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系统安装中 晴天影视公司。 制片人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成熟都市女性拿着剧本阅读着，在她的面前，一个年轻的男子端正地坐在会客椅上，正默默地等待着女人的问话。 “《惊悚游轮》，名字倒是不错，这是你写的剧本？” 女制片人放下剧本，抬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眉头微微皱起。 “是的。”林玉山表现很有素养，点头道，“听说你们公司要拍网络大电影，正在征集恐怖题材的剧本，我就来试试。 女制片人笑了笑说：“你似乎对你的剧本很有信心。” “不瞒你说，我有几年网文的写作经验，对于网友的口味还是比较了解。”林玉山微微笑，他嗓音很磁性好听，让人容易产生亲近感。他保证，他说的是实话，他有好几年网文扑街经验，对网友的厌恶点相当熟悉。 女制片人眉头又微蹙，“你能和我说说，剧本讲的是什么？” 林玉山认真回答：“大概说的是七个人乘坐游艇出海去玩，碰巧遇到了大风暴，然后登上了一艘神秘的游轮上，发生一系列恐怖的事情……整个故事基于一个完全与外界孤立的环境，相信会给观众很强的压抑感和刺激感。” “不行啊……”女制片人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网络观众普遍年纪小，并不会喜欢这种电影，他们喜欢校园，凶杀，搞笑，最好有吻戏，脱衣这种香艳情节，带点悬疑烧脑就更好了，你的这个故事太惊悚，吓坏网友是不是不太好？” 你是在说网友喜欢卖肉？ 林玉山很想反驳来着，但看了眼女制片人胸前露出的事业线，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说：“嗯，女孩子穿的少虽然好，但是恐怖电影不能单靠脱衣露肉来博取关注吧。” “小伙子，你太年轻了。”女制片人嘴角讽笑扩大了，她不介意教导新人，意味深长地说，“我告诉你，剧本你这么写迟早要完，电影不能出现鬼是基本知道吗，不合适，得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或者主角精神分裂，你二选一，别写什么游轮，吓唬谁呢。” 装神弄鬼或者精神分裂？坦白说，林玉山还没想过这两种新奇的恐怖故事，很严肃地思考装神弄鬼和精神分裂的吓人之处。 女制片人坐在桌前，淡淡说：“国产青春片无非是打架堕胎爱得死去活来，国产恐怖电影也有套路。首先是停电，让女主角往黑的地方跑，高声尖叫，然后观众喜欢的美腿和胸器是必须的，最后扯出一段浪荡艳史，杀人秘闻，怕没观众？你海报做得漂亮点，女主肉露出来，春光乍现，哀怨饥渴的眼神凝望着你，还怕没人看？你在看看你写的《惊悚游轮》，满足了哪一点？我们公司几十万投资就拍你这个玩意？就为了吓坏祖国未来花朵？风险你担当？赔钱你负责？” 林玉山无言以对，表示学习了很多。神特么套路，怪他国产恐怖电影看得太少，否则说不定能总结一套让人看了就湿的恐怖电影套路出来。 “实话与你说，你这剧本我们公司基本不会投资。我们也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当然我会考虑的。”女制片笑着伸手，轻声慢语，“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石梅红，三天后我会给你确切的回复。” 不用回复了。 林玉山知道黄了，转身走出制片人办公室。 离开晴天影视公司，林玉山回头望着那座大楼，轻叹了口气，静静地将手里的剧本撕成碎片。这个行为看起来很傻，街边有几个行人在凝望着他。 我叫林玉山，如你所见，我最近遇到一些小挫折。 我知道我在写恐怖剧本这件事上，非常没有天赋，我不会写装神弄鬼和精神分裂，更不会写脱衣卖肉，但我还是想做一些改变。事情起源于几个月前我忽然灵光乍现，想在最近流行的网络电影上搞些事情，就跑到横店去，用所有积蓄开了个影视小公司，最后果然顺利破产了。 于是我拿着剧本想要在影视公司寻找愿意投资的大佬。 从小到大，我的梦想就是当导演，如今梦想破灭了，我负债累累，口袋剩下的钱也不多了，我不得不承认，我陷入了巨大困境。 此时此刻的我，非常想哭。 …… 林玉山收拾好心情，搭乘地铁回市郊的小公寓。 燥热的夏天，空气里好像蔓延着火焰，公寓里铺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光线也不充足，林玉山洗了澡，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纷飞。 未来到底去搬砖呢还是搬砖呢？当然只是玩笑，或许想要靠理想养活自己可笑，但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他闭上眼，仿佛依稀看到未来，嘴角勾起笑意，心情才放松下来。 “蔡家助，你狗屎的又猜对了，劳资的剧本果然不合我国国情！” 发完了这条短信，林玉山彻底瘫了，在这座大城市里跑了一天，身体也不免感到疲惫，在独处的时光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存在。这或许是他喜欢在公寓里的原因。 忽然，林玉山挤了挤眼，因为他看到了怪事情，世界变得有些魔幻，电子数据宛如绿色的光波在他周围流淌，不断显示出各种奇怪的代码，渐渐形成虚拟屏幕。 是幻觉？未免也太真实了，林玉山吓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 “安装系统中。” “请稍后……发现时空扰乱，强制进行平行时空混合。” “安装完毕。” “恭喜宿主获得极限装逼系统，根据宿主目前现状，目标定位为建立【装逼犯的娱乐帝国】，此系统只有宿主能看到，祝您装逼愉快。”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声音。 “极限装逼系统？”林玉山愕然，警戒地看着周围的变化。 机械的声音继续道：“我是由人工智能AI创造的系统，将给你带来极限的装逼体验，本系统是专业为使用者提供最先进最权威的装逼服务，包括装逼指数评估，装逼技术演练，装逼技术顾问以及装逼稳定性分析，任务逻辑合理性分析……” 这都什么跟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林玉山愣了愣，忍不住道：“说人话。” “按照宿主要求，调整人话模式……”过了片刻，系统激昂地说，“我是逼神，带你装逼带你飞！” 人话是简单易懂，这语气却是不敢恭维，当然林玉山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不对了，安静思索起来，是系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不相信，但现在……他开始有点兴奋起来。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一片生机洋溢在我心怀。 凝神细看空气，他发现眼前出现电子文字，在镜子里不显示，似乎只有他才能看到。 宿主：林玉山。 性别：男。 年龄：24岁。 装逼天赋：S 装逼值：0（你装逼界的菜鸟，赶快去装逼，得到装逼值可以随机得到丰厚的奖励。） 等级：1（获得10点装逼值就可以升级了。） 新手任务：装逼，获得10点装逼值，开启新手大礼包。 林玉山粗略地看了下，心里在吐槽，这系统的制作者是逗比吧，做什么装逼系统啊。他讨厌装逼，非常讨厌，这点他以他人格担保。可是，一旦系统的宿主是他，那这种心情就甚是微妙，毫无疑问他喜欢装逼，先前由爱生恨而已。 唯一的问题是，装逼值是什么鬼玩意，居然需要10装逼值才能开启新手礼包，10点貌似很多，谁不知道他不爱装逼。 系统似乎知道了林玉山所想，说道：“宿主，您的思想很危险，装逼是非常独特的生物现象，自古以来都是在人类中非常常见的，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 林玉山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装逼不就是吹牛逼，谁不会？装逼很难吗？” “你错了。”系统回应道，“莫要以为装逼简单，南朝宋国谢灵运尝曰：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你能装逼装得如此清新脱俗，流传千古吗？你不能，所以你还需要学习。” 林玉山：“……” 第二章 S级 “宿主，你以为装逼就是大喊我最帅？那样别人只会把你当傻逼。装逼是一件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其实你对哲学有些了解的话，应该知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的三重境界，这和装逼的境界是类似。” “通俗来讲，最低级的装逼是大家都不信，中级的装逼是大家都信了，高级的装逼大家都不信但是所有人就是觉得你牛逼。” …… 林玉山听了系统的长篇大论，终于理清了情况。 好嘛，装逼原来是是一门高大上的技术活，当他理解了这件事，吓得他爬起床，喝了几口水，冷静冷静。不科学啊，太不科学了，装逼这样有技术含量，让小白怎么活？也是，这年头哪一行没门槛，装逼有技术门槛也不奇怪。 林玉山深深地同情那些自以为装逼的傻逼，很期待这系统如何教导他科学合理地装逼。不会是庸俗低端的炫富吧？系统赠送他千百来万，这么壕无人性的事情，想一想就刺激。 又继续看面板，对于他的装逼天赋，他有些奇怪，“这里显示我的装逼天赋是S级？” 系统道：“是的，我意外漂流到此空间，一眼就相中了你。经过初步鉴定，林玉山先生具有S级的装逼天赋，万中无一。” 说的很真的一样，林玉山差点信了，很奇怪道：“可是我从来不装逼。” 系统显露出提示音：“宿主装逼成功！” “恭喜宿主触发【无形装逼之道】，奖励翻十倍，装逼值加10，累积装逼值10，宿主是否用装逼值10换取新手大礼包。” “恭喜宿主升至2级，触发主线任务，拍一部震撼眼球的恐怖电影装逼。” what? 拍一部震撼眼球的恐怖电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触发无形装逼之道是什么鬼玩意？他什么时候装逼了？ 林玉山有点乱，他有没有听错，他只不过说他从来不装逼，就得到了10点装逼值，这为什么他就装逼了，还产生了10点装逼值？ “在世界上，说自己从不装逼的人就已经是在装逼了。”系统解释道，“你一句话触发了无形装逼之道，你还不承认你S级装逼天赋吗？”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林玉山惊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总觉得他的人生少了些什么了，原来是因为上帝将天赋错点在他的装逼上，而不是写剧本上。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就会给你打开另一扇门，诚不欺我。 有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玉山对于系统相当期待，露出得志般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新手大礼包。 系统：恭喜宿主打开新手大礼包，解锁本系统最牛的【极限装逼模式】。 极限装逼模式：你还在为不会装逼而烦恼吗，好好看好好学，系统将自动引导你进行极限装逼。在此模式里，没有什么不行，没有什么你不会，相信自己，你本来就很牛逼！ 注意：此模式促使人体分泌各种神经激素，将对人体造成巨大刺激，让人获得比高潮还爽数百倍的装逼享受，建议一周触发不过两次，慎重使用，过多伤身。 虽然暂时没使用这功能，但是林玉山不明觉厉，重点是比高潮还爽百倍的享受。年轻的你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很可以，这很带感，神特么百倍。好系统，玩法就是多，装个逼竟然比高潮还爽，究竟是怎样的爽法，会不会爽死人，实在是令人猜不透。 当然系统也强调要谨慎使用，林玉山先不急着爽，他准备先活动下筋骨，试验下他装逼天赋，于是撩起袖子，很低调地说： “我很帅！我非常帅！有很多女孩喜欢我！” 安静。他对此感到很奇怪，系统为什么没反应？ 系统淡定道：“系统否认宿主很帅，否认有很多女孩喜欢宿主。不建议宿主对系统装逼，系统乃是逼神，眼界很高，只肯定宿主有装逼天赋，其他一概不觉得宿主牛逼，因此宿主在系统面前注定装逼失败，请宿主自重。” 不愧是逼神，说话就散发着我是逼神我最屌的气势。 林玉山倒不生气，首先他不是小孩子，装逼失败犯不着生气，其次逼神就是逼神，选择在逼神面前装逼，就要有死亡的觉悟，最后系统并不能理解人类的审美，被否认何足挂齿。 我叫林玉山，如你所见，最近我遇到了小麻烦。 我必须事先说明我是个好人，但是得到系统的我，身上肩负使命，必须对全人类的未来负责。所以说怎样治理这个病态的地球令我烦恼不已。你说独裁者的权力？让六七十亿人俯首听命？你怎么会有如此卑鄙的想法！金钱？美色？美食？你说的什么玩意呢？荒诞可笑，庸俗至极。 此刻我要用什么表情回应你呢？真的，太不了解我了，地球哪够啊，我要统治整个银河系，天是要变变了，宇宙的秩序该改改了，妈蛋，中二晚期了，还是打住吧…… …… 过了好半天，林玉山心里才平静下来，他把劲放在了收拾公寓上，希望一切都有新气象。 作为得到系统的人，林玉山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统治地球的快感，还是和以前一样要洗衣服扫地，收拾房间。仔细思量，系统除了布置任务，和让人莫名其妙高潮模式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卵用？ “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拍恐怖电影，这样也可以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 林玉山心里闪过这般念头。 叫了份外卖，林玉山在公寓里吃起了香喷喷的米饭。只是很寻常的外卖而已，或许是心情好，他也吃得津津有味。毕竟吃饱饭才能干正事，他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正在林玉山吃着美味的大餐时候，手机响了，林玉山一看是本地号码，便接起来，只听电话那头快递小哥说：“喂，你好，是林玉山吗？请您下来拿走您的快递。” “稍等。” 林玉山匆匆扒了几口饭，便下楼签收了大箱子。 虽说是大箱子，但实际重量却不重，林玉山还在奇怪他没在网上买了东西，看到寄件人是“岩崎绫野”，立刻怔住。 将大箱子搬回公寓，他静静地看着，一时不知该不该打开，回想起了大学时候遇到的RB留学生，那时会场内吊灯坠落，他及时拉住了岩崎绫野的手，才让她幸免于难。后来，他们就很狗血自然地成为了好朋友。当然也仅限于好朋友。 那个漂亮的RB女孩，一半是汉族血统，有着精致的五官，日式的发型，彬彬有礼却不失可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少女。长得漂亮又可爱，正是他非常喜欢的类型，这是导致林玉山屠美灭日的想法落空的罪魁祸首，从那之后，他改变了对RB的想法……屠美灭日的兄弟，请把漂亮女孩给我留下，谢谢。 打开箱子，是一叠漫画书。林玉山还在想绫野怎么知道他无聊，送漫画给他看，却立马在书的封面发现了便签，只见便签上清秀的笔迹写着： “玉山先生， 快拜读我的大作。 漫画家岩崎绫野敬上。” 原来是她的作品，原来她梦想成真，已经是著名美少女漫画家了，只有他还在起点，尚未起航，若是被她知道，会不会被笑死。 “哎……” 林玉山偏头望向窗外，想着大海彼端绫野小公鸡般撅起头，不知有没有再见她的机会，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拍出超恐怖电影吓唬吓唬她。 “所以，要拍电影啊……” 第三章 史上最低成本电影 拍电影最需要的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钱。可是，你看他像一个有钱人吗？一个大写的穷字写在他的命格上。 说起来，系统介绍极限装逼模式的时候，说过没有什么不行，他可以无所不能，起初林玉山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感到漏洞的存在。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小激动。 “系统，激发极限装逼模式，选定职业是大富豪。” 林玉山贼笑着等待系统反应。 然而给他的是系统回答：“由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造成极限装逼模式无法运行。” “你这系统还会故障了？”林玉山变了脸，“你不是说此模式没什么不行？激发极限装逼模式，没有什么我不会，我可以是大影帝，大歌唱家？你说过的吧？” 系统道：“广告而已，宿主何必那么认真，你知道广告都是在装逼，本逼神也是顺应你们的潮流，装一个小小的逼。当然好的广告都是半真半假，所以真的部分你可以成为大影帝，歌唱家，飞车手，职业仅限这三样，其他的职业技能，等以后你装逼值高了的话才能解锁。” 林玉山下意识地伸手掏出漫画书，想要一把砸在系统上，但是他对系统无法下手，只好又放下了手。 世界本来就如此复杂，为何还要互相伤害？林玉山小看了逼神的无耻程度，忽然又笑了起来，“很好。” 系统怪道：“宿主不生气？” 林玉山冷笑：“我是怒极反笑，算了，成不了大富翁就成不了打富翁吧。”拍电影没钱怎么搞，林玉山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是系统，应该可以轻易收集了全世界网络上的数据，你和我说一说，赚钱最快捷的方法是什么？” “对，我是发现一本书写满了世界上最快的赚钱方法。” “什么书。” “《刑法》。” “……” 林玉山把这理解为系统独有的幽默感。 所以说废物系统有何用处？说好的统治银河系呢？说好的美色，财富，美食呢？系统应该庆幸它是个系统，不然他保证有一千种方法和系统同归于尽。 作为恐怖电影渣编剧，网络扑街小能手，又摊在了百无一用的装逼系统，林玉山深感压力山大，思考着怎样完成任务，以有限的金钱拍一部震撼眼球的电影。 “系统，如果我的电影要满足下列几个条件，演员阵容强大，视觉特效震撼，画面精美绝伦，这样的大制作的电影要多少人民的币。” “按照目前最低标准，最少千万人民币。” 有系统就是这点好，再也不用担心查不到资料了。 林玉山一听就放下心来，你说好巧不巧，他口袋里的人民的币正好少几个零，当然对他来说投资规模是次要的，因为他压根拉不到投资，就他的《惊悚游轮》不知被多少影视公司拒绝，所以最重要的是电影能拍出来，完成这该死的任务。 林玉山放低了要求，说：“演员不要什么阵容，视觉特效要怎么渣就怎么渣，画面要怎么烂就怎么烂，最重要的是，演员少，规模小，花钱少，场景少，这样小制作电影要多少钱？” “按照最新的数据显示，小制作电影几十万就可以搞定，若是宿主再节省一些，十万以内说不定可以搞定。” 十万？你开什么玩笑？我像是有十万的人吗？ 林玉山脸色很差，将口袋的钱掏出来，又将藏在衣橱里的钱取出来，放在了桌子，包括了硬币零零总总统计了下，他还剩下八百六十七元两角。若是其中要扣除下个月他要交的一千块房租，求问负余几何？ 林玉山托着下巴，望着桌上的乱七八糟的钱币，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得不说，他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恶意，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但是不一会儿，他又微笑起来，拿起手中的笔，在纸张刷刷地写起字来。 …… 他在写世界上最特别的剧本。 首先他请不起演员，他要拍的电影演员不能多，一个就很好，没有错，这部电影将由他亲自出演，他就是唯一的主人公。 其次他没有钱布置场景，电影场景不能多，一个就足够了，在这九十分钟的电影中就只有一个场景，纵然如此，他也要让观众对此不感到不耐烦。 最后他没有钱请工作人员，整部电影的所有活他全包揽了，他既是导演，也是摄影师，也是场景布置人员，甚至乃至于电影后期的工作也将由他承包。在系统的帮助下，他相信一切工作都不会是他的阻碍。 是的，他要拍可能是世界上最低成本的电影。 林玉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但是他依旧决定要完成这部电影。 总有一天，人们会记起，天才是怎样改变世界的，蝴蝶轻轻的扇动翅膀导致龙卷风暴，爱迪生手里一根钨丝点亮了世界。而此刻他写下这剧本，这剧本的名称叫作《棺材里的活人》。 …… 不到半天，林玉山初步写出了剧本轮廓，只剩下一些细节还需要丰满完善。 当天夜晚，林玉山拉了他高中好友聊天。 正是万家灯火璀璨的时候，林玉山走到了同学蔡家助开的酒吧，很惬意地喝点小酒。他保证他此行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和同学交流感情，如果可以的话，顺道骗点钱，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蔡家助是这个酒吧的经理，衣着潮流，不过可惜的是，林玉山知道他不是有钱的主，属于每个月赚多少钱就花多少，要说有多少积蓄他是不相信。 谁能想到呢，当年高中时候酷爱打篮球的蔡家助，大学毕业后居然混迹在娱乐场所，和他最喜欢的篮球运动彻底绝缘。 “他娘的，你小子又来蹭酒喝呢？” 林玉山听到声音，转过头，从蔡家助衣服上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道，不过他也没在意，混酒吧衣服上没有酒水味道才有些奇怪了。 蔡家助看林玉山没回答，又问：“我的山哥，你想什么呢？” “我只是想起我们逝去的青春，想起了高中时候你在夕阳下的奔跑……” 蔡家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怀疑地看着他：“艹，你小子要来借钱？” 林玉山：“……” “没意思。”蔡家助抽起了烟，白烟袅袅升空，他轻叹了口气，说，“每当有人和我谈起了感情，我就知道我口袋里的银行卡又有危险了。” “呵……”林玉山不屑一笑，放下酒杯，叹气声更重了，说，“你就这么看待老同学？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我看错你了，助哥。” 蔡家助眼睛一亮，见林玉山似乎有生气的迹象，顿时有些急了，赔笑道：“我的我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知道山哥与众不同。” “用钱衡量友谊就没意思了，那你说我俩之间的情谊值多少钱。” “肯定无价啊！”蔡家助哈哈一笑，“你这不开玩笑呢！钱算什么啊？没了还能再挣，兄弟没了我上哪找去？” 林玉山点了点头，又喝了口免费的白开水，马上道：“是这样。我特意来这里，其实是我手里有一个电影项目还差点钱，差得不多，也就几千快钱。兄弟无价，友谊万岁，哥你是不是该意思一二？” 第四章 死性不改 如果是一分钟前林玉山说这句话，蔡家助肯定会一个巴掌扇在这位老同学脸上，但是现在，他只想扇在自己脸上，用拳头堵好自己的嘴巴，最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可长点心。 林玉山对蔡家助生无可恋的表情很满意，半晌没有见回答，不由说，“靠，说句话啊。” “你的电影有眉目了？”蔡家助盯着他。 “算是吧。主演都找好了，工作人员也大概确定好了，就等着你这笔资金入账，举行开机仪式了。” 蔡家助一脸恨铁不成钢，“哪个公司瞎眼了，居然选上你的剧本？大清亡了。” 此时此刻，林玉山却没多大功夫在意蔡家助的心情，因为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系统提示音：装逼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点装逼值。 林玉山瞥了眼蔡家助，深刻感受到什么心情愉快，这竟然也是在装逼？看来这位老同学表面虽然很不服的样子，但是心底已经对我产生了崇拜。 “这你别管人家。人家愿意拍，说明人家不怕死，”林玉山正经地看着蔡家助，说，“漂亮话刚才你都说了，现在怎么也得支持一二。我也就拮据这一个月，未来飞黄腾达，钞票都是按斤称，快点巴结我，未来哥罩着你。” “可我真的没钱。” “没钱你往后退干嘛？” “同性相斥，我也没办法啊。” “你转过去，屁股对着我就相吸了。” “你这是暗示要和我进行肮脏的PY交易？”蔡家助打了个哆嗦，“山哥，高中时候你是多清纯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怎么长大了居然污破天际？虽然我是混夜场，但是这种交易还是令我很害怕！好兄弟，放过哥吧！” “说好的友谊无价？” “无价就是没有价钱，没有价钱就是爱滚滚。” 林玉山转身往外走，蔡家助泄了气，跟了上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走到了天桥上。 夜风吹得人分外凉爽，天桥底下车辆川流不息，远处霓虹闪烁，整个城市似乎是巨大电影布景，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 林玉山和蔡家助手放在围栏上，默然凝望着远处的灯火。 两人忽然没有了话说。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也不甚明了，只是两人的眼里都升起了追忆，显然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情。 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也已经不太清晰了，但此时林玉山还是能想起高中时候，上学放学都要一起走的蔡家助，那个时候可没有好基友的说法，他们是真正的宛如兄弟。 回头看蔡家助，他也在看着城市的霓虹，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岁月，有欢声笑语，也有汗水，那段时光多么美好，忽然林玉山心里满是感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就是感觉越长大，越感觉一个人在这座巨大城市是多么的渺小，连蚂蚁都说不上。 林玉山余光看蔡家助，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他们虽然吵吵骂骂，一切宛如昨天，但谁都知道世界早就变了，谁也没法对于未来保持稳定的心态。这个年纪的他们，最容易遭人鄙视，内心充满浮躁，一面是年轻的理想，一面是残酷的现实，彼此之间似乎要你死我活。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情，或许要等到成家立业才能消散。 林玉山知道他只是普通人，但是扪心自问，他不愿意安分守己，每天打卡上班，和老婆唠唠家常，闲来教导孩子，不愿意自己心底的那股热血，少年时候就开始涌动的热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又一点的冷却。这是他胡闹的理由。 夜里的风凉凉的，林玉山心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他相信他的未来并没有在这个阶段被终结，系统也给了他资本。 林玉山转过头看着蔡家助，笑着说：“家助，高中暑假守校，我带你去女厕，还在教室一起看片，胡闹过多少回。” 蔡家助嘿嘿笑道：“明明是我带头好不？你小子要脸吗？” 林玉山笑骂：“就是你干的，我说教务主任冤枉好人，你丫的还在旁笑，让我背黑锅背了多久。” 蔡家助哈哈大笑，差点笑岔了气，最后又沉默了，拿起根烟，打火机点起，火焰直直往上冒。他吐了口烟气，说：“那个什么电影，你真要干？” “死心不了，就是犯贱。” “是，你性格如此。” “现在我他娘的还厚颜无耻地向你借钱，非常不要脸，但是在这座城市我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再信我一次？” 蔡家助轻叹了口气，悠悠道：“你说你好好工作不干，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横店闯，说是要混演艺圈，结果你连老婆本都搭进去了，身上背了多少债，还记得你爸妈怎么骂你的吗，发了疯了，神经失常了，脑袋坏掉了！你大学四年的女朋友还因此跑了，你个傻逼还不死心！”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然后抽出钱包里的银行卡，“密码，把我生日倒过来就是。但是，我觉得，你是真的牛人，不怕死的小强，都惨成这副德性，还活蹦乱跳的。当初司马懿讨伐蜀国要有你这个胆子，那之后就没诸葛亮什么事了。这次你肯定能成，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成功的人，就是不断坚持从未放弃的人，毕竟想要成功的人那么多，总要有些挫折淘汰那些半途而废的废物，而那些笑话你的傻逼，迟早有一天会对你刮目相看！” 但是林玉山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没有去接蔡家助的银行卡，甚至连接过的勇气都没有，当你周围花团锦簇，那些喝彩恭维有多少是真心的，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愿意帮你的人的可贵。那个时候的你，一定会非常想哭。 “拿着！” 蔡家助将银行卡塞进林玉山的手里，又抽起了烟。 林玉山也不说话了，握着手里的银行卡，他真想骂创造沉甸甸这个词的人，因为这个词太准确了，曾经他还觉得做作，但此时此刻他也感受到了手里卡的沉甸甸，这倒不是因为一张卡很重，而是因为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刻的他的手脚的确有些发抖。他并不想借钱，但他这次真有很大的自信。 从小到大，他脑海里总是充满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后来这渐渐演变成了兴趣，但是他写出来的剧本从来没有得到过承认，他不知道他在电影剧本上是不是有着天赋。 哪有如何，这是他毕生的追求，他愿意为之赌一把。 第五章 第一步 行动。 厦门，湖里公园。 杨浩站在公园湖边，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呆呆地凝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站姿犹如狮子，长着白色的皮毛，眼睛一蓝一黄宛若星空。他没有看错，也没有出现错觉，他伸出小猫爪拍了拍水面，翻翻覆覆确认了十遍，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现在他的的确确是一只阴阳眼白猫。 阴阳眼白猫？ 是波斯猫，还是安哥拉猫，抑或是临清狮子猫？无论是其中那一种猫，价格应该都不会太低吧？所以他的主人是他喵的谁？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几个路人也在看他，甚至有人惊奇地喊起来，因为杨浩——现在只是只白猫，已经对着湖面发呆了好久。对于路人而言，这猫咪的举动是很有趣很可爱的，也许是这只傻乎乎的猫不理解为什么湖水里有另外一只猫。 杨浩惊醒过来，从湖边的石栏跃下，快速地奔跑起来。转眼时间就跑到了街边的杂货店旁，他却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的人流，特别是对他而言简直山一般高大的人影，完全是一脸懵逼，不懂好端端的，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变成了一只猫？ 是猫的报复？可是他好像没有做过伤害猫的事情吧？路边见到流浪猫置之不理也算吗？ 苍天饶过谁。 时间回到一天前，那时一切还是正常的。起床稍晚的他，慌忙地刷牙洗脸，然后一路小跑，和一群一样去软件园上班的人挤公交，最后匆忙刷卡进入公司，如往常一样在这繁华美丽海岛城市奔波劳碌。 真正进入了社会，世界观才重新塑造了一回，以往在学校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渐渐沉淀下来，所以杨浩也没有天真地抱怨世界。 时间再回到昨天夜晚，那时一切也是如旧的。 下班后，高中老同学郑烨和徐小辉来找他喝酒，聊起来高中时代的往事，既有欢笑也有唏嘘。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同学大多已成家，脸庞褪去早已青涩，留下了成熟的痕迹。 然而杨浩看到了老同学，却依旧仿佛看到了校园的自己，那是他没有戴眼镜，健康俊朗脸庞带着阳光的笑，是俊秀的小正太，现在的他长年熬夜导致了黑眼圈，一副不健康生活，无精打采的样子。郑烨是他高中同桌最长时间的同桌了。 昨晚，郑烨酒喝得有点多了，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杨浩……你知不知道，林雪瑶要结婚了！”杨浩高中曾喜欢的女孩要结婚了。 杨浩沉默，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只是依稀想起来了那个和他一起出黑板报的少女，她写的一手漂亮的字，她扎起的双马尾，她还是一个运动小白痴，体育课永远是最后几名，却是他高中时代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郑烨早想过杨浩的反应，却没想到杨浩是这样没反应，不由说道：“你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吗？” 杨浩干笑道：“她又没邀请我，我去瞎凑热闹干嘛。” 郑烨笑骂道：“没胆！没看过小说电视剧电影？抢新娘会不会？” “小说是小说，生活还是生活，郑烨，你出什么馊主意！”一旁徐小辉叹了口气，看了杨浩一眼，说道，“杨浩，真的，你如果早点说出来你喜欢林雪瑶，我觉得我们要喝的就是你和她的喜酒了。高中你不说，高考后也不吭声，大学毕业后同学会你干脆都不去了，多少机会被你浪费了。讲道理，我看你成天去相什么亲，还不如去找学生时代的初恋。” “我不是很喜欢她。”杨浩争辩道，“我小学还喜欢别人！这样也算？学生时代的好感最不靠谱不知道？当什么真！过去了，都过去了！喝酒喝酒！” “切！”郑烨和徐小辉最后这样回应他。 那天夜晚，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眼睛却是有些潮湿的。 其实他不是忘记不了林雪瑶，从高考之后他就放弃林雪瑶了，大学毕业后想过去找她，但那时看到家庭出身好的林雪瑶就像是女神的照片，而他一无所有，之间的差距宛如天谴，最后决定彻底放弃了。里头的原因，大多是他可笑的虚荣心自尊心作祟，他不愿意喜欢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邋遢样子。 为什么现在他成这样？ 想起过去，高一他成绩很好，年段前五常客，特别是数学物理长时间霸占年段第一，光芒万丈，受人瞩目，由此让他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很聪明。高二他父母离异，他饱受打击，产生了厌学情绪，又迷上了网络小说游戏，成绩掉落到百名开外，仍无动于衷。高三最后关头虽然醒悟，但为时已晚，只让他考上一所211。 211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不错，但是他所在的班级有超过一半的人都211，这在实验班实在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成绩。而在他所在的班级，喜欢林雪瑶的人至少有五个，有一个和林雪瑶还是前后桌关系，无论成绩，还是和林雪瑶的关系，或是家庭都比他好多了。 他想过复读，但心里承受压力太大，又有些厌倦了学习，加上家庭也不是很富裕，最终舍弃了这个想法。家庭贫困一直是他自卑之源，没有了成绩光环，导致了高考他渐渐放弃了林雪瑶。 大一暑假，高中同学会的时候，他喝多酒，在酒性壮胆之下是对林雪瑶表白过，但那时林雪瑶听了他话，只是看着他抿唇微笑，并未作出正面回应。 大学就这样过去，他活的一直很不快乐。他选了一个就业前景好却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浑浑噩噩地走过，每天就是玩游戏，从未为自己拿个奖学金，给自己添加在社会竞争的资本。工作之后他才明白昔日的他是多么可笑，看着昔日的成绩不如他的高中同学保研的保研，留学的留学的，才明白他这几年混成什么人样，只能咬牙努力工作学习，追赶着几年荒废学业导致的差距。 一向是自视甚高，很多年后才恍悟，所谓的聪明在社会上远不如一张会说话的好嘴重要。为了避免让林雪瑶看到他黯淡的样子，高中同学会他也不去，不见还会留下美好的回忆，让她记得至少曾经有个出色的少年是喜欢过她的。 第六章 棺材里的活人 到了日子，林玉山找了辆货车开始搬运棺材，就在城郊附近找了间价格低廉的仓库，用来存放棺材，并打算在仓库里完成这部最电影的拍摄的工作。 这情形就像是赶鸭子上架，连剧本都是林玉山匆匆赶出来的，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哪怕不行也得行。 他计划的拍摄时间是一天。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任务，正常情况来讲这种速度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换成有经验的大导演来也不行。他只能凭借感觉去走。 不过他有一点是其他人不具备的，那便是拥有系统。 林玉山将仓库的门锁上，走到棺材面前，数了下电影道具，就准备开始拍摄工作了。当然他没有打算将棺材锁死，真的去作死。 “系统，激发极限装逼模式，选择职业是大影帝。” 林玉山站在棺材面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在此之前，他早已有了准备。为了真实地表演出在棺材里饥饿的效果，他已经一天也没有吃饭，腹中空空如也，他相信最好的表演就是不表演。但是他更期待系统所说的极限装逼模式带来的改变。 下一刻系统说：“激发极限装逼模式，选择目标大影帝。请注意，此模式会给身体带来极限快感，小心爽死。” 爽死？你开玩笑？ 就这样开始了？林玉山毫无感觉，可是下一刻忽然感觉到浑身流过一股奇异的电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震惊，只在一瞬间，强烈的快感自体内爆发而出，宛如潮水一般澎湃着，好像整个身体被揉捏着，爽到他差点叫出来，一步接着一步推他至快乐的巅峰。就是在这样快感下，他感觉浑身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都忍不住要呻吟起来。 同时，为何他心中弥漫着淡淡的空虚感。 神快感，简直爽哭好了吗…… 但是系统你确定这样玩？玩毛啊。 要是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林玉山简直要骂娘了，感觉身体要升天，忍不住露出享受表情，等下，这节奏不对，接下来的词汇该是自动屏蔽了。但是这个的感受只有一瞬，下一瞬间他意识好像进入了某个模拟空间里。 系统的声音传来：“欢迎进入极限装逼模式【幻想空间】，此空间仿真模拟现实，将以最闪电般速度帮助你成为大影帝，数据取材于平行空间。这里时间流逝极为缓慢，请不必要担心时间不够的问题。” “系统原则是帮助宿主提升自身能力，让宿主做到装逼自然而然。” 林玉山怔怔地看着这片空白的空间，才开始明白极限装逼模式的意义。 一开始他以为极限装逼模式里，系统会控制他的身体进行表演，成为大影帝，但是实际不是，系统只是给你无限次重现表演场景，让你代入其中去去学习。就算再笨，重复经历了千百遍，也该懂得怎样表演了。 这系统太强大了，单就这模拟现实，无限时间让宿主学习的功能，就是他听说过的最强大的金手指。 系统继续说：“按照宿主先前意愿，将自动设定人物性格背景，地点棺材内，事件被绑架活埋在棺材里，系统将根据此类事件发生情形，统计最终结果模拟。请宿主当作一场梦去体验。” 一瞬间，林玉山就感觉他变成了电影里的主人公。 主人公的记忆被注入他的脑袋里，系统连主人公的前半生都设计好了，就这样他就好像在梦中经历了主人公被活埋的事件。这不只是电影，更像是亲生经历。 这还不是全部，系统会设计不同主人公让他去体验，对比主人公不同的情感，不同的神态动作，不同的人物语言，还支持重复体验。 不到片刻，林玉山就感觉经历了好几次活埋。对于人物的理解，和对情感的领悟，上升了几个档次。只是他可惜的是，他无法选择模拟人物，一切都是系统设定，不然主人公设定为女孩子，或许体验就带感多了…… 等到林玉山意识退出了幻想空间，才发现现实里时间才经过一瞬，身体还残留着异样的快感，令他呼吸都不顺畅，仿佛全身毛孔都打开了。 林玉山肯定他身体遭受了某种洗礼。 百倍于高潮的快感？他的确感受到了，但是肉体强烈快感，是为了弥补精神上折磨，真是够了。 这模式要是给女孩子用就赏心悦目，但是给他用，他只能说控制不住想死，肉体痛并快乐着。 林玉山整理了下衣服，低声暗骂：“坑爹的系统！” 虽然金手指说起来强大，但是想到大影帝不是一劳永逸，以后每次表演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他都有点害怕。 系统说：“请宿主不用担心，前几任的宿主最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酸爽模式，我相信宿主以后也会做到面不改色。忍受得了这种强烈的爽感，你就能从容面对世界上强烈的诱惑，甚至连女孩子在你面前卖骚，你都会无动于衷。” 林玉山：“……” 为什么可以将性冷淡说的逼格这么高，他才不要面对女孩子卖骚无动于衷。 懒得理会聒噪的系统，林玉山拿起摄影机，准备干正事拍电影，他对角色的感觉把握很正是最好的时候，仿佛此刻他就是主人公。 几分钟后，他进入了棺材。 坦白说，一个人在棺材内有些恐怖，但是他要正是这种氛围，直面死亡的恐惧，他将棺材板盖上，准备完毕之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开始拍摄。 他现在是主人公。 当他苏醒过来，发现他在一口棺材里，棺材似乎埋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林玉山脸上满是茫然的表情，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林玉山检查身边的东西，发现了一架摄影机的的存在。在黑暗中，他拿着摄影机，发现摄影机录着歹徒留下的影像。 渐渐地，他的脸庞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他感觉到了棺材里空气流通很不顺畅，氧气含量不高，再这样下去他可能憋死在棺材里。手机是和外界唯一的信号，但在这里信号极为微弱，更糟糕的是，电量快用光了。 林玉山精神快崩溃了，脸颊上的肌肉极其扭曲，对着镜头自言自语，想要驱散内心的恐惧： “我死定了，我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有机会看到这摄影机，如果看到了，请告诉我的家人，我爱他们。我不知道是谁活埋了我，我只是一个普通司机而已，为什么……” 对于林玉山来说，将任务内心展现的情感收放自如并不难事。一切都按照剧本恰如其分地展现出来。 第七章 这是一部电影 林玉山完全代入了故事主人公。 他的表现自然而然，似乎没有剧本——一开始，他发现被困在棺材里，表现很惊恐，他试图推开棺材盖，但凭他的力气，移动不了分毫。黑暗里静谧无声，一束光也看不到，他四下摸索着，发现了歹徒在摄影机留下的影像，那是几个血红的字“棺材里的活人”，恐惧和迷茫淹没了他。 正如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最可能出现的恐惧反应，他也不意外地表现了恐惧。不同的是，他还对着摄影机自言自语，像是交代遗言，通过这种方式，他想将内心的恐惧给排遣出去。 然后，他开始了自救行动，手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在地底深处，只有微弱的信号，他开始试图打电话报警，试着打电话给请朋友，打了几回，消耗了不少电量，但总算打通了。 “喂。是警察吗？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是我被人活埋了，求你快来救救我！” “我没有开玩笑，请一定来救我，求求你了！” “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周围一片黑暗……我没有开玩笑，我的名字是……身份证号码是……这里信号不好，警察同志，请你不要挂断电话，我会死的！” 警察一定会来找他，只是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么久。 …… 手机电量剩余百分之十。 “喂。听到我说话了吗？是我，亲爱的……怎么可能，我一向老实，怎么会欺骗你？我真的真的被活埋了，请你向警察证实这一点……我没有和小红勾搭，亲爱的，这个时候请你不要说这些，我想哭……” …… “老赵。我被活埋了……” …… 手机电量剩余百分之五。 …… 每打通一次电话，他燃起了一次生存的希望就瞬间扑灭了。 没有人相信他被活埋了。当他试图说服他人的时候，大多数人认为是他开的一个玩笑，甚至他公司里的上司冷嘲热讽，活该被活埋。他感觉很气愤，或许歹徒留给他手机和摄影机，是为了捉弄他吧？ 是为了一步接着一步摧毁他内心的防线？ 时间一点接着一点流逝。他越来越感受到呼吸的困难，内心崩溃了，但是一旦接受了死亡，他反而渐渐平静了，心里只剩下产生了对往昔的回忆，对家人的思恋。这个时候他对待死亡是坦然，冷静地思考，才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眷念，他爱着这个世界，爱着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一分一秒都是留念。 临近死亡，他很想念一些人，总有一些人让人无惧死亡，他想他找到了，是可以让他不害怕这么冰冷黑暗。 他不停地点亮歹徒留给他的火柴，这火柴给了他一些温暖。 …… “妈，是我。没事，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爱你……” 没事，妈我没事的，此刻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告别而已，对不起……林玉山挂断电话，忽然之间泪流满面，不敢想象当他母亲得到他死亡会是怎样的表情，强烈的愧疚感充斥在心里……低头一看，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 近乎崩溃的绝望感笼罩着他，他拿起摄影机，思绪纷飞，最后似乎在对歹徒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这样做无法令人感受到害怕，如果你想看一场求生表演，那你成功了。” 手机电量百分之一。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 他感觉周围好冷，躺在棺材里，意识有些模糊，分不清那头是人间那头是地狱，此时此刻他只想安静地和世界告个别，。 忽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警察的声音：“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关机。 黑暗里响起他尖锐的声音，摄影机落在棺材上，最后是五分钟无声的黑暗，实际上电影到这里也完结了。 从剧情里回到了现实，林玉山一时间没有缓过来，他完全代入了主人公，几乎忘记了他在拍摄。 …… 林玉山爬出棺材，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录像，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表演。 电影没头没尾，连结局也是开放式的，更谈不上什么拍摄手法，但是林玉山感觉棒极了，表演太过真实了，人物有血有肉，而且连贯不间断的镜头，以至于到后来，他几乎搞不清这是电影还是留下来的真实影像。 拍电影就是这么简单，一架摄影机就足够了。 林玉山极度膨胀，对于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他内心喜爱极了。这部电影故事性极强，粗看有意思，细看也有意义，至少表达了对死亡的思考。这绝对是天才的创意，一个场景，一个人，一个故事……他怎么能想到拍这种电影，连他都有些佩服自己。 “系统，你觉得怎样？这电影算是震撼眼球吧？” “对不起，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本系统有权力保持沉默。系统将根据观众的反应，判断宿主的电影是否达到震撼眼球的效果。” “……” 算了，林玉山懒得理会这系统。 接下来的工作，自然就是回家，用电脑对视频进行后期制作成成品，最后拿去电影节耍耍。也不知这电影能不能上映，如果有幸被某个大佬看重了，说不定能在电影院里看到他的电影。 林玉山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道具准备回家。 棺材怎么办？林玉山回头看一看，和棺材拍了张合照，就果断抛弃这口棺材，送给仓库主人当礼物了。 林玉山吹着口哨回到了公寓里。 一到公寓，林玉山就开始了视频的剪辑工作。说干就干，他对自己热爱的工作，丝毫没有感到疲倦。 整个视频看起来说不出的舒畅连贯，他没打算破坏这种真实感，就只是在加了字幕和片头片尾。除此之外，他着重处理了音频，甚至重新录制了视频，让声音更加完美，当然由于声音取材于棺材，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杂音几乎没有，这方便了他的工作。 他几乎是靠自学才掌握这些软件，如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通宵熬夜，一晚上兴奋得睡不着，他总算初步制作成成品。这样的速度快到可怕，可怜见的，作为男人他不想这么快来着，但是不做出来他心里不踏实，他只是想快点完成系统的任务。他知道，所谓装逼奖励的装逼值只是毛毛雨，真正的大头还是系统布置的任务。 他也好奇，他自我感觉不错的电影，到底能引起什么反响？观众是不是会大吃一惊，是不是有影视制作公司会看重他的天赋？他也曾茫然过，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走这条路，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制作出的电影，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 他坚持单纯只是喜欢。 就像他这一部电影，主人公最后明悟了死亡，林玉山也感觉到了活着的意义，为什么要等到死去的时候才后悔，为什么喜欢某个东西还要瞻前顾后，为什么我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这种感受忽然间变得无比深刻，足以影响他的一生。 世界上有无数个奴隶林玉山，为他人而活，却没有个为自己而活的大导演林玉山。他的前半个人生就这样走过来了，没有大荧幕里的人物那么多起落，那么耀眼。 但这些天，他好像苏醒了。 他会一直坚持做他的所喜欢，这样喜悦的心情，迫切需要和人分享。 最先想到的是蔡家助，林玉山拿起手机，打电话蔡家助，想要给他看成果。 “电影拍摄完了？”电话那头蔡家助一脸懵逼，“爱情动作片也没有这么快吧？你拍什么电影啊？” 林玉山好半天才明白爱情动作片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