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 埋葬星尘的孤独(1) - 逆嫁 - 段七夜   [1]  生存在梦魇的世界里,交错相横的画面是整座城市的悲伤。纤长的五指穿过数以万计的钢筋水泥,这座冰冷孤傲的城市,这片虚无缥缈的森林。从你暗淡模糊不清的双眸里,缓缓而过。像是碾压机碾碎麦田稻穗,无数粉尘随风而扬。  这座城市,充斥着孤单与寂寞。  在多个阴冷的角落里,那些散发沉沉死气的少年少女,衣衫褴褛,面颊蜡黄,卑微渺小地缩在墙角。  时光就这样从他们的身边,穿堂而过。  于是——  你听见了吗?暗藏在逆巷中死亡的号召声。  那些透明至极刺破耳膜的悲伤,从敞开的心扉滚滚碾过,发出“咔嚓”“咔嚓”厚重的机械声,像是正肆无忌惮地嚼烂骨头。  而后倾盆的大雨,突然袭击这座扑朔迷离的城市,一拉,便拉出银黑色的弧线,紧紧地攀附在幽邃的十字小巷。  如果你在这里,如果你听得见。  请远离逆巷,不要靠近她们的忧伤。  [2]  逆巷是女生纪小蓓生活十六年的地方。从脱离母亲子宫的那刻起,纪小蓓的命运注定与之形影不离。  十字型。逆巷唯一呈现的框架。东西南北四巷,独有南巷是通往欲望都市的出口。纪小蓓的家在北巷巷尾,是一个凄冷的死角。因为南北巷的构造极其笔直,所以每天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及川流不息的车辆,她都能清晰地看见。不过,整条巷子只有一盏路灯,在大伙儿的商议下,被安置在逆巷的中心巷口。晚上的时候,昏黄的路灯总是摇曳不停,忽明忽暗。即便逆巷的四周,依然漆黑一片。  夜深时不时地会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猫叫,似是处于母猫发春期的季节,那叫声甚是令人毛骨悚然。而逆巷周遭的墙壁多是老旧不堪,褐色的水泥块凹凸不平,有时风一吹就会簌簌地坠落地面。像是记录岁月的种子,埋葬在人们的鞋底。好在有些墙壁覆满了爬山虎,常年呈青翠茂密的姿态,硬生生地遮掩了历史的苍老。同时,在逆巷的地面可以看见数不尽的坑洼,待蓄满浊水时,低下头,便会从倒影里看见头顶两边屋子悬挂着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  而后不经意地抬起头,蓦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再美好。  [3]  “滚开!贱女人!”纪小蓓背着书包从里屋走出时,父亲蕴含怒火的声音破窗而出。高亢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从她懂事的那刻起,便一直听到现在。并不是骂她,骂的是她骨肉相连母亲。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纪小蓓甩了甩头,将刚才的不悦抛弃在九霄云外。有时,习惯了便一笑了之。她低着头,数着脚边大小不一的石子,往逆巷出口走去。  “嘿,早啊,纪小蓓。”是冬子的声音。  纪小蓓这时才缓慢地仰起头,将视线投向痞子姿态的冬子,草草应了声,“嗯,早。”说完,继续往前走去,留下满脸笑容的冬子。  冬子的家是在西巷,属于家庭稍微有钱的人住的区域。纪小蓓依稀记得,冬子原本是一个品行兼优的好男生,因为父母的离异,迫使他性格大变无心学习,从而走上混混这一条路。说实在,当初的她很是喜欢冬子的单纯模样。女生最初甜美的爱情,通常都是放在青梅竹马的身上。纪小蓓也不例外。虽说冬子算不上是她的青梅竹马,只是偶然涉入的插曲,但在纪小蓓的心里,却称得上是最初喜欢的人。  自那以后,冬子堕落得一发不可收拾,像是为了宣告对父母婚姻的不满,特意去街上的理发店染了个金色爆炸式的发型,又在几天之内学会抽烟喝酒,并召集逆巷的小混混组成一个“冬子联盟”的小型黑社会。还扬名这是专为那些不务正业的人所建立的基地。而后,纪小蓓的目光再也不敢随意放在冬子的身上了。  “纪小蓓,要是在学校受了欺负,可得打电话给我啊!”看着纪小蓓逐渐模糊的身影,冬子终是忍不住地喊道。  “嗯啊!”她敷衍应着,真不知道冬子干嘛总是对她这么好。  纪小蓓走到了出口,习惯性地接受来自行人鄙夷的目光。她不敢抬起头,生怕会将自己的脆弱,完全暴露在这些令她反胃的人前。她三两下地拉紧书包,身体顿了一下,猛然抬起头,用倔强的眼神将那些鄙夷的目光狠狠地逼了回去。有不少的行人冲着她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行走。  “呼!纪小蓓,无视他们,他们都是黑暗中的影子,看不见,摸不着。”她边走边小声地嘀咕。似乎这一句话早已成为她嘴里的口头禅。  [4]  心哗啦啦地被撕裂的破碎声。  纪小蓓很熟悉。因为这样的声音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这种划空刺入耳膜的嘲笑声,恍如成千上万的利箭,刺得她一身的千疮百孔。她紧咬着牙迈进教室,本哄堂大笑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时不时地会飘浮着三两个同学嘀咕的声音:“脏东西!”  纪小蓓习惯性地偏过头,安静地走上讲台,挽起衣袖,将黑板上用各色粉笔涂抹的“脏东西”三个大字,擦拭得一干二净。随后她将黑板擦搁置在地面,轻轻地抖了抖,白色的粉尘在阳光中飘飘扬扬。见下面的同学纷纷捂住鼻子呈痛苦的姿态,她这才满意地弯嘴笑了笑。  科任老师正是这个时候走进教室,像是早已掐中时间,顶着一个黑色的大墨镜,款款而来。他紧紧蹙眉,言语咄咄逼人,“纪小蓓!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记得,黑板擦要拿到走廊外去抖,这是教室,是教室!”说罢,似乎发泄的还不够,朝着门外一挥手:“纪小蓓,今天你不用上课了,出去站着,等你想明白了再来上课。”  “哦。”她低声应着。连黑板擦也懒得放回桌上,随手扔在了地面,平静地朝教室门外走去。她闭着眼睛靠在白瓷墙砖上,不多时,耳边突然传来“吱吱”的声音。她冷冷地睁开眼睛,用力地将男生从窗玻璃用绳子吊下来的老鼠一把扯在手里,老鼠“吱吱”地叫个不停,皮毛上逐渐渗透着鲜红的血液,延着指间染满她的手掌。  纪小蓓轻笑着,连身体都未曾移动,将手中奄奄一息的老鼠往后一扔。意料中女生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教室。  而后———  书本的掉落声。  桌椅的碰撞声。  男生的嬉笑声。  老师的抽气声。  此起彼伏。声声入耳。  “啪!”教鞭猛地拍在课桌上。顷刻间,一片静默。  “纪小蓓,进来上课!”科任老师打开教室门,嗓门盖过了飞机划过的隆隆声。  “老师,你不是说要等我想明白了才能进来吗?可是我还没有想明白呢!”  “你——立即进来上课!”  “哦。”她眯着眼睛,将飞机刚划过云朵的一条线模样,刻进了脑海里,仰头走进教室。  有时,她是好孩子;有时,她是坏孩子;有时,她多么希望有一天,也能像飞机一样徜徉在天空自由翱翔。那该有多好。  [5]  在纪小蓓的眼里,这个世界是一片百分之百的黑色。浓色的漆黑,犹如土地深埋的黏稠原油,黑得令人恐惧。纪小蓓所在的学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逆涩”。总之,她始终认为在自己的一生中,与“逆”字寸寸相连。  一上午的课程,纪小蓓还是很用心地听。尽管周遭的男生不知在哪寻的蟑螂和蜘蛛,悄无声息地放在她的书上。她恍若未见,用笔尖轻轻地挑在一旁,不再理睬。除了同桌女生的惊叫声,再无半分的声音。  科任老师对这般情况已屡见不鲜,板着一张苦瓜脸,淳淳教导。  “脏东西!凭什么来我们学校读书?”作为班长的唐玲,代表着班上所有同学的意见,刚放学就拦住了她。  纪小蓓冷着脸,“你说凭什么呢?”  “我就不明白这学校怎么就收了你这种人!”唐玲咬牙切齿地说。  “不明白的话,你大可去问校长。”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她盯着唐玲的脸,有些想笑,她明白当自己深受欺负时,只有以牙还牙反咬她们,才会得到同等的结果。  可是凭什么要在这个学校读书呢?她抬起头,注视那被水泥森林掩住的天空,愣了愣。发自内心的嗤笑,因为冬子的父亲,是逆涩学校的校长。没有为什么,更多的则是母亲屈膝于地苦苦哀求换来。  “嘿,小蓓,有没有人欺负你啊,需不要哥帮你。”十七岁的冬子早早在逆巷出口等她,当她身影出现的那刻,冬子扔掉嘴角的半支烟,半真半假地说。  纪小蓓看着还未熄灭的烟头在地面抖出零星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突然划过的流星,一瞬即逝。庞大的感伤犹如藤蔓扼住她的喉咙,紧得喘不过气来。  “喂喂,没事吧?”他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啪——”手背与手心碰触的声音。响彻寂静的逆巷。  冬子揉了揉泛红的手背,“好啦,不逗你了。听说今天你家来了位客人,看上去倒是挺有钱的。”  “谁?”她突然问道。  冬子怔了怔,摇头,“不知道,是个女的。”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2 埋葬星尘的孤独(2) - 逆嫁 - 段七夜   [6]  纪小蓓一路奔跑着跌跌撞撞回到了家,冬子跟在她身后,有好几次看见她跌倒在水泥地上,内心隐隐约约涌起类似心疼的感觉。屋子的正门大敞开着,她踉跄着身子,一摇一晃地走进去。  室内端坐着三个人。熟悉的父母亲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在捂脸哭泣,顺着窗玻璃射进的一抹光线,纪小蓓清晰地看见母亲脸颊上错落不齐的淤青。发丝凌乱,手背上有好几处不忍直视的伤口,血液已经干涸了,连成一道长长的血迹。屋子能摔的东西都破碎不堪,不能摔的则东倒西歪躺在地面。  显然,在她上课的期间。家里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母亲抬起头便看到了她,连忙将双手背在身后,脸庞微微倾斜,躲避了阳光的普照。“小蓓回来了怎么不吭一声呢,来,我给你介绍下。”母亲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走过去拉着纪小蓓的手走到陌生女人的面前。在母亲握住她手掌时,她明显地感觉到母亲掩藏不住的颤抖。已是刻意的掩饰,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这个人将是你的新妈妈,她叫寰樱。”母亲干涩地笑着说。  纪小蓓瞪大双目,立即否决,“她不会是我的妈妈,永远也不会。”  “你说什么!”一旁沉默的父亲猛地甩掉手中的茶杯,“你给我再说一遍!”  “小蓓,听妈妈的话,叫她一声妈妈。”母亲慌张着抱紧她。  “妈,你去哪里,我会和你一起走。”她的声音极其的冰冷。冬子站在门槛,五指用力地紧握。看到小蓓冰冷的眼神,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揍她的父亲。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想让小蓓再遭受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妈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小蓓就跟着爸爸和她去另一个地方过崭新的生活。”  “不去。”她用力地扯出这两个字。  “算妈妈求你了,好不好?”母亲哀求的声音,使得她的心房碎了又碎。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去就算了,跟你妈一个穷酸样。”父亲走上前将纪小蓓推到一边,她朝后踉跄了几步,撞在木桌的边角。腰间霎时钻心的痛,难受得令她几乎快要晕阙。好在冬子冲上前来扶住她,稳住她即将跌倒的身体。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有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吗?!”他终是看不下去吼了出来。  “冬子,别说话。”纪小蓓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道。  “我他妈就不是男人怎样?”父亲被激怒了,随手操起凳子朝冬子砸去。  若是时间突然停止,时空断了延续的路程。在纪小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情况下,恍若眼前飘过的血液只是一瓣瓣红色的樱花,纷纷扬扬。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凳子以抛物线的弧度飞了过来,像是划破苍穹的飞机,隔空般地唱起绝响,纪小蓓的耳膜一刹那嗡嗡地闹个不停。只觉得脸上突然多了些腥味的余热,如同冬子时常吸烟弥漫的烟雾,滑进她的鼻腔。  是母亲扛下了那张凳子。后背被碎开的木片刺得鲜血淋漓。在碎阳的光照下,显得异常地瑰丽鲜美。纪小蓓看到地面有一大滩血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瑰丽。凄美。  寰樱尖叫着跑出了屋子,父亲投来厌烦的目光便尾随其后。黑压压的屋子,只剩下一脸愣色的纪小蓓和惊惶不定的冬子,母亲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嘴角会时不时地传出“嘶嘶”的疼痛声。  冬子打电话给医院,救护车来的时候,没有一个医生愿意走进逆巷。仿佛逆巷里毒雾弥漫,一脚踏进便会窒息。于是冬子闷哼了两声,夺过医生手里的担架,和纪小蓓一起将母亲抬了出去。  整条逆巷,从北巷到南巷的路途,纪小蓓一直沉默不语。担架上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面,像是绽开的一朵朵娇艳花蕊,美丽得摄魂夺魄。  ———滴答!  ———滴答!  ———滴答!  宛若关不掉的水闸。永无止息的哀伤,流淌过纪小蓓的肩线。  [7]  偌大的医院,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熟悉的感觉。不知纪小蓓这十六年来,来过这里到底有多少次,好像张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也数不清楚。  有多少次呢?从出生的那刻。  难言的悲伤,早已刻进母亲的灵魂。有时纪小蓓会感觉自己仿佛是黑夜的死神,紧握一把锋利的镰刀,目视着来往的行人。再然后,她看见了母亲的身后凝聚着庞大的黑影。母亲孤立地站在逆巷的中心巷道,而纪小蓓则高举镰刀,靠近她的身后。慢慢地移动。镰刀与人的影子在逆巷里如烟萦绕。  镜头拉伸———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象。  “诺,喝点热水吧!”冬子将冒气的纸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谢谢。”她伸手接过。  “小蓓,真不打算跟你爸一起走吗?”  “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走?”她并没正面回答他,反而将问题的主控权转换位置。  “我想你跟着你爸走,以后的生活会变得更好。”冬子认真地看着她。  纪小蓓突然不说话了。是因为母亲的眼睛慢慢地拉开了一丝缝。她留意到母亲的眼神里弥漫着浓浓的忧伤,仿佛氤氲着清澈的瞳孔,变得模糊不清。  “小蓓,听妈的话,跟着你爸走吧。”  “妈,别说话。”  “小蓓,那个女人以后就是你的新妈妈,你要多多叫她。”  “妈,别说话。”  “小蓓,这次就听妈的话吧,妈求你了。”  啪!啪!——  纸杯里的热水浇洒了一地。纪小蓓蹲下身慢慢把它拾起来,不知是热气熏得她眼睛生疼,还是真的哭泣了。冬子再见她抬头的时刻,她的双眼闪烁着扑朔迷离的泪光。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妈,什么话也不要说,我不会跟爸一起走的。而且,我只能是你的女儿。”纪小蓓一字一句地说着,仿若是今生对母亲许下的唯一诺言,永远也不会消亡。  纪小蓓的父亲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出现,怀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身边站着感到不耐烦的寰樱。纪小蓓开门,走出病房,一眼就看见这个女人。  寰樱。寰樱。寰樱。  这个笔画复杂的生词,她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熟记于心。若是内心里有把锋利的刀子,她坚信这个名字甚至是名字的主人,早已被她刺得千疮百孔破碎不堪。  “小蓓,你妈还好吧?”父亲说话时,只手还搭在寰樱的肩上。  “很好,好得不得了。”她冷眼看他。  “这花你帮我拿给你母亲,就说我来看她了,有什么事等伤好点再说。”他把白玫瑰递过去。纪小蓓扬手一挥,将鲜艳欲滴的白玫瑰打在地面。白色的花瓣簌簌飘落,像是坠落人间的天使,尝尽世间苦与乐后,归于沉寂。  别再靠近我们,别把累累伤痕的生活归咎于母亲的世界。纪小蓓完全忽视愠怒的父亲,反身走进病房。锁门。  隔绝了一切。  一切的所有。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3 埋葬星尘的孤独(3) - 逆嫁 - 段七夜   [8]  “冬子,你可以耻笑我,因为我现在跟你一样。”她平静地仰望天空。身边是破空而来的风声,呼呼地吹着,扰乱了她黑色的发丝。  “你从来都不跟我一样,以后也不会一样。”冬子狠狠吸着烟,唇角边的烟雾丝丝缕缕地流淌出来。模糊了他的容颜。  十六岁的纪小蓓。  十七岁的冬子。  两人站在十八层医院的天台上,一起仰望湛蓝的天空。纪小蓓不经意转过头,细细打量着自己曾经芳心相许的冬子。依然是明媚俊朗的容颜,只是在青春的蹂躏下,冬子的上下唇间盛出了淡青色的胡茬。男生特有的青春期现象也逐渐呈现,冬子说话时喉结不断地上下起伏。她有些黯然神伤,感觉像是在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已经长大了。  而冬子在纪小蓓望他的时刻,也垂头看她。明亮的双眸中仿佛覆盖着满满忧伤,城市建筑的倒影刻在她的眼球,他看到了与她同样的世界,黑色带着呜咽的囚笼。  这让冬子突然想起多次做过的梦境。梦境里总有一个女生,身着一件血红衣裳,在一条深邃幽静的巷子里光脚奔跑,白皙的脚丫在浑浊的水泥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女生转过身来,容颜是十八岁的模样,轮廓像极了眼前的纪小蓓。再然后,会看见一只黑色的猫突然从角落里蹿出来,跟在女生的身后。她跑。猫也一样跑着。仿若梦境的巷道是一席漫长的光年,跨不尽的鸿沟,蔓延在女生的脚下。  有一瞬间,冬子将梦里女生的影子与眼前的纪小蓓重合一起。如果梦境里的女生是小蓓,如果那些无法停息的忧伤徘徊在她的世界,如果真的是她,他真想用心去疼。  以前纪小蓓说过,逆巷中心巷道的路灯,像是夏天里竭尽全力点灯的萤火虫,在生命即将枯竭消亡的时刻,还不忘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他想。还有。像是一个垂老的人,提着一盏摇晃不定的烛火。孤寂。冷清。因为这个世界在他眼里也是寂寞的。  冬子缓过神来,却见纪小蓓紧盯着自己,天台上的白色床单随风哗啦啦地飘扬着。风有些大。纪小蓓的头发越来越加凌乱。他笑着伸出手,指尖宛若木梳般替她整理好发丝。  “冬子,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地方掉落下去,有谁会救我?”她指着十七层医院的楼底说。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不允许你这样想!”冬子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气。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  “万一真的有这么一天呢?”  “也没有万一!”  “冬子!”纪小蓓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  “不会。”冬子说。“如果你跳了,我不会救你,我只会随后陪你一起跳下去。”  “你疯了。”纪小蓓不再看他,仰起头用指尖勾勒出飞机划过留下一字线的云雾。  “纪小蓓,你听着,我冬子即便疯,也会疯的彻底,疯的撕心烈狂。不会因为半点不甘的事情,就想这么多伤害自己的事!”冬子狠狠地将唇间燃尽的烟头,扔在水泥地板上。烟头在地面跳跃了番,停止不动。  于是,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说话,不能动。我们都是木头人。  [9]  和冬子漫步回到病房,门大敞开,纪小蓓以为又是父亲和寰樱回来了。在看清来人时,她倒抽了口气。是井泽,东巷“十年”裁缝店老板的儿子。其实要说纪小蓓和井泽之间的关系,倒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井泽是一个安静的男生,比纪小蓓大几个月,擅长设计服装。纪小蓓身上穿着的衣服,往往都是在他那里买的。很便宜,价格与商场里的标签简直称得上天囊之别。  冬子认得井泽,因为“十年”裁缝店在逆巷算是很出名的。年纪轻轻就揣着一身好手艺,冬子也因此常被父亲教导。可是他不听,甚至有些厌恶井泽。所以当冬子看到井泽的时候,心里蓄满的温暖瞬间溢了出来,逐渐变成一片冰凉。  “这孩子,我说没事了他就是不相信,还专程出去买了一篮水果回来。”纪小蓓的母亲用力地扯出一丝笑容。  “妈,人家井泽还不是担心你呀!”纪小蓓跟着假笑起来。“刚听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出院吗?”母亲小声地嘀咕着,但这无助的语气还是被她抓住。  “妈,我们可不可以搬出逆巷,远离那个人。”  “小蓓,妈再重申一遍,回家后你就收拾东西,跟着你爸离开这里,去过一个崭新的生活。”  “没这个必要。”纪小蓓垂下眼帘,不再作声。  井泽此次前来还是有一定的作用,两个男生各站在母亲的左右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医院。纪小蓓提着井泽刚送来的水果,在来往行人退避的目光下,坚挺地从南巷口子走进逆巷。  “听说就是那个女人被男人抛弃了!”  “啧啧,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啊,怎么又闹离婚,那女人也太没有魅力了吧!”  ……  逆巷的四周,聚集着邻里邻居。那些你一言我一句全是围绕着母亲尖酸刻薄的话语,听在纪小蓓的心头,硬生生地备受伤害。  在纪小蓓的记忆里,母亲是十九岁生下了她。在逆巷一贯的习俗,女生十八岁便结婚生子。  所以,母亲多年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并不只有这些。所以,纪小蓓宁愿他们谩骂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是这个生她养她的女子。  纪小蓓回忆起母亲这些年曾遭受过的痛苦,有谁知道,这些痛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当面打了母亲。她站在屋门,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手中的褐色皮鞭,他扬手一挥,皮鞭落入母亲的身体。那是她有史以来听过母亲最为悲惨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和无尽的绝望。  自此,纪小蓓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美好。所有的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容生存,父亲也是,母亲也是。连自己也是。  六岁那年。母亲再次被打。父亲将洗脸盆狠狠地朝母亲砸去。母亲躲闪不及,右膝盖砸出了一个血坑。鲜血哗啦啦地静静流淌,染满了母亲深绿的长裤。  七岁那年,母亲差点死在父亲的手上。父亲醉酒,持着空瓶张牙舞爪。酒瓶破碎时,划伤了母亲的手腕。血液宛若鲜红的长龙,盘绕在母亲的手臂上。  八岁那年。父亲刻意没有关掉煤气罐,任煤气充斥整个屋子。如果不是她恰好回家,母亲定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九岁那年。父亲用红领巾捆住母亲的喉咙。要不是红领巾质量不好,用力过猛扯断的话,兴许母亲还不能躲过这个劫。  十岁那年,家里陆续出现陌生女人。而后持续至今,母亲竟把她带到一个名为寰樱的女人面前,让她叫她“妈妈”。  这些不堪的回想,几近令纪小蓓疯狂。冬子看出了她的不安,扬头骂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冬子的这声怒吼,成功地使邻里邻居很快散了开。自冬子成为逆巷混混的老大后,逆巷里的人看到他时,几乎都会不由自主地绕道行走。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4 埋葬星尘的孤独(4) - 逆嫁 - 段七夜   [10]  后来纪小蓓说起这事时,冬子不好意思地揉弄着自己爆炸式的发型,“小蓓,你就别拿这事逗我了。其实我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男生呢!”  也许纪小蓓心里明白,无论冬子怎么改变,他那颗干净的心,是永远也不会改变。有时纪小蓓真希望冬子恢复最初的模样,跟着她一起背包上学,再一起回到逆巷。但是每每谈到这个话题,冬子就语无伦次地含糊应答。  难道一切都无法再回到最初的时光吗?  像是多年沉睡在积木灰尘里的飞虫,呼啦啦地苏醒过来,重见刺目的阳光。晒去一身腐朽的痕迹,味道真是令人作呕。  她陪着母亲走进屋门,迎面扑鼻的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呛鼻的烟味还未散去,停留在昏暗的屋子,像是海市蜃楼边弥漫的浓色白雾,浮在黑色的空气中。屋里的家具凌乱地躺在地面,在她看来,像是一堆毫无生机的死尸,对,就是死尸。她的第一感觉既是如此。抬起头,将瞳眸浸染的忧伤狠狠地逼进体内。  “妈,那个人已经走了。”她的声音很冷。  母亲沉默。冬子和井泽也不敢说话。  她小心地避开东倒西歪的桌椅,将手中一篮子的水果提进厨房。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她有瞬间的瞠目结舌。  被碾碎的锅碗;被褐色砖头敲褶的盆子;  生锈的菜刀明目张胆地搁在厨房门上空,若是轻轻地一推,结果便是头破血流。庆幸纪小蓓还未推开厨房的门,身后便有人一把拉开她,使得她避开这个危险。  “纪小蓓,小心!”井泽把她拉进怀里。  ———撕拉的声音。响彻耳膜。  “井泽,有没有事?”  “没事的。”  “真的?”  “嗯。”他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声。  “井泽。”她摸黑终于摁到了电灯开关。  唰———  刺目的灯光突然倾盖整个屋子。井泽苍白的脸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纪小蓓,我真的没事。”他放开他,后背火辣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  “什么叫没事?!”她不禁愠怒,抽出早已润湿的双手。手心里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纪小蓓,先去看你的妈妈吧,她好像有些反常。”  “可是你受伤了。”  “哈哈,这点伤算什么,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吗?瞧你,都快忘记了呢!”  纪小蓓抽了抽鼻子,捡起落在地面的帕子。打湿。拧干。再小心翼翼地拉开井泽被菜刀划破的衣衫。伤口大约有一指长,好在划得不深,但她的内心却被这淋漓鲜血刺得麻木不仁,像是顷刻间身浸寒冰里,冷得彻骨。  “不要紧吧?”她很是担心。  “嗯,不要紧。你先出去看一下你的妈妈。”  “好。等我。”  母亲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宛若一尊石化的塑像,僵硬地站在屋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巷的出口。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陌生行人。终不是母亲内心期待的身影。  她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玩弄母亲的感情,她还一如既往深深地恋着他。在纪小蓓看来,自五岁那天起,父亲一向伟大的形象顿时落空,变得与街头乞丐同等的级别,是渣滓。黑不溜秋的渣滓。不再干净。但是在她恨父亲的同时,母亲却一笑而过,甚至从未提及。  冬子伴在母亲的身边,陪着她望着深邃的南巷。不同的人,都各怀心思望着不一样的风景。  那一刻,好希望这个世界失去一个人的存在。她在心房的墙板上,狠狠地加深了“父亲”二字的力度。刻得很深。快要融进了纯白的骨子。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5 埋葬星尘的孤独(5) - 逆嫁 - 段七夜   [11]  父亲与寰樱私奔的消息,很快遍及整个逆巷。有人说是母亲的不贞,才使得父亲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甘愿狠心离去,这怪不得父亲,要怪就怪母亲这个不洁的女人。  只有纪小蓓知道。所有的事情并非如此。冬子和井泽是站在她这边的立场,所以不管逆巷的人们怎么说怎么看,他们都保持着自己的意见,反驳亦或是沉默。  都是一群疯子。被晦气染上眉头的疯子。  他们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疯子。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逆巷里的人们。  很快,这条芝麻大小的事情被传扬在外。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某个不出名的报刊借此刊登了这条消息,极其夸大地说是母亲为情自杀,丈夫迫于无奈才重走爱情。  这简直是极其荒谬地笑话!世界的黑白颠覆。完全没有逻辑性。  她快崩溃了。那些报刊里的编辑们全是吃软饭的吗?!  “小蓓,快去上学,你已经请假有好几天了。”母亲对那些事完全旁若无闻。  “妈———!”她不甘地看着母亲,“凭什么让他们这样说你,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蓓,听妈的话,先去上学,什么都不要想。”母亲将书包挎在她的肩上,似是恳求,又似是命令。  倘若这样的一天,父亲没有迎娶母亲,纪小蓓这个被人唤做“脏东西”的孩子,是不是将不会存在?十岁时听井泽说,我们所居住的逆巷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像是一本厚重的积满了尘埃的书,永远也翻不完读不懂。逆巷里的女生一旦到了十八岁,都将有一个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选择新郎,嫁他为妻。  以至于井泽时不时地开玩笑说,纪小蓓,要不以后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你做嫁衣,你再嫁给我。  在她相信这种单纯的爱情时,父亲对母亲造下的种种痛苦,使她不再选择去喜欢一个人。爱情这个缥缈的东西,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如同母亲的爱,辗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跟着寰樱离开逆巷。走出逆巷的父亲,身上也不再有逆巷的影子。寰樱这个繁华都市里的女子,一定会把父亲浸染得一身富丽堂皇。他是国王。过不了母亲这种尊卑屈膝的生活。  井泽说,逆巷有一个古老悠久的诅咒,如果相爱的人背弃一方,则会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诅咒烙印在他的身上,也是活该。  她不甘母亲如此痛苦,不甘这个世界狠心地抛弃她们母女俩,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这个诅咒,侵袭受伤的人们。  [12]  纪小蓓没听母亲的话,虽是背着书包走了出去,但脚步走到逆巷的中心巷道却立即停了下来。身体右转。继续朝前行走。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很是欢闹。  “嘿嘿。纪小蓓,你是来找我的啊!”冬子和几个小混混相继叼着劣质的香烟,坏笑地看着她。  “老大,要不把她拐过来做你的人!”其中一个不高的男生上前说道。  “是啊,这么好看的人,不要太可惜了。”另一个男生附和道。  “老大,我觉得她恁配你呢!”  “对对,老大!”  啪!———  “找死啊!”她走上前,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这可与我无关啊。”冬子的眼神显得无辜。  纪小蓓不再理睬,拦住她前行的几个男生在冬子眼神的示意下,纷纷作出倒退的姿势。“冬子,以后别这样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临走时抛下这句话。  “啊?为什么不喜欢?”他明知故问。  她紧蹙眉,抿嘴不答。  “喂,纪小蓓,你去哪里?”冬子扬声问。  ————————————————————————————————————————  分割线  ————————————————————————————————————————  七夜推荐好友菱歌晚的文文《晚来天欲雪》,求各大【收藏】【推荐】【红包】【礼物】神马的~~~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链接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231098。html  ————————————————————————————————————————  初来乍到,疯狂支持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6 你听见的梦游计(1) - 逆嫁 - 段七夜   有人问你,你去哪里?  该怎样回答!  一个有家却没有半分温暖的地方,回去了,等于没回。恍然间变成一个无助的孩子。拥有着一个陌生的归宿。  我去哪里。有何干系。  “去‘光年’。”她突然回过头来。  由于阳光是正对着她的,所以冬子看到她回头的瞬间,仿佛感觉到她生活在一半明媚一半黑暗里。黑色的阴影吞噬了她的容颜,好像是在一瞬间的事,冬子有一刻没留意到她瞳眸里埋藏的悲伤。很落寞。  “光年”是一家新开的音像店,位居西巷的巷尾。也是一个死角。从逆巷中心巷口一直往西走,走到尽头,便可听到一阵爽心悦耳的音乐。这是一个极好的现象。因为“光年”是纪小蓓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有人将音像店开在这被人遗弃的逆巷里。  她继续往前走着。朝西。仿若漫长的旅程。永远也走不完,到不了。  “嘿,是买碟吗?”她是低着头走路的。前方突然多出一个好听的男声。  抬头。一张清新俊俏的面容。陌生,却异常地感到熟悉。  “嗯,我来看看。”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脸颊情不自禁地微微泛红。  “呵呵——”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浅浅的酒窝映在唇边的两侧。“我是新来的,顾安言,以后请多多关照啊!”他说。  顾安言。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纪小蓓。”她扬起嘴角,裂出一丝明媚却又忧伤的弧度。  顾安言愣了愣,很肯定的将眼前这个女生列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喜欢听谁的歌呢?”  “没有。”  “呵呵,怎么可能呢?”他在她的眼里,已被列入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有没有许嵩的歌?”她问。  “我就说啊,你肯定是有的。”他眯着眼,笑着从一旁的货架上找出许嵩的专辑。  “这是他刚出不久的第四张新专辑《梦游计》,你听听看。”他抽出光碟,放进影碟机里。是《幻听》。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失落  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  夜色多温柔  你有多爱我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难过  爱已不在这里我却还没走脱  列表里的歌  随过往流动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失落  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  夜色多温柔  你有多爱我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难过  爱已不在这里我却还没走脱  如果你回头  不要放下我  “嘿,怎么了?”顾安言张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有一刻的失神。  像是被卷进一道黑色的漩涡里,使劲地挣扎着,呼吸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  溺死的感觉。被浓色的悲伤席卷着灵魂。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兴许麻痹得再也找不回自我。  她怔怔地看着顾安言。一瞬间空气骤然变得极其奇怪。四目相对。她立即低下了头。  “很好听的一首歌。”她似是自言自语。  “嗯,是啊,许嵩的歌挺好听的,我也喜欢。”他说。  “啊?”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呵呵,你怎么总是失神呢?看起来那么一个阳光女生,哪来这么多莫名的伤感啊!”他仿佛穿过她的内心,看透她的灵魂。  是啊。阳光女生。莫名的伤感。可是,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吧。  “有没有许嵩全部的专辑呢?”她突然抬起头问道。  “有有。你等一下。”顾安言转身窜进里屋。她闲着没事,上下打量着这间跟她家差不多大小的屋子。因为是新开的店,所以有很多的影碟还没有摆放在空空的货架上。屋子的墙壁是上了色的,蓝色打底,第一感觉很是舒服。  “来,纪小蓓,这四张全是许嵩的专辑。你看还要不要其它?”他很快从里面走出来,额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出来。  “不了,就要这些吧!”她摆摆手,示意不用再去找了。  “多少钱?”她犹豫了下,问道。  “不用给钱,算是见面礼,送你的。”他笑着。  “多少钱?”她咬紧牙关。  “纪小蓓,真的不用给钱,当我送你的。”他继续坚持。  ——是什么原因不要钱,父亲就是因为母亲没有钱才离开的,为什么给你钱你却不要呢?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黑白颠倒。好人和坏人也颠倒。  “哟,纪小蓓,原来你在这里啊!”不用多想,她知道是冬子的声音。  她三步两下走出“光年”,稳稳地站在冬子的面前,伸出手,“身上带钱没?”  冬子怔了。连忙掏出口袋里的钱递给她。是几张红色的钞票。她拿在手里,仿佛有千金般的沉重,铺天盖地地碾碎她的心房。  “给你,不用找了。”她把钱塞进顾安言的口袋里。  “不是说不用给的啊!”  “买了东西哪有不付钱的说法!”  “朋友一场……”  “我没有朋友。”  嘲笑吧,可怜吧。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在你们的面前是多么的可耻。  黑压压的孤寂倾覆在她的上空。  没有朋友。  谁也不是她的朋友。你不是,你们都不是。  冬子很是在意纪小蓓的那句话。  ———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  那他在纪小蓓的世界里,究竟充当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冬子,钱我会还你的。”她把专辑放进书包,从冬子身边走过时,冷着声音说。  “我不需要你还,就当是我给你买的。”冬子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  一阵死寂。她默不作声。平静抬头行走。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7 你听见的梦游计(2) - 逆嫁 - 段七夜   [13]注:(13小节本为楷体字,源自于冬子的心里世界,但因系统不支持字体,所以别看晕了。)  纪小蓓真的是一个让人怜爱的女生。至少在我的眼里,她永远都是。若是这个世界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想我真应该去杀几个人。  我的母亲。父亲。纪小蓓的父亲。寰樱。  第一次听到寰樱这个名字时,我想她一定是一个美好的女子。名字好听,肯定人也好。当然,纪小蓓的父亲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女子,才离开她的母亲。  像是一场古老的影片。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雷打不动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重复演绎着相同的故事。  可是纪小蓓的父母亲并不是正大光明的离婚。是父亲跟着寰樱跑了。对。是那个男人跟着一个女人跑了。却不是女人跟着男人跑。说起来真是荒唐。  也许这个世界本是荒唐的。  然而纪小蓓没有哭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憎恨和悲伤。尽管她隐藏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我也能看到那些飘浮在她脸颊的无助。  所以我特想把这些人的生命一一夺去。从逆巷这个有着历史的地方,抹去有关他们的故事。若不是他们的存在,纪小蓓肯定会是个天真快乐的女孩。而冬子,依然是一个带着干净笑容清澈瞳眸的男孩。  改变不了。  我真的像是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带着破空呼啸的悲伤,席卷着整条逆巷。在逆巷存在的人,都被浸染出洗不尽擦不掉的黑色忧伤。像是一条条米白色的蠕虫,攀爬在每一个人的心房。  啃噬。寂寞地痛苦。  不同的人,脸上镶嵌着千奇百怪的表情。倘若纪小蓓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她还会不会理睬我。对了,纪小蓓,她说过自己是没有朋友的。那么我冬子,在她的世界里,担任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一如既往地猜想。纪小蓓的世界一定很美很美,所以她不愿让任何人走进去玷污那片干净。  但是我说的话,她听得见吗?  听得见。  还是一直就没有听见过。  ——冬子的内心世界  [14]  纪小蓓走出西巷,仰起头,有大片大片刺目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突然觉得自己跟母亲一样,像是一尊毫无意义的塑像,被人抛弃在这里。即便阳光接连不断地洒下温暖,可是她总是感觉很冷,从心底里骨子里的冷。忍不住地打了个颤,张开双手,呈大字型地站在西巷的进口。  ———真像个疯子,神经病!  ———切!有病啊你!  ———啧啧,又见到脏东西了!  她安静地站着,听着邻里邻居不断的指点。不堪入耳的言语,仿若上千万的铁钉,铺天盖地地坠落下来,而后像是被人用铁锤使劲地把钉子钉在她的心脏。挖心的痛。  叮!  叮!  重复着这样的声音。亘古不变。  逆巷传播消息的速度,似箭的快——  “纪小蓓,你在这里干什么?”井泽连忙把她的双手按下去。她睁开眼睛,用极其无辜的眼神望着他,“沐浴阳光。”  因为阳光能晒去一身的污浊。能驱散内心黑色的阴霾。所以要沐浴阳光。尽管你来了。  “纪小蓓,那你站在巷子中间挡别人的道干嘛?”井泽上接不接下气地说道。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她的身边。  “我站我的,他们走他们的,与我毫无干系。而且井泽,这条路没有哪一个地方写着他们的名字。”她微微地咧着嘴,冲着路人傻笑。笑得像个疯子。  “井泽。”她突然唤他。  “嗯?”  “你后背的伤好没有?”  “那点伤啊?”他挠了挠后脑勺,“那点伤早好了,看我,多么结实的身体啊!”  阳光下,男生挽起袖子,纤弱的手臂呈现着他的单薄。好似只要大风一吹,男生就会被风吹走一样。她突然掀开他白色的格子衫,一指长的疤痕,狰狞得刺眼。  “井泽,对不起。”她情不自禁地说。  “呵呵,说对不起干什么。没事没事。”他的脸,有一瞬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晕红。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8 你听见的梦游计(3) - 逆嫁 - 段七夜   [15]  她还是到了学校。不过,是冬子送她的。不管她怎么拒绝,冬子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非要见到她安全进入教室后才肯离去。  像是重复播着相同的老影片。  ———脏东西!  ———脏东西!  ———脏东西!  声音盖过了划空离去的飞机。  她的双脚刚踏在教室外的石梯,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仿若整个世界瞬间沉默。消亡得无影无踪。  “通通给我闭嘴!”冬子的语气几乎是怒吼,其震撼力威慑四方。  纪小蓓摆着一张苦瓜脸,在众多鄙夷及吃惊的目光中,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敢抬起头。不敢目视冬子怒不可遏的眼神。那一双瞳孔,她不用猜,都可以知道它射出的目光刺得令人毛骨悚然。  “谁他妈写的给我擦掉!”他骂着粗话。“他妈的快给我上来擦掉!”  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可惜,下面没一个人敢动。身体仿佛被冻僵了,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谁都知道冬子是“逆涩”学校校长的儿子。不能惹的人物。但他们却惹上了。  老师恰时走进来,没有遇到意料中该有的场景———女生使劲擦着黑板上的文字,再愤懑地抖掉黑板擦的粉尘,最后被她喊出教室罚站。  如此的场景。却没有。教室异常的沉默。  冬子满脸怒气地站在讲台,金色爆炸式的发型极其的耀眼。身后是写满“脏东西”三个字的黑板,五颜六色的字迹铺满整个版面。“谁他妈写的给我擦掉!”当着老师的面,他再次骂着。  “冬子,你回家吧。”她抬起头,镇静地说。  “纪小蓓,我说过不许让任何人来欺负你。”他走下来,途经一个同学身边时,猛地将桌子掀在地面。  轰隆!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值日生快上来擦掉吧!”老师铁青着脸,赶紧发话。  当了值日生的一男生终于站起来往讲台走去,拿着黑板擦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内心是无尽的恐惧。来自无形的压力像是千丝万缕的黑线,萦绕在他的身上。顿时,吓得他瘫软在地。一阵轻笑声爆发而出。  “没用的东西!”冬子走上前,在他的身上踹了一脚。要不是纪小蓓实在忍不住的话,兴许地上的男生早已伤痕累累。她拉过他的手,往教室外跑去。留下一群幸灾乐祸的同学,和气得快要生烟的老师。  “冬子,以后我的事你别管好不好?!”她的确生气了。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  “没有人会欺负我!”很肯定的语气。  “纪小蓓,你需要有一个保护你的人才行。”  “我不需要人保护。”  “纪小蓓!”  “冬子,你回去吧,这里已经不适合你待下去了。”  “没有人能把我从这里赶走。”  “是吗?那你看看你的身后!”  冬子漫不经心地回头。  镜头逐渐拉伸。  一个年轻的男人持着教鞭,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来。冬子的父亲。逆涩学校的校长。  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快得想要扼杀这消息的传播人!  [16]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使得学校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冬子被父亲喊回了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寂静的操场上,没地方可去,便往教室的方向走着。  用了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像是跨越在一条漫长的银河,脚下是湿漉漉的浊水,玷污着自己的双脚,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推开教室门。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投向她。一贯的行为,她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再走出教室,像以往的画面靠在墙砖上站着。  整个过程。似一部无声的影片。没有人出声。连老师也一声不吭。  她像是什么呢?  像是一个透明人。  耳边传来同学朗朗的读书声,她轻轻地皱眉,从书包里抽出一叠纸巾,用力地揉成一小团,塞进耳朵里。  哗啦啦———  是一场倾盆大雨。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09 你听见的梦游计(4) - 逆嫁 - 段七夜   [16]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使得学校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冬子被父亲喊回了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寂静的操场上,没地方可去,便往教室的方向走着。  用了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像是跨越在一条漫长的银河,脚下是湿漉漉的浊水,玷污着自己的双脚,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推开教室门。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投向她。一贯的行为,她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再走出教室,像以往的画面靠在墙砖上站着。  整个过程。似一部无声的影片。没有人出声。连老师也一声不吭。  她像是什么呢?  像是一个透明人。  耳边传来同学朗朗的读书声,她轻轻地皱眉,从书包里抽出一叠纸巾,用力地揉成一小团,塞进耳朵里。  哗啦啦———  是一场倾盆大雨。  [17]  有没有人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还欲给你更多的伤害。  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在你的手腕割了一个口子后,再狠狠地继续割更多的口子。于是,鲜血哗啦啦的像是泉水疯狂的喷洒出来。浸染着无比黑色的青春。  再然后,这样的人就存在你的身边。明目张胆肆意妄为地欺负你。你忍气吞声,并不代表承认自己的懦弱。只是不想花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些低等人的身上。  “纪小蓓,放学后你留下来跟同学一起打扫教室!”老师的话,如同一道圣旨。违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杀无赦!杀无赦!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真正的帝王,杀无赦!  “哦。”她低声回答。  老师挎着书扭腰离开,纪小蓓清晰地看到老师经过她身边时,厚重粉底下的脸庞划过一丝阴笑。像是战场上胜利者对俘虏的示威。令她感到极其的恶心。有些反胃。  “切,脏东西,今天你要不要脸啊!竟然带个帮手来!”唐玲恼羞成怒地扔下扫帚。  她默不作声,心里盘算着另一些事。比如说。  ———她不在家的时候,母亲会不会私自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冬子被父亲喊回了家,他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  ———买了许嵩这么多的专辑,跟冬子借的钱,该如何去还?最重要的是,家里只有一个老旧得勉强能放影碟的机子,置在家中杂物堆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对,回去后还要找一找。  咔嚓!教室的门突然被人锁住。在她投入心思想这些事的时刻。  纪小蓓摇摇头,看着教室里空荡荡得只剩下她一个人,嘴角不禁翘着。一个人就一个人呗,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学校没要求大家上晚自习,所以即便教室已有几盏电灯,也无济于事。对于那几扇窗户,她真心地不愿再去看。小得只能容婴儿过去。  天完全呈现漆黑的状态。像是一张洁白的纸被突兀地浸泡在墨汁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白色,只剩下一团漆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黑暗得令人止不住地恐惧。她颤抖着,慌张着。由于一天没吃饭,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她也指望不了包里的二手手机,早在上上个月的时候,欠费停机。  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沉默了声音。  所有的光线溺亡在天空的泪水里。  纪小蓓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玩具娃娃,一身的污浊,藏在黑暗笼罩的角落里。她在想,若是有一刻,突然变成黑暗里夺去生命的死神,一定要拿起沉重的镰刀,把那些毫无意义的他们,一一砍去灵魂与身体相牵连的线条。  在被时光潮水埋葬的瞬间,纪小蓓张开手指,会看见指尖有透明的光芒时不时地闪烁。像极了夜幕里的星子。只是它的光芒,比它们更加的悲伤。是不知不觉中滑落几颗豆大的泪珠。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悲伤,碾过了她仿若苍苍十六岁。倘若冬子在这里,或是某一个相识的人突然走过来说,小蓓,我来了。  兴许她会感动的涕泗横流。可惜,他来了。在她快要沉睡的时刻。黑暗里熄灭的光明,乍然温暖了起来。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0 你听见的梦游计(5) - 逆嫁 - 段七夜   [18]  接她的人并不是冬子。是个在她意料外的男生。顾安言用力地一脚踹开教室门,门“哐”的一声,撕碎了黑暗的沉默。  “纪小蓓,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带着担忧。  “顾安言。”她很肯定地唤他的名字。  明明只是聊过几句话,看过几眼,便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和模样。明明就没有想着眼前的这个男生,却在他出现的那刻,内心的波动起伏不定。明明一点也不害怕黑暗,但在男生拥抱自己时,还是很莫名地流出了眼泪。  “纪小蓓,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浓重的悲伤。  顾安言恍然发觉,突然走进自己世界的这个女生,其实并不坚强。她的冷漠、孤傲,只是一种外表的佯装。若是深入地接近她,则轻而易举地就会发现她的脆弱。  就像现在。  “顾安言,你怎么全身都是湿的啊?”她这才缓过神,捏着他的衣服问。  “嘿嘿,忘记带伞了。”  “下那么大的雨,你都不带伞,想生病啊!”  “没事,我这么结实的身体,不会生病的。倒是你……”他叹口气,连忙脱掉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虽然有点湿,凑合着用!”  顾安言,谢谢你。  谢谢你。  [19]  和顾安言一起冒雨回到了逆巷。他往西。她往北。两个人的家在不同的方向。  十字中心巷口。昏暗的路灯摇摇欲坠。大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纪小蓓扬起头,雨水沿着路灯的盖帽淌下来。像是一条连绵不断的忧伤,自天而落,如同丝线般钻进她的体内。别样的寒冷。  “你先回家吧,我在这看你回去。”顾安言一身几乎湿透了。  “你回吧,不用看着我。”她拒绝了他的好意。  “纪小蓓。”  “嗯?”  “其实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的。”逆光下的顾安言,眼神极其的认真。  ———其实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的。  我不要有任何的朋友。就算有了朋友也祛除不了内心的冰冷。不要。不要。  “顾安言,我说过我没有朋友的。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很冷很冷的声音,比雨水还冷。顾安言的心莫名地抽搐起来,眼前的女生真是太让人心疼。  将顾安言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地往北面跑去。她一路小跑着,而顾安言还是站在原地一直望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她快要跑回家的时候,漆黑的巷子突然传来阵阵微弱的声音。  喵!———  是一只猫。  每晚都听惯了猫叫声的纪小蓓,现在面对一只野猫,已是屡见不鲜。本想对它不理不睬,可是刚走没几步。  喵!———  声音好凄凉。逐渐低沉了下去。  不知是纪小蓓的爱心泛滥,还是因为感受到这只猫的生命似乎即将消亡而痛惜,所以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吓走了它。  “来,小乖,不怕不怕。”看清楚猫的样子后,她松了口气。是一只出生没几个月的黑猫,蜷缩着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纪小蓓咬了咬牙,弯下身将它抱在怀中。庆幸的是黑猫并没有反抗她,反而在她的怀里蹭了几下,敢情是将她的怀抱当做成一个温暖的窝。  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只黑猫,一定是被父母亲抛弃的。纪小蓓很肯定的认为。既然它们把它抛弃了,那么从今以后,她就是它的亲人吧。生命里,她的亲人又多了一个。  母亲。黑猫。便再无他人。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1 那一场梦一场痛(1) - 逆嫁 - 段七夜   [20]  冬子第二天找到她。她的怀里多了只黑猫。他欲上前去跟她打招呼,黑猫却突然蹭起身子,发指眦裂的模样。  “乖,别这样。”她像个母亲般,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于是,黑猫很听话地温顺下来。一瞬间的变化让冬子目瞪口呆。  “小蓓,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一天不见,怎么就多了只猫啊!”  “嘘!小声点,它要睡觉了。”她将目光停留在黑猫的身上。  “喂!要不要这样啊,小蓓,这哪来的野猫比人还重要啊?”冬子带着不满地语气询问。  “它是我的家人,不是野猫!”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任何的人伤害它。伤害它的人,我一定会用尽办法去报复。报复。一定会选择报复。即使会是我最亲近的人。  “冬子。”她突然喊他,“顾安言是不是你找来的?”  “什么?”冬子没听清。不过他觉得今天的小蓓,变得好陌生。像是多年来熟悉到不能分割的地步,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陌生,你不认识她,她更不认识你。的确,冬子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告诉顾安言的?”她又问了遍。  “算是吧。”不是肯定的语气。  “哦,谢谢。”她有些小小的失望。  像是一根针突然掉落在地面。听不到声音。变得极其沉默。时间缓缓地行走,破空的风,带着昨晚雨水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擦肩而过。  “昨天我爸把我喊回家,什么话都不说。我知道他肯定气急了,所以他把我锁在屋子里,让我闭门思过一晚。”他看了看她的反应,继续说:“虽然不知道我爸会对你怎样,但是我想他一定不会感情用事的。好在顾安言从我的窗外走过,于是我拜托他去找你,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她抚摸着黑猫,低声说。  “小蓓,跟你说件事,我爸有可能会把你调到其它班去,不知你愿不愿意?”  “不需要,就这样挺好的。”  “可是……”  “冬子,我希望以后我的事你不用再管。”  ——就这样挺好。因为总有一天,伤害过我的人我会加倍奉还。我没有理由逃避,不值得我如此做,所以一切都不需要。  当纪小蓓抱着黑猫跨进教室,所有的人像是突然之间见到了鬼,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面的角落靠去。场面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老师进来时,一眼便看见纪小蓓怀里的黑猫,顿时眼冒金星,瘫软在地。  纪小蓓这次完了。整个学校都在议论着她。  学校有规定不许带任何动物进校,可是她却违背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更严重的是她的老师从小惧猫,于是,不幸的是老师被吓得卧床不起,都有很多天没到学校教课了。  对纪小蓓的处罚,就是让她的家长来学校一趟。母亲大汗淋漓赶到校长室,纪小蓓正笑着抚摸怀中的黑猫,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  “纪小蓓,你给我过来!”母亲怒吼的声音夹杂着疲惫。  她没动身,因为她没有做错什么。然后,“啪”的一声。母亲一记耳光落在她的脸上,“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处罚我!”她不甘地瞪大眼睛。被打了的脸颊瞬间微微泛红,红得好似欲滴血一样。  啪!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两边各一个。火辣辣的感觉。纪小蓓怀中的黑猫突然蹿出来,跳在地上凶煞地弓起后背,“喵!”发出的声音极其的怪异。  “就是你这个脏东西!”母亲抡起一旁的扫帚朝它打去。  脏东西。脏东西。又是脏东西。难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吗!  “妈,不要打它,不要打它!”她突然央求着母亲,黑猫趁势躲进了她的怀里。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2 那一场梦一场痛(2) - 逆嫁 - 段七夜   [21]  冬子原本和手下在逆巷闲逛,突然看到纪母神色匆匆跑了出去,便立即明白纪小蓓一定是出事了。他简单地跟手下附和几句,悄悄跟在纪母的身后。目的地是逆涩学校。去往学校的路中,冬子刻意到街边的杂货店买了顶蓝色的帽子,正好可以盖住被纪小蓓说成是爆炸式的发型。顺便把刚买不久的墨镜戴上,整个人突然之间变了个样,连自己差点都认不出。  逆涩学校传出的声音,几乎都是对纪小蓓的议论。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听在心头,真想把他们每一个人狠狠地揍一番。他们说得最多的词语,无非是“脏东西”。有一瞬间,冬子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要把这个词硬加在单纯的纪小蓓身上。  “嘿,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啊?”女生拦住他前行的路。  “你不认识我?”他反问道。眼前的女生,他是认识的,纪小蓓班上的班长,唐玲。一个在他眼里称得上“贱人”的女生。  “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总觉得我们像是见过一样。”唐玲始终没有想起来。  “对了,你们都在谈论什么呢?”他明知故问。  “呀,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脏东西纪小蓓带来只野猫,搞得教室一团糟糕。”唐玲说话时,流露着幸灾乐祸的目光。  “你说谁是脏东西?”他握紧拳头。  “脏东西啊?纪小蓓啊!”。唐玲重复道。  “你给我再说一遍!”冬子突然加重了语气。  “纪……小蓓。”唐玲感到无形的压力,使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嘭!重物倒地的声音。  啊!女生此起彼伏尖叫的声音。  “纪小蓓,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骂你。即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骂你。说你坏话的人都该死。该死。”冬子的怒火,不可停歇的燃烧。  校长室本来只唤了纪小蓓和她母亲来的。谁知道还没说着正事,门突然被人打开,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冬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是纪小蓓的老师。  “校长,您看这……”老师没看见站在角落里的纪小蓓,尴尬地支支吾吾。  “他又怎么了?”冬子的父亲紧皱着眉,“你先下去吧,等纪小蓓的事情弄完了后,再弄他的事。”  老师这才转过身,看见了纪小蓓,同时,在纪小蓓的怀里,是她最不想见到也不想知道的东西。那只黑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黑猫好似很通灵性般只听纪小蓓一个人的话。仿佛她和它真的是亲人关系。像个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她。  老师见到黑猫,不知是刻意还是惯性地反应,突然“啊”的叫出来,随后口吐白沫,晕厥了过去。  “切,没用的东西呢!”冬子的语气毫无温暖。  纪小蓓只手抱着黑猫,用空出的大拇指紧掐老师的人中。醒来的时候,老师几乎是连滚带爬出校长室的。连校长叫她小心些,也未曾回应一声。  “哈哈,真是没用啊!”冬子情不自禁地笑着。  “呵呵。”她摸着黑猫光滑的毛发,轻轻地扯出一丝弧度。  啪!  手掌拍桌子的声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可以听见桌面玻璃的阵阵细碎声。哗啦啦的顺着风传入耳膜。支离破碎。  “纪小蓓,根据学校的规章制度,猫这种畜生是不能带到学校。”校长慢悠悠地说道,对刚才猛拍桌子的失意,毫不在意。  “哦。”她面无表情。  “校长,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你放心,今天的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就一孩子脾气,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母亲插嘴道。  “爸!”冬子也唤了一声。  “闭嘴!”校长和纪小蓓同时说着。  “它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弃它不顾,所以请你打消这个想法。”她看着校长,目光极其的冰冷。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3 那一场梦一场痛(3) - 逆嫁 - 段七夜   [22]  相依为命。  纪小蓓和母亲的生活几乎诠释了这个词语。每天她都会看到母亲一声不吭地埋头制作布鞋,黑色的丝线在她的指尖灵活地穿梭,像极了水中的游鱼。不知要花多长的时间或是多少的精力,才能制作出如此多的鞋子。她一回到家,看到的总是一大堆黑色的布鞋安静地躺在地面。  像是什么呢?纪小蓓突然之间就联想到死亡。这些黑布鞋就像是已经死去的人脚上穿着的鞋子,沾染着无尽的黑暗,令人感到惶惶不安。恐惧万分。  她依稀记得。那天母亲从学校走出来时,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带着她到街上一家破旧不堪的店子,买了几大包黑色的丝线。她问母亲,“妈,你这是干嘛?”  “制黑布鞋。”  对于校长给她的处分,她丝毫不在意。即使把她开除学校,她也不会因之嚎啕大哭,最多只是沉默一会儿,然后再回到家去。要不是母亲和冬子的劝说,纪小蓓的学业真的可以算是临近悬崖的边缘。只要一失足,便再也无力寻回。  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是她终于在杂物堆里找到了那个老旧得勉强能放影碟的机子。她拿着抹布极其小心翼翼地擦去外壳上的尘埃,再然后拉通电源,打开盒盖,吹了吹。还好,机子还能用。  纪小蓓花了一大笔钱买来的碟子,是没有让母亲知道的。如果让母亲知道的话,纪小蓓真不敢保证母亲的反应会是如何。许嵩的四张专辑,她一直都放在书包里,每一本书夹着一张影碟,用了四本书,就算把书拿出来捧在手心,也不易发现里面的影碟。  母亲不在。扛着一大堆黑布鞋拿出去卖了。  她抽出一张碟子,是许嵩专辑《自定义》里的《如果当时》。嘶哑的声音从破旧的机子里缓缓流淌出来:  天灰了 雨坠了  视线要模糊了  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  爱走了 心走了  你说你要走了  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听着音乐的纪小蓓完全不知母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当母亲走进她的卧室,她的灵魂还沉入在音乐世界里。  “啪!”声音猛然断裂了,华丽丽地碎裂不堪。  “妈?”很显然纪小蓓没有料到母亲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并用力扯掉她的耳机。“妈,你这是干什么!”纪小蓓猛地站起,一把夺过母亲手中被揉捏成一团的耳机。  耳机的黑绳无规律地缠绕在一起,越理越乱,她看着就心烦,也便懒得去弄,直接扔在一旁的地上。  “纪小蓓,你哪来的钱去买碟子!”母亲的话咄咄逼人。  “捡的。”她随口应着。岂料她的回答让母亲愈加生气,“捡的,你以为这崭新的碟子是到处都可以捡的啊,天上哪来这么多馅饼!”  “那抢的吧!”纪小蓓真心地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可是她越是这么说,母亲就越要往她的心窝子里钻。  “纪小蓓,妈不希望你去偷东……”母亲话中的“西”字还未落下,纪小蓓突然轻笑,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妈,我就算要去偷东西,也不至于没出息偷这么一点吧。”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本想说是借冬子的钱买的,但这句话根本就说不出口,硬生生地憋回内心里。而破口说出的话,又是另一个意思了。“妈,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把我想成那样的人。自从那个人走了,你也跟着变了,变得如此的陌生。是不是没有那个人,你便不会这样!”  ——即使世上任何一个人变了,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改变,因为在我的眼里,你是唯一一个和我有着血肉关系的人。那个人不是,他永远也不会是,从他离开你的那一刻,就再也不可能是。可是母亲你,为了他,却变成了一个我熟悉的陌生人。我不再称他为父亲,他不值得拥有这个称号,他不配!该让我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你说你爸!你说我……我为了他……”母亲支支吾吾地说着,显然是被纪小蓓刚才的话刺激到了神经。“不,不,小蓓,我不是因你爸改变的,你不要说你爸,你爸……”母亲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睁大的眼睛晕染着愤怒的目光,扬手便是一巴掌,“你不准说你爸,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你爸!”  “又是爸,口口声声都是爸,妈,他从离开的那刻就不再是我的爸,我没有爸!他永远只能以‘那个人’的身份存在!”纪小蓓咬牙切齿地说。  “你再说一遍!”母亲的头绪早已凌乱。  “我没有爸!”她大声的重述道。  “你再说一遍!说啊!”母亲张大了嗓门。  “我没有爸,没有爸,永远也没有!”她闭着眼睛,心狠狠地抽搐着。若是上天要责怪她,就尽情地责怪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4 那一场梦一场痛(4) - 逆嫁 - 段七夜   谁知在纪小蓓说完后,母亲突然发疯似地拉扯她的衣襟,“你这不孝女,不孝女……”一边歇斯底里地前后拉扯,一边哭至泪流满面。纪小蓓不忍心这样,任由母亲拉着,如果这能让她内心好过些,即便拉到天黑,她也是无所谓的。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母亲拉扯着她的衣襟猛地发出“撕拉”的声音。  衣服被迫撕碎。毫无平衡力的纪小蓓往后踉跄,右脚被椅子绊了下,于是,“啊”的一声,纪小蓓华丽丽地撞倒身旁的木桌,重重地跌倒地面。  一支约拇指长度的2B铅笔,落地时却稳稳地呈竖立姿态,纪小蓓倒地的瞬间,右耳恰好对着2B铅笔的黑色笔芯。这种情况只有万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很不幸地被纪小蓓遇到了。  “啊!”这尖叫声,可算惊天地泣鬼神了吧!如雷贯耳,响彻整个房间。  2B铅笔毫无阻挡地刺破纪小蓓右耳耳膜,鲜红的血液延着耳垂低落下来。一滴一滴。像极了上次母亲受伤时她联想到的比喻,如同关不掉的水闸,汹涌不息。只是这滴答的声音,无比清晰。却又渐进渐远。  母亲被地面的一滩血,吓得瑟瑟发抖。睁大着双眼,不容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哇”的一声,转身跑出房间。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救命,救……命……”  整个逆巷响遍了她的声音,别人只当她是一个霉运包,是一个神经病。于是,无人理睬,都从她的身边匆匆而过,怕沾了半点晦气。她跑着跑着,被一石子绊倒,双手被坚硬的水泥地擦破了些皮,细细密密的血珠逐渐渗透出来,却无法抚平她内心那抹巨大的创伤。  雨,无声息地落着。  滴答,滴答。连续不断地响着。  若是你站在逆巷远远地观望,则会看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知是疯,还是未疯,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嚎啕大哭。  安静的房间里。纪小蓓紧皱着眉头,疼,万箭穿心般的疼。双眼半睁半闭着,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黑猫,舔舐着地面的一滩红。  红?血?  撕拉——  右耳的疼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件事情,2B铅笔还插在自己的右耳里,狠下心来,用力地将它从右耳里扯出。疼得快要让她晕过去了。  “喵!”黑猫迈着步子往纪小蓓走来,俯下身,伸出润红的舌头,安然地舔舐她的右耳。地面的那滩血,不知何时早已被它舔尽。而纪小蓓,却在疼痛与舒缓中,渐渐昏睡过去。  是什么声音?如此的刺耳!  像是一种硬金属在玻璃上狠狠摩擦的声音,“撕拉”“撕拉”……  撕——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如同整个世界的生机刹那间被死神扼杀掉命运,谁也不敢吱声,连呼吸声都不曾听见。  于是,在这一刻谁安静地沉睡下去。有着童话故事中睡美人的姿态,稳闭着双眼,等待王子温柔的吻。  哐——  梦境碎裂了。  你听,谁哭了?是谁在哭?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5 那一场梦一场痛(5) - 逆嫁 - 段七夜   [23]  沉闷的逆巷,被雨水染尽阴冷的氛围。逆巷的中心巷口,纪小蓓的母亲一直瘫坐在地面,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显然她在这里,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兴许泪腺中早已流尽了泪水,双眼呈红肿状态,跟金鱼眼似的,看着吓人。  若不是顾安言刚好从外面回来,恐怕纪小蓓的母亲还要坐到晚上也说不定。“阿姨,阿姨!”顾安言紧皱着眉头,一连喊了她多声阿姨,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唯有的神色只有一种,那是恐惧。  “阿姨,我送你回家吧!”不是询问,是很肯定的语气。顾安言只觉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的一刻,身体竟升起一股冷冷的寒意,而瞬间却又消失,恍如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他以为阿姨不会有什么的反应,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缓缓地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就不再动了。顾安言从她有反应的那刻,便一直紧盯她的神色,是一种很吃力很痛苦的表情,两道弯弯的眉毛紧皱着,快要陷进肌肤里了。于是,顺着她右手食指的方向看去,顾安言的一颗心,瞬间绷紧了。  那里,是北巷。  北巷只有一个房屋,是纪小蓓的,那个阳光与黑暗同存的女孩。  承受着来往行人鄙夷的目光,顾安言径直蹲下身,摇摇晃晃地把她背了起来。每往北巷走一步,背上的阿姨都会止不住的颤抖。这倒让顾安言惊奇不已,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恐惧呢!  眼前的屋子,门未关,是敞开着的,里面隐隐约约飘出淡淡的腥味。像是血的味道!顾安言越往里屋走,腥味就越来越浓,背上纪小蓓母亲的颤抖也越来越严重。联系着多种状况,顾安言有种预感,似乎这个屋子正发生着血案。  难道是纪小蓓出事了!顾安言猛地想到纪小蓓,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他加快步伐朝里屋走去。  但是,纪小蓓卧室的门,却紧锁着。逐渐变浓的血腥味,正是由里散发出来。  咚咚!他使劲敲打着门。声音在这冷寂的屋子里,显得阴森而恐怖。“纪小蓓!纪小蓓!我是顾安言,开门啊!”他抑住内心的不安,边敲门边扯着嗓子喊道。  门未开。里屋一片寂静。恐惧的气息,瞬间倾盖他的内心。  哐当——  顾安言将纪小蓓的母亲放在一边的凳上,狠下心来,右肩紧靠门面,竭尽全力地将门撞了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如同漫天的冷雨,席卷他的面门。寒意上身,忍不住地打了个颤。目光逐渐上移,窄小的屋子因被窗帘遮住了光线便显得阴暗沉闷。而纪小蓓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光线的原因,顾安言没怎么看清纪小蓓究竟在做什么。  拍了拍肩上的木屑,顾安言抿着嘴,似在淡淡地微笑。“纪小蓓啊,这窗帘干嘛拉上,你要多吸收点阳光,才能变得更开朗活泼啊!”说这话的顾安言,已经拉开了窗帘,一丝丝光线自窗玻璃射了进来,照在地面的一滩印记上。  纪小蓓的母亲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身体摇摇晃晃,神色明显摆着一副不容置信及不可思议的表情!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6 破镜之谁的梦魇(1) - 逆嫁 - 段七夜   [24]  “纪小蓓,你是我的女儿小蓓?”母亲的神志猛地清晰,身体颤抖不已,她回想起刚才纪小蓓倒在血泊里时的模样,也记得那大片的鲜血,是怎样的刺目。  “阿姨,她不是纪小蓓又是谁呢!”顾安言耸耸肩,对阿姨的反应感到好笑。  从头到尾,顾安言似乎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纪小蓓一字未语。  是的,一字未语。从顾安言走进卧室的那一刻,整个屋子没有任何的声音。如同身处在一片浩瀚的海洋里,接连不断的波浪掩盖了你呼救的声音。没有人拯救你。而你在那片海洋里,溺死身亡。  现在的顾安言就是这样的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蠕虫在无声息地爬动,寒意渗人,忍不住地打了个颤。逆着从窗玻璃射进的光线,顾安言终于清楚地看到了纪小蓓的模样。  是怎样一个姿态呢?泛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双耳带着一副黑色的耳机,耳机的黑绳套在桌面破旧的机子里,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上面,另一只手,则……  顾安言的视线逐渐往下移,却发现纪小蓓的另一只手正抱着一只黑猫。黑猫也是闭着眼睛的,像是在安然地入睡。为再看的更清楚些,顾安言放轻了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移了些。  身旁纪小蓓的母亲,早因眼前的情况惊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双手并在一起狠狠地捂住嘴巴,红肿的眼睛泛着一丝丝的泪光。红泪光。及其令人心生恐惧。  顾安言刚走过去,离纪小蓓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她怀中的黑猫猛地睁开眼睛,碧绿的瞳孔炯炯有神。这数秒的过程,倒是吓得顾安言连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双脚最终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上。再看黑猫,却是一副发指眦裂的姿态,如同遇到敌人,欲要进攻般,格外吓人。  “乖,不要怕,不要怕!”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在他们的耳里显得极其诡异。是纪小蓓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像是在一片寂静中承受死亡的束缚。挣不开,也无法呼吸。  倘若这个世界让我没有任何的留恋,我想我绝对不会有丁点想苏醒的意志。母亲是我所留恋的人,包括井泽,还有冬子,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让我值得费尽心思记在心海。  哦,不,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个曾给我淡淡温暖的少年,叫顾安言。  如此一想,我则不再是一个人。  母亲。井泽。冬子。顾安言。  有了你们,我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坚强,也变得不再孤单?  然而在我如此奢想的时刻,一抹鲜艳的红色渲染我冰凉的身体,仿若成千上万的红色蠕虫攀爬在我的肌肤,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目光无神,表情呆滞,那刻,突然迷离了方向。  这简直像是在一个梦里行走。  然后,我似乎忘记了很多,在我重重倒地的那一瞬间,在母亲失控下离开房屋的时刻,在视野里突然出现黑猫的刹那,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闭上双眼的过程,美好的时光,碎裂不堪。  我想我再也无法记住,我是怎样重回母亲最初看到我时的姿态。  依然坐在椅子上,依然放着许嵩的歌曲,依然沉醉在一个似梦非梦的境界里,依然,在一片安静中,如此的沉默。  只是,我的右耳再也无法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不知是紧闭的屋子里有大风还是什么,右耳一直响着亘古不变的字音:  杀,杀,杀。  ——沉睡中的纪小蓓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7 破镜之谁的梦魇(2) - 逆嫁 - 段七夜   [25]  “纪小蓓,你没事吧?”受了惊吓的顾安言很快回过神来,三两下的从地上蹭起,随手拍了拍屁股的灰尘。细小的尘埃在逆光中,显得异常的脏乱。纪小蓓没说话,只手弄着黑猫的毛发,黑猫在她的抚摸下,逐渐温顺起来。  “小蓓,小蓓,你告诉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母亲突然朝纪小蓓扑过去,语气带着浓重的嘶哑声。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面对着目标,用及其阴冷诡异的声音说,“你,告诉我,该怎样将你吃掉?”  明明是很担忧的询问,顾安言却听得内心直打颤,想来甩了甩头,看着外面阴雨的天空,心想难道是生病了吗?  “妈?呵呵,呵呵……”纪小蓓突然轻笑着,偌大的空屋子,这笑声连续不断地响着。  “小蓓,你不要吓妈啊,刚才妈没想到会那样。”母亲使劲地摇着她的身体,她像是没有任何重心般任由母亲前后拉扯,整个脑袋像脱离了骨架的支撑,朝前坠,朝后仰。  像刚才那一刻母亲拉扯她的衣衫一样。  依然是前后摇摆。因为这样的拉扯,使得生命的色彩逐渐消失。而你说,刚才没想到会那样。究竟是哪样,你才会变得清醒,不再在迷雾中彷徨。  “喵!”纪小蓓怀中的黑猫猛地蹭起身,整个背弯的如同一张弓。“喵!”又一阵刺耳声,响彻屋子。只见黑猫跃起来,猛地扑向眼前的母亲,右爪伸出,“撕拉”一声,锋利的爪尖深深地划破母亲手背的肌肤。五条红杠,逐渐溢出丝丝红色液体。沿着指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的印迹上。  “臭野猫!”母亲恨恨地盯着它,巴不得将它扔出窗外。再看纪小蓓的反应,却是一脸的微笑,唇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阿姨,你看纪小蓓她……”顾安言后面的疑问还未说出,纪小蓓突然扯下了耳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顾安言,对啊,很感谢你将我的母亲送回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很好,你不用担心!因为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你先回去,门在那里!”纪小蓓侧身,指了指一旁的屋门。  顾安言耸耸肩,走过去对纪小蓓的母亲说,“阿姨,如果纪小蓓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在‘光年’音像店里。”母亲一听到“音像”二字,立即紧抓着顾安言的双手问,“你知不知道小蓓的碟子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啊!”声音的语调止不住的颤抖,连身体也抖动不已。这倒是让顾安言越发的震惊,侧着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纪小蓓,再看了看桌面摆放着的破旧机子,仿佛瞬间明白了,满脸堆笑地说,“阿姨,那些碟子是我送给纪小蓓的。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你不会在意被迫受到的任何牵连。  ——你不知道,与我沾染半点关系的人,终将不能逃脱黑暗的宿命。  ——所以,顾安言,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已经深入沦陷了。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睁大着眼睛,无限后悔地自言自语。  “还不走吗?”纪小蓓的声音冰冷得彻骨。  “小蓓?”顾安言叹气,“好吧,好吧,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找我啊!”说完,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  顾安言一走,整个屋子越发显得阴森至极。纪小蓓只是很安静地走到窗户边,伸手将窗帘合拢,丝丝的光芒像是突然之间被黑暗吞噬掉,只听“咔嚓”“咔嚓”,全部光线都已消亡。  完全将母亲的身影当做是一团黑色的空气,自顾自的坐回椅子,只手放在破旧的机子上,摁下按钮。  镜头逐渐拉近——  一滴泛红的眼泪,从干枯的眼眸里,夺眶而出。延着紧贴面部肌肤的耳机绳,蔓延滑落。  母亲站在一旁,因为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光,便也看不见。只能时不时地听见黑猫“喵呜”“喵呜”的声音,再然后,是纪小蓓毫无温暖的语言,“妈,你记住,没有人会伤害到我,而我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我所关心的人。”  ——如果有一天,父亲再次伤害到你,我会亲手扼杀掉他的生命。  ——即便我的一生,万劫不复。  顾安言刚走出逆巷的北街,来来往往的邻居如同遭遇了晦气似的,对着他“呸”了一声便急速地奔跑离开。住在二楼的洗衣工张叔见此,更是端起刚洗完衣服的脏水,猛地倒在顾安言的身上。  “晦气包!滚出去,滚出去!”张叔气急败坏地吼道。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8 破镜之谁的梦魇(3) - 逆嫁 - 段七夜   [26]  顾安言只得沉默不言,若是反抗这些人,受到牵连的仍然是自己还有姐姐。顾安言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叫顾沫沫。因为俩人是双生缘故,所以顾安言和顾沫沫都继承了他们母亲的美好,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好少年少女。若不是顾安言一身的男生打扮,不认识他的人还能误以为他是一个女生,对,就是有很多人这样叫他,“妹子,妹子……”,所以他绝对不能忍气吞声地待在家里,带钱离家出走。  这还只是顾安言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这个家,一个充满累累伤痕的地方。  而这一决定,当然是遭到顾沫沫的反对了。面对这惹人怜爱的弟弟,顾沫沫决定还是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前提是,他们的身上有花不完的钱。  顾沫沫很少走出逆巷,都是帮着顾安言看守着门店,谁让这弟弟如此地让她操心。  “姐,我回来了。”顾安言用手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  “啊,快去换身衣服,这大雨天的,也不知道你出去干什么。”顾沫沫取下戴在双耳的纯白耳机绳,皱了皱眉朝他走去。“对了,安言,刚才妈打电话来了。”  “她说了什么?”顾安言一边脱下衣服,一边随口应着。  “她说……”顾沫沫看着眼前突显少年魅力的弟弟,恍然失神,脸部腾地一下晕红着,毕竟她还是一个女生。  “啊?姐,继续啊!”顾安言催促道。也不理会姐姐的反应,自顾自的走进浴室,反手将门关上。  顾沫沫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但见弟弟已经走进浴室,只好站在门外说,“安言,妈让我们回去,不然她就派人来找我们。”  浴室里突然“砰”的一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是预料之中。还是不能逃脱一个家的束缚,即便它永远称不上是一个家。  ——姐姐,我们早已没有了家,要回去干什么,是承受母亲一个人的寂寞和痛苦吗?  ——姐姐,我们好不容易走了出来,这个逆巷如此的清净,没有任何人会打搅我们,因为我听说逆巷是一个诅咒连连的地方,没有人会愿意沾染这份晦气,也不愿接触这里的一丝一毫。  ——姐姐,那个家,我已没有回去的余地。  ——姐姐,我在这里,看到了与我们如此相似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悲伤与孤寂。  “安言,安言,你没事吧?”顾沫沫心急如焚地拍打着浴室的门,声音盖过了着死寂的气氛。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安言的“啊”“啊”声才响起。“姐,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浴室里的顾安言,瘫坐在地,头顶是哗啦啦的热水,沉默无息地打在他的发上。一如刚才二楼的张叔用脏水倒在他的头上一样,相同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温暖。  ——晦气包。  ——晦气包。  从此这个逆巷是不是便多了他这个晦气包呢,想到此,顾安言便联想到了纪小蓓,这个让人心生怜惜的女生,被人称作是“脏东西”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整个浴室的雾气,逐渐弥漫了他的双眼。  是谁说,一个男生,是不能哭的?  你看,我也哭泣了。  只是你无法听到。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19 破镜之谁的梦魇(4) - 逆嫁 - 段七夜   [27]  “啊!”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岑寂的逆巷里显得异常的震耳欲聋。多么的诡异,多么的撕心裂肺,庞大的黑夜席卷着这伤悲而惊恐的声音。  那应该是在一个梦里,或许也不是一个梦,顾安言记得,他很清晰地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像张叔的。他的叫声极其撕心裂肺,如同在生命消亡的那一刻,发出惊恐万分的呼救声。但这种声音在冷寂的逆巷中显得极其刺耳,谁也不愿意怀着巨大的恐惧,走进一个晕染伤悲的角落。或许张叔的这一声叫,终将唤醒沉睡多年的逆巷。古老的逆巷,如同死神的家居。所有的人都将是它镰刀下的亡魂,谁都无法逃脱。  夜,在那个男人的声音后,逐渐沉稳下来,如同一个破涕的婴儿,绽放出花一般的笑颜。于是,夜深了,静了。  后来,顾安言问顾沫沫,“姐,你有没听到怪异的声音?”  “什么声音?”  “比如一个人临死前的绝望。”  “安言,你想多了,这大晚上的,哪有声音啊。”她皱眉,突然拉着他的手担心地说,“安言,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姐姐担心有一天我们会出事的。”  他伸出手指,指尖拂过她长而柔滑的发丝,微微咧开唇角,“姐姐,不会的,我们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有人打扰。”顿了顿,继续说,“姐姐,就算是妈花了一大笔钱请人来找我们,我相信他们也不敢冒着逆巷中的晦气走进来的。”  “安言,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顾沫沫真是心疼他。但她并不知晓,在那一刻,顾安言的额头早已密集丝丝冷汗。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件事情。若那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张叔的,这一声唯有自己能听到究竟意味着什么?  夜更深。顾安言辗转反侧。终是沉入梦境。像是一个早已编织好的故事,他只是旁观者,就这么看着。  梦的画面,是逆巷的影子。空荡无人的逆巷,晚风哗啦啦的吹着。连梦里,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阵阵寒冷。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生突然出现在逆巷的中心巷口,她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模糊不清。她的身影竟如此的像纪小蓓。每朝前走一步,她便往前走一步。直到他开始跑起来,她才停顿不动。  顾安言想只要他看清了她的面貌,就能知道她是谁了。在他与她只有数米远的时刻,她突然笑了,笑声掩盖着穿堂而过的风声。她说,“没有人能伤害我所喜爱的人,我不允许谁伤害到我所喜爱的人。”  她就这么说着,一直说着,突然跑了开,一瞬间不见了踪影。再见之时,却不是身着红衣的她。而是一双泛着寒意的绿眸。犀利的目光,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而后只听得“啊”的一声。  梦境便结束了。梦境一结束,便听得外面喧闹的声音。他们吵着,这张叔怎么死了,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吗?待他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跑去,顾沫沫却突然紧拉他的手,急着说,“安言,别去,看了死人会沾一身的晦气。”  “姐,没事的,看看就回来。”  整个逆巷呈现着静谧压抑的气氛。东南西巷都陆陆续续地挤满了人。唯独北巷,是一片空旷的小巷。  只见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热火朝天,有的吓出一身冷汗,也有的只是沉默地看着北巷最深处的屋子,静静地吸气。  ——这张叔怎么就这样了呢?昨天都还是好好的啊!  ——啧啧,你看,要不是他这一身衣服,我还真不敢说他是张叔呢!  ——唉,他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呀,连死也死的这么悲惨。  ——怪不得昨晚有男人的叫声,说不定是张叔临死前的声音吧!  ——逆巷,也越来越不安静了。  最后这一个人说完,顾安言早已从人群堆里挤了出来,当看到地面的那一个场景时,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  张叔的死相很是诡异,整张面部的肌肤无一处完整,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如同金鱼眼硬生生地鼓着。浑身上下最令人吃惊的是张叔的双手,要怎样比喻呢?就像是有数亿只的蠕虫在一瞬间啃噬掉你的肌肤,于是,只剩下一堆白骨明晃晃地刺伤你的眼睛。张叔的两只手,从指尖到肩膀这一块,没有半点的肉渣,两根白色的骨头错落有序地掉在胸口。而肩膀处的大血洞,则悄无声息地流淌着体内的鲜血,血花染满了这逆巷的浑浊土地。  头顶的路灯还未熄灭,一抬头,一低头,便能看见那些昏黄的光线静谧地打在张叔的瞳眸里,是一种绝望的,无助的,毫无生机的目光。  像是在那一刻,看见了梦里的死神。  那个身着红衣的女生。  这一地的血,鲜红得异常瑰丽。  ——飒飒  ——飒飒  细风吹拂的声音。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0 破镜之谁的梦魇(5) - 逆嫁 - 段七夜   [28]  “嘘,她来了。”男人的声音在人群里诧然响起,所有的人像在一瞬间都变成木头,一声不吭地盯着北巷缓缓而来的人。  “纪小蓓?”挤在人群里的顾安言,心着实地咯噔了下。  只见纪小蓓依然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衫,后背是常年不变的旧书包,怀里抱着正沉睡的黑猫。她如同步步生莲的少女,轻盈曼妙,头微微垂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行走。  空荡的北巷,风肆无忌惮吹拂在她的发丝,吹乱了,显得极其的狼狈。但是她并未在意这么多,依然默无声息地往前走,仿若立于前方的人群是一团黑压压的空气,置若不闻。待纪小蓓走到张叔的尸体旁,所有的人如同一瞬间见到凶猛野兽,装腔作势朝后退了数米远。  唯独顾安言的身体没动。他安稳地站在她的身边,期待她能说出点话来。纪小蓓冷着脸,直接无视张叔的尸体,仿佛地面的张叔只是一团屡见不鲜的垃圾,见多了,反而会脏了眼睛。  “纪小蓓。”顾安言欲言又止。“你到哪里去呢?”问出后,心底立即后悔,他明知道她将去哪里,也突然明白在一夜之间,那些熟悉的味道仿佛都消失不见,所以,强迫着自己,痴傻地问了出来。  她继续往前行走,长发随风飘扬。  “纪小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他随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停止脚步,生硬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颊,涣散的目光,嘴唇鲜红得欲滴出血来。“顾安言,没有人能伤害你。”她张开口,并未说话,是他根据她唇角蠕动的口型所知。她露出一抹生涩的微笑,顾安言将它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微笑是多么的诡异,多么的伤悲。  她一走出逆巷,这个城市的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人情的冷暖,她都看在心里。城市人,说得好听些,也就都市男女。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她并不需要。她看不起这些从身边来来往往且狐假虎威的人,一个个都戴着五颜六色的面具,殊不知,这面具下的人们,是多么的肮脏腐败。  垂着头,将双手插进衣袋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朝学校走去。所有看到她的同学立即跑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一身的晦气。纪小蓓这“脏东西”的名号,早已传遍整个学校。连校长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尽管冬子仍是信誓旦旦地站在她的世界。尽管冬子的父亲会表面佯装着接受她。尽管母亲的哀求起了那么一小点作用。尽管,她不屑。  现在纪小蓓的的名号不再只是一个,也不知是谁四处扬言,骂她是“野种”,跟野猫一个路子的。  走到教室。教室空无一人。熟悉的黑板涂满“脏东西”和“野种”几个大字。笔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很多同学蜂拥而写。连这字也写不好看,哼,她冷冷地嘲笑着,也懒得上前将它们擦掉。  有些东西,即便你擦拭千百次,也无法将它从你的世界消失。因为这些东西,像是被烧红的铁掌,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你的心里。当你逐渐学会遗忘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以突兀的方式出现,于是,你遗忘的,却不再称之遗忘。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1 四月的天那么伤(1) - 逆嫁 - 段七夜   “哟,野种,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真可怜!啧啧——”熟悉的女生,除了唐玲,不会有其他人。  她没吱声。埋头抚摸怀中的黑猫。  从不喜欢被人冷漠的唐玲,恨恨地跺着脚,咬牙切齿地说,“野种,我可告诉你啊,现在这班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其余的人都转到另一个教室去了。啧啧,你看看你,可怜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说完了没?!”低沉的声音猛地响起。纪小蓓抬起头,涣散的瞳孔像在污浊里浸染过的,不再有神,看起来,却是令人泛起丝丝冷意。  “啊,啊,说完了,说完了。”唐玲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再不走的话,自己肯定会很倒霉。走之时,还不忘回头骂一句,“野种!”  ——终于走了。也终于安静了。  ——你看,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我再没同学,也没任何的朋友。  ——猫儿,我们是不是被人遗弃的可怜物,你说,我是不是一个野种呢?  ——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墙壁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转动着,微风从门外打进来,使得教室门一直“嚓嚓”的作响。  ——咚咚  ——咚咚  ——咚咚  有人上来了,是跑动的声音。离纪小蓓所在的教室越来越近。只差五米,四米,三米……  咚!门停止摇晃。一只素白的手,重重地搭在上边。  “同学们,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男子垂着头,连头也没抬起来,喘着气说道。等了老半天,一点声音也没有,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教室,立即抬起头,视线正好对着纪小蓓的目光。两眼相望,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偌大的教室里,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他退出教室,仰头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没错啊!  “老师,你没走错教室,是这里,你所教的学生只有我一个。”从看到男子双眼的那刻,她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过半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很明亮,很清晰,不沾染尘世般的纯洁。  这是纪小蓓有史以来见到的最好看的眼睛,仿佛男子的双眼会勾魂摄魄,就刚才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心思,便挂在他的身上。她好奇。好奇这位新来的老师会有如此干净的血统。  “啊?”男子显然不可置信,“我只教你一个?怎么可能啊!”男子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是黑板上五花八门的讥讽,仿佛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只有一个学生。那就是他是新来的,而她则是被人遗弃的,刚好两人可以拼成一对可怜人。  纪小蓓依然面无表情,一直专注着男子的反应,意料之外的是男子并没有立即离开,也没有出现该有的愠色,而是微微地叹口气,蹲身捡起地上的黑板擦,快速有力地将零乱的字迹擦拭干净。  ——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  ——亲爱的老师,你怎么就没有离去呢?你看,只要你走了,我的世界便会清净许多,也就没有任何人来打搅我。  ——可惜,老师,你没走。  ——该让我如何抉择呢?  他三两下翻开校长给的点名册,因为走得慌,也就没来得及看。一张A4大小的纸,孤零零地只有一个名字,纪小蓓。  纪小蓓。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啊。他想着。于是随口喊着,“纪小蓓。”  “老师,我在。”她懒散地应着。  这倒使得他有些尴尬,说不清原因。清了清嗓子,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说,“纪小蓓同学,我叫七生,你可以叫我七老师,也可以叫我七生的。”  他刚把名字写好,纪小蓓怀里的黑猫,猛地睁开眼睛,“喵呜”了一声,又逐渐沉睡下去。纪小蓓睁大眼睛,缓缓念道,“七生。”  ——有那么一刻,我真想问你,为什么要取一个“七生”的名字呢!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2 四月的天那么伤(2) - 逆嫁 - 段七夜   [29]  偌大的教室,飘浮着孤零零的声音,纪小蓓很安静地瞪大双眼,盯着讲台上讲得唇干舌燥的七生,也是这么一刻,突然发觉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拥有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故事。不会看到同学鄙夷的目光,也不会在走廊上倾听老鼠死亡时“叽叽”的声音,更不会被老师羞辱或谩骂。从此,双耳的世界将变得清净。  ——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房已然成了半个世界。  ——即便你知道,我也不允许让你知道!  七生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就一刚大学毕业出来实习的男生,要说和她相比,也就大个4、5岁。可在纪小蓓的目光中,仿佛能看到一片浓重的沧桑,像历经过数不尽的故事,让人捉摸不透。  而七生也注意到一个细节,从他讲课的那一刻,她便从破旧不堪的书包里掏出一副黑色的耳机,戴在双耳,使得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半分尊重他的意思。  他很是在意,也很想发怒,但看到她那张苍白而忧伤的面颊,内心的愠怒终究是烟消云散。他拿着课本一直讲,讲到李白,讲到杜甫,讲到鲁迅,然后讲到许许多多有名或没名的人物。  她就这样怔怔地盯着。他就这样安静地讲着。  淡淡的微风无声息地穿堂而过,穿过她柔滑的发间,穿过他纤长的睫毛。  “七生。”她突然叫他。  “呃?”七生怔住,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能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吗?”她的双眼中,突然多了几分期许的目光。  ——因为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名字,像是有一股庞大的神秘感席卷着它,而我,就这样毫无选择地被牵连进去。  ——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某个问题是不能问的,一旦问出后,受到伤害的并不是你,而是它的主人。  ——可惜你已经清晰地问出,它便再也没有隐藏或挽留的余地。  “纪小蓓,你真的想知道?”他很平静地问道。她点点头,不再吱声。  他叹了口气,侧着头,用极其简短的语言讲述自己的名字。  “母亲说我是出生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里。那一天,对我来说,真的是如此的特殊。记忆像是烙印在骨髓般似的,在我拼命地想要去遗忘的时候,它却硬生生地钻进我的脑海。于是,迫不得已地去回想。翻看一页又一页老旧而破碎的画面。我出生的时间正好是七月七号上午的七时七分。那一天,我却永远地失去了父亲。父亲酗酒出了车祸,死不瞑目地撒手归天。逝去的时间是当天晚上的七时七分。母亲说她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仪器上显示的时间是定格在‘19:07:07’。”他顿了顿,继续说,“七个‘七’字顿时紧密地融进我的生命。为了祭奠父亲,纪念那一天我的生辰日和父亲的死亡日,母亲给我取名,叫七生。七生。七生。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3 四月的天那么伤(3) - 逆嫁 - 段七夜   [30]  整座城市像是浸泡在肥皂泡沫中,变得极其的虚幻,异常的飘渺。你如同一只蜷缩在某一个肮脏而臭味遍地的角落的蠕虫,在这座低声哭泣的城市里,缓慢蠕动。你放心,不会有人觉察到你那卑微的身影,也不会有人用他那素洁的双手,来抚慰你累累伤痕的心脏。  纪小蓓邀了老师去她的家。  如同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学校里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不消片刻,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清楚地知道。  那是怎样的一个邀请呢?  “七生。”  “嗯?”  “今天放学后可以去我的家么?”  有一阵的迟疑。  “不可以么?”她睁大双眼,再次问他。  他放下教科书,依然没说话。  “七生,我邀请你去我的家,可以么?”她换了语气,像是在哀求。  “嗯,好的。”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想让她失望。  去纪小蓓家的路上,七生是走在她左边的,平着走,在路人的眼里,感觉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七生本就长得不赖,瓜子脸,白衬衫,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书生意气,只差挥斥方遒了。“七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干净呢?”纪小蓓突然抬起头,苍白的脸颊在空气下显得极其的突兀。  “小蓓。”七生莫名其妙止不住地心疼。放在嘴边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就被身后匆匆驶来的单车硬生生地打断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满脸歉意的唐玲急忙从地面蹭起来,双手扶起撞倒在地的七生。  这个场面,在纪小蓓看来,像是早已构造好的剧本。只等男主角的出现。而这个女主角的心计,步步惊心。七生的腿被驶来的单车擦破了些皮,细细密密的血液顺着白色棉袜,逐渐地渗透出来。  “呀!”唐玲突然大叫了一声。  “没事的,没事。”七生在唐玲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你是?”七生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纪小蓓,好奇地询问着眼前的这个女生。  “啊呀!”唐玲拍了拍衣衫上的灰,扶起跌在一边的单车,“啧啧,纪小蓓,你难道不会向新来的老师介绍一下我?”  在唐玲说出这句话的时刻,纪小蓓的心脏仿佛有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如果她的心脏是唐玲的,那么它已经被这些刀刃剁得四分五裂。如同杀猪场里的肉酱,再也无法辨别哪块肉曾经生长在哪一个地方。  对于唐玲的存在,纪小蓓完全以忽视的态度回应。伸出手扶着七生,在唐玲始料未及的目光下,往逆巷走去。  “喂喂!”唐玲气愤地跺着脚。“你叫七生对吧,跟她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的!”她粗鲁地说着,狠狠地踢了几下单车。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她急忙跨上单车,冲纪小蓓离去的方向驶去。风呼啦啦地灌满她的披风,明亮而鲜艳地舞在空气里,像极了滚滚移动的波浪。血般的色彩。  唐玲追上七生的时候,纪小蓓正好搀扶着他走进逆巷。唐玲不敢进去,连单车都顾不上停下,便立即跳在地面,冲七生的背影喊道,“七生老师,我是纪小蓓的班长唐玲,是唐玲啊!”说着这话,她还故意将“班长”二字的语调咬得重重的。  然而,谁也没看见纪小蓓低头的瞬间,那种阴冷的微笑。  ————————————————————————————————————————  分割线  ————————————————————————————————————————  七夜推荐好友菱歌晚的文文《晚来天欲雪》,求各大【收藏】【推荐】【红包】【礼物】神马的~~~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链接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231098。html  ————————————————————————————————————————  初来乍到,疯狂支持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4 四月的天那么伤(4) - 逆嫁 - 段七夜   [31]  四月的天,整座城市散发着发霉的味道。阳光晦暗,阴雨缠绵,这是这个城市四月的天。  被一团团柔软的浮云遮住了原本的色彩,灰色的丝线从天空缓慢地沿袭下来,目标正中,席卷这个隐藏在城市最低等角落的逆巷。  穿堂而过的风,斯啦啦地上下拂动。满巷的血腥味,顺着鼻翼滑进鼻腔。于是,你一咳嗽,便对这逆巷恨如万分。  顾安言站在张叔的尸体前,一动不动,仿佛是在哀悼,又仿佛是在自怜。这一切的始料未及,都显得极其的震撼人心。  “嗷嗷嗷,这究竟是遭了几辈子的孽啊!”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啕声,从逆巷的出口逐渐逼近。  张叔的老婆慧子,刚从娘家回来,还没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听得路人说张叔死得真惨,真可怜啊!当时慧子差点吓得晕倒在地面,好在身旁有一根电线杆,稳住她的身体。  慧子的神情好不到哪里去,干枯的头发,凌乱地扑在头盖骨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留着滚烫亦或是冰凉的泪水。红色旗袍在身,突显着她苗条又匀称的身躯。浓妆淡抹,薄唇嫣红,颈间金色项链直晃人心。  只是这一身的打扮,在顾安言的眼里,倒是一朵奇葩。  像是什么?  一个极度疯狂的疯女人。  慧子用力地推开周边的行人,腾出空间后,向前一跨,猛地扑在张叔的尸体上嚎啕大哭。“阿张啊,你怎么死得这么的惨啊?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啊!”这股悲伤的声音,盖过了耳边的呼呼声。  “怎么我出去了一晚,回来后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啊?”慧子哭着,“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赏月光看日出么,你怎么先离我而去呢!”  声情并茂的语言,像是一株一株灌满毒汁的藤蔓,密不透风地钻进围观者的血脉里。听者,只觉得这一家子是多么的可怜,让人心生悲伤。而顾安言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从头到底的恶心,仿佛眼前这个女人的语言是一只只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虫,一窝蜂地朝着他扑面而来。  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是不是沾上了那家子的霉气啊,啧啧,也死的怪奇怪的。”一个男人从人群堆里走出来,是张叔的邻居,付三。  ——那家子?  ——究竟是哪家子呢?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有五分之四的比例是暗藏着黑暗与迷离,其余的五分之一则暗藏着伪装与肮脏。交织的光与凌乱的尘埃铺成一片墨色的海洋。我们像是水中浮游生物,苟且偷生且卑微渺小。  逆巷里,镜头逐渐拉伸。你猜,会是哪家子的霉气最差呢!  七生跟着纪小蓓穿进逆巷。不经意地抬起头,浑浊的阳光从湿漉漉的衣裳缝隙间,穿梭而来。七生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像是进到一间暗无天光的黑屋子里,从心底散发出莫名的恐惧和冷意。  “小蓓,这就是你所生活的地方啊?”七生诧异地问着,一个不留神,双脚踩在水泥坑里。  污水中还漂浮着被日光晒成干瘪姿态的泡沫,虽是五颜六色的,但在七生看来,却恶心得令人呕吐。纯白色的鞋子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车轮印,污水印,像是编写好的剧目,从始到终都在循规蹈矩地上演。  “嗯。”纪小蓓回头看着七生,算是回应着。目光从七生的脏鞋掠过,下意识地蹙眉,然后逐渐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笑得有些奇怪。  七生抬起头,正好抓住这抹微笑。要怎样来形容呢?七生怔怔地看着,那么一个甜美的女生,怎么就染上了悲伤的色彩呢?  “喵——”纪小蓓怀中的黑猫突然叫了一声。  在这片冷寂却异常繁闹的逆巷中,显得诡异森然。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5 四月的天那么伤(5) - 逆嫁 - 段七夜   [32]  灰蓝的天空划过一架从北向南的飞机,长长的白色弧线安谧地挂在幕布上。一眨眼,一闭眼,飞机消失不见了。  北方像是一个生长着秘密的地方。暗藏着阴冷、孤寂,甚至是死亡。  所以,我们要像一只草原上不断奔跑的狮子,要卖力地朝前跑,跑得越远,捕猎到的食物才越来越多。  而我们长跑的方向一直是南方,对于四个方向来说,南方的路线是最远的。即便我比你先跑亦或是后跑,你也是无法追上我。因此,在这座迷乱的城市里,你唯一的选择是朝着南方不顾命地奔跑。所以飞机在飞,命运也在闪烁耀眼的光芒。  可惜你走进了这个被人唾弃的城市。你将用一切的代价,去弥补这个血泪交错的秘密。  [33]  慧子接下来的行为,出乎顾安言或所有人的意料。按照通常情况下的处理方式,顾安言以为慧子会掏出手机拨打警局的电话,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警察处理。但是慧子没有,她冰冷着一张脸,三两下抹干面颊上的泪水,从怀里掏出一把血红色的水果刀。  ——是一把血红色的水果刀。谁也没有注意它的颜色,只知道,那是一把刀,在浑浊阳光下闪闪发亮。  “纪小蓓,你这个晦气包!你会不得好死的!”慧子抄起水果刀,当着众人的面,怒气冲冲地冲向那个谁也不敢靠近的地方——北巷,纪小蓓的家。  慧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跑得太急,连鞋子掉了一只也未曾搭理。依然是红色的物体。红布鞋。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上。  慧子是第一次来到纪小蓓的家,以前听张叔说她的家是整个逆巷最破烂最肮脏最凌乱的。但是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倒是可以与张叔的话对应几分。  慧子根本想也不想,径直用脚将屋门踹开。门“哐当”一声,重重地打在右侧的墙壁上。斑驳的墙壁抖落出块状的墙泥,白色的,褐色的,凌乱地跌落在地面。  ——你看见的,与你看不见的,统统如同一页晦暗的故事卷入你的脑海。  ——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你将为之付出代价。  慧子睁大眼睛惊恐地目视着眼前的女人,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女人满脸沧桑的神色。慧子认得,她是那个贱女孩纪小蓓的母亲。一个被男人抛弃而不要脸的女人。  纪母一身黑衣,端庄稳重地坐在椅子上。若是能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把椅子有着深浅不一的印痕。像是被人用刀子划过的一样。视线往下移动,慧子清楚地看到纪母手中的黑布鞋,一捆一捆的,散乱地放置在腿上。  黑衣。黑布鞋。黑屋子。  整个视野里的东西皆是黑色。  与慧子身上的血红色,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慧子的一声大叫,惊得屋顶上正在啄食的鸽子瞬间腾飞离去。  站在逆巷中心巷口的人们,皆惊恐地注视着北巷。这慧子进去了那么久,也不见身影出来。那声尖叫,足以打破逆巷的死寂。  像刚才怒气冲冲跑进去一样的慧子,再以同等的姿势奔跑出来。头发散乱地随风飘舞,双目呈现着备受惊吓的目光。谁也不知道慧子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出来,神情还比刚才的还要吓人、疯狂。  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慧子的嘴中,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顾安言站的地方离她最近,看她那双涣散的瞳孔,绝对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正在发狂的慧子,猛地往顾安言的方向望去,手中持着的水果刀越捏越紧,刀刃不经意间划破她苍白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沿着刀刃滑落至刀尖。  血,一滴,一滴,落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像是在一瞬间,绽放出具有生机、活力的花朵一样。  “是你,是你,绝对是你!”慧子口中的语言逐渐模糊不清,一口咬定张叔的死是顾安言所为。敢情这事情的发展有点令人不可思议,是谁说的,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6 天国有滴无名泪(1) - 逆嫁 - 段七夜   [34]  如果,镜头回拉——  “你找谁?”纪母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慧子反应过来时,纪母的目光已紧盯着她。她看着那浑浊的目光,从心底里发出一阵寒意。  “找你女儿纪小蓓!”她的声音几近颤抖。  “我女儿?纪小蓓。呵呵。”纪母笑得一点也不正常。  “找她干嘛?”纪母说。  “我丈夫张叔死了。”慧子站在门檐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你丈夫死了关我女儿什么事?”纪母突然站起身,腿上的黑布鞋齐刷刷地掉落在地。  “因为,因为你们的晦气使我的丈夫离奇地死去了。”慧子说着这不靠谱的理由,心里止不住的发慌。  “你想看一种东西么?”纪母转过身,走进里屋,从里面端出一个褐色的盆子。  “什么东西?”慧子说完,走上前去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团团血肉模糊的肉渣,层层叠叠地堆在盆子里。  ——像极了张叔那双失去血肉的双臂。  ——也许就是张叔的。  ——快打呕吧。  纪小蓓带着七生走进逆巷中心巷口,正好上演着一幕特别“精彩”的剧目。  慧子持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疯狂地往顾安言刺去,一边无目的地刺,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顾安言往后退着,让慧子一直刺了个空。眼看水果刀快要落在顾安言的身上,一盆污水突如其来地从顾安言头顶倾盆而下。污水将慧子淋了个遍。倒是止住了慧子疯狂的行为。  “姐,你怎么来了?”顾安言惊讶地看着顾沫沫,终于缓过气来说道。  “你来看热闹,我就不能来啊,要是我不来,看样子,这疯女人八成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顾沫沫气急败坏地指着慧子说。  “姐,小心——”慧子将水果刀猛地扔了过来,顾安言反应得快,顺势推开身旁的顾沫沫。刀子没了物体目标,“哐当”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面。  “你这个疯女人,存心找死啊!”顾安言发怒了。大大减损美好少年的形象。  “顾安言,回来!”顾沫沫吃力地撑起身,急忙拉住正欲冲上前去的顾安言,“别去,姐姐没事的。”  “姐。”顾安言心疼地看着她,“这疯女人的丈夫死了有这样的反应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不至于这样吧,我说她应该有些神经质,不然不会拿着一把刀,在众目睽睽下乱伤人吧!”顾安言应该是气急了,所以言语中都带了些粗话。  谁知待顾安言和顾沫沫没留意时,慧子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啪!”一记耳光的声音,响彻众人的耳膜。  只见顾沫沫雪白的脸颊,瞬间泛起一阵紫红,她哑口无言地紧盯着慧子,失去理智,猛地扑上前去。  ——在众人平等的世界里,依然存在着弱肉强食的状况。有的人一生高傲,专欺凌弱小。有的人一生善意,专逃避生活。如果你甘心选择其中的一条路的话,那么等待你的结果便是如此的不公平。你将习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理念,你将习惯,一场无与伦比的伤痛和悲哀。  慧子和顾沫沫强扭在一起,打成了一团。除了顾安言,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也不知这慧子的力气怎么会有那般的大,可用“力大如牛”来形容了。顾安言拉扯不开,眼睁睁地看着顾沫沫的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印记。当然慧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慧子的脖子被顾沫沫用指尖划伤了肌肤,几颗豆大的血珠,延着颈子浸染在红色旗袍上。一瞬间,红与红相互交织。也分不清究竟有没有血液,曾从伤口里流出过。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7 天国有滴无名泪(2) - 逆嫁 - 段七夜   [35]  视线转移到逆巷的一间小小屋子。  冬子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急匆匆地穿好衣服,顾不上洗漱,冲出了屋门。冬子认得顾沫沫,那个与顾安言有着一张相同容颜的女生。美好,纯洁。  可是眼下的她,被张叔的老婆拉扯得一片狼藉。  冬子看得一肚子的火气,那般美好的女生竟被自己平时就看不惯的慧子弄成这般模样。他想也没想,径直来个“飞毛腿”,将慧子踹得老远老远的。  冬子用的力也不是很大,在电视上看多了李小龙的功夫,也就学学习惯了。众人随着慧子往后踉跄的身影望去,只见慧子双脚后跟没站稳,正好倒在张叔的尸体旁。  森白的骨头明晃晃地闪耀在慧子的眼里。  警察赶来的时候,逆巷的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有好奇的想知道结果的人继续留在这里。顾沫沫、顾安言,还有冬子三人站在一边,看着警察用白色的布单将张叔的尸体盖住。  ——其实他们可以不用这样做的,直接用一把熊熊的火焰将一切秘密烧成一堆死灰。  ——这是一个有着秘密的逆巷。  ——但是很让人嗤笑的是那些警察都担心染上一身的晦气,纷纷穿上厚重的防尘服,像极了一群群世人口中的秽语“笼包”。  慧子被警察初步暂定为精神失常,患上这种病的人,真是让人值得可怜。但是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被用来当做晾衣杆的铁棍,失去了支撑的物体,以垂直方向重重地从上空落了下来。目标投中,是慧子的心脏。铁棍从慧子的头颅刺入,直逼喉咙,然后顺着喉管,硬生生地刺破心脏。  这一根铁棍,是张叔曾经在废墟里捡到的。如今它带走了慧子的生命,在死不瞑目的姿态下,“砰”的一声,往后躺在地面。  红旗袍。红布鞋。一片红色的海洋。  视线往上转移。  一只熟悉的黑猫。抽身离去。  后来警察检验说,这一切,纯属于一种偶然。  张叔奇异的死状,是命运的偶然;慧子凄惨的死状,是生活的偶然。  于是,这个案子,被警察忽视在一边,不再有人侦破。  一时间逆巷竟死了两个人。这是逆巷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纪小蓓一脸安静地站在十字口,唇角轻轻地扬起一丝弧度,似是在笑,又似是在泣。  这个过程,七生应该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虽说张叔的尸体被白布遮住,但通过布单掩盖的形状,还是能够清楚地猜到张叔的死,有多么的难堪。而慧子的死,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纪小蓓。”冬子一眼便看到了她。  “你这么快就放学了啊?他是谁?”顾安言也相继看到了她,对她身边的男子感到几分疑惑。  “啊呀呀——”是顾沫沫的声音。她胡乱地在脸上揉了一番,急忙走过来遮住纪小蓓的视线。视线的一端,是张叔和慧子的尸体遗留下来的血液。其实早已干涸了,与暗色的水泥地紧密融合。  “快回家吧,这里没什么看的,那两人才真是晦气呢!”顾沫沫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一时间,谁也不曾留意到——  四个人,纷纷包围着纪小蓓。  顾安言,顾沫沫,冬子,还有她的老师七生。  这像是什么呢?  纪小蓓抬起头,目光黯淡地看着他们,觉得,像是一个王国中的守护神。她是居住在里面的公主,而他们则是她的东西南北护法。  真是可笑。  不!整个城市的人,都是那么的可笑。暗藏在城市里的逆巷,更是那般的可笑。上帝说人人都是平等的,但为何要给予我这个伤悲命运的角色。或许,上帝从来没说过真话,欺骗着我们。上帝,真是可笑!  那一年,纪小蓓16岁,七生20岁。谁也不会清楚在这场相隔四岁的年纪里,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8 天国有滴无名泪(3) - 逆嫁 - 段七夜   [36]  “七生,走吧!”纪小蓓蹲下身,抱起突然而来的黑猫。黑猫轻声的“喵呜”了一声,慵懒地躺在她的怀里。  “咯?”七生顿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想,这个地方,真是诡异多端。待七生回过神来看纪小蓓时,她留给他的却是一抹孤单的背影,在浑浊的日光下,逐渐形成模糊的光圈。  于是七生在众人的惊叹中,往北巷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嗯,我是纪小蓓的新老师,叫七生!”他替她弥补刚才遗漏的话语。  回屋时,纪母正蹲着身体清理地面的水泥块,纪小蓓唤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吃饭吧!”纪母应着,目光正好掠过傻愣愣地站在日光下的七生,“纪小蓓,你带人回来了?他是谁!”一句冰冷的语言从纪母的口中流出,七生只觉得自身身体泛起的冷意不能再冷了,打一开始,他就像是被关押在一个密不透风地冰箱里,冷气呼呼地吹向他的身体,从他的毛细血管渗入,紧接着便是体内流淌着的温热的血液,于是,身体所有的组织和神经都在一瞬间变得僵硬、麻木。  这里,仿佛是地球的两个世界。  北极。南极。  不同的方向。却是同样的寒冷。  “啊,伯母,你好你好,我是纪小蓓的新老师七生。”见纪小蓓自顾自的走进里屋,便又重复刚才的话语。  “哦。”纪母继续做手中的事情,回答的语气却是那般的慵懒。  “喵——”早已从纪小蓓怀里跃下的黑猫,轻声地走到七生的面前。它刨了刨七生的长裤,又用牙齿咬住他的裤边,示意七生跟着它进里屋去。  “嗯,七生老师。”纪母的双眸突然睁得老大老大,双手有些轻微地颤抖。“我们家穷,没什么可招待的。如果小蓓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能谅解她。”纪母叹了口气。  “妈——”纪小蓓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七生抬起头,正好看到身穿白裙的纪小蓓。“妈,我让七生留下来吃饭,你不是才买了猪肉么?”纪小蓓往七生走去,微风应时地吹在她的白裙上,风扬,裙摆,女生的头发飘逸轻柔。  “呵呵,看我这记性!”纪母突然笑着,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带着歉意说道。  七生被纪小蓓带进了里屋,整个空间的光线不是很好,暗淡,凄冷。这是七生的第一反应。“啊呀呀,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纪小蓓坐在椅子上,似是在懊恼地说。  ——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已经十六年了。  [37]  七生走出纪小蓓的家,已是傍晚时分。今天的天空出奇地出现了大片的火烧云,红澄澄地挂在幕布上。团团红云齐聚一堂,像是一把烙铁,快要坠落下来,给予这个城市最为庄严最为肃穆的洗礼。  烙下一个印记。  仿佛这个城市,是一个带着烙印存在的秘密。  七生匆匆地走出逆巷,回头看去时,只觉得逆巷像是身处火海中,正燃烧着刚才那一场死亡留下的痕迹。回想吃饭的过程,七生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一大碗的红烧肉,看得心慌,吃得发闷。  于是瞬间联想到张叔的尸体,没有血肉的双臂,内心一闷,着实地想打呕。但那的确是猪肉啊,纪母花了一大把钱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如果你再深入地回想,慧子看见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却是真正的猪肉,那么她应该有的反应会是什么?  ——可惜,她太自以为是了,也忘记了自己遗留下来的秘密。  ——嘘!消失的。我们再也不去想。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29 天国有滴无名泪(4) - 逆嫁 - 段七夜   七生的家,位居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区。那段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AX”。据说,是一个资产过亿的老板为了纪念自己逝去的爱妻,以爱妻名字的拼音作为繁华路段的名字。  很是感动。有钱人,就是这般的不一样。  四十层的高楼,抬眼一望,只耸入云霄。掂量了下手中刚去超市买来的蔬菜和肉类,顿时满意地笑了笑。电梯。摁下向上的按钮。第四十楼。会等待十几分钟。因为,期间总有很多的人走出他所乘的电梯。  “哟,七生老师,又买菜回家了啊!”  “啧啧,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  “七生老师没事时来我家玩吧,顺便也给我家的孩子补补课呢!”  ……  他会遇到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他们热情友好、喜笑相迎地对待他,这让他觉得存在于城市中的人都是善良美好的。城市的一端——那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逆巷。  只是城市书目缺少的一页,有一天,会有它存在的价值。  第四十楼到了。电梯“叮”的一声。七生提着塑料袋走了出去。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旋转,门轻轻地打开。  “妈,我回来了。”七生叫道。  “是生儿吗?”七母一直都是这样叫自己的儿子。  “妈,小心,不是让你不要弄这些杂活吗?”七生急忙扶住母亲,将她手中的抹布放下,不断埋怨道。  七母淡淡的笑着,满脸慈母的姿态,边说边用手抚摸七生的脸颊,“妈看得见,是看得见的。不用担心。”  “妈——”七生看着母亲暗淡无光的双眼,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这双曾经那么美丽炯炯有神的眼睛,几何时,已转变成如今模样。  七生记得,母亲的双眼是在他念高中的时候失去光明的。那一年,他高三。居住在城外的镇里。和同班同学阿兹打架。母亲赶到时,七生占了上风。但是母亲并没有询问七生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而是伸手,给了七生一记耳光。  那一年的七生,瘦弱身材,却赢得那场争斗的胜利。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阿兹花钱收买了一群混混,在放学时拦住七生。城南的大街,是七生记忆里模糊的光影。一群人蜂拥而至,再见七生,却是浑身是血地躺在地面。见状的混混,慌乱中选择了逃离。只留下阿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只字未语,瞠目结舌。  母亲刚从超市回来,不经意间听到相识的人说七生受伤了,还躺在大街上呢!  母亲疯狂地往前奔去,双手用力地推开拦住她前行的人群,那一地明晃晃的鲜血,灼伤了她的双眼。她嚎啕大哭,一怒之下,将手中的菜篮竭尽全力地向阿兹砸去。  深红色的鲜血,哗啦啦地从阿兹的额头沿袭着鼻翼流落下来。后来诊治的时候,被医生缝了十几针。七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骨折,上了膏药。  母亲被送到警局问话,做了笔录,晚上的时候才出现在七生的视野。  或许你会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了,但是事情总是在一个人的始料未及中,汹涌发生。  阿兹的父亲找了一通帮手,直接撞开七生的家,能砸的都砸碎,不能砸的,就纷纷吐口唾沫,在上面踩上几脚。那天七生不在,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母亲执拗不过阿兹的父亲,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卑微而连续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阿兹的父亲是性情中人,用情做事,一旦愠怒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一把扯住母亲的头发,“贱女人,敢伤我的儿子!”说完,手一甩开,母亲硬生生地砸在一边的石桌上。头颅砸开了一个大口子,比阿兹的伤口还要大些。  医生说,“这道伤口会给你母亲留下后遗症。”  七生问,“后遗症会是什么?”  “致盲。”医生简短的话语,瞬间使得七生崩溃至极。  后来阿兹父亲做出的过错,理应受到了警局的处理。赔了十几万块钱。并在牢里待了几个月。伤愈中的母亲带着七生离开了那座小镇,搬进了城市。  四十层的高楼。耸入云霄。因为太高,没人住,价格稍微昂贵些,但还能支付得起。  ——这就是七生记忆里的故事。  ——此生都不敢再去想的故事。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0 天国有滴无名泪(5) - 逆嫁 - 段七夜   [38]  “在学校里还好吗?”七母问道。  七生有一刻的犹豫,才下定决心说,“妈,学校给了我一个任务,只教一个学生。”  “只教一个学生?哪有这么奇怪的事啊!”七母疑惑,等着七生给她解释。  “那个学生没有一个朋友,至少在我看来是这么一回事。她是一个很甜美很乖巧的女生,只是身在这座城市被人唾弃的逆巷里,所以,遭受到同学、老师,甚至是校长的鄙弃。我看着,也挺可怜的。虽然只教一个学生,但是也不错啊,至少不会遇到曾经……”七生说到这里,声音如鲠在喉。一瞬间的戛然而止,让温暖的气氛变得无限压抑。“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学校给的工资还是那么的高,只是学生只有一个嘛!”  “七生,听你这么说,要不你换个工作,不做老师,也不教那个学生。妈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踏实。”七母担心地说。  “妈,这个社会能找到一份工作已是很不错的了,要是换了,说不定就流露街头。呵呵,不说这些了,妈,我给你炖鸡汤去。”七生转移话题,顺势着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这几天,在七生的课堂上,纪小蓓的注意力都是很集中的。七生并不这么觉得,他总感觉纪小蓓的目光虽是停留在黑板上,但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强烈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让他很不舒服。  “纪小蓓,专心听课啊,不要想其它的事情。”七生放下教科书,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七生,我有在听啊。”她眨眨眼,目光闪烁着无辜的色彩。  七生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个瘪,哑口无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时,七生才急忙拿起教科书往教室外匆匆走去。回头一望,空寂的教室,纪小蓓孤零零地抱着黑猫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右手紧握着2B自动铅笔,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七生不由得紧蹙眉头,这纪小蓓连下课都不出去活动活动么?  ——写满文字的作业本。笔迹歪歪扭扭。模糊不清。字与字之间,笔画交错相横,层层叠叠。  ——没有人知道,我写下的是什么文字。  ——那一年。涂满青春年少的作业本。成了故事悲伤的叹点。  ——七生。七七。生生。  ——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昨夜下了暴雨。城市的下水道通水不畅,使得整条大街看起来像是一片浑浊的海洋。学校发出紧急通知,今天不用上课。待大街畅通无阻的时候,再恢复课程。  与此同时的“AX”繁华段,有一家小店竟然在这种晦暗的天气开张了。小店老板贴出告示,今日来玩者,皆是免费。但是看这样的天气,谁还愿意出来。  但是总有一群人,会因为“免费”两个字,破天荒地地去了。  “纪小蓓,你等等我啊,你说你一女生,走那么快干什么!”冬子打着伞,在后面追着。雨,依然哗啦啦地落着飘着,很快就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顾安言和井泽肩并肩行走,冬子走在中间,纪小蓓走在最前面。  ——本来谁也不想去的。但是因为那家店在“AX”地段,即使再奢侈,只要不要钱,他们也会选择尝试进去。  ——那家店,是七生前一天告诉纪小蓓的。  ——尽管,今天,倾盆大雨。  小店的名字简洁明了。叫“黑屋逃脱”。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长有络腮胡,整个人的形象顿时在他们的心中大减折扣。不过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小店门口的时候,老板微眯着眼睛走出来喜笑相迎他们。  “黑屋逃脱”是一个比较残酷黑暗的游戏。参与游戏中的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黑屋。否则,将被困死在里面,等待游戏的结束。  四个人。纪小蓓,顾安言,井泽,冬子。同时被眼罩蒙住眼睛。在原地旋转了几圈,直到晕头转向的时候,才被老板送进一间屋子。  ——俗称“黑屋子”。  ——游戏开始了。那就逃脱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1 时光说不曾来过(1) - 逆嫁 - 段七夜   [39]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粗厚的喘息声与肮脏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偌大的客厅,空气弥漫着熏人的淫靡味。如蛇般女人婀娜的身体紧密地靠在男人的身上,声音细软矫情,“纪辰天,听说楼下开了一家什么‘黑屋逃脱’的门店,要不我们下去玩玩。”  “寰樱。”纪辰天抿嘴笑着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烟熏迷住双眼的城市,黑与白的光线如同速写本上的钢笔画,生硬而包揽万象。男人女人为了生活成为欲望中的游鱼,朝着没有目标的梦魇,不断地前行。他们一直爬,也一直游,最终行到暗无天光的角落。  ——只不过我们像是生活在泥藻中的海沙,苟且偷生地过着龃龉生活。  ——这座城市。是浑浊与肮脏的结晶。  ——这片森林,被烟熏得泪眼朦胧。  纪辰天揽着寰樱的肩出了房门,淅淅沥沥的雨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落地窗上,连续不断地响着。  ——啪啦,啪啦。  三十八楼。一个不吉利的数字。但是有钱人住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寰樱,白领女子。月工资高达数万。能捧上如此的女子,简直是八辈子换来的福气。纪辰天却不知哪来的运气碰上了她。宾馆。一夜情。换得纪辰天多年的满足。  若是时光和命运再捉弄人些,那么纪辰天现在所处的三十八楼,与七生的四十楼,绝对有着紧密地联系。同一个屋檐下,同时居住着纪小蓓相识的两个人。  一个骨肉相连,另一个不详。  即便将面颊上的眼罩取下,你所看到的世界依然是漆黑一片。像极了一个黑暗帝国。  “纪小蓓,你在哪里?”井泽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纪小蓓,你在哪里?——回答他的是一阵熟悉的回音。  四个人走进黑屋后,本来是紧靠在一起的。中途不知是怎么回事,都分散了开。其实“黑屋逃脱”这个游戏非常的简单,跟他们小时候玩的“藏猫猫”差不多一个性质。眼前的黑屋是名副其实的黑,无论你往前走还是往后走,总感觉像是在一个无底的黑暗空间里行走,永远也走不完。  若是你在店内的监控室里看,你会发现,那个喜笑相迎的老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呢!视线对着的是一个大屏幕,四种颜色的亮光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北方。红色。纪小蓓前行的路。  东方。绿色。井泽前行的路。  西方。橙色,蓝色。冬子和顾安言一起前行的路。  而唯独南方。没有任何一个人朝它前行。——这个黑屋唯一的一个出口。  纪小蓓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她并不担心自己走不出去,习惯了十几年的黑暗生活,这一点漆黑,在她的眼里算得了什么!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后的路线才是见到光明的出口,但是她一点也不着急。若是比他们都早出去的话,那么她这个女生,还真当的有点聪慧了。  她边走边低着头,却在一个不留意下撞到了人。坚实的胸膛撞得她鼻翼生疼。“走路不看眼睛啊!”她嘟着嘴,埋怨道。这一说,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没用的话。  “纪小蓓?”纪辰天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试探性地问着。  “你——”纪小蓓回过神,在黑暗中用手指着纪辰天,“你怎么在这里!”是一种非常憎恨的语气。  “小蓓,你们还好吧,你妈怎样呢?”纪辰天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妈?呵呵。”纪小蓓自嘲着,“没有了你,我们依然生活得特别的好。”  “来,纪小蓓,这里有点钱,你给你妈带去。”纪辰天顺手从裤兜里掏出数十张百元大钞,在黑暗中,凭感觉递给纪小蓓。  “别拿这臭钱碰我!”纪小蓓一掌拍开他手中的钱,百元大钞顺着黑色的空气轻声地飘落入地——这倒是便宜了“黑屋逃脱”的老板。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爸!”纪辰天怒发冲天,气急败坏地说着。若是眼前有无限光明,纪辰天绝对会出手甩她一记耳光。  纪小蓓笑了笑,说出的话也咄咄逼人,“爸?就你?除了能生下我以外,你还能做些什么?”顿了顿继续说,“抛妻弃子,勾搭女人,砸锅扔铁。这些,是一个当爸的人能做的?”  “总之,我是你的爸爸,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纪辰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破口骂了出来,“你就跟你妈一个贱样,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贱样贱样!”他咬牙切齿地骂着。  “那你是什么?”纪小蓓抽搐着说,“我妈能生出贱样,那你就什么事都没做是吧,那好,至少可以让我更加的确定,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人。永远也没有。”  ——永远也没有爸爸。  ——就算有,我也不会承认。因为,他从来就不配。  纪小蓓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在空寂的黑屋里显得极其的震耳欲聋。井泽、冬子,还有顾安言早已发现自己所走的方向不对,便立刻往回行走。刚一交头碰面,就清晰地听到了纪小蓓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群少年的心,在那么一瞬间,都狠狠地抽搐着。  竟然,有那般的疼。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2 时光说不曾来过(2) - 逆嫁 - 段七夜   [40]  声线像是拉长的银丝,漫无边际地缠绕在无光的世界中。我们像是马戏团里被人嗤笑和观赏的小丑,佩戴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面具,往目的地龃龉前行。  城市的逆光,被浑浊的气息掩盖。无尽的光潮,褪去了原本的色彩。你一抬头,发现小丑并没有微笑。面具下清晰的脸孔,流露着伤悲的眼泪。  于是顷刻间,刺眼的光线拉开剧目的画面。我们都能听见,你柔软的心脏,正无声地滴血。  ——这座城市。一片死寂。  游戏时间到了。所有的人都开始着原本的面具人生。  这场“黑屋逃脱”游戏,六个人,谁也没有走出。白炽灯齐刷刷亮起的时候,六个人的目光交织成一个透明的蛛网。  “纪小蓓,你没事吧?”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冬子,应该只有他最清楚纪小蓓的事了。  “能有什么事?”纪小蓓冰冷着声音反问。  “也对啊,他也不是你的爸爸,不会把你怎样的。”冬子小声的嘀咕着。  “纪辰天,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个贱人!”寰樱像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样,说出来的话着实地伤人。  “是啊,运气真是不好啊!”纪辰天跟着她附和着。与刚才的反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才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冬子容不得别人说纪小蓓的坏话,也容不得她受到半分的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算是化成灰,冬子也会一笔一划地刻在心里。  “冬子,别这么激动。”井泽适时地拉住他,走上前去对寰樱说,“你要是再说她一句‘贱人’之类的粗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井泽刚落下话,寰樱就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啧啧”两声说,“就你,切,都不拿镜子照照,一个裁缝能有什么出息,身上还沾了一辈子的晦气。啧啧,真是可怜啊。”她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你——”顾安言一旦被激怒了,便怒不可遏。尽管寰樱辱骂的人,并不是他。  若是按照身价来比的话,你绝对无法想象谁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在这明晃晃的屋子里,数十张百元大钞,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纸币上面都被踩了几个黑色的脚印,也无人理睬。这点钱,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  他们。排除了纪小蓓。  七母喜欢喝鸡汤。但是今天下雨,街道积水,七生没买到鸡肉,只得在家里煮点面,和母亲一起吃。在厨房切葱花的时候,七生有些心事重重,说不出内心的感觉,只是在想,这昨天跟纪小蓓说的那家店,不知道她去没去呢?  一个不留神,锋利的菜刀从左手食指快速地划过,割破了些皮,鲜血顺着指尖流在菜板上。  “呀——”他冷抽了口气。  “生儿,怎么了?”七母听到七生的吃痛声,急忙摸索着墙壁走了进来。  “妈,没事的,不用过来。”七生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将左手指围了个圈,边围便说,“妈,就是划伤了点皮,没有大碍的。”  七母凭着记忆中的路线,熟练地走到七生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捧住七生受伤的左手,有一滴温热的眼泪,从七母的眼眶里夺眶而出。“妈,你怎么哭了,这是点小伤,没事的。”七生一把抱住母亲,心里酸涩极了。  “生儿,妈总感觉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沾上了什么晦气。以前你做事从来没有这么马虎过,可现在,虽然妈看不到,但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你心事不宁的心态。”七母说着,眼泪浸满了七生的衣衫。“妈说过不会让你受伤的,可是你还是受伤了。”她一直自责着,像是七生只要受到半点伤害,她都会心痛至极。  ——或许,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真正的爱吧。  ——至少,我们都没有感受过。  七生执拗不过母亲,便猛地笑着说,“妈,你一定没看过这街道的积水像海洋吧,实在是太壮观了!”  七母知道七生是故意转移话题的,为了不必要的感伤,七母顺着七生的心意急忙笑着说,“是啊,妈从小到大都还没有看见过城市积水呢!”  该怎样形容这座虚伪的城市呢?七生所看到的城市,越来越多的是一片漆黑的色彩,浑浊,悲伤,迷离,叛乱,成了七生记忆里故事的画面。  七母将头靠在七生的肩上,从身后看去,他们真像是一堆温馨和睦的情侣。那般的美好。可惜不是,但他们依偎的姿态,也诠释着母与子之间,最为美好的感情。  原本看着楼下波浪起伏积水的七生,瞳孔骤然变得老大,一副不容置信的表情硬生生地刻画在容颜上。那是——  纪小蓓依然走在最前面。冬子走中间。顾安言和井泽走在最后面。他们之间的距离时长时短。从未缩紧过。  当七生知道有“黑屋逃脱”这个游戏时,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纪小蓓。或许是处于老师关心学生的缘故,七生便把这个游戏会是免费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纪小蓓。  他想,一个人在黑暗中,肯定是无限恐惧的状态。若是纪小蓓能顺利通过的话,那他多么希望这个一脸忧伤的女生,能够快快乐乐。  所以,当七生看到纪小蓓的身影出现在这座大厦的范围内时,心里的震惊感油然而生。只是七生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黑屋逃脱”,并没有给予纪小蓓什么希望,更多的是给了她更深层的憎恨和悲哀。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3 时光说不曾来过(3) - 逆嫁 - 段七夜   [41]  哗啦啦的大雨。无情地落在这座孤单而污浊的城市。这是一片被水泥包裹的森林,遍地破旧不堪。空气中偶尔间插着木质的腐朽味和堆满垃圾无人清理的熏臭味。  被人遗忘的城市角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工人齐聚在这里,满地的方便面盒,爬满蛆虫的老鼠尸体,苍蝇蚊虫胡乱纷飞,这是城市晦暗的速写。  纪小蓓回家时,正好经过一处民工房。偌大的空地,正修建着预计中的移动大厦。抬头仰望,还能清晰地看见,在水泥钢板上站着的那些工人,为着内心同一个目标而不断劳累。  光与线达成共同的意识,汇聚成一点,如同子弹急速飞奔,钻进那些工人的血肉里。于是,纪小蓓抿着嘴唇,唇角的弧线渐渐拉出向上的弧度。她在微笑,笑这个城市里的人,都是这么的可悲可怜,亦或是可泣。  纪小蓓是一个人回的家。身后的三个少年,她完完全全地忽视掉。仿佛他们只是空间里的空气,透明到不易被人察觉。  “你个死丫头,跑去哪里了!”纪母换了另一种口气骂她,她安静地低着头,深深地感觉到眼前的母亲,跟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尖酸刻薄。  “说你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妈有多担心啊!”纪母痛声地说着。  “你担心什么——”纪小蓓忽然抬起头,目光黯淡无色,像极了一具冰冷的死尸,行尸走肉般地看着她。空气无息地泛着片片寒意。  “你担心什么!”纪小蓓加重了语气,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妈——”纪母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着,“妈,妈,只是……”  “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纪小蓓毫无感情地说。“那个男人,抛妻弃子的怪物。”她继续说着。  “啊——”纪母突然抽出手抱着脑袋,使劲地摇来摇去,“男人,男人,纪辰天,啊啊啊,他去死吧,去死——”  纪小蓓在母亲蹲下身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笑了。是的,那些怪物都去死掉吧,死了这个世界便干净了。  “妈,不闹不闹,小蓓保护着你呢!”纪小蓓走上前抱住纪母,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纪母顷刻间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婴孩,逐渐心平气静。  ——若是有一个人不经意间从纪小蓓家的门前晃过,他一定会看到一幅温馨而感动的画面。女儿紧抱着母亲。这是多么孝顺,多么令人恸哭的一幕。然后他匆匆离去。带着仅有的一份满足感。  ——但是谁也没有走进过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它们有几分的阴森,几分的黑暗,几分的孤寂,几分的哀痛,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  分割线  ————————————————————————————————————————  七夜推荐好友菱歌晚的文文《晚来天欲雪》,求各大【收藏】【推荐】【红包】【礼物】神马的~~~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链接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231098。html  ————————————————————————————————————————  初来乍到,疯狂支持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4 时光说不曾来过(4) - 逆嫁 - 段七夜   [42]  “滚,你这个不孝子!”东巷传来一阵粗鲁的声音。  是井泽的家,裁缝店,名字叫“十年”。若是记得顾安言的“光年”店,会突然发现,“十年”与“光年”之间只有一字之隔,但在这神秘莫测的逆巷里,却是那般的对称协调。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划分线。十年,暗黑人生。光年,白昼人生。  “爸!”井泽捂着发烫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紧盯着父亲。“爸,我说过纪小蓓不是脏物啊!”  “你个不孝子,你妈走得早,让你别去接近那个脏物,你偏偏去接近,我TM的就不准你再去跟她见面了。”父亲恶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及语气咄咄逼人。  井泽紧咬着牙,内心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爸,为什么你们总要诋毁纪小蓓呢!”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往后退着。“爸,小时候我和纪小蓓玩耍,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就不反对呢!为什么要等纪小蓓的爸爸没有了,你们这些人才会那么残酷地对待她?”井泽无意间把“你们这些人”这几个字的语气说得重重的,这倒是使得父亲一阵愠怒。  ——与父亲的矛盾是从纪小蓓的父亲离开之后开始的,父亲坚信纪小蓓是逆巷里唯一一个晦气最深的人。尽管生存在逆巷中的人,身上连带骨子里都遍及了晦气。是这座城市给予了我们更伤悲的追求,在潜移默化的侵袭下,我们容不得别人的一切比自己更糟糕更卑微。而纪小蓓正好就踏进了这一个圈子。注定与之形影不离。  ——原本我是深爱着父亲的,正如我深爱着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将我带入这个世界的女人,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童年时光一起成长的女生,纪小蓓。  ——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伤害她们。即便会是我的亲人,去伤害其中的一个人。  “井泽,你怎么就不听父亲的话呢?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就是因为你经常与那个脏物接触,这生意都没法做了!”父亲哀愁着脸,把纪小蓓说的一文不值,仿佛她的存在,是他穷其一生遗留下来的裁缝店的克星。  “这生意?”井泽回头看着木板上摆放着的各色布匹,轻笑着说,“这生意看着就TMD心烦!”  ——这是井泽有史以来说出的第一句粗话。  ——井泽万万没有想到,陪纪小蓓玩了一场“黑屋逃脱”游戏回来后,父亲就拿着一根竹竿,用力地打在他的腿上。  ——这是井泽的生活。只是逆巷生活的速写而已。  井泽骂了一句粗话,内心的那团火,渐渐平稳下来。但见父亲,并没有镇静,青色的血管突兀地显现在额头的肌肤,然后,朝着井泽的方向迈步一阔,伸出手,用力地将井泽的头按在木板上。  原本摆放在木板上的布匹,因突如其来的臂力,撞得四散而飞,纷纷落在潮湿的地面。  “咳咳——”父亲五指的力道过重,使得井泽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我让你跟那个脏物接触,我让你去,让你去!”显然,父亲已经失去了理智。  “咳咳——”井泽一直这样抽气,呼气,整张脸因通气不畅,逐渐泛起一片紫红。  左手,下意识地四处抚摸。褐色的模板上,凌乱的布匹以及一把生锈的剪刀。井泽的左手摸到的正是这把多年来,替别人做了无数衣裳的工具。  兴许是出自自救的本能,再加上对父亲的怨恨,井泽想也没想,左手紧握着剪刀,闭上眼,用力地将它送入父亲的后背。  一刀,两刀,三刀……  直至无数刀。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5 时光说不曾来过(5) - 逆嫁 - 段七夜   [43]  逆巷上空的雨。席卷着浓重的悲伤。有不少飞鸟躲在两边的屋檐下,“叽叽”地叫嚣着,给这场莫大的雨,平添些几分哀愁的色彩。  井泽冒雨前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逆巷的十字口。  像极了纪小蓓的母亲。也曾一个人在这里。只是,他是站着的,而她,是瘫坐在地。  应该怎样形容井泽现在的心情呢?  感觉内心的世界以及多年来暗藏的梦想,瞬间演变成一个巨大的梦魇,紧紧地,用力地,毫不松懈地扼住他的生命。整个鼻翼间,有浓浓的血腥味渐行渐远地飘过。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谁说我有杀人,谁看见我杀了人!  他的内心不断地呐喊着,嘶吼着。他的心,像是在滴血,声声入耳。他纯白的年少青春,已不再纯白。  ——纪小蓓。井泽应该怎么办呢?真想找一个无底洞,狠狠地钻进去。  井泽一路上是摇摇晃晃走到纪小蓓的家,门紧闭着,他用力地敲了很多次。  “纪小蓓,纪小蓓——”声音却是那般的无力。仿佛这声音,在偌大的空谷里,渐行渐远。  许久不见纪小蓓开门,井泽无助地缓缓瘫坐在地面。尽管地面已然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他坐着,目光黯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堵墙壁。头顶的倾盆大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并不知道,仿佛他这一坐,就坐了一段很漫长的时光。  “井泽。”纪小蓓撑着伞,有大把大把的雨水延着伞架滑落在她的衣衫上。  “井泽。”她蹲下身,用袖子替他擦干脸上的雨水。  他不出声。目光无神地睁着双眼。——井泽。井泽。井泽。  ——我从未见过井泽有过这样的状态,像极了一具毫无意识的植物人,除了能睁眼望着,便再无半分反应。井泽,井泽,井泽。我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一连三声,你都没眨过一次眼睛。这让我有多么的恐惧。仿佛这个城市早已抛弃我们,我们两个卑微渺小的人,在这里苟且偷生相依为命。  “纪小蓓,小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井泽突然伸出手摇晃着她的双肩,扯得她生疼。  “我真的没有杀人。”井泽嘴里持续不断地念叨着同一句话。  “井泽,井泽。安静些。我是纪小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纪小蓓以同样的方式摇晃着井泽的双肩,“啪”的一声,她给了他一记耳光。并拖拉带扯地把他带回裁缝店。  纪小蓓将井泽稳稳地放在椅子上,不经意地转身,看到一幕令她颤抖不已却又自持嘲笑的画面。  ——暗色的地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若说得准确些,应该是一具尸体。是井泽的父亲。尸体是后背朝上,背部无一处完整的肌肤,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肉/洞,正咕噜噜地冒着粼粼的血浆。后颈椎骨稳稳地插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插得很深,几乎快要穿破喉咙。  不知哪来的勇气,纪小蓓向前走去,在井泽惊恐的目光下,将尸体的正面翻转过来。  “井泽,你爸爸死得不瞑目。”纪小蓓轻笑着说。“井泽,你害怕吗?”她回过头,朝井泽走去。  ——井泽,若是你害怕了,就告诉我,让我来保护你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6 血色的人皮刺绣(1) - 逆嫁 - 段七夜   [44]  你一定看过一部非常火爆的电影,用了极其唯美且紧扣心扉的特效,为观众制造出非同小觑的画面。一场精彩绝伦的演绎,一个无关血液的换皮运程,一张美白无暇的人皮。  ——它竟是那般的美丽。  ——有谁知道。这部因爱恨而生的《画皮》。  阴暗潮湿的小屋,屋檐下摇摇晃晃地挂着一块木质牌子,上面是用黑墨写的“十年”两个大字,字迹歪歪扭扭,很不成样子。若不是木牌右下角补充着写了“裁缝店”三个字,兴许根本无人知晓这“十年”会是怎样的一个含义。  呲——  镜头拉近到屋里。  纪小蓓紧咬着牙,满脸异常的平静,用力地扯出插在尸体后颈的剪刀。“井泽,你看着,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我会这样来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伤害。”她只手撑开剪刀,刀柄上的血液沿袭着她的指尖,再顺着她的手指,静静地往肌肤深处流淌。  呲——  又是这样的声音。在冷寂的屋里,显得格外震耳。她置若无闻,双眼直盯手中的剪刀,仿佛眼下的尸体是她费尽心思夺得的猎物。双眼的目光汇聚成一条直线,而后逐渐凝聚成透明的光点。“井泽,要开始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刀尖在尸体的手腕处挤压成一个凹着的黑窝,她猛地用力,红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慢慢地撑开剪刀,顺着锁骨的方向,“咔嚓”“咔嚓”的移去。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像是一只极其弱小的蛆虫,啃噬一头比它大千万倍的巨象,日月交替地不断啃噬。  井泽直愣愣地看着纪小蓓忙碌不停的身影,看着她在尸体上做着残酷发呕的行为。满屋的血腥味,与木质的腐朽味细密交织。有淡淡的光线顺着雨珠穿射进来,落在凌乱不堪的布匹及淋淋鲜血中。  “纪小蓓——”他心痛地唤着她的名字。“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浑浊,庞若成千上万的敌军,正齐声呐喊,声音震得他百般模糊。  “他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井泽突然蹭起来,凳子失去平衡力跌倒地面。他跨步向她走去,“纪小蓓,我没有杀人,真的。”他惊恐地看着地面的尸体,颤抖不已地指着它说。  “我知道。”纪小蓓抬起头,振振有神的目光,却是那般的混浊。“我知道你没有杀他,他是自找的,他们都应该死去,都应该从这个世界离开!”她的声音时而平缓时而紧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艾。  “你看,井泽,不怕不怕,他是我杀的。你看他的鲜血都沾满了我一身呢!”纪小蓓扔掉手中的剪刀,锈铁与地面碰撞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再看纪小蓓,双手捏着一张血肉淋淋的人皮,皮囊下不断渗出血红的液体。  ——但是这张皮囊有多般的不完美,有好几处地方都是不完整的,像是一张破碎的白纸,有着被刀片划过的痕迹。  ——井泽,用这件人皮替我给黑猫做一件衣裳吧,你瞧,我的猫儿都没有衣裳。  ——井泽,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对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7 血色的人皮刺绣(2) - 逆嫁 - 段七夜   [45]  这场席卷城市的大雨,一连落了三天三夜。城市街道的积水,像是一片漫无边际却又近在咫尺的混浊海洋,海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白色餐盒、易拉罐、塑料袋,还有各种各样你所知道或不知道的垃圾。  突然之间,你会发现,我们一直生存的城市竟是那般的肮脏。被暗藏在角落里的垃圾,仿若终于重见天日的小孩,欢呼雀跃地奔跑在海面上。虽然看不见它们的肢体行动,但是它们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欢舞歌唱。  ——这座,被海洋烙印的城市。  雨终于停落。大街小巷的积水,延着隐藏在街道边缘的下水道,哗啦啦地争锋相拥。城市的各路工人开始忙碌的工作,弓着一张被沧桑岁月碾压的后背,用粗细不同的铁棍,穿插着被垃圾堵住的管道。  ——那片海洋,已然齐腰。  居住在城市上层的都市男女,透过被雨淋过的落地窗,只手举着盛满红酒的白瓷玉杯,一边细细品尝杯中佳味,一边眯起眼睛盯着那些劳苦工作的平凡人们,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红地毯,白浴袍。与那穿梭在海洋里衣衫褴褛的人们,形成异常的对比。  ——这,就是纪小蓓她们所生存的城市。尽管她们只是在城市某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学校开始上课。  被雨淋过的校园,有风拂动时,会散发出一阵腐朽的味道。平眼望去,满地的梧桐落叶,蹂躏于尘土上的花瓣,纷纷漂浮死亡的气息。  七生走出大厦。抬眼便是明媚的阳光,穿透薄薄云层坠落在七生的瞳孔。“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他抿嘴微微轻笑,嘴角拉长的弧度渐渐伸展,若是七生再年少青春些,定是一个流转于诸多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七生老师,七生老师——”女生尖细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下意识地紧蹙眉头,停下脚步,身子往后转去。  “七生老师好啊!”唐玲骑着单车在他面前停下,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冲他嘿嘿地傻笑。  “嗯,好啊。”他回答得有些勉强,对上次脚受伤的事还怀记在心。  “咦,今天怎么不见你和纪小蓓一路啊?”她佯装淑女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这般别有风味。  七生抬头望了望比较冷寂的教室,又平视着唐玲身后陆续而来的同学,尴尬了下,才缓缓地说,“我和纪小蓓没在同一条街,所以没和她一路。”他说完,唐玲的嘴角逐渐上扬起来。  “也对啊,那个脏东西怎么能和老师你一起呢!她就一贱人,她全家都是贱人!”她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对纪小蓓和她的家人怀恨在心。  ——脏东西。脏东西。  ——屡见不鲜的词语再次出现在耳膜的世界里。  ——那一刻,竟然很想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流言蜚语。  “唐玲同学,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他板着脸,目光飘向远远的地方。像在期待什么。像是,在等一个人。  “七生老师,你喜欢那个脏东西!”唐玲撇嘴扬言。  “谁喜欢那个脏东西啊!”他中了她的圈套,在一瞬间的事情。说完,意识到自己已然间接谩骂纪小蓓,“呸呸”两声,带着愠怒的神色直视唐玲。  “我就说嘛,七生老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脏东西呢!人家七生是老师,老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学生呢!”她故意拉长了声调,使得周边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一副了然而然的表情。  砰——  是唐玲身边的单车重重倒地的声音。  七生和唐玲缓过神来侧头看去,只见纪小蓓面无表情地站在单车的一旁。“小蓓,你什么时候来的?”七生叫她,连自己也未曾发觉这是什么时候改掉的称号。  “你个贱人!”唐玲发笑着,往前扑去。  冷寂的清晨。突然变得不再冷寂。  抽泣声。惊叫声。碰撞声。  此起彼伏。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8 血色的人皮刺绣(3) - 逆嫁 - 段七夜   [46]  医院。充斥刺鼻的药水味。同一间病房。两个受伤的女孩。  纪小蓓紧蹙着眉,一直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们。身边坐着她的母亲,穿一身藏青色衣服,整个人显得极其压抑沉闷。  她在001病床。是这间病房的轻伤病人。脸上只擦出些皮,无碍事。  002病床,意味重伤病人。躺着的是唐玲。全身卷着白色绷带,脑袋也紧紧地缠着,只露出一双湿润的双眼,和一张干燥破皮的嘴唇。看起来,像是一具木乃伊。没有任何生气的死尸。  玲母声嘶力竭地哭着,泪水浸湿了手中的白帕。有一刻,几乎晕厥过去,幸好有玲父唐以晨及时的扶住,才使得她没有倒在地面。这唐以晨的打扮倒是奇怪,鸭舌帽,黑墨镜,细密的胡须紧贴上下唇额,搞得整个人像个明星似的。  “这——”七生站在两张病床的中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校长赶到时,病房里已站满了人。多是偏向纪小蓓这一方的。  冬子。顾安言。井泽。然后便是七生。  “要不要来根烟?”冬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比较劣质,是“黄果树”。  “拿来吧!”井泽伸手将烟拿在手中。  冬子有一瞬间疑惑,“你不是不抽烟的吗?今日怎么就抽了,不会抽就不要勉强啊!”冬子说完,紧盯着眼前不断咳嗽的井泽。  “抽烟有什么不会的,你看,我照样不是可以抽吗!”井泽忍住奇痒的喉咙,将指尖夹住的烟放在嘴角,狠狠一抽,大团大团的烟雾顺着喉咙滑进肾脏。  ——有些东西。一旦被玷污了,再也不会变得干净。  “你们俩在干什么,快进来帮忙啊!”顾安言从病房里走出来,望着他俩说道。  “真TMD的唐玲,早知把她灭掉的。”冬子将烟头按在墙壁上,再挪开,便是一小团黑压压的污迹。  “是啊,真TMD的女生,伤害纪小蓓的人都去死。”井泽也学着冬子的行为,将烟头狠狠地往墙壁一按,黑点的深度要比冬子留下的污迹深,可见其怒意有多大。  镜头拉伸。病房。  双方的母亲狠狠地厮打着。被阳光照耀的地板上,有些许用力扯断的头发,发丝在微光下,显着干枯的姿态。这一场局面,显然是玲母占了上方。纪母的脸上有深浅不一的红印,若细细地数到,大概有十几个印子。  冬子和井泽跨进病房的时刻,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唐以晨扬起右手,狠狠地甩在纪母的脸上,“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玲母则向前用力地扯住纪母的头发,大把大把的碎发从她的指缝间飘落出来,在微光海洋里,呼啦啦地游荡着。一边的校长,满脸焦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拿不定办法。再看病床上的两个女孩。纪小蓓安静地闭眼,置若未闻。不远处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唐玲,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没有人看得见。  冬子的力气在一群人中,算得上最大,所以他二话不说连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上前一把推开玲子的父母。“你们TMD还是不是人啊!”他粗鲁地吼着,声音盖过他们重重落地的碰撞声。  ——有没有人这样想过,所有的事情都有与一个人有关,而这个人却那般的不知所措。  ——为了发泄自身的愠怒,盲目地将目标指向无辜的人,一眨眼,一闭眼,白花花的画面瞬间演变成血粼粼一片。  “够了!”七生吼了一声。“这里是医院,她们需要休息,我求你们不要再这么纠缠不清了。”他的语气显示着他的无助,继续说,“她们的医药费我付,有什么事情等出院再说。”  他已经退让到不可退让的地步。  因为这一切的因果,皆是他。  “我不需要。”是纪小蓓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眼即将吊完的输液瓶,双眼一瞪,扯掉刺进手背的针管。细密的血珠从她的肌肤里流出来。顾安言反应的快,急忙跨上前去,拿过桌面的棉花按在她流血的手背。  “纪小蓓,我是老师,我有权对这件事担任相应的责任。”七生一脸严肃地说,对纪小蓓回绝的语言充耳不闻。  “七生老师,这件事完全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担负任何后果。”纪小蓓镇定着,双眼直视着七生。她在间接与他对干,她这是在帮他。  ——但是总有一个人,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打乱这场完美的计划。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39 血色的人皮刺绣(4) - 逆嫁 - 段七夜   [47]  “就你这脏东西存在学校,所以我女儿才这么倒霉!”唐以晨从地面撑起身,怒气冲冲地朝纪小蓓奔去。两张病床也只有两米远,所以唐以晨奔去所用的时间极短,也就数秒。出手,便是一记耳光。将纪小蓓上了药的脸颊再次打伤,伤口急速破开,鲜红的血液与暗黄的药水相溶在一起,接着缓慢地沿着颈子流淌下来。  纪小蓓不哭不动。庞若植物人僵硬地坐在病床。若是细看她的目光,则会看见目光阴冷得彻骨。  “你打了我。”她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毫无温度。  “我打了你又怎样!”唐以晨狂妄地说。  “你打了我。”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笑话!”唐以晨再次扬起手掌,在众人还未惊醒过来的目光下,又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她的脸颊。随之而来并不是纪小蓓的声音,而是唐以晨“啊”的惨叫声。  纪小蓓扬起手中的细小针管,毫无感情地插在他的胸口,用力一划,衣衫破碎,一道深浅不一的印痕瞬间出现在他的胸腔。“这是第一记耳光的回报。”她冰冷地说着。再次举起冒着细密血珠的针管,顺着他咽喉的方向深深插进,做垂直运动,用力一划,同样一道深浅不一的印痕再次出现在他的胸腔。  “这是第二记耳光的回报。”她扔掉针管,冷然地说着。  唐以晨的表情除了痛苦外,便是满满的惊恐。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生,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一个怪物。对,是怪物,绝对是怪物。  他的胸膛被针管划破了皮,伤口不深,像是用指尖重重划过后的印记。一抹红色逐渐萦绕在肌肤上,再看之时,鲜红的十字架型的创伤,透过破碎的衣衫显现得那般赤裸。  “啊,怪物,她就一TMD怪物!”他顿时后退踉跄在地,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话。  校长站在一旁,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想上前说几句话,还未走,身后的衣裳已被冬子狠狠地揪住。虽然七生离纪小蓓的距离最近,但他早被这场变故惊得镇住了身体。目瞪口呆。不容置信。  唯独纪母的表情最为舒缓,一张红肿的脸颊,嘴角抽痛地扬起来。像是对女儿的表现感到极度的满意,她在微笑,发出“呵呵”“呵呵”的声音,将着突然冷寂的病房,渲染出一阵“活跃”的气氛。  若再次回想起在医院所发生的场景,顾安言绝对会泛起阵阵冷意。晚上回“光年”店,顾沫沫还未入睡。他一进门,顾沫沫一把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他快要消失了般,抱紧的力气竟是那般的大。  “姐,你快把我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红着脸,拼命地喘着气。  “顾安言,我突然好害怕这个地方,我们离开好不好?”顾沫沫颤抖着身体说。  “姐,你怎么了,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没事的。”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其实我也有害怕这个地方,但是这里有我深爱的人在,我无法逃离。  ——即便有一天我逃离这个地方,我的命运,也将被它禁锢。  顾安言回到自己的卧室,第一次进去没有开灯,他突然想将自己隐藏在一片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真好。他关上门,靠着门板缓缓地蹲下去,像极了一个需要备受抚慰的婴孩,蜷缩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有些许月光穿过纱帘透射进来,像是一群群浮游生物在暗色海洋里,游荡,沉浮。不经意间,月光掠过紧缩身体的顾安言时,会看见纯白的牛仔裤有湿润的痕迹。他在哭。月光也陪着他哭。  ——我有着这样一个秘密。关于我的家。也关于我的母亲。更关于我的父亲。但是这个秘密我该找谁诉说。姐姐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很想将这个秘密公布于天。姐姐,我有想父亲了。  “咚咚——”房门被顾沫沫敲响着。“安言,安言,你睡了吗?”她在门外小声地喊着。  顾安言沉浸在浓重的悲伤里,狠狠地啜泣着,对顾沫沫的出现置若未闻。他在逃避,他要隐藏在黑暗的最深处。  “哦,你睡了啊,这么快。”顾沫沫的语气显得有些失望。  她回房了吧。他这样想着。  同样的黑暗,顾沫沫顺着顾安言的房门轻轻地蹲在地上,她埋着头,比门里顾安言埋在膝盖的头还要深很多。同一所屋子,两个不同伤感的少年少女,紧靠着同一块门板,传递着无声的悲伤。  ——他们,就像是寄居在海洋里的尘沙,看着暗无天日的世界,泪流满面。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0 血色的人皮刺绣(5) - 逆嫁 - 段七夜   [48]  这是存在于顾安言梦里的场景。  逆巷上空下着大雨。雨水延着两旁的屋檐哗啦啦地落在地面。整个逆巷空无一人。十字口的昏黄路灯不间歇 “噼里啪啦” 地响。像是即将垂老的生命,正顽强不屈地对抗着死神的锋利镰刀。  他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仿若逆巷是一条走不尽的长河。他走了很久。  咔嚓——  咔嚓——  空寂的逆巷突然传来剪刀的声音。他越走越近,声音离他也就越来越响。  摇曳不定的路灯下,昏黄的光芒晕染着十字口。声音在逆巷的东面。他跨进了这个陌生的区域。  女生的身影顺着光芒沿袭在墙壁上,一抬手,锋利的剪刀影子瞬间往下剪去。他好奇地往前靠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  大红衣裳,女生瘦弱的身体,背着他,形若纪小蓓。他瞪大着双眼,不敢吱声也并未走上前去。就这么一直看着女生手中做着规则运动的剪刀,满脸惊恐。  地面是一名男子的身体,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女生左手捏着一张被剥下的人皮,右手还紧握着尚在滴血的剪刀。他看不到她的容颜,但能感觉到她像是在笑。他有一瞬间反胃,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他亲眼看见一具尸体是怎样被人剥去人皮的。  人皮完整无损地剥去后,女生将剪刀狠狠地插在那团模糊的血肉里。一刀,两刀,一直不停歇地插着。像是度过了漫长时间,顾安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然麻木。  喵——  又是这般极具刺耳的声音,横穿大脑。  只见女生将剪刀往后扔去,剪刀重重地落在顾安言的脚边,刀柄还在滴血,与雨水瞬间相溶在一起。抬头再看女生之时,不知哪来的针线已在她的手中。她垂着头。猫在她怀里,露出长长的尾巴。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么硬生生地盖在黑猫的身上,她手指灵活地拿着针线穿梭在人皮上。  一针,两针……  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地面的。顾安言揉了揉生疼的颈椎,回想起昨夜的梦境,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转身将屋门抽开,一个熟悉的人影仰躺进来。  顾安言诧异地急忙将眼前之人扶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啊?都天亮了啊?”顾沫沫迷迷糊糊地应着,面颊上带有尴尬的神色。她顺着顾安言手掌的力道,连忙撑起身子。正准备往屋外走去,顾安言突然叫住她,“姐!”  她以为顾安言唤住她是因为她睡在这里的事,于是,她带着歉意地说,“安言啊,昨天晚上敲你的门,见你没吱声,所以我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安言打断。“姐,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想说我有一种预感。”他的神色带着焦虑。  “预感?什么预感?”顾沫沫怔住了。  “我感觉逆巷又会发生一件血腥案,像极了张叔死去的那天一样。”他的瞳孔明显地睁大了,透露出的是一种惊恐的目光。  “安言,你怎么了,今天你怎么会说这些呢?”顾沫沫担心他生病了,便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顾安言轻轻地拍开她的手,语速有些快,“姐,你知不知道,在张叔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有做梦。梦里显现的是一个男人死亡的过程。我有亲眼看见,我有亲眼看见。”他越说越激动,像是要把暗藏心脏深处的秘密说出来一样。“姐,是真的,然后第二天我们不是看到张叔死了吗,就死在这逆巷的十字口,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安言,安言,平静些,说不定只是凑巧而已。”顾沫沫对他的反应感到无比惊讶,但为了舒缓他的心情,她不得不这样做。  “姐,不是的,绝对不是凑巧。我感觉那些画面像是真实地存在我的世界,我能看得见,它们真实得一点也不像是梦境。姐,昨晚我又看见了。”顾安言惊恐地说。  “看见什么?”她突然抱住他说道。  “我看见……看见一个男人的人皮被活生生地剥去了,然后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一把剪刀……”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脑海无意识地忽略掉了很多的画面。  “安言,没事,没事,都只是梦境而已,有姐姐在,我们都会没事的。”她在安慰着他,却在担忧下无助地逃避现实。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1 五月城市的光年(1) - 逆嫁 - 段七夜   [49]  纪小蓓很快出院。医药费不多,是冬子替她出的。校长气得火冒三丈,但碍于大家都在,便也不好发威,只得暗叫发苦,为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感到无限失望。  纪小蓓一走,病房里只剩下唐玲一家子。她双眼睁着,巴不得那个脏东西快些离开这里。对于父亲唐以晨胸腔受伤的事,她迟早有一天会偿还给她。此时的唐以晨,穿着七生从商场买回的一件新的白色衬衫。他原本的衣衫早已被纪小蓓用针管划破,显然不能再穿。  繁华的大街上,纪小蓓一行人显得尤为突出。纪母红肿着脸,发丝凌乱。纪小蓓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颊贴了几张创可贴,上面还渗着淡淡的黄色药水。也不知是纪母扶着纪小蓓,还是纪小蓓扶着纪母,站在大街上的行人都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对她们相互搀扶着的行为感到可笑。  她们坚决不让冬子和井泽搀扶,于是他们只得焦虑地跟在她们的身后,看能不能应时帮助些什么。七生跟着校长回了学校,据说后来受到了轻微警告,写了份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如此的事情。但是会不会发生,谁也说不定。  逆巷的门口,挤满了很多的人。都是些凑热闹的。城市无聊人。门口被警察用绷带围成了一个圈,只能是居住逆巷里的人进出,其余的人,只能可望不可即。但谁愿意走进去呢?这么一个晦气的巷子,连警察都不愿去接触。  冬子和井泽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为她们挤出一条路来。有警察认识他们,二话不说放他们进去。要说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也全靠上次张叔死时,对他们的面貌有了一定的印象。  四个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穿过逆巷的南面往前一直走去。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看到十字口那抹明晃晃的画面时,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倒是冬子未能忍住,扑向一旁的墙角拼命地呕吐。  ——他看见什么了?  ——你看得见什么?  被日光照射的逆巷,散发着浑浊的雾气。浓重的血腥味像是经年不散的印痕,稳如泰山般席卷这片土地。灼眼的日光正好汇聚成偌大的光点,直射在十字口。地面仰躺着一具毫无生气且体无完肤的尸体,血肉淋淋一片,模糊不清。若仔细看,还能看得到白森森的骨头,上面绕满了细小的经脉。  “他死了。”纪小蓓看了一眼,往前走去。  “又死了。”纪母也看了一眼,跟着纪小蓓往前走去。  ——她们的家,在最北面,一个被城市遗忘也被逆巷抛弃的角落。  “咳咳——”冬子还在不断地呕吐,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唯独井泽的表情最为扭曲,他突然往尸体冲去,“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爸,爸——”  语气声嘶力竭。像是暗藏在内心所有的悲痛都破腔而出,拦也拦不住。  周边的邻居和警察对这突变的情况始料未及,纷纷将可怜、可悲、可泣的目光投向他所在的方向。  “这孩子的妈死得早,现在爸又这么凄惨的死去,真是报应啊,报应啊!”  “你说他怎么知道这尸体就是他爸啊!就一团血肉,他怎么认的啊?”  “唉!跟着那个脏东西一起的,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啊,你看,这……”说者然后“啧啧”两声。  “是啊,是啊,天生的霉运包!”  ……  各种尖酸刻薄的言语如雷贯耳,井泽置若未闻,全身心地投入在父亲的身上。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2 五月城市的光年(2) - 逆嫁 - 段七夜   [50]  顾安言在顾沫沫的抚慰下,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光年”店。这是一个怎样的清晨呢?有大把大把的日光从天空落下来,他感觉非常的舒适。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舒适而已,下一秒中,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飘浮的空气弥漫过来。  “姐——”他的声音逐渐颤抖着。“姐,逆巷可能真的出事了。”  顾沫沫急忙走出来,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延着鼻翼滑进胸腔。“安言,这可能是前几天雨后留下的发霉味,不要多想,没事的。”  顾沫沫越这样说,顾安言的内心就越忐忑。像是早已立于悬崖边缘,再怎么解释都将是无济于事。“姐,我们出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发生梦中的事情呢?”他依然很坚定地相信着。  “安言,没有如果,姐不会去相信的。”顾沫沫很肯定地说。  只是他们走出逆巷西面的时刻,所见到的画面瞬间颠覆了他们最初的想法。地面明目张胆地横躺着一具被剥去人皮的尸体。井泽在撕心裂肺地哭。警察和邻居在一旁闲情逸致地欣赏。  “姐——”顾安言的身体不停歇地颤抖着。  “姐,你看——”他抓住顾沫沫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啊——”是顾沫沫的惊叫声,惊醒了所有正在沉默不语的人。  ——在浮光世界里,我们都是一群卑微的尘沙,随着逆光漫无目的地前行。一路上,跟我们一样的孩子都开始张大嘴巴整齐划一地哭泣,泪水像是沉积在海洋深处的污渍,瞬间浸染我们所仅存的身体。我们一直前行,一直逃避。这是哪里,怎么看不见?  ——若城市是积压木盒里的骨灰,风一吹,便松散着曾经有过的肮脏味。有数以万计的魑魅魍魉从各个光怪陆离的角落爬了出来,它们喜欢吃这座带有死亡气息的城市。它们在嚎叫,在欢唱,在雀跃中舞蹈。你听见了吗,看见了吗?  ——这座被蛆虫啃噬的城市。  被撞进瞳孔的画面,与梦境如出一辙。像是你精心策划的电影剧本一样,只等着主角配角的表演。而整个故事的导演却是顾安言,这个本是单纯如白纸的少年,竟成了这场电影的梦境扼杀者。  “梦里,跟梦里的画面一样,一样啊!”顾安言抱着脑袋,像是在回忆梦里的场景,整个过程,他都在瑟瑟颤抖。  顾沫沫回头看去的时候,顾安言已蹲坐在地面。她惊恐地紧抱着他,嘴里一直不停地说,“安言,安言,别怕,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有警察向他们走来。不多,就一个警察。其它警察站在原地不动。恨不得尽早离去这里。  “你们与死者是什么关系?”警察来,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他们依然蹲坐在地上,顾沫沫紧紧地抱着他。对警察的到来,置若空气。  ——在这里,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我的弟弟。  ——谁也不许!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3 五月城市的光年(3) - 逆嫁 - 段七夜   “梦,梦杀人了,梦杀人了——”顾安言突然从她的怀里挣脱,目光极具狰狞,嘴持续不断地念叨着,“我看见梦境杀人了,梦境有杀人了……哈哈”  “安言,没有,梦没有杀人,你没做梦,没做梦!”顾沫沫在哭,泪水瞬间流满了脸颊。  “你看,你背后有人,他正拿着一把剪刀,正对着你的后背——”顾安言颤抖地指着警察的后面支吾地说着。  警察往后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啊!TMD你们就一神经病!”警察骂着粗话,觉得发泄不够,伸出脚往顾安言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两下。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你走开,走开!”顾沫沫紧紧地抱着顾安言,声嘶力竭地冲警察吼着。此时的状况对于她来说,谁死了都将与她无关,只要顾安言能好好的,便是她最内心强大的心愿。  “疯子,神经病啊!这年头,还真不少啊!”警察“啧啧”两声,转身往后走去。走到同事身旁时,还不忘对着他们“嘿嘿”笑两声,再说,“别管他们,就TMD神经病,呸呸!”  “哈哈……”而后笑声无数。  ——他们,真像是我梦里的魑魅魍魉。是这座城市的混浊物。被高举在上的蛆虫。  “姐,他会死。”顾安言突然压低着声音说。  “谁?”顾沫沫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刚走的那个警察。”他望着天空,神色悲凉。  “安言,你没事吧?”她伸出手抚摸他的额头,“别吓姐姐,姐姐要你好好的。”  “姐,我没事,我很好。只是我有看见他的死亡。就在逆巷里。”他闭上眼睛,似乎开始等待与期望。  ——是的。他的确看见了。他闭眼的瞬间,他看到了那名警察的死亡。一只会从东面蹿出来的黑猫,扑向他的身体,然后咬碎他的喉管。他似乎能听见那血管破碎的声音,像极了你正在使劲咬骨头一样,“咔嚓”一声,它硬生生地断了。在他始料未及的神色下,一具尸体再次陡然出现。于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如同血红海洋般,从他那臃肿躯体里急速流出来,再也无法停止。它就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枯竭。  ——姐姐,这就是我刚才所看见的梦境。也许不是一个梦,是一个真实的预言。他发泄在我们身上的痛苦,他将承受数以万倍的偿还。他逃不了。这一生,他的生命在此结束。  ——警察死了。我真的有看见。  ——你听,有轻轻的脚步声朝着他来了。  ————————————————————————————————————————  分割线  ————————————————————————————————————————  七夜推荐好友菱歌晚的文文《晚来天欲雪》,求各大【收藏】【推荐】【红包】【礼物】神马的~~~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链接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231098。html  ————————————————————————————————————————  初来乍到,疯狂支持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4 五月城市的光年(4) - 逆嫁 - 段七夜   [51]  五月的城市,带着炎热的气氛。空气里的温暖,像是在一瞬间,被扔进了一个大火炉,于是顷刻间,整座城市被灼热的阳光晒得火辣辣的。  逆巷。似乎在张叔和井泽的父亲的事后,变得越来越冷寂和压抑。  如果回忆倒退,你会发现,在这个宿命连连的逆巷,一旦沾染上被改写的命运,你将永远也无法逃脱。  ——那名在顾安言意识中死亡的警察,的确以真实的状态死去了。只是死法极其的令人不可思议。是在刚出逆巷之时,被迎面而来的奔驰,碾压而死。  于是,整个警局都不敢再接关于逆巷的任何一件案子。他们恐惧着逆巷的血腥会染上他们一生的命运。  井泽父亲的案子,被前来的警察以草率的结论宣告完事。说案子的状况超出了他们的调查范围,他们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劝告井泽另请高明。  像是很清高地给他指点迷津。意思上就是人死得奇怪,他们毫无能力去调查。  也对,这就是所谓的城市警察。他们的心脏和双眼,早已被利益熏得模糊不清。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匆匆数天,就逐渐被人淡忘。若是忘不了的,想着身体就一阵毛骨悚然。  自从那件事过后,顾沫沫一直担心着顾安言。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超出她的想象范围。或许并不是注定要发生这些。纯粹的柔然现象。对,绝对是偶然发生的。顾沫沫这样安慰着自己,殊不知,这种安慰以后会越来越多。  “姐,我不去医院,我没病!”顾安言极力反抗着,坚决不去医院就诊。  顾沫沫的担心显然在他的眼里有些多余,但她坚持央求着,“安言,我们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去,不去!”顾安言双手捂住耳朵,左右摇晃着头。  “就算姐姐求求你了。”顾沫沫的哀求声最终还是让他心软了。  顾安言答应去医院。不过他要求这件事不能告诉给任何人。  “好!你要相信姐姐。”顾沫沫爽朗地说着。  去“十年”店祭奠井泽父亲的人看起来还是不少,毕竟井泽的父亲在逆巷还是比较有声望的。来的人大多都是与他们家有着一定关联。比如,邻居的林嫂常拿衣服到店里修改,走的时候井父坚决不要她的钱。这让她有多么的感动啊!还比如,离店数米远沈叔的家,因家里经济拮据,房屋被雨水冲得一塌糊涂。出自心意,井父好心地给了他一些钱,让他买点材料什么的将屋子修理修理。  在他们的眼里,井父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可惜人的一生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要走的,迟早会走。  “唉——”以前受过他帮助的人,纷纷表示叹息。  数百米长的东面,约三分之一的人排着长龙。每一人的手腕上都佩戴着一朵纸花,神情庄严肃穆。有些人哭了,有些没有哭。哭的人多是老人或妇女。因为她们生有一颗慈悲的心肠。  当然,在这个逆巷中,所有的人都堪称表演者。谁在表演,你终将无法知道。  井泽红肿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一开门,便见一长串着黑衣戴纸花的人,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他问着一旁的大叔。  “我们想看看你的父亲,以示感谢啊!”年迈的大叔嘶吼着,生怕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哦,那你们进来吧,我爸就在那里。”他说的有气无力,对眼前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觉得好笑,笑他们在父亲离奇死亡后,才来表示各自的心意。  父亲的相框安静地放在里屋桌子上,框前放着骨灰盒和香烛,还有些水果之类的祭品。井泽表情麻木地看着她们一个一个从外面走进来,鞠躬膜拜几下,便又匆匆离去。他的双眼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泛起泪光,说不清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记忆里,有一段令他极其害怕并且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  有些记忆,一旦遗忘,便要花一整个世纪的时间,才能回忆。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5 五月城市的光年(5) - 逆嫁 - 段七夜   [52]  “井泽,不怕,不怕,我在这里。”纪小蓓的声音突兀地钻进他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抬头,便见纪小蓓带着抚慰情绪的容颜。  “井泽,不是说好的吗,他走了,你就要笑起来。”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说着。  说不出为什么,井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苍白的嘴唇拉开一条缝,“纪小蓓。”他唤着她的名字,而后很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是啊,小蓓,他走了,我就要笑起来的啊!”他的笑容,像是雨过天晴后的暖阳,给人一种舒适静谧的感觉。  “走走,这脏东西怎么跑这里来了啊!”屋外的人早已因她的出现纷纷离去,正祭拜中的李嫂突然转过身看到了纪小蓓,惊得她差点吓破胆儿。三两下地从手腕扯掉白纸花,扔在桌上,嘴里嘟嘟啷啷地“呸呸”着,像是在吐体内的霉气。  “嘿,李嫂,你的帽子还没拿走呢!”纪小蓓捡起地面的帽子,朝着李嫂离去的方向摇着喊道。  李嫂这才想起自己的东西忘拿走,听她这么一喊,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见帽子稳稳地被纪小蓓拿在手里,她瞬间长大了嘴巴,惊得可以往嘴里塞下一整个鸡蛋。“啊呀呀!”她发疯似地往自家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嗫嚅道,“不要了,不要了。”  “瞧你,小孩子脾气。”井泽笑着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哎呀。”她俏皮地睁了睁有些浑浊的双眼。“我才十七岁呢!”她吐着舌头,呈现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是啊,都十七岁了。”井泽说着,顺便叹了口气。  “怎么了,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啊!”  “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似的。”他侧着脸,入眼的是父亲的相框。  “还有就是我再也没有父亲。”  “我不也是没有父亲么,父亲有什么好,他们总是那么残忍地对待我们。”纪小蓓紧咬着嘴唇。  “不,纪小蓓,你和我不同,你还有父母亲,而我,却什么也不再拥有。”  ——真的,我已经什么也没有。  顾安言和顾沫沫从医院回来,俩人的表情极为沉默。原因是这一趟并没检查出什么结果,医生说多注意休息便行。可是在顾沫沫的想法里,这哪有这么简单,她想定是这所医院的设施器材太过老旧,无法检查出顾安言的病源。  其实顾安言对姐姐的行为感到很好笑,难道非要让医生检查出自己有病后,她才能放心得不再惹是生非。这不,顾沫沫走出医院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着医院暗暗骂几句。  “安言,我们回家吧!”顾沫沫不喜欢最为亲近的人太过沉默,她很担心,很害怕。  “不可能。”他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安言,我们就算不回家,也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妈啊。”顾沫沫有些激动地说,“我想妈了。”  这是顾沫沫的心声。  “姐,你有想妈,那爸呢!爸你有没有想过啊!”顾安言几乎是冲着她吼出来。  “我有想妈,爸我也有想,我好想我们能回到小时候,一家人和和睦睦,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哪像现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了。”  “姐,对不起。”  “安言,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待在这里,姐姐怕,真的很怕。”  “姐,那我们回去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6 被人遗弃的孤孩(1) - 逆嫁 - 段七夜   [53]  “光年”店的出租告示被顾沫沫贴在了城中心的民用公告栏上。粘贴好后,她拍了拍手,对着上面的出租告示满意地笑了笑。  来往的行人大多只是用眼睛瞥了一眼,知道逆巷的人便匆匆离去,不知的就停下脚步,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一下。  顾沫沫正在收拾一大堆影碟的时候,纪小蓓来了,陪她一起来的人是井泽。好像自从井泽的父亲死去后,井泽跟在纪小蓓身边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当然,这倒是没有人会去留意的。  “沫沫姐!”纪小蓓一到门口,就看见忙碌中的顾沫沫。  “嘿!纪小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上课啊?”顾沫沫一边忙着手中的工作,一边笑着说。  “嗯,不去。”她应着,“咦,顾安言呢,最近怎么很少看到他呢?”  “他啊?”顾沫沫顿时迟疑了下,“安言他在里屋,兴许是在收拾东西吧。”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啊!”顾沫沫怔怔地看着她。  应该用怎样的字眼来形容纪小蓓所看到的顾安言呢?  无比安静。像是被抽干了生气,异常死气沉沉地瘫坐在地面。  纪小蓓轻声地往他走去,井泽跟在身后,同样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往前行走。  “顾——安——言!”她把声音拉得老长老长的,佯装鬼魂般的姿态。  “啊——”他被吓住了,吓得差点六神无主。“纪小蓓,你干嘛?吓我一跳!”他轻轻地拍着胸口,心脏“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  “顾安言,你在干嘛?”她没应他,见他眸光暗淡,不禁有些担心。  “纪小蓓,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吧。”顾安言情不自禁地垂下头,神色显得极其的沮丧。  “怎么可能呢?”她伸出手拉着他的胳膊。指尖的冰冷,惹得顾安言瞬间抽搐了下。  他侧过头,双眼紧盯着纪小蓓时而浑浊时而明亮的眸子,“纪小蓓——”  “嗯?”  “你是不是生病了呢?”  “没有。”  “可是我有感觉你生病了呢!”  “没有,没有!”她有点小小地愠怒。  “你看你的身体都这般的冰凉,小蓓。”他轻声地唤她的名字,“让井泽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就诊费我给你出,就当是我离开这里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顾安言!”井泽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他的衣领,“纪小蓓她没病,没病!听见没有!你要是再敢说她有病,信不信我揍你!”  一向文质彬彬的井泽,性格突然大变,变得异常的陌生。“井泽,没事的。”纪小蓓拉了拉井泽的衣衫,他才闷哼了两声,放下被揪在手里的衣领。  “顾安言,你什么时候走?”她问道。  “后天。”他迎上她的眼答道。  “你不是说要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么?”她的目光极其的坚定。  “纪小蓓,知道么,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办到。”他笑着。因为他知道内心的城堡里,已然多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明天学校话剧活动比赛,我要你陪我一起表演。”  “好!”  即便是要我扮演舞台小丑,我也会心甘情愿为之演绎。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7 被人遗弃的孤孩(2) - 逆嫁 - 段七夜   [54]  漫天的星子,在夜幕中显得极为突兀。这是纪小蓓有史以来见到星子最多的一夜。  繁星。璀璨。明亮。像极了童话国里的精灵,铺天盖地地闪耀着她的世界。  光年店门外。  纪小蓓和顾安言平静地对视而站。  顾沫沫坐在一边,头顶是一盏明晃晃的白炽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顾沫沫举起手,“开始吧!”于是,掌声落下,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俩人。  白炽的光芒,像是舞台闪烁不定的灯光,只一纯白光线,照射在他们英俊靓丽的面颊上。纪小蓓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是井泽花了大量时间急着赶出来送给她的。他相信,纪小蓓是一只美丽的凤凰,她的一生,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美。  他们要表演的话剧。名叫《黑猫公主》。  她,就像是一只孤傲冰冷的黑猫,将自己羸弱的身躯,暗藏在黑暗里。  他,就像是来自光明王国的使者,为将一身的光明与温暖,赐予她。  墨色的黑夜,他们相视念着对白。  忧伤的词眼,给这片沉稳肃穆的背景,平添更多的悲伤。  “黑猫公主,无论你在哪里,我终将跟随你,踏遍四方!”顾安言念着,瞳孔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我卑微的骑士,我要你为我杀遍所有伤害我的怪物,你可否愿意?”纪小蓓紧紧地盯着他,可见她入戏越来越深。  “黑猫公主——”他停顿着,按照所背下的台词,继续说,“即便让我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喂,等等——这谁写的台词,怎么那样的吓人啊?”顾沫沫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他们俩瞬间怔了怔。  “我乱写的。”纪小蓓抬起头说。  “你?纪小蓓?”顾沫沫睁大着双眼,脸上明显摆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干嘛写得这么恐怖啊?我看得都心慌慌的。”她说的是实话,从对白一开始,顾沫沫就深深地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便是一阵寒意。  “姐,这是话剧嘛,又不是真的。”顾安言没好气地说着。  纪小蓓不说话。默默地转过身,望着远处黑暗中的两点绿光,嘴角不禁渐渐往上扬起。  ————————————————————————————————————————  分割线  ————————————————————————————————————————  七夜推荐好友菱歌晚的文文《晚来天欲雪》,求各大【收藏】【推荐】【红包】【礼物】神马的~~~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链接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231098。html  ————————————————————————————————————————  初来乍到,疯狂支持吧!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8 被人遗弃的孤孩(3) - 逆嫁 - 段七夜   [55]  逆涩学校。  四处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给这本是带着压抑感的校园,抹上一层喜庆气氛。  “哟,瞧那贱样子的打扮,真是贼瞎了眼啊!”这一道声音,很快被人一传十十传百。说这话的人正是一向看不惯纪小蓓的唐玲,她瞪着眼睛,挑眉说道。  “是啊,还不知道那脏东西今天表演会是啥样子啊?”一女的跟着附和道。  “切——就那样子,傻样呗!憋屈样呗!”唐玲恨恨地说。  “听说她要表演什么黑猫公主,哟,还公主呢?”  “她都想当公主?丑小鸭想变天鹅啊?”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看她那个蠢样,还想做出一番行为。啧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无数尖酸刻薄的话语缓缓地飘进她的耳朵。  兴许你会忘记。纪小蓓的右耳是听不见的。但为故作坚强,她隐忍了很久。  右耳失聪。并不代表她听不见这些毒妇的口舌之言。  她冷冷地甩给唐玲一记耳光。“没教养的孩子就是狗嘴里吐出不出象牙!”她直视着唐玲,眸子铮铮有神。  “你——”唐玲不可置信地支吾道,“你,你个脏东西,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是一个给脸不要脸的蠢货!”她平静地说着。  “纪!小!蓓!”唐玲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我在这里,不必这么大声,又不是听不见。”她伸出指尖凑近双耳假装地揉了揉,“嘘——要小声一点。”而后她抽出手指,余光一撇,明显地看到右手指尖有一团湿漉漉的浑浊物。像是有数不尽的纯白蛆虫,凝聚成手中的白色黏液。它们,在无声无息地啃噬着她的躯体。惊得她内心泛起丝丝的寒意。  纪小蓓反手在裙摆上一抹,指尖润湿的感觉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若是仔细观察她的裙摆,则会发现裙摆上有一块小小的印迹,带着淡淡的血红。  浑浊的粘液。  淡淡的血红。  这是深藏她灵魂的一个秘密。  无人知晓。  “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有好看的。你就等着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吧!”唐玲满怀着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近纪小蓓的左耳一字一句地说。  唐玲没有回击的行为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你刚才说什么,请重新说一遍!”纪小蓓眨了眨眼睛,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唐玲以为她纯属是愚弄她的,不加好意地“哼”了一声,拉长声线,“纪小蓓说她有男朋友了——”  “啊?她这个脏东西都有男朋友!”  “这怎么可能,哼哼,肯定是个丑八怪吧!”  “哟,说不定她是在哪个地方勾引的呢!”一男生说着,将放在纪小蓓身上的视线逐渐往下移。  ……  这一话题,再次引起她们的争议。  纪小蓓安静地站着。  像是一尊不染世俗隔绝尘世的塑像。很安静,很安静。  “我要你死。”唐玲走过她的身边,留下这句话。  谁也没看见纪小蓓的唇角在一丝一丝地往上扬起。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是要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49 被人遗弃的孤孩(4) - 逆嫁 - 段七夜   [56]  偌大的舞台。五彩的灯光交错相横。唐玲在热烈的掌声中表演着她们一组的话剧。她演白雪公主里面的恶毒皇后,拿出一面小镜子,满脸堆笑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说,“魔镜魔镜,快告诉我,谁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女人!”  而后本应是拥有台词的魔镜说话,幕后的工作人员还未开口,唐玲便“嘿嘿”大笑起来。这一笑,有点花枝招展。她说,“魔镜魔镜,我知道你将要说什么,哈哈,我才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女人!”  有这么自作多情的人么?台下的人群纷纷表示汗颜。  接着便是白雪公主慢慢走出。应着恶俗剧情的发展。恶毒皇后给她吃了一个苹果,就一命呜呼了。舞台没有小矮人,没有动物,没有小房屋,唯有的只是她和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一声令人恸哭的声音乍然响起。扮演王子的男生走了出来,腰间配着一把银色宝剑,他推开扮演皇后的唐玲,抱着白雪公主的遗体痛苦起来。  “我要杀了你!”王子突然蹭起来,抽出腰间的宝剑向皇后挥去。说时迟那时快,王子竟被皇后的美貌吸引住了。  这,便是唐玲改编的剧情。  白雪公主死去。王子对皇后一见钟情。然后王子和恶毒皇后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啊,什么剧情,真是毁了我们的童年啊——”无数哀怨声在台下响了起来。帷幕落下,唐玲一组人才匆匆走下了台。  整个舞台,突然变得寂静无声。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舞台后,纪小蓓微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帷幕的拉开。  这一刻,她将要把黑暗和孤单,降落于这群人的生命。  唐玲坐在台下的第一排,望着徐徐上升的帷幕,嘴角轻笑着。她在等,等一个能让她更加高兴的事情发生。  舞台完全呈现在众人的眼里。四周的灯光一一熄灭。纪小蓓身后的荧屏上,是一条古老而悠长的空巷。她对着黑暗里的他们笑了笑,背过身,开始一场灵魂的表演。  她顺着荧幕中的空巷一直跑,一直跑。荧幕中的空巷仿佛没有尽头,她依然在不停歇的往前跑。  而台下坐在中间位置的冬子和井泽,双眼怔怔地盯着纪小蓓的身影。冬子有一瞬间晃神,他突然想起以前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一个女孩延着逆巷不停的跑,像极了纪小蓓的身影。  此时此刻,冬子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他的内心总有一种感觉,仿佛他脑海中所出现的女孩的身影,皆是纪小蓓。就好像有一个庞大的秘密,突然暴露在世人的眼前,本应是令人欢呼雀跃的,但冬子的身体,却在毫无意识下,瑟瑟发抖。  井泽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在想,只要纪小蓓能开开心心的,他就心满意足。现在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唯一的亲人便是纪小蓓,他说过的,他要娶纪小蓓为妻。虽然这是童年戏言。  一旦人成长了。有些诺言,便逐渐根深蒂固。  突然,在他们还没从奔跑中惊醒过来时,一个拥有天使般容颜的男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灯光骤然明亮,纷纷打在他们的身上。男生后背贴有一对洁白羽翼,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天使降临。  他。是顾安言。  “公主——”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磁性,瞬间蛊惑到台下少女的内心。  “公主,我来接你了,你可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世界?”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这一动作,使得台下唐玲的嫉妒心更强。  “天使——”她抬起头,眸子闪烁着虔诚的目光。“请带我离去吧!”她微笑着说。  纪小蓓并不知道,她这一抹简单的微笑,瞬间融化了顾安言冰冷的内心。  这又是怎么一个逆天的剧情。公主与天使的爱?台下的人群大多都跌破眼镜,对他们的剧本实在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了。  “咦,不是骑士么?怎么换成天使了?”站在远处的顾沫沫不禁低语道,“呵呵,这样也好,天使和公主也是能在一起的。”  但最终落幕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公主化成了一只黑猫,孤单而寂寞地蹲在空巷里。  而天使则失去双翼,化作漫天泪雨。  这便是纪小蓓想要的结果。她要这些悲伤,弥漫他们的世界。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50 被人遗弃的孤孩(5) - 逆嫁 - 段七夜   [57]  顾安言和顾沫沫最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都去送别。  逆巷的门口,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明眼人一眼看出,是一辆价值上万的奥迪。  “靠——”冬子看着从车里走出的黑衣男子,“喂,顾安言,你别告诉我他们会是你们的保镖?”  顾安言没说话。将手中的行李往前一递,顺便把顾沫沫手中的行李接过来,拿给另一名黑衣男子。  “靠——”冬子再次闷哼一声,“这什么世道,还隐藏了这么个高富帅啊!”  顾安言不理会冬子的表情,看着顾沫沫走进车内坐着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轻轻地抱住纪小蓓。“小蓓,我走了。”  “嗯。”她微微地点头。  “我不知道我这一走,会是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你。”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呛声。  “会的,一定会的。”她拍着他的背坚定地说道。  “嗯”  “顾安言,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她看着顾安言慢慢离去的背影吼道。  “纪小蓓,再见!”他没转过身,怕疼痛得留下眼泪,“冬子,井泽,你们要好好地照顾纪小蓓啊!”  这一去。  再见已是多年后。  如果有一天,我们注定要忘记一个人,那么,我们终将做出怎样的抉择?  亲爱的。  我们的故事。  是才开始么?  日子逐渐恢复如初。  岁月一片静好。  纪小蓓依然背着个书包去逆涩上学。七生像变了个人似的,面对纪小蓓的时候,不再摆出一副很好的朋友的模样。是老师就是老师,免得又被学校里的学生乱点鸳鸯谱。其实他只是担心纪小蓓会受到伤害,所以他尽量选择刻意回避她。  而井泽和冬子呢?  他们也按部就班各做各的事情。  “十年”店是要持续下去的。这是父亲一手创下的成果。不管父亲在与不在,这个店,便是井泽生存下去的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它突然消失掉,井泽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  倒是冬子,还是成天吊儿郎当的。有事没事时,装逼成社会二流子假装调戏一下纪小蓓。俗话说,跟着老大有肉吃。所以跟在冬子身后的小跟班还是有很多,毕竟冬子的父亲是逆涩的校长,有钱,有饭吃,当然也就有肉吃了。  纪小蓓对冬子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屡见不鲜。对此也就爱理不理。  只是纪小蓓还是会时不时地往逆巷的西面走去。  那里,有着那么一小段很美好的回忆。它们像是一缕缕挥散不去的尘雾,洋洋洒洒弥漫在她的心底世界,她仿佛是一把千斤重的小锁,一丝不漏地将它紧掩。然后,再一个人偷偷拉开,承受画面的痛苦。  现在的“光年”店,已人去楼空。屋门被一把铁锁紧扣着。在时光尘埃的席卷下,埋上了一大层灰白色的混浊物。曾经的这个时候,音乐滚滚,熟悉的温暖充满每一个角落。但眼前那一层混浊物,像是能毁天灭地,扼杀掉所有人之间的过往。  顾安言。你现在还好么?   学生党一枚,穷啊……希望投币支持我吧。也希望彼此都有一颗逐梦的心,爱文字,更爱写故事的人。若你喜欢我的文字,请多多支持。谢谢。顺便各种求吧。◤七夜の秘密基地◢:120476282(群号) Chapter.51 给她十五个耳光(1) - 逆嫁 - 段七夜 [58]那个时候顾安言和顾沫沫一回到家。迎面而来的便是四记耳光。两个人。左右脸颊各一个。肌肤瞬间通红起来。“你们还有脸回来啊!还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啊?”母亲的声音大得刺耳。“你打得不就是我们的脸么!”现在的顾安言,早已不是曾经那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了。伤害他的人,他都要学会反击。包括眼下的母亲。已被列入他内心的黑名单了。“妈,别这样,我和安言回来就是想陪陪你,不走了。”顾沫沫温柔的语气,使得沉闷的气氛逐渐缓解过来。顾沫沫是母亲比较疼爱的人,母亲并不重男轻女,反倒是重女轻男。所以顾安言的回来,不但未能激起母亲的喜悦,而且还徒增了她更多的愠怒。“他是谁?”顾安言已经走进了屋,指着眼前端坐在沙发上抽香烟的男子冷漠地问。“不用你管。”母亲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我不允许任何一个来路不清的人来我家!”“这是我家!”母亲振振有词。“只要你还承认我是你儿子,我就有这个权利。”顾安言一边说着,一边往那名男子走去。“我是她的男人。”男子突然镇定地说道。顾安言停止脚步。目光骤然犀利。若是目光能汇聚成一把利剑,他想他恨不得拿着这把利剑将眼前的这个男子,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顾安言不再吭声。这个结果显然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场戏剧化的情节来得还真是时候。他冷着一张脸,从母亲的身边平静走过,顺便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别忘记了父亲。”“顾――安――言!”母亲的脸色变化多端,冲着顾安言的背影吼了出来,“你爸他就是一穷夫子,他就自生自灭吧!”L城。是顾安言此时所在的城市。不管顾安言和顾沫沫走到哪里,他们的身后总是会有几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保镖。母亲在L城算是比较有钱的人家,手里持有的股份多,便以大股东的身份驰聘商场。两人并肩往前行走。穿过数十条大街小巷。最终在一间稍微看得过去的平房外停下。“安言,确定要跟父亲说么?顾沫沫心怀忐忑地问道。“他有权知晓家里的所有事情。”顾安言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一个年仅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悠闲自得地睡在摇椅上。头顶的上空有大把大把的日光透射下来,落在男子的身上。身旁摆着一张小木桌,桌面有杯清茶和一份报纸。可见其生活之悠哉悠哉。顾安言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还未走几步,便听得男子张口轻声说,“安言又打什么坏主意呢?”“爸――”顾安言微笑着跨步走去。男子已睁开双眼,目光呈现慈软。“爸,我和姐来看你了。”他说着,在父亲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哎呦,都这么大的男孩了,还那么撒娇。”父亲笑着眯起了眼睛。顾沫沫站在远处,瞧着父亲和弟弟这般温馨的模样,心里泛起了一阵温暖。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他们一家子才能得以团聚呢?“爸,回家吧,我和姐都很想你。”“那个家不再属于爸爸的了。”“你是我们的爸,你不回去,那等谁回去啊?爸,你知不知道,妈又带了一个男子回来。”“嗯。你妈的事已经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们姐弟俩能够好好的。”父亲出奇的平静,并未因家里多了一个男子而愠怒。“你怎么能如此懦夫呢!”顾安言有些失望。“安言,爸肯定有他自己的苦衷吧,我们不要这么逼他了。”顾沫沫看不下去,赶紧的说。“姐――”他看着顾沫沫,又转头看了看父亲,“我会让那个来路不清的男子横扫出门!”顾安言和顾沫沫在保镖的护送下,乘车离去。父亲终是未能忍住,急忙掏出怀中的手帕,猛地咳嗽起来。张开手帕。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液。他的病情。越来越加严重。恐怕拖不了多长时日了吧! Chapter.52 给她十五个耳光(2) - 逆嫁 - 段七夜 [59]顾沫沫在卧室听歌的时候,手机突然来电。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摁下按钮。接听。“喂,请问是顾沫沫么?”对方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嗯,是的,有什么事吗?”顾沫沫疑问道。“是这样的,我看了公告栏上的出租告示,感觉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它租了下来?”“没有没有。”顾沫沫的心“咯噔”了一下。她都快把这事给忘记了。“我在L城,你方便过来么?”她问着。“嗯,可以啊,正巧我在L城逛街呢!”对方欣喜地说。于是俩人约定好时间。在星巴克见面。要了两杯巧克力星冰乐。“你叫什么名字呢?”顾沫沫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女生问道。“麦牧。”她笑着回答。“很好听的名字。”顾沫沫低头抿着咖啡。“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人也很温柔。”麦牧说的是心里话。“逆巷你有进去过吗?确定要租下‘光年’店?”顾沫沫认真地看着她,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嗯,是的,我很喜欢里面古老而充满神秘的味道。”麦牧很确定的语气,让她放心下来。“来,这是钥匙,以后它就归你保管了。”“好。”“对了,你打算用这间屋子做什么呢?”“开一个小店就行了。”“小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轮回旅馆’”“嗯,那好,若有空的时候,我去参观参观。”逆巷又开始一阵热闹。麦牧带着行李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朝她投去疑惑或同情的目光。麦牧并不在意,她打心底里喜欢这里。“光年店”的牌子被她取下来,换上了“轮回旅馆”的招牌。花了些钱,请逆巷中的工人帮忙改造了下屋子。两层楼。不高也不大。但是可以住数十个人。房间的风格古色古香,乍一看去,真的有一种轮回之感。门店开张的那天。冬子、井泽、纪小蓓三人都有去捧场。他们站在人群的后端,听着鞭炮爆响的声音,划过冷寂的逆巷。一时间,“轮回旅馆”便成了这座城市最为便宜最为低价的旅馆。在那里住宿的人,几乎都是打工仔。有的人,是为了见一见这个甜美女子的容貌而住宿。有的人,却是因为无家可归,真正地安睡一夜。在这座凌乱的城市。有着千奇百怪的人生。每一个人,都有着数以万计的想法。只是总有一种注定,会将它们深深掩埋。麦牧成为冬子的女朋友这一消息。在逆巷如风传递。一瞬间,全巷子的人都知道并唏嘘不已。纪小蓓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她的反应是出奇的平静,仿若冬子的每一件事都与她毫无干系。但是作为朋友一场,纪小蓓依然眯着眼睛冲着冬子笑起来说,“冬子啊,恭喜恭喜,终于摆脱了单身生活。”“纪小蓓,你丫的就没好心过啊!”他像是带着怨妇的目光盯着她。“不好意思,我就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她这么一说,倒是快把冬子给气晕了。这纪小蓓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话了啊!“嘿,你说这貌美如蝶的麦牧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无才无德的人呢?”纪小蓓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冬子的存在就是一个摆设。“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个女的看了都会动心的男子,谁会不要啊!”“打住打住,我不在你的范围内。”“喂,以前你不是有喜欢过我吗?”“没有!”“我这里好像还留有你的情书呢!”“你无耻!”“纪小蓓。”冬子突然唤她。“嗯?”她怔怔地看着冬子。“你知道吗,你变了。”冬子的语气极其的认真。“啊?没有吧!就算变了也是正常的,人长大总是会变的。”她笑着。“不。你变得就像是一个我不相识的陌生人。” Chapter.53 给她十五个耳光(3) - 逆嫁 - 段七夜 [60]盛夏的天,按部就班地逐渐转凉。入秋的气氛,一波又一波席卷这座城市。L城。顾安言闭着眼睛慵懒地躺在浴缸里。自从离开逆巷后,他就再没被梦魇缠着过。一杯明亮的红酒,被他轻轻地捏在手中。淡淡地抿了一口,香醇的气息灌溉心房。“砰”的一声。是大厅房门被撞开的声音。他紧蹙着眉头,从浴缸里走出来。光滑的肌肤还滑落着未擦干的水珠。湿润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上。他拿起一块浴巾,围在腰间,便往外走了出去。奢华的大厅。琉璃灯释放着刺目光芒。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酒醉的男子。顾安言认得,这个男子便是母亲的第二个男人。他冷眼看着地面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唤来保镖,“把他拖出门外。”“这……”两名保镖互相对望着,没有任何的行动。“你们出去吧,这里我来弄。”母亲的出现,倒是缓解了他们的眉头之急。“他以后就是你的父亲。”母亲凶狠狠地说着。“永远不可能。”他的目光咄咄逼人。“没有不可能的事,在这里我说了算。”母亲反驳道。“呕――”男子终是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朝着顾安言的方向便是干呕。于是,很不幸的是一大堆秽物从男子的嘴里滑落出来,沾了顾安言一脚的酸水。“你――”顾安言的脸色已经晕成了紫红,“你给我等着!”而后顾安言愤愤地走回浴室,用力地关上门。将腰间的浴巾扯下扔在地面,打开身旁的淋浴头,任热水哗啦啦地冲遍全身。男子吐完后,感觉好过了些,头脑也有了些清醒。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起,这抹笑容,无比邪恶。顾沫沫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是铺天盖地的酸涩味和烈酒味。她急忙脱下鞋子往里走去。顾安言的卧室。地板上堆满了凌乱不堪的酒瓶。顾沫沫见他还在不停地喝,连酒水都倒在他的头上了,他都浑然不知一概不理。顾沫沫心疼,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顾安言如此堕落的模样。“安言,能不能不要这样。”她冲上前去,夺下他手中的酒瓶。“还给我,还给我,酒,酒――”他无视她的存在,他要喝,一定要喝得不醒方才罢休。“安言,我是姐姐啊,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跟我说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顾沫沫的心像是有无数白蚁在啃噬一样,疼得无法呼吸。“姐――”顾安言突然一把抱住她,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姐,难道想要一个家就那么的困难吗?我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行了,可是这命运不给我啊,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他头脑一片浑浊,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安言,没事的没事的,有姐姐在,我们都不怕。”她拍着她的背,直至他平稳地睡去了。“安言,你要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看着满地的酒瓶,瞳孔划过一丝悲伤。安言。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会伤害到你的人,去伤害你。 Chapter.54 给她十五个耳光(4) - 逆嫁 - 段七夜 [61]坐落逆巷北面的屋子。纪小蓓的家。带着阴暗潮湿的气息。纪小蓓安静地坐在床上。手中捧着顾安言临走时赠给她的MP3。这是纪小蓓收到的最为贵重的礼物。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并没有说她一句话,反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安言还把那纯白色的耳麦给了她。他觉得纪小蓓的世界应该是纯白的,而不是黑色。那根黑色的耳机绳,被纪小蓓扔在了桌面。旁边是一盒削的很尖的铅笔,蕴藏着诡异的氛围。MP3里的音乐有好几百首,顾安言知道她深爱听许嵩的歌,便把许嵩全部专辑的歌曲下载进去。附带下载了很多忧伤或明媚的歌曲。总体而言,忧伤歌曲的比例占得多。因为,他们都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许嵩低沉迷离的嗓音延着左耳渗透进脑海,纪小蓓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牢,四周是球形的黑暗,一丝光线也没有。她在心底里撕心裂肺的呼唤,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孩,持久无人理睬。而后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冲击她的躯体,她的身体在哭,一声一声,连续不断。滚烫的泪水从她细长的睫毛流淌而出,像是凝聚了炽烈的温度,瞬间灼伤她的肌肤。右耳无声无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这是一个暗藏内心的秘密。嘘,没有人知道。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否则的话,她就无法苟且偷生的生存。她。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纯白色的耳机绳紧紧地塞在双耳。她无比清晰地看见,细细密密的浑浊液体,延着右耳的耳线不动声息地流落下来。――你听,我的右耳哭泣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城市的另一个角落。AX路段。第四十楼。七生的家。七生是被划空的雷声震醒。醒来后,习惯性的穿上拖鞋走进厨房,倒了杯白开水镇了镇神。“怎么了,是被吓醒了吗?”母亲穿着睡衣,摸索着墙壁往他走去。“嗯,妈,你不方便就不用出来啊!”七生急忙走上前扶住她。“妈还不是听到厨房有声音,一猜便猜到是你,就出来看看。”母亲笑着说。“对了,最近的工作怎么样了?”“什么怎么样呢?还不是老样子。”七生没好气地说。“你这孩子,就只知道让妈担心。”母亲苦涩地笑着,“要不把工作辞了,去找更好的工作吧!感觉待在学校,反而是苦了你。”“现在的社会,哪好找工作啊?”“也是,找工作不好找,没学历没文化的人就只有打工的命呢!”“其实待在学校当老师也不错,虽然学生只有一个,但是工资并不必其他老师低。”“哟,你这老师当得还有点特殊待遇呢!”“妈――”“在的,在的。”“我们不说这个了,快快进屋睡去吧,明天我还有课呢!”七生催促着母亲,生怕母亲待会儿问的问题又穷追不舍或刨根问底。母亲终是被七生扶回了屋。七生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禁回想起这几日他和纪小蓓的接触。整个脑海像是一部投影机,一分一秒播放着关于纪小蓓的画面。像是能透过这些画面回到当初的场景,他清晰地看到纪小蓓黯然神伤的双眼,流露着浓重的悲伤。她仿佛是黑暗中生存的少女,整个身躯被黑暗笼罩,没有半分光明气息。这让七生忍不住紧蹙眉头,左右摇晃着脑袋,将刚才的那些画面埋进脑海深处。纪小蓓。你真的是一个那么忧伤的女孩么?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忧伤?我想要你快乐着。你听见了吗? Chapter.55 给她十五个耳光(5) - 逆嫁 - 段七夜 [62]雨过天晴的日子。天空蓝蓝。像进行过一场灵魂的洗礼。走到哪都能闻到一阵舒适的清香。麦牧的“轮回旅馆”。生意出奇的好。并未出现经济萧条的迹象。冬子带着一帮小跟班走进旅馆的时候,麦牧直接抛给他一张围裙,“诺,赶快清理卫生!”“是是是,老婆大人!”冬子一脸的坏笑。“谁是你老婆啊,别指着鼻子说瞎话。”麦牧恨恨地双手插在腰间,乍一看去,酷似一个野蛮的女子。这性格,倒是遇上了冬子才变成这样的。麦牧接受冬子的交往请求。完全出乎冬子的意料。那天冬子只不过是随口说说,“麦牧,要不我们交往吧!”“好。”得到的是一句很肯定的话。冬子也许并不知道,麦牧一直想找一个比较有个性带有痞子性格的男生,在见到冬子时,她感觉冬子就是她臆想中的模样。尽管她比他大一岁。这倒是没有成为两人交往的阻隔。相反,他们的爱情还是热火朝天的。令人乍舌。如果所有的回忆能倒流成海;如果挥散而去的阴霾能化作明媚的温暖;如果我不曾存在,那么这一切,是否纯白一片?若是顾安言知道纪小蓓此时此刻的情况,绝对会气得大跳起来。诺大的逆涩学校,已是放学时间。自从上次纪小蓓和顾安言表演一出话剧后,她便很不幸地成为众矢之的。原因很简单。她最后得到的掌声,要比唐玲的多,而且更响。数十来个人,有女生,也有男生,围成一个小圈子,将纪小蓓包围在中间。女生趾高气扬,妖娆妩媚。男生臃肿肥胖,尖嘴猴腮。这便是纪小蓓多年来同窗共读的同学,一个个各怀鬼胎,目的齐聚一堂。“啧啧,瞧这脏东西的模样,怎么这么惹人怜爱啊!”唐玲戏谑道。“隔了这么久,我才想起要恭喜你啊,赢得那么多的掌声和支持!”这绝对是赤/裸/裸地挑衅!“然后呢?”纪小蓓眨巴着眼睛无辜的问道。“把该还的通通还了,我也不想记账呀!”唐玲阴笑着走过去,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便是一记耳光。啪――这一声,很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道。纪小蓓抬起头,目光一片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愠怒,也没有憎恨。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极其平和地说,“唐玲。一个耳光。”“切――换你们了,一人一个耳光!别心软啊,想放弃的话就别跟我混!”唐玲冲着身后的数十来个人喊道,并不在意纪小蓓的反应。于是,男生女生走上前,扬手便是一记耳光,任纪小蓓没有丝毫的反抗力。啪――啪――啪――……数十道震耳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纪小蓓的脸颊被打得通红一片,肿得不成样子。嘴角处还有丝丝血迹滑落出来,看起来,真的是悲惨极了。“唐玲。十四个耳光。”她抬起头,忍着痛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一切早已看开,置生死于外。“呀呀,才十四个啊!”唐玲内心不平,还嫌少了点,于是再次上前,扬手又是一记耳光。“啊,不好意思,这只手还真是不受我控制啊!”说完,笑了笑,揉了揉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嘿,还真巧,刚好十五个,吉利数字啊!”“唐玲。十五个耳光。”纪小蓓朝地面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液,心如止水地说。“打完了对吧,我可以走了吗?”她伸手抹干嘴角的秽物,推开她义无返顾的往前走。待唐玲反应过来,她已走了一大段路程。“你TMD纪小蓓!你凭什么存在这个世界啊!”唐玲冲着她的背影狂妄地吼。而后弯腰脱下右脚的帆布鞋,朝纪小蓓的后背砸去。砰――目标正中。砸在纪小蓓的右肩。只是她对此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的往前走。唐玲的帆布鞋失去支撑重重落下,刚好掉进一旁的污水洼里。“啊――”一声杀猪般的嘶吼,响彻整片天空。纪!小!蓓! Chapter.56 身体里另一个她(1) - 逆嫁 - 段七夜 [63]她没有回家。不敢回家。生怕母亲看到她这副模样会心疼。于是,纪小蓓快要走回逆巷的时候。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遮住脸颊,只流露出一双瞪大的眼睛。过往的行人大多都是余光一撇,然后便是偷偷地笑起来。鄙夷的。坏坏的。无情的。埋着脸。低着头。凭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往西巷走去。好在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轮回旅馆”。麦牧站在柜台里面,敲打着小算盘。“麦牧。”纪小蓓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喔唷――”麦牧见来人是纪小蓓,急忙走出来。“来,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麦牧将她遮脸的书拿了下来,待看清她脸颊后,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愤怒道,“她天杀的,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子的啊?快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麦牧,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纪小蓓扯了扯她的衣衫,“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借宿一晚,我不想回家。”“是谁弄的?”现在的麦牧,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好姐姐了,所以为此感到特别的担心。“嗯,没事,等伤好了再跟你说啦。”她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好啦,好啦,我房间里有些跌打损伤的药,你去涂一些,伤就会好得更快一点。”“嗯,谢谢你。”干净整洁的里屋。不大的梳妆桌。一瓶崭新的酒精。这是麦牧刚买不久,准备涂抹脚上伤口用的,但是买好后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冬子为她买的一大堆药所埋没了。纪小蓓将书包从肩上取下,随手扔在一旁的地面。入眼的是一面光滑的镜子,在明亮的白炽灯照耀下,将纪小蓓的整个身躯照得一清二楚。“纪。小。蓓。”她冷眼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无比用力地念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她伸出手指,延着镜中自己脸颊的轮廓,一圈一圈地勾勒。顺时针旋转。然后,逆时针旋转。拉出放在梳妆桌下面的木凳,她径直坐了下去,右手捏着一根纯白的棉签,左手是被撕开封口的酒精瓶。她小心翼翼地将棉签伸进瓶里,看到这些无色的液体瞬间吞噬棉花时,她突然默默的笑了。你也许不知道她将要做什么。她将要做的事足足让你心疼数万倍!镜中的纪小蓓。头发凌乱地披在两肩。红肿的脸颊像是被烧烫的铁烙印过的一样,不堪入目。炯炯有神的瞳孔,却暗藏着浑浊的目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仿佛要透过那脆弱不堪的身体看穿灵魂似的。捏着棉签的右手已经慢慢地向上移动。所做的直线运动,是朝着右耳的方向平移。纯白的湿润棉花被她轻轻地旋转入耳,无色无味的酒精猛地灼伤她耳内的肉体。“啊――”她疼得龇牙咧嘴,大叫出声。“纪小蓓,出什么事了!”门突然被打开,麦牧走了进来。“没事没事,扯到伤口了。”她转过头,冲着麦牧甜甜地笑了笑。“嗯,那好吧,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我先去外面照顾生意了。”见麦牧重新将门关上,纪小蓓紧紧地蹙着眉头。右手的棉签还被她颤抖地捏着,上面不再是纯白一片。而是大滴大滴的黄色浑浊液体,顺着棉签杆滑落在手指上。她的右耳。已然开始腐烂。嘘!不要出声。这仅仅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Chapter.57 身体里另一个她(2) - 逆嫁 - 段七夜 [64]纪小蓓在麦牧的旅馆住了一宿。回家后,母亲并未责怪。一声不吭。倒是令麦牧比较吃惊的是纪小蓓脸上的伤,几近痊愈。也不说是完全好了,至少不仔细看她的脸是绝对看不出有过伤口。在麦牧不可置信的表情下,纪小蓓拍打她的肩膀笑着说,“麦牧,不用这么吃惊吧,还不是你那药是神药,太有效了啊!”“哇!”麦牧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可以塞得下一整个鸡蛋。再次出现在逆涩中的纪小蓓,还没走到教室,便被唐玲一行人拦住。“啧啧,瞧她这脸孔,我真想把它撕下来看看是用什么做的啊!”唐玲直视着她的脸,咬牙说,“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就跟没打过似的!”“就是啊,怪不得是一个怪胎呢!”一旁的女生附和道。“我就说嘛,这脏东西果然是脏物啊!”“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污染了我们的眼睛啊!”“啧啧――”唐玲一行人对她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语,在纪小蓓心里已是庸俗恶心。听得多了,就屡见不鲜,司空见惯了。“喂,你们上课时间不回教室,在这里围着干什么!”七生大老远便看见了纪小蓓和唐玲,这两个人,真是让他操心。“七生老师好!”唐玲立即淑女样地将目光投向七生,甜甜的声音从喉咙里装模作样地飘浮出来。像是一堆弥漫在污水面的水藻,掀开后,扑鼻的臭味。“恶心。”纪小蓓低声骂了一句。“哪里有你这个婊子恶心。”唐玲对她的恨意,已是恨得彻骨。只要是这个世界最为肮脏和腐败的词语,她都会胡乱地用在纪小蓓的身上。哪怕她与这些字眼毫无干系。“喂,唐玲同学,你们要是再不回去的话,我打电话给你们的班主任了。”七生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哟哟,七生老师生气了。”唐玲笑着,一把推开纪小蓓。她往后踉跄着,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面。唐玲见状后心里偷乐着,“哎呦,真的是林黛玉附身了啊!”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回头,冲着七生眨巴着眼睛,“七生老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的时候超可爱啊!”“噗――”七生感觉头顶像有一群乌鸦在嘎嘎地飞过。唐玲一行人已匆匆离去。纪小蓓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七生放下教科书,安静地看着讲台下的纪小蓓。他总有一种错觉,这个看似羸弱的女生,其实骨子里是那般的倔强叛逆。“纪小蓓。”七生叫她。她的头是低着的。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纪小蓓。”七生再次叫她。对于这种不尊重老师的行为,他感到有些羞愧。“七生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她依然低着头,冰冷的语言从紧闭的嘴唇里滑落出来。“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师跟你说件事。”他顿了顿,见她是听着的,继续说,“L城有家传媒公司,他们打算在我们学校选秀,说的好听些就是找一名女生当平面模特,听说要求不算太高,容貌长得还行的都是可以报名参加。” Chapter.58 身体里另一个她(3) - 逆嫁 - 段七夜 持续的沉默。“然后呢?”显然她对此有了兴趣。“然后老师希望你能参加,因为老师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去竞选。”七生说的是实话,在这所学校里,他觉得纪小蓓是他看到过最美好的女生。用三个字就足以形容她。干净。甜美。清新。十七岁的纪小蓓,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若是仔细看她的整体形象,就会突然发现,唐玲说她有带林黛玉的气质,的确再适合她不过。“我不想参加。”她的语气,极其冰冷,回答也是那般的直截了当。“纪小蓓,你难道不想让你妈妈过上一个好日子吗?”七生继续说,“老师知道你家庭困难,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老师很希望你能成功!”“七生老师,我的家好像与你一丝关系都没有。”她突然抬起头,冷眼盯着他。七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浸泡在寒冰里,冷得彻骨。“这次被选中的人,将会得到公司赞助的五万元奖励基金。”“纪小蓓,是五万元,这可以让你的家变得更好更完美的!”他有些激动,恨不得纪小蓓立马得了这奖。不知为何,他无比地希望能看到她的开心和快乐。所以只要有任何一点机会,他都会努力帮她争取。“能换回我的爸爸么?”她看着他,又问,“五万元能换回一个人吗?!”“不能换回我爸爸的,通通都是垃圾。”她低沉着声音,显然沉入了痛苦中。“好吧。”七生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起到半分作用。“不过七生老师。”纪小蓓突然站起来,望着窗外的白云蓝天,扬起嘴角,“我参加。”空旷的操场,三三两两的人走过。落日的余晖,大把绯红色的光芒,透过层层空气,照在纪小蓓的脸上。她呆呆的站着,目光极为呆滞。“纪小蓓,你当真确定要参加吗?”她伸出捏了捏冰凉的脸颊,自问自答,“也对,不管你去还是不去,你都没有抉择的余地了。”她不禁嗤笑。“砰――”横空而来的易拉罐瓶,猛地砸在她的头上。“呀!投中了!”身后传来男生窃喜偷乐的声音。“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砸在人家的头上啊?哈哈。”女生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没办法啊。”男生显得很无辜。纪小蓓弯腰默默的捡起易拉罐,转身,朝着目标狠狠的砸过去!男生显然没有留意,被砸中了额头,数秒钟的时间,立即泛起一片晕红。“你丫的找死啊!”男生粗鲁的朝她吼去。纪小蓓对此不理睬。拍了拍手上的尘沙。转身。平静的仰望落日。女生拉着欲上前的男生,啧啧两声,说,“别管她,打了她反而脏了手。”最终,男生朝着纪小蓓的背影吐了两口唾沫,这才揽着女生的肩走去。又是脏了手?!若是如此,在纪小蓓的眼里,整个世界与之同流合污。[65]我说我要去参加。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他,或者她。我只是为了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她。 Chapter.59 身体里另一个她(4) - 逆嫁 - 段七夜 [66]L城。顾安言的母亲徐丽丽端坐在办公室。“徐总,这是逆涩学校负责人拿过来的待用名单。”助理将一叠女生的照片及相关资料递过去。“嗯,你下去吧。”徐丽丽有气无力地伸手朝他挥了挥。助理走后,她拿起那有数百来张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这个女生,鼻子和脸怎么长的啊?太吓人了!”她蹙着眉头,继续翻看,“这逆涩简直是个盛产恐龙的基地啊?!”桌面的电话突然一响。她急忙扔下手中的一叠厚重资料,懒懒地接起。“宝贝儿――”男子的声音粗厚略显得磁性。“哎哟――”她的脸有一瞬间晕红,“这大白天的打电话什么事啊?”“听说你们公司要在逆涩学校招一名女生当平面模特?”男子故作惊奇地问道。“是啊,本来打算就在这城市找的,但我女儿给我推荐说逆涩学校好。”她顿了下,“反正都没事做,顺我女儿的心意去选选。”“哦,是这样啊。”男子迟疑,继而说,“那宝贝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你这个大老板还需我帮忙?”“我这还不是为我们的女儿着想嘛,正好她有意愿做模特,你看能不能就选她?”“你还没进我门呢,怎么就我们的女儿来着,上次好像有听你说过对吧?”“看看吧,宝贝儿你记性真差。她叫唐玲,你看到了可要留意啊!”“还说我,还不是你把我勾引去,让我这记性都差了。哎呀,不说了,我先选选。晚上见啊。”“记得选她啊――”唐以晨笑着说,最后还不忘在电话那端做个飞吻的动作。“来,亲亲――”“嗯啦――”徐丽丽羞红了脸。这都三十好几的女人了,还会红脸?她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处在花季年龄的少女,被幸福冲昏了头啊。挂断电话。徐丽丽再次将资料放在面前挑选着。“这个人,不要。”“这个人,外星人,不要。”“这个人,乞丐啊。”“这个人,侏罗纪的。”“这个人,嘿,不错,小白脸一个。……直到十个将要入公司面试的名单出炉。晚上徐丽丽回家。还没走进大厅,便听得玻璃破碎的声音。她当下一惊,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立即冲了进去。满地的玻璃碎渣。血红色的液体充斥着浓重的酒精味。被砸破的大理石桌。碗筷餐盘凌乱地铺在地面。她愠怒着抬起头。两个男子相互蛮干的动作刺痛着她的眼睛。顾安言紧握着破碎的红酒瓶,双眼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子唐以晨。而唐以晨则拿着碎成两半的瓷盘,左手一半,右手一半,誓不罢休地反抗着。砰砰砰――一旁的卧室门震耳欲聋地响着。“安言,安言,快把门打开啊!”顾沫沫焦急万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是在外面被锁链锁着,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顾!安!言!”徐丽丽面红耳赤地吼着,“你们俩打架把我女儿关着干什么!”说完,弯腰脱下高跟鞋瞄准锁链的方向,竭尽全力地砸去。一下砸不开,继续砸。大概砸了七八下,门锁终于弹开掉。 Chapter.60 身体里另一个她(5) - 逆嫁 - 段七夜 顾沫沫打开卧室门走出来,看见徐丽丽后,淡淡地喊了声,“妈。”继而担忧地朝顾安言走去。“姐――”顾安言投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安言,你看,你的手都被划伤了。”顾沫沫心疼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用及其锋利的目光直视唐以晨。“以晨,以晨,你有怎么样呢?”徐丽丽的声音尖声尖气,“啊――”她大叫一声,“你看你的额头都流血了。”“还不是你那儿子弄的!吃饭吃得好好的,谁知他发神经似的就把酒瓶往我砸来。”唐以晨回想着,便一肚子的火。“谁让你在这里吃饭啊,这里不是你的家,请你滚出去!这个位置。”顾安言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一字一句地继续说,“这个位置,只――准――我――爸――爸――坐!”“唐以晨现在将来甚至老死后,都将是你爸爸!他完全有这个权利坐这个位置!”徐丽丽气急败坏地指着顾安言的鼻子说着。“妈。别说了。”“我就要说怎么了,你啊,没事别跟这死小子打在一堆!”“妈,你先带唐叔叔去医院包扎下吧,我给安言简单弄一下伤口。”“最好痛死他,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徐丽丽挽着唐以晨小心翼翼地走出大厅,临走时,不忘回头挖苦顾安言。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在徐丽丽的身上,却没半点行为能诠释这句蕴含哲理的警言。一丝影子都没有。“滚――”顾安言冲着他们的背影粗鲁的吼道。那一刻,他的心在无声无息地留着血和泪,一滴一滴地流遍他的身体和灵魂。有那么一刻,他无比地希望徐丽丽和唐以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最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当做,从未有过母亲。如果问起他是怎么出生的。像孙悟空一样。烂石里蹦出来的。就这样。很简单。[67]L城医疗设备最为完善的医院里。唐以晨的头被纱布绕了几圈。伤口不算太深,只缝了几针。“你说你儿子怎么就TM神经病呢?”唐以晨的愤怒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想到刚才那场堪称激烈的战争,他恨不得马上就将那死小子揉碎在手中,“嘶――”他拉扯到了伤口,锥心般的痛。“哎呀,事情就过去了,不想它,不想它。”徐丽丽虽是气愤,但看在顾安言还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地转移话题。她突然想到什么,“啊”的一声,“喂,以晨,你说你在外面究竟有几个女人啊!”“这话怎么这么说,除了你,就还有我的前妻啊!”唐以晨有些不满地说着。“不是吧?那我今天选模特的时候,怎么感觉你女儿唐玲一点也不像你啊,倒是另一个女生的容貌特别像你。”徐丽丽回忆着,“说,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了私生女!”“宝贝儿,我哪敢有啊,我还巴不得和你有呢!”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嗯,好吧,下次我把那女生的照片给你带来,我就说像就像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徐丽丽嘟哝着。在心里恨恨地埋怨道,“这厮肯定在骗我。” Chapter.61 千刀万剐的男子(1) - 逆嫁 - 段七夜 当徐丽丽将女生的照片递给唐以晨时,他还嬉皮笑脸地冲着她挑了挑眉,待他看清楚照片上的女生时,不由地倒抽了口气,“喂,宝贝儿,你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像我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徐丽丽手中的化妆镜。左手是镜子,右手是照片,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这个女生像是他亲生的一样。“她叫什么名字?怎么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下子不记得了。”显然,他对她有了兴趣。“纪小蓓。”徐丽丽漫不经心地说。“纪小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不过,嗯,很好的名字,要不把她和唐玲一块儿招来。”他狐疑的笑着,“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生跟我到底有多像。”“喂喂喂,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徐丽丽皱着眉头。“没有没有,就是想确认下,万一她真的是我女儿呢,我岂不是女儿满堂?”他故意这样说。“然后呢?”徐丽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然后――”他低沉着声音,一把抱住徐丽丽,轻咬她的耳根。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逆巷。头顶上空是一片湛蓝的色调,出奇的明亮。这在城市是很难见到的。一张面试通知单,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纪小蓓的生活。纪小蓓将这个消息告诉麦牧的那一刻,仿佛有大片大片的炫目日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她享受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像是丑小鸭瞬间蜕变成天鹅一样,美丽,闪耀。那时冬子就在麦牧的旅馆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双眼睁得老大老大的,一副不容置信的表情。“天呐,纪小蓓,你没骗我们吧?”一边说着,一边故意上下打量纪小蓓,“啊,我怎么没发觉你还有这个潜力呢?”“去去,走一边去!”麦牧递给冬子一个白眼,转过身对纪小蓓笑了笑,“那我可得预祝你成功咯,记得到时候回来给麦牧姐报喜哈!”“嗯嗯。”纪小蓓点着头,与冬子和麦牧一一告别回家。母亲脸色冷漠地坐在椅上,头顶昏黄的电灯摇曳不停。纪小蓓走进屋门的那刻,便见到那张过目不忘的面试通知单孤零零地躺在桌面。通知单的一旁,摆着一把锋利的剪刀。纪小蓓余光一撇。书包里的东西凌乱地扔了一地。“不许碰我的东西!”纪小蓓急忙冲上前去,试图将通知单拿在手中。她的手指刚触碰到纸张,完整的一张薄纸瞬间凌乱不堪地散开着。“你竟然毁了我的东西!”她脸部抽搐着,显得极具愤怒。“别把这脏东西带回家!”母亲怔怔地望着那堆剪碎的纸,面无表情地说,“这东西,脏,脏――”“我就是一脏东西,我和它一起同流合污怎了,妈,你怎么能这样!”纪小蓓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知不知道,我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走出逆巷了!你知不知道,我赢了的话,我们就不会再受到别人排斥的目光了啊!”“我知道!”母亲说。“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纪小蓓顶撞着她。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呢? Chapter.62 千刀万剐的男子(2) - 逆嫁 - 段七夜 纪小蓓走过去蹲下身,将书包捡起来抱在怀里。“妈,我会去的。”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已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无法说动。“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去!”母亲突然发狂似的将桌面的碎纸搅得漫天皆是。纪小蓓抬起头,有几张小碎纸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她鼻尖一酸,心中仿佛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正无声无息地流淌着鲜血。她听见那些伤口在悲怆地呜咽,看见那些血盆大口的血线,正无耻地嘲笑着她。她晴天般的世界,骤然间变得倾盆大雨以及雷鸣电闪。她的世界在天翻地覆地毁灭,然后一汪漫天的血河,铺天盖地地席卷她的生命和灵魂。“啊――”纪小蓓甩着头,脑袋一片浑浊。“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她冲上前去,握住剪刀,用力地插在桌面。一下。两下……她在发泄着。漫无目的地悲痛着。母亲平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将木桌剁得一片坑洼。在母亲将整个目光放在纪小蓓身上的时候,纪小蓓突然晕红着双眼,紧握着剪刀对着母亲,“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把我一刀捅死算了!”母亲微微地闭上双眼,不急不缓地说。哐当――剪刀从纪小蓓的手中滑落在地,她双目怔怔地盯着母亲,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我宁愿伤害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我也不会去伤害你半分,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是我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她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往屋外走去。躲在墙角的黑猫突然蹿出来,一跃,便跳到纪小蓓的怀里。“乖乖,你也是我世界里的亲人。”她淡淡地笑着,像是用力很大的力气才将嘴唇的弧度撕扯大似的。纪小蓓离开后。母亲轻轻地张开双眼。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她默默地留下了眼泪。从纪小蓓刚一开始进来的时刻,她的右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紧握着从通知单剪下的一小块纸张。那上面印着的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她内心暗藏经年的秘密。小纸张已经被汗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但还是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三个黑体字。唐以晨。唐。以。晨。[68]浓色的黑夜。纪小蓓抱着黑猫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头“咯噔”一声。撞到了人。“纪小蓓,怎么了,不高兴吗?”井泽一把扶住她的身体,才避免摔倒在地。“井泽?”纪小蓓抬起头,冲他傻笑,“是啊,一点也不高兴。”“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欺负我家纪小蓓了啊,嗯啊,是谁,报上名来!”井泽插着腰,冲着逆巷四周吼道。“谁是你家的啊?”“纪小蓓这个人啊!”“就知道乱说。”“嘿嘿,小时候不是说过要嫁给我的吗?哟,不许反悔。”井泽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那是小时候的事啦。不算不算。”纪小蓓摇着头。“对了,这大晚上的,你闲着没事出来干嘛?”“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刚好出来兜兜风,赏赏月。”井泽痴笑着。“嘿,纪小蓓,听说你要去参加面试对吧?”“嗯,然后呢?”纪小蓓眨巴着眼睛,静等他的下文。她知道,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他总会给出一份惊喜。“哎呀,又是这么平静,能不能在我每次要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给点反应好不好?”井泽对她的回应已是习惯了,但他还是要去奢望纪小蓓不再这么的冷漠。“那是不是接下来我要说,‘哇,井泽,我好期待好忐忑,你接下来究竟会给什么惊喜呢?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在无止尽地等候啊!’”纪小蓓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说出的话瞬间将他雷住。“天杀的,纪小蓓,从你嘴中说出的话怎么这般没感觉,听着别扭死了。”井泽说,“我给你做了一件衣裳,希望你面试的时候能脱颖而出吧!”“谢谢。”“啊呀,不要这么客气,纪小蓓,走,去我店里试试衣裳看合不合身。”“嗯。”――井泽,谢谢你。谢谢有你在我的身边,替我弥补温暖与爱的空缺。若是没有你的存在,我想我的这个人生并不完美。――井泽,谢谢你。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希望。 Chapter.63 千刀万剐的男子(3) - 逆嫁 - 段七夜 纪辰天和寰樱的出现,是纪小蓓意料之中的事。这种喜庆的事,一旦传了出去,谁不会喜上眉梢?尤其是纪辰天。逆巷外停着辆黑色炫亮奔驰。纪辰天揽着寰樱的肩膀,缓慢地走进逆巷。再看他们一身的打扮,是逆巷中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比拟的。纪辰天一身西装革履。寰樱则一身炫色红裙。他们不急不缓地往北面走去。过往的人见到他们,像见到鬼一样,急忙远远离去,生怕自己一旦惹上了这群魔鬼,便吃不了兜着走。纪辰天抿着嘴笑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身份都高了那么多。熟悉的破旧房屋。纪母在厨房里炒着小菜。纯白与暗灰的油烟,延着墙壁角落的小孔,蜂拥而上地钻出去。“纪小蓓,快出来吃饭了!”纪母将炒好的韭菜,铲进盘子里,小心翼翼地撒了点花椒,这才满意地喊着她。“来了,来了。”纪小蓓在屋里急忙应着,双手牵着身上两边的鲜红裙摆,甜甜地笑了笑。[69]纪母刚把盘子端出去,便见纪辰天和寰樱正稳稳地端坐在饭桌旁。手中的盘子骤然间失去支撑力,重重地跌落在地。“哐当――”盘子碎成无数块细小的碎片,嫩绿的韭菜及橙黄的油汁,撒了一地。“啊!抱歉抱歉,一时失意了。”纪母连忙拿过一旁的扫帚,心神慌乱地将碎片扫在一堆。“妈!”纪小蓓适时地从里屋走出来,见到母亲的反应,不禁紧紧地蹙眉,“他们是谁,在这里来干什么!”纪小蓓看也没看来人,径直朝母亲走去。“小蓓,那是你爸爸。”纪母看见纪小蓓一身红装的时候,倒抽了口气,这一身的打扮,岂不是与寰樱的撞车了吧!“说了你不准去,你穿着这一身干嘛!快脱下脱下,回屋去!”纪母拉扯着她的裙子,推她进屋。“妈,别弄我,没有人能阻止我去!”纪小蓓恨恨地说着,侧头瞥了他们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与我们家毫不相关的人,请走出去,别在这里坐着当自己的家啊!”纪辰天和寰樱相视而笑,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不走是吧?好,我这就让你们走!”纪小蓓夺过母亲手中的扫帚,冲着他们的方向撵去。谁知纪辰天猛地蹭起来,一把握住扫柄,“贱丫头,连你老子都敢打!”“有什么不敢打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完全没有资格进这个家!”纪小蓓死劲地扯着扫帚,声嘶力竭地冲他吼着。“贱东西!”寰樱走上前去便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这个不要脸的火鸡,滚出我家,不要在这里乱撒野!”纪小蓓双目憎恨地盯着寰樱,下意识地端起桌面已凉的菜汤,一股脑儿地往她的衣裳倒去。一股油腻清凉的感觉瞬间刺激寰樱,“啊――”她恼羞成怒地狂吼着。像是一只被遗弃在街角的流浪犬。“你才是火鸡,你们全家都是火鸡!”寰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那般的恶毒。纪小蓓和纪辰天正欲开口说话,一旁静惯了的纪母突然插出一句话来,“够了!”声音大得吓人,“统统都给我闭嘴!”她的忍耐像是达到了极点,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出来,“纪辰天!”她这样叫他,“你们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这里并不欢迎你们!”她的话,跟纪小蓓一样,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 Chapter.64 千刀万剐的男子(4) - 逆嫁 - 段七夜 纪辰天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急忙脱下西装,披在寰樱湿漉漉的身上,“乖,宝贝儿,先披着。”而后在寰樱愠怒的目光里,转头回望着纪母,作势般咳嗽两声,“我听说纪小蓓被哪家公司看中了要去当什么模特啊!”“嗯,是啊是啊,这丫头前途无量啊!”寰樱跟着附和道。“没经过我的允许,她哪里也不会去!”纪母走上前,声音凌然霸气。纪小蓓不以为然,暗暗地笑了笑,唇角勾勒出的弧度,将她美好的形象更增添了一层美丽,“妈,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咯。”她甜甜地笑着,对母亲震惊的反应完全忽视,“我这次去啊,一定会成功的。妈,你等着我带您走出逆巷啊!”“哟?就你?还指望走出这里,啧啧,看不出来,不过啊,我听辰天说只要你得到一分钱,那些钱都将属于辰天的对吧?”寰樱不怒反笑,含情脉脉地看着纪辰天。“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得到的任何一点钱都将是我妈的。谁敢拿,就是找死!”纪小蓓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要她那脏钱!”纪母否定道。“听到没,所以啊,你得到的钱,全部都要给你爸!”寰樱突然笑了,笑得花枝招展。“我没爸!”纪小蓓狠狠地递给母亲一个白眼,再回头怒视寰樱,“我没爸!永远都不会有!”说罢,走上前满眼怒气地注视着纪辰天,“你,我永远也不会认识!”[70]那天,寰樱和纪辰天气冲冲走后。冬子从一旁跳了出来,走到纪小蓓的身边竖起大拇指,“纪小蓓,高招,高招!”“去去,什么高招不高招的,你从哪里蹿出来的啊?”纪小蓓嚷嚷道。“我来找你跟你说件事啊!”冬子瞅了瞅走进厨房的纪母,“我大老早就来了,要不是你爸和那妖女在这里,我早就进来了。”“谁跟你说我有爸啊,想找死吗?”纪小蓓一边收拾着桌面的狼藉,一边恨恨地说。“得得,你没爸,没爸,是我说漏嘴了好吧!”冬子抱歉的笑着,“今天麦牧的旅馆来了个人,好洋气啊!要不要去看看,恁神奇的。”“不去不去,我等会儿还要去那家公司面试呢!”纪小蓓小声的嘀咕着。“去看看吧,他好像是个吉他手。”冬子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去哪里!给我回屋去!今天你哪儿都别想去!”纪母突然从厨房内冲出去,对着纪小蓓吼道。像是划空而过的飞机发出的轰隆隆声音,铺天盖地地向她的世界砸去。再一看,便是阴霾一片。天空不再明亮,纯白的云都统统被玷污成浑浊。――妈,就因为你的这句话,我是一定会去的。我不是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犯人,我有权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规划,没有人能阻挡我追求任何东西,阻挡我的人也终将付出代价!“走,冬子,我们走!”纪小蓓反手拉住冬子,义无反顾地往外面走去。“纪小蓓,你今天要是走出了这道门,以后你都不要再进了!”纪母声嘶力竭地吼着,像是将肺部的气体一丝不漏地吐露出来。可是纪小蓓并没有回头,依然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纪小蓓并不知道,她这一去,命运将因此改写一番。――女儿。我好希望你能回来,回到我的身边,继续做我的女儿。 Chapter.65 千刀万剐的男子(5) - 逆嫁 - 段七夜 一路上。冬子都死盯着纪小蓓看。她这一身的红装,像极了曾经梦里的女孩。不管是从身形,还是身高来看,冬子都有一种错觉,梦里的女孩,就是眼前的纪小蓓。“嘿,纪小蓓,你跑一段来看看。”冬子邪笑着。纪小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干嘛要跑啊?”“就小跑一段吧,我给你录录像,留作纪念。”冬子央求道。最终纪小蓓执拗不过冬子,勉强地答应。待冬子将手机对准焦点后,纪小蓓便开始往前面小跑着。风呼啦啦地吹着。她鲜红的裙摆随风扬动。柔滑的发丝清扬飘逸。她在跑。他在后面跟随着。冬子刚把那段微视频保存好后,手机霎时没电了。而两人也正好来到了麦牧的轮回旅馆下。明晃晃的阳光像是雪亮的瀑布般,肆无忌惮地从天空坠落下来,侵袭这个温暖而舒适的屋子。麦牧一脸爽心悦目的表情,只手撑在柜台上,耳边流淌着悠长而动听的音乐。纪小蓓走进旅馆的那刻,整个身心和灵魂仿佛被这音乐声强制吸引住了。再也无心关注其他的事情。轻轻地闭上双眼,在如此美妙的音乐中,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是繁花中的精灵,在花蕊间无忧无虑尽情地舞蹈。没有世俗的污染,没有骇人的惊恐,也没有屡见不鲜的鄙夷,在她的梦里,是那般的美好和温暖。“小蓓,音乐已经完了。”麦牧轻轻地拍着纪小蓓的肩。“嗯,完了啊?蛮好听的。”纪小蓓回过神,冲着她甜甜一笑。“冬子说是来了一个吉他手对吧?”“嗯,是啊,今早才来的,来了就一直弹吉他,好像这吉他就是他的生命一样。”“他叫什么呢?”“韩一。”[71]我们不知道的是,在一个人的生命里,会遇到那么多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都怀揣着不同的身份和目的走进你的世界。他们却又有着神秘莫测的使命,赐予你无尽的温暖和微笑。亲爱的我们,在千百条陌生而熟悉的道路中,不断彷徨、游离。[72]这是纪小蓓有史以来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像是即将离开一个黑森森的牢笼,她的一颗心,持续不断地蹦跳着。七生站在她的身边,才发现纪小蓓都长高了不少,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七生老师,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成功呢?”纪小蓓没来由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七生明亮干净的眼睛。纪小蓓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双眼睛,干净得不染一丝浑浊。她盯得有些发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若是七生双眸释放出的目光是一卷汹涌的漩涡,纪小蓓有那么一刻在想,干脆溺死在漩涡里算了。“会的,一定会成功的。”七生怔怔地回应着,语气那般坚定。“嗯。”她微微地点头。望着陆陆续续的行人,扬起粉嫩的嘴唇。这一去,她一定要成功。她要离开逆巷,离开这座肮脏的城市!通往L城的火车,纪小蓓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将头轻轻地倚靠在玻璃窗上,窗外的风景呼啦啦地一下就掠过而去。她的心像是储蓄着无数个故事,都是那般的悲伤和落寞。她平静地看着,目光随着景物的远去越来越模糊。这座孤寂的城市。她终于可以离开。 Chapter.66 曾经梦里的女孩(1) - 逆嫁 - 段七夜 顾安言将手中的一叠资料紧紧地攥在手中,神情无比的激动。他怎么能不激动呢?纪小蓓要来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啊!要不是他在大厅里看到徐丽丽将这一叠资料拿出来看,兴许他根本注定要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姐,小蓓来L城了!”顾安言兴奋地抱着顾沫沫,多日来的阴霾瞬间灰飞烟灭。“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顾沫沫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来。“走走,我们快点去妈的公司,不然去迟了就看不到了。”顾安言急切地说。“好啦,没事的。”顾沫沫平静地笑着,“这次纪小蓓要是能通过面试的话,以后见她的机会就多着呢!”纪小蓓在七生的带领下,走出火车。火车站外有公司专门的接送人员。所以她们也便不会找不到公司的地点。倒是他们刚下火车不久,纪小蓓便一眼看到了她。唐玲。唐玲也在大老远的地方瞧见了纪小蓓。两人仿若是人海茫茫中经年不见的“老朋友”,相视的目光绝对不亚于仇恨,若是空气能点着火的话,一定会是熊熊火海。或许是命运刻意如此安排。身着红装的纪小蓓和唐玲在火车站外显得尤为醒目。但她们的服装又各具其色。纪小蓓的红裙,如血般的红,像是在一瞬间能把人的眼球卷入它的血涡里,不能自拔。布料平平,显然值不了多少钱。而唐玲的红裙,鲜红中带黑,尤为性感,且布料堪称上好,第一眼看起来,就明显地知道这女子,绝对出自富贵人家。“野火鸡,没想到你也来面试啊,啧啧,还真看不出来野火鸡有这种本事啊!”唐玲摇着手冲她招呼着,这一声呼喊,使得过往的行人忍不住地瞥眼相看。纪小蓓攥紧拳头,正欲开口说话。但话还未出口,双肩突然被七生轻轻地按住,七生说,“小蓓,没事的,我们不跟这种没见识的人斗。”见纪小蓓没有任何反应的唐玲,歪着嘴轻笑起来,“我就说嘛,七生老师跟野火鸡就是有一腿,哎哟,这什么世道啊!”说完,故作慷慨地叹口气,“唉,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在一起啊!”唐玲嗓门大,刚那句话多半是用了七八成的力道。于是,纪小蓓和七生很快便成为众人的目中之物。“你……”七生有些气急,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玷污他和小蓓之间的纯洁关系。“七生,我们走吧。”说罢,便伸出手拉起还未反映过来的七生,往接送他们的工作人员走去。[73]这座城市也同样充斥着孤单和冷寂。像是连生婴儿有着同一颗心脏,无论你走到哪里,或是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走不出他们心脏的边缘。纪小蓓将头轻轻地靠在玻璃窗,目光紧随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七生坐在她的身边,闭目养神,脑海中,是纪小蓓甜美的容颜。街上的某一个角落,有个老婆婆被城管围在中间。纪小蓓所在的车子正好遇上红灯,所以她清晰地看到那一整个过程。 Chapter.67 曾经梦里的女孩(2) - 逆嫁 - 段七夜 城管的粗鲁蛮横。对婆婆的拳打脚踢。行人的冷漠目光,嘲笑、鄙夷。满地的卤水鸡蛋,破的破,脏的脏,也就那么七零八落地躺在地面。有手机的人便照相,没手机的人全然当作观众细细观看。“不是人!”纪小蓓低低地暗骂几句。瞳孔里映射着憎恨的目光。她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以及这些人。七生有听到她的暗骂声,睁开双眼延着她的视线望去。老婆婆已跌倒在地。紧缩成一团,时不时地抽搐着。苍老的脸颊上无声地流着鲜红的血液。“唉。”这是七生的反应。因为这些场面,他看到的了解的远远比纪小蓓多得多。“没人性。”在纪小蓓又低声骂了句后,头顶上方的绿灯突然亮起,她的目光也便随着车子的移动而离去。徐氏传媒集团有限公司。露天设置的舞台。灯光设备一一齐全。嘉宾席位已全数摆好。纪小蓓和唐玲分别就坐不同的轿车,但却是同时下车的。所以当她们两个同时下车的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们的方向。两道亮丽艳红的身影。像是鹤立鸡群。尤为突出、明显。唐玲“哼”了一声,在保镖的带领下,走进后台中心。“没事的,放轻松,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七生拍打着她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我一定会成功的。”她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目光。让七生觉得,这道目光中,蕴含了无尽的坚定信念。“嘿,以晨,那不是你的女儿吗?”徐丽丽站在落地窗旁,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女孩,对一边的唐以晨说道。“宝贝儿,你眼睛还真尖啊,这么远都还能看得见!”唐以晨吹嘘着。的确,她们所站的位置足足有六十来层的高度,这么远都能看见,这眼睛不称为“尖”,还真是不行呢!“不过你女儿还真是漂亮呢!乖巧可爱。不过就是不像你,倒是她旁边的那个女孩的面貌非常像你。啧啧。”徐丽丽一边看着楼下,一边冲着唐以晨摇了摇头。“哪里哪里?”待唐以晨延着她的目光看去时,早已没有了她们的身影。却是看到了顾安言和顾沫沫。“宝贝儿,我可是看见你家那两个东西来了啊!”说完,饶有坏笑地盯着徐丽丽看。“我家什么东西?”待徐丽丽看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时,倒抽了口气,“我女儿才不是东西呢!”说完,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立即说,“他们来干什么,不是对这些不敢兴趣的啊!别给我捣乱就行!”“走吧,我倒是想看看今天能有什么惊喜没,哈哈!”唐以晨笑着揽住她的腰,在她的面颊上重重落下一吻。“啵”的声音,特别的响。顾安言和顾沫沫在场地瞅来瞅去,始终没有看到纪小蓓的身影。顾安言眼睛突然一亮,拉着顾沫沫的手指猛地用力了些,扯得顾沫沫吃痛。徐丽丽在唐以晨的环抱下,从公司正门口走出。他们一出现,原本矗立在舞台前方的媒体记者,都蜂拥而上地朝他们涌去。顾安言蹙着眉头,面无表情地回头对顾沫沫说,“姐,我们找个地方去坐着。那对狗男女,看了脏眼!”他如此骂着他们。已经抵触他内心的限制。“嗯,走吧。”顾沫沫点点头,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究竟要什么时候,这个家,才能完好如初?或许顾沫沫从未猜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这个家,是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美好的记忆了。待徐丽丽和唐以晨走来,席位早已占满,他们是主角,坐第一排,顾安言的旁边。有很多记者时不时地在拍他们,顾安言按捺不住,蹭起身便冲他们吼去,“再照,再照我把你们相机给砸了!”于是,那些记者都悻悻地坐了下去,趁顾安言不留意的时候,再悄悄的摸出相机,将这对不完整的家庭画面,定格在相机里。 Chapter.68 曾经梦里的女孩(3) - 逆嫁 - 段七夜 [74]“化点淡妆就行了。”纪小蓓微闭着眼睛,对眼前的化妆师甜甜地说道。“你再怎么化,还不是那个脏样子,切!”后方传来唐玲的声音,纪小蓓突然笑了笑,镜中反射的唐玲,多像一只野火鸡啊!待整个化妆室的面试人员都完好了后。舞台的灯光也一一打开。站在舞台后台的她们,期待、焦急、担忧。这是露天的舞台。头顶上空是纯色的蔚蓝,温暖的日光一泻而下,纪小蓓仰起头,清秀的脸蛋挂满淡淡的笑容。她很少看到如此美丽的天空,像是特意为她开辟出来的一样,她是天空下的小鸟,无忧无虑地翱翔。纪小蓓的名字在名单的最后一个。唐玲是第一个。当唐玲在闪烁不停的灯光下徐徐走出时,台下所有的人都猛抽了口气。那是一副多么艳丽的容颜呢!像是每一笔轮廓都是按照标准的黄金比例来生长的,说不出的完美。唐玲看着台下观众的反应,甚是满意。她知道,她的美丽终会在一群平凡俗人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她看到了父亲唐以晨。唐以晨也一直注视着她,回她一个满意的微笑。她“哼”了一声,在舞台中央随着音乐舞蹈着。娇小的身躯,灵动的手指,牵连在一起,变成一幅生动美好的画面。她一边跳一边看着台下的人,她总觉得唐以晨身边的男生是那般的熟悉,像是曾经见到过的一样。可是男生是低着头的,全场所有的男子就唯独他没有抬头看她。她的内心像是有一个小小的缝隙,越扯越大,越扯越深,她不满,她的骄傲和自信在一瞬间被这个低头的男生重重地击垮。音乐结束。灯光熄灭。掌声如海水般波浪起伏,过了一小段时间,才停止下来。唐玲牵着裙摆恨恨地走进后场,嘴里一直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刚才的那个男生。若是知道他是谁,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切,这等贱样,谁看啊,看了都脏眼!”待唐玲退下场后,顾安言才慢慢地抬起头,自始至终,他都未给这个唐玲多一记眼光。“你骂我女儿什么!”唐以晨摆着张像是要吃人的脸,极具愠怒地看着他。“哦!”顾安言压低声音轻笑道,“那火鸡啊,原来是你的女儿,啧啧,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顾安言说的是实话,他在逆涩学校有见过唐玲,对她印象还是满深的。不管怎么看,他都不曾觉得唐玲与唐以晨有相似之处。倒是像谁呢,那个男人,他突然忘记了名字。好像上次在“黑屋逃脱”的时候遇见过。陆续上台的八个女生,顾安言也未曾抬头过。他像是在等一个人,只为她的出现而抬头。唐玲在后场时不时地掀开幕布看他,若是她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早已把顾安言剁得碎尸万段。只可惜她的目光不会杀人。而顾安言也终是在主持人念下一个人的名字后,缓缓地抬起头,瞳孔里呈现着无比的激动和期待。纪小蓓。 Chapter.69 曾经梦里的女孩(4) - 逆嫁 - 段七夜 [75]她慢慢地走出来。每走一步,舞台的灯光师都会在她的脚底打下一道红莲般的光圈。她像是莲中的仙子,步步生莲。她身上的红裙,更加映衬着她独特的美丽。她的美,摄魂夺魄,有一瞬间,蛊惑了台下所有人的眼球。若说唐玲的美丽,则是妖娆型。而眼前的纪小蓓,并未加任何的修饰,淡妆涂抹,倒是呈现出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姿色。她孤立于舞台中央,双目轻轻地微闭。蓝天白云像是也为了能见到她的美丽,快速地扭成一团。浑厚的浮云停留在头顶的上空,遮住了温暖的日光,像是一片纯色的黑暗降临。没有人注意这些,他们的心思,都在舞台的人儿上。她喜欢这种感觉。被那么多人的目光紧紧包裹。像极了蚕丝般,让她有一种备受呵护的感觉。熟悉的音乐声飘扬入耳,她仿佛看到了曾经在光年店的美好时光,有那么一个喜欢她的人在那里,可是他终究还是离开了,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开口唱着这首溢满回忆的歌。她就是因为这些歌,便邂逅了一个人。她想他。真的很想很想。她的声音,恍如天籁,加上她仙子般的容颜,甚是无比美好。她在台上唱着。他在台下听着。没有人留意,他们都哭了。天灰了 雨坠了视线要模糊了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爱走了 心走了你说你要走了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待她一曲完毕后,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幕布后的唐玲,满意地笑着,她还以为台下的那群傻瓜会喜欢这个脏东西,吓她一跳。她轻声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静等纪小蓓出丑的情景。舞台下。没有半点掌声,出奇的安静。然而就在这时,就坐前排无比激动的顾安言猛地站起来,吼了声,“好!”这一声,惊醒梦中人。一连贯的掌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比唐玲之前的掌声,还要响,还要久!顾安言。我有看见了你。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她冲他笑着,笑得那般灿烂。她的笑,仿佛能穿透心脏。他心疼。“小蓓,做得很漂亮!”纪小蓓刚进后场,七生便走上前对她说这句话。她回笑着,“七生,我一定会成功的。”果不其然。这场面试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原本计划只要一名模特,却在宣布结果的时候,录用了两名。一人是唐玲。另一个人则是纪小蓓。她们双双地站在舞台中央,像是双生凤凰般,光彩鲜艳,无比闪耀。“宝贝儿,一看到真人,我的天,怎么与我那般相像啊!”散席的时候,唐以晨凑近徐丽丽的耳边,疑惑地说道。“谁知道你在外面究竟做了哪些风流快活的事啊!”徐丽丽偏过头皱着眉头说。说罢,对着左右两边的摄像镜头虚伪地笑着。“我用我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在外风流快活!”“唐以晨,你说你还有人格呀?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宝贝儿,不气了不气了,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为人,我有什么事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唐以晨上前按下电梯按钮,回头对徐丽丽一笑,“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呀!”“是吗?那我可得瞧瞧这事实的真相啊!”徐丽丽才不相信这纯属巧合,这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像自己,反而是一个外来女子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度啊。唐以晨和徐丽丽刚回到办公室里坐着,秘书随后就带着唐玲走了进来。“那个叫什么纪小蓓的女生呢?”徐丽丽见来人只有唐玲,漫不经心地问道。秘书正欲回答。唐玲突然抢过话题的主动权,哼了一声,才说,“也不知道那脏东西被哪个狐狸哥勾引去了,以为自己被录用就了不起了。”“狐狸哥?”徐丽丽皱皱眉头。“这就是你那宝贝女儿?”她问一旁的唐以晨,示意他的女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唐玲,不得无礼。”唐以晨显得无奈,瞪了她一眼。“哟,这不是我爸么?怎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呢?”唐玲才不理会空气里两道灼热的目光,径直地说着。她可不是忍得住气的人,她见过纪小蓓的父亲“红杏出墙”,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红杏出墙”,她心不甘啊!“你先出去,看看那个纪小蓓究竟要干什么,再不来直接划掉她的名字。”徐丽丽指着秘书说道。秘书早已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才懒得看这场家人战,一个个都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于是,徐丽丽一说,她连忙点了几下头,匆匆离去。唐玲扬起嘴笑了。划掉名字。那该是多美好的事呐! Chapter.70 曾经梦里的女孩(5) - 逆嫁 - 段七夜 [76]但是事情并未如唐玲想象的那般美好。秘书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纪小蓓和顾安言站在门外。顾安言并不理会秘书震惊的目光,只是伸手拉住纪小蓓,往里走去。“你说谁是狐狸哥呢?”顾安言一进门,径直扔一句话给唐玲,不带一丝犹豫。“就是你啊!”唐玲哼哼地说道。这么一说,一旁徐丽丽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好看了。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他们毕竟还是有骨肉联系的,她的儿子,自己说他什么倒没关系,要是外人有半分指点他,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唉,算了,别被这群不懂事的孩子们伤了身呐!”唐以晨握紧她的手,轻声地说着。唐玲耳尖,听得一字不漏,气急败坏地瞪着唐以晨,“爸 ,谁是不懂事的孩子啊!”说完,顺便小声地嘀咕几句,“明明就长着一张狐狸脸,不是狐狸哥是什么呀,切!”“够了!”徐丽丽站起来,猛地拍打桌子。“都别在这里唧唧歪歪,要说话,外面说去!”“爸!”她还想说什么,就被唐以晨打断,“安分些。” “你,过来一下!”徐丽丽指着纪小蓓,面无表情随口一句。“我?”纪小蓓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朝徐丽丽慢慢走去。“你什么时候和我儿子认识的?”待纪小蓓走到离她一步之远的时候,她突然问道。倒是吓了纪小蓓一跳。“儿子,谁啊?”纪小蓓回头望了望顾安言,似乎有些明白,“是指顾安言吗?安言是你的儿子?”“他不是我的儿子难不成还是你的儿子!”徐丽丽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纪小蓓懵了,她什么不问干嘛问她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顾安言的。徐丽丽抬头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倒是一会儿看着纪小蓓,又转头看着唐以晨,嘴里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奇了怪了,唐以晨,你说你和她怎么就这么的相似呢?”经徐丽丽这么一说,原本没怎么留意的唐玲和顾安言突然对她的这句话起了个心眼。“嘿,说真的,你说你没事在这里瞎掺和干什么啊?存心想整我是吧?”唐以晨凑近徐丽丽的耳边说道。“自己看着办呀!”徐丽丽侧头冲着他甜甜地笑着。有句话说的好,笑里藏刀。唐以晨看这笑中啊,绝对藏着一把长刀啊。顾安言送纪小蓓出公司的时候,七生一直在外等着,纪小蓓就不明白,这么大的太阳天,他就不知道找个地方乘凉么?谁知七生竟呵呵地傻笑着,说只要纪小蓓你成功了就一切安好。对于七生,顾安言心里有个底,他能在七生的眼里看出些许的名堂。那种淡淡的情愫,一旦被发觉,便再也无法回避。七生对纪小蓓隐忍的喜欢,别人不知道,但瞒不过顾安言。所以顾安言看到七生满头汗水的时候,内心不禁泛起一种醋意。对,绝对是醋意。“怎么样,顺利么?”七生满怀关心的问道。“一切顺利。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小问题,但都通过了。”纪小蓓冲着他笑着说,“回去再和你详细的说吧。”“喂,纪小蓓,今天我妈的话可别记在心中啊,她就这一烂脾气,每天都跟我唱反调的。”顾安言大喊着,生怕她没有听见,便再喊了一声,“纪小蓓,有听见吗?”纪小蓓没有回头看他,和七生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她听见了顾安言的喊声,她知道,顾安言对她有情,但他的母亲,绝对不能小看。她伸出手指,比划个“OK”手势,示意顾安言她已经知道了。刚才徐丽丽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击她,“纪小蓓,我看中的是你的魅力,对于你和我儿子的关系,我不想多说,总之就一句话,没有谁能轻易从丑小鸭变成天鹅的,也没有谁能接得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徐丽丽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工作是工作,离她的儿子远点。纪小蓓懂得这种人,也恨透了这种人,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们,都是一群浮夸生物。对于她来说,高级到如此的卑微低贱!一辆豪华黑车里,唐玲和唐以晨沉默而坐。不管唐以晨怎么解释,唐玲就是不听,一直捂着耳朵摇来摇去,想让她听解释,绝对没门。“女儿啊,刚才那纯属于偶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和你爸我这么相似,是不是你爸我这些日子整容后就成了这种效果啊?!”唐以晨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情形,额头就禁不住地泛起一阵冷汗。徐丽丽。哼,看他过后怎么收拾她,但是这种收拾嘛,岂能用武力来解决呢?“你说你是我亲爸爸,那我怎么就和你相差万分呢?我冲着那镜子照来照去的,倒是没发现我脸上哪个部分长得像你。”唐玲嘟嘴吭声道,“以前不管我怎么看那个脏东西,我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要不是你那个狐狸精的提醒,我还没发现这一点呢!”“什么脏东西,什么狐狸精,都乱说些什么!”唐以晨感到无奈,脸部神经都快紧绷在一起了。“嘿,还有啊,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我偏偏讨厌的人,却这么的像你,真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只狐狸精啊!”唐玲“啧啧”地说到。啪――一声很重很重的耳光声猛地响起。唐玲不可思议地盯着唐以晨,“爸,你竟然打我?”“我为什么就不能打你?”唐以晨显然是气急了,所以言语并未加任何掩饰。“爸,你从小到大就没有打过我,这次你竟然为了她打了我?”唐玲的眼眶逐渐湿润,眼神充满深深的恨意。“你去哪里,给我回来!”唐以晨见她二话不说便打开车门冲出去,气急败坏地吼着。“你别管我就是了!”“回来!”唐以晨再次吼完,可是留给他的仍是一个倔强的身影。 Chapter.71 可不可以不忧伤(1) - 逆嫁 - 段七夜 [77]唐玲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全是些穿越浮华游离于金钱时代的人。有一时,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憎恨着。恨不得这个世界里的人都全部消失。一个不剩。她此时此刻的心,庞若深不见底的黑潭,黝黑、恐惧,散发阵阵恶臭。像具行尸走肉的怪物,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任何人对她的呼唤,都将是无济于事。眼睛像是被世俗的丑恶迷离着,看不清自己是在哪里,目光逐渐渗透灵魂的深处,隐藏起来。头顶是黑压压的乌云。耳边是滚滚袭来的鸣声。来吧。像是死亡的号召声。“小心。”在她失神之时,一个男声突然响起。随后唐玲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人紧紧抱住,耳边穿梭而过的则是急速的风声。若是再迟一步被人推开,恐怕她的命已无法保全了。唐玲很快缓过神,双眼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生,再扭头望着刚才急速而来的跑车,内心暗叫庆幸。“谢谢。”她硬着头脑扯出这两个字。“哦。”男生的反应要比她冷淡的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唐玲见自己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欲转身离开,谁知男生突然叫住她,“嘿,你这就走了?”“我谢过你了,还有什么事啊?”唐玲不满地回头说道。“我叫韩一,音乐吉他手。”男生突然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嘿,你这人真奇怪,刚才回复个‘哦’字都那么无情,这又唱的是哪出戏啊!”她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唐玲,学生。”唐玲和韩一就这么剧情化的相识。只是有一天,当唐玲回想起那一刻的故事,她恨不得自己并不曾认识韩一,而且,她希望自己就在那辆跑车的车轮下,碾碎而亡。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事了。但时光还源远流长着。无法停息。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阴暗。潮湿。像是一夜之间,霉菌滋生,覆盖整个区域。逆巷。被人遗弃的巷子,夜夜猫声,无人搭理。纪小蓓在七生的陪同下,乘车回到逆巷。冬子和麦牧,还有井泽早已听说纪小蓓获得成功,一并兴高采烈地走到逆巷的出口,等待美丽女者回归。当纪小蓓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他们的眼里时,冬子和井泽立即跨前一步,前后紧拥她,“纪小蓓,恭喜你成功了。”纪小蓓被他俩抱得喘不过气来,干笑着,“喂,你们快要把我逼死了。还不快放手,都成什么样了。”“啊!”“啊!”冬子和井泽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地说,“抱歉,抱歉。”“这次纪小蓓顺利被录用,只是这未来的路还很艰辛,希望你们多多支持她。”作为老师的七生,从一旁走过来,拍着纪小蓓的肩膀说着。真像是一个年老的人,语重心长地托付一个重大的任务。“那是当然的,以后我们这纪小蓓可是大明星了,跟着她绝对有肉吃啊!”冬子说话一向都很直截了当。“是吗?冬子,那麦牧姐怎么办呢?”纪小蓓撇嘴笑着,也不再逗冬子,安静地往熟悉的方向走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七生突然握住她的手。纪小蓓怔了怔,眼睛鼓得大大的,“还是不要了,我妈的脾气我了解,她不会对我怎样的。”她这是在示意他尽管放心。“真的?”七生抽回手,尴尬地笑了笑,“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让你这些朋友们帮忙的。”“嗯。我知道。”她回头冲他笑着,她知道,他在担心。 Chapter.72 可不可以不忧伤(2) - 逆嫁 - 段七夜 [78]熟悉的家,依然一如既往的昏黑。母亲就坐于椅子上,双手紧握剪刀,目光无神地盯着桌面。纪小蓓清晰地看到她无意识地用剪刀戳着木桌,一下,又一下。木屑随刀起刀落。“妈,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冲上前去,夺下剪刀。“不孝的女儿,不孝的女儿……”母亲喃喃念道。“你说谁不孝啊?我这不是为了家吗?”她真是不懂,“你看你每天缝的布鞋能卖多少钱啊,才丁点钱就想生活,妈,我跟你说啊,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说完,从包里掏出几张大红钞票,递到母亲面前,“你看,我这才一天,就挣到这么多的钱。你挣到的钱恐怕也只有百分之一吧!”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母亲突然停顿,怔了怔,扯过那几张红票就拼命地撕碎。“啊!”她张大双眼,不可置信,气急败坏地将剪刀扔出门外,“疯子,疯子啊!”纪小蓓回到房间。母亲这才平缓下来,喃喃道,“疯子,是啊,都疯了。”“乖乖,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有病呢?怎么都那样对待我呢?”她躺在床上,摸着黑猫的皮毛,嘟嘴说道。“喵――”黑猫叫着。“还是你最乖,他们都不听我的话。”她甜甜地笑着。纪小蓓和唐玲成功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播,有人说,是纪小蓓攀龙附凤才被徐丽丽破格录取。她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顾安言是龙,唐玲是风,她纪小蓓插在中间就什么都不是了,像是只童话里的丑小鸭,丑丑的,卑微的,渺小的存在。多年来,她已习惯了被人诋毁,也便冲着他们笑一笑,一晃走过。倒是唐玲总是与她争锋相对,非得闹出个笑话或矛盾才肯罢休。趁纪小蓓回教室的那刻,唐玲找来对纪小蓓不满的人堵住她,“喂,我就不明白徐丽丽会录用你,啧啧,肯定是靠顾安言的关系吧!”纪小蓓不理睬她,咬紧牙关往教室走去。这是上学时间,她料到唐玲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段做出愚蠢的事情。几个人将纪小蓓围在中间,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抬起头来,直视唐玲的双眼。“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给你挖了!”唐玲吼道。“我没看你,因为你不是东西。”她反驳。“都给我把她按住!”唐玲打了个招呼,随即围在纪小蓓四周的人立刻上前紧紧地按住她,使她动弹不得。“你究竟想干什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纪小蓓冲她吼着,语气冰冷彻骨。唐玲看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怎么,怕了?啧啧,我看你对我怎么不客气了!”唐玲上前,从包里掏出中指般粗的针管,“别动!”她恶狠狠地看着纪小蓓,无情地说道。纪小蓓奋力挣扎,但在如此多的人的束缚下却是无济于事。唐玲见机行事,取下套在针尖处的塑料壳,握在手中,一狠心,将针头插进纪小蓓的手臂里。血红色的肉像是被麻痹似的,纪小蓓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唐玲就猛地推拉针管,暗红色的血液很快装满针筒。见目的已完美达到,她挥挥手,满意地朝楼底走去。留纪小蓓一个人呆在原地,怔怔发愣。手臂的伤口,明晃晃地刺激她的神经。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认输和忍让了。唐玲。她心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立即将它碎尸万段。 Chapter.73 可不可以不忧伤(3) - 逆嫁 - 段七夜 [79]唐玲没回教室,而是找了个理由出了校门。手一挥,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带我去逆一医院。”就坐车上的唐玲,看着针筒里暗红色的血液发愣,总感觉这血液看起来渗人,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逆一医院到的时候,唐玲刚下车,很巧的是遇见了纪辰天和寰樱。她认得他们,都是脏东西的姿态。匆匆地从包里掏出百元钞票,递给司机,“不用找了。”说完,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啧啧,现在的女孩冲着自己有钱就了不起了啊!”司机小声嘟哝几句,关上车门,开车离去。妇产科。唐玲清晰地听到医生说寰樱的肚子已有几个月,后面的日子可得注意保养身体等等之类的话。她突然轻笑,要是这寰樱怀孕的消息被纪小蓓知道的话,会是有怎样的效果呢?她越想着越是迫不及待,巴不得现在就告诉纪小蓓,看她出丑的样子。待纪辰天和寰樱远远离去后,她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若是再待久些,怕这针筒里的血液就不新鲜了。唐玲拿着装血液的针筒,按照化验单的流程,将针筒交给医生。她并不知道,她这一做法,将会让多少人受到牵连及伤害。“纪小蓓,你怎么了?”一节课上,七生见她魂不守舍的,完全不在状态。“没事,嘿,七生,你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纪小蓓捂着生疼的手臂,岔开话题。七生看出她的不对劲,也便不再多问,想了想说,“这周周末你要去公司培训,到时候我陪你去。”她抬头看了看他说,“好。”唐玲握着血液的DNA化验单,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采集父亲唐以晨的血液。她就不相信,他和纪小蓓没有任何的关系。唐玲回家,见母亲做了一桌丰富的菜。“妈,做这么多菜干嘛?”她皱眉问道。“你爸他要回来,还是得多做点菜。”母亲又钻进厨房,捣鼓菜肴。“妈,你别对他这么好,你看他都被各种狐狸精勾去了,他心里哪还有你的地位!”唐玲实话实说。“唐玲,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母亲说到这里,唐玲猛地打断她的话,“我没有这爸!”“唉。”母亲时务地叹口气,“你要知道,如今社会上的人都是这样,等你再长大些,你就会明白的。”“他什么时候回来?”“快了吧!”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唐玲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抿嘴微笑。“好,我这就去迎接他。”她将门打开,唐以晨见是唐玲开的门,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啊!”她递给他白眼,不再理睬。唐以晨抱着酒箱走进门,唐玲后退一步让了开,“赶快进去,我关门!”她冲他说着。他侧头看着唐玲,也不生气,女儿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便往里走去。“以晨,你来啦?”母亲脱下围裙,脸上洋溢着笑容。“嗯,是啊,因为太想念你了。”唐以晨把酒箱轻放在木板上,冲她微笑。唐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寒心,人呐,真是个虚伪的动物。倒是她并不打扰这俩人的你情我意依依侬侬。很是自觉地吃饭夹菜喝汤。母亲和唐以晨许是多久不见,抱着酒瓶一股脑儿地喝着,酒瓶被他们撞得叮叮当当的响,听着渗人。唐以晨的酒量还是很好,几瓶下来,不见丝毫醉意。母亲倒是晕头转向的,趴在桌面安稳地睡去。唐玲见目的尚未达到,一咬牙,蹭起身,在酒箱里拎出几瓶红酒,开盖,递给他。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真是巴不得他立即就醉倒在地。他很难见女儿这么主动一次,爽快地接过红酒再次狂喝。她也不说话,待看见他有醉意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抿嘴微笑。待几瓶红酒再次入肚,唐以晨已有浓浓醉意。唐玲走上前使劲推了推他,见他无丝毫反应,便急忙回房拿出放在包里的针管,对准唐以晨的手臂直刺下去。她看着针筒里的血液,觉得好生奇怪,唐以晨的血液很红很艳,但纪小蓓的血液为何会是暗红色的?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往逆一医院驶去。待把针筒里的血液交给医生后,才放心的在外等待化验结果。唐玲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医院碰见韩一。她记性好,只要是认识的人,她绝对会记住的。韩一捏着化验单从化验室走出,双目无神。“韩一?”她走上前招呼他。他未予理睬。不断地往前走去。待她将他手中的化验单抢在手中时,他才突然缓过神来,大吼,“喂,还给我!”唐玲眼疾手快,很快将化验单上的化验结果浏览入眼。胃癌。晚期。几个明晃晃的字眼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真是想不到这站在她面前的大好少年,竟如此薄命。“喂,还给我啊!”韩一冲上前将化验单抢了过去,不满地皱眉,看向她,“咦,你不就是上次那个女生吗?叫什么玲来着?”他忽然忘记了她的名字。“唐玲。”她说。“哦,对,唐玲,你怎么在这里,该不会是你得病了吧?”韩一上下打量着她,没看出她哪里有生病的状态。“你才有病呢!”她随口反驳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时,急忙用手掩住嘴巴,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韩一怔了怔。垂下头,语气无助悲凉,“的确,我有病,我都是一个快死的人啊!”他捶胸顿足地吼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她突然间看得心疼,急忙上前扶住他,“韩一,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的。”“好?癌症晚期能好?”他自嘲着。唐玲担心他一时会想不开,便提出送他回家的要求,他愣着,随即说,“我没家。”“没家?怎么会呢?”她不相信。“他们走了。” Chapter.74 可不可以不忧伤(4) - 逆嫁 - 段七夜 [80]韩一最终还是答应唐玲送他回住的地方。当唐玲发现韩一住在逆巷的“轮回旅馆”时,不禁怔住。她本不想走进逆巷的,但见韩一此时此刻的状态,一咬牙,跟着他走进去。也不知是老天故意安排还是怎么的,唐玲和韩一刚到“轮回旅馆”,便见纪小蓓和冬子站在店外聊天。“哟,今天什么风把这恶女吹来了啊!”冬子眼尖,一眼看见韩一身旁的唐玲。“你说谁是恶女啊!”她上前反驳道。“恶女不打自招呗,还能有谁?”冬子说。“诶,你们认识的吧?要不你们先聊,我就回房去了。”韩一觉得有些尴尬,侧头对她说,“唐玲,我就先回房了。”“我送你。”她瞪了冬子一眼,回头说。韩一不好拒绝,只好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唐玲也不理睬他们,径直跟在他的身后。“你说他们这啥关系啊?这么亲密。”冬子哼哼两声,真是看不惯唐玲的行为。“不知道。”纪小蓓低声说着。若是冬子细看她的眼睛,则会发现她的双眸里闪现着怨恨的目光。没过多久,唐玲下来的时候,满脸洋溢笑容。她缓缓走向纪小蓓,凑近她的耳边说,“纪小蓓,我告诉你,你跟我斗,门都没有!”纪小蓓默不作声。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呵呵。”她大笑,“知道不,你爸跟那个狐狸精可真是快活啊!”她刚说到这里,纪小蓓突然抓住她的衣衫,“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跟你爸都不是个好东西,而且你都快当姐姐了啊!”她也不着急,慢慢地说。“什么姐姐,你给我说清楚,唐玲!”纪小蓓恶狠狠地看着她。唐玲就是喜欢看她有气不能出的臭样,“我跟你说啊,其实当姐姐也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不会孤独咯!”她将“孤独”二字的语气咬得很重,纪小蓓听得一肚子的气。“难道我妈又有了”纪小蓓自问。“啧啧,脏东西的脑袋就是不好用啊,到关键时刻还不是那蠢样,你说你妈怎么会有呢?”唐玲嘲笑,“你妈难道有第三者?还是说你妈又在外面像你爸一样,整日风流倜傥。不过我觉得哈,你妈肯定不会的,因为她没那个姿色!”“说完了没有?”纪小蓓瞪着她,“有话就说,别在这里绕圈子,神经病!”她骂她。“你丫的纪小蓓,那个叫寰樱的女人怀了你爸的孩子!”唐玲冲她吼道,“说不定再隔不久就出生了呢!都是要当姐姐的人了,还这么不含蓄。”寰樱。纪小蓓内心如火焚烧。恨不得立即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哦,我知道了。”纪小蓓平淡地回复一句,让唐玲觉得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没什么话了吧,没话请走,但请别忘记你对我所做过的每一件事。”纪小蓓无情地伸手做出“请离开”的姿势,唐玲狠狠地瞪她一眼,二话不说便气冲冲地往外走去。走到门外时,突然朝纪小蓓回头一笑。这笑容里,透着诡异、狡诈、虚伪,甚至神秘莫测。 Chapter.75 可不可以不忧伤(5) - 逆嫁 - 段七夜 [81]当唐玲握着医院给出的化验单时,又将纪小蓓DNA的化验单交给医生分析后,突然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四分五裂地崩溃。原本一个完美的光明世界,像是在突然间染上重重尘埃,吞噬,直至变得虚无。纪小蓓,我恨你。恨不得现在就把你,还有与你有任何联系的亲人,一一千刀万剐。不,她不要她死的那么简单,这太便宜她了。唐玲瞪着双眼,“我要慢慢把你折磨至死。”折磨至死。七生现在已经习惯了逆巷的诡异,不禁扬起嘴角,往纪小蓓的家走去。路上碰见小蓓的朋友井泽,七生曾见过他,便也认识。只是忘了该怎样称呼,尴尬地张口,“嘿。”他的声音已经提高了分贝,若是一般人,早已听到回应。但井泽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一脸慌张,行色匆匆地往城市走去。七生笑了笑。兴许是他不认识自己罢了。临近纪小蓓的家。他又听到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他听到纪小蓓略带高昂的声音,听得有些心伤。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过的家庭总是各种的千奇百怪惨不忍睹呢?是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家庭都是如此吗?痛心。伤脑。流泪。还好他有一个母亲,爱他,呵护他,让他备受单亲家庭的难得温暖。门是大敞开的,七生老远便见里面的情形。纪小蓓高举着板凳,母亲站在她的面前,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尖刀。俩人誓不罢休的样子。同上次一样。母亲仍然死活不肯让纪小蓓前去公司。七生不明白,好端端的而且发展空间特别大的前途,为何纪母要三番四次地阻挡呢?七生站在门边咳嗽了声。“七生!”纪小蓓偏头见是他,内心不禁喜悦。“我来接你。”七生说。“好。”纪小蓓放下板凳,抿嘴微笑,朝七生慢慢走去。“纪小蓓,你要是再上前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纪母红着眼睛说。纪小蓓不听,继续往前迈步。一步,二步。“纪小蓓!”纪母疯狂似的握着尖刀朝她奔去。这一幕正好入七生的眼睛,惯性般地推开纪小蓓,自己迎刃而解。好在纪小蓓倒地的瞬间,碰巧绊倒母亲的双脚,一不留神,尖刀刺歪了方向,从七生的手臂重重划过,一道伤口迅速生起,数滴血液刺痛了纪小蓓的眼睛。“七生,你没事吧!”纪小蓓尖叫着。“撕拉――”他的嘴里发出如此的声音,“没事,没事,一点小伤。”哐当。尖刀落地的声音。纪母睁着无比惊恐的的双目,像是这一幕在曾经的某个时间里发生过一样,刺得她内心极其心痛。她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嘴里喃喃念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七生,我妈就这样,千万别见怪!”她替他包扎伤口,突然抬起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她这里有点问题,神志不清。”“你不带她去医院?”他问她。“不去。”她应着。“为什么?”他继续问。“没钱。就算不治,现在都还不是好好的么!”她不想再说了。七生看得出她有些厌烦,掀开手腕的衣衫,看了看腕表,“纪小蓓,我们得走了。”纪小蓓和七生走的时候,纪母还持续不断地呢喃。恐惧。无助。失望。后悔。没人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Chapter.76 我们只是太弱了(1) - 逆嫁 - 段七夜 [82]火车刚到终点站,纪小蓓眼尖,一眼看见了顾安言。这个年少青春的男生,早已在她的内心注下无法割舍的情愫。顾安言穿梭人群,很快来到她的身边。俩人相视沉默,突然张开手紧紧拥抱。“纪小蓓。”他叫她。“顾安言。”她叫他。待他们拥抱许久时,七生才猛地咳嗽了下,俩人才不舍的尴尬的松开手,对视而笑。一间宽敞的T台室。台下坐着徐丽丽和唐以晨,还有些公司的工作人员。顾安言将纪小蓓带到后台的化妆室,里面早已坐着一个人。是唐玲。纪小蓓进门的时刻,唐玲突然抬起头,双目紧紧地瞪着她,似乎这眼神里有千万道能瞬间吞噬她的目光。纪小蓓也不是个省事的料,回瞪过去,眼睛里的凶狠要比唐玲的毒、狠、绝。“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给挖了!”唐玲撇嘴,怒气冲天。纪小蓓不明白她为何怒气这般大,也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转头说,“安言,你先出去吧,我先化妆。”“嗯,好,若她还在刁难你的话,跟我说声,我保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他凑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纪小蓓听后笑着,“好!”不消半刻时间。纪小蓓和唐玲相继走出。纪小蓓穿的是一件纯白婚纱裙,这种婚纱裙是专针对于正处青春期的男生女生设计的。她一步一步安静地朝前走着,舞台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像极了欲翅飞翔的天鹅,清纯娇美,楚楚动人。再看唐玲。穿的是火红婚纱裙。整个人像是被包围在火焰之中,有着高贵独特的艳丽,似即将涅槃的凤凰,重生之后的华美。若是唐玲知道顾安言和七生现在所想的比喻话,定会气急败坏地怒发冲天。他们一看到她出来,第一感觉便是烤火鸡。“不错,不错。”徐丽丽满意地笑着,“我觉得这俩人肯定会火起来的。”“这么肯定?”唐以晨虽对她们的表现也感到满意,但他却不敢用她们来衡量公司以后利益的发展。“那是当然!”徐丽丽轻笑,“你看她们明显就是一对冤家,名人靠什么出名?”“能力呗!”“错,是靠炒作。一旦她们都有了各自固定的粉丝后,加上炒作,她们定会红火起来。那时候公司的利益绝对会保质保量。”徐丽丽说。“也对,但是也不能拿我的女儿做赌注啊!”唐以晨有些不满。“谁知道哪个是你的女儿啊,亲生的不像你,别人的倒是很像你,你要说我用你女儿做赌注的话,你大可将她带回家去,只不过我这公司的机会可只有一个咯!”徐丽丽挑眉说道。“我们俩这关系还用说那些?”唐以晨嬉皮笑脸,“我这只不过说说而已,不必当真,看你,都把我弄糊涂了。”唐以晨偏头,趁她不注意之时,在她脸上轻轻“啪嗒”一下。“走开。”徐丽丽表面上虽是这么喊,但心里却像是灌注了蜜糖一样,甜得要命。倒是唐以晨刚才的行为被T台上的唐玲看见,她一咬牙,将怒气发泄在纪小蓓的身上。当她和纪小蓓一起走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拐到鞋跟,人跟着往纪小蓓的方向倒去。啊—— Chapter.77 我们只是太弱了(2) - 逆嫁 - 段七夜 [83]若是世上存有这样一片沼泽,深不见底,一旦涉入,则一命呜呼。当纪小蓓捂着膝盖上不断流血的伤口时,恨不得那片沼泽立即出现在眼前,而后她要将唐玲不留情地推在里面,永远不见天日。可唐玲却不这么想,她想得倒是很现实。原本计划好只要纪小蓓从T台上摔下去,落得个腿残即可,谁知她福大命大,竟只是擦破了点皮,啥事都没有。因为现场出了点状况,所以T台秀暂时告停。“你说你这人干什么啊?”顾安言冲唐玲骂道。“谁让这鞋子的鞋跟这么长。”唐玲嘟嘴不满道。“明显就是故意的。”他毫不留情地削她面子。“故意?”她轻哼了声,“我说顾大少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故意的啊,我没事找事干啊,而且我自己都有伤呢!”说完不忘继续说,“难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你给我小心点!”顾安言不想再搭理,转身小心翼翼地替纪小蓓包扎好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唐以晨,这你看到了吧,我就说她们之间的矛盾特别的大,你还不相信呢!这不,明显摆着是你女儿故意的,外人都能看出。”徐丽丽轻笑,“她这点小伎俩,鸡毛蒜皮,小把戏。”“对对,我那女儿的馊主意在您大人面前,简直是无法相比了。”他说。“喂,你说你这什么意思,拿你女儿和我相比,啧啧,难道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满怀心机的人啊!”她嗔怒。“我可没这么想,是你自己说的。”他伸出手揉弄她的头发。一星期过去。唐玲在逛街的时候接到韩一的来电。韩一说,“唐玲,能不能到旅馆来一趟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对于韩一,唐玲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从来没有过的。“嗯。”听筒里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当唐玲走进韩一的房间时,有瞬间的震撼。韩一蜷缩着身体,无比难受地躺在地面。药片洒了一地,白的,黄的,红的。“韩一!”她扔下挎包,轻轻地扶起他。“唐玲吗?”韩一疼得紧蹙眉头,眼睛半睁半闭。“嗯。你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她默默的心疼。“唐玲,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世上,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你别说话,马上就到医院了。”后来,医生说韩一的病情越来越恶化了,必须得住院观察才行。韩一无望地躺在病床上,他有多么希望命运能再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因为他刚喜欢上一个女生,刚得到一次爱的希望,他不愿意就这么随时间随病情逐渐消亡而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吗?”他虚弱地看着她说。“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这是唐玲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充满关爱。“在这里,我只认识你。我愿意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听。”“为什么?”“因为你是一个好女孩。”好女孩。好女孩?唐玲听后,内心轻笑着,她会是一个好女孩吗?她可不这么认为。韩一并未留意到她的反应,便自顾自的叙述自己的小秘密。“我出生在单亲家庭,母亲生我难产而死,父亲为此认我恶魔。因为我的出生,使一个完整的家庭瞬间破灭。五岁后的每一天,父亲开始酗酒、抽烟、赌博,每每从外面回来时,会将我关在房间,掏出从地摊上买的劣质大烟,毫不忌讳地点燃吮吸。我被迫紧缩墙角,呼吸满屋子的浓浓烟味。我猜想,我的病,就从闻到烟味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萌发生芽。日后几年,生活拮据,能吃饱饭已是最幸福的事了。但对于我来说,他让我饿肚子去街头要钱,挣到的钱都上交给他,而后才能吃得饭。直到十岁,我被他卖给一个年迈老人,他膝下无儿女,于是,我认他为第二个父亲,开始另一段人生。”“后来呢?”“那时十岁已懂得很多,尽管我未曾念过书。好在父亲年轻时玩转音乐,留有吉他。于是,在他的淳淳教导下,我爱上音乐,并成为街头卖唱者,挣点钱,足够我们两爷子生活。”“那你亲生父亲呢?”她听得入迷,面颊已有微微润湿。“我亲生父亲?”他张嘴嘲笑,“他这个披着狼皮长着狼心狗肺的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后来我凭记忆回到他住的地方时,才知道,他早已不在世上了。”韩一说到这里,言语虽硬,但他的双眼已欺骗了自己,那里的脆弱,是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累累伤痕。她霎时发现,自己正潜移默化地走进他的人生,包括他的心。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正在他的身上逐一体现。“你父亲怎么了?”“他不是我父亲!”韩一的语气显得激动,“他从我出生的那刻起,就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有过这样的父亲。”“韩一,别这样。”她按住他的身体,让他平缓下来。“好吧,他不是你的父亲,那他为什么不在世上了呢?”韩一闭目,眉头紧蹙。看得出来,这是他意识里最为痛苦的记忆。“我问过街头邻居,他们说,那个男人,因为逃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安眠药死了。”他的手指开始攥紧,“你说他死得怎么这么轻松,他就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韩一,那你现在的父亲呢?而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听说过父债子还吗?他死了,那群人就千方百计寻找我。他们找到我住的地方时,我正好在街头卖唱。父亲一人在家,无法对抗那么多人。他们打算在父亲身上打主意,谁知噩耗降临,父亲惊吓过度,睁眼而亡。你说这人的命运怎么就那般脆弱不堪呢?”“韩一,我要你好好的,别对生命产生放弃的希望。”“我并没有对命运投降,是命运已经对我放弃了拯救的机会。我知道我离死亡不远了,终有一天,终有那么一刻,我也会像那个男人,像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睁眼,亦或是闭眼而亡。我只是这个世界匆匆而过的过客,留下的只有一点藏在脑海里的歌声,一旦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忘记。直至一干二净。”“我不会的。”“唐玲。”“你是个出色的音乐家。你应该有一个更美的故事,而不是一生都游离你那凄惨悲哀的童年。” Chapter.78 我们只是太弱了(3) - 逆嫁 - 段七夜 [84]周日时,七生带纪小蓓逛街购物。现在的纪小蓓,已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她必须得打扮自己,改变人生。俩人相继来到市中心商场,这是有钱人去的地方,纪小蓓只是抿嘴淡淡微笑,有钱人的地方?呵,她也会是个有钱人。世上有那般多的路,我们却总是在最为陌生的路途中遇见不想见的人。比如纪辰天。纪小蓓拉着七生走到化妆区,一眼便看到纪辰天站在店门外。西装笔挺。有钱人的打扮。纪小蓓走过去,看得内心不由自主地嘲笑。她装作没有看到他,径直往里走去。纪辰天转头,刚好看见已走进店里的纪小蓓,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她像是纪小蓓又不像是。他不确定地冲她背影唤了声,“纪小蓓。”无人搭理。“哦,不是纪小蓓啊。”他重重地抽口气。既然纪辰天在店外,那么寰樱必定在里面。寰樱。我定要让你尝到千刀万剐的痛苦。七生并不在意这是女士的化妆区就不进去,他像是她的贴身保镖,她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去理解和支持。正如刚才的纪辰天,若是对纪小蓓做出什么不满的行为时,他觉得会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即便寰樱化成灰,纪小蓓也会一眼认出。挺着个大肚子的寰樱,极其妖娆地端坐于椅子上,纪小蓓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就坐于她的身旁。现在的纪小蓓早已不是穷人家的打扮,也不再穿洗得发白的衣衫和裤子,更不会任散乱的刘海贴在额头或用橡皮筋扎两个辫子。此时此刻的她,衣着光鲜亮丽,脸蛋儿粉状涂抹,黝黑的头发直直铺在后背,整个人看起来,有钱,美丽,乖巧,让人不可接触。寰樱扭头看到她的瞬间,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甚是熟悉,却又想不出她是谁,又为何冲她微笑。“你是?”寰樱狐疑地问她。“你猜。”纪小蓓回应。“啊!天杀的,你是那个脏东西!”寰樱认得出她的声音,有些人,改变的只是外表,但实质的存在,是很难改变的。“恭喜你,答错了。脏东西是你,不是我,我有名字,叫纪小蓓!”她一字一句地说。“管你是谁,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跑到这儿来,存心找死是吧!”“我可不这么认为啊。”“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多了个弟弟或妹妹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啊,我可得为我未来的弟弟妹妹送件礼物才行,这不,看我多用心,都随身带着呢!”纪小蓓边笑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盒子,递给她,“可要好好保存啊。”当纪小蓓和七生走出化妆店后,寰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失神落魄地小跑出来。纪辰天见此,急忙扶住她,“嘿,小心肚里的孩子啊!”“纪辰天,你自己看看,这是你那个脏东西给我的东西,你说她什么意思,难道在打我肚里孩子的主意!”“脏东西?你是说……”纪辰天睁大眼睛看向纪小蓓离开的方向,“刚才的那个人还真是她啊,我还以为我看错眼了。”他嘟哝到,顺手接过寰樱递过来的红色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砰――他被吓住了。确确实实地受到了惊吓。红色盒子里并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拿着黑色镰刀的死神木偶,他在笑,狂笑,笑声极其诡异。 Chapter.79 我们只是太弱了(4) - 逆嫁 - 段七夜 [85]纪辰天怒气冲冲地带着盒子来到逆巷。熟悉的北方,熟悉的家。寰樱挺着大肚子站在逆巷外,她不敢走近,生怕染上晦气。当纪辰天一脚踹开屋门的时候,纪母正端坐于椅子上,细看手中的东西。昏暗的灯光下,纪辰天没看清楚她在看什么,只是带着满脸的怒气,将盒子使劲地扔在她的身上。纪母这才抬起头,见来人是纪辰天,不由心生惊慌,将手中的东西紧紧握着。盒子正巧砸中她的额头,即刻起了红包,露出点点血丝。“疯女人,我说你能不能让你女儿收敛点,别没事找事干!”纪辰天冲她吼着。纪母紧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敢给我这个东西,简直找死,别让我再看到那脏东西,否则的话,我定要让她好看。”他的怒火,显然是无法熄灭的。但是令纪辰天无法想象的是纪小蓓已站门外多时,她亲眼见到这个狠心恶毒的男人又欺凌母亲。他想让她死,门都没有!“你给我出去!”纪小蓓拿起门外的扫帚向他挥去。纪辰天往后倒退。“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不要脸的男人,记住,这是我给你的称号,永远的不要脸!”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冲他吼着。纪辰天有一瞬间愣住了。但现实状况容他无法多想,纪小蓓的扫帚已落在他的双肩。敢情这纪小蓓是来真的。纪辰天本想出手打回去,谁料纪小蓓不知从哪里拿出菜刀,紧紧地握在手中。她说,“纪辰天,你给我牢记,死神的镰刀会降临在你的头上,你会不得好死。这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应得的惩罚。”说完,继续说,“还有你那个狐狸精,她也会受到镰刀的惩罚,还有她的孩子,统统都会受到惩罚,哈哈,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我诅咒你们,正如你曾诅咒我和母亲一样,待到花儿灿烂之时,雨水侵袭城市之时,也将是你们存在世上的唯有一天。”“孩子?你有了孩子?”纪母抓住这字眼,突然红着眼睛,“你竟然有了孩子?哈哈,这世界多么可笑啊!”“疯了,全疯了!一群疯子啊……”纪辰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出房屋,屋里的嘲笑声依然清晰地徘徊在空中。你说,死神的镰刀,真的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吗?三日后的一天夜晚。城市突然划过一阵凄惨的叫声。寰樱百般难受地紧缩在地面,身下是一地触目惊心的血液。她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直撞她的腹部。她往后踉跄多步,像是一幕策划好的影片,她为主角,演绎苍凉的角色。身后是一辆“笃笃”而来的轿车,车里的人刚好是纪辰天。不管纪辰天如何紧急刹车,但终是无济于事。“寰樱――”纪辰天声嘶力竭的声音在空荡的大街上,显得异常悲怆。“寰樱,寰樱。”他抱着她,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哭腔着。“是谁?是谁这么做的!”他朝天喊着。后来寰樱被送进了医院。诊断结果很明显。腹中的孩子已夭折。大人也没有保住性命,失血过多,早早死亡。听到即将出世的孩子已夭折的消息,纪辰天觉得天快崩塌下来了。寰樱的走,是纪辰天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抱着头脑,蹲在地面不断地痛哭着。“纪――小――蓓!”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立即把她杀了让她给寰樱陪葬。要不是她的诅咒,寰樱也不会就这么走的。对,一定是她的报复,一定是她对寰樱下的手。日后的几天,注定会是一场暴风雨。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降落下来,他在等待时机。寰樱死亡的消息,很快在逆巷中传播,他们说,纪辰天本身是一个克星,克妻、克子。这消息传在纪母的耳里,便是另有一番意思。“克得好,克得好啊!”她仰起头,看向阴暗的天,张狂地笑起来。纪小蓓回到家,听得消息后,面无表情。纪母高兴地说,“小蓓啊,那个狐狸精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啊!”“早就该死得了。”她冷冷地回应。“你说她怎么就死得这么蹊跷呢?哪有自己不要命地往车子撞去。”纪母忧心忡忡地自问。“她死得理所当然。”“小蓓啊,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应了你的诅咒呢?”纪母张着惊恐的眼睛,抖索着问她。“诅咒?”她干笑着,“她要死,谁也拦不了她,若是诅咒,我定要让她死得体无完肤。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她瞪起眼睛,目光仿佛一团烈火。 Chapter.80 我们只是太弱了(5) - 逆嫁 - 段七夜 [86]在寰樱死后的第三天。麦牧的“轮回旅馆”突然发生命案。死者是韩一。癌症晚期。他终是没能战胜命运。原来一个人的生命,竟如此的脆弱不堪。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麦牧习惯性地敲响韩一的房门,“韩一,韩一。”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天唐玲送他回来后,唐玲的特意嘱咐。她要麦牧帮一个忙,要她帮她照顾韩一一周。谁料到她敲了很久的门,都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反应。她心里一急,连忙掏出客房的备份钥匙。打开。便见韩一双目紧闭,瘫倒在地面。她匆匆走过去,伸出指尖凑在他的鼻翼之下。没有呼吸。脉搏也是停止的。在冬子的帮助下,她把韩一送进医院诊治。但最终无济于事,宣告无效死亡。韩一的死,使原本平静的逆巷再次染上死亡的色彩。人们对逆巷又有了一个独特的称号,叫“死亡街”。“我不是要你好好的吗?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唐玲毫无形象地趴在韩一的身上痛哭着。“你说过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音乐家的,你怎么就走了呢?韩一!”她说,“我还想着有一天你为我弹奏吉他,我便在摄像机里梦幻舞蹈,我们一起拍MV,一起演绎,这多好啊,但你怎么就匆匆来又匆匆离去呢?”她哭了。“装腔作势。”冬子实在看不下去,随口骂了一句。“你们给我出去,出去!”她冲冬子他们吼着。“自己慢慢哭吧,真是恶人有恶报啊,遇见你,真是倒霉。”冬子恶狠狠的说着。纪小蓓听说轮回旅馆出了事情,便立即从外赶回来,一路向医院前行。病房外站着麦牧和冬子,还有唐玲的父亲唐以晨。她走过去,七生跟在身后,她说,“麦牧,出什么事了?”“他死了。”麦牧低声说。“谁死了?”纪小蓓问。“就是那个叫韩一的吉他手,年纪轻轻,弹得一手好吉他,可是就这么得了癌症,匆匆走了。”麦牧简单的说。原来在我们的世界中,有数以万计的人出现,而后彼此邂逅、相识,再是离别。这种离别的方式有很多种。无非是分离。亦或死亡。纪小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韩一这么一个美好少年,竟如此单薄命运。她还没有来得及认识他,还没有好好地看他弹吉他,他就这么走了。“她为什么在里面?”纪小蓓透过门玻璃看见了唐玲。“她们互相认识。”麦牧说。“小蓓,她就一装腔作势的人,别理她。”冬子说。“冬子,她爸都在这里,你还这么说啊!”纪小蓓有些想笑。“这人是她爸?”冬子和麦牧不可思议地偏头看他,冬子说,“我还以为是个看客呢,在这里看热闹。就算是她爸,我也敢说,自己的女儿不好好管教,怎么,害怕别人说啊?”“纪小蓓。”唐以晨终于开了口。“干嘛?”纪小蓓说。“我不知道我女儿对你做了哪些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和你的朋友能原谅她。”“原谅她?”“是的。”“跟你说几个字。”“什么?”“永远不可能的事。”纪小蓓说完,扭头往外面走去。她才不想在这里沾染晦气,尽管身体已是晦气遍身。在唐以晨的面前,她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一种隐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明明唐以晨什么都不是,可是她就是对他发不了火。很奇怪。待所有人都将目光留意在纪小蓓离去的身上,谁也不曾想到病房里的唐玲,已哭成了梨花带雨的模样。唐玲泣不成声地说,“韩一,你知道吗,我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生。而你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可是你还没有听见我的爱却匆匆离开。你还记得你救我的那一天吗?我永远记得,有那么一个美好的男子,在我生命即将消亡的那刻,将我从噩耗里挽回。从那一刻,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但你无法听到。”韩一,我的爱,给了你。我破碎的心,也让我成长起来。 Chapter.81 你一定要好好的(1) - 逆嫁 - 段七夜 [87]从韩一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唐玲开始发生透彻的变化。她变得冷静,沉默寡言。唐以晨把这些看在眼里,不知道她这一变化是对还是错。唐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双手颤抖地握着DNA化验单,痛苦、愤恨地看着上面的化验结果。她多希望自己有一个完整的家,爸爸不搞外遇,一心爱妈妈即可。可是这个小小的心愿早已被时间埋葬。她也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庭。而且还破碎得不能再破碎了。本来上天还赐予她一个美好男生,但好景不长,他也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纪小蓓,既然命运让我如此可怜,那么你也将会好不到哪里去!她要报复,彻骨的报复。七生像往常一样,去熟悉的超市买菜回家。房门未关,是大敞开的。一抹不详的预感突然蹿上心头,他顾不得手中的菜品,直接扔在地上朝屋子奔去。“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躺在血海里,他失声痛哭起来。这样的场景,让他再次回想到儿时的状况。他说过不让妈受到伤害的,可是眼前凌乱不堪的景象让他不得不相信事实。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七生母亲的一死,给了他一声警钟。他报了案。但是警察调查后竟说证据不充分,需将案子待定观察。“七生。”纪小蓓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七生红着眼睛说。“七生,小心你的周围,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纪小蓓担心地说。“我没事的。要是凶手敢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七生说。“我要你好好的。”“一定。”在七生说完这句话后的晚上,他一个人回家。纪小蓓要跟他一路,他不干,说没事的,放心。谁知七生快要走出逆巷时,大概有五六个混混打扮的人从两边走出。他们无声无息地朝他靠近,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在月光下不断反射光芒。七生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的,悄悄地将手机握在手中,开了录音模式。“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七生问道。“我是谁?哈哈,你竟然问我是谁?兄弟们,你们说我是谁呢?”混混的老大说。“老大是死神呢!”一群混混跟着附和。“谁让你来的?为什么要找到我?”七生问。“我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在你死的时候还能好心地告诉你是谁请我们来杀你。”“那是谁?”“哈哈,她吗?一个美丽的小妞。唐玲。”“唐玲?!”“至于为什么找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是拿钱做事,看钱认人。兄弟,你惹上了她,算你倒了八辈子的霉吧!”老大说完后,打了个手势,身旁的混混便对七生进行了番拳打脚踢。为了不让现场留下痕迹,这些混混都是戴着白手套工作的。于是,在七生尚未蹭起来时,他们拿着刀,不眨眼地将刀尖刺进七生的胸膛。总共六个人。每人一刀,刀刀刺中要害。七生叫不出声,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浓浓的血液堵住。他痛得无法呼吸,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逆巷。这里,真的像是个死神试炼的地方。“七生,七生――”有人在叫他,这焦急的声音,好熟悉。但是他无法回应。七生! Chapter.82 你一定要好好的(2) - 逆嫁 - 段七夜 [88]寒冷的冬天开始降临。逆巷的四周逐渐出现一层厚厚的冰渣,纷纷扬扬的血花从苍白的天空坠落下来,扑打在地面,结成厚厚的雪地。这是一个冰凉的季节。也将是一个毫无温暖的世界。七生和他母亲的事情,像是回忆里难忘的故事,在纪小蓓的脑海里,不断重演。纪小蓓时不时地待在房间,静静地握着手机,打开录音模式。于是,她在回味七生走的那天晚上所经历过的痛苦。简直刻骨铭心。唐玲。既然你开始展开报复,那么我 也要你无法逃脱。我要你尝试比我更痛的滋味。大年初十的早晨,纪小蓓抱着黑猫找到唐玲的家。唐以晨肯定是不在的,她深深地了解。至于唐玲。纪小蓓笑了,她大清早的就去了公司,要很晚才能回来。纪小蓓叩响门铃。门打开。她认得出眼前的女子是唐玲的母亲。一身雍容打扮。以前在医院里曾打过母亲的疯女人。“你找?”她的母亲问道。“我找唐玲的母亲。”纪小蓓开门见山。“我就是。”“那好,你听着,你的女儿已经杀害了我的两位朋友,而我现在也正好可以补偿她给我带来的痛苦。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吧!”“你要杀了我?”“不,不是我杀了你,是我的宠物猫猫饥饿了,它想要寻找猎物。”于是,待纪小蓓说完,怀中的黑猫已猛地跃了上去。晚上唐玲回家。她今天心情很好,得到了徐丽丽的赏识。她敲门敲了好半天,都不见母亲开门。无奈之下,只好从包里掏出钥匙,旋转,打开。屋内黑漆漆的,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腥臭味。她摸黑往前走着,不小心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弯下腰用手去摸,黏糊糊的。“妈,你又把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了啊!”她不满的说着,顺手将屋内灯的开关打开。她回头将目光看向地面,这一看,吓得她差点晕了过去。母亲浑身血淋淋的,身上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像是被猛兽袭击了一样,的确是被猛兽咬过的,肌肤上全是牙齿印。唐玲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给唐以晨打电话,而这时的唐以晨正和徐丽丽温柔的暧昧中。手机铃声一响,唐以晨不情愿地点击接听,懒懒地“喂”了一声。电话内她的声音无比恐惧,她哆嗦着说,“爸,爸,快回来,妈出事了――”“出事打电话给医院啊,你妈她能出什么事啊?”“爸,你快回来啊,我好怕!”“都长这么大了,还怕什么,你妈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吗?”“她好像死了。”“死了?”“是真死了,血管都能看见,全部都断了。”“唐玲,你等我,我马上回来。”唐以晨立即穿好衣服,匆匆往家里赶去。天空虽是纯白的,但这样的纯白对于唐玲来说,是无比的晦暗和浑浊。母亲的死,已深深打击到她的心灵。她真的不知道她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能爱能亲近的人呢?感觉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但是有一件事情她似乎忘记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谁的孩子,唐以晨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些,她都忽略掉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都把死亡的这些事逐渐沉淀。有些时候,唐玲适时地看到纪小蓓怀中的猫,仿佛看见它就像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它快速啃噬,它是杀母亲的恶魔,它是吃人的猛兽。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纪小蓓会突然抬起头,冲她微笑,笑得她内心发颤。唐玲很肯定母亲是纪小蓓杀害的,因为只有她与自己有仇。但是唐玲不敢报案,她知道自己一旦报案,受到连累的仍然会是自己。她怕。母亲死去。唐以晨正好可以用很多时间陪伴徐丽丽。这样的结果,虽残忍了点,但对于他和徐丽丽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唐玲也不管唐以晨的做法,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与她无关,尽管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Chapter.83 你一定要好好的(3) - 逆嫁 - 段七夜 [89]天空的雪越下越大,纪小蓓给母亲买了件厚厚的棉袄,正好可以抵御风寒。母亲将自己缩在床上,闭目回想很多的事情。一想到那天在纸上看到的“唐以晨”这个名字,身体便止不住的发抖。若是纪小蓓出生的那一天,她不那么做,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将重写呢?“妈,我出去了――”纪小蓓拿着一件崭新的棉袄,往井泽的家走去。算一算时间,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呢?“井泽,井泽,开门,我是纪小蓓!”她敲着门,里面不见反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门。于是,纪小蓓只好吼了声,“井泽,再不开门我走了哈!”说着,纪小蓓便转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刚一迈出脚步,门突然打了开。一双大手紧紧地抱住纪小蓓,井泽说,“纪小蓓,我好想你。”纪小蓓回头,终于看到了井泽。曾经在纪小蓓记忆力美好少年的模样,现今已变得那般沧桑。长长的胡茬,凌乱的头发,像是整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你变得堕落了。井泽。”纪小蓓打好热水,小心翼翼地搓着他打结的发丝。“纪小蓓。你也变了。”“变了?变成什么样了?”“变得更坚强更美好了。”“井泽,我也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你知道吗?看到你堕落的样子,我有多心疼。”“你为我心疼了?”“真的很疼。”“我知道的,你是把我当做朋友才心疼的吧。唉,我还是不能让你喜欢。纪小蓓,你找到你的如意人了吗?”“如意人?”“嗯。”“我不知道。”“还是不是顾安言呢?”“井泽。”“纪小蓓,我知道是他,不过我很开心你有喜欢的人,这样你就能够幸福快乐了。纪小蓓,你都快要十八岁了,我答应为你做的嫁衣也快要完工了,到时候可要穿上我为你做的嫁衣咯,尽管新郎不会是我。”“恩恩,一定会的。”梳洗过后的井泽,又恢复到明媚少年的模样。干净、纯洁,像一张白纸一样。但是谁又能记得到这个单薄少年,是被肮脏的故事轻染过的呢?他们都忘记了曾经不堪入目的画面,都忘记了自己亲手酿下的结果,那些伤痛的回忆,像是粒粒尘埃,在他们满腔热血里,静静沉淀。待有朝一日复苏的时刻,所有的悲伤,都将如泪挥洒。“井泽,我们出去堆雪人吧!”纪小蓓邀请他,他不好意思拒绝。大雪纷飞下,纪小蓓、井泽,还有冬子、麦牧,四个人围在一起,快乐地堆着雪人。有那么一刻,纪小蓓很想就这么快乐下去,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微笑。但等待她的终是一种败坏的结果,她知道。“看招!”冬子捏着一个雪团,往纪小蓓扔去。雪团重重地打在纪小蓓的脸上,碎成一地的雪花,冰凉的感觉将她从想象中惊醒过来,“冬子,你也给我看招!”她弯下腰,迅速地捏起一个大雪团,往冬子毫不留情地扔去。不知什么时候,纪母已经披着纪小蓓买给她的棉袄走了出来,她小步小步地跨着,目光紧紧跟随着纪小蓓的身影晃动。这孩子,都快跟了她十八年了。“妈,你也来玩打雪仗吧!”纪小蓓玩的忘乎所以。“妈老了,就不来玩了,你们自己玩就是。”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来嘛,来嘛。”纪小蓓走过去,拉起母亲的手便往雪堆里推去。谁知井泽的一个雪团扔过来,刚好砸中纪母的脸颊,于是,纪母笑着弯腰学纪小蓓揉着雪团。白晃晃的雪地里,一条被称为“死神街”的逆巷,突然传满了欢声笑语。只是这一欢乐,还能存在多久呢? Chapter.84 你一定要好好的(4) - 逆嫁 - 段七夜 [90]你说,这世界上会有天使吗?如果有,那你会相信吗?是我的话,肯定不会相信。因为这个世界,给予了我无限的悲伤和痛苦。而我,宁可相信黑天使的存在。城市的冬天异常的寒冷,这一天,徐丽丽装扮得像只欲展翅的凤凰,美丽姣好。公司的新成员纪小蓓和唐玲,将在三天后,参加国际上的模特比赛。对于她们的成功,徐丽丽特意花钱大摆宴席,提前为她们庆祝一番。“来,纪小蓓,我敬你一杯,祝你成功!”顾安言拿起香槟,替她倒了一小杯。“顾安言,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能走到现在吗?”她的确该感谢他,因为他一路上的帮助和关心,使她有信心走到了现在。俩人正说着,顾沫沫也来凑了会儿热闹。顾沫沫笑着说,“纪小蓓,我弟弟可是喜欢你很久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成正事啊?”“纪小蓓,要不等你比赛完后,我娶你为妻?”顾安言只是随口说说。谁知纪小蓓睁大眼睛,好半天才说,“好啊,那我可得拭目以待啊!”纪小蓓说句话的时候,唐玲刚好从她身边走过,身体微微倾斜,手中端着的红酒洒在了纪小蓓纯白的裙摆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双手,刚才不停地抖啊,控都控制不住。”“你――”她成功地点燃了顾安言的怒火。“安言,没事,嫉妒之心,谅解谅解。”纪小蓓笑着说。“嫉妒你?纪小蓓,你给我等着。”唐玲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这次的宴席,还算是成功。在宴席展开一半的时候,徐丽丽突然走上台子,冲着大伙儿笑了一笑,才缓缓说道,“各位静一静,我在这里宣布两件事情。”待台下的人都安静时,徐丽丽继续说,“这一次的国际比赛,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我决定将和他举行浓重的婚礼。”经她这么一说,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徐丽丽是有夫有子女的人,她这么一做,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红杏出墙吗?唐玲听得,已紧紧地握着拳头,对于这个不要脸的父亲,她已经无法可说。对,母亲刚走,父亲便开始迎娶,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另一件事情,则是关于我儿子顾安言的。”徐丽丽将目光看向顾安言,理了理思绪,说,“若是她们都获得了成功,我准备让我儿子挑选一位女孩,作为他的准新娘。”“如果只有一个女孩成功了呢?”台下有人问道。“不管是谁成功,若是只有一个女孩获胜,那么我便让这个获胜的女孩当我儿子的准新娘。”徐丽丽说。“妈――我只娶纪小蓓为妻。”顾安言冲上台子吼着。“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徐丽丽发怒了。“轮不到我说话是吧,那爸呢?你对得起他吗?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他的感受与我无关。”“是吗?那好,妈,爸就在下面,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他在哪里?”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她睁大眼睛,在台下寻找他的身影。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看见了轮椅上坐着的他。此刻,徐丽丽的内心仿佛有数以万计的虫子在啃咬她的五脏六腑,疼得难受。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立即跑到他的身边,抚摸他的脸颊。但是,她的手被唐以晨紧紧地握着。“丽丽,我在这里,你爱着的人是我。”唐以晨凑近她的耳朵清晰地说着。徐丽丽才发现刚才的自己有些失态,不禁狠狠咬牙,对着台下的人说,“今天要宣布的就是这两件事情,那我们就期待她们的表现了。” Chapter.85 你一定要好好的(5) - 逆嫁 - 段七夜 [91]离比赛仅剩一天,纪小蓓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她当着所有邻居的面,温柔地拥抱了下母亲,再满怀信心地迈开步子走出逆巷。“纪小蓓,加油啊,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冬子和麦牧并肩站着,逆光下,他们显得无比温馨。“纪小蓓,你是最棒的女孩!”井泽弯起嘴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冲她吼着。纪小蓓抬头冲他们微笑,她知道,她的人生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才会变得如此丰富美丽。谁料到纪小蓓刚走出逆巷没多久,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径直往她的头上套去。“别动!”是一个凶叉叉的陌生男子声音。“唔唔――”纪小蓓被憋得难受,不停地挣扎着。砰――一记拳头砸在纪小蓓的后脑勺,她瞬间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还好不是很糟糕,是一个地下仓库。“放我出去,你们究竟是谁?”纪小蓓冲着他们吼道。“放心,我们会放你出去的,只是需要你在这里熬一天。等你那个什么比赛完了,你就自由了。”那个男子说道。纪小蓓这才看清了远处几个男子的模样,四个人,每个人都长得千奇百怪。纪小蓓不用猜,也明白是谁花钱雇用的他们。除了唐玲,还能是谁呢?“喂,我跟你商量件事?”纪小蓓叫他们的老大。“你个小妞子,有什么事好商量的!”男子用手刮了刮络腮胡,满脸淫笑。“放了我,我出比她更多的钱。”她说。“你的钱会比她多?算了吧,你个逆巷出来的女孩,穷鬼一个。”“真的,等我拿下这次比赛的胜利,我一定会给你比她高数倍的钱。”“放了你倒可以。”“真的?”“不过你可以用你身上最为珍贵的东西来交换。”他上下打量着她,不错,好身材。“不要。”她已经看到了他淫笑的目光。“不管你要不要,总之我弟兄们还是要尝尝鲜好。”男子的笑,令纪小蓓无限的恐惧着。她奋力地挣扎着,但是双手被绳子紧紧地束缚着,终是无济于事。耳边是衣服被脱下的声音,这四个男人的好就在于不会撕碎衣衫。纪小蓓光滑白皙的肌肤暴露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目光极其的猥琐。“我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好不好?”纪小蓓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没有人理睬她的哀求,在她绝望的时刻,满满的痛苦终是降落在她的身体。离比赛还有几个时辰,后台仍不见纪小蓓的身影。唐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淡淡微笑。只要纪小蓓错过大赛时间,那么胜利就会在她手上。同时这也代表着她赢了纪小蓓。尽管过程会是不堪入目或三流。但是事情并非唐玲想的那么简单,在唐玲上场后,纪小蓓终于托着累累伤痕的身体和灵魂赶到后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群男子狼吞虎咽地蹂躏,那一刻,她的内心像是被黑暗洗涤,早已呈现出巨大的绝望。身体还干净不干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唐玲,你欠我的痛苦,我也定会千倍还你。待四个男人轮流完后,他们将纪小蓓的绳索解开。纪小蓓面无表情地穿好衣衫,回头对他们干笑着,“听着,我会赢得这次胜利,而你们也要帮我做一件事,来弥补我所有的痛苦。”于是,她华丽丽地转身离去。在场上话筒念着她的名字时,在唐玲虚伪的笑容下,她穿着一件由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黑色晚礼服走出现场。灯光一一打在她的身上。她是压轴的角色。唐玲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小蓓的身影,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被那群男人绑住了吗?纪小蓓瞳孔无神地望着台下黑漆漆的人群,她仿佛是初入尘世的黑天使,用平静的目光注视人们。她每走一步,仿佛脚生黑莲。无尽的痛苦、耻辱、蒙羞,在记忆里天翻地覆地冲撞。她静静地闭目,安详地前行。人们在这无比沉静的气氛里,凝视着她。有些信教的人,纷纷举起双手垂于胸间,对她进行虔诚地膜拜和祈祷。“她是魔鬼,是魔鬼!”熟悉的男声突然响彻现场。是纪辰天。她在心里想着。“我要杀了这魔鬼,杀了这魔鬼!”他在保安的制止下,疯狂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抓住这魔鬼,千万不要让她跑了,哈哈哈,魔鬼,魔鬼……”他的神经已经错乱,字词谈吐不清。“他是她的父亲!”唐玲冲上台,用话筒吼着。于是,人们都将目光投向于纪辰天。“她是魔鬼,是魔鬼,我的妻子和女儿都不会放过她的,魔鬼,啊――”他除了这句话,再无他话。“你错了,我不是魔鬼,我只是一个初入尘世的黑天使。 是一个黑天使而已。”纪小蓓平静地说着。“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你说他是我的父亲,呵呵,我和他哪一点长得像呢?”她依然是闭着眼睛,但话中的矛头却指向了唐玲。“他叫纪辰天,你叫纪小蓓,他不是你的父亲又是谁呢?”唐玲被她弄糊涂了。“就因为这个就说他是我的父亲?那魔鬼一说又从何而来,这世上有哪个父亲会说自己的女儿是魔鬼呢?”她微微地笑着,没有人看见她的笑容是多般痛苦。“纪小蓓,你狠。”唐玲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比赛仍然进行,没有人再去理会纪辰天,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早已神志不清。嘴里持续不断地念着,“魔鬼,魔鬼……”很显然,这次的国际模特大赛,并没有被中途出现的差错有任何不顺。纪小蓓很荣幸地获得了本次比赛的冠军。而唐玲,则获得了比赛的季军。位居第三名。对于徐丽丽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她很欣赏这两个女孩,因为她们的美,已是最好的胜算。 Chapter.86 天使哭泣的声音(大结局-前) - 逆嫁 - 段七夜 [92]徐丽丽说过,不管她们是否成功,事后她都会和唐以晨举行婚礼。徐丽丽有钱,大发请帖。至于顾安言一事,徐丽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小蓓,恭喜你成功了。”顾安言为她的胜利感到高兴。“嗯。”她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小蓓,我选择娶你,你愿意吗?”他满怀期待地等待她的回复。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纪小蓓说话。“小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担心地问。“没有。”她冷冷的说。“为什么要娶我?”她问。“因为我喜欢你并爱上了你。”顾安言看着她,目光极其的认真。“你爱我的身体,还是我的什么?”顾安言一时愣住,缓缓道,“纪小蓓,我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全部。即便她不完美,我也依然会爱着她。”“好,顾安言,我答应你。”纪小蓓带着成功的证明走回逆巷。逆巷的四周充满了浓浓的烟臭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加快了脚步往烟雾的方向跑去。“井泽!”待看清楚是谁家房屋被燃烧后,纪小蓓惊得大叫着。“井泽,井泽,你在哪里,你没事吧?”她拍开人群往里冲去。但是大火已经将房屋烧的一干二净了,什么都没有存下。“小蓓!”纪母从人群里走出来,喊着她的名字。“小蓓,这孩子真傻,留下了这东西便自寻短见了。”纪母抱着一个盒子,叹气地说。纪小蓓听后,睁大双眼,将手中的金奖杯递给母亲,自己则抱着木盒痛苦起来。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井泽,你怎么那般的愚蠢,我还没有和你好好的玩过呢?你怎么就走了啊!木盒里装着的正是井泽为纪小蓓量身做的嫁衣。红红的,如同鲜红的血液。不经意间,一封信从木盒里飞落出来。纪小蓓弯腰拾起,小心翼翼地打开:亲爱的纪小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为你做好了嫁衣,并安详地离开了这个浑浊的世界。那一天晚上,我看着父亲的遗像突然想起了他是怎么死去的。纪小蓓,他竟然是被我害死的。你知道吗?于是,我带着这个痛苦的记忆,为你写下这封信,并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倒满了汽油。我还记得那一个冬天,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多希望我们都没有生活在逆巷。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呢?可以不用背负诅咒的精神压力生活,你看,居住在逆巷外的人们,他们生活得有多快乐啊!纪小蓓,我希望你能忘记所有的一切,走出逆巷,快快乐乐的生活,这里,不属于你,你要走,一定要走得远远的才好。是否还能忆起我家的名字呢?呵呵,真可笑,我的家就是一件裁缝店,有个庸俗的名字,叫十年。那时候,顾安言都还在,他们也有一个与它相依并论的名字,叫光年。我有这么想过, “十年”与“光年”之间只有一字之隔,在这神秘莫测的逆巷里,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划分线。十年,暗黑人生。光年,白昼人生。于是,我注定抉择了黑暗的人生。纪小蓓,我似乎看到了你的成功。你像一个明亮的星子,在人们的眼里,不停地闪烁。兴许你已经找到了未来前行的方向,我为你的发展感到那般高兴。纪小蓓,我说过,你是个很棒的女孩,你的出生,注定是辉煌灿烂的。纪小蓓。我很想你。但是我不得不走,我是一个杀人罪犯,我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苟且偷生地活了这么久,我真是该死。原来,我是这么一个坏男孩。纪小蓓已经看不下去了,将信纸紧紧地贴在胸口,失声痛哭起来。井泽,你可曾知道,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孩,我最美丽的人生已经被肮脏玷污。你说你是坏男孩,那么我呢?[93]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也同时发生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唐玲带着化验单的结果,在病房里找到了纪辰天。“喂,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她将化验单递过去,对他说。“魔鬼,魔鬼……”他不停地念着。“这张是纪小蓓的DNA化验单,这张是我爸唐以晨的DNA化验单,根据医生所说,纪小蓓完全是唐以晨的亲生女儿。意思就是,纪小蓓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也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在她的身上。”唐玲刚说完,纪辰天一把抢过化验单琢磨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的手在颤抖着,这怎么可能呢?都十几年了,她竟然不是我的女儿?“至于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就得问她现在的母亲。她应该会知道一切过程的。”唐玲说。“不可能――”纪辰天吼着,将身上盖着的被子重重地扔在地上,发疯似的冲了出去。“纪小蓓,我要让你家破人亡!”她在心里说。唐玲看了眼凌乱的病房,朝外走去。刚走出医院没几步,便被之前比赛花钱雇用的几名男子围住。“我不是给你们钱了吗?怎么又来找我了?”她问。“嘿嘿,妞子,我这弟兄想请你去个地方。”为首的男子说道。“不去。”她拒绝。“走嘛,就哥们想请你吃点东西。”“不去。”“你怕我们?”“我怕?鬼才怕!去就去,有什么好大不了的!”她心一狠,终是决定去了。经过数条街,她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下仓库。“进去吧。”男子说。“进去就进去。”她咬牙走进仓库。仓库的大门猛地被男子用力地关上,唐玲刚想回头,便被他们推倒在一边的稻草堆中。“你们想干嘛?不是说好了吃东西吗?”她恐慌地抱紧身体。“是吃东西啊,只是是我们几个哥们吃。”为首的男子满脸猥琐。“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就是了。”她的心,越来越慌张。“就你给的钱?切,那么少,还不够我们几个人塞牙缝呢!”男子说。“是谁,是谁要你这么做,是不是纪小蓓那个脏东西,是不是她!”她说。“那个脏东西,哈哈,早已经被哥们尝了鲜,不过,我们是见钱做事,谁出的多,就帮谁。”“哈哈,她已经不干净了,已经不干净了。”“你就以为自己会干净吗?”“什么意思?”“哥们已经好几天没尝鲜了,你,就是今晚的夜宵。”男子说完,便扑了上去。唐玲奋力地挣扎着,但是她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那弱小的力气,怎么能抵得过几个大男人呢?当她披着凌乱的头发,缓缓地走出仓库时,天空突然下雨了,大滴大滴落在她的身上。她越看越像一只被抛弃的野女人,在寂静的大街上,落魄失魂,毫无生机迹象。满发的雨水,延着面颊滑落下来,她哭了,眼泪夺眶而出。雨与泪水夹杂在一起,她无法辨别,哪里,才蕴藏着她内心满满的痛苦。她有些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去惹纪小蓓,这一生,她与她的命运如此纠葛。若是她和她素不相识,那么等待她们的现实,又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呢?但是身体的痛刺激着她的脑细胞,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她,时光是无法返回的,世上也没有所谓的后悔药,只得认清现实,做出下一步的打算。她不会学那些脆弱女子想不开便自刎而死,她要做的,便是报仇,真真正正的报仇。即便世界要她在某一天身亡,她也要将纪小蓓拖下地狱,要让她接收死神的惩罚。她不甘心,她必须得让纪小蓓死得难看死的惨不忍睹。纪小蓓!她仰起头,朝天大吼着。她的痛,已经刻骨铭心,再也不能将它消除。 Chapter.87 天使哭泣的声音(大结局-中) - 逆嫁 - 段七夜 [94]纪小蓓和母亲坐在屋子里,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像是在等待一个人到来,的确,是在等待一个人。纪小蓓知道,唐玲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一定会带着满身的痛苦和怨恨来逆巷找她。但是等来的并不是唐玲,而是纪辰天。他撞开屋门,冲了进去。“你给我说清楚,纪小蓓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他跨到纪母的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怒吼道。“她是我们的女儿,谁说她不是啊!”纪母说。“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放开我妈!”纪小蓓冲他吼。“脏东西,给我滚开!”他反手将纪小蓓推开。“说,你给我说清楚,她究竟是谁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到哪里去了!”“妈――”无风不起浪,纪小蓓觉得这事是有些蹊跷。“纪小蓓就是我们的女儿!”纪母沙着嗓子说。“你给我再说一遍!”他捏着纪母的喉咙。“咳咳,她是我们的女儿!”“你TMD还骗我,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你自己看!”他将化验单扔过去,纪母颤抖着双手慢慢拾起来,“唐以晨”三个大字着实地刺痛了她的眼睛。“终究还是隐藏不了,终究还是要来啊!”她喃喃念道。“妈,他说的是真的吗?”纪小蓓看着母亲的反应,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带来,为什么啊!”纪母流出了眼泪,“她不是我们的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养育了一个别人的孩子!”纪辰天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着。“你告诉我,告诉我,我们的女儿是谁,她究竟在哪里?”他猛地冲上前去,死死的扯住她的衣领。“唐以晨的女儿唐玲便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纪母说着,“纪小蓓和唐玲是被我调过包的,真是可笑,没想到她们两个冤家路窄,还能够遇见并相识啊!”“唐玲?就那个女生?原来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怪不得每次看见她总有一种感觉。哈哈,真可笑,真可笑啊!”他推开屋门,冲了出去,见到一个人便说,“你知道吗,纪小蓓不是我女儿,唐玲才是啊!”纪小蓓不是我女儿,唐玲才是!纪小蓓不是我女儿,唐玲才是!唐玲握着汽油瓶,一步一步地朝纪小蓓的家走去。她目光凶狠,无情地将汽油倒在房屋上。里面是瘫坐着的纪母和纪小蓓,她们尚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唐玲呵呵地笑起来,掏出火机点燃。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对自己说,“纪小蓓,你去死吧!”火苗刚触碰到汽油,立即燃烧起来。熊熊的大火瞬间掩盖房屋,纪小蓓闻到煤烟,立即将母亲拉起,“妈,走啊,房子着火了!”“你不是我的女儿,你走开,走开!”母亲惊慌失措地往内屋跑去,反手将门锁住。“妈,你快出来啊,快出来啊!”纪小蓓在外面着急地喊着。“你不是我的女儿,哈哈,我的女儿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呢!”母亲哭着,“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哈哈,我要下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了,都是她惹的祸,抢了我的丈夫,害得我连家都没有。”她痴呆地又笑了起来,在屋里轻轻地旋转,她在舞蹈,享受即将死去的乐趣。“妈,妈――咳咳!”纪小蓓见火势越来越大,只得紧握化验单硬着头皮冲了出去。刚一走去房屋,房梁猛地落了下来,“妈――”纪小蓓失声痛哭着。她瞥眼看见了唐玲,她在那边疯狂地笑着。“我要你死,要你死!”她朝唐玲冲过去。“纪小蓓,你们全家都该死!”唐玲反手拉扯着。“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妈,你知不知道啊!”纪小蓓哭着。“哈哈,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她大笑。“你这个疯女人,你还笑得出来,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妈就是你的亲妈吗?你亲手杀死了亲妈,哈哈,你没妈了!”“我的亲妈?不,我的妈早死了,她被猛兽咬死了。不,我没有妈,没有了,没有了。”唐玲的头脑已呈现混乱状况,“她不是我妈,不是我妈!”她冲纪小蓓吼着。唐玲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纪小蓓。既然她是唐以晨的女儿,那么唐玲之前的母亲必定是她的亲生母亲。哈哈,这命运真是可笑。她纪小蓓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唐玲也错手将自己的母亲烧死。真是可笑啊!她们正拉扯着,纪辰天突然从外面转了回来,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不由自主地冲着她们笑了笑,凑上前去,小声地说,“嘿,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你知道吗,纪小蓓不是我女儿,那个叫唐玲才是啊!”他说完,不等她们的反应,偏头看着熊熊大火,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她们还处于争斗状况时,纪辰天猛地一头扎进大火里,火焰瞬间将他的身体吞噬。“爸!”“爸!”她们异口同声地喊着。这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痛苦、绝望。就这样,纪小蓓真的是家破人亡了。唐玲也达到了目的,但是她高兴不起来。她竟然用火焰烧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现在也成了孤儿,也无依无靠,也家破人亡了。[95]纪小蓓一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在逆巷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唐以晨也知晓了,因为唐玲这个重要级人物,让他迫不得已接受眼前的事实。后来,纪小蓓将化验单直接扔给唐以晨。她说,“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父亲,我也永远不会认你,因为我的父母亲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下,而你,作为唐玲的父亲,也将受到死神的惩罚。”“小蓓!”唐以晨唤着她。他早该想到她会是自己的女儿,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可惜他就是没能抓住。“你给我听着,死神的镰刀会降落在你的头上。” Chapter.88 天使哭泣的声音(大结局-终) - 逆嫁 - 段七夜 自从那场大火后,没有人再见到唐玲,也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去了,她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再也找寻不到。那场大火几乎把纪小蓓的整个家烧的一干二净,但是很奇怪的是唯有一个木盒没有被烧毁,依然保持原本的色泽。那里面装着井泽为纪小蓓制作的嫁衣,红得异常奇异。这件红色嫁衣被人们看作是一件被诅咒的衣裳,谁穿了,谁就会死亡。但是纪小蓓不以为然,因为这件嫁衣,花了井泽无数的心血,她要在那天和顾安言的婚礼上,穿上它。顾安言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微笑。他说,“纪小蓓,井泽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等我们成为夫妻后,这里,也便是你的家。”家?纪小蓓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子,不禁微笑。她并不想要这个家,她只要能和顾安言在一起,便心安理得。事情好像已在人们的记忆中沉淀。徐丽丽和唐以晨的婚礼将在三天后举行。而顾安言和纪小蓓的婚礼则在他们婚礼之后的一天举行。像是所有的事情都美满了。但是并非如此。因为他们无法预料的另一场悲伤,已缓缓逼近。天空蔚蓝。阳光舒适的刺眼。徐丽丽花了大把的钱包下了城市最为繁华的酒店。她将在那里,举行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婚礼。“准备好了吗?我美丽的新娘。”唐以晨的甜言蜜语,令她无限开心。“唐以晨,其实今天我有点怕,我担心中途会出现什么差错。”她的纠结,使得唐以晨有些不乐。“没事,别担心,今天过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呢!我还要你为我生一个可爱的大胖娃娃啊!”唐以晨说。婚礼开始正常的进行。徐丽丽在伴娘的带领下,走进唐以晨。一身西装笔挺的唐以晨,显得极其的帅气。婚礼进行曲奏响的时刻,突然,礼堂的门被打了开。唐玲推着一个男子缓慢地走了进来,徐丽丽看清男子后,不禁花容失色。那名男子,正是顾安言的父亲,徐丽丽未离婚的丈夫。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闭目,安详。她将他推到徐丽丽的跟前,看了看满脸怒气的唐以晨,说,“他死了,在你婚礼这天死的,心脏病复发,咳嗽身亡。”像是一个惊天雷似的,猛地炸响礼堂。在她婚礼的这天,他竟然死了。“丽丽。”唐以晨扶住她颤抖的身体,“我们先不管他,婚礼继续好吗?”徐丽丽看了看轮椅上的男子,再看了看唐以晨焦急的神色,最终紧紧咬牙,说,“好。”于是,他们俩继续着婚礼。没有人去搭理轮椅上已死去的男人。唐玲推来后,便悄悄离去,仿佛不曾来过似的,不见踪影。顾安言和顾沫沫忍住心中的痛,不敢上前打乱母亲的婚礼。徐丽丽有警告过他,若是他胆敢在婚礼上扰乱,他将永远不要迎娶纪小蓓。即便他要娶,她也会想方设法让纪小蓓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他静静地看着,直至等到婚礼结束,才冲上前去趴在父亲的身上痛苦起来。这一生,他最爱的便是父亲。这一生,他最爱的还有纪小蓓。这一生,他憎恨自己的母亲,永永远远地憎恨。[96]徐丽丽的婚礼总算告知段落。针对顾安言明天迎娶纪小蓓的事,徐丽丽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自己弄去。纪小蓓要求,她将穿上井泽为她做的嫁衣,光脚走向逆巷的东西南北。她说,她要用这种方法,来祭奠已经死去的父母亲,还有井泽。顾安言答应了。当纪小蓓穿上红嫁衣的那刻,也就是纪小蓓十八岁的生日时,顾安言仿佛重回曾经做过的梦境,梦里的女孩光脚奔跑,他在后面追。这样的感觉,令他止不住地恐慌。她静静地站在烧毁的房屋前,顾安言牵着她的手,平静地往前走去。人们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她。这一身的红嫁衣,着实地让他们觉得害怕。仿佛她穿着的并不是一件衣裳,而是染了一身的血,刺得生疼。“纪小蓓。”冬子和麦牧站在轮回旅馆下,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她冲他们笑着,不言不语。待走到井泽的房屋前时,纪小蓓突然猛地跪下,她弯身向着屋子扣了三响。她说,“井泽,我来看你了。”终于将逆巷走完了。顾沫沫正在逆巷外焦急地等待,见他们出来,才缓缓松了口气。“纪小蓓,你个脏东西,还有脸嫁给别人吗?”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唐玲,疯言乱语地吼着。“顾安言,她已经不是干净的人了,这样的女孩你还要娶吗?”她继续说着。“你给我闭嘴!”顾安言骂道。而纪小蓓在一旁静默着,她什么话也不想说,说多了,会很累的。“顾安言,纪小蓓她被人玷污过的!”唐玲说的直截了当。说完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一身红衣的纪小蓓身上。“她说的是真的吗?”顾安言颤抖着。“你相信她说的话吗?”纪小蓓抬起头,平静地问他。“顾安言,她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你看她的手,都是被绳子捆过的。”她这么一说,使得顾安言不得不相信。他轻轻地掀开纪小蓓的衣袖,随着袖子的张开,纪小蓓冰凉的泪水逐渐流出。那手臂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纪小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好吗?”顾安言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疼得难受极了。“顾安言,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证实她的一言之词。好,很好,那我清楚地告诉你,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不干净了。”她绝望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他甩开她的手,决绝的眼神令她伤痛。“纪小蓓,我弟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呢?”顾沫沫吼着,“你说啊,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不洁之身,顾安言,你走吧,去寻找一个真正爱你并干净的女孩吧!”她转身,欲往逆巷走去。“你个脏东西,我要你杀了你,顾安言,哈哈,我替你杀了她吧!”唐玲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径直往纪小蓓的心脏刺去。“等你死了,我再与你同归于尽。”她吼着,用足力气刺了下去。[97]“不――”顾安言睁大眼睛吼着,用自己的身体替纪小蓓挡下。唐玲握着的尖刀正好刺中他的心脏,鲜血沿着刀片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唐玲吓得急忙放开刀柄往远处跑去,她不想杀顾安言的,她杀错了,杀错了。“安言!”顾沫沫痛苦着,“你个疯女人,想跑,你给我站住!”看见她逃跑的趋势,顾沫沫直接冲上前去,欲将唐玲牢牢抓住。一辆大货车突然迅速地开了过来,正好撞在顾沫沫的身上。她像是一只断翅的鸟儿,从天空重重坠落,刚好砸在唐玲的后背。看着血肉模糊的顾沫沫,唐玲尖叫着晕厥了过去。而另一边。纪小蓓搂着顾安言的身体哭得泣不成声。人们纷纷往后倒退了多步,避免霉运降落身上。“顾安言,你醒醒,救护车就快要到了,你要坚持住啊!”她哭着说。顾安言哭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说,“纪小蓓,我这一生,真的有那么爱过你。可惜这份爱,我将带着它永远消失世界。”顾安言,你别睡,我要你好好的。当救护车来的时候,顾安言已经走了。人们都将目光放在了顾安言的身上,谁也未曾留意,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她用她的生命,压住了逃亡的罪犯。然而,当人们将视线又转移到那名被忽视的女孩身上时。一身红衣的纪小蓓早已慢慢离去,她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方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她站在十七层医院的楼顶,仰头望着灿烂天空。耳边是呼呼的声音,像极了死神的召唤声。她目光呆滞的垂下头,冬子和麦牧适时地站在楼底,满脸的惊恐。纪小蓓笑了,她想起那年的自己和冬子在这里曾说过的话。“冬子,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地方掉落下去,有谁会救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不允许你这样想!”“我说的是如果。”“没有如果!”“万一真的有这么一天呢?”“也没有万一!”“冬子!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不会。”“如果你跳了,我不会救你,我只会随后陪你一起跳下去。”大风吹起了她红色的嫁衣,她闭目嗤笑。谁会在她下去的时刻,陪她一起跳呢?没有人吧。冬子?呵呵,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痴情男孩了。她张开双手,仿佛自己是只欲翔的雏鸟,她要飞,她要自由,她要一个更为广阔的家。“纪小蓓!”像有人在叫她。她朝前轻轻一斜。“纪小蓓。”这声音多么的熟悉。她仰着身子,在大风中微微睁开眼睛。仿佛看见了三个男生,漂浮在空中,呼唤着她。她认识他们。都是她曾爱过和喜欢过的男生。七生。井泽。顾安言。我来了。[98]若苍生浮华似梦,我只待尘埃落定。如果。我不曾来过。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