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祭 - 道允魔童 - 混元浪子 () 铁抖了抖肩头,右手轻轻地转了一下即将燃尽的烟卷,将冷峻刚毅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幕sè中几座孤立的寒山。 “到底怎么办?真的就这样被困住?我真的很不甘心。” 冷云双臂环抱着被藏青牛仔裤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波浪弯的茶sè刘海依然弯弯折折的抚在白皙的面颊。小巧略尖的下巴正一点一点地轻触着膝间,一双深褐sè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旺的正红的篝火,略带一丝焦躁且又瞬间恢复平静的问道。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暂时是找不到元了。就算是现在找到,我们也没法保证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怪圈’......” “‘怪圈’?!你现在这话说得倒是挺轻巧啊!就因为你当初无缘无故的放走了‘七坛魔军’,我们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艳遇’!我感谢你好吗?!”没等叶炯将话说完,一贯心直口快的黑福山又耐不住了他无厘头似的急躁,猛地站了起来,平地而起了一阵黑风。 话音刚落,黑福山方正黝黑的脸上,又开始了间歇的抽搐。这员武将啊,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这刚xìng暴烈的脾气呢。这一顿小钢炮似的连击,使得另外五道目光同时落在了黑福山和叶炯的身上,似乎大家都想站出来说点什么,不过随着篝火中干柴“啪”的一声,大家又都抑制住内心的波澜,沉静了下来。 叶炯倒是不慌不忙,微微的直起身子,右掌托习惯xìng的架了架鼻梁正中的细黑框镜架,有条不紊的说道:“福山,你先不要急。关于‘七坛魔军’那件事,我的确没有对你们解释太多。不过,我希望大家暂且相信我这一次,呵,毕竟,我们在一起同福共难,死里逃生了多少回了。我谈不上难言的苦衷,不过因为‘七坛魔军’的缘故而让元和我们走散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会堵上自己的xìng命,把元安然无恙的找出来!相信我。” 叶炯这段话,就仿佛一颗定心丸一样,平稳中带着一丝冷静,似乎弦外之音,是他已经知道了元的下落。这无不让在场的每一位都感到了些许的光明与希望。 “老炯,你说这话就见外喽不是?!俺们啥时候不相信你这军师的能力了?!俺也知道,当初那什么‘魔军’也没少在这人间撒病降灾,凡是知道它们的人,哪个不恨、哪个不骂?!反正不管咋说,你放走了自然有你放走的道理,俺不说你!” cāo着一口西北腔调的展兀之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打破僵局,使整个尴尬场面起死回生。这铁骨铮铮的西北汉子,不论站到哪里,都会如寒风中深嵌在冰棱里寒光闪闪的利剑一般,纹丝不动。 黑福山眨着被黝黑的胖脸挤得如黑豆般的眼睛,看了看依旧遥望远山的铁,又看了看痴痴盯着篝火不语的冷云,又眨了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叶炯身上转瞬又挪到了他的脚下,略微有一点结巴的低声哝哝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只是元这突然一消失,我.我不是急得慌嘛..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这彪形大汉也有语无伦次的时候。 “呵呵呵呵,兄弟啊,我比你还急。不过呢,还是先找到走出这‘怪圈’的方法,对吗?”叶炯温和的看了看黑福山,轻柔道。 此时的黑福山啊,原本黑黝黝的大方脸,已经说不清被几种颜sè掩盖住了,要不是借着篝火映得发红,恐怕不用上装就可以演“变脸绝活”了。 “嗨!” 展兀之刀削般的身形,陡然站到了黑福山的身边,迅速的将右臂搭在了黑福山浑实粗壮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道: “要不说啥呢,老兄弟啊,这就对了嘛。那人家打仗的还图个什么什么‘兵将和贵’呢,你说说,咱几个出生入死的好弟兄,咋个还吵吵拌拌是不是!”又是这一席话,场面彻底缓和了。 冷云在一旁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宛如沉寂夜sè中几声清脆的响铃一般。 “我说兀之大侠啊,要我看山哥没准是怕了你的‘迷音**’,所以才闹的支支吾吾,哈哈哈哈....”冷云说罢,整个人都随着悦耳的笑声微微震颤了起来。 冷云这乐天派的功夫了得,不论境况多么的逆人,她始终会在剑拔弩张的间隙中,找到令自己为之一笑的立足点。接下来就是这四位“当事人”闲言碎语、嘻嘻哈哈的餐后甜点时间了。 叶炯渐渐收住了上扬的嘴角,将凝重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孤坐在树墩上出神遥望的铁的身上。 “阿铁,你不要多虑,元吉人自有天相,虽然在这里气场若隐若现,不过凭借我祖父手把手传给我的”四风噬卜“的卦象来看,元应该没有离我们太远。只是查相他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无名的瘴气在中间阻挠。但我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玉枝凌’反馈给我的阳气。所以,你别过于担心,绝对不会有事的。”叶炯轻轻走到了铁的身旁,缓缓蹲了下来,朝着铁望去的方向淡定的说道。 “别担心,我没事。”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卷,淡青sè的烟雾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转着圈儿的涌了出来,扩散了以后悄悄地消失在了空寂的夜sè当中。 “咦?都别吵!”展兀之凌厉的一句话,使得所有的目光都透聚到了他瘦削的脸庞上。只见展兀之如鹰隼般的右眼jǐng惕的环顾着四周,略微的侧耳倾听着什么。左眼上的“封商大印”上的金sè印心浅浅的、阵阵的泛着红晕。 “我也感觉到了!” 刚才还在笑意中的冷云“嗖”的站了起来,右手轻捋了一下右耳边的茶sè长发,耳垂上挂着的“金龙闪”和往常一样,遇到了极重极邪的yīn气的时候就会不断地抖动预jǐng。此刻这“金龙闪”正不断的、急促的抖动着。 第一章 召唤之赤见 - 道允魔童 - 混元浪子 () 五月的夜sè总是令人心怀神往。 这一年的初夏有些姗姗来迟。 往年这会,吹着暖风的江畔两岸,早已是绿意葱葱。 而此时,江边甬道旁间隔有致的垂柳枝只是微微的打着稚嫩的叶芽儿,随着温里夹凉的习习微风轻摇摆动着。 绿化带中的美人蕉还没完全把尽情铺展的浓绿sè的大叶子撑得太开,yù张还盖地静静地蜷在略微湿润的土壤里。 倒是随处可见的草儿们,一支支相互比试般地茁壮成长着。 整条初绽绿意的江边长路,被一排排竖立起来的街灯涂上了一抹暖黄sè的淡妆。 远远望去,就像是忠心的卫士守护着乍现绿意的街道一般。 这时节的北国,或许只有chūn草早早的到来,才会让人们完全的置身于这看似淡淡的初夏。 一阵小雨飘洒过后,清爽之气渐渐地重了起来。 晚饭过后来到江边散步的行人们也按耐不住方才躲雨时的寂寥,带着哝哝低语,从遮挡下渐行地回到了街上, 漫步重叠开来。和着随风而来的阵阵草腥,三三两两地细声闲聊着。 偶尔慢行走过的车子,因为轮胎碾压了雨水和砂砾而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江边围栏杆被雨洗过,趁着街灯与对面几座高楼上的霓虹灯牌匾反shè映开的模糊光线,略微显得五光十sè。 铁右手夹着烟卷,轻轻地依靠在江边的围栏边,凝凝的目光漫无目的的望着被建筑物阻挡住视线的远方。 时不时地还将右手缓缓抬起,继而猛吸一口。 路旁暖黄的街灯,混着嘴边乍明的火光,使得铁那棱角分明的脸忽明忽暗。 又是一天的奔走。 这是铁为了寻找新的工作,经历的较为漫长的第二天。 前一段时间夜总会的保安一职看起来不错: 就是管管门前顾客的车辆,打扫打扫周围的卫生,还算是比较清闲。铁也很努力的工作着。 无奈这世上就是有无聊多事的人! 上一个工作rì的傍晚,铁刚刚为一位经常光顾夜总会的年轻老板安排好了停车,便转到旁边的食堂间去打饭。 等到铁端着饭盒走出来准备查看车辆的时候,令他陡然心凉的一幕正在上演着: 一位老人背着小书包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看起来是老人接孩子放学。 本来这种景象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重复着,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就是这走在后面的孩子正在进行着的、或许他自己觉得很随意的一个的动作,却让铁倒吸了一口凉气,饭盒子险些脱手摔在地上: 这顽皮的孩子边走着,边用钥匙在那辆刚刚停靠好的车的左侧车门上重重的划上了一条长长的刮痕。 铁赶紧跑过去厉声制止,但是为时已晚,这辆崭新的红sè跑车已经算是面目全非了:深凹而翻着白底的刮痕和卷起来的参差不齐的漆边显得与周围亮闪闪的大红sè车身极不相配,就好比樱桃小口略微张开以后,现出来的却是少了一颗门牙的残缺感...... 面对总管的指责与车主的恼怒,还有老人的紧锁愁眉和那孩子对犯下大错后的浑然未觉.. 铁失业了。 可不论状况怎样令人无奈,rì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不喜欢游手好闲的铁,就又踏上了寻找工作的“旅途”。 不过这两天总是没有找到可心的工作,要么就是老板过于苛刻,要么就是工资太低――低得连每个月的支付房租都有些吃力。 这也难怪,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他,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有自己的户口和其他的身份证明,在当今这个社会,哪怕你做个零散的小工,至少你要出具自己的身份证明吧? 可铁着着实实的就是没有。 除了知道自己的姓名只有一个“铁”字以外,对于与自己身世相关的一切事物他都一无所知。 所以自从铁十二岁那年孤儿院起火以后,不得已就开始流落在街头市巷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漂泊的rì子没过多久,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外省公差归来的南山“玄玉观”的住持“晨风道长”见到了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但双眼中却流露出了一股子刚毅不屈、清澈如水的光芒的铁。 经过一番询问,晨风道长的慧眼发现: 眼前这孩子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非市井庸俗,而是一股拥有无限城府的浑然灵气。 并且言谈举止句句礼数不差,越看越满心喜欢的道长就将年少的铁带回了道观中,一边教导他道学数理,又一边教他一些拳脚功夫。 年少的铁也是聪颖过人。不论学习什么,只要是道长或者其他师兄稍加点拨,马上就能融会贯通,学为己用。 再加上平rì里虚心谦卑,恭分长幼,整座道观里的修者们都异常喜欢这年纪不大但却腿脚勤快的少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中,铁在“玄玉观”里度过了平和稳定的十年整。 昔rì里勤奋聪明的“小不点”,已渐渐地茁壮成为了面庞俊朗、身挺腰直的大小伙子了。 然而这一年对于铁来说,却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那是一个蝉翼阵阵的、凝浮着闷热之气的仲夏之夜。 满轮的明月悬挂在皎洁的夜空之上,轻烟般的云缕,偶尔也会恋恋不舍的从圆月的脸庞轻轻抚过。 “玄玉观”里那看似宽敞却又排列紧凑的前庭中,铁正挥舞着齐眉棍,稳踏在年代久远、早已萌生青意的石板砖面上, 一招一式认真的练习着。 晨风道长迈着稳健轻快的步伐从掌着明灯的课堂里走了出来,远远望见了由青石板铺成的、略显婉转的甬道对面,正在前庭中勤练武艺的铁。 迎头而至的碧月光辉,铺撒在了晨风道长那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凛然正气、颧骨俊凸、长髯直垂的俊逸的脸上。 这一身黑底印着金丝边的长垂道褂,直挺挺的顺延到了踏着黑布白边的长筒布靴的脚面上。再加上头顶的束发银簪,俨然一派仙风道骨。 晨风道长见到了此番场景,竖挺的鼻梁下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慰藉的笑意。 面露平和地轻步到了铁的不远处。 铁一个转身摆棍,恰巧看到了静立在不远处的石桌凳旁,面带慈爱的晨风道长。 于是便顺势收势,置稳了手中的齐眉棍,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着,试了一下额上的汗水,走上前去拱手相礼: “道长,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呵呵呵呵..阿铁啊,你不也是一样吗?这么晚了还一个人用功,来,穿上外套,小心着凉。” 道长说罢,一边将铁整齐叠放在石凳上的外卦拿了起来,一边走到铁的身旁满怀慈祥地为他轻搭在了肩上。 铁憨笑着整理了一番过后,轻声问道: “道长,这么晚了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大事。来,咱们坐下聊。” 晨风道长挪了挪步子,四平八稳的坐在了石凳子上。看到道长坐稳了,铁也直着腰板坐到了道长的对面。 “阿铁啊,一晃你来到这“玄玉观”的rì子有十年了吧?”晨风道长首先开了口。话语所透出来的气调既和蔼,又夹着一凛苍劲有力之势。 “是!道长。我来到这里有差不多十年整了。”铁谦恭的答道。 “嗯。也不晓得这十年里我教给你的各种学艺你都掌握的怎么样了,呵呵呵..”晨风道长随和的问道。 “道长,您教给我的‘术理’、‘符咒’,还有拳法、棍法我都记住了,并且也经常温习。只是还没真正运用过...” “好!只要你都掌握了,那剩下的就都交给实践好了。” 晨风道长赞许的打断了铁的回答。 “贫道所领悟研习到的本领也只有这些了,再没什么可以传授给你的了。记住,阿铁:你所学到的本领,只有在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候才可以亮出来。并且...” 晨风道长说到这里,轻顿了一下,望了一眼在月光中闪烁着清亮光辉的双眸的铁。继续说道: “并且阿铁,你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至于差异在哪里,贫道暂且不对你讲,不过不久之后,你会逐渐将这些一一自解开来...” 铁猛然发现,晨风道长那往昔俊逸的脸旁,悄悄地布上了几道被岁月任意摆置的痕迹,此时的脸,虽然英气如初,但是混杂在面sè中的还有些许的苍老淡雅之气。 望着望着,铁的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晨风道长好像看透了此时的铁的心思一般,转瞬笑之: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也会心疼别人。不过记住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未来的人生,还是要靠你自己不断地去发现、不断地去打拼。恐怕贫道陪伴你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说到这里,铁的心头为之一惊,顿然道: “师父,您这是...” “阿铁!自打你来到这‘玄玉观’,我就告诉你不要叫我师父!我早就说过了,贫道与你只是萍水相逢,我们没有师徒之缘!” 晨风道长方才还心平气和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几分声言厉sè。 “我知道了,道长。”铁低着头,默默地说道。面sè中略带着几许失落的神sè。 晨风道长把脸一转,恢复到了平和的常态: “阿铁,别怪贫道严厉。有些事情,你暂且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面对红尘世间的混沌,贫道早已抛开了贪恋yù望之心。唯独求的,也只有希望你能够平安顺利的走完自己的红尘之路,努力修行吧!”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道出了晨风道长的心愿。 铁顺应的重重点了点头,重新将带着感恩之心的目光投在了晨风道长的脸上。 “阿铁,你不论走到哪里,只需记住一点:你左臂上的那块青记不要给任何人看到。即便是有人看到了,问起来,你也不要透露半个字。”晨风道长面sè凝重的说道。 “好的,道长。 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这块青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曾问过夏nǎinǎi,但她只说捡到我的时候就看到了,其余什么也不说。” 铁若有所思的讲到。 “一切随缘吧!你不知道的事物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的这些疑问就要靠你未来去寻找答案了。” 晨风道长面sè抚过意思轻微的浮云。 “好了,阿铁,时候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晨风道长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抖了抖周身,冲着铁微微说道。 “嗯。那您也早些休息,阿铁先回房了。” 说罢,冲着晨风道长欠了欠头,道长撩手轻轻挥了几下,铁转身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吹来了一阵微风,前庭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轻晃了几下略短的枝条。 整个前庭只有知了声声、和原地未动,面sè凝重的晨风道长。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安静。 晨风道长站了许久,双目凝神着铁走去的方向,俊逸的脸庞被浮现上来的一丝凝重所混淆了。良久过后,随着一声轻叹,调转了稳健的步伐,走回了禅房...... 转天天sè刚亮,铁就从卧房走了出来,伸了伸胳膊,准备到禅房去上早课。 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令人清爽的晨风屡屡吹过,将院墙边朵朵鲜花瓣上的露珠轻轻掠下。 此刻的卧房后院里,却是静悄悄的。 铁望了一眼斋堂的方向,并没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本应该这个时候响起的晨钟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快步来到了课堂,发现樟丹sè的大门紧闭着,好像从昨晚关掉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的样子。 铁走上台阶轻轻推了一下,门“吱”的一声开了:铁迅速的走了进去,借着清晨微微的光亮,四下的看着。 这才发现道气萦绕的课堂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既没有击钟响罄的诵课,也没有燃起的檀香。 除了物品摆放的整齐以外,着实的找不到除了铁以外的任何人。 第一章 召唤之南下 - 道允魔童 - 混元浪子 () “叮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闹钟声把睡意正浓的阿力吵醒了。 “嗯...哈..嗯....” 阿力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因为今天是中午班,所以阿力并没有起得太早。再加上昨晚与铁聊天太晚,所以一觉睡到了rì升三竿。 “阿铁啊,今天准备去哪里应聘啊?” 阿力眯着眼睛,嘴里嘟哝着。伸手懒洋洋的关掉了闹钟。嘴还不时的“吧唧”两下。 半晌没有铁的回音。 “阿铁..问你话呢,咋不吱声...”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除了窗外的街道上有汽车走过的鸣笛声。 猛然地,阿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眼睛一下子盯到了摆的整整齐齐的、铁的床铺上。 “阿铁!” “阿铁!阿铁你干啥去了?!” 阿力慌慌张张的甩开了被单,踩着鞋就往外跑。慌乱中都顾不上鞋子的正反了。 “咕咚咚咚咚...” 楼下吧台里的房东阿姨正在端着方镜子,哼哼呀呀的照着。 “阿姨!阿姨!” 阿力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唉呀妈呀,喊啥呀!我不在这呢吗,你这是咋啦,这么晚了才起来,休息啊?休息也别光着膀子满宿舍里跑啊,吓人一跳!” 这胖胖的房东阿姨啊,估计是被阿力慌张的样子吓着了,本能似的反应出这么一大堆没有用的话来。 “阿姨我问你:和我一个屋的阿铁上哪去了?你看见没?” 阿力喘着粗气急切的问着。 胖阿姨边端详着镜子里她自己认为美不胜收的画面,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啊,你说阿铁啊。他天还没亮透就走了。还把我给招呼醒了。整的我都没睡好...” 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说去哪儿没有?哎呀,阿姨,你帮帮忙,一次xìng告诉我吧好吗?” 阿力近似于哀求的说道。 “他退房了。临走时候还拜托我交给你这个,喏...” 房东说着,把抽屉里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递给了他。 阿力接过信封,迟疑了一下,转身同时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间。 房东回头瞥了一眼阿力的身影,转过脸来小声嘟哝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做啥事都慌里慌张的,真是的。” 便又开始端着大方镜子细细的端详起来。 回到了房间,阿力顾不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边“嘶嘶”的拆开了信封。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封折了两折的信,还有一小卷纸币。 阿力打开信急切的读着: “力哥: 阿铁走了。 和你相处这将近三年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虽然总是和我打趣开心,但是平rì里对我的照顾真的是令我感激不尽!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力哥,千万不要为阿铁担心,也许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未来会充满崎岖坎坷,不过在我心里有你这个好哥哥的陪伴,我会坚强下去的! 抽屉里有我上个月新买的手机,你不是说你的手机总出问题吗,我把它送给你。 你在这边好好的工作,为了咱姐,你要努力啊!我要谢谢力哥你对我的一番好意,不过你现在是用钱的时候,你那四百块钱我不能拿。我身上还有盘缠,余下了一些留给了你,希望你不要亏了自己。多吃点,平时脾气收一收,照顾好自己。 我答应过你,一旦找到了爹妈,就马上回来和你相聚。你放心吧,阿铁说话算话! 保重,我的好哥哥!有缘再相见! 阿铁留。” “阿铁啊...呜呜呜呜...” 读完了信,这豪爽憨厚的北方汉子,再也忍不住兄弟的离别之痛,颤抖的手紧紧攥住被铺洒下来的热泪浸湿了半边的信件,双手擎着眼眶,声声的呜咽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阿力一动不动坐在床边难过的呜咽,再有就是被铁调了指针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安静的走着...... 此时的阿铁,已经按照昨晚和青髯客的约定,在车站见了面,并且坐上了开往南下的列车。 车厢里乘客并不是很多。 因为还没有到旅游旺季,所以车票很容易当天买到,并且空闲出来的座位也非常的宽裕。 一节车厢的对面排座里,铁“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其他座位上,坐着散散拉拉的旅客,有的喝着啤酒聊着天,有的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总之这趟列车的人数,是可以口述出来的。 “阿铁,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坐”在对面的青髯客关切的问着对面正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瞬间倾倒在身后的白杨树而凝神沉默的铁说道。 过了半响,铁正过来目光,回答道: “抱歉,青髯伯伯,我没什么。” 铁望了望眼前的小桌子,所问非所答的低声道。目光中透露出一缕复杂的神sè。 “我知道。” 青髯客淡红sè的嘴角略显关切的微笑着。 “你现在的心情我哪能不晓得呢?!一时间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现实,恐怕换做别人,早就心神错乱了。不过就凭你此刻坐上了列车,足以证明你内心的勇敢和无谓的jīng神。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 青髯客赞许的说道。 “青髯伯伯,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光说是南下,可这目的地...” 铁客气且稍有疑虑的轻声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被现世所称之为“鱼米之乡”的苏州。昨晚我对你说过了,除了魔障之气降临在西南方之外,还有另外两股纯阳正气也各自分散在西南方向。虽然没有在一起,不过我们现在所走的路线,是朝着第一股纯阳之气的方向前进着。 所以,我们的第一站就是苏州!” “苏州?” 铁缓了缓神暗自说道。 “对。因为在人间界,苏州是从古代起就被人喻为‘天堂水乡’的城市。 要是翻开人间界的历史来看,苏州城已经坐落两千五百多年了。它曾是‘chūn秋时期’的吴国都城。想必这些人间界的历史你也有所耳闻吧...” 青髯客静静的叙述道。 铁赞同地点了点头。 “过往人间界的历史咱们暂且不提。倒是这一去,如何寻找到这一股纯阳正气,才是重中之重啊。 这就离不开腿脚凌快的你了。因为你‘遥望感知’的能力还没有展现出来,所以肉眼看不到的事物交给我来解决。我会准确的将纯阳之气定位的。你尽可放心。” 青髯客略微嘱托的对铁说着。 第一章 召唤之再遇 - 道允魔童 - 混元浪子 () 顷刻间,铁和青髯客便跟着冷云欢畅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正厅旁边、靠近院内小池塘一侧的厢房。 房前几根朱红sè的柱子被一闪而过,走进了房内,四周显得很宽敞:白净的墙面上置放着一幅幅花草的水墨画,透发着年代气息的书桌和座椅安静的置于墙边,四张宽且看起来相当松软的木床,列队整齐的间隔排在了挂有水墨画的墙面旁;地面很是干净,商周青sè的地砖将年代久远的老宅烘托出一股时光轮换的感觉。 “青髯伯伯,阿铁哥哥,这里就是我爷爷当初经常接待老朋友的客房。你们尽管住,房间我每天都打扫的,出了门左拐尽头处是盥洗处,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到对面的厨房去烧菜去。” 冷云连贯热情的说着,还未等铁和青髯客反应过来,便转身欢快轻畅的向对面的厢房走去。 青髯客含笑的坐在了靠近墙边书桌的一张床边,铁将手中的旅行包轻轻地放在了书桌上,回身坐到了青髯客的对面。 “青髯伯伯,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要启程赶往海南岛?” 铁双手盖膝四平八稳的轻声问道。 “是啊,” 青髯客端坐着,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斜跨在背后的大刃、延伸置于胸前的藏蓝sè绑带。 “现在也已是未辰十分了,我看今晚你就留宿在冷姑娘安排的厢房里,缓解一下旅途的劳顿。将近夜半子时,我再出去四周打探一下方才‘甪端’所说的这三年里经常搅扰冷宅的妖媚邪物。因为‘甪端’已将全然的具象形态融合到了冷姑娘的‘金龙闪’里,我怕此时的冷家老宅变成一座没有浑然灵气的‘空宅’;况且人间界越是接近子时,yīn气邪物活动就越是猖獗。趁此机会,我如若将邪物找寻出来,也好将剩下的一丝未解疑团打开。” 青髯客淡定的回复道。 铁觉得青髯客所讲出来的话句句在理,不断地点头迎合。 “青髯伯伯,恕我直言,当我一进到冷家老宅的时候,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有一丝探查不清正邪的气场在我身边围绕,但是当我凝神去观想的时候,便毫无踪影。” 铁迟疑的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想不到教给你‘隔心应耳’之术也不过半晌时间,你的感知玄岸就如此熟练了。老朽实说:不光是你,自打进入了巷口,我就觉得似乎在这古老的宅院里还有一层更为深厚的力量在暗中潜藏着。虽然‘甪端’的罩气领域十分强大,可我还是些许感知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不过从目前来看,这只是一股单纯的气场,并没有实体存在!“ 青髯客若有所思的回忆道。 “青髯伯伯,您认为冷姑娘的爷爷和晨风道长在同年同月并且同样的rì子离开故居,这会不会是受到了您所说的魔气的影响呢?现在您可以感知到他们二位的气场吗?” 铁镇定的望着青髯客,低低的问道。 “我现在无法感知到晨风道长还有‘清河居士’的气场;相反地,即使在冷家老宅,连主人留下的一丝一毫的气息都察觉不到。或许...” 青髯客讲到这里,面露迟疑的顿了一顿。 “或许什么?” 铁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或许,他们二位此时此刻根本就不在人道停留!” 青髯客果断的说道。 “啊?” 铁略微吃了一惊,转瞬道: “不在人道?那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二位都有可能跨过‘轮’的界限?” “现在这些暂时是无法考证了,但我知道一点:晨风道长和‘清河居士’这一南一北的两大人间界高人同时出走,这中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一定和‘七坛魔军’的魔气降临有着直接的关系。” 青髯客微微道着。 “‘七坛魔军’!” 铁暗暗咬着牙关,随着从紧闭的齿缝中蹦出来的四个字,面部陡然冷峻异常,目光中闪烁着果敢坚毅的神sè。似乎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杀降之气。 “阿铁,暂时要稳住心xìng。你目前的状态是属于灵然未开,而我目前也未将自身的灵息完全恢复到在‘次王轮界’时那般浑厚。一切的恨意与纠结都会影响你将自身的灵力发挥到极致,切记啊!” 青髯客发觉到了铁充满着肃杀的面庞,轻声嘱托道。 愣了一愣,铁的面容渐渐回到了平和,目光中的杀气被平rì里坚定的神sè所取代了,恢复到了常态。 “是的,青髯伯伯。我会记住您的教诲。只是这‘七坛魔军’,一想到人间界马上面临他们所带来的腥风血雨,我就迫不及待的想会一会他们。” 铁抽了抽鼻尖,冷然说道。 “接下来你的修行之路还很漫长。凭借现在的你,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你此刻的心情我极为理解,因为你我本是异体共神,剩下的路我会尽我做能指引你走下去的。放心吧阿铁!” 一段平定心气且又婉转入心的话语,让青髯客和铁的内心都感到了有了一丝希望的出现。 正当两人继续交谈着,冷云围着围裙快步的从对面厢房中走了过来,依旧欢快的说道: “青髯伯伯,阿铁哥哥,让你们久等了。几样小菜已经烧好了,大家都过来尝一下吧!” 说罢,两只大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长线,双手叠搭在身前,微微侧着身,好像等待着青髯客和铁的起身前往一样。 “呵呵呵...冷姑娘不光是心清口快,就连厨艺也是如此迅速jīng湛啊。才多大的功夫就烧好了菜肴。走吧阿铁,我们且随着冷姑娘一同过去。” 青髯客略显轻松的说道,仿佛刚才与铁的凝重对话的气氛全然无存了一般。 铁也面sè缓和的站了起来,嘴角含笑。 二人随着冷云走到了对面厢房的饭厅里。 一踏进房门,一股扑面而来的菜肴清香味道迅速钻进了二人的鼻孔中。 “哈哈哈...你们坐啊,菜都上好了,敬请指教!” 冷云对着青髯客和铁顽皮的说道。 三人在饭桌周围坐了下来,铁瞬间睁大了眼睛,望着时间不久、却又丰盛的满桌菜肴。心里暗自叹道冷云的厨艺如此jīng湛: 一盘盘sè泽光艳、凝香绽出的菜肴展现到了铁的眼帘里,不多不少,四菜一汤。给人一种将要狼吐虎咽的感觉。 “青髯伯伯,阿铁哥哥,这一盘是我们这边最有地道的‘白切鸡’,旁边有蘸料,别看它看着颜sè一般,但是吃起来那叫个好,呵呵呵...还有这一盘,这是无锡最有名的‘淆肉’,要配合无锡香醋来吃,味道嘛...你们尝了就知道了...对了对了,这一盘是姑苏很有名的‘清蒸鲈鱼’,肉质很鲜嫩,因为在集市上卖鱼的大叔我很熟悉,所以他为我准备了今早新打捞上来的食材;还有那一个,” 冷云欢快的为对面的青髯客还有铁热情的介绍着,就好像是熟知地形风貌的热情导游一般,滔滔不绝。 “那个是我最喜欢的‘银鱼跑蛋’,这银鱼啊,只有我们太湖才有。味道很鲜美,再加上鸡蛋的清纯,嗯...” 冷云说着,浑身轻微抖了一下: “那味道简直没得说!对了,中间那个大汤碗里的是‘莼菜肉丝汤’,莼菜可是很补的哦!经常食用啊,浑身都有用不完的jīng神气力呢!” 青髯客面露赞许的望着对面的冷云,铁略显吃惊的说道: “冷姑娘,这..这么多的菜你都会做?!” “那当然了,我小的时候就喜欢在厨房里帮着爷爷忙来忙去,爷爷还夸我是个‘料理才女’呢,哈哈哈...” 冷云故意高调的语气中,充满了快乐与自信。 “好啦,菜都凉了,大家赶快吃吧,记得吃完之后要给我一个点评哦。” 冷云眨了一下大眼睛,将面前的盛着白米饭的搪瓷花碗递到了青髯客还有铁的面前。 铁微笑着接过瓷碗,轻轻道了声谢。 青髯客微笑说道: “冷姑娘啊,老朽实为不食红尘烟火,不过这一阵阵扑鼻而至的香味,也算是老朽一饱口福了吧,哈哈哈...” 青髯客爽朗的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的,那阿铁哥哥你多吃一点,来,多吃点鲈鱼...” 冷云热情的拿着未动过的筷子不断的给铁的饭碗里夹着菜,这倒使铁刚刚端起饭碗的手,显得有些不自在。 “冷姑娘,我,我自己来吧。” 铁面sè微红的说道。 “哈哈哈...阿铁哥哥怎么总是喜欢害羞呢。好吧,你自己动手,不过一点都不许剩哦,要全部吃光!” 冷云依然顽皮且深带诚意的说道。 铁重重的点了点头,仿佛严格听命一般...... 这看似不是很大的饭堂里,三个人的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被初夏斜阳所笼罩的黄昏里... 这顿欢乐的晚饭在轻盈欢快的气氛中进入了尾声。满桌子的菜肴几乎没有剩下,铁托着茶碗,面sè悦朗的喝着。 冷云则在水池处洗着装过菜肴的盘盘碗碗,不时地闪出几声搪瓷相互碰撞的轻微声响。 青髯客回头望了望已是黄昏光晕遍洒的庭院,轻身站了起来,走到了院子中。 “冷姑娘,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铁客气的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不用了阿铁哥哥,我都习惯了。吃饱了吧?呵呵呵,那就到院子中看一看黄昏的景sè吧。我们冷家老宅的黄昏可是不一般的哦。” 冷云边洗碗边轻快地说道。 铁微微点了点头,面露微笑的走了出去,来到了站在庭院中间的青髯客的身边。 天边的红霞衬托着昏黄的夕阳,yù遮yù掩地轻轻走过;对面的小池塘藉着微微吹来的轻风,星星点点的泛出浅浅的涟漪。树枝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唱了起来,时而飞走,或许已到了归巢的时刻了吧。被鸟儿轻闪而晃的枝丫,也闪耀着一片昏黄的夕sè。 望着天边斜阳,青髯客若有所思的淡淡说道: “以往的‘次王轮界’,也和这人间界一样,百草丰盛,水美地沃,每一天也沉寂在朝阳夕照的美丽景致中...” 淡淡的一席话,透露出青髯客内心中无比的怀念与静静的遐思。 仰着头望了望漫天的彩霞,铁轻叹了一声: “我一定要回到属于我的故土,也一定要拼尽全力守卫这养育我的人间界。对于红尘现世,我有着太多的眷恋,虽然我本不属于这里,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柳,都是我最挚爱的亲朋。我相信我能守护好这第二故乡!” 铁坚定的目光中透出更加坚毅无比的神sè,迟凝的望着广漠无尽的苍穹,定然的说道。 冷云从饭厅中走了出来,依旧欢快说道: “怎么样?我说过在我家里看夕阳肯定别有一番韵味吧?青髯伯伯,阿铁哥哥,你们还是回到客房去休息吧。从北方一直赶到这里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呢。” 冷云懂事又关心的说道。 “也好,也算是酒足饭饱了。阿铁,我们回房小憩片刻吧。” 青髯客顺着冷云的话说道。 铁笑着向冷云点了点头: “多谢冷姑娘的盛情招待。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回房了。” “嗯。有什么事记得招呼我,我的房间就在正厅的后屋,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冷云一摆头,笑呵呵的朝着正厅走去。 青髯客和铁回到了客房里,都各自坐了下来。 铁轻轻的靠在了瑄软的被子上,望着对面的窗外。 “阿铁,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出去了。四处探查一下那股妖媚邪气的所在之处,你一个人在这里好生安歇,同时照应一下正厅里的冷姑娘。” 青髯客交代道。 “好的青髯伯伯,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铁淡定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天s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房间中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一人静坐的铁。窗外不时传来知了声声,还有轻微的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响。 铁双膝盘稳,坐在床头静静地冥想。微微闭着双目,让身心完全处于这没有城市喧嚣的安静氛围中。 大概过了约半个时辰的光景,铁清净的耳畔中传来了细微的呼喊声音:乍一听感到些许的熟悉;稍一追寻,却顷刻化为无声。 铁陡然睁开双眼,目光jǐng惕的环望着房间的四周: 除了昏黄的灯光还有窗外不时地一阵阵被风吹过沙沙作响的叶子以外,着实没有其他动静。 “这也许是风声作怪吧。”铁心里暗自想到。 就当铁轻合双目准备再一次进入冥想浅定的时候,方才耳畔传来的轻微呼喊声再一次清晰的传来,且声音越来越靠近自己。 “不对!” 铁猛然间站起身来,双手一平一托,双脚呈降魔虚步微点,暗自在心中咏唱起“万象引咒文”来。 “呼..啦啦..哈哈哈...哼哼..呼..啦啦..哈哈哈.哼哼...” 声音清晰而又近在咫尺,铁咏唱过后,威目怒张,目光中闪烁着炯炯的神sè,仿佛集合了万束光耀无比的利刃一般,穿透式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事物与景象。 可四周并无异样,除了渐行渐近的、听起来空旷无神的苍白声音以外,双眼捕捉不到任何异常的景象。 “丁引其文、残像具现;万字归咒、且隐全消。喝!” 铁双掌平托,向前方用力推去,随着“现形咒”诵念过后,一声厉喊,yù将魅惑之气打将出原形来! “诶...你我平rì并无冤仇,你又何必将我本就残像的原形强逼出来呢...” 一席幽幽且令人后脊发凉的话语,轻飘飘渗进了铁的心里。 “你到底是人是鬼?!” 铁厉声质问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