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廿一世纪二十年代末期 春节前夕的某夜晚，沪上市 夜幕低垂，严冬刺骨的寒气格外逼人，街上的行人车辆极为稀少，四周一片肃然。 位于沪上市X新区某高科技园区内一企业-『纽西联股份』却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暖流徜徉、热闹非凡。 其28层办公大楼顶层的多功能厅内觥筹交错、高朋满座，气势辉煌的大厅内悬着旋转的奢华水晶灯，为迎接尊贵客人到来而特意开放，璀璨光芒灼得厅内宛如白昼。 大厅里衣香鬓影，人影绰绰。 穿洋袍华服的仕女们，搭个流苏披肩站在灯光下，端庄矜贵的聚在一起低声细语；女子们穿着上紧下松的宽阔裙裾，摇曳多姿的穿梭在众多名流之间。 男人大多是穿着西服，人头攒动中，也能看到不少白肤碧眸的欧美男女。 主人们正在举办“纽西联股份成功登陆W证券交易所”的庆祝酒会。 来宾主要是国内外本企业董事、监事们；企业高层管理人员、企业集团国内各公司负责人；股东代表、重要合作伙伴等。 今晚没有邀请政府官员和媒体到场。 晚会由集团办公室主任宋楚敏先生主持，集团董事局主席-欧阳瑄先生并没有出现在主席台前，而委托集团常务副总裁柳瑛女士做了简短而热情的主题发言，其内容主要就是围绕4个字「欢迎、感谢」。 董事局主席-欧阳瑄先生今晚身着黑色暗条纹西服，神采飞扬地挽着夫人-吴玉茹女士显身大厅中央，周围的空气明显一滞。 他40岁左右，浓眉大眼，高大魁梧，坚忍挺拔，两眼炯炯有神，掌舵者气质浓烈。 与仕女们时下最流行的齐耳短发相比，夫人-吴玉茹女士流瀑一般的青丝更加夺目撩人，银色狐狸皮草下，刺绣精致的猩红洋袍从腿侧流畅剪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的腿，娉婷盈走间，忽隐忽现的暧昧氤氲在空气中，如此张扬犀利的美潜藏迷惑，耀了名流仕女的眼，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 殴阳瑄浑厚带有沙哑磁性的祝酒词，简短而热烈，迎来一片掌声，晚宴开始了。 晚宴是自助餐模式，四周摆着长长的桌子，铺了洁白的桌布，上面放着各色法式名菜和饮品，尤其是法国葡萄酒和香槟，味美香醇。 今天晚会的主人翁-欧阳瑄先生，却似乎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喜形于色，反倒显得有些沉思寡言。 晚会开始不久，在与来宾们礼节性的敬酒、寒暄之后，他避开喧嚣的庆贺人群，端着手中剩余的小半杯红酒，独自走向多功能厅右侧那空旷的露台…… “董事长，外面凉，请……” 随着一阵悦耳轻语声、紧跟而至的是他的美女秘书阮小乔小姐。 只见她快速碎步上前一展开，将手持的加厚羊绒大衣稳稳的披在欧阳瑄身上，然后一个近似华尔兹舞步转身来到欧阳剑的面前，提领锁扣一气呵成，彰显其不凡的职业素养，一双灿若繁星的眸目柔媚地怼了他一眼。 欧阳瑄微笑着前倾上身跨近半步，左手轻扶着阮小乔的俏肩，故作轻描淡写道： “谢谢你小乔，我没事，你先进去吧外面冷，我只想独自待一会，好吧！” “那……” 阮小乔迟疑着还想说些什么。 欧阳瑄眉头稍皱微抬左手，向后摆了摆手，温柔道： “你快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跨出大步，阮小乔当然了解老板的脾气，赶紧低头退回到了屋内。 欧阳瑄矗立在大厦顶层的边缘上，手握着半身高不锈钢扶拦，眼睛直勾勾地眺望着前方，感概万千…… 沪上的夜晚似乎要比白天美丽的多，它时尚而眩目；‘LED城市灯光秀’让整个大都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令人神往…… 抬头望去，天空中仍有零零散散的星星在窜梭，在浩瀚夜空里，虽有华丽的灯光炫耀，也不泛繁星点缀，这也印证了「天地兼容、生生不息」之道理。 欧阳瑄在内心默默的感叹。 吾辈们就像这夜空里无名星星，在苦难中追求、在困境中探索、在艰苦中奋斗，不惧伤口与鲜血、绝望与痛苦，却始终坚定着向前进！ “我也许还不配是星星，只不过是天空中一粒毫不起眼的微尘而已，随时都可能消失！” 欧阳瑄自嘲地喃喃自语，摇头苦笑着，看来今晚这粒微尘，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苦涩与无奈的心情。 弹指一挥间，几十年光阴过去，这些年无数次大事发生过，轻时伤筋动骨，重时生死攸关。 就在2个月前，他最敬重的老师、兄长兼挚友，集团首席科学家-秦汉云教授与世长逝了。 眼看着希望都要变成现实，秦老师却先撤了，嗨、实在是令人遗憾痛心啊！ 一周前，他曾经相爱过的女人，红颜知己-秀姐，却突然不辞而别去了M国与女儿团聚了，且留言“将永久性定居M国，不再回国！“ 从此，各自天涯为故人。 还有许多生死存亡之惊恐经历，许多被伤害的、逝去的人，许多遗憾的事。一幕幕、一件件就电影一样呈现在欧阳瑄的眼帘。 往事不堪回首，记忆中的事大多是苦涩的、痛苦的，但又情不自禁地会被陷进去，久久不能自拔，欧阳瑄已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001章 惊艳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公元2002年6月，沪上虹桥机场 初夏的江南天气已异常炎热，天空一片青灰色，暴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吴玉茹匆匆登上了飞往大西南G市的航班。 刚出G市机场, 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清风。 “哇, 真是避暑胜地果然名不虚传呀！这里比沪上市温差低有10℃吧 ！”吴玉茹放下行李, 向空中张开双臂, 接连送出二个飞吻 。 吴玉茹首次来到大西南的G市, 此刻的心情尤如这凉爽的天气, 有一种被解脱、重获自由和轻松的感觉 。 坐在宽敝明亮的机场大巴车上, 吴玉茹透过车窗眺望着外面的景色: 天空是一片深蓝色，太阳慢慢西坠，几片云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吴玉茹想起古人的诗词“清风晚霞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比喻当下很贴切。 G市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树木常青, 四季如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气候宜人数G城。”这是人们对G市气候的认可 。 这里四周群山环抱、林木苍翠, 是「天然的氧吧」。 大巴向市区驶去, 进市区后, 吴玉茹转乘出租车来到此行目的地-『X制药股份』总部。 『X制药股份』是一家成立8年多的制药企业, 以大西南独特的纯天然中成药为基本, 含有针剂、胶囊剂、片剂、颗粒剂等品种较为齐全。 这几年市场发展迅速, 销售业绩突飞猛进, 眼下正在接受国内某著名咨询机构进行上市前的辅导工作。 市场前景广阔, 目前市场开发需要大批一线人员, 其中本次招聘培训的就有「行政助理兼销售内勤」岗位, 培训为期一个月属封闭式培训 。 吴玉茹来到总部，职工培训中心宾馆大堂报到处, 向工作人员递上《X公司应聘人员登记表》、身份证件、学历证书, 周边人群见一位绝色美女前来报到, 惊奇地围了上来 。 工作人员将名字输入电脑,调出档案对照后，惊讶地问: “你叫吴玉茹？艺术学院舞蹈专科毕业的?” “ 嗯…” “你是苏南市场部的苏玉媚、苏经理介绍担保的?” “ 嗯！！” “你是我们人力资源部刘总监亲自在苏南面试招聘的?” “对，有问题吗？” 吴玉茹看到他们面面相觑, 一副惊愕的表情, 有些莫名其妙 。 “哦，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只是觉得以你的条件，应该去当演员或模特什么的，怎么会想到来药厂做销售内勤？以为你走错了地方呢！” 工作人员边归还身份证件，一边递上房间钥匙，眼里满是羡慕和错愕，嘴上对着吴玉茹调侃抿笑 。 吴玉茹 ，现年21岁，毕业于某艺术学院舞蹈专科班。身高170CM, 高佻婷立, 单凤眼、杏脸桃腮 ，称得上”面如白玉沉鱼落雁, 羞花闭月手如柔荑”之美貌 。 “呵呵！人各有志嘛， 我喜欢做一些小女人做的事, 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 谢谢你们这么瞧得起我, 我会努力的。拜拜！” 吴玉茹微微脸红讪笑着, 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明白, 这样的自嘲式解释是消除不了大家对自己身份的猜测。 “先不管这些了，培训完了再说吧！” 『X制药股份』培训营共有2个班, 一个是医药代表班,有40人左右, 绝大多数为男性, 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三十多岁不等 。 另一个为销售内勤班，有20人左右, 全部为女性, 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要求均为未婚 。 集中封闭式培训：先是为期10天的军训，在东山武警新兵训练基地封闭进行。 军训对于这些学员而言，在大学入学时都搞过的 。 『X制药股份』封闭军训的目的就是要强调 : 严明的纪律性，刻苦勤奋的斗志, 坚忍不拔的意志力。 这样的要求对市场一线的营销人员而言是必须的 。 古人云：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商机稍纵即逝，所以要强调纪律性，一切行动听指挥。 吴玉茹在训练营学员中绝对是一枝独秀，鹤立鸡群，尤如鸡窝里站着一只金凤凰。 她站在哪里，不说话，但自成一道风景线。 这批招聘来女学员里, 有点颜值的不太多，颜值高的没有几个。有些女学员不是肥胖就是矮小, 穿上宽大的训练服更像是歪瓜劣枣似的。 …… 某天临近傍晚时分 整天训练完毕后, 吴玉茹身穿迷彩军服, 腰间挎着脸盆，显得飒爽英姿。 她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向室外洗漱台去洗衣服。 女学员们躲在其背后不远处窃窃私语： “咦，你看她有多骚，抛着媚眼专去勾引那边男生！” “她手这么细嫩秀长，是招魂手哎！瞧她手腕上戴的表，据说是瑞士欧米茄女表，要好几万呢！‘’ “她是什么身份？这么有钱还来当内勤？有点神秘呐兮兮的。” 男学员们则用色眯眯的眼睛，盯在吴玉茹身上到处瞟, 推推搡搡，嘻嘻哈哈闹着。 “哇看，你姥姥的，长得真漂亮，比电影明星还出彩！” “听说从苏南来的，江南美女都是这么水灵灵的？据说她还是搞艺术的呐！” “老张你姥姥的，昨晚你又在床上‘放炮’了，床‘吱吱嘎嘎’响了一夜，是不是想着她……哈哈哈哈！” 四周的热闹似乎与吴玉茹格格不入，但是她自身的存在却像一副静止的水墨画。她就像一位贤淑而有教养的千金小姐，拎起盆里的衣服又缓缓地放下去，任水笼头里的清水“哗哗”地冲洗着。 操场上的人们似乎与她在两个世界里, 在她那无往不利的容貌下，举手投足间皆是撩人的风情。 有几个男生正推着一位长得个高, 比较帅气点的哥们，想上前与吴玉茹搭讪。 可一到她跟前，这哥们的腿像绑了铅块似的动弹不得，嘴更像哑巴似的出不了声，身体还不听使唤地往后缩…… 后面的男生们见状就使劲顶住, 推着不让后退，正僵持着呢…… 吴玉茹瞟了他们一眼，兀自掩嘴发笑，道： “你们别闹了，想请我吃饭是吗？等培训结果，你们商量好在哪里请，我一定赴宴，怎么样？” “呵、呵，太棒了……”大伙嘻闹着一哄而散。 总之，在十天的封闭军训中，女生们对吴玉茹是羡慕嫉妒恨，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并肩走，或者坐在一起。就是军训站队都离她远点, 谁都怕当她的陪衬。 平时进出吴玉茹就是昂首挺胸的“独行女俠”。 男生们把吴玉茹当作自己美妙的“梦中情人”，夜深人静时想着她或者梦见着她，猥琐着肆无忌惮地“跑马圈地，纵横天下。” 十天的军事体能训练结果后，学员们回到公司总部培训中心，医药代表班和内勤班就分开单独开课。 第002章 培训趣闻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内勤班20名学员在小阶梯教室上课，主要是在电脑上用一个EXCEL文件制作各种管理表格。 内勤财务知识培训内容主要为 : 财务基本知识和保密要求，市场本部、医药公司、医院的药品进、销、存报表，现金管理条例和现金流水帐。 财务制度和保密要求等内容, 由公司计划财务部汪总监亲自授课；财务会计方面知识和EXCEL表格制作, 由总会计师和分帐会计分别授课, 最后组织演练和考试 。 总之，公司对内勤岗位非常重视。 公司计划财务部总监汪小玲三十六七岁左右，中等偏矮身材，小眼睛，整个姿色算平庸，但皮肤白皙细嫩, 平时里清欲寡言非常高冷。 她是老板程有福的「大内总管」公司上下都惧怕她, 当面恭敬称呼为汪总监或汪姐，在背后私底下都恶恨恨地叫她「汪婆娘」。 汪小玲从公司成立之日起，就是老板程有福的会计，是公司的开国元老之一，对程有福忠心耿耿, 惟命是从 。 她做帐水平不算高，但在用钱这个杠杆来管理市场方面很有一套心得 。 一，最先设立市场销售内勤岗位 大凡制药企业在开发市场初期, 市场人员即是开发使用者，又是管理监督者，钱嘛左手进、右手出的非常混乱。汪小玲是众多药企中最先提出: “设立专职销售内勤岗位”的第一人，也是首位实施者。 所谓销售内勤: 直属公司财务部领导, 工资、奖金等由总部拨发，就是要把市场的钱管住、管好, 相当于公司财务部派驻市场的督察, 下面市场部敢怒而不敢言呐。 二，公司冲帐报销制度的严格管理 这几年对于冲帐报销方面, 公司流传一句顺口溜 : 借钱容易冲帐难，出差轻松报销烦。 有福签字小玲审，你推我让双簧演。 汪小玲这种行为，自然引起大家反抗。开始争争吵吵，后来发展到部分公司高层，联名上告至老板程有福处，要求罢免汪小玲的财务总监职务。 程有福总是当着大伙的面，批评汪小玲不能体恤下属，尤其是公司一线业务人员, 有时他竟然捶胸顿足的大骂，让她当众痛苦流泪。 这时，他往往转过身去安抚劝说那些上告者，什么她是元老呀, 她用意不坏，就是方法欠佳之类的敷衍话。 最后大家都琢磨明白这里面的玄机，也就不了了之, 汪小玲还是「汪婆娘」。 其实程有福从心灵深处十分感激汪小玲，没有她严格有效的资金管理，公司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钱 。 俩人演的双簧也是天衣无缝。 每次都是程有福充当好人，汪小玲明面上是长期充当恶人, 不但要让程有福当面痛骂，还要让其他人能诅咒。 有时汪小玲实在承受不住讽言冷语, 偷偷跑到程有福办公室抹眼泪, 倾诉一番。 程有福非常清楚汪小玲的难处, 他明白汪小玲对自己的暗恋, 每当这时他总会放下手上的工作，搂着她的肩膀在情感上弄络安抚 。 他每次出差回总部, 尤其是从国外回来，总是不忘给汪小玲带上礼物, 从贵重的玉器手饰、名牌花妆品、服饰，到一块国外丝巾，每次准不漏。 汪小玲当然十分感动, 她也愿意为这样的男人付出一切，承受一切 ！ 这也是程有福御人有术，与众不同的高明之处。 销售内勤的业务要点就是熟练掌握和运用EXCEL表格,做好各种进、销、存报表, 之于财务规定和制度你熟记硬背就行。 在来总部培训之前, 吴玉茹在表嫂苏玉媚那里先熟悉了一周，加上她聪慧灵活，EXCEL表格方面的知识和用途，她掌握得很好也很快。 最终考试和演习的总成绩, 吴玉茹竟拿到了全班第一名, 这比那些财会学历的学员们都考得好，这让培训师和在场学员们都括目相看, 尤其是汪小玲。 汪小玲一直怀疑吴玉茹的水平和动机，碍于是苏南市场苏玉媚的担保，人力资源部刘勇总监的亲自招募, 所以也只是不露声色地观察。 但她发现吴玉茹学得很认真, 上课时做好笔记，仔细听讲, 也就逐渐消除了原有怀疑, 逐渐变得喜欢上吴玉茹。课余间还主动与其交流沟通, 言语间显得轻松愉快, 俩人不时传出轻微笑声, 这让公司上下都大跌眼镜, 嘴巴惊愕成“O”。 …… 苦燥而烦闷的内勤培训结束了, 第三项内容主要是「礼仪知识培训」 这是由公司人力资源部安排，是轻松活泼的培训项目, 作为销售人员和行政助理的必修课。 吴玉茹在这次培训中特聘为「示范模特」，让人颇为惊讶。 「社交礼仪培训」主要以理论讲解和现场模拟演练为手段，主要内容为： 一；会议场所布置，主席台座次排列；小型产品推介  会布置，包括口号、标语、礼品等。 二；投影仪的正确使用方法。 三；上门拜访，握手，男女坐姿 ；迎宾，送客等基本 礼节和要领。 四；宴席座次讲解，上座，主宾，次宾；主陪，副陪等 ；敬酒、倒酒、点烟基本原则和要领。 五；国际标准交谊舞培训 本次「社交礼仪培训」由人力资源部总监刘勇先生，和总监助理何琳女士主讲，特邀吴玉茹小姐做现场演示模特和国标舞讲师。 刘勇，现年33岁，国内某著名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当过几年临床医生，辞职后在国内著名外资药企「中美史克」任产品经理，四年前被程有福高薪请到『X制药股份』任产品推广总监, 后任人力资源部总监。 刘勇到任后确为公司挖掘不少高级专业人才, 许多世界著名外资药企背景的，如杨森、史克、施贵宝、默沙东、拜耳等「医药销售界的正规军」被挖到『X制药股份』。 刘勇在猎头人才方面, 立下了汗马功劳, 深得老板程有福的赏识和信任。他尤其将外企人力资源培训那套，引入公司并进行了很好的消化, 为公司培养了不少市场一线人才,源源不断地为前线输送兵源, 使公司能更好的开疆辟土。 刘勇人长得高大魁梧、成熟稳重、气宇轩昂。平时衣着十分得体, 非常注重仪态, 西装革履, 全身上下, 干净利落, 一尘不染，皮鞋锃光瓦亮。 精英人士就是与众不同, 所以深受漂亮小姐、女士们的青睐, 非常具有杀伤力。 吴玉茹对刘总监的印象也很好, 她比较喜欢英俊幽默,绅士风度, 且衣着得体又有品位的男人。 刘勇在苏南市场部第一次见到吴玉茹时，也被她袅娜娉婷、玉洁冰清的容貌所惊艳。 他转过身去开玩笑地对着苏玉媚说：“我要是还没有结婚或岁月退回去5年，我就毫不犹豫去追求你的小姑子啦！” 搞得苏玉媚酸溜溜地嗔怒道：“好哇，现在追也不晚，大不了你回去跟嫂子离了，小姑子我来做媒人，怎么样?” “咯…咯…” 大家开心一笑，权当是活跃气氛。 第003章 声名鹊起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当刘勇听说吴玉茹想到『X制药股份』当销售内勤时，惊愕不已，再三确认后问道: “为什么? ” “现在不能告诉你, 以后适当的时候肯定会说, 我愿为她担保一切行吗？”苏玉媚态度很认真 。 “行！有你苏大经理担保, 我签字同意就是, 什么都不问, 下周去总部直接培训怎么样?” 有优秀人才加盟公司当然是好事，这个顺水人情，刘勇当然不会错过。 “谢谢你, 刘总监！”苏玉媚和吴玉茹齐声感谢。 …… 经过三天的常规礼仪培训, 由吴玉茹做现场示范, 大家好像都很认真, 尤其是医代班的男学员们, 争先恐后地想在美女面前露个好脸。 反复演习都觉得基本掌握住要领了，刘勇决定在第四天进行现场考核。 现场考核下来，除了个别学员点烟时不得要领，将对方鼻孔毛烧掉之外，其它都掌握得不错，人力资源部对这批学员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最后一项培训项目，就是交谊舞培训。 公司决定有吴玉茹担任讲师，现场演示由刘勇总监和吴玉茹搭档。 交谊舞培训在总部培训中心多功能厅举行。 吴玉茹当仁不让地向大家介绍 : “跳舞首先不光是可作为运动，重要的是礼仪社交功能，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作为生活方式，舞会比’饕餮豪饮更健康、比声色欢场更高尚、比清茶薄烟更性感、比正襟危坐更优雅 ’。如果你的舞姿很优雅，舞步娴熟轻盈，你在客户面前的好感度，信赖度自然而然就高出许多，你开展工作就相对容易哦！” 吴玉茹简短而贴切的重要性解说，大家爆以热烈的掌声。 “你们现在会跳哪几种舞步?”吴玉茹问道。 “小八步，十六步！” “慢三步，华尔兹！“ “还有会兔子舞！”不知谁冒出一句。 “咦, 兔子舞算个屁交谊舞呀。” “哈…哈…”现场一阵哄堂大笑。 刘勇总监用手示意大家安静 。 “有谁愿意演示一下小八步，十六步的舞步? ” 医药代表班的出来几对现场表演了小八步和十六步 。 学员们演示完毕后, 吴玉茹向大家做了现场讲解： “国内各地交谊舞都有不同的地方特色, 且很不规范。今天我们要讲解的是统一的‘国标舞’，以及国标舞对应的舞姿舞步的基本要求, 尤其是强调华尔兹, 这是衡量国标舞水平的标杆, 下面由我和刘总监给大家先做示范，大家注意观察。” 多功能厅内放响一首华尔兹。 吴玉茹和刘勇舞起了‘螺旋步’，他们绝妙的配合，精彩的舞姿，高歌猛进地舞起，霎那间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 在后面几天里，叶茹主要在舞姿上要求大家‘挺胸抬头眼平视, 起伏倾斜波浪摆。’训练舞伴让其头顶三分之一瓶矿泉水，连续旋转不能掉下来，还有训练慢四拉花等。 在吴玉茹和刘勇现场演示和讲解下，学员们跃跃欲试，纷纷上场寻找舞伴，现场翩翩起舞…… 终于到了培训结业典礼时刻，公司高层和学员们欢聚一堂, 在高层领导一番总结、表彰结束之后, 压轴戏舞会正式开始了: 先出场的吴玉茹给大家表演一段独舞《月光舞》。 在贝多芬优扬的《月光曲》中, 仿佛‘月亮正从水天相接处升起，微波粼粼的海面上，一时间洒遍了银光 ’。 吴玉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优美的舞姿，给人以美的熏陶，婀娜多姿，让人如痴如醉。 她形象地演绎出《月光曲》的韵味，现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久久不休。 …… 吴玉茹一夜之间在公司声名鹊起，迅速传遍全国各地市场。 第二天上午，人力资源部打入的N多个电话，都是申请调吴玉茹到他们市场去的，各市场经理们更是死缠烂打，把刘勇搞得烦到手机置了静音。 浙省区经理程有卿干脆坐上早班飞机，从杭城直飞到G市公司总部要人。 吴玉茹胸有成竹，来时表嫂劝她去滨海市场，一来是远离沪上市1000公里以外, 二来滨海市场部是个新市场，内部关系简单，关健是新上任省区经理欧阳瑄年青有为，是上年度公司「最佳业务主管」，是公司新生代的翘楚，飒爽英姿、意气风发。 吴玉茹一早来到公司人力资源部，找到总监助理何琳女士, 想要些滨海市场部和欧阳瑄的资料。 何琳微笑着递给她一份《X企业导报》挑眉道： “请先看一下公司导报第4版 ！” 第4版1/2版面主要介绍「上年度最佳业务主管」欧阳瑄的个人资料和先进事迹, 以及欧阳瑄专栏《论销售团队建设之我见》上面赫然登着欧阳瑄的大幅彩色照片。 吴玉茹瞥了彩色照片上的欧阳瑄一眼 ,心里“咯噔”一下, 那笑盈盈的脸庞似曾相识, 似乎很亲近很熟悉。 “在哪里见过？不可能呀 ！”她自言自语道 。 在人生迷茫之机，有缘遇见了心动的人? 吴玉茹盯着照片仔细观看。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乌黑深邃的眼眸, 浓密的眉, 高挺的鼻, 绝美的性感唇形, 无一不在张扬着青春与优雅。 有魅力的男人是女性用欣赏的目光浇灌出来的。 吴玉茹也许一次不经意的瞥见，就注定了时光中即将不离不弃的人生。 生命，或许应当这样有缘。 吴玉茹此刻已经坚定了去滨海市场部的决心，而且是义无反顾，永往直前。 “小吴！” 何琳轻拍她的肩头，笑盈盈地用手指向外面。 “刘总监叫你呢，你注意力太集中了，居然没有听见！” “喔，对不起何姐，我真的没听见，谢谢您！” 吴玉茹一边向何琳点头歉意，一边向对门刘勇的办公室走去。 她刚进刘勇办公室的门，就瞥见坐在沙发上一男子站了起来，只见那男子的两只小眼睛，正放肆地聚焦在她身上。 此人三十左右, 矮小精悍, 相貌平平，上下穿一身名牌，头扬昂着，象一只好斗的公鸡。 吴玉茹总觉得他，虽然浑身名牌装饰，但还是有点獐头鼠目的样子。 “哎哟喂, 小吴呐，你可把我祸害惨啰！这一大早各市场争先恐后地向我要人，电话都打爆了，没办法，我只好打在静音了。这不！浙省区程大经理一早专程飞过来要你去杭城呢，你们自己先谈谈吧！” 刘勇装腔作势一番。 第004章 情缘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刘勇话音刚落，程有卿就干笑着向吴玉茹伸出右手： “吴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呐！噢我叫程有卿，Z省市场部的！” 吴玉茹礼节性地轻轻碰了一下他枯干的手，道： “我已经选择好了市场，准备去滨海市场部！” “咦，那滨海省市场是刚开发的新市场，一年销售还不到200万呢，我浙省市场去年3000多万，今年计划超过4000万哦。你去滨海只会吃苦！这样吧，你只要去我的浙省市场，我一年多给你10-15万奖金，怎么样?” 程有卿一付眼巴巴馋涎欲滴的猥琐相。 “我们内勤的工资和奖金，是归总公司财务部发的，汪总监说了，不允许我们接受市场上的奖金和任何礼物！”吴玉茹撇着嘴凛然道。 “咦！汪总监算个球，她管得着我浙省市场吗？笑话！公司发的工资和奖金你照单收着，这15万是我程有卿单独给的，与公司无关吴小姐！” 程有卿一脸的不屑和傲气。 吴玉茹最看不惯言语粗鲁，自以为是的男人，加上程有卿色迷迷的嘴脸, 一股厌恶感由然而生。 “对不起了程经理，谢谢你的美意，我对钱没有任何兴趣！” “哟你对什么有兴趣? 车子? 房子? 还是……”程有卿一付急不可耐的样子，盯着她向前走近一步。 吴玉茹厌恶地后退二步，大声喊道： “我喜欢帅哥！对帅哥有兴趣！拜拜啰，咯…咯！” 她嘻笑着连蹦带跳地逃离了刘勇办公室，径直跑向人力资源部去填报《市场派遣申请单》去了。 程有卿被气得脸都青绿，公司上下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驳回他的面子。 他抽出一枝软中香烟点上火，叼在嘴里猛地吸一口，吐出长长烟雾，愤愤狞笑道： “他奶奶的，这小娘们不识抬举，走着瞧！” 刘勇也捂着嘴忍不住偷偷窃笑着。 …… 滨海省滨州市 夜幕降临 河西区某高档公寓楼1828-1830房，它是一套三间连通的办公区，使用面积近150平方，装修豪华气派。 这里是『X制药股份』滨海省市场部所在地，是全省市、区、县各分站药品销售的指挥和信息中心。 办公区进门中间为市场部销售内勤办公室兼接待室；左边间为会议室兼培训中心；右边为市场部经理办公室。 整个办公区安排得很紧凑精致，日常办公人员为1.5个，因为经理自己也是业务人员，要承担市场开发任务，只有销售内勤兼行政助理才是专职行政人员。 市场部没有闲人，都是市场一线营销人员，优秀的省区市场部年销售额几仟万元，经济效率高吧！ 这就是医药销售市场的一大特征：水面上只有几个点，水下面黑鸦鸦一大片。 整个办公区漆黑一片，只有靠东面一间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台灯，灯光调得比较昏暗。 一抹高大的背影伫立在颜色暗红的豪华窗台前，他手指夾着一枝‘软中’香烟，火石型翻盖打火机“当…”的一声青脆音响起，蓝色火焰陡然升起，他举到嘴边香烟点燃后优雅地吸起来。 他一边吐露袅绕烟雾，一边欣赏着手里捏着的「法国都彭」18K金打火机。 这是去年他的生日，顶头上司-北方大区销售总监张佳丽送的生日礼物。 他特别喜欢翻盖产生“当…”的清脆声音，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他就是新上任的滨海省区经理欧阳瑄！ 欧阳瑄这几天觉得像着了魔似的，被新来的行政助理吴玉茹给迷住了，让他无心工作，每天都心猿意马的。 毕业3年多了，连大学期间算上，谈过二位正式女朋友，也交往过若干个女性，见过各色美女也不计其数，在滚滚红尘中也算是摸爬滚打了几年，虽算不上老手，但绝不是什么新兵呐，怎么这次让欧阳瑄有一种强力的窒息感觉。 半年多前，由于京都市场部查帐整顿，清除一些心怀叵测分子，市场销售区域作了重新划分，欧阳瑄就忙于恢复京都医药市场的销售，跑医院统方、兑费用，走医药公司要款。 ……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里的活，不知不觉地快到年底。哎哟妈呀！得抓紧准备材料回总部开『年终总结销售年会』去呀！ 本来他想在春节期间喘口气, 多休息几天，待过完大年后才回市场上去。 可是还没等到大年那天，公司大老板程有福就给他下了新的任命：从京都市场部区域主管，擢升为滨海省区市场部经理，独立开拓滨海省的整个医药市场。 这是对欧阳瑄这四年忘我工作的肯定，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大区市场经理，一方封疆大吏。 他从卖药大军中的一只「稚嫩菜鸟」，迅速成长为一只「展翅雄鹰」。 短短4年却有天壤之别，令人刮目相看呐！ 当然，这是兴奋和梦寐以求的机会，男人嘛，事业是人生中最为重要。 “非常感谢公司栽培！我会加倍努力工作，争取优异成绩回报公司！” 欧阳瑄在程有福总裁面前激动的表态, 也是给自己鼓鼓劲！ 几天前，他从京都市场部刚办完移交手续, 就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到滨州市。 刚跨进市场部办公室大门，瞧见一女子正弯着腰，在水盆里搓毛巾…… 那女子见有人进来忙直起身来，笑着准备打招呼 。 只见她：穿一条宝石蓝牛仔裤，着一件白色绣花短衬衫，披一头乌亮的秀发，身材欣长，一双单凤眼清澈透底，尤其那两只手美丽的少见，秀窄修长, 却又丰润白暂, 指甲留寸放着青光，手腕上戴一块镶嵌红宝石的「欧米茄」女表。 她象凡尘俗世里的惊鸿仙子，一缕永不凋零的晨光。 “哇噻、这也太美了吧, 艳的让我都不敢多看了！” 欧阳瑄目不转睛盯着, 嘴上还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你盯着我干吗？我叫吴玉茹！是新来的行政助理兼内勤，您应该是欧阳瑄经理吧！” 吴玉茹双手向前互握，妩媚地站立着，笑容可掬。 眼前的大男孩显得腼腆可爱, 身高足有182CM, 眼睛深邃有神，高耸的鼻梁，比照片上更显得阳刚和稳重。 上身穿一件「梦特娇」白色暗花翻领短T恤, 领口微微敝开, 胸肌发达, 手臂肌肉高高隆起, 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两手自然下垂显得大而有力，手指秀长, 指甲饱满且修的很干净整齐，腕上戴一块镶钻的「劳力士」浅蓝色夜光表，腰间系一条「登喜路」棕色鳄鱼皮皮带，下身套一条浅蓝色紧身牛仔裤, 修长的双腿，脚踏一双意大利棕色休闲皮鞋，全身上下显得干净利落，非常阳光。 吴玉茹不露声色的欣赏着：果然是位名符其实的大帅哥哎！心里暗自狂喜，牙还得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其露出破绽。 第005章 显赫家族，不堪身世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听罢惊讶万分： “天呐，你就是一夜惊艳，名扬全公司的大美女吴玉茹? 果然名不虚传呀！真是失敬失敬。刘总监前几天打电话说，已把最漂亮、最有魅力的大美女派给我滨海市场，算是对我们市场的支持，我在京都市场忙得个四脚朝天，当时还不太相信有此等好事呵！” “呸！是我自己要求来的，刘总监本来想把我放在浙省市场，我不愿意去，强烈要求来滨海省！” 吴玉茹撇撇嘴俏皮地抿笑。 “浙省市场好呀！那程有卿是老板程有福的胞弟，公司对浙省市场支持力度大, 提成政策又特殊，业绩好回报高，好多人争着去还轮不上呐！你怎么会选上我这个新市场呢? ” 欧阳瑄觉得很好奇。 “哼！管他是谁！那程有卿长得又矮又小，还霸道好色，我才不去呢！” 吴玉茹嘟囔着，转过头来对着欧阳瑄俏皮地做着鬼脸，道：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全公司最优秀的潜力股，人又长得帅，我喜欢你…你的市场，怎么样？天上掉下个吴妹妹，你还不高兴吗？” 哟呵！看来这小妮子一点都不惧生呐，性格刁蛮任性，还有点自来熟哦！ 欧阳瑄心里想着，双腿却职业习惯性地向前一大步，上身微躬，礼貌的向前伸出右手：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百倍努力的。吴玉茹同志，欢迎加盟到我们的野狼战队，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吴玉茹抿着嘴，嘻笑着上前握住欧阳瑄有力的大手，“嗯，这还象个欢迎的样子！” 欧阳瑄握着吴玉茹的纤纤玉手，有如一股电流从手掌心里淌出，暖暖的，全身马上有一种异样的，难以名状的冲动欲望，脸也热红起来。 心想着：世上除了这双性感嫩白的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更值得向往的梦境了吧。 “想什么呢？还想捏着，傻样！” 吴玉茹脸‘腾’地就红了，柔媚地怼了欧阳瑄一眼。 “哟对不起！这几天没休息好，今天又起个大早，走神了抱歉！” 欧阳瑄倏然放开叶茄的手，略感尴尬地互挫着自己的双手。 “你是否要召集大伙开会？”吴玉茹反而若无其事。 “对对…哎哟你看看, 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那…那请你赶紧去通知吧！” “早就通知好了，汪师傅去机场接到你后，电话告诉我，我提前通知本市业务主管们，这还用你说嘛?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现在全体人员已在会议室恭候多时了，咋样？老大请吧！” 吴玉茹嘻皮笑脸地做出请的姿势。 吴玉茹和欧阳瑄根本就不像初次见面的上下级，到像是上辈子就相识的老熟人，这大概就是缘份之说吧。 “好，很棒！” 欧阳瑄被她洗刷得毫无脾气, 只能竖起大姆指，边夸奖边向隔壁会议室走去。 …… 欧阳瑄从小喜欢观赏漂亮女人的手, 他也记不清从几岁开始的。 初见一位女人，在全身上下浏览扫描一遍之后，一定将目光停留在女人的一双手上，不论对方的年龄几何。 这也许跟他去世的母亲有关。 欧阳瑄是江南绍城人，江南水乡沐浴出的女子大多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陆游词作《钗头凤●红酥手》中名句：“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欧阳瑄的母亲大概是这么一位。 据父亲说：母亲是在他1岁不到时去死的, 只给他留有一张特放大的半身照，安置在一个精美的相框里。 欧阳瑄从小就把她挂在自己房间的墙上，每天都得看上几眼。 照片上母亲是天香国色、娥眉粉黛、玉骨冰肌，    纤细若葱的一双玉手前叉双叠斜放在腰下方。 欧阳瑄认为母亲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尤其是那双手精美绝伦。 这样的耳需目染，在他的潜意识中早就形成了美人的标准。 曾经多少个夜晚，他都是在那双「纤纤玉手」的抚摸中进入睡眠的。 所以说，欧阳瑄对拥有性感玉手的漂亮女人，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母性的情感，是缺乏抵抗能力的。 欧阳瑄很想了解家族里过去的一切，尤其母亲的死因。但父亲总是避而不谈。 在其5岁那年春节，父亲见欧阳瑄又盯在照片前沉默，不忍心趁着酒兴侃侃谈起母亲及其家族的一些往事。 欧阳瑄父母亲的家族，在历史上都很显赫。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欧阳家族以轻纺、印染等纺织业制造和贸易为主业，在江浙沪一带很有名望，拥有多间实体工厂和外贸公司。 外贸业务做到M国、E国、G国和RB等国家。 父亲拿出一张珍藏的旧照片给他看，只见照片上一位旗袍美少妇怀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一幅三层西式别墅的小喷泉前。 “这是谁跟谁呀？”欧阳瑄惊讶地问父亲。 “这是你祖母抱着我出身三个月时拍的照片，这幢别墅就是当年我们在沪上的家，在虹口区中山北一路上，那里老长排西式洋房别墅，一幢紧靠着一幢，可气派啦，都是欧阳家族的，每家一幢”。 欧阳瑄祖父母一共生有5位少爷、3位小姐。 父亲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八是最小的，1950年出身。 欧阳瑄外婆姓薛名小婉，「薛氏家族」是当年绍城的黄酒世家、名门旺族。祖祖辈辈在绍城、沪上拥有多间黄酒企业，家大业大。 据传现在绍城的上市黄酒厂均与薛家有渊源。 外婆薛小婉，是家里最小的独闺女，自然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虽为女子，但私塾、洋学堂样样不缺，读文写字不输当代知识男子，加其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 成为当时绍城才貌双全的第一奇女子。 欧阳家族和薛氏家族都是交往多年的商贾世家。 欧阳瑄父母的婚姻实乃双方家长指腹为婚，谈不上青梅竹马，父亲年轻时相貌堂堂，178身高，英俊潇洒，父亲总自夸：凡欧阳家的男丁个个如此。 据父亲说：母亲的美貌是继承了外婆的遗传基因。 由于家庭出身大资本家，在六七十岁代父亲和家族人一样被下放农场劳动，后来在农场小学当代课教师。 母亲由于在六七十岁代，家族变故亲人相继莫名死去，承受不住接连打击，精神遭受过刺激。 父母亲结婚应该于1976年初，在当地劳改农场，那一年祖国大地发生过许多大事。 欧阳瑄出身于1978年的春天。 由于农场条件差，母亲不幸得了产后抑郁症，加上她本身有精神方面障碍，后来越来越严重，在欧阳瑄不满1岁的某天，她走入农场的瓜湖…… 欧阳瑄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扑在父亲怀里痛哭流涕。 …… 八十年代，欧阳瑄父亲落实了政策，从劳改农场代课老师正式转到绍城第二小学当一名语文老师。他从此唯唯诺诺处事，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到欧阳瑄大学快毕业时，当上个校教导处副主任。 这个比芝麻还小N次方的小官, 让父亲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 让欧阳瑄心里难过。 欧阳瑄7岁的一个秋天, 父亲带了一位不到30岁的女子到家里, 不久就成了继母。 继母开始对他还是蛮关心的, 但自从亲生儿子出生后, 继母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欧阳瑄身上。 所以欧阳瑄从小就学会忍让、坚强和自力更生，希望早日成就一番事业。 第006章 理想与现实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高中毕业后高考成绩很不错，完全可以填报复旦、浙大计算机等热门专业志愿，但他喜欢上医药学，这又跟母亲有关。 他决心研发出药物能治疗各类疑难杂症，像母亲这种抑郁和精神分裂方面的有效药物，还有癌症等。 他不顾父亲的反对，选择了国内某重点医科大学药学专业作为第一志愿。 进入大学以后，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复习，上图书馆查询资料等，希望能在药物机理方面钻研。 在大一时就下决心毕业后继续深造，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出国深造…… 总之，欧阳瑄立志成为一名在原研药物(RLD )研究方面著名的科学家！ 随着读书的深入，对国内药物前沿研究的深入了解，他发现国内原研药物基础开发相当匮乏。 当今改革开放大潮下，各高校、科研单位一切向钱看，纷纷成立药物研究所、药物开发公司。 成立这些单位不是搞原研药物研究，而是仿制药物研究；不是研究药物机理，而是研发药物剂型，来迎合当前国家药品新规新政。 所谓“国家级新药”，“独家品种”，“独家剂型”就是同一种药物，把剂型换一下，例如：从颗粒剂改进为片剂；从片剂改进成胶囊剂、软胶囊剂，浓缩型等换汤不换药的把戏。 每换一次都能得到“独家品种”称号，“国家级新药”称号，然后是七年独家品种保护期，云云。 药厂有了所谓“独家品种”称号，或者是“国家级新药”称号，可以申请优质优价，从而垄断市场大卖特卖。 药学系的老师们不是被某药厂聘为顾问，就是合作开发新药品剂型，变相地用国家资源中饱私囊。 这让欧阳瑄很失望，他消沉过相当一段时间，学会抽烟打牌谈恋爱…… 大三时，他遇见了刚从M国某著名学府博士后毕业回国的青年教授秦汉云老师，经过数次交流他们成为师生兼挚友，他们经常在一起探讨事业与人生。 “秦老师，为什么我国原研药开发与西方国家差距这么大？”欧阳瑄忍不住问道。 秦教授笑了笑回答道： “这里面有许多因素，我大概说一下。一百多年来我国科技发展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除了战争和六七十年代体制动乱，封闭滞后欠账较多之外。就是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的功利性思想在作怪，许多人目光短浅，大搞仿制药品赚钱，专门盯着国外专利保护期快到的品种，捡起来仿制，有些国外已经淘汰有更新换代产品，在国内却成为香饽饽。” “在药品的定义上 FDA 只有 2 种, 即原研药 (RLD ) 和仿制药(ANDA ) 。原研发药，即指原创性的新药，经过对成千上万种化合物层层筛选和严格的临床试验才得以获准上市。需要花费15年左右的研发时间和几仟万上亿美元，目前只有大型跨国制药企业才有能力研制。新药的研发过程说白了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目前我国只能靠国家战略启动。” “中国是一个以生产仿制药为主的国家，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原研发药才被重视起来。发达国家是两者并存。原研发药与仿制药疗效差别的概念，已经深入到发达国家广大医生和患者头脑中。在国外，患者拿着医生处方去药店配药时，药剂师会问患者，你要原研发药还是仿制药？患者可根据病情和医生的建议自己作出相应的选择。这种情况在我国是无法想象的！” “国内的药企规模都不大，十几甚至几十个企业加起来还不如国外一家企业大，所以这是个问题。因为国内这些企业也需要生存，所以他只能做短、平、快的事。” 秦汉云还是概括性将原因讲述给自己的学生。 “秦老师你还坚持原发药的研究吗？”欧阳瑄觉得老师的理想也发生变化。 “当然，这个理念我至死不渝！但我也会因地制宜地适应国内环境，先解决生存问题，再申请国家科研基金做基础研究，以后在临床试验方面或后期跟有，与实力的企业和远见企业家合作。这种事情不能太急，得慢慢来，你把他当成毕生的事业去完成。” 秦老师一番实事求是的描述让欧阳瑄恍然大悟，当下搞原发药研究任重道远，要把它当成毕生的事业去完成。当务之急应该先赚钱，等有足够钱时才能去做想做之事。 当四年大学临近毕业时，本来父亲想让他考研究生，他的毕业指导老师秦汉云教授也希望他能考自己的硕士研究生，留在学校或科研单位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梦想。但他都没有采纳，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不想读，他心中的理想没有变，当下只想如何去快速攒钱，聚集财富。 毕业前夕，欧阳瑄考虑毕业后去哪里赚钱，有什么好途径正在傍徨时，碰到早几届毕业去药厂卖药，现在返回母校帮所在公司来招兵买马的师哥师姐们。 几杯酒下肚，一师哥拍着欧阳瑄肩膀，以前辈的口气说道： “老弟啊，就凭你182的高度，运动员般的强壮体魄，俊朗的外貌，能说会道的口才，对口的专业，你‘他妈的’不去做药，谁去合适？哎大家说是不是，哈…哈！” 师哥师姐们继续说道： “现在外面都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叫‘除了抢银行，就数卖药最赚钱！’你没听说吗？” “欧阳瑄，就凭你这条件，天生是医药代表的料，你要去了，那些美妇院长、主任、医生、护士大姐们就摆平了，钞票大大的有，哈…哈…” “……” 听着师兄师姐们七嘴八舌的煽情，欧阳瑄觉得更加有道理，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一拍大腿 ： “干了！兄弟我早就想卖药赚钱，现在立场更加坚定，跟你们一起加入卖药大军吧！” 这药学专业现在读研究生没多大前途，反而做「医药代表」去卖药赚钱快，能快速聚财。 经过反复对照思考，欧阳瑄选中了师兄章尚荣推荐的一家制药企业，位于大西南的『X制药公司』 这家企业成立4年多时间，拥有几个三类‘国家级新药’，正在研发二类新药，市场属于成长发展期，政策灵活。 公司创始人也是学药物的研究生毕业，下海到海南某制药厂做销售，赚钱后才自己开办药厂，这样的发展轨迹就是欧阳瑄所想象的，他很欣赏视为榜样。 在刚拿到毕业证书后就直赴西南G市实地考察了解，最终决定就在『X制药公司』开创自己的未来。 经过一番填表体检之后，就是几天的基本产品知识培训和药品法规培训，还有一点营销知识方面的训练。 接着他被分配到远离老家的华北地区-京都市场部，属于师兄章常荣的片区工作站。 …… 公元1998年八月初的一天 杭城火车南站 列车“唬哧”一声，使劲颠簸了一下，开往京城的K次特快列车缓缓地开动了，站台的廊柱一根根地从眼前掠过，缓缓向后移动…… 刚进入车厢找到卧铺位的欧阳瑄，一把将肩上的行李甩上行李架，冲到车窗前，用双手使劲抬起车窗，将头伸出窗外扭向前来送行的大姨妈和二表姐： “大姨妈，您们回去吧，请多保重！“ 大姨妈含着泪伸长脖颈，拖着病体在二表姐的搀扶下一直跟随缓缓加速的火车小跑。 “一路上小心些，阿瑄！” 大姨妈大声喊叫着，望到火车转弯后渐渐看不见了，才抹去脸上的泪水往回走。 欧阳瑄从车窗外直到望不见大姨妈她们人影，几乎是咬着牙关上车窗，倒着回到座位上，忍不住有些伤感。 从小失去母爱的欧阳瑄把大姨妈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 由于薛氏家族出身大资本家，大姨妈青年时同样被下放到杭州郊县农村，后与当地农村青年结了婚，生有三个女儿。 她一直把可怜去世的妹妹遗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007章 去京城卖药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临去京都市场部报到之前，欧阳瑄还是先回了一趟绍城老家。 欧阳瑄刚说了自己大概想法，父亲猛然起身，神情颇为肃然： “……不行，上大学填报志愿时，我叫你填报计算机、电子类科技专业或建筑设计方面工科类专业，可你偏要填报医科大学药学类专业，信誓旦旦要立志成为一名药物学专家，可现在为什么抛弃原本的志向，为什么？” “他爹，坐下别生气，对孩子慢慢说！”继母在旁柔声劝说着。 “怎么跟他慢慢说？学医学药的不读到博士出来有什么前途？你上次在信上提到你们系有位秦教授，刚从M国留学回国不久的博士后，对你很欣赏也希望你能成为他的研究生，以你的成绩报考他的硕士研究生应该没问题，你为什么没有去报考？”父亲的嗓门又提升了八度。 欧阳瑄仔细想了父亲的话，突然神色不快，憋了半晌才似笑非笑： “父亲也太高看什么博士，博士后了吧，在当下物欲横流，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下，谁又能安下心来搞基础研究，秦教授不也妥协让步，给一家南方制药集团当首席顾问给学校搞创收！” “你懂什么？这叫先解决生存后图发展，不管怎样他有教授头衔，留洋博士后资历，过段时间他申请的国家科研基金下来，他照样可以搞基础研究。而你呢？名校本科毕业生竟想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民营药企去卖药，早不保夕的前途何在？” 父亲激动得直冒粗气，两眼通红叹道：“时至今日告诉你，我一直指望你能成才，有大出息，将来能光宗耀祖，以告慰欧阳家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说到此处，父亲突然潸然泪下，不由得哽咽起来。 “这年头，有钱比什么都强！” 欧阳瑄红着眼撇嘴愤愤道： “想想绍城乡下那几个‘目不识丁’的表哥吧，十年前就暴发了，别墅、洋楼、店铺，高档汽车……呵呵，现在碰到他们呐，个个都是‘牛气冲天’，我们家在他们眼里成了穷鬼！” 说罢，他正了正衣冠，起身要走。 “你别胡来，孩子！” 父亲在身后哀求道： “你想想自己的前途，想想这么多年的寒窗辛苦，到头来还是去卖药…你…想想你死去的母亲……” 欧阳瑄勾起一抹冷笑，薄唇微翘：“……我啊，就是想到我可怜的母亲，想到我大学四年苦读的不甘，所以我要曲线救自己。先攒钱再完成理想，一样可以光宗耀祖，告慰列祖列宗，当然也是告慰我屈死的母亲。放心吧、爹！我会成功的！” 他脚步轻快，渐渐消失在客厅的尽头。 父亲脸色铁青，气喘如牛，平事里唯唯诺诺，说话轻声细气，没想到发起火来也能地动山摇。 “他爹，阿瑄太年青……”继母劝解道。 “他太年轻气盛，总得碰上几次壁，才知道长辈的金玉良言和经验。让他去，我倒是想瞧瞧，他能在股掌之间，闹腾出怎样的繁景来！” 他重重将手中茶杯顿在桌上，杯盖蹦起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犹如谁的心弦。 欧阳瑄伤心地离开了家，并不是真生父亲的气，而是感叹自己肩负的种种期望与责任，眼前一片茫然前途未卜，让人胸闷气短，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跑到杭城郊区的大姨妈那里，想在哪得到一些宽慰。 大姨妈虽然不想让内侄离家这么远，但还是安慰道：“年青人出去闯闯也好，长点见识。实在不行就回老家来，这几年江浙乡镇企业都发展了，这里照样攒钱！” 大姨妈硬塞了壹仟块元给他，他在火车站排了整整一通晓的队，终算买到一张卧铺，运气好还是个下铺。 列车刚开动不久，硬座车箱内人头攒动，车内及两头都是等待上车补卧铺的人，不时有手拎肩扛的人们来回窜梭着。 盛夏天气炎热，车厢内虽然开着空调，但空气污浊不流通，汗气脚臭味扑鼻而来。欧阳瑄只好把车窗打开些透透。 “哎，累死我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把欧阳瑄从眺望车窗外的沉思中惊醒，只见自己对面的铺位上坐下一位5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粗壮，脸庞上横了如刀刻般的皱纹，脸色红热不停地喘着粗气，他的额头、脸颊和鼻子上全是汗水，刚挽起袖子擦了一把，喝一口自带的水。 中年男子从衬衣上口袋里掏出一包硬盒《红塔山》牌香烟，和一包软装《中华》牌香烟。他从《红塔山》烟盒里抽出一支刚想放到嘴上，瞥见对面一年青小伙子正好奇地瞧着自己，忙把烟递了过去客气道： “抽枝烟，小伙子。” “谢谢，我不会抽！哎大叔这车厢内不准吸烟……”欧阳瑄忙摇手推辞又善意提醒。 “咦…我跟这趟车的列车长，乘务员都很熟的，不用怕。”中年男子自己用一次性火机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你的卧铺是车站买的还是车上……”欧阳瑄有些疑惑。 “这个卧铺是给前面大站预留的，列车长安排我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到晚上十点以后，我去睡乘务员们空闲铺位。” 中年男子眉飞色舞的神色颇为得意。 瞧这位大叔苦大仇深的嘴脸，能有如此大的脸子？ 瞅着欧阳瑄稚嫩而疑惑的表情，他咧嘴一笑低声道： “我长期在这条线上跑货，买张硬座票就上来，补卧铺我给钱不要票，就这么简单大家都方便，嘿嘿！” 哦，原来是‘孔方兄’的作用，欧阳瑄明白了。 “哎小伙子，看你年龄不大，象个学生嘛？今年几岁了？出来做什么？”中年男子没事搭讪。 “噢，我今年20岁毕业去工作！”欧阳暄腼腆地回复。 “是…是大学毕业？”不太肯定地问道。 “是的，我是四年制大学本科毕业！” “去哪里工作？” “去京城！”欧阳瑄随口一答。 “哇呀，能去京城工作那了不得，以后就是国家大干部，大官啦！” 中年男子惊讶地站起来，拍着欧阳瑄的肩膀兴奋地喊道，邻座的也被惊得纷纷抬起头来，眼睛齐刷刷地瞧一瞧这位到京城里高求的年青大学毕业生，一片唏嘘赞叹声！ 欧阳瑄被中年男子的突然言行惊得愣愣的，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去京城‘做药’，而不是去‘做官’。 他内心十分惭愧，居然有欺骗中年男子和众人纯朴感情的不安。 有一点他明白了，在当今社会里，权力与财富永远让人高看仰视，肃然起敬。 正呐闷着，中年男子已从行李架上拿下一包食物和一瓶酒，打开一瞧，哇！是五香牛肉、卤豆干、卤鸡蛋，那香气扑鼻，欧阳瑄眼馋得直咽口水。 “小兄弟，今天老哥请你喝酒吃肉，别客气，来来来……”中年男子边说边向水杯里倒酒。 “谢谢……” 欧阳瑄今一早从郊区出发，与大姨妈和二表姐乘坐长途客车赶到杭城南站，再蹬上这列直达快车，中途一直没有吃饭，早就是饥肠辘辘。 盛情难却！ 欧阳瑄现在没什么城府，也不知道如何推辞为妥，干脆就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第008章 初来乍到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来，喝口酒。”中年男子把装酒的水杯递了过来。 “不，大叔我不太喜欢喝白酒，能喝黄酒。” “一样的，白酒就是辣些度数高点，来喝，将来你在场面上那能不会喝酒呢，要被场面上人笑话你的。为你能上到京城高求喝大口，来，勇敢点……” 中年男子被哄自己孩子似的，非常诚恳鼓励着。 欧阳瑄瞥了大叔一眼，也被他真诚打动果敢地拿起水杯，“喔，喔”喝下二大口，然后用手将嘴角上的残酒抹去。 “好样的！男子汉就得有胆量，嘿嘿！”中年男子接过水杯赞赏道。 中年男子吧唧着嘴边吃边与欧阳瑄闲聊着： “小兄弟，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瞧得起你吗？” 欧阳瑄也吧唧着嘴摇了摇头。 “因为我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呵，我的大儿子连考三年都没考上大学，要是他能像你这样我烧高香啰。今年他开始跟我跑着做买卖，先贩运土特产。老二前几年是女儿考了个师范专科，今年也分配到县中学教初中。” “我们这辈人没什么文化，祖祖辈辈是农民。开始做些小买卖，还得愉愉摸摸的，这几年政策好了，可以大胆干了，生活也好多了。但是辛苦呀，又累又脏还被人瞧不起，赚些辛苦钱培养他们去读书，就希望孩子们将来不要象我这样，能考上大学，做成国家干部……”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边喝边唠叨个没完。 欧阳瑄初涉家外，不知道该怎么去插话宽慰，只好陪着闷头多喝几口。 …… 隆…隆隆…隆隆… 強光，隧道 内燃机火车到隧道口突然减速而慢慢地蠕动，欧阳瑄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感到头有些痛！ 可能是刚才多喝了几口白酒，被风吹的。 这时，他抬眸瞅见对面中年男子已扒在小餐桌上睡着了，那空酒瓶在手边晃悠着，还打有鼾声。 窗风正吹起中年男子身上的衬衫四处漂动，欧阳瑄赶紧将车窗关上，以免他着凉。 夜深人静，整个车箱里在昏暗灯光下，左右晃动着，马上就要熄灯啦，车内乘客们都已歪七扭八瘫在座位上或倒在铺位上睡着了。 …… 京都火车西站 天曚曚亮，欧阳瑄到了终点站，随着拥挤的人群过天桥、钻地道来到车站广场上。 他东望望、西瞅瞅，左顾右盼地等了有半个来钟头，咋不见师兄章尚荣的人影呢？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好来车站接的吗？ “小兄弟，打个车吧，很便宜的……” “要去哪里？” 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们走马观花似的一个接一个问。 “住宿吗？铁路招待所挺便宜，洗澡吃饭一条龙……” 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手端着住宿宣传册在那骚姿弄眉。 欧阳瑄像个乡巴佬进京，人高马大傻乎乎像根木桩似的，杵在广场中央对谁也不理不睬。那些在他面前吆喝的人们见状都讪讪走开了。 广场上出站的人都走光了，欧阳瑄就在广场边上的公用电话拨打章尚荣的手机。 “嘟…嘟……”响了十几声没人接，急死人了。 “喂…哪位呀？”慵懒疲惫的沙哑音从话筒里传出。 “章哥是我，欧阳瑄我现在……”欧阳瑄对着话筒噼里啪啦一阵。 “噢是欧阳老弟呐，到了不着急听我说，我正在陪客户玩牌，你打个面包车到东城区……” 话筒里传出“哗、哗”的麻将声，章尚荣不耐烦的口吻，冷淡态度跟招募前的热忱判若两人，让欧阳瑄心里感到一丝凉意。 广场边上都是黄色的海洋，广场上排列停着候人的，路上跑着的大都是涂抹黄颜色的「天津大发」 这种面包出租车在北方随处可见，在华东一带出租车都乘上桑塔纳了。 欧阳瑄面对着靠拢过来千姿百态的司机面孔，他煞有介事的挑选了一位瞧上去面相和善些的中年男子。 “就你啦，走吧！” “去哪儿呀？小师傅。”司机发动车后问道。 “去城东区……” “好嘞！”师傅一听地名心里一嘻来了精神。 穿过繁华的街道，高耸林立的大厦，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千姿百态的人群……车子开了40来分钟还没到目的地。 “小师傅第一次来京城？”中年司机见他左顾右盼，随口讪讪一问。 “嗯第一次，但我们南方城市比这里不差哦。” 欧阳瑄确实第一次到京城，但读书的医科大学也是大城市，还有沪上，所以忙补充道不要让出租司机以为自己真是乡巴佬，而小看欺负他！ “京都城市太大，在四环上跑一圈几佰公里路，我跑了出租近十年都没有认清完全市地名街道……”出租司机路途无聊就在一边侃大山。 约摸又开了20多分钟，司机终于把车停在马路边上，道：“到了小师傅，这里是东城区……” 欧阳瑄坐得有些晕乎乎的，下车抬头一望，不远处是一家医院可能是章尚荣所说的那家医院吧。 “师傅，多少钱？” “120块钱。” “120块？”欧阳瑄惊愕。 “怎么嫌多吗？这跑了1个多小时，一分钱没多收你的。你要是换别的辆车，小师傅你小200块还下不了车哟！” 出租车司机煞有介事地数落着，也许他说的没错。但这是欧阳暄以前在校小半个月的生活费。 他很不情愿地掏出120块钱递给出租车司机，拿着行李正在医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亭给章尚荣打去电话。 “章哥，我到东城区的那家医院门口……” “好好，我马上叫人去接你，不要走开！” “啪…”地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没办法，欧阳瑄只好在医院大门口路边上的一颗树下等。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耀眼夺目的阳光已直射而至，清晨凉爽的天气又陡然变得闷热起来，微微的凉风也莫名停了，酷日炎炎。 过了二十几分钟，见马路对面急匆匆过来一位廿七八岁的成年男子，着白色翻领T恤衫西短裤，脚穿凉皮鞋，174公分样子，身材匀称，面貌属于英俊类，长着一双男人里少见的桃花眼，眼珠滴溜溜转给人印象就是色色的泡妞型男人。 他过了马路看见路边等候的欧阳瑄，笑眯眯道： “你就是江南来的欧阳吧！” “对，我叫欧阳瑄，请问你是……” “我叫黄以讯，是章尚荣的同届校友。” “哎哟黄哥你好，终于见到你们了。”欧阳瑄高兴地上前握手。 “那走吧，到驻地再聊！” 黄以讯客气地帮忙拎着行李，两人边走边聊来到这马路斜对面，离医院不远的宿营地。 这是一幢七十年代修建的六层职工宿舍，破旧老式。 “这房子……” “这幢楼是这家医院以前的职工楼，现在医生收入突飞猛进，他们早就住进宽敞的商品房啦，这旧房子出租。这驻地离几家医院不远，所以就租下了。”黄以讯见欧阳瑄迟疑就直接开口介绍道。 第009章 简陋营生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他们住的那套在一楼，属于二居室房子。 进屋就是大间使用面积约廿七八个平方，一张大床，一张儿童小床，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一个木质长沙发和木质长茶几，一张四方桌，六七个塑料小板凳，靠墙有一张标准写字台和一把木质椅子，写字台上放置着一台使用天线的黑白电视机，这台电视机只能接收中央电视台和京都台。 据说这些是房东留下的。 屋内乱七八糟堆放的脏衣服和袜子，臭不可闻。这里比学校集体宿舍还差几条街呢。 “黄哥，这房间住几个人？”欧阳瑄也是随便一问。 “噢，大房间连你一共住四个人，二床二个横着睡，小床一个，长木沙发只好由你受用！” 黄以讯瞥了欧阳瑄一眼，不以为然的补充道：“兄弟！出来是为了攒钱，开始艰苦些，等有钱了就想住哪儿都成！” 这倒也是，有钱人长期包租五星级酒店。欧阳瑄现在心情没有刚进门时的那样沮丧。 “赶快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先吃早餐。” “好嘞，谢谢你黄哥。”欧阳瑄把洗漱用具先从包里拿出，到门口拖杷池里接水洗漱起来。 走出这幢楼，到前面不远的马路边上，就有几处早餐点。京城里早点大多是煎饼果子和豆浆，或是面条，江南那里的小笼包、馄饨这里不常见，要到街面上南方小吃店里有。 欧阳瑄实在是饿极了，管他什么狼吞虎咽的，这鸡蛋煎饼在这个时候是美食。黄以讯一个剪饼才吃到一半，他下肚二个又要了一个。 欧阳瑄肚子填得差不多，嘴里才开始细嚼慢咽，与黄以讯开始闲聊： “黄哥，你跟章哥是哪年毕业的？怎么会是校友？” “我们俩是医学系同届但不同专业，92届毕业的。”黄以讯笑眯眯的边吃边回答。 “喔靠！你们是我前辈嘞，高6届！那你们临床医学不错，比我们药学专业实用，出来当医生干嘛来做药？”欧阳瑄有点多此一问。 “我们俩都是西南贫困地区考上去的，分配回到当地。我分到州劳改局第一监狱里当狱医，章尚荣分到县医院当医生。我们那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没法跟发达地区的医院比，工资又低、设备又差、也没有灰色收入。这小子整天无精打采的，混了一年多还出个医疗事故，被当地人追着打，没辙他94年初跑出来卖药，现在不错4年多攒了不少钱，在东城区买了小套房还有辆厦利车，结婚了老婆也来帮他跑临床，儿子都有近1岁啦。”黄以讯说起来有点羡慕的意思。 “你是哪年出来的？” “我是96年下半年在监狱留职停薪出来的，差不多有二年了吧。这小子每年春节回去，同学聚会他就吹，说这里京都国际大都市，赚钱自由还能泡妞，嘿嘿把我骗出来了，攒了点辛苦钱，就是老婆有意见，两地分居嘛，时间长了要出问题的。” 一声叹息，不知算是抱怨还是自嘲。 “喔靠，你们都结婚啦？” “我是71生的，尚荣是70年出生的，你哪年？” “我78年出生的，跟改革开发是同一年。” “就是嘛，你比我们小多了，我们只能算校友吧。” 相差6年毕业且不同系，只应该算是校友，混说师兄弟那是瞎掰。 欧阳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嘿嘿讪笑。 吃完了，黄以讯抢着把这小单买了，然后扣着鼻孔咧着嘴道： “这样欧阳！早上我专门留下来陪你完成必须的事，你要去二手市场买辆旧自行车，还有办张手机卡，银行卡，手机没有吧！还有手机……”他唠唠叨叨一堆。 “但我没有这些钱……”欧阳瑄低声嘟囔着。 “没关系，这些我先帮你垫上，等章哥来了你向他借钱之后再还我。” 黄以讯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估计他这样办过几次，已经程序化了。 “那好吧，谢谢你了黄哥。”欧阳瑄谄笑。 “不用谢，我是你们组的组长，应该的。” “嗯！”欧阳瑄颔首微笑。 回到驻地，黄以讯在树下开出一辆红色天津大发面包车。 “不错嘛，黄哥！” 欧阳瑄羡慕地一屁股坐上副驶位。 “哎哟，咝…好烫！” 他被阳光直晒的车垫子烤得屁股像坐在火盆上似的。 “谁让你这么心急，我话还没说，车后座上有凉竹垫子，快拿过来放上，就好多了。” “好……” 欧阳瑄拉开后车门，在后座上拿套竹质车垫子放在副驾驶座上，再上车。 “嗯，确定好多了，嘿嘿！” “这种破车又没有空调，开车还得把车窗都摇下来，以后你都不会要这种车的。” 黄以讯启动车后以鄙夷的口吻说道。 “这是你买的新车吗？”欧阳瑄觉得黄哥到市场才二年时间还不满，就买车？ “那里，这是尚荣开的第一辆车，他现在换了新款三厢夏利，把这车便宜甩给我，不过有这个车去医院或拉些货方便！”黄以讯自我安慰道。 “嗯！” 欧阳瑄觉得跑业务有个车方便，效率也会提高许多。 …… 欧阳瑄咬咬牙花费5仟多块买了部西门子滑盖手机，想到买部好的多用几年又有派。 手机卡一佰多块；按公司规定统一办成中国农行卡；又到当地派出所办了张暂住证，还到二手市场载回来一辆五成新的自行车；还有一些物品，俩人中午在外面每人吃了简餐就回来了。 进门发现家里还是没人。 “黄哥，他们中午都不回来吗？” “当然，我们这种工作叫早出晚归，尤其是夏天。要天刚矇矇亮、太阳刚冒出头就出发，早上凉爽些，晚上也要等太阳落山时才回来。” “哦，我明白了。” 避开在路上最热的时间段，这是室外作业的规律。 两人洗了把脸，黄以讯道： “欧阳，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我反正要睡会午觉才行。” “好的黄哥，你请便吧。” 黄以讯进里边小间睡午觉去了。 欧阳瑄感觉浑身黏乎乎异味浓郁，让人嗅闻到就知数日没有洗澡。 “先冲个澡！” 他喃喃自语地拿上香皂盒和毛巾走进卫生间。 这个房子的卫生间实在太小，就1平方多点，一个人进去转身说不准鼻子就擦上墙壁，大个子进去蹲坑连门都关不上，怪不得这屋子里臭气熏天，比学校寝室区的公共厕所还嗅。 欧阳瑄打开头顶上的淋浴器，那只是水管没有喷头。这里没有热水只接自来水，只可以夏天冲凉。 不过在盛夏的子午时分，太阳光正猛时刻，这冲出来的水都是热的，开始还有点烫。 他愉快地冲洗着，甭管简陋总比在路途爽快，还能冲澡。就是空间太小，用手巾双手轮擦时，双肘都抵住墙啦。没办法只好光着身子出到卫生间门口再动作。 欧阳瑄先遮挡着下体往阳台和窗外瞅看，赤日炎炎似火烧，大太阳下哪有人，都躲进室内去了。 管他的，谁爱看就让他看去吧，他豁出去了，就站在卫生间门口擦洗起来…… 甭管咋样，冲个凉浑身舒服多啦。 第010章 卖药人的集体生活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冲完凉。 欧阳瑄有时间慢慢审视下自己的生活环境。 这房子原来没有厨房。 厨房是房东在阳台上自己搭建的。 一个洗菜洗碗用的水池，水泥砌块而成的小平台和壁橱柜，小平台面下可放置一个液化气罐，台面上放置液化气单炉灶，阳台窗户玻璃上装有一台排风扇。 简陋厨房间里有三角牌电饭锅，抄菜锅等锅碗瓢盆都齐全，液化气罐也是有的，油盐酱醋等都堆在壁橱里。 侧墙上钉着一颗水泥钉，上面挂着一本小学生用的抄字本，翻开一看： 是每天买菜买日用品的日记帐，应该是轮流值日制。值日的名字有程刚、杨秀峰、张大林、黄以讯，今天值班的名叫张大林。 这房间里没有冰箱，应该是每天现做现吃，吃不完就倒掉。 屋内大房间里没有空调，就几把台式电风扇，酷日炎炎的夏日里。整个屋里在盛夏季节里就像是蒸笼，在屋里的人只能穿个小裤衩，几乎光着身子还汗水淋漓，电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整天都得开门开窗，白天苍蝇肆虐晚上应该蚊子猖獗，所以每天屋里蚊香不断。 炎炎夏日，傍边儿树梢上‘知了’“吱嘎、吱嘎”地叫着，虽然有些讨厌，但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关健是一点风都没有。 欧阳瑄忽然发现木质长沙发不是平板底，而是拱形木条组合而成，透气不闷是不错，但要躺在上面睡觉，那拱形木条搁顶在背上，根本不好睡，只能一直侧身一边睡。 在这木沙发上睡觉炼功夫！ 欧阳瑄实在也睏得不行，侧身倒在木沙发上一会就睡着了。 …… 太阳落山了。 它那喷火的毒舌缩了回去，余光从树梢头喷射出来，将白云染成血色。 “嘀呤呤” 一辆破旧自行车从远处急驶过来，在驻地门前小院内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出头的成年男子，中等偏高身材，四方脸略带麻子。 穿一件天蓝色短T恤和深蓝色西短裤，光脚凉鞋，手里拎着一小块五花肉和几种时临疏菜，腋下夾着一个公文包，急匆匆地掏钥匙开门进来了。 他就是欧阳瑄在值日簿上瞧见的张大林。 张大林记得今天是他值日需做晚餐，所以提前赶回来。但买菜回来遇上今天路上交通事故大堵车，所以回来晚了些，得抓紧做那几位爷一回来就想吃现成饭，否则就哼哼唧唧的。 淘米煮饭，洗菜切肉洗盘子，一阵“叮呤当哴”的交响杂音把躺在木沙发上的欧阳瑄惊醒了。 一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喔靠快6点了，自己睡了近4个小时，实在是太困了。 他起身拿毛巾洗了把脸，然而来到小房间门口想叫醒黄哥。 房门虚掩的，他轻轻推开伸头进去。 一股凉爽空气迎面扑面，“哇呀，真凉爽！” 屋里空空如也，黄哥不在屋里出去了？！空调即还开着。嗯，可能匆匆忙忙出去办事忘关。 他乘机打亮一下这个特殊房间。 小房间十四五个平方，一张中型席梦思床，一张写字台，椅子，小型衣柜等，墙角放着一些产品宣传资料、礼品袋和五六箱样品，还装了台窗式空调。 欧阳瑄从小房间离开，来到厨房间门口讪笑着轻声问候。 “你是张哥吧。” 他觉得应该主动去跟同事们打个招呼。 “嗯，你是新来的？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一口标准东北腔。 张大林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就继续做菜。 “我叫欧阳瑄今天刚到。你的名字是挂在墙上的本子上瞧见的，今天是张大林值日做菜！” “哦…你很聪明会注意细节！” 他这才直起腰来对着欧阳瑄莞尔一笑。 “谢谢张哥夸奖，小弟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哦！”欧阳瑄甜甜的对着张大林一笑，非常诚恳说道。 “好说，反正准备吃苦脱层皮呗！”他咧嘴一笑。 两人正说着，从门外推门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一位瘦高个，廿五六岁左右，五官端正，寸头，两眼微凹黑又大，有点忧郁气质。 后面一位矮胖型，廿六七岁左右，油光粉面，留着分头，大盘脸上还有颗黑痣，像电影中民国时期的斯文人。 两人都是一身短打。 “你们好，我叫欧阳瑄，新来的！”欧阳瑄从厨房阳台进屋，先给二位同事主动打个招呼。 “噢，欢迎…” “欢迎多一位吃苦头耐劳的！”矮胖个阴阳怪气地嘣出一句。 两人对视而干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意思在说又有人来跳火坑啦！ 欧阳瑄当然不会去计较这些，也不知这表情背后的深意，理解他们不太欢迎，毕竟这锅里的饭有限，多了名分食者。 这高矮两人前后光着身子，大模大样地在卫生间轮着冲洗，在门口用毛巾搓，两人还轮流给对方搓背，一点不避旁人的眼光。 欧阳瑄下午跑出卫生间搓背时还紧张兮兮，像做贼似的不好意思，他们可是习惯成自然。 突然，有人掏钥匙开门进来了，惊恐一瞧是黄以讯。只见他阴沉着脸一声不响地径直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他脖颈上有二道明显的手指甲抓破皮的痕迹。 正在卫生间门口擦洗的两人耸肩窃笑，扮着鬼脸。 外面的天空灰暗朦胧，夜幕开始降临。屋内的灯没开，说是怕引蛟子，只有厨房阳台的节能灯开着，可能灯管用久了发光效率很低，灯线很昏暗。 “张哥！饭好了吗？肚子都瘪老火啰！”瘦高子扯开嗓子就大叫，满口西南四川味。 “好啦，一分钟就能吃！” 张大林端了两个菜进来了，大麻子脸上挂满了汗珠子，半开玩笑地怼了瘦高子一眼道：“就程刚你这小子饿得慌，其它人咋不吭？！” “嘿嘿，我瘦嘛没有脂肪不经饿！”程刚嘻皮笑脸地逃进厨房帮忙拿碗筷，准备开饭。 一会饭菜都上桌了，就三个菜：一大盘豆豉红辣椒回锅肉，香喷喷的；一盘西红柿炒小青菜；一小盆素南瓜煮豇豆，品种虽少但数量还是足的。 “哦可以吃啰。” 话没落地，程刚就用手指夾块回锅肉放进嘴里。 “程刚，你做个好榜样行不，人家欧阳今天刚到，我们也表示一下。陈刚去水桶里拿几瓶啤酒来，秀峰去叫一声黄哥吃饭。” “好嘞！” 那个叫杨秀峰的矮个子起身进小屋里去了。 程刚把塑料水桶拎了过来，大半桶水里浸泡着七八瓶雪花啤酒。 杨秀峰出来一脸的无趣，悄声说： “他让我们先吃，他现在不饿！”说完一个鬼脸。 “他怎么了？病啦？”张大林刚才厨房没看见黄以讯进来时的情形。 “他们又吵架了，他可能又被打啦！嘿嘿…”程刚小声对着张大林耳朵嘀咕道，幸灾乐祸的坏笑。 “瞧你，还笑得出来。那咱们先吃！”张大林一副年长者端起的姿态。 大伙正在开酒瓶准备吃晚餐。 突然，从外面透进一束晃眼的灯光，“嘀嘀”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银灰色小汽车驶入小院，“吱…”地一声在门口停下。 “是夏利车，章大拿来啰！” 程刚先起身在窗前张望道。 第011章 大包干销售模式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说的迟那时快，程刚的话刚落。大门“嘎吱”一下被推开，来者刚进屋就一脚踏在门口内一滩肥皂水中，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差点摔跤，他不悦而怒斥道： “谁他妈在门口洗澡？洗完还不拖地把它弄干净！谁干的，是程刚你吧！”他盛气凌人的指着程刚怒目圆睁。 “咋个啦！只要是坏事都落在我头上……”程刚在旁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不是你干的还有谁会？尽干这种不擦屁股的事！”来者还在盛怒中。 “好啦章老大，坐下喝酒吃饭吧，天热生气容易上火，他就这样，别跟他记较！” 张大林不知何时已攥着拖杷在擦地驱水。 来者正是章尚荣，城东片区工作站主管。 只见他上身菊黄色「梦特娇」真丝T恤衫，白色西短裤，白色凉皮鞋，苹果脸型，皮肤白皙，不高的鼻梁上架着一付宽边近视眼镜。 高大身胖，尤其那严重缺乏锻炼的‘啤酒肚’，三十岁不到的年龄，全身肌肉略显松弛。 他昨晚打了一休牌，一直战斗到今天上午才停摆，然后呼呼大睡，醒来时已近七点，他还记得欧阳瑄今天刚到，身为主管又是主招募者，怎么也得去打个招面接个风。 “怎么你们准备开吃啦？别开酒瓶了，晚上我请大伙去外面馆子吃，算是给欧阳小弟接个风吧！” 章尚荣见桌上都摆上菜饭，连忙制止。 “老大要请大伙吃饭喝酒也不早说，我们就不用值日做饭了嘛。” 矮个子杨秀峰尖着嗓音，夾带着浓厚西南口音的生硬普通话来发泄一丝不满和遗憾。 “昨晚我陪客户打了一休的牌，上午才结束，倒在床上一觉睡到现在，是晚了些不过大家还没吃嘛。” 章尚荣酷爱玩牌赌钱，但他对部下说都是陪客户在玩。时间久了大伙都知道，只是不敢当面明说而已。 “饭菜已经做好啦，这里没有冰箱晚上不吃到明天准坏，这不浪费嘛。这样吧，欧阳和黄以讯跟着你去吃，接风洗尘也是需要的。我们仨就不去了，这现存的浪费可惜。” 张大林很圆滑，既给了章尚荣面子，又避免后面的尴尬事。他知道程刚、杨秀峰他们两个与章尚荣不对付。 “那好吧，你们仨在家里慢慢吃，欧阳跟我走还有以讯，以讯！……”章尚荣扯开嗓子叫喊。 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既避免与程刚、杨秀峰他们尴尬又节约钱，咧嘴对张大林报以满意的一笑。 黄以讯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了，欧阳瑄起身跟上章尚荣坐上他的三厢夏利扬尘而去。 晚上给欧阳瑄接风的菜馆，离驻地约二公里左右的一家东北餐馆。 在京都市里东北餐馆特别多，每家都有特色菜。 这家东北餐馆的特色菜是‘大鱼头烧肉’。 一个很大的鲢鱼头和一块肥瘦间融的猪肉放在一起，酱油、红辣椒、香料、大葱等用小火红烧，“咕嘟咕嘟”一二个小时就成，很香很入味。 欧阳瑄作为江浙人蛮喜欢这种东北菜肴，至少比西南的用辣椒做菜强。 上个月在G市，一顿饭吃完他满头大汗不说，连衬衫后背都湿透，十分狼狈的窘相让现在就餐者哄堂大笑。 随着啤酒一瓶瓶打开，三个人已经喝了不少，可是三个人工作家常的聊的正嗨，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 酒店服务员又搬来了一箱啤酒，看着地上的空酒瓶，三个人已经眼睛迷离了。 最后好像是章尚荣老婆打车过来，开车先将黄以讯和欧阳瑄送回驻地，然后才载着倒在车座上的章尚荣回家的。 欧阳瑄回来时，张大林他们点着蚊香，只穿裤衩，光着身子都睡觉了，因为第二天要早起。 通过晚餐喝酒聊工作，欧阳瑄把大概想要知道的情况都了解一边。 首先现在驻地的单位，也就是欧阳瑄从事工作的单位全称：『X制药公司』京都市场部城东片区工作站6组。城东站主管是章尚荣，6组组长是黄以讯。 怎么听起来就像电视剧里‘军统’特工组织。 这说对了一半，欧阳瑄入行后才知卖药人的辛酸和秘密，这工作在初级阶段就是‘地下工作’，地位卑贱，江湖人称‘药耗子’。 『X制药公司』是92年成立的公司，93年下半年由公司创建者程有福携公司全部资金，带着张佳丽等一帮销售人员开创的第一个市场，也是一场豪赌但最终成功了。 章尚荣、王兵等现在各片区主管就是当年开创京都市场的元老们。 经过四年多艰苦卓绝的努力拚搏，到97年底京都市场销售额刚突破1500万元，销售回款突破1000万元。要知道全公司97年底销售回款才3000多万元，京都市场占全公司1/3比。 『X制药公司』目前的销售模式与国内大多数药企一样，采用‘自建体系的大包干模式’。 所谓‘大包’：就是以市场部为单位的底价结算制，公司给市场部每种药品一种底价，市场部和业务员自负盈亏。 业务员没有工资、没有差旅费一说，只提供合法的药品和宣传资料等，业务员只能靠卖出药品收回款有了提成，才有收入。 这期间的生活费、车船费、开发费等可以向主管申请借支，主管向市场部经理集中申请；市场部经理每年都有向公司借支预算。 也就是说，一个基层业务员的老板就是工作站主管。 他可以决定你的一切，包括去留、工作，当然包括提成比例。虽然公司有严格的比例政策规定，但每个主管或多或少都要盘剥下面的业务员。 『X制药公司』主要以纯中药制剂为主，治疗心脑血管疾病、心脏疾病、胃肠消化道疾病、妇科，也有仿制抗生素类西药。主要以颗粒剂、胶囊剂、片剂为主，现在正在研制针剂方面药物。 公司主要以处方药RX为主，主要在医院内开处方销售，只有一种非处方药物OTC，叫‘五味消安’的消化系统药物，可以在药店柜台销售。 整个京都市场部有近20个片区，80%的片区都专设一个组为OTC组。 城东片区6组就是OTC组，主要负责整个片区OTC五味消安的药店销售。 黄以讯虽为组长，他实际是跑医院临床促销的，只是主管章尚荣亲信，代管帮着拉些货看管一下业务员，每销出件货，章尚荣给他一定的管理费。 按章尚荣主管的安排，欧阳瑄先跟着张大林实习十天。 第012章 实习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翌日清晨 太阳刚刚爬上山，光芒初始照射，气温还在酷夏的低级状态，马路上已是人头攒动，汽车自行车成行成列的，在交警和信号灯指挥下有秩前进。 欧阳瑄和张大林在路边吃了些煎饼豆浆，携带‘五味消安’的中小样品及宣传资料，骑车出发了。 今天是欧阳瑄实习期的第一天。 他们驻地在近郊，沿大马路一直走走停停骑行约一个多小时，到达安定门外大街附近，在一个专停自行车的广场把车搁下。 欧阳瑄锁好车正要起身离开，背后传来一声尖锐女高音。 “哎别走小伙子，交费！” 话音刚落，一位五十多岁年龄，手臂上别着红袖标的大妈，小碎步跑来跟前。 欧阳瑄微愣瞥了一眼张大林，见他咧嘴浅笑不吱声。 “大娘，要交多少钱？” “2块！” 京味浓烈的大妈毫无表情地撕下一张小票递到他眼前。 “要2块？我们可停1-2小时，又不要票1块钱行吗？” 欧阳瑄心疼得一声惊叹，也学火车上那位大叔说不要票。 “不行！你停1分钟也是2块，要不要票都是2块。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市中心！”大妈抬眸撇嘴白了他一眼，举着小票的手端在他眼前却纹丝不动。 没办法，欧阳瑄不情愿掏出二块钱递给大妈。 “这太夸张……” 欧阳瑄手中捏着停车小票，边走边嘟噜着。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这里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果每天跑得办个月票15块钱。” 张大林笑答道。 他给人的感觉脾气挺好，每次都能咧嘴笑。可能这只是他的潜意识里的习惯，连他都不清楚自己的表情。 “哦，怪不得那大妈没跟你收停车费要钱！” “我几乎天天在这停车，收费的大叔大妈的都认识我，知道我办有月票，就不来自讨没趣。” 他又咧嘴一笑。 俩人走到一大型零售药店门口，见门刚开，一位四十上下身披白大褂的中年妇人在打扫店门口的街道。 “周大姐，我来！” 张大林忙上前从妇人手中接过扫帚。 周姓妇人不客气地将扫帚递上，直起身刚转身回店堂，瞥见欧阳瑄走进药店大堂，忙问： “小张，这是你今天带来的助手？” “噢，他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叫欧阳！跟我来实习。” 张大林一边清扫着地面，一边抬头回了妇人一句。 欧阳瑄把手中的样品袋先放在大堂边上一排椅子上，拿过柜台上一块擦桌巾，也帮着打扫柜台，柜面，扫地…… 俩人直忙了半个多种头，把卫生都搞完，就像店里的佣工。周大姐和另一个叫李姐的，她们连谢都省略不讲啦，在她们眼里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这叫习惯成自然。 俩人又帮忙把各类药品广告牌，易拉宝展架移出来，当然得把自己的‘五味消安’展架，抢占进门的醒目位置。 张哥开始整理‘五味消安’在大堂柜台里的样品陈列，正面壁柜上用中包装盒呈品字型叠列，台柜上层面用小包装扇形排列，要定期擦抹灰尘。 叠加排列的位置要醒目，能进入顾客第一眼视线内为最佳。 一会儿功夫，店来陆续来了一位60多岁的坐堂医生，估计是哪个小医院退下来的，大多是中医坐堂为主。 接着又进来二个30岁左右的年青女店员。 “哟呵，今天来了位小帅哥，张大林是你们厂里的？”其中一位穿戴时髦、模样妖娆些的女人抬眸盯着欧阳瑄看。 欧阳瑄被盯得鸡皮疙瘩起。 “是啊，欧阳快去拜见二位姐姐，这是姚姐，那位是吴姐。” “姚姐好！吴姐好！”欧阳瑄连忙上前行礼问候。 “……” 这家药店拜访完后，就沿着街道走第二家药店；第三家药店…… 一条街拜访完了，拜访相邻的第二条街；第三条街…… 周而复始，循序渐进。 张大林出生于东北沈阳一军工企业，今年32岁。父母亲及兄弟姐妹都是这个厂里的职工，他是该企业职工中专毕业后分配到车间，任技术员。 前几年结的婚，媳妇也是军工企业职工，俩人生有一女儿刚满三岁。 改革开放以来，计划经济没了全面进入市场经济。要求军品转民品。 军工企业里的领导大都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大爷们，观念陈旧转型很慢，国家断奶、企业经济效益直线下滑，这年头许多职工待岗或只拿基本工资。 张大林一家连同父母都在家待岗，生活窘迫够呛，只能出来到社会上找点事做。 他们企业许多人都南下广东深圳闯荡，他比较保守就离家近些，一次朋友介绍他来到京都，应聘到『X制药公司』京都市场部卖药。 来了有大半年，靠他勤俭节约，小心谨慎的为人，现在每月收入也有五六仟块，这二个月每月都能寄四仟块回家。 平时里对章尚荣、黄以讯恭恭敬敬，吃点亏虽然心里计较但从不放在面上，处事比较稳重。 所以章和黄两人对他很满意，好的区段街面药店都照顾他，他也争气销售量逐月提升，他的收入提高了，章、黄的收入也就水涨船高，自然是大家共赢局面。 程刚是西南地区水电九局的普通工人，今年26岁，他即无靠山又无一技之长，这几年大国企效率低下，他自然列入下岗名单里。 他也是经朋友介绍，进入『X制药公司』应聘，那年头药厂对业务员要求不高，尤其是文化水平方面，只要能长期出差在外年青无疾病，又有人担保其遵纪守法，就录用放到市场去磨练，大浪淘沙自生自灭。 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做药的，不是人人能立足、赚钱，许多人也许不能吃苦，或没有开发灵感和交际能力，或贪玩不上心等原因，打道回府大有人在，有些临走时欠主管或公司一屁股债。 程刚属于贪玩不上心类型。 平时喜欢赌钱打麻将、打纸牌。有时名义上骑车出去了，实际上他在其它几个组的老乡那里打牌。药店经常不去拜望，那药店营业员早把他的样品扫在角落里，来頋客问也不帮推荐。 杨秀峰现年26同程刚同岁，也是西南贫困山区，师范中文系毕业。毕业分配到州文化局下属小报当编辑，收入低还无所事事。刚好『X制药公司』招聘，他就停薪留职到京都市场闯闯。 此人好高骛远，刚来就挑肥拣瘦的，不想跑药店想做医院临床，但过不了章尚荣这一关。 “喔靠，这小子药店都没跑好就想做医院，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这是章尚荣在私下里损他的话。 这二个月里有人发现他喜欢跳舞，经常性蹭下午场，花10块钱在地下室舞厅里，与那些三四十岁徐娘半老的妇人们厮混，飚几句诗歌显其文雅，有时喜欢去街边洗头房或发廊，与那些洗头妹瞎扯侃大山。 杨秀峰和程刚是一起来的也有半年了，至今还欠主管章尚荣不少借款。业务没提升，销量没上来，主管当然心里不爽，他们呢对章尚荣也不满意，说他扣得太多，太贪！ 第013章 单飞前夕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十天实习结束。 欧阳瑄通过不断观察、琢磨和与张大林零敲碎打的询问，他总结出来以下在药店做OTC药品推广的几大要素： 1，拜访的内容： 主要检查和整理药店里，壁柜和台柜里‘五味消安’的陈列布置；易拉宝展架的位置有否损坏；了解药品零售情况，反馈意见以及柜台营业员的推介情况 药店拜访不仅仅是检查和整理，关键点在于同药店内的店长，柜台长及其每位营业员搞好关系，沟通聊天，打扫卫生，小恩小惠。 否则，你柜台上的陈列品不在了，或者醒目位置被别厂家的药品占了。或者说营业员不乐意推荐你的药品，或忘记推荐。 2，促销手段： 一个药店里，别的厂商一样在做药店促销，你有手段他更有招数，八神过海各显神通，竞争异常激烈。 当然，现代社会都讲究经济效益，物质刺激提高营业员的积极性是重要手段之一。 营业员每推荐一盒药要给推荐费，也就是提成。 之于给多少由业务员自己决定，给多了自己就少，给少了量上不来，如何去把控？！这是一门学文。 欧阳瑄紧跟张大林十天，每天可以说形影不离。但张大林平时对业务方面的话语不多，当欧阳瑄问及他才回答，有点像挤牙膏，这很好理解。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己。 师傅对徒弟都有所保留，何况只是相处十天的同事？张大林不可能把自己半年多逐渐积累并总结出来的心得，无偿奉献给同事，估计很少有人有此觉悟吧。 明天结束实习，以后就是独立单干了，但有些要点还不是很清楚，或者说不太明白，但不好直接问，怎么办？ “张哥，晚上咱俩别回去吃了，我请你喝酒吃东北菜！”欧阳瑄追上张小林的车与他并肩骑着。 “你请我喝酒，你赚钱啦？”张大林眼看着前方，咧嘴冷冷地冒出一句。 “不不张哥，这跟赚钱没关系，我的意思是说，跟你老大哥学习了十天，明天开始就要单飞了，得让我有机会说声谢谢，表示一下敬意！”欧阳瑄态度非常诚恳。 张大林为人很谨慎，话不多但善于观察。他发现这位新来的小同事聪慧、敬业、富有上进口，又是药学科班出身，将来在这行业也许有大发展，自己也许…… “好吧！我们咱在外面吃，但还是我请你吧。”张大林深思片刻浅笑着回复。 “不不张哥，先说好我请，否则我不去了。”说完就猛蹬二脚往前窜出。 喔靠，脾气不小哇！张大林苦笑一下用力追上去，腾出一只手拍打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好吧，今晚你请喝酒，你带路。” “好嘞！” 欧阳瑄这才莞尔而笑，在前面蹬车带路。 他带张大林来到十天前章尚荣给他接风洗尘的东北菜馆。 “张哥，这家东北餐馆的特色菜是‘大鱼头烧肉’很不错，味道纯价钱又合适。” 欧阳瑄边锁车边给张大林介绍。 张大林心里清楚，这家餐馆是章尚荣给他们几位接风的定点，他来过几次确实价廉物美，小同事来京都才十天不可能认识第二家餐馆。 “张哥你来吃过吗？” “哦，好像来过一次吧！确实味道不错，我喜欢！”张大林含糊其辞是不想让欧阳瑄扫兴。 两人坐定，除了点主菜和一些凉菜，先要了半打冰镇雪花啤酒。 几个凉菜先上来，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的‘鲢鱼头烧肉’上来了，啤酒打开欧阳瑄给张大林倒上一杯，然双手端起酒杯道： “张哥，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代社会虽然没有如此夸张，但其精髓我们应该继承，今天小弟以此薄酒敬老大哥，多谢十天来的入门指导！小弟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脖“咕咚咕咚”把一杯啤酒饮下肚。 张大林喝下杯中酒，再分别倒上酒后道： “哎，欧阳老弟说笑了，我算那门子入门师傅，只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愣子，混口饭吃。道是小弟你年青有为，专业对口，长相英俊，只要好好干，将来能挣大钱有前程，老哥我敬你。干！” “干……” 随着啤酒一瓶瓶打开，6瓶酒二人已经喝了大半，且都是喝酒上脸之人。 他们工作、同事、家常聊的正嗨，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 “欧阳，你小子做药有个很大优势就是长相帅气，高大威猛，年青嘴还甜，很讨女人们喜欢，尤其是那些少妇们。这药店里80%的工作人员都是女的，那个女人不喜欢帅哥！你可能没发现这几天那些药店对我的态度都热情多了，那几个少妇媚眼尽往你身上瞟……” 张大林麻子脸红彤彤的，连两眼都通红，咧嘴坏笑。 “瞧张哥说的，太夸张了吧！” 欧阳瑄被说的有些忸怩不安。 “没有夸张！那几家大的药店连锁，以前柜长们对我爱搭不理的。药品陈列，X展架要多收钱，经常被甩在角落里，给她们促销费还嫌少，瞧不上。这几天你跟着去她们心花怒放的，陈列展架收钱都不提了，还悄悄给我说能否陪她们去跳舞，嘿嘿！” 看着欧阳瑄质疑的眼神，张大林放下筷子，手指着他严肃说道。 “确有这事，这个人情你可得还给我，虽然你明天开始单飞了，哪天请她们跳舞你可得陪呵。” “放心，届时我一定陪你去，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们是个集体，是团队，应该有团队作战精神，而不是单打独斗，一盘散沙似的，不利于和其它药企竞争。” “现在咱片区谁管这些，章主管天天关心的是打牌泡妞，还有就是开票窜货……”张大林突然欲言又止。 “那市场部，公司不管吗？听说京都市场部经理是个女的，很利害呵。” “市场部？张经理天天忙于大事，药品销售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还承担大量政府部门的公关工作。什么药监局、发改委、药品评审专家库、药品新药申报、药品医保目录等。” “喔靠，这当然忙不过来啰，那她平时不下来检查工作吗？” “她开会只招集主管以上，有时也请优秀组长或优秀业务员去开会，很少下来。我来了有九个多月小一年了，只见过她一次还远远的，连招呼都没打上。” “那她也不怎么样？都不下基层。”欧阳瑄不屑冷哼道。 张大林瞥了他一眼，道： “这你有所不知，章尚荣这些主管在她面前像个孙子似的，她一发火下面人哆嗦，大家私底下给她一个绰号叫‘百变魔女’！” “百变魔女？太夸张了吧，魔女还要百变！”欧阳瑄无法想象这位上级领导是什么模样。 “她长得很凶很霸道吗？” “她长得很美艳……” “……” 酒足饭饱临近结束时，欧阳瑄忍不住向张大林请教他一直困惑的问题。 “张哥，我看你给营业员或柜长都悄悄兑费用，而且不同店每合比例不一，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林咧嘴一笑，道：“从你这几天的眼神中一直想搞明白这里的玄机，在反复琢磨中对吧。” “是的，张哥。” 欧阳瑄非常坦诚，不懂装懂后患无穷，还不如现在趁热打铁提问。 “既然是领你入门，也得给你个见面礼吧。”张大林瞅着欧阳瑄虚心请教的表情，严肃道： “药店促销费用总体都在章主管给的比例内。以我的经验，小的药店每月走量不动，店里每天就二三个营业员，你平时送些公司礼品或自己买些吃的小恩小惠的就算，钱太少还拿不出手。” “大型药店他分柜台的，我们属于消化系统、肠胃类柜台。每个柜台都有二名柜组长及若干营业员，你就重点工作放在柜组长身上，每月卖出几合，到月底去按比例交给柜长，由她去安排。” “为什么不直接给店长？她管着进货、陈列权力大。” “店长管进货、陈列主要看你药品卖得好不好。卖得好靠推荐，这具体工作是柜组长和营业员们在做。结果你把促销费给店长，等于上交成为全店奖金，大锅饭调动不了那专柜营业员的积极性！” “哦我明白了，谢谢张哥！” 第014章 大象连锁药房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终于要正式单飞啦。 昨晚在章尚荣的住宅里，他用彩笔在京都市城区交通地图上，把城东辖区内所有的空白区域都划给了欧阳瑄。 “欧阳，你是本区唯一药学科班出身的业务员，希望你能做出成绩，做出榜样，不枉我们同校一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章尚荣以老大哥身份嘱咐一番。 “放心吧章哥！我一定努力做好，既然出来做药就豁出去了，不成功誓不罢休。” “好，为你的单飞成功干一杯！” “谢谢……” …… 翌日清晨 天刚微微亮，晨光熹微之时，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 欧阳瑄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他快速洗漱完毕，迎着晨光骑上自行车，像一名将军首次出征，奔赴战场的豪迈。 欧阳瑄是个思绪缜密作风严谨的人，做什么事都必须先制定一个计划。 昨晚他从章尚荣处拿着那张画着圈圈线线的地图，发现一个秘密： 在这张偌大的市区交通地图上，各类医院，大型连锁药店都标注得很清楚。除此之外的其它药店并没有标注，如果有一张能清楚标注也每家药店的平面分布图，时间安排和促销岂不更有计划性。 自己买张新图到现场，对每条街拉网式摸底标注。并统计制表，然后先依据目测规模将这些药店分成ABCD四个等级，这样把自己有限的精力和时间绝大部分用在AB上，这也是一种优先法。 他给自己设定了从远到近的拉网式摸排，最远的街道离驻地骑车约2个半小时。 他骑车到达目的地，在路边报亭买了二张本市交通地图，先拿出一张作业。 他设定的操作程序是这样的： 每发现一家药店，就在地图对应位置标注上1234……然后进入药店作一个目测了解：规模、柜员、药品分类……在笔记本已画制好的表格上认真填写，临走时拿走一张药店宣传单，上面有详细描述想要的数据。 这样按地图对照实际街道一家家去标注，晚上返回后依据标注的序号，对应的药店名和药店宣传单这三者叠加，在大笔记本上重新整理一边。 …… 经过十天早出晚归的拉网式摸底调查，他所管辖区内各街道药店分布情况图表，完整地制作出来了。 欧阳瑄买了张偌大空白墙纸，用手绘图表方式将区域街道药店分布图画成并张贴上墙。 “咯老子，以为自己是将军呵，在指挥打仗，做梦去吧！”程刚很不以为然，冷嘲热讽的。 “哎呀！画这么多有鸟用，不想卖你的药，把她们画成美女没得用的，小兄弟！”杨秀峰那尖声蹩脚的普通话，听闻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张大林没说什么，只是习惯性的咧嘴一笑，意思是书生气是浓了些，但应该支持和尊重。 欧阳瑄还是我行我素，每天回来都在伏案工作，将信息完善起来。 在做完第一阶段的摸底调查工作之后，接下来进行第二阶段：正式进店铺货陈列。 这项工作就涉及拜访谈判，工作比较细还讲究策略。 首先与店长谈进店铺货，就是送货上门，药店代卖，每月开票结算，这跟现代大超市操作规程基本相同。 这十几天按图索骥开始进药店铺货、样品陈列工作，开始工作比较顺利。 碰到有一家大型药店连锁-大象药房，在辖区有七八家分店，每家分店规模挺大，若能进店铺货那销量抵得上一家大医院的处方开药。 分店是没有进药权力，统一由总店配送。 欧阳瑄大清早直奔总店所在地。 在门口等有一刻钟，总店大门打开了。欧阳瑄进去站在宽敝亮堂的零售大厅，不知往哪里才能找到负责人？ “请问大姐，叶总在哪里办公？”欧阳瑄对着一位少妇营业员甜甜一笑。 “你问的是我们总店长吧！在后面楼梯上二楼左边顶头那间办公室。” 少妇见大清早一俊男朝她莞尔一笑，心里美滋滋的，估计一天心情大好。 “谢谢大姐！” 欧阳瑄点头行礼后，径直找到隐在大厅后面的木质楼梯，从楼梯直上二楼再左拐，来到少妇说的顶头那间办公室门口。 一扇双开铝合金玻璃缠枝门紧闭着，估计主人还没来，只好先在门外候着。 欧阳瑄在办公室门前站立有大半个钟头，主人还没来，不免心里像猫抓似的浑身燥动。 突然，一阵“哒哒哒…”高跟鞋敲击木楼板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他蓦然回首，瞧见从走道那头过来一位盛装美妇人。 她左手挎着一只宝绿色精巧香奈儿手包，右手捏着把钥匙，明显放缓了脚下步伐。 她缓缓走近门口，杏眼圆睁，蹙眉恼怒地上下打亮着欧阳瑄，十分不悦道： “干什么的？怎么上来的？” 圈舌柔软的京腔，从她口中飚出来冷冰冰的咄咄逼人。 只见她年龄约四十七八岁，皮肤白晢，长一对大杏眼，看上去既雍容华贵、气质高冷，又不失干练女强人本色。 欧阳瑄何等机智，他见这架势不能按对方逻辑思维去回答，而是单刀直入，当头棒喝。 “您好叶总！我叫欧阳瑄，是『X制药公司』的业务代表，今天前来拜见，望叶总给我10分钟时间！” 他不卑不亢朗朗清亮的直入式介绍，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名片，让叶总倏不及防的微愣，又不好推辞。 她并没有接名片，而是打开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往老板椅上一坐，把钥匙和手包往桌子上一扔，右手兰花指托着脸颊，瞟了一眼门外杵立的欧阳瑄道： “进来吧小伙子，看你蛮精神机灵的，我给你5分钟机会！” 欧阳瑄听到召唤忙不迭快步向前，把手中名片和资料轻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立正上身微躬地介绍起自己和产品。 “谢谢您叶总，这是我的名片和产品介绍，请您过目，下面我将产品介绍……” 叶总闭着眼睛听着，突然睁开双眸纤手一摆： “停停停小伙子，你不用以下讲了。什么五味消安是胃肠消化道用药，又是中成药制剂，我们这里太多了，还是马丁咛，普瑞博思片卖得好。” “马丁咛、普瑞博思是西药，我们这药是纯中药制剂，纯天然无毒副作用……” “打住！就别蒙人了，我是原医大附院的高级药剂师，中成药就无毒副作用？”她抬眸挑眉冷冽道。 这娘们连民族瑰宝都不要了？ “是这样的，这几年中药浓缩提练工艺在飞速发展，这药又是在原始古朴大西南的无污染环境里，科学采取的纯天然植物，配方独特，对人体毒素含量远远小于标准值，而马丁咛……” 欧阳瑄运用娴熟的药物知识，简明扼要地阐述双方的利弊，观点中肯科学。 “嗯，说得有几分在理。可人家号称是胃动力，胃肠功力药，你们呢？” “他们算是西药类胃肠功力药，我们是中药类胃肠功力药，还应加上纯天然三个字！”欧阳瑄灵机一动，给药冠上广告词。 “…咯咯…好一个伶牙俐齿，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叶总终于眉开眼笑，面色和善起来。 “报告叶总，我是……” “哦，果然是专业人士，好！我同意进点试试，这以后就看你们的宣传力度哦。” 叶总放下手端正一下坐姿，陡然笑容一敛道： “说说你们的扣点？” “外面药店都是85扣，您这里就84扣。”欧阳瑄搞得很照顾面子似的。 “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象药店进药扣率都在80扣以下，一口价80扣，你爱做不做！”叶总冷哼道。 一个初入江湖的生瓜子在叶总这种老江湖面前只能原形毕露。 第015章 硬茬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初出茅庐，第一次碰这般硬茬。 对他目前而言不可能放弃大象连锁这块大市场，只能慢慢先磨呗，到磨推不动了再说。 “叶总，80扣不带票。” “嘁！怎么可能不含税？我们又不是私人承包的小药店，大象连锁每进一盒药结算时都要凭增值税票才能结算！” 她撇撇嘴香唇抛出一轮嘲讽的冷弧。 “叶总，终得给我留点吃饭钱嘛，让一点。” 欧阳瑄装出一副可怜相。 他从销售书本中了解到，谈判要学会磨会装，不能马上应承。 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欧阳瑄， 眼神中透着一丝凉意。 “小伙子，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药厂给业务员都有提成的，我们现在谈的只是进货扣率，你是否要回去跟领导汇报？这样吧……” 欧阳瑄一听这话意忙摆手打断： “不用汇报叶总，80扣就80扣吧，这个主我能做！” 他听得出对方的下文，马上交械投降。 走票的医药公司是章尚荣掌握的，他给的底线是80扣带票。 低于80扣业务员自己贴钱，高出部分则除税后余下归业务员。 这刚好80扣不赔不赚的也行，毕竟是家大型药品连锁。 “好，这个问题算过关了，第二个问题是你们这个产品的宣传怎么做的。”叶总平静地问道。 “产品宣传主要以店面推广宣传为主，之于电视和报纸公司目前正在计划中。” 这个回答叶总一听就明白，前半句是真实的，后半句是装鬼哄人的。 她淡然一笑道：“小伙子，你进店堂宣传做陈列，立展架等都可以，甚至还可以做橱窗广告。但在店堂宣传我们有规定要收费的。” “收费？怎么收？” 欧阳瑄听后心头遽然一震，脸色微变。 “橱窗广告以面积计算那今天不谈他。我说的是店面陈列推广，8个分店总共每月1仟块，每半年付一次。” “什么每月1仟块？全年1万2仟块” 叶总的一席话，如一声炸雷轰鸣而来，欧阳瑄墨黑的瞳仁急剧的收缩着。 “这…叶总这…这太……” “你是想说这太离谱了吧！” 叶总料事如神，她双手双叠交叉在胸，坦然道： “你可以选择不用交钱！” “这话咋讲？” 听闻还有不用交钱的美事，欧阳瑄两眼精光闪烁，兴趣陡然升高。 “只要你平均每月能卖到3000小盒，免一半；平均每月达到卖出6000盒，推广费用全免！” 叶总高昂着头抬眸笑盈盈看着欧阳瑄，话有挑战的含意。 他这十几天开始铺货以来，还基本上是顺风顺水的，没有多少波澜，有些药店一点涟漪都没有，82扣不带票合同一签就可以送货入店销售了。 第一次碰上难题，脑子得飞速转动着…… 进，还是不进！ 不进则退，现在无路可退！ 还是要进，条件能谈到最低就成。 如果连这门槛都过不去，以后将面临更大的困难时，都选择退缩？那如何实现曲线救自己的设想。 这时的欧阳瑄陡然有种果敢拚搏一番的雄心。 他笑着耸耸肩，一副故作轻松不以为然的态度，对着叶总莞尔而笑道： “叶总的规矩我无意改变，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最优惠的底线，让我这个新兵有可能去接受挑战！” 叶总似乎对他这次勇于接受挑战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她问道： “这药一件有多少小盒？” “包装啊，每件240小盒。” “这样吧，一年之内你能完成240件药品，也就是平均每月2400小盒，全年推广费用全免。你正式进货前先交6仟块作为保证金，一年后如完成则全额反还，完成一半则返还50%。这条件优惠吧！” 叶总把手一摊，表示已到底了。 “好，感谢叶总的关照，就这么定了。” 他想这就是最好的谈判结果了，只能这样了。 “OK！那就签合同吧！”叶总终于笑盈盈地拿出合同书来。 “小伙子，你来填写吧。” “嗯！”欧阳瑄颔首微笑。 …… 欧阳瑄将与大象药店连锁签署的合同交给章尚荣，章及时送到京都市场部，加盖上公司1号业务专用章后，返回转给欧阳瑄。 欧阳瑄又马不停蹄地将盖好业务公章的合同，回一份给叶总，并送上6仟元推广押金。 一切搞定，叶总握手道： “欧阳，预祝你能在大象药店连锁成功赚钱。” “谢谢叶总支持！” 临别时，叶总给了欧阳瑄一张名片： 叶雅娴 高级药剂师 在以后的二十几天里，欧阳瑄把余下的药店都完成了铺货工作。 有些大药店也提出类似推广费的问题，只要是合理范围内，欧阳瑄都按大象连锁药房的模式承诺下来。 只要销量有保障，利润薄些，开始多投入点也是正常的，成大事者眼光放远些。要善于总结和思想，开始不要把利益看得过重，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和汲聚人脉。 第016章 领导召见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公元1999年2月下旬 某天清晨 在京都市北郊某高端别墅区，耸立着一幢乳白色花园别墅，它依水而建。 楼前有绿茵茵的大草坪，草坪上种着几棵枝叶繁茂的大塔松，还有茂密的藤萝花架，看起来幽静宜人，风景秀丽。 别墅三楼 一位年青女子身着粉红色棉质睡袍，起身踱到西式落地窗前。 她一把拉开落地窗帘，向外推开窗户小缝隙，立刻，一丝凉爽和惬意扑面而来。 一场大雪纷落，落不尽冬天的冷漠。 天空静悄悄的，像大海那么蔚蓝，一碧如洗。 忽然，一束阳光穿射云雾进入屋内，寒冬雪后的阳光，显得软绵绵而不猛烈，照射在脸庞上感到一丝温凉。 她从沙发茶几上拿起一包「中南海」牌女士香烟，从中抽出一枝点燃后衔在嘴里吸起来。 这牌子烟支纤细，香气醇和，口味清新自然，彰显高贵而典雅。 她的吸烟姿势优雅性感，能连续轻松吐露出几个烟圈，袅袅绕绕的，曾让很多男人为之咂舌和唏嘘。 她廿六七岁上下，肌肤白皙如雪，柔顺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肩头，用一根简单的玉钗随意的束缚着，反而透着一丝妩媚。 寒风微微吹进，一束鬓丝微落，她留有秀长指甲的白嫩玉手轻抚，风情万种。 她就是这幢别墅的主人，新任命的北方大区销售总监兼京都市场部经理，大名鼎鼎的百变魔女-张佳丽小姐。 她平静地抽着女士香烟，双眸瞟望着窗外寒冬雪后的晨景。 她年前回G市公司总部参加公司年会，春节期间陪着父母亲和姐姐们在家团圆过完春节。 公司规定市场一线员工，在正月初八前须出发返回市场。张佳丽因为公司新年开始进行的股份制改造，她作为公司股东之一当然要参加相关会议，所以推迟一个礼拜才返回京都。 原定昨天中午的班机，应该傍晚前就能在京都市里吃晚餐。不曾想由于鹅毛大雪，飞机延误到晚上七点多才登机。 降落在京都机场已接近午夜凌晨，司机高师傅接机后送到别墅的时间是凌晨1点多，赶紧上床睡觉。 无论多晚睡，她有早起习惯，清晨起床必先泡了个热水澡。 突然，“咚咚咚”朱红色缠枝大门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这么早敲门，会是谁呢？ 家里年轻小保姆灵儿闻声从床上起来前去开门，在相互嘀咕几句后，低声叫了一声： “章哥，你们先进来吧！” 章尚荣领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进了花园，向小楼走来。 章尚荣？！ 呵呵想起来了。 前天在公司总部，老板程有福在办公室交给她一封信。 “佳丽，这是京都市场部有位叫欧阳瑄的新业务员，年前写给公司的一封合理化建议书。信中详细介绍了OTC市场中有关铺货、陈列、广告宣传口号、团队交流和互动等方面需要改进的建议，我认真阅读后也复印一份转给市场推广部研究，都认为很有见解，新年开始公司会根据这份合理化建议书制定出相应方案供讨论。” 张佳丽边听边打开信笺大概阅读一边道： “这是城东片区6组，是章尚荣的人。” “我已叫人力部把他的有关资料复印一份给我，这个叫欧阳瑄的是过年刚毕业的本科药学专业学生，是章尚荣回母校招募来的，去年8月份下的市场，才半年时间就有如此心得，你回去好好考察一下，也许是个人才可不能让其在下面埋没！” “嗯我明白，放心吧程总！” “……” 张佳丽离开老板办公室后随即给章尚荣打电话。 京都机场 章尚荣带着老婆儿子从老家过年返回京都，刚下飞机从机场出来，在排队等出租车。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瞅来电显示：是魔女张佳丽。 妈呀！她查岗来了？ 她怎么知道我晚回市场？ 一时毛骨悚然。 他镇静一下自己，然后接起电话： “喂…张总…” “章尚荣，你在哪里？”话筒里传出熟悉而紧促的习惯性问语。 “我…我在路上！什么事老大！”含糊其辞的回答。 “有个叫欧阳瑄的业务员回到市场了吗？”这才像是查岗。 “欧阳瑄？他…他怎么啦？一直在市场的呀，他说今年春节不回家过年！” 章尚荣一阵紧张，头上虚汗直冒。魔女突然提到一个新业务员，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呗。 “他春节不回家过？你的片区节后还没开过会吗？”话筒里传出凛冽的质询，声线趋于高音。 “噢！刚回来忙着拜访客户，今晚就开会。” 他一边回答一边用老婆递给他的餐巾纸擦抹额头上的汗。 “这样吧，我明天中午12：45分飞机下午到京都，你带他…傍晚7点半之前到我的北郊别墅，我请你们吃饭。” 喔靠，魔女老大请吃饭那是好事。 “你叫我带谁一起过去？” “当然是欧阳瑄啦！” 说完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奶奶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章尚荣通过公司办公室，早就知晓魔女领导的行程，他和市场部好几个主管都是今天航班才返回市场，否则谁敢啊！ 晚上城东片区全体业务员开会。仍然有六七位业务员没到市场，章尚荣在会上声嘶力竭地痛斥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人和事，表示要严肃处理。 会后，他单独把欧阳瑄留下来。 先是以关心的口吻了解一下近期工作和生活情况，然后就傍敲侧击地询问春节期间有否犯出格的事？比如说赌博、打架斗殴之类的，或者是好人好事也有可能。 欧阳瑄怔愣，微微不悦道： “章哥咋想到问这些？我怎么可能去干这种违法乱纪之事！” “呵呵，没有就好我也是关心你嘛，青年人又没有女朋友，孤家寡人的在京都过春节就担心你出事，嘿嘿…嘿…” 看似若无其事的关心问候，说的也都是实话。 欧阳瑄却有些尴尬和酸楚，他起身道：“章哥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了时间也不早啦。” “哎…不忙，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说呢？” 章尚荣伸出右手把欧阳瑄按回座位上，左手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神秘兮兮地告之： “明天晚上市场部老大张佳丽总监要见你，叫我带你到她的北郊别墅里共进晚餐！” 欧阳瑄听罢，一时懵逼怔愣。 “不会搞错吧章哥，我算哪根葱哦！” “没有搞错，这是她上午专门从总部打电话给我的，这以前可从来没有的事。你现在是根香葱啦，嘿嘿…嘿…” 章尚荣带有调侃的大笑，让欧阳瑄不知所措，心中略感不安。 “没事欧阳，听好啰！明天下午早点回驻地，5点前把自己拾捣一下，打扮精神些等我。” “到底是为什么事嘛！”突如其来的公司大人物相见，让欧阳瑄内心不踏实起来。 “哎呀，看把你紧张的。她请你吃饭叫我陪着能是坏事吗？我估计是她听说你春节都不回家，坚守工作岗位，想树立你为榜样呗。” “这算什么榜样，是我自己……” 欧阳瑄听后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之事，认为这是私事，被人同情并利用来宣传，反而有种羞辱感。 “行啦快回去吧，明天就这么定了不要耽误啰！” …… 第017章 初见百变魔女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从去年八月中旬到京都市场，到今天为止整整6个月多十天，除了近2个月的实习、摸排、辅货。柜台销售和促销满打满算不到5个月。 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傍晚上也不回，因为京都许多大药店或小区门口的便民药店，晚上到10点才关门。 欧阳瑄陪着大药店里的大姐、大嫂们聊天、讲笑话哄她们开心，有时主动去买些西瓜、水果饮料、小吃什么的与她们分享，也帮她们做些杂事，一段时间以后大家像亲人似的，她们只要有顾客上门就询问：消化怎么样？便秘吗？总之千方百计地帮着推广这个‘纯天然肠胃动力药’。 由于方法措施得当，其销量每月成倍上涨。春节正月间人们因为熬夜或暴饮暴食等原因，消化道疾病成倍增长，估计销量是腊月的三倍还多，月纯收入超过一万以上。 他现在一个月的销售量是张大林、杨秀峰、程刚三人之和的2倍还多，正让人刮目相看。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象药店连锁元月份销量已接近10件货，2月份应该突破20件，提前完成底线目标。 让药店总经理叶雅娴十分惊愕，逐渐喜欢上这位朝气蓬勃，有股子冲劲的年青大学生。 听说欧阳瑄为了工作竟不回家过年，既敬佩感动又怜惜，非要拉他到家里过年吃饺子，最后还认了他做干儿子。 叶雅娴丈夫杜建新在某区药监局任领导，夫妻俩只有一个女儿，刚结婚在深圳工作居住。家里来时就夫妻两人，对聪明灵气、高大英俊的欧阳瑄很喜欢，对他的拚搏精神很赞赏。 这些在欧阳瑄看来都是很平常的事，工作上还有潜力可挖，销售和收入还应该快速增长。 这次张总监大人突然召见不知是喜是忧，让他忐忑不安。 …… 翌日下午五时 欧阳瑄早已准备妥当在驻地等候，其心境有点像被皇帝召见的新科状元。 章尚荣银灰色1.6V三厢夏利车一到门口，不等熄火欧阳瑄就出门上车。 汽车经过雪地里的艰难跋涉，慢悠悠地在七点半之前到达北郊别墅附近。 这个别墅是属于精装修样品房，是一家房地产商老板以极优惠的价格半卖半送给张佳丽。 她是半年前入住的，当时所有主管们在这里‘烧锅底’闹腾了一天一休，这期间还开过一次PT，章尚荣被邀请之列。 夏利车到达别墅附近时，章尚荣给张佳丽打了个电话，结果显示对方关机。 嗯还在飞机上？！ 过了半个小时又打一次还是关机，他就拨打高师傅电话，高师傅告诉他飞机要晚点。 章尚荣带欧阳瑄在北郊附近餐馆边吃边等。实在没辙两人就在车上发动着车子，开着暖气等待。总不之于开回家然后再返回，下着大雪路上冰冻，这来回近5个小时，还不如在北郊死等着。 …… “丽姐，章哥带了个业务员来了，说是你昨天叫他们过来的。”小保姆灵儿上三楼前来禀报。 “我看到了，请章哥他们到小客厅等候，我换下衣服马上下去。” “嗯……”灵儿知趣退下。 灵儿是张佳丽母亲这边的远房亲戚，今年18岁，能烧西南家乡菜，洗衣做饭收拾一下别墅。平时没有多少事，可以看书看电视，但工资开得不低，灵儿很满足。 欧阳瑄和章尚荣被保姆灵儿安排在小客厅等候，说丽姐马上下来。 两人坐在黑色意大利小牛皮沙发上，喝茶抽烟。 突然，章尚荣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就走出小客厅门外接听…… “欧阳我不能陪你等张总了，有个重要客户有事叫我马上过去，你耐心等一会她就下来！”说完转身急匆匆地往楼外花园走去。 “章哥你…这…” 这突然变故让欧阳瑄有些倏不及防，他一个人面对魔女领导不免有些发怵。 “章哥你要走？”保姆灵儿正提开水进来。 “嗯，你跟丽姐说一声，我有事先走……” 过了有一刻钟时间。 门外“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袅袅绕绕地飘逸进来。 欧阳瑄内心不由得一阵紧张，心脏“卟嗵、卟嗵”地在加速，这百变魔女的庐山真面目…… 正磨叽着，从门外进来一位妙龄女子： 雪色肌质剔透，桃花明眸，眼梢上扬，柔顺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肩头。笑容温和平淡，高挑美艳，五官精致，亲切娴静。 穿件孔雀蓝进口高领羊绒衫，配一双鹿皮镶白狐毛的高靴，外面是一件合身貂皮大衣，前凸后翘，身段婀娜玲珑，十分招人喜欢。 春葱般玉嫩柔白手，干净长长的指甲闪着青光。 由于紧张的缘故，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在那怔愣，太惊艳耀眼啦。 张佳丽也美眸一亮： 眼前此人高大壮实，英俊脸庞，剑眉冷眸，皮肤虽晒得黑黝，显然是室外紫外线照耀所致，但骨子透出一股英气，逼人心智，让她爽心悦目。 身着黑色羊毛绒毛领皮大衣，内穿鹅黄色高领精纺羊毛衫，外套常青色立领双排扣便装，蓝绿色加厚呢子裤，挺括妥帖，脚蹬黑色高筒皮靴。 下巴倨傲微扬，站立的身姿稳重。 “欧阳瑄？！” 黄莺出谷般柔声啼啭，京味十足。 他抬眸触及她的眼刃，感觉被她气势逼得心口一紧，脸上热浪‘蓬’上来，滚滚发烫。 她那双眸子深邃内敛，从他身上掠过，他好似被第一次推站在舞台上，强光下不知所措。 “张总…”欧阳瑄有点不敢认，怯怯地试探，不好意思正眼瞧。 张佳丽颔首嫣然一笑，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快坐吧，站着干嘛。” 她坐下后，见欧阳瑄还垂眸站立，很是奇怪。 “是，张总！”欧阳瑄欠身后落座。 “章尚荣走啦？！”进来时灵儿已转告，她只有强调一遍 以示权威和不满。 “哦他刚接客户电话，说有重要事宜请他马上过去，所以……”欧阳瑄连忙为其辩解道。 “哼，重要客户！整天跟王兵那帮家伙混在一起！” 张佳丽不悦地数落着，见欧阳瑄一片茫然则马上话题一转，道： “据说你今年没有回家，为了能在春节期间多做促销工作？” “我是没有回家过春节，因为我8月份才到市场。实习、调查摸底和铺货花掉近2个月时间，如果回家过春节这中间花费时间前后最少半个多月，也会让我刚开始做了2个多月的促销宣传工作，因中断而降温，节后返回又得从新再来。所以我思虑再三，决定放弃回家过年。” 欧阳瑄微红着脸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 “那你的父母亲不生气？你不想家吗？才20岁。” “我的家人当然希望我回家过年，一家团聚。但由于我的坚持他们最后都理解，说男人以事业为重也没有错。再说我马上21岁了只差2个多月！”欧阳瑄讲起来还有些忸怩很不好意思。 “你的出生日是1978年5月6日对吗？” 张佳丽在机场待机的空闲时间里和飞机上，仔细阅读了欧阳瑄的员工登记表和建议书。 超强的记忆力是多年职场磨练的结果。 “没错，您怎么知道的？”欧阳瑄非常惊愕，抬眸扬眉道。 张佳丽不知可否地浅浅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时，灵儿进来道：“丽姐，可以用早餐了。” “嗯欧阳，请一起用早餐吧！”张佳丽起身柔声邀请。 “好吧，谢谢！” 肚子早饿了，在车上憋屈一休根本没睡着。 他们一起来到餐厅。 温热的银耳汤，西式点心，小米粥，灌汤包…… 张佳丽欣然坐在主人位子上。 “欧阳，你大男孩多吃点，在我这里千万不要客气！” “张总我不会客气的……” 这是半年多来吃到最好最爽口的早餐了，欧阳瑄也没必要客气，尤其是小笼包。 “听高师傅说你们昨晚到过北郊，然后返回今早再来？！” 张佳丽对一清早来敲门突感奇怪，这么早到，从驻地得凌晨4点多就出发。 “不不，昨晚没有返回去，这大雪纷飞的章哥说不回去，就在车上开暖气睡了等！”欧阳瑄讪讪地汇报实情。 “哇你们可真能，冰天雪地里侍了一晚上。这样吧欧阳，早餐后你就在客房里睡一觉，中午起床先洗个澡，然后吃午饭。下午我还有事跟你谈！” “这…我不睏可以马上谈……”欧阳瑄瞧见领导脸色沉下来，连忙闭嘴止声。 张佳丽阴沉下来的脸瞬间恢复成平静无浪，声线平和地说道： “就按我的吩咐去做！今后不用跟我客气。” “嗯，好的！”欧阳瑄领教了她的霸道和百变。 第018章 心中的涟漪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4月中旬 ，京都东城辖区 晨曦微露 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冉冉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折射到温馨的床上，照在脸颊上有暖洋洋的感觉，欧阳瑄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在二环与三环之间的黄金地段，耸立着若干幢白色高楼，这是某高档公寓小区。 在中间一幢高层2208房内，欧阳瑄身着淡蓝色丝质条纹睡衣，起身走到西式落地窗前。 他轻轻拉开落地窗帘，向外用力推开窗户，一股凉爽和惬意扑面而来。 蓝蓝的天空静悄悄，白云静静游走，丝丝春风轻拂。 这套公寓使用面积约40平方，精装修拎包入住型。进门右边是小型厨房，左边是卫生间。一张精致小餐桌加四把钢架皮面餐凳，经过缠枝钢化玻璃隔断。 里面就是卧室兼书房，席梦思床、沙发、写字台、大衣柜等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这里离工作区域直径距离约2公里，交通发达，公交、地铁都能直达。 这是张佳丽的私人公寓房子，全新还没入住过。 在过去的二个月里，欧阳瑄的工作支持度和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有些让人眼花缭乱而有些不可思议。 按程刚、王以讯他们的说法，这是一不小心交上了“狗屎运”。 二个月前在北郊别墅，与张佳丽的第一次见面，是他人生中可以载入世册的一个崭新起点。 那天下午她与他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加晚上时间。 从药品OTC广告策划内容，广告形式，广告语；业务员区域划分，团队合作与交流，药品进货渠道管理和扣点统一；市场部下面片区管理的乱象分析与措施等包罗万象。 当然张佳丽自然会询问到他对医药、药品开发方面的想法，个人的人生目标和家庭婚姻等无话不谈。 有点像当今政府组织部门对官员提拔前夕的政审考核。 “欧阳，公司决定以京都市场作为试点城市，启动OTC市场广告逐步投入计划，我把你的东城区域作为京都市场的试点工作。从现在起至8月底，整整半年时间里你要试出成绩，测试出市场的认知度和美誉度来。” 张佳丽非常严肃地告之欧阳瑄。 “请公司和张总放心，我一定努力做好试验田的工作，出色完成您交待的任务！” 欧阳瑄神色坚毅，像个正要出征的勇士。 张佳丽用欣赏眼光注视着他，言语间妩媚动人，吐气如兰，身上散发出阵阵紫罗兰薰香的醉人味道。 “从下月开始，你直接归我指挥。你的住宿单独我给一套公寓房，就在东城区。另外我会安排高师傅教你开车，等你拿到驾照后再把市场部一辆捷达车交给你使用。” 欧阳瑄听罢尤如在梦幻中懵逼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这…不太合适…我刚开始还…” “别这个那个啦，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别以为这是恩赐照顾，这是为了让你在良好的环境中去思考问题，提高工作效率，当然也是为了提升你的身份！” 张佳丽言语时神色漠然，口气凛冽。 “章哥…章主管那……” “这些不用你去考虑，我会安排的。这不是你们个人情感或利益之间的事，这是公司层面的大事！” “是，张总！”欧阳瑄颔首允诺。 …… 回来之后，他先在街面上制作了几佰份广告语宣传贴，其广告内容就是“纯天然肠胃动力药”，“家庭必备良心药”广告口号。 把这些大小不一的宣传贴，置于原来公司X展架的空白处，药品陈列位置，药店进门的玻璃上等，醒目位置让顾一目了然。 这二个月下来，顾客和店员对此宣传内容反映不错，对这两句广告语比较认同，这已经是不错的测试成绩。 据称：公司市场推广部正在设计广告方案。近期会派人前来京都市场实地调研，并与欧阳瑄一起讨论推广方案。 这是何等的荣耀！ 欧阳瑄思索中，手忍不住摸向写字桌上的硬壳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枝点上火吸吮起来。 最近他又恢复了抽烟。 在大三时由于苦闷学会了抽烟，但没什么瘾。他也明白抽烟对身体、环境没什么好处，再说也费钱，他后面慢慢就不再抽了。 欧阳瑄很清楚眼前这布满荆棘、充满尔虞我诈，需要努力拚搏和付出的仕途。 他的前程与他的未来，现在有了千载难逢的契机。 张佳丽应该是自己人生程途中第一个重要贵人，自己的命运其实已经豪无悬念挂在了她的身上。 如何去把握？！ 他心猿意马地放开自己的思维，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或者幻想一下未来场景。 欧阳瑄还处在经常幻想的年龄段。 在幻想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春风一般的笑容，高傲和淡漠，让他显得有一些霸气。 潇洒和一点点玩世不恭的神色，让他那敏锐的眼睛狡黠的发着光，防止有人敢于轻视他的智商。 人在孤独和紧张时会想着一些美妙的事。 欧阳瑄现在就莫名想到自己的初恋，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成人洗礼。 那是在大学里，欧阳瑄优异的学习成绩和俊朗的外貌，加上校男子游泳队队长的光环。身后有许多女同学抛来的“橄榄枝”，最后他选中了同届的应用外语系美女夏晴。 身材高挑，年青貌美的夏睛是外语系系花，也是学校公认的十大校花之一，她也是校女子游泳队成员。 在校园里的山岗湖畔，图书馆阅览室都留下他们青春美好的足迹。 那是在大三下半学期。 欧阳瑄清楚记得是清明节前一天晚上。 与夏晴合租的另一位女同学，她家就在本市郊县回家过清明节去了。 合租的房间里只有夏晴和热恋中的他。 滂渤大雨让欧阳瑄无法回校，夏晴心里和表情也不希望他回校。 那一夜静静的灯光，砰砰的心跳，让两颗年轻的心慌乱紧张，当他和夏晴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的呼吸都已凌乱，当那光润白洁的丽人展现在欧阳瑄眼前时，他怎么可以不去享受那温柔缠绵，不去攀爬与爱怜呢！ 那一夜，他们俩人就像当年亚当和夏娃，偷食了禁果。 这或者是欧阳瑄岂今为此唯一的一次恋爱。 初恋是美好的，同时也是痛苦的！ 初恋的感觉是那样让他陶醉，但最后临近毕业时人家去了国外深造。 在他八个月苦思等待中换来的是渺无音讯。 只好暂时收起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在很多时候他还是会偶尔想起那缠绵的热恋，想起那光滑细腻的肌肤。 深吸一口气，眼前仿佛还漂浮着那醉人的香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也是欧阳瑄自毕业以来这段时间里忘我工作，一直没去搭讪女人，或者叫泡妞的缘故吧。 因为到现在，欧阳瑄心灵深处还是无法完全忘怀夏晴。 但眼前的美女领导张佳丽呢？ 她是朵带刺的玫瑰！ 第019章 广告风波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4月下旬的京都，已步入暮春时节，天气日趋暖和。 早上的天空蓝湛湛的，像宽阔安静的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 在春的阳光里，万物都像重新涂过各种颜色的油漆，显得一切都是新生的。 某高档公寓小区 从大门内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他身着细黑暗纹条点缀的白色休闲西装，紫红色衬衫，石磨浅蓝色牛仔裤，黑头白帮双色休闲皮鞋，手上拎着一宽大的名牌皮包。 皮包内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的贵重物品，而是宣传资料、折叠好的样品空盒。 他吹着口哨，轻松自如地向小区对面的地铁站迈进。 自从住进公寓小区，欧阳瑄每天不用晨出幕归，而是上午8点半左右出发，乘1、2号线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然后按计划步行逐街逐店地进行拜访或现场促销。 有些区域乘地铁不方便，就用自行车。 当然晚上也会抽时间出来进行走访工作，因为许多药店晚上要开门到十点钟。尤其是小区门口或附近的，方便顾客。 总之，他管辖的区域销售量蒸蒸日上，张佳丽对他的测试情况很满意。当然有一个人对他很是不满，因为市场部硬生生割掉他一块肥肉。 “章哥，这不管我的事，不是我要脱离工作站的……”欧阳瑄故作很不情愿的痛苦表情。 “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朋友的，要怪只能怪这个挨千刀的魔女娘们，我……” 章尚荣阴沉着脸愤愤地骂着娘。当然后半句声音很小，也怕欧阳瑄传过去，他还是敢怒而不敢言呐。 直到前些天，张佳丽给他交待公司结算政策时才知道，这章尚荣克扣OTC业务员40%的提成作为管理费，按公司规定只留5%，最多到8%已经很高了。 这怪不得程刚、杨秀峰他们给他起的绰号叫“章大拿”，心实在是太黑、太贪！这就像战争年代的“喝兵血”一样。 他每年黑业务员的钱都用在吃喝嫖赌上，现在除了几家大医院和医药公司，自己不怎么做业务啦。 春天的京都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欧阳瑄走进一家家药店，从提包里拿出折叠的空包装盒，把它们还原成能装药的空盒，替换原来用样品实物做的陈列。 原来欧阳瑄近期看到高师傅经常拉着满车的破损或过期样品退回公司去，一问才知大都是从药店退回的陈列样品。 用几合实物作样品这无可厚非，毕竟量少。但用实物做产品陈列推广就浪费大了，药品只有二年有效期，放在柜台上的都必须符合《药品管理法》之规定。 用实物做陈列报费不说，即将过期药店还要求厂家退回从来换新的，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浪费无法估计。 欧阳瑄请示张佳丽，让公司特别印制一批纸板厚硬些的空白中、小包装盒，替代原实物做产品陈列。 这款合理化建议，不但每年为公司节约大量钱财，还为市场节省了不少人力物力，实在是高明之举，一举两得。 差不多一个上午，欧阳瑄已经替换了二十几家药店的陈列品，将替换下来的实物集中在大包装箱内，暂放在一家药店，待日后集中拖回公司临时仓库里。 欧阳瑄又换了一条街，想走到底刚好到中午，就在那有家小饭店吃个中餐，再歇息一会。 他走到第一家大型的‘济民大药房’，见柜长蔡大姐正在门口四处张望。 “蔡大姐，您在找嘛？”欧阳瑄老远就甜蜜蜜的打起招呼。 “哎哟，我的小少爷嘞，你终于显身了，来来！” 蔡大姐用手势叫他快过来，原来好在门口张望是为了找他呀。 “哎哟喂大姐，我们才隔了二天不见，难道如隔三秋不成！” 欧阳瑄现在也学会说暧昧的荤段子来调侃活跃气氛。 “去你的少贫嘴，在跟你说正经的。你那药出事啦！”蔡大姐拉他进门在耳边小声嘀咕。 “出事？能出什么事？” 欧阳瑄倏地一惊笑容一敛，刚才那调侃情趣一下跑到九天云霄之外。 “是工商部门！昨天是工商所，今天是工商局市场科缉察队的，还有广告科，反正来不少人刚到那边去啦！” “工商局的？！找我的药品干什么？”欧阳瑄突感惊讶不解。 “就是你做的广告宣传贴，上面的‘纯天然肠胃动力药’，这个内容你没有到广告部门备案吧！”蔡大姐这次说得比较准确。 “这个还要备案？！我又没有拿到电视、报纸上去做广告，我只是在店内喊个口号，编个顺口溜嘛。”欧阳瑄很不以为然。 “哎哟！跟你讲不清，反正他们今天来取证的，拍照笔录，把这些个宣传贴都拿走了。这不他们一连走了好多家药店，现在到前面的街道去啦。” 蔡大姐谈话时很严肃认真，显然不是以前喜欢打情骂俏的开玩笑。 “那好我先过去看一下，谢谢大姐！” 欧阳瑄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简单，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大步流星地追到前面街道。果然看见五六个大檐帽、穿浅蓝色工商制服的人刚从一家药店出来，手里拿着一迭宣传贴正是自己在外制作的。 那怎么办？事情看似有些严重！ 刚出校门走上社会不到一年的欧阳瑄，此刻确有些六神无主，毫无经验，不知下面该怎么办。 已经过了中午，欧阳瑄走进街边有家‘上岛咖啡店’，进去要了杯碳烧咖啡咂着，也没心思吃饭，抽着烟在那傻愣。 傻等可不行，还是主动上门去询问清楚，解释一下原尾或许工商部门会酌情从轻处理。 反正‘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早见比晚见好！ 想好了心里就不慌急，感觉到肚子饿得不行。 “服务员，来份日式鳗鱼饭！” “好嘞！” 一会功夫，香喷喷的日式鳗鱼饭端了上来，他张口大吃起来。 这种日式鳗鱼饭是年初大冬天里，有次中午躲进上岛咖啡店里取暖，就要了份日式鳗鱼饭来品尝，没想到从此喜欢上了。以后到上岛或半岛咖啡店里吃简餐都点这个。 吃得差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一瞧来电显示是个座机电话打来的。 “喂…哪位啊…”欧阳瑄接通电话。 “你是欧阳瑄吗？”话筒里故作低沉的京味男声，底气十足有居高临下气势，这种气势只有在官场中常见。 欧阳瑄立马感知是工商局打来的。 “我是欧阳瑄，请问有……”声线尽力柔和。 “我是工商分局广告科的姓曾，请你下午3点之前到工商分局广告科来一趟！”语调简短但不容置疑。 “好…好的，我一定准时到！那怎……”欧阳瑄刚想问工商分局地址或怎么走时，对方“啪”地一声电话搁置了。 喔靠真牛！ 欧阳瑄停顿了大约2分钟，深深呼吸几下，他按下来电拨打回去…… 是个女子接听电话。 “请问工商分局广告科地址在哪？怎么走？” “地址在……” 电话中的女子似乎已习惯这种问语，尤其听到外地口音，她回答得详细流畅。 欧阳瑄一看时间2点差一刻，要坐地铁和走路，就赶紧买单离开上岛咖啡店，迈腿前往工商分局。 第020章 工商部门传询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欧阳瑄按照电话中那女子讲的地址和行走路线，花了大约45分钟到达工商分局。 这幢综合性政府行政大楼里工商、食品、药监等职能部门都在这里办公。 工商分局设在三楼。 欧阳瑄没有乘坐电梯，而且步行上的三楼。按门牌找到广告科的门口，他清了清嗓子、镇定一下自己就敲门。 “请进！” 屋内传出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 欧阳瑄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大办公室，有七八个男女在一起办公。 “你是……” “我来找姓曾的一位男同志。” 欧阳瑄开口说明来由，眼神被桌子上一堆广告宣传贴吸引了，那正是自己的。 那些人瞥见欧阳瑄的眼神和表情，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你等一下！”女子上下打亮了他一眼，漠然道。 “曾科长，那厂家代表来了！”另一位女子推开侧面一间办公室，依着门喊道。 “请他进来吧！”熟悉的口吻。 欧阳瑄没等那女子叫他，自己走了过去。 门牌写着副科长办公室，室内有二张办公桌面对面。其中一张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戴着宽边近视眼镜，长方脸，40出头后男子。 见欧阳瑄进门，中年男子抬眸用冷漠眼神审视着他。 “曾科长好，我叫欧阳瑄！”他低头哈腰地向眼前的曾科长示礼。 “你是药厂的业务员，来京都多久了？”冷冷的问语。 “报告曾科长，我刚从学校毕业就到京都有半年了。”欧阳剑说每个字都是小心谨慎的。 “哦，哪你们领导呢？就是驻京都办事处的领导！” 曾科长一闻见是个刚入行的普通业务员，不屑道。 “噢！您说的领导呀，都去公司开会了。” 欧阳瑄一听要找领导，顿时紧张起来，那可不能露馅，得自己扛着。 “这么巧？！” 曾科长蹙眉迟疑，他狠狠盯了欧阳瑄一眼道： “你们这个广告贴上面的内容：‘纯天然肠胃动力药’是哪级部门批准的，有广告批文吗？在我们当地工商部门备过案吗？” 欧阳瑄听罢一时懵逼怔愣，什么批文？备案？从没听说也没人讲过呀。 “曾科长，这都是我个人行为，为了能做好宣传提高销量，自己临时编了个顺口溜，这完全与公司无关。我刚毕业无知，请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我马上按您的要求报批备案去！” 欧阳瑄哭丧着脸向曾科长求饶。 “什么我的要求，这是广告法的要求！未经批准的广告就是虚假宣传，是欺骗消费者！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刚毕业可以不懂，但你们公司领导也说不懂？你是公司的业务代表，其行为代表公司，应该由你们公司负责！” 曾科长突然绷起脸、凛冽地大声呵斥，眼眸里露出丝丝寒意。 触犯法律？！ 欧阳瑄脑袋“嗡”地一下瞬间晕眩，身体微晃一个趔趄，忙用手扶住面前办公桌边上的一把空椅子。 “曾科长，求您别扯上公司去行嘛，否则我就得卷铺盖走人，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呀。我…我马上回去撤下所有宣传贴，接受工商部门处罚！” 欧阳瑄差点给他跪下。 这位曾科长见欧阳瑄如此境地，也不想多啰嗦什么，声线稍微放平和些道：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撤下所有非法广告贴，带上3万元钱先来科里交罚款！然后等你们领导来了，请他到广告科接受最终处理决定。否则我们就要求药品全部下架，并在媒体上通报公示。” 先交3万？！还要领导到场！欧阳瑄遽然一震，心里凉了半截。 …… 欧阳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工商局那幢楼的。 他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 一个貌似积极的善意举措，竟惹出如此大祸。罚钱不说还要惊动领导，这等于自己前面的努力将化成泡影。 不行！好不容易跨出第一步，决不能半途而废！ 想办法找人求助，争取从轻发落，事在人为嘛！ 他突然想到了干妈叶雅娴，仿佛看到一丝希望，他精神一振掏出电话。 “干妈，您在办公室吗？” 欧阳瑄看了看手表才4点过。 “哦欧阳呐，我下午在家没去公司。刚好我炖了只老母鸡你过来吃晚饭吧，咯咯……” 叶雅娴悦耳的声音从话筒里飘出。 “好吧，我回趟宿舍就过去。”欧阳瑄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坐地铁回去后，先洗了个澡。 刚才在工商局惊心动魄的弄出一身汗。 出门时他手上拎着二瓶茅台和一盒礼品装的野生天麻。这些是公司定制的高端礼品送重要客户，张佳丽专门让他拿了部分说是拜访方便。 干妈叶雅娴住在市区某高端景观小区里，在20层是四室二厅三卫一厨，约200平方，使用独门独户电梯。 一出电梯就是鞋帽间，他换上拖鞋，干妈早就开门等候了。 “干妈！” 欧阳瑄浑厚男中音，对着叶雅娴甜甜一笑。 “欧阳来啦！哎哟，你这孩子来干妈家带什么礼物嘛，咯咯……”叶雅娴瞅见门边放着酒和礼盒，妩媚地怼了一眼，嗔怪道。 “这都是我们公司家乡土特产。天麻可以炖鸡吃，这酒干爹爱喝！”欧阳瑄进屋把东西放在大茶几上。 “嗯，这都是好东西。上等野生天麻就数西南产的好，气候、湿度适合植物生长！” 叶雅娴嘴上赞叹着，心里更加乐滋滋的。干儿子能有如此孝心，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之于什么东西价值几何并不重要。 “你又有一个多月没与我们联系了，最近如何？”叶雅娴柔声关切道。 “还好！就是最近特别忙，公司不是拿我区域做测试嘛，所以白天做完客户拜访，晚上还要做案头工作。” 欧阳瑄没有提及工商局广告那事，屁股刚落下就开口直奔主题，让干妈怀疑自己的拜访用意，反倒不好。 “嗯！趁年青时忙点也好，这各方面都在学习锻炼。来，先吃个苹果，自己坐会喝喝茶。”叶雅娴声音温婉慈祥，亲自削了个苹果递给他。 “谢谢干妈！”欧阳瑄莞尔一笑，从她手中接过苹果就不客气地啃吃起来。 叶雅娴到厨房看了一下高压锅里炖的老母鸡，然后用鸡汤开始煮小青菜豆腐汤。 菜都做好了，等老伴杜建新回来就能开饭。 “哎欧阳！我看了上个月大象连锁统计表，你的五味消安已突破20件了，这样你过了节之后来我那重新签份合同，改由你们公司直接发货到大象连锁仓库，不从当地医药公司走货，扣点不变你可多赚几个点，量大一年下来也好几万呢。咯咯……”叶雅娴回到客厅就给干儿子好消息。 第021章 干妈施压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谢谢干妈关怀！这叫‘东边不亮西边亮’！我正愁工商局罚款没处出呢，嘿嘿这下有啦。” 欧阳瑄喝了口茶讪讪地苦笑道，他故意在这时把话题引出，显得自然不经意脱口而出。 “工商局要罚你款？凭什么？”叶雅娴听罢很惊愕。 “噢，是我自作主张做了几佰张广告贴，里面有‘纯天然肠胃动力药’的字样。广告科说要有批文才能发，我又不懂广告法，他们又是罚款又要叫领导去，说严重还要见报……” 他既委屈又难过地低下头去。 叶雅娴听了之后，又看到干儿子受了委屈垂头丧气的样子，气愤道： “他们就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吹毛求疵。你那一句话概括得很贴切，到位，确定待报批后才能发表。但这是不懂疏忽大意出了漏子，他们就会大做文章，像钓鱼似的，逮住一个就重罚、还要没收非法所得嘞。哼！这事太过份。欧阳别怕，等会你干爹回来让他出面给你摆平！” 叶雅娴似乎深谙这里边的道道。 “这行吗？干妈！”欧阳瑄怯怯地说道。其实心里暗暗狂喜，这会可有救了。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成！放心吧。”叶雅娴信心满怀地抿笑。 “嗯！” 他眯起双眸，薄唇露出一丝淡淡的弧度，笑得很腼腆纯良。 说曹操曹操到，杜建新开门进来了。 “干爹！” 欧阳瑄从沙发上起身，对着干爹-杜建新报以甜甜一笑。 “哦欧阳来了！你春节后都没来过家里，你干妈老唸来唸去的。”他兴奋地嚷着，对干儿子能来看望他们由衷的感到高兴。 杜建新五十三岁，东北哈尔滨人，身材魁梧，长方脸，轮廓分明，其眉又浓又粗，不怒自威，具有正气凛然的领导型气场。 他是部队师职干部转业，现在市属某区药监局当局长。 “欧阳又给你拿了2瓶茅台来！”叶雅娴边端菜边大声报告，用意明确。 “哎呀，春节不是拿来过2瓶还没喝呢，你怎么又拿来2瓶。欧阳啊！这赚钱不容易，以后别破费了，到家来没必要像走亲戚战友似的。” 杜建新嗔怒道。不过他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的话，从心里很认可这个机敏的干儿子。 “别唠叨啦，洗洗手上桌吃饭！”叶雅娴叫喊道。 “好先吃饭！” “干爹请……” 三人上餐桌边吃边聊，杜建新每晚要唱上几杯，欧阳瑄陪他喝上了。 “欧阳吃菜，这鸡肉炖得很烂了，这个鸡腿给你。” “谢谢干妈我自己来。” 欧阳瑄忙抬碗接住叶雅娴递过来的整只鸡大腿。 叶雅娴见杜建新与欧阳瑄喝得正欢，就开口道： “老杜，你们一起转业的战友有几个在工商分局的吧！” “有啊，分局程局长是我老战友，还有一个市场科董科长那是我的部下，也一起转的业。还有在公检法的最多啦，我们那批一共十几个分到京都市的。” 杜建新提起老战友那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如数家珍似的唠叨开来。 时下的社会风气那是战友和同学关系最为靠谱。 “欧阳刚碰上一档子事，有关药品广告让工商分局市场科和广告科那帮家伙揪住小瓣子啦。”叶雅娴悠悠说道。 “什么档子事？还药品广告？”杜建新没听明白，端到嘴边的小酒杯又重新放回饭桌。 “欧阳，把情况给你干爹说一下呗！”叶雅娴抬眸示意欧阳瑄叙说。 “噢干爹，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欧阳瑄把药品广告的前因后果和工商局广告科曾姓科长的意思都告诉给杜建新听。 “哎哟欧阳，这药品广告语、内容等首先要在生产所在地工商广告部门批准，获得广告批准文号后，再到宣传所在地工商行政部门备案后才准许广告实施，否则违反广告法除普通罚款，没收非法所得之外，还要按非法所得的1-3倍再罚款，这些你都不知道？！” 杜建新一听就觉得这小瓣子被抓得牢实。 “我知道有部广告法，但不知道就这几个字能产生这么严重你后果，干爹……” 欧阳瑄听杜建新这么解读，那情况远不止3万块能了结的，吓得不轻。 “哎哟，别扯这官腔来吓唬人。这工商广告那档子事我还不清楚吗？都是可大可小的，看你怎么去理解。况且欧阳他刚从学校出来能懂什么，再说了那广告词在店内宣传，传播范围很小，而广告语‘纯天然肠胃动力药’也没有虚假宣传呀，就是差个手续批文没先申批备案而异，之于上岗上线的嘛。” 叶雅娴凛然正气地怒斥道。 “你……”杜建新被呛得一时语塞。 “好啦，你们都是法律的捍卫者行了吧。现在咱不扯这些没用的，就说干儿子这档事你怎么帮，他的公司又是大包制，市场出了事公司可不管，都是业务员自己捡底。他那经得住他们那帮个人的呵哄吓诈，你让他能躲过这一劫！” 叶雅娴不饶弯弯了，就直接了当提出要求。 杜建新沉思片刻，然端起手中酒杯仰脖一口饮，把酒杯往餐桌上一顿，咬牙抿嘴道： “这事不着急，我豁出去这张脸，明天请老战友聚在一起喝顿酒，大家商量着办。” “这才像个话，来给你舀碗鸡汤……”叶雅娴笑盈盈地给自己男人服务一下。 “谢谢干爹！”欧阳瑄忙起身端杯。 “哎！先吃饭吃饭，吃完饭再处理。” …… 翌日傍晚，华灯初上 京都市有名的餐饮名店-大四元傍，有一家高档酒楼的A包内，灯光柔和软音乐奏起。 杜建新带他的秘书，干儿子-欧阳瑄早早来到包房里。 一切安排妥当，杜建新就放下电话，对欧阳瑄说道： “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下喝些茶，今天的酒啊，只怕少不了，你要看我的眼色行事，记住这面上可要挺住。” 欧阳瑄拍打胸膛道： “放心吧干爹，我不会让你丢脸的，不就是喝酒嘛，豁出去了！” “好！够爷们！” 等了一会，只见五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挺着个大肚子大踏步走了进来，后来跟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其中之一欧阳瑄认识：工商分局广告科曾副科长。 “哎哟喂，老战友好久不见，设私宴请我们来，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啰！哈哈…哈……” 老战友见面自然就格外的亲热许多。 第022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这程局长肚皮松松垮垮，说话大大咧咧的，让人看着到是很随和。 杜建新一见程局长一行到来，显得格外热情，忙上前先与程局长拥抱，道： “哎呀好久不见老伙计，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呐，来来来，请上座。” “哎哎，杜老大你可折煞我吔，今天是你邀请我们，上座位自然是你的啰！” “是呀老领导，就别谦让了，你的命令下达我们岂敢不来，请上座吧！” 市场科董科长也在旁帮腔。 杜建新没有过多的谦让，直接坐到了上首位，今天他本来就是这的老大，他不坐那地方，谅他别人也不敢坐。 “那都坐吧，老程、小董还站着干啥？来来来……” 程局长和董科长就分坐在杜建新右左两旁，他们三个是老战友，刚见面就比较热络，嘘寒问暖，叽里呱啦全然不顾其他人在旁边的感受。 曾科长没人招呼比较尴尬，他沉着脸站在一旁。 “曾科长请入座吧！” 欧阳瑄看情形怕比较尴尬得罪人，主动上前请他坐在董科长下首。 他冷冷地看了欧阳瑄一眼，既不吱声也没移动半寸。 “这位是……” 杜建新指着曾科长面朝程局长询问道，似乎这才发现还有一位。 “哎哟，光顾老战友叙旧忘了介绍。这是我们分局广告科副科长曾羽。曾科长！快来见过药监局杜局长。”程局长似乎也反应过来。 “杜局您好！”曾羽忙上前双手紧握住杜建新伸出的右手。 “请坐曾科长，刚才怠慢了抱歉！”杜建新注视着曾羽的双眼，握住的手用劲摇了几下表示歉意。 “岂敢，杜局说笑了！” 几人刚刚坐定，董科长发现欧阳瑄也跟随入席。 他端坐在杜老大的对面，外貌俊朗，两眼炯炯有神，不像是秘书。 官场上长官秘书、司机是不上主桌的，况且那个真的秘书现在外正张罗着酒菜呢。 “唉，老领导！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年青人。” 董科长指着欧阳瑄脸朝杜建新。 “噢今天是私宴，又不是在场面上，他是晚辈。我本来想等酒菜上齐了叫他出来给长辈们敬酒。既然小董点灯了就提前亮相吧。他叫欧阳瑄是我刚认不久的干儿子。欧阳！快起来见过几位叔叔们。” 杜建新轻描淡写地叙说。 “程叔叔好，董叔叔好，曾叔叔好！”欧阳瑄起身分别向三人躬身行礼。 “哇哈，老领导你什么时候认得干儿子啦，你不是有个女儿……” 这三人中，只有董科长不太清楚内情。 程局长与杜建新部队里同在司令部，是铁哥们。 昨天晚上杜建新打电话告诉他有这一档子事请他帮忙，他满口答应。 他今天晚上赴宴，突然把董、曾二位带上来了，什么都不用说明，只要到现场一摆明关系，这事就能解决。 这就叫心照不宣，姜就是老的辣！ 曾羽上午突然被程局长亲自打电话点名，叫他陪同赴老战友私宴。 局长亲自打电话请陪赴老战友私宴，这是何等的荣耀呀！！！破天荒头一遭，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呐。 曾羽受宠若惊，一天都在惊喜和紧张中渡过。 衣着整洁打扮一番，到酒楼一瞅上欧阳瑄，他才明白局长为什么叫上他，心情一下子跌落千丈，冰火两重天呐。 董科长在部队曾经是杜建新的部下，虽说关系可靠但官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上级总不能为这档事明里求下级帮忙吧。 到现场自己看着办！ 一会功夫，酒杯斟满上、菜上得也差不多了。 杜建新环视一圈后，端起酒杯道： “今天是我杜某私宴，请来老战友和朋友相聚，大家不必拘礼，敝开了喝，来先喝头三杯，干！” 说完，带头将三杯白酒逐一呑了下去，大伙纷纷仰脖一饮而尽。 秘书在旁忙把空酒杯逐一斟满。 第二轮三杯酒，杜建新起身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欧阳是我干儿子，到京都地盘上销售药品，初来乍到的不容易，请诸位叔叔们多关照。这三杯酒由我们父子俩敬诸位，我们干了诸位随意！” 说完他和欧阳瑄一起各连干三杯。 董科长赶紧起身表态道： “哎！请老领导放心，欧阳小侄以后的事，我们定当关照，首先从我市场科开始。” “放心！你那我怎会不放心呢！”杜建新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大笑。 后面是自由配对敬酒的互敬阶段，欧阳瑄端杯逐一敬诸位叔叔们三大杯…… 越到后面大家酒兴越浓郁，这样推杯换盏，相欢言笑，欧阳瑄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晕头转向的。 …… 由于干爹杜建新的介入，工商分局很快作出了限期1周撤下药店广告贴，罚款3000元的处理决定。 欧阳瑄到工商分局签收了处理决定书并交了3仟元罚款了事。 这场本来火烧连营的广告风波就这样戛然而止，偃旗息鼓。 公司市场推广部制定了一套详细的OTC市场推广计划。 产品的广告宣传定位：纯天然肠胃动力药 产品的广告宣传口号：家庭必备良药 产品的广告宣传媒介和方式：城市晚报，当地电视台；药店里的橱柜、橱窗广告，大堂内的招贴画，X展架 产品的外包装重新设计，把宣传定位内容和口号放入包装的醒目位置。 当然，这些所有的广告内容经申报G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批准，拿到文告批文然后又到京都市工商部门备案才全面执行。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先吃点亏未必是坏事！ 随着业务全面开花，销售额突飞猛进，欧阳瑄的事业达到一个新的台阶。 到七月底，京都市场将各片区OTC组剥离后重新成立全区OTC推广部。 任命欧阳瑄为推广部经理（片区大主管级） 欧阳瑄采用集团式推广模式，将重点放在市区，将市区划分成东、西二个片区，张大林负责东片区，自己兼任西片区主管。 药品除了大型连锁药店由公司直接配送外，其余各药店委托一家医药公司统一配送，统一扣率，统一管理，及时结束了之前几年的到处窜货的混乱局面。 偏远郊区就釆用医药公司自然配送加返利促销模式进行。 推广部内部政策公开，采用分级提成核算制，既提成与销量挂钩，销量越高提成比例越高，片区主管的管理费也是基础点+奖金的方式。 这一举措极大地调动了广大业务员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 销售技巧和要素采用定期分享交流的方式，让新员工能尽快成熟起来。片区内部对新员工采取传、帮、带的方式，让落后分子有人监督，不使他掉队。 为了培训更多的新员工能尽快成长，欧阳瑄充分利用有限的空余时间，编制了一本培训教材《OTC市场操作手册》这是公司自成立以来，首部自编的实用型教材。 教材的使用得到京都市场的好评，大区总监张佳丽更是赞赏有加。对他特别的认可，十分褒奖！不但是住宿，还将市场部的黑色捷达车配置给他。 总裁程有福更是暗暗称赞，准备用心将他培养成为全国OTC总监。 培训教材《OTC市场操作手册》经公司专门印制，配发到全国各市场。 近期欧阳瑄名声大噪，踌躇满志。 …… 第023章 才子佳人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九月下旬某天傍晚 京都亚洲村 「OPS西餐厅」是一家法式豪华的西餐厅，门前宽阔的车道上，停满了各色各样的座驾。 餐厅的大门前，大理石堆成六阶丹墀，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线，让大理石好似蒙了一层彩色斑斓的霜。 水晶大门口，站着金色制服的侍者，见到客人来，便缓缓拉开了大门，一片轻柔又绵长的钢琴声从里面飘逸出来。 大厅内宾客满座，贵宾雅座彰显尊贵地位。 穹顶水晶灯枝盏繁复，流转出朦胧的光线，乳白色的西式餐桌便这样溶在淡雅光线中。 音乐在舒缓的流淌，情调相当的独特。 桌上点燃烛火，清静幽雅，将一切繁华抛尽，只剩下眼前的旖旎处处，洋溢着法国风情。 一辆血红色进口原装别克3.0V从远处驶来，“吱”的一声稳稳停在餐厅门口，在门口侍者的引导下倒入停车位。 欧阳瑄先下车，抢先一步绅士般为坐在副驶位的张佳丽打开车门。 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近二个月里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工作，一起吃饭或参加医学会的PT。她有意识在培养他出席高端场面的言谈举止、应酬姿态等，他进步的很快。 今天他们在亚洲村的京宾大厦2022-2023室，京都市场部办公室里讨论了员工管理及市场开发方面的事宜。 夜幕渐渐低垂，市场部财务内勤和办公室文秘都已下班。 临到饭点了，张佳丽好似小女孩般的咬了咬下唇，道： “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法式西餐，离这里不远环境很好。” 欧阳瑄爽朗笑道：“嗯，听张总的。” 他知道这位女老板的脾气，钱不在乎只要开心，她的指令不容违抗。 张佳丽听罢脸却一沉怼他一眼，嗔怒道：“怎么？又忘了用什么称呼？！” “噢对不起，丽姐请！” 欧阳瑄恍然醒悟过来，俏皮称谓道。 上次她规定非工作时间里一律称谓‘丽姐’，尤其在交际场合和外出公共场合里。 “这还差不多！”她嫣然一笑。 女人都喜欢体贴、绅士的男人，这时她心里甜甜的。 他们前后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欧阳瑄殷勤为她拉开车门。 这车是张佳丽一年前花六十多万从天津港提的货，宽敞大气动力十足是她对汽车的偏爱。 她从来不喜欢小巧玲珑的女式轿车。 一键启动。 汽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平稳行驶在宽敝的街道上。 今天道路还算通畅，没有堵塞，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就顺利到达目的地。 “怎么样，这里能入你的法眼吧！”张佳丽桃花眼一眨，头一摆浅浅娇笑道。 欧阳瑄倏地慨叹道：“这么高档场所都入不了我的法眼，那我太不自量力了吧！” 她颔首微笑：“那我们就进去吧！” “嗯！” 说着时见她在后面并没有移动步伐，欧阳瑄连忙退后两步做出邀请挽手的动作。 张佳丽美眸娇媚地斜睨他一眼，曼妙身体款款靠近他的身子，挽住他结实的臂弯。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欧阳瑄立刻感受到饱满的压在他手臂上，那股柔软似海棉传来的强烈触碰感，使他瞬间有些眩晕。他急忙定了定神然后才举步而进。 现场目光都落在她动人心魄的惊艳上，男人眼眸是欣赏，女子多少是羡慕。 张佳丽每天都是精心打扮特别的，在这方面花费不少时光。她非常注重自身的仪容，尤其是要出入公共场所。 只见她：双眸如水，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一头卷发绾起，别了珊瑚翡翠簪。 袭月白色龙凤呈祥纹琵琶襟长袖高领低开叉的洋裙，模样端庄之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妩媚之感，配着一双高跟白皮鞋，宛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西餐店里，她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 无论身边、左右四周有多少人注视着，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质。 今天欧阳瑄也是焕然一新的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浅黄色三件套西服，真丝花纹领带，白色衫衣，棕色皮鞋，三七分头，加上他俊朗的外貌和儒雅气质，搭配在182公分健壮身材上。 哇噻，简直是京都帅哥诞生了。 俗话说得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人靠衣装马靠鞍 。 与一般法国餐厅有所不同，这里的气氛不单以华贵为主，室内的装潢采以典雅温馨的色彩，更衬托出一种赋闲在家的感觉，令人置身其中，不会为法国这名字而慑服，反而倍添几分亲切。 所以不论是甜蜜情侣、恩爱夫妻、良朋知己以及幸福家庭，均能在雅座闲适地享用美食，体会其和谐的法式风情。 虽然餐厅面积不太大但环境幽雅，尤其是落地窗前，相伴在夜色用餐肯定很有情调。 这样的选择足见张佳丽的眼光和品味都很高，对这里又十分熟悉，是这里的常客。 “小姐、先生！请问两位对座位有什么要求吗？”穿着整齐的男侍迎上前，礼貌又不失恭敬地问道。 欧阳瑄习惯性地向张佳丽发去询问的眼神，她回以你做主的暗示，这即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培养他大男人的气魄。以温婉可人的形象把主动权轻松交由身边的大男人。 欧阳瑄道： “找一个靠边点，幽静不易被人打扰的位子。” “好的，请跟我来！” 男侍弯腰点头后将俩人带到里边一雅座位。 这房顶装潢着无数发出暖黄色光线的浪漫水晶灯，桌与桌之间距离适中，看得出这餐厅在宁静和浪漫方面研究很足，颇费一番心思。 做生意就得精益求精，以细节决定成败！ 一名女侍者为他们奉上餐牌的菜单。 法国餐厅点菜，上菜顺序是：第一道冷菜；第二道法式汤类；第三道主菜；第四道甜品。 他们点了浓汁牛排，法式田螺，奶酪通心粉和奶油蘑菇汤等主菜，其它凉菜、甜品是套餐A/B式，张佳丽还加上一瓶法国波尔多的年份红酒。 欧阳瑄见侍者离去，身体前倾小声道： “丽姐，咱们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第024章 浪漫情调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张佳丽怼了他一眼，道： “赚钱是为了体现人生价值，享受呢？同样也是为了体现人生价值。会享受的人就越会赚钱！记住！” 欧阳瑄羞涩地颔首，脸颊有点微红。 “欧阳，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你的事业才刚起步，权当姐在不同场合里培训你。将来有一天你发达了，请姐去吃世界上最奢华的西餐，在豪华游轮上去吃，还开PT！” “嗯，我在努力一定不会让姐失望！”欧阳瑄感受到了鼓励，心里坦然许多。 侍者呈上红酒，经认可后开启。 红色液体盈盈浸入高脚红酒杯里，尤如女人猩红的嘴唇在那翻滚着，纠缠着…… 张佳丽举起高脚杯晃了晃酒道： “欧阳，为事业、健康干一杯！” “为丽姐的美丽干一杯！”欧阳瑄附和道。 张佳丽抿了一口，一股子清醇由喉间缓缓落下，穿肠入腹，余香满口，她享受地舒了一口气，接着一干而尽。 欧阳瑄正好抬眸，瞧见她一副慵懒又舒适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暗想：这红酒有如何魅力？！ 如今红酒文化在高端风雅的社交场面上很盛行，但真正懂得品酒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装模作样，包括现在的欧阳瑄本人。 一看张佳丽这架势和作派，便知是惯于饮酒浪漫之人。 能时常饮高档红酒，不是政要之门，就是富商之户。 欧阳瑄对红酒懂得一些，没有特别爱好，谈不上痴迷。现在却能混迹于奢华场所，喝上正宗顶级红酒。 “你笑什么？” 张佳丽俏脸微红，娇羞地嗔怒道。 “丽姐你真的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欧阳瑄满脸真挚由衷的赞叹。 羊脂白玉般的香腮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羞涩，嫣的迷人，她深潭般清澈见底的杏眼睨了他一眼，悠悠忽忽道： “这么会恭维女人，是不是经常带她们去这种浪漫的地方？”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如此高档场所里恭维女人。” 欧阳瑄身体前倾柔声说道。 “你这么优秀，不要告诉我还没谈过恋爱！”张佳丽接上就道，怀疑他油腔滑调。 “这道没有，在大学里算是正儿八经谈过一个，但没有这样恭维过，也从来没有出入过高端场所。毕业时她独自出国了。” 张佳丽瞧他有些伤感，柔声道： “还想着她？” “有点，只是偶尔……”欧阳瑄讪讪回答。 “别想那么多，这都是缘份，来喝酒！” “干…” 侍者送上第一道凉菜：苏打饼干、面包，还有黑鱼子酱。 黑鱼子酱由鲟鱼子腌制加工而成，口味咸鲜，有其特有的鲜香味。 端上来的黑鱼子酱都是冰镇过的。 张佳丽在苏打饼干上首先涂上少许冰镇过的鱼子酱，然后又抹少许酸奶油，最后在酸奶油上再铺一层鱼子酱。 她轻轻地咬上苏打饼干一口，闭上眼睛品味着腥中带咸，咸中带酸的感觉，道： “嗯不错，海水的气息浓烈，吃起来是鲜美异常。” 欧阳瑄是第一次吃，只感觉到异样腥味。但他是江浙人对腥味食品包容性很强，接受起来也很快。 他知道这些代表着时尚和品味，自己不但要适应它，还要爱上它。 “我这也是跟老外在一起学会并喜欢上它的。” 张佳丽美眸瞟了他一眼，见他蹙眉眨眼的，忍不住开口道： “因为我的第一次感觉比你更糟，直接就吐了出来。” “我信……” 这时，彬彬有礼的侍应生来到了他们身边，端上了浓汁牛排，法式田螺，奶酪通心粉和奶油蘑菇汤。 张佳丽尝了一口，味道很浓郁，比她吃过的最正宗意大利餐还要好吃，这材料是最新鲜的。 “味道很正宗，欧阳快吃，西餐要乘热吃，凉了就没味道了。” “嗯！” 俩人就分别享用起美味西餐，刀叉盘碟声响成一片…… 良久，张佳丽一边用餐巾抹嘴，一边舒了一口气，表示她很向往： “从春节回来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来吃这正宗的法式西餐了……” 她先结束餐食，端起红酒杯抿喝起来，相比而言显然她更爱红酒。 西餐在当下这个时空里，算是新派潮流的东西。 欧阳瑄在那有条不紊地动着刀叉，静静品尝着这些美味，因为俩人中就数他食量最大，况且桌上的美酒佳肴，的确让他神往，更不允许把它给浪费啰！ 张佳丽是品尝味道，实际女孩子吃不了多少，况且她十分注意身材的保持，所以早就摞刀叉在盘，她只慢慢抿着红酒陪着。 她突然发现欧阳瑄使用刀叉也很娴熟，根本就不像是个江南小县城里来的人，白色衬衫真丝领带，显得英俊潇洒。像他的素质再过些时日就完全能登大雅之堂，是个医院开拓方面的猛将，所向披靡。 最后上来的甜点是巧克力冰淇淋。 “哎呀，都快吃不下，肚子都撑饱了！”张佳丽撒娇式的呻吟道。 “你没吃多少，都是我在扫货！你就慢慢品着红酒，用红酒下甜品是蛮享受的，试试！” 欧阳瑄是从一本小说中记住有这么一段描述，刚好用上请她来享用，也是一种验证。 张佳丽按他说的吃一口巧克力冰淇淋，喝一口红酒。 “嗯，真不错你要不要来点？”张佳丽赞叹不已。 “等会，我还没消灭完这些主食呢！” 俩人腻腻歪歪，眉来眼去的，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情侣在那品味西餐，浪漫人生！ …… 第025章 暗流涌动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公元1999年金秋时节 京都西郊 西北郊的西山东麓，这里层峦叠嶂，海拔577米，满山是黄栌树，霜后呈深紫红色。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即指黄栌树叶。 霜降时节，山上方圆数万亩坡地上红艳似火，远观以为它是一片片花瓣，近看才辨清是一片片椭圆的树叶。 似红霞缭绕，情趣盎然，红色艳京城。 欧阳瑄正在金秋时节里，与下属业务员们大谈团队协作，高歌猛进之时。 在西郊百望山的某渡假别墅里，却是一片煞气。 在湖心岛岸边一处开阔地上，建有一排排青砖灰瓦的庭园式建筑。 在别墅内其中一间偌大屋里： 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铺一层毯子，上面乱七八糟堆砌着麻将牌，四周是若干把椅子和小茶几，小茶几上茶杯、烟缸和四处乱丢的烟头烟灰，有一把椅子还侧倒在地上，只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比较贴切些。 显然这里刚结束战斗不久。 屋内有几套长短布艺沙发，有五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脸红耳赤地争论不休。 沙发围着的茶几上堆放着各种饮料、酒类、食品点心、香烟等。几个妖艳的年青女子在屋里屋外的来回穿梭着，不时递上刚泡好的功夫茶和现煮的咖啡。 为首的一位30岁左右，瘦高个，长方脸，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尖的鼻梁上架着无框金丝眼镜，手指秀长极像女人的手形，文雅的气质有点像民国时期江南绍兴师爷作派。 他穿着极为讲究，上下都是国际名牌。手捏法国都彭18K金翻盖打火机、都彭签字笔、爱马仕手包、劳力士金表，他那副眼镜做工精细，从香港购买的，眼镜脚末端穿一小孔，小孔上穿纤细黄金链子挂在脖颈上。 他抽着软中香烟，超薄白色镜片背后堆着一双犀利的眼睛，阴森森的满脸煞气，地上都是他甩坏的杯子碎片。 此人叫王兵，西南G省人士，他是5年前跟随张佳丽北上京都开拓药品市场的‘八大金刚之首’。 他善于交际，能观眼察色，会投其所好，极工于心机，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主义思想。 他在章尚荣这帮主管中威信颇高，大伙称之为‘二当家’。 他二年前曾经疯狂追求过张佳丽，大伙都看好他们俩，认为是郎才女貌一对，但不知何故却无疾而终。 他从此不愿意有人当面提及她的名字。 他是全市场中唯一不怵百变魔女的男人。 “他奶奶的，老子们辛苦打下的市场，至今从未遭之如此惨象，被这出道才一年多的毛头小子给端了，零售市场的货也不从咱这边公司走了。这种事传扬出去，江湖上我们今后如何立足？” “都是章尚荣这家伙引狼入室，什么人不好带？就偏弄只白眼狼进来，把咱们的局给搅了。”一主管双眼狠狠瞪着章尚荣愤慨道。 “管我鸟事？！” 章尚荣嗖地从沙发上起身，不服道： “我他妈也是深受其害，也是受害者，伤得都比你们谁都重。人家欧阳有本事，业务做得好，又会抱大腿，这说明我眼光不错……” 从七月份公司把OTC市场从这些主管们手中收交之后他们每月损失惨重，尤其是主城区市场，像章尚荣他们每月损失2-3万。 现在又把走货渠道给收了，那真是雪上加霜呐。 原来那个走货走票的医药公司城区一部，是王兵他们这5人为首的小团伙私人承包的，说白了属于只交管理费的挂靠性质。 他们从公司按76扣进货含税，80扣与业务员们结算，除去税收和管理费，每小盒药轻松赚3个点，所有药店还有部分医院，每年下来光这款项就是上百万纯利润。 今年OTC广告投入再加上促销得力，销量成倍增长，损失壹佰多万近贰佰万元的利益损失。 这下大家像割去身上一块肉一样，疼得哇哇直嚎，怒火中烧。 昨晚王兵召集5人骨干都带上各自情人，到西山来渡假赏红叶美景。结果大伙都无心游玩，只好打牌发泄了整夜的怒火！ 现在他们聚在一起正商议呢。 “王哥，咱们找几个道上的兄弟去收拾欧阳那小子一顿，最好逼他离开京都市场。这张总监管天管地，又有这么多事，她不之于对一个主管这么上心吧！” “云哥说的对，我们也不是光冲他欧阳去的，只要他不再与我们作对，我们还可以分给他一部分费用，让他交出药品流通渠道这块，对他而言应该不难的。” “不行，估计魔女不会答应，听说最近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如漆似胶的……” 那主管见王兵脸色阴沉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哎哟！只怪你们王哥气量大，如花似玉的美女竟放手不追了，那小白脸不就趁虚而入嘛！” 一个廿五六岁身材高挑的妖艳女人嗲声嗲气，扭挎着水蛇腰来到王兵身边。她身体像棉花糖似的粘贴上去，一只手还搭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王二嫂说的是，王哥如能加把劲哪有这小子的份……” “…哈哈…哈……”大伙一阵哄堂大笑。 “谁让你插嘴啦？！老爷们谈正事，臭娘们捣什么乱？滚远点，晦气！” 王兵恼怒地呵斥那妖艳女人，把她搭在大腿上的玉手甩开。 “啧啧啧，到现在还维护着她，一提到有关她的任何事，就像针扎似的心痛。嘁！我才懒得管你！” 那女人讨个没趣讪讪离开。 “这小子有胆有谋，又有靠山，不可小觑。” “干脆，我们片区主管联名找程大老板谈判，他应该会有所顾忌，毕竟咱们手里有这么多医院嘛。” “……” 现场争吵得不可开交，王兵手上夾着卷烟，时不时地猛啜几口，像困兽似的来回躁动。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忽然，王兵一把掐灭手中的香烟，用手托一下鼻涕上的金丝无框眼镜，犀利眼神扫了一下大伙，起身说道： “我思考过了，打击报复这不是我们生意人的本意。我们是求财，不是惹事。这5年来我们在京都也站住了脚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关系，大伙也攒了不少钱，翅膀都硬了吧！” “哈哈…哈…”下面得意的哄堂大笑。 “现在该是咱们自己独立出来干的时候了！我决定正式收购一家医药公司，按股份制方式投资经营。我手上己有十几个品种的针剂，有大输液，抗生素，心脑血管等方面的。等我们正式亮相，就会有更多的药企找上门来，我们就做这些药企在京都的总代理或总经销。大伙觉得如何？” “好！” “我同意……” 王兵挥手示意大伙静一下，他接着说道： “现在你们回去该干嘛干嘛，正常工作，平时要留意身边业务能力强的业务员，将他们慢慢收买过来，将来能够做我们的代理品种。之于收购医药公司和改制的事，我委托律师和其他人员去办，到时通知你们开会就是啰。” “全听王哥安排！” “听王哥你的……” “……” 这是屋子外面的女人们，在厨房忙碌了一阵子，端上自己做的饭菜在餐桌上，大伙围上来呲牙咧嘴地开吃起来。 第026章 绵柔掌主-程有福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大西南G市 “当、当、当……” 年前刚建成的新海关大楼上的偌大挂钟，敲响了午夜钟声。 全市上下一片欢腾，东明河畔升起出阵阵烟火，那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向人们揭示： 人类文明从此跨入了廿一世纪。 夜幕深垂，严冬刺骨的寒气格外逼人，庆祝的人们裹紧大衣在观赏着，许多孩子们手上捏着刚排队买到的“世纪首日纪念封”。 离开热闹的护城河畔，其它街上的行人车辆极为稀少，四周一片肃然。 位于城郊的M经济开发区，离市区十几分钟车程。 连接环城高速有一条以企业冠名的‘X大道’，它通往『X制药股份』新总部基地 这个占地180亩的高新技术企业，是刚完成股份制改造的企业新建总部，针剂生产和新胶囊生产分厂的所在地。 新建的GMP针剂车间（水针、冻干粉针）；胶囊生产车间（含软胶囊）；药物研发中心；职工培训中心；一座拱形六层办公大楼。 园区内还挖有一个人工湖，四周建有高尔夫练习场，网球场，和十几幢别墅。 这些主要用于接待来宾、政府要员和招待市场功勋人员。 偌大的六层办公楼漆黑一片，只有六楼靠东面一间办公室里亮着昏暗灯光。 一抹身材不高但魁梧的背影，手托着下巴伫立在颜色鮮艳的窗台前，平视着园区里欢庆热闹的场面，心潮澎湃。 他中等偏矮身材，肩宽魁梧体格健壮，耳大脸方，五官端正，左脸颊上有颗小黑痣，架一副银白色无框近视眼镜，皮肤白皙红润，两手手指短而白皙细腻，指节匀称，手掌宽厚绵柔，江湖人称‘绵柔掌’，双脚奇大，走路时步伐大而速度奇快。 此人就是该企业的掌舵者，药界江湖人称「绵柔掌主」的『X制药股份』公司董事长-程有福。 程有福1964年出身于大西南贫穷落后的大山中，兄弟姐妹5个，他是家中老大。 他从小勤奋好学，吃苦耐劳。 一边帮父母砍柴割草操持家务，一边利用空余时间认真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每天步行六七公里到镇上读小学、初中。 他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县城中学。 县城离他所在的乡村有三十多公里的崎岖山路要走。没办法家里给他凑些钱寄宿到一远房亲戚家。 1980年，年仅16周岁的程有福考取了本省医学院药学专业本科。 他肩负着大山里乡亲们的希望，和家里父母、兄弟姐妹们的重托，从此走出大山！ “吱吱吱……” 接新生的大巴车停在了广场上，随车的师傅招呼大家赶紧下车，已经到学校了。 最后下来一个土小子，看他的穿衣，发型，长相就知是贫穷山区里来的。也就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国字脸，颧骨微突，皮肤晒得黑黑的，肩上扛着棉被垫絮被单之类的包裹，手里提着一只脱了皮的破皮箱。 他愣在学院广场上，眼前一座座高楼，上高中时县城中学都是平房，县城里少有的楼房也就二三层的小楼房。 妈呀，这里七八层都是面积挺大的，有图书馆、男宿舍楼、女宿舍楼，实验大楼。 看着别人都有家长帮着一起大包小包的往楼前的报到处赶，他也不着急，笑呵呵的傻站在那，这校园真大啊。 是的，这土小子就是程有福。 从一个偏远山区的农村来到省会城市，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都是那么繁华。 走出大山前，他从未见过火车长什么样子，高楼大厦里的电梯是怎么上下的。 进入大学后他同样勤奋苦读，成绩名列班上前茅。他运气很好，在学校遇见了他的恩师张文彬。 张文彬也是程有褔的同乡。 他出身于1933年，中医世家。 年青时离开家乡参加新中国建设，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药学类大学生，他当时是该医学院药学系副主任，副教授。 他瘦瘦长长的个子，头发蓬松留长，是个喜欢做学问研究的学者。 张文彬对这位年少的同乡很赏识，他贫苦出身，学习很用功。 不但为程有福按国家政策申请了最高等助学金，在生活上还对他嘘寒问暖，经常请到家中为其改善生活，买些衣衫鞋袜等，而且在学业上鼓励他更上一层楼。 程有福不负恩师重望，本科毕业时考取了张文彬的硕士研究生。 当时张文彬刚晋升为正教授，开设了药学系第一个硕士研究生招生点，并且组建了医学院中医药研究所，研究生们就在所里读研开发。 程有福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中医药研究所工作了1年。 有一天他突然把一封离职报告放在恩师办公桌上，人却不辞而别，从此了无音讯。 张文彬当时既生气又失望，但不知其原尾。 四年后他锦衣返回时，才搞清楚当年他离开的部分原因。 第一方面原因： 说白了就是钱。 硕士研究生毕业，在中医药研究所工作的工资每月200块不到，住集体宿舍。自己一个人生活刚好够，但将来结婚讨老婆生孩子怎么办？ 关键是贫困山区的父母兄弟姐妹们，为了能供他读书，家里举债东拼西凑，下面弟弟妹妹们都只读到小学或初中。他们都眼巴巴地盼望着这位硕士研究生能助帮助家里些。 听闻许多同学校友们都纷纷到南方沿海闯荡或做药品销售，还能赚到钱，他毅然辞职下海，应聘到海南某制药厂做业务员。 第二方面原因： 是因为爱情。 程有福从大学本科开始，经常到恩师家蹭饭也帮师母丁玉香做些家务。 师母在医学院附院妇产科当护士长，每天都非常忙忙，家里有两个未成年女儿。 大女儿叫张佳雪，1968年出身； 二女儿叫张佳丽，1971年出身。 平时里程有福就即当大哥又是师兄，给她们做饭烧菜，辅导作业，还带着她们四处玩耍。 随着年龄增长，接触时间的增多，尤其是读研究生期间，这丑小鸭渐渐变成了金凤凰。 大师妹张佳雪发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她性情温顺，大杏眼转起来会说话。 他渐渐爱上了大师妹，从默默暗恋到迷恋。 张佳雪开始是少女情窦初开，懞懂中对师兄很有好感。 后来她考上了本地师范学院音乐专业，随着交际的增多和眼界开阔，尤其是专业本身经常出去商演，也就有了许多诱惑。 张佳雪渐渐瞧不上这位纯朴，出身贫寒，毫无半丝社会背景的师兄。师母丁玉租也看出端倪极不赞同，只有张文彬忙于科研，对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浑然不知。 “有福，你和小雪不合适的，她从小就把你当成大哥，你就继续做她们大哥吧！” 程有褔含泪倔强地离开师母家。 那晚他就在东明河沿岸独自晃悠了整整一夜，有好事者还报了警，说是有人想投河自杀，云云。 深受情感打击的他一度消沉，当他醒悟时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两大因素叠加起来，足够让他辞职下海10次。 他发誓要混出点名堂才与恩师他们联系。 程有福刚去海南某制药厂时先任产品推广经理。主要负责到各市场为广大医务工作者介绍产品的药理、功效、毒副作用及临床建议用药等，同时培训公司业务人员。 他锻炼了口才，接识了不少医学会专家成员，医院院长、科室主任等人脉，同时也熟悉了市场操作和药品临床推广的基本流程。 当了产品经理1年后，他坚持要求下市场做业务主管。因为当产品经理不是他的目标。 以他硕士研究生学历去做药，在当时是凤毛麟角。 凭借他扎实的药品理论和产品知识；吃苦耐劳、锲而不舍的作风；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精神。他在后面3年时间里从业务主管开始，一直做到西南大区总监。业务开发和销售收入突飞猛进，他也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子。 据说他经常手提肩扛的搬运药品，经常熬夜准备推广讲稿并熟记，以便第二天能脱稿讲述时更加流畅。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热情、真诚、谦卑。 他的笑容很阳光灿烂，口形恰到好处。既不夸张的张着大嘴哈哈狂笑，也不抿嘴浅笑或咧着嘴皮笑肉不笑！ 他的灿烂笑容能连续保持较长时间，让来宾们沉浸在他热情洋溢的欢乐气氛中。 这些都是他磨炼出来的。 据他后来自己说：为了炼就这种笑容，他每天早晨起床都要对着镜子练习，整整练了一年直至口腔肌肉成型。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第027章 创业筹建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公元1992年4月中旬 G市长途客车站 G市的天气常年是多阴少阳，多雨少晴，传说有‘天无三日晴，下雨像过冬’之比喻。 这天中午时分，阴雨连绵，连续十余天的阴雨天气，使得大街上到处都是稀泥浆，臭垃圾横流。 在街上行走的人们，那鞋帮和裤脚边上都沾满了稀泥浆。 一辆双层卧铺大客车徐徐驶入站内。 整个车身包括车窗都被稀泥浆淹没，根本看不清车身颜色和上面的字，也分不清车体和车窗。只有车头玻璃上有两块弧形可视区域，那是雨括器强行刷出来的。 车子停稳，乘客们陆续从车上下。 有些人下车瞬间摇摇晃晃的，可能是坐车久了有些晕，嘴上还不忘嘀咕埋怨道： “这鬼天气，咋搞起嘞……” 从车上最后下来一位中等魁梧的年青男子，穿一套普通春秋装，腰上别了个BB机，戴着一付宽边轻度近视眼镜。 下车后他大步流星地朝出站口走去，也不管脚后跟挑起的泥浆甩到头上衣上。 “嗨，有福……” 沙哑的声音从出站口广场传出。 程有福抬头一瞧，“灿龙……”笑着朝前迈去，步伐很大与他身高不太相称。 来者叫赵灿龙，中等偏高个子，两眼细长微凹，颧骨较突，现年三十一岁，是程有福中医药研究所以前的同事，刚出来也在帮着做药不久，腰间也别着个BB机。 “买的车呢？” “在这里！” 赵灿龙闪身移开，一辆崭新长安牌白色微型面包车呈现在眼前，虽然稀泥浆斑斑但挡不住新车的光芒。 “好咱们终于有部车可以开了。嘿嘿！” 程有褔展示其标志性笑容，心中乐哈哈的。 “走上车！” “嗯上车……” 两人一左一右坐上长安微型面包车，赵灿龙缓缓起步向市内驶去。 他一个月前才拿到驾照，但不是考的而是用3000块钱直接托人找车管所熟人办的。 车早就学会开了就是没有车。 这次程有福决定买辆车方便开展业务。 程有福是一个月前从海南回到G市，他准备在家乡大干一番，这里有许多同学朋友在这里，是最好的社会资源，更重要的是还有亲如父亲的恩师在这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医药行业才开始复苏不久。 药品批文，剂型，药品定价等诸方面国家还处在摸索阶段。 药品管理主动权在各省直辖市，可以这么说： 各自为政，乱象百出！ 药品批准上市与销售权在各省卫生部门，当时国家药监局还没有成立，还没有国药准字。药品监督是各级卫生部门的下属分支，属于药政范畴。 市面上的药品批准文号都是以各省批准。例：「浙卫药准字第……号」，「粤卫药准字第……号」等。 程有福是极端聪慧又充满野心之人，他亲眼目睹这些药企老板们如何利用国家管理的迟后发家致富，他当然心有不甘。 药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除了普通商品的一般属性之外，它具有强制性被动消费的强殊属性。 他敏锐到现在是个好时机，要及时把握蹬上这趟列车。 “老家都安顿好了吧！”赵灿龙关切问道。 “都安顿好了，老者老妈都住进新房子里去了，大妹和妹夫在县城开了家杂货商店，先动起来再说，大弟让他在县城跑运输。” 程有褔这次清明节前夕回老家，除了祭祖扫墓之外，把家里建新房子的余款一次付清，安顿好弟妹后就出来组建公司。 “耿建他们都到了吗？” “早到了，都在办公室等你吃饭嘞。” “嗯，那就快点啰。” 车子来到中山北路上的一座新建的写字楼-新世纪大厦地下一层停车场。赵灿龙将车子停好后，从负一层直接乘电梯到16层，这里他们租有半层共6间宽敞办公室。 程有福风尘仆仆的一踏入会议室，里面三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站立起来，他上前握手。 中间站起来的高个子、紫酱脸的叫耿建，1958年出身，现年34岁，是在座五位人中年龄最大的。 他是医学院药学系基础教研室的讲师，国内著名学府哲学系毕业，是程有福大学本科时的政治辅导员，以前他们都尊称他为耿老师，私下也叫耿哥。 “有福回来了。”耿建握着手微笑着。 “耿老师辛苦！” 第二个跟他握手的叫吕涛，小个子白净净的脸，是程有福大学本科同班同学，还是同寝室上下铺，两人关系很铁，学习成绩也不错，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下面毕州地区卫生局药监科工作。 第三个握手的叫何军，原是医学院校办药厂的生产副厂长，药品制造专业毕业。 “这晚点晚的这么久……” “下雨路滑车子不好跑……” “赶紧洗把脸吃饭吧！” “……” 程有福到楼层公共洗漱间洗漱完之后，回到会议室里大伙围在一起吃饭。 午餐是酸汤鱼火锅，酸汤是现成的，火烧开把鱼、疏菜、土豆块等放下去即可，每人面前一碗用辣椒、腐乳酱油等作料混合而成的‘沾水’，此沾水是用来拌鱼和菜吃的。 今天这五个人碰在一起，就是商量下一步成立公司和股份安排问题，大家边吃边聊。 程有福环视一周后先开口讲道： “诸位都是我的老师、兄长、同学、同事，是我有福除父母亲之外，在这社会上最亲近的人了。今天我们既然组成公司，就得先立基本规章制度，古人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我说错了请大家指正。” “有福说得对，先立规矩，今后公司大家分工协作，以有福马首是瞻。”耿建补充强调。 “耿哥说得是……” “有福你大胆当家，你说吧。” “……” 程有福吃了块鱼肉继续说道： “总股本金100万元，我负责筹80万元，你们每人凑齐5万元，限期半年。股本金每股1块钱。我把药品销售网络和现在药品区域销售的利益从即日起无偿交给公司。” “我们先成立一家医药销售公司，做一些药品代理业务，先从做药品赚钱，做好原始积累。” “同时我们积极筹备制药厂，现在到处都是要倒闭停产的国营小药厂，承包一家制药厂，选择一二个品种先搞起来。” “我们五个人先简单分工，我和灿龙继续做药品销售和代理工作；吕涛负责产品和收集报批资料；何军负责药厂的选择调查，包括原有设备；耿老师负责统领整体协调工作，人员招聘行政管理等方面。” “我要讲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看看大家有什么补充或意见。” 程有福讲完后继续吃他的菜饭，他昼夜都没进食。 “有福讲得很全面，股份安排和工作分工我没有意见，完全赞同。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生死伙伴。既然安排我当统领总管，今后哪个不努力、私心重、损害大家利益的我要来管呵，我可要日倒骂娘的呵！” 耿建放下曾经是程有福老师的身段，处处维护他的威信，这是非常明智和难能可贵之品德，让程有福感激他一辈子。 第028章 拜望师母家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我…我可能凑不到5万块钱，刚结婚不到1年，老婆又怀孕了，有…有些麻烦。”何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程有福看了看大家都不吱声，他非常明白当前一般家庭在短时间内要拿出5万元是十分困难的。 但创业需要资金啊，大伙都得去想办法，去亲戚朋友处借、去凑。 关键是创业者要树立破釜沉舟的决心，如果自己的血汗钱，借来的钱投进去了，他就会去珍惜、爱护，才能齐心协力，碰到困难不退缩。 “何兄不要着急也不要难过，我现在也远没有80万块钱，这次回老家给父母弟妹们花了些，也就30几万块钱，这是我卖身四年做药赚的全部家当。我半年内也是要在做药的朋友们那里去借。这样吧，你能凑多少算多少，按实际到帐的资金算股份就是啰。” “大家都一时间确实拿不出这么多，我们四个人除了赵灿龙家庭条件好些之外，其他的都困难，但我们自己要努力去克服困难。” 耿建不失时机地给大伙打气说理。 大伙吃完饭后去各自办公室收拾资料，吕涛跑过来跟程有福悄声道： “我是怎么凑也不可能凑到这么多钱，你清楚我乡下农村情况，这几年我省吃俭用的也只攒下1万多块……” “我知道，先不要声张到时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帮你凑些，你再去借些。”程有福对同窗好友还是网开一面的。 过了十余天，「X药业公司」正式挂牌在中山北路新世纪大厦16楼。 有了正式合法的经营手续，程有福凭他在药界的声誉一口气接了十几个品种的西南总代理和省级总代理。 除了G市和中心城市自己的销售队伍亲自做之外，其它区域通过招市、县分级代理，加点后甩出去给其它医药站或个人医药代表去做。 短短半年时间里，光是分级代理商上交的市场保证金或首期拿货的钱就有1百多万元，真是空手套白狼，关键时候需要用钱时它就来啦。 十一月下旬的某天上午，星期日 医学院教工住宅区 天空没下雨，但还是阴沉沉的，可贵的太阳像害羞的小媳妇似的，躲在黑厚的乌云背后不见其出现，那怕露一下脸的机会都没有。 一辆白色长安面包车“吱”的一下，停在9号宿舍楼前。程有福穿着一件紫酱色皮外衣，手上拎着大包小袋的贵重礼品从车上下来，走向1单元201室。 礼品有冬虫夏草洋酒，项链进口手表，进口高端化妆品…… 到门口不待敲，门却打开了。 “程哥！嘻嘻……”开门的是恩师的小女儿张佳丽。 “哇呀，小丽变成大姑娘了，长高长漂亮了吔！”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靓丽高挑的美少女就是小师妹张佳丽。 在他印象中的小师妹非常任性，刁蛮耍泼鼻涕垃渣的样子，与她的姐姐小雪性格截然相反，他以前可没少吃过她的苦头。 “妈程哥来了！” “师母……” “哎！有福来了，先坐吧我在做菜！小丽给你程哥沏茶。”师母-丁玉香笑盈盈回头望了程有福一眼，继续做她的菜。 这是一套三间的教职工宿舍楼，是学院双职工高知楼，前年才搬入的算新家吧。 估计80多平方左右，没有做任何装修，只是刷了一遍白色涂料，地面仍旧是水泥地面，没有贴陶瓷砖。 进门4个多平方的过道，右手靠墙放置一台海尔单门冰箱，左手边是鞋柜，抬头对着承重墙上镶嵌着一块立式穿衣镜，过道四周就是四扇门，分别通往三个卧室和厨房，一个卫生间，双阳台。 两个小卧室分别有十四五平方，是张佳雪和张佳丽俩姐妹的寝房。 中间门连通的是最大间房，有二十五六平方，连着一个大阳台，总共算起来有三十一二个平方，这是张文彬夫妇的寝室兼作客餐厅。 这里面很简单，一张木架子棕垫大床，一个三开大衣柜，外加一对本质单人沙发和小茶几，进门对着是三角型电视机柜，上面架着一台当地品牌的18吋彩色电视机。房间靠阳台放置一张简易四方桌，墙边上放置着六七条小板凳和二把木质椅子。 里边没有书桌，张文彬除了在家吃饭睡觉，研究所就是他的书房兼生活场所，每天晚上和休息日没特殊情况都在研究所里。 中医药研究所离教职工9号楼不远，不到2公里路程他骑自行车很方便。 显然今天张文彬又在研究所里忙，他是知道程有福要来家还特意告诉丁玉香多做些菜。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老样子，不到吃饭时间他不会回家。 程有福把礼品拎到大房间的茶几上一放，从里面抽出精美包装的两个礼品盒递给张佳丽，道： “小丽，这是程哥送给你和你姐的法国兰蔻全套化妆品，国内很小见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法国兰蔻？！全套？太棒啦程哥。咯咯…咯…”张佳丽高兴得蹦跳起来，激动地接过礼品盒忙不迭撕开包装，打开“哗…太棒啦真是全套吔！” 她拿出一支口红撅着小嘴对程有福俏皮道： “我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男朋友从香港回来，带给她一套兰蔻口红，到处给我们显摆，扣门的很，我用她一次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我也有了而且是全套，嘻嘻！” “小丽！在客厅笑什么呢？大声武气的都大姑娘了不知道收敛些。快到下面煤篷里给我敲点煤来！”师母-丁玉香在厨房厉声叱斥。 “好……” 张佳丽戛然止声，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向门外走去。 “我去敲吧，走！” 程有福跟着小师妹到一楼拐弯抹角处，一排用红砖砌成水泥预制板浇顶的标准煤屋里，对着房号201室。 程有福戴上手套用铁郎头一边敲着煤块，一边问小师妹： “你姐今天不在？” “噢我姐呐，她整天都不在家的。自从分到师专当音乐老师后，她办了幼儿钢琴班，儿童钢琴班，每天都为赚钱。她马上要结婚了吔！” 张佳丽很清楚程有福暗恋姐，可能心里一直没有放下，所以赶紧把将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死心算了。 “噢！那她男朋友呢？” “男朋友是我妈单位的胸外科医生，也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业务各方面都优秀，他父亲是医学院副院长兼一附院院长，可有实权嘞。” 张佳丽一边撅着小嘴俏皮说，一边戴着手套把他敲好的小煤块捡进铁皮桶里。 程有福听罢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不过他已经不是四年前在东明河畔独走一夜的书生了，难过只能是一时瞬间发生的，这样也好自己对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 他抬眸朝张佳丽瞥了一眼诚意道： “小雪有一个好的归属，我这个当大哥的应该为她高兴！” 说完，他提起铁皮桶对张佳丽莞尔一笑： “走吧小丽，桶都满了。”话未落步伐已往201室迈进。 他提着桶上去时，师母丁玉香已经把菜做好。 “哎哟，有福的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干活，多不好意思呐！”丁玉香讪讪说道。 第029章 机遇面前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丁玉香清楚程有福突然不辞而别，四年多没有回来的原因，这心里多少有些歉意。 昨天听张文彬说今天有福要来，她一早特意地买了鮮鱼、排骨等，准备做一桌菜来欢迎。 “师母您说到哪里去啰，这就像我的家一样都12年了，您和老师待我像亲儿子一样，我多年没有回家来孝敬你们。做些家务太应该了。” 程有福满怀深情的表达，反倒让丁玉香有些尴尬。 “我去打个电话，我爸怎么还没回来呵。”张佳丽见状赶紧打岔。 一会功夫，张佳丽气鼓鼓地从小雪卧屋里回来，她爸办公室没人接电话。 “小丽，妈戴这项链如何？” 她这才抬头瞧见母亲白皙脖颈上戴着一串淡黄色的海珍珠项链，做工精细，珍珠颗颗均匀且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哇！妈你戴这串珍珠项链太漂亮嘞，很适合你的皮肤，程哥还是蛮会挑东西的呵，真看不出来。” 张佳丽惊讶道，她丝毫没有夸张，丁玉香本身皮肤白皙，年青时很漂亮，现在也是风韵犹存。 丁玉香听得女儿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她平时没有什么好的首饰，以前2人工资收入要培养2个女儿和救济双方父母亲这些穷亲戚。 现在家境好了许多，但年龄也大了没这份心思，这义子程有福突然献上给她的礼物她开始还不好意思戴。 丁玉香跑到进门过道墙上那块穿衣镜前照看着，也觉得很不错，48岁了还第一次感觉到应该善待自己。 突然，张文彬开门进来了。 “文彬，戴上这项链怎么样？”丁玉香乐滋滋地问，喜形于色。 “不错！” 张文彬瞟了一眼，随口而出，他关心的是程有褔花这冤枉钱干嘛。 “嘁！老东西真没意思！”丁玉香讨了个没趣，随手把项链取下来，放进盒子里，转身到厨房端菜。 “老师您回来啦。” “爸爸！” “嗯，有福来了，你花钱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嘛。” 他进门看到茶几上放着2套合洋品牌化妆品，一盒冬虫夏草，还有一精致小盒不知道是什么。 还有2瓶洋酒是马爹利他认识，以前药厂请他喝过，不过他喝不习惯像马尿似的，还老贵。 “老师这没多少钱，这么多年我在外面也赚了些钱。来了总得带点东西，老师您别见怪。” 程有福说着把小精致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款崭新的瑞士雷达男表，他拿出表来端在张文彬面前道： “老师，你那块上海牌手表戴几十年了，表面都成黄色又走时不准，学生给你捎上一块，您试试。” “这进口表很贵吧上仟块！”张文彬没有去接。 “爸爸，这百货大楼钟表专柜里最便宜的是八仟多块……”张佳丽快人快语地说漏嘴了。 “这么贵我不要你把他退掉。”张文彬有些温怒。 “老师，不需要这么多的，这些都是朋友从海外走私进来的，很便宜1仟块都不到的。” 程有福说的是实话，那几年广东一带走私进来不少东西，今天的手表、化妆品都是走私货。 “哎哟，就别啰嗦啦，先吃饭喝酒……” 丁玉香最烦张文彬穷酸样，以前还可以理解大家都没钱，现在许多人富起来了，个别成暴发户了，他还是这德行。 …… 程有福很晚才回到自己的住所：智慧公寓1202房。 今天在恩师家中，与张文彬言语交流甚欢。 恩师很支持他发展民族医药产业。不光是做药品代理，希望他能发展药品制造工业，把我国传统的中药提取和生产工艺提高，生产出优质的新型中成药来。 恩师-张文彬告诉他，中医药研究所这几年已开发出几款产品，有软化血管壁，清除血液中的氧自由基的「EX叶片」有治疗冠心病方面「E心舒胶囊」，还有肠胃方面的药品。 目前这几种药品已经完成了实验室阶段，包括中试及毒理实验等，药物配方独特且疗效显著。 其中「EX叶片」已拿到了省卫生厅临床试验批文，现在许多药厂都争相前来买断。 张文彬希望程有福能尽快有家药厂，以药厂的名义做完三期临床，这样可以申报拿到批文。 言外之意，恩师是给他留下品种希望他尽快能接受。 多么善良和关爱他的恩师啊！ 苍天对程有福是开恩的。 翌日上午 程有福在新世纪大厦16楼的公司会议室里召开董事会，研究讨论药厂筹建情况。 程有福先通报了昨晚与恩师促膝长谈的成果。 “关于药厂情况我这几个月到全省各地去摸了一圈，确有许多地方国营小药厂都濒临倒闭。但条件各异，主要涉及现在厂房制药设备、原有工人安置、交通运输问题、保证金问题等，综合起来有1家药厂综合条件可以考虑，就是锣县制药厂。”何军先发言，把调研药厂的情况通报一遍。 “就说说锣县制药厂的具体情况吧。”程有福迫不及待。 何军喝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锣县制药厂是新建的地方国营厂，其片剂、颗粒剂生产设备还比较新的可用，厂房车间都可以使用。由于建厂时间不长其历史遗留问题不多，例如退休职工，银行贷款等。据说这个厂县里愿意出售，省内外不少人士都在考察谈判，我们也可以去谈谈试试。” “这个锣县我去过2次，我岳父在那当过2年县委副书记，后来到州农委的，离咱们G市约300公里，中间有一半是山间公路，但路况还可以比其它地方的山路强许多。锣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从州、省到国家都有特殊政策，就看咱们如何利用。” 耿建作了一些情况补充，他的岳父现在是南州农委主任。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们中医药研究所以前有位实习生叫曹小琳，后来分配到州卫生局去了，她父亲当时是锣县常务副县长，现在刚被任命为县委书记。哎有福！应该记得，就是你硕士研究生刚毕业那年，那曹小琳还蛮喜欢你的，你可以通过曹小琳打听一下。” 赵灿龙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从椅子上蹦跳起来。 曹小琳！程有福太清楚不过了，她一直暗恋他，但当时心中有小雪就回绝了她。 姑娘很伤心，本来可以留在中医药研究所的，父母亲也有能力把她留下，毕竟在省会城市嘛。 可她失恋后决意离开这伤心地，坚决要求分回原籍到下面南州卫生局药政科工作。 没想到1个月后他也离开了这伤心地去了海南。 2年多前为了药品开发南州人民医院，竟在南州所在地都市遇到了曹小琳，她是到南州人民医院检查药品安全的。两人久别重逢还是像老朋友一样，几年不见一阵热聊，全然不顾在一旁陪同的医院药剂科主任。 说来也怪，一直让程有福为进药跑断腿的南州人民医院，第二天药剂科通知他可以送药了。 离开中医药研究所的四年时间里，他也谈过几个女朋友，目前仍有1个保持密切关系，但一直犹豫不决。 再过几个月自己就满29岁，老家父母已催促多次，大妹大弟都已成家，大妹已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大的儿子可以出门打酱油了。 事业和婚姻，怎么才能统一起来，为现实所用呢。 第030章 探望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12月上旬，星期六上午 都市，南州卫生局药政科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你找谁呀……” 一位办公室女同志在电话里与对方寒暄几句后，捂住话筒对着门外大声喊叫： “曹小琳电话！G市来的长途……” “哦…来啦！” 正在隔壁与科长谈事的年青女子听到自己的长途电话，嘴里应承着连忙起身跑进办公室。 “谁来的……”她边接话筒边随口一问。 “一个男的……” 曹小琳拿起话筒。 “喂，哪位……” “小琳吗？我是程有福……” 话筒里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夾带着浓厚的东南州地方口音，很熟悉也很奇特，对她而言就是美妙的音乐。 “天呐，真的是你吗？” “……” 接完电话后，曹小琳整天都沉浸在美好回忆和忐忑不安之中。 曹小琳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西南地区少阳多阴、湿润气候的水土，让她的皮肤白嫩细滑，瓜子脸，眼睛不是很大，细长的眉毛，长发披肩，透着清秀。 她唯一的遗憾或者说缺陷就是右脸上那块烫伤的疤痕，这是小时候不小心的烙印，父母心中的痛。 曾经看过许多医院也做过一些殖皮手术，但疤痕依然存在，只是比过去好了许多，不是特别明显，但不能近看。 正因为这块疤痕使她有一定的自卑心理，大学里当同班同寝室的女同学纷纷忙于谈恋爱时，她虽很想往，但只能强迫自己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毕业实习她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优先被张教授留在中医药研究所完成毕业论文。 在研究所里她近距离接触到已经硕士毕业留在研究所里工作的程有福。 严格而言，程有福是她的大学同系学长，相差3届嘛。 曹小琳在所里的毕业论文大多是程有福代替恩师指导她完成的。 半年的朝夕相处，他耐心的讲解，精心的指导使她长期被压抑的爱爆发了出来。 她认为程有福个子、外貌长相很一般，家庭又是贫困山区农民，经济负担不轻。但这人很有上进心，事业心强，平时里不抽烟打牌，一心扑在科研上。 而她自己出身于官宦人家，家里经济条件在当时社会算好的，俩人刚好能互补，她认为能配得上他。 所以临分配时她向他抛出绣球，还主动写了一封情书给他，这在当时对一名年青女孩而言是多么需要勇气的呀。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被他拒绝了。 那天傍晚，程有福约她在宿舍交谈。 “小琳，我…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我不能接受你的爱，因为我的心里早已装入另一个女孩了，对不起……” 他低着头一脸的歉意。 “你胡说！我从来没见过你和哪位女孩在一起，全所人都知道你是单身没有女朋友！” 曹小琳脸色铁青，她要当面戳穿他自编的谎言。 “是真的，她不在所里但在我心里。” “好，请告诉我她是谁？！”她心有不甘，仍想努力。 “这…打死我都不能告诉你！但这是真的！”程有福几乎是在哀求。 “你……” 她双手捂住脸发疯似的逃离职工单身宿舍。 这严重挫伤她的自尊心，她悲痛地哭了一夜。 程有福也在楼下守了一夜，怕出意外。 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第二天，她手上捏着分配指标单，径直来到系毕业生分配3人小组。 当系领导们以惊愕的表情听完她的要求时，不禁问道： “这是为什么？留在大城市可是许多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事，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我想家，离不开我的父母亲人们。”她的理由明显牵强。 “可是……” “……” 最后，她分回原籍地南州都市。留给老师和同学们的是各种猜测和唏嘘。 只有一个人知道其原因，那当然是程有福。 更让人惊讶的是：曹小琳离开中医药研究所1个月后，程有福也不辞而别。他做得更绝是直接就离职，独闯海南从此了无音讯。 上次在南州人民医院偶遇，双方还吃了一顿饭，互留有电话。 曹小琳发现程有福更成熟了，笑容更真诚甜蜜，更有气质风度了。 他今天在电话里告诉她，明天专程到都市来看她。 嘻嘻！多么美妙的事情。 弯月细如钩，整个城市像是忙碌了一天睡去一般，恢复了自然的宁静。 寂寥的天空布满闪烁的群星，像是无边黑幕上镶嵌了无数只亮晶晶的眼睛，正注视着在黑暗中游动的人们。那活动着的躯体，那已静止的思维。 而它们，是这黑夜里一切事情发生最有力的见证。 这个夜里，曹小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和程有福手牵着手漂浮的云海间！两人在云海中时隐时现，似真似幻，奇妙缥缈的仙境般的美。 云海中的景物往往若隐若现，模模糊糊，虚虚实实，捉摸不定。 梦里的她有了幽邃、神秘、玄妙之感，那一片烟水迷离之景，是诗情，是画意，是含而不露的含蓄之美。 再后来，程有福好像和曹小琳拥吻了，到底是谁先吻的谁，已经不大清楚，但接吻确实一定的，不然为什么在曹小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枕头上会有很多斑斑片片的哈喇子呢？ 哈哈哈，真恶心！也不知道枕头干净不干净。 翌日上午，都市火车站 从G市开来的K字快车徐徐进站了。 车停稳车门刚打开，人们就争先恐后的在车门口乱成一团，车上人还没下，站台上的旅客就忙不迭地往上挤。 程有福好不容易挤下车，拍打着身上深紫色风衣。 “奶奶的，风衣上都是脚印。”他嘟囔着向出站口走去。 从G市到都市约150公里，程有福乘快速列车一早出发，经过2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 到出站口就看见不远处曹小琳站在那张望着。 初冬的天气阴冷，幸好天没有下雨，风不是很大。 程有福赶紧走上前打招呼。 “小琳……” “你来了，咱们又有2年多没有见面啰，你还好吗？”曹小琳开心笑容还是挺可爱的。 她穿着浅黄色薄呢子短大衣，紧身的石磨蓝牛仔裤，棕色半筒皮靴，披肩秀发散开着，用发髻轻轻盘起来，时尚又可爱。 程有福抬眸愣愣得看着她，露出标志性的笑脸：“我很好！你呢？” “还不就这样，不忙也不闲的，就混呗！” 她随口而出的感叹，在诉说自己无聊又没有激情的生活。 程有福感觉到了什么，知趣得赶紧找话题岔开。 第031章 迟到的情感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两个人边走边聊的来到大街上，曹小琳看了一下手表，哎都11点半钟了。 “走师兄，我请你吃饭去。” “好哇！”程有福爽快答应。 俩人来到一家乌江鱼酸汤火锅店，她知道他爱吃这种酸辣的。 一会功夫，一盆酸汤+乌江鱼就上来了 程有福要了3两店里泡的人参酒，给曹小琳倒上一盅。 “你就喝这点吧，我们又是久别重逢，喝点酒庆祝一下啰。” “好，碰杯！” “干……” 俩人边吃边先聊一些不着调的事，双方谁都不愿意去涉及敏感问题。 终于曹小琳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兄，你还在海南那个药厂吗？” “早没有了，我半年前已经回到G市，和几个同学同事成立了一家医药公司，自己创业做药品代理业务。” “呵呵，那你老婆孩子呢？”曹小琳点到敏感主题上来。 “瞧你说的，我像是结婚生子的男人吗？我还没有结婚又那来孩子，现在连固定女朋友都没有。” 程有福一副惹人同情的样子。 “呵呵，让人敬佩哟程老板！一切为了事业，先立业何愁没有老婆。” 曹小琳心里暗喜，但嘴上还有点讥讽口吻。 “也不尽然，哪你呢？难道你已经结婚了？”程有福反问道，上次见面都没有提到双方敏感问题。 “呵呵，跟你一样目前还没有。但我跟你不同的是还没有合适的，如果有，我马上可以结婚。我都27周岁，都成老姑娘了，我的许多同学，娃娃都能打酱油啰。” 说起这些头疼的话，她脸上的表情是既有羡慕又落魄的神色。 她睨了他一眼，见他低头耷脑的忙扯开话题。 “还是说说你的伟大事业吧！师兄！” “谈不上多大事业，现在百废待兴属于创业阶段。”程有福谦卑道。 “我知道，卖药很赚钱的，我的不少同学都在做药，有的准备自己搞药厂呢！” 程有福心想，我就是为办药厂之事而来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想开口也不能马上就说嘛。 “当然，办药厂是做药人的终极目标，无论做什么样的代理品种，毕竟是为他人作嫁衣，最终主动权还是在别人手上攥着，品种卖火了他可能找个理由不让你做了。有了销售网络后都想自己搞几个品种来生产制造，这样的利益才能源源不断得到保证！”程有福淡淡的评说一下，像是跟自己无关似的。 “你这次来都市办什么事？不会又是开发医院吧。” “那里，这些地方都交给代理商在做，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老黄历，还自己操刀！”程有福调侃又自嘲。 “那你……” “我专程过来看你不行吗？”程有福故作深情地望了她一眼。 曹小琳也不是5年前的懵懂少女，她知道他来有目的，不仅仅是来看她，只是现在不好说而已。 …… 今天的就餐过程中，程有福已经能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他迎合着曹小琳的话题聊着，顾忌到环境和气氛，他的声音醇厚又小声，他不希望把今天这样的和谐气氛破坏殆尽。 曹小琳也完全被这和谐优雅的氛围陶醉了，她吃的很慢，话不多，但却不会造成冷场的局面。 每每在程有福吃上几口的时候，她都会找出一个合适的话头，让他说，她专注又热诚的听。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就这样，痴痴的看着他，欣赏着他的笑容，倾听着他的述说。 看起来，暗恋也会成瘾，默默的把他放在心里，不打破那份神秘的宁静，就象每个人心里都珍藏着一幅画面，谁也不知道画里有着怎么样的景色，除了自己。 吃完了饭，天色已晴朗，曹小琳就提议一起走走，程有福没有做作的刻意推辞，今天祥和浪漫的气氛也感染了他。 程有福突然发现，自己和曹小琳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点压力，完全像是一对老朋友相聚。 而心中，更没有一点的心理障碍，很有优越感，这不同于自己和张佳雪在一起，这完全是一种放松。 在曹小琳那带点虔诚的眼光中，程有福有了一份骄傲和自信，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用想，就是说自己想说的话，也不管自己说的是否正确，是否有点牵强，但总是可以获得她崇拜的点头和理解。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两人在公园的小径上漫步着，这公园就是沿环城河而建，不宽但很长。 走不了多远，他们就走到了一个池塘边，迎来一股细微的清风，夹杂着淡淡的荷香扑鼻而来，脑中顿觉一阵清爽。 抬眼向池塘中望去，近观之下更是迷人。荷塘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青雾，一支支绿荷如浴后的美人在水雾里翩跹起舞，又如一袭轻纱的女子在呼唤自己的夫家。 那些葱绿的荷叶，如同少女美丽的面颊，彼此间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程有福面对这样的美景，心胸一阵舒畅，空中清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 微弱的阳光注下寒冷的光波，照亮了前面的水面。 曹小琳也被这样美丽的景色感染了，她几乎想挽起他的胳膊。 对于他在自己人生旅途中又突然的出现，就像冬日里突射进她眼睛里的一条光线，没有任何征兆，却轻易的叩开了她那心里那扇禁闭的门。 他不比晴朗天空中的阳光来的委婉柔美，他刺中的不但是曹小琳的眼，还有她多年没有平静的心。 她有点恨程有福身上那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她也恨自己在他面前的胆小、痴情。 不过，聪明的曹小琳还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试探办法，她娇呼一声，身体就有点倾斜。 “哎呀……” 程有福赶忙扶她一把，道： “池塘边有水，走慢点。” 曹小琳狡默的眨眨眼，心里暗笑，嘴上却说道： “过去我很怕在河边走路，就怕落水，你怕吗？” 他就在晴空里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昂首挺胸笑着说：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是只旱鸭子也很怕水，但我去了海南闯荡后，我学会了在海涛中搏弈，就不会惧怕一般江河里平静的水！” 曹小琳有点撒娇的说：“男孩就是不一样，勇敢！可人家是女孩嘛。” 这样说着话，她放开胆子用自己的手挽住了程有福的胳膊，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程有福也心里一荡，他没有办法在这样美妙的环境中摔开她的手。同时，他似乎也不想那样做，闻着身边那幽幽的暗香，感受着她那小手的温暖，他还是有点晕晕然的。 他没有说话，他们靠在一起继续在河边漫步。 她问：“为什么今天的天空如此明亮？” 他答：“因为晴天出太阳了呗。” 她又问：“为什么你来了天就晴，还出阳光？” 他机智回答：“因为这里还有你呗！” 靠！！！这两人太智残了，说的都是常人听不懂的水汤呱唧的话。 其实，也说不上他们脑残，因为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阳光只不过是他们一个话题罢了，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再这里。 特别是程有福，他这次是有使命来的，对曹小琳只有欣赏和歉意，没有多少感情和深刻爱意，他那‘怦然心动’的爱早已被张佳雪掏空带走了，剩下的只有理智和情欲。 曹小琳那丰腴身体的柔软，还是给程有福带来极大的冲击，他真切的感受着。长期禁锢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眼光也开始迷离起来。 程有福就有了一点惶恐。他怕，怕自己忘乎所以，更怕自己难以抗拒，理智告诉他先冷静思考一下，谋定而后动，不能出大错。 “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为什么不多走一会？”她爱意正浓感觉真好，不解地眨着眼睛问。 “今天起得早，况且我…我有睡午觉的习惯，呵呵。”程有福很牵强的说，明显是另有原因。 曹小琳扭过脸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他。 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但也是温驯又乖巧的女孩。 她更没有办法去抗拒自己心仪男子的任何提议。 “那好吧，我家附近就有一家宾馆，我们打车去吧。” “好吧！” 他们转身往外走，在路边俩人打出租车来到宾馆，登好记拿好房门钥匙后，程有福道： “小琳，你也回家歇会，晚上我请你吃西餐。” 曹小琳勇敢地抬起双眸，略带羞涩又试探地说： “晚上还是到我家去吃吧，我爸妈都在家。” 程有福沉吟片刻，他看到了曹小琳那紧张和急切的目光，他心里叹息一声，说道： “可以啊，就是我来时匆忙，没带什么礼物！” 曹小琳脸颊一红斜睨他一眼，嗔怒道： “瞧你说的，没有礼物就不能去吗？人去就是最大的礼物。我4点钟过来接你，拜拜！” 她逃也似的离开宾馆，心里甜蜜蜜的。 程有福望着她的背影，满怀心思地往电梯间走去。 第032章 毛脚女婿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人是十分复杂的高级动物，尤其是情感方面。 爱情对许多人而言是既亲近又陌生。 男女双方，能让你“怦然心动”而不顾一切去追求的结合才算得上是爱情结晶。 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带有功利性因素而结合的只能是婚姻。 就像当年英国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的婚姻一样。 在世人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伉俪，其婚姻却像一条干涸的小溪，没有汹涌澎湃的感情，也没有鱼虾成群的生气与活力。 查尔斯王子爱的是比他大八岁，且其貌不扬的寡妇卡米拉，而不是年青貌美，气质高雅的戴安娜王妃。 后人到现在还在对他们之间的婚姻感情咂嘴弄舌，唏嘘不已。 但有谁能了解查尔斯王子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对大多数男人而言，爱情和婚姻是可以分开的。 程有福就是这样的男人。 当他把爱情给了张佳雪之后，其心中已然没有了爱情，剩下的只是理智的婚姻。 随着年龄的增长，婚姻与家庭是男人成熟的标志之一，是事业成功不可缺少的基石。 现在该是他自己思考婚姻大事的时候了。 从目前综合情况看，曹小琳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她是爱他的，她的家庭对他事业有帮助，她的学历、修养、身材长相并不差，除了脸上那块疤痕。 这是在选老婆来过日子，又不是挑情妇。程有福在内心默默地强调着。 他们之间可以没有汹涌澎湃的爱情，但有鱼虾成群的生机与活力。 其实，程有福回宾馆不是睡觉，而是先要把所有问题想清楚明白，以便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能成大事的男人都能做到：谋定而后动！ 既然想好了那就开始行动吧。 程有福看了看手表，哟快下午2点半过了，还是去准备一下上门叩见未来岳父母的礼物吧。 …… 曹小琳家里成员就4个人. 父亲曹刚现年52岁，本届南州州委会常委，锣县县委书记，是位办事很有魄力的一位实干家，但上面没有很大靠山，其政治生涯应该是正厅到顶，弄得不好是副厅到退休。 母亲尤若虹现年48岁，南州税务局征收科科长，是很吃得开的角色。 弟弟曹泽现年22岁，警校毕业，是当地派出所民警。 当程有福拎着贵重礼品踏进其家门，踱入宽敞暖和的客厅时，自然而然要接受其全家人的注目礼。 下午曹小琳从宾馆回来，曹刚和尤若虹也午睡一会刚起床，冬天不像夏日里中午比较睏。 “小琳呐，都老大不小的一个姑娘家，星期天也不在家多待会，到处瞎逛。” 尤若虹近来为大女儿的个人问题犯愁，无名之火经常发作。 刚毕业那会也不着急，让她去自由恋爱，但不见其有动静。前几年身边也有不少同事介绍若干个男青年，但最终都无疾而终。 眼瞅着她今年满27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还是个县委书记的女儿呢，传出去老脸往哪儿搁呀。 “妈快别唠叨了，家里有菜没有哇，晚上有个朋友要来家里吃饭。”曹小琳笑嘻嘻地对尤若虹报信。 “朋友？是男朋友？！” 尤若虹倏地一惊，看见女儿低头羞涩的表情，她惊讶中逐渐露出笑容。 曹刚也抬眸注视着，“是男朋友吗？小琳！” “算…是吧，但还没确定……”曹小琳忸怩嗫嚅。 “什么叫算是吧！来来孩子，坐着给爸讲讲他的情况。 曹刚突然激动起来， 尤若虹也凑近道： “快给爸妈说一下他的情况。” “哎呀妈！快去买菜嘛等会菜场都关门啦。” 曹小琳在一旁摔手顿足、蹙眉撅嘴地摧促着。 “行行，我去农贸市场买些鱼和鸡来，市场里都可以现杀弄干净的，很快误不了你的事，快跟你爸讲讲情况。” 尤若虹说着带上钱就往门外走去，心里头乐呵呵的。 曹小琳则坐下来向她爸讲程有福的大概情况 …… 曹家的大客厅很宽敞，靠阳台放置着一座大铸铁煤炉子，一根铁皮烟囱接到室外，整个屋内暖流徜徉。 “来快进屋，坐坐……” 曹刚和尤若虹几乎同时出声，脸上都挂满笑容。 “叔叔、阿姨好！” 程有福礼貌地招呼一声，然后把礼品往沙发茶几上放下。 “哎呀，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嘛，哈哈…” 尤若虹笑吟吟地客气道，她心里甜滋滋的，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都带贵重物品的，这是礼节，谁在乎这东西是什么。 “没什么东西，我另时随便买了些，不成敬意！”程有福边脱外衣边说道。 “快坐，我做菜去了，小琳快来帮我！” 尤若虹一眼看这小伙子还不错，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称得上是人之龙凤。她把小琳支开，好让曹刚与他仔细交流。 今天曹刚也是衣冠楚楚，神采奕奕，虽在家但要见客他特意正装迎接，让人感觉亲切安详，恬静文雅。 他就笑着寒暄道： “外面很冷吧，我们就围坐在铁炉子旁，坐着闲聊，等她们母女俩做菜。” 程有福客气的回应着，扯过一把小木椅子坐了下来。 曹刚拿起一只空茶盅，把一壶刚沏好的极品大红袍倒了出来。 “来小程，先喝上一口尝尝。” 茶水还冒着热气，程有福闻了一下，说声：“嗯，真香！”随即就喝上一口。 曹刚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个福建朋友给送的正宗大红袍，味道不错。” “嗯，确实不错是极品。” 俩人从茶开场起聊，貌似东拉西扯，实则从谈吐、表情、姿态、回答问题的逻辑性、对家庭时局的观点等来观察一个人的品行、修养和志向。 曹刚政工出身，在组织部门待过多年也考察过不少干部，深谙此道的方式方法。 程有福则早有准备，他从容不迫地应答，始终笑容可掬。 他知道对于官宦家庭，看女婿像政审似的有程序流程。 “小程啊，你现在是从事药品贸易，有否想过往实体上发展？！” 曹刚突然话锋一转，想探一下这位年青人的志向究竟有多远大。 程有福听罢双眸精光一闪，抬头平视曹刚清亮说道： “当然向往制药实体行业挺进，药品流通行业现阶段虽能赚钱，但潜力深度不够，它处于药品产业链的中下游比较肤浅，我的志向是打造产业链的中上游，从药品制造入手，以后是药品开发，原材料种植等，最终打通整条产业链。” 曹刚仔细听着频频点头，觉得眼前这位小伙子绝非池中之物，不由得暗暗为女儿而感到高兴。 第033章 一箭双雕 - 逆风飞扬 - 赤焰居士 曹刚和程有福在客厅谈话内容，直接传到隔壁厨房母女俩人的耳朵里，因为需要铁炉子的暖流，厨房门没有关，很容易清晰听见。 “哎小琳，你爸锣县有家药厂是国营性质，现在都停产了，听说那里面的设备厂房都是新的，许多人慕名而去要承包、买断什么的。前几天还有人到家里找你爸，说他的一个亲戚也是做药的，赚了钱想买个药厂做。” 尤若虹笑眯眯地悄声与女儿透露。 “真的，那太好了，嘻嘻！” 曹小琳听罢心里一阵狂喜，天助我也。 她大概猜到程有福突然来都市找她的目的了。 他从中医药研究所拒绝她之后，这5年时间里什么时候想到主动联系过她？从海南归来G市半年多，连个电话也没有。 说明他心里只有事业，但并不嫌弃或反感她。 但他现在需要她，为了事业他可以追求她。 世上有许多婚姻就是政治或经济支配的婚姻，有时比爱情为基础的婚姻还牢固些，关键看双方怎样去把握。 曹小琳此时有些迷惘，又有些向往，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然彻底发生了转变，有种凤凰涅磐般的灿烂。 同时，她又很理智，很自律，她所受的教育不许她轻浮，她的矜持在很长时间里，也仅仅就是暗恋，没有任何奢望，甚至会经常克制自己。 曹小琳信奉的婚姻家庭观就是： 我是爱你的，你是相对自由的。 母亲尤若虹对女儿的想法当然不可能知道。 外面天南地北的相谈正欢，厨房间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菜做了很丰盛，刚炖的老母鸡、新鲜的红烧豆瓣鱼、腊肉香肠等 上桌后，曹刚亲自打开一瓶茅台酒，往小酒盅里斟上酒后道： “小程能喝多少酒呀？” “哦酒能喝点，因为经常陪客户需要。”程有福的酒量是高度白酒七八两不醉。 曹刚环顾一下桌上4个人的酒盅里都有酒了，就端起酒盅道： “今天我们全家都十分高兴，欢迎小程的到来，谨以此酒庆祝一下，来我们先干一杯！” “干……” “小程吃菜……” “……” 这样，在饭桌上程有福陪着曹刚推杯换盏，相言甚欢，尤若虹母女在旁乐呵呵地陪着，一家人的心情比过年过节还要开心百倍。 无论是商场还是官场，酒桌上都有一样的规矩。一切行动，包括喝多少酒，说什么话，能不能放开喝，都要取决于现场最高权利人物的喜好和心情。 遇到好酒的领导，你放开喝，说点出格的话，喝醉了也没关系，他反倒觉得你这人直爽，够义气，很多好酒的领导口头禅就是：喝酒看人品。 但遇上不喜欢喝酒的领导，那就要小心控制住自己酒量，要随时准备清醒回答一些提问，表现出自己对喝酒也是一种无奈的举动。 程有福今天把曹刚当成自己重点陪酒的领导，一切按他的意志行事。 曹刚今天心情好，两人你一杯我一盅地把一瓶酒都消灭了。 “小琳，去酒柜里再拿瓶酒来！” 曹刚吩咐道。 显然还没尽兴，程有福不能说不要喝了，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只能用眼扫了曹小琳一眼。 曹小琳何等聪明，她马上劝说： “爸，这酒少喝点，你们俩人都干掉一瓶了，再说你有轻微高血压，有福他明天一早要赶回G市去，就喝完吃饭吧。” 称呼突然改了，由原来叫师兄变成有福。 “是呀老曹，一瓶酒喝完差不多了，都是家里人又不是陪你的上级领导。”尤若虹嗔怨道。 “是呀叔叔，我明天还得赶回去，到下面几个县去看几家药厂，如果条件可行就谈谈试试，所以这酒……” 程有福乘机顺水推舟地抛出主题试探，他必须要尽快搞定药厂这件大事情。 刚才这话就像是一块试金石，可以由此推断出曹刚对自己的份量，这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布局起到关键作用。 曹刚没有放下了酒盅，他捏着玲珑小巧的酒盅淡淡一笑道： “那好吧，既然小程明天有事，我们杯中酒喝完就吃饭。” “好，听叔叔的。” 尤若虹又把菜重新回锅热了一边，给他们两人喝酒的各舀一碗鸡汤道： “哎小程，刚才听说你明天要去看什么药厂，你叔叔锣县就有一家现存的，你也去看看吧。”她沉不住气就先喊了出来。 程有福突然一口饭就噎住了，他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吊呆的看尤若虹一眼又扫曹刚一下，心里暗喜。这终于戳破窗户纸了，还是未来丈母娘向着自己。 曹刚仰脖饮下最后杯中酒，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瞪了尤若虹一眼，抿嘴不悦道： “看你着急样，这不我们还没吃完饭嘛，急什么！”他本来想与把这作为筹码，没想到尤若虹轻易把它给抛出去了。 “好好，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谈。” 曹小琳感激地瞧了母亲一眼。 …… 程有福和曹小琳秘密订婚了，没有对外界公开，只有单位少数相关人员知晓。 这几天俩人正在单位开介绍信，然后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程有福的档案关系还在中医药研究所，恩师对这门亲事还是很赞同的，他对曹小琳在校期间的表现是了解的，也是满意的。 “有福呀，曹小琳这姑娘很不错的，聪明贤惠又识大体。你要干一番事业，身后没有一位贤内助是不行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张文彬平时严肃的面孔今天难得露出开心微笑，抬起左手理了理紊乱的头发，爱徒送的瑞士雷达表清晰可见。 “老师，我准备明年5.1节举行，您以为如何？” “很好嘛，你也老大不小啦，翻过年就是29岁，古人云：三十而立，这成家立业可是人生中的大事。现在婚事已敲定，后面就是药厂和品种啦，你最好在春节前搞定你岳父锣县那个药厂，变更企业法人手续，年后你就可以与研究所正式签约合作，进行药品临床试验。我已经终止与外界的谈判，为师都给你留着。”张文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我明白了，老师！” 程有福根据岳父曹刚的要求，派出了以耿建为首的谈判小组到锣县与县长为首的政府部门谈判。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X药业公司」击败所有单位和个人，一举获得锣县药厂的所有权：财产所有权、企业经营权、利润分配权等。 县里条件是： 1， 保障现有厂里职工的安置，不得无故辞退，已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按月发放。 2， 药厂每年上交县里的税收的基本数和递增比例，五年为期。每年税额不能完成的，从企业利润中扣除；超出基本数部分按政策比例返还企业。 3， 如5年内累计未完成税收总指标的80%，则收回企业所有权。 4， 在5年内企业不准转身倒卖，不准吸收新的股东或资金投入。 县委县政府选中「X药业公司」的理由很充分： 1， 企业药品研发能力强，与医学院中医药研究所紧密合作，已有3个以上品种正在进行临床或即将完成临床试验。 2， 企业团队综合素质高，有专家教授当顾问。 3， 将在本县建立5000亩的药材种植基地。 这次谈判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企业初期程有福不需要拿出几佰万的买断资金或保证金。 这对初创时期资金捉襟见肘的程有福而言，这是天大的支持。 县里还免了原企业的银行贷款，不用现有企业归还，让新建企业轻装上阵。 这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有程有福他们股东几个和恩师张文彬清楚原尾。 程有福不显山不露水的白得一个现存的企业。 程有福就是‘有福’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