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煞婴降世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苍武历763年七月,天武国,都城圣京,武国公府,此时已经午夜,平常这个时候,内宅理应安安静静,可今天却和以往不同,偌大的府内,除了以往巡逻的兵丁,不少家奴侍女还在奔走忙碌,只因武国公府上,今夜可能有添丁之喜。 府内书房,一名老者端坐在书案之后,双目微闭,手指在太师椅的把手上轻轻的敲打着,面sè安详,嘴角还泛着些许笑意,岁月蹉跎给老人留下了一头华发,面sè却很红润,刚毅的脸庞,虽然只是端坐于此,依旧能感觉到一重刚猛的气势,此人正是年过古稀的武国公凌震天,而他对面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人,面相与老者又七分相似,只是年轻了不少,样子大概三十几许,相比于老者的安然自若,此人却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往门外望去,好似在期盼着什么。此人也姓凌,名天辰,是武国公的小儿子,官拜当朝虎威将军,当朝四大将军之一,率领二十八万黑虎军镇守西北边关,而最近,听闻家中娘子待产,所幸边关又无有战事,特向皇帝请旨,临调回京。 “天辰,你现在也是一朝大将,怎能如此慌张,让外人见了,定会笑话我凌家。”武国公凌震天缓缓开口,双目依旧微闭,虽然话中带着责问,可无论面容还是语气,都像是在跟儿子打趣。 “父亲大人,您就别取笑孩儿了,纵使面对敌人千军万马,儿也能从容应对,可这事儿……再说,儿子等这天可是好久的光景了,莫说孩儿,父亲大人不也一反常态的没休息么?”凌天辰说完直接站起身,立在门旁,向自己的别院望去,一脸的期盼。父亲既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索xìng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 “好你个小子,如今当了将军,翅膀硬了,敢拿为父开心了?不过当初你母亲临产的时候为父也是如此。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我还在领兵征战,无法陪在她身边,你比为父幸运的多。哎,回来坐下,父我有事跟你商量。”凌震天依旧没有睁开双眼,面容却带上了些许苦涩,又或者是怀念。 凌天辰听到父亲提及母亲,原本些许急躁也是不翼而飞,回到椅子上,安静的坐着,老爷子半天没说话,凌天辰也没打扰,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怀念那自己未曾见过面的母亲。 说到武国公凌家,可谓在天武国如rì中天,提及凌震天,即使是不解军事的百姓也要竖起大拇指,因为四十年前,南方邻国墨炎国,联合西南白羽国,百万大军来犯,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武岚国半壁河山,更是逼得先皇退位,当时年仅二十的皇子杨泽即位,而当时凌震天只不过是武岚国东南天水郡一小小校尉,郡侯听得敌国大军来犯,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一家老小逃命去了,凌震天武力过人,且颇有军事才能,凭着自身勇武和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加上郡中几位商贾名士的帮助,整合了全郡所剩的三万余兵卒,挥军北上勤王,路上又降服散兵游勇,山贼流寇无数,当到达京师之时,军队已有十二万之数,皇帝任命其为兵马大元帅,战时统领全国兵马,讨伐敌寇。其后,凌震天征战十七年,大小战役数十场未尝一败,不单收复了失地,更是率军远征塞外,硬生生的将国土比原来扩充了四分之一,才班师回京,皇帝龙颜大悦,封其为镇国将军,加封武国公,赏其上殿不参,下殿不辞,见君不拜,特赐穿宫御马,皇宫内可驭马而行等特权。当然,这其中自有辛秘,暂且不表,总之从此,凌家在武岚国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震天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凌天痕,才智过人,可惜年幼被一位异人收为徒弟,自此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次子凌天风,勇武超群,只是年少时跟随其父征战,留下暗伤,后来回京被皇帝留在宫中担任侍卫统领,天子近侍,负责皇家安全。末子就是凌天辰了,完美的遗传了武国公在军事上的才能,凌震天卸甲还乡,戍边的任务就落在了凌天辰身上。凌天辰其上还有一位姐姐,名为凌秀儿,年幼颇有奇遇,几年前被皇帝纳入宫中,封为天霄娘娘,意yù让其陪王伴驾。而凌震天的妻子,慕容月,早些年一直在军中陪伴凌震天征战四方,后因怀了凌天辰被送回了京城,可叹世事无常,只此一别却成了凌震天和慕容月的最后一面。其在生凌天辰的时候难产,虽然孩子保住了,但慕容月却落得个气血两空,不久便撒手人寰。正值当初边关战事紧张多变,大军不能没有统帅,得知贤妻离世,凌震天悲愤yù绝,派人连夜回京,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凌天辰带回军中抚养,至今也再未有续弦之意,而凌天辰的这一身本事,也是从小在军中练就的。 凌震天收起了思绪,依旧闭目养神,微微颔首,对凌天辰说:“如今边境安稳,墨炎国与那白羽国轻易不敢来犯,而我国东临苍茫大海,偶有流寇,却不成气候,不足为患。北方虽有强虏真武王朝,却隔有天堑万兽山脉,山中妖兽万千。想来那真武王朝虽强,但大军想要翻山越岭进攻我国,却是难上加难。有些事,也不得不防了,自古常言道,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哎……当初战后,我统领六十万大军镇守边关十三年,加之征战数年,来来回回三十余载,如今也只能赋闲于家中,而你接手帅印十年,皇上已经削兵三十余万,如今除了十八万我族凌家军,就只有十万兵马,一部分还是那官宦子弟,去那边关,多半只是为了镀金。这些年皇上先后组建狂风军,金龙卫,铁甲骑军三大军团,其用意不外乎那帝王家的平衡之道,如今你回京,皇上必然会再提削兵之事,索xìng你就交了帅印,领个闲职,把我族十八万凌家亲兵带回天水郡老家,省的皇上猜忌,也算给我凌家留条后路。天家无亲,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哎……”凌震天深深叹了口气,老人戎马一生,叱咤风云,可感觉赋闲于京城这十年比以往纵横疆场三十余年还要累。 “父亲,孩儿明白,只是怕就算我凌家如此,皇上也不会放心,毕竟我族手中还掌握着十八万虎狼之师,到头来被有心人所乘,落得个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名头。”凌天辰自幼在军中长大,这些年更是亲自领兵坐镇西北,军中的变化哪能不明白。此次回京,一是陪伴妻子,再则就是跟父亲商量凌家后路之事。 想了想,凌天辰继续说到:“大哥我自幼素未谋面,而二哥跟姐姐却都在宫中,一干家眷介在京城,虽然明面上是皇家对我凌家的皇恩浩荡,可未尝不是一种控制,孩儿只怕帅印一交,皇上会以此威胁,让我凌家遣散亲兵,真到那时,我凌家……”所到此,凌天辰说不下去了,虽说现在谋划之事有欺君罔上之罪,但何尝不是一种无奈,想我凌家两代人,镇守边关四十余年,凌震天更是护国功臣,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如履薄冰,最后却不得不为自家谋划条生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可悲可叹之事。 “为父自有计较,想我凌家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希望皇上明白,莫要将我凌家逼上绝路。”说着,凌震天睁开双眼,一丝jīng光掠出,一闪而没。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凌天辰叹了口气,此次回京,心中就一直像蒙上了一层yīn影,凌家上下一干老小,如今算是命悬一线,少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凌震天看着儿子的反应,笑了笑:“凌家男儿何惧?为父尚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我凌氏一族家破人亡。眼前最重要的,是你要当爹了,去看看柳儿吧,这些年你戍边在外,每年回来不到月余便走,苦了人家孩子了,好在如今临盆你能赶回来,不然我这个做爹的还真没办法跟老友交代。” 凌震天口中的柳儿,就是凌天辰的妻子,本名乔柳儿,是凌震天老友,乔安的千金,而乔家,也是如今武岚国最大的商贾家族,当初凌震天起兵勤王,乔家算得上是倾囊相助,其后,也算借着凌家的势,逐渐将生意做大,现在哪怕在整个天武国,也是首屈一指。 凌天辰此时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也是惭愧不已,自己跟柳儿自幼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柳儿嫁给自己后,更是瞒着家人跑到军营,服侍自己起居生活,从无半句怨言,后来岳父大人得知此事,气的直要给柳儿接回娘家,父亲几经劝解,把柳儿接回京城,才把此事揭过。从此,小夫妻每年只有月把相聚的时间,一晃就是十年。而三年前,柳儿就已经身怀有孕,直到今天才有了生产的感觉,大异于常人怀胎十月。凌家和乔家也是访遍天下名医,都未曾查出异样,得出的结果都是母子健康,可就是不生,这可为难坏了全家上下老小,而今天终于要有个结果,也算是一大喜事。 而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雷声滚滚,而凌家上空原本清晰可见的星空已被雷云掩盖,而这雷云不同于以往雷云的黑sè,而是鲜红如血,而原本漆黑的夜空也被染上了大片红sè,如同战场上的片片旌旗。雷云中更是电蛇攒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到众人身上。此刻外面一名侍婢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凌震天和凌天辰说:“老爷,将军,少夫人生了,二位快去看看吧。” 凌天辰听闻,一脸紧张,急忙赶去自己所住的东别院,而凌震天看了看天空已经开始散去的雷云,紧皱眉头,也跟着走出了书房,朝东别院走去。 凌天辰刚进别院,就闻到一股异样的香气,院子里站着不少奴仆侍女,都低着头,浑身颤抖,凌天辰大感事情不妙,忙推开房门,屋里只有四人,见自己的妻子躺在床上,脸sè苍白,疾步走到床边,发现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放下心,这时才察觉,给自己夫人接生的两个稳婆瘫倒在地上,而一个婴儿被一名老者抱着,老者看着婴儿,喃喃自语。这老者是家中的大管家,姓黄名俊,早些年一直随着父亲征战天下,曾做过父亲的副将,后来父亲卸甲,黄俊也辞了官,来到凌家做了一名管家,是家中的老人,说得上忠心耿耿。 “黄叔,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柳儿还有孩子出了什么状况?”凌天辰不解的问到。 黄俊这才发现凌天辰,把孩子递了过去,低声说道:“少爷不必惊慌,少夫人和小公子一切安好,我也是听见屋中稳婆惊呼,才进来的,至于发生了什么事……”黄俊说着看了看昏到在地的两名稳婆。也是一脸茫然。 凌天辰接过孩子,顿时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打量着孩子,小婴儿闭着眼睛,粉雕玉砌,浑身白白净净的,犹如瓷娃娃一般煞是可爱。而右手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却把自己惊呆了。是一块血红sè的东西,犹如玉石一般。凌天辰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微颤了一下,而小婴儿这时候却把眼睛睁开了,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感觉十分亲切的男人,突然咯咯的笑了。凌天辰看着孩子的眼睛,震惊的自语到:“目生重瞳,手握凝血而生,降世不哭,一刻便睁了眼睛,这…这…这……” 这时,凌震天也进了屋,听见凌天辰的话,也是一惊。再看看地上瘫倒的两名稳婆,微微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黄俊,吩咐侍女把屋子收拾干净,照顾好柳儿,把这两个人带到书房,顺便把仁生也叫到我书房,天辰把孩子放到床边吧,我想柳儿醒了第一眼一定会想看看孩子的,你随我来。”说完,便走出房门。 凌天辰抱着孩子,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亲,越看越喜欢,无论孩子如何怪,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听闻父亲吩咐,便把孩子放在了床边,跟着父亲走了出去。 书房内,凌震天坐在书案后,看着地上瘫软的两个稳婆,陷入沉思,凌天辰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音,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屋子,老者须发介白,留着长长的胡子,穿着一身青sè长袍,挎着个药箱。这就是凌震天口中的仁生,本名华仁生,也是跟了凌震天一辈子,原本是军队中的军医,一手岐黄之术颇有造诣,老者恭敬的对凌震天深施一礼。说到:“老爷深夜唤我,不知何事?” “仁生啊,无需多礼,我叫你来,是为了唤醒这二人。”凌震天说完指了指地上两人。 华仁生进屋就注意到这两人了,但是老爷没开口,自己绝对不能逾越多事。听完老爷吩咐,这才查看起两个人的情况。 “面sè苍白,脉搏虚乱,全身紧绷,应该是受到惊吓所致,没什么大事。”说着双手在两人身上连点数下,紧接着好似发现什么,又接着说道:“嗯?这两个稳婆竟然也有是习武之人,而且达到了聚元之境,少见少见。我已施了解术,一刻钟之内此二人便会醒来。”说完就恭敬的立与桌案之旁,不再言语。 凌震天听闻此二人功夫不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自己儿媳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未生,在京城之内不算什么秘密,前几天终于有了动静,才预备找来稳婆在家中候着。谁曾想皇帝知道了此事,从宫中调来两名御用的稳婆,而自己虽说不喜,而且御赐之事不好推脱,再说,这事明面上的事,如果孩子和儿媳出了问题,皇家绝对逃不脱干系,也就没有多疑。现在看来,此事应该另有蹊跷。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二人有了动静,凌震天刚想问话,谁知道地上其中一人突然崩了起来,口中大喊到:“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鬼啊!啊!!”一边喊着一边向外跑去,可刚跑没几步突然口喷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华仁生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此人已气绝身亡。回身对凌震天摇了摇头,示意已死。凌天辰走上前,看着尸体,发现此人双目圆睁,印堂下陷,七孔流血,死装好不凄惨。也是一脸疑惑的回头,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凌震天没有回答,沉思良久说了句:“今夜之事不得外传,仁生,你去叫黄俊,把尸体处理掉。至于另外一人,先行收押。天辰,你去陪陪柳儿和孩子吧,早些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议。”说完便转身回房了。而凌天辰没追问此事,知道父亲心中自有计较,打过招呼也向自己的别院走去。华仁生则按照老爷的吩咐,去找黄管家了。而谁都没发现,院内围墙顶上,有一个人影,今夜凌府发生的一切,都被那人收入眼底!黑夜看不清这人样貌,从身形上能辨别出是个彪壮的汉子,借着朦胧月sè,看这人手中好似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了口酒,喃喃念叨了一句:“有意思的小家伙。”说完又抬起酒壶,猛往嘴里倒了倒,却发现酒壶空了。那人打量着酒壶,摇了摇头,下一瞬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次rì天明,凌府外车来轿往,门庭若市。昨夜凌府喜得一小公子,今rì自然要宴请宾朋。京城里达官显贵多少都要来送上份贺礼,讨上一杯酒水。 而这番热闹景象,却有一处格外显眼,显得极不协调。此一番时节,能到凌府来的,都是有钱有势力,在各行各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字号。而且这个场合,穿着打扮自然是讲究至极。但是人群里翩翩有那么一位不合群的主。 此人是个邋遢道士,身上脏兮兮的,穿着破烂的道袍,敞心露怀,腰里系着跟破草绳,下穿一条长裤,颜sè也不知道是灰的还是黑的,脚上塔拉着一双草鞋。往上看,头上戴着草帽,长头发披散着,脸上也不知道是哪里蹭的泥灰,黑一块白一块的,嘴里叼着根稻草。走路晃晃悠悠。来到凌府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也不说话就往里走。门口的家丁瞧见了,自然要上前阻止,如若这个时候出了世面差错,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 “喂,你是干什么的?”三五个家丁挡住了道士的去路,为首的一人问到。 “道爷我多rì水米未进,天气又热,今特来你这吃上一顿,算是给你凌家面子,识相的快快闪开,免得伤了自己。”说着话,道士把头上的草帽拿在手里,一边扇着风,一边硬往里面闯。 这是什么所在?凌府!武国公以武持家,底下人哪个能不会两手,道士一说这话,凌府的家丁都围了上来,怒目而视。 “哎呦喂,这是要动手啊?道爷就陪你们活动活动。”话音刚落,道士就和凌府的几个家丁打在一处。只是越打,凌府的几个家丁就越纳闷,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始终都碰不到这邋遢道士,而且经常是瞄着这道士打过去,最后却落到自己人身上。 这一切,被闻讯赶来的凌府管家黄俊看在眼里,思量再三,大喊了一声“住手!” 凌府的几个家丁也是越打越心惊,早有心住手,却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正好管家发话了,急忙住手。 黄俊紧走几步,来到道士身前一拱手,问道:“时方才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上师,小老儿管教不严带其赔罪,可不知上师在此搅闹所为何事?” 道士掸了掸衣袖微微打量了下身前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岁月如刀啊,道士我来这自然有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凌家如何。你去跟你家老爷说,就说莫老道路径此地,讨碗水酒,你家老爷自有定夺。” 黄俊一听这话,心说难道这道士是老爷旧识?可看这道士年岁不过三十几许,老爷都七十有余了啊!但是心里想归想,总不能让这道士堵在门口,周围还有好多来拜访的宾客呢。随即吩咐下人,带道士到偏院厢房,点心茶水伺候着,自己去跟老爷传话。黄俊刚要往里面走,旁边的家丁上前轻声打听道:“管家大人,您认识这道士?” 黄俊看了看周围几个家丁,鼻青脸肿的,哼了一声,说:“这道人我虽不认识,但是看他的身手,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说实话,哪怕是我,在他手上也未必能讨到好处,你们几个去叫别人跟你们换换,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成何体统!接待宾客,要长住了眼,若再惹事,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说完黄俊一掸袍袖,去跟老爷回话了。 此时凌震天正跟在后堂,哄逗着小孙子呢,一族之长,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家族枝繁叶茂,自己家这嫡亲第三代人,原本只有二儿子凌天风所育的一儿一女,如今总算又再添了个小孙子,老人如何能不开心,而且昨rì天降异象,此子定是不凡,常言道,不凡之人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异其寿。所以老爷子是越看越是欢喜。这时听门外黄俊喊了一声:“回事。” 凌老爷子听是自己的管家,正了正衣袍,说:“何事?进来答话。” 黄俊见老爷唤自己,便走进房,低身作揖答到:“刚才府门外有一道士搅闹,小人上前询问,此道人说是姓莫,说路径此地讨碗水酒。让小人跟老爷回话,说老爷自有定夺,但不知老爷是否认得姓莫的道士?” 凌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碗,想了又想,自己印象里跟道门中人没有什么瓜葛啊,嘴里小声念叨着:“姓莫,道士,我不认得什么道士啊。”黄俊在旁边听老爷这么说,心想这道人难道就是为了来骗吃骗喝的?于是跟凌老爷说:“既然老爷不认识此人,那小人这就赶他走。”说完躬身退步,想要出房。但就在这时,突然听老爷大喊一声:“等等!你说此人姓什么?” 黄俊一惊,急忙答说:“回老爷,姓莫。” 说完就看凌老爷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到黄俊跟前,一手抓住黄俊的腕子,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说到:“此人现在何处?” 黄俊见凌老爷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心说老爷这是怎么了,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低身回到:“小人安排此人到偏院厢房等候,而且告诉下人点心茶水伺候着,想来并没什么怠慢之处,老爷认得此人?” 凌老爷缓了口气,松开黄俊的手腕,说到:“你去忙吧,我去见见此人。”说完率先迈步出了房门,直奔偏院。黄俊看了看手腕,青红一片,苦笑道:“老爷这功夫是一直没落下,这手劲,真够狠的了。”又看了看摇床上的小公子,而小公子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黄俊乐了,心说这小公子真够神了,生下来到现在也没哭闹过,手里还攥着出生带出来的那块血石,谁要都不给,硬抢他还咬人。摇了摇头,唤来几个丫头,照顾着小公子,自己前厅还有好些的事,需要去招呼客人了。 此时凌老爷来到了偏院,站在偏院门口,打量了下自己身上,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才走进院落。见偏院厢房门口有两个家丁,大门敞开着,房中客厅里,端坐一道士。此时凌老爷看见的道士,还哪是府门外搅闹那个邋遢道人,此人头戴九梁冠,身穿青蓝水火袍,腰里横着金丝云纹的玉带,脚蹬七星履,身后背着宝剑,细眉凤眼,面sè红润,留着三缕长髯,颇具仙风道骨。此时这道人正端着茶杯喝茶呢。 凌老爷打量了半晌,颤颤巍巍的走到道人跟前,微微行礼,说话也哆哆嗦嗦:“是恩师您老人家么?” 道人看了看凌老爷:“哎,岁月不饶人呐,当初的毛头小子,如今也到了这般年月了。震天,你不必叫我师傅,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师徒缘分,当rì道人算到你命不该绝,所以才救你一命,传你三手阵法也是随心所为,至于你练的功夫,也不过是我别处得来的一本功法,顺手赠给你而已。” 凌老爷摇头,说到:“想来是我资质愚钝,没资格做恩师的徒弟,但是前辈救我一命,又传授技艺,所以哪怕前辈不愿收我为徒,在弟子心目中,前辈就是我的师傅。” 回想五十多年前,自己不过是天水郡一小小世家子弟,练了几年功夫,年少轻狂,听闻郡县周边有马匪劫财害命,便想做那除暴安良的侠士。最后马匪是找到了,可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xìng命关头,是这道人救了自己,教了自己三部阵法和一本《破杀诀》。当时这道人就是这身打扮,如今更是连样貌都没变化,即便是先天境界的武者,寿命也不过两百年左右,更不可能容貌五十年不变,这等世外高人,能见一面也是莫大的机缘。 道士盯着凌震天许久,说到:“罢了,罢了,万事自有因果。当年我给你的七星符可还在?” 凌震天听到道士问这事,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牌子,材质非石非铁,上面刻着北斗七星,而且这北斗七星中,还有一颗星是亮着的。但是凌震天看了之后却大惊失sè,当年道人赠与此物,上面七星介亮,道人说只要把此物放在贴身处,便能替自己以及血亲抵挡七次灾劫,但是血亲不能出一代,也就是说上到自己父亲,下到自己儿子。自己征战多年,有两次险些死于非命,最后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清楚,如果没有这符,自己多半早就死了。后来自己年事已高,加之末子天辰成才,yù将帅印交予儿子,可皇上提出御前比武,胜者执掌帅印。自己儿子和如今丞相之子连成虎在校场斗的两败俱伤,最后险胜一招,但是下了校场便不省人事,也是靠着这七星符才保住一命,可如此算来,也应该还剩下四星亮着。而且前些rì子自己看过这符,的确是四星亮着,可如今怎的……想到这,凌老爷一身的冷汗。但是还是吧符交给了道人。 凌老爷的表情道士看在眼里,瞅了瞅手中的七星符,又望了望屋外的天空,掐指卜了一卦,对凌震天说:“你不必惊慌,此等天命凡俗尔等碰不得,我今rì来,就是为了这事。” 凌震天听闻急忙问到:“恩师可否明言,我家中到底出了什么祸事?” 道人摇了摇头:“你休要多问,我既然来了,自然有解决之法,就不知你舍得不舍得了。” 凌震天一挺身板,说:“只要一家老小安好,即使恩师要我的命,我也舍得。” 道人又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且问你,你家昨rì是不是降生了一名男婴?” 凌震天心中忐忑,不知道人是何打算,道人笑了笑,他知道凌震天心中顾虑,也不愿对方多想,开口说到:“你无须多心,我并非要加害于他,只是我与他有场师徒缘分。” 凌震天一听这话,心里如大石落地,当即说:“如前辈所言,昨rì里家中的确降生一名男婴,既然我这孙儿有这等机缘,老小儿自当遵从。”心说既然这道人与我孙儿有师徒缘分,自己也不好意思硬赖着叫对方恩师了,索xìng叫声前辈也不算为过。 道人点了点头,说:“今夜我就会带你孙儿离开此地,十八年后,他自会归来。” 凌震天惊道:“今夜就走?是否太匆忙了?我这孙儿还未满月,而且儿媳怀胎三年,难道孩子一降生就让他们母子分离吗?” 道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慢声说到:“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不得不如此,否则不出三rì此子必死,不出五rì凌家必亡。” 凌震天闻言大惊失sè,说到:“这,这这,前辈,可否有话请讲当面?” 道人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符,随手扔在地上,符就不见了,又从袖笼里拿出三个小瓷碟,瓷碟中,盘着一寸长的绒线,道人把三个瓷碟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指,三根绒线着了。这是三盏灯,道人对凌老爷说:“你把这三盏灯,在你院落的西方,南方,北方,找地方放好,此灯水浇不灭,风吹不摇,只要放的隐秘些,别被人为破坏,足够保你凌家二十年不受灭门之祸,二十年后,你凌家如何,还要看你那孙儿的造化了……” 凌震天在房里跟道人交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门外黄俊来报,说宾客已经到齐,时辰也快到了,请老爷移步前厅。这才从偏院出来,低声喃喃自语到:“这是凌家的造化啊,只是苦了柳儿那丫头了,哎。” 黄俊跟在凌老爷身后,听不明白老爷说什么,也不敢答话。不多时,主仆二人来在了前厅,见宾朋满座,凌老爷理了理冠帽衣袍,走到前厅zhōng yāng,一拱手,高声道:“诸位,昨rì我凌府喜得麟儿,今rì摆宴,各位能赏脸,凌某人十分感谢,我也不多说废话,各位尽情享用,来,我敬诸位一杯。”说着话,凌震天接过婢女端上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自然要跟上这杯酒,恭喜之声络绎不绝,这时府门外高喊道:“右丞相连金海携其子镇殿将军连成虎前来恭贺!” 凌震天眉头一皱,凌家和连家素来不和,所以今天根本没请对方,但是这个场合又不能失了礼数,人既然来了,自己还是要出门迎接一番。随即对凌天辰说到:“儿啊,你随为父出府迎客。” 凌家父子来到府门口,见台阶下停着一顶八抬大轿,轿子边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一人穿着青sè的儒士袍,手里拿着一把翠玉骨的扇子,面白额突,留着山羊胡,须发花白如雪,眼眶凹陷,双目细长,但是眼睛特别有神,正是右丞相连金海,身后站着两人,一人样貌与连金海有六分相似,只是年轻许多,四十岁上下,彪悍jīng壮,穿着黑sè的武士服,双手背在身后,腰杆笔直,此人是连金海的儿子,连成虎。也正是此人,当年和凌天辰争夺黑虎军帅印。另外一人是名老者,穿着打扮像个管家,双手环抱于胸前,插在袖笼里。 凌震天迎上前,抱拳拱手,大笑说到:“右相公务繁忙,rì理万机,所以凌某觉得家中这点小事不值得劳烦右相,就没命人相邀,谁知右相竟登门恭贺,凌某身感惭愧。” “武国公哪里的话,昨rì贵府喜得公子,你我同朝为官,老朽岂能不来恭贺?只希望武国公别怪罪老朽不请自来便好。”右相连金海也是一拱手。 “哪里的话,丞相客气,里面请。”说着凌震天一侧身,让开的中门。 一行人回到了前厅正院,分宾主落了座。宴会继续进行,此时正是中午,酒席宴上杯来盏去,暂且不提。同一时间凌府酒窖里,一彪形大汉,身高丈二,赤发红须,目赛铜铃,面黑如炭。正蹲坐在地上,抱着一坛子酒,喝的是痛快淋漓。一坛子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都进了这大汉的肚子。 “呃,这酒不够劲啊,哎,老子如今落魄了,竟然连口好酒的喝不到。”汉子摇摇头,坛子往地上一扔,他身周围,已经有七八个空着的坛子了。 “要是让你徒子徒孙知道,当年叱咤风云的狂魔弃天,竟然跑到别人家酒窖里偷酒,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不知何时,现在来凌府的莫道人,站在了大汉的身后。此时这道人,又变成了一身破破烂烂的摸样,怀里系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正是凌家的小公子。 “他们敢?谁敢说半个不字,看老子不揍他丫的!你个臭牛鼻子,你跑到里面混吃混喝,人家供着你像供祖宗一样,脏活累活还不都是我来?老子施这藏煞阵累着呢,喝他几坛酒算什么!”说着话,弃天又拿起一坛酒,一巴掌拍掉泥封,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莫道人捡起一个空坛子,空手点指,在坛子上比划了几个玄奥的符文,又从凌家小公子的头上,揪下一根胎毛扔进酒坛里。随后把坛子往空中随手一扔,只见这空酒坛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凌府内宅,最后飘进了内宅厅堂的摇床里,变作一名婴儿,正是那凌府的小公子摸样。 “此间事了,剩下的交给不悟和尚处理吧,你我到城外等他。”话音刚落,这莫道人已是无影无踪。 弃天看了看手里又喝光的一坛酒。摇了摇头,:“这酒和的老子很是不爽,得换个地方找点好酒。”弃天抬头看了看东方,喃喃自语:“这小皇帝的宫里,应该能有点玩意吧。”放下酒坛,一个转身,这叫弃天的汉子也是踪影皆无,只留下了一地的空酒坛。 前厅正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宾客已酒足饭饱了。此时不少人端着酒杯,四处与人攀谈。为官为宦的希望能傍上武国公或者是右丞相这样的权贵,所不定将来在仕途上能更进一步。商贾名士也各有所好,这场合多结交些人,其中的好处自是不用多说。这时,忽听门外喊道:“皇上驾到。”院落中的人急忙正冠束袍,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多时,听见甲叶声响,进来四名金盔金甲的武士,站立两旁。其后紧跟着走进来一人,相貌平平无奇,看着年岁,大概五十左右。却身穿龙袍,头戴帝冠,气定神闲不怒自威。正是天武皇帝杨泽。 周围的人见皇帝驾临,急忙跪倒在地,口呼万岁。武国公凌震天也是弯腰抱拳,恭迎到:“老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皇帝杨泽微微一笑:“诸位不必多礼,朕听闻武国公喜得一孙儿,宫中气闷,就是来随便走动走动,这是武国公的家宴,今天免去俗礼。说起来,我也算是孩子的姑丈,武国公,可否把孩子抱出来,给朕瞧瞧?” 虽然话是商量,但是语气上却是不容置疑,而且在这这么多人,武国公如何能拂了皇帝的面子,思量再三。告诉旁边的使唤丫头,去把小少爷抱出来。 不多时,一名丫鬟抱着一个红sè的小包袱,包袱打开着,里面是名熟睡的婴儿,来在了前厅,递给了凌震天。 凌震天抱着孩子,提鼻子一闻,好大的酒气。但是没敢耽搁,又递给了皇帝杨泽。杨泽抱着婴儿,打量着,心说这孩子到事真漂亮。逗弄了几下孩子,见孩子不醒。便从怀里掏出一枚紫sè的牌子。嘴里对凌震天说:“朕出宫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紫晶玉牌有安神的功效,就当我给我这侄子的见面礼吧。”说着话,就把玉牌戴在了婴儿的脖子上。 凌震天看着玉牌,这玉牌到事漂亮非凡,但是怎么看也不像男子之物,但是这一时节也不好推辞,急忙谢恩。可他没注意到皇帝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皇帝杨泽怀中抱着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面目狰狞,呲牙咧嘴。杨泽大惊。还没等他反应,凌府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兽吼,一只巨大的金毛狮子从院墙外窜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直奔皇帝杨泽扑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金毛狮子已经到了杨泽面前,巨口一张,奔着杨泽喉咙咬去。杨泽虽然不jīng武艺,但是防身之术还是会两下的,急忙闪身。而闪身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中的婴儿被抛向了空中。金毛狮子没咬中,却看到天空中掉下一包裹,一张血盆道口直接把包裹连同其中的婴儿吞入腹中,之后转身又对这杨泽,作势yù扑。这时就听见凌府上空传来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孽畜受死,呔!” 最后这一个“呔”字,凌府内的众人只觉得耳边一声炸雷。脑袋里一片空白,无论武功高低,身份地位,统统昏死过去。而金毛狮子,却是化作一道金光,掠出了凌府。这一切说的慢,其实只是眨眼的功夫。此时凌府里,除了满地昏倒的人,始终不见这一声佛号的主人。而此时谁也没法看到,凌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无端端的少了一只。 圣京城外,北方七十里的一处树林里,一身邋遢的莫道人,正坐在一棵树下,前面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野兔,莫道人手里拿着根树枝,随意的拨弄着火堆,突然耳朵一动。露出了些许笑意。 “我说贼牛鼻子,小秃驴这梵音净世诀,要是用上当年半成功力,这圣京城绝对一个活口也留不下。不说这个,我在这皇宫里竟然找到了百灵酿,看样这小皇帝没少替玄真教办事。”那大汉弃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莫道人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jīng美的酒壶,灌着酒。 “这天武国的因果,自有后报。到是你,跑到人家皇宫里,除了酒,就没拿点之前的玩意?”说着话,莫道人贼眉鼠眼的盯着弃天身后的包袱。 “切,这里的货sè,哪有什么你我能看的上的?老子这包袱里全是酒。再说,你这贼道人,当初在上面,谁家的好东西你没惦记过?当初若不是你,咱们也不能落得这般田地,哼。”弃天也不理莫道人,又从包袱里抓出一坛子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哎,一切都是贪念作祟,连累你和不悟和尚了。”莫道人说完这话也不言语。 “得,得,得,道爷,你是道爷,老子怕了你了。不过说真的,老子不后悔,相比命不由己,被蒙在鼓里,我宁愿拼他个鱼死网破。”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小气,别光顾着自己喝,给我也来一坛。”说这话的莫道人,还哪有一丝刚才的愧疚之sè,更无先前在凌府中的那一派仙风道骨。更像个市井小民。弃天也不搭理他,显然对方的脾气秉xìng他早就知晓,从身背后又摸出一坛酒,扔了过去,随手撕下烤在火上野兔的一条后腿,嘴里说着:“这是我拿酒换的。”莫道人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两人对饮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金光落在两人不远处,金光散去,从中走出一年轻僧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身穿粗布僧袍,手里掐着一块紫sè的玉牌,走到莫道人面前,把玉牌扔给莫道人,自顾自的打坐在一旁。 莫道人拿起玉牌掂量了掂量,笑到:“看吧,也不算没收获,这紫魂玉在这一界可不多见,此玉yīnxìng极重,若是女子带上,可驻颜,修炼yīnxìng功夫更是事半功倍,可要是男子带上,时间一长,必定jīng亏气空,有xìng命之忧。给个男婴带上,寻常男婴必死无疑,不过……嘿嘿,弃疯子,你拿那小皇帝几坛酒,他不吃亏,算来,我们救他一命呢。此等天命,岂是一个凡夫俗子可妄加干涉的,哼。” 弃天看了看莫道人怀里的婴儿,突然说了句话:“回山,这孩子你带。” 莫道人一愣,大叫到:“凭什么?道爷我又没带过孩子,再说这是我们三人的徒弟,怎么能就让我自己带呢?你让我堂堂百变天师给个孩子换尿布?不,这不可能!” 弃天撇了撇嘴,灌了口酒,说到:“是你把人家孩子从家里骗出来的,你不带,谁带?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弃天一闪身,踪影皆无,只是听见远处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 莫道人又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不悟和尚,不悟和尚也看了看莫道人,平静的说了一句话:“同意。”之后也是化身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莫道人楞了半晌,突然对天大喊道:“你们让道爷带,那道爷就带了,以后非让这小子把你们的家底都偷光不可。”话毕,化身一道狂风,朝两人追去。而他怀里的熟睡的婴儿,嘴角却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意。(序卷完) 断更说明,致歉以及补偿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这两天小区说是要检修电路,所以时不时的停电,对此,作为住户应该表示理解,毕竟也是为了广大住户的用电安全,可从昨天中午,一切都变了,我觉得我的世界末rì来晚了。 昨天上午家里没电,一直停到晚上六点,终于来电了,电饭锅做了点米饭,吃完开始码字。可没写到一个小时,突然家里就黑了,断电了!正写在兴头上有木有?没存啊有木有?悲催啊有木有?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又来电了,急忙凭着记忆赶紧补上去,可十分钟后,又没电了。开门去走廊一看,楼道灯也灭了,电梯灯也灭了。下楼去物业,TM十四楼啊!物业说正在检修,一会就好。这个一会一直到TM大半夜,电也没来。小九决定先睡了,明天跟大家说一声,应该会理解的。 然后今天早上起来,一开灯,见来电了,心说物业还是稍微靠点谱的。起床洗个脸,坐下刚打开机器,灭了……又去问物业,说今天换什么设备,很快,一会就好。 感情物业的一会就TM是三个小时以上。下午终于来电了,啥也不说,码字,终于舒舒服服的写了一个小时,一章眼看就要写完了,抬屁股上了个厕所,回来小九惊呆了!灭了!又TM的灭了!这跟WOW二十五人英雄团队最终BOSS百分之一灭团的感觉何其相似?怒不可遏冲下楼,去找物业理论。一群畜生告诉我刚才是在调试设备!!!!!!尼玛,你那是放屁么?你那要叫嘴怎么没个把门的呢?调试设备用全楼通电再TM断电?我不懂,可我TM不信!!!! 回来等,这电五分钟一断十分钟一停,你是跟小爷闹呢?我这一章都TM能背下来了! 这一天来来回回物业跑了三趟,十四楼,一个来回就是二十八,三个来回!!!! 回来继续等,这TM还是新小区,这电还跟你爹尿尿似的,你们是耍小爷呢?一个个穿的人五人六的,张个人样,吃着人饭,怎么就不说人话不干人事呢? 愤怒,也无奈。最后没办法,只能跑到网吧,写了一章,我现在的想法跟章节名字极为相符,有时候,人真TM不如兽! 不得不感慨一句,少壮不努力,至今在内地。 小九也要检讨,最近琐碎的事不少,每天写作的时间被压缩到很小。现在忙活完了,这几天如果情况好转,小九一定每天多写几章,应付这样的突发事故,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虽然现在看这部小说的人不多,可欠的终归要还,昨天的断更,会在最近几天里,至少两倍补偿给大家。 最后再次声明,无特别狗血的事情(如这两天),小九绝对不会断更,一定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 今天真是身心疲惫了,有些时候我们也只能无力的吐吐槽,该做的一样要做,有些现象,我这一双手,真无力去改变。 希望有更多的朋友支持小九,小九不会放弃的。 第一章 山中的少年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万兽山脉横跨北方玄武域,绵延千万里,传闻山中奇珍走兽无数。不错,此地的确有着不少机遇,但是,更多的是凶险。曾经有不少人在万兽山脉外围找到过些玉石灵草,可一旦深入山脉,就很少有人能再出来,久而久之,就有了万兽山脉中有无数吃人妖兽的传说。而此时,在万兽山脉西部的深山里,却有着一处不为人知的小院落,院子不大,里面盖着四件草房,虽然简陋,但却很整洁,全无一丝破败之意,反而让人觉得,这处小院落与此方天地融为一体,仿佛它就应该是这样,这里就应该有这一处小小的院落,若是外人见了,定会啧啧称奇。 此时,院子里正有一穿着破烂的道人,在地上随意的比划讲解着什么,他身后站着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剑眉虎目,模样很是俊俏,身上穿着兽皮的褂子,光着脚,道人一边讲,一边回头,似乎是在问少年是否明白。少年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眼睛却骨碌碌的乱转。若是此刻仔细的看,你会发现,少年的每只眼睛,竟然有一前一后两个瞳孔! “人间一届分四域,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四域并不相连,中间隔着无边无际的水域,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北方玄武域的一个小小角落。逸儿,你可明白?逸儿?嗯?”此时道人身后,还哪有那俊俏少年的身影。眺目一望,道人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院落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湖泊,湖水湛清碧绿,依稀可见湖中游弋的鱼儿。湖边的草地上,斜卧着一大汉,头戴草帽,赤发红须,面黑如炭。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时不时的拉杆起来看看。身前的草地上,摆放着几个空着的酒坛子。 “老酒鬼,今天收成不怎么样呀!”少年跑到汉子身后,瞅着空酒坛里寥寥无几的几尾小鱼。咂咂嘴说:“这几条小鱼,也就够做鱼汤了。” “小兔崽子,没大没小,要叫师傅!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跟着贼道人么?怎么又跑出来了?是不是想挨板子了?”汉子双目一瞪,配合上他的形象,的确挺吓人的,而少年却一点不在意,嬉笑道:“是,酒鬼师傅。道人师傅又讲什么大陆地理,一听就头大,再说,男人生于世间,只要心中有路,何处去不得?”说着少年一挺身板,一副豪气云天的样子,其实他知道,自己这酒鬼师傅是个直爽的人,最看不得别人扭扭捏捏,自己现在这样子,才是他心中男子汉的形象。果不其然,汉子哈哈大笑,说到:“好小子,这才是我的好徒儿,老子当年行走江湖,虽然不认识路,但不一样想去哪就去哪么?哪个鸟人敢说半个不字?”突然汉子话锋一转冲着少年轻声说到:“嘿嘿,乖徒儿,你也知道师父就两个爱好,一是好斗,二是好酒,这酒是有了,没像样的下酒菜也不行,咋样?你小子帮帮忙?” 少年噗嗤乐了,心说自己这三个师父,绝对人间绝品。这十年来,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名号,他们也只让自己称呼道师父、佛师父和魔师父。道师父就是刚才院子里那邋遢道人,别看他现在一副邋遢样,就他好东西最多。时不时的就变出点新鲜的玩意,跟他要,他还总掖着藏着,说白了就是一个贪财的抠门道士,守财奴一个。佛师父,是名年轻的僧人,平时话不多,每次你见到他,他都只是微微一笑。院子里的所有琐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自己这三个师父里,佛师父是最正常的了,而且单论外貌,佛师父是最俊俏的,自己时常觉得,他当和尚真是可惜了。如果非要说怪,那只能说,自己从来没见过佛师父礼佛,哪怕念经的时候都没有,自己一直很纳闷,问过几位师父缘由,他们都只是说以后我自会知晓。至于魔师父就是眼前这汉子,嗜酒如命,但是人很直爽,跟你关系好,你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给你。但是,酒除外,特别是好酒,他自己藏了不少,你如果想要,非得拿东西换不可。当然,在这大山里,金银珠宝什么的根本没用,他跟你换的东西,多半就是些山里的野味。这不,今天他的馋虫又被勾出来了。 “哦?老酒鬼,你就直说你想吃这湖里的银梭鱼得了,小爷亲自出马,自然让你得偿所愿。”少年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已是跳进了水里。 “这猴崽子。”大汉语气里没有一丝不快,也不担心这十岁的少年在这湖泊中的安危,反到期待的看着湖面。 若是寻常人看见,定会惊骇的无法形容,这可是万兽山脉,而且还是万兽山脉深处,危险自是不用多说。再看这湖泊,虽说不是大湖,但湖面宽也有百丈,浅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见湖底的沙石,可深的地方根本只是青黑一片,哪里能看见湖底。这样的水域,在寻常地带也不是人说下去就下去的,何况这里是万兽山脉深处,谁知道湖中有没有什么妖兽。 再看湖中的少年,这少年一入水,好似变化成一条游鱼,灵活无比,在水中翻腾,与鱼群追逐嬉闹。在湖中玩耍了好一会,这少年才想起来自己下湖是有任务的。说起这银梭鱼,其实就是这湖水中的一种白鱼,大的有三尺长,小的也有一尺寸许。味道鲜美无比,哪怕不放什么作料,单单这鱼的味道就是天下一绝。只是这鱼必须是活鱼入锅,烹制出来才味道鲜美,吃起来齿颊留香。如果是死鱼入锅,等鱼熟了以后吃起来会味如嚼蜡。而且这银梭鱼出水便死,所以这天下人知道这等美味的人倒是不多。 这银梭鱼在湖中并不少见,只是捕捉起来颇为麻烦,力道过了,鱼死了,即便捕捞到了,这鱼也没用了。少年在水中游弋着,看见不远处正有一群银梭鱼。他俯下身,冲着鱼群张开嘴,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再看湖面突然犹如沸水,原本平静的湖面炸起了两丈多高的浪花,不少湖中的鱼虾都漂浮在了湖面上。如若此时看见少年的头部,定会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少年的头部从人类的模样,变成了似龙非龙,似狮非狮的妖兽模样,仔细看去,却是用真元形成的兽形。这一幕如若拿到外面世界,讲给别的武者听,对方一定会破口大骂。真气外放,那是先天武者的标志,而真元凝形,必须是先天巅峰武者才能做到的事。寻常武者三十岁能修炼到先天境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你说你看见了十岁的先天巅峰武者,对方能信么?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知何时,原本院落中的邋遢道人站在钓鱼的汉子身后,叹气道:“可怕的天赋。” 汉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在自己那个年代,十岁能达到先天境界,在整个大陆都能算得上是顶尖的天才。 要知道,后天武者需要经过淬体、炼骨、纳气、聚元、通脉五个小境界,才能成就先天。淬体、炼骨、纳气三个境界还好说,哪怕你只会几手庄家把式,随便拿本粗浅的内功心法都能练到这个境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是聚元和通脉境界,需要海量的真气积累,在体内压缩真元,冲破原本自身堵塞的经脉,这就不是粗浅功夫能达到的了,而且一般到了这个境界,绝大部分武者都需要一些天地宝才,灵丹妙药来辅助自身的突破。人全身的经脉分主脉和辅脉,只要有一条主脉全部打通,就能成就先天。但是,人体经脉在未开发的情况下,是极其脆弱的,而且身体中的主脉都牵扯自身xìng命,稍有不慎,轻者经脉尽断,武功全失。重者必将命丧当场。千百年来,倒在这条先天路上的武者数不胜数。那么突破了先天就畅通无阻了么?非也,当武者突破先天,周身真气会压缩液化,储存在已经打通的主脉窍穴之内,必要的时候,可以外放伤敌。人体三大主脉,每条脉络上有十二大窍穴,二十四个小窍穴。先天武者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通的主脉窍穴中,都灌注满真元。说是简单,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每个窍穴所能容纳的真元都有限,通常刚刚晋级先天的武者,全身的真元能灌注满一个小窍穴就算不易。而大窍穴的真元容量通常是小窍穴的五倍,也就是说武者必须灌注满五个小窍穴之后才能灌注大窍穴。因为灌注真元必须一鼓作气,如果灌注大窍穴失败,那么窍穴中的真气就会散去,而且窍穴本身也会被毁去,从此不能再修炼此窍穴。先天武者权衡利弊,自然有自己的做法。而当修炼到畅通的主脉窍穴全部都灌注满真元,修为就算是先天巅峰,在些不大的门派中,先天巅峰的武者已经算是镇派高手了。这个时候的武者,主脉通透,自开灵识,内可视紫府真元,丹田气海。外可灵识探查。下一步,就是凝聚全身真元,铸就金丹,金丹沉于气海丹田。如果达到了金丹境界,武者就算是初步脱离凡体,以后的路,就不能称作习武,而是根据自身修炼的方向区分,大致有修道者、修魔者、修佛者等等。再之后的元婴境,灵海境,渡劫境等。在这些境界中的人,统称为修炼者。 而一百个武者中,能达到先天的,大概有十个,而先天武者中能成为修炼者的,一百个人中也未必有一个。多少先天巅峰的武者,终其一生不得突破,二百年寿元最终坐化绝壁。而这少年,十岁就已经达到先天巅峰的境界,距离修炼者的世界也只差临门一脚,不得不让人感慨其资质天赋如妖孽一般。 汉子想到这,又摇了摇头,天道公允,有得必有失,这少年如今,确也不好说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但是若换成自己,八成也是熬不过来吧。此时汉子看向少年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而湖中的少年,则抱着两条震晕过去银梭鱼,游向岸边。 第二章 凌逸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山林里的夜显得格外幽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兽吼,却也是尽显自然气息。小小的院落里四间草房都点着灯,显然是都没入睡,最里面有一间草房,与其他几间草房不同,这间房子大半是用一种暗红sè的圆木搭成的,圆木上雕满了玄奥的符咒印记,隐隐有种晦涩的气息,弥漫其中。 房中的木床上,坐着一人,正是白rì里在湖中捉鱼的少年。此时少年五心朝天,端坐于木床zhōng yāng,似乎是在修炼。 “血!血!血!!!”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胸口起伏不定,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是溺水得救的人一般。 “哎,这种rì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少年大叹了一声,伸开四肢,大刺刺的趟在床上,从怀中掏出一块血sè的吊坠,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又好似神游物外。 这少年名叫凌逸,本是天武国凌家的子弟,因果机缘之下,被佛、道、魔三位怪人收做弟子。此子也是天地间一大怪胎,其母怀胎三年生下此子,目生重瞳,手握凝血,降世一刻便睁开双目。而且降生当天,凌府上空血云滚滚雷鸣不止。凡人不知道为何,但三大怪人却知道。种种异象表明,此子不应生于天地之间,是为此天地所不容,yù降天雷,但又与其生气相冲,故而天雷阵阵。若是等到此子出生三rì之后,初生之气渐消,天雷必降。而三大怪人在其出生第二rì,就把此子接走,并且在此地用天运血杉木盖了间草房,让其住在屋中。此木生于大德之家,有驱灾避劫之功效。又在圆木上刻印了无数遮蔽天机的符文,才堪堪保住此子。但这从出生第三rì到如今,每rì一劫是躲不过去的。 此时的凌逸,看着手中的血sè吊坠,心里却回忆着另外一件事。 原本凌逸跟三位师傅,并非住在万兽山脉深处,而是靠近外围的另外一处。那附近有个小小的村庄。村子里住着十几户猎人,凌逸原本并不知道这个村庄,直到三年前…… “你是谁呀?我怎么在村子里从没见过你?”说话的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周围还有四五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此时他们正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不远处,一棵树上蹲坐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身穿兽皮,赤着脚,留着寸许长的头发,眼睛大而有神,胸口带着一块红sè玉石般的吊坠。 “我叫凌逸,我跟师傅们住在山里。”小男孩也打量着对方。 “山里?我听大人们说,山里有很多吃人的野兽,很危险的。”一个小女孩,弱弱的说。 “嗯,是有些不听话的大家伙,但是不算危险啊!很多家伙长得是很吓人,可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管你的。”凌逸想了想,如实回答着。 “是真的么?”不少孩子七嘴八舌的问着…… 就这样,凌逸和村庄中的孩子有了交集,凌逸讲述的山里故事,仿佛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偶尔还有几次,凌逸带着几个大胆的男孩,去看了看他们总是听说的妖兽。万兽山脉外围,大多是些野兽,即便是妖兽,也不是那种拥有强大力量的妖兽。凌逸的道师傅曾跟他讲过,妖和兽的区别不在于力量的强弱,而是灵智。有些实力强大,力可撼动天地的怪兽,没开灵智,一样要归到兽中。也有的本身实力并不是很强,但是灵智以开,即便再弱,他也算是妖。而凌逸带着孩子们见的妖兽,只不过是万寿山脉外围的一种食草的弱小妖兽。一来二去,村子里的孩子跟凌逸成了朋友。 那一年凌逸七岁,这个年岁的孩子很容易交到朋友。村庄里的大人,也知道村子里偶尔会有个陌生的孩子,觉得可能是附近其他村庄的,也没人在意。每年的初chūn时,万兽山脉附近有个习俗,叫弓稻祭。寓意chūn天万物复苏,猎人们能有好的收获,种植的作物能茁壮成长。在这一天,人们会互相赠送箭头或者是种子。而孩童们有的也会学着大人的摸样,互相赠送一些木质的刀剑什么的。 “凌逸,我,我,我能跟你换样东西么?”一个小女孩,低着头,怯生生的说到。她手里攥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木质小刀,长也不过寸许,刀柄部位有个环,可以挂在脖子上。 这个女孩凌逸也认识,是几个常常跟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凌逸看了看她,心里也很是奇怪,自己没什么东西能换给对方啊,于是问到:“你要换什么?” “能把你的挂坠换给我么?”望着女孩期待的目光。凌逸笑了笑,摘下了自己的挂坠塞到了女孩手中,同时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小小的木刀。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个吊坠嘛。相比,我更喜欢这小刀。”凌逸把小刀挂在脖子上。 女孩开心的笑了,拿着那凌逸那红sè的挂坠,得意的冲着身后的伙伴们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对于村庄里的孩子来说,凌逸脖子上的那块红sè的吊坠,是很少见,同时也很漂亮的宝物。 凌逸也笑了,对于他来说,一块吊坠,显然比不上这些朋友对他更重要,重要的程度,常人无法想象。 弓稻祭对这一带的山村来说,是个重要的节rì,傍晚人们会在寨子zhōng yāng点起篝火,人们围着篝火唱着,跳着。孩子们也在周围追逐嬉闹。谁也没曾想到,没过几天,一场灾祸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 第三章 山中来客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初chūn时节,山里的天气还是很凉的,村庄中的猎户一般都穿着冬天的皮袄,而小小的村庄中,有几个汉子的打扮,明显是外来人。这几个人穿着不似村庄中众人的皮衣皮褂,而是布料的,穿着马靴,在山里这是很少见的。 山里人都很质朴,虽然这三五个汉子长相都是凶神恶煞的,但是人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村中一样有人拿来水酒招待这些外来人。 “我们几人是行镖的镖头,偶尔路径此地,多谢老丈款待。”村中的凉棚里,外来的几个汉子都坐在这里,为首的一员穿着黑衣汉子这样说到。而他对面坐着一名老者,是这个小村庄的村长,老人抚了抚胡须,笑着说:“几位来到此地便是缘分,小地方,穷山恶水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让各位见笑了。”说这话一挥手,几个jīng壮的少年抱上来两个大坛子,里面装的是酒水。随后又是两名汉子,在凉棚的旁边架起了架子,底下生起了火,上面烤着一只像鹿一样的野兽。 老人又一招手,嘴里唤到:“辛儿,给几位叔伯拿碗来。”随即,老者身后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砌一般很是可爱。手里捧着一摞子碗筷,在凉棚中的石桌上摆好,又站到了老人身后,伸着脖子,好奇的打量着几个外来人。 黑衣汉子见小女孩很是可爱,便多看了几眼,突然眼中jīng光一闪,随即软言温语的跟小女孩说到:“辛儿?好名字,告诉叔叔,你脖子上的玉坠是哪里得来的呀?” 老人也是一愣,自己的小孙女跟那个外来的小男孩换的玉坠,自己是知道的。虽然觉得占了对方的便宜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但是孩子们之间的事,一个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一时节这汉子问起这事实为何?难道认识那男孩? “是,是,是朋友送给我的。”辛儿怯怯的回答。 “哦?辛儿的朋友也住在村子里么?”汉子还是细声细语的问到。 “不是,他说他住在山上。”辛儿可能看见这汉子虽然长的凶恶,但是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就不怎么害怕了,回答完了汉子的话,还瞪着大眼睛问这汉子:“叔叔认识他么?” 汉子一愣神,微微沉吟了一下,对村长说到:“老人家,能不能把她脖子上的吊坠借来一观?” 村长也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既然人家要看,就给人家看看,何况人家说的是借又不是抢。对辛儿一点头,辛儿把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交到对方手里。 汉子拿着血红sè的吊坠,仔细打量着,又对这太阳看了看,然后就还给了辛儿。张口说到:“我的朋友也有一块相似的吊坠,但是不是这块。我看差了,来,我们喝酒。”说着话,招呼着自己身后的几人和村中的青年对饮起来。山里人直爽,而汉子身后的众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喝酒的时候总是打探着村子里的状况,打猎的队伍多少人,有没有什么特产。其实这些问题并不算什么秘密,周围几个村子都很熟悉,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没过多久,这些外来人就好似跟这村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打成一片了。天渐渐晚了,村里还有几间空房,这几个外乡的汉子好似是喝醉了,村长就留这几人住在村中的空房之中。 山村的夜晚很是安静,这里的人们rì出而作,rì落而息。明月高悬的时候,基本上村子里的人都睡着了,这几个行镖汉子的房间里,传出了阵阵低语。 “头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没什么油水,你干嘛非让我们在这住一晚上?”说话的一个高瘦的汉子,也是白天跟村里人喝酒的外乡人之一。 “麻三,你懂个毛啊。当家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嘿嘿,是吧?当家的。”一个子矮小的男子讨好的说到。 他们口中的当家的正是白天穿黑衣的汉子。汉子做在窗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四下望了望,又把窗子关紧,才回头说到:“你们几个小声点,这地方可未必真穷。这是什么地方?万兽山脉!传闻万兽山脉中宝物数不胜数。白天我看的那个小女孩的吊坠,可能就是件宝物。开始我以为是血玉石,仔细观瞧后发现这吊坠中似乎有一缕血玉所不具备的灵气在游动。咱们也算是劫过不少商贾大户,可从没见过这等宝物,就是不知道这宝物的原主人,还有没有差不多的货sè了。”汉子搓了搓下巴,考虑了一会,对刚才说话的那个矮个汉子说:“毛六,你手脚灵活,去通知村外等候的弟兄们,清晨动手,目标就是那红玉石一样的吊坠,如果能得到此物原主人的下落就再好不过了。哪怕单凭此物,也能换个千八百两银子,够我们兄弟快活一阵子了。”大汉一拍大腿,yīn沉的笑着。而那矮个的汉子一点头,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钻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这群人哪里是什么走镖的镖头,分明是四处作乱的响马流寇。前些rì子在乌阳国劫了一名大贵族的家眷,结果走漏了风声被官兵四处捉拿,逼得走投无路才跑进了万兽山脉,打算避避风头。而且听说万兽山脉中机遇无数,也算来碰碰运气。在他们想来,有人值得让他们出手劫掠,那就是运气。 第四章 天赋得失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清晨,山中林间,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嘴里哼唱着小曲,肩膀上扛着一根木棍,棍子的一端挑着一个大酒坛子,酒坛子旁边栓了两只野兔。 这道身影正是凌逸。有一段时间自己没偷偷跑出来了,记得前段时间,猎村里的小虎子几人说想尝尝酒的味道,可惜家里大人不让他们喝,说他们太小。要我说,他们那就和我家贼老道一样,就是抠门!听魔师父讲,我还没满月就会喝酒了,哪里分什么年纪大小。不过说真的,他们那个小身板,我那酒鬼师父的酒,喝一口他们就能醉倒天黑。 似乎想着小伙伴们喝醉的样子,凌逸嘴里的小曲越加的欢快了。这些rì子自己都是在练功中度过的,终于在昨天达到了后天武者的巅峰境界,通脉境。但是离师父口中说的什么先天武者还有不小的距离。 按照三位师父说的,我是什么天生血煞体,千百万年,天生煞体的人不出五指之数,而且必定生逢大劫,很难存活于世,要想活下去,必须境达天人。其实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懂,总之就是我必须练功,而且不能偷懒,否则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不过一说到练功,我就抑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体内不是跟普通人一样的一副经脉,而是三副经脉!托血煞体的福,小爷我出生就是先天之体,百脉俱通。而且听师父讲,我体内蕴藏血煞,虽然自己现在还不能控制,血煞尚未觉醒。但是一直再强化我的身体,包括经脉、骨骼、脏器、皮肤、哪怕是毛发,无时无刻都在被血煞滋润着,不断强化。听着幸福吧?别急,还有痛苦的,三副经脉,如果你就修炼一副,那么其他两副自然而然就浪费了,但是如果要同时修炼,那就证明我至少要付出寻常武者三倍的努力才行。好吧,这不算难,毕竟我百脉俱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那么说下一点,既然练武,就一定要突破境界,不然练着肯定很没劲吧?后天武者突破境界,无非就是用体内真气,冲击经脉,使其脉络通常,在主脉打开之后勤修真气,等真气足够充足,聚气成元,灌注于窍穴之内,以求达到先天境界。看看,看看,这才是武者,有辛酸,有努力,有成功后的喜悦。再看我呢,百脉俱通,而且经脉通过血煞强化,坚韧无比。也就是说你想怎么灌注真气都行,不用怕撑破,问题是,我哪有那么多真气啊?而且百脉俱通,天啊,每副经脉里有三条主脉,六条辅脉,支脉无数!同时我还有三副经脉!也就是说,要么我放弃大部分资质,专修一条主脉,那进度绝对奇快无比。不过显然,我的三位师傅是肯定不能答应的。所以我只能付出比常人多得多的jīng力来修炼,才能满足那三个变态的口味。而且这三个糊涂师父,也从来没教过什么徒弟,更没接触过什么煞体。只能稀里糊涂的把自己每人传了我一套修炼心法。 道人师父教我的是他的独门心法《百变天机妙玉无上玄功》,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本易容术加变身术的内功心法,不过这功法的变身绝技的确非比寻常,功法分十重,前三重是基础,讲究揣摩观想。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自己特定的习惯,抓住这个点,你就能模仿的三分形似,若是融入武技招式之中,自然妙用无穷。四致六重为中期,最少也要先天境界才能发挥出其妙用。修炼到这种程度,眼力的要求很高,敌人的一招一式都能清楚的记录下来,并且也能模仿施展,已经外具其形。若是模仿野兽,也可把全身真元幻化兽,如同穿了一件兽形铠甲,一招一式都具备所模仿之兽的外在特xìng。若是达到七到九重的境界,已经算是内外同修了,届时所行之实,就不在是单单的模仿,而是真的变化之术。但是要求你对自身所变化之人或者兽了如指掌,无论其内在或者外在,都必须一清二楚,不能有丝毫差错。这个境界,若是假扮他人,足以做到以假乱真。若是变化成上古的妖兽,自然也能使用其天赋神通,端是厉害无比。如果修炼到第十重,那么你就真的能做到心化万物,身化万人的境界了。变化随心。不过这第十重境界只存在于传说中。很多极其强大的功法秘籍,最高境界都鲜有人能问鼎,这其中需要大毅力,大机缘,缺一不可。 酒鬼魔师父传授的是一套魔道心法,叫《狂魔毁天经》。传闻当年魔道至尊秘典,天下魔门众人无不竞相追捧。江湖传言,最终只有天魔宗得到半卷抄本,原本秘籍不知所踪。当然,我修炼的是全本,至少酒鬼师父告诉我这是全本。这《狂魔毁天经》严格来说应该算秘术心法,讲究的是把自己内心的yīn暗面聚敛成魔,也就是俗称的心魔。再已经中秘术驱使。其中对自身心智要求极高,入心智不坚者,修炼此术,轻则走火入魔,心魔反噬。重则天魔侵蚀灵智,最终沦为心魔傀儡,生不如死。其中凶险自是非比寻常,不过大凶险同样也意味着大的收获,《狂魔毁天经》分上中下三卷,上卷修炼成功,便可初步驾驭自身心魔,危险关头可将心魔爆发,届时魔xìng入体,自身攻击具备魔气,可比平时凭空多出两层的攻击力。但是魔xìng侵体时间不能太久,而且必须用心神压制。否则很可能就此被心魔掌控。如若中卷修成,心魔可离体化为天魔,掌控天魔,可行分身之事。临阵对敌也相当多出一个同样修为的帮手。并且天魔攻击,扰乱敌人心神。高手相争往往只争一线,有了天魔分身,无异于多出几分胜算。但是既然是魔,同样有危险,一旦主体虚弱,天魔就可能趁虚而入,反客为主。所以非但紧要关头,一般修炼者轻易不会召唤天魔分身。如果修炼到了下卷,那么才能说的上是苦尽甘来。修炼到此时,天魔化为幻魔,不但可以行天魔分身之事,也可幻化成甲,附以人身。可夺他人灵智。使其变成自己的傀儡。也可附于己身,人魔合一,自身能力得到全方位成倍提升。不过弊端是少不了的,此功法依靠的就是魔xìng的爆发,而不同于寻常的堕入魔道或走火入魔,既要使用魔xìng,有要不是去自身灵智。这对个人心智的考验极为严峻,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所以说这功法是秘术,秘术的通病就是不能当平常招数使用,因为其都有很大的副作用。不过翻看这《狂魔毁天经》总觉得不完整,因为此经开篇便写着,此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可达魔临,如魔王降世,万魔臣服。既然臣服,那么当然就没了魔xìng反噬一说,而哪怕下卷修炼到头,这一弊病也没去处,显然是缺了一部分。 至于我那很少说话的佛师父,也教了我套功法,《不动明王诀》。听着很有气势吧?可是练起来就没那么带劲了。这功夫只有四重,第一重,身不动。听着就知道是练体的,每天顶着大太阳一遍一遍的运转内息,而且还要时不时的加点负重什么的。枯燥乏味,不过效果是很明显的,七岁的孩子已经长到一米六了,就算千斤巨石也能在手上耍出个花。第二重,心不动,这个境界我现在也就领悟点皮毛,说白了就是锻炼心智,其实修炼很注重心智。因为在漫长的修炼岁月里,心智不坚是很难坚持下来的。而这一重功法就重在炼心。第三重,天地不动,达到这个境界,心神化天,身化地,自身成为一方小天地,天地不动则我不动。至于最后一重,好吧,又是传说中的境界,明王动,动似不动,不动似动,即便天地动我亦不动,若是我动则天翻地覆。 至此,我就算是兼修佛道魔三家功法了,虽然境界不高《百变天机妙玉无上玄功》刚练到第三重,《狂魔毁天经》进展不大,酒鬼师父说我缺少魔xìng,所以堪堪练成第一卷。《不动明王诀》也只是刚摸到第二重毛皮。可架不住咱会的多啊。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我能兼修三种不同的功法与一身,平常人若想改换功法,必须废掉原来的功法。想要同时修炼多种功法,必须是相辅相成的一套功法才可以,否则功法在体内相冲,人是必死无疑。 武功心法有了,自然需要招式,道师父说我年纪小,只教了我一套《玄玉摘星手》,名字挺好听,其实就是妙手空空之术。有时候我也怀疑,我这道师父又会易容,又会偷东西,他真的是个道士?酒鬼师父本来打算教我一套《天狱魔劫刀》,可我耍起来总觉得怪怪的。酒鬼师父耍这刀法,用的兵器是六尺长刀,刀宽如门板,重有千斤。这么大的刀,比我都高,虽然也能耍的动,但是总觉得不伦不类。我那酒鬼师父练这刀术,每招都势大力沉,而且气势冲天,一刀劈下来,对方会被气势所压迫,感觉自身困于牢狱,无处可躲。而我练这刀法,虽然有《百变天机妙玉无上玄功》的底子,练什么都有三分样子。可自己还是觉得这刀法不适合自己,最近自己正在研究另一种刀法,嘿嘿,等成功了一定会让我那酒鬼师父吓一跳的。佛师父看我其他两位师父都教了我一手,自己总不能落后于人,也教了我一门《梵音净世诀》。这是门少见的音波功夫,练致极境,小可传音入密,大可震惊百里。如若两人敌对,交手过程中突然来这么一下,若是修为相当,足以将对方震的头晕目眩。不过这功夫,我练起来却是相当费劲,细致之处还好说,什么传音入密,聚音成线之类的我到事一学就会,但是说到用这音波功夫伤人,我就差了点,因为我对绕口的梵音实在是不感冒!这时候才觉得,亲,会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呃,跑题了,接着说这功夫,如果音波功不能伤人,那么只能算是末流的功夫。不过我最近这几天发现个趣事。我天生重瞳,此目可不是摆设,明可观人生气运望,也就是说能看到人的生机,气运,如果一个人生机旺盛,头上气机奔腾如狼烟,聚而不散。气运强则有金光护体。反之,如果生机衰败,则头上气若游丝,断断续续。气运弱,或者走了霉运,则有黑气缠身。这些功效只能用作算命,反正我以后是不愁饿死了。可惜的是,我没办法给自己算算,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走运还是倒霉。另外还有一种功效,分析万物。任何物质,无论是妖兽,植物,人,石头,有生命或者没有生命。只要我启用重瞳,都能从里到外的分析的一清二楚。我曾用这个能力观察过妖兽奔跑,其中骨骼的变化,每一块肌肉的运动,血液的流动,体内jīng气的变化,都一览无余。可以说除了不知道它想什么,其他的我都知道,只是这能力及其耗费jīng神,每天运用半个时辰就会头晕目眩。不过我前些rì子突然有个灵感,那天观察一只老虎在山林中咆哮,其口腔喉咙的变化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是否可以于《梵音净世诀》的运功法门相印证,达到类似的伤敌效果呢?这个可以研究研究。 凌逸心里想着事,嘴里哼着小曲,一步三晃的朝着小猎村的位置走去。可未曾想到,今天迎接他的,并非往rì的玩伴,而是满目狼藉。 第五章 人祸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远处的小村庄已经依稀可见。他抬头望了望,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时候才清晨,村庄里怎么有阵阵的烟雾升起呢?而且这烟雾不似做饭的炊烟那种白sè淡淡的烟气。而是黑sè的!提鼻子一闻,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凌逸心里有种不好的兆头。急忙撂下肩上的东西,提着木棍,直奔村庄。 当凌逸站在村口的时候,他彻底傻了眼。以往平静安宁的小村庄变成了一片残砖断瓦,几处烧焦的房屋还冒着黑烟,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还有些斑驳的血迹。这时的凌逸,血灌瞳仁,睚眦yù裂。在小村庄里四处搜寻着,希望能有人能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可惜终归只是徒劳。 凌逸跌坐在地上,显得不知所措。无论再怎么天资聪颖,他也终归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罢了。正当无助的时候,他看见地上有许多散乱的脚印,但是大概的方向却是一致的。稳了稳心神,朝着脚印的方向寻去。 同一时间,小村庄西北三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十七八个大汉正围坐在一起,其中几人正是原本村庄中伪装成镖师的响马劫匪。此时天光大亮,正是上午。那个叫毛六的矮小汉子对这旁边一汉子说:“嘿,怎么样?这趟容易吧?看见当家的手里那块红玉没?少说也值个千八两银子!当家的一高兴,分咱兄弟个十几二十两的,就够咱逍遥快活一阵了。” 旁边的汉子也不理毛六,转身对一黑衣大汉说:“当家的,既然宝贝咱都拿到了?你抓这些村民干什么?”说完疑惑的指了指他们身后用一跟绳子捆着手的一群人。这群人大概有二十几个,有五六个鼻青脸肿的壮实汉子,其余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黑衣汉子手里搓着红sè的玉坠,咧着嘴说着:“干什么用?你这脑子要知道干什么用,你就是当家的了,当然是换钱用。” 汉子挠了挠头,嘴里叨咕着:“换钱用?难道论斤卖了啊?” 黑衣汉子回手拍了他一巴掌,喝道:“蠢货,男的卖去当奴隶,女的卖进窑子,老的卖给人牙子,至于小孩嘛!嘿嘿,不少有钱的主都喜欢这调调,他们这种人不在乎钱,要是能搭上路子,说不定又能卖个千八百的。” 人牙子其实xìng质应该相当于中介,就是给人找工作什么的,他们从中收点好处费。但是也有一种是当地的地头蛇,他们一般的活不接,单找一些无依无靠的,然后诓骗对方,说给其安排工作。再于一些大门户的管家勾结,把人送进府中,这种人到了别人府中,是拿不到工钱的,他们的工钱都被管事的和地头蛇分了。这当家的显然说的就是这种。 毛六再一旁赶紧接道:“还是当家的英明啊,咱这趟轻轻松松就能挣个两千两,寻常人哪有这能耐。”周围的响马赶紧附和着,心里却都鄙视毛六,这小子除了会拍马屁,要身手没身手,要能力没能力,所以谁都瞧不上他。 黑衣汉子也是面露得sè,大笑着说:“好,兄弟们,你们拿命跟着我黑熊,我也不能亏了你们。这趟买卖成了,每人赏银五十两。把招子都给我放亮了,别摔了自己的银钱罐子。” 响马劫匪,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受了冤屈,被迫无奈落草为寇。也有的是作jiān犯科,逃避官府缉拿。所以说响马流寇未必都是坏人,也有些侠义之士。但是,这群人显然不是什么好鸟。 黑衣大汉吩咐众人原地休息,吃点东西再继续走,毕竟忙活了一个晚上,稍有疲惫是在所难免的。 凌逸寻着脚印,在山里摸索这,此时心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身为是练武之人,心智终归比常人强上一分。自己也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听见前面有嘈杂的之声,好像有人。便俯身潜了过去。 山坳里,黑衣汉子见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招呼众人上路。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没避讳村民,不少女眷吓的哭哭啼啼,孩子也吵闹。响马只能高声喝住众人。 毛六走到黑熊跟前,低眉顺眼的说着:“头,这次咱没少赚,看样外面传闻不假,这万兽山脉的确是个发财的好地方,这种好地方,咱们应该多走动走动。” 叫黑熊大汉也是哈哈大笑,点着头说:“恩,恩,这当然要常来,当官的都惜命的很,爪子也伸不到这里。说不得,咱哥几个就要在这开山了。”汉子红光满面,显得chūn风得意,而脖子上的红sè吊坠,仿佛闪过一缕妖异的血光。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树林中传出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贼子,抢了老子的东西,还敢抓老子的人?识相的放了人,老子放你们一马,若不然,他年的今天,就是尔等的忌rì。” 这话正是潜伏在树林里的凌逸用真气喝出的,刚才潜伏在树林中,从几个响马嘴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才粗着嗓子,用不纯熟的《梵音净世诀》法门喊出这句话,语气也是学着他那酒鬼师父。 大汉黑熊一愣,急忙一摆手,身后的贼人都停住身形,jǐng惕的盯着四周。 黑熊心里也是纳闷,这村子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来头?而且刚才听的林中喊话,可分不清是从哪传来的,这人功夫不弱啊。也不知道对方多少人马,万一也是道上的,打起来难免有损伤。可是让自己把吞进嘴的肉再吐出来,显然没那么容易,稍微沉吟,计上心头。逐往前走了几步,抱拳拱手,高声呼喝:“合字上的朋友,是否亮亮盘?莫非并肩子招子不昏,碰了盘砸了杵,错扯了羊牯?您老报个万儿吧,一碗水咱可以一起喝。若不然,青子花条,咱接着就是!” 这句是江湖黑话,一般常在江湖上走动的,无论是响马流寇,还是侠士豪杰,都能对上几句。这句话的意思是,道上的朋友,能不能出来见见?难道是兄弟我眼神不济,错在你的地盘劫了钱财,抓错了人?你说说自己名号,要是道上有你这么个人物,这赚钱的事咱大家一起来。若不然,是刀子是枪摆出来,咱俩比划比划。 凌逸哪里听得懂这个?他那三个师父,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寻常的江湖豪客在他们眼里算个球啊,需要去学他们黑话?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就算不答,这其他的手段,也不是个凡人能见识到的。所以,凌逸别说自己听不懂,就他那三个师父来了也一样听不懂。不过要是他的三个师父来了,哪里还问什么话,多半直接打出去了。 凌逸这一愣神,也没答话,他看得出来,为首这汉子修为不弱,如果硬闯出去,怕伤了村民。 他这一不答话,外面的汉子黑熊心里有了变化,心想难道对方不是道上的?就是为了唬自己?冷哼一声,又生一计。 第六章 周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山林中的响马四处观瞧,寻找着刚才声音的主人。响马首领黑熊高声喊道:“阁下是否现身一见?” 等了半晌,见对方依旧没有动静,黑熊又喊了一句:“若是阁下执意不肯,在下也只能逼阁下现身了。” 说着话,对身后的毛六耳语了几句,毛六一点头,跑到队伍后面,不多时,手里拽着一七八岁的小姑娘,走到头领跟前。 黑熊看了看他带着的小姑娘,裂了毛六一眼,低声骂到:“蠢货,你不能带个老家伙来么?这些娃子值钱的很,死了一个我都心疼。” 毛六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抽着自己嘴巴,小声的说:“当家的,我是蠢货,您消消气,我再去给您换一个。”说话间就要拉着小姑娘走。黑熊一伸手,拦住了毛六,口说:“不必了,那人想必还在林中偷偷看着咱们,你这一闹腾,让老子的脸往哪搁?”随后抓着小女孩,往前走了几步。毛六在身后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说,你都想出这损主意了,还要脸面做什么?但这话也就是心里想想,让他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 黑熊一只手抱起小女孩,对着林子高喊道:“在下好言相劝,阁下就是不肯出来相见,如今在下只能出此下策,如果阁下还是不愿当面一叙,在下只能拧下这女娃的脑袋。若是拧一个不够,我就多拧几个,直到阁下愿意出来一见。望林子里的朋友,好好考虑考虑。” 凌逸在林中也是着急,有心杀出去又怕不敌,想回去找师傅们,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不容他多想,外面的汉子又喊了一句:“我数三声,若阁下还不出来,他年今天是不是我等忌rì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这女娃的忌rì。” 黑熊四处打量了打量,嘴里喊到:“一……二……三。”见没人答应,把心一横,眼睛一瞪,伸手就要抓女孩的脖子。树立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你这贼寇,休要伤人xìng命,小爷今天跟你卯上了!”话音刚落,只见林中窜出一道黑影,直奔黑熊面门,黑熊急忙后退,本来抓向女娃的手也变掌为拳轰像黑影。等黑熊打中才看见,这黑影是一条木棍。黑熊只觉得木棍之上传来千钧之力,他又是临时换招,准备不足,震得半个手臂发麻,脚下也是后退了半步。这时,众人才看见林中窜出一个小男孩,纵身一跃,接着弹回的木棍。身穿着兽皮,光着脚,像野孩子一样。 黑熊眼睛一瞪,心中暗暗震惊,自己是什么实力?先天初期!原本在乌阳国绿林中也算一号人物。今天竟然被一个毛孩子震退半步!恼怒的同时心中也吃惊,这孩子什么实力?莫非也是先天?不可能,看这孩子不超过十岁,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是先天。可哪怕自己准备不足,想震退自己也得有后天巅峰的实力,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在这个年岁能办到的。难道这孩子是哪个隐士不出的高人子弟?想到这,汉子吸了口气,但是嘴里还是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毛孩子,敢挡本大爷的财路?速速退走,我不与你计较。否则,我就替你家大人教训教训你。”说话间,已把手中的女娃放到身侧,谨慎的戒备着凌逸。 凌逸心里也是打鼓,自己暗中偷袭,用了全力也不过震退这汉子半步,虽说木棍是甩出去的,不及拿在手里力量大,可也能看出,这汉子不是好相与的,八成是先天武者。想到这,心里凉了半截,可刚才林中窥视这些人,知道这祸事是因为自己那块吊坠引起的,若此时退走,不说别的,首先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看这汉子没急着出手,莫非有什么顾忌?仔细一想,有了一计。晃晃悠悠的走到那汉子身前不远处,斜着眼看着汉子,嘴里说着:“你们这群不开眼的小贼。知道小爷是谁么?就你,对,别看别人,就说你呢。你个熊货还敢把小爷的挂坠带在脖子上?实话告诉你,这片归我师傅管,这些个村民,都是我师傅的财物,这方圆百里,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师傅的。要想活命,把人和玉坠留下,自己滚蛋吧。不然等我师傅来了,可是一人一刀,管杀不管埋!哼。”说着话,凌逸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好似完全不把这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放在眼里一般。 而黑熊听这凌逸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拿不准主意,寻常人家的孩子,看见咱哥们一瞪眼,那肯定吓的跟鹌鹑似的,可这娃娃好似一点不放在心上。他哪里知道,凌逸的酒鬼师父一瞪眼,比他可怕多了。那是小鬼跟阎王的差别。你说一个天天跟阎王碰面的人,会打怵一个小鬼么? 正当黑熊犹豫之季,他身后的毛六却是眼珠一转,四处瞧了瞧,又看了看凌逸。走到黑熊身前,俯在耳边说:“当家的,咱不能白跑这一趟啊,如果一个毛孩子几句话就把咱到手的银子给夺了,那兄弟们肯定有怨言,到时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黑熊也觉得毛六这话说的在理,可又拿不定注意,就问毛六:“六子,你小子鬼着呢,有什么主意?” 毛六嬉皮笑脸的接着说:“这还不简单,咱兄弟们一起上,把这小子也给绑了。跟那村中的毛孩子一样换了钱便是。实在不行,咱就宰了这毛孩子,只要手脚麻利,谁知道是咱干的?就算他师父真有天大的本领,这万兽山脉何止万里,咱想藏起来,他还能一寸一寸搜么?”黑熊闻听此言,眉头一皱,沉吟了一下,似乎下了决心,冲着自己身后的弟兄们一打眼sè,周围的响马流寇都围了上来,把凌逸围在当中。 凌逸从看见两个响马在那小声嘀咕了半天,就觉得事情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一直暗暗戒备,一看周围的响马流寇都围了上来,心说是要动手了。便站起身来,双手抱肩。虽然心里没底,但是酒鬼师父说过,打架不能输了气势,不削的说到:“呦?这是要动手啊?来吧,来啊!几个小毛贼,还不够小爷一只手打的呢。” 第七章 斗贼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黑熊大嘴一裂,笑着说:“小兄弟说哪里的话,我这几个手下不过是想陪兄弟玩玩。来啊,小的们,给老子绑了这个毛孩子,若是反抗,宰了便是。活绑的赏银十两,弄死的赏银五两” 周围的响马一听当家的发话了,要绑个小孩子,心说这是立功的机会啊,表现的好说不定分银子能多分几两。再说,绑个小孩子,能有多大难处?于是连兵刃都没动,直接空手扑了上去。 这群人刚才离的远,可能没看清这凌逸跟大当家的交手,可毛六看的清清楚楚。当家的什么修为?那可是先天武者,虽然只是初期,可就算是初期的先天武者,在乌阳**队里,都能混个偏将军的职位。连这修为,跟那小子交手一招都退了半步,自己这个后天纳气境的武者,上去不是给人送菜啊?所以别人都扑了上去,唯独毛六站在大当家的身后没动。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几个汉子仗着身强体壮,挤在了前面,眼看马上就要扑倒凌逸身上了,他们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招手。可他们等到的却不是银子,而是棍子。 凌逸见为首的一人扑到了身前,抬手就是一棍,直接抽在那壮汉的脸上。凌逸怎么说也是后天巅峰的修为,这汉子小看了他,哪里能想到会挨一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的一声,汉子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凌逸这一棍,也没使出全力,终归是个孩子,心中根本没有杀人的念头。只是用巧劲把汉子砸晕了而已,不然以凌逸《不动明王诀》三层的功力,这一下能有千斤之力,那汉子的脑袋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也是这一棍,把周围其他的响马打醒了。眼前这孩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开始跟当家的对了一招,虽然细节没看清,可明显这孩子也是个练家子。有的响马从身背后摸出了匕首,也有的拿出短刀,开始小心翼翼的对待起凌逸。 凌逸可没管那么多,既然开打了,自己就不用客气了,酒鬼师父说,打架之前,大家可以讲讲道理。但是只要动手,那就要把对方一口气打到,打服。这时候也可以再讲道理,但是打架的过程中,什么都不用讲,狠狠的招呼便是。手中棍一横,就冲进了人群,真气灌注,舞的是虎虎生威。 响马一看,心里顿时一惊,这孩子的修为比他们还高出一截,动起手来都有了搏命的架势。毕竟是刀头舔血的贼寇,在这点上,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始终比不了的。 打着打着,众人发现个问题,凌逸功夫虽高,但是棍舞的毫无章法,显然没练过棍法。而且打人也不下死手,只要自己等人护住要害,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观凌逸,却有些束手束脚。若非功力比对方深厚,可能早已被擒。 凌逸心里也着急,可是又没什么好的办法。不过毕竟功力深厚,又有《不动明王诀》护体,寻常刀剑难伤。而对方只要让自己砸上那么两三下,基本就是去再战之力了。尽管局势不好,但是响马这一方还是又倒下了四五人。 剩下的响马则更谨慎了,根本不跟凌逸硬碰硬,一击便走,打算消耗凌逸的体内真气,待其真气枯竭,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几人多少也有些脸红,想想自己十几条汉子,对付个小娃娃,不要脸的一哄而上不说,还打起了赖皮的消耗战,要是传扬出去,自己这票人是别想抬起头了。所以更要拿下这娃娃。可打了许久,众响马都气喘吁吁了,有些真气不支。反观凌逸,好似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越打越来劲的感觉,有几个汉子,真气消耗太多,身手慢了一步,登时就被凌逸一棍敲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响马们哪里知道,凌逸生得三副经脉,而且百脉俱通,若单论真气量,即便是他们那先天境界的黑熊当家的,也比不过凌逸。当然,在质上面,先天武者跟后天武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对付几个后天的汉子,若是他们快打猛攻,以他们刀头舔血不要命的打法,凌逸说不准还真是招架不住。但是若打消耗战,再来个十几号他们这身手的汉子,凌逸也是怡然不惧。 站在一旁的黑熊看这个情况,心里也是微微着急,打到现在,那娃娃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反观自己手下的弟兄,倒是有七八个被砸的头破血流。可他自己却还不想出手,因为他怕。他怕自己受伤了,压制不住底下这帮恶徒,别看平时对他恭恭敬敬,一旦自己受了重伤,难保他们不反水。谁都想把银子放在自己兜里,凭什么每次买卖成了之后,都是自己拿吃肉,他们喝汤?就是因为自己实力强横。能在响马流寇这样的行当里,混出一点名头,单靠实力是不行的,还得有脑子。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是底下人都被打趴下了,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而且看着自己手下挨揍都不出手,难免他们心里会有微词。 黑熊心里的犹豫不知不觉表现在了脸上。他身后的毛六看首领脸上带相了,就知道对方想的什么。走到黑熊身后,悄声说到:“当家的,喂暗青子吧。” 喂暗青子,就是用暗器的意思。江湖流寇,有时候跟其他势力难免有所摩擦。若是多人一起对敌,要提醒自己人使用暗器的时候肯定不能明着喊,那样对手听见了,这暗器也就不算暗器了。 黑熊一听,也是一点头,偷偷把腰里别着的飞刀攥在手里。冷目观瞧这战局,寻找机会。 凌逸很众响马打了半天,对方的能耐也摸清楚了,心里多少有点底气了。这一群马匪,除了领头那汉子,其他人修为最高的不过后天通脉境界,也就是后天巅峰。可这普通的后天巅峰跟自己一比,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凌逸心说自己这些年没白遭罪。心放开了,动作也就放开了,越打越顺手。可jǐng惕xìng就有所不如,刚开打的时候,凌逸还总提防着旁边没出手的黑熊,打这么长时间看对方没出手,心里就不像刚开始那么重视了。稍微一放松。突然,眼角扫到身后一道反光,好像是锋锐的铁器反shè的阳光。紧接着听见耳边有风声,回身一看,是一把三寸长的飞刀,直奔自己心口扎来。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可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扑倒了自己怀里,还没等看清是谁,只看见那身影的背上,飙出一道血花。 第八章 血煞初醒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愣住了,这一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慢慢的扶起自己怀中小小的身影,正是刚才黑熊用来威胁自己的那名女孩,而这个女孩,就是辛儿。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以往的一幕幕…… 自己每次来到这个山村,跟村子里的孩子玩耍的时候,时常会注意到,远处总会有个小小的身影观望着。有几次自己向着那身影走去,对方却慌张的跑开了。 “那是谁?我看到好多次了?”有一次,凌逸终于经不住好奇,问起了其他的小伙伴。 “哪啊?哦。她?我们最好离她远点,她是灾星。”一个小男孩皱着眉说着。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呢。”凌逸不解的问着。 “她一出生,家里人就被烧死了,她的爹娘和两个哥哥都死了。总之,是不祥之人。”另一个孩子接口说到。 “哦,是这样。”凌逸看了看远处藏在房屋后,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小小身影。心中却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后来,凌逸在村子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女孩的信息。事情的大概也算清楚了,这女孩名叫辛儿,是村长的孙女。听说在女孩刚出生几天后的夜里,家里就无故起了一场大火。父母和兄长都被烧为了灰烬,老村长跟儿子儿媳住在两个院落里,才幸免于难。可是按理说,人被烧死,过程痛苦无比,肯定是要叫喊的,可当晚谁都没听见什么声音,直到第二天早上,村民才发现昨夜里失了火。可奇怪的是,女孩家中的一切都焚为灰烬,唯独她安然无恙,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依然处于熟睡中。老村长把辛儿接回自己家里。可没过多久,村里就传出辛儿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父母兄长。碍于村长的颜面,明里大家都很少提及此事,但是背地里冷落辛儿是少不了的。 凌逸知道了这些,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如果说不祥之人,我便是这天下最大的不祥之人。可天天围着我转那三个变态,不一样活的好好的?而且每次小女孩看着别人玩耍的眼神,让凌逸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既然大家连我这个最大的不详之人都接受了,那么再带一个也没什么问题吧。 孩子的心xìng,多半如此,而且其中未必没有同病相怜的感觉。终于有一次,凌逸和孩童们在村外的林中玩耍,而凌逸注意到不远处一颗树后,辛儿小小的身影又出现了。凌逸悄悄的潜到女孩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一个后天巅峰的武者,对付一个没修炼过的女孩,这一点不难。女孩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开,看当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时,动作却停了下来。 “你是辛儿吧?我叫凌逸,来跟大家一起玩吧。”凌逸笑着说,手里依然拉着辛儿的腕子。 “我,我。”辛儿有些不知所措。大家总避着自己,他们会和我一起玩么。想要答应凌逸,可还是有些犹豫。 凌逸看见辛儿如此表现,会心一笑,说着:“没事的,来吧,一起玩。”说完也不等辛儿答应,便拉着她走到人群中。其他孩子见辛儿过来,多少有些不自然,身子都稍微避开了一些。凌逸也不在意,拉着辛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吆喝了一句:“你们不总缠着我讲山里妖兽的故事么?今天给你们讲个厉害的。” 孩子们一听,顿时来了jīng神,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故事一开始,大家似乎也忘了辛儿的事,毕竟是孩子,很容易被自己喜欢的事物吸引住。 就这样,凌逸的小队伍里,又多了个小小的身影。接触久了,孩子们也渐渐改变了对辛儿的看法。辛儿话很少,很安静,有人看向她,也总是甜甜一笑。小孩子都好动,凌逸也不例外,经常是一群孩子一起吵吵闹闹的,而辛儿总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从小脸上,似乎能读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 而今天,那张从来都是怯怯的,但是总是笑着的小脸,却苍白的倒在凌逸怀里。 “为什么?”凌逸的声音有些嘶哑,在他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些自己不舍的存在会离开自己。 辛儿摇了摇头,苍白的小脸上又露出往rì的笑容。自己是快要死了么?她看着凌逸,想开口告诉他,她喜欢听凌逸讲的故事,喜欢看着大家一起玩耍。自己从小就没有朋友,而这些rì子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光。 辛儿微微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手臂稍稍的抬起了一点,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先天武者的暗器,女孩根本承受不住,三寸长的飞刀,从后背扎入,直透前胸,在心口的位置,露出半个刀身。即便是女孩没被打中要害,飞刀上所附着的真元也足以震断她身体内脆弱的脉络,更何况是要害中刀。 “不,不,不,不!”凌逸感受这自己怀中小小的躯体,在天赋灵瞳之下,辛儿的生机已经消失了。慢慢的抬起手臂,在自己脸上擦了一下,感觉从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了。这是泪么?很苦涩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能不能不再有这种感觉…… “晦气,没事非要找死。”远处的黑熊也是一脸不快,这一记飞刀,非但没要了凌逸的命,反而失手杀了一个女娃子。这娃子长的这么俊俏,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周围的响马流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愣在当场。黑熊心中憋闷,火气上涌,大喊了一声:“小的们,给我活剐了兔崽子。” 这一声吼,惊醒了周围的贼寇。见凌逸抱着女孩的尸体,呆呆的蹲在地上,心说这是好机会,抄起手中钢刀,奔着凌逸扑来。 凌逸此刻却是双目无神,只是愣愣的盯着怀里还留有余温的辛儿。似乎能感觉到,有一种思绪,被从自己的灵魂里撕扯出去。忽然觉得周围似乎有很多人,他们在吼叫,面目狰狞的扑向自己。凌逸抬起头,目光跨过周围扑来的流寇,他看见了黑熊狰狞的面孔,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有种悸动,在萌发。仿佛是挣扎着要从身体内爬出来一样。而黑熊这时也盯着凌逸,yīn笑着:“小子,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死,死,死,死……”这一个字在凌逸心里不断的回荡。而那种悸动似乎回应着这个字,在内心中疯狂的滋长。 第九章 煞怒(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初chūn的山里,天气多变。前一刻还响晴白rì,这一刻却突然yīn云密布。林间风声大作,飞鸟归巢,走兽俯穴。周围寂静的可怕,似乎任何声音,都能引来不必要的灾祸一般。而对林中刚才还在幻想着这单买卖做成,能拿着银子逍遥快活的响马们来说,灾祸真的降临了。 周围的响马依旧拿着钢刀,向凌逸扑来,速度丝毫不减,他们的大当家黑熊仍然狞笑着。而凌逸略显得瘦弱的小小身影,低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似乎一直再重复着一个字。 “死,死,死,死……”突然,凌逸猛然抬起头,面sè狰狞似鬼的怒吼一声:“你们,都该死!” 此时的凌逸,双眼迸发出血sè的光芒,周身鲜红的煞气缭绕,本来因为不打理,而随意披散的尺长黑发,也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sè,在风中肆意的张扬着。凌逸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他想杀人,平生第一次心中有了杀人的念头,而且如此的强烈。天赋灵瞳急速运转着。此刻他眼中的世界,一片灰暗,只有几个点,闪烁这红sè的光芒。在凌逸的眼中,世界被还原成了混沌,而红sè闪烁的点,就是周围响马流寇的心脏,每次跳动,红光就闪烁一下,光点四周有许多丝线,构成了一个人的轮廓,这是血管。 黑熊和他手下的兄弟,此时此刻才是真的惊恐万分。他们眼中,刚才还原地发愣的小男孩,突然如同着了魔一样,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周身鲜红的光芒闪烁,而男孩的眼睛,更是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赤红如血。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众人无法接受,小男孩竟然慢慢的飘了起来,凌空的悬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半空中,身体周围散发出粘稠如血的红sè雾气。 黑熊望着如同妖魔的凌逸,感受到一股让他心惊的杀气,哪怕是他原本见过的江洋大盗,杀人无算的嗜血狂魔,也不及这份杀气万一。这一刻,他颤动了,恐惧了。凌空,那是传说中破除凡体极限的修炼者才能做到的,他不觉的凌逸是修炼者,但是若让他选择,他宁肯选择此刻对敌的是一名修炼者。 “杀了他,装神弄鬼,小的们给我杀了他。”黑熊不断喊叫着,可所有的响马没一个敢上前一步,此刻血sè的雾气,已经裹住了凌逸的身形,在空中化作一团血sè的雾球,而雾气不断翻腾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妖怪,他是妖怪,吃人的妖怪,我不要被吃掉,不要,不要啊!”周围被掳来的村民,也看见了这一切,相比刀头舔血的响马,过着平静生活的村民如何能接受这诡异的一幕。人群大乱,拼死的挣脱了绳索,四散而逃跑,而响马流寇却没有阻拦,而是仅仅的盯着空中血sè的雾团,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自己一动,死期就到了。 片刻的功夫,村民四散而逃。而响马则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脸上的汗水,如同小溪一般。四中的空气,似乎都不再流通。终于,还是有人坚持不住,破口大骂:“什么鬼东西,爷爷砍了他。”话音刚落,那响马提着刀,刚摆出架势,突然不动了。楞楞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从胸口抽走了,而他最后的意识,看见了自己胸口喷洒出的鲜血。 凌逸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响马的身后,此时的凌逸,悬空站立着,红发飘散,而双手的指甲也长出了两寸多长,颜sè血红,可给人的感觉却锋利无比。凌逸的左手无意识下垂着,手里抓着几个小指粗的血管,而血管的另一头,连接的是一颗还在微微抽动的心脏! 四周的响马一看,炸开了锅,再也没有人敢冲向凌逸,而是四散而逃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跑出三步,统统都被凌逸摘了心脏。 黑熊眼角抽搐着,他没有动,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也只能看见每次凌逸身影一闪,除了倒在地上的手下,只有凌逸的左手中,又多了一颗心脏。 而如今,唯一站着的只有黑熊了。凌逸慢慢的向黑熊飘来,手里的十多颗心脏,在半空中洒下残存的血液。凌逸飘到黑熊身前,静静的看着黑熊,眼神中毫无人类的感情。 黑熊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鸡奔碎米,嘴里讨饶着:“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本纯良之辈,奈何家中遭了无妄之灾,走投无路才做了贼寇,万望少侠给条活路,小人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黑熊嘴里喊着,也不敢抬头,只是看见面前多了双赤着的小脚,知道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凌逸落在了地上。黑熊一只手支在地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在自己怀里摸索着。慢慢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猛的向着凌逸扎去。可当他一抬头,身前还哪有凌逸的踪影!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一热,低头一看,只见鲜血喷洒而出。黑熊费力的转过身。看见一道身影,左手高高举着一串血sè的心脏,静静的打量着。这一刻他明白了,凌逸落下来并非是要放过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跪着,落下来,更方便摘走自己的心。 凌逸站在林间,打量着手中的心脏,他不明白此刻自己的感觉,似乎有些兴奋,还有些悲伤,又似乎感觉这不是自己。抬头看着天,忽然感觉天sè发红,而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而此时看见身前站着一位穿着青蓝道袍的道人,知道这是自己道师父来了,回想起曾经道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有时候杀人即是救人,救人即是杀人。”那时候还悟不透其中的含义,追着师父问,为什么杀人就是救人,而要救人怎么能杀人呢? 而此刻,他用微弱的声音对面前的身影说:“师父,我悟了。”接着便晕了过去。而道人则抱起凌逸,眉头紧锁的盯着天空。天sè越发的yīn沉,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突然,天空中接连响起了三声炸雷,同时道人怀中的凌逸,身体发出妖异的红光。 第九章 煞怒(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道人感觉着怀中凌逸的身体越发的滚烫,而身上的血煞之气没有平静反而有爆发的趋势。而天空中,三声炸雷过后,突如其来的形成了一团青紫sè的巨大云团,云团中电蛇吞吐,雷声大作。 突然,从凌逸的额头闪出一道细小的紫光,而紫光在天中盘旋一圈后,炸成了点点星火。道人见此面sè大变。 “不好,煞气冲体,遮天浮屠印挡不住了。”急忙把凌逸放在地上,盘膝而坐,道人自己则站在凌逸身后不远,手里掐了一道灵诀,向天空一甩,然后双手合十于胸前,打出无数手印,最后戟指向天,双目微睁,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天空中急速闪来一道金光,落地之后化作一位年轻的僧人,而后紧跟着一道乌光,从中幻出一大汉身形。二人见到此场景也不答话,互相对视一眼,面sè凝重的一点头,便围着凌逸站好。三人正是凌逸的三位师父,此刻三人互成犄角之势,把凌逸围在当中,手掐诀,口念咒,一道紫光从三人头顶shè出,在凌逸上空相连,化作一枚光印,慢慢的向凌逸额头压去。 再看凌逸,周身血气翻腾,隐隐能听见嘶吼之声。这时,原本紧闭的双眼徒然睁开,直视天空中那青紫的雷云,嘴里传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七窍内涌出大量的血sè雾气,这雾气凝于头顶,剧烈颤抖着。 而天空中的青紫雷云,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一道碗口粗的雷电直劈而下。而凌逸的三位师傅在凌逸头顶凝聚的紫sè光印,首当其冲,被雷电劈个正着。刚凝结出的光印,一下被劈个粉碎,三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剧颤。凌逸头顶的血气,没了光印的束缚,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血sè雾柱。 道人脸sè巨变,容不得多想,冲着其他二人喊到:“血煞出体!这一劫藏不过去了,护住凌逸心脉,只能看我等的造化了。”话音刚落,三人皆是一闪身,坐在凌逸周边,掌心相抵,从身上升腾出一紫sè光幕,把三人连同凌逸罩在其中。而原本凌逸体内涌出的血气,势头也弱了下来,仿佛已是全部,此刻的天空中,多出了一团巨大的血云,而血云下的一端,一条细长的血丝,连接这凌逸的头顶。 天空中的雷声更急促了,犹如天地的怒意一般,一道比刚才还要粗大的闪电,劈了下来,直奔凌逸!而凌逸头顶的血云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血爪,一把抓住闪电,扯进了血云,血云翻腾的更加剧烈,下一刻,一道血sè的闪电,从血云中激shè而出,方向,却是天上青紫的雷云。 血sè的雷电直接窜入青紫的云团,只听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轰!天上的雷云周边闪出无数的电光。中间被打出了一小片空洞。可紧接着就就被涌动的雷云重新添堵上。而此时此刻,雷声狂暴到了极致。其中似乎能感觉出一丝痛苦之意,而更多的感觉是愤怒! 而这一刻的雷云,比刚开始,大了一倍不止,颜sè也是紫的发黑。无数道天雷从雷云中窜出,在天空中互相缠绕。最后竟然化作一条巨大的雷劫之龙,头抓清晰可见,双目雷光迸溅!在天空中张牙舞爪,愤怒的咆哮着。盘旋一周之后,直冲而下,周身携带的雷电倾泻而出,打的山地间天崩地裂。而血云却稍微飘动了一下,直接阻在劫龙冲击的路线上。从血云中深处两只擎天巨爪,抵住了劫龙的双角!四周的血雾被雷电击散,而其中,竟然有一道巨大的血sè身影!这身影只有上半身,两只巨大的手抓不似人类,反而更像妖魔,面部只有一对血sè的双眼和张大的巨嘴,周身的血气如同沸腾一般,仿佛是血sè的火焰在燃烧!腰部以下逐渐变细,正是链接凌逸头顶的血丝。 雷劫之龙的势头被血sè巨影止住,巨大的龙尾化作一道粗大的闪电,抽在了血sè巨影的身上。血影似乎吃痛,咆哮一声。一直手抓高举,夹带着无数血气砸向雷劫之龙的龙头。轰的一声,龙头被拍成的无数闪电,而雷劫之龙也随着龙头的碎裂,化为无数闪电,飞向天际。不多时,在天空中又重新化为巨龙!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时的雷劫之龙,周身似乎比刚开始暗淡了不少。 天空中两只巨兽对峙着,相对咆哮着。雷劫之龙盘成龙阵,张开龙嘴,嘴中雷光聚集,最后变成一枚巨大的雷球,轰向了血sè巨影,而血sè巨影竟然不闪不避,伸出一只巨抓,直接把雷球拍飞出去。雷球被拍到远处的一处山峰上,山峰上传来爆炸之声,一时间只觉地动山摇,小山峰的化为了泯粉。紧跟着,血sè巨影一声怒吼,不等雷劫之龙扑下,反而冲天而起,直奔劫龙,只见天地间一道血光。雷劫之龙见血影扑来,张嘴咬去。相比数百丈的雷劫巨龙,十几丈的血sè巨影稍显单薄,巨龙一口便将血影含在嘴里,上下颚用力,似乎要将血sè巨影咬碎!而血sè巨影用双臂撑住龙嘴。空中雷龙翻滚,其口中的血影如同一根恰在嘴里蛇嘴中的钢钉,巍然不动。血影双掌化爪,周身血气好似爆裂一般,硬生生的把雷劫巨龙从龙嘴撕成无数细小的雷光。雷光奔向远处的天际,再次化成龙形,而此刻的雷龙,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威武,其形已经开始涣散,身长也从百丈有余变成了数十丈。血影见雷龙再次成形,又要欺身扑上去。此刻的雷劫巨龙似乎有了畏惧之心。见到血影扑来,也不于其争斗,身形一转,朝着空中飙shè而去。而离开之前,雷劫之龙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盘地而坐的凌逸。 血sè巨影在后紧追不舍。一瞬间闪出了百里之远,血sè巨影却无法再追了。其身后的血线已经拉的笔直。望着消失在天际的一道雷光,愤怒的咆哮着,其声之大,胜过之前的天雷之音。 凌逸的三位师父护在凌逸身旁,看着天空中的一切。道人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哎,天劫化龙,血煞凝形,逸儿此番,不知是福是祸。”说完,微微摇了摇头。而大汉一抹嘴角的血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装酒的葫芦,打开葫芦嘴,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却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哎,自被从上面打下来,大爷我还是头一遭吐血。你想那么多干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凌小子本身就是异数,他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一旁的僧人看了看凌逸,有看了看天空中的血sè巨影,若有所思。双目一凝,紧盯着凌逸额头的血丝。 “天劫已退,为何血煞迟迟不归体?逸儿此刻心神虚弱,难道血煞要离体?亦或是,反客为主!” 另外两人闻听此言,神sè大变,紧紧盯着天空中肆意咆哮的血煞。道人思量一会,说到:“应该不会,逸儿和血煞本是天生一体,其心便是血煞之灵,血煞对抗天劫,完全是本能反应,只要逸儿醒来,血煞自然就会归来。可不知为何,我神识在逸儿体内探查不到丝毫心智的波动,难道逸儿自己封锁了心智不愿醒来?”僧人微微点头:“此一番天劫,也是逸儿的心劫,只能等待逸儿自己醒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护住他的肉身。”又看了看不远处,一道幼小的尸体,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女娃竟然是逸儿的心劫。”双手一挥,辛儿的尸身飘到了凌逸的身前。三人不再言语,打坐在凌逸的身边,恢复刚才的伤势。 第十章 醒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我在哪里?”凌逸望着漆黑一片的周围,双手抱膝静静的坐在地上。这是哪?我在哪里?我是谁? 小小的身影静静的思索着,似乎只是一刻,又似乎已过万年。身影抬起头,原本灰蒙蒙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灵动。“我是凌逸。我死了么?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呢?我之前做了什么?”凌逸保住头,似乎很痛苦。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丝光亮,黑暗中的人对光的向往,驱使凌逸向着光源走去。而无论凌逸如何努力,始终都无法触及那光明。看见希望又无法达成的痛苦,也折磨着他。 凌逸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努力的回想着。我应该在山里,我好像杀了人,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杀了谁?想到这,凌逸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而当低下头的那一刻,脖子上的血sè挂坠闪在了眼前。凌逸握住这挂坠,似乎想起了什么。 “嗯?我的吊坠?可我总觉得不对呢?”手握着吊坠,凌逸又陷入了沉思。而这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电。原本黑暗的世界,在一瞬间亮如白昼。凌逸惊悚的发现,自己周围多了十多个站立的人,而每个人都七窍流血,一直手伸向自己,一只手捂着胸口! 这些人向凌逸走来,而凌逸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惊惧,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就在这些人碰到他身体的同时,凌逸左手一挥,所有的人影都不见了。 “对,我杀了人。这些人该死,活着的你们无法让我困扰,死了同样也不行。”凌逸慢慢张开右手的手心,原本握着的血sè吊坠,此刻变成了一把木质的小刀。 “辛儿,凌逸欠你条命。”说完这句话,凌逸步伐坚定的向着光亮走去,而此刻的他,似乎离那光亮原来越近。可刚走了几步,整个世界又是一变,漆黑的世界变成了血sè。而前方不远,也站着一道血sè的身影。那身影慢慢转过头,凌逸发现,这血影竟然跟自己相的一模一样!只是头发是血sè的,双手手指有着二寸多长的指甲。正如凌逸击杀强盗时一样。血sè凌逸的双眼是闭着的。转过身的同时,向着凌逸踏出了一步,而这一步竟然直接踏到了凌逸身前,右手扬起直奔胸口刺来!还没等凌逸闪躲,这只手已经刺入了凌逸的胸膛。只觉得一阵眩晕,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 凌逸一个踉跄,似乎要倒下,眼睛也慢慢的闭上。可耳边忽然听见了笑声。是谁?是谁在笑?辛儿?你真傻…… 倒下的身体突然停止了,一只手抓住了刺在自己胸膛的手臂,凌逸轻声的说着:“你杀不了我,因为你就是我。” 血sè的身影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光亮也消失了,凌逸仿佛又回到了原点,那个黑暗的世界。他闭着双眼,静静的站着。下一刻,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是凌逸,我是血煞。而这个地方,在我心里”当凌逸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身影渐渐消失了。 一切看似有惊无险,其实凌逸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鬼门关走了三个来回。开始的世界,没有光亮,凌逸的意识处于混沌之中,处于本能,他想要看到光,想要到光中去,所以才有了那一点光亮,而这一点光亮,却是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如果凌逸浑浑噩噩的一直追逐着光亮,而放弃了思考,那么他讲永远沉沦其中,再也无法醒来。而当凌逸手握着血sè吊坠的时候,正是外面雷劫之龙临走前,看凌逸一眼的时候。这一眼,把天劫之力化为心劫,所有被凌逸杀死的人都会变成凌逸的心魔,如果心中结淤不开,胡乱攻击,是打不散心魔的,最终只能被心魔同化,变成心魔的一部分,灵识如心魔一般困在自己心灵深处,而肉身则变成只有杀yù的魔头。最后一次,则是血sè凌逸摘取他心脏的时候。如果这时候,相信自己死了,那么便真的死了,血煞会代替凌逸原本的灵智,而凌逸原本为血煞之灵,凌逸灭亡,血煞便没有了灵智,届时一切全凭本能行事,绝对会在人世间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凌逸睁开眼,天空中的血sè巨影也同一时间化为无数血气,从他的七窍涌入。而进到体内,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见三位师父在打坐。也没打扰,有看了看身前辛儿小小的尸身,似乎觉得内心被刺了一下。抱起辛儿的尸身,走到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树下。这是周围唯一一颗完好无损的古树。在血sè巨影和雷劫之龙的战场中能不被波及,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凌逸用双手在地上挖着,哪怕手掌已经被土壤中锋利的岩石割裂也浑然不觉。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坑穴,把辛儿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坑里,又从脖子上摘下那把木质的小刀,放在辛儿手里。又慢慢的把土盖上。做完这一切,凌逸呆呆的坐在辛儿的墓前,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其实凌逸醒来的时候,他的三位师傅就已经知道了,看见凌逸的举动,没有打扰,这时候见他又昏倒了,道人师父一个闪身就把凌逸抱在怀中。一探气息,舒了口气说:“没事,这孩子这次是脱力晕倒的,调养几天就好了。” 想来也是,无论是开始跟响马流寇争斗,还是后来血煞跟雷劫的争斗,基础都是凌逸的身体,再加上最后的心炼之劫,已经是身心俱疲,晕倒也不奇怪。 道人把凌逸背在身后,一个转身,化作清风消失。而佛师父也是金光一闪,踪迹皆无。大汉摇了摇头,刚要离开,突然看见脚下的石缝中,有一块血sè的石头。弯身拾起,在手里掂了掂。嘴里说着:“看样凌小子以后是再不会把你送人喽。” 又看了看四周残存的响马尸体,无奈一摇头:“贼道人的玄玉摘星手,本来是用来偷东西的,这次算是发扬光大了,到他徒弟那里,心都能偷。” 原本的小村庄,变成了一片废墟,四处逃散的村民没有回到这里。山林间也是满目疮痍。谁还会记得那个小小的身影和甜美的笑容呢?幽香一阵,清风划过,似乎在吊唁着短暂的生灵。 第十一章 挨雷劈的日子(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有句俗话,山中方一rì,世上已千年。规律而忙碌的生活,总会让人觉得rì子过的很快。那件事之后,凌逸跟着师父们搬进了深山里,每rì除了修炼,就是自己在山林里闲逛,仿佛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已经随风而逝。只是偶尔,会看见凌逸看着自己的吊坠发呆。其实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了,普通人平静的生活,不属于自己。 从那以后,凌逸的xìng格大变,变得更加张狂,跟几位师父说话,也是肆意妄为。可他的三位师父能感觉到,凌逸跟他们更近了,更像是一类人。也许这只是凌逸掩盖心中苦闷的方法,但是没人揭破他。 夜,依旧静悄悄的,山中的夜,少了几分人为的喧闹,多了些许自然的安宁。凌逸坐在自己的木床上,默默修炼着体内的真元。自从三年前血煞觉醒之后,体内的真气意外全部变成了真元,而最后血煞归体,大部分血煞之气消失不见,而有一小部分,留在了体内。凌逸知道,这是与那血sè凌逸对决中,赢来的,用命,赢来的。而师父说,就是这小小的一部分血煞,所爆发出的能量,竟然比金丹境界的修炼者还要强大。唯一可惜的是,这部分血煞之力尚且无法运用自如。反而会受到牵制。师父曾经说过,煞生于天地间,为万物至jīng至纯所化,寻常人沾染不得。而每种煞都有自己独特的特xìng,血煞的特xìng,就是对能量的吞噬,这是种天xìng,是本能的反应。就像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 凌逸为天生血煞体,本身为血煞的灵智,而凌逸的身体无法承受太多的血煞之力,所以体内大部分血煞之力都在休眠的状态中,这就相当于人受伤会感觉疼痛,重伤时人会晕厥,是一种对自身的保护。而当凌逸突破先天之后,身体能承受一丝血煞之力。这一丝血煞之力就从冬眠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如果凌逸体内,没有别的内劲真元存在,只有这一丝血煞之力,那么他完全能控制这股力量,但是一定会受到血煞之力的影响,届时对能量的yù望会强到自己无法阻止。而万物最初的能量,无疑于体内的jīng血。其结果不言而喻。这感觉,就像一个一岁的孩子,手中有把手枪一样,不但能伤到别人,更容易伤到自己,单是开枪的后坐力,足以致命。当然,解决的办法还是有的,等孩子长大chéng rén,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况且这一丝血煞之力也不是完全无法应用,只不过没办法发挥出全部威力罢了,但是如果只是用于对各种能量的防御上,那绝对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只不过调动起来稍微麻烦点,因为凌逸把这一丝血煞之力,锁在丹田之内了,如果不锁,这血煞之力会跟随着经脉自行游走,直到把全身的其他真元全部同化为止。而凌逸体内有三副经脉,三副经脉唯一共同相连的地方只有气海丹田,单凭一副经脉的真元是无法锁住血煞之力的,所以丹田是唯一适合的地方。其实封锁血煞的办法不是很复杂,就是不断的把体内的真元灌注到丹田里,供血煞之力同化吞噬。刚开始的几天,凌逸每天修炼得来的真元,也就堪堪够血煞之力吞噬同化,一天辛苦修炼所剩无几,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很难再提升了。别忘了,凌逸有三副经脉,而且百脉俱通,普通的先天高手,只有一条打通的主脉,而凌逸有九条主脉!十八条辅脉!他一天修炼所得比普通先天武者十天还多!就这样也所剩无几,一般先天武者,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就化身煞魔了。 就这样,每天累死累活的喂饱自己体内的煞气,rì子过了半个月,而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他发现自己的煞气在吞噬同化掉灌注到丹田内的真元后,从中溢出许多jīng纯的能量,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把事情告诉了几位师父。经过师父的探查,认定这股能量是灵元,一种高出真元等级的能量。原来,多rì的同化吞噬,凌逸体内的血煞之力达到了目前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量上无法继续增长,便把同化出的血煞能量中的煞气吸收掉,达到质的变化,而余出的能量则反馈给了凌逸自身,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反哺。根据几位师父的推测,目前凌逸体内觉醒的血煞之力,只不过是全部血煞的九牛一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无法和当rì与雷劫之龙争斗的血煞之影相提并论。随着凌逸的不断温养,这一丝血煞之力会逐渐增强,反哺出的能量也会越来越jīng纯。而随着凌逸自身的修为不断增强,体内的血煞之力也许还会陆续觉醒。至于最终的结果,还无法定论。不过就目前来看,还是利大于弊。每次反哺出的灵元会被凌逸用体内三种不同的功法炼化掉。因为能量等级比真元jīng纯,所以有一部分会在炼化的时候浪费掉,但是炼化出的真元jīng纯无比。而且这反哺出的一丝灵元,化为真元的数量足以顶的上凌逸苦修十rì。这就相当于一般武者百rì的修炼啊!所以三年来,凌逸的修为达到了先天巅峰,而且体内窍穴经过血煞之力的强化,每个窍穴能容纳的真元量,都比同境界的武者浑厚许多。九条主脉一百零八个大窍穴二百一十六个小窍穴内都真元涌动。当然,单凭真元雄厚也未必一定就实力高强,重要的还在运用上。不过优势还是显而易见的,大个比方,有许多武技杀招,需要的真元量都十分庞大,而先天武者之所以凭借真元浑厚的程度分境界,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试想一下,别人耗尽全身真元才能释放出一个大杀招,凌逸一放可以放十多个!不过凌逸不可能把全身的真元都释放出去,必须要留下大概一半的真元镇住丹田之内的血煞之力。可就算着样,先天境界的武者恐怕也很难有在真元数量上跟凌逸比肩的了。 已经是将近午夜了,凌逸从修炼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检查了下体内的真元,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棚,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第十一章 挨雷劈的日子(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午夜子时,万兽山脉西部的深山里突然雷声滚滚,天空中出现一团青黑的云朵。而云朵之下,竟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中有四间草房,其中一间门开着,门口依着一名汉子,嘴里打着哈欠,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哎,又轮到老子守夜了。”说这话,汉子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天sè,一点头。 “凌小子,出来挨雷劈,赶快完事,老子要睡觉。”这人正是凌逸的魔师父,他好像对天空中异常的云朵习以为常,反而对自己守夜这件事非常不满。连喊凌逸的声音都用上了修为,似乎是有意吵闹一般。 凌逸听见魔师父在外面叫喊,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自从自己出生第三天开始,每天晚上准点准时会有这么一下,比新闻联播都准。(凌逸:“话说,新闻联播是个啥?”)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体。 天地间,修炼之人若是达到一定境界,会降下雷劫,传说度过雷劫之人便能破虚飞升。其实这是天地的一种规则,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极限,当这世界中有生物的生命层次突破了这个极限,会威胁到世界本身的存在,而天地规则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才降下雷劫,消灭这个存在。如果读过了雷劫,说明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抹杀这个生命存在,规则又会以另外的形式把这个存在送到更高层次的世界,这就是飞升。 而凌逸则是另外一种状态。血煞之体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番天地间,所以规则上,血煞之体的存在本身是一个漏洞,将予以抹杀。因为这个世界不承认血煞体的存在,故而天地规则会在凌逸出生三rì后,初生之气减弱之时降下雷劫。而凌逸的三位师父用特殊的法门凝聚了一枚遮天浮屠印,遮蔽了其存在,使雷劫没了目标。这才逃过一死。但是雷劫并没有消散,而是继续聚集着,能量也会越来越强。而每天夜里子时,是天地间yīn气最重的时刻,这时候无论是遮天浮屠印的能量还是天劫的威力都要小很多。所以三位师父想出一个办法,每天夜里在午夜子时,凌逸体内的遮天浮屠印会有一瞬间失去效力,而凌逸则要在这时承受一击雷劫,一则是释放雷劫积蓄的力量,不至于使其过度积聚。二则也可以借助雷劫,淬炼凌逸的身体,争取早rì能让其控制自身的血煞。当然,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凌逸自身太弱,根本无法承受雷劫一击之力,他的三位师父想尽办法,在周围布置无数灵阵,才能勉强保住一命,可每次被电的皮开肉绽外焦里嫩是免不了的。那时候三个人可没一个敢睡觉,不过自从三年前,凌逸血煞觉醒,他们三个算是解放了,所以决定每天轮流守夜,只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 此刻凌逸已经站在了院落zhōng yāng,一边扣着耳朵,一边对着他的魔师父说:“喂,老酒鬼,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小爷挨雷劈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可不满的?酒呢?给我来一壶,别那破酒糊弄我,要你小玉瓶里的好酒。”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老子辛辛苦苦为了什么?还敢跟我要酒?老实站着挨雷劈,劈完老子好安心睡觉,再敢提酒,信不信我一巴掌给你拍土里,让你拔都拔不出来?”魔师父直接坐在了门旁边,跟凌逸大眼瞪小眼的对瞅着。 这时,凌逸额头突然紫sè光芒一闪,紧接着暗淡了下去。天空中的云团中,隐隐电蛇攒动。凌逸一撇嘴。 “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小爷有功夫,非透光你的酒。”紧接着一仰头,双臂打开,对这天空无比sāo包的喊道:“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天空中青黑sè的雷云似乎在回应凌逸的呼唤,一道雷霆劈落,直奔凌逸头顶,而凌逸也不见动作,身上的血煞之气喷涌而出,在头顶化作一面血盾,盾面好似有一张鬼首,雷电直接劈在了血盾zhōng yāng,而鬼首的嘴徒然张开,好似把这一道天雷吞进盾中。接着血煞盾牌上一阵血雾翻腾。凌逸调转血盾,冲着自己,鬼首再次张开,一道细小的血sè雷电打在了自己身上。凌逸头发仿佛都立了起来。张开嘴,吐出一口带有杂质的黑气,狠狠的打了个激灵。然后竟然一脸惬意的说:“好舒爽!” 紧跟着,凌逸额头紫光大作,天空中的雷云似乎也有了消散之意。魔师父看见凌逸惬意的样子,突然yīn沉一笑:“我看你小子没什么事,要不要再多来两下?” 凌逸也是一愣,每天一下他都习惯了,还真没想过着个问题,不过好像没什么不可以的。 “来呗,小爷怕你啊?别说是两下,就是二十下二百下,也就是小爷一口气的功夫,毛事没有。”说着话,一甩头,满脸的不在乎。 “嘿嘿,小兔崽子,这可是你说的。”魔师父手指掐了个灵诀,默念了几句,凌逸额头的紫光又是一闪。天空中本已经要消散的雷云再次聚集。凌逸不削的冷哼一声。“毛毛雨啦,来吧来吧。” 空中一声闷响,一道闪电降下,凌逸身前的血煞之盾再次凝聚,而这一道闪电一样被吸入盾牌上鬼面的口中。 “看吧,这种小场面,小爷见的多了。”凌逸控制这血煞之盾,想要如法炮制的化掉这道雷电。 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又一道雷电劈下,直接劈再了翻腾的血煞之盾上。凌逸双目圆睁,还没等反应过来,有一道雷电接踵而来。直接劈碎了血煞之盾,残余的雷电之力砸在凌逸身上,凌逸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华丽的扑街了。同时,额头上的紫光灵印闪烁,天空中的雷云也渐渐消散。 “让你小子得瑟,哈哈哈哈,吃亏了吧?老子告诉你小子,有时候,吃亏是福。”话音传来,可魔师父的人影早就不见了,也不知再哪里喝着酒,偷着乐呢。 凌逸在地上爬了半晌,身体微微抽搐着,过了许久才化解这雷电之力,他的身体早就经过千百次雷电洗礼了,从前没有血煞之力的时候,也硬抗过许多次。所以并没受什么伤。只是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有了一丝明悟。其实如果凌逸全神戒备,三下雷击也能从容应付。魔师父其实是借助这次机会,告诫他万事不能大意,更不能小觑对手。否则,迟早要吃亏的。那时候,也许就是生命的代价。 凌逸翻过身,仰望着天空,山里的天空格外纯净,望着满天繁星,回忆着这十年来的生活。其实他心里对三位师父敬重无比,但是xìng格使然,三位师父可以说与他亦师亦友,亦兄亦父,为他做的每件事,他都铭记在心。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情谊的表达方式,与魔师父斗嘴喝酒,与道师父耍贫放赖,与佛师父见面时的相视一笑。想到这些,凌逸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嘴里大喊着:“老酒鬼你等着,你藏的好酒也给小爷等着!” 第十二章 劫破(一)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时光冉冉,chūn秋罔替。一晃六年的光景,万兽山脉中,仿佛没什么变化,山水依旧,鸟兽如常。初chūn时节的山林,显得生机盎然,这是生命萌发的季节,万物复苏,虽然有些地方还没褪尽冬sè,可已无法遮挡生灵万物焕发出的生机。 一处山坳,这里显得有些不同,除了一颗参天古树外,四周多是只有几年树龄的幼苗,地上乱石对垒,生长着稀疏的草皮。古树下,有一个小小的土坟,此时正有一名少年,清理着坟上的杂草。这少年,正是凌逸。 “辛儿,我来看你了,也不知道这一年你过的怎么样。我跟你讲啊,前些rì子,我发现魔师父藏酒的山洞了,于是偷偷给里面的酒搬了个家,嘿嘿,想必他发现了一定会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吧。我还在山里发现很多好玩的东西,有长着兔子耳朵的老鼠,还有只有脑袋的怪鱼,还有……” 凌逸清理完坟上的杂草,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壶,一边喝着,一边讲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已经十六岁的凌逸,少了几分年幼时的稚嫩,多了些少年的英气,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这里,来看看儿时的玩伴,来看看那个救了他xìng命的善良女孩。 凌逸就这样一直说着,从清晨说到中午,又从中午讲到黄昏,直到太阳西斜。从远处传来一声兽吼,一道黑影窜了出来,等到了近前才看清,这是一直庞大的异兽。身长过丈,形似猛虎,不过全身的皮毛都是黑sè的,双眼湛蓝,如同宝石脑门上长着一缕拧着的白毛,像在额头上开了一只天眼。四只爪子宽厚异常,而且于身上的颜sè不同,是白sè的,带有道道云纹。其身后更是长着三条跟身子差不多长的尾巴,尾巴尖也是白sè的。扑到近前却停住了。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凌逸的身子。 “好啦,小毛,别闹。辛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毛,我在山里捡到的,那时候这家伙才二尺来长,奄奄一息的,我看着可怜就给抱回家了。谁知道这几年的光景,跟气吹的一样。长这么大了。”凌逸抱着虎兽的脑袋,笑着说到。 而虎兽则把凌逸一甩,自己跑到一旁趴在地上。还用一条尾巴挡在脸上,似乎对小毛这个称呼很不感冒。看这情形,分明是已开了灵智的妖兽。 凌逸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在辛儿的坟前静立良久,缓缓开口:“辛儿,我走了,明年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转身离开,小毛也爬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坟墓,低沉的吼叫了一声,跟随着凌逸向山中走去。凌逸缓缓的走在路上,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身下一软。原来小毛把他甩到了背上。原本游离的目光一聚,抚摸这小毛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同一时间,深山里,道人坐在草房的门口,依旧一身邋遢的装扮,嘴里衔着一根稻草,看着微沉的夕阳。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 “逸儿度过多少雷劫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询问他人。一个壮汉从他身后的草屋中走出来,手里万年不变的拎着酒葫芦。踢了踢门口的道人,说到:“闪开点,挡住老子的酒兴了,那小兔崽子度过多少雷劫你心里能不清楚?已经九千九百九十劫了,开始是每天一下,挨完都半死不活,现在每天三四下依旧活蹦乱跳的。原本你算着逸儿要十八年才能出山,而且还是顶着雷劫出山,现在这样,我们也算放心了。” 道人没理汉子,叹了口气,有些惆怅。:“是啊,已经九千九百九十劫了。rì子快到了。” 汉子少有的没挤兑道人,连手里的酒洒了都没理会。沉吟的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贼道人,你惆怅个球啊,凌小子度过雷劫,这是好事,血煞之体要想得到天地认可,必须经历万雷之劫。再说,徒弟是我们的,还能跑了不成?真期待以后上面那群老家伙的表情,哈哈哈哈。” 道人苦笑一下,说到:“我这修道之人,最终反而没你这魔道中人看的透彻,仙界之事,暂且不要告诉逸儿,终有一rì,他会踏上那条路的。知道太早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我决定,今夜让逸儿连度十劫!” 汉子有些吃惊:“你可想好了?天雷十击,那可不是三下五下,十雷相连,威力成倍啊!普通修炼者,飞升劫雷也不过三九之数,可依旧十不存一。而那个境界的武者,要杀现在的逸儿,不会比碾死只蚂蚁困难多少。” 道人眼中jīng光一闪:“玉不琢不成器,没有大毅力,将来的事他如何应付?那样我宁愿他与我们一同困在这世界,老死山中。” 汉子不在说话了,微微摇头,叹着气,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葫芦中的酒水。这时候一名僧人,背着干柴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枚金sè的珠子,扔给道人,回身对汉子说:“有我们在一旁护着,就算他抗不下,救人还是没问题的。” “舍利?和尚,你现在还有这东西?当初你的事,碎了十六颗舍利了吧?”道人捏着手中金光闪闪的珠子。抬头问着。 “最后一颗了,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逸儿快出山了,给他吧。”僧人表情平淡,这句话要是世间修炼者听见,一定会惊的掉了下巴。舍利只有佛道中人飞升之时才能凝聚,相当于修佛者修为的jīng华,每颗都于其修为相关。普通人若是得了舍利,随身佩戴可外魔不侵,若是修佛者,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如果有人直接吞服,无论受多重的伤,也可以保住一丝真灵不灭,是能救命的宝物。 道人一听这话,脸立刻塌下来了:“徒弟出师,当师傅肯定要送礼,你送这么好的东西,我送差了也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汉子鄙视的看着道人:“就你好东西最多,还总不舍得,瞅你那小气劲。”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凌逸骑坐在小毛身上,远远的,已经能看见院落中的光亮。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了。 第十二章 劫破(二)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仰面朝天的躺在自己的木床上,最近rì子里,他已经很少修炼了,因为体内的真元已经达到了饱和,而且纯度已经极为接近灵元了。一般的武者,这个时候应该凝聚真元化为金丹,但是他没办法这么做,金丹蕴于丹田,他的丹田还封着血煞之气呢。其实他这个状态已经一年多了,原来大部分修炼真元的时间,现在都改练习招式了。 算算时辰,快到午夜子时了,凌逸做了起来,叹了口气:“这挨雷劈的rì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虽然每rì劈几下,他早就习惯了,但是脑袋上总悬着雷的滋味,终归不是好受的。搓了搓脸,凌逸打开房门,向院中走去。不过开门之后愣了一下,今天三位师父竟然都在。 “嘿!老哥三今天都jīng神这呢?都没睡呢?”凌逸嬉笑着走到院中。 “咋了?今天一起来看小爷表演了?雷劈活人哦!听说外面这节目可不多见呢。”凌逸搓着手,撵着手指。:“咱看戏是不是应该先把票钱给了?” 汉子一叹气,指着道人:“你看看,你看看,好端端的一个娃子,让你带成啥样了?”谁知道人一撇嘴,瞪着汉子说:“我带的咋了?我带的咋了?哪不好?这样的娃子出去饿不死!知道不?再说,当初不是你们让我带的么?”凌逸的佛师父在一旁微微笑着,劝阻到:“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吧。” 道人神sè一正,严肃的看着凌逸,开口说:“逸儿,你跟随我等已经十六年了,今天为师要检验一下你的修为。” 凌逸一听,心说还要考试?这可是跟随师父这么久,开天辟地头一遭了。不过看见三位师父不像说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摸样。一拱手:“师父既然要检验,那就说说如何检验吧,弟子定当竭尽所能。” 道人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对这旁边的汉子一斜眼,心说看见没?看见没?这也是我教的。突然发现凌逸在前面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急忙面sè一改,咳嗽了一声:“咳。你说如何检验,就以这天雷作为检验,你看如何?” 凌逸一愣,天雷?这也算检验?这不是小爷天天晚上的睡前活动么?但还是一低头,说:“但凭师父吩咐。” 凌逸的表情道人看在眼里,接语到:“好,既然如此,今夜为师要你连闯十雷,以示考验。” 听到这,凌逸傻眼了,平rì里一般也就三下,偶尔会挑战下四雷,其中的威力是深有体会。这雷劫有个规律,每一击的威力都是上一击的两倍,第一击的威力大概是先天巅峰,感觉很轻松吧?那么第十击的威力就相当于第一下的五百一十二倍!而这其中还有质的变化。但是看师父们不想说笑。况且凌逸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当即一点头:“弟子听命!” 道人思索了一会,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全力施为,其他的事,不要考虑。”凌逸一点头,走到院落zhōng yāng,从身背后抻出一把短刀来,这把刀只有一尺六寸长,黑sè的刀身,上面刻着一直眼睛,刀头平直,背宽刃薄,猛虎的吞口,好一把杀人利器!这原本是魔师父的宝贝,被凌逸以学刀为名要了过来,一下就喜欢上了。凌逸反手握刀,耍了个刀花,把刀托在面前,摆出了架势。 汉子瞅着道人,眼神里写满了得意,瞅瞅,瞅瞅,我教的!道人不削的一撇嘴,你教的怎么了,到头来不一样没用你那《天狱魔劫刀》?反而自创一手快刀术。想到这,又是一脸得意,看看咱这徒弟,这悟xìng,把《天狱魔劫刀》的势和《玄玉摘星手》的速度相结合,自创刀法,那时候才十一岁啊。那得意劲,就好像凌逸只是自己徒弟一样。 凌逸也有自己的打算,血煞之盾虽然好用,但是每次都有一个回气的时间,而连续雷击,这一点显然是致命的,所以需要用在关键的地方。对自己这手快刀,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突然,空中雷声大作,凌逸额头的紫sè光印也是短促的一闪。心中暗道一声,来了。雷云聚集的十分迅速,不到盏茶的功夫,已是成形,其后直接一道雷电,奔着凌逸劈来。 眼看雷电就要劈到身上了,凌逸手中短刀一闪,刀背贴着闪电往旁边一拨,这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地上。隐约可以看见,凌逸手上有微微的血煞之气缠绕。 道人点头,心中对自己这个徒儿是一百个满意,无论是悟xìng,还是心智上,都是上上之选,这可不是但凭体质能决定的。刚才一击看似简单,可实际上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道,都把握的恰到好处,用最小的力量化解了同级别的攻击,这种智慧可不是每个武者都有的。 凌逸接过一道闪电,并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下一击马上就会来了。果不其然,第二击天雷接踵而来,凌逸反手上撩,一丝血煞之力缠在刀刃上,天空中落下的雷电,竟然被这一刀从中一分二,消散在空气中。 紧跟着第三道雷电也劈了下来,凌逸短刀一横,变刃为面,直接拍在了雷电上,雷光迸溅,这一道天雷也化为乌有。 凌逸稍微回了口气,每三道天雷过后,雷云似乎都会有一息酝酿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却尤为重要。其实前三道雷劫,就算凌逸站着不动,硬抗下来也没问题,但是为了应付后面的雷击,必须把自身的损耗降到最低,往rì里他可是很少用刀来劈雷的,除了偶尔想到新的招数,才拿天雷试试招。 一息已过,天空中的雷云更加yīn沉了,第四道天雷落下,这一道天雷,已经有了碗口粗细,天空中一声闷响,天雷已经到了眼前,凌逸手中短刀连舞,如同一片刀网,雷电撞在刀网上,冒出阵阵电光,可最终还是没能突破刀网,被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电蛇,四散开来。 紧接着第五道雷劫已经劈了下来,凌逸手中刀势刚过,尚不及变招,眼看这雷光已经快碰到身上,突然左手红光大作,血煞之雾喷涌而出,化掌为爪,竟然直接抵住了雷电的势头,身体被雷电的冲击力逼得向后退了三步,一支右腿,左手一用力,硬生生把这雷击捏碎! 天空中传来一声炸响,第六击天雷依然奔袭而来,凌逸双手握刀,一记重斩,劈在雷光之上,而雷光竟然没有被击碎,而是推着凌逸,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两道痕迹。凌逸大喝一声,全身血雾微显,这一刀终于斩了下去。但是雷电没有消散,而是弹到半空中,再次落下!还不等凌逸收招回身,直接轰在其身躯上。凌逸被打翻在地,翻滚出数米之远才停下。全身微微颤抖,右手费力的支撑起身子,抬头望着天空。 原本站在一旁的汉子,刚想上前,却被一只手臂拦住,而手臂的主人,竟然是道人。汉子微怒到:“今天就到这吧,凌小子也是我徒弟,我已经很满意了。”而道人却摇了摇头,面sè严肃的说:“我相信逸儿,他还没认输。”汉子也停了下来,虽然眉头依旧皱着,但是也不在出声,因为他看见了凌逸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着刚毅,透露着无穷的斗志。 凌逸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淤血,用拇指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怒目圆睁,瞪着天上的雷云。右手举刀骂天:“来啊!今天谁怂谁是龟孙子!看小爷活剐你!” 第十二章 破劫(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天空中的雷声滚滚,无数电蛇在雷云中攒动,似乎在酝酿着无尽威势,而凌逸也是严阵以待。过了片刻的功夫,空中突然响起无数炸雷,紧跟着一道酒坛粗细的雷电劈落,而这道雷电,竟然在半空中化为一头雷电之狼,仔细看去,发现这雷电之狼并不完整,只有一个狼首和些许脖颈。 凌逸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雷劫竟然还能化为动物。如果这样,他以前对付雷劫的经验就不管用了,急忙抽身后退,可是雷电狼首比他还快。刚退了三步,已经到了面前。不知道是否因为变成了狼,攻击也带着狼的特xìng,一张大嘴,奔着凌逸的哽嗓咽喉咬去。 凌逸手中短刀一横,咔在雷狼嘴里,身子止不住的向后退去,眼看已经退无可退,双膀一使劲,腰身用力一扭,堪堪把雷电狼首推向一旁,擦着脸颊,轰到了身后的巨石上。凌逸觉得脸上滚烫,用手一摸,只见一片焦黑。忽然听见身后的碎石堆有动静,连忙转身。那雷电狼首竟然没有消失,而是晃晃悠悠的再次飘了起来,虽然雷光暗淡了些许,可威势还在。凌逸被打出了火气,双眼一凝,身上血煞翻腾,连手中的短刀都是一片血红。左手一摸刀身,原本一尺六寸长的短刀,竟然喷shè出丈长的血sè刀罡。见那雷电狼首似乎在凝聚力量准备再次冲击,心说机不可失,双手拖刀,急速奔行。在距离狼首五尺左右的距离脚步一顿,双臂猛的斜撩,一道血光闪过,空气中竟然传来如同利器划过玻璃的尖啸声!而雷电狼首,也被凌逸这惊艳一刀,一分为二,消散在空气之中。 凌逸右手拄着短刀,单膝跪地,嘴里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刀是他结合魔师父《天狱魔劫刀》中的撩字诀与血煞之力创出的,再配合《玄玉摘星手》出手速度。他自创的快刀术多是以连招为基础,这是其中少有的一击必杀的招数,而且尚不熟练,消耗也是相当之大,就连他也没办法多次连续使用。 然而,事情还没完,天空中的雷云再次凝聚,紧接着一道水缸粗的雷电从中窜出,天空中又出现了雷电之狼的身影,而且这次雷电之狼,已经有了半个身子,无论是狼嘴,还是两只狼爪,都是烁烁放光。 凌逸不敢大意,要知道,多了两只爪子和光有嘴的狼,攻击自然不能同rì而语。周身煞气翻腾,在左手上形成一面血煞之盾。弓着身子,右手紧握短刀,目光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的雷电之狼。雷电之狼张开大嘴,双爪前扑,向凌逸袭来,而凌逸把血煞之盾护在身前,双臂抵住盾牌,与雷电之狼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轰!以凌逸为中心,方圆五米内的地面形成了一个圆心的低洼,地面足足下沉了一尺有余,此时凌逸手中的血煞之盾已经濒临崩溃,几乎无法凝聚成形,而其身体也是半跪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雷电之狼则被弹回了空中,周身电光闪烁,而双爪已经没了形状,显然也受到不小的冲击。雷电之狼在半空中盘横了一会,似乎在凝聚狼爪,而凌逸也趁着这功夫,努力平息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更多的血煞之力被调用出来,手上的血杀之盾再次凝聚。此时天空中的雷天之狼也凝聚出了双爪,再次袭来。而凌逸却没有站在原地等候,而是直奔雷电之狼冲了过去! 就在一人一狼要再次撞在一起的时候,凌逸一矮身,就地一滚,而雷电之狼从凌逸的头顶飞过,眼看就要扎在地面上,雷电之狼竟然生生止住,似乎是打算回转身行。凌逸当然不可能给它这个机会,从地上跳起来,朝着雷电之狼的后背狠狠的一记劈斩,看着其被劈落到地上,左手一挥,盾击!雷电之狼被打的身形不稳,凌逸反手又是一刀。随后左手盾牌跟上,奔着雷电之狼的头部狠命一砸,直接将其砸入地面。然后双手握刀,狠狠的扎了下去!滋!雷光闪烁! 雷电之狼毕竟是能量凝形,生物的弱点对它来说根本不存在。哪怕已经被凌逸钉在地上,依旧神sè疯狂,似乎有挣脱的兆头。凌逸见状,一咬牙,又从丹田之内调出一部分血煞之力,血煞之盾血雾大起,盾牌的上鬼首大嘴一张,把尚在挣扎的雷电之狼吸入其中,化为一枚巨大的血球,悬浮在半空之中。而血球的表面剧烈翻腾着,似乎其中的雷电之狼还在挣扎。过了好一会。血球终于平静了。而凌逸此时刀交左手,右手把血煞之球吸在掌心,对这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已经度过了八劫了,但是凌逸知道,剩下这两劫才是重头戏。而丹田内的血煞之力已所剩不多,必须谨慎对待。天空中劫云一击未果。竟然有三分之一分化而出。直接变化成狼形,只见这狼有头有尾,四爪生雷,犹如上古异兽。这,才是真正的雷劫之狼! 雷劫之狼在天空中盘旋着,似乎在庆祝着自己的新生,如同帝王般巡视着脚下的土地,当发现有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敢挑战它的威严,仰天长啸一声。周身夹杂着无数雷光,俯冲了下来。 凌逸心头一片清明,双目紧紧盯着雷劫之狼俯冲下来的路线。他在等,等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此时凌逸眼中甚至映照出雷劫之狼的影像!右手血管突起,手中的血煞之球骤然沸腾起来,急剧压缩着!眼见雷劫之狼已经扑到身前,两者相距不到一丈!右手猛然抬起,掌心对这雷劫之狼的狼首,手中血煞化为一道光柱,飙shè而出。 轰!轰!轰!四周尘烟四起,凌逸和雷劫之狼的身影被飞扬的尘土掩盖。等到尘埃落定,从中露出了凌逸的身形,其右手血肉模糊,很多地方还留下了焦灼的痕迹。而雷劫之狼却在凌逸身前一米处,一动不动。其头颅zhōng yāng,被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一直贯穿身体!而伤口四周,密布这红sè的血煞之气,向着雷劫之狼的全身逐步扩散。最后竟然把其身体全部覆盖!在煞气的腐蚀下,雷劫之狼终究难逃消散的命运。 凌逸的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栽倒。刚才的一击,不单利用了先前被吞噬的半截雷电之狼的能量,体内十分之九的血煞之气也一扫而空,连带着体内的真元也十不存一。而刚才的一击,不单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并且还附着着血煞对能量的吞噬腐蚀之力。可以说,这是目前,凌逸所得发出的最强一击! 可是,这才第九劫,还有最后一劫。无论是身体还有体内真元与血煞之力都已不堪重负。凌逸将如何面对这最后一劫呢? 第十二章 破劫(四)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天空中雷电嘶吼着,雷云聚集着,仿佛又一直大手,肆意揉捏着,狠狠的把雷云握成了一个团,猛然炸开,从中迸shè出万丈雷芒,晃得人眼发痛。光芒散去,空中的雷云已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雷电形成的异兽,背生双翅,形状如狼,却是双首双尾!这异兽仿佛有了灵智,四只狼眼打量着凌逸,也不急着扑下来,而是携带这无尽的雷霆之威,缓缓的飘落到地上。似乎不削对凌逸出招,反而等着对方的攻击,其中轻蔑之sè溢于言表。 凌逸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异兽,心里却是越发的苦涩。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了什么师傅的检验,而是真正当成了生死相搏。右手重创,已经无法活动自如,若是平常时期,依靠体内的血煞之力,这种伤势一时三刻便能修复,而此刻体内的血煞之力依然不足,况且更大的挑战就在面前,如何能用这珍贵的力量修补身体。 远处凌逸的三位师父也清楚的认识到凌逸的状况,此时他们原本居住的小院落早已化为废墟。三人也撤到了远处。 其中魔师父xìng子最急,有许多次想冲上去,最后都止住了,而此刻似乎已经无法忍耐了,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可还没到近前,被另一道身影拦住了。也不看来人是谁,身上黑光涌动,一掌拍出。“滚!” 来人于其对击一掌,嘴里喊着:“酒疯子,你给我停下来。”正是道人。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这考验还不够么?就算是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死八百个来回了。”魔师父双目充血。怒视着道人。 “对我们来说,考验已经够了,但是对他自己来说,还不够。”道人也是紧紧盯着凌逸。 “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老子打的你满脸开花。”魔师父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们三人中,一直是道人拿主意,对于自己的同伴,他当然很信服。可看到凌逸已经伤痕累累,终究是怒不可遏。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等还是看好逸儿,该出手时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道人神sè严肃的说。 “哼,要是凌小子出了差池,老子捏碎你的脑袋。”魔师父甩开道人,立在一旁。道人却轻轻的说:“若他有事,我把命配给你又如何。”远处的僧人,此刻双手合十,嘴里轻轻咏颂着经文。这可是凌逸十六年来,从没见过的。 凌逸当然不知道三位师父现在的情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前的异兽上。雷劫异兽见凌逸也不攻过来,似乎有些不耐烦,抬起一只前爪,轻轻一挥,一道闪电打来。凌逸稍一侧身,避过了闪电,雷劫异兽也没继续攻击。刚才的闪电,仿佛只是催促一般。 凌逸双目闪过一丝jīng光,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对方不攻过来,那我就打过去!左手拖刀身体低俯,冲向雷劫异兽。而劫兽也不动,只是一直前爪不断挥舞着,化作道道闪电击向凌逸。 虽然体内真元所剩不多,可单是躲避还是没大问题的。况且,这劫兽显然没有认真。凌逸辗转腾挪,避开道道闪击。距离劫兽只有两丈的距离高高跃起,手中短刀散发出妖异的红光。而似乎劫兽从红光中感觉到了威胁,双首狼嘴一张,雷气聚集。 凌逸左手短刀红光大盛,随后左臂用力甩出,短刀直奔劫兽袭来。劫兽扬起前身,双嘴中的雷气喷出,正中飞袭而来的短刀。而这红光大盛的短刀似乎没用想想中的威力,竟然被一击撞飞。插在远处的地面上。而劫兽发现凌逸此时竟然撞进了自己怀里,左手血煞之气翻涌,直接刺在劫兽两个头颅之下的胸膛!劫兽周身雷光大作,无数雷电狂蛇乱舞,打的四周土地上道道焦痕。凌逸的身上更是冒起阵阵青烟,可左手还是死命的嵌在劫兽体内,掌心之中一道血sè的煞气奔涌而出。而劫兽似乎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周身闪过耀眼的雷光,一道粗大的雷柱从体内直冲云霄。 轰!周围烟雾弥漫,从烟雾中飞出一道身影,跌落在地上,正是凌逸,此时他趴跪在地上,周身青黑一片,单手拄地,嘴里不断的咳鲜血。但是眼神却是紧紧的盯着前方的烟雾。 原来,刚才的短刀之上,只是附着很微弱的血煞,大部分血煞之气都被凌逸凝聚在左手之上,短刀只不过是个幌子,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身体内所剩不多的血煞之力,全部注入到劫兽的体内,也只有依靠血煞的特xìng,才有一丝胜算。突然,凌逸瞪大了眼睛。尘埃散去,他看见了其中的劫兽,而此时的劫兽,竟然变成了两只!不过两只雷兽已经没了翅膀,而且只有一首一尾,正是雷劫之狼的形态。 凌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可雷劫之狼似乎恼怒其刚才的欺骗,不等他站稳,双双扑了上来,又似乎觉得一下就毁灭对方难消心头之恨。两只雷劫之狼每次一击便走,然后再次冲过来。 “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放弃那什老子的考验?”汉子再次咆哮到,他已经看不下去了。而道人一反先前的平静,怒吼道:“逸儿还没有放弃,你有什么资格放弃!师徒如父子,那也是我的儿啊!”双目中似乎有些许雾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凌逸。 凌逸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只能看见四周闪烁着道道雷影,每次闪过,都会觉得身体火辣辣的,渐渐的,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只有一片麻木。可是,他不想倒下去,他怕这一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出生十六年,自从记事以来,他就住在山里,从没看过师父所说的jīng彩世界,壮丽的关隘,繁华的城市,这世上种种的美好,他还没有尝试过。更重要的,他还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无论是以前的小村庄中,还是山林中的野兽,那种舔犊之情,他想亲身体会下。 似乎是在回应凌逸的内心,他渐渐感觉身上又有了力气,神智也清醒了许多,心想难道是回光返照?哪怕是死我也得先撕了这两个发光的畜生! 第十二章 破劫(五)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化为废墟的院落中,尘土翻飞,雷光四shè。两只雷劫之狼如同捕获了老鼠的猫一般,肆意戏弄着它们的猎物。可这时,原本它们眼中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突然动了起来。 凌逸彻底清醒之后,只能感到身体好像要被撕裂一般,传来阵阵剧痛。紧咬牙关,调动着体内的力量,而他体内,原本雄厚的真元已经贼去镂空,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汹涌的血煞之气,比之前全胜时期的血煞之力尚强一线。这也是凌逸唯一能调动的力量,顾不得许多,血煞之气喷涌而出,瞬间便布满了全身。周身的伤势也迅速恢复着。 可没由来的,凌逸感觉到一阵饥饿,这种感觉不是腹中饥饿,而是一种对能量的渴望!无法制止的渴望。这种yù望不断冲击着凌逸刚刚复苏的灵智,双目灵瞳自行运作。此时,两只雷劫之狼在凌逸眼中变成了巨大的光团!似乎散发着无尽诱惑! 雷劫之狼看见凌逸周身散发着血煞之气,已然停止了戏弄一般的攻击,变得谨慎起来,可见凌逸站立不动,身体轻轻颤抖,顿时扑了上来,它们哪里晓得,凌逸此时正在克制着自己的yù望,一种要将其吞噬的yù望!而随着两只雷劫之狼的扑来,这种火上浇油的行为,彻底激发了血煞之气的本能! 凌逸蜷抱身体,周身血煞翻滚,猛的双脚蹬地,撞向率先扑来的雷劫之狼,二者在半空中击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双双被弹飞出去。凌逸率先落地,单手撑底,半个身子被电的焦黑,可刹那间,血煞之气再次布满了全身。被电的焦黑的皮肤脱落,竟然露出了里面的肌肉,而新的皮肤正在慢慢生长。而雷劫之狼则弹到空中,整个右前爪沾满了血sè的雾气,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而其竟然主动散掉右前爪,连带着一小半胸膛也化为零星的雷光。 另外的雷劫之狼这时也扑了上来,张着雷光闪烁的狼嘴,咬向蹲伏在地的凌逸。而凌逸这时候竟然做了一个众人意向不到的举动,他竟然主动把自己的左臂送进了狼嘴! 毫不理睬已经被雷光电的焦灼一片,冒着黑烟的左臂,右手下挥,挡住扫来的狼爪,一口咬在了雷劫之狼的喉咙上! 雷劫之狼周身的电光迅速暗淡,仿佛从脖子打开了一个缺口,全身的力量迅速流失着,而凌逸此刻仿佛贪得无厌的饕餮,左臂的伤痛依旧无法阻止他吞噬对方的yù望! 此情此景,野兽的猎物的位置似乎无意中调转了。被凌逸吸食的雷劫之狼周身电光一闪,化作道道闪电,飞向天空,与另外的一只重新融合在一起。强烈的光芒闪过,雷劫异兽再次出现,不过此时,只有一头一尾,更像是长了翅膀的雷劫之狼。在空中愤怒的嘶吼着,咆哮着。 凌逸站起身,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留恋刚才那美妙的感觉,竟然主动对天上的雷劫异兽勾了勾手指。而雷劫异兽反而冲向高空,在众人的眼中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 正在凌逸怀疑对方是不是逃跑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雷霆直劈而下!原来雷劫异兽重新化作了雷电,也只有以这种单纯的释放形式,才能阻止凌逸的吞噬。 凌逸双眼瞳孔急缩,周身血煞之气沸腾如火。右手戟指,jīng气神凝聚一点,犹如出鞘的绝世利剑,向着天空中劈下的雷霆刺去! 雷霆迸shè出璀璨的光芒,刺得人眼难睁。只听得轰!轰!轰!!! 山林里的走兽颤抖的匍匐在地,刚才天空中的雷霆犹如灭世之光,落下之时大地都随之颤栗,传来的声响更是魔神怒吼一般! 原本凌逸所居住的小院子,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一个方圆十丈左右的巨大凹陷,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很难查询。四周的山林也是一片狼藉,大地都被打得千疮百孔。而zhōng yāng,却站立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守在一旁的三人急忙闪到凌逸身前,道人上前抱住摇摇yù坠的凌逸,而这时凌逸也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关切自己的师傅,轻轻一咧嘴:“恩?贼老头?哦,对,这是师傅对我的检验。不过贼老头,就算我经常鄙视你,你也不能这么玩小爷啊,这种测试,还是少来为妙。”话音刚落,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汉子yīn沉着脸,对着道人说:“我需要一个解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这汉子不称自己老子而改口说我的时候,就是动了真怒。 道人叹了口气,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缓缓说道:“天地自有规则,天劫就是规则的具体表现,当个体存在威胁到这方天地,天劫会视其威胁程度,降下不同强弱的雷劫,这便有了三九天劫、六九天劫和九九天劫之分。而当rì逸儿血煞冲体,体内血煞之力全面爆发,引来的雷劫化龙,这比平rì里逸儿度的雷击强上千百倍不止。所以我猜测,就算我们用遮蔽天机的方法,帮助逸儿度过万劫,依旧不能解决其问题的根本。让逸儿每次安然渡过一击雷劫,万劫过后,天地也可能会认可其存在,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认可逸儿自身和现有力量的存在,也就是说,其身体内隐藏的血煞依旧无法得到认可。若是有朝一rì,逸儿体内的血煞再有一丝觉醒,天劫还会落下。这无异于限制了逸儿的成长。而此番作为,虽然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终归有了缓冲的时间,在其体内血煞之力没有触碰到这十雷劫的上限之前,逸儿是安全的。而我等的伤势已经无法在拖延,遮蔽天机,此方天地对我等的排斥之力极重,若再不寻地疗伤,恐怕形势会更加恶化。届时,根本无法顾及到逸儿,只有现在,趁着我们还尚有一战之力,才能保证逸儿渡劫的安全。” 汉子听到这番话语,脸sè稍微缓和,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你这贼道人,这么大的事,不能跟我们商量一下?不要以为跟老子熟,老子就不敢打你,惹怒了我,一样把你脑袋拧下来,当酒坛子。” 旁边站立的僧人也是神sè冰冷,开口说了七个字:“不当酒坛,当尿桶。” 道人脸sè难看,但是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纠结此事,开口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动脑子想想?这些事就道爷我懂吗?况且天地雷劫,是危难也是机缘,度过雷劫的人一定会得到些许好处的。” 汉子拿起腰中挂着的酒葫芦,拧开葫芦嘴,狠狠的灌了几口,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的,这一会没事了,酒瘾又上来了,喝完一抹嘴,问道人:“你说凌小子会得到什么好处?” 道人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等逸儿醒了问他才行。” 汉子摸着自己赤红的胡子,用玩笑的语气说道:“nǎinǎi的,这小子已经够变态了,还给他好处?老子突然觉得他挨雷劈是有道理的。” 道人看了看天sè,背起昏迷的凌逸,对着身旁两人说:“还是先找个山洞什么的,凑合一晚上,逸儿也需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众人消失在茫茫夜sè中,此刻的天空似乎分外的透亮,群星璀璨,仿佛预示着一段传奇的开始。 第十三章 出山(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清晨醒来,凌逸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古怪的梦。 在梦里,他梦见无数身穿乌盔黑甲的军士,他们同各种敌人厮杀着,有同样穿着盔甲的士兵,还有身披兽皮手持弯刀的部族军队,亦有腾云驾雾的修炼者,更甚的,凌逸还看见这些黑甲军士同遮天蔽rì的上古异兽争斗着!这是群真正的战士,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们从不退缩!哪怕面对至强的上古异兽,无数袍泽战死,依旧前仆后继,直至手中的利刃撕碎面前的阻碍!这是一支无敌之师! 最后在一处平原,这支军队刚刚击败无数强大的敌人,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宣读着手中的一卷锦帛。黑甲军中走出一位带龙盔穿龙甲的将军,似是大军统帅。接过锦帛,仰天长叹一声,竟然拔出佩剑,割向自己的喉咙!紧跟着,无数黑甲军士竟然全部同时拔出腰中佩剑,追随着他们的将军,自刎而亡!整个平原,血气冲天!突然,天空劈下一道惊雷,随后无数雷霆接踵而来,原本的平原,硬生生被劈成峡谷!凌逸就站在这些黑甲军之中,看着一道闪电直奔自己而来,一惊!然后就醒了。 “什么活儿啊这是!醒着被雷劈,睡觉还被雷劈!小爷跟你有仇啊?”凌逸双手搓了搓脸,发现并没睡在自己熟悉的小木床上,而是一处山洞里,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才想起昨夜种种,心说,自己的可爱的小木床,现在应该变成一块漆黑的焦炭了吧。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昨夜里雷电造成的伤势全好了,就是头顶凉飕飕的,一摸,原本散乱的长发竟然没了。仔细一检查,不单头发,身上竟然一根毛都留下,全在昨夜被最后一击雷霆化为了飞灰。叹了一口气,我有个佛师父,可从来没想过小爷有一天也会变成这副摸样,甚至比师父还彻底,人家起码还有眉毛呢。 耳边突然听见一丝微弱的兽吼,嗯!是小毛,它的窝离我住的地方起码有三里远,难道它来找我玩了?闭上眼睛,灵识激发而出,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都浮现在脑海里,小毛还趴在自己窝里,打着哈欠呢!凌逸一惊,原本自己的灵识能扫过三里就算不错了,而且细微的地方根本无法分辨,现在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自己还不清楚,难道和昨夜有关?等下去问问师傅。 又查探了下体内,发现三副经脉中的真元没全部恢复,只是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是却jīng纯无比,如果把原来的真元比喻成矿石,那么现在的jīng元就相当于经过提炼的jīng铁。变化最大的,还是丹田之内的血煞之力,现在的丹田内,安安静静的漂浮着两团血煞,一团是自己原来的,另一团稍微大一些,颜sè也更深一些,应该是昨夜最后无端端出现的血煞之力。两团血煞之力一动不动,静静的浮在丹田里,没有像原来一样,不断的吞噬四周的能量,而且凌逸有种感觉,这些血煞之力此刻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在像原来那样无法控制!此时此刻,这血煞之力才算和凌逸真正的融合一体。他把这两团血煞之力慢慢凝聚在一起,最终,小的那团消失了,而另一团也大了三分之二。凌逸一时兴起,运行血煞之力,在自己一副经脉内游走了一遍,所行之处畅通无阻,而经脉内原本的真元都退避到一旁,避开血煞之力。凌逸一点头,看来一副经脉内不能同时运用血煞之力和真元。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小爷有三副,轮着用! 凌逸起身,伸了个懒腰,小风一吹,感觉身上有点凉,一低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感情自己那身衣服,也在雷电中报销了。看见稻草边好像有一套衣服,拿起来一看,是套黑sè的武士服,胡乱的套在了身上。有看见地上有双黑sè的兽皮短靴,看鞋子大小就知道是给自己预备的,穿上之后走了几步,感觉还不错。 刚才灵识扫过,知道三位师父就坐在洞口外的平地上,自己有很多疑问,需要师父们解答,随即便向洞口走去,走到洞外,凌逸静静的立在三位师父身后,此时三位师父似乎在修炼,而道师父一改往常邋遢的装扮,穿着道袍,带着九梁冠。凌逸知道,每当道师父一身正装,就是有要紧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有些朦胧的感觉,自己可能要与三位师父分别了。 早在多年前,凌逸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天赋灵瞳能观万物生机,可除了自己,只有三个人他看不出,就是他的三位师父。原本他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所以看不到,可在三年年前,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并非无法看到三位师父的生机,而是三位师父的生机已经把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山脉罩在其中,自己在三位师父周围,很难发现这一点。可后来,他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担忧的事情,三位师父的生机,每时每刻都在减少着,几天前,他偷偷查探过,三位师父的生机,除了比常人更加凝聚,大小已经无异了。从前很少能看见三位师父修炼,而最近,却频繁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三位师父陆续从修炼的状态中退了出来。道人看着凌逸,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逸儿,来,近前坐下。” 凌逸走到三位师父身前,盘膝坐下,心中有些许不安,也有一丝疑惑,:“师父?” 道人一摆手,打断凌逸的询问,对着他说:“为师知道你心中有所疑惑。好吧,听我慢慢道来。你身为血煞之体,实质上,你心为血煞之灵,身为血煞之皿,本身存在便是颠倒混沌,故,天地所不容,yù以雷劫毁之。而从你出生至昨rì,一共历经万雷,也算过了这一劫难,天地已然认同你的存在。从今天起,夜里的雷击之劫,便不会在有了 凌逸听到这,心里倒是十分的高兴,终于可以安心了,不用天天等着被雷劈,劈完才能睡。 可道人这时话锋一转:“但是,这认同,仅仅是对你本身的认同,你体内的血煞之力,并没有得到认同,一旦血煞爆发,天劫依旧会降临。” 瞬间,凌逸的脸就垮了下来,带着哭腔对这道人说:“师父,那就是说,弟子挨雷劈的rì子,还没完?” 第十三章 出山(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道人摇了摇头,看着蔫头耷脑的凌逸,宽慰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根据为师推算,你度过万雷劫,体内血煞稍微觉醒应该无碍,上限大概是总量的十分之一,况且天劫将至,本身一定会有感应,提早提防一定有办法度过。今rì,为师有另外一件事跟你说。逸儿,你跟随我等已有十六年的光景了,为师能教给你的已是不多,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尽学前人,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所以我等决定,放你出山,况且我与你祖父有十八年之约。现在还差两年,你也可以趁机多在时间走动走动,不过一定要在你年满十八岁之前,回到凌家。” 凌逸好奇,虽然他也想尽早回家,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十八岁之前?所以问到:“师父,为何一定要在十八岁之前归家?其中有何缘故?” 道人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你降生与凌家,族中之人必将沾染你身上的煞气,因与你是血亲,对自身到是无碍,反而这微弱的煞气会化成凌家的势。但煞之势,刚猛异常,血煞之气必将与那凡间所谓的帝王之势冲突,如若在边关还好说,此势可助军威。但凌家与你血缘最近的一支,大部分都在京城,两势向冲,必有一亡。当rì让你魔师父在你家中布置了“藏煞阵”,其实就是一个隐灵阵,能遮挡此势十八年。所以你必须在你十八岁之前回家,只有身为血煞之体的你才能化解。” 凌逸一点头,记在心里,心想这等大事,自己一定不能忘了,不然害死了家中任何一人,自己都将后悔莫及。 道人看见凌逸把这事铭记在心,点了点头,开口道:“收拾收拾,今rì你便下山去吧。” 凌逸面露犹豫,几次想开口,但是都止住了。旁边的魔师父见状,一脸不快的说:“小兔崽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有屁快放,放完好滚蛋,省的老子看了你心烦,酒都喝不痛快。” 凌逸一狠心,躬身问到:“弟子生有灵瞳,能观人生机,三位师父早已知晓。弟子心中有一事不明,万望三位师父解惑,如若不然,弟子绝不下山。” 道人似乎知道凌逸会有此一说,微微点头:“你但讲无妨。” 凌逸口中答:“是,弟子幼时管三位师父,看不到师父身上的生机,那时不知,以为修为不够。现在想来,定是三位师父生机化天,弟子一望看不到边际,错以为看不出。可三年前,弟子看到了三位师父的生机,那时候也是遮盖方圆几十里。而此刻,三位师父的生机已是与常人无异。弟子愚昧,还望三位师父告知原因!弟子此次出山,是否还能再见三位恩师?” 没等道人开口,佛师父站了起来,走到凌逸身前,理了理他胡乱套在身上的武士服,有把一血sè吊坠挂在其脖子上,看了看凌逸光溜溜的脑袋,笑着说:“昨夜雷击,你吊坠的绳子被烧毁了,为师又给你配了一条,你要收好他,凭借此物你才好和家人相认。你怕我们三人有事?这你不必担心,你天赋灵瞳能不单能观人生机,还能观人气运,你且看看我们三人气运如何?” 凌逸以前还真没太注意自己三位师父的气运。一般人,气运和生机相辅相成,生机旺,气运就旺,反之若是霉运当头,生机也会受到影响。自己灵瞳一转,发现三位师父虽然生机与常人无异,但是气运却如长虹,甚至有破天之势。心中惊讶,也不知做何解。魔师父坐在一旁,撇了撇嘴,说到:“你们别总绕圈子,就实话跟这小兔崽子说了,让他趁早滚蛋。” 道人无奈,:“为师几人其实一直有伤在身,但是这威胁不到我们的生机。事实上,因为我们三人为你遮蔽了天机,所以这一方天地排斥我等,伤势得不到回复,你才会看着生机减弱,但是也没到你眼中看的那么可怕,只是被天地压制了而已。而且因为与你相伴,沾了你的气运,说不定,下次师徒相见,我等的伤势就全好了。” 凌逸沉吟半晌,听到头半句,心中大为惊讶,自己师父什么修为,他尚且感受不到,但是绝对比他高千百倍不止,竟然会受伤?听到后半句,心中微微放下心,虽然肯定不是师父口中那样一点影响没有,但是终归xìng命无碍。 “师父受了伤?可能告诉弟子是何人所为?弟子如今修为尚浅,他rì若是有所成就,定当为师父讨回公道。” 佛师父摇了摇头,“那些人你现在还应付不了,时机成熟,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你要出山了,师父也没什么送你的,这盒子你拿着,里面有一颗舍利,修炼的时候戴在身上,可得外魔不侵,危难的时候吞下,可保真灵不灭。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就当送给你的出师礼吧。哎,为师身无长物,不像某些人,有好东西,就是不舍得送人。”说着话,一直拿眼神看着旁边坐在地上的另外两个人。 凌逸听师父不告诉自己仇人,是怕自己应付不了,心说自己现在的修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努力修炼,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且既然师父们xìng命无碍,那自己也就放心了,他最怕的就是此次一别,将是天人永隔。 第十三章 出山(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担心的事没了,平时顽皮的心xìng又回来了,自己佛师父送自己东西,再看其眼神,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接过小盒子,狡黠的和佛师父交换了个目光,开口说到:“弟子一定收好,以后每rì早午晚各膜拜一番,就如同师父陪在自己身边一样。”说完话,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魔师父,魔师父经不住凌逸的目光,从身背后抽出其当rì抗衡雷劫的短刀,连刀带鞘扔给了凌逸。 凌逸接过刀,这刀鞘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黑中透紫,两端各有一根皮带,正好可以缠在腰中,短刀横在后腰,左右晃了晃身子,觉得没什么阻碍之处。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眼神依旧看着魔师父,嘴里念念有词:“师父赠送徒儿宝刀虽好,但动刀之时难免打打杀杀,以此来思念师父多有不敬,弟子心中有愧,哎!”说完还种种叹了口气。魔师父实在受不住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四方玉瓶,极为不舍的扔给凌逸,嘴里不满的说:“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它,行了,拿去吧,别烦老子。” 凌逸如同怕魔师父反悔似的,飞快的把小玉瓶掖藏在怀里。此物名叫谪仙壶,其壶每间隔八十一天便会产出一壶灵酒,别看这小小玉瓶只有巴掌大,可是却内藏乾坤,要装满这谪仙壶,没个二三十个大水缸是不成的。而其产出的灵酒,不单灵气充裕,有助于修炼,更是天下少有的美酒,魔师父收藏那么多酒,没一种能比上其万一。凌逸这酒瘾就是魔师父带出来的,对好酒自然垂涎三尺,平时这酒他想喝上一口,往往要费上不少功夫,没想到今天魔师父这么大方,连酒带壶都送给他了。 道人看其他两人都送了东西,自己也不能落了面子,从腰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云纹白底,黑sè的包边。上面绣着一个莫字,道人用手一摸,上面的莫字消失了,随后扔给了凌逸。 “此物名为乾坤袋,内可装天地,当然,前提是你有本事把天地装进去。你滴上一滴jīng血,为师教你几句口诀,这袋子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把随身的物品都放在里面,除了你,没有口诀谁也打不开,里面有一些为师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还有些黄白之物,都留给你了。当然,此物世间少有,最好别被外人发现。虽然以你的身手,自保应该没多大问题,可也省的许多麻烦。”说完,道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尺见方的白sè兽皮,对这凌逸说:“此物名江山鉴,是张地图,为天地间一上古妖兽,白泽头皮所制,大能查看千里的山川地形,小能观一城建筑街道,只要没什么禁制,都能显现出来,你且收好,此次你归家,数万里之遥,少不了此物的帮助。”(使用说明请参照歌谷地图) 凌逸接过乾坤袋,依照道师父交代,滴了一滴jīng血上去,有默念口诀,袋子上显现出来一个凌字,觉得十分新奇,不断的把其中的东西拿出来再放进去。又接过地图,看了看,发现空白一片,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师父。道人示意注入一丝真元。凌逸照做,周围地形果然显示其上。 知道了地图的使用方法,凌逸把它丢进了腰间的乾坤袋,突然跪倒在地。对着三位师父磕了几个响头,口中道:“弟子今rì便要下山了,还请三位师尊告知名讳,弟子行走于天地间,定当谨记师尊教诲,绝不会有辱师门!” 魔师父大笑一声:“好小子,记好了,老子名叫弃天,人称狂魔!别的话老子也不啰嗦,你小子在外面打架,一定要赢,若是输了,小心老子再见到你的时候扒了你的皮。”话音一落,乌光一闪,狂魔弃天已然不见了。 佛师父点了点头:“外人称为师不悟和尚,其实为师俗家姓李,名斋,你rì后若是到那青龙域……哎,算了,不提也罢,徒儿你多保重。”说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道师父看了看远去的二人,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师徒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为师莫人杰,号百变天师,这玄光令你收着,如果碰到玄尊道的门人,兴许能用得上。哎,为师去也。”随即化为一道清风,飞扬天际。 凌逸愣了楞,没想到三位师父说走就走,拾起地上的白玉令牌,扔进乾坤袋。嘴里默记着三位师父的名讳。“莫人杰,那就不是人杰喽?”突然向天大喊一声“莫师父,你这又会易容,又会妙手空空,还有专看地形的地图,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百变天师还是百变神偷?” 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小兔崽子,敢拿师父开玩笑,看我不踹死你!”随即天空中飞来一只草鞋,凌逸闪身一躲,草鞋在地上拍出了个深深的脚印。 经过这一番折腾,凌逸心中的离别之苦稍稍弱了些,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和几位师父嬉闹的rì子,从地上捡起草鞋,握在手里,看了许久之后放进了腰中的乾坤袋。 远处的一座山峰上,莫道人又变回了一身邋遢的打扮,只是脚下少了一只草鞋,看着僧人李斋,面sè不善的说:“没想到平时看着忠厚老实,却最后yīn我一手。现在好了,身上的宝贝都给你那好徒弟了。” 李斋面带微笑:“别说的逸儿好像就是我自己徒弟一样,再说我们本身就没什么好东西,你看酒疯子,连最在意宝贝谪仙壶都送给逸儿了,你还有什么可心疼的。” 谁知弃天竟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谪仙壶,打开壶嘴喝了几口,面带得sè的说:“这谪仙壶本是一对,我送那小兔崽子的那一壶这些rì子让我喝了不少,他现在还不知道,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可话音落下,又带有几分寂寥。 “少了凌小子,喝酒就是不痛快,连个下酒菜都没人弄了。” 莫道人看着弃天,猥琐的笑着:“我可以陪你喝啊,是不是?好兄弟,讲义气嘛,有酒当然大家一起喝,对吧?” 弃天一摇脑袋:“不跟你一起喝,你酒品太差,每次喝醉都拉着我满山蹦跶。”随即看了看道人少了一只草鞋的脚,心里知道,这莫道人,才是送了凌逸一份大礼。 第十四章 四不楼(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玄武域西北,官道上,一位身穿黑sè武士服,肩膀上蹲坐一只三尾黑猫的少年正在赶路,这少年正是凌逸,而肩膀上蹲坐的黑猫,却是小毛变的。原来,那rì凌逸出山,顺便去拜祭了下辛儿,离开的路上碰到了小毛,本来凌逸没办法带着小毛的,这么大的妖虎,出现在城池里一定引起混乱。谁知小毛腰身一变,成了尺长的小黑猫,没办法,凌逸只好带上了小毛。 话说从凌逸下山,如今已经有十多天了,万兽山脉绵延数万里,即便有地图,想要出来也要费些功夫。一直风餐露宿的一人一兽,在前些rì子终于走出了山脉,可附近百里之内没有较大的城池,只好顺着官道一直往东走,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天武国就在东边的方向。 这一rì,凌逸走在官道上,突然听见身背后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十来个挎着刀剑的汉子,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丽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而来。来人显然是看见了凌逸,但是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凌逸见状急忙闪身躲开,几人骑马飞驰而过,官道上尘土飞溅。而最后一人,竟然还回头冲着凌逸嚣张的怪叫了一声。 “咳,咳,赶着投胎还是回家抢孝帽子?”凌逸掩着口鼻,咳嗽的两声,而肩上的小毛也是非常不满,三条小尾巴不断的呼扇着,心说敢让我在你们屁股后面吃灰,我在山里抢地盘的时候你们还没生出来呢。蹲坐在凌逸肩膀上,两眼盯着远去的马群,放出了一丝妖兽的气息。 只见飞奔而过的人群突然大乱,坐下的马匹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主人拉都拉不住,四散的而逃,冲出了官道。凌逸哪里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冲着小毛一伸大拇指,双手背在身后,吹着口哨,看着四处乱冲的几人,一脸无辜的走了过去,神情就好像说,我是打酱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只是路上的一点小插曲,并没有给凌逸造成什么困扰,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找一座人类的城池,听说城里有一种行当,叫做镖局,无论是送人还送物都行,如果行得通,自己可以雇几个人送自己回家。倒不是怕路上遇到危险,主要是……自己是路痴……哪怕不行,送封信回去也是好的。不过前提是必须找到城市,小村庄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镖局的。 凌逸查看着江山鉴,发现三百里外标注着一座城池,名叫越门关。其实他并不急着赶路,第一次下山,很多事情以前听师父讲过,但是亲眼得见还是头一回,所以一路上多是走走停停,有时候路过一些小村庄,找一户人家也能住一晚上,看着村庄里玩耍的孩童,他还会给孩子们讲讲山里的故事,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如果运用修为赶路,差不多夜里就能赶到越门关,但是听师父说过,有些城池天黑了城门就关了,自己八成要翻墙进去,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还两说。正好,看前面不远处有个院子,院子里有座二层的小楼,楼门前高挑着一杆旗子,上书两字,客栈。这种地方他听师父说过,人们在出外远行时会找地方投宿,而提供这些地方供人暂住的就称为客栈。有了住的地方,自己也不用急着赶路了,休息一晚,明天早点起来,中午之前就能到越门关。 来在院子里,也没人招呼,看见楼门上挂着块匾,写着三个点金的大字“四不楼”。门旁边还立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几行字,凌逸走近一看,原来是这家客栈的规矩,嘴里小声读着:“进店者必读,本店四不楼,三不管一不接,坐骑不管,饮食不管,端茶倒水不管。除金银不接。” 大陆上有很多国家,各个国家都有自己铸造的钱币,而金银则是硬通货,所以有的店铺只收金银,各国铸造的钱币则不能使用。当然,钱币代表一个国家的制度,而在其国家内公然抵抗这种制度显然需要极大的势力,起码生意是跨国了,不然没必要定这样的规矩。 凌逸没去过任何客栈,也不知道别的客栈没这规矩,看了一遍,没放在心里,迈步进了屋子。别看客店规矩不少,却是丝毫不影响生意。大厅里挺宽敞,虽然没什么华丽的陈设,但也算干净整洁,摆着能有二十几张桌子,大部分已经坐满了。外面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方圆百里内也没其他投宿的地方,独一份的买卖,没有赔钱的道理。 一进门右侧有个柜台,里面有张躺椅,一老者斜卧在上面,似乎是在睡觉。店里有几个伙计,其中一个看见凌逸进来,便招呼了过来:“客观里面请,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凌逸不懂打尖的意思,但是住店他懂,便回到:“住店。” “好嘞!住店男客一位,客官跟小的来。”伙计吆喝了一声,便引着凌逸上了二楼。二楼有十几间客房,伙计找了间没人的,把凌逸让在屋里。 凌逸进了屋,四下看了看,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有这么几扇窗户。点了点头。伙计这时候说了:“客官是第一次来吧?咱店有规矩,除了提供住的地方,其他一概不管,而且只收金银,客观你是不是?” 原来伙计看凌逸风尘仆仆,穿着也不是很华丽。而且虽然脑袋上有点头发,可怎么看都是新茬子没多久,依稀还能看见头皮。心说别是哪个庙里逃出来的和尚,万一没钱,他是我领进来的,他的房钱就得从我工钱里扣。没在大堂里问是怕对方万一有钱,显得自己狗眼看人低。 凌逸什么也不懂,哪知道对方是要钱,看伙计不走,开口说:“规矩?门口写的那个?我知道,我都看了,你还有事么?要是没事就出去吧。” 伙计一看,凌逸不似装的,是真不懂,也不绕圈子:“客观,你能不能先把房钱给了?也不多,就二钱银子。” 凌逸一愣,问道:“银子?什么是银子?” 第十四章 四不楼(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伙计也是一愣,也不知道凌逸是拿他开心还是怎么着,这世上还有不知道银子的?“客官你别说笑,银子您能不知道?白的,白花花的银子啊?”看凌逸还是一头雾水,便从自己腰间系着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白银。“就是这个,这就是银子,客官您别逗小的了,没银子可是不能住店的。” 凌逸一看对方手中的小白块,心里有了数,师父在自己乾坤袋里留了好多呢,不光有白的,还有黄的,都快堆成山了,原来这叫银子啊。从袋子掏出了一块,扔个伙计:“是这个么?这些够不够?” 伙计看见银子,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用手掂量了一下,足足二两有余,就是二百钱银子,比得上自己半年的工钱了,心说这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偷偷跑出来了,也只有这种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的败家子才会这么给银子。态度比刚才还恭敬,说到:“够,够,太够了,爷你还有什么吩咐?咱这店不管吃,不过后面有厨房,鸡鸭鱼肉都有,不过您得自己掏钱买,自己做。您要是不愿意动手,小的可以代劳。” 凌逸虽然不懂行情,但是不傻,看伙计这态度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得了好处,要不然对方不会像对待祖宗一样,脑袋都快磕到膝盖了。从小就是莫师父带着他,莫师父那鸡贼脾气身上多少也带了点,虽然不至于生气,但是明知道有坑还往里面跳,那可真就是傻子了。所以一摆手:“不用了,吃的我会自己准备。” 伙计看凌逸没带包裹,也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是既然人家说不用了,自己怎么也不能得罪财神爷,就是暗自可惜少了个捞钱的机会。一哈腰:“那少爷您休息,有什么事喊小的一声就行。”便退出了房间。 凌逸见屋中没了外人,把肩膀上的小毛往天上一扔,自己扑到了木床上,这些天大多风餐露宿,今天睡觉能有个像样的地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凌逸突然袭击,可小毛一点不慌,在空中翻了个身,轻巧的落在桌子上,紧跟着四肢一用力,扑倒了凌逸身上,一人一兽在屋子里嬉闹了起来。 闹了一会,凌逸在房里又呆不住了,毕竟是十几岁的小伙子,jīng力旺盛。况且第一次住客栈,很多事情都很好奇。推开房门走到楼下的大堂里,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少人都掏出随身携带的食物酒水,坐在大堂里吃着。也有些行商的商人,商队里带着厨子,在后面买了些食材,自己起灶。倒也热闹。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谪仙壶,一边喝着,一边听着旁边一桌人的谈话。 这一桌几个汉子,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随身都带着刀剑,但是修为却不怎么样,凌逸灵识一扫,大堂里只有一个先天武者,而且气息也不是很强烈,就是柜台里好似打盹的老者,这个时候,老者也微微睁开双眼,疑惑的巡视了一圈,当看到凌逸的时候,微微凝视了一下,随后又把眼睛闭上,好像继续睡觉了。 “你们听说了么?羚关郡的穆王爷,要给月郡主比武招亲。” “你这消息都过时了,你知道为什么要比武招亲么?”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啊?” “这不中南八郡的英武会又要召开了么,英武会关系到中南八郡未来五年内的利益分成,而参赛者必须要求三十岁以下,羚关郡虽然地方不小,但是成名的武者大多过了这个年龄,所以穆王爷才会用这个办法,要的就是吸引青年武者。” “而且还我听说,月郡主年方十八,长得那叫漂亮,要是能取了她,可真是财sè兼得。” “切,就你这两下子,还是别上去丢人现眼了。不过我听说,穆王爷很宠爱月郡主的,这次月郡主为了比武招亲的事,离家出走了好几次呢。看样是不太同意,你说王爷那么喜欢月郡主,怎么还会不管她的意见呢。” “这你就不懂了,中南八郡原本是一个国家,后来因为君王无能,这些个封疆大吏才都闹了分裂,但是单独一个郡却没办法抵抗周围的其他国家,八郡又结成了盟约。而中南八郡把守着各国与真武王朝通商陆路要道,如果绕道就要走西羚草原,你们也知道,草原上的蛮人彪悍异常,商队进了草原很少能再出来。所以这是唯一安全的商道,其中利益之大难以想象。原本这利益都是皇帝的,现在八郡分裂,这利益当然要分八份,既然分,当然有多有少,起先八郡之间打了好几场战役,可后来觉得这不是办法,一旦八郡靡弱,周围的各国肯定蜂拥而至,到时候一个铜板他们也捞不着,这才有了英武会。如果羚关郡在英武会上失利,那就相当于未来几年里穆王爷的荷包要严重缩水。咱们小人物没了钱大不了饿几顿,一郡王侯要是没了钱,无论是供养军队,还是招揽高手都要受到影响,到时候整个势力都要受到削弱。你说穆王爷会为了一个孙女,舍弃了一郡王侯的利益么?” “哎,这到也是,侯门深似海,有些地方反而比不上我们江湖人痛快,来,不说这个,咱们喝酒……” 凌逸听着汉子们的谈话,什么八郡的利益他倒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如果有机会,这英武会却是想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世间的青年一代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这时候,店外传来了马匹嘶叫的声音,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大声的嚷嚷到:“人呢,人都死哪去了,没看见我家公子来了么,怎么没个活人招呼一下?”正是凌逸在路上碰到的那几人。这几人大概因为马匹受惊,冲进了四周的草丛里,不少人身上还沾着草屑泥土,倒是为首的公子哥身上很干净,似乎被人用心整理过。 凌逸旁桌的汉子一看,压低了声音对同伴说:“又来个不懂规矩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十四章 四不楼(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店里的一个伙计见老掌柜没什么表示,而且这几个人衣着华丽,虽说可能难伺候点,可只要有外快捞,就算挨几下打也值了,反正死不了人。上前招呼到:“几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时凌逸才看清这些人的长相,为首的青年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虽然身着华丽,但是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尖嘴猴腮,突额塌鼻,像极了学人穿衣戴帽的猴子。见伙计招呼,他也不答话,四处打量着,神sè傲慢至极。开口对这身后的人训斥到:“瞎了眼的奴才,你们就让本少住这种破地方?” 身后走上来一位矮瘦的汉子,陪着笑说:“少爷息怒,咱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么,这方圆百里除了这就再没有什么客店了。当然,如果非要赶路,依您的能耐肯定能到城里,可奴才们身子顶不住啊,您全当可怜奴才们,在这将就一晚上,小的们一定感激涕零,以后为少爷上刀山下油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那汉子口中的少爷似乎很受用,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就是跑死马也到不了城里,可不训斥几句,怎么能显出自己身份尊贵?既然有了台阶,目的达到就行了,一点头:“嗯,本少爷念你们几个不易,也不强求什么,凑合一晚上吧,本少爷现在饿了,弄点吃的来。” 身后的汉子低眉顺眼,连连称是,回身挺直了身板,对着伙计喊道:“你聋子么,没听见我家少爷说饿了么?有什么拿手的尽管上,我们家少爷有的是钱,要是不可口,哼,别说哥几个砸了你这破店。还有,把我们门口拴着的马喂喂,要上等的草料,我们的马可是上等的西疆原马,只吃上等草料。” 伙计一听这话,本来想自己去后面给他们做点饭食,可看这几位的脾气再想想自己这手艺,别到时候钱没捞着反而还让人一顿揍,而且看着几位的表现,显然不知道我们四不楼的规矩,一会多半得被掌柜子扔出去,于是也是一直身板:“几位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四不楼有四条规矩,坐骑不管,饮食不管,端茶倒水不管,除金银不接。如果几位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去后面厨房看看,自己掏银子买自己喜欢吃的,当然,还要自己动手做。而且本店店小利薄,只接金银,从不预备草料,您是不是自己去外面拔些上等的草料,喂喂诸位的宝马良驹?” 周围不少绿林的汉子都被伙计这番话逗的哈哈大笑,连凌逸也笑了,他本来就对这几人没有好感,听小二顶这么几句,心里还挺解气的,就连趴在桌子上的小毛也喵喵的叫了两声,表示同意。不过凌逸注意到那矮瘦的汉子,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汉子似乎觉得在自己主子面前出了丑,愤怒之极,抓住了伙计的衣领,喊着:“好大的狗胆,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家少爷可是河西郡上官家的二公子,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完抬手要打,此时坐在柜台里的老掌柜子,突然伸了个懒腰,也不见怎么动作,人已经站在了伙计的旁边,一伸手拍开了矮瘦汉子抓在伙计衣领上的手,嘴里却训斥到:“猴崽子,怎么跟客官说话呢,罚你到后院劈一个月的柴火。” 伙计听完矮瘦汉子的话已经呆住了,四周的汉子也都急忙低头,不敢再笑,似乎是怕被这伙人记恨。凌逸不明其中缘由,但是在座的其他人都知道,上官家,就是河西郡的主子,老爷子上官洪人称河西王,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氏族中,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像自己这种小人物,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老掌柜的看伙计还楞在当场,一巴掌拍在其脸上,嘴里喊着:“还不快去!”伙计好像被老掌柜的打醒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退走,心里却是感激着老掌柜。四不楼的底细他是不清楚,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反正是后台极硬,老掌柜可能不怕上官家,但是他不行,万一被记恨上了,小命就没了。 矮瘦的汉子摸着手腕,仔细一看,已经青肿一片,心知自己不是这老者对手。退到自己少爷身边,一脸委屈的说着:“少爷,这老东西敢动手,明显是不给少爷面子,打了奴才,不就相当于打少爷您的脸面吗?”他身后的上官少爷一听这话,登时三角眼倒立,冲着身后的几人喊着:“给我把这老家伙废了。” 从身后又冲出两个汉子,伸手要抓老者的肩膀,老者却动也不动,伸出一根手指,闪电般的点在两人手腕上。两人哇的大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 上官少爷怒极,右手摸向腰间,似乎是要拔剑。而身背后又走出一个独眼的汉子,一按上官少爷肩膀,低头说到:“二少爷,不可妄动,这老者是个高手。况且王爷说过,此行不可生事。”这汉子说这话,是因为刚才他看见老者出招的时候,指尖上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青光,真气外放!这老者是先天高手,所以才阻止了自己家的二少爷。 上官少爷冷哼一声,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不在乎,但是这人不行,他是跟着自己祖父身边的亲信,可不是自己手下,如若自己惹了事,传到祖父耳朵里,按照上官家的家规,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独眼的汉子看少爷没动手,松了口气,对着老者一抱拳,说到:“我家公子极少外出,不知道贵店的规矩,还望老掌柜海涵。” 老者也是一摆手:“少年热血在所难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本店规矩不能破,如果几位要住,老朽这就安排,如果不住,还请尽早另寻他处,再过一会,天可就黑了。” 独眼汉子一点头:“当然要住,麻烦掌柜的了。” 老者笑了笑:“开门做生意,来的便是客,没什么麻烦。小七,去给几位客官安排厢房。” 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小伙计,年岁不大,也就十七八,身子稍微有些胖,可眼神里透露着灵动,跟老掌柜对了个眼神,一弯腰招呼到:“几位客官楼上请。”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一)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大堂里的众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局,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在中南八郡这个地方,一方郡王就相当于土皇帝,能不得罪自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若是换了别人,早被掌柜扔出去了。不一会,场面又喧闹了起来,刚才的事情,只不过给众人添加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凌逸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很多事情,对他来说新奇无比。不过听着听着,感觉肚子有点饿了,虽然很想尝尝师父口中说的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也不知道这店里有没有,就算有,也需要自己动手,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顿大餐还是留到城里再说。不过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这难不倒凌逸,毕竟在山里生活那么久,而且是跟着三个大男人,要是自己不想点办法,早饿死了。在山里,除了一些野果山菜,最方便的果腹手段就是烤肉。再加上他摊上一个酒鬼师父,时不时的让他弄点下酒的菜,久而久之自然是熟能生巧。在加上万兽山脉之中无数奇珍异兽给他练手,这手艺自然没得说,他自己是感觉不出来,但是他的几位师父嘴可都刁着呢。 想到就做,野味不是问题,自己乾坤袋里有的是,这乾坤袋不单能装东西,还有保鲜的作用,进去什么样出来还什么样,所以凌逸放了很多处理好的兽肉,以备不时之需。就是不知道这乾坤袋能不能装活物,这倒还没试过。 凌逸本就坐在窗边,身子一跃就到了院子里,跟伙计要了点干柴,也不走远,就在院子东面,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支上了架子起了火,又从乾坤袋里挑选了一只山骜(一种野兽,模样似熊,大小如羊,无尾独角,群居食肉,且肉质鲜美),串在竹竿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这竹竿也不似寻常之物,遇活不燃,且散发着阵阵清香。 凌逸嘴里哼着小曲,烤着兽肉,不时的撒些调料。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落下,喝着美酒,惬意之极。小毛也安静的趴在一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火上烤的兽肉,自从跟了凌逸以后,它就很少再吃生食了,口味也被凌逸的烤肉养的刁钻许多。 过了半个时辰,火上的兽肉已经散发出阵阵香气,凌逸抽出背后的短刀,在肉上划开几道口子,又洒了些作料,继续翻烤着,旁边的小毛闻到香气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围着火堆转来转去。凌逸笑着说:“馋猫馋猫真没说错,越是大的猫,越是嘴馋。”小毛也不理他,现在它眼中,似乎只有烤肉。 又过了一刻钟,凌逸看火候差不多了,撕下一条前腿扔给小毛,自己则用短刀割下几块胸脯肉,就着美酒,路边小店,山外夕阳,也算别有一番情趣。 而在大堂里,刚才就有不少人闻到了阵阵肉香,有些好事的出门一看,竟然有个少年,不知在火上烤着什么野兽,香气诱人。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稍微拘谨,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小兄弟,我看你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不介意我坐在这吧?”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身量不高,微微有些发福,看穿着打扮是个商人。 凌逸也不知道这人是何意,只是感觉这人没有恶意,开口道:“想坐就坐呗,地方又不是我家的。” 中年人一脸尴尬,笑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哈,哈,小兄弟快言快语,你也不用多心,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小兄弟这烤肉香气扑鼻,所以厚颜想要过来讨上一些。这样,我也不白要,我这有些银子,算我买你的吧。” 凌逸看这商人从身上拿出些碎银子,撇了撇嘴,也不客气:“这东西,小爷有的是。” 商人被凌逸的语气顶的一愣,心说这是哪家公子出游?这烤肉的架子,串肉的杆子都不似寻常物件,可人家竟然只用来烤肉,弄不好又是哪位郡王的公子,若是能搭上线,也算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金银钱财自然不缺,用什么才能与之交好呢…… 凌逸见对方愣在原地,半天也没说话,似乎也不太妥当,开口说:“想吃也没那么麻烦,既然你要的是食物,用食物换就是,当然,一般东西我可看不上,得是稀罕的东西。” 商人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主意:“这个好办,我这刚好有些北国的雪冰梨,我拿来给公子尝尝。”说着话,又走回了客栈,不多时,手里托着个盘子,上面摆着几个切开的白sè水果,走到了凌逸身前。 凌逸好奇,拿起了一块仔细瞧了瞧,这果子无论外皮还是果肉,都洁白如雪,中间没有果核。尝了尝,甜脆爽口,还有微微的凉意,配着烤肉美酒,也算相得益彰。冲着商人一点头,指了指烤肉:“要吃自己动手,我可不管伺候。” 商人看对方似乎很满意,也是满心欢喜,坐在一旁,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片下一块烤肉,轻轻咬了一块,只觉嘴里香气四溢,肉质劲道,极有嚼劲,而且越嚼越香,绝不似一般兽肉。心说自己走南闯北也有些年头了,这般山珍却从来没吃过,这肯定是常人吃不到的东西。越发的肯定凌逸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极为热情的攀谈起来。 看见有人带头,自然就有跟风的。不多时,又走出一汉子,膀大腰圆,走路虎虎生风。来在凌逸面前,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水的袋子,扔给凌逸:“小兄弟,俺是个粗人,就是馋你这烤肉了。也没啥好东西,这是俺媳妇自己酿的酒,可口着嘞!你看,能不能让俺解解馋?”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凌逸。 凌逸接过袋子,仰着头往嘴里倒了一口,又还给了汉子。感觉这酒没什么劲,而且有股怪味,似是nǎi香,又带有些许腥气,说实话,凌逸觉得比自己往常在师父那喝的酒差了许多。可凌逸觉得这汉子反而比那商人对自己脾气,微微一笑:“大哥好福气,来,坐下尝尝兄弟的烤肉。”说完用手中短刀从山骜的后腿上切下一大块,递给汉子。 汉子听见凌逸的话,脸一红,接过烤肉席地而坐。:“俺跟小兄弟你说啊,俺家那婆娘,除了凶了点,长得可漂亮了,不单会酿酒,烧菜也有一手,要是有机会一定带小兄弟尝尝……” 四周观望的人一看,感觉这少年似乎很好说话,又有不少走了过来。凌逸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有点凌逸没见过的东西,就能坐下,或者对了脾气,凌逸也不撵人。到最后,哪怕能讲点新鲜事的人也能混上一顿。只是小毛不乐意了,在它眼里,这些都是抢走它食物的敌人,不过看凌逸很开心,它也不能伤人,只能东窜西蹦,肆意抢夺这众人手中的烤肉,众人也只是哈哈大笑。在他们眼里,凌逸显然更像那些足不出户的名门少爷,对外面一切事物都觉得新奇,而且有钱人家,养点稀奇的宠物不足为怪,谁也没把小毛看成是妖兽。 人一多,烤肉就显得不够分了,凌逸又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乾坤袋,正是为难之际,有几个商人自告奋勇,除了货物夹带的少许肉食,又在客栈的后厨买了些寻常的牲畜。虽然食材普通,但是有凌逸山里带来的特殊作料和手艺,味道也不差。众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凌逸听到不少有趣的事,场面热闹之极。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二)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可就在众人其乐融融,气氛热烈的时候,从客栈门口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喂,那边的人听着,我家公子看你们可怜,决定赏你们五十两银子,把这些烤肉都买下来。伙计你去收拾收拾,一会给大爷送到房间里去。”说话的正是上官家二公子身边那个矮瘦的汉子。原来上官家二公子在楼上房中听见院子里有声音,似乎还很热闹,便派人下来查探。得知院子里众人正在烤肉。这下可气坏了上官二公子,自己人跟店家起了冲突,不愿意再掏钱买些食材,况且这次跟随的几个人,没一个会做饭的,而经刚才一节,店里的伙计多半也不愿帮忙。一想自己身份尊贵,却只能啃着难吃的干粮,而院子里这些乡野村夫却有酒有肉,心里就极为恼怒。本意是想让手下去抢回来就得了,可又怕这店里有什么其他规矩。跟在身边的矮瘦的汉子出了个注意,“少爷想吃,买过来就成了,这些个土包子哪能跟少爷您比,掏点小钱,他们不都要感恩戴德的给您把好吃的送过来?” 上官少爷一听这话,一脸的傲气,一点头:“恩,我不能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给你一百两银票,你去跟他们说。” 矮瘦的汉子接过银票,自己换了张五十两的,昧下五十两。心说这趟没白遭罪,只要跟着这个笨蛋少爷,以后这样的好事肯定多得是。这才有了刚才客栈门口的一幕。 听这矮瘦的汉子这么说,旁边站的伙计反倒有些为难了,心说上官家咱得罪不起,只能跟院子里的众人商量:“各位客官,小的看你们也吃喝的差不多了,各位就当行个方便,也别让小的为难了。” 还没等众人说话,矮瘦的汉子不乐意了:“伙计,你这么说,是让我们家公子吃这些土包子剩下的了?我们家公子什么身份?能吃别人剩下的么?”说着话一抬头,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少年在烤肉,伸手一指:“你,就是你,那个小娃娃,再给我们少爷重新烤,烤的好了,自然有你赏钱。”他指的人,正是凌逸! 凌逸看着对方,突然笑了:“赏钱?银子?小爷的银子够给你家盖做陵园了,从你祖宗到你,都能埋起来,小爷会缺银子?你说为什么到你就没了?哈哈哈哈,你猜猜看,猜对了小爷有赏。” 周围的人一听凌逸这番话语,顿时一个激灵,这可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不单刨了人家祖坟,连后都给人断了,不少人都微微退了几步,示意自己不搀和其中,而其中有个汉子却是站在凌逸身边,拍着其肩膀大声说着:“兄弟好样的,俺也看这群人不顺眼,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这是俺脾气好,要是换了俺家那婆娘,早就劈了这几个矬孙儿了。兄弟别怕,要是他们敢动手,俺绝对挺你,实在不行,跟哥哥去草原,一样快活。”这汉子,正是扔给凌逸酒袋那人,名叫赫连野,西羚草原上的涅坦耳曼人,也就是外人口中的蛮人。 凌逸笑了笑,对着赫连野说:“赫连大哥,有些狗叫的欢,但是未必真敢咬人。况且山里的猛兽兄弟见的多了,就算这畜生再有本事,咱一样拿来下酒!”说完话,两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人群中有些人想在回去坐下,可都被同伴拉住了,看凌逸二人,一个可能是氏族子弟,有恃无恐,另一个汉子身为蛮人,生活在西羚草原,上官家鞭长莫及。自己这些人可不行,无论是行商的还是走江湖的,最忌讳的就是得罪官家,被官家记恨。 这可把矮瘦的汉子气的火冒三丈,自从跟了上官公子,自己何时受过如此讥笑?有心想动手,可一看赫连野的体格,又怕吃亏,啐了口唾沫,咬着牙说到:“好你两个浑人,大爷给你指的阳关道你不走,非要过那奈何桥。你们等着?”说完,一扭身又进了屋子。 院子里其他人都躲的远远的,赫连野见状,低声跟凌逸说到:“兄弟,这矬孙儿八成是去叫人了,一会可能要动手,实在不行你就快跑,俺要是被这帮人抓住了,你就一直往西走,到草原去给俺那婆娘带个话!” 凌逸笑了笑,一拍赫连野的肩膀:“哥哥哪里的话,事情本就因我而起,小弟怎能撇下你独安?况且就算我去了草原,也不认得路,如何给嫂嫂传话?” 赫连野见凌逸似乎不以为然,有心想说什么,可凌逸一摆手:“诶,哥哥莫再多言,一切有兄弟我呢。” 这时,从客栈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音,耳听一声大喝:“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要给我上官家改坟另葬?”声音传出没多久,上官公子带着一众随从来在了院子里。矮瘦的汉子在其身旁低语着什么,还不断用手点指凌逸二人。 凌逸见状,心知一定是那矮瘦的汉子从中作梗,但这些人本是一丘之貉,自己也没闲心解释,直接冲着上官二公子说:“怎么?你想先预定个位置?来,来,来,你且报个尺寸,小爷回头先给你定一副棺材。” 听闻凌逸这般话,上官二公子哪里还能忍住,眼中凶光尽现:“好小子,你既然承认,本少爷也不怕错伤了好人,省的外人说我上官家以势欺人,来啊!给我把这小子宰了,少爷要拿他的人头祭祖!” 身后的众人刚要动手,却被那独眼的汉子拦住了,因他见那矮瘦的汉子目光游离,闪烁不定,觉得事有蹊跷,好端端的,他人怎能说出刨坟掘墓这等话语?走到上官二公子身旁,低头说到:“二少爷且慢动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而且王爷吩咐过……” 未等着汉子说完,上官二公子一挥手:“还能有什么隐情?本少爷可怜这些乡野村夫,好意出钱买下他们的肉食。这等刁民不思感恩戴德,反而扬言要刨我上官家祖坟!别总用王爷压我,就算祖父他老人家在此,也一定会宰了这两个刁民!废话少说,给我上!”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独眼的汉子一叹气,知道再劝已是无用,上官家偌大的家业,出一两个败家子很正常,只是这二少爷和大少爷一nǎi同胞,可无论品相还是行为举止都是天壤之别,有时候自己甚至怀疑,这二少爷是不是……想到这,独眼的汉子急忙止住了心思,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实在不该妄自揣测主子的家事,况且老王爷对他恩重如山,此行吩咐自己保护二公子安全,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了差错。既然少爷已经发话了,自己也只能动手了,只是对面这二人不似歹人,看看找个机会,能不能放他们离去。 凌逸多看了几眼这独眼的汉子,心说此人还不算坏到根,教训教训就行了,不过这上官二公子……嘿嘿,小爷不玩残你,你就不知道万兽山小魔王的厉害! 见上官家的随从都围了上来,凌逸刚要动手,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原来是赫连野,此时这汉子,还哪有刚才喝酒时的憨厚摸样,双目圆睁,身上额头血管凸起,见对方扑了上来,嘴里大喊了一声:“别欺负俺兄弟小,让俺跟你们这帮矬孙儿玩玩。”不由分说的跟众人战在一处。 众随从见这汉子身形彪悍,不敢托大,直接抽出了腰中的兵刃,奔着赫连野劈来。反观赫连野,也不躲闪,蒲扇大的巴掌一挥,拍开迎面劈来的一刀,左手一记老拳,后发先至,一名随从躲闪不及,直接被轰飞了出去。此刻,又有两人攻了上来,手中钢刀直奔其脖颈,赫连野向后微仰,两只手掌竟然抓向刀刃。就在凌逸打算出手的时候,却见两把钢刀的刀刃竟然被赫连野死死握在手中,持刀的两人无论怎么抽,钢刀却纹丝不动,而手掌竟然没受到丝毫伤害!赫连野嘿嘿一笑,掌中用力,两把钢刀发出刺耳的悲鸣,竟然被一双肉掌捏的变了形!甩开左手,右手用力一拉,持刀的随从竟然被其拽入怀里,双膀用力举了起来! 赫连野口中大笑:“矬孙儿,你刚才不是说要宰了俺么?就凭这几个软蛋?还是回家吃nǎi去吧。”说完话,一晃肩膀,把手中举着的随从扔了出去。周围的随从见赫连野如此勇武,纷纷踌躇不前,他们要是有能耐,能跟着二少爷?之所以跟着这个败家子,还不是为了能得点好处。平rì里在河西郡欺压良善也就罢了,有上官老王爷的威名在,谁也不敢跟他们动手,偶尔有几个刺头,二少爷请几个府里的食客也就摆平了。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在河西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所以这些随从有了胆怯之心。 上官二少爷见手下的随从如此不堪,口中大骂着:“废物,一群废物,给老子上啊!你,杨毅,给本少爷上去废了这汉子,”一指独眼的汉子,让他出手,可见汉子还在犹豫,二少爷面sèyīn沉的说:“这些个刁民竟要刨我上官家的祖坟,老王爷带你犹如亲子,你听见这话竟然还不出手?小心我回去跟祖父禀报。” 独眼汉杨毅一听,叹了口气,走到赫连野对面,抱拳拱手:“好汉,上令所差,两位是否能束手就擒?如果另有隐情,在下愿以xìng命担保,绝对会放你等离去。” 赫连野看杨毅态度诚恳,对这凌逸一咧嘴:“没想到一群矬孙儿里还有个会说人话的。”一扭头对这杨毅:“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俺束手就擒,门都没有。谁知道你身后那个王八羔子听不听你的,给俺绑了在反悔,那俺岂不是跑都跑不了?” 杨毅眉头一皱,心说不动手看样是不行了。一抱拳:“好汉,得罪了。”话音一落,双膝一弯,双脚地点,向着赫连野冲了过来,身影奇快无比,一眨眼已经到了面前!右手一转,一掌直奔其胸膛拍去。赫连野也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看这对方一掌袭来,躲已不及,情急之下只能双臂抱胸,硬受了一击。只觉双臂之上传来一股大力,身子止不住的退了三步。一回身,还没等有所动作,却看见对方已经紧步跟上,一记鞭腿扫向自己腰间。无奈之下只能闪身避开,同时右拳挥出,砸向对方太阳穴。谁知道对方竟然不闪不避,扫来鞭腿一顿,化踢为踏,左手上扬护住头部,同时右手单掌直推。这一掌快如闪电,夹带着风雷之声,还不等赫连野变招,已经印在了其胸膛之上!赫连野只觉胸口狂震,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腾,身影已是倒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院墙上。 从两人动手,不过雀起鹤落眨眼的功夫,众人就看见刚才还勇不可挡的汉子倒飞了出去。赫连野落在墙根,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刚起身,觉得喉咙一甜,猛一闭气,硬生生把这口血咽了下去。摇晃的盯着杨毅,一龇牙:“好你个矬孙儿,就然偷袭俺,咱们再来!”说着话,摇摇晃晃的要冲上去。 杨毅则是一叹气,他本想制服这汉子,好有个说话的机会,可没想到这汉子如此执拗,刚才那一掌已经是留了手,如若不然,这一掌足以把这汉子的内腑全部震碎。看来只能将这汉子打晕,至于旁边的凌逸,他从来没考虑过,常人眼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再强又能厉害到哪里?可就是他没考虑过的少年,此时却有了动作。 凌逸见赫连野受了伤,心中暗自恼怒,连忙跑到赫连野身边,扶着其摇晃的身形,:“哥哥别动,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事是兄弟惹的,哪能让你一个人扛?” 赫连野看凌逸拦住自己,似乎想帮忙的样子,却是暗自着急:“兄弟,这矬孙儿厉害的很,俺可能打不过他,你快跑,记得去草原跟俺那婆娘报个信,俺起码能拖他一会。” 凌逸见赫连野已经这样了,还护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两人相交不久,却是一片赤诚。自己如何不能在让其动手了:“哥哥放心,小弟心里有数,你且在一旁看着,一会你我二人还要继续喝酒呢。”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四)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扶着赫连野坐下,自己则傲立当场,指着独眼的汉子说到:“我见你不似身后那群疯狗,只要你让开,小爷出出气,你们再赔给我大哥个万八两银子,这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小爷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吧?” 上官二公子一听这话,说自己是疯狗还要我们赔钱?在河西郡自己何时受过这等气,气急败坏的叫喊着:“杨毅,给我废了这黄毛小儿,你聋了么?本少叫你上!” 杨毅见二公子发话了,只能应战,拦在凌逸身前:“小娃,你还是别动手的好,免得我伤了你,我家二公子虽然脾气急了点,可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咱把话说清楚,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其实他这话自己都不信,二公子是什么货sè他能不清楚?但是毕竟主仆有别,有些事轮不到自己做主。 凌逸斜眼打量着独眼汉子,说:“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别说小爷欺负你,看在你少一只眼的份上,小爷让你三十招。” 杨毅一听这话,心里也是怒极,心说自己随着王爷南征北战,何时让一个黄口小儿如此轻视?也只有跟着二公子才能碰到这样离谱的事。一瞪眼:“好你个小儿,我用你让三十招?一招若是拿不下你,就算我没本事!”话音一落,直接一记饿虎扑食,冲着凌逸扑了过来。 凌逸看都不看,斜斜的跨出一步,躲过汉子的招数,嘴里还叫喊着:“一招啦?你是没本事,但是小爷说话算数,还有二十九招。” 杨毅也是一惊,看这娃娃的步伐身形,明显是个练家子,暗怪自己轻敌,被个娃娃奚落,脸上觉得无光,也不答话,回身冲向凌逸,使出一套掌法。 凌逸也不和其交手,只是不断的躲闪着,嘴里还不断的点着数。而杨毅却是越打越心惊,自己这套碧cháo掌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可一掌快过一掌,寻常人能躲开三两下就算不易。难道这娃娃修为比自己还高?不可能,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也就十几年的光景,自己可是苦练了三十多年。嘴里咬着牙,继续猛攻。 凌逸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辗转腾挪,嘴里还大喊着:“二十七招了哦!还有三招小爷可要还手了!” 反观杨毅突然停住了身形,心说这娃娃不简单,身法奇快,而且每次腾挪有百兽之姿,时如雄鹰展翅,时如虎扑狼越,一看就是一套了不得的身法。自己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一指凌逸:“那小儿,你窜来蹦去可是欺我身法不行?可敢接我一招?” 凌逸一听,不在闪避,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不削的说:“打不着就说身法不行,如果别人说掌法不如你,你能不用掌法?激小爷?哈哈哈,你还差的远了,不过你竟然说了,小爷接你一招又何妨?别说一招,剩下三招小爷都不闪,让你打!来吧!”说完正对着汉子,也不摆什么架势,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杨毅见被一个娃娃揭穿了自己的激将法,脸上羞臊难当,本来黄脸的汉子憋成了关公。双目喷火,狠狠的说到:“小娃娃,你这是自讨苦吃,看掌!”说着话,右掌一转,直奔凌逸胸口拍去,正是跟击飞赫连野同样的招式。眼见这一掌已经近至面前,可看这娃娃竟然不闪不避,似乎连招架的动作都没有,杨毅又收回了三分力。 一旁观看的众人大惊失sè,心说刚才那么壮的一个汉子都打飞出去,口吐鲜血,这娃娃硬接这一掌不得被打死?可看凌逸不闪不避,莫不是吓傻了?赫连野知道这一掌的厉害,出声提醒到:“兄弟小心!” 凌逸向赫连野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身子不但不躲避,反而迎上击来的手掌!碰! 这次换到杨毅感觉不可思议了,他看到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的胸膛,可感觉自己打的不是人体,而是铁石,或者说比铁石更坚硬。手掌已经发麻,手腕也火辣辣的疼,若不是自己收回三分力,自己的腕子可能就断了!反观硬受这一掌的娃娃,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有反应,对方笑了。 凌逸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笑着对独眼的汉子说:“小子挺jīng的嘛!知道收几分力,别掖着藏着了,再不用出真本事,小爷怕你没机会了。” 杨毅听这话,心说今天是撞到铁板了,对方竟然能看透自己的虚实,最差也得跟自己一个境界。退了几步,紧盯着凌逸,也不藏拙,右手青光闪烁,手掌犹如玉石,凌空连挥三下,打出三个虚影,单掌一挥,三个虚影重叠到一起,连带着右掌再次击向凌逸。 周围人发出一片抽气声,真元外放,这人是先天高手!而且看这虚影化出的手掌,虽然纹路模糊,但是外形却很清晰,明显不是先天初期的人能办到的,起码灌注三个大窍穴以上! 凌逸眯着眼睛,盯着击来的手掌,挑着嘴角轻声说到:“有点意思,但是还不够。”这一掌看似简单,可一般的先天武者不得其门绝对无法修炼,首先凌空挥出的三道虚影,需要真元外放,而且凝而不散,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常人若是没经过多年的练习,这虚影挥出,还没等第二道形成就散了。其次三道虚影用自身手掌带动,需要极为熟悉自身的气劲,不然两气相冲,还没打到别人,就先给自己炸了。不过这一掌的威力却是不俗,三影叠加,再算上肉掌,一共四重暗劲,比单单运用真元的一掌起码强出一倍,更不是先前单凭身体劲道打出那一掌可比拟的。 众人见凌逸依旧不闪不躲,甚至连姿势都没变,无不捏了一把汗。 杨毅咬着牙,一掌直接印在凌逸胸膛。这一掌虽然没同第一掌一样发出声响,可周围却是气劲四shè,连二人脚下的尘沙都吹的满天飞扬。再看凌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之后,依旧动也不动,可双眼却闭上了,眉头微微皱起。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五)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赫连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凌逸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受没受伤。而杨毅更是心中大诧,往常自己用出这一掌,中掌者哪个不是口喷鲜血?哪怕高出自己一个小境界,也不敢老老实实站着硬挨这一掌。反观这娃娃,虽然闭着眼皱着眉,可自己感觉,这一掌竟然没让对方受到什么伤害! 凌逸闭目半晌,才睁开双眼,笑着说:“原来如此!喂,独眼龙,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招式了?要是没有,小爷可要还手喽!”原来凌逸刚才闭目,是为了感受传入体内的劲气,想透析其中的奥妙,看样子,是偶有所获。 杨毅惊的连退数步,仔细打量着凌逸,这娃娃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卸力法门,所以才站着不动任我施为?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两两相击,卸力的法门无法运用,所以才故弄玄虚?一只凌逸:“小儿,休要唬我,有胆量咱俩对上一招!” 赫连野在一旁不乐意了,叫喊道:“你这矬孙儿,碰不到俺兄弟就说身法不如,站着不动任你打还不行?俺兄弟不还手你都打不过,若是还手你还有命在?快快给爷爷道歉,少再丢人现眼。”其实他心里也认为凌逸又特殊的卸力之法,第一下也许不算什么,可第二下看凌逸站了老半天,以为是后力不济,怕再打下去会受伤。他可不知,凌逸真真的是硬受了两掌,不过在凌逸看来,这两掌的威力实在不怎么样,跟自己经常挨的雷击可是差远了。 杨毅眉毛倒立,三番两次被人羞臊此时也是真打出了火气,大吼一声:“休要多言,看招!”双手连拍,在空中形成六道虚影,两掌一挥,虚影尽数附与掌上,掌心相扣,手指向前,竟然隐约化成一龙头,声势浩大,袭向凌逸。 凌逸瞄了一眼,一撇嘴:“换汤不换药,看来你是没什么新鲜东西了,那你看看小爷这招!”紧跟着右手金光大盛,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留下九个掌印,反手一挥,九个掌印叠成一个,手指一扣,整只右手化成金sè虎头,对上了杨毅袭来的双掌。 三掌相撞,在空中掀起无数气浪!而凌逸的真元显然比对方雄厚很多,不单是量,在质上对方也是难望其颈项。所以青sè的龙头被金虎撞得寸寸碎裂,连抗衡的资格都没有。 杨毅招数被破,身形剧震,双手扬起,身体后仰空门打开,眼看金sè虎头已经轰到胸口,其中手掌清晰可见,自己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双眼一闭,心说这条命算是交代了,自己这辈子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不该的就是这次随着二公子。可王爷所差,上令难为,心有不甘。哎,罢了罢了,未曾想这少年修为如此之高,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高足,但愿我死后他能放过二公子,自己也算不辱使命。可等了半天,没感到预期中的疼痛。杨毅微微的睁开眼,发现这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收了真元,立在他面前,手指刮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突然右臂一闪,还没等其看清,只觉得胸口巨痛!身子一轻,紧跟着后脑一疼,便晕了过去。 凌逸呼出一口浊气,捋了捋胸口,一仰头,冲着看呆了的赫连野笑着说:“这下舒服多了,打了小爷两掌,小爷就还他一下,他就晕了,另外一掌先欠着吧,等哪天小爷不爽,在拉他出来揍一掌,对了,还有赫连大哥那一掌,也先欠着。”原来,凌逸见这独眼汉子虽然出手,可无论是对赫连野,还是刚才对自己,都处处留手,显然不似那上官二公子一般歹毒,所以一直没有动杀机。但让自己就这样放了他,心里又觉得不舒服,所以想了半天,给了他一掌。这一掌可但凭的**力量,可凌逸的肉身经过万雷淬炼,又修炼不动明王诀这等练体功夫,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肯定能把人生生打碎,所以最后又收回了七成力量。就算这样,独眼的汉子还是倒飞了出去,撞在院墙上不省人事。 凌逸向着赫连野走去,想去看看其伤势。可这时听见身后有兵刃出鞘的声音,随即赫连野大喊一声:“兄弟小心!“紧跟着感觉脑后传来一丝风声,急忙一歪脑袋,一柄利剑,附着暗淡的真气擦着凌逸耳边飞过,钉在了对面的墙上,剑身齐根没入,只留一个剑柄在外面! 凌逸赶紧摸了摸耳朵,发现耳朵还在,才放下心来。回头一看,上官二公子的剑鞘空着,不用说,刚才就是这货出手偷袭,只是没想到,这个败家子也有先天的修为。一拧眉毛:“小爷差点忘了你这龟孙,没找你麻烦,你反到先来触小爷眉头。正好这汉子欠了两掌,今天就还在你的身上!”说完话刚要动手,观望的众人里走出一人大喊到:“少侠息怒,切不可伤了上官公子的xìng命!” 这人是名老者,正是客栈的老掌柜。刚才院落中有人动手,他就已经在一旁看着了,目的就是为了不闹出人命,不过他本意是想保着凌逸等人,毕竟上官二少爷家大势大,随从里一定会有高手保护,甚至暗地里也会有人跟着。可没想到凌逸如此之强,紧紧一招,那先天的汉子就败了。老者自知,那汉子与自己修为相仿,也就是说,他同样接不住凌逸一招。本来那汉子落败,老者有心出来打个圆场,这事就揭过去了。可谁曾想自己就慢了几步,上官家那混球如此不堪,竟然背地里偷袭。偷袭就罢了,你到时得手也行啊,这可倒好,不但没得手,反而激怒了这少年。 老者紧走两步,来在凌逸身前,一作揖:“少侠且慢动手,小老儿九百七,是小店的掌柜,少侠能否行个方便,别再与上官公子争斗,小店实在经不起两位这么折腾啊。” 凌逸盯着老者,怒骂到:“好你个掌柜,小爷念你老迈,不愿跟你计较,刚才他们动手你就在一旁看着,为何小爷动手你要阻拦?莫非你觉得小爷好欺负?” 老者被凌逸盯的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四不楼闹出人命,总部怪罪下来,自己这掌柜也就到头了,若是死的是上官家二公子,影响到四不楼在河西郡的堂口,自己少不了要被责罚,这么多年辛苦白费不说,弄不好还得从伙计干起,到时候百字辈的老兄弟少不了要耻笑自己。硬挤着笑容对凌逸说:“少侠息怒,少侠息怒,小老儿刚才也是怕上官公子的随从伤了诸位,才在一旁候着,没想到少侠修为如此之强。现在自是不用小老儿帮忙了,能否给在下点薄面,此事就此揭过?若是上官二公子在小店出了事,我这买卖也做不下去了。求少侠可怜可怜我,您跟您的那为朋友住店钱小老儿给您免了,另外酒水饭菜给您备上,也全算小老儿账上,您看成么?”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听掌柜这么一说,心里火气降了一些,自己虽然不通世故,可情理还是明白的。看那上官公子衣着华丽,而且出门在外还带着十几个随从,一看就是出身极好。若真在这宰了他,店家定然受到牵连。 老掌柜看凌逸似乎不愿再计较,微微放下心来,可还没等再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小子,给本少爷跪下,磕头认错,本少大人大量,不跟你个孩子计较。” 老掌柜一听,心说要糟,摁倒了葫芦起了瓢,只用眼神咧着上官二公子,谁知上官二公子仰着脖子,看都不看老掌柜,神态倨傲。在他心里,对方一定是听了自己身份,所以害怕了,才不敢动手。暗自得意,小小刁民,如何敢跟本少动手,修为高有什么用,府里食客修为高的不少,可哪个看见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 凌逸看着一脸尴尬的老掌柜,有看了看不可一世的上官二公子,可怜的拍了拍老掌柜的肩膀:“不是小爷让你为难,是这龟蛋不领情。这种白痴不揍他,老天会埋怨我手懒的。”说完让过老掌柜,走向上官公子。 老掌柜一抬手,想抓凌逸的胳膊,谁知竟然抓了个空。凌逸回头笑了笑:“放心,小爷不要他的命就是了。”老掌柜一叹气,:“哎,罢了罢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还望少侠手下留情。”说完一闪身,又回到了人群里。 上官二公子见凌逸走来,依旧趾高气扬,刚才凌逸跟老掌柜站的稍远,加上凌逸有心避过二公子,所以他并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以为对方是来认错的,斜眼看着凌逸:“小子,给少爷磕几个响头,说不定少爷开心,让你到我上官家做个打杂的。” 凌逸笑了,笑的很开心,最后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上官二公子眉头一皱,莫不是听我说让他到上官家来当打杂的,就乐成这样?不对,那是因为什么。他被凌逸笑的发毛,一掐腰,指着凌逸怒喝到:“小子,你笑什么!还不快给本少爷磕头认错!” 凌逸笑声狂野,却戛然而止,指着上官二公子:“小爷笑你面如猴孙却不自知,学人穿衣戴帽。更笑你大祸临头尚不自省,还口出狂言!今天小爷就替你家大人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话音一落凌逸已经站在了对方的身前。上官二公子大惊,刚想运动真元,却听‘啪’的一声,眼前金星直冒。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才知道,是被打了一记耳光。 上官二公子长这么大,除了家中长辈打过自己,何人敢打自己?更何况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掌掴自己?气的暴跳如雷,一手捂着脸,一手点指着凌逸:“你敢打我?” 凌逸看对方的样子,心里直摇头,那独眼汉子尚且算个人物,怎么在这样的人手下当差。越看越气,回手又是一巴掌。 上官二公子看着对方巴掌袭来,有心想躲,可还没等做出动作,‘啪’的一声,另一面脸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身子都转了小半圈,回过头瞪着凌逸:“我是”‘啪’还没等说完,又是一巴掌。 凌逸这时候说话了:“你是什么你是,天下间是有很多人小爷打不过,不能打的也有那么几位。但是不敢打的一个都没有,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女婿,今天小爷也扇的你他姑娘都不认识!”嘴上说话,可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凌逸的出手速度那可是练过的,一句话的功夫,上官二公子起码挨了二三十巴掌,这还是凌逸放水的结果。 上官二公子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响,脸上倒是不怎么疼了,因为麻木了。开口还要说话,舌头似乎都肿了:“恩喝汗故嗯勾革!(我是上官二公子)”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被扇的神志不清了。 凌逸看其被打成这样,还想着用身份压人,心说这人没救了,右手抡圆了,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啪’!之间上官二公子身体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七八圈才落地,一张嘴吐了口血,血中带着四五颗碎裂的牙齿,身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旁边的老者赶紧跑到跟前,一探上官二公子的鼻息,送了口气,他真怕凌逸受不住手,打死了这败家子。起身对着凌逸一抱拳:“多谢少侠手下留情。”眼角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上官二公子,心中一是后怕,一是震惊。后怕的是闹出人命,震惊的是凌逸的身手,刚才凌逸出手,没运用丝毫真元,可自己根本看不清对方是如何出招的。反观上官二公子,虽然身手差一点,但是人家家世好,用天地宝才堆也能堆成个先天武者。第一下没躲开可能是准备不足,情有可原,可第二下依旧没能躲开。而且上官二公子虽然心高气傲,但毕竟不是傻子,两下没躲开已经运起了体内真元,薄薄的一层护在脸上。真元防护,可比寻常的铁甲更结实。就算是这样,依旧被这少年一巴掌拍碎,一丝作用都没起。看着满嘴鲜血,面肿如猪的上官二公子,老者易地而处,觉得如果自己对上凌逸,下场绝对不比地上躺着的人强到哪去。 凌逸看了看老者,眼睛转了个圈,笑着说:“嘿嘿,小事小事,那个,那个掌柜的,你说免我的房钱,我就不用了,但是小爷运动完又饿了,你答应的酒菜还算数不?” 老掌柜连连点头:“算数算数。”一回身,吩咐伙计:“快去给少侠准备饭菜!”又对这愣在当场的几个上官家的随从喊到:“还不把你们家二公子扶回去疗伤?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上官二公子的随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背起昏迷的上官二公子和杨毅,狼狈的进到客栈,上了二楼。 周围的人见事情已了,有心想在跟凌逸答话,可看对方的表现似乎不愿意在理会众人,也就都散了。凌逸找了个空的水袋,从自己的谪仙壶里到了一袋子灵酒,扔给赫连野。口中说到:“赫连大哥,我这酒对疗伤有奇效,你试试。” 赫连野接住水袋,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凌兄弟这么厉害,俺就不拦着你了,这下可好,白挨了一掌。” 凌逸赔笑到:“是是是,是小弟的错,早点出手就好了。” 赫连野脸一红,对这凌逸连连摆手:“俺不是这个意思,只怪俺身手不行,凌兄弟可别这么说,要是被俺那婆娘知道俺打架输了,还赖别人,非拧掉我耳朵不可。”说这话,拧开水袋,喝了一口。眼睛瞪的老大,看着水袋:“好酒。” 说了一声好酒,只感觉体内一股热气上涌,连忙运功。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赫连野张开嘴,吐出一口紫黑的淤血。活动了活动身上,对这凌逸说:“兄弟你不光人厉害,这酒也厉害。俺不光觉得伤好了大半,似乎力气也更大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掌柜,听见赫连野这话,眼中闪过一丝jīng光。 第十五章 客栈风波(七)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老掌柜的表情被凌逸看在眼里,心说自己三位师父给的任何东西都不是凡品,就是这酒,也有门道。 老者看着凌逸,一低头:“小老儿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去给少侠准备酒菜,一会给少侠送到房里。”说完恭了恭身子,向着后院走去。 凌逸见没有什么外人了,扶起赫连野:“这袋酒水就送给赫连大哥了,天也晚了,走,去兄弟房里聊。” 赫连野也不推辞,直接把袋子别在腰间,跟凌逸两人肩并肩走进客栈。草原人都好喝酒,更何况凌逸送的更是酒中极品。而且他已经把凌逸当成朋友了,xìng子耿直也不懂的那些弯弯绕绕。 而凌逸一只脚刚买进客栈,身子突然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赫连野见凌逸不走了,回身问到:“兄弟,咋了?”凌逸摇了摇头,“没什么,有几只苍蝇,不用理会。”说着话,迈步上了二楼,直奔自己的房间。 赫连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凌逸进了房间。不多时,酒店的伙计送来了酒菜。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凌逸讲着山里的故事,赫连野讲着草原上的见闻。聊着聊着突然听房顶有动静,赫连野刚要起身,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凌逸摆了摆手,诡异的笑着说:“哥哥不用在意,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猫野狗。” 赫连野听凌逸这么说,只好坐下,可心里还纳闷,刚才那明明是人的声音,怎么会是野猫野狗呢。见凌逸好像不是很在意,两人便继续聊着天。 不多时,屋子里的窗户突然打开了,闪进来一道黑影,把赫连野吓了一跳,刚要起身,才看清是一只三尾的黑猫,这才坐下,拍了拍胸脯说:“兄弟不单人厉害,酒厉害,连样的猫都这么厉害,竟然会开窗。” 这下凌逸反倒不好意思了,抱过小毛:“我原来住在山里,这小家伙可能是跑野了,刚才趁着我们打架跑出去玩了。”怀里的小毛听凌逸这么说,似乎不高兴了,从凌逸怀里跳到床上,三条小尾巴往脸上一遮,似乎是睡觉了。 凌逸笑了笑,冲着赫连野说:“来,大哥,喝酒……”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赫连野不胜酒力,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才算完事。凌逸躺在木床上,盯着客栈的天棚,摸了摸身旁的小毛。小毛似乎能感觉到,在睡梦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其实凌逸很早就发现客栈周围有三个人窥视,开始没太在意,直到跟赫连野进客栈的时候,灵识一扫,听见了这几人的谈话。 “这小子是个高手,杨毅和二公子都不是对手。” “二公子身手不行,可杨毅跟你我差不多,就算我们上也讨不到好去。” “恩,我同意青三的观点,况且这是四不楼,不易动手,等明天他们上路再说。” 原来这三个人是暗中保护上官公子的高手,每个人修为都跟杨毅差不多。而凌逸跟赫连野喝酒的时候,有一人在屋顶偷听,结果让小毛发现了,一记虎尾鞭扫飞了出去,才有赫连野听见的那一声惨叫。 而同一时间,掌柜的来在了客栈后院,四下观瞧见左右无人,掀开了地上一块木板,跳了下去。而下面竟然有一间密室!这密室跟四不楼是相连的,也就是说,四不楼不是两层,而是三层,地下还有纯粹用石头砌的一间密室,里面四周摆放着许多卷宗,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人不停的忙碌着。 老掌柜来在一名少年身前,一躬身,说到:“少主,已经查探清楚了,那名少年名叫凌逸,似乎是从西北方向来的。” 而这名少年却是一身伙计的打扮,体型微胖,目露jīng光,听着老掌柜的答话微微沉吟道:“有意思,有意思,敢当着众人的面把上官家的白痴揍成猪头,光凭这一点就是个人物,凌姓,凌姓的大家族……西北方向不是万兽山脉么?”这少年正是先前老掌柜让其接待上官二公子的伙计! 当然,这一切凌逸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进入梦乡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刚才有活动了活动筋骨,少年终于有些累了,唤伙计打了盆水,洗了洗脸就睡下了。 次rì清晨,凌逸醒来整理了一下行装,带着小毛来在了楼下大堂。此时天还没亮,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大堂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伙计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伙计听楼梯上有动静,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见是凌逸,赶紧招呼到:“少侠,您起的早,小的去给您准备点吃的?”并非是伙计谄媚,而是昨天老掌柜交代过了,对待凌逸尽量给予方便。 凌逸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的银子扔给伙计:“麻烦小哥了,简单点就行,一会我还要赶路。” 伙计一看还有银子拿,态度更是恭敬。昨夜里凌逸的身手可都传开了,一人单挑两位先天武者,在普通人眼中那就是了不得的高手,小小年纪不但功夫好,出手也大方,这样的金主可不多见。急忙点头:“不麻烦,不麻烦。少侠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一回身,奔着后厨走去。 凌逸坐在了昨天相同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楼梯上又下来一汉子,背着几个包裹。凌逸抬手唤到:“赫连大哥,你也起这么早?小弟以为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能睡到中午呢。” 汉子正是赫连野,见凌逸跟自己打招呼,坐到凌逸对面,把身上的包裹放在旁边的条凳上,揉着额头说:“凌兄弟真有jīng神,俺现在头还疼呢,不早起不行啊,俺这次进城是卖点草原上的特产,顺便买些生活用品,现在事都办完了。也该回草原了,不早点走,误了行程,俺家的婆娘铁定不会让俺好过。”说完话,赫连野从怀里掏出一条手链,是用五sè马鬃编成的,上面栓了个小木牌,刻着不知名的猛兽,递给了凌逸。 凌逸不知道对方何意,疑惑的接过手链,问道:“大哥这是什么?” 赫连野憨厚的笑了笑:“这叫阿哈度,你带上这个,就是草原的朋友,以后去找俺也省的麻烦。” 凌逸把手链揣进怀里,用灵识在乾坤袋里翻找着,在金银堆里,翻出一条珠链,递给了赫连野:“大哥送我礼物,我也得表示表示,这珠链大哥拿着。” 赫连野忙摆手:“俺已经收了兄弟的酒,怎么能再要东西,不成,这不成。” 凌逸一摇头:“挨,大哥此言差矣,酒是兄弟送给大哥的,这珠链就当送给我那没见过面的嫂嫂吧。” 赫连野听凌逸这么说,脸一红,自己这趟出门,还真没给家里那婆娘带什么,接过珠链:“那俺就谢谢兄弟了,有机会你一定要去草原,让俺家那婆娘给你烧几道草原风味尝尝。” 凌逸点头:“一定,只是到时候,哥哥别撵我走就行。”说话间的功夫,伙计把饭菜端了上来,一碗粥,几个馒头,两碟小菜。见赫连野在,凌逸吩咐其有盛了一碗粥,多拿了几个馒头。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吃完早饭,各自收拾行囊,打算离开客栈。 第十六章 越门关(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出了客栈,凌逸见赫连野牵过一匹马,再看马棚里还拴着不少马匹,有几匹特别神骏,正是上官二公子他们骑的西疆原马。眼睛一转,走到马棚里,解开这几匹马的缰绳给牵了出来,递到赫连野手中,笑着说:“大哥,这几匹马你带走,路上换着骑,行程能快上不少。” 赫连野一愣,接过缰绳,犹豫着:“这合适么?也不知道是谁的马,俺给骑走了,原主怎么办?” 凌逸笑了笑,拍了拍马鞍,对着赫连野说:“大哥放心,我也不屑做偷马贼,这几匹马是上官家那个白痴的,与其留给他们祸害,还不如让大哥带回草原。” 赫连野一听是上官家的马,顿时不再犹豫,一牵缰绳:“是那个矬孙儿的?那俺就不客气了。兄弟,俺这就回草原了,有机会一定记得来找俺,到时候咱们再喝他个不醉无归。”说完话一拱手,翻身上马。 凌逸抱拳:“大哥早些上路吧,有机会我一定去,一路保重。” 赫连野坐在马背上,整了整包裹,冲着凌逸喊道:“兄弟保重,俺走了,驾!”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上官家的几匹骏马绝尘而去。 凌逸见赫连野远去,眼睛一眯,拍了拍肩膀上的小毛,只见小毛伸了个懒腰,化作一道黑sè的闪电,向着赫连野远去的方向追去。 而凌逸四下瞧了瞧,走进路边的树林里,几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人呢?刚才还在这。莫不是这小鬼发现有人跟踪他?”官道旁的一颗树上,一个蒙着面,穿着灰褐sè武士服的汉子小声嘀咕着。突然觉得脖后一疼,眼前一黑就从树上栽了下来…… “七个,加上跟踪赫连大哥的,一共八个人。看样因为昨天的事,让这群蠢货顶上了。哼,小爷给你们留点记号!”原来凌逸从出了客栈,就发现暗里有人盯梢,自己把上官家的马送给了赫连大哥,其中有一人就暗自跟了上去。所以才让小毛跟过去。 凌逸把七个昏迷的汉子拖到路边的草丛里,在里面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过了半晌才笑吟吟的走出来,而小毛这时候已经赶回来了,跳到凌逸肩膀上一趴,似乎又要睡觉。凌逸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单是馋猫,还是懒猫。”小毛似乎是听见了,不满的用尾巴扫了扫凌逸的脸颊。 回头望了望草丛,凌逸狡黠的笑了笑,脚下突然用力,身影化作一道长虹,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左右,草丛里的几人渐渐转醒,互相望了几眼,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凌逸在他们每个人脸上画了个乌龟,这几个人刚醒,只能看见彼此却看不见自己。笑着笑着,众人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抽出兵刃,当做镜子照向自己,发现自己脸上也有个乌龟,顿时笑脸变成了哭脸。用手蹭了蹭,发现蹭不掉,为首的一个汉字说:“先把面巾围上,看样我们是被发现了。”说到这,众人一阵胆寒,对方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晕自己,自然也能要了自己的xìng命! 为首的汉子看了看众人,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追那汉子的青三还没回来,青五青六,你们去找找。这娃娃身手高超,我们此行重在保护二公子,如非必要,绝不能再与其发生冲突。”其余几人一点头,有两人顺着赫连野离开的方向搜索而去。 几个时辰后,此时太阳高照,已经到了中午,远远地,凌逸已经能看到越门关了,心说,这时候那几个龟蛋应该早就醒了吧,嘿嘿,小爷用的可是百变天师出品的特殊药水,没有七十二个时辰,根本擦不掉。天师出品,必属jīng品。你们就安心的做几天乌龟吧。 抬头望了望远处的越门关,凌逸加快了脚步,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的凌小爷饿了,看见越门关,就好像看见了美食的召唤。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凌逸已经赶到了越门关下,只是这越门关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雄伟,不过倒是热闹非凡,还没进关,道旁已经有了不少商贩,而此处的官道宽阔的许多,一直延伸到关口,城关高有七八丈,宽至少有四十余丈,两边连着城墙,上面站着不少官兵。下面有七扇门,中间的大门是关着的,左右各开了三扇稍微小一点的门,可这门也有三丈高,宽也四丈有余。每个门口都有官兵把守,左进右出,车水马龙,凌逸观其服饰,大多都是商人,带着车队。 凌逸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有些兴奋,道边的摊位每个他都会驻足观望一会,仿佛一切都很新鲜。不过架不住肚子抗议,还是决定先进城,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这些东西又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而凌逸走到城门口,刚要进城,就被官兵拦了下来:“谁家的娃娃,你家大人呢?叫大人过来,交了入城费才能进关。” 凌逸一愣神:“我家大人在山里呢。入城费?什么入城费?”不解的问着。 官兵见凌逸好似是自己来的,一指城门边的一张告示:“自己去看,军爷忙着呢。” 皱了皱眉,凌逸走到近前,看着告示:入关缴费,一人一两,马匹五十钱,车辆三两! 心说真够黑的了,自己在客栈住一晚才要二钱银子,这一下就是五十倍。可仔细一琢磨,才反应过来,昨天傍晚在客栈跟众人聊天,才知道自己从万兽山脉出来的位置应该是西羚草原和羚关郡交界的地方,而过了越门关,才算进了中南八郡的地界,而越门关恰巧是真武商路的交通枢纽,往北是真武帝国,西方是西羚草原,来往的大多是商贾,所以入城费才如此之贵。单单一个入城费,就够普通人家半个月的口粮,可想这中南八郡商路利益之大。 凌逸看完了告示,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了官兵。官兵收了银子,也不为难他,这才算进了关。而到了关内,凌逸才发现,外面根本不算热闹,这城里,才是真正的热闹。 第十六章 越门关(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道路两边人流涌动,叫买叫卖的,推车担担的,看的凌逸是目不暇接。决定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好好逛逛。 顺着街道走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看见一四层阁楼,门口挂着一面匾额,上书‘一品阁’,旁边挑着绣金边的客栈大旗。凌逸点了点头,迈步进了阁楼,楼内极为宽敞,四周墙上挂了许多名人字画,堂内整齐的摆放着四十几张桌子,此时正是饭口,基本上都坐满了。凌逸唤来伙计:“有客房么?” 伙计见凌逸风尘仆仆,但是年岁不大,稍微犹豫了一下:“有是有,不过只剩下一间上房了,可能贵了点,客官你看?” 凌逸笑着问:“贵?有多贵?能用银子抹成山?带我去就行了,银子少不了你的就是。” 伙计尴尬的笑了笑:“您说笑了,既然如此,客官随我来。”说着话,引着凌逸上了顶楼,一边走,凌逸一边瞧,这一品阁一层是大堂,二层有几个雅阁,靠着窗边还有个厅堂,三层有二十几间客房,而到了四层,只有三间客房。伙计推开一间房门,把凌逸让在其中。 这下轮到凌逸郁闷了,这屋子极大,分四个小客房,中间还有客厅。室内摆设更是讲究至极。心说自己一个人,住这屋子是有点浪费了,可这时候再走,有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一开口:“就这间吧。”说着话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伙计,可见伙计接了银子还不走,开口问到:“还有事么?” 伙计弓着腰,一脸难为情的说:“客观,这房钱不够,这上等的天字号客房,一天十两金子。” 凌逸一听,差点跳了起来。现在的他可不是刚下山那会,先前在四不楼跟众人聊了那么久,再加上他有意打听,对金银之物稍微有了些概念,一百钱银子是一两,而十两银子换一两金子。也就是说这客房一天要百两白银!要知道,二两银子就够普通人一家有鱼有肉的生活一个月。 凌逸睁大了眼睛:“这么贵?” 伙计无奈的笑了笑:“越门关本就是寸土寸金,物价比别处贵是理所当然,而我们一品楼算得上是城内最好的客栈了,而天字号客房一共才三间,能不贵么?要不小兄弟你换个地再找找?” 凌逸觉得这伙计人还行,没因为自己出丑而耻笑自己,说实话,这点金银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只不过住了两次客栈,价格差了五千倍,有点吃惊而已。一摆手,学着自己道师父的口气“不必了,小爷穷的就剩下钱了,就这间,我看挺好。”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子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金子,对这凌逸说:“小的冲撞少爷了,有眼不识泰山,少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就行,每个天字号客房都有接待的人负责。”说完话,退出了客房。 凌逸舒了口气,心说这大爷还真不好装,幸亏自己把乾坤袋藏在怀里,不然上哪掏金子都是个问题。(以后凌逸再从怀里掏出什么,大家不要惊奇,就当复古穿越版的哆啦A梦好了)不过这价钱不一样,服务自然是不同,看着屋中的摆设,也得有个千八两银子,也不怕被贼偷了去。他哪里晓得,要在寸土寸金的越门关开这么大的买卖,岂会怕几个蟊贼?且不说,这一品阁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 凌逸唤来伙计,打了盆水,洗了洗脸,伙计说这一品楼凡是住店的客官都管食宿,问需不需要叫点酒菜。凌逸有心吃点东西,可又心急出去看看新奇的玩意,只好把这顿推倒了晚上。洗漱完毕,凌逸带着小毛,决定去好好逛逛这越门关。 大街上人来人往,凌逸左手抓着鸡腿,右手举着糖葫芦,嘴里叼着包子,睁大了眼睛四处瞧着,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在加上天赋灵瞳似乎都不够用了一般,就连小毛都窜到了凌逸头顶,嘴里跟凌逸一样叼了个包子,好奇的四处观望。越门关本就是经商要道,可以说玄武域凡是要去真武国的商队都要从这走,而真武国的商人也要从这出使。稀罕的玩意比别处多的多。在加上凌逸本就生活在深山,要说妖兽他见得多了不稀奇,可人类的玩意他可没见过多少。所以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在人群中四处打量,每当看见稀奇的物件都驻足观望一会。加上出手大方,偶尔还能跟商贩聊会。从商贩口中得知,原本越门关只有一道城关,是当年中南八郡没分裂的时候,为了抵御西羚草原上的蛮人所建造的,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就是现在的越门关的西关。可后来真武帝国一统北疆,又加修了一段。本来是怕真武帝国南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叱咤风云的真武黑甲军不知所踪,而真武帝国已经统一了三分之一玄武域,似乎没有南下之心,加之后来开通了商路,这北城墙盖了一半就改了,也就是凌逸进来的那个城关。后来也是因为商路的原因,此地人越来越多,所以绕着西关和北关盖起了一座城池,才是现在的越门关。而且这么多年,西羚草原的各个部落,迫于真武国的压力,很少再掀起战事,即便是有,也是小范围的摩擦,又因为商路的需要,关隘周围的山地被炸平了很多,地势也有所改变,不然凌逸要想进越门关,起码要绕道二十里,走西门才行。 凌逸心想,怪不得当rì看这越门关不似想象中雄伟,有机会一定得去看看西关。 走着走着,凌逸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还不时传来叫好之声,貌似十分热闹。仗着身法高超,几个辗转腾挪就来到了人群最前头,原来是一处擂台,擂台上正有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争斗着。一穿蓝衣,一穿红衣。 两人插招换式,蓝衣青年使的是一套腿法,红衣的则是用刀。看似是红衣青年占据上风,可在凌逸眼里,分明是这蓝衣青年的武艺更胜一筹。 第十七章 边关轶事(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台下不断有人叫着好,有些武者还对两人品头论足。这时,红衣青年的刀法一反刚开始绵长的刀势,变得凌厉而迅猛起来,蓝衣青年预料不及,被逼的连连后退。 “看吧,我就说这单家庄的单景福更厉害,你还不信。”身后一个汉子对着旁边的同伴说。 “哎,原先我以为这梁浩号称小神腿,应该有两下子,谁知道这就不行了,得,这次算我眼拙,等会去桂花楼喝酒,我请你,行了吧?”汉子的同伴连连摇头,也不知道是可惜了梁浩的名声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银子。 凌逸却不以为然,一边看着台上,一边对着手里的食物奋斗着。又听见身旁有两人说话,一人打扮是个文生公子,另外一人则像个书童。 “少爷,没想到这梁浩在郡中名气不小,但是身手不怎么样,反倒是名声不显的单景福挺厉害的。”书童拉着文生公子的袖子说到。 “我也没想到。哎,这两人在郡中算是不错的了,偌大的一个羚关郡,竟然连个像样的青年武者都没有。”文生公子摇了摇头,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呀,少爷你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肯定会有办法的。少爷快看,梁浩要败了。”书童叫着,指着台上的二人喊道。而文生公子似乎暂时放下了心事,看着台上的二人。 凌逸此时却出声道:“未必,七招之内,梁浩必反败为胜。” 这时主仆二人才注意到身边的青年,见青年一嘴的油渍,用袖子擦了擦,小书童露出一脸的厌恶,文生公子却笑了笑,不过当她看见凌逸头顶的小毛的时候眼睛却烁烁放光,看的小毛心里直发毛,钻进了凌逸胸襟的衣服了,只露出个脑袋。文生公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声咳嗽了一下,对着凌逸一拱手:“这位兄台,你说梁浩七招之内必胜,可有根据?” 凌逸眼睛看着台上,嘴里满不在乎的答道:“没根据,瞎猜的。” 旁边的书童一掐腰,冲着凌逸说:“没根据就别瞎说,装什么高人,我看你也背着刀,自己怎么不上去比划比划?”说完一扭头,对这文生公子说:“少爷,别理他,这种人就会耍嘴皮子讨个巧,你看台上,梁浩一直再退,都快掉下台了,怎么还能赢呢。” 此时再看台上,单景福步步紧逼,而梁浩只能躲避。可又攻了几招,单景福原本迅猛的刀势明显变慢了,而梁浩抓住机会,在单景福一招用老,趁着其旧势以去新力未生,一个矮身,撞进了单景福怀里,随后一记扫堂腿将对方扫到在地,不等对方起身,欺身而上,右手扣在了单景福的喉咙上,一旁的裁判宣布梁浩获胜。而从凌逸刚才开口到现在才刚刚过了六招。 凌逸撇了撇嘴,觉得索然无味,这两个武者都没突破先天,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看头。其实如果单景福一直用原来绵长的刀招,胜负还未可知,就算要败,也是百招以后。可其半路换招,虽然开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套刀法看似凌厉,可他根本没完全掌握,而且自身修为不足,根本无法长时间支撑,反到给了对方机会。凌逸转身要走,可突然听见人群外有动静,只见一穿着破烂的瘦弱女子突然撞进了人群,人群大乱。而其女子一边推搡着,一边对周围的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让让,让我过去。” 凌逸眼睛一眯,他发现这女子看似跌跌撞撞,可脚下步伐丝毫不乱,而在场的多是练家子,她竟然能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其中必有蹊跷。无巧不巧的,这女子正冲着凌逸而来,凌逸有心看看这女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也没躲,两人撞了个满怀,怀中的小毛尖叫了一声,窜到凌逸头顶,冲这女子呲牙咧嘴。而这女子吓了一跳,神sè一愣。凌逸只觉得腰间和怀中被别人摸了一把,原本掖在怀里的乾坤袋没了,身手抓住这女子的腕子。女子一抬头,凌逸才看清其面容,细眉朱唇,眼睛大大的,虽然脸上很脏,但是看的出年纪不大,跟凌逸差不多。原本应该很漂亮的女孩,却是一脸菜sè,眼眶凹陷,此时看着凌逸,一脸的恳求之sè。凌逸一松手,女子露出个感激的微笑,夺路而逃。 女子走后不久,周围有个人突然喊到:“我的钱袋呢?”紧接着,好几个人都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刚才那女子偷了去,纷纷追向其逃走的方向。而那对书生主仆也发现丢了东西,因为离着凌逸较近,看见他刚才抓住那女子,可后来又放开了。书童跳出来,指着凌逸:“你一定是跟那小偷一伙的,不然你怎么抓住她,又给放了?” 凌逸本不yù与其纠缠,可对方三番四次的出言不逊,心里也有了几分火气:“抓谁放谁小爷乐意,有你什么事?要是一伙的,我还抓她干什么?果然是书童的命,一点脑子都没长。再说我还丢东西了呢……” “少爷,你看他,一定是一伙的,我们抓他去找郡兵!”说着就要抓凌逸的衣袖,可一旁的文生公子却伸手一拦:“不要胡闹,我是怎么教给你的?别在说什么找郡兵!这位兄台说自己也丢了东西,可在下看兄台一点都不着急,如果不是说谎的话,就是兄台有办法寻回失物。小弟说的可对?”前半句是对这书童说的,还狠狠的瞪了书童一眼,后半句是对凌逸说的。 凌逸也许是跟了几位怪师父,所以本身也有点怪脾气,有些人即是跪着叫祖宗,他也不多看一眼,而有些人哪怕跟他针锋相对,他也不恼对方。不过基本上是吃软不吃硬。刚才出言相讥,不过是见对方总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并非真心恼怒,不然这主仆俩早就见了阎王。而此时这文生公子不但训斥了书童,对自己依旧彬彬有礼,凌逸也不能显得自己小气,冲着对方说:“你这还像句人话,小爷的东西是随便偷的?自有手段寻回来。”这话说的不假,乾坤袋除了凌逸别人打不开,而且上面有自己一滴jīng血,自然有感应。所以刚才被偷那女子偷走,他一点都不着急。 旁边的书童被公子训斥了一番,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太放肆,可依旧不放过奚落凌逸的机会,小声叨咕着:“吹牛。” 凌逸全当没听见,一副我不理你的样子,小毛也及其配合,三条小尾巴一挡,遮在小书童的方向,意思是我也不理你。 第十七章 边关轶事(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文生公子见小毛的表现,眼睛又是一亮,就差闪出小星星了,吓的小毛赶紧躲回了凌逸的衣襟里,这次连脑袋都缩进去了。文生公子似乎有些失望,理了理思绪,对凌逸说:“如果兄台能找回失物,可否能帮在下也寻回丢失的物件?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如果兄台能帮我寻回,在下自有酬报。” 凌逸看了看对方,酬劳他看不上,不过对方丢的东西他倒是很好奇:“你且说说,你丢的是什么?如果顺手,小爷给你寻回来就是,省的总有人说小爷吹牛。” 文生公子听凌逸这么说,刚想开口,突然一犹豫,最后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个香囊。”说完,脸一红。香囊这东西,都是未出阁的女子随身佩戴之物。 一听这话,凌逸微微诧异,他其实不太清楚香囊是什么,但是总觉得是女人的物件,这一男子,怎么会随身佩戴女子的东西。这才仔细打量这对主仆,这文生公子长得实在漂亮,虽然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不太适合,但用在他身上却毫无违和感,柳眉凤眼,琼鼻小嘴,此时微微脸红,更显得风情万种。若不是看见对方有个小小的喉结,自己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个女子,而且是个美女。而一旁的书童面目也很清秀,只是跟这文生公子站在一起,不太显眼罢了。 凌逸微微疑惑:“香囊?”其实他不是因为对方带着物件诧异,而是不知道香囊的样子。可对方不知道,听凌逸问起,脸sè更红了。书童见状,眼睛一转:“对,就是一个香囊,是我家公子心上人送的,怎么?你羡慕嫉妒恨了?看你这青虚虚的头茬,莫不是以前是个和尚?”说着话,还掩面笑了笑。 凌逸心中郁闷了,都拜雷劫所赐,自己原来怎么说也是剑眉朗目,英武不凡,可现在脑袋上无论是头发还是眉毛,都只有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血煞强化过所以张的特别慢,自己这形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了,不过没关系,迟早会长出来的。 文生公子一拍书童脑袋:“多嘴。”书童捂着脑袋窜到一边,撅着嘴看着主子。 凌逸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你的香囊有没有什么特殊记号?” 对方皱了皱眉,打量了凌逸许久,似乎确定了什么,才开口说:“上面绣了一个穆字。” 凌逸一拍手:“这就好办了,你们跟我来,今天让某些人见识见识小爷的本事。”说完转身寻了个方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书生主仆赶紧跟在凌逸身后,书童还皱了皱鼻子,对这凌逸做了个鬼脸。 七拐八拐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在一个小胡同口,终于听见前面有动静:“看你还往哪跑,敢偷老子的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紧接着传来木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同时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别打我姐姐,你们是坏人,别打我姐姐。” 凌逸一皱眉,顾不得身后的二人,一个闪身冲进了胡同,只见三个汉子手中拿着木棒,把刚才偷钱袋的女子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其身后还有两个不到六七岁的小男孩。一个汉子举着木棒,重重的打在那女孩的身上,可为了要护住身后的孩子,女孩也不闪躲,只是转过身,抱住两个小男孩,任对方怎么抽打,紧咬牙关,一声一不吭。 汉子再次举起手,刚要落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腕子被抓住了,用了用力,没挣脱开,突然只觉的腕子似乎被猛兽咬在嘴里,隐约听见自己骨头痛苦的呻吟声,汉子吃痛,身体跪在地上,手中的木棍也掉了,回头一看,竟然是个黑衣青年抓着自己的腕子,眼中带怒的瞪着自己。旁边的两人一见这情形,立刻跑的无影无踪。 女孩见身后没了动静,慢慢的回过头,发现是一位少年拦住了那汉子,而这少年正是在擂台下放了自己的人。 凌逸有心一掌毙了这汉子,可一想对方也是丢了钱财,也算情有可原。松开汉子的腕子,一脚将其踹出了胡同,心中的火气降了点,才回头对女孩说:“你没事吧?” 原本跟着凌逸的主仆二人,突然见巷子口飞出一jīng壮的汉子,呆了呆。只见这汉子落了地,缓了半天才爬起来,一爬起来就跌跌撞撞的跑了。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转身进了巷子,一探究竟。 女孩松开自己抱着的两个小男孩,微微摇头,从怀里掏出四五个钱袋来,摆着凌逸面前:“恩公,你看看哪个是你的?有几个被刚才那几人抢走了。要不你都拿走,给我们留一个就行,这两个孩子好几天没吃饭了。” 凌逸笑了笑,自己的乾坤袋就在其中,取回来放进怀里,有找了找,看见一个小秀包上有个穆字,挑了出来。随后把其他的钱袋退给女孩。张嘴问:“别叫我恩公,听着怪别扭的,叫我凌逸吧,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女孩揉了揉被打痛的肩膀,抽泣着说道:“我们本是草原上的牧民,一个月前一伙强盗袭击了我们部落,成年的男子和老人都被杀死了,只有十几个兄弟姐妹被他们抓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伙强盗是奴隶贩子雇佣的,我们被交到奴隶贩子手中,带到了这来,前几天我趁着奴隶贩子不注意,才带着跟我关在一起的两个孩子逃了出来。” 凌逸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也许是因为自己童年的经历,他对强盗响马一流极为愤恨,听完之后更是怒极,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不知何时,文生公子跟着小书童走到了凌逸身后,刚才的话他们也听见了,文生公子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而小书童则眼泪汪汪的,拉着公子的袖子说:“他们好可怜,少爷,这几天我不吃零食了,你把我吃零食的钱给他们吧。” 文生公子摸了摸书童的脑袋,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解一时之围,管不了一辈子啊。虽然在羚关郡和河西郡,都禁制奴隶买卖,可其他地方奴隶的需求量依旧很大,哪怕在羚关郡,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干这种勾当,许多郡官甚至都参与其中。这种现象不是一时能解决的。”说完话似乎心情很低落,连连摇头。 第十七章 边关轶事(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回过身,把香囊丢给书生,咬着牙开口说:“一时解决不了?都是借口,这种人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怕为止!小爷还真想见识一下,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不怕死!”说着话,眼中凶光四shè。书童吓的躲在了文生公子身后。 凌逸回头对地上的女孩说:“跟我走,有事问你。”说完迈步离开。 女孩见凌逸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两个男孩跟了上去。小书童拽着公子的袖子,撅着嘴说:“这小和尚凶起来还挺吓人的。” 公子又拍了一下他的头:“那你开始还总挤兑人家?现在知道怕了?” 书童连忙闪开,嘴里喊着:“我不是不知道么,哎呀,公子别总拍人家头,就因为这,小和尚才说我没脑子。” 文生公子笑了笑,可一看跟在凌逸身后的女孩等人,又叹了口气,拉着小书童再次跟了上去。 凌逸见二人又跟了上来,有些不耐烦:“东西我已经帮你找到了,还跟着我干什么?报酬我就不要了,你们走吧。” 文生公子摇了摇头:“兄台要带他们去何处?如果没去处,我家在郡里还算有些势力,也许能帮上他们。”面sè诚恳,不似作假。 凌逸想了想,本来自己打算给女孩留些钱财,可又怕被别得歹人知道,起了图财害命的心思,反而害了她们,既然这文生公子说能帮上忙,就由得他们跟着了。 经此一事,凌逸也没心情逛了,此时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领着众人来在了一品楼。 负责接待天字号客房的伙计见凌逸回来了,急忙招呼到:“客官您回来了,有什么吩咐?” 凌逸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伙计手中:“你去给这姑娘和两个孩子买几套衣服,另外给我准备桌酒菜,一会送到我房里。” 伙计应了声是,便出门买衣服去了,所幸不远就有成衣店,伙计跟这衣店掌柜的也是熟识。 这会凌逸已经带着众人上了顶楼,来再自己的客房里。自己坐在客厅里,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文生公子随意的打量着屋中的字画,小书童在一旁小声的对公子说:“没想到这小和尚还挺有钱的,我听说这一品楼的天字号客房一晚可要不少钱呢。”手里随意的摆弄着一些小摆设。文生公子心里也是暗自揣摩,这少年到底什么身份?看穿着打扮不似世家子弟,但出手到是大方。刚才让伙计买衣服的银子都足足有十两。难道是哪个郡王的少爷?不可能,几个郡王家里的少爷自己大多都很清楚,没有这么一号人物。难道是从八郡之外来的?文生公子一时猜想不透,偷偷的打量着凌逸。 而女孩则有些拘谨,带着两个小男孩站在进门的地方。低着头也不说话。凌逸见状,招呼众人坐下,冲着文生公子问道:“刚才在路上,你说家中在郡里有些势力,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文生公子一拱手:“在下华牧,家里在郡中是有些势力,很多生意都有所涉及。” 凌逸见对方不愿细说,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坐在一边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还能记得自己逃出来的地方么?” 女孩思量了一会,回到:“我叫诺敏,跑出来的地方……那天天黑,而且逃出来只顾得跑,只记得那地方大概在城西,是个很大的院子,似乎荒废很久了,院中有个台子。哦对了,还有个雕像,是个骑马的将军。” 凌逸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这是哪,只能询问华牧:“你知道这地方是哪么?” 华牧小声念叨了几句:“城西,荒废很久的院子,雕像。应该是将军庙!”抬头冲着凌逸说:“这地方应该是将军庙,原本是八郡在很久前为当时守关牺牲的林英将军建造的。后来商路开通,大多数人都聚在了北关,加上多年没有战事,这城西的将军庙就荒废了。” 这时候,听屋外脚步声响,不一会有人敲门,原来是客栈的伙计,一手拿着一个包裹,另一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壶酒,几个杯子和几碟小菜,对着凌逸说:“客官,这是您要的衣服,还有些小菜,您先尝尝,热菜一会就好,您稍等。” 凌逸结果包裹,扔给女孩,:“一会吃完饭把衣服换了,要是没地方住就先住这吧,反正好几个房间都空着。” 过了一会,菜陆陆续续的上齐了,一行人坐下吃东西,但是好像各有心事,也不说话。 凌逸心中有火气,本来很期待的饭食也没怎么在意,甚至自己吃了什么都不太清楚。不一会率先放下碗筷,对着众人说:“小爷心情郁闷,出去溜达溜达,你们愿干什么干什么吧,别跟着我就行。”说完留下不知所措的众人,起身离去。华牧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心说这少年莫不是要…… 凌逸在街上四处闲逛着,偶尔买些小玩意,顺便跟货郎打听着将军庙。 “您说那将军庙啊,顺着路一直走,有个六里地就到了。不过这天也晚了,城西人少,比不上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要是白天去还行,过了将军庙再走没多远就能看见西关,虽然现在年久失修没当初那么雄伟了,但多少还是有些看头的。” 一路打探,凌逸终于找到了将军庙,没急着进去,先是四处逛了逛,这城西果然人烟稀少。想想也是,凡是经商的,大多都守着商路住在北面,而西城原本是抵御西羚部落的地方,当年打仗可没少死人,商家为图个吉利也不会选这地方,所以这里住的大多是贫苦的百姓。久而久之分化越来越严重,一派贫民窟的景象。看天还没全黑,凌逸继续往西走,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隐约的看见前面的西关了,走到关下,看了看城墙上,心说这西关真不愧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关,城墙高足有十丈开外,不过多年没修葺,有几个地方塌了,可就是塌陷的地方也有五丈多高,城墙上寥寥无几的兵丁在巡逻,这都是例行公事,以防万一。不过看官兵有的打着瞌睡,有的几人站在一起闲聊,就知道这都是些摆设而已,若是西羚草原的部落真打过来,他们多半也就能报个信,守城是指望不上了。 凌逸看看天sè,觉得差不多了,便往回赶,等走到将军庙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走到院墙外的一个角落,看着天上朦胧的月sè,凌逸心说这夜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 第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左右望望,见四下无人,翻身上了院墙,趴在墙头向院内观瞧,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院落里懒散的站着几个汉子,手中举着火把。当中钉着十几根木桩,每个木桩上绑着两三个人。 轻身下了院墙,借着yīn影,凌逸在将军庙内四处查探着。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把院中几个汉子灭了,但是怕别处还有隐藏的人,反而害了牧民xìng命。 围着院内转了一圈,凌逸对这将军庙内的情况了然于胸,被捆着的牧民一共十三人。而强盗东西南北各站着一队人,每队四到五人不等,庙堂内还有八个汉子。 找了个yīn暗的角落,凌逸心里算计着,自己来救人不过是一时气愤,可救他们容易,救完了怎么办?他们留在此地多半也只能乞讨为生,若是这些汉子还有同伙,最终一样逃不掉奴隶的命运。只能想办法送他们出城。刚才自己去看过西关,守卫并不森严,放到城楼上的几个郡兵对自己来说不在话下。可自己现在出去打杀一通自然痛快,可多半会闹出声响,万一这西关有什么屯兵的地方,再想送他们出城可就难上加难了,看样只能智取。 蹑足潜踪,走到庙堂的窗户底下,凌逸伏身,听着里面几人的谈话。 “哎,咱这买卖时越来越不好干了,还不如当初劫掠商队挣得多” “你就知足吧,这是哪?天下最繁华的商道。咱偶尔劫掠几次商队还行,只要不留活口,没人知道是咱干的。时间久了,万一出了纰漏,八郡必然围剿,咱这可是砸他们的聚宝盆!到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就是,许五说的有理。幸亏屠老大搭上了齐爷,咱才能在这贩奴的道上分一杯羹,再说,也未必比劫道赚的少,上次那一票,有个娘们被大户人家相中了,一人就卖了三千两银子呢!” “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不过这蛮子真够狠的,二三十个人的小部落就得上百人才能打下来,每次都得死个三四十人,这次张七不就被蛮子的长刀削了半个脑袋,死在草原上了么。” “你还有心思顾着别人,咱这队伍里都算上,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吃这碗饭,死人很正常。” “这次买卖是咱和黑沙那伙人一起做的,本来还要分他们一半,可没想到黑沙死在蛮子手里了,手下的人也都被屠老大收了。这次咱可是拿独头,你就等着老大回来分银子吧!” “屠老大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吃醉了酒,把咱兄弟忘了?” “嘘,小声点,要是这话穿到屠老大手里,肯定一斧子劈死你!反正人都在这,也不怕多等几天。” “你还说呢,前两天刘子没看住人,跑了个丫头,不就被屠老大开了瓢么……” 凌逸听着屋里众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他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悄无声息,杀掉所有目标的机会。这需要耐心,而山里的猎人,是最不缺乏耐心的…… “我去撒尿,一会好换岗了。” “等等我,我也去。” 凌逸赶紧躲藏起来,不多时,见从庙堂里出来了两个汉子,找了个背静的地方,想要方便方便,一边方便,还一边打着荤腔。 “你这活不怎么样啊,又瘦有小,是不是让百凤楼的小皮娘给你吸干了啊?”一汉子戏谑到。 “滚,你懂什么,老子这叫短小jīng悍,哪次那些小皮娘不是连连求饶?”身边的同伙一撇大嘴,似乎很得意。 “切,只要给钱,她们对谁都一样,也就能骗骗你这傻子。”汉子不削的说。 可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没了声音,而且连裤子都没提,身子还慢慢往下倒。又觉得有东西洒在脸上,热乎乎的,用手摸了摸,还有点粘稠。抬头一看,身边的同伙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人砍了脑袋,鲜血不要钱一般,从脖子喷溅的四处都是。这汉子大惊失sè,刚要喊,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眼前天旋地转,似乎多了个无头的身子慢慢倒下,看着很眼熟,好像是自己的,而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凌逸站在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前,面无表情,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感觉似乎有些不同。挥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七岁的时候,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整理了下情绪,把两具尸体拖到yīn暗处。而自己套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有从乾坤袋里找出一块黑sè的毛皮,围在脸上。低着头,走进了庙堂。 “许五,老魏呢?这又不是干活,你围着脸干什么?”一汉子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酒袋,冲着进屋的凌逸说着。汉子见对方不答话,有些奇怪,看其身上有血迹,疑惑的问:“你身上的血哪来的?”突然面sè大变:“你不……” 这汉子的后半句话被卡在了嗓子里,永远也说不出了,他的头,已经离开了身子。 周围人大惊,可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只看到一道闪光,地上多了五具无头尸体! 凌逸出了口气,他基本没有跟人交手的经验,大多数搏杀的经验,都是在山里跟野兽妖兽中得来的,而有些妖兽生命力极强,即便是心脏碎了,也能拼死反扑,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斩首,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凌逸直取敌首的习惯。因为搏杀的次数多了,往往能通过对手细微的动作,判断其活动的轨迹,方便一刀直取要害,曾经用一刀斩了九首!而这次出刀前,凌逸还有些担心,怕一刀无法解决屋中的几人,所以先斩了距离众人稍远的汉子,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一刀削五首! 这些汉子论修为,根本上不了台面,凌逸觉得杀这几人比在山里杀野兽还简单,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眼中有些许迷茫,毕竟他没看过对方如何行凶,愤恨也只是因为自己当年的经历,此时杀了几人,自己反倒有些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第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二)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把屋中几个人的尸首踢到一边,藏在门后侧过身,露出小半张脸向外观瞧,见一个汉子来在捆绑着牧民的桩子旁边,对着一女子上下其手,另一根桩子上捆着一青年十分愤怒,冲着汉子怒喝着,汉子似乎被激怒了,重重的打了青年一拳。这时,强盗中一人说话了:“宋麻子,算了吧,别弄坏了货物,小心屠老大回来劈了你。” 这叫宋麻子的汉子似乎也没了兴致,只是嘴里不满的说:“又不是雏,怕什么。”说完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小子你等着,老子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原来是这宋麻子jīng虫上脑,想找这个女子解决一下,没想到刚摸了几把,女子死命挣扎,说要嚼舌自尽,旁边的青年喊着:“麻脸的矬子,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跟那天的龟孙儿一样,脑瓜子开瓢,脑浆子搅着黄汤子,溅的满地都是!” 宋麻子一听,顿时打了个机灵,想起了那天屠老大当着众人的面把刘子劈了的场景。犹如三九天掉进冰窟窿里,浑身凉了个透。再看旁边青年轻蔑的眼光,一时怒极,打了对方一拳。 凌逸见此场景,刚才心中的犹豫一扫而光。眼中杀机重重! 刚才阻止宋麻子的汉子见对方不快,又说话了:“你就再忍忍吧,等这买卖一成,屠老大分了钱,咱哥俩一起去百凤楼快活快活。” 宋麻子啐了口痰,一脸不愉快:“真他娘的晦气,屠老大跟着姓齐的去逍遥快活,咱哥们还得看着这群蛮子。” 谁知旁边的汉子一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敢背后说屠老大坏话?要是别人给你穿小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去屋子中看看,刚才还有动静,这一会怎么没声了。要是那群懒货睡着了,你给叫起来,顺便找个人替你的班,睡一觉,兴许你睡醒了,咱就分钱了呢。” 宋麻子也知道屠老大的脾气,虽然队伍里不少人都有怨言,可人家是先天高手,自己这身手,没有二三十人根本拼不过对方,就算有个二三十人,可到时候带头的肯定必死无疑。谁也不傻,最多背地里说几句,真要上,估计每一个人敢。看周围几个人面sè如常,一副我没听见的样子,稍稍放下心,刚才一闹,也感觉有点累了,换个人来也好,自己喝两口,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一醒就能分银子了。冲着同伴点点头,往屋子里走,可走到门口感觉有点不对,至于哪不对,自己也说不清,一推开门,迈步进屋。 凌逸本就站在门口,见宋麻子推门,稍微撤了一步,对方刚进来,跟凌逸撞了个对脸,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紧接着宋麻子感觉脖子一疼,晕了过去。凌逸赶紧扶住宋麻子的身子,用其挡住自己,用脚一勾,把门又关上了。此时这宋麻子还没死,刚才之所以不用刀是怕一刀下去,万一宋麻子的脑袋飞出去,乐子可就大了。 凌逸眼睛一眯,似乎有了个主意。他把宋麻子拖到一根柱子前,摆放好,手里放着酒袋,样子就跟喝多了睡着一样,周围的尸体也都藏在角落里。地上的血迹用尘土稍微掩盖了下,只要不太明显就行。又把屋中的篝火弄的暗了些,自己则藏在宋麻子对面的柱子后面。 外面的汉子见宋麻子进去了许久,也没人出来,又叫了两人去看看。两人一推门,见宋麻子依着柱子好像是睡着了,其中一人说:“这宋麻子也是个怂货,连个娘们都搞不定。” 另一人说:“可不,要不是出道的早,何二哥总罩着他,他哪能混到咱们头上。” 两人刚进屋,宋麻子又正对着二人,一时也没注意周围,这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一人看了看周围说:“怎么就宋麻子自己?其他人呢?”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只听得身后房门一关,两人急忙回身,可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再想回过头却感觉脖子一凉,失去了知觉。 凌逸跨过两人的尸体,听着门外的动静,心说这办法用一次两次还成,只要对方不傻,肯定会被识破。果不其然,门外的汉子见两人进了屋,门突然就关上了,过了半晌也没动静,觉得事有蹊跷。对着院里的众人连打着手势,强盗见状,纷纷去出了手里的兵刃,慢慢的围住了庙堂。 汉子对着屋里喊了几声:“麻子!许五!老魏!谁在屋里答个话!”喊了半天见屋里全无动静,一挥手,身后上来五个汉子,互相一点头,抬起腿就要踹门。 可这时候房门突然开了,原本屋内燃烧的篝火突然飞了出来,几个汉子连忙闪身,手中兵刃格挡着迸溅的炭火,紧跟着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五个汉子只感觉到胸口被人拍了一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已经落在了五人身后。几人想转身,可觉得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刚才的一掌抽离了身体,口中鲜血止不住的喷了出去。皆是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众人一惊,连忙退后了几步,打量着窜出来的黑影。见一蒙面的黑衣人傲立当场,刚才喊话的汉子一抬手中刀,指着黑衣人:“你是什么人,为何杀我兄弟?莫非你没听过我屠天帮的名号?” 凌逸打量着一众强盗,刚才不用刀是怕场面太血腥,惊吓到牧人,若是闹出声响,有违自己本意。见对方问话,冷哼了一声:“哼,多行不义必自毙,爷是要你命的人!” 对方一听这话,道来者不善,一挥手,一众强盗抽出兵刃奔着凌逸杀来。而凌逸决心速战速决,也不藏拙,掌心乌光缠绕,运起了很少使用的狂魔毁天经,与众强盗战在一处。 这伙强盗最高也不过后天聚元境界,如何能斗得过凌逸,见其如虎入羊群,是掌掌摧心,招招毙命,等强盗反应过来,再想跑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纷纷倒地,而刚开始喊话的汉子,眼睛冒出一丝凶光,右掌运劲,奔着凌逸袭来。 第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见对方单掌带风,直奔自己而来,心里也是一惊,他倒不是心惊对方修为,这汉子也不过后天巅峰,跟自己差远了,惊的是这天下难道真有不怕死的人?既然对方冲着自己来了,不招待招待是说不过去,右手微闪三下,用上了叠加劲力的法门,直接与袭来的汉子对了一掌。 两掌相击,凌逸巍峨不动,而那汉子却是手臂一声爆响,弯曲的不似形状,骨头都从肩膀穿了出去。可哪知对方竟然借着凌逸的掌力窜上了院墙,口中喊着:“上官家的朋友,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话,一翻身,夺路而逃。 这汉子其实早有打算,右掌运功之后就封闭了脉络,跑是跑不过对方了,铁了心要用一臂换一命。不过心里也是纳闷,对方用的是上官家的独门功夫复cháo劲,可内功却不似上官家的碧波功。而且随手就能使出四重劲的,在上官家除了老王爷上官洪只有大公子上官无缺,可来人怎么看都不像其中之一,难道是上官家秘密培养的?汉子平复了一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心说逃命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好在这西城人少,偏僻的地方也多,汉子钻进一条巷子,七拐八拐的跑了很久,回头望望见没人追来,才松了口气,可这时觉得面前有声响,回头一看,不是哪来的一只黑sè野猫,蹲坐在自己面前,两只眼睛闪着妖异的蓝光…… 凌逸此时在院子里,解开了一众牧人的绳索,耳边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惨叫,摇了摇头,心说小毛可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要说在自己手里是九死一生,那在小毛手里就是十死无生。 牧人被眼前的事情弄的不知所措,一盏茶的功夫前,自己等人还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可现在原本耀武扬威的一众强盗却都成了冰冷的尸体,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刚才被打的青年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大侠,请告之名讳,他rì就算结草衔环也必报大侠恩情。” 凌逸扶起这青年,说:“路不平自有人踩,没什么恩不恩的,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跟我来。” 谁知这青年执拗拉住凌逸:“刚才听那贼人喊叫,莫非恩人是上官家的族人?” 凌逸听这话,想起了在四不楼遇见的上官家二公子,小爷怎么能是上官家的人,你看我长的像猴么?又一想,自己蒙着面,稍微释然,对着青年说:“爷可跟上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说起来还有点过节。”可看青年一脸的不信,知道自己再说也是徒然,还是救人要紧。 凌逸带着牧民,趁着夜sè来再了西关之下,找了个塌陷的地方,吩咐众人等候,自己踩着城墙两步奔上了城楼。此时城楼上只有三五个官兵站着,其他兵卒都睡在地上。凌逸悄悄走到几个站立的兵卒身后,右手连挥,把几人打晕在地,找来了绳梯放下了城墙,示意墙下的众人爬上来。 来回折腾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才把众人送出关外,丢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给牧民,里面有些食物和少许的银子。做完这一起凌逸又折回了将军庙。 进了庙门,也不管七扭八歪的死尸,直接进了佛堂,见小毛蹲坐在供桌上面,盯着地上昏迷的宋麻子,凌逸一招手,小毛窜进了衣襟。走到宋麻子跟前,踹了几脚,对方悠悠转醒。 宋麻子脑袋还有点迷糊,坐起身晃了晃,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脖子上,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突然手指一疼,睁眼一看,一把锋利的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面前的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两具无头尸体,顿时清醒了,对着凌逸喊到:“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杀我屠天帮的弟兄?” 凌逸冷冷的答道:“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可以把你变成死人就行了。” 宋麻子sè厉内荏的说:“你当我是吓大的?你放了我,等我跟我们屠老大说几句好话,兴许屠老大见你有两下子,拉你入伙也说不定,若不然,等他老人家回来,要你好看!” 凌逸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抓着宋麻子的衣领,一把将其扔到了院子里,宋麻子吃痛,喊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同伴,此时这人面sè惨白,张大了嘴,周围的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吓的宋麻子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可退了没多远,感觉手边又碰到东西了,一回头,又一具尸体!抬眼望去,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都是守在院子里的屠天帮众。看这些人有的胸口凹陷七窍流血,有的碎了半边身子。死状奇惨,宋麻子顿时觉得亡魂出窍,浑身的血都凉了。这时见凌逸走了出来,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凌逸站在宋麻子身前,用手中短刀的刀背敲着宋麻子的后脑壳:“爷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的说。” 宋麻子连连称是:“好汉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逸点点头:“好,我且问你,你们老大是谁?现在何处?那些牧民又将卖给谁?” 宋麻子急忙说到:“我们老大叫屠天,现在应该跟着齐玉峰在醉香楼吃酒,牧民卖给谁我也不清楚,我们只管抓,至于卖给谁全是齐玉峰拿主意。” 凌逸又问:“那醉香楼在何处?” 宋麻子说:“就在城北,十字街往东走不远就能看见了。小的知道的全说了,求好汉绕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做这行一时逼不得已。” 凌逸冷声说道:“我饶了你,谁饶那些枉死的牧民?记得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说完话,手起刀落,宋麻子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个圈,眼中充满了不甘,怀里一把匕首落在了地上。凌逸见状,心中不削,这招小爷七岁的时候就有人用过了。况且现在其灵识何等的敏锐,刚才说话的时候,这宋麻子已经有了拼死一搏的心思,杀机外泄,自然被凌逸感觉到了。 凌逸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月至中天,人也救了,贼也杀了,可恶首未除,心中总是觉得不痛快。辨了个方向,化作一道黑影飞奔而去。 第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四)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此时城北,醉香楼里的一个暖阁坐着几个人,一人穿着金边青底的武士服,一人穿着皮褂**着两个胳膊,还有一人穿着绸布的长衫。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一旁还有几个唱曲的女子。 一曲过后,穿绸衫的男子给了赏钱,打发女子出去,而一旁穿皮褂的汉子似乎意犹未尽,眼睛直直的盯着离去女子摇摆的身姿。绸衫男子连忙咳嗽一声,汉子才反应过来,危襟正坐。 绸衫男子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对着穿武士服的汉子说:“小弟能有今rì的风光,多亏马大哥照顾,来,我敬您一杯。”说着话一饮而尽,酒杯放落,连连冲着皮褂汉子打眼sè。 汉子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摆在桌上,冲着那人口中的马大哥说:“我多次听齐玉峰兄弟说起马副官,可是一直未曾得见,今rì略备薄礼,望马副官笑纳。”说着话,把盒子堆到马副官面前。 这马副官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其中装的都是黄白之物,把盒子一扣,放在了身边,抬头大笑着说:“屠天兄弟那里的话,还不是诸位看的起我马顺,以后能用的着马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这穿皮褂和绸衫的正是屠天和齐玉峰,而一边穿着金边青底武士服的汉子,却是越门关守关的一名副将,名叫马顺,若是没有他的帮忙,掳来的牧民要想进关,少不了要费一番周折。 屠天端着酒杯说:“那在下就高攀了,叫一声大哥,这以后少不了麻烦马大哥,还望大哥到时候能行个方便。” 马顺一摆手:“挨,都是自家兄弟,屠贤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坐在一旁的齐玉峰抬起酒杯:“对对,都是自家兄弟,来咱喝酒,一会哥几个去百凤楼快活快活,来,干!” 几个人杯来盏去,喝了一会,屠天突然叹了口气。 马顺问道:“屠贤弟为何叹气啊?说来听听。” 屠天放下杯子说:“前几天我手下的小崽子一时松懈,结果跑了个抓回来的丫头,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小弟怕会惹来麻烦。” 马顺一摆手:“我当时何事,这种小事兄弟不必心烦,一切又哥哥我在呢,明rì天明,我就让手下的兵卒出去打探,不出三天准能把人给你抓回来。” 屠天听闻喜上眉梢:“哦?那就有劳马大哥了,那丫头我瞧过几眼,长的还挺水灵的,明rì我叫人画下画像送给大哥,若是大哥抓住了人,也不用送回来,自己留下便是,全当兄弟孝敬哥哥的。” 马顺一听说这姑娘漂亮,眼睛也是一亮,嘴里却说:“这怎么使得?” 齐玉峰哪里能不明白马顺的意思,笑着说:“大哥就别推辞了,这等小事就这么定了,咱们今天不谈这些。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走,咱兄弟去那百凤楼快活快活。” 马顺装模作样的说:“那当大哥的就却之不恭了,走,同去,同去。” 三人说着话刚要起身,就听屋顶有人说话:“你们是该走了,小爷这就送你们上路。” 屠天大惊,这醉香楼可有三层,高有七八丈,而且城北不比城西,城西人烟稀少,攀爬到高处也许无人问津。城北可是商铺酒楼遍地,即使是夜里,店铺门外也都挑着灯笼,这人是如何悄无声息怕到楼顶的?想到这连忙就地一滚,把放在门边的一对板斧抄在手中。手中有了兵刃,似乎胆气也足了大喝一声:“何人装神弄鬼?还不给老子出来!”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屋里刮起了一阵狂风,灯罩中的烛光摇摆不定。等风停了,屋zhōng yāng多了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此人正是凌逸,原来他查探到醉香楼的位置,便要了一间顶层的雅阁,进了屋灵识一扫,无巧不巧的,屠天三人就在隔壁房中,这才翻了窗户上了屋顶。此时进了屋冷眼瞧着三人。 齐玉峰一个机灵,刚才只看见一道黑影,这黑衣人就进了屋,屠老大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可哪怕对方也没办法这么快,眼睛一眯,冲着凌逸一拱手:“阁下是何人,我们兄弟若是无意冲撞了阁下,还请海量汪涵。我这里有二百两银票,全当给阁下赔罪了。”说着话从袖笼里掏出两张银票,身手递给凌逸。 可就在这时,齐玉峰手腕一转,从递银票的手中突然shè出三支袖箭,箭头闪烁着幽光直奔凌逸面门。事发突然,距离又如此之近,哪怕是屠天的身手也绝然躲不过三支袖箭,而箭尖又浸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齐玉峰似乎看见了对方中箭身亡的样子,嘴角露出了yīn毒的笑容。 凌逸深知这伙强盗的毒辣,早有防备,见三点寒光袭来,身子从容一转,避过了毒箭,在齐玉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右掌化爪,狠狠的击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只听砰的一声,齐玉峰在另外两人眼中化为了漫天碎肉块。 从齐玉峰shè出袖箭,到凌逸反手击杀,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外人看似简单,可凌逸这一转一爪都有门道,都是其通过道师傅莫人杰教的百变玄功衍化而来,(全名太长,有骗字嫌疑,以后就叫这个了)一转是凌逸观察山中灵蛇,融入自己的百兽随行身法,这一招叫灵蛇九转,在小范围内躲避极为迅速。而那一爪却是跟小毛学来的,曾经在山里,小毛用这一爪把一头皮糙肉厚的妖熊拍成碎末,凌逸见猎心喜,用百变玄功模拟,虽然没有本尊那么强悍,但也有了三分样子。 屠天大诧,一是诧异这齐玉峰还有如此yīn险的手段,自己都不知道。二是惊凌逸的手段竟然如此血腥。有心要跑,可没走出两步,就被凌逸拦住。屠天见逃脱不得,举起手中的板斧,劈砍向对方。 两斧带着风雷之声,直劈头顶,凌逸右手抽出短刀,向上一搪,感觉刀身剧震。身子向后退了半步,心说这汉子好大的力气。 而屠天也被震退了一步,眼露凶光,双斧附着着赤sè的真元,再次劈来! 虽然刚才凌逸有准备不足的嫌疑,可知道了对方力气见长,没有硬拼的打算,避开两斧,闪到对方身侧,一记快到从其肩膀上削下碗大的一块肉。 屠天受不住力,双斧劈斩在地上,直接砸穿了地板,整个醉香楼似乎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而二楼的食客从地板的裂缝处看见一面目狰狞的汉子,还有滴滴鲜血留下,惊慌的四散而逃,整个醉香楼轰然大乱。 第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五)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醉香楼人群纷乱,四散而逃暂且不说,单说几人所在的雅阁之中。 凌逸一刀割掉了对方左臂碗大的一块肉,没让屠天害怕,反而激起了这亡命徒的凶xìng,嘴里怒吼连连,手中双斧舞动如轮,屋内的桌椅摆设被砸了个粉粉碎! 屠天一边挥舞着手中斧,嘴里一边喊着:“老子杀人无算,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所谓的绿林豪杰,宰的比你见过的都多,今天老子非要劈碎你的脑袋当酒爵!” 凌逸也是怒极,这等恶人天不收你,今天小爷收了你!手中宝刀快如闪电,一刀快似一刀,似乎是发泄着心中无尽的怒气,又或者是为无数枉死的冤魂报仇,凌逸的刀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一刀斩首,而是不断的从对方身上割下一块块血肉! 屠天原本疯狂的攻势,几个回合下来就无法持续,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嘴里气喘如牛。但是眼中疯狂之sè不减,依旧叫喊着:“你最好今天杀了老子,不然老子走脱,有一天必让你死无全尸!” 凌逸眼中杀机大盛:“小爷很少折磨人,哪怕恶贯满盈之人我也给其一个痛快,可你是个例外,既然你求死,那小爷成全你,这一招我还从来没用在人身上,你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右手似乎突然消失了,只在空中留下一片残影,无数刀光闪现,袭向屠天!对方也知道这一招厉害,连忙举起手中双斧格挡,可突然觉得手中一轻,两把斧子在无数刀影中化为片片铁屑。屠天大惊,刚要有所动作,却看见凌逸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右臂急速颤抖,空中的刀影连成一片! 屠天举起右拳,却看见对方已经收刀还鞘,转过身背冲着自己,向着蹲坐在角落屎尿齐流的马顺走去。心中疑惑,刚想出招,却觉得全身无力,紧跟着钻心的疼痛,艰难的低下头看了看,只见屠天身上的血肉一片接着一片的掉落在地上,心中惊惧,迈步身手似乎想抓什么,这一动,身上的血肉掉的更为厉害。大片大片的掉在地上,仔细看去,每一片都是两寸长一寸宽的圆形薄片,薄的似乎可以透过光亮!这一招可是名副其实的千刀万剐,原本是其在山里给弃天师傅准备下酒菜,无意间琢磨出来的,今天用在了这屠天恶人身上。 凌逸不看也知道身后的景象,而这一切全看在了马顺眼里,他看见屠天身子一动,血肉全都掉了下来,最后除了脑袋,全身化作一副惨白的骨架,一丁肉丝都没有!见凌逸向着自己走来,两腿乱蹬,慌乱的往角落里缩去。他只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副官,哪里见过这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此时已经濒临崩溃! 凌逸向着马顺走去,见对方如此不堪,有心要一刀结果了其xìng命,手中刀举国头顶,眼睛一瞪好似闪过一道血光,还没等刀子落下来,就见对方两腿一蹬,脑袋一歪,从嘴里流出黄绿的液体,没了气息。 没想到,凌逸的目光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已经惊惧无比的马顺被活活吓破了胆,一命呜呼! 这时凌逸听得醉香楼外人声鼎沸,站在窗边向外观瞧,原来众食客并没有离去,而是出了醉香楼,站在外面驻足观望,周围不少商铺也听见了动静,人是越聚越多。 这时,远处赶来了一伙人,一边走,一边嚷嚷着,周围的观望的路人纷纷避让,这伙人直接来到了醉香楼前,为首的汉子抓住一人的衣领问到:“这地方怎么如此吵闹,出了什么事?” 被抓之人见对方凶神恶煞,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没,没什么,就是一伙人打起来了。” 汉子一瞪眼:“哦?打起来的是什么人?你可看见了?” “没,没,我也就是听说,好像有个用板斧的汉子。” 汉子一把推开路人,心说难道是那人杀了我们兄弟,又来找屠老大的麻烦了? 这伙人正是屠天帮的帮众,原来这屠天帮暗里打家劫舍,可明里也接一些看家护院的活计。时方才有帮众去将军庙找人,看见了庙中惨状,这才纠集其众人,来找屠老大拿主意。 这时,这汉子扯开了嗓子,冲着上头叫喊着:“楼上的人给我听着,我们屠天帮众兄弟在此,尔等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我们屠老大伤了尔等xìng命!”他的意思是给屠老大站脚助威,可不知道此时屠老大已经被凌逸活剐了。 可听里面没动静,心说打架怎么能这么安静,莫非是屠老大已经摆对手宰了?就在这时,从楼上突然掉下来个东西,黑乎乎的,似乎是个球。这汉子伸手一抓,拿在手里,等瞧仔细了却是大惊失sè,正是屠老大的人头! 此时屠天的眼睛圆睁着,似乎是死不瞑目。这汉子大喊一声“我滴个妈呀!”把手中的人头又抛向空中!人群一下就乱了套了,见到死人头,路人竞相逃走,只有屠天帮的一众人还围在楼下。 凌逸见外面大乱,翻身从醉香楼直接跳了下来,手中抓着一块桌布围成的兜子,在空中兜住汉子抛起的人头,落了地,向着西跑去。 众多屠天帮的帮众见一黑衣人抢了屠老大的人头,往西面跑去,纷纷追去,可对方竟然跑了几步就折回来了,一亮手中短刀杀向众人,连忙迎战。 凌逸左手抓着布兜,右手提着短刀,杀进人群,屠天帮众如土鸡瓦狗,哪里有他一合之敌! 有几个汉子见凌逸势不可挡,急忙扔下手中兵器,跪地求饶,凌逸竟真的没去理会这几个汉子,有人带头,后面的众人纷纷跪倒。可就刚才这一番交战,已经有二三十人命丧当场! 凌逸本来在剐了屠天之时,心中杀意已消,没了屠天镇着场面,这屠天帮只能土崩瓦解。若不是这帮人不知死活的追赶,凌逸甚至不会多看他们一眼。见众人跪倒,口中冷声说道:“今rì爷杀孽盈满,留你们一条狗命。若是再有恶行,就算你能逃到天涯海角,爷也宰了你!滚!” 众人如获大赦,急忙四散而逃。而凌逸则找了条僻静的小路,前往将军庙的方向。 第十九章 结伴同行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第二rì清晨,整个越门关掀起轩然大波!守将李乾大清早就接到报告,说昨夜发生凶杀命案,按理说这些案子不应该报给守将,平常的凶杀案都由城主郡官处理,可死的人是李乾的小舅子,这就另当别论了。 而凌逸昨天忙了大半宿,此时正在房中睡大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听见外面吵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来到客厅,一进客厅,凌逸愣了楞,见文生公子华牧也在,感情是昨天晚上没走,而他回来的时候又怕别人发现,直接翻窗进了自己的屋子,也不知道对方没走。 “你怎么还在?”凌逸疑惑的问。 华牧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小书童说话了:“反正这么多的房间空着,我看怪浪费的,昨晚就拉着公子住这了。怎么样?是不是受宠若惊?” 凌逸一撇嘴,没搭理他们。这时另一间的房门推开了,诺敏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说:“这外面怎么这么吵?” 书童故作神秘的说:“你还不知道?昨天夜里死了人了!城西将军庙,发现二十五具尸体,额外还多了两个人头!院子内本来倒在一旁的林英将军塑像也被扶正了,手里的石刀上还挂着两个人头,一个是屠天帮主屠天的,另一个好像是个叫马顺的守关副将,地上还用鲜血写了一行字‘官匪勾结,为祸一方,恶贯满盈,天理不容’!不过我听说这马顺的尸体好像是在醉香楼里发现的,一旁还有副没脑袋的骨架。好像昨天醉香楼外也死了不少人。” 凌逸打着哈欠,这些他当然都清楚,所以一点意外都没有。倒是华牧十分诧异:“童儿怎么知道的?咱俩一直没分开过啊?” 书童神气的说:“刚才我去买早点,跟楼下小二哥打听的,这事城里都传开了!我还听说,死的人里多半是官府缉拿的罪犯,前几年周边的村落不少都被他们洗劫过,这次也不知道被谁一窝端了。” 华牧看着一脸倦相的凌逸,微微思索,继续问书童:“那郡中官府有何动静?” 书童一撅嘴:“官府说要缉拿杀人凶犯,说什么国有国法,岂能容他人私设公堂定人生死。况且还死了个副将。不过我看到是大快人心,这屠天帮在本地也是一块毒瘤,欺行霸市的事没少做。老百姓不少都被欺压过,这回死了个干净,不少人拍手称快呢。” 华牧听完书童的话,拉着凌逸进了房间,问:“兄台对此事有何看法?” 凌逸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意:“我能有什么看法,死就死了呗,死干净了才好。” 华牧思量再三,问:“这事是否跟兄台有关?” 凌逸眼睛一眯,反问道:“有关如何,无关又如何?” 华牧似乎有了计较,说:“若是有关,兄台当尽早离去,若是无关,这是非之地也不宜久留。” 凌逸自己也在想,经此一事,关内多半要严查,自己若执意要离去,少不了费一番周折,也不能谁拦着就杀了谁吧?况且这事情万一败露,自己倒是不惧,可怕连累了诺敏等人。也是十分头疼。 华牧见对方不答话,又说:“不如兄台随我去羚城,一来在下有些身份,离开此地也容易,二来在下可以把诺敏等人安置在家中,也可包她衣食无忧。” 凌逸左思右想,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开口说:“好吧,那就随你去看看。” 华牧当即道:“事不宜迟,收拾一下,现在就走。”说完去了客厅招呼众人收拾行李。 凌逸却是一脸郁闷,这越门关还没好好逛逛,就出了这档子事,心说等有机会一定要再来逛逛。可谁曾想到,等凌逸再次来到越门关,已经是多年以后。 不多时,华牧唤凌逸下楼,一品阁外停了两辆马车,诺敏和书童坐一辆,而凌逸则和华牧乘坐一辆。本来凌逸不想坐马车,可又怕被外人认出他就是昨夜的黑衣人惹来麻烦,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在车里,倒是小毛十分好奇,在车里上蹿下跳的。 车子缓缓的离去,在一品楼内,谁都没注意的一个角落,一名穿着普通的青年人坐在这里。看着车子离去,转身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客房。不多时,一品楼的掌柜来在了客房,对着青年说:“七少爷,你要查的已经查清了,昨rì中午是有一名身着黑衣背着短刀的青年入了越门关,而且就住在咱们一品阁,可刚才已经退了房走了。” 青年一点头:“我都看见了,你且把一切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告诉我。” 掌柜一点头:“是,昨rì那青年中午进了关,在我们一品阁开了一间天字号客房便出去了,等到黄昏的时候带了几个人回来……” 掌柜口中的七少爷一边听着的报告,一边点头,心说这青年在四不楼打了上官无敌,来在我一品阁,当天夜里就闹出了命案,年轻一代如此能惹祸的人,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别人。只是不知道这少年时什么身份。 凌逸在马车中无聊,有心想补充睡眠,可马车晃晃悠悠的,他还睡不着,撩开窗帘,往外面观瞧,街上依旧很热闹,似乎昨夜的命案没影响到什么,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街面上多了许多兵丁。 这时华牧回头对凌逸说:“别出声,要出城了。” 因为马顺的死,守将李乾被妻子念叨的头疼,下了重令要缉拿凶犯,此时城门口无论进出都要严加盘查,把守的官兵也比昨rì多了数倍。众官兵见两辆马车驶来,纷纷上前拦住。 为首的一名兵卒冲着车内喊着:“车里是什么人?”说着话就要挑开车帘,可还没等有什么动作,车帘掀开了一条缝,一只玉手从中伸出,递过去一个铜牌。 官兵接过铜牌,仔细看了看,大惊失sè,刚要说话,车内却传来了声音:“你等让开,车内有府中贵客。” 官兵连连答是,双手奉还铜牌,让过了马车。 凌逸也是十分好奇,心说这华牧到底是什么身份,一般的商贾可没办法让官兵这么恭敬。莫非家里还有当官的? 华牧见出了城,回身冲着凌逸笑了笑:“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凌逸。”懒懒散散的答了句话,逗弄着蹦来蹦去的小毛。 “不知凌兄是哪里人?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 从越门关到羚城,坐马车要走四五天的光景,左右无事,二人闲聊了起来。 第二十章 招亲擂(上)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赶了好几rì的路,众人也算熟络了,相处的也算融洽,而且这华牧学识渊博,给凌逸讲了不少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凌逸十分不满,每rì夜里,小书童都会和华牧睡在车里,而把凌逸撵出去,另一辆车里睡着诺敏,凌逸也不能去,只能睡在车顶,好在凌逸有一身功夫,不然还真熬不过这初chūn的夜晚。 一路无书,这一rì,众人终于到了羚城。进了城,华牧打发书童带着诺敏等人先回府,而自己则和凌逸在城中闲逛了起来。 羚城是羚关郡的郡城,相当于一省的省会,自然也是热闹无比,二人逛了一会,来在一茶馆打算歇歇脚。 “小二,来壶好茶,再预备点点心。”凌逸招呼到。 “好嘞,客官你稍等。”不多时,店小二端上了茶水点心,二人边吃边聊。 “我说,华大公子,到了你的地头,你是不是得给小爷接个风?请我吃顿好的?”凌逸端着茶杯揶揄到。 华牧笑了笑:“那是自然,等晚上我请凌兄弟去那富阳楼尝尝好好吃一顿。”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不认账。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怎么不着急回家呢?”凌逸问 “这……不急不急,反正都到了羚城,早一会晚一会无所谓。”华牧推脱的答道。 凌逸见对方有意搪塞,也不追问,只是气氛有些沉闷,二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见茶馆外面,不少人都冲着一个方向赶去。凌逸好奇,拉住一人问到:“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路人见自己被一少年拉住,甩开胳膊,一边跑一边喊:“今天是穆王爷为月郡主比武招亲的总擂的头一天,九城十县分擂的头名都来了,当然要去看看,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了。” 凌逸一听有热闹看,当下付了差钱,招呼华牧同去瞧瞧,率先出了茶馆,向着人群奔走的方向追去。而华牧刚才似乎想拦住凌逸,可他一文弱书生,哪里抓的住凌逸,思量再三,还是跟上了凌逸的脚步。 城中穆王府门口,摆着一个方圆十丈的大擂台,离地高也有一丈,擂台后面摆放着几把椅子,主位上坐着一老者,说是老者,看外貌也就五十岁上下,浓眉大眼,狮口阔鼻,威武不凡。身穿黑sè武服上绣着金丝的蟒纹,此人正是羚关郡穆王爷,两旁的椅子上坐着几位身穿华服的老者,多半都是郡内的商贾大族。而擂台两边,站着十几位青年,都是一身武士打扮。 穆王爷看了看天sè,站起身来一抱拳,中气十足的对着周围喊到:“各位族兄年弟,今rì小王为孙女比武选婿,多谢各位带族中少年英豪来捧场,废话小王也不多说,得胜之人,便是小王的孙女婿,比武现在开始!”说完话,穆王爷坐回到座位。场中走上来一武将,似乎是今rì的裁判,高喊一声:“第一场,安城泰兴对南水城刘文宗!” 擂台两边站立的青年中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手持长剑,原地窜起一丈多高,上了擂台,引的台下围观的群众一片叫好。另外一人也不甘落后,手中长棍一支,人跳到空中,一个翻身也稳稳的落在擂台之上,周围又是一片喝彩。 两人立在擂台两边,一抱拳,说了一个请字,便斗在一处。剑来棍去,拆招换式,打的是不亦乐乎,周围人群也是叫好声不断。而台下的凌逸却看得仔细,这二人分明没动真功夫,打的虽然漂亮,也不过是些花架子,在外行眼里也许还成,但是内行人一看就明白了。 穆王爷一皱眉头,跟身后的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转身离去,不多时,擂台下的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月郡主可是我中南八郡的一朵名花,怎能嫁给你们这软脚虾?我武彦来会会你们!” 话音一落,只见人群外窜出一汉子,几步到了擂台前,垫步拧腰上了擂台,与另外二人斗在一起。 台上两人皆是一愣,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汉子已经冲到了切近,也不用什么兵器,双拳真元鼓动,攻向两人,看架势竟然要以一敌二! 两人连忙抽回兵器格挡,同时扭头望向坐在一旁的家中长辈。一名老者走到穆王爷身边,低声说到:“王爷,这不合规矩吧?而且这人来路不明,还请王爷轰他下台。” 谁知穆王爷竟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不合规矩?小王看倒是不错,这青年有两下子。再说我摆这擂台,就是为了选出功夫最好的青年,若是这人以一敌二依旧胜了,那说明功夫不弱,就算最后小王把孙女嫁他又何妨?” 冲上台的武彦听见这话,出招更是凶猛,另外两人也顾不得藏拙,纷纷使出真功夫,台上起劲四shè,打的热火朝天,可两人终究不如势头正猛的武彦,没过几招,便被击落台下。 武彦冲着穆王爷一拱手:“王爷,这一场可算在下胜了?” 穆王爷笑着说:“算,如何能不算,若是你真能一直胜到最后,你就是本王的孙女婿!” 武彦听闻大喜,急忙答道:“是!”一回身,站在擂台zhōng yāng,对着台下的众人喊着:“还谁敢来与我一战?” 话音刚落,就听两旁的青年里传出一声怒喝:“休要猖狂,我泰安来领教阁下高招!” 这泰安是刚才使剑青年泰兴的哥哥,见族弟被击伤落败,这武彦又咄咄逼人,一时气急,便冲上了擂台。 上了台,也不答话,宝剑出匣直刺向武彦! “黑厮看剑!” 这武彦人长的不丑,就是稍微黑了点,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这点,没想到被人当面点出,也是怒极,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大环刀,与泰安打在一处。 这泰安的功夫可比刚才的泰兴强上不少,剑法时而飘逸时而凌厉,附夹着真气,剑剑不离武彦的要害。 而武彦一把大环刀也是舞的密不透风。泰安见久攻不下,突然改变了招式,剑法变得飘忽不定,虚实难测。 突然,泰安回身甩出一道剑气,剑气在空中一分为三,一道直取武彦双眼,一道刺向心口,另一道则刺向大腿! 这一招事发突然,而且剑气奇快无比,转眼已到了眼前,武彦见闪躲依然来不及了,手中大环刀一横,挡在了胸口,偏过头堪堪避开刺向双眼的剑气,这道剑气擦着武彦鬓角飞过,一缕夹在耳后的头发被挑开,可竟然没被隔断!又见另外一道剑气击打在胸口的刀面上,可手中却只传来微弱的震荡感。心说不好,这两道剑气都是虚招,唯有攻向下盘的那道才是实招,可这时已经剑气加身,紧要关头,只来得及把腿微微偏过一点,剑气擦着右腿外侧,扎在了擂台上! 第二十章 招亲擂(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武彦低头,看了看腿上,见右腿外侧,被割开了半尺长的伤口,鲜血直流!撕下一条衣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啐了口吐沫,手中大刀一抖,高喊道:“我们再来!” 泰安眯缝着眼睛,用剑一指武彦:“你已经受伤了,再战你要吃亏的,不如就此认输,省的徒流鲜血!” 武彦一呲牙:“皮肉伤不碍事。刚才不过是热身,我要认真了,看刀!” 说着话,提刀冲了过来,泰安也只能迎上去,可此刻武彦的刀法不在是一味的防御,全然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你刺我胸口,我便砍你脑袋,你削我手腕,我就剁你大腿! 攻守位置在一瞬间互换了,这泰安也是有两下子,守了二十几刀之后,自知久守必失,也转的一副搏命的架势,两人对攻了起来。 凌逸站在台下,心说这还有点看头,而一旁的华牧双眼紧紧的盯着台上,似乎十分紧张,抓着凌逸的衣袖:“凌兄,你看谁会赢?” 凌逸看着二人拆招换式,嘴里说到:“两人看似对攻,互有上风,其实不然。虽然这使刀的汉子腿上受了伤,可步伐依旧稳健,反观这用剑的,明显后力不足,气息也有些凌乱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用刀的更胜一筹,就是不知道这双方有没有什么后招。” 这时,两人对攻了一招,泰安急忙抽剑退开,长剑支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说到:“好功夫,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厉害一分,可要赢我,没那么简单,若是你能接下我这招,就算你赢了!” 武彦长刀横在手里,嘴里喊着:“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某家接着就是!” 泰安深呼吸了几下,手中长剑在空中连刺七下,化作七道剑气,分别袭想武彦周身的要害,口中喝道:“寒星七闪!” 武彦手中大环刀也是连挥,刀锋上甩出一米多长的罡气,与空中袭来的七道剑气击在一起,轰!轰! 擂台上激起无数烟尘,四处迸溅的剑气刀罡竟然砍倒了擂台旁的一颗大树! 等到尘埃落定,众人只见擂台之上,武彦单手拖着刀,身上有多处剑伤,鲜血直流,而泰安则半跪在地上,一身拇指:“好刀法!”便晕了过去。 武彦摇摇晃晃的走向穆王爷,虚弱的开口问到:“王爷,这场算我胜了么?” 穆王爷高声说:“好,好,好,算,当然算!” 一旁作为裁判的将官这时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武彦连胜两场!有资格进入复赛!” 武彦一听这话,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笑容,紧跟着就晕倒在地。站在穆王爷身后的管家急忙跑到身前,扶着武彦下去疗伤。 “刚才那用刀的汉子,伤势如何?”华牧问向凌逸。 “还行吧,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凌逸摊了摊手。 “什么?要休息那么久?那不是说明他伤的很重?”华牧不安的问。 凌逸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如此关心这汉子呢?莫非你……”说着话,打了个寒颤,身子也往后退了一步。 华牧眼睛一瞪,说:“那是我的一位哥哥,你想什么呢?快说,伤势到底重不重?” 凌逸看华牧又些微微气恼,不再逗他:“怎么说呢,虽然这用刀的汉子比那用剑的后倒下,可受的伤却重的多,那用剑的只是脱力晕厥罢了,并没受什么实质上的伤。也许因为争斗了许久,最后使出那一招剑法,真元量明显不足,虽然化出七道剑气,其中有两道没打出去就散了。而这七道剑气,应该是形成了一个基础的阵法,使人难以躲避,少了两道,这招剑法破绽自然极大,可那用刀的汉子非但没躲避,反而硬接了下来,结果剑气入体。如果不是对方也是强弩之末,这一剑恐怕是要去了半条命。现在修养个十几天就能好,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华牧微微放下心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书书童把诺敏等人安顿好,又寻了回来,此时站在华牧身后,听凌逸分析的头头是道,嘴上却不屑的说:“切,你说的这么厉害,有能耐你也上去试试啊!” 凌逸一撇嘴:“这些人勾不起小爷出手的兴趣。再说我又没看上郡主。” 书童眨着眼睛,俏皮的说:“我告诉你哦,月郡主可漂亮了,你就不想看看?” 凌逸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没兴趣。” 书童喊着:“你这辈子就是和尚的命了,怪不得不长头发!” 凌逸:“那明明是……” 看着两人斗嘴,华牧思索了一会,对着凌逸拱手道:“凌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凌兄弟帮忙。” 凌逸停止跟书童的吵闹,打量着华牧:“华大少爷,您这又是闹哪样啊?咱俩又不是认识第一天了,怎么突然客气上了?有事你说,只要小爷一只手能办到的,绝对没二话。不过要是两只手才能办到的,除了吃饭,其他免谈。” 华牧笑了笑:“这件事以凌兄弟的能力,一只手就能摆平。”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说:“我希望凌兄弟替我去打那招亲擂!” 凌逸一惊讶:“你喜欢月郡主?” 华牧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一旁的书童却是长大了嘴巴,十分震惊的样子。 凌逸思索了一下说:“这到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比武招亲,还能代替?” 华牧整理了下情绪,说:“只能由家将或者兄弟代替,很多文人才子也是靠着家里的家将报名的,只是委屈凌兄弟了。前些rì子听凌兄弟说要去天武国,路途遥远且人生道茫,事后无论成不成,我自会派人送凌兄弟前往。” 凌逸听这话,一拍胸脯:“那这事就包在小爷身上了,我到要看看,是月郡主迷人还是华少爷漂亮,嘿嘿。” 华牧的脸sè有些尴尬,忙一遮掩,对着书童猛使眼sè,让其去取来名牌。 不多时,书童归来,手里拿着块木头牌子,扔给凌逸,口中说到:“接着,这名牌拿好了,等会若是台上裁判叫你,上去就行。若是没叫你,你把牌子给裁判,他自然会安排你挑战别人。” 凌逸结果木牌,翻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两个字:华安。 第二十章 招亲擂(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街市上人声鼎沸,叫好声不断,不时的还能看见有些氏族公子赶来报名,不过这时候报名的,多半是有些势力的家族。一般的小门小户,需要经过各城各乡的筛选,才能上得了这郡王府门前的大擂台。 凌逸在台下看着一拨又一拨的武者对战,手里拎着木牌,嘴里打着哈欠,这些武者很少有他能看上眼的,因此也有些无聊。这时,听台上裁判喊到:“羚城华安对郊山县牛伏满!” 凌逸听台上喊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书童见状,急忙招呼到:“该你了,该你了,华安,华安!记得哦,用一只手!” 凌逸打着哈欠:“啊?昂!哦,华安,我是华安,一直手就一直手,要是小爷用两只手,今天晚上你就不许吃饭!”说着话,纵身一跃跳到了太上。 书童在台下气急,冲着华牧嚷嚷到:“凭什么他用两只手,不让我吃饭?” 华牧笑了笑,脸sè有些复杂。 书童见状,小声说:“公子,如果他真赢了,那你……” 华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书童也闹不懂主子的意思。而这时,另外的一名选手上了擂台。 这叫牛伏满的汉子长着一脸的横肉,黑面貌,络腮胡子,穿着皮褂敞心露怀,手里拎着一把大斧子,走到台上,跺了跺脚,似乎擂台都在颤抖。 凌逸看着对方,思索了好久,问了个问题:“你确定你今年没到三十岁?你吃什么长大的?” 这句话一问出,引的台下众人哈哈大笑。汉子气急,也不答话,举着斧子冲着凌逸砍来。 凌逸一手打着哈欠,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看斧子已经要劈到面门了,众人无不为之捏了一把汗。 突兀的,凌逸抬起一直脚,猛的上举,竟然正好顶在这汉子握斧的手腕上,而这是斧子离凌逸的脑袋不足一寸远! 这还没完,凌逸一边打着哈欠,竟然直接用腿压向汉子,这肉山一般的汉子,如同没了重量一般,被凌逸用一字马压倒在地! 汉子刚开始还挣扎,可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两眼上翻,口吐白沫,似乎身上不是压了一个人,而是一座大山。 一旁的裁判看这个情形,急忙宣布:“华安胜!” 台下的主仆二人刚开始也为凌逸担心,可看凌逸只出了一招,甚至连招式都算不上就赢了对方,也就放下心来。小书童还不满的跟华牧抗议着:“他用脚!他耍赖!” 擂台四周的人群也是一阵安静,本来看这牛伏满身体壮硕,两人怎么也得斗上一阵,可没想到上台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胜负就分出来了,不少人在下面窃窃私语分,说这牛伏满是中看不中用,白浪费一身肉了,竟然连个小娃娃都打不过。 而坐在擂台一旁凳子上的穆王爷眼中却闪过一道jīng光,嘴里小声念叨着:“羚城什么时候出了个华家,还有这样的少年高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时,裁判喊到:“挑战者,侯俊!” 一高瘦的青年从台下翻身上台,对着凌逸一拱手:“城北侯俊,领教阁下高招!” 凌逸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挥挥手说:“快点打吧,打完小爷好去吃饭。” 侯俊一皱头,心说这少年好大的口气,不过看他刚才压倒那汉子,应该是力气见长,不能硬拼,只能游斗。 想到这,侯俊围着擂台,急速游走着,似乎在寻找凌逸的破绽。可见对方毫无反应,依旧懒散的站在擂台zhōng yāng,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暗怒,绕到凌逸身后,见对方还没动作,飞身而起,一记膝撞直冲凌逸后脑! 眼看要击中对方,侯俊心中大喜,这一下要是冲实了,就算有真元护体,对方也要受重伤! 可就在这时,凌逸有了动作。也不回头,一只手抓向脑后,稳稳的抵住了侯俊的膝盖。 侯俊心头大震,自己虽然力量不见长,但如此快的速度加上冲击力,竟然被对方单手接住,而且身子连晃都没晃!见膝盖被对方抓住,来不及多想,双臂一抖直接用出一招双峰贯耳! 可还没等双臂落下,突然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颤,紧接着眼前的光景飞速旋转,等侯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摔在了台下,再想起身,就觉得左腿一阵剧痛,全然用不上力气,踉跄的跌倒在地。 凌逸看似周身松散,其实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灵识掌控之下。时方才凌逸抓住对方的膝盖,见对方招招狠辣,便直接将其甩到了台下。而在甩的过程中,用上了玄玉手的拆骨式! “你这腿没断,找个会接骨的人接上养几个月就好了。”凌逸冲着台下的侯俊喊到,对方也没答话,狠狠的看了凌逸一眼,一拱手,被几个家丁扶走了。 “我是不是可以参加那个什么复赛了?”凌逸看着愣在一旁的裁判。 其实不怪裁判愣神,实在是凌逸这两场赢的太轻巧了,感觉双方好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时见凌逸问话,清了清嗓子,高声喊到:“华安胜,进入明天复赛!” 凌逸点了点头,刚要下擂台,就听身后有人喊到:“小娃你好身手,可有心做本王的孙女婿?” 凌逸回头,见说话之人正是穆王爷,回答到:“小爷是代替我兄弟上台的,自己可没打算这么早婚配。” 穆王爷皱了皱眉头,这娃娃说话实在是不中听,不过当了这么多年的王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整理了下情绪,又问到:“哦?你兄弟?可在台下,能否指给本王看看?” 凌逸一听,老人想看看孙女婿什么样,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点了点头,回过身,嘴里说着:“这个好办,就是……人怎么没了?刚才还在呢,老头你放心哈,我这兄弟绝对配得上你孙女,明天我拉他来见你。” 原来站在台下的主仆二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凌逸一看正主都没了,自己比武也比完了,没必要在这耗着了,说完话直接从擂台上窜入了人群,几个闪身去寻那华牧主仆二人。 穆鹏远当了多年的羚关郡王,多少年没碰到敢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人了。眉头紧皱着思索了好久,突然哈哈大笑,嘴里连连说着:“有意思,有意思。武福,是谁给这少年报的名?”说这话,是叫自己身后的管家。 管家走到穆王爷身边,低头憋了好久,也没答话,似乎有些难言。 穆王爷一瞪眼:“有话你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管家武福这才趴在穆王爷耳边,耳语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兽场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王府门前擂台如何,暂且不提,单说这凌逸去寻找华牧主仆二人。 没走多远,凌逸就在先前歇脚的茶铺里看见了华牧和小书童。 “你可真不够义气,走也不告诉我一声,小爷替你赢了擂台,连句谢谢也没有,是不是怕见未来的老太爷?”凌逸坐在华牧对面的条凳上,打趣到。 华牧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凌逸坐下才反应过来,说:“谢谢凌兄弟了,只是刚才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走的匆忙,倒是忘了跟兄弟打招呼了。” 凌逸看了看对方:“不舒服?我看是要娶媳妇紧张了吧?” 一旁的小书童见凌逸挤兑自家主子,帮腔到:“我家公子说不舒服还能骗你?倒是你,说好只用一只手的,怎么在台上还用上脚了?” 凌逸撇了撇嘴:“我又没说不用脚……” “你耍赖,你耍赖!”书童不依不饶的叫着。 “好,算我耍赖,今天晚上你不许吃饭。”凌逸和书童针锋相对。 一旁的华牧见状,打着圆场:“好拉,赶了好几天的路,你们还这么有jīng神,我说过要给凌兄弟接风的,走,咱们现在就去富阳楼。” 一行三人吵吵闹闹的离开了茶馆,前往富阳楼。 在富阳楼,三人要了一间雅阁,点了些酒菜,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可华牧总是像有心事一样,话也不多,倒是书童和凌逸互相抢白,争夺着桌子上的菜肴。 饭后几人有聊了一会,说了一些明rì擂台的相关事宜,见天sè已晚,好在这富阳楼也有客房,要了两间客房便住了下来…… 夜里,凌逸躺在客房的床上,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吊坠,回想着几天的经历,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梦到了万兽山脉,梦到了自己的几位师傅,也梦到了辛儿。可突然见,天空变的血红一片,再看自己的周围,尽是身穿黑甲的军士,愤怒的向着天空咆哮着,凌逸一惊,猛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已经天光大亮。 揉了揉额头,思索了一下这奇怪的梦,却是全无头绪,起身梳洗了一番,来在了楼下的大堂里,见华牧主仆二人正在吃着早点,打了招呼便坐下,一同吃着东西。 “你这人,倒是一点不客气,坐下就吃。”书童斜眼看着凌逸,也不知道是不是养成了习惯,只要一有机会,两人便会斗上几句。 “小爷吃个东西都不得清静,唉,我不吃饱了如何帮你家公子赢媳妇去?”凌逸嘴里塞着糕点,也不看书童,一边吃一边回到。 华牧微微笑了笑:“你们两个人就不能少说几句,现在天sè尚早,吃完东西我带凌兄弟在城里逛逛再去擂台如何?” “好啊,昨天还真没什么机会好好逛逛。”凌逸答道。 几人吃过了早点,在城里闲逛了起来,一边走,华牧还一边介绍:“羚关郡距离西羚草原和万兽山脉都不远,所以此地有一处兽场,贩卖一些兽皮兽骨之类的材料,偶尔也有活的珍奇异兽,算是个值得一看的地方。” “那我们就去瞧瞧,还等什么呢。”凌逸一听有新鲜的实物,总是忍不住要看个究竟。 “前面那座兽场就是。”华牧一指前方,只见前面一座高高的石墙,好似围成一个大院落,门口挂着一面木牌,上写兽场二字。 凌逸急不可耐,率先进了兽场,里面热闹非凡,此地没有店铺,围着院墙一圈有六七百米,尽是各样的摊位,多是一些兽皮摆件,偶尔也有些出售草药玉石之类的。 凌逸在各种摊位前走走停停,要说这野兽山妖,他倒是认识不少,摊位上的东西只要看一眼就能认的七七八八。偶尔看见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便和摊位的主人聊几句。 “老板,你这是什么皮毛?”凌逸指着一块黄褐sè上面带有黑白星点的皮毛问着。 摊主见有人问话,回到:“这是西羚草原上的彩羚皮毛,这可是上好的皮毛,已经有了三sè了,而且这么完整的可不多见,小哥你要是想买,我可以给你便宜点,三百两银子,怎么样?” 还没等凌逸回话,旁边的摊主却说到:“你这算什么上好的彩羚皮,真正的彩羚皮有五sè,青黄赤白黑,整体应该是火红sè的,上面带着青黄白黑的斑点,那才叫彩羚皮!” “王老五,别好像说的跟真的一样,你见过?”买皮毛的摊主不快的问道。 另一位摊主一撇嘴:“怎么没见过,就在昨儿个,上官家的二少爷进城的时候就披着一件用彩羚皮毛做的袍子,我瞧的真真儿的,听说领子还是用天雕脖颈下面的绒毛织成的呢。那件袍子,没个几万两下不来。” “上官家的二少爷进城了?难道也是为了月郡主比武招亲的事?” “十有仈jiǔ是这样,那袍子八成就是聘礼之类的。听闻月郡主喜欢动物,也许对这礼物会另眼相看呢。” 凌逸看二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觉得在站这也没意思了,扭头要走,却看身后的华牧一脸愁容,便对他说:“怎么?怕上官家的那个猴子跟你强媳妇?别怕,只要他敢来,小爷就敢打!” 华牧挤出了一个笑容:“不是,我没担心这个,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说完引着凌逸来到这兽场zhōng yāng唯一的一处建筑,回身对着凌逸说:“外面这一圈,最多算是杂货市场,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兽场,不单有活兽贩卖,而且还有斗兽,赛兽等娱乐项目,我也只是偶尔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动物,至于那斗兽和赛兽倒是很少去看,若不是陪着凌兄弟,我一般是不会来这的。” 门口有守卫,拦住三人,而华牧递过去一枚腰牌,守卫看了看便放了行。原来这里面就是一个竞技场,外围是一圈跑道,中间用岩石垒了个台子。 而此时台子上,站着一上身**的汉子,手中拿着长矛,一旁还有几个用黑布盖住的笼子。 凌逸不解,问到身后的华牧:“这是干什么?” 华牧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说:“这是斗兽,笼子中一般都是的野兽,而场上的人要与之决斗,胜则能活下来,若是败了,他只能成为野兽的实物。” 凌逸观察着场上的汉子,虽然不是骨瘦如柴,但怎么看都不像个练武之人,疑惑的问:“这人也能斗过野兽?笼子里的是山羊还是猪狗?” 华牧叹了口气:“斗兽本来是军中的一种活动,用来彰显军士的勇武,可如今只是一种有钱人的娱乐罢了。上场的人,有些是落魄的武者,赢了可以得到一笔赏金,不过更多的,则是囚犯和奴隶罢了。” 凌逸听这话,皱了皱眉头,没了继续观看的兴致。看了看天sè,众人已经逛了小半天,于是对华牧说:“走吧,没什么可看的,小爷还是帮你去赢媳妇吧。” 华牧似乎也没了继续的心情,点了点头,三人离开了兽场,直奔穆王府。 第二十二章 又见上官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此时穆王府里的复赛已经开始半天了,不过这复赛已经不在府门口了,而是在王府中的演武场,毕竟能进的复赛的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输给身份相当的人物倒也没什么,可哪个愿意当众出丑,被普通老百姓指指点点? 演武场中,两名青年比斗着,一旁的凉亭里坐着几位身着华丽的老者,为首的自然是穆王爷,管家武福立在身后。 穆王爷回身问到:“昨天那个‘华安’来了没?” 武福低身回到:“还没。” “哼,月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不过这华安到是不错,长相也算英俊,身手也是了得,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在哪相识的。”穆王爷捻着胡须,眯缝着眼睛说着。 武福却是微微谈了口气,为自己的孙儿武彦担忧。自从他把乡下老家的孙儿接到府里,这武彦就被月郡主迷住了,自己哪能不知道其心思,可碍于主仆有别,这事也不敢跟老爷提。这招亲擂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可眼前这事看是不成了。 穆王爷发现了老管家的神sè,自然知道原因,开口说到:“你也不必为你那孙儿担忧,我看也是挺好的孩子,不如这样,等这招亲擂结束,我认下那孩子做个干孙儿,你看如何?” 老管家急忙跪倒,嘴里说着:“王爷这可使不得,我家哪有这等福气。” 穆王爷一搀老管家:“这有什么使不得,你我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虽然明里是主仆,可我看跟兄弟差不多,你的孙儿认我做个干爷爷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老管家武福心里一时感慨,一方面自己孙儿认了王爷做干爷爷,身份就不再是仆人了。可从另外一方面来看,也算是彻底绝了他对月郡主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个执拗的孙儿能不能接受。 穆王爷端坐在椅子上,他心里其实自有一番思量。他这羚关郡王看似风光,其实早已rì薄西山,中南八郡多年没有征战,士卒早已懈怠,jīng兵虽然有,但是绝对不能动用,这是中南八郡的规矩,jīng兵要留着震慑外国,所以八郡内争斗多半落在了武者身上,次一番招亲擂,不单是为了应付英武会,更是为了弥补羚关郡青黄不接的现象。如今他穆王府,先天巅峰武者,只有自己一人,两个儿子虽然也算不差,可大儿子穆战勇武有余而机智不足,次子穆儒也是勤恳忠厚,若是其他郡,做个守成王爷也未尝不可,可自己这羚关郡占据这商道上最重要的几处关卡,有自己在还则罢了,若自己死了,难保其他郡王不垂涎这块肥肉,到时候中南八郡可能就要改成七郡了。而且中南八郡看似一片平和,其实暗斗不断,自己名下的武者这几年多次遭到暗杀,要不就是被别人重金请走,总有一种yīn谋的味道。如果不是这般种种,想他堂堂一个郡王,如何需要用孙女比武招亲的方式来招揽高手。 穆王爷心中有事,对演武场内的比斗反而不是那么关注了,此时场上的两名武者依然分出胜负,胜者坐在一旁休息,而败者则由家人带走。今天进入复赛的武者,加上凌逸一共有八人,两两对决,最终比出胜者便是最后的赢家。 这时演武场中又上来一名青年,可却不见他的对手,旁边的裁判官看这情况,走到管家身旁,低声细语着。 穆王爷也回过神,见场上的情景问到身后的管家:“这对阵之人是谁?怎么还没到场?” 管家武福叹口气,回到:“对阵的本该是我那孙儿武彦,不过昨天的比试受伤颇重,这一场恐怕是不用比了。” 穆王爷点了点头:“不比也罢,回头我让人给那孩子送点上好的补养品,好好的养养身子。” “也只能如此了,多谢王爷。”老管家武福恭恭敬敬的给穆王爷作了个揖,可话音刚落,身后的院子却突然传出一声高喝。 “不!我能比!”来人正是武彦,原来他从昨rì受伤,一直昏迷到此时,一睁眼见天光大亮,急忙赶到演武场,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老管家大惊,高声道:“彦儿,你怎么不在房中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武彦晃晃悠悠走到老管家身旁,此时上身缠满了绷带,这一动,不少伤口又崩裂开来,渗出殷红的鲜血,可眼神依旧坚定,抓着老管家的手说:“爷爷,你就让我比吧,我还能打。” 老管家一怒:“胡闹,你莫非想死在我前头?赶快回屋子!王爷答应收你为干孙,等你伤好了就行认亲礼,赶紧给我回去!” 武彦听见王爷要认自己为干孙,愣了一下,心里想这样我跟月郡主不就没有什么门户之别了么?可转念又一想,如果自己答应了这事,就成了月郡主的干哥哥,如何能再追求她?急忙大喊到:“不,我,我,我要比武!” 老管家怒急,抬手要打武彦,可这时,演武场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笑:“不用比了,谁都不用比了,今天我到了这,月郡主只能是我家的媳妇!”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惊,心说是谁这么大的口气! 穆王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喝到:“谁人敢擅闯我穆王府?还在此大言不惭,给我拿下!” 周围涌出来不少家将,一个个横眉瞪眼,而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看守府门的兵卒,跪倒在穆王爷面前:“王爷,属下失职,上官家的少爷硬要进府,连通报的没让就闯了进来。” 穆王爷一听是上官家的人,暂时压下了怒气,毕竟不是常人,心里还是极有分寸的。而且听来人口气似乎有所目的,若是处理不好,这羚关郡的情况定会雪上加霜,便回身拦住了众家将。 不多时,一名穿着华丽的青年走进了演武场,正是先前凌逸遇到的上官家二公子,来在穆王爷所在的凉亭前,微微一躬身,最终说到:“上官家晚辈上官无敌拜见穆老王爷,王爷近来一向可好?” 穆王爷一掸袍袖,冷哼了一声。站在一旁的管家见状,冷眼对着上官无敌说:“我家王爷一切安好,不劳上官二公子挂念,不知你今rì到此所为何事?” 上官无敌也不在意对方的反应,冲着身后一挥手,嘴里喊道:“搭上来!” 见身后几名随从,搭着五口箱子放在了院中。 上官无敌笑眯眯的说着:“穆王爷,晚辈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迎娶月郡主!” 第二十三章 上官逼穆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穆王爷听这话,眼睛一眯,说到:“本王已经摆下擂台,你上官家想迎娶本王孙女,赢了擂台再说。” 上官无敌一摆手:“这个不急,且先看看孙女婿给你老送来的聘礼再说。” 回身一抬手,打开了第一个箱子,见里面整齐的摆满了黄金锭子,这一大箱,怎么也有上万两。不过院中的众人大多身份显贵,一箱子黄金还不足以让众人惊奇。 上官无敌看着众人的反应,似乎意料之中,紧接着打开了第二口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珍珠翡翠珊瑚玛瑙之类的名贵物件。这口箱子的价值,起码在上一口的五倍以上。这可不是一般商贾大户能拿出的手笔了,院中有些人已经两眼放光。 可上官无敌见穆王爷依旧没有反应,随手打开了第三口箱子,而这箱子里竟然只有两件物品,一把连鞘的宝剑和一副白sè的手套。 看到这,穆王爷表情有了变化,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官无敌见状,从中取出了宝剑,介绍到:“此剑名为破风剑,二百年前,铸剑名师谭冶作品,采用乌山寒铁所造,用风灵之血开光,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哪怕是后天武者灌注真气,也能催发出青sè剑气,若是先天武者使用,可增幅一成半的威力。” 穆王爷听到这些,也是微微动心,一口好的兵刃对武者有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如果这兵刃落在穆王爷手中,八郡中能与其对阵之人,绝对不超过三指之数! 上官无敌见穆王爷有些意动,有取出了手套,继续说:“这手套命为静心,用冰蚕丝和菩提根编制而成,若是佩戴这手套修炼,可保心神平静,减少走火入魔的危险,这一点在冲击关卡之时的重要xìng,晚辈就不在多说了。” 这两件东西,在众人眼中可以算上是真真正正的宝物,而且对穆王爷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因为他就是卡在先天巅峰的关口,多年不得突破。 穆王爷微微思量了一会,没回话。上官无敌见状,又打开了第四口箱子,可这第四口箱子里面只有两本薄薄的册子,可待穆王爷看清册子上的字,脸上第一次有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上官无敌见状,微微笑着说:“我上官家的复cháo劲和碧波功就不用多介绍了,这里不过是上半册,若是穆王爷答应了这门亲事,回头晚辈定当将下半册双手奉上!” 穆王爷暗自心惊,不过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反映过来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第三箱的东西是冲着自己,而第四箱则是引诱府中的众多家将食客。上官家的碧波功倒是没什么稀奇,穆家的金耀功自负也不比其差,可也是常人得不到的上等功夫,而这复cháo劲的法门更是在八郡出了名的,就因为这复cháo劲,上官家的上官洪隐隐有八郡第一王的势头! 不过转念又一想,上官家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看着自己做大,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我穆王府,显然已是有了应对的方法。而且一旦两家结亲,难免经常走动,府中的家将还好说,可食客少不了被挖走,长此以往,我穆王府非但无法做大,反而处处受上官家的牵制,成了附庸。想到这,穆王爷惊出一身的冷汗,冷声说道:“这份聘礼本王可接受不了,上官家的小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一听这话,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上官无敌脸上顿时变了颜sè。冷声说道:“穆王爷您可考虑清楚了?” 穆王爷冷眼看着上官无敌:“哼,你一个后辈小娃,哪里有跟本王对话的资格?若不是看在上官洪的面子上,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若是你兄长上官无缺来提亲,本王还会考虑考虑。” 上官无敌听穆王爷说完这话,脸sè憋的发红,自己打小就被和哥哥比来比去,可哪样都不如哥哥,虽然自己哥哥在几个兄弟中最疼自己,可他还是恨透了这一nǎi同胞且优秀无比的兄长。当然这些明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他惹祸就没人帮他扛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寒着脸说:“既然穆王爷如此看不上我上官家,那这聘礼晚辈暂且不提。不过王爷摆下了招亲擂,晚辈就按照规矩来,赢了擂台再说亲事。” 穆王爷见状,眼中jīng光闪烁,说到:“本王并非看不起上官家,你一个后辈小儿如何能代表上官家?若说亲事,去叫上官洪跟本王谈!” 话音刚落,从上官无敌带来的随从中走出一老者,须发皆白,看似年纪不小,可走路带风,一点老态都不显,面sè红润,眼睛炯炯有神。走到穆王爷身前,微微一拱手:“我家王爷没来,此行叫与小人全权代理,小老儿不才,上官冲,穆王爷你看,我是否能代表上官家?” 穆王爷一听,心中微微惊讶,这上官冲他是听说过的,原本是上官洪的父亲上官擎贴身侍卫,本名也不姓上官,后来上官擎念其忠心,赐姓上官,论年龄比自己还要高一辈,哪怕是现在的河西王上官洪见了,也要恭敬的叫声冲叔,在上官家也是身份极高。而且前几年听说这上官冲修炼到了先天巅峰的境界,在八郡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这人怎么来了? 其实上官冲心也并未说实话,虽然先天武者寿元可达二百年,按理说仈jiǔ十岁不过是壮年,可自己突破先天之时已经五十有余,这三十多年一点一点积累真元才到达先天巅峰。自己也知道这辈子再无突破的希望了,所以大部分jīng力都放在了上官家的事物上。虽然这二公子的品行他多少也有耳闻,可这孩子从小跟他就亲,加上老头无儿无女,几乎拿上官无敌当自己的孩子,要不然这次也不能陪着他来羚关郡。而且这次的事并非是上官王爷的吩咐,所以来的只有他和自己的一队青卫,王爷最多算是默认此事,却没给什么指示。先前在西羚草原一众人捕捉彩羚,上官无敌因为受不住草原的清苦,才带着几人离开,直到前几天老头带着制好的皮袍和余下众人归来,两队人才会和。 穆王爷自然不知另有隐情,可礼数不能失,思量了一会,微微点头示意说:“既然冲老先生来了,自然可以代表上官家,那本王就按照规矩来,等上官无敌胜了擂台,咱们再谈亲事。” 虽然嘴上答应,可心里暗自着急,看在场的青年武者,没有一个敢得罪上官家的,不少人趁着刚才的功夫都偷偷溜走了。 上官无敌轻蔑的笑了笑:“听说这招亲擂可以由家将代为出手,那就用不着晚辈献丑了。青一,你去会会羚关郡的青年才俊,记得下手轻点,可别闹出人命。” 身后一褐衣武者答了声是,走到演武场zhōng yāng高喊到:“还请羚关郡的青年俊杰不吝赐教!” 原先的武者此时也只剩下两三人了,可看样子没有一个敢触碰上官家的眉头。 就在这时候,在管家身边的武彦突然高喊到:“上官家莫不是欺负我穆王府无人?我武彦来领教阁下高招!” 第二十四章 孙子接招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太阳高照,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凌逸几人来到了穆王府的门口,可见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华牧感觉奇怪,带着凌逸进了府门。 这穆王府里可是不小,亭台楼阁假山石廊,凌逸看着都有些迷糊,可华牧好似轻车熟路,在府中绕了几圈,听见演武场中有打斗的声音,几人急忙赶去。 一进演武场,就看见场zhōng yāng一褐衣武者正跟上身缠满绷带的武彦比斗着。 说是比斗,其实更像单方面的蹂躏,武彦本身伤势未愈,气血真元都不是全盛状态,此时脚下的步伐已经虚浮,双手上附着的真元也微不可见,只能疲于防守。 反观褐衣武者青一,似乎在玩弄对手,每一击都不打要害,只攻击四肢后背等地方,可每一下都会带出丝丝鲜血。 华牧见状大惊,抓住凌逸的袖子:“凌兄弟,你去救救他,再这么打下去会被打死的。” 凌逸进了院子扫视了一圈,一看上官无敌在场,嘴角露出个戏谑的笑容。这时听华牧让他上场,也不犹豫。他也知道,哪怕他们再晚来一会,这汉子流血也流死了。 凌逸一个闪身窜到了场zhōng yāng。而此时武彦身子已经摇摇yù坠,感觉到身前多了个人影,强挣扎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说到:“别拦我,我还能……” 话还没等说完,凌逸一记手刀就将其打晕了,嘴里还叨咕着:“你还能个屁,小爷不救你,你就能死,还能干啥。”用巧劲往场外一抛,一旁的老管家武福急忙接住自己的孙儿,探了探鼻息。 凌逸冲着武福喊到:“还没死呢,回去让他好好养着,三个月不能跟人动手,不然这人就算废了。” 穆王爷站在一旁,刚才关心场中局势,没发现凌逸等人到来,这时候才看见。看了看凌逸,又瞧了瞧不远处的华牧,没说话。而华牧看见穆王爷的目光,微微低了低头,似乎还想躲闪,见对方没说话才继续观望着场中。 此时场中青一也反应了过来,点指着凌逸喝到:“你是何人?为何搅闹擂台?难道这穆王府擂台的规矩做不得数?”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穆王爷。 穆王爷一时语塞,还没等回答就听凌逸嘿嘿一笑,口中说着:“好说好说,小爷是来给兄弟赢媳妇的,这擂台的规矩当然算,可我记得,规矩里说这招亲擂不能杀人,否则失去资格。刚才若不是小爷出手,你现在已经没资格站在这了。” 上官家的众人皆是一愣,他们可没细打听,也不知道规矩到底是什么。见此时凌逸这么说,信以为真。 褐衣武者楞神到:“这……” “你到底比还是不比,不比滚蛋吧,小爷等着扇人呢!”凌逸不耐的说到。 青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此时上官无敌已经认出了凌逸,想起自己当rì受辱指着凌逸大喊道:“打,给我打,不能杀人就断了他的四肢。” 青一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看见这少年这么大反应,当rì四不楼外盯梢时也只知道个大概的身形,却不知道凌逸的长相。见主子让自己下狠手,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长刀,攻向凌逸。 凌逸听见上官无敌的叫喊,冲着其yīn森森的乐了一下,吓的他急忙躲在上官冲身后。看见青一长刀劈来,不慌不忙的后跳了几步,最终念叨着:“原来是一伙的,那就不怕揍错人了。”紧跟着蹲在地上,似乎扣着什么。 青一见对方身手敏捷,也是一惊,可看凌逸退了几步蹲在地上,似乎全无防备,抄起长刀再次冲来,可刚跑了两步就听对方大叫一声:“孙子看招!”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影,还没等闪躲直接拍在了面部,众人似乎听见鼻骨咔嚓咔嚓的折断声音。而青一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满脸鲜血昏迷不醒。 凌逸拍了拍手自言自语到:“怪不得弃天师傅总喜欢拿石头砸人,感觉还真不错,这院子里的板砖的大小正合适,顺手!” 原来刚才凌逸蹲在地上,扣出了一块五寸见方的地砖。刚才青一就是被这一砖拍倒的。 看到这一幕,穆王爷和上官冲都是心中一惊。穆王爷先前在擂台瞧见过凌逸出手,心里有点准备,可也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这么厉害,先天武者竟然一砖拍倒。 上官冲心中更是震惊,刚才他也只看见模糊的一道黑影,直到青一倒在地上,才发现那是一块地砖。在看青一,样子虽然惨,可竟然没死,这一砖竟然拍碎了半张脸的骨头人却只是晕了过去,这份控制力他自问做不到。易地而处,刚才那一下要是冲着自己,多半也躲不过去,不过破砖的办法还是有的。微微沉吟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 上官无敌此时却是害怕极了,这青年不知道什么癖好,专门往人脸上招呼,此时自己这刚复原的脸庞似乎又隐隐作痛。 凌逸观察众人表情,心说师傅果然没骗我,武功再好一砖撂倒!回过身,冲着穆王爷露出灿烂无邪的笑容:“老头,这场我赢了吧?” 穆王爷对凌逸的称呼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番本事,多半是高人弟子,高人行事自有独特之处,弟子有点怪毛病也正常,更何况这少年有可能是自己孙女婿,自然越看越喜欢,冲着凌逸笑着说道:“这一场自然算你赢了,若是没人挑战,你就是最终的得胜者!” 一旁的上官无敌听这话,心说自己听闻人言这月郡主美貌无比,才来这羚关郡,先前更是在西羚草原风吹rì晒多半个月,就为了给月郡主准备件讨喜的礼物,这正主还没见着难道就让本少爷白跑一趟?越想越气,在加上此刻有上官冲护在身旁,似乎不那么怕凌逸了,冲着场中凌逸怒喝到:“小子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为何三番四次坏我好事?” 凌逸斜眼瞅了瞅上官无敌,嘴里不屑的说:“小爷可没心思跟着你,只怪你倒霉,总碰到小爷。本来只是为了给兄弟赢个媳妇,现在小爷看你不顺眼了,改变主意了。” 上官无敌厉声的说到:“小子,你想怎样?” 凌逸呲牙一笑:“小爷想抽人脸了!” 第二十五章 打人要打脸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一听凌逸说要抽人,上官无敌打了一个激灵,未等他开口,一旁的上官冲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儿,竟然如此放肆,你可知道跟你说话的是谁?这可是我上官家的二公子,上官无敌!” 凌逸拍着胸脯,装作害怕的样子:“哎呦,小爷好怕怕呦!可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害怕就越想抽人,我就抽了,你能奈我如何?” 话音一落,凌逸身影一闪,绕过了上官冲,直接站在了上官无敌的面前,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院子里所有人都呆了。中南八郡之中,敢跟上官家族动手的人不是没有,可当众打脸,而且还是打的嫡系子孙,这可是个新鲜事。 连穆王爷都看呆了,这娃娃好大的胆子,就算是他也不会当众掌掴上官无敌,这关系到大家族的脸面问题,处理不好就是两郡之间开战的导火索。 华牧也楞住了,虽然这上官无敌在八郡内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可何时听过他肯吃亏的?想到这都微微有些担心凌逸。 凌逸看着众人的表情,心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再看上官无敌,一手捂着脸,如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扑倒上官冲跟前,嘴里大喊着:“冲爷爷,这小子如此蔑视我上官家,你要替我做主啊!” 上官冲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暴跳如雷,口中怒喝到:“好你个小娃娃,今天老夫少不得要替你家人管教管教你!”说着话,双拳已经攻向了凌逸。 上官冲身影奇快无比,可没想到凌逸比他更快,闪过攻来的双拳,却没出招,一猫腰又窜到了上官无敌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对着上官冲喊到:“老头,来啊!看看咱俩谁快。” 上官冲气急,浑身真元迸发,显然是动了真火。 而上官无敌挨了两巴掌也反应了过来,让他跟凌逸动手是没这个胆量,可也不能站着挨抽啊,撒开腿就跑,好歹也是个先天武者,跑起来也不慢。可他哪里能快过凌逸? 演武场里就乱了套了,上官无敌在前面跑,然后几步被凌逸追上挨一巴掌,凌逸打完回身挑逗着上官冲,趁这个功夫上官无敌再跑。 没几圈,上官无敌就被抽的是眼冒金星,上官冲也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有凌逸一边嬉笑着,一边继续抽人。 上官冲压下怒火,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眼看二公子被抽的跟猪头一样,可自己就是抓不住这青年。眼睛一眯,身法加快了速度,而这次,他不是抓向凌逸,而是奔着上官无敌去的。 只见老头几个腾挪来在上官无敌身后,抓住后衣领,微微用力把其扔到了自家的随从身上,回身拦住了凌逸。 凌逸这时候也不追了,此时这上官无敌两腮已经高高肿起,鼻血直流,虽然还没晕过去,可人已经被打模糊了。凌逸冲着一旁围观的华牧说:“你放心吧,有小爷在,这媳妇一准是你的。” 而此时演武场中,除了暴跳如雷的上官冲,其他人皆是无语。先天武者能活生生被人抽成猪头,而且还是上官家的人,这少年到底什么修为?是不怕上官家还是不知道上官家? 上官冲三尸神暴跳,戟指凌逸口中怒喝:“小儿,老夫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凌逸抻了抻四肢:“热身运动做完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反正抽一个也是抽,抽两个也是抽!” 上官冲一听这话,怒气上涌,口中爆喝到:“小儿你拿命来!” 全身青黑sè真元冲天而起,右手化作无数道掌影,拍向凌逸。 凌逸这次没有躲闪,运起不动明王诀的内力,与其对轰起来。 只听得场中无数爆响,众人也不知道两人对了多少掌。最后见两人对了一掌,各自退了三步,立在演武场中。 上官冲发泄了一通,已经没刚开始的暴怒,反而心惊不比,自己苦修多年,终于达到先天巅峰的修为,竟然压不住一个小娃! 而凌逸却暗自点头,自己从下山以来,遇到修为最高的是穆王爷,而这老者修为比穆王爷弱一分,可凭借这上官家独特的复cháo劲,攻击却比前者强一筹。而自己再不动用血煞之力的前提下,也不过是先天巅峰,可要想败对面的老者却不难,原因无他,只能说两者在真气的量上,实在差距太远了。 上官冲双眼紧盯着凌逸,微微打量着,胸口却起伏不定。刚才与凌逸对了数十掌,此刻虽然没受伤,可对体力和真元的消耗量都极大,一时没动手是为了缓缓气息。 凌逸见上官冲不动手,却催促到:“老头你还行不行了?你不出手,小爷可动手了昂!” 说着话,单脚跺地,身子闪电般的奔向上官冲,右手金光闪烁,直攻面门。 上官冲见状急忙举起双臂格挡,随后摆开架势,二人再次斗在一处。 可此时上官冲却一心防守,虽说真元比不过凌逸雄厚,可磨练了一辈子的招式,一时间凌逸也攻不下。而且二人都是先天巅峰,真元纯度相近,防守方消耗相对又较小,凌逸几次攻击,都被真元护体阻碍,无法收到实效。 二人僵持在场中,相斗不止。凌逸毕竟年少,见这个状况,微微有些急躁,攻势越发的猛烈。 上官冲微微有些支持不住,心中也是憋屈无比,自己何时让一个少年逼到这般田地?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放弃防御,左手一挥,扫出一道掌风攻向凌逸胸膛,而右手在腰间蓄力。 凌逸见对方出招,也是拍出一掌。哪知道对方对了一掌之后,身子竟借势退了半步,右手腰间一抽,紧接着对着自己猛然一甩,一道银光直刺胸口。 凌逸本来一心强攻,没想到对方会出暗招,身子急忙一侧。银光擦着胸口刺过,可突兀的又一扫,凌逸直觉胸口一疼,急忙身手抓住银光。这时众人才看清,这银光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第二十六章 抽脸神器诞生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低头看着胸口,见衣服已经被割开,胸前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竟然被先天武者伤到,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抬头瞪着上官冲,骂到:“你这老杂毛,竟然使这样的招数,你还要脸不要!” 上官冲见自己软剑被对方抓住,抽了几下,却纹丝不动,心中更是大惊,自己这软剑随然不是什么出名的宝剑,可也是锋利无比,竟然被一双肉掌抓住。这时听凌逸怒骂,也觉得微微脸红,若是跟自己平辈的人比武,这不算什么。可对付一个后辈小娃,竟然要抽冷子才能伤到对方,这难免让别人说闲话。再看穆王爷等一众人都是一副鄙视的表情,心中是又羞又怒,大喝一声:“小娃你少说废话,今天老夫必取你xìng命!”手中软剑真元灌注,急速颤抖,想要抽回来。 凌逸哪里能让对方如愿,因为修炼了摘星玄玉手,他这一双手可以说是摧金碎石,此时更是恼怒,手掌已经碧玉如翠,一手拉宝剑,另一只手掌直奔对方脸庞扇去。嘴里还说着:“不要脸的玩意儿,小爷抽死你!” 上官冲宝剑被抓,一时也躲不开,只能微微偏过脑袋,所有真元护在头上,硬挨了一巴掌。 凌逸从不失手的巴掌功,这次却只是轻轻的扫了对方一下,加上对方有真元护体,竟然没攻破。一时也是气急,松开抓住软剑的手,在身上摸索着:“你等小爷找个顺手的家伙,今天非得抽的你姥姥都不认识!” 他身上除了背着的短刀,没其他的东西,可短刀又不适合抽人。灵识扫进乾坤袋,随意拿了件大小合适的东西,握在手中就冲向对方。 上官冲虽说只是被凌逸轻轻扫了一下面颊,可他什么时候被人打过脸,登时暴怒无比。见软剑抽回,全身真元迸发,道道剑光化作点点繁星,刺向凌逸周身要害。 可就是这志在必得的一招,却剑剑落空。 此时的凌逸,身上溢出淡淡的红雾,身影步法不知道比刚才快了多少,在上官冲眼中只能看见一道道幻影,一剑收回,还没等第二剑刺出,直觉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疼,啪!人就愣在原地了。 如果说刚才那一下没打实,而且两人过招极快,出了少数人能看清,其他人都不知情,而这一下却是实打实的甩在了脸上,而且连护体真元都打破了,留下一个青紫的黑印。 穆王爷倒吸了口冷气,一时惊讶凌逸的修为,难道这才是这少年的真正修为?比先天巅峰还要强,那可是修炼者的境界啊!这少年顶多不过十七八岁,竟然是修炼者!二是感慨凌逸的胆量,如果刚才掌掴上官无敌可以说是晚生后辈的较量,那给上官冲一巴掌就是实打实的撕上官家的面皮!不过转念又一想,修炼者多半都是大门大派,也不怕上官家。 此时凌逸却掂量着手里的物件,心说自己师父真不是凡人,连只破草鞋都有玄机。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打破上官冲护体真元的物件竟然是只草鞋! 上官冲一手捂着脸,此时才明白过味来。自己这张老脸今天是丢光了。顿时双目充血,咬着槽牙对凌逸吼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话,身子已经冲了出去。 此时的凌逸已经微微掉动了体内的血煞之力,上官冲哪里是对手,刚冲出去一步,见凌逸已经到了跟前。老头提剑便刺。 凌逸一个跃步,闪在上官冲左侧,抬起草鞋有是一下! 上官冲人如疯狂,也不躲闪,全然不在乎脸上的疼痛,只是手中软剑不断刺向凌逸。 而凌逸每闪一下,就会往对方脸上招呼一巴掌。没过几个回合,上官冲的两腮肿如烂梨。 上官冲也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下,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刺死凌逸,可到现在连个衣角都没刺到,人已经是怒火攻心,见对方有一草鞋拍过来,突然丢下手中软剑,抓住凌逸的手臂。大吼一声:“小娃,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话音刚落,身子鼓胀如球,浑身真元四shè! 穆王爷见状大惊,连忙高喊了一声:“不好,他要自爆真元。”说完话拉起一旁的华牧就往演武场外面窜! 凌逸一只手臂被上官冲紧紧的箍住,一时挣脱不开,心中却暗自恼怒,草鞋交到左手,对着上官冲喊到:“你这老混蛋,打不过就打不过呗,寻死还拉上小爷,看草鞋!”左手真元灌注到草鞋上,奔着上官冲的脸就是一下! 众人只见万里晴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紧跟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演武场似乎都颤抖了一下,场zhōng yāng更是烟雾弥漫。等烟雾散去,却见凌逸周身血煞之气翻滚,人却紧紧的盯着手中的草鞋。身上除了胸口的剑伤,一点其他的伤势都没有。而上官冲此刻却倒在地上,浑身冒着青烟,身上焦黑一片,两眼上翻口吐白沫。 突然在上官家的众多随从中,有一个矮瘦的汉子,指着凌逸惊恐的喊到:“是你!是你!别杀我!别杀我!” 喊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人状若疯癫的跑出了演武场,不知所踪。 被这汉子一喊,凌逸也回过神来,不过他没纠结那汉子喊些什么,而是默默的把草鞋又放回了乾坤袋,周身血煞之力也收回了丹田。 在刚才的一刻,凌逸怒极的把真元灌注到草鞋里,可扇在上官冲脸上的时候,草鞋突然闪过一道幽光,紧跟着天空就劈下一道闪电,而凌逸看见闪电的第一反应就是血煞之力全开,可没想到这闪电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劈在了上官冲的身上。一记闪电过后,上官冲人就昏了过去,全身的真元也从窍穴散到了体外。凌逸打量着手中的草鞋,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可怎么看都是普通的草鞋。问题是刚才他用草鞋抽上官冲的时候,对方的真元竟然没起到丝毫防御的作用,而且最后这雷电,怎么看都跟这草鞋有关…… 一处不知名的山洞中,盘坐的三人,其中一人睁开眼,笑了笑,又回到了打坐的状态。 第二十七章 到底谁赢了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穆王爷压下心中的惊讶,看着演武场内的情景,对着一众呆立的上官家随从说道:“还不把你家公子和冲老先生扶回住处休息!” 几名随从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听穆王爷这么说,赶紧扶起自己家的主子,抬着几个箱子想离开。 这时凌逸突然出声道:“人带走,东西留下,就当给小爷的jīng神损失费了。” 上官家的随从皆是无语,你打了别人还要jīng神损失费?可又不敢多言,只能带着上官无敌和上官冲灰溜溜的离开了穆王府。 上官家众人一离开,穆王爷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对方硬赖着不走还真是个事,毕竟人是在自己府里被打的。可只要出了府门,他有的是办法跟上官家打太极,事情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凌逸没管那么多,直接来在几个箱子前,打开了前两个,见都是一些金银摆件之类的,这些东西他不缺,也不稀罕,又打开第三个箱子,拿起两本功法翻了翻,之后又随手放下。接着看了看第四个箱子里的东西。摇了摇头,随口说到:“这上官家也太穷了,这都是些什么货sè,也好意思拿出来。” 最后打开先前一直没开过的第五口箱子,见里面是一件火红sè的皮袍,拿出来抖了抖,对着不远的华牧说:“这就是那件彩羚袍子吧?倒是挺好看的。小爷送你了,等会你就用它给你未来的媳妇当见面礼吧。” 华牧接过皮袍,却摇了摇头:“我喜欢的是鲜活灵动的生命,而不是死亡的凋零。” 凌逸有些搞不懂华牧的意思,心说让你送媳妇又没问你喜不喜欢。 穆王爷听见两人的对话却是一皱眉,莫非自己想错了,这少年好像全然不知情,莫非并不是月儿找回来抢亲的心上人?咳嗽了一声,对着华牧说:“月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华牧走到穆王爷跟前,右手捂住嘴巴,喉咙一动,原本小小的喉结也消失了,似乎是吐出一样什么东西,握在手心。表情有些尴尬,对着穆王爷飘飘下拜:“爷爷,月儿给您见礼了。” 一旁的凌逸却是一惊,原本华牧的声音虽然有些绵软,可绝对不似现在这样甜美清脆。细回味起两人在一起的经历,才明白过来,这华牧本就是女扮男装。这么一想,原本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却变得理所当然了。 华牧转过身,看着凌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微微施礼:“小女子本名穆月华,先前多有冒犯,请凌,凌公子海量汪涵。” 凌逸挠了挠头,指着华牧,不,应该说穆月华说:“那老头是你爷爷,你名字中带个月字,也就是说,你就是月郡主?你让小爷来抢你自己给你自己做媳妇?” 穆月华有些羞涩的说:“女子在外多有不便,所以才乔装改扮,并非存心蒙骗凌公子,请公子见谅。” 凌逸思前想后,觉得有些无趣,摆了摆手:“算了,既然没事了,小爷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说着话,几个跳跃窜上了院墙,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凌兄弟,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凌逸听见对方喊了句凌兄弟,顿住身影站在墙头,回身看着穆月华,见对方眼神楚楚可怜,似乎有些希冀,微微翘起嘴角,语气却有些不耐烦的回到:“算是吧。” 话音传来,人已经出了院墙,离开的穆王府。 一旁的书童跑到穆月华身边,不满的说:“什么态度嘛,好像小姐求着跟他做朋友一样。” 站在一旁多时的穆王爷一瞪眼,冲着书童喝到:“让你照顾小姐,是让你跟着她胡闹吗?等会自己去领家法!” 书童似乎十分惧怕穆王爷,被吼了一句,眼泪汪汪的站在穆月华身后,双手抓着小姐的袖子,却不敢多说话。 穆月华见状,对着穆王爷求情到:“爷爷,算了吧,都是我让翠儿这么做的,而且这一路上都是翠儿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若是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吧。” 穆王爷一听这话,指着月郡主:“你,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说完一甩手,背过身不看二人。 月郡主见状,抓住穆王爷手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到:“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爷爷疼月儿了,不会真的要罚我们吧?” 若是外人见到一直以端庄温柔闻名的月郡主竟然会撒娇,一定会口水直流,惊掉下巴。 穆王爷却是无奈的叹口气,转过身对着月郡主说:“罢了,罢了,下不为例。你跟爷爷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少年的?” 月郡主甜甜一笑:“我就知道爷爷最好了。” 说完微微脸红,细声细语的说到:“我是在越门关认识的凌逸,当时……” 凌逸跃出演武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穆王府,在街市上随意溜达着,小毛一早就跑没影了,自从凌逸进了城,小毛就开始四处闲逛,比凌逸还悠闲,不过也走不丢,动物寻人尚且有一套,何况是妖兽。 街边有些路人在议论着。 “喂,你们刚才看见了么?刚才从穆王府出来的那一伙人好像是上官家的。不过一个个灰头土脸,似乎招亲的事情不顺利啊” “你没看错吧,连上官家都失败了,那最后谁赢了?” “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也不要紧,要是月郡主举办大婚,到时候全城肯定都知道。可在咱这中南八郡,能比过上官家势力的还真不多,不说比他们强,就是一个档次的数来数去也就那几家,难道是另外的郡王也派人来了?” “我看未必,你说哪个郡王家的子弟敢把上官二公子打成猪头?他可有个极其护短的哥哥。” “刚才那个猪脑袋是上官二公子?不会吧,虽然他长得丑,可明显不是一个品种啊,猴子怎么可能变成猪。” “我瞧的仔细的呢,衣服都没换,而且一帮人就护着他一个,不是上官二公子是谁。” “嘿!我还真想看看咱郡的新姑爷是谁,这胆量就是一绝啊!” “等以后你好好学着吧,看你让自己婆娘管的,见了她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你们懂什么,这叫爱,这是爱情……” 凌逸听着街边路人的闲聊,微微一笑,他可没心情去解释,这一切不过是月郡主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而已,若非要有人娶月郡主,那也只能是她自己娶自己了。不过身边没了叽叽喳喳的书童,没了见多识广的文生公子,自己逛起来也是索然无趣。溜达了一圈,回到了富阳楼的客房,研究起乾坤袋里的物件。 第二十八章 爷不是那么好装的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凌逸坐在富阳楼的大堂里,哼着小曲,喝着茶水,惬意至极。他来羚城也有几天了,自从离开王府,王府派人请他了好几次,最后穆王爷亲自去请,他才去了穆王府。但是通过几天的接触,觉得穆王爷这老头人还不错。用凌逸的话说这老头虽然人前威风凛凛,但是没人的时候跟个老小孩差不多。这几天两人也算混熟了,没事还经常偷着出城打打猎,过几招,成了忘年之交。 凌逸正喝着茶水,这时候从大堂外面进来一伙计,扫视一圈,见凌逸坐在窗边,走到身前躬了躬身子说:“凌公子,穆王爷派人来请您,马都给您备好了。” 凌逸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的银子扔给伙计。拍了拍其的肩膀说:“有劳小哥了。”说完,迈步离开了富阳楼。 穆王府,一处花园中,武彦坐在石凳上,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自斟自饮着,旁边的石桌上还摆着几个空酒壶。这时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微微回了下头,见月郡主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 还没等武彦说话,穆月华却先说到:“武哥哥,你伤还没好,不应该喝酒。” 武彦赶紧站起身,酒壶也放在了身后,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的什么,脸上有些微微泛红,对着穆月华结结巴巴的说:“郡,郡主,没事,我一个练武之人,受点伤正常,喝点酒好的快。” 说着话身子有些微晃,穆月华见状赶紧扶着武彦坐下,责怪的说到:“你这伤不能活动气血,不许再喝了。还有,别叫我郡主,叫我月儿就好。” 虽然语气责备,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关心,武彦心中更是一喜,借着酒劲抓住穆月华扶着自己的手,有些激动的说:“月儿,你是在关心我么?” 穆月华一愣,默不作声的抽回双手,点了点头说:“当然是关心你,因为你是我哥哥。” 武彦听着话心中一痛,之后两人再说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直到穆月华离开,他脑袋里还在回响着那句话,你是我哥哥!突然人若疯狂的大笑起来,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壶,直接灌入腹中。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气上涌,手中的酒壶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粉碎,身子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时,穆王府外行来一匹高头大马,马上正是凌逸。 门口守卫的兵丁见状,赶紧上前牵过马缰,对着凌逸说:“公子您来了呀,王爷在演武场呢,吩咐小的说您来了直接去演武场就行。” 凌逸翻身下马,对着兵丁点了点头,抛出一块碎银子,守卫的兵丁赶紧接住,喜笑颜开的对凌逸说:“公子请。” 等凌逸进了府门,门口的几个兵丁小声议论着:“这凌少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王爷似乎特别看重。” “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的新姑爷?” “说不准,不过我倒是觉得凌公子跟我们家小姐挺般配的。” “我觉得也是,而且每次给凌公子办事都有不少的赏钱,这次牵马的好事又让顺子抢去了,你回头得请哥几个吃酒才行,都三回了。” “吃酒的事好说,不过我听说凌公子把上官家留那几箱子金银珠宝都送给翠儿了,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那小丫头了?” “切,要是你会放着郡主不要,娶个丫鬟?那些金银珠宝能买成百上千个翠儿了。” “那你说为什么?” “这个事吧,你得这么看,在凌公子眼里,那些金银珠宝根本不算什么。就跟咱们送朋友二斤肉差不多,多半是随手,而且这翠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保不齐是为了让她多说点好话,我敢说,这凌公子十有仈jiǔ就是咱的新姑爷。” 这时突然从门房传来一声咳嗽,几人一看,却是老管家武福,连忙目不斜视站回岗位。武福走到门口,对着几个人训斥道:“不好好守岗,瞎说什么呢?难道又想吃棍子了?” 几人噤若寒蝉,对这老管,这些家兵还是有着三分敬畏的,虽然武福大多时候只是说教说教他们,不过这府内的兵卒大多都是老管家调教出来的,老上司的话自然要听。当然也有胆子大的,小声的对着老管家说:“武爷,您离咱王爷最近,肯定知道的更多,我们小哥几个心里就跟猫挠一样,您给俺们透点消息呗?” 武福打量着几个兵丁,看着他们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耳朵都快竖起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似乎回到了自己训练这那群娃子的时候。但是脸上依旧严肃,喝斥几人到:“值岗的时候还聊闲天,我看你们是缺练了,等换了班,都到我院子来,老子要收拾收拾你们几个皮猴子。”说完话一掸袍袖,进了府门。 门口几个兵丁以为老管家真生气了,要训练他们,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这时耳边传来武福轻声的叹息:“哎,这初chūn的天还是有点凉,要是有点富贵斋的牛肉和老李家的烧酒暖暖身子就好了。”一听这话,几人喜上眉梢,感情老管家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这话的意思是等哥几个换了班,买点牛肉和烧酒去武福的院子里聊,顿时来了jīng神,几人对了个眼sè,笔直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穆王府的家兵很多都是孤儿,还有一些是老王爷从人贩子手中救回来的,对他们来说,穆王府就是他们的家,王爷跟老管家就是他们的长辈。虽然有时候感觉众人很懒散,可要是谁敢破坏穆王府,他们绝对会跟对方拼命,因为这是他们的家。 不提门口的几人,此刻凌逸却是郁闷之极。自从他出了山,发现吃饭要用钱,住店要用钱,伙计下人办事也要给打赏,自己又没什么铜钱之类的货币,只能给银子。虽然他不缺这东西,可总觉得自己想传说中的败家子。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道师傅莫人杰好东西那么多,还特别鸡贼。感情这就叫过rì子的心呐。 自己心里默默算着,出了山这一阵,掏出的银子少说也有几百两了,若是普通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都够了,前几天还顺手把上官家那两箱子财宝送给了翠儿,要换成银子能有上百万两,弄的翠儿成了小富婆,他却多少有些后悔,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这事要是被师傅知道了,少不了要上上政治课,念念紧箍咒什么的。不行,自己得想办法赚点银子,不能总指这师父给的东西。想到这,又思念起几位师父,也不知道三人现在过的如何。 凌逸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来在了演武场,突然感觉演武场中气场高涨,抬头一看,见穆王爷拿着破风剑,对着场中的一块石靶,摆开了架势。 第二十九章 穆王爷的宝贝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站在演武场一旁,静静观瞧着。 穆王爷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犹如山岳一般。突然,睁开了双眼,对着石靶刺出惊鸿一剑! 场中一道金sè剑气,直中靶心,两尺多厚的圆柱石靶被打出一个透明的窟窿。 穆王爷却皱了皱眉头,此时才发现凌逸站在场边,问到:“凌小子,我这一剑如何?” 凌逸没说话,走到石靶旁边,右手握住背在身后短刀的刀柄,突兀的闪出一道虚影,耳边响起一声兵刃归鞘的声音,整个人好似动也没动。再看石靶,从中间被一分两半,切面犹如镜子一般。 凌逸回身反问穆王爷:“老头,我这一刀又如何?” 穆王爷看着分成两半的石靶,沉思良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势又开始节节攀升。 等到气势攀升到顶点,手中宝剑再次刺出,用的招式还跟刚才的一样,可结果却大不相同。 只见一道剑气刺中石靶,却没穿透,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整个靶子被炸的四分五裂! 刚才凌逸看出的一刀,没有其他诀窍,就是快,极致的快,无论出手还是劈斩收刀,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在凌逸看来,穆王爷的一剑应该是重势,可第一剑刺出,势却完全没发挥作用,只是简单的发挥了剑气的穿透xìng。所以他才出了一刀,以供穆王爷借鉴。 而穆王爷武学天分也不差,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第二剑才有了如此变化。 穆王爷大笑:“哈哈,我说这招怎么觉得别扭呢,原来应该是这个样子。凌小子,你师父到底是哪位高人?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说着话,宝剑归了鞘,走到一旁的凉亭休息。 凌逸也坐到凉亭的石椅上,毫不客气的抓起预备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说:“老头,相信我,你不会想认识的,真的。” 穆王爷一撇嘴:“切,问你这么多次都不说,总藏着掖着,我还能抢你师父不成?真不够义气。” 凌逸一摆手说:“你想多了,我是为你生命安全考虑,一般人真伺候不了我师父。你今天让我来,不会就是这事吧?还是打猎逛宝局?千万再领我去那个什么百妙楼了,那里面的阿姨太吓人了,直往人身上扑!” 一听凌逸这话,老头脸一红。百妙楼就是个青楼jì院,前几天两人从外面打猎回来,见天sè已晚了,正好路过百妙楼,凌逸看里面挺热闹的,就问穆王爷这是什么地方。老头知道自己孙女对凌逸好像有点意思,有意试探,就带着凌逸进了百妙楼。 两人要了间雅阁,坐下没多久,姑娘就进来了,给二人斟酒揉肩的。凌逸刚开始还挺享受的,可没多久就落荒而逃。因为凌逸本着人道主义,打赏了几位姑娘。 他出手大家是知道的,从来都是扔银子,那天好巧不巧的,预备的碎银子用光了,总不能当着人面把银锭砸开再打赏吧?只能递出了几个十两的银锭子。一见凌逸出手这么阔绰,姑娘可就疯了,如同老熊见了蜜一样就是往上扑啊。给凌逸吓的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那可是三楼,幸亏功夫好,不然非摔出个好歹不可。 穆王爷咳嗽了一声,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对着凌逸说:“当然不是,今天让你来,有宝贝给你看。你随我来。”说着话站起了身,奔着后院走去。 凌逸暗自鄙视了一下:“这老头就会装神弄鬼,上次去青楼还说是个好地方呢。”可还是起了身,跟着穆王爷离开了演武场。 二人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绕到王府最里面的一块空地,这块地用篱笆围着,里面跑着不少神骏的马匹。 穆王爷带着凌逸进了马场,边走边介绍着:“这些可都是宝马良驹,那边那个青sè的,是追风马,红sè的是火龙驹,那一大群是草原上的纯种野马。” 凌逸四处打量着,虽然不说万马奔腾,但是这么多五颜六sè的名马互相追逐,也煞是好看。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不削的对穆王爷说:“这就是你给我看的宝贝?一般般嘛。” 穆王爷神秘一笑:“当然不是,宝贝在那个单独的院子里,你跟我来。” 这马场中,单独有个院子,占了大半个场地,用石头堆砌的院墙,连门都是石头的,好在二人都是武者,推开这石门并不费劲。 两人一左一右的推开石门,门刚刚打开,凌逸就觉得面前刮过一阵旋风,一个翠绿sè的影子急速奔来,一惊,刚要摆开架势,这影子却停了下来。 此刻才发现,这也是一匹马,头至尾够丈二,蹄至背高八尺,神骏非常。这翠sè骏马正亲昵的蹭着穆王爷的脸。 穆王爷宠溺的拍了拍马头,对着凌逸说:“怎么样?我这算是宝贝吧?” 凌逸对这马的速度也是一惊,刚才的速度,就算小毛使出全力也要慢上一分,小毛那可是妖虎,这马可能在战斗上比不过小毛,可在速度上要更胜一筹。微微点了点头:“还算不错,这就是你的宝贝?” 穆王爷似乎有些不满凌逸的口气,吹胡子瞪眼的说:“什么叫还算不错!你是不认识我这宝贝!这马叫麒麟驹,整个玄武域只有我们中南八郡才有,我这宝贝更是其中极品。” 凌逸撇了撇嘴:“再厉害不还是匹马?再说我看这马除了速度快一点,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没的穆王爷说话,一旁的翠sè麒麟驹好像不乐意了,嘶叫了一声,抬起双蹄踏向凌逸。穆王爷赶紧拉住马缰,小声安慰了几句,才转过头得意的对凌逸说:“看见了吧?我这宝贝可能听懂人话。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看着凌逸惊讶的表情,老头如同获胜的将军一般,如数家珍的介绍起自己的宝贝马。 “这麒麟驹能懂人言兽语,rì行千里跟玩一样。且不单吃青草,还是吃肉,一顿要三十斤草料加三十斤上好的肉食。力气极大,一般的良马三五头都拽不过它,一蹄子下去连钢板都能踏碎,说它是马,还不如说是妖兽。” 凌逸刚才见麒麟驹人立而起,真是吓了一跳,并非是怕这马踢人,而是嘶叫的声音,犹如龙吟虎啸,绝对不是马匹应该有的动静。听穆王爷介绍了这么多,才细细打量起这匹麒麟驹,全身犹如翡翠,一个杂sè的毛都没有,双目赤红如兔,脑门上有只向后弯曲的独角,刚才因为马鬃挡着,没看清楚。 麒麟驹听主人夸自己,又嘶叫了一声,嘴里的牙齿跟其他的马也不一样,上下八个大獠牙。再看蹄子,四个蹄子分八瓣,如同牛蹄子,闪着金属的光泽。 凌逸此刻才诚恳的点点头,即使在万兽山脉里也没见过如此神骏的马类妖兽,冲着穆王爷说:“宝贝,的确是宝贝。你带我来看你的宝贝,不是光为了跟我炫耀吧?” 第三十章 斗墨驹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穆王爷见凌逸认同了自己的宝贝,笑着说:“怎么能说是炫耀,凌小子,我这宝贝你想不想要?” 说实话,这么神骏的坐骑凌逸还真有点动心,看了看穆王爷说:“我想要,你舍得给吗?” 穆王爷说:“这要看你本事了,这麒麟驹只有你亲自驯服了,才能骑上去。当然,这匹不行。” 凌逸撇了撇嘴:“说了等于没说,小爷不伺候了。”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穆王爷急忙拉住凌逸说:“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这匹不行,当然有行的。我能让你白来一趟吗?” 这院子里,有座石屋,穆王爷拉着凌逸走了进去。见着屋中,还有两匹麒麟驹,一匹跟刚才的一样,只是头上没有独角,体型也小一些。还有一匹是黑sè的。 黑sè的麒麟驹见二人进了石屋,嘶叫一声,冲了过来,穆王爷身后的翠sè麒麟驹见状,直接挡在了穆王爷身前,两匹骏马不闪不避的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整个屋子都震了震。 二马相互较着劲,站在一旁的另一只翠sè麒麟驹低叫了几声,两匹马才不甘的分开。 凌逸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旁的穆王爷咳嗽了一声,解释到:“传说上古时代,天地间有一种麒麟神兽,头上长角肋下生鳞,能吞吐水火,破山碎石,有大威能。据说这麒麟驹就是有这神兽一丝的血脉,才远异于寻常马匹。这黑sè麒麟驹本来是我这两匹的小崽子,可能是出现了变异或者返祖,生下来就是黑sè的,而且头上还长着两只犄角。” 凌逸仔细观瞧,见这黑sè的麒麟驹果然生着双角,而且嘴两边还各有一道长长的须子。此时正冲着两人,暴躁的刨着蹄子。 穆王爷继续说到:“这小家伙生下来就不让人碰,除了它爹妈谁靠近就踢谁。后来渐渐大了,好像有了族群意识,跟它爹也开始不对付了。这小家伙今年应该刚刚四岁,我那匹成年的麒麟驹就有点压不住它了。马群都这样,一个族群里只能有一只马王,其他的雄马要么臣服,要么离开。天青本来就是马王,一般的麒麟驹是不长角的。” 穆王爷见凌逸看着黑sè麒麟驹有些眼热,胳膊肘碰了碰他:“凌小子,你要能降伏这黑sè麒麟驹,我就把它送你,怎么样?” 凌逸一口答应:“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穆王爷说:“我好歹也是个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话,对着自己的天青低声耳语了几句。天青让到一旁。 凌逸冲着黑sè麒麟驹勾了勾手指,一个闪身窜到了院子中。黑sè麒麟驹刚才就憋了一肚子气,见有个小不点竟然敢挑衅自己,嘶叫一声也冲了出去。 院子当中,凌逸刚刚站定,就看到一道黑影直奔自己而来。急忙躲避,哪知道这麒麟驹冲过去之后竟然急停,后蹄扬子,向着凌逸胸前踢来。 凌逸力道用老,新力未生,只能抬起手臂格挡。他可不敢小看这一蹄子,双臂布满真元,迎上了麒麟驹的蹄子。 碰的一声,凌逸被踢出去三丈多远,在空中翻了个身,卸去不少劲力,落地之后依然退了三大步。 凌逸低头看着手臂,双臂上的衣服已经被震碎,而且胳膊上出现一大块青黑的印子。心中大诧,自己真元的雄厚不许要多说,虽然刚才匆忙运用,未尽全力,可一般的先天武者绝对破不开。而且身体也是经过无数的淬炼,就算这样,双臂也震的发麻,青黑一片。若是其他先天武者,这一蹄子绝对双臂粉碎。 凌逸抬起头,眼中一片火热,麒麟驹的强大挑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而且一想到这麒麟驹以后就归自己了,更是jīng神倍增。一边调动着体内的真元,修复着双臂的伤势,另一边紧紧的盯着对方。 此时麒麟驹正冲着凌逸嘶吼着,四蹄刨地,好像是在蓄力,见这个小不点接了自己一蹄子,竟然没事,有些恼怒,一头撞了过去。 凌逸此时有了准备,见麒麟驹冲过来也不躲闪,摆开架势,双臂前伸,身子微弓,竟然一把抓住了麒麟驹的双角。 马匹的冲撞力量极大,更不要说这是麒麟驹。凌逸就好像是阻挡火车头的顽石,双手死死抓着麒麟驹的犄角。可身子还是被顶的不断退后,直到撤了十多步,才止住麒麟驹的势头。一人一马相互角力着。 在一旁观望的穆王爷也是捏了一把汗,说心里话,就算他都对付不了这黑sè麒麟驹。驯服麒麟驹最好的时机就是在一岁之前,他的马也是那时候驯服的。这黑sè麒麟驹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是能驯服的,可自己的马是头马,作为马王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允许穆王爷再驯服其他马匹。而且他跟天青也是十几年的老伙伴,这事就搁浅了。若说到送人,想他堂堂八郡一王,不需要向普通人示好,就算示好,也不舍得。此次把这黑sè麒麟驹送给凌逸,自然有一番打算。 此时一人一马已经斗出了火气,凌逸眼睛瞪起,心说就不信小爷制不服你个畜生。双膀用力,想抓着犄角将麒麟驹摔倒。 可哪知道,麒麟驹两只前蹄竟然猛的踏地,脖子一扬,凌逸直觉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整个人被甩到了天上。抓着麒麟驹犄角的双手松开了。 再看麒麟驹,人立而起,双蹄奔着凌逸踢来! 凌逸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着要被麒麟驹踢个正着,连一旁的穆王爷都忍不住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凌逸身上突然溢出淡淡的红sè雾气,双手更是赤红一片,直接抓住了踢来的马蹄!身子一翻,稳稳的落在地上,周身血煞之气翻涌,双臂托天,麒麟驹志在必得的一击不但被接住,而且两只前蹄被擎在半空,竟然无法落地! 凌逸口中大喝一声:“给我倒!”双臂往地上一甩,血煞之气一阵急速翻涌,轰的一声,麒麟驹被摔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 悍马小黑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放倒了麒麟驹,微微平复着气息,细细的体会着身体的变化。 自从度过了雷劫,运用起血煞之力更为得心应手了。现在不单单是破坏力,连身体的速度力量和耐力都有极大的增幅,这是原先没有的情况。不过凌逸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才是自己应有的状态。 这其实很好理解,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不同的属xìng,比如五行。称之为先天属xìng,而帝王将相之家多年积攒的气势沉淀,如龙气虎脉,这是后天属xìng。男女又分yīn阳等等。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属xìng,或强或弱。而修炼与自身属xìng相符的功法招式,都有一定的加成。就好比金属xìng的人,无论是修炼金属xìng的功法,还是使用金属xìng的招式,都比用其他属xìng要强上几分,反之亦然。而凌逸的属xìng就是血煞。 穆王爷看着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的麒麟驹,也是震惊不已。一是自己对麒麟驹的认识不够,原本以为让凌逸驯马,自己在一旁掠阵,哪怕出现什么危险,两个人也能制住麒麟驹。现在看来,如果换另外的人来,刚才麒麟驹那一蹄子肯定把人踢死了,自己救都来不及。就算刚才是他处在凌逸的位置上,也没破解的办法。穆王爷可没练过玄玉手之类的功夫,用手接蹄子,多半只能落个四分五裂的下场。二是震惊凌逸的修为,他现在敢肯定,凌逸是修炼者的境界,因为对方比他强出太多了。 其实凌逸也没看起来那么轻松,若非体质特殊,他也接不下那一蹄子。如果严格说起来,凌逸现在普通境界依旧是先天巅峰,在没解决血煞之力的问题前,他可没有第二个丹田来结丹。如果动用血煞之力,应该跟修炼者的金丹期差不多,至于到底如何,没个对比他自己也不清楚。 麒麟驹挣扎的爬起来,冲着凌逸打了个响鼻,眼神虽然依旧愤怒,可却没再次冲上来。它明白,自己貌似打不过这个小个子。 凌逸暗自点头,刚才把麒麟驹摔倒那一下,用的是玄玉手的震髓式,这一摔若是换了穆王爷,老头起码要几个时辰才有力气站起来。心说这麒麟驹果然不一般,即便是先天巅峰武者都无法驯服,这还没成年。 冲着穆王爷喊到:“老头,小爷可赢了,这马是我的了吧?” 穆王爷答到:“能放倒是一回事,能不能骑走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它让你骑,当然就是你的了。” 凌逸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老头一肚子坏水,小爷现在就骑给你看。” 凌逸走到麒麟驹面前,那知道麒麟驹一扭头,不看他。这下可犯了难,如果不动用血煞之力,凌逸的力量比麒麟驹还差一点,可总不能骑个马都把自己的底牌都亮着吧。琢磨了半天,走到麒麟驹跟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穆王爷只看见凌逸神神秘秘的把麒麟驹带到了一个角落里,不断的从怀里套着什么。后来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大堆黑sè的甲胄,往麒麟驹身上猛套。过了一会竟然真的骑了上去,拨马走到了穆王爷面前。 凌逸得意洋洋的对穆王爷说:“老头,你看我这麒麟驹的行头怎么样?” 穆王爷打量起麒麟驹,只见这马身上套着一套暗红sè的甲胄,上面连着脖子,四肢上锋利的甲刺突起。这甲胄足足有一寸都厚,看样子分量不轻,一般马匹穿着这样的铠甲绝对是跑不动的,也只有麒麟驹这样的异种才行。样子倒是威武至极。穆王爷不禁想象到,这麒麟驹如果穿着这样的铠甲冲击战阵,绝对是势如破竹,别说是人,就算是薄一点的城墙都能撞个窟窿。 穆王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凌小子,这东西你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套呗?” 凌逸撇了撇嘴:“少来,只此一套别无分号。现在这马是我的了吧?我去跑一圈去,走,小黑。” 麒麟驹郁闷的打了个响鼻,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名字,可还是驮着凌逸跑出了院子。 刚才凌逸把麒麟驹拉到角落里,拿出了一些万兽山脉中的鲜美兽肉和草药,这麒麟驹也就是个小孩xìng格,而且凌逸拿出的东西自然不是一般货sè能比拟的,一下子就吊住了它的胃口。又拿出一套战甲,起先麒麟驹穿起来也不是很舒服,可不知凌逸从哪变出一面镜子,麒麟驹似乎很喜欢自己镜子中的样子,这才算被凌逸拐骗到手。 凌逸骑在麒麟驹身上,如同风驰电掣,冲出了石院子。马场中的骏马,见麒麟驹跑了出来,都四散而逃,而麒麟驹似乎也是故意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咆哮了一声,周围的马匹纷纷趴伏在地,不敢动弹。 麒麟驹四蹄翻飞,在马场中畅快的奔跑着,周围的马匹跪伏在地,低着头颅,真犹如民众见了君王一般。跑了几圈似乎发泄够了,麒麟驹又载着凌逸,溜溜达达的回到了石院之中。 凌逸独自把小黑送回了石屋,回身出了石屋,来在了穆王爷身边说:“老头,小黑我就先寄存在你这了,等小爷离开的时候再带它走。” 穆王爷点了点头,扔出一块青铜的令牌给凌逸,开口说:“你拿着,带着这牌子,才能证明这麒麟驹是你的,从此往后,只要你骑着它,中南八郡畅通无阻。” 凌逸接过令牌,见上面雕刻了个穆字,背后几行小字,上书穆鹏远赠小友凌逸。把牌子掖在怀里,还没等说话,觉得身后有东西再蹭自己,回头一看,小黑自己跑了出来。 凌逸拍了拍小黑的头,从怀里掏出一把草药,喂食给小黑。 穆王爷见麒麟驹身上的甲胄不知道哪去了,再看凌逸手中的草药,瞪着眼睛指着凌逸:“你竟然拿龙血草喂马!败家,真是太败家了!” 凌逸也知道这是龙血草,还知道这草药不单能强化体质,还能淬炼经脉,对于一般武者来说,一颗龙血草可以让他们省去一年的苦练。可这草药对凌逸基本没有效果,而且万兽山脉深处这龙血草跟野草差不多。对凌逸来说,它唯一的用处就是烤肉的作料。 凌逸见穆王爷的样子,不屑的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黑愿吃,我有的是。” 一旁的麒麟驹听这话,亲昵的蹭了蹭凌逸的脸,似乎还想吃。凌逸果然又掏出一把。 穆王爷见状,隐隐感觉出凌逸可能带着某种储藏物品的宝物,这种宝物虽然不多见,可在修炼者当中还是有的,他也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才听说过。更加肯定凌逸是出自某个大宗门,下山历练的弟子。 见凌逸好像真的不把龙血草放在眼里,搓了搓手说:“凌小子,你看这龙血草,你都能拿着喂马,是不是也给我点?” 第三十二章 穆王爷的意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瞧着穆王爷,思量了一会,对着他说:“老头,你回答我个问题,这龙血草也不是不能商量。” 穆王爷点点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没什么不告诉你的,本王爷可不像某些人,总掖着藏着。” 凌逸撇了撇嘴:“切,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多么高尚,我问你,今天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想起送我宝贝了?” 一听这话,穆王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感情是自己这礼物送的太唐突了。其实自从凌逸那天在演武场中击败上官冲,他就有拉拢凌逸的想法,可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凌逸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一般的东西根本瞧不上眼。这才把注意打到麒麟驹身上。一来是想试探下凌逸的修为,二来,这黑sè麒麟驹长大以后,一定会争夺马王。到时候自己也制不住这家伙,还是趁早送人比较好,凌逸正是不二人选。 不过穆王爷这几天也摸清了凌逸的xìng子,想要彻底把对方拉入穆家基本不太可能,修炼者的高傲他可是有耳闻的。能打好关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送给凌逸的令牌,可不是一般的令牌,那是王卿令,八郡每个王爷也只有三块。虽然这一块小小的令牌不能把凌逸彻底绑在穆家的战车上,可在外人看来,凌逸可以代表穆家。 当然,想彻底绑住凌逸,还有一个办法,这办法穆王爷也觉得希望不大,可话还是要说的。 理了理思绪,穆王爷反问凌逸:“凌小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我家月儿,可有想法?” 凌逸楞了楞,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几天在穆王府里也偶尔碰到穆月华,可两人见面总觉得有些别扭,说不上几句话凌逸就开溜了。 顿了一顿说:“什么想法?没想法啊。跟咱俩的关系一样,朋友而已。” 穆王爷见凌逸左右言他,也知道这事情似乎不成了,孙女的变化,自己还能猜出来几分,在府里他们二人的几次偶遇,其实都是月儿故意在等对方。想想自己的掌上明珠如此优秀,对方却不以为意,有些不忿,问到:“月儿哪点不好?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艺有才艺,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你这小子,怎么不知好歹呢。” 凌逸有些微微头疼,对方的心意,他又不瞎,自然能看出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可自己下了山,尚未见过父母,根本没心思考虑其他事。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穆王爷,有些尴尬的说:“她挺好的啊,都挺好。” 穆王爷见凌逸这个反应,有些黯然的说:“算了,儿孙的事,我这个老头子管不了。” 此刻的穆鹏远哪有一郡之主的姿态,如同平常的老人一般,凌逸见状有些不忍,说到:“老头,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下了山还没见过自己爹娘,有些事不想这么草率决定。” 穆王爷闻言,心中又是一喜,急切的说到:“那你爹娘在哪,老头子我亲自跟他们说。” 凌逸顿时觉得头大,自己这话多少有些推脱的意思,谁知道穆王爷竟然打蛇上闷棍。心中有些憋屈,佯怒到:“我爹娘在天武国,你带我去吧。还有,别转移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莫非你这是给孙女儿随嫁妆?” 凌逸耍起脾气来,连他师父都治不了,更何况是穆王爷。这话让老头一阵语塞,天武国路途遥远,来回起码要几个月。又想起了正事,对着凌逸说:“你看我送你的麒麟驹如何?” 凌逸没好气的说:“挺好,起码叫起来比你这老头说话听着痛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小爷不伺候了。” 穆王爷一脸无奈,想他一个王爷,什么时候送礼送的这么憋屈。咳嗽了一声掩饰下尴尬,开口说:“想我中南八郡为什么能在过去抵御西羚草原上的部落入侵?如今能占据这商路要道?因为我们有天下闻名的怒雷军。这怒雷军的强大,就是源自于他们的坐骑麒麟驹。一般的麒麟驹,也需要后天巅峰的武者才能成为骑士,如今八郡供养着八万怒雷军。为了保持战斗力,无论是训练还是后勤,怒雷军的将士待遇都是最好的。这就是一笔天大的开销。” 凌逸听穆王爷介绍起狂风军,心头一震。这狂风军他还真听莫道人在讲述玄武域的时候提到过。原本玄武域有两只军队有希望一扫大陆,一是真武帝国的黑甲卫,他们所使用的黑甲战阵号称天下第一战阵,攻敌必克,守城必得。可这支无敌之师在纵横玄武域北方三十多年后突然消失,成为一大奇案。可就这短短的三十年,真武国的国土扩张了三倍有余,一统万兽山脉以北,占据了整个玄武域三分之一的面积。另一支军队就是这怒雷军,相传是天下第一骑兵,而且仗着强大的机动力,常常能在敌人预料不到的位置出现。更是以单纯的骑兵完成过无数次攻城战,这是其它部队想都不敢想的事。相传到了后来,敌人远远的听见这只军队战马奔跑的声音,犹如怒雷,就会惊骇莫名,不战自溃,因此得名。可凌逸听师傅介绍的时候,说这怒雷军大概有三十万左右,想来是因为八郡分裂,才锐减到八万。 事实也正因如此,八郡分裂以后,一部分将士心灰意冷,卸甲归田,另一部分则消耗在内战之中。不然,光凭借这只部队,八郡很可能一统南方,形成另一个强大的帝国,与北方真武分庭抗礼。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但是就算只剩下八万怒雷军,依然守住了玄武域最大的一块肥肉,也从侧面反映出怒雷军的强悍战力。 可这些东西,凌逸怎么也联系不到穆王爷送自己马的事上,看着老头似乎在感慨怒雷军的强大,不耐的打断到:“废话少说,你要是再没句正文,小爷可走了。”说着话,就要迈步离开。 穆王爷一把拉住凌逸,赔笑到:“凌小子,英武会你听说过吧?现在八郡供养怒雷军,分成八分,按照英武会的名次,名次越高供养的军队就要越多,看似花销更大,实则不然。因为英武会还决定了八郡利益分成,第一名分三成,第二名两成,第三名一成,其他四成由剩下的五郡分,拿的多自然要养的多,而供养的将士多,有利于提拔自己的亲信班底。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凌逸皱了皱眉头:“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王爷面sè一正,对着凌逸说:“我送你麒麟驹,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三十三章 各有心事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应付那个什么英武会吧?”凌逸反问到。 穆王爷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凌逸想了想,问:“这英武会是什么时候?你堂堂一个王爷,用得着抓壮丁似的么?” 穆王爷说:“这次英武会定在天都郡,时间是下个月十五。” 紧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到:“若是往常,我也不必如此,可最近八郡局势越发的不太平,羚关郡又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当口,你以为这王爷是这么好当的?” 这几句到是穆王爷的实话,羚关郡的形式的确不容乐观,他跟凌逸索要龙血草,也是为了培养中坚力量,这龙血草对先天巅峰的武者,虽然有效,但是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可对后天或者刚刚到达先天的武者,作用却不可忽视。 穆王爷又仔细跟凌逸说了说八郡的局势以及羚关郡的现状,越说越可怜,就差声泪俱下了,旁人看了哪会认为这是个王爷,说是怨妇还差不多。 凌逸这几天其实就打算离开羚城了,可又不忍心一口拒绝穆王爷,而且他自己也想去见识见识这英武会。思量再三,对着穆王爷说:“你容我回去想想。” 看着穆王爷幽怨的眼神,凌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离开,走到马场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对穆王爷说:“上官家留的那个复cháo劲的功法上册还在你那吧?” 穆王爷一愣,不知道凌逸怎么突然问到这事,回答到:“是在我这,不过那东西只有上册,而且很多重要的地方一看就被修改过,用处不大,你要?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凌逸点头:“行了,我走了,英武会的事,明天给你答复。” 凌逸打算离开穆王府,可走到门口,恰巧碰到了穆月华。 穆月华向着凌逸打招呼:“凌,凌公子,这么巧,你这是要走了?” 凌逸心说刚刚应付完老的,小的又来了,可人家跟你打招呼,总不能当没看见,说:“啊哈,是,真巧,今天天气不错啊,出来遛个弯,该回去了,回见。”说着话,急忙出了府门。 穆月华看着凌逸离开的背影,伸出一只手,似乎想叫住凌逸,可慢慢的又放了下来。她生来就是金枝玉叶,老王爷宠着她,府中众人也捧着她。虽然天生xìng格使然,少有刁蛮之气,可在这个环境下,想交到真心的朋友却是不易。翠儿算是一个,但毕竟主仆有别。而她与凌逸的相识却是另外的一种感觉。凌逸的顽劣,快意恩仇,放荡不羁,都是她很少接触到的,可只有这样的人,给她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人。不似其他人在她面前的阿谀谄媚。那一段rì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可自从对方知道了自己是郡主,一切都变了,虽然不似他人,可感觉总是避着她,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野兽么?不知道为什么,总期盼和他想见,却总匆匆而别,少女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望着凌逸的背影,也楚楚可怜,幽怨无比。 凌逸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凉,偷偷回了下头,见穆月华的表情,心说真不愧是爷孙,这幽怨的眼神都如出一辙。急忙紧走了几步,离开的穆王府。 傍晚时分,穆月华在府中看见穆王爷,老人似乎很高兴,竟然在练字,要知道穆王爷一生好武,很少有兴致舞文弄墨,一笔字虽然能看明白写的是什么,可字体实在不敢恭维。若是穆王爷练字,那一定是老人特别高兴的时候。 穆月华问道:“爷爷,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穆王爷放下笔,招呼到自己的孙女说:“月儿,你看爷爷这字写的怎么样?” 穆月华看着纸上写着一个七扭八歪的两个字,在看了看一旁断裂的四五支笔,干笑了两声,说:“这盆栽两个字写的很有特点,一看就是爷爷的手笔。” 穆王爷皱了皱眉头,自己明明写的是英武,怎么变成盆栽了,暗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 原来刚才他派人给凌逸送复cháo劲的册子,下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两个大布袋和一封信。 穆王爷打开书信,见是凌逸写的,上面有短短的几行字:“老头,这两个袋子一个是给你的,一个是给小黑的,以后每次小黑的草料,都加上半斤袋子里的东西,若是让小爷知道你敢私自克扣,小心我拆了你的王府。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小爷这几笔字不错吧?跟你说,我可是练过的。” 打开袋子一看,竟然全是龙血草,两个袋子足足有六十多斤,穆王爷顿时大喜,两眼放光,还真有心昧下另一袋子,可一想凌逸的作风,要说别人不敢拆他的王府,这小子,还真没准。再看凌逸的写的书信,当真是笔走龙蛇,飘逸无比。所以才来了兴致,也拿起了笔墨。这下子,穆王爷书房里本是摆设的毛笔,却都遭了秧。 天sè渐晚,凌逸用过晚饭,坐在自己客房的窗边,嘴里叼着毛笔,手中翻看着穆王爷送来的册子,桌子上还摆着不少纸张。一边看着书,凌逸时不时的在空白的纸张上写着什么。他的字的确是下过功夫的,不下功夫也不行啊,当初在山里,道师父莫人杰逼着他学字,就连平时总帮腔的魔师父弃天都没偏袒他。不过他还真看过道师父的字,写在纸上犹如活了一般,灵气逼人。后来才知道,道法修行,多用到符咒,这字体就是基础,随即也就练了下来。这一手字,算是得了莫道人的真传。 突然屋子里的灯光一闪,多出了一个黑影,原来是小毛回来了。这小毛每天从早跑到晚,凌逸也不担心,说实话,在不动用血煞之力的前提下,他还真不是小毛的对手。现在小毛对这城里的路线比他可熟悉多了。 凌逸扫了一眼,见是小毛,也没多想什么,刚要低头继续研究册子,可又觉得不对。他跟小毛相处多年,对方的气息极为熟悉,可小毛现在身上有着明显的杀气,显然是杀了生。再看小毛身上,竟然还有斑驳血迹。要知道小毛可是极为在意自己的皮毛,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此时竟然有血迹,肯定是出了事。这时发现,小毛嘴里叼着一个布包,赶紧放下笔墨。 小毛跳到凌逸的桌子上,放下嘴里的东西,用爪子扒开包袱皮儿,冲着凌逸低吼了几声,其中怒气迸发。 凌逸见包袱中似乎有些汤水,还有些器皿的残渣和剩的食物,仔细辨认了一下,勃然大怒。 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咬着牙说:“这群人渣。” 不多时,从凌逸的客房窗户,窜出了两道黑影,消失在茫茫的夜sè之中。 第三十四章 有时候,人不如兽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半个时辰以前,羚城的一处府邸,府门前挂着一块匾额,写着“丘府”。 这丘府在中南八郡也是有名号的,原本祖上是铁匠,可几十年前,不知道怎么就发迹了,成了八郡有名的军工商 人。本来这军工行业,一直都由八王把持着,可这丘家横插一手,八王却视而不见。如今这丘家发展了几十年,在八 郡中也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各个大城都有丘家的商铺住宅。 此时院落中,高挑着灯笼,侍女仆人穿梭不断。院子正当中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杯盘罗列,四周摆着几把椅子 。主位上,坐着一道人,第一眼看这道人,的确是仙风道骨,三缕长髯,衣冠楚楚。可仔细一打量,却觉得有些邪气 ,这道人眼角嘴唇泛着紫sè,头上的簪子看着很像一根骨头。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中年男人,身子发福,油光满面 ,一脸谄笑的跟道人说着什么。 其他的椅子上,也坐着几个身着华丽的汉子,似乎是这胖子的心腹,正随着胖子不断的给主位上的道人敬酒。 “上师,这次来,有什么吩咐?”中年人问到。 道人几杯酒水下肚,面sè如常,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这对这酒水不是很满意。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摆在桌子上 ,对着中年人说:“这次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只不过替你家主子带封信给你。” 中年人拿起信封,见上面写着丘亮二字,知道是给自己的。打开信封扫了几眼,微微点头。对着道人一拱手说: “有劳上师了。”回过身,冲着在一旁伺候众人的奴仆喊到:“来呀,上五福蒸。” 不多时,两个下人抬上来一个大蒸笼,笼屉打开后,见摆着五个海碗围着当中一锅清汤。碗里整齐的码着粉嫩的 肉片。 道人一见这东西,眯起了双眼,他来这地方,多半就是为了这五福蒸。若不然,一个金丹境界的修炼者,如何会 为自己眼中的蝼蚁跑腿。 道人夹起一片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着,脸上的表情无比沉醉,仿佛品尝着天下间最美味的食物。 就在这时,一旁的屋顶上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兽吼,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奔众人。 黑影由远及近,越变越大,最终落到院子当中,这时众人才看清,这影子是一只黑sè的虎兽,头大耳小尾巴摇,斑 斑点点织锦毛,行路人等从此过,谁人不说好大的猫!仔细看去,这虎兽有三条钢鞭似的尾巴,在空中甩动着,打出阵 阵风响。 虎兽落了地,嗷呜的吼叫一声,一只前爪直接拍向了丘亮,身后的尾巴也跟了上来,横扫众人。 丘亮一见大惊失sè,他只是个后天武者,别说这怪异的黑sè虎兽,就是一般猛虎,他见了也要绕着走。眼见一只 硕大的虎爪拍来,躲已是躲不开,贼起飞智,一把抓住身旁呆立的手下,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记虎爪拍了个正着,那被当做挡箭牌的倒霉蛋被生生撕碎,鲜血飙出去一丈多远。就连身后的丘亮也一并飞了 出去,摔了个狗吃屎,半天不见动静。 而坐在一旁的邪异道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见虎尾扫来,微微抬起右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指诀。突然从身背后飞 出一道霞光,挡在了道人身侧,虎尾直接抽在了霞光上,竟然叮当乱响。随后见这一道霞光一弓,然后猛地一弹,竟 然弹开了来势凶猛的虎尾一鞭! 这虎兽正是小毛,原本它在城中闲逛,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妖兽气息,一路追踪到了这丘府。在丘府的后院中, 小毛发现了一处牲口棚圈,里面捆绑着几只妖兽,有虎,鹤,龟,蛇,一旁还捆绑着几个不着寸缕的女子,女子的肚 子高高隆起。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妖兽,都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似乎是昏迷,但是喂食他们还会吃。只是眼中无神 ,嘴里也不出声音。 小毛在一旁观察了半天,见这几只妖兽似乎没了灵智,本打算离开。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小毛震怒无比。只见 几名丘府的下人,手脚利索的把几只妖兽开膛破肚,连女子也是同样的下场。然后竟从他们腹中,取出尚未成型的胎 儿和幼崽,极为迅速的清理了内脏,切成薄片放在海碗里,上了蒸笼! 妖兽跟普通的野兽,除了灵智上的区别,最大的差异就是繁衍。越是强大的妖兽,繁衍后代就越是困难,而普通 的妖兽一胎最多也只有两只幼崽,因此很多妖兽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在妖兽族群中,有一条铁律,争斗不论生死,但 是不能残杀幼兽,尤其是还没开启灵智的幼兽。当然,如果幼兽发动了攻击,就另当别论了。 眼前这一幕无疑触动了小毛身为妖兽的底线,这要比残杀幼兽无耻恶毒千百倍。可跟了凌逸这么久,自然也明白 了人类的套路,这几个下人肯定不可能是罪魁祸首,起码捕捉妖兽就不是他们能完成的任务,这些下人的身手,也只 能成为妖兽的口粮。既然决定报复,那就要找出首恶,所以小毛暗自在丘府潜伏了下来。直到傍晚,见院子当中有灯 火,几个身穿华丽服饰的人类似乎在招呼一个道人,小毛知道,目标出现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此时院落当中,小毛横立当场,双眼谨慎的盯着邪异的道人。刚出手的时候,它已经怒不可遏,自然没功夫试探 场中众人的修为。可见自己一记尾鞭无功而返,暗自留心。小毛怒极出招,就算凌逸在不运起血煞之力的前提下,也 不会这么轻松的接下来,反观这道人,竟然纹丝不动。空中飞舞的霞光,这一刻也显露出本相,竟然只是一根血红sè 的麻绳! 同时,这邪异的道人也打量着小毛,暗自点头,看这毛sè气势,就直到眼前这不是寻常虎兽,若是能剥了皮送给 门内的师妹,定能大受欢迎。随即手中指诀一变,血sè的麻绳直奔小毛飞来! 小毛知道这麻绳有蹊跷,不yù纠缠,身子连续闪动,绕过绳索,直奔道人扑来。可哪知这绳索竟然好似长了眼睛 一般,一直追在小毛身后。 小毛的双爪眼看就要拍到道人身上,可道人依旧站立不动,眼神中透露着轻蔑。 突然,小毛感觉身后一紧,那麻绳竟然捆住了自己一根尾巴,而且顺势往身上缠绕,一眨眼的功夫,小毛已经被 捆了个结实。 小毛大惊,身上妖气迸发,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断这麻绳。急中生智,浑身妖气四shè而出,道人连忙躲闪 。磅礴的妖气打的院落中碎石迸溅,溅起无数烟尘。等烟尘落定,院子当中已经没有了小毛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夜探丘府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邪异道人眯起双眼,随意的坐在一块碎石上,打量着狼藉的院落。 趴在地上的丘亮也悄悄的抬起头,见黑sè的虎兽已经不在了,才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对着道人一拱手,说到:“多谢上师救命之恩!” 哪知道道人没搭理他,丘亮自讨没趣,有些尴尬,这时候见几个随行的心腹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奇怪,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到,看样刚才的举动让这些人心中有些芥蒂,自己得想法子补救。 丘亮正暗自琢磨着,这时听道人问到:“你在这羚城,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 丘亮想来想去,回到:“家主有过吩咐,各地的分家一向行事低调,不知上师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刚才那虎兽……” 道人沉吟半晌,时方才跟小毛过招,虽然交手短暂,但也窥出小毛几分不同。虎兽,如果是野生的,一般都野xìng难驯,绝对会一根筋的跟对手拼到底,除非灵智极高的妖兽,才懂得运用策略,但是这样的妖兽,无不是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根本不是他能击退的。可小毛却在知道不敌的时候用计撤退,应该是有人驯养或者跟人生活许久的虎兽,而且它的主人,也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道人掏出一张纸符,默念了一句口诀后将纸符抛向空中,这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回过身,对着丘亮说:“这几天加强戒备,洞主计划了多年,若是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差错,小心尔等狗头不保。” 丘亮连连称是,四处招呼着府内下人打扫庭院加强戒备。回过身,把道人请入了厅堂。 再说小毛,刚才趁乱从地上衔起一块破碎的桌布,包着半个碎裂的海碗,跳出丘府,一路狂奔,回到了富阳楼。 凌逸正是见了小毛带回来的东西,才勃然大怒,随着小毛前往丘府。 此时凌逸的房间中已经没有了人,刚才富阳楼的伙计听见这屋子传来响声,过来查探,敲了半天的门不见动静,推开房门一看,见屋中没人,座椅碎了一地。平时凌逸出手阔绰,伙计有心帮他收拾收拾,回身去取扫把。他没注意到,这一堆座椅的碎片中,有一个粉嫩小圆球,如果把圆球翻过来,还能依稀看出五官的轮廓,这是个婴儿的头颅! 小毛引着凌逸,穿房过屋,不多时就来到了丘府之外,一人一兽转到后门,见四下无人,垫步拧腰上了院墙。 因为先前小毛的举动,此时丘府内灯火通明,各处都有巡逻的队伍。 小毛碰了碰凌逸,带着凌逸绕到牲口圈棚,见此处也有两人看守。 “兄弟,你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守的,还不如去睡觉呢。” “可不是,但没办法啊,老爷下了命令,咱这些当下人的,哪能不听?” 说着话,一人回过身,看了看身后的棚圈,冲着另一人说:“你说为什么这道士每次来,都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另一人赶紧捂住同伴的嘴,左右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才送了口气:“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那种人自然不是我们能妄自揣测的。” “反正这也没人,说说怕什么。我就是觉得怪异,什么肉不都一样,为什么非要吃那个。听说这次吃的,还是老爷自己的种。” “也就那老混球能干出这样的事,没见咱们府里的丫鬟都躲着他么,我打算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这地方呆久了,我怕自己也那么变态。” “那到时候咱俩一起走。在这羚城随便找个活计,哪怕给的少点,也能图个安生。” 凌逸趴在墙头,听的是火冒三丈,心说天下还真有这般畜生不如的人渣,翻身跳下院墙,小毛紧随其后。 看守的两个仆从听见有身后有动静,还没反应过来,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殊不知,这二人刚才的一番对话,救了自己的xìng命。凌逸虽然怒火中烧,但也不是滥杀之人,二人或许稍有恶行,但是罪不至死,所以只是将其打昏。 再看这牲口棚圈中,原来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此时只有一名昏沉沉的女子躺在地上。 凌逸走到切近,见这女子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有些已经结疤,有些却渗着滴滴鲜血。俯下身,微微摇晃女子,只见对方睁开眼睛,却空洞无神,随后又张开嘴巴,似乎在等待什么。 见对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凌逸微微皱起眉头,一只手搭住女子肩膀,真元和天赋灵瞳同时查探着女子体内的情况,观察到腹部的时候,见腹中有一胎儿,五官已经清晰,可却已经是死胎,脉络皆无。而在女子头部,发现一丝微弱的能量,不断在女子脑中游走,似乎还带有腐蚀的力量。 凌逸觉得这就是根源所在,调动体内血煞之力,将这一丝能量抽出。可这能量一离开女子身体,对方的生机就急速减弱,凌逸赶紧催动真元,吊住对方的xìng命。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女子眼中似乎恢复了一点灵智,双眼直直的盯着凌逸,也不说话。 凌逸皱了皱眉头,从一旁扯下一块帘子,盖在女子身上,轻声说:“能听见我说话么?” 女子听着凌逸的话,困难的点了点头。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是谁竟然干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女子好像思考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说:“我…丫鬟…老爷…禽兽…道…道士…要吃人……” 女子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凌逸越听越怒,站起身来,突然觉得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脚踝。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女子,见对方用微弱的声音说:“杀…杀我…杀了我……” 这女子本来就已经命不久矣,就算凌逸用真元吊住对方心脉也不成,她的灵智已经被脑内的能量腐蚀,开始破碎,就算凌逸不来,她也活不过明rì。此时见这女子面容因为痛苦变得狰狞,凌逸强狠下心,右手弹出一指,点在对方胸口大穴。 女子松开了手,双眼也慢慢闭上,嘴角似乎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人已经没了气息。 凌逸站起身,睚眦yù裂,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人自己求死?仰天长啸,发泄着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旁的小毛也跟着吼了起来。 在大厅闭目养神的道人听见声音,出了门窜上屋顶,向后院观瞧,口中大喝:“何人吼叫?” 凌逸见屋顶有人,仔细一打量见是道人打扮,顿时双目喷火,大喝一声:“妖道,受死!” 第三十六章 斗妖道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怒吼一声,直奔道人而去。此时丘府内的家将奴仆也赶了过来,小毛见状,显出本体,拦住了众人。 邪异道人见凌逸也不答话,直奔自己而来,心中一惊,他在凌逸身上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威胁,急忙摆开架势,抽出三道纸符甩向凌逸。 三道纸符在空中晃了一晃,变成车**小的火球,热气逼人,带着呼啸之声砸向凌逸。 凌逸见火球袭来,不但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双脚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抽出身背后的短刀,周身血煞之气缭绕,只见空中闪过三道寒光,凌逸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屋顶,背后的三个火球相继爆裂,化作漫天火星。 道人眯起双眼,寒光闪烁,刚才这一招看似寻常,但那火球可是水泼不灭,遇物即燃,哪怕碰到同样境界的武者,在不熟悉道法的前提下,也要手忙脚乱。反观凌逸,竟然如此轻松,虽然道人只是试探,未尽全力,可结果也是意料之外。 他哪里知道,凌逸有位师傅可是以道术破碎虚空的仙人,这道人使用的符咒之术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罢了,凌逸自然门清,这招看似碰不得,其实只要破坏当中的纸符,这火球便成了无根之物,自然会熄灭。 凌逸怒视着邪异道人,道家内修身心,外修德行,自幼受师父正统道家教育的凌逸如何能看的上这歪门邪道,怒喝一声,手中短刀甩出丈长的刀芒,劈向道人。 道人看这一招来势凶猛,自然不敢硬接,手掐指诀,周身符文闪烁,人已经退到了三丈之外,抬手又打出一道纸符,见这符咒迎风便长,最后变成一道金印,压向凌逸。 凌逸一刀未果,见金印压来,举刀向迎。只觉得金印上传来一股大力,身子退了半步,金印也被弹会空中。 道人此时却大为惊讶,金印符可不是随手画的符咒,这符咒是他入门的时候师父赏赐的。经过多年的祭炼,如今他这金印一出,可有五千斤的力量,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没几个能硬接的。指诀一挥,金印再次砸向凌逸。 凌逸也不敢大意,他这也是出山第一次,在血煞状态下被击退,见金印再次袭来,身影连动,打算绕过金印,直取道人,可哪知这金印竟然在空中一转,追向凌逸。 此时道人突然一抬手,一条血红sè的麻绳从袖笼中飞出,如闪电一般shè向凌逸。这麻绳有个名字,叫yīn魂绦,是用九条枉死的冤魂炼制而成,其后更是以子母血祭炼,端是歹毒无比,寻常人哪怕被碰一下,也要yīn魂缠身,轻则重病不起,重则毙命。即便是武者,若被锁住,也是浑身提不起力气。以往不少对手就是死在他这yīn魂绦和金印符的组合之下。 凌逸见一道红光袭来,提刀便砍,一刀下去,这红光竟然真的被劈飞了,在空中胡乱的翻滚,冒出阵阵黑烟,似乎还能听见痛苦的哀号。 道人大骇,连忙收起了yīn魂绦,表情犹疑不定,最后紧盯着凌逸手中怪异的短刀。他哪里知道,凌逸这血煞之气对yīn魂伤害极大,普通yīn魂被血煞一冲,定会魂飞魄散,这yīn魂绦若非他祭炼多年,此时就已经废了,哪怕是这样,没个三五年休养,也别想再用。 见yīn魂绦没起到作用,凌逸又步步紧逼,道人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串黑sè珠子,扯断绳索,见五颗珠子飞落在地,仔细看去,竟然是五个黑sè的骷髅头,骷髅咔嚓咔嚓的咬着牙,原地起旋,咬向凌逸。 凌逸见骷髅头飞来,抽刀要砍,哪知道这头骨竟然长出了肉身,变成五个粉雕玉砌的婴儿,嘴里咿呀细语,扑向凌逸,似乎是想要他抱。顿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神sè。 道人见凌逸的神sè,知道对方着了道,这鬼婴珠可祭炼不易,需要未出生的胎儿一口先天之气,取起头骨,以yīn魂喂养。婴儿头骨何其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炼制失败,而且这鬼婴珠属于消耗品,用一个少一个,这么多年,这道人也不过积攒了十几颗,这一下就用去五个,也是有点心疼,不过看着凌逸手中的短刀,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虽然凌逸现在神情有些恍惚,可道人依旧不敢近身,抬手打出一道寒光,直奔凌逸脑门,寒光中现出一根漆黑的钉子,泛着幽光,这钉子也有名堂,叫破魂钉,专破护体功法,只要打入人体,一时三刻便魂飞魄散,化为傀儡。 眼看破魂钉就要刺进凌逸的脑袋,道人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可就在这时,凌逸身上突然涌出大量的血煞之气,直冲云霄,不单破魂钉无功而返,连鬼婴珠化成的婴儿也被冲的化为虚无,身后砸来的金印也弹了出去。 凌逸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清明,冲天而起的血煞之力也不见了踪影,似乎从没出现过。可凌逸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血煞护体,此时他已经丢了xìng命,这道人的鬼婴珠虽然炼制歹毒,但是的确有些门道,收起了小觑之心,天赋灵瞳运转,紧盯着道人。天赋灵瞳可直观万物本质,一般扰乱心神的招式,在这双眼睛下皆是无所遁形,但是凌逸这天赋灵瞳每天只能使用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没拿下这道人,他可不敢保证,血煞护体没有一天一次的限制。 道人也是连连退后,他以为凌逸刚才是假意中招,暗地里准备着更强大的招式,可见对方血气冲天之后没了动静,也是一愣,难道自己想错了?对方并非使诈,而是佩戴着什么护体法宝?看刚才的阵势,绝对不是普通物件。道人眼中贪婪之sè大起,手指连挥,打出四五道纸符,空中的金印也是一阵闪烁,砸了下来。 道人打出的纸符,有的在空中变成火球冰雹,有的化作飞刃,更有一张,竟然从符中杀出一道幽影,变成一名浑身穿着盔甲,手持长枪骑着战马的将军,杀向凌逸。 凌逸这会一直在被动接招,心中憋闷无比,见道士的邪法打来,竟然把短刀还鞘,从怀里掏出一杆毛笔,一沓白纸,冲着道人吼到:“妖道你休要猖狂,小爷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道法自然!” 第三十七章 道法相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抬起手,运笔如飞,在白纸上刷刷点点,紧接左手拇指连挑,三张白纸被挑飞到空中,口中爆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青雷,急!” 只见天空中突然劈下三道水桶粗的闪电,直接命中凌逸扔出的白纸之上。 而道人召出的道法,除了骑马的将军,其他的一头扎进了闪电,纷纷泯灭。 邪道人眼睛直瞪,手中指诀连挥,把召出的将军和金印都调到身前,护住周身。心中更是暗自诧异,道法中最常见的是五行道术,然后是驱鬼请神之术,最后才是这雷术,还有一些秘法,就算一般的修道人也很难见识。而这雷术,会的人其实不少,但是用的人却少的可怜。但凡雷术,都有两个特征,一是威力极大,尤其是在克制鬼怪乱神的方面更为突出。二是消耗大,其实这青雷术这道人也会,但是以他金丹初期的灵元,释放出五个就会消耗一空,无有再战之力。当然,也不是说这雷术鸡肋,君不见修为高深者,雷术一出万雷奔腾,真有开天辟地之势。可一般也只有一些不出世的老怪才仗着修为深厚,随意使用雷术,可这少年……看着屋顶被炸出一个窟窿,道人不寒而栗。 邪道人谨慎的盯着凌逸,凌逸却不理对方,继续画着符咒,可这次却没着急扔出去。其实他道法水平,还只限于理论状态,如果不是对方太难缠,他绝对不会想起道法的。刚才破掉对方的招数,纯属巧合。凌逸其实连最基本的驾驭符咒都没刻苦练习过,刚才三张符,出了手就失去了力道,只是正巧飘落在对方的攻击路线上。 可一出手,凌逸明显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元下降了三分之一,不敢随意再用。若是让他改画别的符咒,却是为难,当初也只有这雷符他画的最熟练,因为总梦想着有一天别人被雷劈,而自己可以换个观众位感觉一下。 见对方不出手,凌逸一边画着符咒,心里回忆着师父的驭符要诀,身子慢慢的往前挪了一小步。可哪知道自己刚挪一小步,对方却退后了一丈多,此时好似也在准备着什么。 道人也在盘算,刚看到雷术惊讶过后,自然反应过来,凌逸的驭符手法好像有些怪异,根本不是常见的手法,而雷符却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手法特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可都拼到这份上了,如今鬼婴珠用了五颗,yīn魂绦受损,若不能从凌逸身上讨回点宝贝,三年后宗门内的大比,以往被自己欺压过的师兄弟一定让自己好看。眼睛一眯,袍袖一甩,冲着凌逸打出一颗珠子。 这一会的功夫,凌逸已经画了六七张纸符,见一颗金sè的珠子袭向面门,身子一矮,避过弹丸,直接冲向了道人,抬手又打出一张雷符。这一次,明显比第一次有进步,雷符飘飘摇摇飞了四五丈远,才缓缓落下,可是离道人依旧有一段距离。 道人见凌逸追来,不断的打出金sè的珠子,身影连连倒退。一追一跑,凌逸的身法快如闪电,可道人也不慢,两人如同魅影,不断的穿梭在丘府各处。 绕来绕去,道人跑到了丘府大堂门口,直接窜了进去。凌逸紧追不舍,可一进大厅,突然面前闪过一道寒光,急忙一扭头,一颗金sè的弹丸擦着脸颊飞shè而过,嵌在了身后的门框上。而道人正立在自己身前不远。 “跑啊!怎么不跑了?你是兔子jīng变的吧?小爷今天就来个雷火烤兔肉。”说着话,凌逸手中纸符道道飙出,直奔道人。 不过凌逸的驭符手法毕竟不熟练,邪道人身法又不慢,一边闪避一边嘲讽到:“贫道还以为哪里来的大仙,原来是个雏啊。贫道玩够了,现在就送你归西!”话音一落,手中指诀连变。 凌逸也是目光一凝,可眼前一切如常,难道这道人的指诀失灵?在故弄玄虚?喝了一声:“还是小爷送你上路吧!” 突然,凌逸听见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头也不回的向一旁闪躲,但还是慢了一步,感觉背后轻微一疼,真元急忙调到伤处,可这一疼之后便没了下文,身手一摸后背,有一个小疙瘩,似乎是个小球,可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道人脸上神sè一松,轻蔑的笑了笑:“小娃,你还是太嫩了,我这金珠是用道法凝聚的,粘上就取不下来。现在,你去死吧,金炎归位!” 随着邪道人一声低喝,凌逸身边突兀的出现了无数金sè弹丸,纷纷贴在身上,正是刚才躲避的那些。 “哈哈哈哈,小娃,胜利的人只能是我,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道人尖声怪笑着,他其实也并非表面那么轻松,不断的使用道术挪移,此时体内灵元早已见底,剩下不足一成,先前的金印符将军咒早已经散去,不过最终他认为自己胜了。 凌逸看着身上的金sè弹丸,也知道情况不妙,突然掐了个指诀,默念着咒语。 邪道人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不安,突然撇见刚才凌逸打出的雷符,不知何时,散落在自己的四周,顿时大惊,怒喝一声:“金炎烈弹,爆!” “惊雷,急!” 两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只见丘府大堂上空劈下道道雷电,堂内同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音! 轰隆!轰隆!轰隆! 整个丘府主宅,化为一片废墟,瓦砾飞溅,尘烟四起。 过了许久烟尘才散去,见废墟中,道人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头上一道金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金印上布满道道裂痕。下一刻,整个金印化为一张纸符,在空中爆开,成了漫天碎屑。 道人胸口起伏不定,哇的一声,咳出一口鲜血,见金印符破碎,更是心疼之极,面目狰狞,不过当他看到身前不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逸时,却猖狂的大笑起来:“小娃小娃,到底是贫道我棋高一着,现在,你的宝贝是我的了。” 说着话,步履蹒跚的走到凌逸身前,从腰里抽出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刺向凌逸! 第三十八章 雷毙邪道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一道寒光,道人手中的匕首直接扎在凌逸后背上,齐根没入。道人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大惊失sè,因为他看见凌逸的头动了一下,微微抬起,冲着他诡异一笑! 这才感觉到不对,刚才匕首刺中的,好像不是人体,而像一块豆腐!按常理来说,这个境界的武者,即使**再脆弱也不应该跟豆腐一样。急忙起身,可突然觉得后心一疼,底下头,胸口露出寸许的漆黑刀身。 邪道人听见身后有动静,艰难的转过身。 凌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一根残破柱子顶端,蹲坐着看着道人,身上衣衫完整,根本看不出打斗的样子。而原本趴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凌逸,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道人瞪大了眼睛,呆滞的说:“一,一气化三清!”微微一思索又觉得不对,这个境界的修道者,连一气化三清的边都摸不着,冲着凌逸问到:“这是什么道法?” 凌逸盯着道人,一龇满嘴的小白牙:“想知道?真想知道?” 邪道人眉毛拧着,点了点头。 凌逸嘿嘿一笑:“小爷就不告诉你!妖道,在无知的郁闷中,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说着话,身子一轻,跳到了地上,冲向道人。 道人眼珠一瞪,有些不甘,浑身黑气喷涌,突兀的炸裂开来。他全身灵元所剩无几,此时虽说是自爆,可威力并不大,不过院子中一样是尘沙漫天,阻挡了凌逸的视线。 突然,烟尘中飞shè出一条半透明的黑影,直奔西北方向逃窜。黑影中传来邪道人的声音:“小娃,今rì的帐贫道记下了,他年他月,定当加倍奉还!” 凌逸见状,知道这道人应该是用了什么妖术邪法,保住了真灵,可这道人若是跑了,终究是一害,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打向空中的黑影。凌逸这打石子可比扔符熟练的多,以前在山里总用这招打飞鸟来着。 这石子在空中画出一道直线,直追黑影。黑影中却传来了声音:“哈哈,是哪个笨蛋师父教你用石头打魂体的?” 凌逸没有说话,手中掐了一个指诀。 石子不偏不倚的正中黑影,邪道人似乎还想嘲笑,可突然大惊失sè,他见石子外包着一张符咒,依稀可以看见代表雷电的几个符文!黑影尖啸一声,刚想加快速度,已然是来不及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青雷,急!” 轰!天地间闪过一道雷霆,直接打在了凌逸抛出的石子之上。符咒,石子,邪道人的魂魄真灵随着雷光一同泯灭,凌逸似乎能听见邪道人临死前痛苦不甘的嘶叫声。 呼出一口浊气,其实凌逸也只是险胜。这次战斗,他发现了自己一个问题,当攻击距离受到限制,血煞之力往往很难发挥强大的破坏力,这次若不是仰仗着雄厚的真元和手中宝贝,胜负还未可知,起码这道人想逃,他是拦不住的。应该向些办法改变这个状况,若不然,以后再碰到这样的敌手,肯定要吃亏。 看着手中的白玉笔,凌逸又怀念起几位师父。按照常理,他的真元只能发出三道雷符,就应该消耗一空,若不是凭着道师父这白灵真篆笔,还真拿不下这邪道。根据师父说,这杆笔是他当年飞升前亲手制作的,无论材料还是笔中的符阵,在这人世间都是数一数二的,后来莫人杰修为愈发高深,万物皆可为符,这笔就用不上了。 凌逸寻来被自己当做飞刀使用的短刀,身子一跃,跳出了残破的院落,来到了丘府前院,此时小毛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奴仆家丁逃走了不少,小毛也没追,但是酒席之上的人却是一个都没逃脱,小毛早已暗自记住了几人的气息,他们自然没有走脱的道理。 此时小毛化为本体,蹲坐在院子zhōng yāng,脚下踩着哆哆嗦嗦的一个人,见凌逸出现,低吼了一声。 这人正是丘亮,先前凌逸跟道人在内院打斗,他则率领着一众武者家丁,围住了小毛。原本认为人多势众,又有几个先天武者镇着场子,拿下这虎兽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没想到,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武者家丁死的死逃的逃,看这情况,他也有心趁乱逃跑,可这虎兽好像盯上他了,在拍死几个亲信后,就把他压在了身下,一直到现在。丘亮见黑sè虎兽张着血盆大口,两只眼睛闪烁着青蓝sè的幽光,说不怕是假的。只能等着他的上师解决完战斗来救他,可从刚才内院就没了动静,此时看到远处走来一少年,似乎是这虎兽的主人,心中一暗,难道上师输了?他可不知道,他的上师此时已经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丘亮见少年轻轻的摸了摸虎兽的脑袋,突然觉得身子上面一轻,一直黑猫窜上了少年的肩膀。微微一愣,难道这少年有心放了自己?心中大喜,冲着凌逸跪倒在地,叩头不止,口中求饶着:“少侠饶命,少侠饶命,一切恶事都是那道人强迫的,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求少侠绕我一命,小人家中略有薄产,只要少侠绕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 凌逸看了看地上的丘亮,无法想象,这看似憨厚老实,身体富态的中年人竟然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果然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声音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丘亮一听这话,心说有门,只要你有所求,我就能保住命,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命,其他的都豁出去了,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冲着凌逸说:“只要少侠开口,无论是金山银山,珠宝美女,小的一定双手奉上。” 凌逸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清冷:“我要的,是你的命。”说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丘亮如堕冰窖,稍微楞了一下,刚想转身逃跑,凌逸的手掌已经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此时虽然没了真元,但是**力量和血煞之力还在。丘亮的头颅中了这一掌,犹如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看着无头尸身栽倒在地,凌逸摇了摇头,有道是天作孽犹自可,自作孽不可活。刚想离开,见丘亮怀中露出一个信封,弯腰拾起。 打开信封读了一遍,凌逸思量了许久,把信件放进怀里,一把火烧了丘府。 第三十九章 八郡暗流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刚翻出丘府的院墙,凌逸就看见远处来了一队兵马,急忙伏身藏在暗处。 为首的一名老者,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丘府门口,看着院内的大火,眉头拧在了一起。这老者正是武福,丘府之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穆王爷自然得到了消息,而且这丘家不能等闲视之,便让自己的管家带着一队兵马前来查探。 凌逸看清了来人,从暗处绕了一圈,一直到队伍的后方才现出了身形,穿过队伍,走到与武福并列的位置。 “呦呵,挺热闹的哈,老头你也没睡呢?”双手抱肩,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折来的一根树枝,悠哉悠哉的说着,小毛则一副慵懒的样子,趴在凌逸肩膀上。 武福本在思考问题,一听有人说话,微微有些恼怒,但当看清是凌逸的时候,微微一惊讶,急忙下马。冲着凌逸一拱手,说到:“凌公子也没休息呢?” 凌逸一摆手说:“听这地方传来声音,寻思过来看个热闹,看样是晚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武福,双手背在脑后,转身离开,边走边说:“路上捡的,也许穆老头会感兴趣。” 武福接过信封,见上面写着丘亮二字,这丘亮他是认识的,丘府在羚城的主事人就是这丘亮。打开信封粗略瞧了一遍,顿时大惊失sè,此时抬起头来寻找凌逸,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武福冲着空中一抱拳,高喊一声:“多谢凌少爷,等在下禀明王爷,自有后报!” 说完话,武福翻身上马,对着副将吩咐了几句,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穆王府。 凌逸其实没走,就爬在不远处的墙头上,听武福这么一喊,嘴角微微一笑,心说这老头挺会来事的。肩膀上的小毛喵的叫了一声,身子已经窜了出去,凌逸也赶紧跟上,一人一兽回到了住处。 一夜无话次rì天明。凌逸又做了那个关于黑甲军士的怪梦,在梦中,他见到黑甲军士手持强弓,攻城略地。心思一动,攻击距离正是自己目前的短板,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弥补?寻常的强弓硬弩是肯定不行的,像昨夜邪道人这种层次的武者肯定能躲开,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小毛一早就出去跑风了,此时屋中只有凌逸一人,站在窗边静静的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大的方向已经定下来了,问题基本算解决了一半。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响,不多时富阳楼的伙计敲开了凌逸的房门,睡眼惺忪的对着他说:“爷您起的早啊,王府派人请您去,您看?” 凌逸点了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对着伙计说:“行了,我这就去,小哥你去忙吧。看你这样子,是没睡好吧?补补觉吧。” 伙计搓了搓脸,对着凌逸说:“可不么,昨夜城西闹出那么大动静,哪能睡好,补觉是不成了,要是掌柜的看见非骂人不可。”说着话,俯到凌逸耳边,小声说着:“爷您听说了么,昨夜城西丘府着了场大火,连丘老爷都给烧死了!不过我刚才碰见丘府的家丁常贵,说昨夜其实是有人夜闯丘府。我就说么,家丁都没被烧死,怎么头头脑脑的死个干净?爷你说这事怪不怪?” 凌逸此时已经收拾利落,冲着伙计高深莫测的一笑,扔出一块碎银子,口中道:“这天下怪事多了,小爷也是爱莫能助啊!” 说着话,凌逸已经迈出了房门。伙计看着凌逸潇洒的离开,看着手中的银子,暗叹了口气,二人看年岁相差不多,自叹真是同人不同命。 凌逸出了富阳楼,见今rì来请自己的竟然是穆王府的大管家武福,心说一定是因为昨夜信中之事。二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前往穆王府。 到了穆王府,老管家武福直接把凌逸请进了王爷的书房,自己躬身离开。 此时穆王爷一手拄着额头,紧闭着双眼,眉毛都快拧成一个了,满面愁容的坐在书桌之后。连有人进来他都没察觉。 凌逸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穆王爷对面,见桌子上摆放着茶水糕点,心说自己正好没吃饭,就这解决了。 此时穆王爷才发现凌逸,抬起头,满眼的血丝,一看就是彻夜未眠。揉了下额头,沉思良久,对着凌逸说:“凌小子,这信中的内容你可看了?” 凌逸吃着东西也不答话,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对着桌上的茶点奋斗着。 穆王爷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走了几圈才站定,问到:“那你可能给老头我支个招?” 此时桌子上的茶点已经被凌逸一扫而光,抓起茶壶猛灌了一口,呼出一口气,冲着穆王爷说:“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上文书我们讲到……) 穆王爷见凌逸还有心思开玩笑,有些着急,抓着凌逸的手臂说:“小祖宗,我知道你有恃无恐,可老头我不行啊,家里这么多人,要是出了事,老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再说,就算你不考虑我,难道就不考虑下月儿?” 凌逸见穆王爷真着急了,微微沉思,暗想若是自己凌家也出了相同的状况,应该如何应付。 原来,昨夜丘亮处得来的信件,透露出一个秘密。中南八郡的丘家,有意取代穆家,成为羚关郡之主!为什么选择羚关郡?一是羚关郡相对靡弱。最主要的是,羚关郡把持着商道最重要的几处关隘。若只是一般的大家族,穆王爷也许会头疼,但是绝对不会毫无办法。可这丘家跟某个修炼者宗门似乎有些瓜葛,这在八郡中不是什么秘密,若不然军工行业也轮不到他丘家插手,所以穆王爷才会如此失态。 沉吟了半晌,凌逸终于开口说:“办法也不是没有,要么进,要么退,仅此而已。” 穆王爷气急,吼到:“这话老夫用你说?放屁一样!” 凌逸一撇嘴,站起身就走,嘴里还说着:“小爷放屁也比你这老糊涂清脆!反正我也吃饱了,既然你没事了,小爷走了!” 穆王爷也是一时着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凌逸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两人的脾气对方都清楚,这凌逸是吃软不吃硬,当下赔笑到:“我的小祖宗,活祖宗!有办法你就说啊,我这不是着急吗?咱别闹了,你且说说,到底是如何进退?” 第四十章 计赴英武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其实并非真的要走,怎么说也朋友一场,别人求你帮忙,你理都不理或者再三推辞,那算不上朋友。凌逸多半只是想逗逗穆王爷,此刻见穆王爷服软了,便坐回到椅子上。 凌逸闭目沉思,过了没多久,问穆王爷:“老头,你说修炼者的宗门要想灭你穆王府,需要几个人?” 穆王爷不知道凌逸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未经思索的答道:“如果拉齐人马摆开阵仗,就算是修炼者,也得有十几个人。可对方又不傻,若是直接派人袭击我穆王府,来一个就够我喝一壶了,就算要灭了府门有三个人也就够了。你干嘛问这个?” 凌逸微微一笑,继续问:“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们却躲在丘府后面,假手于人?” 穆王爷一愣,对啊,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一直想着修炼者宗门如何强大,如何不可抵挡。 既然称为修炼者宗门,那么最次也要是金丹境界的武者组成的门派,且这金丹武者,只能算最下等的修炼者。传闻中,有些修为高深的修炼者,跺脚可碎山河,抬手可遮rì月,吞云吐雾无所不能。若是得罪了他们,多半只有灭门。久而久之,世俗间的名门望族对修炼者都是忌惮之极,可真见过的却没几个。 凌逸微做思考,对穆王爷说:“想来这修炼者入世,必定有着严格的规则,若不然这天下早就被修炼者统治了,哪里来的郡国之分?” 穆王爷听这话,觉得也很有道理,就拿中南八郡来说,若来个几十修炼者,完全可以横扫八郡,没有哪一家能挡得住。但是统治就不成了,传闻修炼者修行闭关动则几年甚至十几年,等一出关,什么事都晚了。若是如此想来,这修炼者宗门未必是全力支持丘府,甚至可能是个别修炼者的行为。至于为什么找上丘府,一时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此刻穆王爷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坐立不安,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凌逸:“若是有修炼者不守规矩,那我应该如何是好?” 凌逸微微一笑:“这规矩是修炼者之间定下的,若是有人破坏,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实在不行,还有小爷给你顶着呢!” 凌逸这一番话可给穆王爷感动坏了,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这份心意却厚重无比。 穆王爷突然撩起衣袍,身在就往下拜。凌逸见状赶紧拉住老头,说:“你想干啥?可别来这套,要来就来点实惠的。” 修为上,穆王爷差着凌逸一截,这一拜自然是下不去了,只能拱手对凌逸说:“凌小子,我替穆王府上下三百四十七口人谢谢你了,以后若是能用上我穆王府的,绝不推辞!” 凌逸摆了摆手说:“少来这套,别整些没用的,对了,我问你,你们中南八郡对丘府是个什么态度?” 穆王爷答到:“那还用说么,本来八个人分的利益,现在却要九个人分,若是你,你会愿意?八王明面上虽然不好对丘家出手,可暗地里小手段都没少用,若不然,有修炼者支持的丘府早就一家独大了。别看八王平时总斗来斗去,但是有些事必须一致对外,孰轻孰重我们几个老鬼还是能分清的。” 凌逸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了一条计策,又问穆王爷:“那下个月的英武会,你还去不去?” 穆王爷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去,他怕自己前脚走了,后脚老窝就让人端了。只能问凌逸:“你觉得是应不应该去?” 凌逸双眼一眯,说:“去,当然要去,但是怎么个去法,却需要好好想想。” 沉吟了一下,继续说:“按照我的想法,你这次不单要去,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去,让八郡所有的王爷都知道你的行踪,到了地方后,最好行动也跟其他王爷在一起。” 穆王爷不解,问到:“这是为何?” 凌逸说:“这自然是防止丘家背地里对你出手,若他们出手,其他王爷自然能得到消息,到时候这羚关郡如何也轮不到他丘家接管。何rì启程?” 穆王爷算了算rì子说:“后天就应该启程了,到了天都郡还要做些布置,不然时间太紧迫。” 凌逸点头说:“明天一天时间,你找工匠做个假人,身材相貌就照着你自己的做,然后随行人员中也找几个跟你身材差不多的。” 穆王爷一愣,说:“你这是怕路上有人暗害与我,找的替身?” “没错,明面上对方肯定有所顾忌,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修炼者伪装成刺客行刺,如此一来,也可鱼目混珠。”凌逸喝着茶水,对着穆王爷说。 凌逸见穆王爷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站起身,对他说:“行了,快去准备吧,我也该准备点东西。” 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问到:“你这府中,可有像样点的弓弩?” 穆王爷摇头:“我府里没有什么弓箭高手,jīng铁弓倒是有几张,就怕你看不上,你要弓弩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呗,你就告诉我哪能搞到像样的家伙?”凌逸回到。 “城东有个怪铁匠,听说他那有不少好东西,不过这个人有个怪癖,你买任何一件兵器都需要完成相应的条件才行,不然就是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卖,你去那找找吧。” “成了,小爷走了,不用送了。”话音一落,人已经离开的书房。 穆王爷在府中如何布置暂且不说,单说凌逸一个人溜溜达达来到了城东,随便找几个人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怪铁匠的住处。 望着眼前的小院落,凌逸一阵无语,这院落根本不像个铁匠主的地方,干净至极,院中摆放着不少花花草草,竟然还有鸟笼和一个小小的鱼池!只有一座小屋,是用整齐的青石方砖砌成的,门口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老汉,须发花白如雪,一手拿着烟袋,一手逗弄着笼子中的八哥。 单看这院落,没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就如同山涧小溪边的农家,给人自然和谐之感。可问题是,这院落处在繁华的羚城,与周围的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格格不入,但若仔细品鉴,却另有一番滋味。 第四十一章 怪铁匠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躺椅上的老汉见自己院门口站着一个人,高声喊到:“门口的娃娃,你是干什么的?没事闪开点,你挡住老爷我的好心情了。”(想说wifi信号了,但是那地方可能没有网通电信什么的) 凌逸见状一愣,心说这老汉倒是真怪,平常人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撵的?冲着老汉叫到:“老头,你这不是买铁匠铺么?怎么上门的生意都不做?” 老头一听这话,当时脸sè就冷了,厉声说:“你这娃子才多大?就学人家舞刀弄枪?若伤到自己,你爹娘不心疼么?赶紧回家,不然小心老汉我的拳头。” 凌逸一皱眉,这老汉好倔的脾气。停顿了一下,突然笑到:“老头,我看你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吧?你可别糊弄小爷,一般的物件小爷还真看不上!” 老汉也是一皱眉,好难缠的小娃,往常自己撵人,有那个敢说半个不字?冷哼了一声:“哼,小娃你还别用激将法,老汉我不吃这一套,我这好东西多了去了,就是不卖你,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说着话侧过身,不看凌逸。 凌逸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难道我这万兽山小霸王,要在这老汉身上吃瘪不成?看这老汉的块头,明显也是个练家子,若是两人对放,凌逸自是不惧,可对方只不过是不做自己生意,哪有这样就动手打人的道理?那不成了地痞无赖了么。左思右想,没有好的办法,刚想转身离开,忽然见瞥见院子中的花草,愣了一下,嘿嘿一笑,计上心头。 老汉虽然侧过身,可眼神却偷偷瞄着凌逸,本来见这小娃好像要离开,身子都转过去了,结果又转回来了,看着自己院落中的花草,嘿嘿的怪笑。老汉顿时觉得脑袋上冒凉气,这些花草可是自己的宝贝,自己受伤闹病他都不往心里去,可花草要是死了一株,老汉都能心疼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厉声说到:“小娃,你要干什么?没事快滚!” “嘿嘿,老头别着急嘛,我看这花不错,采一些回去送给小毛。哦,对了,小毛是我养的猫,就喜欢些花花草草。”凌逸话音一落,人已经进了院子,弯下腰,去采摘一株银灰sè的植物。 老汉大惊,身子如同闪电一般从躺椅上窜了起来,直奔凌逸。可他再快,哪能快过凌逸?无论是手速身法,二者都差了一筹不止。 老者刚站起来,凌逸已经把这株植物连根拔起,还放在面前瞅了瞅。撇了撇嘴说:“太难看,不要。”随即闪身到另一个花盆前。 老者凄惨的吼叫一声:“我的铁线草!小娃,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只见老者双手扣成虎爪,扑向凌逸。 凌逸拔起一朵墨绿sè的花,看了看之后随手扔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品相太差。”身影一晃,又到了另外的一个花盆前。 老者双目充血,可就是抓不到凌逸,哀号了一声:“翠锋花!” 可此时一看凌逸端详的植物,顾不上哀号,身子突然加速。 凌逸把花盆高高举起,双手一松,摔在了地上,嘴里还说:“哎呀,太不小心了,可惜啊,可惜。” 老汉见状,如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跌坐在地上,嘴里失神的念叨着:“寒星草,寒星草,我的寒星草!”说着话,竟然如同个撒泼的孩子一般,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凌逸暗想差不多了,心说自己再闹下去,这老汉非吐血不可。轻手轻脚的走到老汉身旁,从乾坤袋里寻出一株植物,扔在他面前,说:“行了,多大岁数了,还哭鼻子,不哭了不哭了,你看这是什么。” 老汉心里恨透了凌逸,有心不搭理对方,本想把自己面前的植物扔出去,可抓在手里刚要扔,却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仔细观察着:“嗯?铁线草?百年以上的成熟上品?不对,有金线!这是铁线王草!根须还活着,还能种植!”说着话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凌逸和刚才损坏的花花草草,小心的把手中的铁线王草种植到一个空的花盆里。 凌逸见状,心中一笑,这老汉是个铁匠,院子中的植物都是跟淬炼占着关系。此时见对方如同捧着心爱的女人一般,小心的呵护着铁线王草,凌逸突然觉得,这脾气怪异的老汉,也是个可爱的人。 凌逸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直到老汉把铁线王草打理完毕,才想起自己院子中还有个人。 老汉一撇嘴,别以为给我点好处我就会原谅你,老头我不理你!端着铁线王草的花盆就要回屋。 此时凌逸却喊了一句:“喂,老头,你再不管这寒星草,可真就要死透了!” 一听这话,老汉回过头,看着地上蔫头耷脑的寒星草,心里也是极其心疼,在没有凌逸给的铁线王草之前,这寒星草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之一,平时都小心照看着,可今天却让一个小煞星给祸害了。想到这,一瞪凌逸:“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呜呜,我可怜的寒星草。”说着话,放下手中的花盆,捧起寒星草又哭了起来。 凌逸一阵头大,揉了揉额头说:“行了行了别哭了,也只有你这傻子才用瓷花盆种寒星草,就算我不摔,这寒星草也过不了今年冬天。” 这话让老汉一愣,寒星草自己照顾了多年,每rì用铁水灌溉,起初长势很好,可自从去年,这寒星草就开始不对劲了,叶子开始掉落,茎脉也有了杂sè。难道真是这少年说的问题?抬头问凌逸:“那你说应该怎么养?” “你应该直接在地上挖一个坑,放上金属矿石,缝隙中培上土壤,金属矿石每个月一换,这寒星草本就生长在矿脉之上,你以为用铁水浇灌就行了?你看看这花盆里的土壤,整个就一铁疙瘩,你这是养花不是打铁!”凌逸一边数落这老汉,一边撬开地上的方砖,挖了一个小坑,抬头问老汉:“有金属矿石么?最好是寒铁矿,一般的铁矿也成,就是效果差了点。” 第四十二章 石老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老汉一点头说:“再好的矿石我都有,我这就去拿!”一转身,冲进了屋子,就听得屋中一阵翻箱倒柜,不多时,老汉抱着一个大铁箱来到了院中。这铁箱往地上一放,地上的砖块直接被压碎。 凌逸一惊,心说这老汉好大的力气,看这铁箱的重量,就算自己也休想轻易挪动。凌逸打开铁箱,见里面都是各种矿石,眼睛一亮。冲着老汉说:“嚯!老头你这好东西还真不少。” 老头得意的一笑:“那是当然,中南八郡还没有哪个铁匠敢跟老汉我比收藏。” 凌逸一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过老汉这句话他还真信,这箱子中大半的矿石他都认得,有一块天罡重乌矿,即使凌逸看了都眼馋。 凌逸挑挑拣拣,从箱子中取出三块大小适当的寒铁矿,扔进土坑中,又把一旁的寒星草立在当中,培上了土壤。从一旁的水缸中舀起一瓢水,浇灌在寒星草上。此时正是上午,阳光明媚,寒星草上点点水珠,阳光一照,似乎真的散发出勃勃生机。 凌逸站起身,说了一句:“成了,以后铁水只有在换矿之前的一个星期浇灌,之后土壤和矿都要换新的。” 老汉看着生机勃发的寒星草,一时没了话语,心说这娃娃难道真懂这一道? 凌逸扫视了院子一圈,一指另一株植物说:“这百甲叶种的也不对,应该……” 凌逸不断的指正老汉的错误,嘴里也数落这对方。可老汉却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却兴致勃勃。 开始的时候是凌逸动手,老汉在一旁看着,后来改成两人一同动手,硬生生的在院子中开出了一小片土地,原本盆中种植的植物,全都移植到了这片地里。 太阳高照,凌逸似乎抛开了自己来的目的,老汉也忘记了先前的不快,一老一少忙的不亦乐乎,直到晌午时分,两人的肚子咕咕之叫,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两人站起身,看着对方满脸泥土,皆是哈哈大笑。 “老头,小爷肚子饿了,你这有吃的没?”凌逸掸了掸身上的泥土问到。 “屋子里还有点干粮,小家伙你要是不嫌弃,就凑合吃两口吧。要不我去街边买点熟肉回来,你等会。”老汉脸一红,对方帮自己忙活了一上午,可他一个孤老头子,哪会做什么饭?平时自己一个人,对付对付就得了。脾气怪异的他也没什么朋友,自然没有预备招待客人的东西。 凌逸一翻白眼说:“瞅瞅你,花也养不好,饭也不会做,你这生活也太没品位了,你说你能干点啥?还是看小爷的吧。”说着话,凌逸在院子中清出一块空地,支起了烤肉的架子。话说自打从山里出来,这烤肉的次数倒是不多了,也不知道手艺落没落下。 老汉被凌逸说的脸sè更红,小声叨咕着:“我会打铁……”此时见凌逸支起架子,也是一阵好奇,走到凌逸身旁静静的观瞧着。 不多时,院子里升起了阵阵青烟,一老一少席地而坐,吃肉喝酒聊着天。 “我说老头,你这家里就你一个人?”凌逸问到。 老汉猛的喝了一大口酒水,叹了口气说:“家里妻子走的早,原本留下个娃,前些年死在外头了。” 见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凌逸也是一脸尴尬,此时老汉也不说话,一直喝着酒,直到一壶酒水喝光了,才抬头问凌逸:“小娃你叫啥?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哪个家伙让你今天大清早就来我这买铁器的?” 凌逸回答到:“小爷姓凌,城里有个朋友告诉我你这有好东西,谁知道你还不卖。” 老汉突然哈哈大笑,对着凌逸说:“还小爷呢!被耍了都不知道,这羚城里谁不知道我石老汉的规矩,每月除了十五根本不做生意。” 凌逸一愣,全羚城都知道,这穆老头自然也应该知道,难道他有意耍我?哼哼,这笔账小爷给你记着了。 这事还真是穆王爷故意的,这石老汉本名石天魁,在中南八郡都是有名的铸造大师,当年因为被人追杀,穆王爷救了其一命,所以才留在了羚关郡。有个儿子名叫石勇,石老汉的铸造之术没学几分,反而喜欢舞枪弄棒。石老汉早年丧妻,对儿子更是溺爱,也就由着石勇了。话说这石勇在武学修炼上还真颇具天赋,年纪轻轻就突破了先天,那几年是老汉最开心的rì子,加上石老汉做的兵刃铠甲在八郡也是万金难求的稀罕物件,rì子过的也算快活。可自从十年前,一切都变了。 那一年,石勇一心想出去闯荡闯荡,恰逢中南八郡英武会,便随着穆王爷赴会。石老汉有心阻拦,一是不舍儿子远走他乡,二是怕石勇在外出事。可儿子一心要走,而且穆王爷不但救过他们父子的xìng命,更是关照多年,石老汉也不好劝阻,就由着石勇的意思,没多加劝阻。哪知道这一别,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跟儿子天人永隔。石勇在英武会上被人打成重伤,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从此石老汉便很少碰那铸造台,对一切舞刀弄枪之类的事都比较抵触,最后更定下了每月仅十五rì当天才做生意,而且来的人必须符合老汉的要求才行。可这十年,很少听说有人能从石老汉这拿走什么。 石勇死后,穆王爷自觉心中有愧,毕竟是他把人家儿子带走的,可却没带回来,也多次差人来给石老汉送钱送物,可全被老汉挡了回去,穆王爷亲自来了几趟,对方也是避而不见。深知石老汉倔脾气的穆王爷,也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接济石老汉。当今rì清晨凌逸问他哪里有上好的弓弩,穆王爷第一个就想起了这石天魁,他家有一张七尺巨弓,当年穆王爷拉了一次,硬是没拉开,一看就是宝贝。所以才让凌逸来找石老汉。当然,穆王爷自己老在凌逸身上吃憋,也想看看这小混蛋碰到倔老头,会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穆王爷正在府中为出行做着准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脑中突然有个不确定的想法,莫不是让凌逸识破了?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第四十三章 双龙巨弓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跟石老汉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渐渐的,石老汉有些吃醉了,拍着凌逸肩膀说:“我说老弟啊,老头我这一辈子啥嗜好都没有,就稀罕个铸造,走,给你看看老头的宝贝。”说着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拉着凌逸进了自己的屋子。 凌逸一脑门黑线,心说石老汉真是醉了,竟然叫自己老弟。不过想起此行的目的,去看看石老汉的收藏也好。 二人进了屋子,凌逸发现这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方桌,几把椅子,靠着墙根有一张床铺。暗自纳闷,这石老汉的收藏在哪呢? 石老汉见凌逸疑惑的神sè,嘿嘿一笑,走到床前,一手抓住床架,微微抬起,一用力,这铁床竟然横着移开了!这时凌逸才发现,这铁床靠着内侧的两根床腿低下,有两个小小的轮子。 铁床移开,床下显出一个小小的拉门,石老汉拉开拉门,露出一道梯子,回身冲着凌逸招了招手,伏身下了梯子。凌逸犹豫了一下,紧跟其后。 在梯子上大概往下通行了五米左右,便到了底,凌逸回过身,发现此时身处一间石室当中,这石室有四百多平米,跟石老汉的小院子差不多大。石室的墙壁是用整齐的青石砌成的,摆放着许多架子。此时石老汉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四周突然亮起了许多灯光,一间石室被照的灯火通明。 这时凌逸才看清,这周围的架子上摆放的都是各种兵器,可以说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而石室中间,摆放着一张jīng铁制成的铸造台。 不过凌逸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石室中无论是铸造台,还是四周的兵器架,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似乎是许久没人打扫了。而摆设的兵刃铠甲也是如此,只有一件一尘不染,此刻正被石老汉捧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凌逸看清,这是一杆长枪。 石老汉抚摸着长枪,嘴里念念有词,神sè悲伤。过了好一会才冲着凌逸说:“哎,这是我那娃的兵器,也是我亲手打造的。你自己随便看看吧,有啥事就来问我。”说着话,一个人抱着长枪,坐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衣袖仔细擦拭着。 凌逸见状也不打扰,自己在石室中四处的看着。 走到一个架子前,凌逸见这架子上摆放的都是无鞘的长剑,随手拿起一柄,微微一抖,剑身上的灰尘尽数散落,闪过一道寒光。 凌逸打量了一下,暗自说了声好剑,比上官家拿出来的破风剑不遑多让,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其他长剑,竟然都在这一个档次上,心说难怪石老汉对自己铸造之术如此自信,的确有两下子。不过又一想,一个人痴迷铸造之术,竟然都延伸到自己种植淬炼植物,有这样的成就也不奇怪。要知道,任何淬炼用的植物,生长过程都极其缓慢,动不动就二三十年,而且能用上的只有极小部分。 凌逸见识过了石老汉的手艺,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有信心了,见这一边的架子没有弓弩,绕过铸造台,来到了另外一边。 果不其然,在一个角落里,凌逸发现了摆放弓弩的架子。其他架子多则摆着十几把兵器,少的也有四五把,而这架子上,竟然只有一张七尺长弓。 凌逸走到切近,细细打量这巨大的长弓。弓身乌黑,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弓背上雕刻着两条龙,弓首两端是龙尾,看这龙尾寒光闪闪,显然是开了锋。龙身向着中间,到了弓身正中,两条龙的脖颈相互缠绕,似乎在争斗,龙头相对,露出一小快菱形的空当。弓弦抓在两条龙的后爪之中,仔细看去,这小指粗的弓弦竟然是三根兽筋拧成的,至于是何种兽筋,凌逸却是不认得。 自从看见这弓,凌逸就知道自己没白来一趟,一手抓住弓身,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可拿到手里突然感觉一沉,急忙运起真元,这才稳住身形。心中大为惊讶,心说这弓好沉,起码有五百斤以上。 石老汉此时也听见了动静,抬头一看,有些诧异,走到凌逸身边说:“你怎么把这双龙弓拿下来了?这弓自从我制成,基本就没怎么动过。” 凌逸对着石老汉说:“实话跟你说,今天来你这就是为了寻一把好弓,不过这弓倒是够沉的,就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石老汉看着凌逸,有些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试试?” 凌逸大为诧异,哪有自己做出来的兵刃不知道xìng能如何的?怪异的瞅着石老汉。 石老汉被凌逸盯的心慌,辩解道:“我也没办法啊,这弓到现在还没人能拉开,我哪知道威力如何。你自己亲自试试不就成了?” 凌逸沉思了一会,说:“如何试验?” 石老汉在石室当中寻找了一番,不知从哪找出一副重甲,摆放在墙根,对着凌逸说:“你站到另外一头,shè这重甲。”说着话,扔给凌逸一捆箭支,只不过这箭支没有箭头。 凌逸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见这石室两头也有三十几米,更何况他只是试试手,也就将就了。 凌逸走到墙根,抬起手中巨弓,这弓的长短跟凌逸的身高居然差不多。 左手撑弓,右手夹住一根箭支,扣住弓弦,双膀用力,猛的一拉! 这弓弦竟然只拉开了一小点,心中大呼丢脸,再看一旁石老汉想笑又忍住的表情,微微气恼。眼睛一瞪,把弓身放低,一脚蹬住弓内侧,双手扣住弓弦,全身真元喷涌,蹬在弓身上的脚猛然抬起,口中大喝一声:“开!” 弓弦吱嘎嘎的作响,竟然真的被凌逸拉了个满月! 一旁的石老汉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凌逸得意的冲着对方一笑,其实自己心里也是震惊不已,若非前rì里跟妖道争斗,功法相继突破,这七尺巨弓非逼他用血煞之力才能拉开。(当rì跟邪道人争斗,最后趴在地上化作黑烟的凌逸替身,就是他运用狂魔毁天经第四重的天魔离体所化) 凌逸这个姿势也支撑不久,微微瞄准便把手中的箭支shè的出去,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尖啸,这一箭的结果却让两人表情怪异。 第四十四章 问 - 逐煞 - 幽州小九 () 箭出离弦,犹如闪电,就连凌逸也只能看见一道残影,若是这箭shè向他自己,多半是躲不开。 石老汉只听得一声弓弦震响,再看向墙边摆放的重甲,竟然安然无恙,连个坑洼都没有! 当然,这并非是说这双龙弓徒有其表,而是凌逸的箭术,实在不敢恭维,这一箭shè偏了。 凌逸微微脸红,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简直是诸事不宜。这到怪不得他,这弓箭之术他只在年幼之时的猎户村庄中玩过一阵子,此时这箭能shè出去已经算是不易了,不过对这双龙弓的威力却有了几分了解,刚才这一箭虽然shè偏了,可这箭支却钉在了铠甲一旁的墙壁上!整个箭身插进去了大半,只留下箭翎露在墙外抖动不已。这还只是没有箭头的木箭,若装上箭头或换上铁箭,这威力定会更强。 凌逸对手中的双龙弓很是满意,对着石老汉说:“老头,这弓箭卖给我吧。” 石老汉微微思考了一下说:“这弓箭摆在这也没用,若是你能回答老汉我一个问题,送你又何妨。” 凌逸摆弄着手中的巨弓,说:“你且说来一听。” 石老汉叹息了一声,像是在问凌逸,又好像是在问其他人:“你为什么要习武?” 凌逸一愣,这个问题他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从记事的时候起,三位师父就告诉他必须要修炼,不然xìng命堪忧。可说到根本,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呢?除暴安良?这些rì子做的事勉强可以这么说,不过凌逸觉得,路不平zì yóu人踩,这些事只是碰巧被他碰到,并非刻意去做那行侠仗义的侠客。保家卫国?开玩笑,他现在连户籍都没有,硬要说个出处,也只能说是山里的野孩子。 一时间,凌逸心中也充满了迷茫,手中的长弓渐渐立在了身旁,陷入沉思。 石老汉见凌逸没有回答,凄然一笑,擦拭着手中的长枪,缓缓的对凌逸说:“老汉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口人家,rì子过的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称得上充实,男的是个手艺人,会点粗俗的拳脚功夫,妻子温柔贤惠,有个聪明伶俐的娃。有一天,男子做了一件非常满意的作品,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可也被一伙恶人相中。夜里,这伙恶人闯入了男子的家中,男子一家趁乱逃跑,未曾想在路中,他的妻子却死于病痛。流落异乡的男子带着娃遇到一当地的大户相助,便留在了那里。rì子一天天过去,男子没了妻子,一心放在了手艺和孩子的身上,而当年的小娃如今也长大chéng rén,却没学男子的手艺,醉心武学。虽然妻子早逝,可看着娃一天天成长,男子依旧能体会到一丝满足。但是上天却剥夺了他最后的幸福,若干年后,一次意外,娃死于争斗,最后只留下年事已衰的男子,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我问你,人为什么要习武?若那伙恶人不习武,男子不会背井离乡,妻子也许就不会死,若是有妻子的教导,娃也许就不会习武,可能继承男子的手艺,也可能做个读书人,绝对不会死于争斗,你告诉我,人为什么要习武?!” 说到最后,石老汉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双目之中泛着泪光。 凌逸听着石老汉的故事,想起了年幼时小猎村的一切,那伙响马流寇,辛儿,被当做货物一样的村民。又想起前些rì子的诺敏,将军庙中的恶贼,牧民。以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心头突然有种明悟。静静的做到失魂落魄的石老汉身边,问到:“这男子也会点粗俗的拳脚,那他为什么习武?” 石老汉一愣,喃喃说道:“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受欺负……” 凌逸回过身,扫视着一屋子兵器说:“男子不想心爱的人受欺负,那他的娃又何尝想让自己的父亲受苦?” 石老汉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紧接着又释然。 凌逸见状继续说:“人所做的一切,无外乎yù望二字,修道为成仙,落发为成佛,哪里来的清心寡yù?就连放弃本身,也是一种yù望。若说习武,恶人可以说是为了争夺,好人可以说是为了守护,可争夺之人也有守护之物,守护之时,也难免要争夺,你若问我为什么要习武,我只能说争夺该争夺的,守护该守护的,仅此而已。” 石老汉双目无神,似乎是疲惫,又似乎在思考,小声念叨了一句:“弓你带走吧,老汉累了。” 凌逸背起双龙弓,没有打扰石老汉,悄悄的离开了石室。可刚走到院落门口,背后突然响起了石老汉的声音:“小娃,这东西你也带走吧,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了。” 紧跟着背后传来风声,凌逸回过头,见一四尺长,一尺半宽的长方形铁盒被石老汉抛了过来,急忙身双手接住,抱在怀里才发现,这铁盒正是放在石室弓架之下的之物。这铁盒对凌逸来说不算太沉,只有二百斤左右,上面有一把锁头,年深rì久已经锈住了,凌逸用力一掰,掰断了锁头打开了盒子。 见到盒中的物件,微微一愣,再抬起头,此时石老汉早已经回了屋子。凌逸见四周没什么人,把铁盒和背后的长弓收进了乾坤袋,寻了个方向,向城外走去。 石老汉的故事,凌逸明白,说的就是他自己。凌逸更明白,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掌握了现在,才能掌握自己的未来。 凌逸往城外走着,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街市上的小偷扒手,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巡街的兵丁。又看了看空中的飞鸟,树上的毛虫,树下的蝼蚁。心中突然有种模糊的感觉,血煞灵瞳骤然开启,世间的一切在凌逸眼中还原成了最原始的线条。而他自己却立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一炷香,凌逸缓缓的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浊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世间道千万条,人求名利,动物求食,那么我又需要些什么?” 第四十五章 错有错着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刚才的状态,可以说是一种顿悟,因为修为尚浅,有些东西朦胧不清,只是有了一种模糊的感觉,若是捅破这层隔膜,眼前的一切便会豁然开朗。 整理了一下思绪,凌逸继续往城外走着,他此行,是为了练箭。 出了羚城不远,有一片树林,在林中寻了一块空旷的地方,凌逸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双龙弓,随手用短刀劈了些笔直的树枝,做成简易的箭。 凌逸左手持弓,双目微合站立良久,突然身上真元流转,双目闪过一道jīng光,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嗖的一声,木箭离弦直奔远处的一颗大树。 可最后还是差了一点,箭支擦着树干,shè入了林中。 凌逸微微皱眉,心说这双龙弓开弓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在jīng准度上便更难控制,虽然威力不俗,可shè不中目标一切都是白费。 沉思了一会,开弓又shè了一箭,这一箭打在了树根部,整支木箭齐根没入,在树根上留下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凌逸还是不满意,他本来是瞄着树干的,这一弓依旧偏了许多。气急之下,连开三弓,三支木箭飙shè而出,未曾想这一次竟然有两支箭直中目标,第一支箭在树干上打了个窟窿,紧跟着第二只箭又从这窟窿飞shè而过。 凌逸抛开手中的双龙弓,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微微有些气喘。即便是他,连开三次双龙弓也有着不小的消耗。此时觉得双臂乏力,一边回复着气力,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感觉。 休息了一会,再次站起身,带着一股执拗,心说小爷难道连个弓箭都玩不好?拾起双龙弓,继续练习。 这一练就是一下午,直到太阳西斜,凌逸身上的武士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不过这箭术还真被他琢磨出了一点门道,此时再开弓,已经是十中七八。 抬头看了看天sè,觉得应该回城了,背着双龙弓刚要离开,天空中突然飞过一群飞鸟,凌逸心头一动,这敌人肯定不会站在原地等他用弓箭shè,随即开弓搭箭,瞄向天空中的飞鸟。 嗖!箭支激shè而出,可却无功而返,天上飞鸟依旧,嘴里还哇哇的叫了几声,仿佛在嘲笑凌逸。 凌逸见状,再次开弓,依旧不中,好胜之心渐起,弯弓搭箭追逐着飞鸟,不断的shè击着。他自己都没发现,方向渐渐的偏离了回城之路。 等到凌逸反应过来,已经追出了几里的路程,看着天sè已经擦黑,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可又心有不甘,架起双龙弓,瞄着渐渐远去的飞鸟,又shè了一箭。心说这箭无论中不中,都不能再追下去了。 木箭飙shè而出,直奔飞鸟,可最后还是差了一点,画出一道弧线,落向丛林之中。 凌逸叹了口气,刚想离开,突然听见林中传来一声尖细的怒喝:“哪里的毛贼,竟然敢暗箭伤你家爷爷。” 紧跟着,从树林中窜出一模样俊朗的道人,衣衫不整,满脸怒气,见凌逸手持巨弓,认定了是伤自己的人,一只手指着凌逸,另一只手却捂着屁股,叫骂到:“小崽子,可是你伤了道爷?” 凌逸表情怪异,心说自己这弓箭竟然见了红了,这还是头一回呢,没想到shè鸟不中却伤了人。见这道人语气不善,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微微拱手说:“道士,我这一箭本是冲着天上的飞鸟,伤你也是无心,在下赔罪了,我给你些银两,当做汤药费如何?” 这年轻道人却不依不饶,一拧眉毛,声音尖细的对凌逸说:“老子不稀罕,你给道爷磕头认错,再自断一臂,道爷便饶你一条贱命。” 凌逸眼睛一眯,这道人虽然眉清目秀,可怎么感觉不是善类,完全是个不讲理的主,看他捂着屁股,应该是伤处,虽然裤子上有少许血渍,可看走路的样子,明显伤的不重。暗自压下怒意,冷声说到:“方外之人怎能如此歹毒?我已经赔礼道歉,你何必咄咄逼人?” 对面的道人怪笑一声,yīn狠的盯着凌逸,又看了看凌逸手中双龙弓,眼睛一亮,说:“道爷已经宽宏大量绕你一命,你可别不知好歹,刚才的条件再加上你手中的长弓,若是答应此事罢了,若不然,道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事情无法善了,凌逸也不在压制自己的怒意,瞪着道人说:“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小爷让你一招!” 道人也是一惊,见凌逸全身气势高涨,似乎不容易对付,不过他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自信的。大气凌然的说:“道爷岂用你让!” 可话音刚落,道人双手袍袖一掸,忽然刮起一阵yīn风,yīn风中现出一名女子,面sè苍白,七孔流血,直奔凌逸扑来。 凌逸一看,暗道这一弓也算错有错着,眼前这道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暗自纳闷,如今下山见过的两个道人,竟然没一个好东西,难道现在道门已经堕落了?还是改了cháo流? 此时女鬼已经扑到近前,凌逸也来不及多想。修炼了一下午的弓箭术,真元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此刻只得调用起血煞之力护在周身。 这yīn风化成的女鬼猛的扑到了凌逸身上,突然尖叫了一声,如同一杯水被倒在了炭火之上,冒起阵阵黑烟!冷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 道人大诧,姹女yīn魂可不易炼制,需要未经人事的女子,在十八岁之前用他的独门方法采集了元yīn,同时收了其魂魄,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可成形。平时喂养更是麻烦,需要与冤魂同月同rì的女子jīng血才成。不过以往他这姹女yīn魂一出,中者立刻七窍流血,不出三步必死,可今rì这少年不但毫发无伤,反而灭了他的yīn魂!道人如何能不惊? 眉头一皱,手中掐了一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抬手打出一道金光,金光中化出一物。 凌逸见这金光中出现的物件,却是认得,正是和前rì里那邪道人的金印如出一辙!暗自猜想到,难道这两个道士有什么瓜葛? 第四十六章 煞箭逞威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金印袭来,容不得凌逸多想,手中双龙弓抡起,迎了上去。 铛!金印被扫回了空中。凌逸身子一震,可却没退后,感觉这道人的金印没前rì里那邪道人的力量强。其实这两个道人修为在伯仲之间,只不过凌逸功法刚有所突破,一时间还有提升的空间,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道人见金印被挡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物,抛到空中。 空气中飘来一阵香甜之气,凌逸一闻,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赶紧闭住呼吸,此时才看清空中之物,竟然是一件女人身上的肚兜,这肚兜迎风便长,此时已然有了三丈大小,上面绣着很多图案,凌逸一打量,急忙偏过头去,微微脸红,原来那图案竟然是一幅幅**。 可这时,肚兜上的**突然动了起来,一个个体态丰盈的女子竟然从图中走了出来,双目含chūn的扑向凌逸。 此刻凌逸感觉体内一阵燥热,连经脉运转都慢了几分,心说不好,暗咬舌尖,臂膀猛的拉开了双龙弓。 可这时发现,简易的木箭已经用光了,急中生智,血煞化箭,举弓shè向了空中的肚兜。 血煞之箭离弦,掀起无数气浪,一连穿透几个挡在路线上的chūn宫女子。 凡是被血煞之箭穿透的女子,皆是尖叫一声,丰盈的体态迅速枯萎,变的形如恶鬼,砰的一声化成了黑烟,缩回到肚兜当中。 道人见状,心知此箭不可挡,掐动指诀,想调开自己的法宝。可这一箭快如闪电,还没等他念动咒语,已经轰在了肚兜上。 轰!一声爆响,血煞之箭化成漫天煞气,而肚兜从中间破开了一个窟窿,急速缩小,最后掉在了地上。此时这肚兜还哪是刚才的模样,分明是一块污秽不堪的破布。 一旁的道人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这法宝是他本命双修之物,如今遭到重创,他自然也受了重伤。面露yīn狠,一掐指诀,地上的破布被收回了袍袖。然后猛然甩出数颗金sè弹丸,身子急速向后退去。 凌逸有心要追赶,可被金sè弹丸封住了路线,见金弹已经到了切近,只能调用血煞之力封挡。哪知道这些珠子竟然直接打在了身前的地上,爆裂开来。 林中响起数声炸响,烟尘四起,凌逸身子从中窜了出来,此时这道人已经跑远,原来这一击,只是为了托住凌逸,好让他逃命,刚才在凌逸连破他几件法宝的时候,这道人就有了这心思,知道凌逸的功法可能克制自己,所以才来了个走为上。 道人见凌逸立在原地,似乎没有追来,回头撂下一句狠话:“兔崽子,这笔账我记下了,他rì定当奉还。” 凌逸眉头紧皱,其实并非是他不想追,自从刚才闻到了香甜之气,体内就有一股yù火在蠢蠢yù动,此时真元告竭,刚才的血煞之箭又消耗了三分煞力,此时已然有些压不住这yù火。 正在凌逸苦思无果之时,一道血煞之气突然停在了自己面前,仔细看去,竟然是刚才shè出的血煞之箭,不知为何,竟然有没有消散,只是颜sè不同,他的血煞颜sè鲜红如血,而这箭支却略微带着一些粉红sè,不过气息没错,定是血煞无疑。 眼看道人身影渐远,不容多想,弯弓搭箭,双目紧盯着道人远去的背影,松开的右手。嗖! 道人听身后尖啸,顿时心生jǐng惕,侧过头一看,竟然又是那刚才威力极大的一箭,亡魂直冒,只来得及稍微挪动了下身子,就被血煞之箭shè中。 不过这一挪动,还真救了他的xìng命,这一箭直接钉在了右肩上。 见血煞之箭微微鼓胀,道人心说不好,这箭会爆炸,一咬牙,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从右肩腋下直接挥了上去,整条右臂被割了下来,这还不算完,紧跟着抬起脚,猛的踢飞了割下的手臂。 插着箭支的手臂被踢到空中,轰的一声,炸成了无数碎片。而这时,飞溅的血煞之气竟然形成了一个人形,扑向道人,可扑到一半,却不得前进。 道人看着人形,大惊失sè,身子一矮,化作一道血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煞人影见道人消失,再次化成了箭支,飞到了凌逸身前。 这一幕凌逸看在眼里,也是毫无头绪,看着静静漂浮在身前的箭支,皱着眉头。 箭支围着凌逸转了几圈,最后在身前再次化成了人形。 凌逸细细一打量,这才看清,这人形竟然是一名女子,虽然算不上是绝世美女,可也眉清目秀。对着凌逸飘飘下拜,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凌逸看着眼前的情形,呆立了一会,他能感觉到,这血煞之箭的绝对控制权还在自己手里,无论是收回体内,还是让其消散,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可又跟其他血煞之力不同,好像多了一股寄存的意识。 凌逸思考了一下,伸出一指,点在了血煞人影的头颅之上,此时脑中响起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多谢恩公,救我脱离苦海。” “大姐,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再叫恩公什么的?”凌逸一阵头大,天下灵异的事都让他凌逸碰上了。 人影低着头,似乎努力回忆着,过了好久才继续说:“小女子本是河西郡人,被这道人诓骗……” 凌逸静静听着,等人影讲完,他才明白这一切的始末。原来这女子是受了那道人的诓骗,被害了xìng命,祭炼在了那肚兜法宝之中,很多女子跟她有同样的遭遇,不过时间久了,心知脆弱者已经被磨灭了灵智,成了那道人的工具,只有她,凭借坚韧的心知,真灵未曾泯灭,才在刚才凌逸破了那法宝的一刻,借机脱身。可不知怎地,却和那一道血煞之箭融为一体,这才引出来后面的事。 凌逸暗自琢磨着,师父曾经说过,天地间煞气有很多种,就连这血煞之气也并非凌逸一家独有,存煞之处称之为煞境,大多是后天形成,条件也极为苛刻,例如最低级的鬼煞,首先必须是生灵生前执念破天,死后才有一丝可能化身成煞,不过大多都成了孤魂野鬼,偶有成煞,也只是最低级的煞魔,毫无灵智,只记得生前执着之事。若想成为血煞,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至于要如何形成,即便是凌逸的师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来这女子应该具备某种条件,得到了血煞之力的认可,才寄魂其中。 第四十七章 因果 - 逐煞 - 幽州小九 () 见凌逸在思考,血影女子没有打扰。 凌逸此刻在想,这血煞之箭应该如何处理,若是散去,这寄魂其中的女子也会跟着魂飞魄散,凌逸相当于要了这女子的xìng命。若收回体内,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思索半晌不得答案,只能询问这女子:“事到如今,你打算何去何从?” 女子凄然一笑:“我现在是一缕残魂,本应投胎转世,可尘世执念未了,故而无法离开。若恩公能助我手刃仇家,小女子定当生生世世铭记于心。现在我只能寄身这血影之内,求恩公收留。” 凌逸点了点头,稍做思量之后叹了口气,心念一动,身前的血影化作一道箭形符文,飘在掌心迅速缩小,最后印在了右手食指的指甲上。 符文印上之后,闪烁了几下,凌逸脑海中传来一句话语:“多谢恩公。”紧接着符文就黯了下去。 凌逸看着食指上的符文,有些无奈,这种声音直接传在脑海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凌逸以后用这血煞之箭,不用重新凝聚,而且准确度大大提高。这就是所谓的有得有失吧。 天sè已经不早,凌逸向着道人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过身直奔羚城。 同一时间,羚成以北十几里外的一处山涧中,许多动物正在溪边饮水。突然,天边闪过一道血光,动物四散而逃,一直花鹿躲闪不及,被血光砸个正着。轰的一声,尘烟四起。 等到尘土落下,从中现出一独臂道人的身形,此时正咬在花鹿的脖子上,喉咙不断蠕动着,花鹿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 这道人正是跟凌逸交战之人,此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手撇开花鹿的尸体,啐了口血痰,狠声说到:“小畜生,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冯平会将你碎尸万段!” 道人嘶吼了一阵,惊起无数飞鸟,打坐休息了一会才离开山涧,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此刻这冯平道人对凌逸可谓是恨之入骨,可自视不是其对手,正琢磨着如何能请动门派中的前辈,来替自己出这口恶气。 若说他的门派,也算是修炼者的宗门,不过只是最末流的,名为钟山道。相传许久之前,有一位道人,道法通天,特别是一手驱鬼伏魔之术,更是厉害非常。这道人飞升仙界之前,留下道统,就是这钟山道。此道也辉煌过几百年,后来不知怎地便落魄了,人才凋零,不过也算的上是正统道门。可最近几十年,不知何时这钟山道原本以度化饿鬼,驱赶妖魔的道统,变成了抽人生魂,摄人jīng魄的邪道。 不过这一改变,钟山道还真有了几分起sè,虽然依旧是最末流,可道徒却多了不少。道徒多了,谋害的人命自然更多,长此以往必然被正统道教所不容,为了找个掩护,才把注意打到了俗世之中。 这冯平和前些rì里被凌逸雷毙的邪道人刘真是师兄弟,正是钟山道行走在俗世间的耳目。前rì里小毛夜闯丘府,被刘真击退之后,这刘真曾用纸符传讯与冯平,可冯平正在羚城中寻欢作乐,心说这世俗中应该无人能伤到刘真,便去的迟了。等冯平到了丘府,看着一片狼藉,才感觉事情不妙。第二天正打算回宗门禀报,在路上又碰见一貌美的女子,心中恶念顿生。这冯平本就是sè中饿鬼,更是修了yīn魂姹女之类的鬼道,这方面的yù望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最终得手将女子诓骗到城外,行了丑事,坏了女子xìng命。可哪知在情yù达到极点,最后收关的阶段,心神少了些许jǐng惕,突然觉得屁股一疼,下身一下就软了。回身一看,屁股上插着一支木箭。 正是凌逸追逐飞鸟,无意的一箭伤了冯平,被坏了好事的冯平自然怒急,当看到凌逸之时,便有了恶心,说是让凌逸自断臂膀,其实只是为了折磨对方,以他的为人,自然不可能放过凌逸,这才引出了前文之事,可这冯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反而丢了右臂。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可不知,这报应,才刚开始。 冯平独自走在山林中,伤口已经被封住,可依旧面如金纸,先前本命法宝被破,本已受伤颇重,接着又丢了一臂,更是伤上加伤,最后更是被迫用了血遁,若不是有吸取jīng血的功法,可能根本熬不到宗门。心中越想越恨,正琢磨着如何报仇,偶然间眼中一亮,似乎有了主意。 此时凌逸已经回到住处,正坐在富阳楼的大厅里,自斟自饮着。这两个道人相似的功法,让凌逸觉得必定有什么瓜葛,心说这一次的英武会,不会那么简单。 夜里,凌逸的房间里亮着灯,此时他正在书桌旁翻看着复cháo劲的册子,不时的写着什么。一道黑影从窗子外闪了进来。凌逸不用看就知道是小毛。 小毛跳到书桌上,身子蹭了蹭凌逸的手臂,蹲坐在一旁,见凌逸没反应,微微有些气恼,三条尾巴拍打着桌面。 凌逸见状,无奈的放下手中书册,抱起小毛,突然发现小毛有些不同,不知何时,小毛的四只爪子上,有了淡淡的云纹,当下一愣。紧接着大喜,小毛本体是魔云虎,生出云纹代表小毛要步入成年,成年的魔云虎实力最低也是人类武者的金丹境,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小毛若是突破,便是一大助力。 按理来说,初生的妖兽无法修炼,突破只能靠着漫长的岁月积累,魔云虎从幼年到成年,起码要几十年。可小毛只用了短短的几年,这还多亏了凌逸。没办法,谁让凌逸是用龙血草喂马的主呢,小毛的待遇更不能差了。 凌逸急忙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金sè的珠子,小毛见状,急不可耐的扑上上去,一口吞进了肚子,之后便不再吵闹凌逸,静静的趴在一旁。 第四十八章 上路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幼体妖兽本来不会有太高的灵智,不过凌逸的师父莫道人说过,就像人有的聪明,有的愚笨,妖兽自然一样,还戏称小毛就是妖兽中的天才,凌逸看来也是如此,小毛往常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小毛先前吵闹凌逸,就是为了这东西,它也知道自己突破在即,需要大量的能量。这金sè的珠子,是一颗妖兽的内丹。妖兽不似人类,无法修出元婴,这内丹便是一身的jīng华所在。妖兽成年之后,会分为真妖、灵妖、天妖、荒妖、妖尊、妖圣几个境界,分别对应修炼者中的元婴、灵海、神通、虚成、归真、大成几个境界。而只有妖兽到真妖级别,才能凝聚出内丹。传闻中,若是到了天妖境界,妖兽便可化chéng rén形,修炼功法。 凌逸看着小毛一口吞下内丹,淡淡一笑,回过头继续翻看着册子。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羡慕小毛,妖兽内丹也算得上一种宝物,可若是寻常修炼者直接吞食,多半只能妖气冲体,落个走火入魔的下场。只能通过提炼之术,化去妖力,留下纯净的能量,修炼者才能吸收。可这样一来,内丹中大半的能量便被浪费了。不过人类修炼者对妖兽内丹依然趋之若鹜,因为哪怕妖兽内丹只剩一成能量,也抵得上同级别武者三成之多。所以猎杀妖兽古来有之,人与妖之间的仇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妖兽被修炼者捕获,级别高的自然被取了内丹,低级别的往往被驯化奴役,像凌逸跟小毛这种关系,自然是少之又少。 次rì,凌逸依旧没有离开富阳楼,在自己的房间中静静修炼着,体内的血煞之力三分之一化为了灵箭,这一部分自然需要大量真元修补。 一天下来,血煞之力恢复到往常的八成,而真元只恢复了三成左右。而明rì,就是启程赶赴英武会的rì子了。 又过了一rì,天光大亮,凌逸已经收拾利落,不多时,穆王府便来了人,请凌逸过府。 凌逸来在穆王府门前,大队人马已经准备妥当,为首的自然是穆王爷,胯下天青麒麟驹,罩袍束带顶盔挂甲,四周兵丁打着回避jǐng示牌。 穆王爷见凌逸到来,点了点头,冲着身旁的武福耳语了几句,武福高喝一声:“出发!” 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羚城。而凌逸却没在其中,远远的吊在队伍后,仔细观察着队伍。这一队人马,除了穆王爷,还有三十几名骑兵,其余的都是步兵,队伍当中自然是穆王爷,身后跟着几辆马车,其中三辆装饰华贵,其余的都载着粮草辙重。 直至出了羚城十几里之后,凌逸才赶上队伍,队伍中奔出一匹黑sè骏马,跑到凌逸跟前,亲昵的蹭了蹭,正是墨麒麟小黑,几rì不见,这小黑又壮实了许多,凌逸翻身上马,与穆王爷并行着。 “老头,一切可安排妥当?”看着远方,凌逸问到。 “此行关乎生死,本王岂能马虎,倒是你小子,脸sè不怎么好啊?”此时穆王爷盯着凌逸,见其气息不似以往强盛,才问了出来。 凌逸打坐了两天,可修为并没完全恢复,没想到此时被穆王爷看了出来,又不愿多做解释,说:“修炼出了点岔子,过几rì就好。” 一听这话,穆王爷暗自心急,紧要关口不容有失,本想继续追问,可又一想,凌逸的宝贝可比他多,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说:“如此,你不如去马车中静养如何?” 凌逸一摇头,直接盘膝坐在小黑的背上,也算宽敞,而且麒麟驹踏山梁如履平地,更何况这官道。 见凌逸打坐修炼,穆王爷便不在多说。 一路上,穆王爷跟凌逸讲了讲以往英武会的规矩,这英武会是八郡盛会,自然重视至极,八郡轮流主办,此次是在天都郡的雷城举办,这雷城就是中南八郡分裂之前的都城。 英武会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表演赛,八王各自派出一队兵马,演练战阵,说白了有点阅兵的意思。第二部分则是英武决,这才是此行的重头戏,每郡派出最少一名,最多五名武者参加,比赛采取挑战方式,且生死勿论,比赛中只有一方失去再战之力,或者主动认输才算终结,胜者得一分,负者零分。极少出现平局的状况,若是武者搏命,两败俱伤,最终存活之人为胜,如果双方均未死亡,则继续比斗,直至出现胜者,当真是残酷至极,参赛的武者不少都死在这英武决上,更多的,落下了暗伤甚至致残。 不过每郡在一天之内,无论是挑战他人还是被他人挑战,最多只能战三场,三场过后,今rì便无法再比斗。最终按照积分排名,决定名次,名次定下之后,每个郡还有一次挑战第一名的权利,若是胜了,则可以从第一名所在的郡中抽出一成利益。当然,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只不过是以示公平罢了。 这一路凌逸多半的时间在修炼,偶尔在队伍四周转转,练练弓箭,以往好动的小毛也一反常态,一直窝在凌逸怀里。行了十天的路程,风平浪静,穆王爷的说,照这个速度,三天之后就能到达天都郡,入郡之后再有三天便到了雷城。 这一天,凌逸坐在马背上,静静的修炼着,双目突然睁开,轻声的说了一句:“看样有麻烦了。” 一旁的穆王爷不解,刚想问话,猛然间面sè大变,双眼也是紧盯着前方,不多时见远处烟尘四起,马蹄声阵阵,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再距离穆王爷队伍百米之外停下了脚步。 看清来人,穆王爷眉头紧皱,高声喝到:“前方哪路人马,为何拦住本王去路?” 这一队人,各个都是jīng壮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手中兵刃寒光闪烁,为首的一员汉子冲着穆王爷喊到:“我管你什么王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丫说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说着话,这汉子举起手中长柄战斧,高呼了一声,身后其余的众人紧随着举起兵刃,口中呼喝连连。 穆王爷气急,怒喝一声:“哪里来的剪径毛贼,竟然抢到本王头上了,孩儿们,列阵!” 凌逸双眼一眯,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第四十九章 激战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观瞧着对面所谓的剪径强盗,虽说衣着服饰各有不同,可兵器却都泛着寒光,胯下骑着高头大马,体型彪壮,而且竟然是清一sè的骑兵!除了为首的汉子,每个人都蒙着面。 凌逸一皱眉头,寻常的强盗怎么会有如此jīng良的装备?光这三百匹战马,就不是一般人能养的起的,难道现在的山贼都这么富裕了? 回身把情况一说,随即问穆王爷:“你在中南八郡可听说过成气候的强盗响马?” 穆王爷先前也是被气糊涂了,此时一听,也感觉出事情不对,中南八郡守着商路,响马流寇自然是重点的围剿对象,怎会形成如此规模?看对方来势汹汹,显然不是为了所谓的黄白之物,当即大喝到:“架盾,长枪手上前,骑兵后撤三十丈,弓弩手仰角三,放!” 穆王爷此行带着的百十位军卒,都是久经战阵的jīng兵,命令一下,立刻动了起来,十几面一丈多高的巨盾立在了身前,弓箭手弯弓搭箭。 对面的贼人没想到穆王爷说动手就动手,几个汉子躲闪不及,被弓箭shè落马下,队伍顿时乱了起来。不过穆王爷带的弓弩手实在有限,一轮弓箭之shè杀了不到十人,对于三百人的队伍来说,构不成太大威胁。 为首的汉子见状,喝住身后慌乱的人马,一举手中战斧,冲向穆王爷,口中高喊着:“兄弟们跟我冲,除了那个王爷,不留活口!杀一人,赏银十两!擒王者,赏银千两!” 众人紧随这个汉子,冲向了穆王爷的队伍。 此时凌逸身边的兵卒,已经摆开了架势,每一面巨盾后都有两名兵卒顶着,长枪手在盾牌的缝隙处架起了长枪。 这时,武福驱马走到穆王爷身旁,说了一声:“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穆王爷点了点头,双目紧盯着奔腾而来的强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jīng钢蛇矛。 凌逸依旧端坐在小黑的背上,一动不动,身下的小黑倒是不断的嘶吼,四蹄不断的刨着地,好像十分兴奋。 马匹的全力冲刺下,百米距离转瞬即逝,那手持战斧的汉子率先迎上了巨盾,手中战斧高举,猛的劈下,几寸厚的巨盾竟然被劈碎,连其后的两名兵卒都没能幸免。见打开了缺口,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直取穆王爷! 其身后的众人本也打算从这缺口突进,这时看出穆王爷所带的jīng兵的确训练有素,手持战斧的汉子刚冲过去,其他盾兵就把这缺口堵上了。 穆王爷见这汉子勇武,心知一般的兵卒无法抵挡,提枪催马,迎了上去,二人战在一处。 凌逸没有出手,反而骑着小黑,闪到了别处,眼睛不断在响马的队伍中搜索着。 此地道路虽然平坦,可两旁尽是丛林,不适合马匹奔行,所以冲击盾阵的只能有一小部分贼人,不过毕竟双方兵力有差距,眼看着盾牌兵伤亡增加,快要支撑不住之时,突然传来武福的一声高呼:“弃盾,进树林!” 盾牌兵纷纷放弃重盾,抽出腰中朴刀一边打斗,一边向着树林中撤去。 贼人一看,挡在此时穆王爷周围已经没了兵卒保护,眼中纷纷闪过贪婪的光芒,刚打算催马上前,突然见穆王爷身后冲出一队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可气势却极为强盛。这一队骑兵纷纷绕过穆王爷的战圈,直冲敌阵。 骑兵原地作战和冲锋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一队骑兵,犹如利刃切过牛油,直接击穿了敌阵,冲过了百步的距离,调转马头,再次冲了回来。而利刃的尖端,正是武福,这平时一脸和善的老者,兵刃竟然是两柄大锤,贼人当真是碰到就伤挨着就亡。胯下战马虽然不如麒麟驹,可也是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赤红sè的宝马,竟然没带眼蒙。 众所周知,骑兵冲击敌阵,一般都是会蒙住马眼的,怕的是战马见血受到惊吓或者见到拒马坑壕不敢跳跃,只有极少数的战马,可以不带眼蒙。这种战马,一般都是烈马,天生带着凶xìng。 贼人见骑兵又杀回来,不得不转身迎敌,武福一马当先,冲入阵中,双锤势不可挡,再次击穿敌阵之后,直奔着同穆王爷交战的汉子冲了过去。 凌逸仔细观察着,虽说依靠机动力,这一队骑兵成功的切割了两次敌阵,可自身依旧有着不小损失,起码三分之一的骑兵死在了这两次冲阵之中,不过敌人的伤亡更大,少说也有三十人被直接击杀,而冲下马匹践踏踩伤的贼人更是不计其数。 与穆王爷交战的汉子心知不妙,他和穆王爷算是棋逢对手,一时间难分上下,而后冲上来这老者虽然稍弱一分,可双锤力量极大,硬接肯定讨不到好。眼角扫向自己的队伍,见阵势大乱,猛的挥出一斧,拨马向回跑去。 穆王爷却心知肚明,这两次冲阵只能乱的了一时,若这贼首回阵,整队再次冲击,自己这点人手肯定挡不住,到时的伤亡肯定更大。怒喝了一声:“贼人,哪里逃!上铁索!”眼角却扫了一眼凌逸,心说这娃娃怎么还不出手。 穆王爷喊了一声上铁索,两旁的树林中突然飞shè出数条手臂粗细的铁链,原来刚才隐遁树林中的兵丁早有准备,等的就是这时候。 铁索飞出,顿时把敌人的骑兵分割成了几块,马匹的移动也大大受到限制。手持战斧的汉子本来冲着自家阵营跑去,突然一条铁链横在战马面前,没等他勒住马缰,战马已经撞了上去。这汉子也是身手了得,身子向上一提,一蹬马鞍,窜了出去,回过身,见穆王爷依旧马速不减向自己袭来,身子急忙向后退去。 可他没想到,若是寻常马匹,穆王爷自然不敢骑着冲击铁锁阵,可他胯下的麒麟驹跟自己征战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加上麒麟驹本就不凡,所以,冲这铁锁阵,他敢! 只见穆王爷胯下麒麟驹跑到锁链之前,突然起跳,直接越上半空。持斧的汉子见状大惊,不过一算这起跳的高度和距离,低吼一声:“来的好!”战斧甩在身后,默默蓄力。 按照他的计算,这麒麟驹应该跳的过高了,能直接跨过自己,这一斧子打算直劈马腹,想把穆王爷连人带马一同斩杀。 可哪知道麒麟驹跃至半空,突然身子一沉,原本冲着头顶的方向变成了胸口,马背上的穆王爷双目圆睁,怒喝一声:“小儿,拿命来!”手中蛇矛快如闪电,携雷霆之势直刺而来。 第五十章 一线黄泉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汉子吓的亡魂直冒,变招已经是不及,只能抽回战斧挡在胸口,铛! 只觉得双臂剧震,身子倒飞了出去,兵刃也脱了手,半跪在地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穆王爷这一招可是经过与麒麟驹多年演练而来,配合自家的铁锁阵,曾让无数敌将饮恨枪下,这一击不单有自身的修为,还夹杂了麒麟驹的冲击力,当真勇猛无比。 一旁观瞧的凌逸也是眼中一亮,心说这穆老头可以啊,起码这一招,以凌逸的马术是用不出来的,不过真够帅的! 穆王爷见汉子受了这一击竟然没毙命,催马上前,举起手中蛇矛,分心便刺。 地上的汉子已经没了再战之力,见长枪袭来,突然大喊一声:“你们几个龟孙再不出手,老子非反了不可!” 话音还没落,原本慌乱的响马之中突然飙shè出三点寒星,直取穆王爷。 穆王爷大惊,改刺为扫,挥向袭来的寒星,铛,铛! 其中两道被穆王爷蛇矛扫开,一侧身,躲过了最后一道,这时才看清,飞来的寒星是三柄泛着幽光的飞刀。 顺着飞刀袭击来的方向,紧跟着窜出三道人影,袭向穆王爷。 穆王爷双腿一夹马镫,见麒麟驹人立而起,长枪顺势一记横扫千军,逼退几人。见三人身手不弱,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这三人等的就是穆王爷孤入敌阵,怎能让其轻易退走?手中兵器挥舞,紧追不舍。 此时战场上铁索横卧,麒麟驹没了冲刺的距离,一时间也无法提速越过,穆王爷又不舍爱马,眼看几名贼人已经追了上来。 此时原本一旁观战的凌逸有了动作,他等的就是这几个人,刚才观察敌阵,发现有几人不似旁人慌乱,进退有序,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当即留上了心,此时还有几人藏在人群之中没有追来,可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凌逸再躲下去。 凌逸驾着墨麒麟,抽出双龙弓,抬弓便shè,口中还呼喝了一声:“贼人,吃我一箭!” 嗖!一道寒光擦着穆王爷的耳边shè过,穆王爷一惊,回过头,只见身后一名追来的贼人被shè了个正着。双龙弓劲道何其猛烈,此时用的还是穆王爷特意为凌逸准备的纯钢箭支,中箭的贼人胸口被shè穿,鲜血飙出数丈。暗叹了一声好弓,好弓术!不过心中也暗自纳闷,凌逸这几天练习弓箭的时候水平不是如何,难道是有意藏拙? 此时凌逸已经迎上了穆王爷,面不改sè的说:“王爷,你先回本阵休息,看我擒杀贼人。” 这个称呼是两人商量好的,凌逸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喊穆老头吧,太打脸了。 穆王爷一点头,拨马回撤,对凌逸的功夫他还是很相信的。 不过凌逸此时心里却后怕不已,刚才那一箭,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呼喝只是为了引起贼人的注意,好让穆王爷脱身,没想到真有个倒霉蛋中箭身亡。不过如果刚才穆王爷脑袋再偏一点,不用贼人出手,凌逸这一弓就给他结果了,想他连站在平地用弓箭时都无法百发百中,骑shè的难度加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个事他是不会告诉穆王爷的,对,永远不会说。 穆王爷身后追来的其余二人顿时止住脚步,jǐng惕的盯着凌逸,刚才那一箭的威力,让二人心惊不已。 凌逸此时却慢悠悠的翻身下马,双龙弓挂在了马鞍之上,右手抽出了背后的短刀,他知道自己这骑术和弓术还不够纯属,可别再搞出什么乌龙事件,那样他伤面子,别人伤命啊! 冲着二人勾了勾手指,轻蔑之sè溢于言表,嘴里还说着:“一起上吧,最好叫藏在人堆里那几个也一起来,小爷赶时间。” 二人一诧异,互相打了个眼sè,并没有招来同伴,见这少年放弃弓箭,似乎武者的胆量又回到了他们身上,两人一左一右夹攻凌逸。 二人均是使刀,且刀法凌厉,角度刁钻,更是擅长配合之道。退在远处的穆王爷此时回身观瞧,也是暗自心惊,若换了自己对上这二人,多半会手忙脚乱。 反观凌逸,右手松垮垮的提着短刀,身子不断的闪避,二人看似密不透风的刀网竟然连凌逸的衣角都没碰到。 凌逸一边闪躲,一边还评价着:“嗯,这一刀还行,就是速度慢了点,而且用力过猛,你看他这一刀就比你强。这一刀不够火候啊,破绽太大,看似角度刁钻,其实自身空门大开,你当是劈木头么?我说你能不能用点心,小爷切菜都比你这刀法强。” 二人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着急,这少年到底什么修为?往常他们的刀阵无不所向披靡,怎么在这少年口中如此不堪?若照这少年的说法,他岂不是一招就能要了我二人的xìng命?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双双劈出一刀,抽身后退,同时嘴里打了个口哨。 殊不知,弓箭骑术凌逸是外行,这用刀,他却是行家中的行家。若是二人用别的兵器,他还真未必能躲的如此轻松,可偏偏用刀,往往身子刚有个动作,凌逸就能判断出此刀的路线,躲避起来当然轻松。 人群中又窜出三道人影,其中两人与前者会和,另一人却奔着败在穆王爷手中的汉子而去。 凌逸点了点头,轻佻的说到:“这下差不多了,人到齐了,小爷该出招了。喂,后面那个你磨蹭什么?赶紧过来,一刀永绝后患,保证毫无痛苦,解决世间一切烦恼,尽在小爷一刀。嗯?”说着说着,凌逸突然有些惊奇,奔着汉子去的那人并非是要救助,看样子反而像灭口,哪知道一刀下去竟然被蹲坐在地的汉子躲开。 汉子就地一翻,拾起一旁的战斧,口中怒喝连连:“我就知道你们这群龟孙靠不住,爷爷跟你拼了!”说着话,挥舞着战斧与那人战在一处。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这汉子虽身受重伤,可此时的绝地反击依旧不可小觑,这以命搏命的打法还真让对手慌乱了一阵。 凌逸微微琢磨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看来敌人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下有趣多了。手中短刀舞了个刀花,冲着自己身前的几人说:“来,小爷先送你们几个上路,黄泉路上几人作伴,也不算寂寞。” 四人严阵以待,jǐng惕的盯着凌逸,可哪知道凌逸说完这话,身子突然向后跳了一步,几人正暗自纳闷。这时,只见凌逸双脚蹬地,身子快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刚想举刀抵挡,却是迟了。 只见空中闪过一道血光,凌逸已经站在了几人身后。 几人耳边传来一声刀剑归鞘的声音,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从胸口急速流失,艰难的低下头,见胸口皆是一道血痕,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其中一人弥留之际仰起头,轻声问到:“这是什么刀法?” 凌逸高深莫测的一笑:“快刀术・一线黄泉!”紧接着自认为潇洒的甩了甩不到寸许的头发,再看那人,已是吐血身亡。 第五十一章 波澜又起 - 逐煞 - 幽州小九 () 一众贼人见首领纷纷伏诛,顿时慌了阵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逃跑,其余贼人纷纷四散而逃。 凌逸解决了战斗,并没有急着后撤,立在当场,观瞧着此时场中唯一的战圈。 汉子手持长柄战斧,胡乱的挥舞着,与黑衣刀客战在一处。 黑衣刀客不断闪躲,眼角一扫凌逸,心中暗自焦急,他们六人身手相当,比这汉子稍有不如,可深携合击之道,若是六人联手,来十个这样的汉子也只能成为刀下亡魂,哪知一个照面就被凌逸斩杀四人,他如何能不惊。 本来以为这汉子身受重伤,解决起来应该毫不费力,怎晓得反被这汉子缠住。现在他想的不是如何劫杀穆王爷等人,而是取了这汉子xìng命然后速速逃离此地。 黑衣刀客眼中凶光一闪,瞅准汉子一个破绽,手中钢刀直劈面门。 而这汉子见钢刀劈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兵刃也不格挡,挥舞着战斧,反手砸向黑衣刀客的脑袋,似乎打定主意,以命换命! 黑衣刀客急忙一矮身,劈出的一刀也无奈收回,这样的状况已经有好几次了,他还不想死,也没有拼命的觉悟,这一战当真是打的憋屈无比。 凌逸站在不远处,眯缝着双眼,静静的看着,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救这汉子。别看二人现在斗的旗鼓相当,可凌逸断定,不出二十回合,这汉子必定死于刀下。 其实凌逸心里对这汉子还是有一分欣赏的,到不是什么品格武技之类的,而是这份斗志,这份不认命的倔强。穆王爷刚才的雷霆一击,别人不知道,可凌逸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他真面受了这一击,多半也要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能活动自如。可别忘了,穆王爷的天青麒麟驹可比凌逸现在的小黑尚强一分,腾跃的冲击力大的惊人,在加上穆王爷全力一击,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效果。这汉子被击的吐血,其中还夹杂这许多细小的肉末,显然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此刻战斗全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 果不其然,斗了十几个回合,汉子脚步已经虚浮,虽然双目圆瞪,可嘴角的鲜血却止不住的流淌,胸前的衣衫已经浸红了一大片。黑衣刀客双目一凝,瞅准汉子出招的空隙,闪电般刺出一刀,直奔汉子哽嗓咽喉。 汉子依旧不管不顾,战斧横扫。黑衣刀客暗自冷哼了一声,却招式不变。 凌逸摇了摇头,汉子这一斧明显慢了几分,最终的结果只能被利刃穿喉。叹了口气,决定出手,暗自念叨了一声:“谁叫小爷心善呐,就看不得这打打杀杀……”脚尖用力一点,地上弹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右掌手背一挥,啪的一声,石子如炮弹出膛。 汉子猛然觉得腿腘一疼,膝盖一弯,身子向后仰去,手中的战斧也挥在了空处。而黑衣刀客的一刀,擦着汉子鼻尖刺过。 黑衣刀客再想出招,见凌逸的已经冲了过来,微做思量,还是觉得逃命要紧,撇下汉子,头也不回的向后窜去。 刚才的石子,凌逸打向汉子腿腘处,致使汉子后仰,躲过一劫,至于为什么不打向黑衣刀客,这是有原因的。若刚才打向黑衣刀客,对方绝对躲不开,可汉子也无法避免被一刀刺喉,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这不是凌逸想要的。在他看来,想要黑衣刀客的命,办法有很多。 凌逸看着远去的黑影,停下了脚步,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黑衣刀客的背影,眯起一只眼睛,嘴里小声叨咕着:“Biu!”(详情借鉴幽游白书浦饭幽助的灵丸。当然,你想象成Nobody里的大妞我也没辙) 一道血箭从食指飙shè而出,直中黑衣刀客。只听得一声惨叫,黑衣刀客被炸成无数碎片,风一吹,消散在空气之中。 血箭归来,重新化成符文,附着到凌逸食指之上。凌逸举起手指,在嘴边吹了一下,看着好像从来没存在过的黑衣刀客,暗自点了点头,这多好,一点都不血腥,哎,小爷就是心善啊!回过头,冲着穆王爷龇着小白牙嘿嘿一笑,穆王爷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心说绝对不能得罪这小子,忒狠了。 凌逸走到汉子身旁,这汉子刚才倒地,就再没爬起来过,此时双眼翻白,嘴里不断冒着血沫。 伏下身子,右手一连在汉子胸口点了几下,这汉子才闭上了眼。凌逸伸手一探鼻息,暗自点头,这汉子也算命大,常人早死了几个来回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念,这汉子硬是憋了一口气,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此时穆王爷的兵卒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凌逸唤来两个兵卒,把这汉子抬了回去。 穆王爷见士卒稍有疲惫,也知道不宜赶路,便在不远处寻了块宽敞的空地,打算安营扎寨,休息一rì再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之后,营地已经妥当,兵卒埋锅造饭,穆王爷把凌逸请到主帐,说是有事商议。 凌逸进了帐篷,见穆王爷坐在毛毡上,头盔摆在一旁,自斟自饮着。 见凌逸进来,穆王爷拍了拍身旁的毛毡,示意其坐下,凌逸也不客气,席地而坐。 “凌小子,你看今rì之事,是何人所为?”穆王爷问到。 凌逸一撇嘴:“我又不是算命先生,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多半跟……”说着话,凌逸在地上写了个丘字。 “你可有什么头绪?”穆王爷继续问。 凌逸沉吟半晌,说:“有几个疑点,第一,这伙贼人装备太jīng良了,完全不是一般的山贼强盗可比。第二,这群贼人虽然功夫还行,可明显不是兵卒,对战场变化反应迟钝,倘若各自为战,人数的差距足以让你的jīng兵溃败,可结果显然不是。第三,这贼人并非是一伙人。” 听到前两点,穆王爷连连点头,等凌逸说到第三点,穆王爷眼睛一亮,忙问到:“此话怎讲?” “最后偷袭你的是一伙人,各个都是先天武者,而且jīng通合击之道,跟其他贼人完全是天壤之别。若是你会一套合击的阵法,你带的兵能一点不会?最重要的,这伙人竟然对先前的汉子出手。” 穆王爷插到:“难道不能是因为平rì里的积怨?” 凌逸鄙视的看了一眼穆王爷:“这么重要的事,你会让不合的手下去做?只能说明他们根本是两路人马,而且各怀鬼胎。” 穆王爷微微有些尴尬,这时帐外响起了武福的声音:“禀王爷,清点完毕。” 穆王爷端正姿势,喊了一句:“进来回话。” “是!”武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第五十二章 计 - 逐煞 - 幽州小九 () 武福背着一捆兵刃,走到穆王爷切近,微微施礼,说到:“禀王爷,士卒已清点完毕。” 穆王爷问到:“伤亡如何?” 武福回到:“刀盾兵战死七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九人,弓弩手完整无缺,骑兵战死十二人,重伤五人,其余均有轻伤,战马损失七匹,俘获六十三匹。” 穆王爷微微皱眉,这一战虽胜了,可战力损失将近三分之一,而且有了伤员,队伍速度必将减缓,战马俘获虽多,可喂养又需要一部分供给。揉着额头,思索着对策。 凌逸见状,沉吟了一下说:“你是怕再有歹人来袭?” 穆王爷一点头,说:“若是再有先前一样规模的贼人来袭,恐怕凭借现在的人手难以抵挡。” 凌逸摸着下巴,想了又想,对二人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穆王爷急忙问到。 “可以轻装简行,先让王爷带着几人,多配战马,星夜兼程赶往天都郡。他们的目标是王爷,只要进了城,贼人总不可能大队人马攻城吧。”凌逸慢条斯理的说。 武福却紧皱眉头说:“此事不妥,若王爷轻装简从赶至城池,歹人必定不会攻城,可若派高手刺杀,王爷万一有个闪失……” 凌逸一笑,招呼两人附耳过来,小声交代着,二人眉头逐渐舒展,最后穆王爷连连点头,说:“此事就这么定了,武福,士卒打扫战场还有什么发现?” 武福解下背上的一捆兵器,码在地上,对穆王爷说:“王爷请看。” 穆王爷拾起一柄钢刀,细细端详了一番,随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柄,等到地上兵器逐一过目之后,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此事丘家定然脱不了干系,这些兵器你且收好,以后也许用的上。” 凌逸有些疑惑,刚才穆王爷还无法断定是何人所为,此刻怎么如此确定,随手拿起一把长剑,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奥。 穆王爷解释到:“八郡之中,能批量做出如此jīng良的兵刃,只有八王加上丘家。而王府出的兵刃,都打着自家的钢印,你看看这些兵刃。” 凌逸看着手中长剑,果然在剑柄处看见刻着几个字,青野郡张王府。随即翻看地上其他兵刃,见到七个类似的钢印,就连穆王府的都有。心中更是疑惑,这每个王府的印记都有,穆王爷怎么就断定是丘家所为呢? 穆王爷高深一笑,说:“这每个王府的印记上,都有独特的识别方法,防止他人伪造,这几件兵器,虽说印记不同,可无论是铸造还是打磨,明显是一家所为。各个王府铸造的兵刃,老夫自然有办法识别。这些个兵刃肯定不是,那么只有丘家。” 凌逸见穆王爷没有细说,也没追问,这些事关乎八王之间的秘密,没有打听的必要,只要认出了出处就好。 穆王爷随后吩咐到武福:“你去准备吧,用过饭,即刻出发。” 一个时辰过后,穆王爷的营地中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顶盔挂甲,并列而行的是一名青年,黑衣黑马,这青年正是凌逸,身后紧跟着武福和几名兵卒,每人带着三匹战马,顺着官道绝尘而去。 rì夜兼程虽然辛苦,可对武者来说不算什么,第三rì清晨,凌逸远远的望见,前方有一座城池。 半柱香的功夫,一行人到了城墙之下,凌逸抬起头,见城门上雕刻着安城二字。 城门口的兵丁见一行人穿着打扮不似常人,赶紧迎上前,为首的一人问到:“不知几位是从何处而来?” 武福从队伍中催马走出,亮出手中一块令牌,说到:“我们从羚关郡而来,这乃是我家王爷。” 几名兵丁一听,连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到:“不知王爷千岁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坐在马背上的穆王爷却一撇头,没搭理跪倒的兵卒。一旁的武福却说:“不知者不罪,我家王爷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疲惫,还不让我们进城!” 几名兵卒赶紧闪开,让凌逸一行人进了城。 等见凌逸几人走远,门口的兵卒议论到:“这次羚关郡就来了这么几个人?” “我听说羚关郡这几年不行了,穆王爷手下没什么像样的武者了。” “切,都落魄王爷了,还这么大架子。” “嘘,小声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再不如意也是个王爷,要你我的命就是一句话。” 这时一旁走来一名军士,头戴红英腰横宝刀,应该是一名军官,冲着几人喝斥到:“你们几个议论什么呢,是不是想挨军棍了?” 几名士卒一听,噤若寒蝉,不再言语。军官冲着凌逸几人离开的方向望了望,似乎心有所思。 按理来说,八郡的王爷若是到了其他郡,大多会住在城主府或者驿馆,而凌逸一行人却挑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等到晌午时分,武福又带着随行的兵卒,离开了客栈,向城外赶去。 到了城门口,恰巧碰到早晨那位军官,军官见武福骑着马,似乎要出城,上前搭话到:“武将军,一向可好?” 武福勒住马缰,仔细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军官,来人四十几岁上下,留着两撇胡子,重眉环眼。思索了一下才答到:“原来是王统领,可别在提什么将军了,老头我现在就是给老爷看家护院的闲人。倒是王统领,你怎么守起城门了?” 王统领回到:“还不是这英武会闹的,安城是天都郡的门户,我家王爷不放心,便把我调到这来了。您这是要出城?” 武福翻身下马,说:“可不,哎,前些rì子我们穆王府的队伍遇到山贼强盗,不少兵卒都受了伤。老朽怕兵卒伤痛难忍,无法保护王爷,才劝王爷连夜赶路,来这安城,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呢,入城后王爷担心将士,便让我赶回去接应。” 王统领一听,面露怒sè说:“咱这八郡之中,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太岁头上动土?待英武会事毕,末将定查出这伙罪该万死的贼人,穆王爷可有损伤?” 武福说:“我家王爷安好,统领这份心意老朽会转告王爷的。老朽还有要事,改rì再和将军详叙,此去接应,最迟明rì黄昏就能回来,王爷尚在城中,还劳烦将军费心。” 王统领一拱手说:“武老将军放心,末将定当保护王爷周全。” 武福翻身上马,也是一拱手:“有劳将军了。”带着一众兵丁,离开了安城。 王统领看着武福离开,嘴里小声念叨着:“来时九人,走了七人……”眼睛一眯,不知在思考什么。 第五十三章 夜袭 - 逐煞 - 幽州小九 () 凌逸所在的客栈,有几个院落,是给商贾大户提供的。穆王爷一行人就包下了一个院落。 深夜,几道黑影窜进了院落,仔细一看,是四名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其中一人见一处房门虚掩着,偷偷的向内望去,见屋中似乎无人。 而另一间屋子,此时还亮着灯,有两个人的影子印在窗子上,屋中还传来说话声音。 “凌公子,你看本王这宝刀如何?” “一般般吧,比本公子的差原了。” “哦?可否让本王瞧瞧?”“好刀!好刀!可否送给本王?” “这个不成,这刀我留着有大用处,天sè已晚,王爷还请早些休息,在下告退了。” 屋内传来脚步声响,几道黑影连忙潜伏隐藏起来。不多时,一黑衣少年走出房间,回身关上房门,向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藏在暗处的四名蒙面人对了个眼sè,其中一人暗自跟上了黑衣少年。 这少年正是凌逸,此时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嘴角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意,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反手将房门关上,也没插门闩,直接走到床边和衣而卧。 暗自跟在凌逸身后的蒙面人,悄悄的蹲在房门外,听着屋内动静。而隐藏在暗处的三人也蹑足潜踪,走到亮着灯的屋子外。 从这伙贼人进了院子,凌逸就察觉到了,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在等一个出手的机会。 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半个多时辰没有动静,凌逸险些真的睡了过去。耳边突然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凌逸眼睛一亮,知道贼人忍不住了。 房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黑影闪了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床上的少年口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蒙面人眼中凶光乍现,举起手中钢刀,刺向凌逸胸口。 噗! 他突然愣住了,觉得身子里的力气从胸口迅速流失,想叫喊,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的意识,是少年明亮的双眼和诡异的笑容。 凌逸从蒙面人的尸体上抽出短刀,随手甩了甩,轻身走到本边,听着屋外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猛子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动静?” “他的毛病你还不知道么,多半是在搜刮财物。” “那咱们还等不等他?那屋子的灯都灭了许久了,目标应该睡下了。” “等他作甚?回来还能跟我们分?” “这小子干什么事都喜欢吃独食,哪会跟我们分,不过这次他可算错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随从,你说哪个更有钱?” “肯定是王爷,我看咱们也不用等他了,事后有他后悔的时候,动手!” 话音一落,三人一点头,直奔穆王爷所在的屋子冲了过去,其中一人破门而入,另外两人从窗子跳了进去。 三人进到屋中,见桌子一旁有个人影,似乎就是穆王爷,有些惊讶,难道对方还没睡?此时已经容不得多想,举起钢刀劈了上去。 几道寒光闪过,桌旁的人影已经被大卸八块。 一名蒙面人感觉不对,刚才钢刀劈过的好像不是人体,而像是木头,拾起地上一块尸体一看,果真是木头,口中叫到:“不好,中计了,快撤。” 另外两人也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直接从进来的窗子跳了出去,屋内两人刚想跟上,忽然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啊!”连忙停住了脚步,谨慎的盯着屋外。 不多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响,屋门猛的被打开,借着朦胧月sè,见门口好像站着一少年。 蒙面人怒喝一声:“你是谁?” 凌逸慵懒的依着门框,回问到:“这句话应该是小爷的台词吧?几位是什么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蒙面人厉声回到:“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休要挡住去路,否则别怪我等手中钢刀无情。” 凌逸恍若惆怅的叹了口气:“的确不用管,因为你们马上会变成死人,哎,打打杀杀什么的,最讨厌了。” 话音一落,凌逸已经来在两人身前,手中短刀直取一人首级,这汉子功夫也不弱,身子一侧,钢刀迎了上去。哪知道凌逸改刺为拍,直接砸在了对方的刀刃上,蒙面人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两臂传来,手中钢刀吃不住力,崩断成了碎片,而凌逸的短刀穿过碎片,拍在了其脑门上。 这蒙面人如遭雷击,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不知生死。另外一人见凌逸勇不可挡,趁着二人交手的刹那,从窗子窜了出去,一落地就看见院落中一具无头尸体,吓的他如堕冰窟,一个激灵,就要向着院外窜去,凌逸站在窗边,看着蒙面人的背影,伸出食指,指向对方,眯起一只眼睛,嘴里小声说:“Biu!”(凌逸:这难道是我以后的招牌动作?小九:暂时用两天,以后再换。) 一道血箭寻着蒙面人shè去! 蒙面人翻上墙头,身子刚窜到半空中,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这,是他最后的一丝感觉。 一声轰鸣,蒙面人已经消失在天地间,除了爆开的血雾,仿佛从未来过…… 凌逸回过身,打开屋中的灯罩,里面的有一个茶杯,茶杯中立着一小截蜡烛,这正是凌逸先前的布置,他把茶杯中装满水,又把半截蜡烛立在其中,蜡烛渐渐燃烧,等到了浸泡在水中的部分,自然就灭了。 凌逸把蜡烛甩了甩,重新点燃,看着屋内的蒙面人,诡异的笑了笑。这人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凌逸寻找来绳索,把对方捆了个结实,扯下面罩,这蒙面人是个汉子,年岁也就三十上下,此时满脸鲜血。 凌逸对着汉子喷了一口茶水,见对方悠悠转醒,刚想问话,忽然听得院落外面传来大队兵马的脚步声音,眉头一皱,撕扯了一块桌布,塞进汉子嘴里。 这时,院落外面传来一声高呼:“末将王锦,时方才兵卒禀报,说有人行刺王爷,特来救驾!” 凌逸不屑的一笑,心说深更半夜,这王锦来的好快,明显是贼喊捉贼,此刻恐怕不是为了救驾,而是另有所图。关上门窗,冲着外面喊到:“区区几个毛贼,已经被本王击退,王将军请回吧。” 地上的黑衣人此时已经清醒,听凌逸回话的声音顿感惊讶,这声音正是几人在窗外听见自称本王的声音。 凌逸看着地上的汉子,玩味的笑着。佛师父教他的焚音净世诀虽然不jīng通,可他自创了百兽吼,无论鸟鸣兽嘶,他都能模仿,更何况是人。 此时若穆王爷在一旁,定会暗自称奇,竟然跟自己的声音完全一样! 第五十四章 计中计 - 逐煞 - 幽州小九 () 院外的沉寂了一会,王锦再次喊到:“此事是卑职失职,王爷可受伤?” 凌逸眼睛一眯,中气十足的怒喝了一声:“本王好着呢,别打扰本王休息,滚!” 院外许久不见动静,凌逸知道对方并没有离开,当即拿起桌上的茶杯,隔着窗户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茶杯直接打在院墙上。茶杯没碎,砖石砌成的院墙反被打了个窟窿! 王锦见状眼睛一瞪,惊的高呼一声:“末将这就走,明rì里末将会抽调人手保护王爷,请王爷恩准!”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似乎是压抑着怒气,王锦不敢多说,急忙招呼自己手下的兵卒,离开了此地。 这王锦正是先前武福口中的王统领,一路上他也暗自琢磨,听说穆王爷是先天巅峰高手,可刚才露那一手,明显超出了这个境界,难道他突破了?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个来回,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凌逸屋内的汉子,此时却一脸颓废,刚才这少年回话之时一直在笑,可语气语调却毫不纷乱,外人听了,也会认为是出自一位养尊处优的王爷之口。见证了这一切,汉子明白,今天晚上输的不冤。 等院外的人走远,凌逸取出汉子口中的桌布,问到:“想活命,回答小爷几个问题。” 汉子却毫无反应,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会开口。 凌逸见对方的反应,眉头紧锁,说到:“你当真不怕死?” 汉子自嘲的笑了一下,头也不抬,说:“废话少说,给我个痛快吧。”说完话,闭上了双眼。 凌逸在屋中来回踱步,他若想杀这汉子,早就动手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对敌人的情况知之甚少。许多事情只能凭借推断。而且凌逸隐隐感觉,穆王府最大的威胁很可能不是丘家,而是来自八王之中。 凌逸突然停下脚步,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是王锦带你们来的吧?” 汉子一听这话,猛的睁开双眼,紧接着又闭上,头也偏到一旁。 这些细微的举动,自然没逃过凌逸的双目,暗自一点头。其实他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诈对方。当然也不是毫无根据,首先说这刺杀至始至终都没闹出太大动静,除了血煞之箭的最后一声爆响。可过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王锦就赶了过来,而且还带着大队兵马,显然是先前就得到了消息。说明这几名刺客必定与王锦有所瓜葛。其次,凌逸等人清晨才了安城,并未惊动地方势力,可夜里就遇到刺杀,难道贼人会未卜先知,事先埋伏在安城?如若不是,那么只能说明贼人掌握了他们的行踪。想做到这一点,需要在安城有众多的眼线耳目或者是凌逸队伍里出了内鬼。第二点可以排除,如若有内鬼,刺客应该不会中计,那么只有第一点。安城的大小事务,自然瞒不过官家,王锦因此有了嫌疑。不过很多事凌逸一时还想不明白,比如若是穆王爷真的被刺,安城的大小官员自然要受到牵连。王锦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sè,这些刺客与王锦又是什么关系。 凌逸盯着地上的汉子,必须要在此人嘴里问出点东西。 见汉子不说话,凌逸沉吟了许久,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汉子一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小心的问到:“你当真放我走?” 凌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趁着小爷没改变主意,快滚!” 汉子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凌逸,刚要迈步离开,却又立在了原地。依着门框坐了下去,抬头问到:“有酒么?” 凌逸也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坛子,扔给了汉子。汉子拍开泥封,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向着凌逸说:“你问吧,问完送我上路。” 凌逸双眼一眯,说:“为何不走了?” 汉子凄然一笑:“走?去往何处?任务失败,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去,若问我如何逃脱,怎么回答?最终免不了一死。其实接到任务时候,我就猜到了,最后无论成败都会被灭口。”汉子神情没落,又喝了一口。 凌逸问:“既然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何要接?” “我没的选择,不接受当场就死,难道不是么?你快问吧,问完给我个痛快。”说着话,汉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凌逸见状,问出心中所想:“你是何人?谁指示你等行刺穆王爷?” “梁羽,天都郡雷城禁军统领王锦手下的一个小队长而已,行刺穆王爷就是王锦下的命令。” 凌逸又问:“王锦下令,可是得了你家王爷的旨意?” “这我哪知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凌逸揉着额头,难道真是这天都郡王爷下的旨意?那此次英武会之行,应该重新考虑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漏掉每一个细节。” 汉子笑了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知道的真不多,半个月前,我随着王锦来到这安城,王锦一直没下什么命令,我们几个人和同来的一队禁军整rì在军营中无所事事。今天下午,王锦传唤我等,才下达了这命令,说事后自有重赏。本来是六人,有二人不从,被王锦当场劈了。”汉子喝了一口酒水,继续说到:“晚间,也是王锦亲自引我们找到此地,至于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逸听着,觉得毫无头绪,这根本证明不了任何问题,王锦显然不可能是主谋,难道是其背后的王爷? 汉子打了个酒嗝,好像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听说王锦是主动要求临调到这安城的。当然,也只是听说。” 凌逸眼睛一亮,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是王锦主动要求,那行刺很可能就不是天都郡王的主意。这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凌逸问这汉子:“没有其他的了?” 汉子扔掉手中的空酒坛,说:“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来吧,给我个痛快。” 凌逸见汉子表情不似作假,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却没动手,慢条斯理的说:“你走吧,以你的身手,逃出城是不成问题的,王锦此刻也不知道你死活,更没心思计较你的死活。” 汉子颓然:“可我能去哪?回天都郡?早晚会被其发现,倒时候免不得连累家人。” 凌逸一笑:“你觉得,王锦还有机会回天都郡么?更何况,人的选择不应该基于现在,而是未来。” 汉子似乎若有所思,能活着谁愿意死,对着凌逸一拱手说:“在下受教了,若能逃过此劫,自有后报。”说完话站起身,窜出了屋子,消失在朦胧月sè之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