我给你当弟弟,天天给你骂,成不成?” 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蝶舞鼻子一酸,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断线珍珠般扑簌簌滑落。不知有多久没有流泪,泪水乍然留下,蝶舞竟然有些呆住了,想要匆忙用衣袖拭去眼泪,泪水却如涌泉般难以抑制。 “想哭就哭出来,何必忍着?”冷子兴回身将蝶舞拉入了怀中,“五哥要是知道你为他落泪,死也瞑目了。哭吧,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侧头看着坟前冰冷的石碑,想起从今以后便要与那个总是默默陪在她身边的柔弱少年阴阳永隔,蝶舞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没有人阻拦,冷家兄弟就任凭蝶舞将满腔的愧疚与伤心全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微风中,只有,石碑旁新植的桃树上,花枝随风微微轻颤,似在轻轻点头…… (三九六)远嫁临行别寒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坎梁城停留了不到一个月,冷子兴准备启程前往巽飞替冷子空去迎亲。 蝶舞提出随冷子兴一起前往巽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是出于对人界的留恋,蝶舞放慢了修炼的进程。只是,水到渠成,或许是受到蝶依昔日力量的影响,就算她没有专心修炼,力量也在一点点缓慢地增长。 与前次轻车前往不同,迎亲的队伍人数不下百人,再带上了不少聘礼。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在蜿蜒的山路上行进,速度也比前一次缓慢了不少。花了二十余日,才终于到达了巽飞。 冷子空和百里飞烟大婚的日子定在一个半月之后,因此,此次众人无法在巽飞就留,必须尽快返回水韵。回到水韵之后,还有不少与仪式相关的事情要准备。掐指算来,众人只能在渺天城停留大约十日。 “蝶舞姐姐!子兴哥哥!”百里飞烟在渺天城的城头上观望,看到蝶舞和冷子兴来到城下,便御风飘然而下,罗衫轻摆,丝绦飘飞,仙子般飘落在两人面前。 百里飞云身为一国之君,要比百里飞烟稳重得多,沿台阶走下,由城门穿出,到了蝶舞和冷子兴身旁:“子兴和蝶舞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先进城休息吧。”目光流转间,瞥望了蝶舞一眼,丝丝柔情尽在不言中媲。 与上次到渺天城一样,蝶舞住进了寻香苑,由碧儿随侍。冷子兴的住处则被安排在了琥珀台。百里飞云的后宫也依然空无一妃,只是当作学院使用。 这次,戴青城并没有再旁敲侧击地劝蝶舞嫁入巽飞。因为,蝶舞现在的身份是水韵的准圣女,以后恐怕就是圣水神殿的圣女。圣女是终生不能嫁人的,当然也不能嫁到巽飞当皇后。 “蝶舞姐姐,月寒秀已经成为圣风神殿的新任圣女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到达渺天城的第二日清晨,百里飞烟就拉着蝶舞御风而行,到了圣风神殿。 落在那无门之城的城头上,百里飞烟眺望着圣风神殿内的亭台楼阁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次离开巽飞远嫁水韵,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圣风神殿来。所以,我向让姐姐陪我到这里跟月寒秀道别。” 蝶舞笑道:“嫁到水韵,又不是卖到水韵。什么时候想回来,子空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百里飞烟却摇了摇头道:“蝶舞姐姐应该明白,哥哥是为了你才来到人界的。等到你破解界仙之时,他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人界。到了那时……说不定我就要随哥哥离开人界。” 蝶舞一阵错愕,问道:“飞烟,你要跟着飞云离开?不留在子空身边吗?” 百里飞烟幽幽浅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凄然:“就算嫁给子空为妻,我也依然是哥哥的剑灵。对于一个剑灵来说,不论何时,最重要的都是自己的主人。何况,如果没有哥哥,就没有现在的我,也没有子空。哥哥对我的恩情,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如果……姐姐破解成仙之后,选择了凌大人,我就更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让哥哥一个人孤单。” 蝶舞微微蹙眉:“可是……子空,怎么办?” “子空……我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当日在妖界,我撇下他去寻哥哥时,他就明白,我虽然对他铭心刻骨,却终究不能舍弃哥哥对我的恩情。可是,他从来没有怨过我。”提起冷子空,百里飞烟的目光变得异常温柔,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甜美多情,“只要我能陪在他身边,就会做一个好妻子,陪他度过每一寸光阴。这样,就算要离开,不会有遗憾。” 看着百里飞烟眉宇间流露出的似水柔情,蝶舞发现,她已不是那个活泼可爱,又有些调皮毒舌的小女孩儿了。不知何时,她已成为一个娴静稳重,外柔内刚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的犹豫彷徨反而显得幼稚而无知。 “飞烟想得太多了。”拉起百里飞烟的手,蝶舞笑道,“子空现在的等级也已超过三十级,又是天生水灵。破界成仙的日子,指日可待。就算你们不能在人界相守,还可以在仙界相聚,不是吗?” “姐姐说得也对。”百里飞烟展颜笑,再次露出少女那单纯而天真的笑容,“比起八百年的等待,现在的日子实在像做梦一样甜蜜。可能是太过甜蜜了,反而让我有些害怕失去,不敢奢望得更多。” 蝶舞笑道:“放心吧!你们已经分开了八百年。若是这一世还不能长相厮守,这六界间,岂不是就没有天理了?” 百里飞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有些发杂。蝶舞也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哥哥已经等了你一千年,岂不是也不一定能与你长相厮守。可是,就算心里明白,蝶舞还是只能假装不明白。 两人并肩迈步走下城楼,月寒秀已经从大殿之中迎了出来。见到蝶舞和百里飞烟立刻躬身行礼道:“参见飞烟公主,见过云姑娘。” 百里飞烟急忙扶起月寒秀:“你已经是圣风神殿的圣女了,论地位还在我们之上,怎么还这么客气?” 月寒秀红着脸低下头:“我……” “别那么多我呀,你呀的。这次我跟蝶舞姐姐一起来,是来跟你告别的。你应该也听说了。蝶舞姐姐他们这次来,是代表水韵来渺天城迎亲的。此后我便要嫁到水韵去了。今日一别之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到圣水神殿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去和哥哥商量。” 虽然早就听说百里飞烟即将远嫁他国,可是真的听她说出口时,月寒秀还是有些惊慌。她坐上圣风神殿圣女之后,大事小情都是找百里飞烟帮她拿主意。失去了百里飞烟这个依靠,月寒秀一时便有些手足无措。 “含羞,你出身名门,人长的漂亮,等级也不低,就是太没有自信。”看到月寒秀一脸迷茫的神情,百里飞烟仍有些不放心,“以你的能力和身份,坐上这圣女的位子是无可厚非的。如今的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专心做好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不要畏手畏脚。知道吗?” 月寒秀低着头,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才道:“可是……可是,我怕我做得不够好,会有人觉得不满意。” 蝶舞摇头笑道:“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也没有任何一个决定能够所有人皆大欢喜。许多时候,你都只能选择二者中的一方。只要按着你自己认定是对的方法选择便好,不需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 “可是……可是,如果我选错了,怎么办?如果有人因为我的选择受伤了,我又该怎么办?我身为一国的圣女,一旦做错了,就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月寒秀终于还是一直困扰着她,让她每夜辗转难眠的事情。 “唉……”百里飞烟叹气道,“人无完人,哪有人能够不犯错的?自古以来,不论是君王还是圣者,又有哪个从来都没有犯过错的?只要你为巽飞百姓和术士尽心,知错能改。就算是做错了,人们也会明白你的心意,也会原谅你的。有一句话不是叫:不求事事如愿,但求无愧于心?” 月寒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可是,百里王自登基以来,就从来没有犯过错误。我……我不知道,我能够做到他那样了。” 百里飞烟笑道:“哥哥那样的人,是亘古难寻了。你千万不要跟他比。跟他比的人,大都不是发了疯,就是自己一头撞死了。就算是哥哥那样的人,也曾今犯过错。还为此失去所爱,悔恨终身……” 悔恨终身?月寒秀一脸的迷惑,不明白,百里飞云自己还是个少年人,来日方长。怎么能谈得上后悔终身?但是,想起百里飞云的后宫至今空无一人,后位虚悬,倒是觉得百里飞烟所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听了百里飞烟的这句话,蝶舞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飞烟,你方才说,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飞云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他后悔终身?”出了圣风神殿,蝶舞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着蝶舞一脸迷惑的神情,百里飞烟终于按捺不住:“我几次催哥哥对你说,他总是不肯说。他自己不说,还不让我对你说。我都快被他急死了。蝶舞姐姐,你前世明明是哥哥的妻子啊!凌天痕……凌天痕他凭什么将你从哥哥身边夺走?害得哥哥想了你一千年,等了你一千年,念了你一千年!” “我……是飞云的妻子?” 看着蝶舞迷惑的表情,百里飞烟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多嘴:“算了,蝶舞姐姐,是我不对!对于蝶依仙子的事情,我也不完全知道。或许,其中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隐情。我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并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 “没有关系,我不会太在意。”蝶舞淡然笑了笑,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 (三九七)白桃花下诉衷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渺天城的南边有一个好去处,我想带你去看看。你可愿同去?”清晨,百里飞云一袭白衣摆舞,玉树临风与花径之上。飘逸的风姿和俊雅的脸庞,在清晨的薄雾中,如梦似幻,美得有些不真切丫。 蝶舞点了点头,走到百里飞云身旁:“去哪里?” 百里飞云笑而不言,拉着蝶舞走出寻香苑,一搂蝶舞的纤腰,抱着她飞身纵上门外的一匹白马。两腿一夹,白马便如离弦的快箭一般,飞奔而出。 一会儿的功夫,马儿便奔出白云学院,又一路驰出渺天城。街上的行人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身旁卷起一道旋风劲舞而过,卷得衣襟乱飞。仔细向那团急掠而过的白影望去,才发现那是飞驰中的两人一骑。 两旁的景物飞速地向身后倒退而去。蝶舞理了理飞扬于额前的秀发。倚在百里飞云怀里,觉得百里飞云身上那如水的气息似乎有一种让人平静的效果。被他身上那淡雅若水的气息环绕。一个月来烦乱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宁静。索性便闭上眼,任百里飞云骑着马,带她飞驰,也不去管到底是去往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放慢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到了。”百里飞云翻身下马之后,回身将蝶舞将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蝶舞睁开眼睛,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白桃花在清晨的薄雾中随风摇曳,落花纷飞,飘落如雪,舞迷了她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吸入了满腹花香。伸出双手,几片柔弱的花瓣飘入手中,洁净得不带一丝瑕疵,绽放着没入红泥前的最后一分唯美。迈步向前,抬头看着满天花雨缤纷,蝶舞几乎已醉了。 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支白桃花插在蝶舞的鬓边,百里飞云浅笑道:“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望着眼前如同仙境般的美景,蝶舞垂眸浅笑,由衷地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刹那间让满山的桃花失了颜色,“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 “我知道,从洪城回来之后,你便一直郁郁寡欢。这其中固然有漠闻之死的原因,但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想带你到这里来散心。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景致。”百里飞云并没有说出后面的半句话:因为,这里的景致像极了蓬莱山媲。 抬头凝望这百里飞云那总是带着文雅笑意的脸庞,蝶舞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只有你开心便好。走吧,我们去山顶看看。”牵起蝶舞的手,百里飞云拉着她,踏着满地落花如雪,穿行于如烟的晨雾之中,朝山顶走去。 跟在百里飞云身后,看着他洒脱中不失文雅的身姿,蝶舞恍惚觉得眼前的情景十分熟悉。仿佛,她曾无数次跟在他身后,与他携手漫步于林间,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飞云……”松开了百里飞云的手,蝶舞向前走了两步,从后面抱住了百里飞云。 停下脚步,百里飞云微微蹙眉,却没有回头:“蝶依?” “嗯,”将头靠在百里飞云背后,蝶舞柔声道,“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景致与蓬莱山十分相像,是不是?云飞,你可知,自你走后,我每夜都会去相思树下等你?我虽然与天痕在音律方面志趣相投,心灵相通,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听着蝶舞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百里飞云猛地转过身,将蝶舞搂入怀里,不让她再说下去:“是我不对,不该离开你……” “怎么会呢?飞云没有错,错的是我。”蝶舞抬起头,眼眸之中波光摇曳,幽幽道,“我也明白,像师兄和天痕这样的男子,任何女子,只要能碰到一个,便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我却同时遇到了你们两个。我不想背叛你,却也无法对他置之不理。如果,如果能将我一分为二,便好了……” 听到“师兄”两个字从蝶舞口中说出,飞云的心一阵刺痛:“不用再说了。蝶依,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这一世,不论你怎样选择,我都毫无怨言。只要你不再为这件事情为难就好。” 蝶舞缓缓点头,秋水双眸缓缓在周围的树木上移动,幽幽道:“这里的景色真的与蓬莱山很像。说起来,我真的好想跟云飞一起,回蓬莱山赏花品茶。” 看着怀中人那熟悉的音容笑貌,楚楚动人的娇柔神态,百里飞云想起往昔与蝶依的温存,忍不住便想要吻住她的樱唇,与她肌肤相亲,抵死缠绵。心神微微一乱,他终究还是侧开头,收住心志,不让自己的思绪凌乱飞扬。只是,眼底仍不禁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物是人非,人心易变。景致如昔,怀中之人亦有着与千年前同样的魂魄,却已不再属于他。 “飞云……”看到百里飞云眼底深深的痛苦,蝶舞不由得一阵心痛,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他俊逸的脸庞。心头情丝缠绕,蝶舞的眼中微微带上了几分幽怨,“我果然还是喜欢师兄……”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想了。走吧,我带你去山顶。那里有一棵树,像极了风曳树。”浅笑着百里飞云打断了蝶舞的话,握住蝶舞的手,拉着她朝山顶走去。 山顶果然有一株参天古树,像极了风曳树。纷繁错落的的枝杈撑出一树繁花,粗壮的树干三个人都无法合抱。一阵清风吹过,枝叶相碰,发出“沙沙”的响声,花瓣飘落如雨。虽然少了风曳树那般的仙气,却也像极了风曳树。 抬头望着头顶的一树繁花,蝶舞道:“飞云答应过我的事情,总会做到。就只是陪我去看风曳树的这一件事情没有做到,你居然还记挂了千年。” 百里飞云淡然笑道:“我没有做到的,天痕却做到了。如今,风曳树已经化成了灰烬。我就算想带你去,也不能了。其实,许多我做不到的事情,天痕都做到了。就算输给了他,我也无话可说。” “直到从仙界回来,我才知道自己见到的便是风曳树。”拉起百里飞云的手,蝶舞轻轻叹了一口气,“天痕是为了我铤而走险地修魔,成为魔尊。可是,飞云何尝不是因为我,才无心去争天帝之位。” 百里云飞摇了摇头道:“那天帝之位,我本来就不稀罕。就是不做,也没什么可惜的。” …… 在渺天城停留了五日,冷子兴和蝶舞便带着百里飞烟再次启程,返回水韵。 百里飞云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为了送妹妹出嫁就远赴他国。于是,只将众人送到渺天城的城门之外。 百里飞云在巽飞的历代国君之中以勤俭著称。在位三年,百里飞云从未大兴土木为自己修造宫殿,从未在美色上破费,甚至连平日的吃食都十分简单。身为巽飞王,日子却比寻常人家过得还要简单清苦。这也是巽飞臣民拥戴他的原因之一。 但此次在百里飞烟的嫁妆上,百里飞云却没有吝啬。水韵送来的聘礼就已经价值不菲。百里飞云给妹妹准备的嫁妆几乎是聘礼的两倍。看着一辆辆大车拉着金银布匹浩浩荡荡地出城,护送的卫队军容齐整,人们才意识到,巽飞如今的国力,实在已经到达了开国八百年一来的巅峰。如今的巽飞,说不定,也是五国中最强的一国。 一般的国君送公主远嫁,都会有一番长篇大论地叮咛,百里飞云却淡然一笑,只对百里飞烟说了两个字:“去吧。” “哥哥……”百里飞烟扑入了哥哥怀中。就算她早已下定决心陪在冷子空身边,真的到了分离时刻,也仍觉得十分不舍。想到自己身为剑灵,却要离开主人远嫁他方,百里飞烟心中一阵愧疚,抱着百里飞云的脖子,不想放手。 “去吧,别误了时辰。”在百里飞云的劝解下,百里飞烟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哥哥,登上了准备为她准备的车帐。 目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帐子的另一边,百里飞云转头对一旁的冷子兴:“子兴,飞烟就拜托你了。巽飞国内政务繁忙,子空与飞烟的大婚之日,我无法前去。下次见面,恐怕要等到五国大会了。帮我提醒子空,不要忘了他答应我的事情。若是飞烟跑来向我哭诉,可别怪我护短了。” 冷子兴笑道:“百里大人放心,子空一定会好好对待飞烟公主的。他要是敢忘了答应百里大人的事情,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百里飞云并没有对蝶舞说话,只是向她微微笑着点头,以示告别。蝶舞也没有说话,微笑还礼之后,然后便转身上车。 冷子兴翻身上马,向队伍打了一个手势,一催胯下马,引着车队启程前行。 蝶舞忍不住将车帘扒开一条缝,向后回望:城门之下,万人之前,百里飞云临风而立。阵风吹过,白袍翻飞,满头云丝随风飘舞,飘然若仙,却又让人感觉到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三九八)盘龙阁安抚双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水韵之后,蝶舞没有再修炼真气和战气,而是埋头进了药理典籍。由于冷漠闻生前酷爱研究药理。水韵国内药理典籍最全的,便是文王府了。在文王府中,几乎可以找到每一本药典的抄本。对于书籍,冷漠闻一向很爱护,就算有原本,也一定要亲手抄写一本抄本使用,以免损坏了原本。 蝶舞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文王府,老管家也觉得十分高兴,每次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翻看着抄本上整齐秀挺的字迹,蝶舞不禁叹息,觉得冷漠闻实在不该生在以武为尊的玄天大陆。他若是出生在自己身为雇佣兵的那个世界,说不定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 这一日,蝶舞突然在一本典籍之中看到一段有关灵犀骨的介绍。想起百里飞烟曾经说过,她现在的身体是百里飞云用灵犀为骨,风曳树灰为血肉再造而成,蝶舞便认真阅读了这段记述。 关于灵犀骨的记述大概的意思是:灵犀骨是上古神鸟大鹏的遗骨。可以用作器皿承载人的魂魄,并使魂魄固定不散。以灵犀为骨,用一个人的骨灰为血肉,使用回光类法术,便可以为一个人重塑肉身。不过,这样做也同样会使这个人的灵魂脱离轮回,无法再进入鬼界轮回转世。 看到前面一段时,蝶舞心情一阵激荡,似乎看到了让冷漠闻复活的希望。可是,看到后面,心有又慢慢沉了下去。难怪天痕说,强行将冷漠闻的魂魄召回,反而会打破他原本应有的轮回之道,害他成为荒魂。 心里想着,蝶舞意兴阑珊,随手将手中书卷丢在了一边。心念又突然一动:天痕不是说他不能让冷漠闻复活,只说这样做有害无利。也就是说,他手中有灵犀骨了? “师妹!你果然在这里。”冷子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蝶舞面前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医书,叹了口气,“师妹真是聪明,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在这里躲清闲。害得我被师父抓去替他教三哥。” “噗……师兄不是在忙着替子空筹备婚事?这个借口,岂不是也很好?” “好……好个头!以师父的脾气还会听我解释?我刚说了没两句,他老人家就给我来个软硬兼施,说什么,我不知道孝敬师父,白白教导了我这么多年,揍了我一顿,还说是我让他伤心欲绝了。我没办法,也只能就范了。”冷子兴愁眉苦脸,一副头疼无奈的样子。 “现在怎样了?师兄每日都去教三王爷?” 冷子兴的眉头几乎快拧到一块儿去了:“是啊……本来让我去教三哥,我就已经够别扭了。偏偏三哥自己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勤学好问,又恭顺听话。这样本来也不错,可他的脑子还是笨得像头猪。讲一遍不明白,还要讲两遍。讲两遍不明白,就得讲三遍。转过天来,就又忘得一干二净!搞得我没法跟他发脾气,只能自己去撞墙。” 蝶舞强忍着笑,说道:“师兄,你自己是天才,当然不明白人家凡人的苦恼了。三王爷自己心里着急,还能耐下性子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也别太难为人家了。媲” “师妹,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还不是因为你把三哥丢进了试炼之窟就开溜了?师父偏心你,说你要忙着修习药理,就把我拉过去顶岗。” 娥眉一挑,蝶舞假装板起脸道:“既然师兄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怎么还有空跑到这里抱怨?” 听了蝶舞这话,冷子兴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眉飞色舞道:“因为我刚刚得到了一个能够将将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消息。” “噢?什么消息?” “师妹,你知道索命环吧?” 蝶舞稍稍思考了一下,沉吟道:“师兄说的是十件神器中的索命环?” “没错!就是十件神器之一的索命环。方才,十日告诉我,索命环会于两个月后临世。” “在什么地点?” 冷子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森丘!” 听了这个答案,蝶舞心念一动。凌天痕和若狐现在就在森丘,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如今也在森丘。她早就想周济父母团圆。以此次索命环临世为契机,说不定可以一举三得。 “我就知道师妹你一定会动心。师妹要是没有异议,我现在就去子空打招呼,告诉他,等到他和飞烟的婚礼举行完之后,我们便动身去森丘。如何?” 蝶舞当然没有异议。此次索命环降世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给她提供了在破界成仙前了却心愿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这就进宫去跟子空说。我估计,子空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就算青儿和朱儿不跟他说,飞烟公主也一定已经告诉他了。”说着,冷子兴转身迈步,匆匆出门。 蝶舞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冷子兴道:“等等!师兄,你撒手不管,三王爷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刚从圣水神殿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丢进试炼之窟了。”冷子兴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蝶舞微微苦笑,不禁觉得冷怀广这块烫手的热芋头有点儿可怜…… 冷子空和百里飞烟的大婚之日,整个坎梁城都张灯结彩。大街小巷的人们都穿上了吉服,庆祝一国之君迎娶王后。 百里飞烟将成为水韵王后的消息,自冷子空由红莲回到坎梁城就已经公布。水韵的臣民,都以能娶到巽飞的公主作为本国的王后为荣。到了婚庆大典这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觉得身为水韵的子民实在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一早蝶舞便到王宫之内,帮百里飞烟梳洗打扮,看着她穿上了水韵国特有的淡蓝色华贵嫁衣,帮她挽起满头青丝。对着铜镜中的百里飞烟笑了笑,蝶舞柔声道:“过了今天,飞烟就是水韵的国母了。” 愣愣望着铜镜中衣着服饰雍容华贵的自己,许久,百里飞烟才回过神儿来,羞涩地笑了笑:“是不是水韵的国母,我都不在意。只要子空心里有我,就算他不愿意给我名分,我也会跟着他。如今,能够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此生已别无所求。恐怕,以后我连做梦都会笑醒。” “你为了让他的魂魄重入轮回,被生生抽离三魂七魄,成为剑灵;又在人世间流浪辗转,寻了他八百年。最终苦尽甘来,也是你应得的。”说着,蝶舞拉起百里飞烟,“时辰差不多了。走吧!迎娶国母的仪式不比寻常人家娶亲,仪式有些繁琐。大婚的礼节我都让碧儿背熟了。遇到什么意外差池,也好给你做个照应。” 百里飞烟点了点头,走出房门。 碧儿早已在房门口等候。见百里飞烟以梳洗打扮好,便与另外几个几名宫女一起,随侍在她身旁,簇拥着她朝前殿走去。 目送着百里飞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蝶舞并没有去前殿,而是转身往王宫深处的藏龙阁走去。 之前,百里飞烟曾经要求蝶舞陪在自己身边,却被蝶舞婉言拒绝了。大婚的仪式之上,新娘必须是最美的一个,蝶舞并不想喧宾夺主地站在百里飞烟身旁与她争奇斗艳,坏了气氛。所以,才让碧儿才代替自己的位置,陪在百里飞烟身边。此外,蝶舞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去安抚正在跟冷子空闹脾气的碧水双剑剑灵。 “青儿,子空和飞烟公主的姻缘是前生就注定的。你别再发脾气了好不好?”还没道盘龙阁门前,蝶舞就听到门内传来朱儿乖巧的声音。 “不好!我偏要发脾气!什么前生注定?那个百里飞烟跟我们一样,都是剑灵。为什么不好好去侍奉她自己的主人,偏要抢我们的主人?身为剑灵,怎么能喜欢上主人之外的人!”青儿的声音充满的怨怒之气。 “唉!那又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喜欢子空,子空也喜欢她。你生气也没有用。还是不要生气了吧。再说,子空是一国之君,就算不娶飞烟公主,早晚也要娶别的女人的。”听朱儿的语气,显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娶妻。可惜,就算不喜欢,也是无可奈何。 “砰”一声巨响,整个藏龙阁都跟着晃了晃,多半是青儿撞了柱子或者墙板一类的东西来出气:“娶谁,都不能娶她!她是剑灵啊!剑灵怎么能嫁人?而且,还是自己主人之外的人!要是她能嫁给子空,我们也能嫁给子空,对不对?” “青儿,你要做什么?没有子空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朱儿,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阻止子空!你不是不知道,百里飞烟那家伙可是十级剑灵!子空要是娶了她,我们还有出头之日吗?还不得每天心惊胆战地过日子?” 一阵扭打撕扯的声音过后,青儿“咣”一声撞开了藏龙阁的大门,紧接着就撞进了站在门口的蝶舞怀里。她这一撞,势头极猛。蝶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才重新站稳,胸口被青儿撞得生疼。 “蝶舞老大?”青儿也被撞得眼冒金星,使劲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蝶舞明知故问道:“青儿,你急急忙忙地,是要去哪?” “我……我要去阻止子空娶那个百里飞烟!” 蝶舞无奈地笑道:“你们两个不是见到飞烟就觉得害怕得直发抖?青儿,你确信,见到飞烟之后,你还能说出同样的话?” 青儿嘟起嘴,一脸的委屈:“不确信也要去。子空是我和朱儿的主人,我们都喜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抢走!” 蝶舞抱着青儿,不敢撒手,怕自己一撒手,她就真的跑到前殿去搅局:“说什么傻话?就算子空是你们的主人,总也是要娶亲的呀。难道,青儿还要看着子空,让他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那又怎么样?反正有我和朱儿陪着他,子空也不会觉得孤单。为什么一定要娶别的女人?再说,百里飞烟身为剑灵,不在轮回之中,也无法给子空留下子嗣。娶过来,又有什么用?” “青儿,你这样说太无理取闹了!”听青儿直言不讳地在自己面前揭百里飞烟的短,蝶舞板起脸道,“子空是你们的主人,不是你们的奴隶。他喜欢什么人,要娶什么人,都是他的自由。你身为剑灵,是不应该干涉的。” “我……”被蝶舞义正言辞地训了两句,青儿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刚才,她一时性急,说起了剑灵无法留下子嗣的事情。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得重了。自知理亏,闭着嘴,不敢再说话。 朱儿从藏龙阁内飘了出来,拉着蝶舞的衣角,怯怯地说到:“蝶舞大姐,青儿她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看着青儿和朱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喜欢子空。不希望跟别人分享他。但是,也不应该因此就因妒生恨,责怪到飞烟头上。飞烟和子空的这段姻缘是八百年前便定下的,几番离别,历经千载,才修成正果。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就算你们不能由衷祝福,也不该横加阻拦。你们说,是不是?” 青儿嘟着嘴,低着头。显然,她也明白蝶舞所说的道理,只是一时还是想不通。 “青儿,我问你。当初,子空因为飞烟是剑灵而故意疏远她,你觉得开心吗?” 沉默了一会儿,青儿终于摇了摇头:“不开心。青儿也是剑灵。知道子空在意百里飞烟剑灵的身份时,青儿很怕子空也因为青儿是剑灵,也不喜欢青儿了。” “这就是了!如今,子空肯娶飞烟为妻,就说明他不会因为你们是剑灵,而嫌弃你们。相反的,因为自己的妻子是剑灵,子空可能会比以前更疼爱你们。你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是不是?” 青儿跟朱儿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蝶舞说得不无道理。终于一起点了点头。 (三九九)临行前反复叮咛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空和百里飞烟大婚后的第三天,蝶舞和冷子兴便筹划的准备启程去森丘。 森丘玄天大陆的西北部,水韵却在玄天大陆的西南部。五国之中,森丘是离水韵最远的一国。而且,蝶舞此行并不仅仅是为了索命环临世的事情,还有看望凌天痕和探查黑蛇的目的。所以,跟冷子兴商量之后,就决定尽早动身。 这次森丘之行,冷子空新欢燕儿,又有许多国政要处理,所以就没有提出同去。冷子空留在水韵,百里飞烟跟着一起留在宫中。 尽管大婚之后,两个人如胶似漆,百里飞烟还是恪守一国王后的本分,从来没有在冷子空公务繁忙的时候打扰他,更不曾过问水韵的国政,或与水韵国内的官宦有任何来往。尽管如此,在蝶舞离开水韵之前,百里飞烟还是派碧儿将蝶舞叫进了王宫。 “蝶舞姐姐,索命环的事情,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百里飞烟开门见山道,“索命环蝶依,也就是姐姐你前世所持有的神器之一。而且还是六界所有神器中,最嗜血的一个。” 蝶舞沉吟道:“飞烟是希望我在索命环降世之时,务必将索命环拿到手?媲” 百里飞烟点头道:“听说,接近索命环的人,心中只要有一丝恶念,便会被索命环带上邪路失心成狂。千古以来,能够完全压制索命环身上的血腥之气,就只有蝶依仙子一个人。蝶依仙子香消玉损之后,索命环遗落至人间。其暴虐的性格,再无人能控制。我到人界的八百年中,索命环曾经三次现世,三次惹得人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蝶舞微蹙娥眉:“可是,我已经不是昔日的蝶依。蝶依的心灵纯洁,不带一丝污垢,我却……” “蝶舞姐姐,不用担心。你拥有与蝶依仙子相同的魂魄。蝶依仙子可以压制住索命环上的血腥暴虐之气,你也一定可以。”百里飞烟顿了顿,似乎不想说下面的话,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凌大人就在森丘。索命环降世之时,他一定会保护姐姐周全,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听了百里飞烟的话,想起凌天痕毕竟是魔,蝶舞不禁有些担心:“可是,飞烟刚才还说,接近索命环的人,心中只要有一丝恶念,便会被索命环带上邪路失心成狂。天痕是魔尊……心智会不会被索命环的力量所惑?” 百里飞烟摇头道:“我虽然不喜欢凌天痕,却不会胡乱说话污蔑他。凌天痕的确是魔界的魔尊,但是他心里,从来没有过邪念。” 听了百里飞烟的这句话,蝶舞反而糊涂了。所谓,邪魔外道,走火入魔。“魔”这个词通常都是与“邪念”形影不离的。凌天痕甚为魔界之主,怎么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何况,天痕自己也说过,他曾不止一次触犯天条。一个屡屡触犯天条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邪念? “所谓邪念,就是:心里明明知道做某些事情是错的,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那样做了。所以,邪念一定会伴随着悔恨和愧疚。如果,一个人做事时,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错误,这个想法就不是邪念了。就好像,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时,坚信那个人是十恶不赦之徒,应该被杀。就算他最终杀死了那个人,心中也仍然没有动过邪念。” 蝶舞若有所悟:“这么说,只要一个人每件事情都做得问心无愧,不会有邪念了?” “不错,”百里飞烟接着解释道,“凌天痕所做的许多事情,我并不赞同。但是,我也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光明磊落,敢做敢当的人,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蝶舞笑道:“难得飞烟也有称赞天痕的时候。” 百里飞烟努嘴道:“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并没有称赞他的意思。只不过,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只知道独善其身的仙神,他还不算讨厌罢了……” 从王宫出来,蝶舞先到了文王府,去给冷漠闻上坟。 轻轻挽起罗袖,在坟前撒了一杯,蝶舞轻抚着石碑:“漠闻,明日我就要跟师兄一起前往森丘了。索命环降世之后,紧接着就是五国大会。今日一别,恐怕要等到五国大会结束后,才能再回来看你。” 静静凝望着坟前那株在风中摇曳的桃树,过了良久,蝶舞才无奈地笑了笑:“回想起来,自我第一次离开水韵前往巽飞开始,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比任何人在我身边的时间都要长。这次,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人一起去森丘,还真是冷清呢。你是不想看着我破界成仙,离你而去,才先离开我的,是不是?” 说着,蝶舞从一旁的竹篮中抓起一把纸钱,单手结印,五指间红白两色法图流转,红莲之火点燃了雪白的纸钱。点点火光,随着旋风咒的力量漫天飞舞,仿佛带着淡淡忧伤的思绪,随风飞扬…… “小姐,老爷让你回来之后,什么时候方便,就去书房见他。”回到云府,蝶舞迎面就碰上了等在门房的钟坚 “哦,好。”蝶舞应了一声,径直来到了书房。 “蝶舞,你来了?坐吧。”云涛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从门外走进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现在的云涛在水韵国内,可以说是官至极品,位极人臣。所有的国政大事,冷子空都会跟云涛商量。许多大事,冷子空也都交给云涛裁决,对于云涛最终的决定如何,绝不多加过问。甚至,将水韵国内三品以下官员的任免,全权交给了云涛。就连水韵的先王冷辰轩在世之时,也不曾对云涛如此委以重任。 位高权重,公务也就愈发繁忙。自从红莲回到坎梁之后,蝶舞就很少见到云涛的面。看到云涛略显憔悴,精神却是极好,蝶舞心里明白,爹爹虽然整日劳顿,却可以大展拳脚,去大刀阔斧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如今,他的心情是一定前所未有得好。 “蝶舞,你长大了,做事也有自己的主见。所以,我对你的事情极少过问。你去巽飞和红莲之时,我并没有叮咛什么。不过,你这次要去的是森丘。”云涛放下手中的笔,剑眉微蹙,“你和凌天痕之间的事情,我之前曾经反对,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爹爹反对,是不是因为,天痕所在的圣花神殿隶属森丘王族,而娘亲所在的黑蛇却一直谋划着推翻森丘王族的百年大计。尽管爹爹对他们双方谁胜谁负并不关心,却不希望我夹在他们两股势力之间左右为难,对不对?” “嗯,你这一年,果然没有白白在外面跑,知道了不少事情。关于黑蛇的事情,我曾经答应过你娘,绝对不对别人讲,对你也不能说。所以,也只有等着你自己去打听。”云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在夺圣大赛中,我看到凌天痕对你态度,觉得他应该可以为了你放弃圣者之位,不会让你为难。可如今,他又回到了圣花神殿,我恐怕……” 天痕是魔界的魔尊,怎么会将人间一个小小的圣者之位放在眼里?――这几句话,蝶舞没有说。她只是用很自信的语气打断了云涛的话:“爹爹放心,天痕他不会让我为难的。” 云涛点头道:“嗯,你有信心就好。至于,这次去森丘,是否要去见你娘,你就自己决定吧。黑蛇对自己族内的骨血看得一向很重。就算你不是黑蛇的人,他们也不会加害你的。” “爹爹,你跟娘亲分开了十七年,就不想去见娘亲?” 云涛的眉宇间漾起一丝无奈的黯然之色:“自你娘派人将你送到我身边之后,我便再没得到她任何音信。说不定,她已被你外公逼着嫁给了别人。我只要她过得平安快活就好。她是不是在我身边,我并不十分在意。” 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道:“爹爹为了娘亲,十几年来都没有娶其他女子。为什么觉得娘亲会改嫁他人?” “你娘自然不会愿意嫁给别人。可是,禁不住你外公和舅舅……这些话又扯得远了。蝶舞,爹爹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说,此次森丘之行,你要多加小心。传闻,索命环性情残暴,不是常人所能够驾驭的。抢夺神器之时,你量力而行便可,不用太过勉强。” 蝶舞乖巧地笑了笑:“我会多加小心的。爹爹放心。” “嗯,明天一早就要上路。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准备吧。” “好,爹爹也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多操劳。”转身走出书房的房门,回身将书房的门关上时,蝶舞隔着门缝,看到云涛从怀里摸出块半环型的玉佩放在掌中,细细打量,轻轻抚摸,神色也变得异常温柔,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情人。蝶舞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去森丘,一定要将娘亲带回来,让她跟爹爹团圆。 (四百)他乡除恶救故知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走陆路从水韵去往森丘要依次穿过:巽飞,红莲,天雷,最后才能到达森丘。如此行路不仅十分浪费时间,也很浪费体力。于是,冷子兴决定,这次也跟上次去往红莲时一样,先乘船到达天雷与森丘交界处的沿海港口,再由陆路去往森丘的都城风栖城。 经过一番思考,冷子兴还是带上了自告奋勇说要一同前去的冷怀悠。一来,带了冷怀悠,就省得再另外寻找一个车夫赶车。二来,多一个人跟他斗嘴,也不用再担心旅途枯燥无趣。 航程中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遇到什么鬼兵,这第二次扬帆出海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离开坎梁码头的第十六日清晨,蝶舞,冷子兴和冷怀悠所乘坐的大船就停靠在了预定港口。从大船上赶下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三人改行陆路,依然由冷怀悠和冷子兴轮换着赶车。 森丘是一个绿色的国度。从车窗想外望去,崇山峻岭,尽披绿衣。满眼的绿荫让人觉得说不出得柔和舒服,淡绿的色彩幼嫩鲜活,深绿的颜色又不失苍劲沉稳。深深吸上一口气,就觉得满腹清新,胸口的污秽之气尽去。蝶舞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临近正午的时候三人来到了一座比较繁华的城镇。算了算索命环临世的日子和行程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冷子兴提议,今天就不急着赶路了。在镇上停留一天,四处溜达溜达,活动活动手脚。 对于冷子兴的提议,冷怀悠举双手赞成。要不是嫌脱鞋麻烦,他恐怕连双脚也要一起举起来才甘心。在海上颠簸了半个多月,三个人都是满身疲惫。再不停下来休整一下,连冷怀悠这样结实的体格,也要垮了。 车子刚到了镇口,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 “小妞,别走啊!张得这么标致,跟着这么一个窝囊废,不觉得委屈吗?看他这样小样儿,在床上也一定不行。不如跟了小爷我吧?小爷保证让你每天从早到晚爽歪歪!哈哈哈……” “对对!就算游老大不行,还有我们呢?我们轮流值班,每天给你换个新花样,你看怎么样?”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去你娘的!我怎么会不行!不信,咱们当街比试?” 被打的那个人显然不服气:“比就比!咱们就比上她,看谁坚持的时间长!让兄弟们作证!”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一个少女的惊叫声响起之后,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扭打的声音。 “哎呀!小妞儿,还有两手!敢抓我?找死!兄弟们,按住她!媲” “别碰我!”少女的惊叫声显得惊惶无力。 “嗤啦”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之后,是那游老大淫邪的笑声:“小妞,看你那男人吓得缩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你还是从了我吧!小爷大发慈悲,多宠幸你两天。” 蝶舞正坐在车里倚着车篷养神,听到这段对话,不禁有些脸红。以她的性子,本来应该早就冲出去救人了。可是,进入耳朵的这几个声音都无比熟悉,她反而微一犹豫,张开眼疑惑地望向坐自己对面的冷子兴,才发现冷子兴也正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伸手掀开车帘朝出事的方向望过去,蝶舞发现,双方果然都是熟人。那群出语下流的少年,正是之前在巽飞曾碰到过的雷傲那伙儿天雷的纨绔子弟。雷傲被灵奇废掉了一双爪子,已经不在这群少年之中。现在这伙少年的首领,似乎变成了雷游。 刚才尖叫的少女已经被按到在一个货摊上,下身的衣裙已经被撕开,露出一双紧绷诱人的腿。往她的脸上看去,蝶舞不禁惊叫了一声:“云红红!” 这时,于红红的双手双肩已经被两个人死死按在货摊上,丝毫无法动弹,而雷游已恬不知耻地解开裤子,露出丑陋不堪之物,准备当街玷污云红红。他旁边的那伙天雷纨绔子弟竟然还在欢呼雀跃地替他呐喊助威。 冤家路窄,看到天雷这伙儿纨绔子弟丝毫不知悔改,反而越来越猖狂下流,蝶舞气往上冲,咬牙道:“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说着,便要跃下车去。 “师妹,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冷子兴冷笑着耳边取下了噬日弓,拉开弓弦,同时默念法诀,将一根细得如同冰针一样的冰箭搭在了弓弦之上。连瞄准都没有瞄准,便随手射了出去。 “哧”一声极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过,一个背对着车窗,正在又蹦又跳的少年身子突然一僵,似乎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可是摸了摸胸口,却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与此同时,雷游就发现自己的命根子上突然穿了一件东西。紧接着,整个下身就全都失去了感觉,双腿也好像突然麻木,变成了面条。下身完全不再受他的控制,也无法再支撑他身体的重量。笑容凝结的瞬间,他的人就已经软软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一个少年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游老大不是说你不会不行吗?怎么还没上就变成软脚虾了?你不行,我来!”听声音,他就是刚才挑衅雷游的人。见雷游倒了下去,他便兴致勃勃地去解自己的裤子。可惜,他笑的时间也不长。他的手还没有摸到裤带,一支冰箭就已经钉入了他的胯下。他的人也跟雷游一样倒了下去。 见雷游和那个少年都倒了下去,剩下的几个少年都笑得捶胸顿足,前仰后合。可是,笑了一阵儿,他们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雷游和他们的另一个同伙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倒了下去。有人上去查看雷游和那少年的情况,就见两个人满眼都是恐惧的神情,紧咬着牙关,浑身发抖,丝毫无法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面前两个人中邪般地情景,那几个纨绔子弟慌了,惊恐地向四下观望,扫视着四周的行人,想要找出到底是何方神圣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对这两个人下了手。然而,四周的人都早已避得远远的。稍微离得近一些的人,也都是平庸的百姓。根本没有一个人手中握有武器。 “有……有鬼!”一个少年突然颤声喊了一声,扭头撒腿就跑。 剩下的少年们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出了对方心底的恐惧。立刻开始哄抢着四散奔逃,生怕自己跑在最后一个,被鬼抓到,会落得跟雷游他们两个同样的下场。刚才按住云红红的那两个少年也不例外。也没有再去关心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的死活。 双手和双肩被松开,云红红急忙从货摊上跳下来,咬着牙拉了拉裙子遮羞。满眼怒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雷游和另一个少年,云红红脸涨得通红。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手起刀落,一刀割下了雷游的命根子。雷游虽然下体麻木,还是感觉到了钻心地疼痛,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唉!”车中的冷子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蝶舞道,“你表姐比我还狠。我用两箭废了他们两个人的命根子,斩草除根,免得他们再为祸人间。但至少还给他们两个留了些面子,让他们以后能站着方便。这回,这雷游胯下凉快儿了,就只能蹲着了。” “五十步笑百步!”蝶舞虽然觉得冷子兴的这方法有点儿缺德,却也是这两个人罪有应得。杀恶人即是善念。若是放任他们这样下去,有不知有多少良家少女会无辜成为他们的胯下之物。回想起来,雷傲还算幸运的,他虽然废了一双爪子,至少还保住了命根子。 “云姑娘,你不下去跟云红红相认?”难得这次冷怀悠开了窍,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回身撩开车帘,压低声音跟蝶舞说话。云红红在云府的时候,经常粘在云涛身边,出席各种场合。冷怀悠也认出了她。 蝶舞摇了摇头:“我不想跟她在这种场合相认。我们先出找客栈吧。”蝶舞并不想跟云红红相认。或者可以说,她并没有拿定主意,是否让云红红回到云府。就算最后决定相认,也不会在她险些被人非礼,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跟她相认。 “好,听你的。”冷怀悠转回身继续赶车,放下车帘前,还没忘记朝冷子兴竖起大指,“六弟,你这两箭神不知鬼不觉。今天这事儿办得漂亮!” 车子继续前行,蝶舞将车帘撩开一条缝向云红红那边望过去,就看见云红红将短刀在雷游的衣襟上擦了擦,重新插回了腰间。然而,回身从货摊旁的角落中扶起了一个穿着斗篷,带着帽子的人。那人的帽檐压得十分低,看不清五官相貌,也看不出年岁。只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男子。至少,他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女子。 蝶舞不禁有些纳闷。此处与水韵远隔千山万水。云红红怎么会到了这里?那个男子又是谁?然而,随着大车前行,云红红的身影也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四零一)轻狂何惧踏魔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姑娘!哈哈!你终于到了。主上果然料事如神!他说你今天一定能到,果然就到了。” 车子停在城镇中最大的一家客栈门前。蝶舞刚刚走下车,就听见了灵奇那一贯豪爽的声音,看到了他那张豪迈中不失英气的脸。看到灵奇,蝶舞心中立刻一喜:既然,灵奇在这里,天痕也一定在这里了? “云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通知主人!”朝蝶舞招了招手,灵奇便准备进门去回报。 “不必了。”还没等灵奇转过身,凌天痕悠扬若天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蝶舞并没有马上看到凌天痕那张美得得令人窒息的脸。因为,凌天痕的脸上带了一张薄薄的青铜面具。蝶舞这才想起来,这毕竟是在森丘国内。凌天痕身为一国的圣者,是不可以以真面目示人的。 早就预料到蝶舞他们讲与今天到达。凌天痕便提前在客栈中包下了一整个跨院。 蝶舞刚走进跨院,若狐便从屋中跑出来,一头扎进了蝶舞怀中:“蝶舞姐姐……媲” 拉着若狐上下端详了一阵,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身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单薄,蝶舞知道分开的这段时间,天痕对若狐一定一直悉心照顾。见若狐眉张了张口,似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知道她有话想跟自己说。于是柔声道:“若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那我们去你屋里说吧?” 若狐点了点头,拉着蝶舞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知道凌天痕和蝶舞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冷子兴特地放慢了脚步,跟冷怀悠一起远远跟在蝶舞身后,好给他们两个人制造机会叙叙离愁。没想到蝶舞刚刚到院子里,就被若狐拉走了,白费了他一番苦心。于是,只剩下了摇头苦笑的份儿。 “子兴,你跟我到我房中来。我有话对你说。”就在冷子兴暗自无奈的时候,凌天痕居然开口叫他随自己过去。 冷子兴一阵错愕,点了点头,随着凌天痕一起进了屋子。 屋中的陈设淡雅而简洁:一张床榻,一张矮几,两张坐席。矮几上摆着一具古朴的深紫色古琴。估计,很少有人会想到,这具随随便便摆在矮几上的古琴,就是上古魔器魔音琴。 撩衣襟坐在古琴后面的坐席上,凌天痕示意冷子兴也坐下。接着便直入主题:“子兴,你的等级到了多少级了?” 冷子兴不明白凌天痕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等级来,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三十二级。” 凌天痕点了点头:“嗯,这个级别已经在破界成仙的边缘。只要能突破这个级别,你随时都可能登入仙籍。所差的,不过是一个破解成仙的契机。子兴,你可知道,我将七星紫玉环给你是什么意思?” 冷子兴微一思考:“我想,一来,凌大哥是为了让我能够在关键时候保护师妹。二来,是为了让我在使用噬日弓时不必旁人保护。这样,也不至于拖累了师妹。” 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凌天痕露出了那张惑媚众生的脸,淡然笑道:“这些也是我将七星紫玉环交给你的原因,却不是主要的原因。” “哎?”这下,冷子兴有些摸不着头脑。据之前百里飞烟的推测,凌天痕将七星紫玉环交给自己,就是为了上面两点理由。除此之外,还能为了什么? “我将七星紫玉环交给你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你修魔,而不是修神。我也曾对你说过,能真正修魔成功的人,万中无一。若是修魔之前,便有魔器在手,沾染些魔气,修炼时总会顺利些。只不过,等到你破界成仙之后,再带着魔器,便只有无路可退了。如果你执意不肯修魔,我现在便将这七星紫玉环帮你取下来。” 冷子兴脸上的神色愈发迷茫:“我知道,凌大哥让我修魔,一定有什么理由。我不过是一介凡人,知道得的也有凌大哥多。能不能请凌大哥直接将原因告诉我?” “有些事情,我本不愿告诉外人。既然你已经被牵扯进来,我便告诉你也无妨。”凌天痕伸出一根修长的玉指在面前的魔音琴上轻轻播了一下,“怕蝶儿担心,子兴一直没有在她面前提起盈冰的事情。但是,你心里仍然每日都在想着将她救出来的事情,是不是?” 被凌天痕一语道破心事,冷子兴点了点头:“我是想救她出来。可是,我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着急,也是束手无策。听凌大哥的话,应该是知道她的下落了。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凌天痕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占据盈冰身体的人,想要杀死现在的你,简直易如反掌。我不想让你白白去送死。” 自己的请求被拒绝,反而让冷子兴眼前一亮:“这么说,凌大哥让我修魔,是为了让我以后能够有力量救出盈冰?修魔之后,我便能够打败占据盈冰身体的那个人吗?” “这个,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只是,被那人占据的身体之后,盈冰的魂魄正在一点点被侵蚀,意志正在被慢慢消磨溃散。等到她的意识完全被耗光之时,六界之间,便再也没有盈冰这个人了。” “我明白了!这样拖下去,盈冰根本等不到我修仙成神。所以,我若想救出盈冰,就只有修魔一条路。是不是?” “嗯,”凌天痕微微沉吟的一下,继续说道,“若是别的敌人,我出手替你解决也无妨。只是,这种附体之术十分蹊跷。要由被附体者的心爱之人亲自动手才行。若是由旁人动手,盈冰的魂魄也会一起消散。” 冷子兴使劲点了点头:“凌大哥的意思我明白。盈冰是我的人,本来就该由我亲自救出才对。凌大哥能够给我指出一条救出她的途径,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凌天痕淡然道:“不用客气。我虽可引导你,却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够修成。修魔之路的坎坷与危险,我早便跟你说过了。能够修成魔的,万中无一。你不必急于下决心。在你破界成仙之前,若是改变主意,尽可对我说。” “凌大哥放心,冷子兴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无反悔。只是,对修魔之途,我还是一无所知。等到破界成仙之后,还要劳烦凌大哥提携。”说着,冷子兴站起身,撩衣襟跪了下去,端端正正地给凌天痕行了一个大礼。 凌天痕点头,倾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一抹傲视群雄的笑容:“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也无异于师徒。我受你一拜也不为过。以后,你还叫我凌大哥便是了。来日方长,今日之事,你暂且不要跟蝶儿提起。” 冷子兴笑着站起身道:“我不会跟师妹说的。我明白,凌大哥肯出手帮我,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 凌天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轻拨动了几下魔音琴的琴弦,良久才缓缓道:“也不尽然。这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一时无法述说。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 就在凌天痕和冷子兴交谈的时候,院子对面的屋中,蝶舞和若狐也正在谈话…… “蝶舞姐姐,你一定,一定要跟天痕哥哥在一起!”进屋关上门,若狐便一把抓住了蝶舞的手。 蝶舞一时莫名其妙,不知道若狐为什么一见面,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我看到天痕哥哥心口上的魂魄引了。”若狐微微垂下头,“蝶舞姐姐可能不知道。九尾狐族的许多法术和法咒是随着血脉传承,与生俱来的。所以,我无意中看到天痕哥哥心口的印记,就知道那是用来订立誓言,表明心迹的魂魄引。” “若狐,你别着急,坐下说。”蝶舞将若狐拉到床榻旁坐下。 若狐瞪着一双晶莹的深红色眼眸,望着蝶舞,满眼幽怨:“蝶舞姐姐,你既然喜欢天痕哥哥,为什么不索性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让他为你锁心,为你受苦?” 之前,若狐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化成人形之后,她虽然与云清扬同塌而眠,云清扬却从来没有做出玷污她清白的事情。在洪城的红香院中住了一阵之后,她开始慢慢明白了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也慢慢知道了,**之事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来,天痕哥哥和蝶舞姐姐两人在屋中独处的时候不少,若狐就以为,他们两个人一定已经行了**之事。直到有一天凌天痕更衣之时,她无意间闯入,从他半开的上衣望见了他胸口那魂魄引的印记,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居然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于是若狐就推想,一定是蝶舞姐姐不愿意跟天痕哥哥在一起,又不希望他喜欢上别人。 “若狐以为,是我不愿意跟天痕在一起?”蝶舞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明白,若狐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轻轻叹了口气,蝶舞幽幽说道,“不是我不想给,是天痕他不要。” “不是姐姐不想给,是天痕哥哥不想要?什么意思?”若狐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情。 “若狐,在你看来,我是真心喜欢天痕吗?” 若狐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有多喜欢他?” 若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天痕哥哥对蝶舞姐姐非常好,为蝶舞姐姐,他什么都可以做。我也知道,蝶舞姐姐对天痕哥哥的喜欢,和对别人的喜欢不一样。” 蝶舞浅浅一笑道:“不错,天痕为了我可以抛下一切。即使违反天条,即使生灵涂炭,即使与六界为敌,他都不在乎。而我,却总是有太多的估计,做不到为他不顾一切的地步。但是,只要是他要我做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他做。” 若狐听得糊里糊涂,不知道蝶舞姐姐这样,到底算有多喜欢天痕哥哥。 “如果天痕想要,我随时都愿意将自己的身子和命都交给他。就算他想要我的心,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将心挖出来,双手奉送到他面前。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开口找我索要过任何东西。”伸手握住胸前的无痕刀坠,蝶舞轻轻叹了口气,“甚至,我主动给他时,他还会拒绝。” 若狐越来越糊涂了。但是,从蝶舞的语气和神态中,她还是听明白了一点:蝶舞姐姐真的很喜欢天痕哥哥。虽然,这种喜欢不似天痕哥哥的感情表达得那般直接而强烈。 “若狐,待在天痕身边的这段日子,你觉得开心吗?”蝶舞转移了话题。 若狐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开心,也不开心。”待在自己最崇拜的天痕哥哥身边,她当然觉得开心。可是,想到天痕哥哥让自己留在他身边是为了别人,她还怎么能开心起来?何况,她还是吸食天痕哥哥的血,伤害这个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若狐,我知道你从第一次见到天痕的时候,就迷恋上了他。但是,天痕终究不是你的归宿。而这种迷恋并不是刻骨铭心的爱,而是一种崇拜和敬仰,是不是?” 若狐不得不承认,天痕哥哥在自己心中就好像神明一样,高不可攀。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伸手抚摸着若狐的头,蝶舞柔声道:“若狐,你对清扬有什么看法?你喜欢清扬吗?” 云清扬?听到这个名字,若狐心头一震,甜蜜,温暖,苦涩,酸楚一起在胸口翻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若狐……若狐不能跟清扬哥哥在一起。清扬哥哥身边的人都讨厌若狐,不愿意若狐跟清扬哥哥在一起。而且,清扬哥哥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做妻子。” “若狐,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我只问你,你自己想不想跟清扬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反正清扬哥哥都不愿意再见到若狐了。”若狐鼻子一酸,眼圈有些红了。清扬哥哥明明说过,每个月圆之夜,都会陪着她,最后却失约了。甚至在她离开黑蛇的时候,清扬哥哥都没有来与她道别…… (四零二)痴人重色思倾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气色不错。看来,在水韵的这段日子过得还好。”走进屋子,凌天痕伸手钳住蝶舞的纤腰,将她一把举起来,放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将她又放下,笑着问道,“有没有想我?” “嗯……”蝶舞轻声答应了一声,将身子靠进了凌天痕怀里。 凌天痕伸手将蝶舞搂在怀中:“只是,蝶儿的修为看似没什么长进。破界成仙的日子近了,反而有些犹豫了,是不是?” 蝶舞默默点了点头,下意识地伸出纤纤玉指,抓住了凌天痕心口的衣襟。那里,正是刻下魂魄引印记的地方。 “蝶儿想得太多了。我不是早就说过,等你恢复了蝶依的记忆之后,如果决定跟飞云兄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至于这魂魄引,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刻下了。我只是想用它表明自己的心迹,并没有打算用它将你拴在身边。你不必太过在意。” 蝶舞伸出皓皓玉臂,勾缠住凌天痕的脖颈,痴痴望着他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我也早说过,我这辈子,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只要我还是蝶舞,便会跟天痕在一起。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蝶依。那样,就不必被前世的纠葛所左右。可是,我也明白,若非我便是蝶依,天痕根本就不会对我这样好。” 凌天痕没有反驳蝶舞的话,因为蝶舞的话是实情。如果不是蝶舞有着与蝶依相同的灵魂,他又怎么会离开上三界到人界这种浊气浓烈的地方?但是,他也慢慢发现,即使拥有同样的灵魂,蝶舞和蝶依也并不是同一个人。 蝶依以其高洁美丽,艳名远播,倍受敬仰。蝶舞身上却没有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气,而是多了一分灵动,些许妖异。不过,由于蝶依与蝶舞有着同样的三魂七魄,两人那坚韧顽强,却又纯粹而善良的性子,仍是一模一样。对于凌天痕来讲,若说,蝶依与百里飞云系出同门,有三分相像。现在的蝶舞果决的心性,倒是更让他为之动心。 “万事顺其自然吧。既然我和飞云兄都愿意接受你的选择,蝶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凌天痕将蝶舞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不说这些让你烦恼的事情了。我探听到一些黑蛇那边的消息,蝶儿可有兴趣听?” 蝶舞心念一动,娥眉微扬:“什么消息?” “蝶儿应该也从若狐那里听说了。进百年来,黑蛇一直筹划着想要推翻森丘的王族。” “嗯,听若狐讲述在黑蛇总坛的经历,似乎是这样。”蝶舞点头沉吟道,“只是,我不明白,黑蛇为什么要花近百年的时间策划谋反?媲” “这件事情要上溯到百年之前了。”凌天痕用他那富于磁性的醉人音线慢慢讲述,“蝶儿也知道森丘国内,有这两个不同的法术派系。森丘的王族所掌握的是木系法术,而黑蛇所掌握的是土系的法术。这两种法术在森丘国内分庭抗礼,不分伯仲。” 侧着头思考了一阵,蝶舞微微蹙眉道:“我一直觉得这两股力量碰在一起,很难和平相处。为什么能够在一个国家中并存呢?” 凌天痕道:“因为,直到一百年前,森丘国内木系术士的数量都极少。自从森丘建国到一百年前,森丘的王权都掌握上官家手中。如今的黑蛇,便是百年前,森丘王族的血脉。” “这么说,黑蛇的百年大计,并不是谋取王权,而应该是夺回王权了?”蝶舞依稀有些明白,为什么黑蛇的信念会如此坚定,甚至到了对自己的族人约束得到了残忍的地步。一个人平白无故去抢别人的东西,难免会心虚。只有,一个人要从别人手里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信念才会如此坚定。 “那么,上官家传承千年的王权,怎么会在一百年前大权旁落到了现在的森丘王族手中呢?”――没等蝶舞问出这句话,凌天痕就已经开始解释了:“我已经将木系法术的法诀都告诉蝶儿了。我想,蝶儿应该也已经发现,系法术是辅助性较强的一类法术,但本身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并不太大。” 蝶舞点头道:“木系法术十分灵活,可以用来做许多别的法术所无法做的事情。比如,木系的抽丝诀可以用来编制衣物和工具,还可以用来缝合伤口。木系的回春诀,可以制造牢笼并加入封印困住敌人。但是,木系法术中,攻击性的法诀并不多。” “木系的法术的根本,便是一个‘生’字。生与死本来就是对立的,所以,木系法术在对决中往往处于下风。修仙之人,大多都是想要用法术来杀敌的,而不是用来制造工艺品的。像这种学来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的法术,很少有人愿意习练。因此,森丘国内的木系术士的数量,一直非常少。” “这么说来,天痕以前所习练的也不是木系法术了?成为圣花神殿圣者之前,天痕擅长的是什么法?”对这个问题,蝶舞一直很好奇。与天痕在一起的时日很多,她却一直没有弄清这个问题。 凌天痕笑道:“所谓五系法术,只是对法术的一种分类罢了。在上三界中,对法术的分类并不是按照属性分的。等到蝶儿破界成仙之后,就明白了。尤其是修炼成魔和神的高手,就算他们在某一种法术十分擅长,也不可能只会一种法术。我所使用的法术,大多有很强的破坏力。那些木系法术的口诀,还是在我来到人界之后,才开始习练的。” “原来是这样……既然木系术士的数量如此之少,又怎么能够崛起,并从上官家族手中夺取了王权呢?” “上官家的权力,是亡在一个女子手中的。” 蝶舞展颜笑道,“女子?那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了?只是不知道,能够真正做到倾国倾城的女子,到底有多美。” “没有你美。”凌天痕紫眸斜睨,唇角漾起一丝邪魅撩人的笑意,不由分说地便捉住了蝶舞的樱唇。蝶舞并没有反抗,反而勾缠住凌天痕的脖子,与他唇齿缠绵。 许久许久,凌天痕率先放开了蝶舞。香泽满口,再这样缠绵下去,他不确信自己是否还能把持得住。饶得如此,蝶舞那微带雾气的秋波,甜润急切的呼吸,和贴坐在他膝上的那双修长紧绷的**,还是让他心驰神摇,险些不能自制。 稍稍平复了一下凌乱荡漾的心绪,凌天痕才继续道:“那女人的名字叫做公孙莹。在那时的森丘国中,公孙莹虽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却还算不上风华绝代。那时,森丘国内的第一美人,不是公孙莹,而是当时的皇后上官晴。可是,公孙莹却是一代才女。她并没有修炼战气,却熟习木系法术,并利用木系法术的特性,做出了人界难寻的锦衣绣袍,不仅引起了森丘王的注意,还将宫中的嫔妃甚至连宫女都打点得服服帖帖。最终,森丘王为了她,打破了外姓不得为妃的规矩,让她立为妃。” “外姓不得为妃?这样的规矩,在上百年前就有了?”蝶舞隐隐明白,为何黑蛇会对不得与外族通婚的这条族规如此执着。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因为违反了这条规矩,上官家失去了王权。之后,对这条规矩自然会加以严守,绝对不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 “嗯。当时,森丘王族之中有三大家族:上官,司徒和东方。这三族以外的姓氏,全都算做外姓。按照祖辈传下的规矩,只有这三个个姓氏的女子可以入宫。当时的森丘王力排众议之后,最终将公孙莹纳入后宫。公孙莹不仅才貌双全,在讨君王欢心方面,也很有手段。入宫之后,便雨露独占,不久便使森丘王对她言听计从。不声不响地将那些反对她的人一一铲除,并将自己的亲属和势力逐步安插进了朝野。” 听到这里,蝶舞也已经明白,后宫乱政到了这种地步,便离亡国不远了。对于其中的细节,蝶舞不想深究,反而问了一个一般人不会去特别关心的问题:“那时的森丘王,最后是怎样死的?” “是服毒自尽的。”凌天痕的语气中透出了一分惋惜,“当时的森丘王是森丘国内等级最高的一人。公孙莹与她的哥哥公孙进发动政变之时,他若肯放手一搏,或许还可以回天。出人意料的是,公孙莹和公孙进冲入屋中之时,他已经服毒。” “唉……”蝶舞幽幽叹了口气,“或许,他一直都明白公孙莹想要做什么。只是因为对她迷恋得太深,才任由她去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到了这种地步,他也算是一个痴情之人了。” 凌天痕淡然笑道:“蝶儿的看法倒是很独特。百年以来,这亡国之君一直受到后世的指责和谩骂。像这样为他开脱的,蝶儿还是第一人。” (四零三)定决心协助黑蛇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谁说亡国之君便一无是处了?”蝶舞扬眉浅笑,秋波流转道,“许多亡国之君都有其才华出众的一面,只不过被错放上了王位而已。那森丘王的等级那样高,可见他并不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只不过是太过痴情,才铸成大错罢了。丫” “噢?”凌天痕眼神斜睨,目光轻挑。显然是不怎么赞同蝶舞的看法,却没有说出来。 “看魔尊大人的样子,是不赞同我的话了?”说着,蝶舞伸出兰指,轻轻扯开了凌天痕上衣的衣襟,用一根玉指戳在他心口的魂魄引印记之上,轻薄媚笑道,“小女子想看看魔尊大人的心是否与常人相同,魔尊大人能否将心挖出来给小女子看看?” 凌天痕淡淡一笑,神态自若:“你若想看,自己动手挖去看便是了。我绝不反抗。” 蝶舞环住凌天痕的脖颈,将身子贴入他的怀中,伏在他耳边娇声道:“我不要!我要你自己挖出来送我!你答应不答应?” 蝶舞温柔娇媚的声音甜腻地响在耳边,撩拨得凌天痕有些心痒难搔,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吧,你若是想要向我证明,森丘的那个亡国之君也是个痴情之人,我便信了。你若是真的想要看我的心,我现在便挖给你看。”说着,已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蝶舞忙伸手握住了凌天痕的手腕,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动手:“我当然只是想要你明白,那个亡故之君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我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了给你,又怎么会要你将心挖出来给我看?” 见蝶舞双颊绯红,低垂粉颈,露出娇羞之态,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凌天痕一时情动,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印下了一小片绯红的血痕。 脖颈上微微刺痛,蝶舞微蹙娥眉,一动不动地由着他吻了去,才问道:“天痕方才不是说探听到了黑蛇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为了能够一举推翻森丘现在的王族,黑蛇隐忍了近百年,也筹划了近百年。现在,终于万事俱备。我得到消息说,黑蛇准备于本月的月圆之夜倾巢而出,一举攻下王城。” “什么?”蝶舞惊叫了一声,没有想到黑蛇竟然正巧选在了自己在森丘的时候动手。既然是倾巢而出,便是将所有赌注压在了这次攻击上。要么,成功夺回王权;要么,全族被灭。想到这里,蝶舞的手指不禁变得冰凉。自己身上也流着黑蛇的一半血液,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媲。 凌天痕握住了蝶舞的双手,用自己掌心的温暖为她驱散指尖的寒意:“蝶儿不用担心。这个消息是我派人打探出来的,森丘的王族并不知情。” 听了这句话,蝶舞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能够攻其不备,抢得先机,黑蛇这方的胜算便会大些。想起启程来森丘前,爹爹对自己所说的话,蝶舞抬头凝望向凌天痕。尽管她觉得天痕绝对不会帮着森丘王族与黑蛇作对,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答案,才放心:“黑蛇要攻击王族,天痕你打算怎么办?” “我?”凌天痕笑道,“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蝶舞笑道:“你不是圣花神殿的圣者大人?怎么能如此躲清闲?” 凌天痕唇角挂上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别说是圣花神殿的圣者之位,就连魔界的魔尊之位,我都不觉得稀罕。只不过是他们硬要我做罢了。对于人界的事情,我无意干涉。只不过,我知道蝶儿是半个黑蛇族人,一定会出手帮助黑蛇。所以,我才会离开圣花神殿,到这里来等你,好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让你早作准备” “天痕若是出手,恐怕整个凤栖城都要灰飞烟灭了。”低头微自沉吟了一阵,蝶舞迟疑道,“黑蛇,我是一定要帮的。只不过,我还想找一个契机让将娘亲带回水韵与爹爹团圆。最好还能将若狐和清扬的事情也一并办妥。天痕,若狐在你身边这段时间……是不是喝了你许多血?有没有伤了你的身子?” 凌天痕摇头道:“蝶儿放心,六界之中,属魔界的男子精气最为旺盛。换做是凡人,或许会消耗过多的阳气,对我却没有什么伤害。” “换做是凡人,就会消耗过多的阳气?”蝶舞心中又不禁有些担心。果真如此,她便不能撮合若狐和清扬在一起。她虽然怜惜若狐,却也不想自己的弟弟成为祭祀九尾狐的牺牲品。 而凌天痕接下来的话,就更让蝶舞担心了:“魔族男子身上的阳气,比凡人身上的阳气要旺盛十倍。凡人一次被吸取那么多的血,是不可能平安无恙的。更不用说,还要经常被大量吸血。” 紧蹙这眉头,蝶舞犹疑着说道:“这么说,若狐以后便只有跟在天痕身边了?” 欣赏着蝶舞一筹莫展的样子,凌天痕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但还是不忍再让她为难:“莫非,蝶儿以为,九尾狐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气,便是要喝男子身上的血?”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九尾狐毕竟是灵兽。靠吸血为生的种族,怎么可能成为灵兽?” 蝶舞一脸的迷茫疑惑的神情:“可是,若狐不就是通过吸取天痕身上的鲜血补充精气的?” “男子血液中所含的精气并不多。我让若狐以我的鲜血来补充精气,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因为,我不能,也不想对她使用常用的方法。”说着,凌天痕故意色迷迷地笑了笑,朝蝶舞的胯下迅速瞥了一眼。 蝶舞一阵错愕,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九尾狐吸取精气的正常方法,脸不由得红了:“这……难道……九尾狐族的女子就是靠着与不同的男人交合来不断补充自身精气的?” 凌天痕似笑非笑道:“九尾狐族是众多灵兽中最为**的一族。她们之所以善习媚术,就是为了媚惑男子来吸取精气。蝶儿恐怕不明白,有些事情要男人愿意去做才行,只靠强迫,是得不到的。而九尾狐的女子就可以让男人心甘情愿地死在她们身上。” 坐在凌天痕腿上,蝶舞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咬着嘴唇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半晌才使心情平静下来:“可是,若狐还那么小,还不懂事。” “九尾狐的技法是通过血液传承的。凡事母体所掌握的法咒技能,都会成为幼体九尾狐的天赋。媚惑男人的法术,也是一样。若狐到现在还没有使用此类法术,只是因为她不想去使用,也可能是,她认为自己不该使用此类法术。” “听你这么说,我反倒不知道是否应该让若狐和清扬在一起了。”蝶舞知道,若狐的性子单纯善良,不会去主动害人。但是她毕竟是九尾狐,谁能肯定,她身上九尾狐的血液不会突然沸腾,让她难以自控?长出最后一条尾巴的那个圆月之夜,若狐还曾经袭击过她。她怎么肯定,若狐永远都不会去攻击清扬? “你操心得太多了。”凌天痕轻轻挽起蝶舞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若狐与清扬的事情本就不必你操心。若是无缘,就算你吉利撮合,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若是有缘,就算清扬最终为若狐而死,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你又怎么如何拦得住?” “嗯,我知道。”蝶舞凝望着凌天痕,突然觉得自己近两个月来停止修炼,停滞在三十级上止步不前的这种行为也是一种逃避。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若是自己跟天痕有缘,就算恢复了蝶依的记忆也会选择天痕。若是自己跟天痕无缘,便是自己前世欠了飞云太多,注定要在今生偿还。如此拖延下去,不过是害他们两人为自己苦苦等待罢了,这样反而更加残忍。 作为一个雇佣兵,蝶舞深深明白一个道理:等死比死更痛苦。这就像一个人走在路长,突然被一栋倒塌下来的墙砸死,完全不会觉得恐惧和担忧。而,给一个死刑犯不停地倒计时,告诉他还有多长时间就要被杀,反而能将这个死刑犯逼得发疯。所以,蝶舞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杀人,让对方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蝶舞突然发现自己的拖延就是在无形中折磨着天痕和飞云,让他们忐忑不安,却又不能放弃希望。意识到这一点后,蝶舞暗暗决定,不论最后的结果怎样,尽快修炼,早日破界成仙。 “蝶儿想要怎么做?” 回过神儿来,蝶舞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我想明日启程,赶在黑蛇行动前到达黑蛇总坛,越早越好。天痕可愿意陪我?” “好。”凌天痕淡然一笑,亲了亲蝶舞的额头。 蝶舞并没有说今日启程,而是说明日启程。因为她在在这城中还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云红红。 (四零四)最毒不过妇人心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衫,蝶舞对着镜子照了照,仍觉得这幅打扮难以掩饰住自己窈窕婀娜的身姿。索性换回了之前的衣衫,再将粗布衣衫罩在外面,又故意将腰间的丝绦系得臃肿了些。这才觉得满意。拿过一顶破草帽扣在自己脸上,挡住了半边脸。 若狐坐在床上,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蝶舞忙活着折腾,满脸都是好奇:“蝶舞姐姐在做什么?别人都是越打扮越好看,为什么你要怎么难看,怎么打扮?丫” “只有这样才不显得太过张扬。”走到床边,蝶舞伸手拍了拍若狐的头,“一个人,想要做一件秘密的事情,第一点要做到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不引人注意?”若狐眨巴眨巴眼睛,“蝶舞姐姐要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若狐也想一起去!” 看着若狐一脸兴奋期待的样子,蝶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所秘密的事情,当然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是带着若狐一起去,就不能叫秘密了。若狐乖,留在这里等我。若是觉得无聊了,就去找天痕玩。” 若狐嘟着嘴摇头道:“天痕哥哥总是很忙,没有时间理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天痕要是忙,你可以去找灵奇。我看,灵奇每天都很闲的样子,总会有时间陪你玩的。” 若狐又摇了摇头:“不要!我是灵兽,灵奇是凶兽。我一接近他就觉得害怕,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灵奇是凶兽?什么凶兽?”这次轮到蝶舞疑惑不解了。将有关灵奇的记忆在头脑里过了一遍,蝶舞觉得灵奇是一个热情开朗的豪爽汉子,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地方很凶。 若狐点了点头:“他……他是魔界四大凶兽中的穷奇,跟神界的四大神兽并驾齐驱。他是魔,若狐只是修成仙籍的妖,他的等级比若狐要高出许多。所以,若狐见到他就会觉得畏惧。媲” 蝶舞怔了怔,发现天痕身边果然卧虎藏龙。灵音是魔器魔音琴的剑灵还不算,灵奇这个时常陪在他身边的侍从,居然是四大凶兽中的穷奇。难怪天痕要叫他做灵奇,原来是取了“穷奇”这个名字中的一个字。想想那个经常坐在车辕上赶车,热心而又直肠子的灵奇,蝶舞实在很难把他很“凶兽”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走出屋门,蝶舞便施展千里听风,展开灵识在整座城镇里仔细探查云红红的下落。森丘国内的这座边疆小城内没有什么习练风系法术的人。就算有,法术的等级也很难高过蝶舞。所以,在蝶舞的探查范围内,便只有一个盲点,那就是凌天痕所在的位置。这一点也在蝶舞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不在在意, 仔细地寻找着云红红的气息,蝶舞终于在城镇西南的一个方向寻到了她的下落。于是,径直走出客栈,朝那个方向找了过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酒铺,在静街之上,很少有人问津。屋中只有四五张桌子,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托着腮打盹。这样小的一家店铺,老板一个人忙活,尚且如此清闲,是连伙计都不用雇的了。 走到小酒铺的门口,蝶舞就看到云红红和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坐在店铺的最里面的角落里。两个人点了几样简单的饭菜。云红红笑吟吟地给那男子望碗里夹菜,柔情溢于言表。那男子只是闷头吃饭。他没有摘下头上的帽子。 这样的情景不禁让蝶舞觉得有些诡异。云红红明明对爹爹迷恋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怎么会在这里给另一个男子添饭布菜,明送秋波?好奇心起,蝶舞想要看一看那个男子到底长得怎生模样,能够让云红红移情别恋。可是,那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蝶舞无法看清他的脸。 整座小店中就只有云红红和那男人两位客人,空空如也的店铺实在不利于隐藏身份。蝶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坐在与二人对角的一张桌子上,压低声音叫了两个凉菜和一壶酒。云红红的目光一直盯在身旁的男子身上,竟然也没有发现小酒铺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慢点儿吃,别噎着。如今已经到了森丘境内,我们便不急着赶路了。”云红红的语气极尽温柔,“那伙儿天雷的纨绔子弟已经跑得没影了,这里没人能认出你。若是觉得闷,就将帽子摘下来吧。” 那男人答应了一声,终于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听到云红红的话,蝶舞早就聚精会神地朝那男人的脸上望去。等看清了那男人一张俊朗的脸,蝶舞差点儿惊叫出声。不是因为这男子长得英俊,而是因为,这男子竟然跟自己的爹爹云涛长得十分相像。蝶舞冷眼望过去,还以为就是爹爹。等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不是云涛。难怪云红红对这个男人的态度这样温柔,原来她是将这个男人当作了云涛的替身。 想到这里,蝶舞不禁开始可怜起云红红来。虽然她之前做了许多错事,但是那些大多是因为她对云涛太过痴迷,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云红红这样的可恨之人又何尝不是让人觉得可怜呢? 现下让蝶舞不明白的是:云红红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个男人作为替身,便跟他长相厮守,终此一生就是了。为什么要长途跋涉,从水韵赶到森丘来? “我们,能不能不去了?就留在这里,怎么样?”男子终于开口,沙哑低沉的声音,也有七分像云涛。但是蝶舞却能立刻辨别出,那并不是爹爹的声音。 云红红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蹙眉道:“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怎么能再打退堂鼓?你不想我跟你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是!你……红红,你别离开我!”听云红红说要离开自己,那男人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伸手抓住了云红红的手,似是怕她说走就走。 看着那男子惶恐的神情,云红红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放心吧!只要你肯听话,我便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嗯,我知道。”男子见云红红不像要离开自己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问你,你是谁?到森丘是来做什么的?” 那男子微微顿了顿,道:“我是云涛。是当今水韵的丞相,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次到森丘,是到黑蛇去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上官茹的。希望她能够跟我一起回水韵,一家团圆。” 什么?蝶舞正用酒碗遮着半个脸往云红红所在的桌子望去。听到这么一段话,差点被一口酒呛死。放下酒碗,暗自捶了半天胸口,才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酒咽进去。 “嗯,语气还有些生涩,不过已经比之前像得多了。如果能说得再有底气些,就更像了。”云红红对那假云涛的话似乎极为满意,“不过,你不用担心。上官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真正的云涛了,看到你,根本辨不出真伪。” 假云涛点了点头,抬头问道:“红红,那个上官茹是不是长得比你还好看?” “胡说!”云红红怒道,“她已经快四十多岁了。就算年轻时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半老徐娘了!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假云涛见云红红动怒,说话的声音立刻变低了:“那……既然她长得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年轻,你为什么还要我冒充云涛去奸污她?我们便放着她不管,看着她一天天年老色衰,岂不是更好?” “住嘴!”云红红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就是因为那个上官茹,我才沦落到现在得地步!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就帮我报仇,别再找那么多理由推脱!何况,将她骗上床,一夜风流,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假云涛唯唯诺诺地答道:“好……你别生气,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了。” 听到这里,蝶舞已经隐约明白了云红红的歹毒用心。原来,她不远万里带这么一个假云涛到了森丘,就是想让这个假云涛冒充爹爹与娘亲相见,并借机玷污娘亲的清白,让她没有脸再与爹爹相见。 好你个云红红,得不到爹爹的心,便迁怒到娘亲身上。娘亲跟你素昧平生,你居然想出了这么歹毒的计策来害她!枉我刚才还觉得你可怜。胸口怒气上涌,蝶舞差点便想冲过去给云红红两个嘴巴,当面拆穿她的把戏。 心念一起,蝶舞又将怒气按了下去。抓人要抓脏,捉奸要在床。如今自己偷偷听到云红红说了这个计划,却没有见到她真正付诸行动。这样贸然闯过去,打草惊蛇,反而给云红红留下了反口的余地。不管怎么说,云红红毕竟是自己的表姐,难道自己还能真的亲手杀了她?但是,以云红红心机之歹毒,只要留她活在世间,她难免一计不成,又生二级,相处别的法子来害人。 反复思量之后,蝶舞决定来个顺水推舟,请君入瓮。反正,自己肯定会先一步到达黑蛇总坛。不如,等到云红红和这个假云涛到了黑蛇之时,再抓他们人赃并获。也好让所有人都认清云红红的丑恶嘴脸。 “吃完了,咱们就上路吧。” 就在蝶舞沉思间,云红红和假云涛都已经吃完了饭。云红红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散碎银子丢在桌子上。两人站起身,朝店门外走去。 “红红,既然你说不急着赶路,我们今天便在这镇上休息一天吧。”走过蝶舞面前的时候,假云涛边说着,边急走了两步,伸手向云红红的臀部摸去。 “作死吗?”云红红伸手拍开了假云涛摸着她屁股上的手,媚眼斜睨,“时候还早,到了下一个村镇再休息。你乖乖听话,晚上我自然会奖励你。” 明知道面前的这个假云涛并不是自己的爹爹,蝶舞看到他用与爹爹相似的脸对云红红做出**的表情,胃还是不由得一阵紧缩,差点吐出来。紧握双拳强自忍耐,才没有冲上去一拳砸烂那假云涛的脸。紧咬银牙,蝶舞心中恨恨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云红红,你若是迷途知返,不去黑蛇,我便饶了你。如果你自己作死,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师妹,你回来了?我和二哥正要出去。” 回到客栈,蝶舞迎面便碰上了冷子兴和冷怀悠。看到冷子兴那一脸灿烂如三月暖阳的笑容,心中不舒适的感觉立刻一扫而空。见两个人一脸兴奋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师兄和二王爷要去哪里?” 冷子兴剑眉一扬,笑得更加明朗:“去狩猎!” “去狩猎?”圣水神殿门下被称为仁心,向来极少杀生。蝶舞倒是不知道冷子兴还有打猎的爱好。 “我说我已经记住了天雷那帮小混混的嘴脸,六弟非不信。所以我们就打赌去将那些四散奔逃的小子抓到一起教训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抢男霸女,为非作歹。这次,我们就赌谁抓得多!”冷怀悠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云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蝶舞摇了摇头,抿嘴笑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谢谢二王爷的好意。预祝你赢过师兄。” 听了蝶舞的话,冷怀悠立刻兴高采烈地拍了拍冷子兴的肩膀:“六弟,听到没有?云姑娘都说我会赢了。我一定赢给你看。”不等冷子兴回话,就一个纵身当先蹿出了客栈。 冷子兴笑着朝蝶舞挤了挤眼,也跟着蹿了出去。 蝶舞心中暗笑,在巽飞之时,师兄与那伙儿天雷少年曾不止一次打过照面。冷怀悠今天中午才第一次见到那伙儿人。就算他记性再好,又能记住几个人的脸?师兄如此做,一定是哄骗冷怀悠卖力气去抓那些小混混回来教训罢了。 (四零五)最亲不过骨肉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休息了一日,再次启程,一行人驱车直奔黑蛇总坛。 此次行路,两辆大车的分配与往昔不同。蝶舞和若狐坐在一辆大车上,由冷怀悠赶车。凌天痕则跟冷子兴一同坐在了灵奇的车上。偶尔从车窗望进去,就见凌天痕在给冷子兴讲解着什么。冷子兴时而认真聆听,时而比比划划地询问,时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一路晓行夜宿,三日后的正午,车子驶入了黑蛇总坛所在的群山。入山之后,凌天痕便让灵奇和冷怀悠放慢了速度,沿着山路缓缓而行。日近黄昏之时,山路也以走到了尽头。两辆大车停在了一户人家的菜地之前。 瞪着眼前的三间茅草房,几块菜地和屋檐下正自乘凉的一对老夫妇,冷怀悠疑惑地抓了抓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黑蛇的总坛会在这种地方?” 灵奇勒住马,停下车子。回身从车中接过凌天痕递出的一份拜帖,轻盈地跳下车子,走到老翁身前,将拜帖递了过去:“圣花神殿凌大人与圣水神殿的准圣女云小姐前来拜望。望老丈帮着通禀一声。丫” 老翁微微睁开眼,慵懒地接过灵奇手中的拜帖翻开看了看。又向两辆大车扫望了一眼。这时,凌天痕已经走下大车,正在蝶舞所坐的大车边牵着她的纤纤玉手将她从车上扶下。 等看清了凌天痕和蝶舞的相貌,老翁脸上懒散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拿着拜帖转身走进了屋子。不一会儿,老翁便从屋走了出来,朝灵奇行了一礼道:“诸位请进!媲” 倚墙而建的茅草屋中,有一座神龛。老翁走过去将神龛左边的烛台向右拧了三圈,又将右边的烛台向左拧了三圈,神龛便向上升起,露出了一道暗门。有了上次进去红莲总坛的经历,众人看到暗门之后,也没觉得如何吃惊,便沿着暗道走了进去。 暗道之中没有光亮,若狐伸手在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照亮了道路。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隐约看到了出口。然而,众人没有想到,走出洞口后,迎接他们的却是刀山剑林…… 走在最前面的是凌天痕,而凌天痕刚一走出山洞,两把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前的地上还层层叠叠地站了三排弓箭手,都是箭在弦上,弓如满月。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上官正和上官虹。 “天痕……”蝶舞还没走出山洞,就被凌天痕反手拉到了自己身后。 面对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人群,凌天痕淡淡笑道:“按照礼数递拜帖拜望,却换来刀剑相向。黑蛇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别具匠心。只是不知,诸位是否对每个访客都是一视同仁,如此对待?” 上官虹冷笑道:“朋友远道而来,我们夹道相迎。对头来了,我们自然要刀剑相向。不知圣者大人挟持在下的侄女驾临黑蛇总坛,居心何在?” 凌天痕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向来不喜欢被别人逼问,更不容别人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凌天痕袍袖轻挥,方才架在他脖颈上的两把钢刀就随着握刀的人飞了出去。远远跌到了三排弓箭手之后,发出了两声闷响。 上官父子脸色一变,有心下令开弓放箭,看了看凌天痕身后的蝶舞,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将蝶舞拉到身侧,凌天痕指了指脸色铁青的上官正和上官虹:“蝶儿,这是你的外公和舅父。你若再不过去见礼,他们又要说我是在挟持你。” “见过外公!见过舅父!”蝶舞上下打量了上官父子两眼,上前两步飘然下拜道。纤腰微摆,衣裙轻曳,垂眸低首间,自然流露出派清丽端庄的风韵。 “你……你就是蝶舞?”看着眼前蝶舞的容貌,依稀便有女儿年少时的影子,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官正心里漾起了一丝怅然之意。十八年前,他强行拆散女儿和云涛,并将她强行带回黑蛇总坛。那时的女儿也是这般青春年少,活泼动人…… “是,我便是蝶舞!”蝶舞秋波流转,嫣然浅笑,“蝶舞此来,除了拜见外公和舅父,还想见见娘亲和清扬。不知外公和舅父可否网开一面?” 上官正和上官虹对视了一眼,有看看蝶舞身后的众人,终于点了点头,摆手让身后举着刀枪和弓箭的族中退下:“既然都是自己人,便先进去说话吧。” 蝶舞凑到凌天痕身边小声问道:“天痕,你方才没有伤了那两个人吧?” “怎么,刚认了外公和舅父就跟他们一起,一致对外了?” 蝶舞脸微微一红,轻啐了一声:“哪有?我是不想你跟黑蛇闹僵。黑蛇也算是我的娘家,天痕是……”说到这里,满脸娇羞,没有再说下去。 凌天痕却没有放过蝶舞:“噢?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你是我,未来的夫君……” 看着蝶舞两颊飞霞,满脸娇羞的神态,凌天痕心中一荡,握住了她的手。若不是碍于周围还有旁人,一定要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吻得她头晕目眩。饶得如此,凌天痕那温柔似水,强烈如火的爱意,已不加掩饰地从他那双深邃的紫眸中表露无疑。 不止是一旁的冷子兴等人,就连初次见面的上官父子也从凌天痕的举止动作中看出了些端倪。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疑问:蝶舞是水韵的准圣女,凌天痕却是圣花神殿的圣者。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怎么能在一起?但是,大事在即,月圆之时,黑蛇就要偷袭王城。既然凌天痕已经拜倒在蝶舞的石榴裙下,他们或许可以暂时去掉一块心腹大患。 “姐姐!”还没走到待客的大厅,云清扬就迎了上来。给蝶舞见礼后,云清扬又转向凌天痕,拱手道,“上次护送姐姐到黑蛇分坛的也是圣者大人,有劳了!” 凌天痕摆了摆手道:“不必称什么圣者大人,叫凌大人太见外了,叫凌大哥便好了。” 凌天痕随口的一句话,立刻让上官父子喜出望外。因为,这句话清楚表明,凌天痕对圣者之位看得并不重。而且,他既然要云清扬称他为大哥,便是没有将云清扬当作外人。就算他不协助黑蛇举事,也不会与黑蛇为敌。 相视慧心一笑,上官父子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阴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走到待客大厅之前,蝶舞就远远看到一个风姿极美的妇人站在大厅门口翘首眺望。一身黑底绣金丝的罗衫包裹着她婀娜的身姿,满头的青丝在脑后绾成了一个发髻。没有太多的发饰,夫人的头上只斜插着一对儿金钗,更加凸显出她丽质天生。 最让蝶舞心为之一动的,不是妇人的绝世风韵,而是她腰间挂着半块玉佩。蝶舞曾经在云涛的手中见过玉佩的另一半。这绝美的妇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娘亲了。爹爹每日都将那半块玉佩揣在怀里,娘亲也将这半块玉佩挂在身上,可见,十八年来,她从来不曾忘记过爹爹。 “蝶舞?”看着蝶舞走到自己面前,上官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自己遣人送到云涛身边的婴儿。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仪态万方的蝶舞,上官茹居然有些犹豫着不敢过去抱住女儿。蝶舞还没有断奶,她便将她送了出去。十七年来,她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她不能确认,女儿心里是否恨她,也不知道女儿是否愿意认自己这个母亲。 见上官茹轻轻呼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便犹豫着没敢上前,蝶舞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紧跑了两步,扑入了上官茹的怀中:“娘!” 母女天性,只听到蝶舞叫出一声“娘”,上官茹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轻轻抚摸着蝶舞的头,哽咽道:“蝶舞,娘对不起你……” 看到这幅场景,一旁的上官正和上官虹都不由觉得有些心酸。然而,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为了维护黑蛇的族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良久,上官茹才擦干了泪水,拉着蝶舞走进大厅。众人也都跟着走到大厅之内就坐。蝶舞将冷子兴等人一一给黑蛇的众人做了引荐。 介绍到若狐的时候,若狐也勉强出来给上官正和上官虹见了礼。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尴尬。云清扬更是别过头,不敢去正视若狐。最终还是上官茹将若狐拉到身边,给众人解了围。 众人相互见礼之后,蝶舞便开门见山地道:“外公,舅父,黑蛇与森丘王族的恩怨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定于本月月圆之夜举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蝶舞这次来黑蛇,就是为了给黑蛇尽一份力的。但是,我希望外公和舅父能够答应我三件事。不知你们是否应允。” (四零六)不言痴心为伊守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三件事情?哪三件事情?”听蝶舞开口要自己答应三件事情,上官虹有些为难。 蝶舞笑道:“到底是哪三件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保证,我所要求的三件事情,一定是外公和舅父能够轻易做到的。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 如果蝶舞立刻说出三件事情来要上官虹和上官正来做,他们还不会太过犹豫。但是蝶舞现在只是找他们要三个口头的许诺,两个人就有些犹豫不决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举起难定。 凌天痕淡然笑道:“我早听说黑蛇的前任族长上官正和现任族长上官虹都是当机立断,一诺千金的汉子。今日一见……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被凌天痕出言讥讽,上官父子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上官虹看了看身为圣花神殿圣者的凌天痕,看了看蝶舞头上的蝴蝶钗,又望了望持有噬日弓的冷子兴,在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觉得没有了圣花神殿的力量阻碍,再多了两件神器相助,黑蛇此次行动就能稳拿胜算。只要黑蛇的百年大计能够成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别说是三个小小的条件了。于是斩钉截铁道:“好,我答应你。媲” 蝶舞嫣然一笑道:“光舅父答应了便算数吗?那么外公呢?” 上官正也点了点头:“黑蛇现在的族长是你舅父,他答应的事情,就是黑蛇全族答应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反对。” 蝶舞笑着走到上官虹面前,伸出掌道:“既然如此,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上官虹也伸手与蝶舞三击掌,算是答应了蝶舞的要求。 稍微寒暄了两句,上官父子就带着云清扬先行离开了。离月圆之夜还有不道十天。他们还有许多细节要筹划准备。再加上今日蝶舞等人的加入,原来的计划也有不少地方要调整。尽快调整之后,才能将具体安排告诉众人。 上官父子刚刚离开,蝶舞便抱住了上官茹的胳膊撒起娇来:“娘!我要跟你一起睡!” 看到女儿跟自己见面后,居然一点儿都不认生,上官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拒绝?笑着点头道:“好!” 蝶舞回身将孤零零做在一边的若狐也拉到上官茹身边:“娘,让若狐也跟咱们一起睡,好不好?” 听蝶舞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上官茹心中比喝了蜜还甜。云清扬虽然跟在上官茹身边长大,但是自小就受上官正和上官虹的教导,性子变得有些孤僻冷漠。再加上是个男孩子,从来不会像蝶舞这般赖着她撒娇。一时间,被蝶舞连撒娇再嘴甜,叫得晕晕乎乎,连想都没想,就又点头答应了。 “娘真好!”说着,蝶舞居然凑道上官茹身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扑……咳咳咳……”看到蝶舞的反常举动,冷子兴一口茶喷出来,呛得自己连声咳嗽。 蝶舞白了冷子兴一眼,知道他故意咳嗽地夸张,来讥讽自己。索性就装作没有看见。其实,她粘着上官茹不妨,不只是单纯的想留在娘亲身边而已。她已经得知了云红红的阴谋,却不知道云红红到底能不能到达黑蛇,什么时候到达黑蛇。只有,亲自守在娘亲身边,才比较放心。 “六弟,你咳嗽得这么厉害,我帮你拍拍吧。”冷怀悠见冷子兴不停地咳嗽,不能错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伸出手掌重重在冷子兴背后轰了两掌,发出两声皮鼓一般震天的响声。打得冷子兴五脏翻腾,险些将肺咳出来。 冷怀悠待要拍第三掌,冷子兴急忙闪身躲得远远的:“停!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再打,我不死也得吐血了。” 难得冷怀悠也有占到冷子兴便宜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跟着上官茹来到了她所住的院落,蝶舞迎面看到一个穿着黑蛇服饰的少女坐在厅堂里,似乎在等上官茹回来。少女端庄文静,虽然不会那种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极美的女子,却十分耐看。让人越看越觉得好看。只是眉宇见,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怨。 看到了屋中的少女,上官茹柳眉微蹙,先将蝶舞和若狐带到了偏房:“蝶舞,若狐,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过会儿便过来。你们若是累了,便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蝶舞乖巧地点了点头,等到上官茹出了屋子,掩上房门,才使用风系法术,展开灵识,探查外面的情况,轻易便将正厅中的事情探查得一清二楚: “静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清扬欺负你了?”听上官茹叫那少女为静儿,有说起清扬的事情,蝶舞料想,这个少女应该是就是云清扬新过门的妻子司徒静。 司徒静凄然笑道:“清扬他,最近根本就没有回家。怎么说得上欺负我?” 上官茹轻叹了一声,柔声道:“现在正是黑蛇百年大计成败与否的紧咬关头,清扬忙于族内的事务,无法回家,难免冷落了你。你要多体谅他。等熬过了这个月,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些,我都明白。我也曾以为,只要我竭尽全力做一个好妻子,清扬总会喜欢上我。可是……”司徒静含着眼泪,挽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一点殷红的守宫砂,“可是,清扬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看到司徒静手臂上那一点清晰的殷红,上官茹也愣住了:“静儿,难道……从成亲到现在,清扬从来没有碰过你?” 司徒静的眼泪已潸然而下:“不止是没碰过我。他从来都不曾跟我同塌而眠。回到家中,他宁可去睡冷地板,也不愿意跟我同床。我自小就喜欢清扬,原想着,就算他不愿意碰我,只要能每日见到他的面,也是好的。可是,最近族内的事务繁忙,他索性便不回家。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的面了。娘,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上官茹娥眉紧锁,轻轻叹了口气,将绢帕递给司徒静道:“静儿,你先别哭。等过了月圆之夜,我说说清扬,让他好好待你。” “呵呵……好好待我?他心里还喜欢着那个九尾狐,又怎么可能好好待我?” “静儿,你……” 司徒静摇头道:“娘,你不用瞒我了。清扬和那九尾狐的事情,族内已经无人不知,又怎么能瞒得过我?清扬与那九尾狐同桌而食,同床而眠,早就被那个若狐迷得神会颠倒,心里自然无法再下我。就算我再喜欢他,对他再好,也无济于事。” 知道司徒静误会了云清扬和若狐之间的关系,上官茹解释道:“静儿,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是,清扬和若狐之间清清白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娘不用安慰我。静儿虽然孤陋寡闻,却也知道九尾狐是善习媚术吸取男子精气的一族。清扬和那个若狐每日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既是如此,我仍愿意作清扬的妻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说道这里,司徒静已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蝶舞这才明白,云清扬虽然娶了司徒静为妻,却没有碰过她。因为,云清扬心中喜欢的,依然是若狐…… 正寻思着,若狐突然站起身,似是想冲出门去。蝶舞一惊,急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若狐,你做什么?” 若狐回过头时,眼中已噙满泪水:“我……我要去告诉她们,我和清扬哥哥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清扬哥哥没有……没有对我做过那种事情。我也从来没有用媚术媚惑过清扬哥哥。” 蝶舞错愕了一阵,才想起来,若狐身为灵兽,耳目比人类要灵便许多。司徒静所说的话,若狐恐怕一句不漏地劝都听在耳中。伸手捂住若狐的嘴,蝶舞压低声音道:“若狐乖!现在不能出去。” “若狐的确知道怎样靠媚术去媚惑男子,但是若狐觉得那样不好。所以,若狐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些害人的法术。若狐不跟蝶舞姐姐抢天痕哥哥,若狐也不跟那个静儿抢清扬哥哥。若狐不想当坏孩子。” 见若狐眼中泪光闪烁,蝶舞一阵心疼,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嗯,若狐是好孩子,不是坏孩子。” 若狐将头埋在蝶舞怀里,呜咽道:“可是……可是,为什么都没有人喜欢若狐?为什么他们都讨厌若狐,不是想杀了若狐,就是想吃了若狐?” 蝶舞笑着刮了刮若狐的鼻子,笑着安慰道:“傻丫头,谁说没有人喜欢你?我喜欢若狐,清扬也喜欢若狐。只不过,清扬对若狐的喜欢,和我对若狐的喜欢不一样罢了。” “不一样?”若狐那血玲珑般的眼睛中满是迷惑,一时忘记了伤心,“有什么不一样?” “我将若狐当作妹妹一样喜欢,清扬对若狐的喜欢……就好像子空对飞烟的喜欢。” (四零七)自作孽作茧自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身为雇佣兵的蝶舞自幼便父母双亡。身为丞相之女的蝶舞从小就一直跟着父亲长大。在黑蛇停留的几天中,蝶舞享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享受过的母爱。 出于对女儿的亏欠,上官茹对待蝶舞极尽温柔,体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论蝶舞提出什么要求,她不会拒绝。 一天清晨,蝶舞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想要吃童子鸡。中午就有一只童子鸡摆上了饭桌。一天晚上临睡觉的时候,蝶舞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想要一个荷包。第二天早晨,上官茹就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递到了蝶舞手中。于是,蝶舞再也不敢随口说想要什么东西了。 相处几日,蝶舞觉得爹爹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娘亲果然是又美丽,又温柔,又心灵手巧。上官茹虽然不再年轻,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或许是上天眷恋她的容颜,不忍心在她脸上刻上岁月的痕迹,而是将流逝的时间凝聚成一种成熟的风韵加在了她的身上。 慢慢享受着待在母亲身边的恬静时光,蝶舞也在等待云红红的到来。她还偷偷将上官茹跟云红红在心里做了一个比较。比较的结果就是:云红红连给娘亲提鞋都不配。 云红红果然没有让蝶舞失望。在蝶舞到达黑蛇总坛的第三天,也就是月圆之夜的前三天,云红红带着假云涛来到了黑蛇总坛媲。 听到云红红来了,蝶舞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前,她一直怕云红红到了月圆之夜才会出现。那时,自己随着黑蛇的族众去往凤栖城,便没有办法分神保护上官茹了。或许,她可以托天痕代替自己保护娘亲。但是,那样的话,她就要错过亲自看云红红如何演戏的机会。 难得云红红在预期的时间之内到了黑蛇总坛,作为奖赏,蝶舞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充分发挥做戏才能。所以,在灵识范围内探查到云红红已经进入通往黑蛇总坛的密道,并且接近出口之后,蝶舞就借口说有事要去找天痕商量,离开了上官茹身边。然后出门绕了一圈隐身在暗处,用灵识观察院内的情况。 不一会儿,蝶舞就发现一个老妇偷偷摸摸地跑进了院子。这个老妇就是她进入通往黑蛇总坛的密道前,在茅屋中所看到的那对儿老夫妇中的另外一个。进了院子之后,老妇就伏在上官茹耳边悄声道:“公主,云涛来了!还带着一个叫做云红红的侄女。” 听到云涛的名字,上官茹立刻全身一震,压低声音道:“这……怎么可能?你看真切了?” 老妇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云涛的相貌变了不少。但是依稀可以认出,就是他。” 上官茹皱眉道:“他……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若是被爹爹和哥哥发现了,他还能平安离开吗?我向爹爹保证过,此生再不见他。你让他回去吧。” 老妇皱眉道:“我也想让他回去,可是他说,就算要走,也要见你一面才肯走。我知道公主心里也一定想见他。这十八年来守身如玉,不肯再嫁,还不是为了他?既然他已经来了,你就跟见上一面吧,也要让他死心离开。” 上官茹沉吟了半晌,终于默然点了点头,随着老妇朝密道出口方向走去。 蝶舞轻轻解下了身上的锁玉带,顺手挂在一旁的树上,立刻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活动了两下手脚,展开灵识,远远坠在上官茹身后。 上官茹到达密道出口的时候,云红红和假云涛正好从洞穴中钻出。 抬头望见上官茹,假云涛立刻怔住了。一路之上,他一直被云红红灌输说,上官茹年老色衰,已经是个半老徐娘。没有想到,上官茹竟然是如此一个绝色的美人。 看到上官茹的时候,云红红也愣住了。这已瞬间她终于明白云涛为何会对上官茹那样痴迷。上官茹不仅长得美,气质也雍容典雅。只是盈盈站在那里,便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让人完全不会去计较她的年龄。只不过,上官茹越是美丽,云红红对她的恨意也就越是强烈,越是下定决心想方设法地毁了她,才觉得甘心。 在假云涛呆呆看着上官茹的时候,上官茹也正痴痴望着他。一幕幕的往事在她脑海中划过,压抑了十八年的感情在胸口不停翻涌,让她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但她最终还是勉强平复了心绪,淡淡道:“既然已经见到了,你便回去吧。” 假云涛本就是个好色之徒,看到上官茹这样的美人,一时神魂颠倒,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将此行的目的也忘得一干二净。 “舅母!”见假云涛突然失态,云红红忙冲出来打圆场,“这些年,舅舅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总是在我耳边叨念你。说起他与你在圣水神殿初遇的事情,说起他跟你在一起时的事情。为了舅母,舅舅一直没有再娶。看在舅舅一片痴心的份儿上。舅母,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尽管,极力压制这胸中的激动,上官茹的胸膛还是在剧烈起伏。显然,这十八年积压的感情太过深重,她已有些控制不住。但她还是尽量用平稳而冷漠的声音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走吧。” 不知是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还是受到了上官茹那份热烈而沉重的感情的感染,假云涛向前抢出两步:“我为了寻你已经找到了这里,你还不肯跟我回去?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难道就没有想我?” 上官茹向后退了两步,咬牙道:“我已经如你所愿与你见了面,你还要怎样?你再不走,等到被爹爹他们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好,我走。只要你肯再从我一次……”假云涛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上前两步想要去握上官茹的手。 看到假云涛居然要用他的脏手碰自己的娘,一旁隐身在树上的蝶舞按捺不住,就想要跃下书拆穿他们的把戏。 谁知,假云涛的手还没有握住上官茹的手,脸上就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上官茹柳眉微皱,手腕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刀。只见寒光一闪,假云涛就觉得胸口一阵凉快儿,低头时才发现,胸膛的衣襟已经完全被上官茹割开,却一点儿皮肉也没有伤到。 看到上官茹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蝶舞也吃了一惊。她本来是跟到这里来保护上官茹的。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娘亲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保护。回想了一下爹爹给自己讲过的,那些有关娘亲的往事,蝶舞不禁苦笑。是了,娘亲出身黑蛇,十几岁的时候,便可以逼得爹爹动手时无法对其容让,肯定是个等级不低的高手。压根不需要自己保护。 向假云涛的胸膛扫了一眼,上官茹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云涛进入黑蛇总坛?” 被揭破了身份,假云涛一下慌了神儿。他看到上官茹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便想凑过去占些便宜,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酴醾毒花,根本无法触碰。一时慌了神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比起假云涛来,云红红要沉稳得多:“舅母,你在说什么?他就是我的舅舅云涛啊!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接你回去的。” 上官茹不再理会云红红,朝站在一旁的老翁和老妇挥了挥手。老翁和老妇立刻解下腰间的麻绳,上前将云红红和假云涛分别困了起来。 “这两个人恐怕是森丘王族派来的奸细。将他们两个送到哥哥那里,交给他审问发落吧。” 老翁和老妇点头,推搡着云红红和假云涛朝总坛深处走去。 云红红咬了咬牙喊道:“舅母,饶命啊!他确实不是我舅舅。但我却真的是你的侄女啊!是他!是他强迫我来这里的。我若是不来,他就要杀了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舅母,记不记得云府内有一个温泉有疗伤的效果?我也经常在那里洗澡呢!” 云红红急于证明自己确实是云府的人,说出了云府温泉的秘密。上官茹听了,也不禁觉得迟疑。 “啪啪啪!”蝶舞从树上一跃而下,笑着走到上官茹身旁,抱住她的胳膊,笑道:“娘亲真是厉害,这人当然不是爹爹!” 看到蝶舞走过来,云红红就好像看见了救星,立刻喊道:“表妹!蝶舞!是我,我是云红红!求表妹给我做个证!” 蝶舞扭头望向云红红,假装惊讶道:“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不认识你。”说着,还故意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女儿已经作证眼前的两个人不是云涛和云涛的侄女,上官茹更是深信不疑。何况现在黑蛇中的风声很紧,最怕走漏了消息。上官茹不再听云红红的辩解,挥了挥手,老翁和老妇便将云红红和假云涛押了下去。 (四零八)六界间谁与争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等到假云涛和云红红走的远了,蝶舞才凑到上官茹身旁低声问道:“娘,你怎么看出那个人不是爹爹?” 上官茹脸上微微带上了些许红晕,笑道:“你爹爹是个榆木疙瘩,老实得很。在外人面前,都不敢多看我两眼。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而且,你爹爹身上,自左肩盘腰纹着一条青龙。你或许没有见过,我却见过无数次。” “爹爹身上竟然还纹了一条龙?是什么样的龙?”蝶舞回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的记忆中果然从来没有云涛赤着上身的记忆。这种连自己女儿都不知道的事情,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龙尾在这里。龙神在腰间盘了两圈。”上官茹笑着在自己身上从左肩向斜下方比了比,指到腰间的时候用手指凌空画了两圈,最后指指了指右肋,“龙头在这里。” 看着娘亲说起爹爹的时候,眼眸中闪耀的光芒,和眉宇间不自觉流出了柔情,蝶舞的胸口也不觉随之涌起了一丝暖意:“娘一定很爱爹爹,是不是?丫” 上官茹笑着点了点头,柳眉轻扬,眸光荡漾:“若是不爱,我当初怎么会不惜背叛黑蛇也要跟他在一起?你爹爹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蝶舞盈盈浅笑:“娘,这些年爹爹也一直这样想着你。所以,你一定要跟爹爹在一起!媲” 上官茹摸了摸蝶舞的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并不知道蝶舞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只当她是对自己撒娇罢了。若是想在一起,便能在一起,自己又怎么会于云涛分在玄天大陆的两端,天涯相望人两分,空怀相思徒伤神? 耳畔依稀传来空灵的琴音,曲调低回流转,若丝丝情愫缠绕,悠扬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幽怨。回环心间,撩拨起游子的乡愁,挑弄着离人的相思。 侧耳倾听了一身,上官茹问道:“这是……凌天痕的琴音?” 蝶舞点了点头:“娘怎么猜到这是天痕所奏?” “早就听说,圣花神殿圣者的琴音可以颠倒天地,能够翻转乾坤。传闻,当年凌天痕便是以一曲《萧瑟吟》倾倒所有森丘王族,一举登上了圣者之位。我想,这人世之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够弹出这样的曲子了。”上官茹望向女儿,“蝶舞,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凌天痕?” “嗯,喜欢!”蝶舞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上官茹不禁蹙眉道:“可是,他是圣花神殿的圣者,你是圣水神殿的准圣女,你们两个……” “娘也是,黑蛇也是,总是执着于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既然有人定,就可以有人改。何必用这些束缚住自己的手脚,白白流逝了自己的年华?圣花神殿的圣者,天痕可以不做;圣水神殿的圣女,我也可以不当。什么圣者圣女的,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只要两个人想要在一起,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 直到看着蝶舞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上官茹还在回想着女儿刚才所说的话。还记得自己像女儿现在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想要跟在云涛身边。可是后来,为何又退却了?难道,随着年岁的增长,想得事情多了,顾及的事情也变得多了,不知不觉就将自己束缚住了? 树林之中,小溪之畔,紫藤花下,凌天痕轻拢慢捻抹复挑,弹奏着膝上那具深紫色的古琴。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斜洒在他那深紫色白银绣花的长袍上,将他整个人都笼在一层淡淡的光辉之中。眼帘低垂,掩著了他淡紫色眼眸中的邪魅光芒;长发散落,遮住了他半边绝美的容颜,却给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沉静与安宁之气。 缓步走到凌天痕身旁,蝶舞驻足倾听,闻着他身上淡雅的香气,良久才道:“为什么,今日的琴曲中有几分离愁?” 收住琴音,凌天痕笑道:“因为,我要与蝶儿分别几日。” 虽然已经习惯了送凌天痕远行,蝶舞还是忍不住问道:“天痕要去哪里?” 将膝上的魔音琴顺在身边,凌天痕拉蝶舞坐在自己身旁:“我要先回圣花神殿一趟。将那里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以免黑蛇行动的时候,他们出手帮助公孙王族。” “嗯……”蝶舞沉吟了一阵,才幽幽道,“我听说,上三界的魔神是不应该随便插手下三界的事物的。若是强行插手,就是违反了天条,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凌天痕的嘴角露出一丝轻狂的笑容,“我违反天条又不是第一次,谁又能拿我如何?” 蝶舞笑道:“天痕的性子还真是狂傲。” “不是狂傲,是自信。”凌天痕紫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桀骜的光芒,“我凌天痕做事,一向敢做敢当。既没有找理由推脱,也不会找隐蔽之处躲藏。我的命就在这里,只是他们没有本事来拿罢了。” 蝶舞捂着嘴笑道:“听天痕话里的意思,在这六界之内,便没有人是你的敌手了?” 凌天痕笑着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在六界之中,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并有机会取我性命的,虽然不多,倒还有三个半。” “三个半?是哪三个半?为什么还有半个人?” 凌天痕凝望着蝶舞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三个半人里,蝶儿只认识其中的两个。那一个半人,现在说了蝶儿也不知道。以后自然会明白了。 “噢?我认识的人中,居然还有人有资格与天痕抗衡?是哪两个?” “第一个,就是飞云兄。”凌天痕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神界的那些所谓的上神大多都是只懂得明哲保身的鼠辈。其中许多人,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都是包藏祸心的小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力量和等级,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蝶舞点了点头。凌天痕的话让她想起了欺骗十日,迫使他成为剑灵的那个上神;也让她想起了欺骗飞烟,生生抽离了她三魂七魄的那个法印。虽说,以这两个上神的所作所为去评价所有上神,有些以偏概全。但是,神界的上神数量屈指可数。其品行如何,可见一斑。但是,蝶舞比明白,天痕为何唯独说飞云有资格跟做他的对手。 “蝶儿觉得惊讶,是因为。你失去了作为蝶依时的记忆,没有见识过飞云兄的力量。”似是看透了蝶舞的心思,凌天痕淡然笑道,“六界之中,能够让我佩服的人并不多。飞云兄却是让我最为佩服的一个。不仅因为他的力量足以颠倒乾坤,更因为他的品行是六界公认得高洁。最难得的是,他淡泊名利,对六界敬仰的天帝之位亦不动心。这一点,连我也自愧不如。” 天帝之位?在蝶舞心中,这是一个如同传说般,遥不可及的位子:“难道,飞云曾经有机会坐上天帝之位?” 凌天痕深深望着蝶舞,看了好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是。飞云兄曾经离天帝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了。其中的原因,你以后自会明白的。” 见凌天痕似乎不愿意对自己讲起百里飞云放弃天帝之位的原因,蝶舞也不好再加追问,将话题拉回之前的问题上,笑着问道:“那么,第二个有资格做天痕对手的人是谁?” 凌天痕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蝶舞的鼻子。 蝶舞愣了愣,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道是我?” 凌天痕微笑着点头道:“不错!就是蝶儿。” 蝶舞微微蹙眉,嘟起嘴道:“人家正正经经地问你话,你怎么拿人家开起玩笑来了?” 凌天痕摇头笑道:“不是开玩笑。蝶儿可是这三个半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哎?”蝶舞仍然不信,“那就请魔尊大人说说,小女子一介凡人,怎么能有资格做你的对手?” “这其中的原因可就复杂了。”凌天痕笑道,“这第一个原因,就是,我喜欢你,而且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凡是蝶儿让我做的事情,我莫敢不从。蝶儿若想要我的命,根本不需要动手。像上次一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要看看我的心是什么样子,我便乖乖将心挖给你了。你说,你是不是三个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好哇!天痕果然还是在拿我开玩笑。”蝶舞举起粉拳,作势要往凌天痕身上打过去。可是拳挥到一半,就被凌天痕叼住了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近了自己怀里,吻得她整个人都酥软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我方才所说的,是真的。”放开蝶舞之后,凌天痕静静凝望着蝶舞,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蝶儿已经不记得了。你魂飞魄散之前,是六界间唯一拥有两件顶级神器之人。在神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纵横六界,无人能与之正逢。我在修魔之前,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四零九)三擒三纵公孙阳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冷子兴和冷怀悠同意加入战团之后,上官父子很快对月圆之夜袭击王城的计划进行了调整。由于凌天痕已经前往圣花神殿去制约那边的势力,黑蛇不必再分散力量防备圣花神殿的长老到王城中进行支援。如此一来,黑蛇便可以集中全部兵力对王城进行包抄。 擒贼先擒王。此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擒获森丘王――公孙也。只要能够将森丘王控制在手中,王族的势力便不攻自破。为了防止公孙也趁乱逃出王城,黑蛇决定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同时对王城发起攻击。东路由云清扬带领,西路由司徒长老带领,南路由上官父子带领,北路由蝶舞和冷家兄弟带领。 “王城军中级将领基本都已被我们收服,不会与我们作对。但是,现任王城军的统领公孙阳是公孙也的表哥,也是他最得力的亲信。此人的木系法术跟公孙也一样,都已经超过了三十级。不论是谁,碰到了这两个人,都要多加小心。公孙阳身材高大,身上的战甲也比其他兵士华丽得多,应该不难认出。”说着,上官虹拿出了一卷卷轴展了开来,“这是公孙阳的画像。你们记清楚这人的容貌。丫” 借着灯光,蝶舞朝画卷上仔细望去。左瞧右看了半天,终于觉得那画上所画的东西,有点儿像一个人了。暗暗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这样抽象的杰作到底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冷怀悠瞪着眼睛朝画卷上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公孙阳不好认。我是认不出来了。六弟,到时候,你去认好了。” “嗯……”冷子兴假装认真端详着画上的人,一本正经地道,“二哥,其实这个公孙阳不难认。到了战场上,你看到像这种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的,就一定是公孙阳了。” 云清扬听不下去了,伸手指着画上人的“脸”说道:“其实,爷爷这幅画已经将公孙阳的特征画得一清二楚了。公孙阳的左脸上有巴掌大的一块胎记。” 众人顺着云清扬的手指望去,果然见他所指的地方有一大片墨迹。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画是上官正画的…… 从黑蛇总坛到凤栖城要走至少三天的路程。眼看黑蛇总坛中的众人在紧锣密鼓地操练,攻击路线也都已经确定下来,却没有启程去往凤栖城的意思,蝶舞不由觉得纳闷:明晚就是圆月之夜。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身的消息?难道,黑蛇有什么办法将几百人瞬间移动到凤栖城去媲? 蝶舞没有想到,自己胡乱猜想的事情,居然成为了事实。 月圆之夜,黑蛇将几百人击中到广场上,按四路进兵队伍排好。然后就有术士念动法咒。蝶舞只觉得眼前金黄刺眼,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在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城门前。明亮的月色斜照在城头的三个大字上――玄武门。黑蛇竟然真的将数百族人整个移了过来! 回想一向,在妖界之时,蝶舞曾经见过龙九使用水遁传送。龙九曾说,只要有水的地方她就可以将人传送过去。黑蛇善于使用土系法术。看来,这次是使用了土遁一类的法术。 没有时间多想,蝶舞和冷子兴按预定计划带着身后的黑蛇族众冲入了玄武门。与此同时,喊杀声也另外的三处城门处远远传了过来。看样子,另外的三路黑蛇族众也都顺利到达,发起了攻击。 由于黑蛇已经事先拉拢了大批王城军的中级将领,黑蛇发起攻击后,所遇到的抵抗并不强烈。冷怀悠一直跃跃欲试地说,希望能碰到公孙阳,好跟他大战一场。话刚出口,就被冷子兴奚落了一顿,说他自不量力。就在两个人斗嘴的时候,冷怀悠的梦想竟然成真了。 正当人们急速行进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绿光一闪,无处锐利的木刺突然破土而出。绿色的法阵刚一亮起,蝶舞和冷子兴就察觉不妙,随即飞身纵跃闪避。斗口归斗口,冷子兴纵身跳起时,仍没忘了随手拉住了身旁的冷怀悠,没有让他被芒刺穿身。 然而,蝶舞和冷子兴身后的黑蛇族众反应就没有这样灵敏。惨叫声中,已经有几十个人被地面上长出的芒刺刺穿了胸膛。 蝶舞向前方望去,就见前面站着一个如半截黑塔一样高大的大汉,身上穿着绿色的战袍,手里握着一条看似铁鞭的武器。满月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汉的左脸上有一大块儿胎记,使整张脸显得狰狞恐怖。不过,蝶舞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公孙阳实在比上官正所画的那个公孙阳好看多了。 微微皱眉,蝶舞双手结印,双掌间绿色的法图流转,将地上的木刺用抽丝诀抽出。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黑蛇族中这才纷纷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了看倒在地上翻滚抽出的黑蛇族中,冷子兴剑眉紧锁:“糟糕了!放着他们不管,就要全军覆没了。我用冰夷流云来救这些人。师妹,那个公孙阳交给你对付。你也知道,施展了冰夷流云之后,我便自顾不暇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败啊!” 蝶舞使用御风术凝立于空中,衣袂飘飞,恍如仙子:“师兄放心,我不会败的。” 扬眉轻笑,蝶舞单手变换结印,五指间红色的法图流转,火焰喷薄而出,飞窜的火苗汇聚成了一把利刃的形状。蝶舞便手持这把利刃,朝公孙阳攻了过去。 另一边,冷子兴双手结印,默念法咒,一个巨大的蓝色法阵将受伤的黑蛇族众包在其中。法图之上,雾气渐浓,水雾飞舞慢慢形成了一个条巨大的冰龙,围着法图的边缘盘旋数周,再次涣散成了一片光雾,缭绕住受伤的黑蛇族众。霎时间,这些黑蛇族众就感觉身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了,伤口奇迹般地开始慢慢复原,愈合。 看到眼前这美得绝尘的少女居然会使用木系的法术,公孙阳就吃了一惊。看到她凭虚御风,悬浮在空中竟然不会坠下,才发现这少女居然还会使用御风术一类的风系法术。等到蝶舞使用火系法术进行攻击的时候,公孙阳简直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世间,居然还有人能够同时始终三种不同属性的法术? 正自发呆,蝶舞已经攻到了公孙阳的面前。公孙阳更没有想到,蝶舞的身法也如此之快。还没等他眨眼,就已经到了面前。仓惶之下,公孙阳狼狈地闪身躲避,毕竟慢了一步,左臂被蝶舞手中的焰刀齐肩砍了下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鼻间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蝶舞也收起了掌中的火焰,笑吟吟地站在了原地:“你就是公孙阳吧?胳膊都没有了,还不认输?” 公孙阳没有认输,而是紧咬牙关,舞动手中的铁鞭不顾一切地冲向蝶舞,要跟她拼命。可是,当他的铁鞭打到蝶舞所站的位置时,蝶舞已经消失了。接着,公孙阳就觉得自己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向前踉跄出几步,站立不稳,趴倒在地上。 “你要是还不服输,就站起来再打。要嫌断一条手臂不够,我还可以帮你把右臂也拆下来。”蝶舞的笑容很甜,很美,让人看着就会与一种飘飘然如在梦中的感觉。 但是公孙阳却已经飘不起来了,他连站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因为,蝶舞方才的一脚,已经踹碎了他的盆骨。一个人的盆骨若是碎了,就算他的意志再坚定,也还是没有办法再站起来的。他只能咬着牙,看着蝶舞俯身捡起了他的断臂朝自己走了过来,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不会是想让自己将那条断臂吃下去吧? 蝶舞当然没有让公孙阳将断臂吃下去。恰恰相反,蝶舞好心地使用法术帮公孙阳将断臂接回了身上。 当公孙阳看到蝶舞娴熟地使用水系将手臂给他接在身上之时,他原本坚定的意志慢慢崩溃了。森丘国内,他是除了凌天痕之外,等级最高的术士。在森丘王朝之内,他是品级最高的官宦。他向来是不去跟凌天痕比的,因为,他觉得凌天痕根本不是人。于是,他一直觉得,只要不跟凌天痕比,自己在森丘国内,至少在王族之内,就是第一高手。不料,只在一招之间,他就败给了眼前这个生得倾国倾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最让公孙阳无法接受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居然会使用四系的法术。而且,似乎每一种属性的法术都使用得十分纯熟,等级都已修炼得不低。而他自己,苦练了半辈子,才将木系的法术练到了三十几级。上天造出了这种天才,可叫他这个庸才怎么活? 给公孙阳接上了断臂,又帮他治好了骨盆的伤,蝶舞笑道:“你认不认输?你要是不认输,站起来,我们再打。” 公孙阳不愿意服输,他还存这侥幸心理,认为蝶舞只是趁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才将自己打到的。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局便能轮到自己取胜。于是,公孙阳又打起精神,站起身,挥铁鞭朝蝶舞打了过去。这次,他决定先发制人。 公孙阳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事实却是残酷的。铁鞭挥到一半,他就发现铁鞭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等他的手臂挥到蝶舞面前的时候,蝶舞轻盈地抬脚,在他膝盖的迎面骨上踹了一脚,他就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这次是膝盖骨粉碎性骨折。 “你要是不服气,我们可以再打。”蝶舞今天的脾气似乎出奇得好,再次给公孙阳治好了伤。 公孙阳又一次站起来,不过很快就又一次倒下了,而且比前两次倒下得还快。这一次,他终于彻底绝望了。羞怒交加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四一零)九尾狐对撼天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公孙阳气晕过去了。一旁的冷怀悠也看得直了眼。一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蝶舞的时候,蝶舞还不过是一个等级不到二十级的柔弱少女。在一年之中,竟然就飞跃到多数术士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三十级,这已经使她成为百年一见的奇才了。更让冷怀悠想不到的是,蝶舞居然还兼修了四系法术。这让冷怀悠不禁觉得,她好像成为了神一样的存在丫。 冷怀悠看直了眼,他身后的黑蛇族众也都看得目瞪口呆。看到蝶舞出手之前,大多数人都认为,族长让这么一个柔弱的少女来带领他们,不过因为,她是族长的侄女,少主的姐姐,又是个娇柔多姿,仪态万方的美人儿。但是,在战场上,脸蛋终究不能当饭吃。所以,许多黑蛇族众心里都十分不服气,暗自觉得自己倒霉,分在这么个小女孩手中。 看到大名鼎鼎的王族第一高手公孙阳在蝶舞面前,像一直未脱胎毛的小鸡一样任她随意摆布,这些黑蛇族中才都傻了眼。他们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人世间还有力量如此强大的人。接着,他们就暗自庆幸起来:幸亏她是自己这方的人,若是对方的人,自己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有人中,唯一不觉得吃惊的,就是冷子兴。使用冰夷流云给众人治好伤口之后,他就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看着蝶舞戏耍公孙阳。这反而让蝶舞觉得吃惊了。蝶舞心里明白,冰夷流云是逆天法术之一,每次使用必定会耗光施法者体内的所有法力。上次,她在灵山顶上使用这个法术之后,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怎么冷子兴看起来却像没事人一样? 蝶舞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冷子兴,正想要上前询问,就听见王城的东边一声巨响,紧接着便火光冲天…… 几乎就在蝶舞他们遇到公孙阳的同时。由东方进兵攻入青龙门的云清扬也碰到了由城中逃出的公孙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批人碰到一起就立刻厮杀起来。只剩下云清扬与公孙也冷冷对视。 望着一脸冷傲之气的云清扬,公孙也一阵狂笑:“我早知你们黑蛇包藏祸心,想方设法地进行防备。到头来终于还是没有防住。也好!既然在此相遇,我们便一决高下吧!看看上天是否真要灭我公孙一族!” 云清扬不是个多话的人,也没有出言指责公孙也近年来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至使森丘的国力日渐衰弱,民不聊生。成者王侯败者贼。已经到了这一步,只有用武力击溃公孙阳。 “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就可以打倒我?”见云清扬一言不发地取下背后的虎啸握在手中,公孙也冷笑了两声伸手到腰间取出了一条长鞭,在手中一抖。长鞭的光华爆射而出,七色光晕韵染开来,散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撼天鞭?”云清扬不禁微一错愕。一百多年前,森丘的王位易主的时候,撼天鞭也随之下落不明。没有想到,竟然会落到了公孙也手中。 公孙也大笑道:“不错,正是撼天鞭。别人都以为,撼天鞭已经遗失多年。没有人料到撼天鞭已经落在了我们公孙王族的手里。呵呵,若没有镇国神器在手,我又怎么会安安稳稳地坐镇在凤栖城?云清扬,你要是识时务,就赶紧扔下手中的兵刃跪倒投降。本王网开一面,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媲” 云清扬没有多说话,双手握紧虎啸,催动全身的战气。虎啸受强劲的战气所逼,发出低沉的鸣叫声,宽大的剑刃上慢慢出现一条金色的虎头。 “好!既然你一定要找死,我就成全你!”狂笑声中,公孙也舞动手中的撼天鞭朝云清扬卷了过去。撼天鞭过处,留下绿色的残影,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碧绿的弧光,将两旁的王城兵士和黑蛇族众全都震得朝两旁飞了出去。 云清扬举起手中的虎啸剑,像撼天鞭迎了过去。两件兵刃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发出如春雷炸裂般的响声,大地也仿佛跟着摇撼了几下。公孙也手臂发麻,晃了两晃,向后倒退出一步,没有想到云清扬竟然能将手执神器的自己逼得向后退出一步。可是,云清扬的情形更不乐观,被撼天鞭的力量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胸口滞堵,险些呛出一口鲜血。 公孙显然也看出一招过后,云清扬伤得比自己还重。不等云清扬缓过气来,公孙也已经趁胜追击,手中撼天鞭凌空一抖,圈出无数碧玉的光晕,朝云清扬卷了过去。只要被这碧绿的光晕卷住,就必然会尸首两分。 云清扬如飞般挥舞手中的虎啸,左右拨打飞旋而至的碧绿光晕。只是,每打掉一个光晕,手臂就一阵酸麻,手中的虎啸似变得越来越重,动作也变得有些呆滞。眼见对方在兵器上占尽优势,其他三队族人离得尚远,云清扬也只有咬紧牙关苦苦支撑,打算拖延到援军来到。 然而,虎啸的力量在人界的众多兵器中,虽然算是出类拔萃的,在撼天鞭面前却变成了破铜烂铁。打落几十个碧绿光晕之后,虎啸的剑刃就出现了裂痕。就在虎啸的剑刃与第八十九个碧绿光晕碰撞时,突然发出一声轻清脆的响声,剑刃应声折断,半截剑刃流星般飞了出去。 手中的兵刃折断,铺天盖地的碧绿光晕又已急速飞旋着罩了过来。要从碧绿光晕的笼罩中逃脱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云清扬面前只剩下了死路一条。这一刹那,云清扬的心情反而瞬间平静了下来。想着,这样一死了之,就不用再被族规所束缚,也不用对司徒静心存愧疚,蓦然觉得说不出得轻松,冷漠的脸上居然还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云清扬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红色火柱从他身边急窜而过,在他身前烟花般绽放开来,形成一片光网,接住了那铺天盖地的碧绿光晕。红色的火焰与碧绿的光晕不停碰撞,然后消散,在夜色中闪耀出点点光芒,仿佛星河倒泄。 如雨倾泻的光河中,一个少女闪身挡在了云清扬面前。周身两条火龙盘旋绕舞,一头赤红色波浪般的长发随着周身灼热的气息无风自舞。婆娑的身影,半掩在烈火之中,美得有些飘忽不定。 “若狐?你怎么会在这儿?”发现眼前的少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云清扬心口猛得一阵,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若狐回头朝云清扬笑了笑,血玲珑般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妖异的光芒,让云清扬无法猜透这一笑的含义。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若狐便转回身,翻卷起周身火焰,朝公孙也扑了过去。 眼看就要得手,将云清扬杀死,公孙也已经喜上眉梢,不想斜刺里冲出一个周身火焰的少女。看到若狐,公孙也心中一凉。众所周知,五系法术之中,火系法术的攻击性最强。眼前的少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就算有撼天鞭在手,自己也无法轻易击败这个少女。若是等黑蛇的援军赶到,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取胜的机会。事到如今,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将心一横,公孙也发疯般朝若狐迎了过去,挥舞手中的撼天鞭,与若狐缠斗起来。初时,周围的人还能看到两人的身影。过了一会儿,人们就只看到一团绿光和一团火焰此退彼进,时分时合。 若狐心里清楚,因为没有充分吸取精气补充法力,自己的力量一直十分虚弱,无法发挥九尾狐所应有的力量。比耐力,撼天鞭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如此拖延下去,只能使战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一旦自己的力量在援军到来前耗尽,不仅自己性命不保,也保不住清扬哥哥的性命。现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孤注一掷,倾尽自己所有的法力放手一搏。 打定主意,若狐将心一横,跃身到空中,催动全身的法力,周身的火焰顿时暴涨,九条火蛇爆射而出,一齐怒号着向公孙也飞窜而去。 满眼火舌飞舞而至,公孙也急忙圈转撼天鞭于身前,形成一个绿色的光盾进行防御。然而,在冲天的火海之中,这面光盾便如暴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瞬间就被吞没了。 惨嚎声中,公孙也在焚尽一切的红莲之火中,灰飞烟灭。唯有光华缭绕的撼天鞭,没有被火焰吞噬,在空中翻转了几圈之后,坠落向地面。与此同时,用尽了全身的法力的若狐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无法悬立于空中,残红般从空中摇曳而下。 撼天鞭和若狐同时从空中坠落,云清扬对那上古神器看都没看一眼,抢步上前,将若狐接在了怀里:“若狐,你怎么样?” 若狐睁开眼睛,朝云清扬勉强笑了笑,就觉得体内的经脉因为法力空虚而不住颤抖,哀鸣。宛如饥饿的怪兽在体内狂肆,提醒她立刻补充精气。 (四一一)水月镜花枉凝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法力极度空虚之下,若狐的意志变得极为不清醒。望着身边的云清扬,眼中所呈现的,只是他体内迅速流动的精气,口鼻间传来的,都是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一时心摇神荡,伸手便向云清扬怀里摸了进去。凑嘴到云清扬脖颈处,张口便想咬下去。 “若狐!” 没有等若狐张口咬下去,她就被拉出了云清扬的怀抱。稳了稳心神回头望去,才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是谁:“蝶舞姐姐?” 看到若狐全身无力地倒在云清扬怀里,蝶舞就知道若狐一定又是法力消耗过度。再看到她眼中的迷离之色,心中更是不安,微微皱眉道:“若狐,你做了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是月圆之夜,不能剧烈消耗法力?” 见若狐的样子极度虚弱,云清扬不忍让她再浪费力气说话,替她回答道:“若狐为帮我打倒了公孙也,才消耗了这么多的法力。是我疏忽了,没有提前料到公孙也居然持有撼天鞭。姐姐,若狐,是怎么了?” 望着云清扬一脸担忧的神情,蝶舞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应该将实情告诉他。不论他知道实情后是否会接受若狐,这件事情都不应该瞒他:“若狐是九尾狐,需要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气来补充自身的法力。尤其是在圆月之夜,法力最为虚弱的时候,更不应该如此大量消耗法力。若是因此丧失心智,说不定会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蝶舞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当空的一轮满月。 云清扬冷静地点了点头:“那要怎样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气?” 蝶舞望着云清扬,神色有些尴尬。对自己的弟弟,她怎么能说出九尾狐本应通过交合从男子身上吸取精气这一类的话?干咳了两声,蝶舞只有说出另一种方法:“之前,若狐都是依靠天痕的血来补充精气,尽管血中的精气并不多,倒也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听了蝶舞的话,云清扬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样的答案比他原来所想的要简单得多:“既然如此,姐姐就将若狐交给我吧。”说着,云清扬伸手将若狐拉回了自己怀中,让她的头倚靠在自己的肩头。 蝶舞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再阻拦。她已经看出云清扬对若狐的心意坚如磐石,就算别人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再说,若狐现在的样子极其虚弱,也的确需要补充精气。为今之计,只有由着云清扬去做了。 若狐正在半睡半醒间,就觉得鼻中传来了异常甜美芬芳的香气。精气的香气对此时的若狐来说,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看到一只烤得外焦里嫩,芳香四溢的烤鸭。昏昏沉沉间,若狐便张嘴咬在云清扬的脖颈上,贪婪地吸吮起他的血液。 感觉到若狐的樱唇贴在自己的脖颈上,云清扬胸口一阵柔情澎湃,几乎便想将这让他朝思暮想,夜不能眠的少女压在身下,与她辗转缠绵。用身体,用话语,用自己的一切倾诉对她的思念与爱恋媲。 体内的血液迅速流失,云清扬觉得头晕目眩的时候,若狐才缓缓松开了口,无声地凝望着面色苍白的云清扬,眼中噙满泪水。 蝶舞单手结印,使用雨露甘霖替云清扬治好了脖颈上的伤口。刚才她一直担心,若狐回将云清扬的血喝光才松口,这时才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领着冷子兴和冷怀悠离开了两人身旁。 “你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不怕若狐将你弟弟吃了?”冷子兴撇了撇嘴,贼兮兮地笑了笑,“师妹还真是坏心眼,明明有更省力的法子,却不告诉云兄弟。” 蝶舞白了冷子兴一眼:“这些事情,我不明白,也说不出口。既然师兄什么都明白,你刚才怎么不开口告诉清扬?” 冷子兴吐了吐舌头:“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说?” 冷怀悠叹息道:“我看他们两个,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索性就在一起算了。这样矜持着拖拖拉拉,真是让人着急。” 蝶舞无奈地回头瞥望了一眼,幽幽叹了口气:“若狐还是对天痕心存迷恋。清扬在身在黑蛇,不得不受族规的制约。他们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就没有说得那么简单了。” 冷子兴似笑非笑地笑了笑,眼中露出几分无奈:“以凌大哥的声望地位,相貌人品,女孩子迷恋上他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迷恋不等于喜欢。若狐这小丫头还小,还不明白再好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也是白费;再完美的人,心不在自己身上也是枉然。天上的月亮虽然好,却不如掌中的一盏灯来得实用。” 蝶舞没有再接话,只是默然点头,觉得冷子兴的话十分有道理。他这番话固然是在说若狐和云清扬的事情。谁又能说,他这话不是说给一旁的冷怀悠和他自己听的? “清扬哥哥,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伤你的。”不知说什么,若狐只有道歉,“是我不好,不应该擅自混在队伍里跟来。本来,我是担心清扬哥哥,不想你受伤才跟来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我伤了你。” “没关系,是我愿意用自己的血替你补充精气的。你不必自责。”云清扬轻声安慰着,伸手替若狐摸去脸上的泪痕。手指拂过若狐白皙的脸颊,云清扬心中一阵酸涩:曾几何时,他便是这样将这娇弱的少女抱在怀中;曾几何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让她再孤单一人四处飘零;曾几何时,他对她保证陪她度过每个月圆之夜;曾几何时,他不得不被族规所缚,挥剑断情…… 若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样赖在云清扬怀里极不合适,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是若狐不好。要是没有若狐,清扬哥哥就会好好对待静儿姐姐,静儿姐姐就不必伤心了……” 云清扬愣了愣,不知若狐怎么会知道了自己和司徒静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已下定了决心,再不让若狐为了自己而伤心落泪:“若狐,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天大的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担。从今往后,但要我不死,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清扬哥哥?”若狐呆呆愣住了,凝望着云清扬的冷俊的面容,有些诚惶诚恐,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哄骗听。就算是在哄骗她,有这么一句话,她也已经很开心了。 “清扬,你没事吧?遇到了公孙也……”就在这时,由南路进兵上官正和上官虹会同由西路进兵的司徒长老赶了过来。 早在进兵之前,黑蛇就定好了信号。哪一路遇到了公孙阳,就发出一枚白色的信号弹;若是遇到了公孙也,就发出一枚绿色的信号弹。若是战胜了,就再连续发三枚同样颜色的信号弹。若是需要援兵,就发射红色的信号弹来求援。 行动开始不久,上官父子就看到了蝶舞所在的北方一道白光破空升起。但是不久,就又有三道白光划破夜空。两个人的心顿时安定了一半。此后,就看到云清扬所在的东方升起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便半晌没有动静。之后,又听到一声巨响,红色的火焰冲天爆舞。两人的心一下提道了嗓子眼。一路掩杀过来,在半路上遇到了从西路进兵的司徒家,这才一齐赶到了这里。 云清扬是黑蛇的少主。一旦上官家重新夺回了王权,云清扬就是未来的国君。若是有个闪失,再难找到旁人来替代。因此,一路上官父子心急如焚,生怕到得晚了,云清扬已经命丧公孙也之手。哪知道,到了近前,竟然看到云清扬怀中正紧紧抱着若狐。方才满心的焦急立时化作了一腔怒气。何况,司徒家的人也都在身旁看着…… 关切的话语说了一半,上官虹就怒吼道:“成何体统!清扬,还不快放开那个妖女!” 被上官虹雷霆般的怒吼震慑,若狐吓得一哆嗦。之前差点被上官虹杀掉的事情,在她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之后看到上官虹,就会觉得害怕。怕清扬哥哥再被自己累得挨骂,若狐努力起身,想要离开云清扬的怀抱。可是,还没站直身子,就被云清扬拉回了怀里。 “舅舅,如今东南西北四路族众已经回合。整个王城都在黑蛇的掌控之中,我们基本成功夺回了森丘的王权。外公和舅舅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今后,清扬要跟若狐在一起。”云清扬的声音沉着有力,显然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了这番话。 “你说什么!”没想到云清扬竟然敢在族中面前当面顶撞,与自己针锋相对。上官虹心中暴怒,一巴掌扇在了云清扬脸上,“小畜生,你敢再说一遍?” 嘴角渗出一道血丝,云清扬的神色却依然十分坚定,朗声说道:“请舅舅恕清扬不孝。从今往后,清扬要跟若狐在一起。” (四一二)鸟尽弓藏全身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虽然蝶舞也料到,云清扬可能会为了若狐而反抗外公和舅父的管制,却没有想到他会反抗得如此决绝,不给对方留一点儿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见双方僵在了当场,若狐惊惶地看看云清扬,再看看上官父子,一副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蝶舞忙上前从云清扬怀里将她拉了过来,转头对云清扬道:“王城破了,局势却还没安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清扬,你随外公和舅父去办正事。若狐先交给我吧。” 经蝶舞上来劝说,云清扬才迟疑地望着若狐点了点头,跟随在上官父子和司徒硕身后,朝王城正殿走去丫。 若狐瞪着一双血玲珑般的大眼睛,望着云清扬的身影慢慢远去,才回头望向蝶舞:“蝶舞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蝶舞无奈的笑了笑,抚摸着若狐满头卷曲的赤金色长发:“没有,若狐很乖,不是你的错。” 若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想起方才云清扬所说的话,心中虽然觉得不安,却又不禁漾起一丝甜蜜…… 公孙也战死,公孙阳被擒之后。凤栖城内的势力大约分为三派:第一派是支持黑蛇的势力。过去的几十年中,黑蛇一直暗中与森丘国内的王孙大臣走动关系,拉拢了一大部分朝廷内的中下级官员。等到黑蛇成功控制了王城之后,这些人也就纷纷表露身份,公开支持上官家重执王位。 第二派势力是中间势力。这一部分势力大多善于见风使舵,即没有执意追随公孙家,也没有力挺上官家。随着前公孙也垮台,这批势力也就自然而然地倒向了黑蛇这一方。 第三派势力是效忠于公孙也的重臣。这一派的人数并不多。这还要归功与公孙也平日好大喜功,滥杀忠良。时不时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让效忠与他的人寒了心。最终愿意舍命相随的重臣,只剩了十几个。其中还有几个是执着于自己忠臣不事二主的执念媲。 对于那些誓死追随公孙也的死党,上官父子没有手下留情,索性随了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全部追随公孙也于地下了。对于那些执念与忠臣不事二主的人,上官虹专程派遣说客去劝解,少不了长篇大论地说了许多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事的言词。那些改了主意的,暂时留任。有些死不悔改的,也都一律处死。 新旧王权交替的浩劫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上官家也终于将王权牢牢抓回了手中。一切都按照预先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进行着。唯一的意外就是:凌天痕居然提出辞去圣花神殿的圣者之位。 自古以来,坐上圣者之位的,不是终老于这个位子之上,就是破解成仙。从来没有圣者引咎辞职的说法。得到这个消息,上官父子也不禁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同意或者拒绝,只说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为什么要辞去圣者之位呢?”蝶舞知道凌天痕对森丘圣者的位子并不留恋,却也找不出他非要辞职的理由。 凌天痕轻轻抚弄着琴弦笑道:“蝶儿有没有听说过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蝶舞缓缓点了点头:“听是听说过。但我觉得外公和舅父不像是那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人。”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许多时候,也是形势所逼,迫于无奈。在森丘这样的国家,要想将权利牢牢抓在手中,就绝对不能容许有功高震主的存在,更不能容许有比自己强大的势力存在。与其等到他们觉得我碍眼,再想方设法地对付我,还不如我自己先功成身退。” 蝶舞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天痕并不是怕他们对你下手,而是怕到时候,我夹在你们之间左右为难,是不是?只是……这样的话,那些帮助过外公和舅舅的功臣,尤其是司徒家,岂不是也早晚会大难临头?” “能够在改朝换代时建立功勋的人,大多天生反骨,没有治国安邦的才能,却精于推翻王权的谋略。换了是我,取得王权之后,也会清理功臣。人界之事,大抵都是如此。自古以来,改朝换代的功臣大多只有两个结果,或恃宠而骄,死于朝中;或居于闲职,隐于市井。如果司徒家居功自傲,不知进退,大祸临头也是难免的。” 凌天痕的语风犀利,却是字字珠玑。蝶舞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悲伤而无奈的神色。她发现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做闲云野鹤,而不适合卷入权力的纷争。 “难得蝶儿有闲暇来听我弹琴,何必说这些血腥气十足的事情搅了雅兴?蝶儿既然没有留在森丘的打算,便不需要为了王权易主的事情劳心了。”凌天痕五指轻撩,弄响了魔音琴。 空灵沉静的曲调想起,蝶舞的心绪也随之平静下来。仰头呆呆望着凌天痕那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蝶舞觉得,自己的情之所钟的,果然仍只有天痕一人…… 离凌天痕和蝶舞不远处的树荫下,若狐也正藏身树后,痴痴望着凌天痕挂着一丝邪魅笑容的侧脸,听着他指下抚出的琴音。只是她心里清楚,天痕哥哥的笑容只为蝶舞姐姐绽放,天痕哥哥的琴音也只为蝶舞姐姐悠扬。而对她来说,天痕哥哥始终是镜花水月,无法触及。而她一直缠着天痕哥哥,也只会让他和蝶舞姐姐更加为难。 咬了咬牙,若狐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对天痕哥哥痴心妄想。 转身回头,若狐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穿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往何方。自出生到现在,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蝶舞身边度过的。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除了蝶舞姐姐,就是清扬哥哥了。可是,她也不能回到清扬哥哥身边。因为,清扬哥哥已经娶了那个叫做静儿的女孩子。为了她,清扬哥哥险些跟自己的外公和舅舅翻脸,她也不能再让清扬哥哥为她为难。 思来想去,若狐蓦然发现,天地之大,竟然已经没有她的归所。 就在若狐茫然前行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有些异动。心中一惊,若狐下意识地向一旁闪避了开去。再回头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落在了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如果不是及时闪开,自己现在已经被压成了肉饼。 若狐发愣间,地上的石子纷纷不声不响地悬浮了起来,流星雨般从四下朝她飞射了过去。若狐急忙在身周卷起一圈火墙形成火盾,将飞射过来的石子化为灰烬。然而,火盾刚起,又有一道人影手执利剑,从若狐的头顶直攻而下。若狐忙御起冲天火浪,将那人硬生生撞飞了回去。 等到那人站定身形,若狐才惊呼出声:“静儿……姐姐?”她不知道司徒静的全名,只是听上官茹跟司徒静说话的时候,叫她静儿,也就这样叫出了声。等叫出口,又觉得第一次说话就这样叫太过失礼,于是又加上了姐姐两个字。 “不用叫我姐姐!我消受不起!我是奉命来杀你的,受死吧!”一句话出口,司徒静又已催动法力,卷起地上的沙石,朝若狐猛攻。 若狐不明白司徒静为什么要跟自己动手,但是司徒静毕竟是清扬哥哥的妻子,她不想伤了她,只有招招架架地左右闪躲。然而,火系法术的攻击性极强,随着若狐法力的下降,手下也就失去了分寸。终于,一个火球打在了司徒静的肩头,将她打得向后踉跄着退出了几步。 打伤了司徒静,若狐反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咬着嘴唇,怯怯问道:“静儿姐姐,若狐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咬牙忍着肩上的疼痛,司徒静恨恨道:“小狐狸精,少在我面前装无辜的可怜像。若不是因为你,清扬怎么会对我不理不睬?怎么会跟上官爷爷和上官叔叔翻脸?现在,清扬又要为了你脱离上官家,放弃森丘的王位,你开心了,是不是?” “清扬哥哥要为了我离开上官家?”若狐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静儿姐姐,我跟清扬哥哥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敢奢望留在清扬哥哥身边。” “少在这里巧言狡辩!”司徒静怒嗔道,“你若真的没有错,上官叔叔就不会派我来杀你了!今天,咱们两个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想活着走出这片树林,就先杀了我!”说完,司徒静一横手中短剑,又已不要命地朝若狐扑了上去。 (四一三)飘零残梦付流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怕再伤到司徒静,若狐想要转身逃走。可是,司徒静却死缠着她不放。为了防止若狐逃走,司徒静使用土系法术――飞沙走石设下沙石阵,封住了四方的退路,将若狐和自己围在当中。几次向外突围都没有结果,若狐只能回身继续抵御司徒静的攻击丫。 用尽浑身解数,仍然无法取得上风,司徒静也开始心急起来。她不是瞎子,当然也看得出,若狐只是闪避招架,并没有反击和伤害自己的意思。这反而时她愈发焦躁起来。然而越是焦躁,她的攻击就越是散乱,最后连自己都找不到章法了。 再次将司徒静逼退,若狐紧锁眉头:“静儿姐姐,我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望着若狐单纯无邪的神情,看着她不带一丝阴霾的的赤红色眼眸,司徒静也不禁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好像在单方面欺负这个无辜的少女。她明白,既然若狐可以毫不费力地防御住自己的攻击,就可以轻易地反击将自己击倒。 “若狐不会跟你抢清扬哥哥的,若狐这就离开森丘。所以,静儿姐姐,我们就不要再打了吧?” “清扬的心已经在你身上。不论你是否有心,只要你活着,他就会为了你抛弃至亲,自毁前程。”听着若狐一声声称自己为姐姐,司徒静也不禁有些心软了,“我这次来杀你,并不只是出于对你的妒恨,而是受命于上官叔叔。所有人都认为,只要你活着这个世上,就会害了清扬。就算你是无辜地,我们为了清扬,也只有牺牲掉你。” “我……害了清扬哥哥?”若狐的头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着就会害了清扬哥哥。但是,之前上官正想要杀她,上官虹想要杀她,司徒新也想要杀她,都是为了清扬哥哥。如今,司徒静都要来杀她。难道,自己真的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就在方才,想到天地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归所,若狐便有些自哀自怜。这时,想到自己的活在世上,竟然如此遭人妒恨,不禁更活在世上索然无味。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中闪出了泪光。 看到若狐泪光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司徒静幽幽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并不是有意迷惑清扬,害他众叛亲离。我若是不能杀你,就没法去向上官叔叔复命;我若是杀了你,清扬一定会怨恨我。罢了,反正清扬所深爱的那个人是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就陪你一起死好了!” 说着,司徒静双手结印,掌间金光爆现,法图流转,四周的沙尘立刻随着她的力量鼓噪起来。 “尽归尘土!”若狐惊呼了一声,知道司徒静所使用的法术是土系术士用以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法术:尽归尘土。她施展这个法术,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了。破解这个法术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法术释放出来之前,打断术士施展法术媲。 飞身向前,若狐单手由司徒静结印的双手之间穿入,重重拍在司徒静的胸膛上,将她整个人打得飞出三丈,尽归尘土也施展到一半便中断了。 捂着胸口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司徒静连声咳嗽了一阵,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凄然一笑:“看来,想拉你跟我一起死,也是不能了。看来,上天是注定要清扬毁在你手里,就算我拼了性命,也无法挽回。呵呵……” 凄凉地笑声中,司徒静泪水潸然:“既然注定他不能喜欢上我,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他相遇?既然注定他会喜欢上别人,为什么还要让我喜欢上他?我不能替他除掉阻挡他道路的人,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前程。索性……便先走一步吧……” 手腕一翻,司徒静已反手将短剑握在手中,向自己的心口猛刺了下去。凡是黑蛇的族人,每个人都有这样一把短剑。短剑的第一个用途,是为了攻击敌人。短剑长不过一尺,使用起来速度敏捷,十分轻便。短剑的第二个用途,就用以自裁。黑蛇的族规极严,触犯族规者,若肯以身上的短剑自裁,便算洗去了身上的罪孽。不论犯下了怎样的罪过,死后都不再予以追究。司徒静便是想用这把随身的短剑自尽。 “住手!”不等短剑碰到司徒静的衣襟,若狐便劈手将短剑夺了回来。 司徒静嗔道:“我杀不了你,便只有自己死。我自己要死,与你何干?你为什么要拦着?” 双手握着短剑,盈盈伫立于漫天飞舞的沙石中,若狐的笑容有些苍白,眼中泪水连连:“静儿姐姐是清扬哥哥的妻子。你若是死了,清扬哥哥也一定会觉得伤心自责的。若狐不想清扬哥哥伤心,若狐也不想清扬哥哥因为我而毁了前程。反正,活在这世上也是多余,若狐又何必留在这世上害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若狐已将短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冰冷的剑刃穿过心房,若狐就觉寒冷由心脏迅速向全身蔓延开来,冷得让她想要发抖。但是,她同时也感觉到一阵解脱――这下,再也不必为无处可去而苦恼了,再也不必为自己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而伤心了。 闭上眼睛,无数的影像在若狐脑海中闪过:想起初次见面时,云清扬用短剑指住她的咽喉;想起在渺天城分舵中,云清扬与她同桌而食,同塌而眠;想起在妖界,云清扬为了给她制造机会逃跑而倍受女妖凌辱;想起化作狐型时,云清扬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仍将她像珍宝一样抱在怀来;想起圆月之夜,云清扬一直陪在她身边,说以后会陪她度过每个圆月之夜;想起被司徒新所擒时,云清扬为救她冲出喜堂;想起王城之内,云清扬毫不吝惜地用鲜血为她补充精气;想起云清扬面对外公和舅舅毅然说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大多数记忆……若狐才发现自己所忆起的大多数记忆,都是关于云清扬的。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天痕哥哥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对清扬哥哥才是刻骨铭心地喜欢。可是,这时明白,是不是已经太晚了?因为,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对清扬哥哥说出自己的心意。也罢,既然不能跟清扬哥哥在一起,能够为他而死,也好…… 看着若狐慢慢倒了下去,司徒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呆呆愣在了原地。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更没有想到若狐会自尽。这本该是她想要的结果,可真的发生时,她的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辛酸与凄凉。不知是为了若狐,还是为了自己。 踉跄着走到若狐身旁,将若狐抱起来,司徒静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若狐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涣散,血玲珑般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静儿姐姐……你好好待清扬,哥哥……” 树林中,凌天痕正自抚琴,恍然看见眼前红影一身,好似看到若狐飘然出现在眼前,朝着他飘然一礼:“天痕哥哥,若狐走了,你好自珍重……” “天痕,怎么了?”见凌天痕蓦然停下了琴音,蝶舞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树木。 “唉……”凌天痕轻轻叹了口气,单手一挥,将魔音琴收到了袖中。站起身,伸手拉起蝶舞,道“走吧。” 王城中,云清扬正埋头与一堆诏书之间,一本接一本的翻看。突然觉得有一阵微风吹过。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赤金色头发的少女倚门而立,正朝他盈盈浅笑。赤金色的头发波浪般盘卷而下,直垂到腰间,裹着蛮腰一束。一双血玲珑般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剔透,朱唇一点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娇俏可人的笑容。 “若狐?你怎么来了?这身打扮……” 与往日不同,若狐身上穿着火红色金丝滚边的华丽衣衫。上身锦衣塑腰,云袖垂摆,恰到好处地衬出她酥胸丰盈,锁骨勾挺。下身裙叉斜开,露着半截修长的**。与平时一样,若狐没有穿鞋,只在脚腕上带了六枚金环,凸显得脚腕线条纤细柔美。一身诱人的装束使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妩媚,撩拨得云清扬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若狐没有回答云清扬的问话,只是笑着朝云清扬招了招手。等云清扬走到她身边,她便笑着勾缠住云清扬的脖子,踮起脚尖,将樱唇吻在了云清扬的唇上。 心神一荡,云清扬伸手想要搂住若狐。然而,还没有等他伸出手,怀中的人便如烟似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云清扬怔了怔: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的确是梦!若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为何残留在唇上的余温却那般真切? (四一四)黄泉同路谁与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窗外新月当空,屋内孤灯独燃。已是夜深人际之时,云清扬却扔独自留在大殿内处理批示公文。一本本公文经他批示之后,又整整齐齐码在书案的另一边。从他批改奏折行云流水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将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然而,房门外,上官虹却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神情丫。 “清扬今日可吃过东西了?”上官虹叫过门口的一个侍从进行询问。 侍从皱眉摇头道:“没有,今日送进去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端出来了。少主不仅没有吃东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族长,少主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属下恐怕,他难以熬过明日了。” 上官虹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殿,穿墙过院,到了一旁的偏殿门口。见屋中仍有灯光闪烁,上官虹犹豫了一下,终于叩响了屋门:“蝶舞,是否睡下了?” 随着一声轻声应答,蝶舞打开了房门。长发披散,不施粉黛,身上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美,眉目间却带着些许幽怨:“舅父大人,进来吧。请坐!深夜拜访,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蝶舞的语气十分客气,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 在厅堂中的椅子上坐定,上官虹轻轻叹了口气:“蝶舞,我派人去杀若狐,你也在怨我,是不是?” 蝶舞十分有礼地笑了笑:“不敢。森丘的王权掌握在舅父手中。舅父要别人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舅父早就将若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欲杀之而后快。从来也没有在意过,若狐是不是我的人。也没有考虑过若狐诛杀公孙也所立下的功劳。如今,若狐已经死了,不知舅父来找我,有何贵干?” 被蝶舞一番话说得面色发窘,但还是耐下心道:“我要杀若狐,也是为了清扬着想。何况,若狐是自尽而亡,并非死在静儿手下。” 蝶舞的笑容更加冷漠:“不错,若狐时自尽而亡。她是自己突然便不愿意活的。既不是为了司徒静的话儿感到愧疚,也不是没有误以为自己活着会误了清扬辈子。不管怎么说,舅父已经将你心中阻碍清扬前程的人除去了。舅父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我……”上官虹一阵语塞终于还是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我知道,逼死若狐是我的不是。但是,我只想着只要除去若狐,清扬便会专心政务,成为一代明君。哪里想得到,清扬这孩子平时一副少言寡语,冷漠不可亲近的样子,竟然是个情种。若狐一死,他就不吃不喝,还故意彻夜劳顿地作践自己。看样子,是一心要追随若狐于地下了。” 听到一向说一不二,死不认错的上官虹终于承认自己错了,蝶舞也不好再对他穷追猛打地出言奚落。幽幽叹了一口气,侧开头,不再做声媲。 “清扬心中埋怨我和你外公,埋怨所有黑蛇的人。我们劝他,也是白费口舌。你是他的姐姐,也是若狐的主人。你说话,他多少会听的。你能否帮我去劝劝他,让他想开些?” 蝶舞苦笑道:“别的话,他可能会听。这个,我恐怕爱莫能助。除非……” “不论用什么法子,不论有什么条件,只要能让你能让清扬绝了轻生的念头,你尽管说出来,我都依你!”上官虹实在是无计可施,听了蝶舞的话,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什么都答应?我不信。”蝶舞摇头道,“若是清扬要给若狐一个名分呢?” “别说是给她一个名分,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就算他要休了静儿,改娶若狐的灵位为妻,我都不再反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到云清扬一心求死的样子,上官虹由衷地后悔,觉得自己当初不该非要至若狐于死地。到现在鸡飞蛋打,云清扬没有按着他预想的放下若狐,他自己落得里外不是人。 听了上官虹的话,蝶舞的眼底飘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既然舅父满口应承了,我就去试着劝劝清扬也无妨。但愿舅父说话算话,以后不要反悔才是。” “你放心!我绝不反悔。”听蝶舞愿意去做说客,上官虹喜出望外…… 灯柱燃去了一大半。由于灯花无人去剪,火焰跳跃不定,照出的光影也变得摇曳闪烁。 由于过度的疲劳,云清扬的视线已变得模糊,眼前金星跳转,看不清纸上的字迹。抬头望向腾舞不定的烛火,脑海中闪现出若狐被红莲之火包裹着的身影,竟而看得痴了…… “傻乎乎的,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若狐了?”蝶舞端着一大碗刚煮,香气四溢的肉粥走到了书案前,“别发呆了,先吃些东西吧?” 淡淡向粥碗瞥望了一眼,云清扬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看你这样子,是一心要为若狐殉情了,是不是?” 这次,云清扬居然老实地点了点头。 看着云清扬呆头呆脑的样子,蝶舞笑道:“人家都说,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你却非要将自己活活饿死,不觉得难受吗?” 云清扬有不说话也不没反应了。他是下定决心不活了,就算是蝶舞劝,也没有用。 蝶舞却丝毫没有气馁,自顾自得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云清扬身旁,故意叹了口气:“我好心来告诉你让若狐起死回生的法子。你却偏偏要死。算了,反正你死了,若狐就算活过来,也还是一样不会独活在世上。一个不想活了,就非要自尽。一个不想活了,就闹着绝食。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死好了,我也落得省心,就等着给你们并骨……” “什么?姐姐能让若狐起死回生?”云清扬一潭死水般毫无神采的眼眸中,突然闪起了重新燃起了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哪里有人能起死回生?姐姐为了哄骗我吃饭,故意编谎话骗我的,是不是?” 蝶舞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是,你看我像喜欢编瞎话骗人的人?若狐就跟我的妹妹一样,要不是有办法救她,我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云清扬心中狂喜,兴奋地伸手抓住了蝶舞的双肩,“要怎么做?” “急什么?”肩膀被云清扬捏得生疼,蝶舞伸手拍去了云清扬的手,“就你现在这弱弱巴巴的样子,像让若狐起死回生也不可能。先把粥喝了,将身子养养好,攒足了精神好去将若狐接回来。” 云清扬答应了一声,端过粥碗,仍有些不放心:“到底是什么法子?姐姐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见自己不说,云清扬便不吃东西,蝶舞心中好笑,不再卖关子:“本来,九尾狐是灵兽,没有人类那样脆弱。若狐的法力若是充足,根本不会因利剑穿心便轻易死了。可惜,若狐不愿使用媚术诱惑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气,身子一直很弱。” 听蝶舞说起若狐不愿使用媚术吸取男人身上精气的事情,云清扬白蜡纸一般苍白的脸上也飘上了些许血色。自上次圆月之夜之后,云清扬曾私下打听过有关九尾狐的事情。这时也明白,九尾狐本该如何吸取精气。 “好在天痕及时赶到,使用法咒护住她的元神不至溃散。只是,她的魂魄已经离体。要想召回她的灵魂,就必须由她相互思念之人亲自去往鬼界,将她的灵魂寻回来。只要灵魂重入体内,若狐便可以起死回生。”说完,蝶舞轻轻舒了一口气,“你先调养两天,然后我们再研究下一步如何行事。” 听到若狐有望起死回生,云清扬心情激动,急着调养好身子,于是端过粥碗就像一股脑地灌进肚子。 “等等!”蝶舞伸手拦住云清扬,“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你饿了将近两天,五脏六腑都虚弱得很。不能吃得太急。我在这里陪着你,慢慢吃。” 云清扬无奈,只有拿起汤匙一舀起粥慢慢喝。刚将匙粥送进嘴里,就觉得清香四溢,润滑可口。香气在唇齿间游荡,好吃得难以言喻,不禁出声称赞道:“好吃!” 对自己的厨艺,蝶舞一向很自信,不过听到弟弟亲口称赞,心来还是觉得十分欢喜:“当然了,难得我肯下厨亲手煮粥给你吃。还不多吃一点?” 云清扬点了点头,继续一勺一勺喝着粥,喝了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姐姐既然可以将若狐救活,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挨两天饿倒也没什么?岂不是耽误了救若狐的时间?” 蝶舞撇了撇嘴,笑道:“一来,我要看看你对若狐的心意到底如何,如果你对若狐的心意不够真切,就算去了鬼界,也没有办法将她的魂魄召回。这二来吗……我若不让你唱一出苦肉计,舅父怎么会松口认错,容许你和若狐在一起?” (四一五)彼岸花间唤魂回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三天后,蝶舞将云清扬带到来到了圣花神殿。五国神殿之中,风景最为秀美的,就属圣花神殿了。踏足走进圣花神殿,云清扬就觉得自己仿佛到了一座花城:甬路两旁的草地上,星星点点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亭台楼阁上盘绕着花藤,垂挂下串串藤花;庭院中,一丛丛鲜花争奇斗艳,芬芳无比。 若狐静静躺在一条小径尽头的石床上,面容栩栩如生,胸口仍插着那把短剑。火红的玫瑰花环绕着她,把她的容颜衬托得愈发妖艳动人。 将云清扬和蝶舞引到若狐身旁,凌天痕回身对云清扬道:“我已用法术收住了若狐的元神。由于元神未散,若狐的魂魄此刻应该仍徘徊在彼岸花丛间,没有渡过忘川。我将你的魂魄送往鬼界,你寻到若狐的魂魄在鬼界所成的幻象之后,只需拉住她的手,便能将她带回。” 云清扬点了点头。 凌天痕却又道:“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和若狐不能做到心灵相通,便无法抓住她的手。而且,你在鬼界只能停留一个时辰的时间,停留得时间过长,便无法再回到人界。所以,你记得,一个时辰之内,即使你没有找到若狐,或者无法带她回来,也要立即返回法阵之中。回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云清扬又点了点头。 凌天痕微一沉吟,又叮嘱道:“再有就是,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切记千万不可渡过忘川。否则,不但若狐无法还阳,你也会成为徕徊在蒿里的孤魂野鬼。若是都明白了,你就过去拉住若狐的手。我用法阵送你的魂魄进入鬼界。” 云清扬毫不迟疑地走到若狐身旁。拉住了她冰冷的手。 冷天痕念动法咒,云清扬就觉得身体一阵轻飘飘的,眼前的事物在一片白光中慢慢变得模糊…… 等到云清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自己站在一个一丈宽的圆形法阵之中,脚下是一片火红的花海。抬头望去,天空中并没有月亮,而是悬浮着一条淡蓝如烟的光河,发着柔和的清幽光芒,照亮了大地。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界?原来,鬼界竟然是这样一个幽谧美丽的地方。 来不及细想,云清扬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急忙迈步出了法阵,四下张望,寻找若狐的踪影。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望,走了小半个时辰,云清扬才在忘川河畔的花丛中寻到了正自痴痴望着幽蓝色忘川河水的若狐。 “若狐!”云清扬心中一喜,快步奔到若狐身旁,伸手便去搂抱若狐。然而,手臂却穿过了若狐的残影,抱了个空。 若狐回过头,看到云清扬站在身后,就是一愣:“清扬哥哥?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死了?是谁杀了你?”若狐转身向要拉住云清扬的手,然而,她的双手也从云清扬的双掌中穿过,拉了个空。不由得愣了愣,将双手举在面前,怔怔发呆媲。 看着若狐嘴角上扬,却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云清扬心如刀割,柔声安慰道:“若狐,别急,我没有死。我是到这里来接你的。凌大哥用法术收住了你的元神,只要你跟我回去,就可以还魂复活了。” “复活?”若狐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若狐不要复活。如是想活下去,若狐又怎么会自尽?这里很好,若狐就留在这里就好。” 若狐的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云清扬的意料。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听若狐拒绝跟自己回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若狐,你为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因为讨厌我?”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讨厌清扬哥哥?”若狐急忙摇头。 凝望着若狐那双晶莹剔透的赤红眼眸,云清扬白抓柔肠,勉强笑了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说自话地想要跟你在一起。其实,你心里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是不是?所以,你不惜与我阴阳相隔,也要离我远一点儿……” “不是的……不……”若狐想要打断云清扬的话,云清扬却仍不停地往下说。若狐只有大喊出声,用自己的声音盖住了云清扬的声音,“不是的!我喜欢清扬哥哥!我……我喜欢清扬哥哥啊!可是,他们都说,只要我活在世上,就会成为害了清扬哥哥。所以,我只有死。只有我死了,才不会再祸害清扬哥哥……”泪水潸然,若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若狐微微颤抖的樱唇,云清扬忍不住就想要让她揽入怀中好好疼爱,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她一根汗毛。然而,他却连碰都碰不到她。就算伸出手,也只能穿过她的身子。 “若狐,别听他们胡说,不是你的错。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若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仍然摇头道:“不用了。清扬哥哥特地到这里来接若狐,若狐就觉得很高兴了。清扬哥哥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想着若狐。清扬哥哥还有外公,还有舅舅,还有静儿姐姐。他们都对清扬哥哥很好。清扬哥哥也该好好对他们。” 眼见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若狐仍执意不肯跟自己回去,云清扬心下焦急:“若狐,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清扬哥哥不要再劝了,若狐已经决定不回去了。” 云清扬无奈地怔怔望了若狐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也好。既然若狐下定决心不跟我回去。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这回换成若狐吃惊了:“留在这里?那怎么行?清扬哥哥并没有死,只是魂魄被暂时送到了鬼界。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长了,就真的死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打定主意之后,云清扬反而一点儿也不慌了,就彼岸花丛中坐了下来,“反正,我原本就打算来这里找你的。既然已经找到了你,正好留下来陪你。或生,或死,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好。除非你讨厌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若狐心中焦急,想要说些讨厌云清扬的话,将他气走。可是她天生不善于说谎,张了两次嘴,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有继续劝说道:“清扬哥哥留在这里,静儿姐姐怎么办?” “人生一死万事空。既然已经生无可恋,又何必再去管身后之事?” “你……”若狐的口舌已经费尽了,不知该怎样全云清扬才好。呆呆望着云清扬那张冷俊的脸,愣了半晌,终于动摇了:既然自己喜欢清扬哥哥,清扬哥哥也喜欢自己,为何还要选择两个人一起死,闹到双双殉情的地步?跪坐在云清扬的身旁,若狐柔声道:“清扬哥哥,你不要死。若狐随你回去。以后,若狐一直都留在清扬哥哥身边。除非,清扬哥哥不要若狐……” “不会的。上次圆月之夜,我便说过。从今往后,我都会陪着若狐。”定定凝视着若狐的眼睛,云清扬朝她伸出手。 不知这次是不是依然会从云清扬的手掌中穿过去,抓个空,若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这一次,两只手没有再错过,而是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云清扬顺势将若狐拉入怀中。一片白色的光芒闪耀中,两个人的身影从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丛中消失…… 再次睁开眼,云清扬发现自己倒在了停放若狐尸体的床旁,右手还紧紧握着若狐的手。 “清扬,你醒了?”蝶舞见云清扬转醒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云清扬答应了一声,急忙朝石床上的若狐望去。见若狐没有任何动静,云清扬的心又一点点沉了下去:难打,自己最后还是失败了? 不到一个时辰云清扬就转醒,蝶舞就知道他在鬼界时,一定已经寻到了若狐,并将她的魂魄带了回来。看到云清扬脸上沮丧绝望的神情,蝶舞走到若狐尸体的左侧,指了指若狐心口插的短剑道:“清扬,你将这个拔下来,若狐才能复活。” 云清扬恍然大悟,伸手握住剑柄,迅速将短剑拔了出来。就在短剑离体的同时,蝶舞施展医疗法术,替若狐治好了胸前的伤口。 不多时,若狐突然深深抽了一口气,猛地睁眼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的景致。 “若狐!”还没等若狐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云清扬就一把将她表在了怀里,似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蝶舞和凌天痕相视一笑,知趣地远远走开了…… (四一六)有人欢喜有人悲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清扬领着若狐回到王城的时候,上官父子和黑蛇族众都看得瞠目结舌,木雕泥塑般地愣在原地,半晌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 蝶舞笑吟吟地道:“舅父曾说,只要我能让清扬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不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这句话,舅父可不要忘了。” 上官虹虽然也隐约知道蝶舞神通广大,去没有想到,她居然厉害到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地步。从云清扬之前一心要为若狐殉情的举动,他也看出,云清扬对若狐用情之深,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自己再想将他们拆散,也是徒劳。 一个活的情种,总要比一个死人好上许多。尽管上官虹心里仍不愿意云清扬跟若狐在一起,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拂袖叹气道:“随你们吧!你若一定要娶她,静儿那边,你自己去说。丫” 司徒静看到若狐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随后就平静了下来,端庄贤淑地对若狐点了点头,又转向云清扬:“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为难。” “静儿姐姐……”若狐上前拉住了司徒静的衣袖,迟疑着说道,“你,你不要死……” 回望着若狐单纯娇怯的样子,静儿浅笑道:“我明白,清扬喜欢的是你,不是我。之前,我听说你是九尾狐,以为你使用媚术迷惑了清扬的心智,才对你出手。现下,我已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与其赖在他身边,倒不如知难而退。大家都会觉得好过些。若狐,你好好留在清扬身边,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片痴心。” “我……”若狐无措地回望了身后的云清扬一眼,脸一红,急忙转回头,“可是,可是我不能让静儿姐姐因为我跟清扬哥哥在一起就……媲” “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死的。”看着若狐小动物般天真直率的神情,司徒静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怜爱,暗暗叹息:若狐生得楚楚动人,性子又难得是世间少有地纯真可爱,我见犹怜,更何况是清扬呢? “静儿……我……”云清扬剑眉微蹙,想要张口,却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司徒静抬眼望向云清扬,努力压住心中的酸楚:“清扬,你也不用觉得歉疚。当初你娶我过门,是听了上官叔叔和上官爷爷的命令,并非出自本心。我没有理由怪你。明日,我就禀告父兄,前往圣花神殿,侍奉在木、土二神身旁,了此一生。” 若狐还想继续劝阻,却被云清扬拉住了。云清扬朝若狐轻轻摇了摇头,任司徒静朝她飘然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若狐有些着急:“清扬哥哥,你为什么不拦着静儿姐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就不能再与其他人暧昧不清。那样,既害了你,也害了别人。”云清扬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若狐,我知道你必须依赖吸取男子的精气才能生存下去。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即使是耗尽全身的精气。所以,你答应我,若非迫不得已,在我有生之年,你都不要再去吸别的男子的精气,好不好?” “好!”若狐望着云清扬,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甜美无邪的笑容。仿佛暴雨过后,穿破乌云的第一缕阳光,绚烂得让云清扬的魂魄都不禁为之所夺…… 若狐复活后的第二天,司徒静提出了进入圣花神殿的请求。得知这一消息时,所有黑蛇的族众都吃了一惊。司徒静是黑蛇少主的妻子,如今黑蛇成功夺取了王权,人们自然都以为,她就是森丘日后的皇后。从若狐死后,云清扬一心求死,黑蛇的族人才渐渐看出势头有些不对,纷纷猜疑少主被妖女所诱,一直对自己的妻子司徒静十分冷淡。 若司徒静只是求下一纸休书,提出与云清扬分道扬镳,倒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然而,侍奉在神殿中的女子,必须是处子之身,司徒静身为人妻,怎么能再进入圣花神殿? 直到司徒静挽起衣袖,亮出手臂上那点鲜红的守宫砂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有人叹息,有人无奈,有人欢喜,有人伤悲……上官虹却立刻批准了司徒静的请求。 若狐复活的第三天,司徒静进入了圣花神殿。与此同时,上官虹同意凌天痕辞去圣花神殿圣者的要求,专门为凌天痕在圣花神殿之中设立了一个圣贤的虚职,仍以对待圣者的待遇对待凌天痕。并同时委任司徒静在下一任圣者出现之前,暂时代理圣花神殿圣女。 拿到批准自己辞呈的诏书,凌天痕只是付之一笑,随手丢到了身后的几案上。 蝶舞也不禁莞尔:“半个月前,天痕提出辞呈,舅父还在反复犹豫。若狐刚一复活,舅父就批准了你的辞呈。看样子,是知道你帮助清扬召回若狐魂魄,才使若狐复活的事情了?” “我本也没想瞒他。”凌天痕眉宇间露出一分傲气。 蝶舞沉吟道:“司徒静虽然离开了清扬,心里始终还是喜欢他,但绝对不会办出对清扬不利的事情。舅父这样做,既稳住了司徒家的人,又补偿了司徒静,还借机将心腹安插进了圣花神殿,镇住了这边的不稳定势力。果然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舅父不愧是一代枭雄之材。换做清扬,就不一定有这样深的心机了。” 看着蝶舞一副认真推敲的样子,凌天痕淡然笑道:“他是蝶儿的舅父,自然不会算计到蝶儿身上。何必费心去研究他的心机?” “我倒不担心舅父会害我。只是觉得舅父为人这样古板,心机又如此深,想要从他手中将娘带走,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前一次,我利用清扬的苦肉计,钻了个空子,让他答应让清扬和若狐在一起。估计,舅父已经对我有了防备,再想故技重施,恐怕就不灵了。” 伸出二指,抚平蝶舞微蹙的眉头,凌天痕笑道:“总是为别人的事情费心。索命环不久便要临世了。就算担心,你也该担心索命环会落入别人手中的事情才对。” 蝶舞摇头浅笑:“该是我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不该是我的,就算争也挣不到。索命环的事情,现在想也没有用。只要十日之后,我们准时到达沙城,花落谁家自有天命。何况,有你在身边,我根本就不必担心别人从我手中将索命环夺走。” “你倒是自信得很。” “倒也不是自信,只是操心也没有用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操心。”说着,蝶舞突然朝凌天痕古怪地笑了笑,“天痕,最近你总跟师兄混在一起,是不是在偷偷教他什么法诀?上次,师兄使用冰夷流云都没有将法力全部耗光。一定是你传授了他什么法门,是不是?” 没有回答蝶舞的话,凌天痕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教导子兴?” “不是!天痕肯教师兄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蝶舞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那次,在妖界焰池旁,飞云为了我出犯天条,反转五行轮。我担心他会出事,不得不求助于蝶依的力量,随即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后,盈冰就已经不见了。师兄说,盈冰已经被救出来。是因为跟他赌气才回了羽族。我也暂且信了。” “难道,蝶儿没有相信?” 蝶舞无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呆子,怎么会真的相信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话?只是,大家既然都希望我那样相信,我也就装着相信罢了。我知道,盈冰的事情,一定又出了什么岔子,而且多半与我……不,与蝶依有关。” 凌天痕定定凝望着蝶舞,眼底少有地飘过一丝痛苦之色。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将蝶舞拉入怀中。没有做声,只是无言地抱着她。 “表面看起来,师兄是个轻浮浪荡的人,但实际上,师兄是很守誓言的。他说过,要陪在我身边,陪我周游列国,陪我看不同的风土人情,陪我修炼技能法术,一直到我破界成仙。他也一直信守着这个诺言。但是,我却不想他因为等我,而耽误了修行,耽误了救盈冰的大事。所以,我才要早些将人界的事情全部了结,早日破界成仙。” “因此,蝶儿才急着想要将母亲迎回水韵,送道父亲身边?”轻轻抚摸着蝶舞顺滑的青丝,凌天痕笑道,“既然你执意要将母亲带回水韵,又打算将云红红怎样?” “云红红?”蝶舞惊呼一声,“我已经把她给忘了……” (四一七)权势名利烟云垒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舞并没有立刻去解决云红红的事情。一来,她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云红红。二来,离索命环降世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她并不想为了云红红,在这个时候专程跑回黑蛇总坛。 自从黑蛇对王城发动进攻,蝶舞被直接从黑蛇总坛传送到王城后,她搭救对类似土遁的那个传送法术发生了兴趣。闲来无事地时候,就跑到云清扬那里向他学习土系法术。云清扬与云蝶舞本来双胞姐弟,天生就有一股亲近感。经历了若狐起死回生的事情之后,云清扬对蝶舞这个姐姐就显得愈发亲近。听蝶舞说想要学习土系法术,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 为了公平起见,蝶舞也将一些水系法术的法门教给了云清扬。她觉得,自己作为黑蛇公主的女儿,理应会一些土系的法术。而云清扬作为水韵国丞相的儿子,也一定要学会水系的法术才对丫。 修习了两天土系的法术之后,蝶舞才知道,那天用以传送族人的法术,跟在妖界时,龙九所使用水遁法术并不相同。龙九的水遁法术是:只要有水的地方,她都可以到达。而黑蛇所使用的这种传送法术,只能将人或者物传送到有对应法阵的地方。 也就是说,一个土系的术士,如果想将一个人传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这个术士就必须先行到达那个地方,在地上画好一个法阵。之后,回到要传送的人身边施法,才可以将这个人送到他所画的法阵之中。如果目的地的法阵被破坏,传送就无法进行。这就好像先行建好了传送点,再将人或物在传送点之间传送。而且,这个法术所消耗得法力巨大,对术士身体的伤害也极大。若是传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最让蝶舞有些后怕的是,这个传送法术还有着极高的失败率。一旦失败,要传送的人就会被随机传送道玄天大陆上的某个角落。根据术士本身法力和法术熟练度的不同,使用传送法术的失败率也不同。最高的失败率,可能会达到八成以上。回想起来,总攻的那天,四路人马都被成功地传送到了王宫的四个城门外,实在可以说是天要兴上官家,而灭公孙家。 学习这个法术的之前,蝶舞还想着,等掌握了这个,就不用赶路去沙城了。等到明白了这个法术的原理之后,蝶舞就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使用这个法术为妙。万一使用失败了,被传回了水韵,再想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加之,每个术士所能设的传送点儿,只能有一个。只要在另一个地方设下法图。前一个传送点的位置就随之失效了。思来想去,蝶舞觉得,这个法术最稳妥的使用方法就是用做逃跑:在开战前设好一个法阵。等到快要落败的时候,就是用传送法术进行传送。不论传送法术是否成功过,也不论是否能够传送到目的地,只要能逃离战场,就万事大吉了。 若狐死而复生之后,上官虹与云清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疏远。蝶舞觉得,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上官虹已经不再只是一个黑蛇的小小族长,而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高处不胜寒,上官虹下意识地就与旧部和新任的臣下拉开了距离,对自己的外甥也不例外。另一方面当然就是因为若狐的原因。就算上官虹已经不再对云清扬和若狐之间的事情进行干涉,这个心结也已经分别在两个人的心里结下了,很难再打开媲。 云清扬以前是黑蛇的少主,现在理所当然就成了森丘的储君。储君并不是王,是可以轻易更换的。换作别人,见舅舅在这个时候疏远自己,可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上赶着去巴结上官虹。然而,云清扬却完全无动于衷。 于是,就在若狐复活后的第五天,云清扬接到上官虹的一个命令:命令他更改姓氏,改名为上官清扬。 上官虹这道旨意的意思不难理解。森丘本来就是上官家的天下。落在公孙家手中百年之后,终于又回到上官家手中,绝对不能拱手让给外姓,刚不能让森丘的江山改姓云。所以,云清扬要做上王位,就必须改姓上官。以便日后继承大同。 然而,云清扬接到舅舅的这个命令之后,却没有立即执行。而是说,自古以来,孩子都应该随父亲的姓氏。如今,云涛还在世。就算自己要改成别的姓氏,也要经过云涛的许可,才能改姓,否则就是不孝。 见云清扬如此不识抬举,上官虹也不禁动了气。收到云清扬的答复之后,立即就下了另一道旨意,收宰相司徒硕之子司徒新为义子,并赐姓上官。这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个外人当了上官家的义子,尚且要改姓,何况云清扬本来就有上官家一半儿的血统?上官虹就是要给云清扬树立一个威胁,好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他并不是森丘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如果他执意不该姓氏,森丘的王位很可能就会落到司徒新,也就是现在的上官新手中。 没想到,云清扬的态度却是:你有欠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听说舅舅收了司徒新为义子,并给他改名叫做上官新之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 上官虹一怒之下,将云清扬丢进国库,去挨个整理仓库。不料,云清扬居然就真的认真整理起仓库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国库内的东西全部登记分类,重新摆放整齐,整理得井井有条,上报交差。 上官虹再次找茬发难,又将云清扬丢去马棚当弼马温。三天之后,云清也又将御马棚管理得井井有条。 这次,上官虹一时找不到借口整治,再加上索命环降世的日子也快到了,只能由着云清扬跟蝶舞一起,前往沙城。其他事情,只有等到索命环择主之后,再做定夺。 “清扬,你自小在黑蛇长大,与上官家的血脉无异。又没跟爹爹见过面,就算改姓上官,也没什么。何况,你自出生就在一直上官家。云家没有对你没有任何养育之恩。我想,以后爹爹知道你改姓的事情,也不会怪你。何况,名字就是一个区分人的代号。”坐在大车上,蝶舞禁不住出言规劝云清扬。这些日子的共处中,蝶舞已经发现,云清扬的性子太过耿直。做事不给自己留余地,也不给别人留余地。这样硬碰硬地于舅父顶撞,最后吃亏的,恐怕还是他。 云清扬低头望着卷曲在自己腿边熟睡的若狐,满眼都是柔情,不自觉地就从她头上理起一缕赤金色的头发卷在指尖玩弄:“早在我出生之时,外公和舅舅就打算让我姓上官。是娘据理力争,毫不松口,才保住了我的‘云’姓。我若是改姓,又怎么对得起娘?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惟命是从的人。做不到,舅舅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蝶舞苦笑了一下,觉得云清扬的性子真是得了父母的真传,执拗得很。一旦打定主意,就是一百匹马,也拉不回来。多说无益,蝶舞决定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舅父的事情了。说说你和若狐的是事情吧。你和若狐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云清扬冷傲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应该快了。等到索命环临世之后,就开始筹划婚礼的事情。就定在五国大会之后吧?若狐自幼孤苦飘冷,无父无母。到时候,就请姐姐代替若狐的高堂吧。” “噗……”蝶舞忍俊不禁道,“说什么傻话?我若是若狐的高堂,若狐就是你的侄女。跟自己的侄女拜堂,你不拍别人说你***吗?” 云清扬愣了愣,觉得蝶舞说的话确实有理,笑道:“是我考虑欠周了。” “说起神器来,我又想起撼天鞭了。那是公孙也凭着撼天鞭的力量,还差点儿将你击败?后来怎样了?现下撼天鞭在哪里?有没有再次责主?” 云清扬摇头道:“自从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撼天鞭,恐怕是被舅舅藏在哪件密室之中妥善保管起来了。不过,神器责主的话,必定会出现异象。既然王城之内名没有出现任何异象。我想,撼天鞭一定没有责主。” 蝶舞笑道:“既然撼天鞭还没哟择主,清扬怎么不去碰一碰运气?若是撼天鞭肯认你为主。就算撼天鞭不愿认你做主人,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 (四一八)颠倒众生倾国魅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沙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沙之城。阳光下,白色的沙土闪耀着晶莹璀璨的光芒,就好似碧波树海之中的一颗明珠。由于地质松软,沙城中的房屋大多是用沙石抹成的低矮沙堡。一眼望去,一座座沙堡如沙雕般林立,使整座城池散发着独特的唯美气息。 来到玄天大陆之后,蝶舞到过许多不同的城镇村庄,却还是第一次到达如此风景独特的地方。远远看见这座沙之城的时候,便撩起车帘不住地张望。等到了城内之后,索性就跳下车,一边步行,一边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致丫。 蝶舞一下车,若狐也打了个哈气,跟着从车上跳了下来,跟在蝶舞身旁。云清扬不能独自留车上,索性也从车上下来,跟在两人身后。蝶舞丽质天生,若狐楚楚动人,就不必细说了。云清扬也是年少俊朗,英姿勃发。 三个人随随便便地闲步在街道上,就无意中中形成了一道极美的风景线。所以,在他们欣赏城中的景致的时候,两旁的行人却都在欣赏他们。好在后面车上的凌天痕并没有下车,否则沙城的居民们真的要因流鼻血过多而亡了。 为了方便行事三个人都已换上了森丘的国服,衣着都是漆黑的底色,用金线绣着各色的花纹。黑色自古以来就是森丘国旗帜的底色。当年习练木系法术的公孙家当权的时候,就将代表木系法阵的绿色作为国服花纹的颜色。上官家夺回政权之后,上官虹就立即下诏将国服花纹的颜色改为了象征土属真气的金色,并且一并废除了森丘高官显贵必须佩戴面具的规矩。 佩戴面具的规定被废除之后,森丘的王孙贵族纷纷取下了佩戴多年的面具,终于得以以真面目示人。这一来,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上官家及司徒和东方两大家族都是森丘中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经过几百年的物竞天择之后,不论男女,大多都有着可以引以为傲的容貌仪表。而公孙家在近百年来所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们,大多没有这样好的天资丽色。失去了面具的掩护,丑陋的容颜也就暴露无遗。有些人索性因为自惭形秽而闭门不出。 最让人们震撼的,当然还是凌天痕。自渺天城外灵山之上陪着蝶舞夺得幻妖剑之后,凌天痕在蝶舞身旁时,便很少佩戴面具。不过,人们能够看到凌天痕容貌的机会,也仅限于他在蝶舞身边之时。因为,此外的大多数时间,他都不在人界。而回到森丘之后,他必定还会带上面具。森丘国内能够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实在是不多。 自从第一次前往圣水神殿,公开违抗了公孙也的命令之后,凌天痕就在森丘朝野,竖起了不服管束,自由散漫的形象。然而,公孙也对凌天痕无可奈何地态度,愈发增加了他身上的神秘色彩。加之,森丘国内一直盛传凌天痕的容仪之美,天下无双,人们就更想看一看凌天痕的庐山真面目。 面具废除令下达之后,有不少人使用各种借口,或是去往圣花神殿;或是趁着凌天痕出入王城的时候,借机观望,都只是为了能够看上凌天痕一眼。 没有人去询问和记录那些人看到凌天痕相貌之后的想法。那些被凌天痕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就不用细数了。只是听说,有一个人专程前往圣花神殿,用尽各种方法,看到凌天痕的容颜之后,回到家中就上吊了。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的相貌实在过于丑陋,没有脸再活在世上媲。 还听说,有一个有名的画师,看到凌天痕的容颜之后,回家就想要凭着记忆将凌天痕的容貌描摹出来。可是,不论怎样描摹,都画不出凌天痕神采的万一。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几岁,最终发了疯…… 听到这两条传闻之后,蝶舞便跟凌天痕打趣儿说:“天痕,你是怎样坐上魔尊的位子的?是不是对着那些魔族抬眸浅笑,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就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地跪拜在你膝前了?” “这只是他们少见多怪罢了。上三界之人大多生得极美。等蝶儿破界成仙之后,便明白了。实在要说霍乱众生,飞云兄也算是一个,怎么只说我的不是?”凌天痕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此后凌天痕就尽量深居简出,以免在无意间妖孽了天下苍生。这也就是为什么进入沙城之后,他还安安分分地坐在车中的原因之一。 走过了几条街巷,两辆马车停在了一家较为气派的客栈前。得到索命环临世消息的人不少,一个月前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赶到沙城。若不是云清扬近水楼台先得月,提早订了客房。赶到沙城之时,是绝对找不到空房的。 后面车上的冷子兴和凌天痕走出了大车。冷子兴深深吸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四肢,觉得舒畅了不少。一直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冷怀悠对于自己堂堂王爷,成了车夫的待遇感到极为不满,想要出言抱怨两句。碍于凌天痕就在一旁,才没有发作。 回眸朝凌天痕和冷子兴一笑,蝶舞意味深长地说道:“都说冤家路窄。不知在这沙城中,会不会碰到熟人。” 冷子兴打了个哈哈,笑得十分爽朗:“会不会碰到别的熟人我不知道,但是雷游那帮天雷的小混混,是绝对不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哦?上次师兄和二王爷比赛狩猎,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当然是我赢了!”冷怀悠终于找到了说话表现的机会,“上次我们将帮小混混抓到一起,一通狠奏,打得实在是十分畅快。满指望将他们放回去,下次见他们做坏事,再抓来玩。六弟却要他们发誓,回到天雷之后,此生再也不踏出天雷一步。那帮小子还连叩头,带谢恩地答应了,实在是没趣得很。你将他们都打发回天雷了,我们以后玩什么?” 听了冷怀悠的话,冷子兴有些哭笑不得笑了笑,懒得回口,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就在这时,斜刺里人影一闪,一条长棍夹带着风声,扫向了冷怀悠的下盘。冷怀悠正在说话,根本没有防备会突然糟到攻击。而棍子攻过来的速度又太快,等到他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这一棍的威力极大,就要将冷怀悠的双腿打断。一旁的凌天痕袍袖轻轻一挥,一股强劲的战气立时朝袭击之人狂澜般地横扫过去。棍影还没有扫到冷怀悠的裤脚,袭击之人已经被凌天痕的战气卷得飞出了五丈远。落地后,又向后滑出了将近一丈,才勉强站定。 似没有想到,这世上有人能挥一挥衣袖,就破掉自己的攻击。站起身后,那人就愣住了。这时,蝶舞他们才看清,刚才发动攻击的这个人,居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浓眉大眼,股鼻梁,一张直率却未脱稚气的脸。虎头虎脑的,让人看了并不觉得讨厌。最抢眼的并不是他身上深紫色的衣袍,而是他手中拿着一条紫金打造的一条七尺长的长棍,光华缭绕,冷气森森。 “小子,你为什么偷袭我?”差一点就被打的冷怀悠立刻大发雷霆。 少年白了冷怀悠一眼,撇了撇嘴道:“谁让你乱嚼舌根子,天雷长,天雷短地说我们天雷人的坏话?小爷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才手下留情的。否则,早将你五雷轰顶,化为焦土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逃过我的攻击?” “少在这里放马后炮!招数被破了,想在口头上找便宜,是不是?小爷我还能怕了你不成?来!咱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谁厉害!”见少年背后偷袭,还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冷怀悠哪肯示弱,捋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冲上前去。 还没等冷怀悠迈出步子,冷子兴就将他拉了回来。从那少年的外表,冷子兴就已经看出,这少年绝对不是寻常人。他说话虽然轻狂,身上却带着一股正气,丝毫没有雷傲和雷游身上那种纨绔子弟的痞子气,绝对不是冷怀悠这种二把刀能够对付得了的。 “呵呵,看小兄弟的服饰,也是来自天雷了?所以,听我们述说天雷的不是,才会动怒?”冷子兴剑眉一扬,笑道,“但是,小兄弟也该明白,你自己不是坏人,并不代表天雷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有几个天雷国的人得罪过我们,我们埋怨两句,也不为过吧?小兄弟就算要把横,也该先问跟是非曲直,是不是?” 那紫衣少年愣了愣,似乎觉得冷子兴说得很有道理,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琢磨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说说,是谁,怎么得罪你们了?要是你们有理,我就帮你们去整治他们。要是你们没理,今天就得在这里跟我分个高下!” (四一九)三杯两盏吐真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见那紫衣少年性子直率,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冷子兴倒有些喜欢这个少年。三言两句,简单将雷傲和雷游等一伙儿人的劣迹简要说了出来。最后问道:“像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教训?” 紫衣少年一遍凝眉思索,一边走到了冷子兴的身旁,最后终于点了点头:“不错,换成是我,也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丫” “嘿嘿,小兄弟够爽快!走!我请你吃饭。”说着,冷子兴笑着拍了拍紫衣少年的肩膀,瞥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长棍,“客栈里的人这么多,小兄弟还是暂时将这雷音棍收起来吧。” “雷音棍?”一旁的冷怀悠差点儿跳起来,上下打量了紫衣少年几眼,才惊呼道,“你就是当今天雷的国君雷惊狂?”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直呼姓名是极为施礼的,何况,冷怀悠还是张口直接叫出了人家一国之君的名字?雷惊狂侧头横了冷怀悠一眼,倒也没有刻意追究,扭回头看了看化成耳坠挂在冷子兴耳边的噬日弓:“我听说,噬日弓落在了水韵国六王爷的手中,你就是水韵国的那个冷子兴?” 冷子兴点头将雷惊狂的话重复了一遍:“嗯,没错,我就是那个冷子兴。而且,我现在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于是,我们可以进去吃饭了吗?” 在冷子兴跟雷惊狂答话的时候,蝶舞他们就已经进了客栈。 黑蛇成功夺取政权,上官虹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森丘,乃至整个玄天大陆。客栈的老板也知道,云清扬就等于是森丘现在的储君。听店里的伙计说,云清扬到了,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吩咐人在大厅中收拾出一张桌子,准备上等的酒宴。然后,就毕恭毕敬地将众人引到客栈最后面为众人预留的一整层院落中,详细地给众人介绍了每个套院中的一些基本设施。之后,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院子。 这一层院落的陈设很齐全。正房三间,东西跨院各有厢房三间。每间屋子都十分宽敞。院落的一角,居然还建了一个应用之物一应俱全的小厨房。 院中除了一些山石之外,既没有草木,也没有树木。地面全是有白色的细沙铺成。踩上去既柔软又暖和。这让平时从来不穿鞋子的若狐觉得十分开心。用脚蹭着地上干燥轻柔的沙土,一脸惬意的表情,惹得云清扬在一旁痴痴看着她好一阵发呆媲。 简单商量了两句之后,房屋的分配就定了下来。蝶舞,若狐和云清扬住在正房。凌天痕与灵奇住在东跨院,西跨院就留给冷子兴和冷怀悠。 到各自的房间安排妥当之后,凌天痕推说觉得困倦,要在屋中休息。蝶舞知道他不想到前厅抛头露面,就没有劝说或勉强,只带着若狐和云清扬一起向前厅走去。 “姐姐可知刚才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头?”云清扬皱眉沉吟道,“看他的服饰,应该是天雷的人了。据我所知,天雷名门望族之中,这个年岁的少年并不多。使用长棍作为武器的,就只有当今天雷的君王雷惊狂一个。” “这件事情,就要问师兄了。如果那个少年是雷惊狂的话,他手中所握的就是天雷的镇国神器雷音棍了。只要他手中拿的确实是雷音棍,十日一定会将这事情告诉师兄的。我到现在都未能使幻妖剑化灵,所以无从得知。” 云清扬心里清楚,蝶舞虽然是幻妖剑的主人,却一直未能与幻妖剑心意相通,更未能使神器化成剑灵。因此,无法通过剑灵之间的相互感应来得识别其他神器。怕蝶舞觉难堪,没有再问。 三人一同回到大厅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大厅内的人不是很多。一桌丰盛的酒宴已经摆上了桌子。桌旁,冷子兴正一手勾肩搭背地拽着雷惊狂,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准备灌他喝酒。雷惊狂皱着眉,一脸犹豫为难的表情。 “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怎么能不会喝酒?我知道,承天太后家教极严。可是,你身为一国之君,酒,总是要喝的吧?来!来!来!喝了酒才是自家兄弟了!” 冷子兴一副亲热诚恳的表情,蝶舞却不禁莞尔。她心里明白,师兄完全是心里觉得好玩,才想灌人家酒喝。这形象,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引诱老实规矩孩子犯罪的纨绔子弟。不过,她也清楚,师兄说那句话前,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自己和清扬走进的大厅。这句话,有意无意地便印证了云清扬适才的猜想,将雷惊狂的身份透露给了他们。 听冷子兴提起别的,雷惊狂还觉得没有什么。可冷子兴偏偏提起了承天太后的事情。玄天大陆众所周知,天雷的君主虽然是雷惊狂,实权却在承天太后手中。有承天太后在一旁垂帘听政,雷惊狂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凡事都必须遵从母亲的安排,根本没有实权。事实虽然如此,雷惊狂却最拍别人提起这事。被冷子兴一言点到痛处,雷惊狂气血上涌,接过冷子兴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王上!”见雷惊狂一口气灌进去一碗酒,坐在一旁的天雷侍从再也坐不住了。之前,雷惊狂命令他们原地待命,不得轻举妄动。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领头的侍卫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雷惊狂身前拜倒,“王上,龙体要紧!” 谁知,雷惊狂一碗酒下肚,竟然自己又倒上一碗,喝了下去,侧目斜了那个侍从一眼,说道:“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们多事!” 听雷惊狂说出“多事”两个字,那侍从立刻吓得脸色一变,还想开口再劝,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时,雷惊狂已经自顾自地喝进去了第三碗酒,红着脸重重将酒碗蹲在桌子上,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那一桌天雷侍从:“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奉母后的命令看着我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雷惊狂一动怒,那一桌侍从急忙跪倒施礼。偷眼去看刚才上前说话的那个领头侍从,见领头侍从默默点了点头,就纷纷起身退出门去。最后,那领头的侍从也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偷偷狠狠瞪了冷子兴一眼,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雷惊狂降罪于他们的始作俑者。 哎?冷子兴只有咧嘴苦笑的份儿了。他不过是觉得有趣,才灌雷惊狂喝酒的。没想到竟然收到这样出乎意料的效果,平白无故地就落了一身埋怨。这雷惊狂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些吧?才喝了一碗,就酒后吐真言了? 冷子兴心中叫苦的时候,雷惊狂又已将手伸向酒坛,准备给自己再倒一碗酒。不过,他的手刚刚抓住坛口,就被一只兰花吐蕊般的玉手按住了:“人常说,酒要少喝,菜要多吃。这样干喝酒,会伤身子的。” 雷惊狂顺着这支手向上望去,就看到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正朝他盈盈浅笑,娥眉淡扫,秋波流转,樱唇轻起,吹气若兰。她的人包裹在一袭黑衣之中,一字肩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肩膀柔美的线条,勾画修长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而最美的,并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高雅清绝的风姿。一颦一笑间,自然便流露出了一种动人的妩媚。 目不转睛地看了蝶舞半晌,雷惊狂突然抓住了蝶舞的手,用无比志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姐姐,你真美!嫁给我做天雷的王后吧?” 一句话出口,四下一片安静,众人全都愣住了。 冷子兴一把搂住雷惊狂的脖子,将他拉了回来:“雷兄弟,你前面那句话说得不错!后面那句话可就多余了!你来晚了,师妹她早已名花有主。我都排不上号儿,你可别想打她的歪主意!” 蝶舞提起衣袖掩口一笑,从雷惊狂手中抽回手:“雷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的请求,恕难从命。” “名花有主?”雷惊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微微思考了一下,又说道,“难道,就是刚才那个破解了我攻击的那个人?” 蝶舞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人长得太好看了,力量又那么强,一定是个风流不羁,霍乱众生的人物,未必会对姐姐专情。姐姐如果答应嫁给我,我就一生一世对你好!”雷惊狂居然说得十分诚恳,十分认真。 冷子兴干咳了两声:“咳咳!雷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凌大哥对师妹可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那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月亮不敢给太阳啊!你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四二零)袖里乾坤可容天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个人有七分醉意的时候,可能会口无遮拦。但是,有十成醉意之后,就说不出话了。为了防止雷惊狂再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冷子兴本着助人为乐的原则,用最快的速度将雷惊狂彻底灌醉了。 看着天雷的侍从们将雷惊狂抬走,冷子兴才长出了一口气:“唉,身为一国之君,这酒量也太差了吧?酒品也不好。难怪那些侍从都拦着不让他喝酒。不过倒是个直爽的孩子。丫” 蝶舞在一旁只有苦笑。看样子,冷子兴也不过比雷惊狂大两三岁而已,居然叫雷惊狂作孩子。 用过饭菜之后,客栈的老板又亲自迎上前,询问要不要重新做几样菜给没有到大厅吃饭的凌天痕和灵奇送去。蝶舞摆了摆手,没有让他们做菜,反而点了几样食材和作料,要老板送到院落中。 店老板偷眼上下打量蝶舞,见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居然也会做饭。但是,蝶舞既然吩咐下来,他也不敢不遵从。蝶舞刚回到院落中,食材就陆陆续续地送到了院中。 冷子兴哭丧着脸看着摆放在厨房中的食材,忍不住叹气道:“师妹,你也太多偏心了吧?等我们都吃得酒足饭饱了,才下厨给凌大哥开小灶?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白白看着眼馋吗?” “客栈的老板已经备下了上等酒宴,总不好让店里的大师傅们白白忙活一顿。再说,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也饿了。若不吃饱,哪儿来的力气下厨?师兄若是嫌我偏心,我多做出一份给你吃便是了。”蝶舞笑了笑,拉过若狐道,“若狐,你来陪着我一起吧?” 看着蝶舞和若狐一起进了厨房,冷子兴叹了口气,拍了拍云清扬的肩膀:“云兄弟,你以后有口福了。若狐得到师妹的传授,厨艺一定不会差。” 想起绝食时,蝶舞为自己熬的那碗肉羹,云清扬也不禁暗暗咽了两口口水:“若狐只要能学到姐姐厨艺的一成,我就知足了。” 院中的三个少年中,只有冷怀悠没有吃过蝶舞亲手做的饭。听冷子兴和云清扬对蝶舞的厨艺赞许有加,也一脸期待地神情,朝小厨房内望去媲。 蝶舞没有让等在正厅里的三个人失望。才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小厨房里就飘出了让人馋涎欲滴的菜香。闻到这香气,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后悔,觉得方才是在不应该吃得太饱,以至于没有口福再吃蝶舞所烹煮的菜。好在三个人还没有后悔多久,若狐就端来三样点心摆在了三个人面前:芝麻糯米团,油酥牛舌饼,红豆麻团。口味有甜有咸,有酥脆的,有软滑的。 趁着点心堵住三个人嘴的时候,蝶舞已端着四菜一汤到了凌天痕所在的东跨院。 “从刚才就闻到院外有饭菜的香气,果然是云姑娘下厨为主上煮菜。主上好福气啊!”刚一进门,灵奇就笑着迎了上来,瞥着托盘上四个景致的菜样使劲咽了两口吐沫,愁眉苦脸地道,“唉!就可惜,没有我的份儿。” 看着灵奇一脸可怜巴巴的神情,蝶舞忍俊不禁,笑道:“我给天痕做饭,自然也不会怠慢了你。你的份儿我已经留出来了。自己去小厨房取吧。” “嘿嘿!”灵奇一拍大腿笑道,“我就知道,云姑娘这么好的人,绝对不会忘了我。”说着,一个箭步窜出了院子,喜滋滋地钻进了小厨房。 望着灵奇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蝶舞始终难以将他与四大凶兽之中的穷奇联系在一起。 “天痕,饿了吧?” 蝶舞端着托盘走进屋子的时候,凌天痕正坐在魔音琴旁凌空虚点,揣摩琴谱。见蝶舞进门,才抬头笑道:“好香!蝶儿亲自下厨为我做的?”说话间,右手虚扬,将魔音琴收到袖中,空出了矮桌。 “看你似乎很惊讶的样子。难道,我从来没有给你做过吃食?” 凌天痕低头微微思考了一阵,摇头道:“从来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蝶儿煮的饭菜。上三界之人可以通过吸取天地灵气补充每日所消耗的力量。虽然偶尔也会吃些东西,却不一定非吃不可。” 就算蝶儿做吃食,也是给飞云兄吃的――这句话,凌天痕并没有说出口。他虽然不想占有蝶舞,让她恢复记忆之后后悔,却也不想将她拱手让人。 菜色香甜可口。尽管口味有些清淡,却正符合凌天痕的口味。可是,刚吃了两口,凌天痕就放下了筷子,面色凝重,不知在思索什么。蝶舞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恰恰相反,是太好吃了。”凌天痕轻轻叹了口气,拉起蝶舞的手,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深深望着蝶舞,“我是怕,再吃下去,我会更舍不得你。我本以为,就算你最后选了飞云兄,我也可以淡然处之。可是……” 凌天痕的话触动了蝶舞封存在心底已久的心事。天痕陪在她身边的这一个多月,每一天都如同在梦里。不管天痕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自己,还是前世的蝶依,她都不想去追究。有天痕对他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已经足够了。所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做这样的一个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蝶舞越来越清楚,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天痕。她也能感觉到,由于飞云的存在,天痕在适度地保持着跟自己的距离。她想要给天痕一个肯定的承诺,让他不要为此而不安。可是她终究不知道蝶依和飞云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无法给他任何保证。 “那,我……”蝶舞轻捏胸前的衣襟,低颈垂眸道,“天痕,我将一切都给你,好不好?” 凌天痕溺爱地伸手抚过蝶舞的脸庞,目光之中柔情缠绵:“是我不好。让蝶儿为难了。蝶儿放心,以后,我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蝶儿为我惹了这一身烟火气。一会儿,我陪蝶儿到沙城中四处逛逛,如何?” “真的?”蝶舞娥眉微扬,眼中流露出些许调笑之意,“魔尊大人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不怕有人再因为看到你而寻死觅活,或者发了疯?” 凌天痕不去接蝶舞的话,只是微笑着拿起筷子,细细品味饭菜中绝妙的滋味和蝶舞融在其中的丝丝的情意…… 吃过饭后,蝶舞稍微梳洗了一下,跟凌天痕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见蝶舞要出门,若狐也兴高采烈地想要跟着一起出去。可惜,刚一出屋门,就被云清扬拉住衣领拖了回去。一来,云清扬不想若狐打扰蝶舞和凌天痕;二来,他也不想若狐离开自己身边。 眼看着蝶舞和凌天痕两个人双双走出门去,自己却要闷在客栈中,若狐扭回头一脸幽怨地望着云清扬。被若红那双晶莹剔透的火红眸子凝望了片刻,云清扬就抵受不住,只得带着若狐走出了客栈。选了与蝶舞和凌天痕所去的相反方向逛了过去。 沙城之中,挤满了听闻索命环降世的消息云集而来的五国豪杰。城中的商贩们自然都不愿意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铺户也都蓬门大开。尽管日近黄昏,街道上依旧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最为惹眼的当然还是蝶舞和凌天痕。二人所过之处,或是有人呆立出神,或是有人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最后,凌天痕还是不得不摸出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才避免了不必要的风波。然而他那飘逸飞扬的风姿,还是惹来不少人频频回头观望。 见凌天痕随随便便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面具,蝶舞不禁对凌天痕的袖子产生了兴趣。之前,凌天痕就经常从袖中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想起来,凌天痕还曾经从袖子中给自己摸出了一套衣服。蝶舞也曾见过凌天痕将魔音琴收到衣袖中。她实在不知道,凌天痕的衣袖里还藏着多少宝贝。盯着那衣袖看了半天,就见凌天痕行路之时,衣袖飞扬如常,不像是装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衣袖看?”蝶舞的举动让凌天痕有些莫名其妙。 蝶舞微微蹙眉问道:“天痕,你的袖子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东西,还看着空空荡荡的?” 掀开一半面具,凌天痕笑道:“蝶儿不知道袖里乾坤这种法术?” 蝶舞摇了摇头,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蝶儿总该知道子兴腰间佩戴了一条虚空带吧?” 这次,蝶舞点了点头。有一段时间,虚空带都带在冷漠闻身上。自从冷漠闻死后,虚空带就回到了冷子兴手中。 “并非我的衣袖能够装很多东西,而是我使用封印类法术,将衣袖变成了类似于虚空带一样的媒介。表面上开来,我的确是将东西装进了袖子里。其实,我是将东西存放进了另一个空间。封印法术是上三界七**术之一。等蝶儿破界成仙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四二一)无理取闹骄横满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国之中身份较高的人到其他国家的时候,大多会穿本国的国服服色:水韵是白底蓝边或蓝花纹,巽飞是白底银花,红莲是红底亮金花纹,天雷是紫袍暗纹,森丘是黑底赤金花纹。走在大街之上,人流虽然拥挤,去能一眼分辨出各人的所属国家。 水韵与森丘相聚遥远,长途跋涉由水韵赶到沙城来夺取索命环的人并不多。巽飞的人本就性情随意恬淡,很少有争强好胜之心。如今国内有百里飞云这样的明君执政,又有十级神器御风刀镇国,也没有什么人跑到森丘的边城来凑热闹。放眼望去,大街之上,大多是身着三种服色的人:红色,紫色和黑色。 街道两旁的摊位除了吃食外,卖得最多的就是沙城所特产的一种叫做沙晶的白色晶石所做的饰品。在此之前,沙城的饰品在本地制作完成后,必须运往森丘的各大城镇去卖。这次索命环临世,沙城的商人们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商机。到了沙城一趟,谁不想带点儿东西回去,个亲朋做份礼物? 为索命环来到沙城的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家阔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不缺钱。送到嘴边的肥肉,商贩们难免就要狠狠宰上两刀。于是,在不到一个月之内,沙晶饰品的价钱就翻了几番。 众多饰品之中,价钱最高的就是用沙晶仿制成的索命环。大部分人都觉得,就算拿不到真的索命环,带一对儿假的回去,也不算空手而归了。于是,这种仿制的索命环立刻就变得供不应求。不论价钱多高,都有人卖。 蝶舞和凌天痕走出客栈不远,就看到有一家珠宝行搭起了高台,正在拍卖一对儿索命环。蝶舞觉得好奇,也凑上去看。就见黑丝绒的托盘上,放着一对雕琢得十分精细的镯子。看镯子的材质,似乎是一种介于水晶和白玉之间的一种材质,散发着圆润剔透的光彩。与其说,这是一对儿镯子,不如说是一对儿轮子。因为,每只镯子外侧都均匀地排布着一圈锯齿,镯子身上还雕刻着蝴蝶花纹。 尽管那镯子的做工十分精细,蝶舞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它好看。回想之前所见过的神器,无不是造型古朴典雅,透着一股圣洁之气。怎么这索命环不仅锋芒毕露,还没有半分神器的雅致?撇了撇嘴儿,蝶舞忍不住侧头问凌天痕:“索命环,就是长这个样子的?这戴在手上……能好看吗?” 铺户的老板正在喊价,等着周围的人加价,听蝶舞这么一说,脸色立时有些发窘:“这位姑娘,长得天仙儿似的,说话怎么这样不留情面?小店一向货真价实!这是按着史书上的记载的样式,由小店的工匠精心雕琢成的。沙城中卖出的几副索命环都是这个样子,哪还有假?” 凌天痕也不去理睬那珠宝行的老板,只是望着黑丝绒布上的那一对儿镯子点了点头:“索命环确实……不是这样子的……” “噗……”蝶舞秋波流转,笑容娇俏,“我就说呢!要是索命环长得这么难看,不要也罢了。” 珠宝行的老板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可是见到蝶舞笑容美艳绝伦,就一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听你的口气,这索命环似乎注定要落在你手里了?要不要,还要看你喜不喜欢?媲”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接着,有一队人簇拥着一个少女从人群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侍从左推右撞地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到一边。一个身穿华丽紫色衣衫的少女随后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去,这少女也算是个美人。可是,仔细打量起来,就觉得这少女的脸上的线条未免有些太过粗糙,看得时间久了,反而觉得不怎么好看了。 锦衣少女一脸高傲的神色,瞥了黑丝绒布上的那对沙晶索命环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倒觉得这索命环好看得很。老板,这个多少钱?” 看到锦衣少女飞扬跋扈的样子,珠宝行的老板就看出她一定是个有钱人,心里知道,这种目空一切的有钱人最要面子,绝对不会讲价。老板眼珠一转,说道:“姑娘,我看还是算了。这对儿索命环已经叫到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算什么?”锦衣少女向身旁的侍从一挥手,“拿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他!” 见那锦衣少女如此团冤大头,掏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对儿难看的镯子,蝶舞哭笑不得,扭头对凌天痕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等等!”蝶舞刚要转身,锦衣少女已经拦在了她和凌天痕面前,“没钱跟我争东西,便想逃吗?” 蝶舞微蹙娥眉,不欲与这少女纠缠,索性不去理她,又转了一个方向,打算绕过她离开。那锦衣少女却一挥手让手下挡住了蝶舞的去路。周围的人见那少女衣着华丽,出手阔绰,知道她的来头一定不小。不想招惹是非,纷纷躲了开去。 “我本就无意与那种仿制成的索命环,更谈不上与你争。”抬头望着面前的锦衣少女,蝶舞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与你也没有任何瓜葛。姑娘拦住我的去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跟我说吗?若没有事情要问,就请让路吧。” 见蝶舞生得千娇百媚,锦衣少女心中早就升起一股妒恨。暗暗将自己和蝶舞比较,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上蝶舞,才故意摆出一副阔绰的样子。她原想着,自己不眨眼地随手就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蝶舞一定会惊羡不已。没想到,蝶舞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 锦衣少女拦住蝶舞,就是想在权势上证明自己别蝶舞强,好找回一些面子。然而,蝶舞不卑不亢,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使她一时无法找不到借口拦住蝶舞。侧头看到了一旁带着面具的凌天痕,锦衣少女眼睛一亮:“这个人没事带面具做什么?长得太过难看,不敢见人吗?把面具摘下来,给本公主看看!” 锦衣少女若是在蝶舞身上找茬,蝶舞反而不会在意,但是她偏偏说到了凌天痕身上。蝶舞双眉紧锁,冷冷望着锦衣少女,语气也不再客气:“别人带不带面具,与你何干?凭什么要摘下面具来给你看?” “我……”锦衣少女,顿了顿,随便编了个理由道,“我家昨日有一个小厮逃跑了。我们正在寻找。这人遮遮掩掩地,我怀疑他就是手下逃跑的那个小厮!” 见锦衣少女一味地胡搅蛮缠,蝶舞心中就已经觉得不悦,等到听她居然信口开河,说天痕是她们家逃跑的佣人,蝶舞的肺都气炸了。正打算反唇相讥,凌天痕已伸手拉住了蝶舞的袖子,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伸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取下面具,淡然笑道:“姑娘是说,在下像你家逃跑的小厮?” 低沉悠扬的声音响起,一张美得另天地失色的脸展现在面前,最是凌天痕唇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无形中便会撩拨起少女们的春心。锦衣少女正值花季,见到凌天痕妖孽的面容,立时就被迷得神魂出窍,泥胎般愣在了当场,丝毫无法动弹,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 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得出:凌天痕也许是一个清高的文士,也许是一个桀骜的将军,也许是一个高傲的帝王,也许是一个豪气干云的枭雄,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下人。有一种人天生就不会屈居人下,一生下来,就注定让万万人拜服与他脚下。凌天痕无疑就是这种人。 然而,锦衣少女却好像真的瞎了,直勾勾望了凌天痕好一阵,她居然开口说道:“没错,他就是我家逃跑的小厮。既然被我找到了,还不随我回去?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过去将他绑了带回去!” 从那锦衣少女的神情,蝶舞就看出她已对凌天痕一见钟情。只不过,蝶舞实在没有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锦衣少女居然想要这样强霸民男,将凌天痕带回家。 锦衣少女身旁的一个贴身侍从也看不下去了,凑到锦衣少女身旁小声道:“公主,算了吧!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就这样将人带回去,不知会惹什么麻烦。要是被王上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 那侍从的“走”字还没有说出口,锦衣少女已经一个嘴巴抽在他脸上:“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们将人带回去,没听到吗?我说他是咱们家中逃走的小厮,就是咱们家中逃走的小厮!” 侍从伸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只得无奈地答应了一声,准备上前捆绑凌天痕。 还没等到那些侍从动手,一旁已传来了一个沉着冰冷的声音:“呵呵!我们森丘国的圣者什么时候成了天雷如花公主的侍从了?” (四二二)万千宠爱一人占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个黑衣少年从人群外走了进来。一身黑底金丝的袍子,一张冷漠英俊的脸。身旁带着一个穿着同样服饰的红眸少女。少女上身穿着一件短而贴身的上衣,下身穿着一件长而飘逸的,凸显得酥胸丰盈,蛮腰纤细,皮肤柔滑。让人见了,忍不住就想过去伸手去握握她那露在外面的玲珑腰肢。这一对儿少年男女,不论容貌还是身量,都十分般配。怎么看,都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清扬,你们也出来逛街了?” 没等云清扬答话,若狐已经急跑了两步,扑进蝶舞的怀里撒娇。脚上的金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衣裙飞扬,露出一双白皙玲珑的玉足。远处围观的男子们看得两眼发直,都不禁使劲咽了两口口水。 “我说要跟蝶舞姐姐一起出来,清扬哥哥非不让!”扑到蝶舞怀里,若狐委屈地控诉云清扬的“罪行”媲。 摸了摸若狐的头,蝶舞笑道:“傻丫头,清扬是想跟你单独在一起。你总这样赖在我身边,也难怪清扬会吃干醋了。难得清扬如此空闲,你还不多陪陪他?等回了凤栖城,再想让他这样天天陪着你,可就难了。” 若狐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悟地回头望了云清扬一眼,脸上一红,低首垂颈。羞答答地迈步蹭回到云清扬身边,咬着嘴唇,偷眼望向云清扬,轻声问道:“是真的?” 云清扬无奈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溺爱的神色。 “那……从今天起,我陪清扬哥哥一起睡,好不好?”若狐一脸纯真,娇羞无限。周围人的下巴却差点掉到地上去。有些男人暗自在心里捶胸顿足,骂上天不公,怎么没有让自己碰上这么一个娇俏的小美人儿,还主动跑来要求侍寝丫。 被若狐一搅,那位不可一世的天雷如花公主立刻就被冷落在了一边。她本就最受不了别人无视她的存在。现在被晾在一边,立时气得七窍生烟。蝶舞绝尘的美貌已经足够她妒恨了,现在又来了个天真活泼的若狐。不用对着镜子去照,如花公主就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平时说一不二,骄横惯了的如花公主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就算有人犯错,错也一定在别人身上。因此,堆积在胸口的自卑就变成了一腔怨气,发泄在刚才冷言讥讽她的云清扬身上:“小子,你是谁?本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 一国的公主大呼小叫地当街叫嚣,实在是有***份。云清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碍于礼数,却又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叫云清扬,当今森丘王,是我的舅父。这是我的姐姐。” 如花公主性子飞扬跋扈,对政事知道得却并不多。她虽然也听说森丘近来换了上官家做君主,却没听说过云清扬的名字,更不知道上官虹膝下无子,来日多半是要由云清扬这个外甥来接管王位。听云清扬报了姓名,如花公主反而笑了:“我当什么人呢?跟当森丘王有点儿关系,就跑到这里来把横?外甥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外姓人?我堂堂天雷的公主,还能怕你不成?” 如花公主不知道云清扬的身份,周围森丘的人却都已听说云清扬就是未来的森丘国君。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森丘的储君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 人们掐指算来,当今玄天大陆五国的国君一个比一个年轻:一般人不了解百里飞云的身份,从他的外表看去,最多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儒雅少年。此外,水韵国的新任国君冷子空十五岁;红莲的湛清灵十九岁;天雷的雷惊狂十六岁。森丘虽然仍由上官虹暂居王位,但早有传闻说,上官虹身居帝位的时间绝对不会长久。若不是云清扬坚决不改名性,上官虹恐怕早已将王位传给云清扬。 对各国王权纷纷落入娃娃手中,有些人觉得前途堪忧。有些人却认为,在同一时期,出现如此多年纪轻轻就登上王位的奇才,正是玄天大陆空前繁荣昌盛的预兆。 不过,这些都不是如花公主所关心的东西。她所关心的,就是:自己是不是玄天大陆最有权势,长得最漂亮的公主。 没有继承承天太后的英明果决,如花公主只是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狠辣专横。如果有人比她长得好看,她就要想方设法让对方不得善终。她曾经因为别人夸自己的侍女眼睛长得美,就将那侍女的眼睛挖出来,派人送给了那个人;也曾经因为一个因为有人说她身边的一个舞女五指若兰,就斩断了那舞女的双手。现在,蝶舞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旁挨了如花公主一个耳光的侍从本来不想再多话,听如花公主的话,竟然要为了泄愤将整个天雷搭进去,挑起天雷和森丘两国之间的战争。终于按耐不住,这侍从又上前两步,凑到如花公主身旁,小声道:“公主,这个云清扬是森丘储君。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蝶舞天生美貌,又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陪在身边,已经足够让如花公主妒火中烧。再听说她是森丘储君的姐姐,跟自己一样是公主,而且处处比自己高上一头,如花公主更要气得发疯了。飞起一脚踹在那侍从的小腹上,怒斥道:“滚开!没用的东西!连抓人的胆子都没有,一群废物!本公主亲自动手!”说着,居然挽起袖子,上前两步,准备去动手抓凌天痕的衣领。 见这如花公主如此无理取闹,蝶舞忍无可忍,单手在袖中结印,云袖轻轻挥出,便有一道旋风朝如花公主卷了过去。她无心伤害如花公主,使用法术时也就手下留情,只想将如花公主逼开而已。哪知道,这如花公主竟然一点儿法术都不会,连闪避都不懂。被旋风咒迎面击中,整个人就抛飞了出去,重重跌到了三丈之外,拍在地上,翻腾起一片尘土飞扬。 没有人料到,这如花公主咋呼得那样凶,居然是一只纸老虎。被蝶舞一招击中,就摔得如此狼狈。看到如花公主半天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四周观看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心中纷纷在骂这骄横的公主活该。 在蝶舞惊讶如花公主身上丝毫没有法力和战气的时候,如花公主却在惊讶蝶舞这样一个娇花一般的少女,居然也会法术。出身高贵,姿容倾国倾城,身边有美男相伴,居然还会法术,简直是集上天所有宠爱于一身。如花公主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女子存在。 在众目睽睽之下,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如花公主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扑上去咬蝶舞两口,才解恨。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打不过蝶舞,再扑上去,只能更加丢脸。最后只有跺了跺脚,狠狠道:“敢跟我动手?有胆子,你将名字告诉我!” 蝶舞已经有些气极反笑了:“我姓云,叫云蝶舞。如花公主想找我算账,我随时奉陪。今日的事情,就先这样过去吧,可以吗?” “哼!你等着,我让我弟弟亲自来收拾你!”如花公主甩下两句狠话,终于带着手下离开了。 望着如花的背影,云清扬摇头道:“俗话说,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姐姐不该招惹如花公主这样的小人。” “我没有招惹她,是她非要来招惹我的。还有一句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招惹了又怎样?我倒想看看,她要如何收拾我。”蝶舞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不过,有一点她说得却是不错的。清扬,只要你不改姓上官,对外公和舅父来说,就始终是个外姓人。上官家筹划了百年才夺回的王权,绝对不能后继无人。可是,就算舅父想将王位传给你,也无法跟黑蛇中的其他人交代。你也不怪舅父逼你太紧,他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情,你再重新考虑一下,不要拒绝得太过决绝。” 蝶舞所说的正是云清扬最头疼的事情。外公作为直系的王族,只有一双儿女。偏偏舅父有没有妻儿,只有靠他这个外甥来几成上官家的基业。然而,云家这一辈,也只有他一个男丁。看云涛的意思,是绝对不会娶上官茹之外的女子为妻的,更不会与其他女子生下子嗣。他云清扬若是改姓上官,云家岂非又要绝后了? 似乎看破了云清扬的心事,蝶舞凑到他近前笑道:“清扬,云家传宗接代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爹娘都还年轻。只有我们尽快周济他们两个人团圆,让娘再为爹爹生下一儿半女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蝶舞的话,云清扬也不禁心念一动…… (四二三)沙原无垠聚良贤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在客栈中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十分安逸。除了与云清扬一起研习法术,在凌天痕身旁听琴,蝶舞每日就是琢磨一日三餐。众人乐得跟着享尽了口福。几天的时间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索命环临世的这一天。 清晨起来,蝶舞换上了水韵的国服。身为一国的准圣女,在神器降世这种场合,是不可以穿别国服色的。取出凌天痕送给自己的蓝彩琉璃衣,蝶舞掐算了一下时间,才想起自己到玄天大陆已经整整一年了。一年前身中玄阴寒毒的的后,自己还在为如何保住性命而担忧。而如今,等级也临近破解成仙。 能够在一年中飞跃十几个等级,自六界初分一来,她应该是第一人了。这其中固然与她自己的努力有关,却也不能不说是她的运气。师承圣水神殿,凌天痕又曾给她讲解木系法术,百里飞云赠送引风丹,百里飞烟转授火系法术,又从云清扬那里学到了土系法术。缺少任何一个机缘,她都无法成为金木水火土五系兼修的术士丫。 “发什么呆?”凌天痕走进屋子,反手掩上了房门,看到蝶舞手中的衣服,笑道,“这是,我送你的蓝彩琉璃衣?” “嗯……”蝶舞点头笑道,“我在想,如果我不是蝶依,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助我了。” “蝶儿错了,就算你不是蝶依,运气也一定不会差。”接过蝶舞手中的蓝彩琉璃衣,凌天痕戏谑地望了蝶舞一眼,“要不要我替你更衣?” 蝶舞脸微微发红,竟然点了点头。 凌天痕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没有想到蝶舞竟然真的会点头。心神一荡,几日来刻意的疏远顿时烟消云散。抱起蝶舞,凌天痕将她按倒在床上,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有无痕刀挂在蝶舞胸前,尽管凌天痕不在蝶舞身边,蝶舞与百里飞云之间的事情,他仍是清清楚楚。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太过珍惜。千年前,他眼看着她在他面前散去三魂七魄,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比她体会地更加深刻。一千年,整整用了一千年的时间,他才聚齐了她的三魂七魄,让她重新回到世间媲。 比起逼她再度魂飞魄散,宁可看着她留在别人身边――出于这样的想法,此次回到蝶舞身边之后,凌天痕一直在可以保持着与蝶舞的距离,静静等待她破界成仙之日的到来。然而,要真正做到心静如水远比他所想象得要难得多。等了一千年,痴恋了一千年的女子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这对他实在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许久许久,凌天痕终于放开了蝶舞的唇,用灿若星辰的紫眸定定望着她:“蝶儿,拿到索命环后就早些破界成仙吧。不论是我,还是飞云兄,早些选一个……” “嗯……”伸手沿着凌天痕的脸颊慢慢勾画着那完美的线条,蝶舞轻轻点了点头。 出了屋门,云清扬和若狐早已等在了院中。灵奇和冷怀悠在侧门备好了车马,却唯独不见冷子兴的影子。 “师兄不一起去吗?”蝶舞有些诧异。这种场合,冷子兴是很少错过的。 冷怀悠撇嘴道:“他一早就跟我说什么肚子疼。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圣水神殿的弟子身为医者,莫名其妙地就突然肚子疼?就算应了医不自救那句话,就算真的是肚子疼,也不至于为此错过神器降世。蝶舞心中好笑,侧头看了看凌天痕,就见他笑而不语。 “都已经到了沙城,师兄这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为什么不想去观看索命环临世?难道……是因为噬日弓的关系?”与凌天痕两个人坐上了灵奇的车,蝶舞才开口发问。 凌天痕摇头道:“虽然有一些关系,却不知为了这个原因。子兴的等级已经快要突破三十***,将要到达三十四级。而一旦到达三十四级,他就无法再留在人界了。” “这么说,师兄马上就要破界成仙了?”虽然知道冷子兴的修炼进展神速,也知道他近来得到了凌天痕的点拨,蝶舞仍然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要先自己一步破界成仙。 “嗯。其实,早在到达沙城之前,子兴就已可以破解成仙。只是,他说自己在人界仍有心愿未了,不想仓促离开,才停止了修炼。” 蝶舞微一沉思道:“我想,师兄是想在离开之前与师父和子空道别,不想走得这样仓促……如今,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他是怕自身的力量被索命环的力量所带动,便不得不离开人界去仙界,是不是?” 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凌天痕眸光轻挑:“或许是……不过,我想子兴他不愿破界成仙,主要还是为了蝶儿。” 听出了凌天痕话语中的调笑之意,蝶舞无奈地笑了笑。无心只在花间过,却被花香沾满襟……这又怎么能怪她…… 与上次幻妖降世的灵山不同,这次索命环的降临之地在一片沙子蒲城的平原之上。到达这片沙原的边缘,几个人就改成为步行。正午的阳光斜照在无垠的沙原上,发出耀眼的光线,却完全没有沙漠中的灼热。 蝶舞他们到达的时候,沙原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众人只听说索命环降世的地点就在这片沙原附近,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所以,三三两两地分散在了沙原各处,互不交谈。 蝶舞跟着凌天痕来到一处空地上站住,左右观望了一下,问道:“索命环就在这里临世吗?” 凌天痕笑着摇头道:“索命环天性好战。是神器中最为嗜血的一个。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索命环的性格,那就是‘狂傲’。索命环不是六界中的七件顶级神器之一,却往往喜欢挑战比自己级别更高的神器。这里既然有人身上带着顶级神器,索命环就一定会降临在携带有十级神器的人身边。” “我听说,索命环的的性情凶残无比。这样的话,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听了凌天痕的话,云清扬有些不放心。他虽然不知道蝶舞身上还佩戴着十级神器无痕刀,却知道她头上带的蝴蝶钗就是十级神器幻妖剑。尽管,蝶舞仍未能与幻妖剑心意相通,使其幻化出剑灵,但不可否认,幻妖剑却是是六界中现今仅存的七件顶级神器之一。树大招风,蝶舞无法发挥出幻妖剑的真正力量,只会使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其实,蝶舞心中也有些许不安。虽说索命环曾经是蝶依所拥有的神器之一,但蝶依毕竟是上神,跟此时的自己比起来,力量有天地之差。幻妖剑愿意臣服于自己的原因之一,就是幻妖剑中封印着蝶依的一魂一魄。而索命环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又性情暴虐异常。是否能够驯服这样的神器,蝶舞心中并没有十成把握。 尽管心中不安,蝶舞却不希望身边的人为她担心。摆出一副举重若轻的架势,蝶舞朝云清扬淡淡笑道:“不用担心。再怎么说,索命环也不会强过幻妖剑。连幻妖剑都没能伤我,索命环自然也伤不了我。” 听蝶舞说得十分有道理,云清扬这才放下心,点了点头。 “惊狂!就是他们这几个人,昨天欺负了我!你快帮我出一口气!” 不用回头,众人就听出,说话的是如花公主。在这个时候,不期然而然地听到了她声音,每个人都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大煞风景。这感觉不亚于,众人正准备吃一桌大餐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苍蝇落在了菜上。 扭头看着一脸无奈的雷惊狂被如花公主拖了过来,蝶舞心中充满了同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清扬,这个如花公主的名字叫做什么?” “她姓雷,名字就叫做如花。” “那,她的名字就叫做雷如花?”不知为什么,蝶舞觉得这个名字十分有喜感,差点儿笑出声来,“她,是雷惊狂的亲姐姐?怎么姐弟两个的性子一点儿也不像?” 云清扬解释道:“她是承天太后所生的第二个女儿。由于承天太后所生的第一个出声不久就夭折了,承天太后对这个如花公主异常疼爱,也一直十分骄纵。” “唉!”蝶舞望着雷惊狂轻轻叹了口气,“这雷惊狂也够可怜的。坐上了王位,却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有那样一个专横的母亲,还有这样一个任性的姐姐,处处受制于人,活得还真是不容易。清扬,虽然外公和舅父对你也管教得十分严格,却毕竟还是处处为你着想的。跟雷惊狂比起来,你可是幸运得多了。” (四二四)破界成仙意阑珊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眼看雷如花拉着雷惊狂越走越近,蝶舞等人都是觉得十分尴尬,雷惊狂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无助地望着蝶舞等人,不知道如何面对。 就在双方将要尴尬相遇的时候,沙原上突然起风了。仿佛就在一瞬间,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沙尘漫天飞舞,迷得人睁不开眼睛。人们纷纷用衣襟掩住口鼻,才勉强得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终于停歇了下来。人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头顶上的天空已是阴云密布。乌云泼墨般翻滚着,相互碰撞,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人们耳边不停炸裂了开来丫。 一道道的厉闪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得到;层层乌云如狂澜翻滚,好像要从天空中直压下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许多人都已吓得魂飞胆丧,然而,不一会而,他们就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那乌云和闪电并不是好像要压下来,而是真的从天空中压了下来。 “喀拉”一声巨响,又是一声惊魂动魄的雷声,灌入人们的耳朵。一道闪电直劈而下。一个人惨叫一声,应声倒地。还没等人们会过神儿来,又已有两个人被雷电击中,倒在地上。沙原上的人们开始慌乱,开始四散奔逃。 然而,在毫无遮拦的沙原之上,就算拼命逃跑,又能逃到哪里?乌云翻滚间,不停有人被击中,倒下。看着身旁的人不断倒下,人们恍然感觉到,在天威面前自己是多么地渺小,多么的软弱。 抬头怔怔看着满天翻滚的乌云,蝶舞也不禁愣住了:“怎么会这样?这……这是索命环的力量?” 凌天痕默默点了点头:“相传,索命环中封印得是金神的女儿。所以,有操控风雷的力量。” 再次向乌云深处凝望过去,蝶舞隐约在云层翻滚盘绕的漩涡中看到百丈高空之中,有一点亮光。挥袖御风,飞身而起,蝶舞想要先逼近那点亮光,再想办法将其降服。然而,蝶舞还没有触及到云层,就被一道闪电击中。要不是她反应迅速,立刻使用火焰屏障抵挡住了雷电之力,恐怕要当场被这道雷电击昏过去。饶得如此,蝶舞还是被雷电的力量震得从天空中流星一般直坠下来媲。 凌天痕飞身上前,将蝶舞接在怀里,消去了她的下坠之势,使她不至于受伤。望着天空中的索命环,凌天痕叹了口气,蹙眉道:“蝶儿,我可以保护你无恙,但降服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力量。你自己的力量不足,我是无法强迫索命环认你做主人的。” 蝶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明白。” 说话间,乌云再次下压,雷电肆虐,又有几个人被雷电劈倒在地。蝶舞心中着急,站起身想要再次御风冲向天空。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卷带着滔天的寒气射向天空,刺入乌云涡旋的中心,直击在索命环上。被冰箭穿透的乌云如狂涛般一阵翻滚怒号,终于还是抵抗不住寒气的侵袭,变成漫天雪花,纷纷飘落了下来。沙原之上飞雪曼舞,鹅毛般的的雪花飘然摇曳而下。刹那间,方才还如人间炼狱般充满嚎叫与呼救声的沙原,就就成了一个梦幻般美丽宁静的国度。 “师兄?”蝶舞心知,六界之间,能够发出这样的箭雨,抗衡索命环力量的,就只有噬日弓。顺着冰箭射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冷子兴飞身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手中的噬日弓绽放着九色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的光环之中。 来到蝶舞面前,冷子兴已将噬日弓收回到耳侧。顿住了身形,环望着周围在地上哀嚎翻滚的人们,叹息道:“我放心不下,还是跟来了。看来,真是来对了。这索命环似乎比传闻中的,还要暴虐。师妹,凌大哥,你们没事吧?” 蝶舞向周围环视,就看见那些被雷电劈中的人或是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或是翻滚呻吟;而那些没有被雷电劈中的人,或是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或是呆立在原地,惊魂未定。心中涌起一阵悲怜,蝶舞摇头道:“师兄放心,我没事。只是,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为索命环所伤。我……” 不等蝶舞将话说完,冷子兴就明白了她是想使用法术去救地上那些重伤之人。他心里清楚,蝶舞一旦使用了冰夷流云,就再没有余力去降服索命环,所以,他立刻打断了蝶舞的话:“师妹,你只要集中全力想方设法降服索命环就是。这些人,由我来治愈。你不用操心。”说着,冷子兴就要结印准备使用冰夷流云。 “等等!”凌天痕微微皱眉,拦住了冷子兴,“子兴,你的力量已经到了人界与仙界之间的边缘。方才发动噬日弓,又激发了你体内的力量。你要想清楚,如果再使用冰夷流云,你便不能再留在人界了。” 听了凌天痕的话,冷子兴不由得错愕了一下。一旦破解成仙,他便不得不离开人界,去往仙界。除非修成魔或者神,否则他此生都无法再回到人界。人生一世,不过百年。等到他有足够的力量穿行于上三界和下三界之间的时候,他所认识的人多半都已进入轮回,不在人世了。也就是说,只要使用冰夷流云,就等于跟自己在人间的一切诀别。 冷子兴并没有做好与人界的一切诀别的准备。落叶归根,就算是升仙,他也想要等回到水韵之后。何况,他还没有向师父辞别,没有去拜别自己的生身父母的灵位,也还没有去冷辰轩的坟墓与自己的父王辞别。甚至,他还没有跟自己的弟弟冷子空打过招呼…… 可是,冷子兴也同样清楚,在这里,能够使用冰夷流云的就只有自己和蝶舞两个人。蝶舞还担负着降服索命环的使命。如果自己不使用冰夷流云,那些被雷电击中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上天注定让我匆忙成仙了。”仅仅犹豫了片刻,冷子兴就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望向蝶舞,眼中飘过了一丝歉意,“师妹,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不能遵守陪你一直到你破界成仙的约定了。还要拜托你替我像师父赔罪,恕我无法陪伴在他身边,报答他的授业之恩。至于子空……有飞烟公主在他身旁,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师兄……”蝶舞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冷子兴又笑着转向冷怀悠:“二哥,从此以后,就没有人跟你斗嘴了。你可别觉得太过寂寞。” “谁会觉得寂寞?我巴不得你滚得越远越好!”冷怀悠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然而,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圈竟然红了。强忍了半天,冷怀悠还是忍不住说道,“反正你到了仙界,过得逍遥快活,就再也想不起我这没用的二哥了。还管我是不是寂寞,做什么?” “怎么会呢?除了二哥,还有谁能让我打趣儿,找乐子?”嘴里调笑,冷子兴已经双手结印,催动体内真气,使用冰夷流云。漫天的雪花在他真气的带动下,飞旋绕舞,凝成了一条巨大的冰龙,围着整个沙原盘旋,最终化作一片光雾,缭绕住了那些受伤者。 昏迷的人开始苏醒,受伤的人伤口开始愈合,而冷子兴的身体却开始便变得透明。趁着双手还可以动弹,冷子兴伸出结下腰间的虚空带,抛给冷怀悠之后。看着自己的十指慢慢消散成为点点光斑,冷子兴笑道:“原来,破界成仙是这样子啊!感觉……还真的像要死了呢。” “别胡说八道!”冷怀悠假装揉眼睛,用衣袖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如果有机会,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嗯,好!”冷子兴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朝人们挥了挥手。 见冷子兴就要消失在光雾中,凌天痕叮嘱道:“子兴,你到了仙界之后,不要胡乱走动,就在升仙台附近等我。等蝶儿降服了索命环之后,我便去找你。” 依稀间,冷子兴点了点头。接着,他的整个人都消散成了一片荧光。荧光在众人身旁飘荡了一阵,似乎是不舍得离去。然而,最后还是朝天空飞旋而去。天空中,仍有零星的雪花飘落。这束白色的光斑便逆转雪花飘落的方向扶摇直上,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 望着冷子兴化成的荧光消失在天空的尽头,蝶舞的心中翻涌起莫名的凄楚。破界成仙是玄天大陆所有修炼者梦寐以求之境,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可是,破界成仙就意味着与人世间的一切诀别。真的到了诀别之时,又怎么让人不感到悲凉? (四二五)索命金环缠玉腕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目送着冷子兴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太天尽头,蝶舞没有太多的时间叹息,也没有时间伤感。冷子兴刚一离开,天上的乌云便重新开始翻滚,索命环的力量再次狂暴起来。冷子兴方才的一箭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索命环的力量,却似乎同时挑起了索命环的好战之心。这一次的势头要更加猛烈。 望着天空再次聚拢翻滚的乌云,蝶舞娥眉紧锁,拔下了头上的蝴蝶钗。通过冷子兴的那一箭,她已经明白,一介凡人想要赤手空拳降服索命环是不可能的。虽然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控幻妖剑的力量,但是不使用幻妖剑的力量,自己就毫无胜算丫。 光晕流转,蝴蝶钗幻化成了三尺长的幻妖剑。十色光华缭绕,却并不耀眼夺目。天空中的索命环似乎也感觉到了幻妖剑的存在,滔天翻滚的云浪刹那间停滞了下来。片刻之后,索命环竟然从乌云深处降落下来。 九色光环绕旋转间,索命环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妖艳绝伦的少女。单薄的衣衫在房中翻飞,裹住了饱满的胸和丰盈的臀部,却将整个腰肢,两条玉臂和一双**裸露在了外面。少女丰胸纤腰,姿色撩人,沙原上的男人直看得胸口气血翻涌,全身血脉喷张,却完全不会觉得庸俗浪荡,只觉是感觉到一股原始的妖冶之美。 幻化成人形之后,少女很快从天上直冲而下,来到蝶舞面前,脸上带着兴奋惊喜的神情。然而,看清了蝶舞的容貌之后,那份兴奋和惊喜立刻变成了失望落寞。随后,又转化成了傲慢和愤怒:“我还以为是蝶依姐姐!丑八怪!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拿着蝶依姐姐的幻妖剑?” 我就是蝶依――蝶舞本该这样回答。可是,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她的面容也已跟蝶依全不相同。就算说自己是蝶依,面前的这个少女可会相信这听起来荒谬无比的话? 最让蝶舞无奈的是:就算自己的容貌比不上当年的蝶依,也总不至于落到丑八怪的地步。听这索命环所幻化成的少女咄咄逼人地叱问,蝶舞心中不免有气,便想立刻回嘴反驳。但是,当她望向那少女满是怒火的双眸时,立刻就看出了那隐藏在愤怒背后的孤单与失望。 或许,这少女是太过依恋蝶依,所以发现拿着幻妖剑的并非她那分散千年的主人之时,才会因极度失望而变得愤怒吧――如此一想,蝶舞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少女的逼问才合适。 少女刀锋般的目光从周围人的脸上划过,让人们不由得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方才我手下留情,想给你们留个全尸。既然,你们不愿意引颈受戮,这次我便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嘴里说着,少女玉臂轻扬,皓腕间的一只金环飞旋而出。一瞬间,便射穿了身旁一人的胸膛,紧接着便圈转回旋,朝另一人飞了过去。那人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在原地,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也要送命在金环之下媲。 “当”一声脆响,金环还没有碰到第二个人,蝶舞已经闪身到了那人身前。手中幻妖剑轻挥,将金环震飞。可是,那金环似乎张了眼睛一般,飞出不远,便又绕飞回来,回到了少女的手腕上。由于金环太过锋利,飞转的速度太快,回到少女手腕上之时,竟然没有沾染一滴血迹。 “清扬,你去帮那个人医治。”不敢移开紧盯着索命环的眼睛,蝶舞只是对云清扬微微示意,“清扬的水系法术还不熟练。天痕,拜托你使用木系法术帮他一下。” 凌天痕点了点头,走到云清扬身旁,利用木系法术的增益特性,帮助他施展回风流雪,救治刚才那个被索命环刺穿胸膛的人。 冷眼看着云清扬使用法术救人,索命环所幻化的少女不屑得笑了笑:“会治疗的法术,便了不起了吗?治人的速度再快,难道还能快过我杀人额速度?”说着,双手抖出,两腕间的七只金环接连飞出,穿花蝴蝶般,分不同的方向,朝七个人飞旋而去。她说得没有错,救人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杀人的速度快。她想要取七个人的性命,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如果蝶舞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幻妖剑,只需将剑刃幻化成光蝶,便能轻易拦截住这七枚金环。然而,蝶舞既无法自由御使幻妖剑,也不会分身术。以她的速度,最多只能拦截七只金环中的两只,然后眼睁睁看着另五个人死于非命。 蝶舞没有动,最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所伤索命环所伤,因为蝶舞及时地说出了四个字:“风岚,住手!” 听到这四个字,七只飞旋而出的索命环骤然停了下来。那被蝶舞唤作风岚的少女露出惊讶的神情,侧头望向蝶舞:“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蝶舞的声音刚落,幻妖剑就幻化成了万千光蝶,将她包裹在了其中。沙原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在蝶舞身上,却只能看到万千光蝶绕体飞舞,光影纷飞,而完全看不到里面蝶舞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光蝶才逐渐散开,在蝶舞手中重新汇聚成了幻妖剑。人们惊讶地发现,光蝶散去后,蝶舞的样子居然变了:雪白的肌肤如玉雕琢;满头飞扬的青丝飞扬飘舞,勾画出完美的弧度;一双碧绿的眸子美得让人忘了呼吸。而最美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风姿。倾国倾城,仪态万方,出尘绝俗……穷尽世间所有的词语,也难以描摹出她风姿的万千分之一。虽然,蝶舞之前的容貌也十分出色,但是,跟此时的模样一比,就立刻失去了颜色。 沙原之上,那些曾经在幻妖剑临世时到达灵山观看的人已经认出,蝶舞变成的这个人,就是幻妖剑择主后,曾在灵山上现身,最后寄身于幻妖剑中的那个绿眸少女。 “蝶……蝶依姐姐?真的是你?”直勾勾望着蝶舞发了半晌呆,风岚的眼中放出了狂喜的光芒,飞身扑入了蝶舞怀里,“蝶依姐姐,风岚好想你!风岚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溺爱地拍着风岚的脊背,蝶舞的语声中略带责备:“傻丫头,不过是容貌变了,你就认不出我了?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不再随便杀戮?后来,为什么违背了当初对我说的话,大开杀戒?” “姐姐知道,风岚最讨厌人类。要不是为了姐姐,我也不会勉强收敛起杀心。可是,姐姐都不在了,留下我在人世间孤苦伶仃的。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何况,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如果姐姐不再丢下风岚,风岚就不再胡乱杀人,好不好?” “我答应你,不会再丢下你,你也不要再胡乱杀人了。不过,现在的我已不再是蝶依,而是蝶舞。此刻这个样子,以一届凡人之躯,是无法维持太久的。你先乖乖留在蝶舞身旁,等我聚齐三魂七魄,知道吗?” 风岚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吧……可是,我还是喜欢姐姐此刻的样子。之前那个样子,好难看!姐姐,要早些聚齐三魂七魄恢复本来面目啊!风岚等你……” 说话间,风岚身上九色光辉缭绕,由人形幻化成了一对儿金环,缠绕在了蝶舞手上。纤细的金环上带着古朴的花纹,每只金环两端的接口处,由一只精致的蝴蝶连接。薄如蝉翼的翅膀在风中微微颤抖,栩栩如生。外形跟之前沙城中卖的仿制品全不相同。 索命金环缠腕,蝶舞磕破中指,将鲜血滴在了上面。之后,才幽幽向身后的凌天痕回望。此时,凌天痕也正望着她。或许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尽管两人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谁都没有开口。 艳阳当空,银白色的沙原之上,一个绝美的少女与一个绝美的少年默然相望,勾落出一副绝美的图画…… 只可惜,这幅美丽的画卷一闪即逝。乱蝶飞舞间,蝶舞在身影再次被幻妖剑所幻化成的光蝶笼在了其中。而光蝶散去之时,她已恢复了云蝶舞的容貌。就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只有,蝶舞手腕上的索命环在阳光下璀璨生辉,记述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提起手腕,看着双腕上的索命环,蝶舞怔怔发愣。蝶依的意识出现之时,她没有失去意识,这还是第一次。她清楚地感觉到,方才蝶依所说的那些话,就是经过自己的大脑,出自自己的口;方才蝶依所做的那些动作,就是用自己的手臂。可是,这种感觉又显得那样飘渺而不真切,让她也弄不清,蝶依和自己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既然索命环已经归顺。我们就回去吧。”凌天痕走到蝶舞身旁,轻轻挽住了蝶舞的肩,支撑住了她那颗摇曳不安的心…… (四二六)相濡以沫入骨绵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冷子兴的离去,让蝶舞体会到破界成仙之时的仓促与无奈。眼看自己的等级也已慢慢逼近三十***,在人界的时间已经不多,蝶舞打算将未了却的心愿早早了结。以防破界成仙之日到来时,留下遗憾。在这些未了的心愿中,周济云涛和上官茹团聚,当然是排第一位的丫。 尽管,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回到客栈之后,蝶舞并没有立即启程回凤栖城。一则,凌天痕准备异日便离开,去往仙界接应冷子兴。蝶舞想要静静跟他多团聚一日。二则,索命环临世的这天晚上正好是月圆之夜,也是力量最薄弱的一天。蝶舞不想让若狐在这个时候,受颠簸之苦。 黄昏时分,两辆大车回到了客栈之中。随着天色暗淡,若狐也变得没精打采起来,在车上时便枕着云清扬的腿,蜷缩在他身旁睡了一路。等到大车由角门行进了院子,仍然赖在车上一副懒洋洋,不想动弹的样子。云清扬只得将她抱下了大车,一路抱回屋中。 看着若狐昏昏沉沉的样子,蝶舞不禁有些担心:“天痕,若狐就交给清扬,没有关系吗?” 凌天痕淡然一笑:“若狐不是小孩子,你处处宠着她,对她反而没有好处。由他们去吧。别担心,若狐不会将清扬吃的了。”说着,拉了蝶舞往自己所住的东跨院走去…… 径直走进屋子,云清扬将若狐放在床上,让她的头依靠在自己怀中。看着若狐娇弱无力地倚靠在自己的怀中,隐隐觉得有些心疼。“若狐,是不是很难过?” “清扬哥哥……”若狐睁开眼睛望着云清扬,目光有些涣散。一双血玲珑般的眼眸中,透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清扬哥哥别担心,若狐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是不是吸我的血,能让你好过一些?” “不,我不要吸清扬哥哥的血,我不想再伤害清扬哥哥……”说到这里,若狐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清澈的眼眸深处暗暗漾起一阵涟漪,用娇软的声音轻声道,“清扬哥哥喜欢若狐吗?” 云清扬轻轻叹了一口气,冷俊的脸上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还用问?难道,到了现在,若狐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若狐脸上甜美的笑容绽放出来,清纯而绚烂,宛如一朵美丽的海棠花:“若狐也喜欢清扬哥哥。若狐,想要一生一世跟清扬哥哥在一起。所以,请清扬哥哥用另一种法子给若狐引渡精气吧。若狐……若狐愿意将一切都交给清扬哥哥。清扬哥哥愿意收下吗?”若狐眉目间略带羞涩却没有任何犹豫媲。 云清扬当然不会拒绝。若狐本就是他朝思暮想,思恋已久的少女。多少个夜晚,他拥着她入眠,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若狐愿意委身于他。纵使是***一度,便要被她吸尽全身的精气而亡,他也不会拒绝。不需要任何回答,他已低头吻住了若狐的唇。 轻轻一吻,若狐柔身向床内翻滚过去,挣脱了云清扬的怀抱,跪坐在了床上。拔下头上束发的玉钗,若狐让满头赤金色的卷发披散下来,火焰般直泻到床上。眼眸中春波荡漾,她妩媚一笑,素手轻舒,将云清扬拉到了床上。 “人说,九尾狐善习媚术,来媚惑男人,以便诱发男子身上的精气。可是,若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以后,若狐也只为清扬哥哥一个人使用。”说着,若狐已伸出纤纤玉指,勾开了云清扬腰间的玉带的扣袢,解开了他胸前的衣襟,“所以,清扬哥哥答应我,不要碰其他的女孩子,好不好?” “好……”云清扬点而来点头,双眼痴痴凝望着若狐那双血玲珑般的眸子。此时,那双眼眸之中情丝暗涌,春波摇曳,那媚惑而炙热的光芒,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要沉沦进那两泓秋水之中,丝毫无法移开目光。 尽管无法移开视线,云清扬的神智却十分清醒。被若狐按倒在床上,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素来单纯无邪的若狐竟然也有如此妖媚诱人的一面。而他的目光与若狐的目光相接之后,就再也无法避开她的目光,就连想要动弹一下四肢也做不到。他的全身上下,只有男子独有的部分起了极其剧烈的反应。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难道,这就是九尾狐那与生俱来的媚术? 掀开云清扬前胸的衣襟露出他结实的胸膛,映入若狐眼帘的是肩头上一块星型的疤痕。那是被待到妖界时,云清扬为了制造机会让她逃跑,而被女妖咬伤的。如今,那三个伤了云清扬的女妖已经被她用红莲之火化成了灰烬。然而,云清扬肩头的这一大块伤疤,却还没有消失。盯着这片伤疤,若狐微微蹙起眉头:“若狐,不喜欢清扬哥哥身上留下其他女人的印记。” 随着若狐移开目光,云清扬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能够动弹了。侧头望了望自己肩头的伤痕,淡淡道:“若狐若是不喜欢,便将那带有疤痕的肉咬下来。等我用雨露甘霖治愈之后,那疤痕自然会消失。” 之前,云清扬不会水系法术,所以没有能够在伤口愈合时将疤痕去掉。从蝶舞那里学会治愈系法术之后,他才可以用这个法子将疤痕摸去。不过,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的原因也显而易见:因为这样做,不仅要徒然消耗法力,还会很疼。不论是谁,被生生剜下这么一块儿肉都会疼得死去活来。只为消除一个无伤大雅的疤痕,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何况,这块星型的疤痕是为了若狐而留下的,他并不觉得可耻。 然而,若狐却对这块疤痕十分在意。听了云清扬的话,若狐竟然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将樱唇凑到了云清扬的肩头,用唇舌衔住了他肩头的疤痕。一阵吹兰吐芳搔得云清扬肩颈一阵麻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只等着若狐下口。 清晰地感觉到若狐的牙齿刺入了自己的皮肉,云清扬肩头的疼痛竟然没有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样强烈,更没有被女妖扯下皮肉时的撕心裂肺。看着若狐将从他肩头咬下的肉吞下下去,云清扬心里丝毫没觉得恐惧,反而漾起了一丝喜悦。这让他自己都不禁觉得惊讶。难道,只因为被自己心爱的少女咬伤,就不觉得疼痛了?还是说,自己已经情痴到了癫狂的地步? 虽然云清扬并不觉得特别疼痛,鲜血却已股股流出,在他身下的床单上韵染开来。单手结印,云清扬想用雨露甘霖将伤口治愈,却被若狐拦着了。同时,若狐的樱唇已经吻在了他的唇上,紧接着,一股馨香沁人心脾的液体由她的口中丝丝缕缕灌入云清扬的咽喉。云清扬立刻意识到那是若狐的血。他想要挣脱,却被若狐按住死死不放,只有乖乖将血咽了下去。 直到云清扬肩头伤口完全愈合,若狐才松开了口。舔去云清扬肩头的血迹,看着那新长出来的光洁皮肤,绽放出了笑容:“好了……啊?” 不等若狐反应过来,云清扬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伸手扯开她的上衣,撩起了她的衣裙。 “清扬哥哥……” 若狐一声呻吟般的呼唤,反而撩拨得云清扬更加欲火中烧,唇舌狂肆地在若狐的身上辗转:“若狐,我要你!不管你是不是九尾狐,都要你!所以,你不需要对我使用媚术……” 微微怔了怔,若狐轻声应了一声,伸出一双玉臂环住了云清扬的肩背,将柔滑的身体贴进了他的怀中,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任他肆意亲吻,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吻得她浑身发烫,欲火焚身。忍不住用**勾缠住了云清扬的腰,若狐终于轻启朱唇低声讨饶:“清扬哥哥……我……啊……” 若狐的话没有说完,就变成了一声惊叫。下身被刺入的剧痛让她的身子跟着一阵颤抖,咬紧牙关,使劲闭上双眼。半晌,才再次睁开眼睛怯怯地望向云清扬,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怜惜地吻干了若狐眼角的泪水,云清扬放慢了动作,让若狐在自己身下有节奏地起伏摇曳,仿佛枝头随风摆舞的一朵娇花。 被云清扬温柔地呵护在怀中,若狐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疼痛散去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被占有感和春泉涌动般的舒爽。下意识地配合着云清扬的动作,若狐忍不住发出娇娆的呻吟,回环攀升,荡漾得满屋春意盎然,撩拨得云清扬几欲疯狂。 夕阳的余晖透过格子窗斜洒在床榻之上,在墙壁上投下两人交织缠绵的身影…… (四二七)世事变幻难预测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云清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若狐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撒在她那缎子般洁白无暇的身体上,给她整个人笼上了一层盈盈白霜。赤金色的卷发凌乱地披散在她胸前,遮住了她身上最诱人的部位,掩住了她的半张秀脸,却勾勒出一股丝毫不加修饰的纯真之美丫。 痴痴望了若狐半晌,云清扬才确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少女。忍不住伸手理了理若狐额前的秀发,凝望着她那张恬静的睡脸和唇角甜美的笑意,一丝柔情流过心田,云清扬忍不住凑上去啄住了若狐的花唇。 轻轻嘤鸣一声,若狐缓缓睁开眼睛,兰指轻抬,射出一团火焰,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灯。 火光跳跃,柔光朦胧,照得若狐的脸庞娇艳无比。云清扬心神荡漾,翻身将若狐压在身下,却被若狐轻轻推开。 “清扬哥哥,不可以!若狐已经从你那里吸了不少精气。今天晚上,你不能……不能再亏损精气了。”趴在云清扬的宽阔的胸膛上,若狐两颊绯红,神色却十分认真,“来日方长……若狐已经是清扬哥哥的了。清扬哥哥也不必急在一时。” “嗯,我知道。”云清扬点了点头,将若狐拥入怀中。 将耳朵贴在云清扬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变得平稳,若狐轻声问道:“清扬哥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舅舅让我改姓上官的事情。”云清扬微微沉吟道,“或许,我的确应该改姓上官。” 若狐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云清扬到底在犹豫苦恼些什么。她的名字是蝶舞起的,对她来说,名字不过是个为了区分人的代号。只要叫起来方便,叫什么都无所谓:“要是清扬哥哥改姓上官,若狐还可以叫你清扬哥哥吗?” “嗯,”云清扬知道,若狐是妖,不会明白姓氏对人类有多么重要,只有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若狐的头,“若狐,九尾狐所使用的媚术究竟是是什么?为什么和你目光相对,我的身体就会不受自己控制?” 若狐笑道:“媚术属于摄魂法术,是三界七**术中幻术的一种。跟蝶舞姐姐的幻妖剑一样,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清扬哥哥没有听说过,是因为下三界的法术大多是五行法术。而且……若狐也觉得,随便使用媚术诱惑男人是不对的……媲” 烛火跳跃,灯光摇曳,照着若狐的脸庞娇羞无限,一双血玲珑般的眼睛透出邪魅诱人的光芒,娇脆欲滴。凝视着若狐那海棠般清纯诱人的容颜,云清扬终于还是难以压抑胸中澎湃的柔情,翻身将若狐压在了身下…… 清晨起来,蝶舞送凌天痕离开。掐指算来,到这一次离别之前,天痕已经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个半月,也是自两人初见以来相处最久的一次。到了离别之时,也就格外不舍。只是,蝶舞心里明白,天痕这次离开是为了前去接应冷子兴,她不能任性挽留。 “蝶儿放心,我将子兴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便回来。”就算蝶舞不说,凌天痕也看得出她目光中的不舍,“再有不到一个月便是五国大会的期限了。五国大会之前,我一定会赶回。你自己小心保重。” 蝶舞默然点头,望着灵奇跟在凌天痕一起去得远了,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屋中。刚一进门,就看见若狐跪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看到若狐脸色红润,樱唇带笑,蝶舞心里一半儿放心,又有一半儿担心:“若狐,你没有把清扬吃了吧?” 若狐不解地抬头看了看蝶舞,想了想,才明白蝶舞话中的意思,红着脸使劲摇了摇头:“没有!若狐怎么会把清扬哥哥吃了?若狐是怕清扬哥哥伤了身子,才自己偷偷从清扬哥哥房中溜出来,跑到蝶舞姐姐这边来的。可是,蝶舞姐姐不在。” “噗……”蝶舞浅笑道,“天痕怕我在这里会打扰了你和清扬的好事,硬要留我在他房中。” 若狐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蝶舞道:“那么,天痕哥哥和蝶舞姐姐也……” 蝶舞知道若狐性子单纯,口无遮拦,脸上一红,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别瞎说!我和天痕还没有……”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时,她突然发现,若狐手中把玩着的,竟然是一块儿半月牙,跟她坠入妖界时,百里飞云所拿到的那块儿半月牙一般不二。 “若狐,你手中的这快而半月牙是哪儿来的?” “蝶舞姐姐说的是这个?”若狐见蝶舞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片半月牙面色变得凝重,便将那半月牙递给了蝶舞,“这个是若狐和清扬哥哥被几个女妖怪抓走时,从她们身上拿到的。” 回想起自己并没有将被三个女妖抓到妖界的事情告诉蝶舞,若狐又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清扬哥哥觉得这东西似乎很重要,就一直带在身边了。刚才我出门时,看到这东西掉在床边,就顺手拿来玩了。”说着,若狐甜甜一笑,想起了云清扬为了救她不惜一切,心中甜蜜。 仔细观看这手中的半月牙,再听若狐说起在妖界的经历,蝶舞更加确信,这片半月牙就是妖界遗失的五行轮的一部分。五行轮中的一片已经在百里飞云手中,如果将其余的半月牙也都找齐,交给百里飞云,便有希望消除妖界的五行逆转,结束天劫。虽然其他几片半月牙仍然下落不明,能够多寻到一片,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蝶舞像若狐道:“若狐,你能不能将这片半月牙送给我?” 若狐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道:“这东西是清扬哥哥的,若狐只是拿来玩儿而已,不能擅自做主。蝶舞姐姐还是问问清扬哥哥吧……” “既然若狐同意,姐姐便拿去吧。”就在两人说话间,云清扬已经到了蝶舞的屋门口。半月牙上的文字,他曾经读过,也明白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不敢遗失。看蝶舞的样子,似乎知道这片半月牙的用途,他正好乐得将这东西完璧归赵。 “清扬哥哥……”看到云清扬,若狐一跃跳下床,扑进了他的怀里。 云清扬溺爱地将若狐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问蝶舞道:“姐姐,凌大哥已经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凤栖城?” 蝶舞娥眉一挑,嫣然浅笑道:“清扬,觉不觉得乏累?要不要多休息一天再走?” 云清扬心里当然明白蝶舞的意思,却只有假作不懂,轻咳了两声道:“我没关系。我们尽快启程吧。”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姐姐,我已经决定遵从外公和舅舅的意思,改姓上官。爹爹和娘,会不会……” “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爹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只要你登上王位之后,可以让娘和爹爹团圆,我保证他们两个都不会反对。何况,舅父在你和若狐的事情上已经让步。若你仍执意不愿继承上官家的体统,实在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了,也有负于外公和舅父对你的养育之恩。” “那就好……”云清扬点了点头。得到了蝶舞的支持,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打定主意之后,蝶舞和云清扬便动身返回凤栖城。继冷子兴之后,凌天痕和灵奇也离开了。回凤栖城的马车就由两辆缩减到了一辆。 冷怀悠责无旁贷地坐在车辕上赶车。一向大大咧咧,少有地露出了落寞的神情。少了冷子兴跟他斗嘴,一下就冷清了不少。最主要还是: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很尴尬。车中的蝶舞和云清扬是姐弟,若狐是蝶舞的姐妹,也是云清扬的女人。同车而行的他,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外人。 就在冷怀悠暗自神伤的时候,蝶舞从车篷中钻了出来,做到了他身旁。这一来,冷怀悠有些受宠若惊,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到:“云姑娘,外面风尘大。别吹坏了你。我一个人赶车就好了。你……你还是回里面坐着吧。” “我哪里有那么柔弱?你堂堂的水韵二王爷,给我们赶车,都不怕风沙。我出来陪陪你也是应该的。” 蝶舞淡然一笑,秋波流转。看得冷怀悠差点儿将手中的马鞭掉在车上。在沙原之上,他看到蝶舞幻化成蝶依的样子,也不得不承认,蝶依是他所见过得最美的女子。然而,那份让人连做梦时都想象不出来的美,太过虚幻,显得太过不真切。反而是如今近在咫尺的蝶舞,让他更为魂牵梦绕。即使得不到她,能够陪在她身边,能够看到她的笑容,也是好的。 从第一次与蝶舞相遇到现在,变化最大的就是冷怀悠了。这时,只知道痴痴望着蝶舞发呆的他自然不会想到。继冷子兴只有不久,冷子空也将破界成仙。而水韵国的王冠,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四二八)大难临头各自活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回到凤栖城之后,云清扬立刻到上官虹那里,与他商量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将蝶舞成为索命环主人的事情通报上官虹;第二件,是他同意改姓上官;第二件,是他要娶若狐为妻。 早在云清扬回来之前,上官虹就得到消息,说蝶舞取得了索命环。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玄天大陆上,有人能够同时拥有两件神器。所以,得到消息后,实在是吃惊非小。不多等到云清扬回来通禀之时,也就不再觉得惊讶了丫。 听云清扬终于答应改姓上官,上官虹大喜过望。至于,云清扬要娶若狐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应过,却早就默许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等云清扬说出口的时候,他也就没有反对。 不过,云清扬还是提出,尽管他自己同意改姓,此事还是要先禀告上官茹,等到她点头同意才行。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要先回一趟黑蛇总坛。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上官虹也欣然应允。 于是,云清扬与蝶舞和若狐一起,折回黑蛇总坛…… “娘!”见到上官茹,蝶舞便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上官茹笑着拍着女儿背,抬头对云清扬道:“这一个多月,凤栖城中的事情,你舅舅都捎信告诉我了。蝶舞,清扬,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两个了。若狐,也辛苦了。”说着,上官茹朝若狐一笑,笑容中满是温柔和慈爱。 若狐一直忐忑不安地站在云清扬身后。她一直担心,上官茹会因为自己拆散了云清扬和司徒静而不高兴,或者讨厌她。看到上官茹对自己露出了笑容,若狐才放下心,松开了紧抓着云清扬衣袖的双手。 “娘,清扬他此次回来,是跟你商量改姓上官的事情的。”跟上官茹回到屋中,蝶舞怕云清扬不好开口,索性帮他将事情说了出来。 上官茹微微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坚持要你随你爹爹的姓,姓云,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认祖归宗,回到你爹爹身边。我也没有想到,二十年来,哥哥忙于黑蛇的大业,至今未娶,更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如今上官家后继无人,你同意改姓上官,我自然也不会反对。媲” 云清扬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吧。等我回到凤栖城就将此事正式呈报舅舅和外公。” 从上官茹的房中出来,蝶舞一路打听,来到黑蛇关押犯人的牢房,探望已经被关在牢中将近一个半月的云红红。 几缕阳光从铁牢墙上一个小小的窗口照射进了牢房,使整个牢房的光线显得十分昏暗。云红红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墙角,身上依然穿着她被关进牢房时所穿的那件衣服。看到她这个样子,蝶舞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听到牢门外有动静,云红红抬头向牢门口望了过来。看到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少女站在牢门边上,依稀似乎是云蝶舞。可是,云蝶舞明明应该在水韵的,怎么会出现在黑蛇的总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红红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这次看得更加真切,站在牢门之外的,就是自己的表妹。 自知自己现下的样子十分狼狈,云红红伸手理了理头上凌乱的发丝,尽量擦了擦脸上的污垢,想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些:“你……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笑话吗?” 这一个半月的牢狱生活居然还没有将云红红心性中的棱角磨平。听着云红红话语中锋芒毕露的敌意,蝶舞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到:“表姐,我还是叫你做表姐吧。我知道,虽然你做了许多错事,但都是出于对爹爹的一片痴心。可是,我娘跟你无怨无仇,你不该害到她头上,更不该设下那样阴毒的伎俩,让别人装扮成爹爹,企图玷污我娘的清白。” 云红红咬牙道:“谁说无怨无仇?若是没有上官茹,舅父又怎么会对我看都不看一眼?” “作茧自缚,已经落得这样的地步,还执迷不悟吗?你还不明白,就算没有娘,爹爹也不会喜欢上你?莫非,表姐宁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了此一生,也不愿意悔改?表姐,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就算争也没有用。如此执着下去,倒不如放手吧……” “我绝不放手!从我第一眼看到舅父时,我就喜欢上了他。我已经喜欢了整整六年!”云红红眼中充满不甘,猛然扑到牢门前,抓住铁栅栏狠狠道,“若是还有机会出去,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舅父从上官茹身边夺过来。就算我得不到又怎样?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看着几近疯狂地云红红,蝶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无奈多些,还是同情更多一些。只是,不论是无奈还是同情,都不加遮掩地从她的眼神中表现了出来。 “呵呵!你在可怜我,是不是?”云红红突然一阵狂笑,笑得眼中泛起了泪光,“得不到就放手?你说得倒是轻松!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有什么权力对我说教?自你成人那日起,舅父就越发疼爱你,每一个人都在围着你转。凌天痕喜欢你,百里飞云喜欢你,冷家的几个兄弟也都跟你纠缠不清。就算你发愁,也不过是发愁应该喜欢谁而已。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我的痛苦?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就是得不到……这种心痛,你根本不会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因为我认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只有看到他开心,自己才会觉得开心。”蝶舞冷冷望着云红红,“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爹爹,却要伤害所有对他重要的人,非要害得他众叛亲离才满意。你到底是喜欢我爹爹,还是喜欢看他痛苦而已?” “哈哈哈哈……”云红红大笑道,“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少在这里大放厥词地教训我!你倒说说,你为凌天痕做过什么?为百里飞云做过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蝶舞不想再跟云红红纠缠下去,于是淡淡地给两人的对话做了一个终结:“既然,表姐就仍认为自己没有半点错误,就请留在这里继续面壁思过吧。” “云蝶舞!你给我站住!”见蝶舞对她不再理睬,转身准备离开,云红红更加生气,“说不过我,就想逃跑,是不是?” “口头上谁占上风并不重要。表姐,我希望你记住。你在牢门之内,我在牢门之外。你的生死荣辱,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若想重获自由,就先反省下自己错在哪里吧。等你想明白了,不妨让狱卒去通知我。”说着,蝶舞迈步向牢房外面走去。 蝶舞刚刚迈出两步,旁边的牢房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脖子。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喊道:“等等!等等!这位姑娘,这位小姑奶奶!你将我放了吧!我是受了这妖女的蛊惑,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从此洗心革面,我再不和这妖女往来了!也不求求姑娘,把我放了吧!” 扭头看到假云涛用那张与云涛相似的脸做出一番卑贱的神情,用与云涛相似的声音说出这样一番求饶的话,蝶舞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差点儿呕吐出来。尽管知道这个假云涛并不是自己的爹爹,她还是忍不住作呕。她不明白,明明相貌和声音如此相似,为何两个人的个性竟然会差这么多? “这位叔叔,你不是很喜欢我表姐的吗?还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不是吗?” 蝶舞的笑容恬静美丽,可不知为什么,假云涛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寒,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一时糊涂,受了这妖女的诱惑而已,我怎么会真的喜欢上这个贱人?” “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为了自己活命,便什么都估计不上了吗?”说着,蝶舞回头望了云红红。云红红没有说话,只是咬牙切齿地望着假云涛,眼中尽是愤怒与怨毒。 “不如这样吧,我将这隔断你们两个的铁墙拆了。叔叔,你帮我劝劝表姐。若是她迷途知返,我便将你们两个都放了,如何?”轻轻扬手,蝶舞指间弹出五道风镰,穿过牢门飞入牢中,将云红红和假云涛两间牢房之间的墙壁“轰隆”一声击碎。 望着倒塌的墙壁,假云涛吓得失魂落魄。 云红红瞪着假云涛,只是冷笑。 蝶舞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的大门…… (四二九)亲疏轻重终取舍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假云涛死了,死在云红红手里――探望云红红回来的第二天,蝶舞就接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踏入牢房的大门,蝶舞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气。接着,就看到了牢房中假云涛的尸体。或许,这个时候,地上的那个人已经不能被称为“假云涛”了,因为他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与云涛相像的样子。他的脸被抓的血肉模糊,鲜血从口中流出,在他的身下延伸成一片血泊。血泊已经凝固,云红红就斜靠在血泊之外的牢门旁,目光涣散地看着地上的死尸,全身都是血迹。 冷冷望着地上的尸体和痴痴发愣地云红红,蝶舞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查清了吗?” 看到蝶舞的这份冷静,一旁的狱卒都不禁觉得惊讶,没有想到蝶舞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忙低头恭敬地道:“禀告公主,我们也是今天早晨送饭的时候发现的。那个男的是舌头断了,流血过多而亡的。如果不是咬舌自尽的,便是被那女人咬断了舌头。不过,不管我们怎么问那女的,她都不答话。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置,这才去向公主通禀的。” “嗯,”蝶舞点了点头,走到云红红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那涣散的瞳孔,才转过身对狱卒道,“你们将尸体拖出去埋了,再去收拾出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将她关进去。一日三餐不要怠慢了她,就让她在牢中终此一生吧。丫” 狱卒点了点头,下去准备。 迈步走出牢房,蝶舞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前一天拆除云红红和假云涛牢房间的墙壁时,她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不管怎样,云红红身上还是有十几级战气的。而假云涛却手无缚鸡之力。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一定会有这样的结果……说她无情也好,说她心狠也罢。她在人界的时日已经不多。在离开人界之前,她一定要帮让爹娘团聚,并为他们消除一切潜在的祸患。而云红红,就是祸患之一媲。 掐算了一下,离五国大会只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回到房中之后,蝶舞立刻写了一封书信给冷子空,简单说明了冷子兴破解成仙的事情,并叮嘱冷子空一定要带着云涛一起出席五国大会。写好书信之后,蝶舞将信封好,交给云清扬,让他找黑蛇的信使火速送往水韵。 让部下将蝶舞的信送出之后,云清扬就立刻带着若狐返回凤栖城回报上官虹。蝶舞则放心地一连在上官茹身旁赖了几天。最后才提出,要上官茹陪她一起前往天雷参加五国大会。 “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离开黑蛇总坛了。你和清扬一起去就好了。对于你们两个,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于在五国大会这种群英荟萃的场合露面,上官茹似乎并不感兴趣。 “娘,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次参加五国大会,我要代表水韵出战,清扬难免要代表森丘出战。若是我们两个在五国大会上相遇,成为敌手,不得不姐弟相残,娘怎么办?你真的放心?” 听蝶舞说得有理,上官茹怔了怔,沉吟不语。 “刀剑无眼!就算我跟清扬没有碰上。娘就不担心我和清扬被别的对手伤了?”蝶舞故意叹了口气,一脸黯然的神色,幽幽道,“唉……算了,反正,我张这么大,娘也没为我上过心。就算我被别人伤了,娘也不觉得心疼。” 蝶舞的话正戳到上官茹的软肋。十七年来,她一直因为没有对蝶舞尽一个母亲应有的指责而愧疚。这时看到蝶舞一脸幽怨的样子,哪里还能说一个“不”字?只有点头道:“好,别难过,为娘依你就是。” “娘真好!”蝶舞一头扑进上官茹怀里,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蝶舞说服上官茹与自己同行的第二天,便带着上官茹启程,来到了凤栖城。由黑蛇总坛前往天雷的国都雷澜城正好经过凤栖城。两个人索性先到凤栖城与众人回合,然后再一同赶往雷霆成。到达凤栖城后,之前一直留在凤栖城的冷怀悠也终于得以与蝶舞回合。而蝶舞特意绕道凤栖城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撼天鞭的主人到现在仍悬而未决。 撼天鞭是森丘的镇国神器。之前,蝶舞也曾劝说云清扬去尝试驯服撼天鞭。但是云清扬刚一回到凤栖城就被埋在了堆积如山的政务之中。尤其是他答应改姓上官之后,上官虹怕迟则生变,立刻下达敕书,将云清扬改名上官清扬的事情通告天下,立云清扬为森丘的储君,举行拥立储君的大典,并大赦天下。各种繁文礼节接连而至,上官清扬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 上官清扬勤于政务,大多数时间都埋头在御书房中。蝶舞来到凤栖城的后宫之中,就只看到了若狐独自躺在花阴下晒着太阳。公孙也在位时的嫔妃,大多已被上官虹或是打发回家,或是放出宫去改嫁他人。跟之前人满为患,拥挤不堪的景象比起来,现在的后宫实在显得有些冷清。 看着若狐懒洋洋趴在一块青石上,眯着眼睛惬意地打盹儿。再回望着身后几层空荡荡的院子,蝶舞不禁想起了白云学院。百里飞云的后宫空无一人,最终将整个后宫改建成了白云学院。云清扬――现在的森丘储君上官清扬后宫仅有一人。估计这森丘的后宫也离更换用途不远了。 “蝶舞姐姐?”若狐的耳目比常人要灵许多。尽管蝶舞的步子很轻,还是在刚一进院门时,就被若狐发现了。爬起身三蹦两跳扎进蝶舞怀里。 摸了摸若狐的头,蝶舞笑着问道:“清扬什么时候回来?” “清扬哥哥每天都要掌灯十分回来。”对于上官清扬早出晚归,没有时间陪自己的现状,若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而且,还一副很知足的样子,眨巴着火红透明的眸子,甜甜笑道,“清扬哥哥总是会回来陪若狐吃晚饭的。” “若是如此,便好办了。”蝶舞笑了笑,拉着若狐朝御膳房走去…… 当天晚上,上官清扬刚一走进院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白日里,他就听人禀报说上官茹和蝶舞已经到了凤栖城,只是没有时间回来探望。抓紧忙完了手头的正事,他就先到上官正那里给母亲请了安,然后匆匆赶回来陪若狐吃饭。不用问,在院门口闻到了香气,便知道是姐姐来了,而且已经帮他准备好了饭菜。 “姐姐!”疾步走到屋中,上官清扬给蝶舞行了个礼。 “跟我就别那么客气了。”蝶舞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先尝尝味道如何?” “嗯!”上官清扬爽快地拿起筷子,从一盘一品豆腐的盘子中,夹起了一块填了海鲜和汤汁的豆腐,放入口中,就觉得豆腐入口绵软,口味清淡,咽进喉咙之后,仍然唇齿流香,不禁脱口赞了一声,“好吃!” 见弟弟自与若狐两情相悦后,性子开朗了很多,蝶舞心中也觉得欣慰,笑道:“是吗?再尝尝其它的?” 见蝶舞和若狐看着自己,笑吟吟地也不动筷子,上官清扬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在其它碟子中夹了几样菜放入口中,点了点头,称赞道:“都很好吃。真羡慕凌大哥!每天都能吃到姐姐做的菜!” 蝶舞笑道:“不用羡慕了。你若是喜欢,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 上官清扬错愕道:“难道,以后姐姐要留在森丘,每日给我做饭吃?” “想得美!”蝶舞掩口笑道,“你每天都能吃到,是因为,这些菜根本不是我做的,而是若狐做的。若狐天性聪明,味觉和嗅觉又比常人灵敏许多,在做菜上极有天赋。你若是喜欢,让她每日做给你吃就好了。” 上官清扬愣了愣,望向若狐,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若狐不禁羞涩地低下了头。 拿起筷子,落座之后,蝶舞跟弟弟寒暄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入正题:“清扬,撼天鞭现在何处?你有没有尝试过驯服撼天鞭?” 上官清扬摇头道:“公孙也死后,撼天鞭就被存放在偏殿之中。我公务繁忙,一直没有去看过。不过……我曾见过公孙也使用撼天鞭。撼天鞭所发出的是木属真气。而我所练的是土系和水系法术。我恐怕无法驾驭撼天鞭。” 蝶舞摇头道:“你这就多虑了。一百年前,森丘的王权就掌握在土系术士手中,撼天鞭也掌握在土系术士手中。你身为上官家的后裔,没有无法成为撼天鞭主人的道理。选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夜好了,我陪你去试试看。” (四三零)撼天归顺隐情多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新月如钩,繁星满天。夜深人静之时,蝶舞掌中托着一团火焰照亮,跟上官清扬一起,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存放撼天鞭的偏殿。 望着走路全无声息地蝶舞,上官清扬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我现在已经是森丘的储君,撼天鞭也算是我所有之物。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来?” 蝶舞回头朝弟弟笑了笑:“第一,因为这样比较有趣。第二,因为这样就算我们没有能驯服撼天鞭,也还可以脚底抹油,不至于丢人。丫” 上官清扬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蝶舞这么做,多半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推开偏殿的大门,就看到正中的神案上,撼天鞭正莹莹发着七彩的光芒。 门刚一开,蝶舞手腕上的索命环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似乎是在想撼天鞭挑衅。而撼天鞭的光芒却仍然平静温润,没有任何变化。这让蝶舞觉得有些诧异:索命环是九级神器,而撼天鞭只是七级神器而已。按说,撼天鞭碰到索命环之后,应该会因为畏惧而产生一定的反应。但是,这撼天鞭却似乎对索命环没有丝毫畏惧。 撼天鞭没有反应,索命环反而有了反应。九色光彩流转间,索命环已经自行化作了那唤作风岚的少女,轻盈落地之后,便一路走到了撼天鞭近前,手腕间的金环飞旋射出,直接向撼天鞭发起了攻击:“死玄武,见到我来了,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将撼天鞭斩了!” 撼天鞭光芒略显暗淡,似乎显得极为无奈。七彩光华流转处,一团光影从撼天鞭中飞出,幻化成一个略显消瘦的俊朗男子,眉宇间天然带着些许淡然的冷漠之色,在风岚面前又后添带上了些许尴尬的神情。飘落在风岚身前,端然行礼道:“拜见风岚公主。” 风岚玉腕一抖,金环又已飞旋回她的手上:“千年不见,重逢时就这样淡薄吗?媲” 玄武的神色依旧淡然:“千年已过,风岚公主还不肯放过在下吗?” 风岚双眉一挑,笑容有些霸道:“才过了一千年,你就想我放过你?” 玄武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风岚公主有什么吩咐?” “这个简单!蝶依姐姐……”风岚回过头,看了蝶舞一眼,似乎很不愿意承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蝶依,“她希望你认旁边的那小子做主人。你答不答应?” 玄武望向上官清扬,蓝灰色的眼眸中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流露出些许无奈。在蝶舞和上官清扬仍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风岚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玄武已经走到上官清扬面前拜倒:“请主人赐血。” 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得顺利。尽管上官清扬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个叫做玄武的男子显然就是撼天鞭的剑灵。既然撼天鞭的剑灵主动要认他为主人,他当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右手一晃,上官清扬手里已经多了一柄短剑,剑刃在掌间滑过,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上官清扬知道,让神器认主时,需要将血液滴在神器上。但是,现在跪在他面前的是剑灵,而不是神器。他只有将鲜血流淌的手直接递到了玄武面前。 抬头看了看上官清扬那双冷漠而清澈的眼睛,玄武淡然的脸上居然浮现起一丝笑意,拉过云清扬的手,凑嘴到他的伤口之上。随着鲜血入口,玄武的身上淡淡的柔光变的明亮,颜色由淡淡的绿色,慢慢转化成金黄色。 片刻之后,玄武放下上官清扬的手,再次拜伏行礼道:“之前,与主人交手,折断了主人的武器,还险些伤及主人的性命。请主人宽恕。” 上官清扬轻轻摇头道:“两军交锋,各为其主。不是你的过错。起来吧。” 玄武站起身,转身朝身后的风岚回望,淡然道:“风岚公主吩咐的事情,在下已经做到了。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风岚咬了咬嘴唇,眼中飘过一丝不易察觉到幽怨,可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了……现在你已有了主人,本没有必要再听我的吩咐。你对主人,不是一向忠诚得很吗?”说着,玉臂轻挥,九色光环闪处,风岚已幻化成两枚金环,绕在蝶舞的手腕之上。 玄武的神情依然淡漠,蓝灰色的眼眸流转间,似乎是轻轻发出一声叹息。接着,他的人便被淹没在了一阵灿烂的金色光辉中,化作一条金带,缠绕在了上官清扬的腰间。 新月如钩,繁星满天。偏殿中一片黑暗,一切都已恢复了原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之前摆放撼天鞭的神案已经变得空空如也,而上官清扬的腰间却多了一条金带。 伸手在掌间重新燃起一团火焰,蝶舞侧头望着缠绕在上官清扬腰间的撼天鞭,笑了笑:“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上官清扬摇了摇头。 “今晚的事情还真是出乎意料。这倒要归功于索命环的剑灵了。只是不知道,她和那个玄武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渊源。那个玄武竟然会对她言听计从。”蝶舞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索命环,又将目光转回上官清扬腰间,“撼天鞭之前所发出的明明是木属真气,现在居然转变成了土属真气。这是什么回事?” 蝶舞知道,剑灵与主人心意相通之后,务须语言就会将许多事情传达给主人。 果然,上官清扬微一沉吟便道:“上古时代,金木水火土五位大神为人界打造神器。但那时,因为木系和土系术士共存于一国,人界只有四国。于是,木神和土神就合力制造了一把神器,将具有土木两系灵力的玄武封印在其中。以玄武的力量,成为剑灵所铸造出的神器本该足以跟九级神器媲美。但为了使撼天鞭与其余三件神器力量均衡,土木儿神让撼天鞭在同一人的手下,只能发挥出两种属性中的一种。撼天鞭的级别也因此被限定在了七级。” 这么说,玄武成为剑灵之后,一直受到撼天鞭的制约,岂不是从来没有机会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望着撼天鞭那淡淡的光华,蝶舞心中不禁飘起了一丝怜悯:剑灵不入轮回,永脱六界之外,直到神器折断之时,便魂飞魄散。几乎每一个剑灵身后,都有一个让人肝肠寸断的故事……风岚似乎十分憎恨人类,而玄武却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刚才他们自己曾说已经千年未见过面。那么,千年之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说什么? “姐姐?”见蝶舞有些失神,上官清扬不禁出声唤了一声。 回国神儿来,蝶舞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的。清扬,恭喜你成为撼天鞭的主人。” 上官清扬苦笑道:“还要感谢姐姐。若不是有索命环剑灵的帮主,我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拿到撼天鞭?” “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蝶舞浅笑道。“走,回去吧。出来了这么久。若狐一定等得急了。” 若狐果然等得急了。只不过,她很听话。蝶舞和上官清扬不让她跟着同去,只让她在屋里等着,她就真的一步也没有踏出屋子。撼天鞭的力量,她是见识过的。清扬哥哥去降服撼天鞭实在是吉凶难测。是不关心关心则乱。蝶舞和上官清扬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对她来说却好像是几年的光阴。 一直看到两个人平安归来,若狐才一头扑进了上官清扬的怀里,一副急得要哭的表情,却只轻轻唤了一声“清扬哥哥”,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一双血玲珑般的眸子默然望着上官清扬,带着无声的幽怨――怨他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他。 心疼地将若狐搂进怀里,看着她眼角的泪花,上官清扬轻轻叹了口气:“别担心了,事情很顺利。我答应你,以后不论是福是祸,我都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若狐使劲地点了点头。上官清扬俯身将她横抱进怀里,回头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蝶舞已知趣地离开了…… 蝶舞回到自己房中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帮清扬拿到了撼天鞭,她的心愿又了了一桩。 躺在床上,将一年来的所经所见整理了一下,蝶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足迹几乎已经踏遍了整个玄天大陆。如今,五国的镇国神器都已有了主人。飞烟跟子空两情相悦,若狐也终于跟清扬在一起了。等到上官茹和云涛破镜重圆之后,自己在人界便再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了吧。 想到这里,蝶舞不禁笑了笑:才一年而已,自己便像老婆婆一样地开始安排后事了吗? 心里想着,蝶舞终于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四三一)梦回千年两世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蝶依姐姐死了?你骗人!六界之间,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打败蝶依姐姐的人!她怎么可能死?”随着话音,蝶舞看到面前一个少女声音颤抖,指着面前的一名男子怒叱,语声中尽是悲愤,“你不是蝶依姐姐的夫君吗?你是怎么保护蝶依姐姐的?蝶依姐姐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活着?丫” 从背影来看,那少女居然是索命环中的剑灵――风岚。 蝶舞脑海中一阵混乱,定了定神儿,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而眼前所见到的光景似乎是风岚记忆中的景象。或许是因为索命环与自己心意相通,风岚的记忆便流入了她的梦境之中。 “唉,不错……若她肯让我陪她一起,便是魂飞魄散又何妨?只可惜,她想要同生共死的人,始终不是我……”一声轻轻的叹息,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与无奈。 蝶舞顺着风岚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个玉树临风般的身影背对着风岚而立。一袭白衣,一头银发,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却似披着万古的寂寥与落寞。 “云飞?”蝶舞惊叫了一声,心中瞬间激荡起一阵狂澜,分不清到底是苦涩,是甜蜜,是愧疚,还是心痛。只不过,她只是在梦境中,看到的只是风岚的记忆。所以,不论她说什么,喊什么,风岚和百里飞云都不会听到…… “风岚,你是否要重新选择主人?”百里飞云微微侧过脸,冰雪雕琢般的脸庞上,一双银色的眸子透着说不出得空灵,看不出任何喜怒悲欢,却看得蝶舞心中莫名地心痛。 风岚使劲摇着,泪水已经潸然而下:“风岚才不要新的主人!风岚的主人只有蝶依姐姐一个人!” “蝶依三魂七魄已散,已经不在六界之中了。你留在这伤心之地,也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我已送幻妖去了人间,你也去吧……” 百里飞云云袖轻挥,风岚便被打回了索命环的原型。眼前一阵天昏地暗,蝶舞就觉得自己随着风岚一起从九天之上失足跌下。 蝶舞抬头向云岸望去。云岸之上,百里飞云没有回身,仍是背对着她,抬头仰望着浩浩苍穹。银色的长发轻舞,一尘不染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傲然独立间,他那俊雅的风姿渐渐在视野中远去,笼着一层如梦似烟的惆怅…媲… 索命环静静地躺在地上,蝶舞却却能清清楚楚听到索命环内风岚犹如哭泣般的心声:蝶依姐姐不要我了吗?明明说好,只要风岚不再肆意杀戮,你就留在风岚身边的!为什么,现在却抛下风岚不管了?蝶依姐姐是骗子!骗子! 蝶依姐姐都不在了,我何必再信守当初的诺言?人类也没有好东西,杀一个两个又能怎么样?反正到了人界,我就大开杀戒,又有谁能管得了我?――渐渐的,风岚的心声由悲伤转为了愤怒,由愤怒变为了冷静。 蝶舞不知道索命环身上为何会有如此重的杀气,但是她可以感觉到,此刻的风岚就像一只静静等待猎物出现的猎豹。 不知过了多久,风岚所等待的猎物终于出现了,是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五官端正,鼻直口方。蝶舞从这个人的面相看来,觉得他并不像是什么坏人。 然而,风岚却不管这人是不是坏人,她已经积累了满腔的悲愤,就等着发泄到这个人身上。九色光华起处,风岚幻化成人形,双腕间的七道金环化作七道金光,朝那中年人电闪击去。 出乎意料的是,中年人似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平庸之辈,察觉到了危险,抬手处一条蛇形的黄光飞舞,“当啷”一声,七枚金环被同时击落。但中年人自己也被震得向后踉跄出几步。 一击没有得手,风岚心中的怒火更盛。不等那中年人站稳就已经发动了第二轮攻击。中年人勉强挥动手中的武器格挡,虽然击落了索命环,却被索命环猛烈地攻击反震得直飞出去,颓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风岚唇边漾起了一丝冷笑,素腕轻挥间,金环第三次飞了出去。中年人已经失去知觉,同时也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任她宰割。可是,就在这时,中年人手中的兵器突然幻化成一个人形,挡在了他的身前,徒手去阻挡迎面飞来的金环。 “当当”声连响,金环被接连打飞之后,蝶舞才发现这个挡在中年男人面前的男子,就是之前在偏殿中所见过的玄武。那么,那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撼天鞭在千年之前的主人了。看样子,这中年男子的力量并不十分强。否则也不至于被这么轻易地被风岚震晕过去。 让蝶舞惊讶的另一点是:玄武的手居然在流血。剑灵是寄居在神器之中的灵魂,本该没有实体的。之前,百里飞烟会受伤流血是因为,她有着百里飞云用灵犀骨和风曳树灰为她制造的躯体。而玄武不过是没有实体的灵魂而已,也会受伤吗? 风岚冷冷望着玄武,眼中虽然流露出些许惊诧的神情,但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却丝毫未减:“你倒是十分忠心啊?居然拼得魂魄受损,也要保住主人。这可惜,你的主人太过草包。看在你这份忠心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你不过是一个七级的剑灵,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 玄武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蓝灰色的眼眸静静望着风岚,没有让开的意思。 风岚柳眉一竖,七枚金环从玄武身边擦过,留下了七道血痕:“我们剑灵虽然不会真的受伤,却会伤及神器中的魂魄。你的幻象流血,也就说明你的魂魄已经受伤,需要立刻回到神器中修养。若是伤得太重,同样会魂飞魄散,这一点你身为剑灵,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玄武的声音冷漠而平淡。 玄武淡漠的神情似乎使风岚胸中的悲愤稍稍平息了一些,她耐着性子问道:“那你何必非要护着那个凡人?反正他死了,你再选其他主人就是了。犯不着为了保护他丢了性命。” 见玄武仍没有让开的意思,风岚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用戏谑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心,我便成全了好了。你过来,让我杀了你。我就放过你的主人。” 听了风岚的话,玄武竟然真的走到风岚面前。看样子,并不打算反抗,只是准备乖乖受死。 这一来,风岚反而愣了:“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凡人而死?你想清楚,他如果死了,不过是进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而已。你是没有来世的剑灵。若是死了,就要魂飞魄散了。你为他而死,值得吗?” “他不算是个好主人,但也不是个该死的人。”玄武抬起蓝灰色的眼眸,望向风岚,“没有主人的命令,神器是不可以滥杀无辜凡人的。我不希望风岚公主因为一时气恼,触犯天条。” 蝶舞这才听出,玄武好像知道是风岚的身份。而他愿意代替主人一死,似乎并不仅仅是出于忠心,也是为了让风岚免于妄造杀孽。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情愿赴死,通常只有一种理由,那就是这个男子喜欢这个女子。难道,玄武早就认识风岚? 听玄武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风岚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谁?” 玄武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我不过是雨露池中的一只小龟,风岚公主恐怕早已不记得我了。” 风岚努力地回想,仍然是一脸茫然的神情。显然,她对玄武所说的雨露池中的小龟已经毫无印象了。疑惑地抬头上下打量了玄武一阵,风岚冷笑道:“你真的是为了让我少造杀孽才心甘情愿死在我手下的?我倒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傻子。我看,你是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才花言巧语地来哄骗我,想让我放过你和你的主人吧?难道,我会上当?” 玄武的脸色仍然平淡,只是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风岚的话就像一把利刀,***了他的心扉。而接下来,风岚手腕间的一枚金环,也化作一道金光,直击向了玄武的心脏。玄武却完全没有躲闪。他甚至还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金环***了自己的身体。 蝶舞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风岚刚才说过,剑灵幻化成的人形受伤,就代表剑灵的魂魄已经受伤。如果,剑灵的人形受了致命伤,剑灵就要魂飞魄散。这金环要是真的击穿了玄武的心脏,玄武岂不是就真的死了?不过,蝶舞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场虚惊。如果玄武那时真的死了,自己就不会在偏殿见到撼天鞭认主了。 果然,金环只有一半嵌入玄武胸膛,就骤然停了下来…… (四三二)雷澜大会棋局设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你……竟然真的不躲闪?难道,真的心甘情愿被我杀了?”风岚上下打量着玄武迟疑着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成为剑灵已经不知有多久了。以前的许多事情,我都已记不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里间过我的?” 玄武沉吟道:“当年,我还未成为剑灵之时,曾经误入金神的神殿。在雨露池旁压到了金神大人的衣角。幸得风岚公主说情,金神大人才饶了我的性命。这份恩情,几千年来,我一直记在心间。我的命是风岚公主救的,风岚公主若想要,尽快拿回去。丫” 风岚仔细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会事儿。不过,当时她当时救那只小龟的本意并不是觉得那只小龟可怜,而是想要用那只小龟炖一锅王八汤。只不过,后来忙着去玩别的,便将那只小龟忘了。等回头再找时,那小龟已经不知所踪,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风岚当然也没有想到,那只竟然就是后来的神兽玄武。更没有想到,那只小龟最后竟然成了撼天鞭的剑灵。 在梦中听着风岚的心声,蝶舞一阵无语。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可是,若是玄武那时被金神一怒之下,拍成龟壳饼,还可以重入轮回。然而,风岚救下他后,他却成了剑灵。如此说来,风岚到底算救了他,还是害了他,已经没人说的清楚了。 想到面前的玄武,差点就成了一锅王八汤,还对自己一直心存感激,风岚不禁有些愧疚。方才满心的愤恨与怨气一时被冲得烟消云散。只不过,她的字典里,是绝对没有“错”这个字的。就算错了,也要将错就错,顺坡下驴。 “原来是这样。昔日你欠了我一条命,所以今天便想将命还我?”将头一仰,风岚傲然道,“那么,我今天若是再放过你和你的主人,你就欠我三条命了。是不是?” 玄武皱了皱眉,蓝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诧异,似乎一时算不出风岚所说得是什么逻辑。蝶舞认真上下打量玄武,觉得他是一个干净沉稳的俊秀男子,看上去一副很踏实,很规矩的样子。 “你只要死一次,就会魂飞魄散。如今欠了我三条命,是不论如何也还不起了。所以,以后不论我吩咐你做什么,你都应该听我的话,对不对?” 玄武显然觉得风岚的这个道理不怎么通顺,可以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只有点了点头媲。 “好!那我就饶了你和你的主人。今日的话,你记下了。” 说话间,风岚转身御风离去,只剩下了玄武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蝶舞,蝶舞?” 上官茹的呼唤上将蝶舞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光芒闪烁的索命环,蝶舞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风岚的记忆所编制的梦中走了出来。定了定神儿:“娘?你怎么来了?” 上官茹温婉一笑道:“收拾一下吧!今日午时,启程去雷澜城。” …… 雷澜城位于天雷的西北,与凤栖城相距并不遥远。算起来,五国首都之中,离雷澜城最近的,就是森丘的凤栖城。然而,五国之中,到的最晚的,也是森丘。改朝换代之后,森丘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在五国大会之前,勉强稳定住政局已经极为不易。 待众人在天雷为森丘所准备的行宫安顿好,蝶舞便暂时与众人告别,来到了水韵的行宫。 “姐姐!”蝶舞刚一走进院子,百里飞烟便扑了上来。 拉着百里飞烟上下端详了一番,蝶舞发现,两个多月不见,百里飞烟愈发娇艳,估计她和子空一定是恩爱得如胶似漆,故意调笑道:“听说,飞云也已经到了雷澜城,我还以为飞烟已经去陪他了。看样子,你是一刻也不想与子空分开了?” 百里飞烟两颊飞霞,还没来得及还口,身后已经响起了冷子空的声音:“师姐,别难为飞烟。是我不让她离开我身边的。” “几日不见,子空就学会护短了?”蝶舞笑着问道,“子空,你有没有将爹爹带来?” 冷子空点了点头:“水韵国内的政务大多要靠云丞相定夺。他本是不想来的。我见了师姐的信,就将他强拉来了。” “来了就好。”蝶舞长出了一口,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凝神望了望冷子空,发现两个多月不见,他的身型又魁梧了不少,越发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了。赞叹间,又不禁想起了冷子兴,轻轻叹了口气道,“子空,师兄他……他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冷子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哥哥走的时候,对我可曾有什么吩咐?” 蝶舞摇头道:“没有。师兄说,有飞烟陪在你身边,他已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冷子空笑了笑,蓝色眼眸中的光芒变得愈发明朗:“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难过的。破界成仙是喜事,我也替哥哥感到高兴。先进屋吧,我还想跟师姐研究一下五国大会比武的事情。” 此次五国大会是玄天大陆高手云集的盛会。几乎每个国家的君王都应邀来到了雷澜城。不仅是王孙贵族,玄天大陆各国的平头百姓也都来到了雷澜城,观看这场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会。 为了公平起见,五国协商决定,每个国家最多派出三人,抽签进行比试。另设十个名额,给五国那些无归属的高手机会,参加比试。由于神器的持有者和一般人的实力相差悬殊,本次五国大会规定:比赛较量,不得使用神器。否则,一律取消比赛资格。 大会的前三天留给那些自愿报名的人士相互比试,争夺那十个名额。休息三天之后,便进入最后三天的角逐。 听冷子空大略介绍的五国大会的规定之后,蝶舞淡然笑道:“最后三天的角逐?就算胜了,又能得到什么?” 冷子空淡淡笑了笑:“我想,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蝶舞不置可否,又问道:“子空打算让谁出战?” 冷子空无奈道:“我本来是打算由我,师姐还有哥哥三个人出战的。没有想到,哥哥已经先走了一步。” “难道……你想让飞烟顶替师兄的位置?” “这绝对不行!”冷子空立刻否定了这个设想,“凡是比试,都难免伤人。飞烟虽然已经是水韵的王后,却也仍然是巽飞的公主。我不能让她夹在水韵和巽飞两国之间为难。” 蝶舞微微皱眉:“那么,子空是想让爹爹……那可不行!虽然爹爹的等级不低,但是之勤于政务这么多年,他已很少与人动手。万一折在了后辈小子的手里,爹爹岂不是晚节不保了?何况……总之,我绝对不能让爹爹出战。” 何况,我还打算借五国大会之机,让爹娘团圆,让清扬与爹爹相认。绝对不能让爹爹在五国大会上与上官家再添新仇――这句话,蝶舞只在心里转了转,没有说出来。 见蝶舞的态度如此绝决,冷子空有些为难。这次到天雷,水韵国中与他同行的高手,也就只有百里飞烟和云涛了。如今,这两个人选都被否定了,他还能派谁出战?心里虽然有些为难,冷子空的神态依然从容:“五国大会只说,每个国家最多派出三人出战,没有说必须派出三人出战,我们也不必太过强求。就由我和师姐两个人出战好了。” “也好。”蝶舞笑了笑,“若是与子空不幸在大会上交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冷子空淡淡一笑:“这个自然。” “子空,云姑娘,你们说得热闹,好像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啊?”冷怀悠从门外走了进来,拍了拍胸膛道,“就算我冷怀悠是个草包,多一个人也总比没有强吧?还是说,你们觉得多一个我跟你们一起出战,还不如没有?” 看了冷怀悠一眼,蝶舞忍俊不禁。她确实根本就没有将冷怀悠列入参加五国大会的候选人之中。或者说,她的确已经将冷怀悠忘得一干二净。 嘴边带着一抹笑意,蝶舞秋波流转,与冷子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冷子空会意地淡然笑道:“二哥自告奋勇,愿意代表水韵出战,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了。那就有劳二哥了。” 于是,水韵参加五国大会的三个人就定下来了:冷子空,蝶舞和冷怀悠。 (四三三)月影浮动紫英落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爹爹!”蝶舞兴冲冲冲快步云涛所在的跨院。看到正拿着一只笔沉思的云涛不禁叹了一口气。真正的明君并不需要事事都自己处理,而是要懂得知人善任,懂得将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这一点儿冷子空十分明白,于是他将许多事情的决定权都直接下放给了丞相。于是,云涛就变得比冷子空还要繁忙。 伏案沉思的云涛并没有听到女儿的呼唤。直到蝶舞走到他身旁,他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笑道:“蝶舞,你回来了?”上下打量了蝶舞两眼,目光就落在了蝶舞双腕间的索命环上。 顺着云涛的目光看向手腕上的索命环,蝶舞嫣然一笑,眉目间带着些许傲色:“爹爹,女儿厉害不厉害?整个玄天大陆上,能够同时拥有两件神器的,可就只有女儿一人。爹爹拿什么奖赏我?”虽然,索命环自愿归顺,多半是因为她是蝶依。但她既然她就是蝶依。就算大言不惭地这样说,也不为过丫。 “几日不见,懂得找爹爹伸手要奖赏了?”云涛的笑容满是溺爱与娇惯,“好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为父能拿得出的,全都给你。” 听云涛答应得痛快,蝶舞反而觉得失了挑战性。嘟了嘟嘴儿,道:“那,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云涛居然点了点头:“这个不难。” 蝶舞瞪大眼睛:“不难?” “嗯。我叫凌天痕去给你摘。摘不到,就不让他做我们云家的女婿。” 蝶舞一阵无语,这才发现自己的爹爹居然还有这么冷的幽默细胞:“爹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是说,天上的月亮快圆了。所以我希望你今晚能够陪出去赏月。媲” 云涛稍稍皱眉,显然他的公事太过繁忙,很难脱开身。但是抬头看了看女儿,还是点头应道:“好吧。依你!”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爹爹可不能失约。若是失约了,恕女儿届时要将您硬拖出去了?” 看着眼前如牡丹般胜放,却有略带骄横的女儿,云涛心里十分安慰。有这样一个在外面给父母正门面,在父母面前又乖巧懂事,偶尔撒娇的女儿实在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知道了。为父什么时候食言过?” “嘻嘻,爹爹先忙吧!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爹爹!”蝶舞笑了笑,转身匆匆忙忙奔出屋子。云涛和上官茹的事情,是她在人界最后一桩未了的心愿。等过了今晚,这桩心事也了了,她就真的了无牵挂了。师兄说得不错,破界成仙还真的很像死了。通常,只有一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的人,才会如此急切得想要料理后事。 “嘭!”蝶舞刚冲出院子,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接着耳畔响起了一个比琴音还要悠扬的声音:“风风火火的,要去哪?还是有急着要见的人?” 天痕?蝶舞抬起头,果然对上了他那双美得让万物沉沦的紫眸,看到他唇边的一抹邪魅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凌天痕已经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他们已经有二十七天没有见面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样搂搂抱抱实在不成体统。蝶舞推开凌天痕,向后退了两步,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凌天痕似乎对她抗拒的举动十分不满意,伸手再次将她拉回身旁:“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 “高兴!”蝶舞踮起脚尖在凌天痕的脸上亲了亲,“不过,我现在还有正事儿要忙。等会来再陪你!”说着,挣脱了凌天痕的怀抱,急匆匆的准备离开。而她这举动实在像极了:用糖果哄骗三岁小孩,再加上了一句:乖!在这里等我! 对于这种跟三岁小孩一样的待遇,魔尊大人显然觉得十分不满意。还没等蝶舞走出两步,就将蝶舞拦腰圈了回来,凑在她耳边用***的声音,轻轻道:“什么事情?比我还要重要?” 凌天痕的声音本就极美,再刻意加上温柔的语气,立刻就将蝶舞吹得软倒在了他怀里。不知用了多大力气,蝶舞才回过头,对上了凌天痕那自信而又略带戏谑之意的目光,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想去告诉清扬,让他晚上带着娘一起出来赏月。” 听到了这个答案,凌天痕的唇角重新勾上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好,我陪你一起去。” …… 上玄月当空。五国大会的正日子就要到了,月也快圆了。 雷澜城中有一种叫做“紫英”的花,只在夜间绽放。紫英的花瓣从来不会片片凋谢。凋零之时,整朵淡紫色的花朵离花茎而去,在风中随风摇曳翻飞,十分好看。雷澜城外,就有一片很大的紫英花海。这天晚上,蝶舞就拉着云涛来到了这片紫英花海。 蝶舞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裙,衣裙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朵朵寒梅。这不是水韵国的打扮,而是黑蛇的装束,也像极了上官茹第一次见到云涛时的装扮。果然,云涛见到蝶舞的这身衣着时,微微错愕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了常色,跟着蝶舞一起出门,来到这片紫英花海之中。 “爹爹,上官家重新夺回王权的事情,你想必也听说了。为什么,你都没有问我有关娘的事情?你难道不想去见见娘?”寒暄了几句,蝶舞就将话锋指向了正题。 “想,我当然想见她。”云涛从怀中摸出了那半只玉佩,无奈地笑了笑,“就算是迫不得已,当初总是你娘选择离开我的,我不想勉强她。她若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她若不想回来,我又何必强求?”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强求?说不定,你强求了,我便回来了呢?”一棵参天的古树后,传来了一声叹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从树后转了出来,云髻高挽,眉目如画,腰间挂着干只玉佩。虽已不再年轻,却比年轻的女子多了一番成熟的风韵。 “茹儿?”云涛惊呼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晃似是在梦里。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然而,面对眼前朝思暮想的妻子,纵使她的容颜已与昔日有了些许不同,他又怎么能认不出。 蝶舞笑了笑,默默地退到一旁。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了从另一棵树后转出来的凌天痕:“怎么,不想接着看他们团聚后的情景吗?” “不用看了。黑蛇的大事已成。清扬也已经改姓上官。如今,上官家正直春风得意,我想舅父不会再跟族规较真儿。就算舅父较真儿,也拧不过清扬的。爹和娘等对方,都已等了十八年,不会再分开了。”蝶舞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反正我不久后就要离开了。少留下些回忆,大家都好过一些。” “为什么说得这么悲伤?我可是一直盼着蝶儿破界成仙的一日呢。”凌天痕微微侧着头,倾倒众生的俊美面容在朦胧的月光照射下,美得有些炫目,“蝶儿已经修炼到三十***了?” “嗯,”蝶舞点了点头,“自从收服索命环之后,我就感觉体内的力量日渐增长,根本不需要修炼。我想,是蝶依的力量在我体内慢慢觉醒了吧。天痕觉得,我和蝶依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凌天痕微微沉吟了一阵,才道:“有时候,我也不禁觉得,蝶儿和蝶依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你们生长的环境不同,所经所见亦不相同吧。但是,你们的灵魂确确实实是同样的。” “不知道,蝶依的意志跟我的一直融为一体时,会是什么样子。”抬头望着天空中将圆的上玄月,蝶舞少有地露出了寂寥的笑容,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天痕,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怕这样下去,我的意志终有一日会被蝶依的意志所吞没。怕破界成仙之时,云蝶舞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第一次看到蝶舞在自己面前如此脆弱,久好似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紫英花,随时都会随风飘去。凌天痕也不禁怔住了,片刻之后,便伸手无声地将蝶舞揽入了怀中。 “我知道,天痕也很害怕,对不对?你一直害怕,蝶依喜欢的是飞云。也一直害怕,我破界成仙之后,会选择飞云。只是,你不想我担心,才从来不说。虽然我没有蝶依的记忆,但我知道,你之所以修魔,之所以成为魔尊,都不过是为了有足够的力量让蝶依复活,是不是?” 凌天痕没有说话,只是将蝶舞搂的更紧。 “我呀,比不过蝶依。因为我终究不过是一届凡人,力量也不够强大。所以,不论我怎么努力,还总是要天痕守着我,保护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天痕。所以我总是暗暗奢望:天痕,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我呢?不是因为我是蝶依,而是因为我是蝶舞……” 蝶舞将头放在凌天痕的肩上,月光下,眼角有一滴泪珠滚下。微风轻拂间,泪珠摇曳飞去,被月光下的花海映成了紫色,仿佛风中飘舞的紫英花。 (四三四)一纸赛单默然说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若说蝶舞也会如寻常的大家闺秀一般,描眉打鬓,满头珠翠,手摇绢扇,移步生莲,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然而,蝶舞此时的打扮却真的如此:一身淡蓝色的轻柔纱衣轻柔地披在她身上,一条同样淡蓝色的披肩缠着玉臂。五指纤纤,捏着一把绘着彩蝶的绢扇。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小姐模样。眉间眼角带着说不尽的风情丫。 蝶舞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五国大会之上,坐在自己的父亲云涛身旁,实在是让之前认识她的人差点儿将下巴掉在地上。只是,就算下巴掉在地上,人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身装扮实在很适合蝶舞。之前,蝶舞的装束大多为了方便战斗而透着些许英气。而此刻的衣着却将她的柔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五国不少的官宦才俊都将眼睛盯在了蝶舞身上,偷偷地咽着口水。只不过,容他们咽口水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因为不久,一袭黑衣的凌天痕就到了会场之中,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蝶舞身旁。 看着凌天痕那六界无双的俊美容颜,许多刚刚还在咽口水的男人都不禁向腰间摸了摸,想要试试自己的腰带够不够结实,以便上吊备用。 不久之后,五国看席上的人们陆续到齐了。形式上的开模式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繁杂的礼节介绍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了头三天的自由赛事。而看席上的宾客,也终于可以去留自便了。 蝶舞走到巽飞阵营,将半月牙取出,交给百里飞云保管,并简略叙述了前情。 与凌天痕不同,百里飞云与蝶舞久别重逢之后,态度要淡然的多。一双如夜般深沉的眼眸静静望着蝶舞,脸上带着一份淡漠的笑意。搜遍了自己的记忆,蝶舞都不记得几曾见过百里飞云惊慌的样子。纵使是在梦里,百里飞云对风岚述说蝶依的死讯时,也从来没有因悲伤而有半分失态。 蝶舞心中悄然叹息,百里飞云全心全意喜欢的那个人终究还是蝶依吧。就算自己有着跟蝶依一样的灵魂。可仍然不是蝶依。所以,百里飞云看着她的眼神,才似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因为他的目光所注视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上蝶依的影子。 蝶依,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竟然可以让两个风姿绝世的男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甚至历经千年,仍对你念念不忘…媲… “蝶舞姐姐?”见蝶舞用绢扇半掩着樱唇,一个人站在一株槐树下发呆,百里飞烟缓缓走到她身旁,“姐姐在想什么?你今天这身装扮……” 蝶舞秋波流转,淡然浅笑:“好看吗?” 百里飞烟不得不说实话:“好看是好看,可是……” “自我到了玄天大陆,不是勤于修炼,就是转战五国。从来没有像寻常的大家闺秀一样,过太平小姐的日子。天痕说,他希望我安安稳稳地过两天太平的日子。可以逛逛集市,遛遛花园,吃些顺口的小吃,买些心爱的簪环首饰。” 百里飞烟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望了蝶舞一阵,才伸手去试她的额头:“姐姐是不是发烧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觉得自己要死了似的?” “我不是在说胡话。”蝶舞无可奈何地摇头道,“飞烟,我的等级已经到了三十***,不知何时就不得不破界而去。也说不定,就在五国大会之后。所以,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是否还能回到水韵。但是,在此之前,我只是想自由自在地过两天舒心的日子。你别担心,三天后,我会如期出席五国大会,为水韵出战的。” 百里飞烟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这个……” …… 三日之后,蝶舞果然脱掉了轻柔的霓裳,重新穿上了方便战斗的衣衫。这三天之内,她也拿到了各国参加五国大会的出战名单: 水韵:冷子空,云蝶舞,冷怀悠 巽飞:百里飞云,月寒秀,卫巽忠 红莲:湛清灵,严茂琮,韩沉 天雷:雷惊狂,雷杀威,钟离信 森丘:上官清扬,上官新,司徒静 这份名单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蝶舞的熟识。而简简单单的十五个名字,却告诉了蝶舞不少事情: 首先,百里飞云终究还是赦免了卫巽忠和卫巽孝两兄弟,并且委以重任。这一方面体现了百里飞云的仁慈宽厚。然而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蝶舞升仙的日子近了,他留在人界的日子也已经不多,要尽量为巽飞保住些国之栋梁。冷子空心疼妻子,没有让飞烟代表水韵出战。而百里飞云也没有为了巽飞的胜败,勉强她为巽飞出战。 其次,湛清灵大约已经在红莲站稳了脚跟。而严茂琮也始终留在她的身旁。两个人的恩恩怨怨,自三年前严茂琮在湛清灵面前亲手杀死了她的哥哥开始,便一直纠缠至今。尽管湛清灵曾经想要害死蝶舞,蝶舞却一直不认为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也许,湛清灵本来是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只是她将国仇家恨看得太重,才做出了不少错事。 还有,就是雷杀威这个名字,蝶舞早就听说过。这是天雷葬魂首领的名字。之前就有传闻说,天雷葬魂的首领与承天太后关系暧昧。不过只是些空穴来风的传闻而已。然而,天雷葬魂的首领姓雷,又肯抛头露面地为了天雷的朝廷出面。如此看来,就算两个人不是人们所传说的那种关系,也多少有些牵连。也许,正是天雷葬魂力量的支撑,承天太后有了必胜的十足把握,才会发起这次五国大会,为天雷立威。 最后就是,森丘是唯一没有派出本国的国君出战的国家。这或许是上官虹出于多方面考虑的结果。第一,上官虹的等级的确没有上官清扬高。第二,上官虹刚刚坐上森丘的王位,还没有完全稳住森丘的民心,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吃败仗。因此,上官虹才派出升官清扬替他出战。上官清扬的年纪还轻,此战就算败了,也不会丢了面子。如果最后能够胜出,更可以为他今后的王者之途树立威信。 尽管,这张出战名单可以说明很多事情,然而蝶舞只淡淡地一扫,就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最后胜出的,一定是百里飞云。 百里飞云是可以自幼穿行与六界之间的上神,就算在人界力量受到限制,想要打败凡人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如果凌天痕还是圣花神殿的圣者,并且代森丘出席五国大会,或许还可以跟百里飞云一较高下。可是,蝶舞知道,天痕根本不想跟飞云动手。 不过,蝶舞还是忘了一点:百里飞云也不想跟她动手。 而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是在她抽到对手名字之后。轻轻展开手中的纸条,蝶舞就赫然看着上面写着四个字:百里飞云。 呆呆了手中的纸条半晌,蝶舞才抬起眼眸,望向了百里飞云。正碰上了百里飞云向她淡然望来的目光,蝶舞心头一颤,又低下了头。在出赛的其余二十四个人中,她最不想与之交战的,就是百里飞云。却没有想到,第一轮碰到的,偏偏就是他。她只知道,自己不论如何,都是无法对他刀剑相向的。 做在赛场,蝶舞心绪烦乱,根本没有空暇去注意场上都有谁上场,到底是谁获胜,又是怎样获胜的。只觉得一晃眼的工夫,一旁的侍从已经十分有礼貌地向她躬身行礼,请她上场。恍惚间,蝶舞听到自己应了一声,跟着那侍从来到了场中。 看席上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叫嚷声。人们都知道,百里飞云是御风刀的主人,而场中这个叫云蝶舞的柔弱少女则拥有两件神器。尽管五国大会规定,不许使用神器。但是两个神器主人的一战,必定会是十分精彩的一战。 场外的气氛空前热烈,场内的时间却好像是静止了。蝶舞默然望着眼前的百里飞云,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全都僵硬了。 百里飞云面色如常,脸上依然带着气定神闲的笑意,淡淡看着蝶舞,良久才道:“为何不出招?” 蝶舞终于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跟云飞动手,没有办法跟你刀剑相向。”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有恩与你?”百里飞云神色淡然,眼底却飘过一丝莫名的忧伤。 没等蝶舞回答,蝶舞和百里飞云之间的空地上突然闪起一阵强烈的光亮。随着光芒愈发强烈,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身姿高挑,线条柔美。漆黑的丝袍衬得雪肤润滑白皙,赤足上铃环相互击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头金发笔直如丝缎般直垂过臀。柳眉下,金色的眼眸,顾盼生辉,透着一股藐视苍生的轻狂。 百里飞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轻声唤一声:“唯姬?” (四三五)破茧成蝶(人界结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她已不记得你对她的好了,你还盼着她说什么?她狠心抛下你,为别人而死,你还在对她留恋什么?”金眸女子一脸不屑地用轻蔑的眼神望着蝶舞,嘴里的话却好像是对百里飞云说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就算她生得千娇百媚又如何?骨子里还不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丫” 听到唯姬如此当面辱骂蝶舞,百里飞云剑眉微蹙,低沉着声音道:“唯姬,住口!” 唯姬真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咬着嘴唇,侧目望着百里飞云。场外的人似乎也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发美人惊得呆住了。看席上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的三个人:一脸茫然的蝶舞,剑眉紧锁的百里飞云,还有满眼悲愤的唯姬。 “呵呵!你要我住口?师兄,不论我对你怎样,你对我始终只有同门之情,并无爱怜之意。你忘了,你远征洪荒,是谁与你并肩作战?你忘了,你重伤之时,是谁陪在你身旁?她水性杨花,又对你薄情寡义,你却偏偏要跟她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好?” 百里飞云淡淡望着唯姬,眼中没有露出任何喜怒之色,却清清楚楚地吐出了几个字:“蝶依是我的妻子,我不许别人数说她的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唯姬仰天一阵狂笑,声音说不出得苍凉凄厉:“哈哈哈哈……好!好得很!看来,我始终不能让你对我动心。看来,你心里始终只有她!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对我恨之入骨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唯姬突然闪身到了蝶舞的身旁。还没等蝶舞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唯姬已经一把抓住了她胸口的无痕刀坠儿,扯在了自己手中。这样的变故,连场外的凌天痕也没有想到。等到凌天痕从看席上飞身到了场中的时候,唯姬已经化身成一道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蝶舞便呕出了一口鲜血。尽管用手尽力捂住嘴,鲜血还是从指缝间喷涌而出,滴落在了地上。 寒气在全身的经脉中游走,像无数把小刀,随着血液在身体中流淌。蝶舞浑身剧痛,身子不住发抖,双腿再难支撑,颓然倒了下去。只是心中仍如明镜一般清醒。她明白,失去了无痕刀的压制,自己身上的玄阴寒毒立刻肆虐了起来。与无痕刀的力量对抗滋生了一年有余的玄阴寒毒,此刻突然失去了压制它了力量,足以在顷刻间要了她的性命。 一年来的修炼太过顺利,破界成仙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情。蝶舞已经许久没有为体内的玄阴寒毒担心了。可以说,她几乎已经忘记了体内还有玄阴寒毒的存在。自来到玄天大陆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最终都会逢凶化吉。蝶舞千算万算也猜想不到,自己的性命终究还是要终结在玄阴寒毒之上。这还真是老天跟她开得一个莫大的玩笑。 抬头看着眼前的凌天痕和百里飞云,蝶舞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又觉得,老天待自己似乎不薄。如果,自己从未回到玄天大陆,而是在执行任务时,就被炸弹炸死,又怎么会经历这么多事情,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这可惜,她还没有机会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什么媲。 “蝶儿,蝶儿!” 凌天痕急切的呼唤声,将蝶舞已经将要进入虚幻之境的意识,又拉了回来。凌天痕可以去追唯姬,却没有去追。因为,他对唯姬的力量十分了解。唯姬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去追,早晚可以追到。可是,等他回来是,蝶舞一定已经香消玉损了。 努力击中精神望着那双让她沉沦无法自拔的眸子,蝶舞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我说要将自己给你,你偏不要。现在,是不是觉得后悔了?” 凌天痕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到了这个时候,蝶舞居然会说起这件事情。 而蝶舞却看到了深埋在凌天痕眼底的愤怒和悲伤。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也在随着他的愤怒了微微颤抖。她不禁觉得,若是她就这样死了,再次带着蝶依的灵魂魂飞魄散,他不知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破茧成蝶……蝶舞不过是蝶依破茧成蝶前的一只小虫吧……”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再颤抖,蝶舞从来没有觉得想过,说话也需要这样费力气:“天痕,若是蝶舞和蝶依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你会选谁?” 一句话问出口,蝶舞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凌天痕回答,她就已经答案。可是到头来,她的心底还是痴人说梦般盼望着自己喜欢的男子,也喜欢着自己,而不是将她当作蝶依的影子。 “我选你。”凌天痕的声音没有太多的顿挫,却不带丝毫彷徨,“所以,你要为我活下去。你要是敢死,我就将人界灭了,顺便将仙界和神界也灭了。你若不想成为使六界覆灭的罪人,就好好活下去。” 蝶舞的身子猛的一震。她实在没有想到,凌天痕会选她。扪心自问,她一介凡人,是不论如何也配不上魔界的魔尊的。所以,完全没有想到,天痕会选她。她本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本以为自己对人世再无留恋。可是,听到凌天痕的话时,她却一阵心如刀割。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舍得死,还是想留在天痕身旁。 泪水婆娑,蝶舞不想流泪。因为泪水模糊视线,会使她看不清心上人那倾倒六界的容颜。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就如她口中的鲜血,无论如何抑制,都还是会喷涌而出。她想要笑,想要在临死前,留给凌天痕一个笑脸,却无力做到。 终究是命不当绝。迷离间,蝶舞只觉得头上的蝴蝶钗的光芒骤然变强了。炫目的十色光芒之中,她好像看到了绿眸白衣的蝶依站在了她的面前。接着,蝶舞好像看到蝶依盈盈走到蝶舞面前,轻声说了句:“辛苦了……”接着便化作了万千光蝶,钻入了她的体内。接着,就有万千的影像飞速地从她的脑海中掠过,有万千的情感充斥上她的心头…… 赛场之中,蝶舞头上的蝴蝶钗,突然自行化作了千万只光蝶,飞散开来,将蝶舞和抱着她的凌天痕笼在了其中。炫目的十色光芒从场心透射而出,刺得周围的人们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等到光线暗淡下来,人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赛场之中,有万千的光蝶翻飞,闪着柔和的荧光。凌天痕怀中的蝶舞恍然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凝立在赛场中心的一个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的绿眸的少女:柔情似水的眼波带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蹙眉伫立间透着述不尽的千般妩媚。少女低首垂颈,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色,微蹙的娥眉撩拨得人们忍不住跟着心痛。心痛得恨不得将心挖出来送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只需一笑,只需她一笑,定会使无数倾国倾城的美人立时变成过眼烟云…… 凌天痕站起身,静静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少女。五步之外,百里飞云也正悄然伫立,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陌生而熟悉的少女,没有开口。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似乎都在等绿眸少女开口,等待她做出选择。 未语泪先流――许久许久,绿眸少女太终于抬起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起朱唇,少女用那情丝缠绕般柔美的声音幽幽吐出了五个字:“我……想起来了……” 目光轻扫,蝶舞的目光在凌天痕和百里飞云脸上扫过:“何必要救我?就让我魂飞魄散,岂不是好过现在很多?师兄,你是我前世的夫君;天痕,你是我今生的恋人。你们想让我,如何抉择?” 说话间,绿眸少女的身体已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荧光,随着翩然起舞的光蝶一起,冉冉升向天空,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五国大会会场中的几万人,就这样鉴证了蝶舞破界成仙的时刻。 抬头看着蝶舞幻化成的荧光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凌天痕终于轻笑了一声,拿起腰间的玉箫,五指轻按,浅浅奏出一段低回的旋律。应龙受音曲召唤而出。凌天痕飞身跃上了应龙的双角之间,回身朝百里飞云抱了抱拳:“想必飞云兄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小弟先走一步了。我自知欠飞云兄良多,但蝶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出的。若不想将挚爱拱手让我,就早些到仙界吧。” 百里飞云悠然浅笑道:“自当随后跟上。” 应龙一声清啸,载着凌天痕破空而去…… (人界五国完) 番外:冰封泪(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为什么又来晚了!” 刚迈步进门,一只茶碗就砸在额头上,鲜血顿时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用衣袖擦了擦流到眼中的血,盈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之后,终于抬起仍然带着稚气的小脸,用带着童音的声音怯怯说道:“是我错了。娘别生气了……先吃饭吧?” “还不滚出去!看着你,谁还吃得下饭!” 在母亲的训斥声中盈冰默默地退出了屋子,走到井口,打了一桶水来清洗额头上的伤口。额头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这让她不知是否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人,而是半妖。 放下水桶,盈冰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双手托着小脸儿凝望着天空发呆。出生的这十二年中,自打她记事以来,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人望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因为大部分时间她都无事可做媲。 从前,她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样不喜欢她,而同龄的孩子们见到她也都避若蛇蝎。后来她慢慢懂事之后,才明白原来没有人希望她出生在这个人世间,尤其是母亲:一个年轻的女子未婚先孕已经足够招惹世人的白眼,何况母亲怀了她二十一个月,才终于将她产下。而她生下来的时候,居然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颗蛋。 直到许多年之后,盈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羽族的族长之时,心里还十分不是滋味。如果她的父亲不是羽族族长,而是焰族族长,那么她就不会作为一只蛋出生,也许就不会有那么悲惨的童年。只可惜,事实无法改变,鸟终究是要卵生的丫。 盈冰的母亲娘家姓甄,闺名是一个“凤”字。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自从产下她这个妖孽之后,就被移到了这个最不起眼的院落。而亲眼看着自己产下妖孽的甄凤,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性情变得日趋暴躁,神智慢慢变得恍惚。 盈冰听别人私下里都在纷纷议论说,母亲是真的疯了。后来还曾经有一个半仙儿路过甄家,被请到屋中问吉凶。结果那本半仙儿说,归根究底,是“甄凤”这个名字起得不好,犯了风水。 但是,就算是疯了,甄凤也终究是盈冰的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算母亲对她非打即骂,盈冰仍盼望着母亲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因为,如果连母亲也是失去了,她就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在母亲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时候,盈冰也曾试着问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已经死了。 对于这个答案,盈冰并不相信。因为,有一次体弱多病的母亲在大冬天开着窗子,看着房檐上挂着的冰柱发了一天的呆。之后,母亲就因为受凉而病倒。直到现在盈冰还记得,那时母亲的头烫得有多么吓人。大约是烧得糊涂了,母亲嘴里只是反复叨咕着一句话:“你答应冰雪再次封山时就来接我,为何还不来……” 盈冰猜想,母亲口中的“你”指得应该就是父亲了。 苦苦思索之后,盈冰得出了结论:母亲是一届凡人,自己却是个妖孽,那么父亲一定是个妖怪。母亲被妖怪骗了,所以一直不愿提起骗她的妖怪。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又忘不了那个妖怪。于是她心里才会很矛盾,也很痛苦。盈冰总是想帮母亲从这份痛苦中解脱出来,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轻轻叹了口气,盈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出院子。正看到墙角有一丛红花开得正盛。一只只细弱的花径上没有一片叶子,只在花径的顶端顶着火红的花朵,一朵朵红花吐着长长的蕊丝在风中摇曳,十分好看。 心里觉得要是用这大红的花朵来装点母亲的房间正好可以为房间增添一些喜气,母亲说不定也会觉得开心,盈冰乐颠颠地跑到花丛边将那一丛红花全都摘下来,抱了满满一捧,快步跑到母亲的房间。一进门就笑着说道:“娘,我摘了些花,你喜不喜欢?” 甄凤正坐在桌子旁绣花,抬头看到盈冰怀里的一大捧红花,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伸手一巴掌打落了她手中的花,反手狠狠抽了她一个嘴巴:“谁让你送这花来的?” 盈冰扎着手,保持着方才抱花的姿势呆呆愣在了原地。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母亲生了这么大的气。回过神儿来,意识到母亲似乎是不喜欢自己拿的这些花,急忙俯身去地上捡,好将那些花都拿出屋子。 “让你捡!让你捡!”看到盈冰俯身去捡花,甄凤的火气更大了。站起身使劲向地上的花踩去,将一朵朵火红的花簇踩得粉碎。其中几脚狠狠踩在了盈冰正在捡花的手上。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传来,盈冰疼的眼泪都快掉下了。只有强忍着泪水,紧咬着牙关,匆匆将地上的残花捡起来,奔出了屋子。 事后,盈冰才知道,那花叫做彼岸花。开花不见叶,见叶不开花。相传,是黄泉路上,忘川河畔的,就是这种花。在人们眼里,这是一种很不吉利的花,甚至可以说是死亡之花。 正因如此,母亲才会有那样剧烈的反应吧?心里这样想着,盈冰觉得自己不禁有些懊恼。她本想让母亲开心,没想到最后竟然落了个这样的结果。从此,盈冰每天都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生怕做错一件事,说错半句话,惹得母亲不开心。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甄凤的病虽然没有转好,却也没有再进一步恶化。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已过了四年。盈冰已到了十六岁,从一个满脸稚气的孩童,出落成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行走在街巷之上,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长舌妇们仍是远远站着朝盈冰指指戳戳地议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清雅朴素,浑然天成的美貌,实在可以称得上天姿国色。而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更是看到她便不愿再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女儿家到了二八年华,正是应该出嫁的时候。可惜盈冰是妖女的事情,十里八村无人不知。就算有不少少年人看上了盈冰的美貌,也没有一户人家肯来上门提亲。盈冰待字闺中,没有迎来媒婆,却迎来了红月楼的老鸨。 像盈冰这样的美人,的确没有人敢娶回家,可是想要与她一夜风流,共度良宵的人却不少。尤其是那些在风月场中浪荡了多年的老手,玩腻了那些庸脂俗粉。关于盈冰是半妖的传说,反而让他们更加兴致盎然。 红月楼的老鸨早就看上了盈冰的姿色,想要将这个捞钱的机会抓到手里。于是打算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盈冰去红月楼。 “盈冰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如此身大袖长的一个姑娘家,既找不到婆家,也不会什么营生。就这样留在这里,不怕你外公和舅舅们嫌你碍眼吗?”老鸨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衫,脸上带着老鸨所特有的圆滑笑容,“要只是你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娘想想啊!你这样,不是累得你娘也因为你糟人白眼吗?” 老鸨的话正说中了盈冰的心事。盈冰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见盈冰没有立刻拒绝,老鸨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刻加紧攻势:“盈冰,你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啊!当初,她怀了你那么久,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以你娘的容貌家世,找什么样的好婆家找不到?还不是因为你,才被挤兑到了这么一间寒苦的小房中,忍饥挨饿的?你要是到了我们红月楼,别的不说,我担保你娘衣食无忧。若是你肯勤奋点儿,想让你娘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难。” 沉吟了良久,盈冰才终于抬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去风月楼,你就帮我照顾我娘?” 听盈冰的口风有所松动,老鸨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封银子放在桌上:“这里是二十两银子,先给你做个定钱。等你到了风月楼,我立刻叫人给你娘再送二百两过来。到时候,咱们成了一家人,什么都好商量。” 看着桌子上的二十两银子,盈冰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对母亲来说,就是一个灾星。她的出生给母亲所带来的伤害,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补偿的。如果能让母亲过上富足的生活,就算将自己卖了又有何妨?反正自己这样的妖女,也是没人敢要的。 正准备答应,盈冰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滚!给我滚出去!”随着话音甄凤踉跄着奔到了桌旁,伸手抄起桌上的银子,披头朝老鸨脸上砸去,“滚!” 银子披头砸来,老鸨忙闪身躲到一旁。看着甄凤满脸的怒气,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癫的事情来,老鸨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院子。 甄凤怒不可遏地扭头看着盈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怒斥道:“你若敢跟她去,我就撕烂了你这张脸!” 番外:冰封泪(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甄凤没有撕烂盈冰的脸。实际上,自从那老鸨离开之后,甄凤对盈冰比之前好了许多,很少再对她大呼小叫地喝斥,有时还会说几句亲切的话语,让盈冰受宠若惊。 母女间关系,开始一点点好转,甄凤的弱不禁风的身子有了些起色,神智比之前清醒了许多。盈冰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丝明朗的笑容,想着这样下去,娘的身体终有一天会完全复原。可是,这种乐观的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丫… 盈冰出生在一个红莲与巽飞交界处,群山环抱中的一个村镇。一年之中,一半时间山花红遍,另一半时间则是白雪皑皑。她十六岁的这年冬天,雪下得很大,而且一直下了一个月。连日的积雪轻易就可以没过膝盖。 从天上飘起鹅毛大雪的那一日开始,甄凤就开始望着纷纷落雪出神。对此,盈冰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每个冬天,甄凤都会如此。盈冰只是暗暗猜想,或许,母亲和父亲是在冬天相遇的。 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一年,发生了雪崩。 这天正午,盈冰正陪着甄凤吃饭,就听到耳边隐隐传来了低沉的轰隆声。本能地意识到危机的来临,盈冰拉起甄凤的手,就向门外冲去。奔到院子之中,就看到村镇所倚靠的山上,雪浪如潮水般翻滚着朝镇子压了过来。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盈冰想要拉着甄凤朝村西较高的地方跑。 没有想到,甄凤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拒绝跟着盈冰离开。 “娘!快走啊!”盈冰心里着急,使劲想将甄凤拉走。 甄凤却用力甩来了盈冰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喃喃道:“我不走……我不能走。他说来接我的。我要是走了,他到哪里去找我?”说完,竟然转身朝奔回了屋中,反手关上了房门。 “娘?”惊得目瞪口呆,盈冰的脸色也一下变得煞白,抢步想要上前去拉甄凤媲。 可是,甄凤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内。没等盈冰冲进屋,雪浪已经将整个屋子吞没了。盈冰就觉得眼前一片雪白,将她也淹没在了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盈冰才恢复了意识,挣扎着从雪中爬了出来。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片雪原,盈冰发现,整个村镇已经在雪崩之中被夷为平地,只依稀露出几个房顶。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似乎只剩下她唯一一个活人。如果她不是半妖,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生命立比一般人要顽强得多,她或许也已经葬身在这片雪海之中。 站在无边的寂静之中,愣了好大一会儿,盈冰慢慢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寂静也能够让人感到如此恐惧。尽管周围一片雪白,白得刺眼,盈冰却觉得自己好像慢慢沉入了黑暗之中。 “娘……娘!”回过神儿来,盈冰想起甄凤还被埋在积雪之中,突然俯下身,发了疯一样地朝房门的方向挖了下去。隐隐预感到母亲此番已经凶多吉少,盈冰的双手不由得有些发抖。 双手冻得通红发紫,先是冻得麻木,后来火辣辣的疼痛从指间传来。可是,盈冰不敢停下来。因为她心里知道,只要迟一刻,母亲生存的希望便少一分。她心里总是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上天能被她的孝心所感动,让她将母亲平安救出来。这可惜,苍天无眼,天意如刀…… 十指都已经冻裂,点点血迹将白雪染成耀眼的红色,但是盈冰已经不及不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将门前的积雪扒开,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房门,扑倒进了屋中。 甄凤斜倚在床头,微微垂着头,似是睡着了。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说不出得凄凉。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滴泪珠,却早已冻成了冰花。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盈冰跌跌撞撞地跑到甄凤身旁。 泪水模糊了眼眶,盈冰撕心裂肺地喊上在一片寂静之中尤为刺耳。只可惜,不论她怎么喊,她的母亲都已听不到她的哭喊声。甄凤已经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直到哭得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盈冰才发现,甄凤手中拿着一方雪白的绢帕,上面带着些许鲜艳的红色。 这些年来,盈冰总是看到母亲在白色的绢帕上,用红丝线绣着什么东西。只是,每次只要看到她进门,甄凤就将所绣的东西收起来。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看清母亲所绣的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那一定是对母亲极为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至死仍将这绢帕握在手中。 心中诧异,盈冰伸手将那白色的绢帕从母亲手中抽出,展开,就看到绢帕上绣着一朵惟妙惟肖的红色花朵。细弱的花径上没有一片叶子,只在花径的顶端顶着火红的花朵,一朵朵红花吐着长长的蕊丝似在风中摇曳――那竟然是一朵彼岸花。 娘不是最讨厌这种花吗? 抬头望着甄凤那苍白如玉琢,却又美丽如玉琢般的容颜,盈冰心中一片茫然…… “唉……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句――也就是说,只要早上一步,眼前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一句铸就人间多少悲剧的念白从身后传来,盈冰木愣愣地转头,朝房门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俏然站在那里,仿佛于门外的雪溶为了一体。说也奇怪,盈冰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女,心里却隐隐觉得她有些面熟,晃似在哪里见过。 “傻丫头,怎么把手伤成这个样子?”少女走到盈冰近前,拉起了她那已经冻裂的双手,微微皱眉。然后嘴里就念念叨叨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双掌间闪起了淡淡的白色光芒。光芒消失的时候,盈冰手上的伤口也随之消失了。 盈冰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完好如初的双手,抬头问道:“你是谁?” “我叫盈雪,是你的姐姐。” “姐姐?不对,我……我没有姐姐……”盈冰连连摇头,用戒备的眼神看着盈雪,向后退了半步。 “你没见过我,当然不认识我。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这次是奉了父亲大人的命令,来接……”盈雪向床头的甄凤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的神情,“唉!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同父异母?父亲大人?这两个词语在盈冰脑海中转了几圈,她才恍然明白,自己看到这个盈雪为什么觉得这样面熟。原来,这个自称是姐姐的少女,跟自己在容貌上,确实有些相像。 “你……你真的是我的姐姐?父亲大人……是谁?”对父亲这两个字,盈冰极为陌生。以至于,这时说出来,舌头居然显得有些不利落。 看着盈冰脸上未干的泪痕,盈雪叹了口气:“看样子,你娘并没有将有关父亲的事情告诉你。如今,她也永远带着那些往事长眠地下了。那么,我就给你简单讲讲吧……” 盈冰的父亲果然不是人,而是一只纯正的妖。而且还是当今妖界七大部族之一――羽族的族长。这些对于盈冰来说有些难以理解。她可以明白,人世之间,的确是有一些妖怪存在的;却难以想象,人界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妖界的地方,是专供妖怪居住的。不过,盈雪姑妄说之,盈冰也就姑妄听之了。 许多关于爱情的故事,都是开始于某俊朗的男子受伤之后,被一个纯真美丽的少女所搭救回家。相处日久,两人心中都生出情愫,便私定终身,甚至珠胎暗结。各种不同的情况下,这种美人救英雄的故事有着各种派生变形,但终归万变不离其宗。只是,盈冰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相遇,竟然也如此老套。据盈雪说,那年父亲遭到放逐,才送到了人界,才与甄凤相遇的。 听到这里,盈冰终于忍不住问道:“父亲……那个大人,既然是妖。为什么会被放逐到人界呢?” “这个,与妖界强者为尊的规矩有关。妖界七族,都是尊族中力量最强者为族长。任何力量强大的妖,都可以向本族的族长发起挑战。只要击败本族族长,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新任的族长。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说道这里,盈雪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父亲大人自持力量强大,便向当时的羽族族长,也就是我的外公挑战,并一举将外公击败。外公战败之后,很干脆地让出了族长的位子,还将自己的女儿也许配给了父亲大人为妻。父亲大人也欣然应下了婚事,很快就与母亲大人完婚了。” 番外:冰封泪(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从盈雪的叙述中,盈冰得知,原来自己的父亲在来到人界之前就已经成亲。这么说来,娘果然是被骗了吗?所以,她才连想都不愿想起,提都不愿提起父亲?既然父亲已经做上了羽族的族长,又有什么人能够将他流放到人界呢丫? 盈雪轻轻叹了口气道:“也许是外公装得太好,父亲大人也没有想到,外公将女儿嫁给他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戒备,以便下手对他进行暗算。” “啊?”盈冰轻声惊叫了一声,“这么说,是你……姐姐的外公,将父亲大人流放到人界的?” 盈雪点了点头:“其实,外公本来是想将父亲大人置于死地的。只是,外公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母亲大人竟然真的爱上了父亲大人。” 这下,盈冰不明白了。虎毒不食子。这世上真的还有父亲为了报仇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给仇人?就算真的有这样的父亲,盈雪的母亲真的会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牺牲掉自己的清白? 看到盈冰脸上惊讶的神情,盈雪淡然道:“妹妹不用惊讶。妖界和人界不同,没有你们人界所说的什么贞洁的说法。丈夫死了,妻子可以立刻改嫁。男子娶妻之前,也并不在乎,女子是否曾经婚配。甚至连交**子的事情,也十分普遍。在龙族,还有几名男子侍奉同一名女子的规矩。” 盈冰越听越觉得恐慌,实在难以想象妖界是一个多么**不堪的地方。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统统从脑袋中摇出去,盈冰才定住心神问道:“那么,是姐姐的母亲救了父亲大人?” “这些事情要是一一说起来,太过麻烦。这样吧,我使用一种叫做移梦的法术,可以将我脑中所想的情景直接传到你的脑海中。”盈雪走到盈冰面前,伸出双手抓起了盈冰的手。 盈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是胳膊稍微向后抽了抽,便没有再动。 盈雪温柔地朝盈冰朝盈冰笑了笑,柔声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移梦是风妖特有的法术。可以用来读取对方脑海中的事情,也可以将自己脑海之中的景象传达给对方。但是,只有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使用成功。所以,你不用怕我趁机读取你的秘密。” 盈冰只是不习惯被人握着双手而已。一丝丝的温暖从盈雪掌间传来,盈冰心中也变得暖洋洋的。可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愿意接近她,更没有人愿意这样握着她的双手。就连她的母亲甄凤,也不曾这样握着她的手媲。 “闭上眼,去除杂念,就能看到你想看的情景了。” 盈冰按照盈雪所说的,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脑海中果然浮现出了如梦般的景象: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桌旁陪这一名男子饮酒。女子很年轻,容貌很美,与盈雪有三分相似。应该就是盈雪所说的母亲大人了。男子的身材魁梧,虽然算不上俊美,五官却十分周正。看上去是一个稳重踏实的人――盈冰的心头一震:十六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原来,父亲是这个样子。 女子拿起一杯酒,带着笑容递给了男子。男子接过酒一饮而尽,但是放下酒杯时手却微微有些发抖。男子脸上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用惊讶的眼神望向女子。这杯就显然是被下了药。而那男子显然是不相信女子会毒害他。 看到男子的神情,女子也露出了吃惊神情,疑惑地望了望那就酒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的喧哗的声音。女子一怔,若有所悟。但之后,便紧锁双眉。抬起头望向了男子,女子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悲伤。 药力发作,男子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没有倒下去。他的眼神由惊讶转变成了愤怒,抬起手似想要将女子毙于掌下。可是,抬起来的掌慢慢握成了拳,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眼中的愤怒转变成了深深的悲伤,男子终于还是不忍心杀死面前的女子。 这时,门外的喧哗声已近了。女子仓惶地向房门望了一眼,又回望向男子,咬了咬牙,双手结印,口中念动法咒。随着法咒的催动,男子身下出现了一个紫色的阵图。阵图流转间,男子的身影便消失了。 几乎就在男子身影消失的同时,一伙人破门而出,为首的是一个年长的老者。这伙人冲进屋后,二话不说就四处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男子。那老者这才转回身几步抢到女子面前,狠狠地抽了女子一个嘴巴。女子只是冷冷地望着老者,唇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些是母亲大人的记忆。”盈雪放开了盈冰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父亲大人那时身中剧毒,没有反抗的力气。如果留在妖界,只能任人宰割。所以,母亲大人就使用法术,将他送到了人间。可是,父亲大人那时却误以为是母亲大人下毒害他,并将他流放到人间的。” 盈冰默然点头:“那么,后来呢?姐姐的外公有没有为难你母亲?” 盈雪轻轻摇了头道:“这件事情总是外公有错在前。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能将母亲大人怎样。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父女二人便从此不相往来。只是,使用跨界法术本来就极为危险。母亲大人那时已经身怀有孕,勉强使用如此消耗法力的法术,一下便累垮了身子。勉强生下我之后,身体更加虚弱。没有几年,便去世了。” 想起姐姐原来也是个自幼无父无母的苦命孤儿,盈冰心中升起了些许同病相怜的同情。回头望了望床榻上的甄凤,心中又是一阵心酸。 “我让你看母亲大人的记忆,只是为了让你明白父亲大人来到人界的原因。现在,我便让你看看父亲大人的记忆吧。有关他和你母亲的的记忆……”说着,盈雪又拉起了盈冰的手。 父亲和母亲相遇时的情景正是盈冰最想知道的。所以,这次她便任盈雪拉起她的手,立刻闭上眼睛,去看移梦法术中的梦境: 这个梦境开始于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落雪鹅毛般从天空飘落。地上是足以没过脚踝的积雪。一个男子凭空出现在雪原上,跌进了积雪之中。他的头上还带着冷汗,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呼出的气息化作一团团白雾,四处飘散。他的生命也仿佛化成了虚无缥缈的雾气,慢慢飘散了…… 就在这时,雪原上出现了一名打着纸伞的少女。雪白的纸伞上,绘着点点红梅。少女身上的衣衫也是红色的。在纷纷落雪中不急不缓地走着,远远看去,就好像雪地上胜放的一支俏丽红梅。 从少女的眉目,盈冰不难认出,她便是甄凤。母亲和父亲果然是在飘雪的冬天相遇的。难怪,每每到了下雪的时候,母亲便呆呆坐在窗前,看着漫天飞雪发呆,全不顾及那迫人的寒气。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便是父亲吧…… 盈冰思量间,甄凤已经走到了男子的身旁。在这样一个雪天,看到一个男子奄奄一息地爬在雪地里,甄凤也吓了一跳。蹲下身查看男子的鼻息和脉搏,甄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她丢下手中的纸伞,将男子扶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一旁的山脚走去。 男子比甄凤高出整整一个半头,身材也比甄凤要魁梧很多。所以,甄凤半背半搀着男子,走得十分吃力。到山脚不过百丈的距离,甄凤却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将那男子扶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山洞之中。 之后,甄凤又急匆匆地从山洞中跑出来,在周围捡了些柴,又捡回了先前丢在外面的纸伞。然后,才又返回了山洞之中。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准备生火。捡来的柴草很不容易引燃,甄凤狠了狠心,从一旁那过了自己的纸伞点燃,才生起了一堆火。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冷?”看着男子苍白的脸色,发青的嘴唇和不断颤抖的身子,甄凤实在有些束手无策。 甄凤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女,从来没有习练过什么法术,家中也修习药理的亲戚。所以,她对医术一窍不通。除了为这个男子点起一堆火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是,她也还能看出,若是这样放着这男子不管,他就会一命呜呼。于是,她起身,决定回镇子请一个医师来为男子看病。 甄凤刚刚站起身,左手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回国头时,她就看大了男子布满血丝的双眼,听到了他低沉如野兽哀嚎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番外:冰封泪(四)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拉住死死不放,甄凤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对方的手,手腕却被抓得更紧。看样子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然而,她更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她已经被男子按倒在地上。 甄凤吓得花容失色。男子却只是在低吼:“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不知是吓呆了,还是不知怎么回答男子这莫名其妙的问话,甄凤只是瞪着眼睛,望着那男子,眼中尽是恐惧。然而,沉默让她的处境变得更为不利。遭到背叛而满心愤怒的男子,一把便扯开了她的衣衫…丫… 盈冰现在才发现,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少女好心救了一个受伤的男子之后,居然被这个男子恩将仇报地玷污了清白。而且,这少女居然就是自己的母亲,而那个恩将仇报的男子居然就是她的父亲。 似乎是觉得后面的场景不太适合盈冰观看,盈雪将情节快进了一段儿才停了下来。这时,男子又已经衣衫不整地昏倒在地上。而甄凤却在一旁紧咬着嘴唇,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满脸都是泪痕。 颤抖着穿好衣衫,坐在原地呆呆地想男子望了一会儿,甄凤拿起地上一根较粗的树枝,斜着掰成两半,拿着其中较为锐利的一段走到男子身旁,将那树枝抵在了男子的咽喉处。可是,断肢还没有***男子的咽喉,甄凤的手就已抖得不成样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甄凤也颓然坐倒在男子的身旁。 又呆坐了半晌,甄凤再次抬起手,翻转手中的树枝,抵在了自己的咽喉。看样子,她下不去狠手杀人,索性就准备了结自己的性命。 没等树枝刺入甄凤的喉咙,一只大手就握住了甄凤的手,让树枝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分一毫。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就算要杀,也应该杀我。你何必伤了自己?” 甄凤呆住了。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子并没有昏过去。他假装昏过去,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杀死他的机会媲。 这时,连盈冰也有些糊涂了。父亲夺走母亲清白之时,是否真的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将甄凤当成了盈雪的母亲?还是说,他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万念俱灰之下,索性打算将性命赔给甄凤? 就在甄凤发呆的时候,洞口突然传来了“嗷”的一声吼声。甄凤身子一抖,朝洞口望去,就看到一只斑斓猛虎正慢慢地从洞口往山洞中走来,两盏明灯般的眼睛放射出凶狠的光芒。似乎已经准备将两个人全都撕成碎片,吞下肚中。 “啊!”一声惊叫,甄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而去。或许,她终究还是不想死。也或许,她就算想死,也不想被猛虎撕成碎片。 见甄凤退缩,猛虎立刻发动了攻击,腾身跃起,朝甄凤扑了过去。甄凤只有闭上眼睛等死。 黑影一闪,男子挡在了甄凤身前,被猛虎扑倒在地。猛虎扑倒猎物之后,立刻睁开血盆大口,朝男子的脖颈咬去。男子则伸双手掰住了猛虎的上下颚,硬将它的嘴搬住了。 一人一虎,也可以说是一妖一虎,僵持了整整一炷香的工夫。最后还是男子赢了。猛虎惨败之下,被男子自嘴向下,生生扯成了两半,鲜血内脏,迸溅了满地。 一旁的甄凤已经彻底吓呆了,惊恐地看着满身鲜血的男子,吓得连叫都不敢叫出声。 男子一把掏出虎胆,放在嘴边,三口两口吃了下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回身走到甄凤身旁,俯身蹲在她面前问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你……你要吃,就吃我好了……”甄凤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却拼命摇着头,似乎是怕男子要到她家将她们一家全都吃了。 男子只有苦笑…… 不过,甄凤最后还是带男子回家了。因为盈冰所看到的下一幕就是家中的情景。男子和甄凤就站在她现在所站的这间屋子里。那时这里本该是一间空房,甄凤所住的房间并不是这里。盈冰想,大约是母亲觉得这里极少有人来,才将男子安排在了这里。 甄凤拉着男子的手,牵着他出了屋子,脸上带着盈冰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盈冰吃惊得发现,母亲笑起来,居然如此好看。虽然没有到一笑倾城的地步,却也差不太多了。母亲肯对父亲露出这样甜美的笑容,一定是已经喜欢上父亲了。 男子任甄凤将她拉到了院中。不难看出,他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也不会说轻浮的话哄女孩子开心。能够如此对甄凤百依百顺,已经是他对甄凤最大的温柔。 两人走到院子之中,男子突然走到墙角,顺手在地上摘下一朵红花:细弱的花径上没有一片叶子,只在花径的顶端顶着火红的花朵,一朵朵红花吐着长长的蕊丝在风中摇曳――那是一朵彼岸花。 看到这朵彼岸花,甄凤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是觉得这花极为不吉利。然而男子却并不知道这花在人界的含义,伸手将这朵彼岸花插在了甄凤鬓角,木头般不露喜怒的脸上,居然浮现起了一丝笑意:“这花很美,跟你很配。” “是吗?”甄凤伸手抚了抚鬓边的彼岸花,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 爱屋及乌。盈冰觉得,母亲本来应该是很讨厌彼岸花的,只是因为那花是心上人送给她的,才会觉得喜欢。 “凤儿,我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所以,不得不离开。”大约是觉得甄凤心情还不错,男子适时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么快?”甄凤也料到了男子有心事没了,所以只是诧异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却没有对他要离开这件事情觉得惊讶,“你,还会回来吗?” 男子点了点头,拉起甄凤的手,伸手摸了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等到冰雪再次封山时,我就来接你。你在这里等我。” “嗯,我在这里等你。你早些来接我。”甄凤抬起头,痴痴地望向男子。艳美娇羞的脸庞,让鬓边盛开的彼岸花也失去了颜色…… 放开盈雪的手,盈冰转身走到母亲的身旁。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在下雪天望着天空发呆;总是在冬季到来时,便不停地朝门口张望,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昔日的纯真少女已经熬成了如今的半老徐娘,母亲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说要来接她的心上人。就算嘴上说他已经死了,就算心里怨他违背了誓言,她的仍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所以,她每日穿针引线,所绣的,便是心上人送她的那朵彼岸花;所以,她不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这间屋子,只是怕她的心上人来到时,会寻不到她。如今,大雪不仅封住了山路,还将整个村子都埋葬了,也埋葬了她的性命。她却至死,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望着甄凤腮边那颗已经凝成冰花的泪珠,盈冰又已潸然泪下:“娘,你真傻。你为什么非要留在屋里?现在连命都没了。就算父亲大人真的来接你了,又有什么用?” 盈雪轻轻叹了口气道:“父亲大人不曾忘记她。只是……父亲大人回到妖界之后,找到母亲大人算账,才知道他原来是冤枉了母亲大人,也明白了,当初如果不是母亲大人自伤己身,将他及时送到人界,他早就被外公乱刃分尸了。出于对母亲大人的愧疚,父亲大人便决定暂时留在妖界陪伴母亲大人。” 听到这里,盈冰凄然一笑,心中满是酸涩。果然,父亲心里所珍惜的女子,还是盈雪的母亲。毕竟,他们都是妖。自己的母亲却是个凡人。 “六年前母亲大人去世之后,父亲大人为了悼念母亲大人,为她守丧六年。之后,才将这些往事告诉我。因为我擅长穿界类法术,父亲大人便要我到这里来接你们母女去妖界。”盈雪黯然道,“妹妹,你别责怪父亲大人。妖的寿命远比人要长得多。别说是六年,就算是二十年,对于妖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而已。所以父亲大人才没有想到……” 盈冰摇头道:“不用说了。娘已经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将娘先葬了。她至死都留在这个屋中等待,便将她葬在这院中吧……” 盈雪默然点头,帮着盈冰掩埋了甄凤的尸体。整理甄凤的遗物时,盈冰有发现了上百块绣着红色彼岸花的白色绢帕,也一并随着甄凤下葬了。 站在新堆砌的坟前,两姐妹垂首不语。良久,盈雪抬头环望这四周的茫茫雪海,说道:“我想,人世间已经没有妹妹所留恋之人了。妹妹还是跟我回妖界吧。” 盈冰实在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留恋之物,只有点了点头…… 番外:长恨歌(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出生在一个叫做顺兴的小国,她生来便是一国的公主。只因她降生在夜晚,天边正挂着一弯残月,父王便给她取名为怜月。她的母亲长得虽美,却不是国君的正妃。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红颜薄命,她的母亲在生下她的那晚就逝去了。 怜月只有一个嫡亲的哥哥,是正宫国母所生。顺兴的国君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怜月的这位哥哥就毋庸置疑地成了一国的太子。周围的人们对这位小太子百般娇惯,没有一个人敢数说小太子一句丫。 小太子七岁那天,跟朝中高官的孩子一起玩耍,比赛在水中闭气,看谁闭气的时间更长。结果,小太子赢了,跳下水后,就再也没上来。等到被人捞上来时,已经永远地闭气了。 这个时候,顺兴的国君已经老了,虽然有妃嫔无数,却没有余力再留下子嗣。谁都明白,怜月成为顺兴国君的唯一骨血。如果能娶到怜月,就能成为下一任国君。于是,好像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块儿大馅儿饼一样,一向不受人待见的怜月,突然就变成了万众的宠儿。这让过惯了冷清日子的怜月觉得十分不适应。 也多亏了这块砸得怜月眼冒金星的馅饼,她受到了各种良好的教育。再加上她天资聪慧,不久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怜月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十四岁的时候,已经生得倾国倾城。就算她不是顺兴的公主,也会有成群的王孙贵族成群结队地扑上来求亲。可是,只要一看到那些满脑子龌龊念头的男人那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怜月就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恶心。 有时候,怜月也会偷偷在心里想象一下未来夫婿的模样。有时她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将军,有时她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一个儒雅风流的公子。不管是哪个,都绝对不能有一双见了女人就发直的眼睛。只可惜,后来她发现,能达到这个要求的男人,都没有几个。 十六岁的这一年,顺兴开了武科场,为国家选拔良将。 这件事儿在整个顺兴内闹得沸沸扬扬,怜月自然也听说了。只是,她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打仗和法术一类的东西,却是丝毫不敢兴趣。甚至,说她讨厌血腥杀戮的东西。也不为过。所以,在父王告诉她晚上要在后花园宴请本次科考的前三甲时,怜月答应得很勉强。 就算心里不喜欢,一国的公主出席正式的宴会,也是要着正装的。于是,怜月不得不穿上了那身金线编织,重得要死的行套。还被侍女按在椅子上,又梳头又描眉打鬓地折腾了一个时辰媲。 梳妆完毕之后,怜月对着铜镜照了照,也不得不承认,一分时间一分货。花了这么长时间所上的妆,确实雍容华贵,美得很。 准备就绪之后,怜月在侍女的搀扶下走慢慢从院中慢慢悠悠地踱了出来。这倒不是她自己不想走快。而是怕簪环首饰会歪了。再者,穿着那么重的一身衣服,负重而行,对她这样一个娇弱无力的少女来说,实在十分辛苦。 好不容易走到花园中就坐,还要端着公主的架子,看着众人寒暄谈话,并适时的微笑点头,怜月心里实在是无比惆怅。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煎熬。 好像过了将近有一年那么久,本次宴会的三位主角才郑重登场。怜月漫不经心地抬头,用极为符合公主身份的态度和姿势向三个人望去,也不禁怔了怔。 三个人一贯而入,按道理来说,走在最前面的肯定是本次武科举的状元了。怜月却没有想到,这次的武状元居然这么年轻。从外表看来,这个武状元最多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容貌俊朗,神采飞扬,眉间鬓角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狂之气。看样子,这个武状元比身后的榜眼和探花都要年轻十几岁。 怜月望向那少年人的时候,少年人也恰巧望向了她。看到少年人深蓝色的的眼眸向自己望来,怜月急忙错开眼神,假意伸手去取身前几案上的酒杯。竖着耳朵听父王给在座的朝臣们引荐,怜月才知道,那少年叫做秦世博。 夜宴刚过了一个时辰,怜月就有些倦了。头上的簪环首饰压得她的脖颈生疼,身上的衣服沉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再被院中的酒气一熏,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怜月便礼貌地暂且告退,出了院子,准备好好透透气。 走到一旁一个清净无人的院子中,怜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的及找棵树靠着休息一下,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拍住了她的肩膀。怜月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丞相家的大少爷。她之所以记得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曾经三次向她示好,全部被她“委婉”拒绝了。没有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 微微皱眉,怜月向后退了半步:“深夜之间,窦公子尾随我至此,恐怕多别人见了会说闲话。请窦公子尊品!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聊吧……” “公主,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没等怜月说完,那窦公子已经嬉皮笑脸地伸手抓住了怜月的手腕,“我对公主爱慕已久。可你却总是自命清高,对我不理不睬。今晚,今晚你就从了我吧……”说着,便将怜月向自己怀里拉了过来。 “放肆!窦公子,请放手!”怜月强作镇定,可是闻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心中却有些发慌。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已经喝醉了。借酒撒风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现在所在的院落离后花园还有一段距离,就算喊叫也不一定有人能听得到。 那窦公子两眼直勾勾望着怜月,眼中布满血丝,散发着淫邪的光芒,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撕扯怜月的衣服。 这一刻,怜月突然后悔自己没有修习任何法术。就算不用来杀人,用来防身也是好的。可是,现在再后悔,又怎么来得及?眼看那淫贼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衣襟,她却毫无办法。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窦公子的身后,立掌成刀,击在了他的后颈上。窦公子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怜月的困境随之解除。 抬头想那个搭救自己的人看去,怜月这才看清,这个人居然就是那个武状元秦世博。稳了稳心神,收敛起失色的花容,怜月施礼道:“多谢秦将军搭救!待我禀明父王,一定重重赏赐秦将军。” 听了怜月的话,秦世博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行礼道:“保护公主是在下分内之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此事有关公主的清白,还是不要到处宣扬的好。深夜之间,此处太过偏僻。公主还是早些回到夜宴上去吧。免得给不法之徒可乘之机。” 从秦世博的语气中,怜月隐隐听出一丝怒意。可是回想了半天,她却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但是,秦世博言辞恭敬客气,她有不便开口询问。只好点了点头,默默随着秦世博回到了后花园…… 回到自己的寝宫,褪去公主的华丽外衣,怜月又恢复了自己以往平淡的日子。每日弹琴,作画,读书为乐。只要不打扰她的生活,怜月对国中的政事一向是很少过问的。饶得如此,怜月还是听说了顺兴与妖的一战。 不知为何,顺兴西界的群山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法力高强的妖,四处捉人为食。那附近几个小村落的村民全被他们吃得一个不剩。顺兴的版图本就不大,若不采取任何行动,没有几年,整个顺兴的人,全都要变成妖怪的盘中美餐。于是,国君派秦世博带领着一队精兵去剿灭要怪。 怜月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秦世博即将带兵出发。议论这事情的宫中侍女私下里都是又摇头,又惋惜,说此一去凶多吉少。 也有人说,国君不派别人去,却偏偏派秦世博去,就是因为,明知道此战必败,却又不得不战。朝中其他的将军大多不是有强大的靠山,就是有错综复杂的家族背景。不论让谁去送死,都会留下后患。只有这个秦世博家境贫寒,在朝中既没有什么靠山,也没有什么亲支近派。实在是派去送死的最佳人选。 怜月听着众人的议论,越听越是心寒。她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她知道,就算自己前去阻止,父王也一定不会听。左思右想了许久,她终于决定,去劝说秦世博不要出征。 番外:长恨歌(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打定主意要去找秦世博,怜月又遇到了新的问题:怎么才能找到秦世博? 久居深宫之内,怜月与朝中的外臣几乎毫无往来。如果猝然派人去将秦世博召唤到宫中,秦世博本人未必肯来。其他人若是听说了这件事,也少不了要传些风言风语。 思来想去,怜月决定带着两名贴身的侍女,乔装改扮。偷偷到去秦世博府中去找她。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带两名贴身侍女呢?那是因为,怜月很少踏出宫门,出了王宫之后,便只有迷路的份儿。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前去。别说是去找秦世博的府宅,能找到回宫的路就已经不错了。 怜月并不知道她那当了三十多年国君的父王已经荒废朝政日久。所以,推算着秦世博晌午时分应该要上朝,怜月便决定在傍晚时分去秦府。于是,跟自己的两名贴身宫女说了自己的意思。 两名宫女听了怜月的话,都只是笑,不说话。怜月心中诧异,追问了半天。其中一个宫女才终于开口,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对那个秦世博动心了?所以才不忍心见他去送死?也难怪,秦将军年少英俊,确实是一表人才。” 听了宫女的话,怜月的脸立刻就红了:“乱嚼什么舌根子?秦将军对有恩于我,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他去送死。此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若是传扬出去,我就拿你们是问!媲” “是,是!”两名宫女口中唯唯称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全不相信。怜月也只有由着她们胡思乱想去了。 用过晚饭之后,怜月换上了一身宫女的服饰,拿了出宫的腰牌,随着两名宫女出宫。好在怜月一向深入简出,在皇宫里住了十六年,真正能认出她面目的侍从却没几个。因此,混出宫门时,也就没有人认出她就是顺兴唯一的公主。 在两名宫女的来领下,怜月顺利地来到了秦府。叫宫女递上里一件自己随身的配饰作为信物交给门房。不一会儿,秦世博就亲自从府中出来,将怜月迎到了正厅之中。 屏退左右,秦世博皱眉道:“怜月公主便装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秦将军,我听说你要出征西界?”怜月也微微蹙气娥眉,“我听宫人们议论说,此战九死一生。我知道父王有意派你去送死。所以……所以,我想劝你不要去。我也可以帮你去向父王求情……” “公主为何不想我去?”秦世博打断了怜月的话,“单只是不愿意我去送死?” “我……”怜月愣了愣,望着秦世博那对儿深蓝色的眼眸,她似乎也开始觉得自己身为一国公主,偷偷跑来劝一个将军不要出征,似乎不合常理。只是,心里虽然这样觉得,嘴上却仍不愿意承认,“上次在御花园夜宴之时,秦将军对怜月曾有救命之恩。所以,怜月不想见将军去送死。” 秦世博嘴角又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么说,公主是觉得,对你有恩之人便可以不去战场?” 怜月急忙摇了摇头:“不是……” “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身为将领,为国尽忠,战死沙场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此去的凶险,世博比公主要清楚的多。但我如果不去,就要眼看着无辜的百姓被妖怪吞噬。因此,我已下定决心放手一搏。”秦世博的语气有些严厉,“怜月公主,是君王之女,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不该因私情而乱了国政。更不该为了报恩私自跑到臣下的府宅之内。若无它事,便轻回吧。” 秦世博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让怜月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她心里也明白。武将战死沙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武将的职责。然而,不知为何,她仍然不希望秦世博去送死。 怜月知道,秦世博是个好人。与其他的男子不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虽然略带些轻狂和桀骜,却从来没有一分邪念。从他的言谈中也不难看出,他为人正直,身上全没有那些富家恶少的不良习气。像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是不应该短命的。 尽管被秦世博正颜厉色地数说了一顿,怜月心里却没有觉得气恼。如果秦世博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她恐怕会觉得瞧不起他。可是,如今听了他这翻话,却对他多了些许敬佩。只是,她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劝说秦世博。听秦世博已经下了逐客令,便只有带着满心的惋惜和些许的委屈离开了。 秦世博将怜月和那两名宫女径直护送到王宫之外。一路之上,再没有与怜月说什么话。直到望着怜月神色黯然地走进宫门之中,秦世博才轻轻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府宅。 “少爷,你这又是何苦?”秦世博走进厅堂,奶妈秦妈已经候在了屋中,“你心里不是一直喜欢怜月公主?她担心你的安危,特地跑来咱们秦府,你何必说那些无情的话伤她?少爷不是也说,此去多半有去无回?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表明对她的心意?” 在奶妈面前,秦世博才终于变得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微微苦笑了一下,接过了秦妈递过来的茶:“就是因为我此去多半有去无回,我才要说那些话伤她。如果我终究难逃一死,不如索性让她觉得我是个无情之人。也免得为我空劳牵挂。” “唉!”秦妈长长叹了口气,“少爷,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怜月公主啊?” 放下茶杯,秦世博抬头望了望门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色:“若是此番战死沙场,我一定会不甘心。因为,我并不是为她战死的。所以,秦妈,你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算爬,也要爬回来。” …… 秦世博并不是爬回来的,而是被人抬回来的。许多人都料到,秦世博一定会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但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他横着回来时,还没有死。更没有人想到,秦世博这次居然打胜了。他带走了一千人,带回来了八百人。带回了身上十三处几乎致命的重伤,却也带回了十三个妖的首级。 听说秦世博打赢了这场本来必输的丈,顺兴的国君龙心大悦。毫不吝啬地给他加官进爵,将他的官封至极品,还嫌不够。最后,还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朝野内外众人皆知,秦世博对金银财宝向来是不感兴趣的。许多人都暗暗猜测,秦世博说不定会借这个机会,要求君王将怜月公主下嫁给他。可惜,这次他们又猜错了。秦世博居然真的找顺兴王要了赏赐,而且还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十万两。 顺兴王一向吝啬,只要一掏钱,心肝脾肺就牵心挂肚般得疼。可是,身为一国之君,绝对不可以自食其言。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痛从自己的腰包里掏了十万两赏给秦世博。心里对秦世博恨得牙根痒痒,却还得勉强装出一副一点儿也不心疼的样子。 秦世博遍体鳞伤,领了银子对金银财宝,就直接回府养伤。对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吩咐人,原封不动地拉去了之前被那几个妖祸害过的村落,给那些失去了亲朋的村民分发了。 尽管如此,顺兴王还是从此记恨上了将他的银子拿去送人的秦世博,对他十分不待见,甚至刻意疏远。虽然给了秦世博一个很高的官位,却大抵算是个闲职。只要不出兵打仗,就基本闲在家里无事可做。对此,秦世博却毫不在意。 顺兴王老迈昏庸,秦世博对国君的所作所为素来不满。无奈所有直言进谏的忠臣不是自己碰死在金柱之上,血溅金銮殿,就是被顺兴王满门抄斩。顺兴王在位几十年中,成就了无数忠臣文死谏的英明。忠臣全都撞死了,朝中剩下的大多就是奸臣了。那几个硕果仅存的忠臣,都是聪明人,知道不论如何劝说都没有用,索性都闭口不言了。 对于这样的朝廷,秦世博也是无计可施,无法可想。索性,养好伤之后,便每日研究兵书战策,操练手下的兵士,倒也不觉得如何无聊。 然而,将秦世博雪藏了将近一年,顺兴王就不得不再次启用他。 这一年,顺兴发生了蝗灾,许多地方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对这些,顺兴王视而不见,反而加重税收。逼得百姓走投无路,易子而食。最终,官逼民反,许多地方都人扯旗造反。各地的反贼如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势。顺兴王走投无路,只要动用秦世博去为他平乱。 番外:长恨歌(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按常理说,雪藏了一年的臣子被重新启用大多都会痛哭流涕,满心感激地为君王卖命。然而秦世博却表现得异常冷淡。君主召见的当日,秦世博甚至称病不出。 事情太过凑巧。为何秦世博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在召他带兵出征的时候病了?顺兴王借探望之名,派人前去探听虚实。结果竟然是秦世博真的病了,而且是连日高烧不退。顺兴王也是一筹莫展。 好在朝中虽然没有忠臣,奸臣却不少。而这些奸臣的心思大多比忠臣灵敏得多。听说国君因为无人带兵的事情,连歌舞都看不下去了,几个善于洞察圣意的权臣谋士立刻请柬,纷纷出谋划策,劝顺兴王以将公主下嫁为利诱条件,招揽大将前去平乱。 顺兴王觉得这些臣子所出的计策甚妙,龙心大悦,心中一喜,当天晚还多吃了一碗干饭丫。 等到怜月本人得知这件事情,她那以国家安危为重,女儿幸福次之的父王,已经发下敕令,将她当做了招揽贤将的赏赐。 得知这件事情的当晚,怜月就大哭了一场。贴身的侍女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 有的说:嫁与不嫁全凭公主自己决定。到时候,公主真的不想嫁,大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悔婚。――怜月觉得这话当真混账。自己是一国的公主,怎么能做出这种市井泼妇的行径?于是,哭得更加伤心。 有的说:再不成,公主实在不喜欢,就等到婚期之前,暗中派人去将那个暗杀了。就算不要对方的性命,也可以将那人阉了,一了百了。――怜月心中一颤,抬头看了看那侍女,立刻命人抽了她二十个嘴巴,逐出宫去了媲。 有的说:就算带兵出征去平乱,也不一定能得胜。就算得胜,也未必能活着回来。如果真能活着会来,便当真可以算得上是大英雄,大豪杰。就算嫁了,也不枉。――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可是,朝堂上的那些人多半是什么样的货色,怜月怎么会不清楚?哪里有什么算得上大英雄,大豪杰的? 最后,不知是谁,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公主也不用太过伤心。说不定,过两天秦将军就好了,可以带兵打仗了。” 这回,怜月不哭了。她突然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女大不中留。自己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早晚是要嫁人了。放眼朝野,她能够看上眼的,也只有一个秦世博了。既然自己注定要嫁人,不如就嫁给秦世博。 也来不及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秦世博,怜月立刻写下一封书信,简单叙述了现下的事情,并请求秦世博带兵出征。然后,派人拿着信笺,带上了自己随身佩戴的一块儿玉佩,送往秦府。 将事情都吩咐下去,怜月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由觉得这事情有些荒唐。回想起来,一年前自己变装去找秦世博,是为了让他不要出征。时隔一年,自己再次派人去找秦世博,竟然是请求他出征。上次秦世博责怪她任性,这次真的就肯听她的话,为了她前去平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自哀自怜,觉得自己生在君王之家,注定是要成为用来买卖权势的赌注的。 心中难过,怜月准备下了三丈白绫。她明白,自己作为一国的公主,听从父命嫁给有功之臣本是自己分内的事情。但若对方实在是个令人生厌之人,也只有以死明志一条路可走。下定决心之后,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 秦世博没有给怜月自挂房梁的机会。 接到怜月的书信之后,秦世博并没有立刻做出答复。但是,第二天清晨,秦世博便带病上朝,请命带兵出征。只要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人,都明白他是真的病了。只是,他之所以病得这么巧却不是偶然的,而是为了避免此战,故意将自己弄病的。 见秦世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仍来请命平叛,顺兴王也有些不忍,多宽限了他三天时间休息,之后带兵出发。秦世博并未多说,领命次下朝去了。 听到秦世博请命的消息,怜月着实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秦世博会给自己一个回信,至少会向她道个别。出乎意料的是,她整整等待了三天,秦世博都不曾让人给她传来任何消息。到了第三日头上,秦世博便带兵出发了。 这让怜月觉得十分疑惑不解。她本以为秦世博收到自己的书信才答应领兵,是因为他心中喜欢自己。可是,之后的不辞而别却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思来想去,怜月觉得,秦世博或许本就准备出征,只不过正巧自己在那个时候派人送去了书信。何况,秦世博每次见到自己时,态度都十分傲慢。他一定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下女孩儿罢了,这才懒得理会。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只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是都城中的人们所始料未及的,也是怜月所万万料想不到的。 秦世博带兵出场不到一个月,就率兵返回了顺兴的都城――兴城。走的时候,秦世博带了三万军兵。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三万军兵和十三万造反的乱民。 兴城守城的军兵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秦世博率领大军回来,就仓惶地打开了城门。把军兵放了回来。 秦世博入城之后,立刻派兵控制住了城门。然后,带着几百亲信直奔王宫。王宫的守卫都是些没经过实战的架子货。见到满身杀气的军兵们都吓得不敢上前抵抗,纷纷跪地投降。秦世博势如破竹你般一路到了后宫。 顺兴王正独自一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一张竹榻上,眯着眼睛看几个一丝不挂的美人跳舞。看到军兵突然闯进来,那几个美人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四散奔逃地找地方躲藏。顺兴王也是下的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秦世博微微皱眉,根本没有去看那几个丰胸肥臀,姿***人的女子,只是淡淡瞥了吓得面如土色的顺兴王,吩咐人将一众人都绑了。并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动宫中的女子。之后,就转身到了怜月的寝宫。 这时,早有宫女跌跌撞撞地跑道怜月那里禀报了这一系列的变故。怜月愣在了当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远远听到宫内的吵闹声,怜月便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法想象秦世博,居然带兵谋反,怜月一阵心如刀割,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她信任的人了。也就在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喜欢上了秦世博。所以,遭到他背叛之时,才会受到这样打的打击。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近,怜月没有时间伤心欲绝。强打精神,她命人将自己寝宫中的所有女子都击中到了正厅内。这些侍女都已吓得六神无主,许多都已痛哭失声。 宫中女子姿容秀丽,命途却如一叶浮萍,一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如今遇到政变,少不了便沦为那些乱臣贼子取乐的工具。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到了此时,正厅内一片悲悲切切的哭声。 “公主,”一个管事的丫鬟走到怜月面前,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我们这些姐妹没有力量反抗军兵。这样下去,早晚是毁在那些乱党的手里。不如……不如以死明志,总能保得清白之身……” “别胡说!有我在,你们慌什么?” 怜月打断了那管事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环视着满厅的女子。这种淡定的态度立刻使周围的侍女立刻有了主心骨,擦了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怜月。 怜月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十分慌乱。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宫之主,绝对不能先乱了阵脚。不然,这满宫的女子,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暗暗摸了摸方才藏在衣袖中的短剑,怜月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变得平稳:“一会儿,如果有军兵来了,就由我出去与他们交涉。你们都留在厅中,不要出去。别担心,只要我不死,绝对不会让那些贼人伤了你们。” 满宫的少女都知道,她们的公主从未习武,不明白她到底如何去抵挡那些野蛮的军兵。但是,看着她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又不由得都有些相信,公主已经有了退兵之法。面面相觑地相互对望了一阵,终于纷纷点头。 屋中的人心渐渐安定下来,怜月笑着朝众人点了点头。这一笑,她才用尽全身的力气,自信完全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转,足以让屋中的人放下心。然而,她才转身出门,反手带上了屋门,咬牙紧握住微微发抖的手,毅然转身朝宫门方向迎了过去。 番外:长恨歌(四)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怜月还没有走到院子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因为秦世博已经从院门走了进来。一身银色的轻甲,内衬蓝底的战袍,刚刚好映地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满是轻狂,明朗得刺伤了怜月的眼睛。 心中刀剜得一样难受,怜月愈发清楚,自己果然已经爱上了秦世博。不料自己的命格竟然如此荒唐。那么多男子几乎踢破了门槛,她都看不上眼。偏偏看上了只见过两面的他。而他却偏偏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公主殿下,”走到院门口,秦世博便吩咐手下的兵士留在门外独自走到了院内,向怜月行了一礼,“请移驾到臣下府内。丫” 怜月向旁边闪避了一步,以示不受秦世博的礼数,冷笑道:“不敢。连父王都已成了秦将军的阶下囚,秦将军怎么还自称臣下?父王对秦将军信赖有加,不想秦将军居然是包藏祸心的小人。如今,怜月的命在将军手里,去哪里,还不都得听从将军的吩咐?” 秦世博没有答话,只是侧身是以怜月出门。 怜月却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还请秦将军答应我一件事情。” “公主请说。” “宫中的侍女随在我身边多年,并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我希望秦将军不要为难她们,放她们出宫去吧。” 秦世博的声音极为平静,回答也很简短:“好。我答应你。媲” 怜月实在不明白,做为一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秦世博怎么能够如此平静。还是说,他天生反骨,不懂得身为臣子应该忠君报国? 有人说过,爱有几分,恨就有几分。面对现在的秦世博,怜月心中的爱慕翻浆上来,已经变成了怒火。迈步走过秦世博面前时,怜月假装一个踉跄,似乎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向地上摔了下去。秦世博急忙伸手上前搀扶。趁这个机会,怜月拔出了藏在衣袖中的短剑,朝秦世博的心口刺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没有任何武功底子,还是因为心软下不了手,怜月的短剑并没有刺进秦世博的胸膛。剑尖离秦世博的胸口还有半尺远,就被秦世博徒手攥住了剑刃。 瞬息之间,两个人之间,就变成了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秦世博一手握着剑刃,另一只手揽着怜月的纤腰。怜月的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则伏在秦世博的胸口。两个人的脸相聚不足一尺,可以极其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秦世博的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流到了怜月的手上。怜月的手在抖,却没有松开剑柄。 “你想杀我?”秦世博的话虽然是问话,语气中却不带一丝惊讶。 “怎么,我不应该杀你?”怜月也没有显出慌乱。拔出短剑之前,她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剑刺出,若是失手了,秦世博自然不会容她活下去。就算侥幸得手了,她也没打算再活下去。自己了结性命总比受院外那些士兵凌辱来得简单。 秦世博嘴角挂上了一丝惯有的不屑笑容:“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 怜月不再搭腔。事实已经证明,她杀不了秦世博。现在再说什么觉不觉得,又有什么用? “手抖成这个样子,还想杀人?”秦世博手握剑刃,向外一带,轻易的就将短剑从怜月手中夺了过去,随手甩出,***院墙,直没剑柄。 看着秦世博鲜血淋漓的左手,怜月胃里说不出得难受,头一阵发昏,急忙侧开了头。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晕血。而且,不晕自己的血,只晕别人的血。 秦世博似乎也发现怜月晕血。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在怜月白玉雕琢般的脸庞上轻轻抹出了一道血痕:“我的命,你若想要,给你也无妨。只是,现在还不行。” 怜月本以为秦世博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听他说了这样几句话,反而摸不透的的心思。抬起头,就看到他深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芒,唇边那抹不屑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少爷,你何必这样苦着自己呢?”秦妈用绷带一圈圈地替秦世博缠好手上的伤口,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顺兴王昏庸无道,闹得民不聊生。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气数了。少爷你带头谋反,是为了保住怜月公主的性命,免得她横死在暴民的乱刃之下。这些,你为什么不对怜月公主直说?” 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秦世博淡淡道:“她自幼丧母,王上总是她的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自幼在深宫之内长大,对国事从不过问。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 秦妈摇头道:“可是,少爷不让她知道真相,怜月公主就会一直恨你啊!就算让她知道真相,也不过是伤心几天罢了。总比让她恨不得杀了你要强得多……” “秦妈,你不了解她。”秦世博嘴角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她不过问国事,并不是因为她对顺兴的国运全不关心。作为一国的公主,她不过是一直谨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罢了。她的外表虽然柔弱,性子却十分刚烈。今天她刺杀我时,就下定了为保社稷而亡的决心。一旦她知晓了王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定会因愧疚而以死殉国。” 秦妈怔怔地看着秦世博,许久才怔怔道:“少爷,你傻了吗?你怎么总是为怜月公主着想?你何时能为自己想一想?” “我不用为自己着想,我选得本就是一条不归路。”秦世博轻描淡写地道,“只不过,但有我一口气在,就不能让她死在我面前。她恨我也罢,要杀我也罢,我只要她平安活着就够了。” “少爷……” “回事!”没等秦妈再开口,一名军兵已经小跑冲到了屋门前。 “讲!”秦世博扫了一眼,认出那是派去看守顺兴王的军兵之一。 “禀秦将军,顺兴王用过晚饭之后,将桌子上的碗盘都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然后,把凳子搭在了桌子上,爬到桌子上,又踩上了椅子,跳着脚说,将军如果不去见他,他就要悬梁自尽。不过,依属下看,将军不用担心。顺兴王爬上桌子的时候,两手空空,身上并没有系可以悬挂在房梁上的丝绦等物。不过,顺兴王年纪老迈,站得那么高,如果一个不慎,从椅子上摔到地上,不死也要摔成残疾。将军让属下们看押顺兴王。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属下等可吃罪不起。因此,特来向将军禀报!还请将军定夺。” 秦世博耐着性子听这军兵罗里吧嗦地说了很长一段话,总结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顺兴王以死相挟,要求见自己。难得这个小兵居然洋洋洒洒,绘声绘色地说了这么一堆话,也没有突出什么重点。此人如此话唠,一旦搭腔,还不知他还要说多少没用的废话出来。无奈之下,也只有无语地点了点头,来到看押顺兴王的院子。 顺兴王还在桌子上。只不过,他并不是站在椅子上的,而是坐在椅子上的。想来,是在常年脂粉堆里泡得太久,体力不支,喊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先坐下来休息。见到秦世博走进院子,立刻站起身,准备再爬上椅子。 见顺兴王寻死觅活,没了半点儿君王的风度,秦世博单手结印,无可奈何之下,挥袖卷出一道水龙,将顺兴王从桌子上送到了地面:“王上有话直说,不必寻短见。” “秦世博,本王自负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我派你为主将前去平乱,你为何要背叛我?” 秦世博冷冷道:“王上在位的这些年,功绩如何,您心中自当有数。王上在宫中终日寻欢作乐,可知顺兴每日里有多少百姓冻饿而死?” “本王,已经知错了。能不能再给本王一个机会?本王一定会做个勤政爱民的国君。”顺兴王的脸色变了变,见秦世博依然一脸不屑的神情,才凑上前道,“秦将军,不顾及本王的死活,也总该想想怜月。本王看得出,秦将军一直喜欢怜月。只要秦将军肯回心转意,本王便将怜月许配给你。你便是本王的乘龙快婿。等到本王百年之后,这顺兴的江山社稷也都是你的。你看……” “住口!”看着顺兴王那副恬不知耻,用女儿来收买人心的嘴脸,秦世博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拂袖出了屋门,高声对看守在门外的军事道,“他死也好,活也罢,都与你们无关。再要寻死,你们不必拦着!” 番外:长恨歌(五)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转天清晨,秦世博来到王城之中收拾凌乱的局面,并依照与怜月的约定,将她寝宫中的宫女全部遣散出宫。 留在王宫中把守的几百军兵是秦世博精心挑选出来的,训练有素,没有军令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如此,这些年轻的将士毕竟是在军营中待得久了的,许久没有碰过女人。未免生出什么变故,秦世博便尽早将那些红颜祸水送走了。 其实,这些军兵之所以听话,还是因为秦世博这个统帅以身作则。进入王宫之后,不曾掳掠王宫中的任何金银珠宝,也不曾碰过王宫中的任何女人。常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上梁正了,下梁也就歪不到哪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秦世博不爱财色的清名,终究在这天晚上毁了…丫… 由于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秦世博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简单地在厅堂用了些饭菜,又到浴房泡了个澡来消除疲惫,秦世博准备回到房中早些休息。可是,走到自己房门口时,却发现房中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心中诧异,秦世博按了按腰间的佩剑,才推开了房门。不料想却看到一屋春色旖旎。而他心仪的女子便如初生的婴儿一般,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玉指纤纤,轻捏着被角;一双笔直的腿,半曲半伸;满头乌黑的青丝散乱,黑瀑般从床上直垂到地上。一张倾世的俏脸上带着,如醉如痴的神情。 这是……中了催情丹? 心知怜月身上没有半点儿功夫,是抵受不起催情丹的药力的,秦世博迈步走到窗前,伸手想去探一探她的脉搏,却被她柔滑的玉臂缠上了身子。软香在怀,娇喘轻拂耳畔,秦世博的骨头差点便酥了媲。 使劲定了定神儿,秦世博才横下心将怜月从自己怀中推开:“怜月公主,你……” 秦世博的话还没说完,怜月的樱唇又便凑上来封住了他的口。她的身子热得烫人,却在微微发抖,含糊地用柔若无骨的声音道:“我写信给你,你为何不回我?我盼你回来娶我,你为何偏偏要谋反?我想要死在你手中一了百了,你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听着怜月那带着些许哭腔呜咽,秦世博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崩溃了。她果然丝毫不明白他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她嫁与旁人,他怎么会违心地带兵去平叛?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又怎么会甘愿千古骂名,甘愿沦为乱臣贼子?如今,她却说他心里没有她,要他杀她?罢了!秦世博一世英名左右是毁了,便彻底毁在她身上也好! 扯开身上的衣衫,他猛地将怜月压倒在床上,蛮横地顺着她的脖领一路吻下,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淤青。她纤细的玉臂紧紧缠住了他的身子,低声的呻吟丝丝缕缕绕绕住了他的魂魄。 直到他狠狠进入她的身子,她才发出一声惊叫,左手一紧在他的背上抓出了五道血痕。他剑眉微蹙,并未做声,也未停下略带狂野的动作。他既已让她流血,为她流血也是应当的。她的眼中泪水盈盈,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伤心…… 药力散去,怜月无力地伏在窗沿,腮边兀自带着未干的泪痕。秦世博从背后搂着她,似已睡着了。怜月就那样在一片漆黑中瞪着眼睛,不知呆了多久,突然伸手在地上拔出秦世博落在地上的佩剑,反手刺入了秦世博的胸膛。 秦世博没有躲闪,生生受了这一剑。亏得怜月没有练过武功和法术,疲惫之下,手腕更没有什么力气,这一剑刺得并不深。否则,他恐怕要当场毙命。待剑锋刺入胸口,他才缓缓睁开那双幽兰的眼睛望向怜月,眼中并无任何波澜:“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怜月的手在抖,唇也在抖,一双眼眸却倔强地看着秦世博的双眼不肯示弱:“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我恨不得你立刻就去死。” “那你的手抖什么?怎么不刺得再深一点儿?”秦世博往前探身,根本不在意这个动作回使刺在他胸膛上的剑锋插得更深,一把将怜月扯进怀里,肆无忌惮地吻住了她的唇,撬开了她的牙关。 泪水涌泉般流了出来。怜月心中满是憎恨,不止是憎恨秦世博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更憎恨她自己。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心中隐隐泛起的那份喜悦,无法原谅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对秦世博余情不了。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杀了他,再自杀,可不论心中如何明白,都还是下不了手。更可怕的是,在秦世博的轻吻之下,她的力气也被一丝丝地抽得一干二净,最终瘫软在床上。 许久,秦世博放开怜月的唇。拔下了刺入在胸口的长剑,点上烛灯,找了些上药敷伤口上止血。接着撕下被单包扎伤口。之后才回身问道:“是谁给你下了催情药?” 烛光中,怜月本已全身绵软地倒在床上没有力气动弹,听了秦世博的问话却还是全身一阵,侧开头去,没有接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地痛苦神情。怜月眼中的失望与悲伤如针尖般划过秦世博的心口,他已经清楚,给怜月下药的到底是谁…… 第二天清晨,秦世博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顺兴王的院落中。如今,怜月已经是他的人,顺兴王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岳父。只是,对这种用自己女儿的清白去换自己性命的人,他实在是厌恶至极。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他又不得不感谢顺兴王。若是不是顺兴王给怜月下药,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怜月。 一向睡到日上三杆,已多年不早朝的顺兴王出奇地起得很早。秦世博进入院子的时候,顺兴王就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厅堂正对房门的椅子上等候。见到秦世博,也不起身,而是摆开了他顺兴王的架子,干笑了两声:“呵呵!贤婿,昨晚过得可还快活吗?” 听到“贤婿”两个字,秦世博心里一紧,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儿吐出来。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胸口的伤口,冷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怜月自幼丧母,也没学过什么伺候夫君的本事。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要请贤婿多担待。”顺兴王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猥琐,反而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本王便不跟贤婿太过计较。只要贤婿将王位还给本王,此次谋反之罪,我便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秦世博又是一阵冷笑。值得庆幸的是,他很有先见之明,早晨没有吃饭便来了。所以,就算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也没有什么可以吐出来的。 顺兴王仍在自说自话:“本王没有子嗣,就这么一个女儿。贤婿本是不必急于一时的。待本王百年之后,这江山总是你的。到时,你从本王手中继承大统,岂不是比谋反夺权要光明正大得多?” 秦世博终于听得不耐烦了:“我此来,只是想对王上说,请放心,我会好好待怜月。至于您自己,今后就请王上安安分分地住在这府内颐享天年。”说完,秦世博便转身准备出门。 “站住!”秦世博完全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顺兴王眼见自己无法夺回王位,还要将女儿搭进去,心中有些起急。索性撕破脸冷哼了两声道,“秦世博,本王将怜月赐给你,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如果你不识抬举,就休怪本王无情了。你可知,一年前,水韵王冷辰轩路经顺兴之时,就看上了怜月的美貌,向本王提亲。本王一直拖着未与答复而已。若是,你仍然执迷不悟,我便送信给水韵王应了这门亲事,到时你可别后悔!” 秦世博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才转身用奇怪的眼神望向顺兴王:“你明知道怜月已经是我的人了,好要将她嫁给水韵王?” “那又如何?我将怜月给你,是指望你迷途知返,助我拿回王位。既然你答应,我也只有求助于水韵帮我平乱了。只要答应了这桩婚事,我便是水韵王的岳父。于情于理,冷辰轩都会派兵住我平乱。” 秦世博望着顺兴王的眼神越发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类:“你将怜月当作什么?你的一颗棋子,还是一件工具?” “呵呵!那又如何?她是我的骨血,自然要听我的话;她是顺兴的公主,自然应该拼尽全力帮我保住江山社稷!别说让她嫁去水韵,就算是让她改嫁十次八次,又怎样?都是她应该……” 顺兴王的话没有说完。剑光一闪,他的脑袋就离开了身体。他所见到的最后的光景,就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和秦世博因愤怒而变得血红的眼睛。 番外:长恨歌(六)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只要她能留在我身边,就算她恨我也罢――秦世博是这样想的。直到他堪堪将以一根白绫自挂于房内的怜月救下来,才知道:如她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子是永远不会留在自己的杀父仇人身旁的。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王是怎样的一个人。 虽然不明白,像顺兴王那样一个爹,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刚烈的女儿,秦世博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想要她好好活下去,就只有让她离开。 抱着昏迷不醒的怜月呆呆坐着,一边将法力注入她的体内替她续命,一边细细盯着她那如画的眉眼看了好久。秦世博在她的额头亲了亲,终于横下一条心,让她一人留在床榻上,转身离开。 只可惜,怜月仍在昏睡之中,看不到秦世博那双蓝色眼眸中的神情。若是看上一眼,她可能就再不忍心离开他丫。 只可惜,怜月只知道秦世博杀死了她的父王,却并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至少不会去水韵搬兵为父报仇。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若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改变了。 所以,怜月就在秦世博放松警惕的时候,离开了秦府;趁城门把守松懈的时候,逃出了兴城。而所谓的放松警惕,不过是秦世博刻意撤掉了门口的明哨;所谓的把守松懈,不过是秦世博暗中下命令让守城的军兵将她放走。 一个柔弱的女子从水韵的边境支身赶往国都坎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怜月还有着那样一张倾世的容颜媲? 不过,怜月的运气似乎非常好。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怜月逢凶化吉。譬如,她身上没有盘缠的时候,恰好就在路上捡到了一个装着金银的包裹。再譬如,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毛贼想要劫个色的时候,就突然被一棵“正巧”倒下来的大树压在了下面。 怜月隐约也察觉了,似乎有人暗中帮助她,却万万想不到,这暗中帮助她的人是秦世博派来保护她的。 水韵王冷辰轩风流多情是出了名的。 怜月见到冷辰轩时,不禁觉得,他确实有风流多情的资本。且不说他治国上的功绩和本身强大的法力和战气,旦旦只他这一张脸,一双常带着温柔笑意的淡蓝色眼眸,就足以迷倒一片美人。而那天生大气的望着风范,也让连日来一直赶路,满身风尘,衣着朴素的她,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如此说来,怜月公主此次是来我水韵借兵帮顺兴扫除叛贼了?这是顺兴国内之事,与我水韵并无干系。怜月公主以为,我水韵为何要出兵呢?”冷辰轩单手托着腮,眼睛瞟着怜月,眉宇间,略带写轻挑。 怜月暗暗咬了咬牙,昂首道:“由谁当权是小,国泰民安为大。此次叛乱扰国事动荡,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我如水韵王这般贤明的君主,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不巧,我只对水韵国内之事关心。至于出兵帮助他国……”冷辰轩故意拖长了声音,“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本王一向是不做的。” 没想到,冷辰轩竟是喜欢趁火打劫的人,怜月又暗中咬了咬牙:“只要王上愿意出兵帮助顺兴平乱,顺兴愿意归顺水韵。” “归顺?”冷辰轩笑了笑,“以我水韵现下的版图,多一个顺兴,少一个顺兴都不打紧。若是公主真的有心借兵,本王向公主讨一样东西。只是,不知公主肯不肯给。” 怜月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实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一无所有的地步了,只有勉强带笑答道:“但凡是我能给得起的。” 冷辰轩伸出修长的手指,朝怜月点了点,漫不经心地道:“我要你。” 怜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在原地有一会儿,才勉强抽了抽嘴角,笑了笑:“王上莫要拿我开玩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冷辰轩也察觉自己方才的神情似乎的确不怎么正经,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道,“若怜月公主肯答应嫁给本王,本王便答应立刻出兵帮顺兴讨伐叛臣。” 怜月一直听说冷辰轩风流多情,可如今见了面才知道,他竟然是一个流氓。而且是一个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出兵的流氓。不过仔细想了想,如今的自己,除了将自己这条命,又能给得起什么?于是,终究咬了咬牙,答应了。 望着怜月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冷辰轩才懒懒扭头,笑着对一直站立在一旁,不动也不出声的云涛道:“师兄,怜月公主心里在暗暗骂我是流氓。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的举止很像个流氓?” 云涛神情凝重地答了三个字:“像极了。” “我还以为,师兄一定会拦着我。” 没了外人,云涛便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为何要拦你?” “师兄为人一向正直,眼里不揉沙子。刚才你说我像极了流氓,为什么没有拦着我?” “顺兴的事情,终归是他们的内事,水韵不便干预。如果以收服顺兴为名出兵,难逃倚强凌弱,恶意侵占之嫌。说出去,好说不好听。若是娶了顺兴的公主,此战就变成了水韵的分内之事。我们水韵才能出师有名。” 冷辰轩望着云涛望了好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云涛微微皱眉道:“叹什么气?” 冷辰轩又叹了口气,很不想说出来,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师兄,有些事情知道就好,说破了就不美了。你长得实在不赖,只是为人太过实在,又天天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我本指望你生个女儿来做水韵未来的王后,可我儿子都几个了,你连个女人都没有。本王深感心痛啊。” 云涛面无表情地默默坐着,额头的青筋默默地跳了跳…… 得知水韵大兵压境的消息时,秦世博正在王宫内部署巡查。报事的小兵跌跌撞撞地跑到他面前禀报时,显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秦世博竟然连眉毛也没有跳一下,静静地听完小兵的话便挥手让他退下,然后继续部署巡查。 周围的军兵无不佩服将军的定力。却无人知晓,早在秦世博得知怜月去往水韵的时候,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就在他料到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 “少爷,天都亮了,喝一碗燕窝粥吧。”秦妈端着一碗粥走到房中,看到一夜未眠的秦世博对着一张兴城的地图做记号,略感欣慰,“少爷终于打算部署兵力御敌了吗?” 秦世博没有答话,端过燕窝粥喝了一口,淡淡道:“秦妈,拜托你将府中的佣人都集中到厅堂内,我有话要讲。” 秦妈心里疑惑,点了点头,还是照做了。所以,当她听道秦世博分发银子,说要遣散秦府的家丁时,跟其他的家丁一样吃惊。 秦世博平日待下人很好。下人们对他们这个年轻的主子一向敬重有佳。最终明白秦世博的确是认真的,这些秦府的家丁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安排,领了银子另谋生计去了。 “少爷不是在部署兵力御敌吗?为什么要遣散家丁?”秦妈急急地追到屋中。 秦世博淡然笑了笑:“秦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性子?我若是想要带兵御敌,此刻还会安安稳稳地待在府中?我部署巡查,不过是为了防止民心动荡,发生暴动。王宫中的珍宝古玩还有不少,如果发生民变或者军变,就会损毁……” 秦妈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向后踉跄了两步。如果不是秦世博上前将她扶到椅子上,她已经瘫坐在地。呆望了秦世博许久,秦妈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少爷,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秦世博没有接秦妈的话,继续说道:“连年暴政,再加上近两年的天灾和兵荒。顺兴的国力已经衰败,没有五年十年,不会有什么起色。以现在的国力,根本无力抵抗水韵的精兵。与其徒然耗损实力,不如归顺水韵。我听说,当今的水韵王冷辰轩是个明君,定会好好治理顺兴……” “这些,老奴听不懂!”秦妈打断了秦世博的话,“我只问你,你自己呢?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世博只是沉吟,没有否认。 “少爷是因为怜月公主离开你,投入了冷辰轩的怀抱,才不想活了,是不是?”秦妈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少爷你做错了什么?大好的前程,为什么偏偏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她到底有什么好?自从遇到她,少爷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她根本就是少爷命里的劫数,根本就是个害人精……” 秦世博无奈地笑道:“或许,她没什么好……只是,我偏偏喜欢她……” 番外:长恨歌(七)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水韵大兵到达兴城脚下的这天正午,秦世博踏上城楼,只随身佩戴了一口长剑,未着战甲。 秦世博扶着垛口向城外望去,就见严阵以待的水韵军兵整齐地排列在成为,严阵以待,直铺到天尽头。队伍的最前面,并排站着两匹战马。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俊朗的少年人,另一匹马上坐着的便是怜月。 萧杀之气中,秦世博竟然悠闲地抬头望了望天空,说了一句:“今天的天气不错,凡事皆宜。” 一旁的军兵不明所以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秦世博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高深的含义。当然也没明白,秦世博的言下之意是:就算是自杀,也是个好天气丫。 接着,秦世博平静地宣布了一道命令:“开城门。” 军兵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就没有人去执行这个命令。在秦世博又将命令重复了两遍之后,才有军兵真的去开了城门。于是,军兵们又纷纷在想:将军这恐怕用得是传说中的空城计。大开城门,让水韵的军兵不敢进城,吓得望风而逃。 秦世博打开城门诚然不是用的空城计。城外的冷辰轩诚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城门打开之后,两军依然对持,没有任何动静。空荡荡的城门中,只有一个小兵拿着一封书信从兴城城内跑到了冷辰轩的马前。 不知道秦世博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冷辰轩接过书信,展开来看媲。 与此同时,秦世博突然纵身跳上城墙垛口,拔出腰间长剑横剑自刎,动作不带一丝犹豫,也没给任何人阻拦的机会。 鲜血狂喷,沿着城墙流下,染出了满墙触目惊心的血红。连冷辰轩拿着信的手也不禁微微一抖。 秦世博定定望着怜月,直到他再无力支撑,才终于闭上了眼睛,直直从城头上栽了下去。往事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滑过…… 恍然记得,第一日散朝之后,他误入一座幽静的庭院,一眼看到她坐在荷塘边研究棋谱。两根玉指夹了一枚黑子放在唇边,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犹如玉琢。明眸低垂,朱唇带笑,羞得一池荷花,也没了光彩。 那时,他就想,若是在寻常的庭院相遇,他定然会上前握住她那拈着棋子的玉手。只可惜,他是在王宫之中遇到她,不知她是否王上的妃子,不敢唐突,只有悄悄退出了庭院。早知会落得今日,他便该拼着万剐凌迟之罪,握了她的手,再也不放开!总好过,临死之时,仍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望着秦世博横剑自刎自城楼上坠下,怜月心中一阵剧痛,晃了晃,从马上跌下。要不是冷辰轩及时扶住,她便真的要坠到马下了。 跌入冷辰轩怀中时,怜月也已昏迷不醒,而且,一昏就昏迷了三日。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牙齿不住打颤,脉搏微弱。幸好,水韵国的术士最擅长的就是治疗法术,冷辰轩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整整三日,才救回了她一条性命。 转醒之后,怜月便立刻从冷辰轩的怀抱中挣脱,形容憔悴得不成人形,神色却十分平静:“臣妾以残花败柳之身,不敢侍奉在王上左右。恳请王上赐死。” 冷辰轩不动声色地问道:“怜月公主为何要本王赐死你?莫非是要为秦世博殉情?” 怜月的身子猛地一震,咬着没有半点儿血色的嘴唇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秦世博还玷污了我的清白?如今他自食恶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伤心?” 冷辰轩一言不发地将怜月拉回到了怀里,柔声道:“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别人再伤你。” 冷辰轩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他从不曾对别人提起,他对怜月比别的妃嫔都要照顾得更为无微不至,不只是因为他真心喜爱怜月,还因为秦世博的那封书信。 严格来说,那确实是一封降书顺表,上面写明了顺心的时局,也简要解释了起兵推翻顺兴王的原因。秦世博在信中说,自他占领兴城之后,未动王宫中的一草一木。他将这些全都交给冷辰轩,只希望他拿到顺兴之后,能够救百姓于水火。 只不过,这降书顺表的后面还加了一段,这一段是以鲜血所书。在这段文字中,秦世博一力承担了包括弑君在内的所有罪名,恳请冷辰轩不要为难兴城的将士。在这段文字的最后,秦世博将怜月托付给冷辰轩,并说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责,他情愿以死谢罪。 如果秦世博开城门投降后,对冷辰轩摇尾乞怜,他或许根本不会将那降书上的事情当一回事。可是,秦世博横剑自刎时的果断决绝,让他由衷地钦佩。看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冷辰轩从来没有看过哪个男人会为一个女子做到秦世博这种地步。 在怜月昏迷的时候,冷辰轩为她诊脉,就发现她已身怀有孕,也猜到怜月所怀的是秦世博的骨肉,却始终假做不知。 冷辰轩觉得怜月的身世可怜或许是因为她的名字中,带着一个怜字。为了取吉祥富贵的之意,给她封号的时候,便将怜字去掉,改封紫月妃。 七个月后,怜月产下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与他的父亲一样,有一双深蓝如海的眼睛,带着些许不羁和调皮。冷辰轩说,怜月是顺兴的公主,为表示对故国的敬意,应该在名字中带一个“兴”字。最终,给这个孩子起名为:冷子兴。 冷子兴出生,怜月就时常会做恶梦,梦到秦世博玷污她的清白之后,便斩下她父王的头颅对她狂笑。因此,怜月每次看到儿子那双跟秦世博极其神似的眼睛,便有些神智恍惚。有一夜从噩梦中醒来,她甚至扼住了冷子兴的脖子,若不是冷辰轩及时阻止,冷子兴早就夭折了。 自此之后,冷辰轩几乎每夜都留在怜月的宫中。偶尔因为朝政繁忙没有时间过去就寝,便差人将冷子兴接到他身边去睡。许多不知内情的臣下还以为,因为冷子兴是天生水灵,冷辰轩才对他如此宠爱,一刻也不愿他离开自己身边。 值得欣慰的是,小子兴自小便十分懂事。即便母亲对他非打即骂,他还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哄怜月开心。只是,每次都是兴高采烈去,垂头丧气地回来。因为,不论他做什么,怜月都不肯对他露出一丝笑容。 冷辰轩的结发之妻莫语皇后被紫月送去的酒毒死,冷辰轩盛怒之下,未及细想,误以为是紫月下手当毒死,差点将怜月处死。不知是怜月性子倔强,还是她早已经心如死灰,竟也不屑于辩解。幸好,当时怜月已经身怀有孕,冷辰轩只是将怜月打入冷宫。 一个月后,此事被证明是另一个妃子栽赃陷害的阴谋之后,冷辰轩便立刻将怜月接出了冷宫。无奈怜月终日忧思,身子本来就差,经不起在冷宫中的折腾,勉强生下第二个孩子冷子空之后,就此一病不起。 如果是一般的疾病,冷辰轩还可以用法术治疗。但是,怜月的病根却是在心里。冷辰轩空有一身的法术,仍是爱莫能助。 追悔莫及之下,冷辰轩为了补偿怜月,封她为紫月皇后,希望她心情好些,身子能够恢复。后来,冷辰轩才明白,怜月对这些虚名根本不在意。就算封她为一国之母,她也不会因此而有半分欢喜。 又过了一年,怜月的病情突然有所好转,可以下床走动,神智也变得十分清醒。冷辰轩脸上的忧色却更重。紫月的心脉明明已经出现了衰竭之像,这样的情形,明明是回光返照之像。 在冷辰轩身边的几年中,怜月从来未对他提过什么要求。这一次,她却求冷辰轩送她回一趟兴城。冷辰轩心知这恐怕已经是她此生最后的一个愿望,便当下启程,送怜月回到了兴城。 站在兴城的城墙之外,怜月扶着墙,一个块砖一块砖地摸了过去。最终在城墙脚下的一个位置停了下来。冷辰轩抬头比量了一下城楼的位置,才惊讶地发现,怜月停下的位置竟然是当年秦世博自刎之后,尸体坠落的地方。 扶着城墙,怜月慢慢倒了下去。冷辰轩伸手扶住了怜月,心里并不觉得意外。他恍惚觉得,怜月本来就是为了死在这里,才一直勉强支撑到了现在。 “辰轩,对不起……”用尽最后的力量仰头望着冷辰轩,怜月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滴在冷辰轩的手背上。 冷辰轩凄然笑了笑,将怜月的尸身搂入了怀中。他知道,她致死都觉得对不起他,因为,这些年,爱也好,恨也好,让她爱之入骨,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始终是秦世博…… 番外:金狐媚(一)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睁开双眼,静静望着上官清扬俊朗的侧脸许久许久,若狐终于狠下心钻出了上官清扬的怀抱,翻身下床,悄悄穿好衣服。从床下拎出白天偷偷收拾好的包裹, 再次站回床头,俯身在上官清扬嘴上亲了亲,若狐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轻声道:清扬哥哥,若狐不怪你。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顾如花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丫。 飞身窜出窗户,若狐翻身跃上房檐,飞檐走壁奔出王宫,一路低着头朝凤栖城外奔去。身后,几滴泪花飘洒,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都说人类男子薄情,若狐不信。可是,明明说好的,不会碰别的女子,清扬哥哥已经不记得了吗…… 事情的祸端开始与五国大会之后不久。蝶舞在五国大会场中破界成仙。百里飞云毫无悬念地轻松击败了所有对手。五国大会本该这样圆满结束。出人意料地是,组办了五国大会却没有沾到任何便宜的承天太后突然提出与森丘联姻,将女儿如花公主嫁给上官清扬为妻。 为了此事,本已相安无事的上官虹和上官清扬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这场争吵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双方才开始妥协。上官虹答应只要上官清扬肯去如花公主,就放上官茹与云涛一起去水韵。上官清扬则要求附加一个条件,就是:先迎娶若狐为正妃。 一国的公主怎么可能嫁到它国做侧妃?就算上官虹答应,承天太后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因此,这场争执有持续了半个月。最终:上官虹答应让妹妹上官茹离开森丘嫁到水韵,也同意让上官清扬先娶若狐为妻,再迎娶公主。但是,正妃的位置一定要由如花公主来坐。至于若狐,等到上官清扬继承大统之后,如果想要立若狐为后,也可以商量。 事情到了这一步,上官清扬知道,上官虹的让步已经到了极限,也只好答应下来。好在,那时上官茹还在森丘,帮着说服了若狐。事情就按照上官虹最终的决定安排了下来。 如花公主按照承天太后的计划,嫁到了森丘,成为了上官清扬的太子妃。不过,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太子妃。上官清扬仍然每日都留宿在若狐所在的媚香苑。 如花公主在天雷之时,就飞扬跋扈惯了。哪里甘心如此受冷落?一口气便闹道了上官虹面前,扬言说,上官清扬如果再冷落她,她就回天雷去,让天雷发兵与森丘开兵见仗。 上官虹不得不再次将上官清扬召来谈判。这次谈判的结果就是:毫无结果。因为,上官清扬不论如何不肯再做出让步。上官虹只有用一些手段:在某天夜里,将若狐调出寝宫,让如花住进媚香苑。然后给上官清扬灌了些催情的药物,将他丢了进去媲。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宫中的人们只知道,上官清扬是在入夜不久进的媚香苑,直到天明之后,才带着一脸疲惫地走出了媚香苑。 对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上官清扬没有解释,若狐没有问。她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狐狸了,用尾巴想想也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当然也明白,清扬哥哥是森丘的储君,就算有个三宫六院也是正常的。何况,那夜之后,清扬哥哥再没有去如花公主的宫中就寝,对她一如往昔。这件事情也便这样过去了。 不想,两个月后,如花的宫中就传来了如花有了身孕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上官清扬立刻赶往了如花的寝宫繁花院,饶得他平日里公务繁忙,竟然在那里整整待了一个下午。此后也经常隔三差五地就会去趟繁花院。 若狐只是静静听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听到。她跟清扬哥哥在一起有将近一年了,都没能为清扬哥哥生下一儿半女。这对九尾狐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一个正常人类的妻子,尤其是一国太子的妃子来说,就成了大事。她不能为清扬哥哥生儿育女,如花却有了清扬哥哥的骨肉,清扬哥哥对如花公主关心得多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她有又什么资格抱怨?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若狐没有去找如花的麻烦,如花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天晌午,上官清扬离开媚香苑不久,如花就来到媚香苑与若狐“攀谈”。若狐本来是不想见如花的。可是,若狐毕竟是侧妃,而如花才正经的太子妃。正妃驾临,侧妃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若狐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将如花迎了进来。 进到媚香苑坐定之后,如花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若狐足足有八八六十四眼,才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绝代美人。难怪能将清扬迷得神魂颠倒。” 若狐垂着头,没有说话。但是听到如花用名字来称呼清扬哥哥,她觉得尤为刺耳。 见若狐不搭腔,如花将音调提高了几个音冷嘲热讽道:“身为侧妃,却一天到晚霸占着清扬,你的脸皮还真是厚。不过,脸皮再厚,肚子不争气也没有用。听说,你霸着清扬快一年了,还没有怀上。我看,你是没能耐给上官家传宗接代。” 如花这几句话,正说中了若狐的心事,就好像钉子一样钉入了若狐的心头。若狐依然没有答话,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如花见若狐听到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索性得寸进尺地站起身走到若狐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着头做什么?你不是自以为长得美吗?你不是会蛊惑人心吗?狐狸精!你倒是来迷我试试啊?”说着,用手在若狐的脸上重重地拧了一把。 若狐脸颊吃痛,下意识的伸手挡开了如花的胳膊。没想到,如花借势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若狐哭嚎道:“你!你做什么?你自己怀不上,就想暗害我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哎呦,好疼!好疼……快来人!快来人啊!”说着,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若狐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自己刚才挡开如花的手,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不知道怎么会伤到她。直到此事闹得满王城皆知,上官虹和上官清扬双双赶到媚香苑之后,若狐还没会过神儿来。 如花倒是口齿伶俐,一看到上官虹便拉着他的衣袖哭诉。说什么自己好心到媚香苑来看望若狐,若狐竟然嫉妒她身怀有孕,故意将她推倒,意图暗算她和她府中的孩子。又说什么,上官清扬对若狐太过宠幸,以至于若狐恃宠而骄。现在后宫都是若狐的天下。如今若狐有心要暗害她,她终究是活不成了,不如早点儿死了干净。一边说,一边哭,到了最后,居然还把脑袋往桌角上撞,将额角撞出一个大包。 若狐傻傻地站在一旁发愣。看着如花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无安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闹哪出。 见如花如此寻死觅活的,上官虹也不禁为之动容。本来,外甥对若狐过于宠爱,他就看不过眼。这时听了如花的话,立刻动怒,当即勒令上官清扬责罚若狐。 上官清扬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如花,没有露出任何喜怒之色。等到舅舅震怒之后才跪倒道:“此事,确实是若狐做得不是。” 听清扬哥哥这几句话,似乎也是认定确实是自己有心害如花,若狐心中委屈:“清扬哥哥,若狐没有……” 可是,若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上官清扬打断了:“若狐,住口!错了就是错了!不要狡辩!” 自打见到清扬哥哥,就没有看到他对自己如此声色俱厉。若狐一时吓呆了,闭上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觉得非常非常委屈。上官清扬后面又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喝止了若狐后,上官清扬转身对上官虹道:“若狐是我的妃子。此番犯错完全是因为我平日对她管教不严。舅舅若要责罚,我愿意待她受罚。” 上官虹冷哼了一声道:“她犯错,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这样维护她,怎么会把她娇惯成这样?” “当然,我到忘川河畔接回若狐的时候,就答应过她,不论她犯了什么错,都会替她担待。所以她才肯跟我回来。舅舅平日也常教导我,身为上官家的男儿,当一诺千金。因为,这责罚理应由我代若狐受了。” 其实,当日在忘川河畔,上官清扬根本没有许过这样的承诺。不过,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编出了这么一个瞎话,也不由旁人不信。 若狐还在那里暗自委屈,也没有听清她的清扬哥哥到底说了什么。直到上官清扬替她挨了板子,若狐才清醒了过来,冲到了清扬哥哥面前,泪如雨下。 番外:金狐媚(二)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既然是受刑,就不能用战气护身抵抗。上官清扬卸去身上所有的法力战气,结结实实受了四十板子,衣袍上透出斑斑血迹。他身上的袍子是黑色的,被鲜血浸透了,也不易被看出。只是那金色的绣花已经完全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若狐捂着胸口看着,觉得心一阵阵刺痛,连气儿都有些喘不过来。等到上官清扬受完刑,立刻扑到他身边,伸手召出治愈之火,打算为他治疗。可是刚伸出手,就被上官清扬握住了丫。 “若是自己治愈了,就不算是受罚了。待过两天,伤口自然好了吧。若狐,今日的事情是你错了,去给如花赔个不是。”尽管双腿连站立都很吃力,上官清扬还是伸手抚了抚若狐的鬓角,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痛苦之色。 若狐觉得自己没错,觉得自己委屈。可是,清扬哥哥为了她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就算受些委屈又有何妨?于是,她听话地走到如花面前,跪下行礼道:“若狐错了。下次不敢了。” 如花愣愣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此作罢。她实在没有想到,上官清扬维护若狐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宁可自己受刑,也不让别人伤若狐分毫。 若狐还跪在地上。如花不答话。周围的人静静站着。没有人说话,屋中的气氛就这样僵住了。 良久,上官清扬道:“如花公主,责罚已经责罚过了,若狐也给你认错了。你还要怎样?你若觉得这宫中不安全,我在宫外给你置个宅子如何?” 听上官清扬的话,好像是要变相将自己赶出王宫,如花咬着嘴唇道:“好。这次暂且饶过你。再敢放肆,可就没这么便宜了。”说完,带着手下的宫娥转身离开了媚香苑。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上官清扬屏退左右,才将若狐拉到自己身边,拥进怀来,柔声道:“觉得受委屈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若狐用力摇了摇头,伏在上官清扬的胸口,鼻子一阵发酸,泪珠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不光泪珠掉下来,她自己也忍不住抽泣起来。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觉得心疼媲。 仔细想想,自从相遇之后,就一直是清扬哥哥照顾自己。而自己就像是清扬哥哥的灾星,只会给清扬哥哥找麻烦:在黑蛇总坛的时候,累得他与长辈反目;到了凤栖城,累得他与司徒静分手;就连自己自杀,还要累得他冒险到忘川河畔去救自己……这些,自己又拿什么去报答呢? 上官清扬心思何等聪明?看到若狐哭,就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别难过。我没事……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以后就对如花多担待一些。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听话!” 听了上官清扬说起孩子,若狐心里一阵刺痛,可最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若狐答应了上官清扬之后,就对如花处处忍耐,尽量不跟她碰面。可是,如花却偏偏不肯善罢甘休,又跑到了媚香苑。上次来硬的不成,这次如花改变了方法,改成了软的。 刚见到若狐,如花就拉起她的手,涕泪横流地给她道歉,说自己如何因爱生妒,因妒生恨,一时昏了头,才做出那种事来。没有想到,最终居然害清扬挨了打。如今心里多么后悔,连肠子都悔清了。 若狐本来就心软,听如花这么一说,不仅心中的怒气荡然一空,还忍不住说了几句话来安慰如花。 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若狐:“若狐,我听说你是灵兽九尾狐所化,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若狐错愕了一下,只能点头承认。 “我听说,九尾狐要采阳补阴,必须依靠男子身上的精气为生。这是不是真的?” 若狐又错愕了一下,脸上飘起两朵红霞。她没有办法否认。 “唉!”如花望着若狐长长叹了口气,“若狐,不是我说你,你这样霸这清扬,他的身子会吃不消的。你不是人类,对男人的事情了解的不多。清扬宠你,疼你,就算自己受不住,也不会跟你直说。最多,不过就是跟我抱怨一下罢了。可是清扬他毕竟是个凡人,一直这样下去,身子早晚被你拖垮了。” 若狐心头一震,露出疑惑的神情,望着如花迟疑地问道:“清扬哥哥……抱怨?” “清扬白日日理万机,晚上回来,还要陪你夜夜承欢,身子自然吃不消。每次到我那里的时候,都是一脸疲惫。若狐,你自己想想,近来他碰你的次数,是不是少了许多?” 听了如花的话,若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近来清扬哥哥跟自己亲热的次数似乎的确比以前少了。有几个晚上,什么都没做,就抱着自己睡下了。难道,真的像如花说的那样,是自己把清扬哥哥的身子拖垮了? 见若狐陷入沉思,低头不语,如花继续道:“我也知道清扬对你十分宠爱,却没想到他宠爱你到了心甘情愿带你受苦的地步。他对你如此深情,若狐,你对他的心意又如何?” 若狐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也很喜欢清扬哥哥。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如花微微撇了撇嘴道:“我倒是觉得,你要是真喜欢清扬,就应该离开他才对。” 若狐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儿掉到地上。离开清扬哥哥?自从跟清扬哥哥在一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 “你也该知道,清扬跟你在一起,舅父和外公都是不赞成的。为了你,清扬几次跟长辈闹僵。现在舅父和外公对你和清扬的事情虽然没有再横加干涉,心里还依然存着结缔。清扬本来指望你能为他添个一儿半女来堵住长辈的口,可惜你……唉!” 若狐心里清楚,如花这番话说得不错。上官虹和上官正为了拆散她和清扬哥哥,甚至不惜出手杀她。现在虽然默许了自己和清扬哥哥的事情,也是迫于无奈。打心里说,他们还是不喜欢她。 “若狐,你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想,你也明白,你这样留在清扬身边,不仅会毁了他的身子,还会使他的处境更加尴尬。你若是真的喜欢清扬,就应该早些放开他。那才是真正对他好……” 如花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若狐没有仔细去听。脑海里反复转着的就是那一句:你若是真的喜欢清扬,就应该早些放开他。 不错,就算清扬哥哥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喜欢她,只能让清扬哥哥受苦罢了。之前,清扬哥哥只有她一个也就罢了。如今,清扬哥哥有了正妃,正妃又怀了他的孩子。等到孩子出世,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上其乐融融的日子。而她,说不定只是清扬哥哥的一个劫数。没了她,清扬哥哥岂不是过得比现在快活得多? 这一天,若狐魂不守舍地想了许多。从自己与清扬哥哥相遇开始回想,一幕一幕地想下来,一直想到了现在。最后痛苦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是没有自己在身边,清扬哥哥过得要比现在轻松许多。 真的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若狐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亲自下厨去为上官清扬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她的厨艺传自上官清扬的姐姐云蝶舞。她做的饭菜比御厨做的要好吃得多。可是,上官清扬怕她累着,总是拦着不让她去做。现在不同了。既然下定决心离开,能再多为清扬哥哥做一顿饭菜也是好的。 这顿饭,若狐做得很细心。每一道工序都力图做到最好。 饭菜一盘一盘地摆上桌子,等上官清扬回到媚香苑的时候,已经摆了慢慢一桌。 看着满桌的饭菜,上官清扬愕了愕:“这……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若狐心里一酸,无聊时,她读了不少人类的故事和戏本。好多故事里都写着,妻子为丈夫做了慢慢一桌饭菜后,欢喜地告诉丈夫,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可是…… 若狐不敢想下去,怕再想下去,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只是笑着摇头道:“今天正好闲得无聊,就做了些饭菜。许久没做了,清扬哥哥尝尝,手艺有没有生疏了?” 上官清扬剑眉微蹙,望了望若狐,眉宇间似乎露出一丝不悦。没再多问,只是拉着若狐坐下来一起吃饭。 这天晚上,上官清扬没有碰若狐,只是将她拥在怀来。若狐装着睡着了。上官清扬也很快睡着了。等上官清扬睡得深了,若狐才睁开眼睛,静静凝望着身旁少年那俊朗的脸庞,望了很久。最后终于狠下心,起身离开了媚香苑…… 番外:金狐媚(三) - 逆天蝶舞 - 倚剑梦情 一路飞奔出凤栖城,若狐望着望着茫茫夜色,心里也如夜色般凄迷。舒虺璩丣不知自己的归属在何处,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如果在一年前,蝶舞姐姐还在的时候,她还可以去水韵投奔她。可是,蝶舞姐姐已经在一年前破解成仙了。如果,上官茹还在黑蛇总坛,或许她还可以到那里暂时落脚。可是上官茹已经跟着云涛去了水韵。那么,她应该去哪来? 或许,可以去仙界? 若狐抬头看了看繁星闪耀的夜空。灵兽本就不属于人界,九尾狐族本来是生活在仙界的。一年前,她刚长出九条尾巴的时候,还没有能力飞渡前往仙界。但是,经过一年的修炼成长,她如今已经有能力回归仙界。可是…… 回头望了望凤栖城,若狐心里针扎般地难受。她在人界还有牵挂,她放不下清扬哥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放不下他,如今跟他分开,仍放不下。清扬哥哥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她离开他,是不想累到他。尽管不能陪在他身边,偶尔能远远看看他也是好的。 心里一片混乱,若狐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等到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圣花神殿的门口。这时,天色已经亮了。抬头看着圣花神殿的大门,若狐蓦然想起自己在忘川河畔飘荡的时光,想起清扬哥哥到鬼界去接她时的情景嫜。 仔细比较一下,那时的情景与现下竟然极为相似。她觉得自己留在清扬哥哥身边,只会累了清扬哥哥,所以不愿意跟着他回来。清扬哥哥却说她若是不回来,便留在鬼界陪她。所以,她才跟着他还阳,回到了人界。回想起来,一年来,清扬哥哥对她宠幸有加,她实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怪只怪自己命薄福浅吧…… “若狐?” 望着圣花神殿的大门暗自神伤了一阵,若狐正转回身准备离开,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住了自己。回望时才发现,叫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司徒静锟。 “静儿姐姐……”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圣女服饰的司徒静,若狐错愕着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徒静沉静地笑了笑,朝若狐招手道:“既然已经到了圣花神殿的门口,就进来吧。” 若狐隐隐觉得自己不应该进圣花神殿。她已经决定离开清扬哥哥,就不应该再跟清扬哥哥身边的人扯上关系。可是,自从上官清扬为了她离开司徒静,若狐心里就对司徒静十分愧疚。见她招呼自己,没有办法装作视而不见。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司徒静拉着若狐进了圣花神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静静笑道:“有些日子不见,长得一副妩媚动人了。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跟清扬闹别扭了?” 看着司徒静唇边那一抹恬静淡然的笑意,若狐不禁有些羡慕。离开清扬哥哥才不过一年,司徒静就可以如此平静地谈起清扬哥哥。不知道自己在一年之后,是不是也能放下清扬哥哥。不过,若狐还是觉得,自己一定放不下。 见若狐没有答话,司徒静又淡淡笑了笑:“宫中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离开清扬,是不是为了如花公主的事情?” 若狐惨兮兮地默默点了点头。 “别难过,我去帮你找清扬理论。”司徒静抚了抚若狐鬓边的秀发,“当初,我输给你,是心服口服的。我将他让给你,是为了让他好好待你,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捡了便宜。” “没有!”若狐急忙拉住司徒静的衣袖,可喊出两个字后,声音却弱了下来,“清扬哥哥没有对若狐不好。清扬哥哥对若狐一向都是,很好很好的……是若狐自己不争气。不能给清扬哥哥生孩子。如今,如花公主有了孩子,也挺好的……” “唉,”司徒静轻轻太了口气,“傻孩子!要是真觉得挺好的,你哭什么?” “我……我没哭……”若狐用衣袖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没想到泪珠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心中一急,更加泪如雨下。 从怀中摸出一块绢帕,司徒静一边帮若狐擦眼泪,一边道:“好了,别哭了。这也不能怪你,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要是没有地方去,就留在圣花神殿吧。先冷静两天。之后,想要回到清扬身边,还是去其他地方,都由你,好不好?” 若狐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暂时留在圣花神殿也是好的…… 若狐在圣花神殿一住,便住了三个月。开始的一个多月,她总是暗自落泪。到了后来,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夜里,她还是时常梦见清扬哥哥来寻她,柔声在她耳边低语,拥着她在床榻上辗转缠绵。醒来时,看到身旁空无一人,心中更觉酸楚。 白日里,圣花神殿内闲逛时,听到侍从们议论起王宫里的事情,她总是躲在无人处静静偷听。听他们说起,她走后,清扬哥哥对如花愈发宠幸;说起,如花生下了一个男婴。 她想:如花公主给清扬哥哥生了一个男孩儿,清扬哥哥一定很高兴。自己走后,清扬哥哥并没有四下寻找她。如今,有了孩子,更不会想起她了。差不多是该彻底离开的时候了吧…… “静儿姐姐,这三个月来,有劳你照顾了。若狐该走了。” 司徒静怔了怔:“这么快就要走了?再等几日吧?” 若狐摇头道:“不了。若狐真被今天就启程。” 司徒静微微皱眉:“就算走,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急。容我晚上给你饯行,明日再启程吧?” 若狐本想早些离开凤栖城这个伤心之地,离开森丘,走得越远越好。可是,她也觉得自己在圣花神殿讨饶了三个月,赶着匆匆离开实在有失礼数,便答应了。 晚上的饯行宴会,若狐只是应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记不清味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若狐就收拾好了行囊。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她随身带的只有几件上官清扬喜欢的衣物而已。清扬哥哥说她穿了好看,她便将这几件衣物带在身边。其实,如果化成狐型,她连衣服都不用穿了。 踏着淡淡的朝雾,若狐心中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走过空无一人的甬路,踏出圣花神殿那花藤盘绕的大门,若狐没有回头。圣花神殿里没有清扬哥哥,也就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魂不守舍的走了几步,若狐猛地被人从后面拽住,踉跄了两步,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一双沉稳有力的臂膀将她环绕在其中。一股她熟悉的气息将她环绕在其中。若狐心里猛地一震,惊叫了一声:“清扬哥哥?” 紧紧将若狐搂在怀里,上官清扬长长吐出一口气:“为什么突然急着走?害得将舅父丢在御书房仓惶赶了过来。我本想过两天再来接你。两天你都等不了了吗?” 若狐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上官清扬在讲什么。 将一连迷惑,呆若木鸡的若狐转入怀中亲了亲,上官清扬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道:“如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若狐,我答应过你,不会碰别的女子。你当我会自食其言吗?” 若狐心里又是猛地一阵:“可是……可是,那孩子……” “如花耐不住寂寞,跟一个侍卫私通,有了孩子。我一直没有拆穿她,还做出对她十分关心的假象,不过是想稳住她。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在滴血认亲,向舅舅和外公他们证明那孩子不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上官清扬叹气道,“若狐,你性子单纯,根本不会说谎,怎么能守得住秘密?我本想着,要稳住如花,多少得委屈你些日子。后来,你受不住了,趁着夜深人静跑出宫,我才不得已托静儿将你留在圣花神殿,替我照顾你些日子。等我将事情都办妥了,再来接你。哪知你这么性急,要不是静儿想法多留了你一天,却让我到哪去找你?” 若狐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明白上官清扬的话。原来,清扬哥哥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也从来不曾忘记了她。他一直没有四下寻她,是因为他早知道自己在圣花神殿,十分放心。心中悲喜交加,泪水又落了下来:“可是……可是……清扬哥哥,都不愿意碰若狐……” “你啊……”上官清扬将若狐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道,“趁着你睡着时,几次来这里找你,你不知道,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药。但是,你没有想想,为何你三个月没有吸取精气,身子仍能支撑得住?” “这……”若狐满脸飞霞,“可是,在宫里时,清扬哥哥不已经不怎么碰我……” 上官清扬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放在若狐的肚子上,柔声道:“不是我不想碰你,我是怕伤了咱们的孩子。” “孩子?”若狐又愣住了。 上官清扬轻笑道:“你是九尾狐,自然不会像普通人类一样,怀胎十月,就生下孩子。我多方询问过了,要生下这孩子,至少还要等生一年。好在,我以前跟姐姐学了些医术,不然也不会察觉了。” 若狐惊讶的摸了魔自己的小腹,满心甜蜜,轻唤了一声“清扬哥哥”,扎入了上官清扬的怀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