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送你一场造化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大叔,画个肖像画吧,毛笔水墨肖像画,便宜好看……” “美女,要画一幅水墨肖像画吗?” “老爷子,精神不错呦,要来一幅寿比南山图吗?吉祥……” 周一鸣站在自己的画板后边,满面堆笑的不停招呼着从他摊位前路过的行人,想要揽上那么一两笔的买卖,但事与愿违,很少会有人停下来,即便是有人好奇的看两眼,随后也都各自散去了。 街头画像本来就不是个赚钱的买卖,哪怕周一鸣画的是水墨画肖像。一直到天黑,周一鸣只卖出了一副对联而已,还是一个学生买回去装饰宿舍的,赚了三十块钱。 看着太阳慢慢的西沉,周一鸣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续两个多月了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上门,每个月连五百块钱都赚不到,除去必须的摊位费和生活费,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冲撞了太岁?不然怎么这么倒霉?以前的生意虽然也不怎么红火,但每个月下来都还能有点剩余,多少能看到一些希望。可现在好了,转年过来生意越来越差,最近两个月干脆几乎没有了生意。 要不改行?可他除了这一手毛笔字画外,也就会唱几嗓子的戏曲,而且还不能算是专业戏剧演员,哪里会有剧团接受他?难道只能进工厂了? 周一鸣心里有些苦涩,但这就是他的生活,对于没有上过学,从小跟着戏班子大江南北到处拜码头唱戏的他来说,找工作不难,但想找到合心的工作,却真的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跟着戏班子里的一个老书生学了一手毛笔字和水墨画,估计早就沦落到工厂里打工了。 要说进工厂打工也不算什么太丢人的事情,但周一鸣从小在戏班子里野惯了,哪里受得了工厂里的束缚,对他来说,进工厂才是煎熬呢,所以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绝对不会进工厂做流水线。 但现在看起来,距离进工厂不远了呢,周一鸣暗暗苦笑,看着天色快要黑了,慢吞吞开始收拾自己的画板,准备回去,虽然现在回去肯定要被房东催房租,但总得回去啊,他还得吃饭呢。 “小伙子,画个像,”周一鸣低头收拾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下意识的点点头,“没问题,”抬头一看是一老道士。老道士身材高大,看起来身体很硬朗,面色也相对红润,头发胡须还都是黑色的,只是一身道袍脏兮兮的,看上去非常邋遢。 这道士有钱结账吗?周一鸣心里嘀咕,然后面带微笑的点点头,一边准备画纸一边说道:“道长,十六开的一百,八开的一百八,不讲价哦。” “八开的,你动手吧,”老道士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然后坐在周一鸣对面的椅子上。 看到老道士这态度,周一鸣心里也有些捉摸不定了,难道这老道士只是不修边幅而已?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说什么,收摄心神认真打量老道士两眼,将老道士的面貌特征和形象记在心里。 调配好墨汁和清水,之后迅速落笔,手腕急速抖动,毛笔像是龙蛇一样在宣纸上游走,留下的是慢慢晕散开来的墨痕。 周一鸣动作很快,从头至尾就看了老道士两眼,剩下的时间都在全神贯注的运笔,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八开的宣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道士头像,神韵跟面前的老道士极其相似,只差细节处的处理。 换上一支干净的毛笔,蘸着清水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的在画纸的墨痕上扫过,在清水的润泽下,墨汁晕散效果更强,他的毛笔像是魔法棒一样,所到之处,画像像是活了起来一般,瞬间生动了许多。 其实对周一鸣来说,画实体的人物头像,难度要小很多,特别是跟山水画比起来更是如此,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少,毕竟有参照物在,而且只是一个头像,不需要自己思考,也用不着什么复杂的技法。 墨痕晾干,周一鸣将画展开,“道长您看,这画还行吗?” “嗯,不错,不错,”老道士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玉笔,“我没钱,这支玉笔就当做你的酬金吧。” 玉笔?周一鸣愣了一下,连忙摇摇头,他可是急需用钱交房租的,一百八十块就够他一个月的房租了,有一个月时间的缓冲,他的生意说不定就缓过劲儿来了。所以对他来说,现金才是最好的东西。 何况这老道士说是玉笔,但到底是不是玉的谁知道呢?或许就是石英岩做的呢。周一鸣虽然不玩古玩玉石,但在这古玩街上摆摊也有些时间了,多少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前几天就在附近的地摊上,有一个游客就花了六千多买了一件石英岩做旧的古玉,后来还找人来闹了一场。 所以周一鸣听到老头儿说是玉笔,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么白的玉笔,如果是真正的玉石,价值能低于几万块?他要是相信了老道士的话,他就白在江湖上混这十几年了。 见周一鸣不愿意交换,老道士很是不爽,哼了一声,“你这年轻人,好心帮你一把,竟然不领情,活该饿肚子,”说着握紧玉笔猛然向周一鸣的胸口戳过去。 老道士的动作非常快,真正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啊――”哪怕是提前觉察到老道士的动作,也生出了躲闪的念头,但是念头刚生,动作还没做出来,就被尖锐的玉笔插进了胸膛。那一瞬间,周一鸣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且感觉胸口像是插着一致烧红的烧火棍一样,烫的他忍不住抽搐。 片刻之后,灼热的烫感随着他的呼吸一下子传遍了全身,周一鸣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完全燃烧起来了,烧的他脑门都一阵阵的发胀,像是要爆开一般。 “十六年前你的救命之恩,老道士我无以为报,就送你这场造化吧。” “这支造化玉笔是有性灵的法宝,好好使用,哈哈哈,造化玉笔点新生,身在宝山莫空回,哈哈哈,身在宝山……” “因果了矣,小子,希望你真能如同你的名字一样一鸣惊人,不过尘世如烘炉,人情如刀剑,稍有不慎,轻则伤人伤己,重则在这滚滚的红尘中万劫不复,珍重吧。” 周一鸣浑浑噩噩间听到了老道士的大笑声,焦急万分的想要挣脱老道士的手臂,想要拔出插在自己手心里金笔,使劲儿挣扎的过程中猛地向后闪身,一下子挣脱了老道士的手爪。 但就在这个瞬间,周一鸣觉得自己像是跌落悬崖一样,身体一下子空了。 “呼――噗通”一声,周一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从床上滚落下来,身上还缠着自己的毛巾被,身体大汗淋漓的跌倒在床下,瞬间就汗湿了一片地面。 原来是一个梦!周一鸣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也没有什么玉笔,房间里也没有什么老道士。昨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周一鸣晃了晃脑袋,爬起来重新躺在床上,但是一点睡意都没了。回想刚才这个真实而诡异的噩梦,周一鸣竟然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回忆起来,他还没听谁说能将自己做过的梦完整而清晰的回忆起来。 而最关键的是,梦中那老道士说起十六年前的救命之恩,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真有其事。 十六年前他刚六岁,跟着戏班子走到豫省,一天晚上收工结束,他在路上碰到一个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老道士,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偷偷的帮老道士包扎伤口,还喂了一些清水。 再后来的事情,周一鸣反倒是记不清楚了,如果不是刚才的噩梦有这么一句话,他估计也记不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难道说自己潜意识中还记着这回事儿?所以才会梦到? 不过这梦还真够怪异的,看样子自己是小说看多了,还扯什么造化玉笔。想到梦中的所谓造化玉笔,周一鸣苦笑一声,刚准备起身,但就在这时,他眼睁睁的看到一支玉笔从他的胸口钻出来,然后静静的浮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周一鸣下意识的想到了勇度的哨箭,但随即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尖锐的笔尖,想到了噩梦中插进自己胸膛的那恐怖一幕。片刻之后,见那玉笔只是静悄悄的浮在自己面前,周一鸣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向后挪动一下身体,伸出手轻轻握住玉笔的笔杆。 刚一捏住浮在半空中的玉笔,周一鸣忽然觉得手掌心微微有些发麻,然后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一瞬间知道了这支造化玉笔来历,也知道了它的功效,甚至知道了老道士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另外还多出了一股庞大的信息,全都是跟古玩鉴定相关的信息和咨询。这么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鉴赏高手了?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一句,但苦于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古玩,也不能证实那些信息的真伪。如果那些信息都是真的,那这才是真正的财富,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哪怕没有神奇的玉笔,只要有了这些信息,他依然一跃成为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鉴定高手。这是这么看来老道士的出现并不是个噩梦,而是真有其事,只是不知道老道士昨天晚上是怎么将他从古玩市场送回来的。 “小周啊,该缴房租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02 酱油煮挂面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正在琢磨这造化玉笔的事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房东的敲门声,下意识的想要将造化玉笔藏在枕头下,但在那一瞬间,玉笔像是有灵性一样钻进他的手臂中,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跟小说影视剧中描写的仙家法宝一模一样。 周一鸣呆了一呆,随即连忙穿上衣服,打开房门探出头陪笑道:“阿姨,我身上没装那么多现金,等会儿出去顺带取出来,晚上回来的时候给你,行不?”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周一鸣叹了一口气,“小周啊,不是我说你,这都好几天了,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对不对?我们是靠房租过日子的,也不能总让着你一个人啊,你说呢?” 周一鸣陪着笑点头哈腰,“是的是的,都怪我,今天晚上回来一定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再拖了,”房东有些不太相信周一鸣的感觉。 见状,周一鸣拍着胸口下了保证,“绝对不会拖欠,要是今天晚上再交不上,我立刻自动搬走。” 得到了周一鸣的保证,房东这才悻悻的返回院子里。 周一鸣租的是城中村的一间民房,是门朝外的耳房,有一间半,一间是客厅兼卧室兼仓库,小半间就是他的厨房,非常简陋,除了电线插座之外什么都没有,打水都得到房东院子里去。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月房租也是二百块钱。不过就是这区区二百块钱,也逼得周一鸣快要露宿街头了,他身上现在不过只剩下一百六十多块,连吃饭都成问题,就别说交房租了。 被房东这么一催,刚得到造化玉笔的兴奋和紧张劲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转而是满心的苦涩。不过想到造化玉笔的功效,周一鸣心里还是多了一些希望,他现在只希望这造化玉笔真的有老道士说的那么好。 起床洗漱一下,烧开水下了一把挂面,撕了几片白菜叶扔进去,又加了一点酱油,最后舀了小半勺青援辣椒酱进去,这就是他的早餐了。其实不止是早餐,他这一个多月来,每天两顿饭都是这么吃的,早晨一顿,晚上一顿,中午饿着。 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省钱的吃法了,偶尔能搭配一个馒头就算是犒劳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几乎没有任何味道可言的早餐装进肚子里,周一鸣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暗暗自己鼓劲:今晚上一定不会再吃这东西,包括以后! 这么想着,周一鸣换上自己最干净的衣服,然后直奔古玩市场。 青市的古玩市场不少,但要说口碑最好的还是昌乐路古玩街,周一鸣就是看重这里的文化氛围比较重,才在这里摆摊卖字画的,但没想到钱没赚到多少,还差点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摆了一街的地摊,周一鸣深吸一口气心道:你说给我一场造化,那就看看这场造化到底有多大吧。晃了晃脖子,感受着隐藏在自己小臂里的造化玉笔,周一鸣抬头挺胸走进古玩街。 他在古玩街上呆了有一段时间,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些古玩,但看的不少,也经常听身边的摊贩谈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所以周一鸣背着双手走在人群里,还真像模像样的像个老玩家。 不过周一鸣可没他看上去那么轻松,心思几乎全都集中在造化玉笔上,因为早上从造化玉笔上传来的信息看,这造化玉笔除了可以自如的融入他的身体外,最大的作用是可以自动搜寻周围的宝贝,并且做出提示和指引。 但到现在为止,这造化玉笔还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如果不是他真的可以感觉到,而且见识过了它的神奇之处,周一鸣甚至以为老道士是在忽悠他呢。 可为什么没反应呢?难道是这些地摊上一件宝贝都没有?不至于吧?他在古玩街的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消息最多的是打眼吃药,但也听说过一些人在地摊上捡漏啊,甚至有人能捡到几十万的大漏,不至于一件都没。 造化玉笔没有任何反应,周一鸣这心里就有些忐忑,眼看着走到了他曾经摆摊的街尾,心里更不是滋味,难道自己被耍了? “咦?小周,今天怎么没带你的画板啊?” 周一鸣正犹豫的时候,听到有人喊话,抬头看却是他曾经的邻居摊位,他摆画摊时的隔壁摊位老刘。这老刘是豫省人,是二道贩子,手里经常会冒出一些好货色,赚的比一般的小贩要多,经常会有一些看上去很有钱的主顾光顾他的摊位。 周一鸣以前跟老刘简单聊过,知道对方的摊子上不管多少和好坏,总会有一些真东西镇场面。可为什么所谓的造化玉笔还没有反应呢,周一鸣此时心里真有些恐慌,怕这一切都只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得进工厂做苦力。 “哎,你这小伙子,跟你说话呢,”老刘见周一鸣没理会他,有些恼怒了。 周一鸣见状连忙陪这笑走过去,“刘哥,我刚才有点走神,咳咳,还想着今天休息一下来着,”说着绕过摊子走到老刘身边,“刘哥,生意很火啊,”但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隐藏在手里的造化玉笔开始发热,手臂骨里暖洋洋的甚至有点发痒,忍不住甩了一下手臂。 不过周一鸣很快兴奋起来,造化玉笔有反应了,也就是说老道士没有忽悠他,这玉笔果然有灵性。想到这里,周一鸣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微笑,身在宝山莫空回,嘿嘿,自己这些日子确实一直身在宝山,但没有寻宝之术也只能临渊羡鱼,现在么? 心里暗暗兴奋,顺着造化玉笔的指引望向老刘身边的箱子,嘿嘿笑道:“刘哥,箱子里有好东西啊?” 老刘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说着也跟着神秘一笑,“前天才收上来的新货,嘿嘿,都是好东西,”不过随后拍了拍周一鸣的肩膀,“不过你就别看了,除非你有心掏钱,嘿嘿,我告诉你,东西可都不便宜,专门给那几位准备的。” 周一鸣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黯然,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一百六十来块钱,这点钱真能让他买到宝贝吗?造化玉笔是能找到宝贝,可找到宝贝他也买不起啊,连最基本的本钱都不够,一夜暴富的梦想也只能是梦想,买彩票都得两块钱本钱呢。 不过周一鸣很快有了主意,那就从小物件开始,慢慢积累,哪怕是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的积累,只要有心,总会积累出一笔本钱。想到这里,周一鸣将目光放在老刘的摊子上,摊子上倒都是小物件,但造化玉笔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都是赝品和假货?周一鸣心里嘀咕着转身蹲在摊位前,准备拿起一件观音摆件看看,但刚伸出手去,造化玉笔又开始发热,顺着玉笔的指向,他看到了一堆鼻烟壶。 鼻烟壶?周一鸣心里一动,这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吗?根据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信息看,鼻烟壶这东西一般来说价值不高,但同样的赝品也少,捡大漏的可能不大,但捡小漏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手臂一弯抓起一枚鼻烟壶。 他抓起来的是一枚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也就是琉璃制造的不带花纹的鼻烟壶。琉璃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玻璃,只不过跟普通玻璃比起来,琉璃一般都是带色的,在古代少有无色玻璃。 不过在古代的时候没有玻璃这个说法,一般都是称呼琉璃。但琉璃又与“流离”同音,所以在古玩行里,人们称呼琉璃器皿不叫琉璃器,而是称呼为料器。 宝石红料就是染成宝石红色的琉璃料子,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就是宝石红色琉璃料子制作的不带花纹的鼻烟壶。 周一鸣认真看了,然后根据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信息做了个判断,这枚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确实能算的上是古董,是清嘉庆时期的东西,市场价值还不错,找到懂行的买家能卖到三四千块钱。 三四千块钱的物件在行业里可能是最低档次的东西了,但对周一鸣来说这却是一笔大买卖,他身上的存款已经好久没有在千位数了。想到这里,周一鸣这心脏就砰砰砰的加速直跳,暗道这果然是一场大造化,简直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小周,看上这枚鼻烟壶了?五百块钱卖给你,怎么样?”老刘看到周一鸣捧着鼻烟壶发呆,笑着报了个价格。 五百块钱?这么说这老刘也不知道这一枚鼻烟壶的真正价值?想到这里,周一鸣轻轻摇摇头,“刘哥,你想宰客也别朝我下刀啊,就这么一个玻璃瓶子你都要卖五百块钱?也太黑了吧,亏咱们还是熟人呢。”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别看这小壶不起眼,你一转手就能卖到一千块钱,不比你累死累活的给人画头像强?”老刘嘿嘿直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03 料器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得到了识别鉴定古玩的能力,但砍价压价的本事却是别人传授不了的,揣摩人心的本事也是传授不了的。但这正是周一鸣的强项,他从小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拮据的生活练就了他一身见缝插针的本领。 所以听到老刘的话,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刘哥,这可是你不厚道了,我以前虽然不再古玩行里混,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凯子,”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就三十块钱,刘哥你同意不同意吧?” “三十块?”老刘闻言露出一脸的苦笑,“老弟,这连本钱都不够,不行不行。” 周一鸣咧咧嘴,“那就再加二十,就这小壶的材质和品相,五十块钱不少了。” 老刘颇为意外的上下打量周一鸣两眼,“你怎么好好的想要玩鼻烟壶了?”说着呵呵一笑,“不会是想要捡漏吧?” 周一鸣轻笑一声不屑的摇摇头,“就这枚鼻烟壶?捡漏?超过一百块钱有人愿意接手吗?”说完耸耸肩膀,“我也不过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弄一件把玩件而已,贵的玩不起,随便找一件便宜的玩玩而已,没想到刘哥你对我也下这么毒的手。” 老刘呵呵一笑,“行,看在咱们都是熟人的份上,对半砍,二百块,这可够意思了吧。” 周一鸣果断的摇摇头,“我就是看个热闹而已,这么贵我肯定不买,要我出价,就五十块钱了,刘哥要是愿意转让,我就再挑两件,要是刘哥不愿意,那就算了。” 周一鸣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一百六十多块钱,想要拿下来只能这么使劲儿砍价,不然还买不起。 这么低的价格,老刘自然有些不甘心,“一百块吧,给你便宜这么多了,我去,八十,八十够可以了吧?你你你,真是个死脑筋,要不是看在咱俩相熟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便宜给你呢,真是服了你了,挑吧挑吧。” 周一鸣一直摇头,直到老刘同意了这个价格,因为周一鸣知道,就是五十块钱一枚,老刘也赚不少,因为这些鼻烟壶都是成批量披发来的,有一些是批发其他东西送的搭头。 而且鼻烟壶因为小巧而且艺术含量比较高,把玩性强存世量大等原因,普通鼻烟壶的价格一般不会太高。同时因为造假成本比市场价值还高,所以市场上的赝品鼻烟壶数量相对要少很多。 这么想着,周一鸣又根据造化玉笔的感应挑选了另外两枚鼻烟壶,分别是一枚水草玛瑙鼻烟壶,一枚是套料花鸟鼻烟壶,看起来都不怎么起眼,但市场价值毫无例外的都比较高,主要原因就是这三枚鼻烟壶的制作年代都在清中期。 倒不是说年代越长的鼻烟壶越值钱,而是因为在清代中期,鼻烟壶的制作还是纯手工制作,配料也还是纯矿物燃料,手工艺水平也还比较高,粗制滥造还没那么多,虽然也有低水平的物件,但相对来说还是要少一些。 周一鸣挑选出来的这三枚鼻烟壶就是如此,从用料到配色再到制作工艺,都算是比较出色的作品。将身上的一百五十块钱掏出来递给老刘,“呐,刘哥,我身上就这些钱了,可是全都贡献给你了。” 老刘好笑的摇摇头,“兄弟,你啊,这漏子可不是那么好捡的,不过百十块钱的东西,就当让你张长记性吧,”显然是看穿了周一鸣想要捡漏的意图。老刘摆地摊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眼就看穿了周一鸣的目的,不过也没阻止,正如他所说,百十块钱的东西而已。 可惜老刘自己在鉴宝方面的眼力实在一般,不然也不会以这个价格将这三枚鼻烟壶转让给周一鸣。 三枚鼻烟壶顺利到手,周一鸣暗暗捏了捏拳头为自己鼓劲儿,他现在可真的没有钱了,如果这三枚鼻烟壶卖不出去,他肯定要饿肚子了。但如果能顺利的卖出去,那他的生活真的跟老道士说的一样,将会迈入一个赞新的篇章。 揣着三枚鼻烟壶在周围的古玩店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家名为古琅轩的店铺,这家店铺的规模不是很大,而且几乎没什么装修,看上去像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杂货店一般,如果不是古琅轩这个名字很有味道,他甚至都没把这家店当成一家古玩店。 店里有点乱,东西很多,显然不经常收拾,物件以瓷器居多,也有其他类别的东西,在门口甚至还挂着一大捆挂坠,屋里墙角还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实木家具,看上去还挺像是真的。 至于造化玉笔,从他进入这家古玩店,就没有消停下来,不停的提示周一鸣屋子里有好东西。 刚才在老刘的地摊上,周一鸣大概知道这造化玉笔的探测功能是有距离限制的,只能探测大概半米范围内的宝物。而周一鸣刚才只是随便走过来,造化玉笔就发出了很多次提醒,很显然,这屋子里的好东西确实是多。 不过周一鸣现在身无分文,有好东西也买不起,他是来卖东西的。 “随便看,别乱动,看好了问价,价格定下来之后不准反悔,”但不等他开口,一米五左右高下的柜台后面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显得很不耐烦,一点都没有正常店家应有的热情。闻言走过去探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带着大框眼镜的老头儿正专心致志给古玩挂标签。 看到这里,周一鸣轻轻弹了弹柜台,“老先生,收鼻烟壶吗?” “鼻烟壶啊,我看看,什么材质的?”柜台后的老头儿这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框,略显浑浊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老迈的大学教授,而不像一个精明的古董商人。 但当老头儿看了看周一鸣拿出来的八枚鼻烟壶以后,立刻显露除了商人的本色,“一枚二百,三枚六百。” 周一鸣闻言轻笑一声,“老先生,压价有点狠吧。” “这些东西都很普通,出价二百已经很不错了,”老头儿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写标签了。 好吧,知道您这种开大店的土豪看不起这种小买卖,但这三枚鼻烟壶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普通货色的,虽然市场价值都不算高,可每一枚也都是他花了一些心思挑选出来的,在鼻烟壶中算是有特色的东西了。 当然,这些老头儿有自己的脾气也很正常,比起更怪的老头儿他都见过,因此不急不恼的轻笑一声,“老先生这可就是你看走眼了,这些鼻烟壶虽然看似普通,但实际上每一枚都各有特色,不管是材质还是制作工艺都相当有代表性,而且都是清中期的东西,有不错的研究价值哦。” “研究价值?”老头儿终于正眼打量了周一鸣两眼,但很显然已经完全不记得周一鸣了,看了周一鸣两眼之后,又将八枚鼻烟壶摆放在柜台上,拿起放大镜挨个看了一遍,“你倒是说说,这几枚鼻烟壶的研究价值在什么地方?” 自己看的没错,这种怪脾气老头儿果然还就吃这一套,周一鸣心里暗笑,然后拿起其中的一枚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既然老先生有兴趣,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看着一枚鼻烟壶,全名叫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看起来很简单,只是普通的料器,但如果先生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就是普通的料器吗?”听到周一鸣的话,老头儿微微皱起眉头,“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制作工艺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这么素的颜色,不管是收藏还是研究,很显然都没什么价值。” 周一鸣胸有成竹的笑道:“老先生,这么跟你说吧,这一枚鼻烟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清中期料器中的典型,从这一枚鼻烟壶中可以完整的看出料器制作工艺是如何演变的。” 所谓的料器,其实就是琉璃,说的再直白点,那就是有色玻璃。只是在古代的时候,玻璃也是稀罕物件,特别是有色玻璃经过艺术加工之后,呈现出来的美丽甚至不比玉器和瓷器差多少。康乾两朝,料器的制作工艺堪称巧夺天工,那些年里出产了无数精美绝伦的料器作品。 佳士得曾经拍卖过一套乾隆时期的御制料胎画琺瑯西洋母子图笔筒,成交价格高达六千七百多万,要知道那还是07年的时候。 同样是佳士得,同样是乾隆时期的料器,一件清乾隆料胎画珐琅四老图小笔筒也拍出了接近四千万的高价,那是12年。此外拍卖价值过千万的料器还有清雍正珐琅彩暗凤蓝料山水纹盌、清乾隆料胎画珐琅彩雉锦上添花图长颈小瓶、清乾隆宝石红料龙纹凤首执壶等等。 这还只是价值超过了千万的,至于百万价位的料器,光是上拍的就数不胜数,更别说那些没有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精品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04 薛先生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从拍卖记录来看,精品料器的收藏价值、艺术价值以及研究价值,其实完全可以跟瓷器相媲美,而能让看似普通的玻璃制品变成价值昂贵的艺术品,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制作工艺。 料器的制作是全手工制作,制作难度相当大,成品率并不高,而想要制作出一件完美的料器,成功率只会更低,所以那些精美绝伦的料器市场价值才更高。 在料器生产的顶峰时期,康雍乾三朝生产的精品料器当真可以算的上是美轮美奂,精美绝伦,不管是从颜色还是工艺,又或者是艺术造型,都远不是其他时期所能比拟的,哪怕是工艺和技术这么发达的现代,制作出来的一些料器依然达不到当初的那种水平。 别的不说,光说那些料器中掺杂的染料就足以让现在很多大师艳羡了,因为很多染料的配方都已经失传,幸运的手艺人手里可能会有一些祖上传下来一些剩余的料子,但也没办法搞清楚配料的具体配方,只能用一点少一点。 当然,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枚鼻烟壶没有那么贵重,确实只是一枚普通的鼻烟壶,但也正如周一鸣所言,这鼻烟壶的制作工艺还是很值得研究的。 周一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料器的信息之后,将话题转回到了自己手里的这一枚鼻烟壶上,“这种料器最大的卖点在于料胎中加入的染料,这可是不是什么化学染料,而是精心配比成的矿物染料,即便是现在,想要制造出颜色这么纯这么干净的宝石红玻璃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嘉庆时期。” “除了染料的问题之外,再看这制作工艺,制作鼻烟壶跟捏泥人差不多,用料团一点一点的捏制而成,但是玻璃硬度那么高,不可能像泥团那样随便捏,因此需要一边将料器加热一边制作,但是当时没有现代化工艺,需要手艺人点着油灯然后用细管吹出火焰将料团加热融化才能进行加工,还需要在料团冷却之前制作完成,不然就是废品。” 周一鸣说起来头头是道,一发不可收拾,“再看这打磨工艺,料器制作完成之后需要打磨,就跟玉器一样,使用琢玉工具一点点的打磨,要打磨到没有丝毫痕迹才行,要求甚至比琢玉时还要严格。” 说着将这一枚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放在放大镜下,“您看这小壶,色泽非常均匀,这是染料的搅拌非常充分的结果,同时器形非常完整,这是手艺人精湛手艺的体现,再看外表,异常润泽,除了年代久远形成包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打磨抛光效果非常好,这在当时那个年代可不是简单的活儿。” 说完之后,周一鸣一脸轻松的将鼻烟壶放回在柜台上,“听我说完,您还敢说这一枚鼻烟壶只值二百块钱吗?” “嗯……”老头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伙子对鼻烟壶的研究很透彻啊,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一切吗?” 周一鸣嘿嘿一笑,“老先生当然会相信,因为在料器方面,您是外行。” “你怎么知道的?”老头儿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周一鸣哈哈一笑,指着货架上的一件料器道:“如果您真对料器有研究,就不会将它标成料器爵杯。” 老头儿闻言皱起眉头,“难道有错吗?带着三根底足,不是爵杯是什么?仿青铜器暗红料爵杯,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周一鸣自信满满的朗声道:“这碗的正确名称是葡萄紫料三足碗,是料器,颜色深红发紫,所以叫葡萄紫料,虽然说是暗红料也没错,但葡萄紫显然更形象,最关键的是器形。” 周一鸣说着将那物件捧在手里,“至于为什么要说他是碗而不是爵杯,那更简单,爵杯是酒器,后来也做礼器使用,但形制没有这种纯圆形的,大部分都是扁平状,有流口,方便喝酒,而这一只虽然也有爵杯一样的三根底足,但器形却是圆形,带口沿,圆肚子,只能说是碗,而不能说是爵杯。”周一鸣说着又补充道:“不过这也是礼器的一种,是清末民间使用的礼器,放置祭品用的。” “你是说,这东西是清代末期的东西?”老头儿闻言眼前又是一亮,脸皮又红了一下,因为他在标签上标注的是民国时期。 周一鸣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也就清代还将这些东西当成不错的宝贝,到民国时期这东西就完全不值钱了,没有多少人会用这玩意儿烧制普通的礼器,费时费力还不值钱,另外看包浆和这杯子的打磨痕迹,显然也要比民国早一些,应该是道光时期的东西。” 说完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您把它当成爵杯,主要是因为这种高细的底足,对吧?跟青铜器的形制非常像,因为瓷器或者玉器中,没有这么高底足碗形制品,但这就是料器的特殊之处,因为料器是用料棒烧制的,加热之后比较容易弯曲,制作成高细足省工省料,制作要简单一些,所以这东西民间就比较多。” 周一鸣话音刚落,柜台里的老头儿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抓住周一鸣的手掌,“小伙子,了不得,了不得,”说完长叹一声,“我虽然对料器的研究不多,但从你刚才的谈吐看,是下了苦工研究的,这年头肯下功夫研究这些东西的年轻人不多啦。” 看到老头儿这样,周一鸣心里也有些感动,这样一个更喜欢研究古董的收藏家,显然更值得尊敬。 其实老头儿本身就是老教授,是研究瓷器的,退休之后才开了这么一家古玩店聊度余生,但本性难改,看到什么物件都要先研究个透彻。 周一鸣虽然不知道老头儿的身份,但进门看到对方的脾气,再看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便大概猜测到老头可能不是纯正的古玩商,更像是一个老学究,因为没有哪个古玩商会给自己店里的物件挂上标签,也就那些喜欢搞研究的老学究才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砍价的时候,周一鸣不说别的,只说研究价值,果然一下子将老头儿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并且成功的反客为主,让原本对他爱理不理的老头儿瞬间转变了态度。 此时看到老头儿的神情,周一鸣嘿嘿一笑,“老先生,你现在还认为那八枚鼻烟壶只值二百块钱吗?” 老头儿闻言呵呵一笑,“是我估价错误了,你说多少钱?” 周一鸣耸耸肩膀,“那一枚宝石红料素面鼻烟壶在三千块左右,两外两枚都在一千左右,合起来五千块钱如何?” “没问题,”老头儿想都不想的点点头,“但是你得再讲讲那两枚鼻烟壶来历。” 听到这话,周一鸣心里乐了,也不再反驳什么,坐下来又认认真真的将另外两枚鼻烟壶的材料以及工艺还有断代依据都讲一遍,最后还结合着这两枚鼻烟壶的工艺特征和艺术特色,将清中期的工艺品艺术特征都作了一番对比。 “果然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听完之后,老头儿摸着胡须叹道,“在历史文化研究方面我可能比你略强,但在古玩和文艺鉴赏方面,我可就真不如你了,年轻人了不得啊。”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给周一鸣结了账,然后又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问题好向你请教,”说着又连忙补充道:“老头我叫薛逸云,就是这古琅轩的老板。” 周一鸣闻言连忙报上自己的手机号,同时介绍道:“薛先生,我叫周一鸣。” “周一鸣?”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点耳熟,呵呵,老了有点糊涂了,别见怪。” 听到薛逸云这么说,周一鸣心里暗笑一声,他跟薛老头儿确实是有过一些交情,不过也就是一面之交,当时老头儿问过他的名字,但很显然这么长时间了,老头儿真的忘记了。 不过也正常,两个人之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交情,就是老头儿让周一鸣帮他写过一副对联,画过一幅画,那还是他刚刚在这条古玩街上落脚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周一鸣也没点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好,有机会到我这里来坐坐,”老头儿点点头。 周一鸣摆摆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路过挂着的一捆挂坠时忽然停了下来,“老先生,这边的挂坠都什么价?” “水晶的三百,玛瑙的二百,黑曜石的五百,”老头儿在柜台里随口答道:“那是招揽游客的,都是现代工艺品,你能看得上?” 周一鸣轻笑一下没解释什么,感觉到造化玉笔的指引,捏起其中一枚问道:“这个茄子形的呢?” “茄子型的?”薛逸云老头儿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是一件料胎的吧?你喜欢的话一百块钱拿走吧,我五十块钱收上来的。” 周一鸣闻言露出一丝笑意,二话不说掏出五十块钱递给薛逸云,“薛先生,回头见。” “嗯,去吧去吧,”薛逸云完全没有在意周一鸣的离开,摆摆手之后又坐会柜台后研究他的东西了,显然完全没有将那一枚料胎“挂坠”放在心上。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05 涅白料镶碧玉茄子鼻烟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离开古琅轩之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了,本以为今天能捡个小漏赚个四五千块钱就不错了,没想到临出门捡了个大漏。 想到这里,掏出刚才花了五十块买下的茄子形挂坠认真的看了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根本不是什么茄子型料胎挂坠,而是一件涅白料镶碧玉茄子鼻烟壶,而且是一件非常精致的作品,是乾隆时期的皇家御作。 料器根据透明度划分成三个种类,透明料又称亮料;半透明料通常直接描述其色质,如藕粉色、蛋清色等;不透明料就是涅料,如白色的不透明料就称为涅白料。 这三种透明度的料器在价值上没有明确的高低之分,主要看制作水平和艺术含量,只要制作恰当,各有各的精美珍贵之处,并不像玉石一样会以透明度来区分玉石的珍贵与否。 周一鸣手里的这一只茄子形的鼻烟壶,就是涅白料作品中的精品,这料子完全不透明,看起来真的跟挂坠一般,如果不是造化玉笔提醒他,他也不会在一堆现代工艺品中发现这样一件宝贝。 他进门的时候,造化玉笔就开始发热,当他发现目标在一堆现代工艺品中时,心里就觉得可能要捡漏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大漏,这样一枚皇家御作精品涅白料鼻烟壶,现在的市场价值在五万块钱左右吧,碰上喜欢的可能会更高呢。 周一鸣捏着这枚鼻烟壶认真的看了看,确实是好工艺,不管是塑形还是掏膛,又或者是镶嵌和打磨抛光,都是古时候的顶级水平。 不光是工艺顶级,材料也都是顶级的,虽然说料器的材料本质上只是玻璃,但从透明度润泽度以及均匀程度上来看,还是有好坏之分的,这涅白料更是如此。这一枚涅白料的鼻烟壶,完全不透明,但又非常的润泽,看起来几乎跟羊脂玉一般。 光是烧制这个级别的涅料,那就不是一般作坊能生产出来的。 而镶嵌在壶颈壶口以及壶盖上的碧玉,更是上好的和田绿碧玉,颜色深邃而纯净,看起来就跟玻璃一般,绝对是顶级的碧玉。 可就因为这鼻烟壶的制作工艺太精致,壶盖和壶身处的缝隙在碧玉深邃的颜色映照下,几乎看不出来,再加上壶盖顶端的茄子把看上去更合适系丝绳,所以连薛逸云也没能发现这鼻烟壶的真面目,反而是将它当成了挂坠。 当然,也是因为薛逸云对料器对鼻烟壶这些东西不怎么了解的缘故,因为老头儿的专项是瓷器,店里其他的物件只是衬托而已。 “咦,小伙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鼻烟壶吗?” 周一鸣正看的入神呢,猛听耳边有人问话,他下意识的就将鼻烟壶给握在了手心,开玩笑,五万左右块的小物件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再抬头看,是一个穿着半袖白衬衫的老头儿,挺有精神,看上去像是个退休老干部一类的存在,六十左右岁的样子。 老头子笑眯眯的看着面善,但周一鸣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就一普通鼻烟壶,”说着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微笑,转身就走。 “哎哎哎,小伙子别急啊,那小壶有转让的意思吗?”老头儿见状连忙喊住周一鸣,等周一鸣停下来之后笑呵呵的,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是涅白料的鼻烟壶吧,镶嵌的是碧玉还是碧玺?” 周一鸣上下打量这老头儿两眼,心思这老头儿也不像是个能掏五万块钱的人啊,不过看气度也不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人,这老头儿要是真有意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态度这么急切,显然是比较喜欢鼻烟壶,如果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土豪,说不定能多赚一笔呢。 想到这里,周一鸣骄傲的扬起嘴角,“涅白料镶碧玉茄子鼻烟壶,顶级工顶级料,乾隆时期的东西,皇宫里出来的。” “是吗?”老头儿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追问道:“可以上上手?”老头儿显然是更愿意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周一鸣四周打量一下,“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吧?” “呵呵,是我疏忽了,咱们到前边的茶楼里坐一坐,我做东,”老头儿依然笑眯眯的。 咦?这老头儿真心想收?想到这里,周一鸣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跟着老头儿拐进街道旁边的巷子。 古玩街旁边的这条巷子算是美食巷,各种饭店小吃都能找得到,另外还有好几家装修的同样古色古香的茶楼。在古玩街边建茶楼,自然是以古玩收藏做主题的,进门都就能感觉到那种浓浓的古意,从家具的摆设到墙壁上的挂饰等等。 老头儿带着周一鸣进入一家三层楼的茶楼,茶楼的装修非常典雅,门口两个迎宾的小姑娘身材苗条脸蛋清纯,跟五星级酒店的那些迎宾姑娘有的一拼了。而老头儿显然是这里的熟人,进门就有服务员招呼,“赵先生来了,里面请,”说着就将两人引到一个包间里,然后直接问周一鸣,“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周一鸣咧嘴一笑,“照着赵先生的来就好了,”他不懂茶,喝什么都无所谓,这么说一个是免得自己尴尬,再一个也是避免麻烦,他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喝茶。 服务员微微一笑下去了,然后端上来一盘瓜子一盘花生,还有一叠小巧的糕点,跟着有茶艺师端着茶盘进来,然后现场开始冲泡。 泡茶的功夫,周一鸣将自己的鼻烟壶递过去,“赵先生你先看看,看好了再谈价格。” 在赵老头儿看鼻烟壶的时候,周一鸣则打量着包间里的装饰,因为他发现这房间里的装饰真的挺下功夫,好几件装饰品看上去像是真品,比如说他座位侧后方的一对立轴对联。 竹粉含新意;松风寄逸情――朱自清。 上款文如先生雅属,朱自清;落款朱自清,钤朱自清朱文印,粉红花草纹水墨纸,欧体字,字体清隽,风格疏朗大气,是朱自清书法作品中的精品之作,市场价值十五万左右。周一鸣微微探头,立刻看清楚了这一幅对联的来历,心里暗赞这家茶楼的大手笔。十几万块钱的对联,就这样挂在茶楼里,真舍得下血本,也不怕被人惦记上。 想到这里,周一鸣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对联挂在茶楼里,看上去确实是有品位,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招徕顾客,但茶楼间水汽重,这样没有丝毫防护的挂在包间里,时间长了肯定要受潮受损,而且还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咦?小伙子对书法还有研究?”这时对面坐着的赵老头儿抬起头,好奇的问到。周一鸣咳嗽一声转过身来,谦虚道:“一般般,小时候练过几天书法,后来有些荒废了。” 周一鸣说的一般般,确实是太谦虚了一些,他的书法和水墨画功底其实是相当不错的,是从小就开始打的基础,而且除了唱戏之外,他剩余的时间大都是练习书法和水墨画,因为当时教他字画的那个老生告诉他,只要将字画练好,以后根本不愁饭吃,不但受人尊敬,生活还会比在戏班子里强百倍。 那时候的周一鸣哪里懂那么多,尤其是听戏班子班主都那么说,也就当了真,一年下来在戏班子里赚的钱,几乎都用在了笔墨纸砚上。 后来周一鸣才知道,教他字画的老生原本是某美术院校的教授,但是在那十年里被整的家破人亡,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乡下,为了谋生混进了戏班子,靠着以前玩票时的功底在那个草台班子里也算是混成了台柱。 不过老生当时最大的兴趣还是教授周一鸣学字学画,偶尔也教一些诗书文章,最起码没有让周一鸣变成一个真正的文盲。后来戏班子跨了,老生也死了,周一鸣这才独自一人到青市闯荡,并且以老生教的字画谋生。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周一鸣对自己的技艺还是很骄傲的。 不过老头儿却不知道周一鸣在谦虚,反而当真了,轻叹了一口气,“荒废了太可惜,朱先生那么忙都没有荒废过这一手字,写的真好。” 听到老头儿把他的谦虚当成了大实话,而且以说教的口吻训话,心下就有些不服气了。闻言笑了起来,话锋一转轻笑道:“佩弦先生的人品和文学没的说,但这一手字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吧,倒是有自己的风格,但行笔确实没有大家之气,算不得真正的书家。” 赵老头听到周一鸣的话,结结巴巴的指着周一鸣,“你是说,这字,写的不好?”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周一鸣看到赵老头儿的反应心里暗笑,让你看不起年轻人,不露点真本事还真以为年轻人都是草包呢。想到这里一脸认真的点点头,“佩弦先生的才华自然没有什么挑剔之处,但大字非他所长。” “看得出来先生似乎更擅长欧体,但实际上却是从临摹汉隶开始的,问题是两种字体的特色没有能非常好的融合在一起,行笔的时候笔力不够通透,落笔有些犹豫。”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06 你是认真的?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说着似乎更来劲儿了,“你看这一副对联,大体一看工工整整的,意境很是不错,颇有些佩弦先生荷塘月色的清闲劲儿,但如果细细看每一个字,就会发现在起笔的时候就有些犹豫,笔锋似乎想要展开,但又不敢完全展开,结果两种字体的特色都没有展现出来,落了个平庸的结果。”“而在行笔和运笔的过程中,同样有些迟疑不决,没有隶属的古拙,也没欧体的挺俊之气,特别是笔力不够凝聚,虽然能看得出来有功底,但说实话真算不得书法大家。” 周一鸣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最后用一句话作了总结,“朱先生的字,算是名人书法,算不上是书法名人,这一幅对联市场价值在十五万左右,这个价格略微虚高,还有升值空间但有限。” “你,你是认真的?”赵老头儿目瞪口的望着周一鸣,半响没能缓过劲儿来,最后来了这一句。 周一鸣点点头,“当然是认真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哈哈哈,对,对极了,”这时一人从撩开帘子大笑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鼓掌,“这对联挂在这里这么久了,褒誉颇多,批评几无,出现这么公证客观的点评,这还是第一次。”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五十岁不到的样子,胖呼呼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盘口对襟长衫,颇有气度,大笑着快步走到周一鸣身边,伸出双手跟周一鸣使劲儿握了两下。不过看到周一鸣的面孔时愣了一下,“这么年轻?” 周一鸣听到这人刚才的话,知道应该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了,因此连忙做出恐慌的神态,“抱歉抱歉,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老板不要介意。” “哈哈哈,不介意,请坐请坐,”老板闻言哈哈一笑让周一鸣坐下,这才扭头跟赵老头儿打了个招呼,“老赵,傻眼了吧?你们这一帮子人平时天天附庸风雅,结果被一个年轻人给比了下来,服不服?”说着又问道:“这年轻人是你晚辈?” 赵老头儿苦笑着摇摇头,“刚认识没多大会儿,小伙子手里有一件宝贝我打算转让过来,寻思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没想到一进门给了我这么一个下马威,”说着一脸不甘心的反问道:“小伙子刚才说的真没错?” 中年老板点点头,“岂止是没错,简直客观的不能再客观了,刚才在包间外面我还以为说这话的是一个深资的书画鉴赏家呢,”说着又神秘兮兮的笑道,“记得去年古早古玩城开业吗?当时金运昌金老师也在,记得不?” “记得记得,”赵老头儿连忙点头,“难道你让金老师看过?” “嘿嘿,开业仪式结束之后我走后门找金老师看了看,你猜金老师怎么说的?”中年老板一脸坏笑的望着赵老头儿。 赵老头儿感觉有些不妙,连忙问道,“怎么说?难道跟小伙子刚才说的差不多?” 中年老板嘿嘿一笑,“何止是差不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当时在场的都是熟人,我都以为小伙子当时也在场了呢。” 中年老板极为健谈,话音刚落又对周一鸣介绍道:“小伙子,我是这里老板逢俊山,不是二马冯那个冯,是喜相逢那个逢,这个是古玩街上的常客老赵,也是个土豪,哈哈,该宰的时候不要客气。” 周一鸣闻言眉毛一挑,“是商代诸侯逢伯陵那一支吗?”说着又自言自语道:“是了,逢姓就是那一支传下来的,其他几支都读‘pang’,不读‘feng’,哈哈,逢老板好,”然后扭头朝赵老头儿点点头,“赵老好,我姓周,叫周一鸣。” 周一鸣这话一出口,逢俊山和赵老头两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齐声叹了一口气,赵老头儿竖起一根大拇指,“年轻人了不得,这么冷僻的知识都能脱口而出,果然学识渊博,”说着试探着问道:“你是学历史的?” 周一鸣摇摇头,“不是,只是略有涉猎而已,”说着咧嘴笑道:“赵老,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对对对,谈正事儿,谈正事儿,”赵老头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的同时将桌子腾开一处空地,伸手示意周一鸣将鼻烟壶放在那里。 周一鸣看到赵老头儿的反应,心里暗笑看来自己装的这几下还是很有效果的,不动声色间就将赵老头儿给震住了,看这态势说不定真能狠狠的宰一刀呢。 赵老头将注意力放回到鼻烟壶上,逢俊山也凑过去,两个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研究了半天,之后赵老头儿抬起头问道:“小周,这鼻烟壶你准备多少钱转让?” 周一鸣果断的伸出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十万块,”然后又补充道:“人民币。” 这个报价让逢俊山和赵老头儿两个人对视一眼,赵老头儿沉吟一下缓缓吐了一口气,“鼻烟壶不错,但年代不明确,这个价格太离谱了,我只能给这个数,”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万块钱。 周一鸣见状摇摇头,“您这个才叫离谱,再说您说的没法断代只是您自己没办法断代而已,而不代表别人没办法断代,更不能说这鼻烟壶就不值钱,”说着认真道:“料器的材质本身没什么奇特,看点就在做工以及画工方面,只要这两个方面足够出色,其他方面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不等赵老头儿反驳,周一鸣接着说道:“这件鼻烟壶的做工和画工我就不多说了,您老是行家肯定能看出来,不然也不会出一万块,但您没看到镶嵌的碧玉吗?镶嵌的碧玉虽但不大,但明显是碧玉中的精品,就这么一点碧玉,一万块钱都拿不下来。” 说完看到赵老头儿和逢俊山又低头去看,周一鸣暗暗出了一口气,轻飘飘的说道:“从做工和用料以及包浆来看,这是乾嘉时期的东西,而且是御作,是皇家御品。” “御作料器?”赵老头儿闻言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而且年代也到不了乾嘉时期,不是民国就是光绪,撑死道光,最多再给你加三千块。” 周一鸣眉毛一挑反问道:“真没得谈了?” “嗯,不能再多,”赵老头儿果断的点点头,“小伙子你可能学识渊博,在书法上的研究可能也比我强,但鼻烟壶这东西我研究了好几年,自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唬不住我。” 听到赵老头儿这话,周一鸣愣了一下,随即暗暗笑了起来,只是研究了几年时间而已,就敢冒充什么专家?古玩这一行,除非有奇遇,否则的话即便是有名师指点那也得好些年才能看到成就,而且还得要求基本功好。 古玩鉴定的基本功听上去只是基本功,但实际上要求非常高,首先是对历史只是要有一定的研究;其次要经手大量的实物鉴定;再次就是对各种造假手段都要有所了解;最后的要求才是个人悟性和眼力。 但听赵老头儿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退休以后才开始玩鼻烟壶,这样没有基本功半路出家的玩家,几年时间撑死了也就是个爱好者水准,而且因为年龄的缘故,视力或者触觉等方面的感官机能会有所下降,在鉴定的时候肯定会有偏差。 所以赵老头儿看不出这壶的真实价值,周一鸣并不觉得意外,但偏偏赵老头儿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着实让周一鸣皱眉。如果赵老头儿不相信他的话,那这价格肯定提不上去,这样一来,成交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在周一鸣心里,这枚鼻烟壶最少都值四万块,他根本没打算过以低于这个价的价格出手。 想到这里,伸手拿过鼻烟壶转身就走,“谢谢您老的茶水了,告辞,”说完转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别看周一鸣走的这么坚决,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赵老头儿能喊住他的,那样的话抬抬价还能将这鼻烟壶给出手。 这一枚鼻烟壶确实是好东西,也不愁买家,但真要找到能出合适价格的买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三五天三五个月都是有可能的,运气背点在手里压个三五年也不稀奇。 古玩市场看似火热,但从本质上来讲,经营古玩最重要是能碰到识货人,你的物件再好,碰不到识货人也不行啊。 就像这位赵老头儿,显然就不怎么识货,直到周一鸣离开包间,走出茶楼之后都没有出声,显然一万三的报价就是他的心理价位了。 站在茶楼的门口,周一鸣心里有些失望,回头看了看茶楼的名字,“竹意松情”,名字挺雅致,名字选用包间里朱自清那副对联中的四个字来命名,确实是别有一番趣味。但茶楼有趣味,可来茶楼里的客人就不见得都多高明了。 这么想着,周一鸣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先生,请稍等,”周一鸣刚迈步,一个迎宾服务员在身后喊了一声。 0007 掌眼先生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刚准备离开,但刚抬脚,听到一个迎宾服务员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咦?难道赵老头儿后悔了?不过还是露出一脸的迷惑,“什么事情?” “先生,这边请,”女生一脸微笑,又把周一鸣带回茶楼里,不过没上二楼,而是从一楼进了后院,进入一个像是办公室的房间里,“先生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泡茶,”女生说着转身出去,片刻之后真端着一壶茶进来了。 “把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周一鸣看着殷切的小姑娘随口问询到。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我们领班吩咐的,先生没有问题的话我出去工作了,”小姑娘依然一脸的甜笑。 周一鸣闻言则心头一动,应该是这里的老板逢俊山吩咐的,这逢俊山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要自己手里的这枚鼻烟壶?这么一想,周一鸣心里坦然了很多,而且也觉得合情合理。 很显然,刚才有赵老头儿在一旁,逢俊山即便是再怎么看好这枚鼻烟壶不好硬生生的插手,那样赵老头儿面子上过不去,而且有截人买卖的嫌疑,所以一直等到周一鸣走出茶楼的大门,才暗中吩咐他的员工将周一鸣给留下。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会儿吧,周一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道果然是好茶,虽然喝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确实要比他自己喝的茉莉花茶有感觉。 只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第二泡茶都快喝干了,才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进来的果然是逢俊山。虽然大概猜到了逢俊山的目的,但周一鸣还是一脸疑惑的问道:“逢老板,你这是……?” “抱歉抱歉,让小周兄弟久等了,赵老头儿在上边没能及时抽身,真是对不起,”逢俊山进门一脸歉意的说道,说着又关切的问道:“这茶还喝的惯?” 虽然知道逢俊山只是客气,但对方这热情的态度还是让他非常受用,连忙笑道:“习惯习惯,对我来说都是好茶了,”说着开门见山的试探道:“逢老板把我留下来,莫不是为了那一枚鼻烟壶?” “嗯,鼻烟壶是其一,”逢俊山点点头,“不过我更想跟小周兄弟交个朋友,嘿嘿,小周兄弟虽然年轻,但知识渊博,在古玩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未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为了不错过这份机缘,老逢我只能厚着脸皮这样跟小周兄弟你拉拉关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一鸣的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这样一句话。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现在值得图谋的也就这一枚鼻烟壶,这逢俊山这么奉承他,无非是想拉拉关系等会儿好压一下价格。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连忙摇头,“别,逢老板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自己有几分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说完掏出鼻烟壶摆在茶几上,“逢老板既然喜欢这壶,那就开个价吧,说实话,十万块钱是有点虚高,但如果是一两万那样的价格,不开口也罢。” “嘿嘿,一口价,六万块,”逢俊山嘿嘿一笑痛快的给出了一个价格,“小周兄弟你说的没错,这鼻烟壶应该就是乾嘉时期的皇家御作,这品相和这工艺,这个价格不算低,即便会上了拍卖会也不过如此,你觉得呢?” 六万块!周一鸣的心脏怦然加速,这比他的心理价位还要高出一两万,他还想着能卖到四五万块钱就差不多了呢,没想到逢俊山直接给出了一个六万的价格,确实是在市场价位区间的最高价。 逢俊山这么直爽,周一鸣自己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要不要再抬一抬呢?周一鸣迟疑了一下果断点点头,“好,逢老板是痛快人,成交。” 逢俊山闻言哈哈一笑,“小周兄弟,别逢老板逢老板的喊了,喊我老逢就好,嘿嘿,我虚长几岁,就托大喊你小周,怎么样?” 平生的第一笔大买卖成交,周一鸣的心情非常好,而且这逢俊山确实是会说话,因此顺势笑道:“当然没问题,以后还要逢哥你多多照顾呢,”他在虽然不混古玩行,但也知道逢俊山这样的人结交的越多自然越好,所以周一鸣也拿出了自己的江湖劲儿,打蛇顺棍上的笑哈哈。 成交之后,两个人又谈了很多,不过周一鸣知道逢俊山留他下来,买鼻烟壶只是其中一件事情,很可能会有其他事情,因为逢俊山在跟他谈话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向书画方面,特别是书法的问题。 难道这逢俊山是看中了自己在书法鉴定方面的能力?想到刚才在楼上包间里评论朱自清那副对联时,逢俊山的反应确实是有些太强烈了。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安定下来,随着逢俊山的话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书法方面的见解。 特别是在书画鉴定方面,周一鸣还有意无意的显露一下自己的特殊本事。 “咦?小周,你这鉴定功力可不一般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谈的差不多了逢俊山忽然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总觉得很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 周一鸣闻言轻笑一声,“逢老板好记性,我就在隔壁古玩街上混饭吃,摆地摊的。” “哦哦哦,难怪呢,”逢俊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我说怎么看着非常眼熟呢,”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今天礼拜天,你怎么没出摊呢?” 周一鸣闻言摇摇头,“改行了。” “为什么?生意不好吗?”逢俊山诧异的追问到。 “何止是不好啊,简直背到家了,一个月下来连五百块钱都赚不到,没办法只能改行吃古董饭了,”周一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书画买卖主要看作者名气,没有名气是很难混得开的,每年那么多美术学校的毕业生都跟你一样转行了,”逢俊山叹口气,随后又笑了,“不过小周知识渊博,底子好,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这不,今天这鼻烟壶赚了不少吧?” 周一鸣嘿嘿笑了一声,却没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两个人说笑间两壶茶水又喝干了,周一鸣一看手机,露出一副吃惊的神态,“逢哥,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咱们有时间再聚吧。” 逢俊山热情的邀请道:“有事儿要做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做东,怎么样?就在隔壁,不走远。” 听到这话,周一鸣心里暗道果然有事儿,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想了一想没有琢磨明白,周一鸣只得开门见山的把话挑明了,“逢哥,你要是有事儿吩咐就直说,你是痛快人,我能伸得上手的绝不对客气。” 逢俊山脸色微红,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笑着说道:“是这样的,下午我约了一个朋友,准备去他那里看一幅字,可是咳咳,但是我眼力有点拿不出手,所以想让兄弟你帮个忙,帮忙掌掌眼。”果然如此,周一鸣并不怎么觉得意外,毕竟他早就觉察到了逢俊山对他的试探,只是依然觉得逢俊山这人好胆量,竟然敢请他做掌眼先生。要知道能被人请去做掌眼先生的,无一不是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即便是他展现出了一定的鉴赏功力,可毕竟太年轻了,不说别的,光是对周一鸣这么个小年轻说出这一么一番话,那就需要一定的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不耻下问的勇气和闻道有先后的觉悟。 想到这里,周一鸣故意露出满脸的疑惑,“逢哥,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那样的资格给你掌眼把关?让人知道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笑我什么?” “当然是笑话逢哥你找来的掌眼不靠谱啊,”周一鸣心里有了计较,但嘴上还在谦虚,“找我这么年轻的掌眼,人家不会笑话我年轻,只会笑话逢哥你不会看人。” 逢俊山哈哈一笑,“如果说鉴赏宝物的眼力,我确实没什么可自夸的地方,普通玩家水准而已,但要说看人的眼力,我逢俊山还是很有信心的,”说着认真望着周一鸣,“你本身就精通书画,而且在古玩鉴定方面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力。” 听到逢俊山这话,周一鸣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子,随即又警醒起来,不管逢俊山这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迷乱在这种小小的奉承中。想到这里,周一鸣沉吟一会儿点点头,“好,逢哥看得起我,我就不客气了,但逢哥咱可提前说好,我到时候只说我看到的,至于你怎么选择,结果如何,我完全不管。” “没问题,没问题,”逢俊山连连点头,“以小周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果然是刚才的试探让逢俊山对他这么有信心,周一鸣心里暗笑,脸上也笑呵呵的,“好,那就跟着逢哥你占个光,开开眼界,字在什么地方?” 0008 董其昌的虞美人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话题挑明了,逢俊山也就不再跟周一鸣客气,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逢俊山的一个朋友收到一副董其昌的字,看了照片之后觉得非常不错,就动了心思准备收下来,但也知道这一行的水很深,所以就想找个靠谱的专家帮他掌掌眼。 可问题是逢俊山也知道,普通的专家们并不比他强多少,有的专家甚至就是打着专家的幌子捞钱的。可是真正的有实力还靠得住的专家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别说国家级的鉴定师,就是省一级的鉴定师也就那么多,没关系真请不来。 所以逢俊山在听到周一鸣对朱自清那副对联的评价后,当时就有了这个心思,只是也同样觉得周一鸣年纪太轻,怕不靠谱,所以悄悄的将周一鸣留下,收下鼻烟壶的同时悄悄的试了试周一鸣在字画鉴定方面的能力。 结果让逢俊山喜出望外,也不管周一鸣到底多年轻,也不怕被人笑话,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逢俊山不怕,周一鸣自己更不怕,而且也确实是想看看所谓的董其昌的字。他写字画画这么多年,还没真正的见识过名人字画到底什么样子,只能在网上看个大概。所以说跟这逢俊山开开眼界,这话也不是单纯的客套。 不过逢俊山跟他那朋友约定是下午见面,现在太早,而且临近中午,逢俊山拉着周一鸣说要请客,就在隔壁的一家饭店,就两个人,弄了点海鲜弄了些扎啤,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两个人又在茶楼里随便聊了些古玩方面的东西,这一次周一鸣干脆不再藏着掖着,时不时的显露一下自己的能力,彻底将逢俊山给震住了。 到两点多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走进茶楼,轻声对逢俊山道:“山哥,我过来了,这就出发?”说着还朝周一鸣轻轻一笑,“你好。” 逢俊山搂着女孩子的小腰哈哈一笑,“这就出发,”然后对周一鸣介绍道:“这是我对象,哈哈,你该喊嫂子的,”说着又对女孩子道:“小雨,这是小周,跟我一起去古早那边,中午喝点酒,你开车吧。” 而一旁的周一鸣则暗暗咂舌,这个叫小雨的女孩子真是逢俊山的对象?逢俊山得有四十五六了吧,这女孩子呢?刚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没他大呢,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逢俊山的小蜜之类。但逢俊山光明正大的介绍说是他对象,那意思是逢俊山现在单身?只是不知道是离异还是丧偶。 不过刚认识没多久,这些比较**的话题还是不要胡乱询问比较好。想到这里,周一鸣笑呵呵的朝小雨喊了一句,“嫂子好。” 那小雨倒也挺得住,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我年龄不大,还是喊我小雨吧,我喊你周哥,不然怪别扭的。” 看到这里,周一鸣有些意外,一般这种情况下的女生要么会觉得难为情,要么会故作无所谓,但这个小雨却一点不拘束,反而大大方方的,异常的坦然。 难道另有隐情?周一鸣心里暗暗琢磨,但同样没问,笑着一起上车。 小雨开车,周一鸣跟逢俊山坐在后座继续低声说笑,时不时的小雨还插两句话,但言谈举止很是得体,不像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生,反而显得非常沉静。 闲聊过程中,周一鸣还知道小雨是一个大四学生,快毕业了,现在是以实习的名义留在逢俊山的身边。 看到条件这么不错的姑娘跟了逢俊山,周一鸣心里除了暗叫可惜之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你情我愿这事儿谁能说什么呢?连某茶妹妹自身条件那么好的女生都愿意跟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其他姑娘会这么做也不稀罕。 再说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年龄比较大,事业有成的中年人在这个社会上也确实是很吸引力。 周一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逢俊山走进这家新开的古玩城。 这个古玩城叫古早文化城,古玩城只是其中一部分,除了古玩之外,其他民俗会馆餐饮小吃店也很多,一路上就看到不少像是插花店、美术店、陶艺店、刺绣作坊、戏曲社、诗社、养生会所一类的店铺,至于茶楼饭店各色小吃店等等,数量更多。 看到这条文化街发展这么快,周一鸣还真有点意外,因为这一条文化街才开始营业不到两年时间而已,周一鸣刚到青市的时候,这条街还只是处于规划阶段呢,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来都已经这么大规模了。 “张老板好,哈哈,东西还在吧?”逢俊山打了个电话,等到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走过去和对方握了握手,笑呵呵的问到。 “在,当然在,”来人是个瘦高个儿中年人,眉毛略乱,带着点下垂,让他看来其多了点阴鸷的味道,跟逢俊山说了两句之后,打量着周一鸣问到,“这位是……?” 逢俊山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过来帮我掌掌眼,张老板不介意吧?”说着扭头对周一鸣道:“小周,这是张老板,是大藏家,在古玩城里有一家店面,生意做得很大呢。”“掌眼?”那张老板听到这话惊异的在周一鸣身上打量了好几遍,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热情的对逢俊山和周一鸣道:“欢迎欢迎。” 张老板的表情变化,周一鸣尽收眼底,立刻对那所谓的董其昌的字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希望,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这字很有问题,而且这张老板是知情的,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就是想坑逢俊山,可能是觉得逢俊山有钱人傻?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感觉而已,而且可能会受到主观感受的影响,因为他一见这张老板的面相就心生不喜,所以难免会带着一些不太客观的感受。所以周一鸣也没什么说什么,跟着逢俊山走进这张老板的店铺。 这张老板的店铺叫静雅轩,名字起的雅静,位置也比较安静,在古玩城比较靠里的位置,并不怎么惹眼,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不过看起来规模倒也不小,里面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很多物件,瓷器书画青铜器竹木雕刻玉器杂项物件应由具有,看起来挺齐全的。 那张老板跟逢俊山两个人谈话,周一鸣没落座,而是在店铺里慢慢的转悠,也不上手,就那么浏览店铺里的陈设,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他跟这张老板也不怎么熟悉,第一印象又不怎么好,自然没什么心思攀谈,如果能在这店铺里发现捡漏的机会,周一鸣倒是不介意跟对方虚以委蛇。 不过周一鸣还是分出一份心思留意着逢俊山跟这个张老板的谈话,发现两个人虽然都很热情,但关系也就那样。逢俊山每逢开口都是张老板打头,这可不是好朋友应有的态度,应该只是泛泛之交而已,甚至是没有主动跟对方结交的意愿。 看来逢俊山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张老板呢,周一鸣暗暗琢磨,等那张老板拿出一幅横轴之后,这才回到座位上,凑到逢俊山面前一起打量茶几上的这幅字。 这幅字是绢本横轴,看起来有些破旧,上边的内容是黄庭坚的一首小词,《虞美人・宜州见梅作》。 没有上款,开头就是词名“虞美人宜州见梅作”,然后就是两厥正词。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夜阑风细得香迟,不道晓来开遍向南枝。 玉台弄粉花应妒,飘到眉心住。平生个里愿怀深,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在结尾处落款董其昌,跟着是两枚钤印,分别是“知制诰日让官”、“玄赏斋”,都是篆字印。 初看这一幅字倒是颇有味道,古韵古色,特别是绢本上的水渍和虫眼让这一幅字看起来更有说服力,很像是董其昌时代的作品,而且字体跟董其昌的也很像。 但周一鸣看了半分钟之后就失望了,这一幅字从头至尾也就董其昌三个字能跟董其昌沾上关系,其他方面跟董其昌没有任何关系,包括绢本都是新时代做旧的,年头不超过十年,新的不能再新了,而且破绽也非常多,虽然不能算是低仿作品,但也算不得是高仿。周一鸣自己看出来了不对劲儿,逢俊山却看的相当兴奋,趴在茶几上用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看起来对书法也是有一定的研究。 不过周一鸣却发现,逢俊山只是单纯的对书法有研究,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得出字的好坏俊丑,具有一定的书法鉴赏能力。但书法鉴赏只是书法鉴赏,跟古玩鉴赏没有太大的必然关系,很多人不懂书法,但却也能鉴定古人书法作品的真伪。 半个小时后,逢俊山收起放大镜问道:“张老板,这字什么价?” 那张老板看了看周一鸣和小雨之后说道:“八十五。” 0009 黄了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张老板说八十五,可不是八十五块,而是八十五万,只是有的时候觉得不太方便明说,就省略掉了后边的那个万字。很显然,这张老板是觉得周一鸣在这边有些生分,所以才这么说。 而逢俊山则没有在意这点细节,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能便宜点?” “不能了,老逢,董其昌的字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如果不是你再三叮嘱,我早就出手了,哪里能轮得到你,”张老板紧紧的皱起眉头,看上去对逢俊山这态度非常不满。 周一鸣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暗叫不妙,这逢俊山看样子是真喜欢这幅字,竟然忘记了他这个掌眼先生的存在,没有咨询他的意见就已经准备讨价还价了。 擦,早知道这样,自己跟着来做什么?看他挥霍?周一鸣心里有些不爽,但吃人嘴短,中午吃了人家的饭,喝了人家茶,这时候要是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哪怕只是简单地提示一下也好。提示过后,逢俊山到时候还要想买,那就真跟他无关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咳嗽一声插嘴问道:“张老板,这字是原装老裱吗?” 张老板看了周一鸣一眼,目光有些尖锐,点点头,“是绝对的原装。” 听到这话,周一鸣立刻明白了,这张老板确实是知道这画是赝品,目的就是坑逢俊山一把。周一鸣问的是不是原装老裱,重点在一个“老”字,可这张老板却避重就轻的只说是原装,而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老裱”这个关键点。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心里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的反问道,“那意思是这字不是老裱?” “年轻人不懂就别乱说,”张老板闻言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不屑的跟周一鸣谈话的姿态,转而对逢俊山道:“老逢,你带这年轻人来这里是故意捣乱的吗?什么都不懂却喜欢胡说八道。” 逢俊山听到周一鸣的话,却反应过来了,他刚才看字看的入迷,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周一鸣的存在,此时听到周一鸣的话,连忙对周一鸣道:“老弟,抱歉抱歉,刚才看的太入迷了,你快给我说说,这画怎么样。” 看到逢俊山的态度变化,张老板脸色再变,“老逢,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人掌眼也就罢了,你找这么个小年轻过来,他懂什么?是来消遣我的?” 逢俊山嘿嘿一笑,“张老板你急什么,就是让他看看而已,至于买不买还是我自己掏钱,他说的话也不算数,我顶多参考一下,我觉得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一定会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说着挑起眉毛,“你这么急?难道这画真有问题?” “怎么可能?”张老板立刻反驳,“这可是找人鉴定过的,有专门的鉴定证书,”说着真从抽屉里翻出一本证书递给逢俊山。 逢俊山看了看,面露疑惑的递给周一鸣。 周一鸣看也没看,“这些没用,证书这东西,逢哥你要是想要,我随时都能给你弄出一捆来,便宜的三五百,贵点的三五万而已,名头个顶个的响亮,不是这个专家就是那个机构,还都是国/家头衔的,正规的很。” “呵呵,吹牛也得打个草稿,年轻人年龄不大,口气不小,没点真本事还喜欢糊弄人,真不知道逢老板怎么会相信你的,”逢俊山没开口呢,张老板在一旁坐不住了。 确实,如果逢俊山真听信了周一鸣的话,那这小一百万的买卖可就黄了,他张老板怎么能听任周一鸣继续说下去,因此立刻出言讥讽到。 周一鸣耸耸肩膀依然没理会张老板,继续对逢俊山道:“这字的装裱绝对是新裱,年头不超过二十年,但却又是地地道道的原装,也就是说不用看别的内容就知道,这字的年龄也不超过二十年。” “可是,我看这字写的很像啊,”逢俊山皱起眉头,显然确实是看好这字。 周一鸣摇摇头,“古代字画的鉴定和断代跟其他古玩一样,是一个综合性的整体,只要有一方面不符合,那这个整体肯定有问题,想都不用想,何况是装裱这么严重的问题。” “你能确定?”逢俊山依然有些不太相信。 周一鸣看到逢俊山这表现,真想甩一句说你爱信不信。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裱工看浆糊,浆糊的配比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好的裱工调配的浆糊不但能够完美的将画纸和衬托纸粘合起来,还能够防虫防蛀,在鉴定字画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论据之一,不同年代的浆糊表现出来的特征是截然不同的。” 说着指了指茶几上的这一幅字,“看这个,画纸背面衬着的浆糊根本不像是放了几百年的东西,别说几百年,连二十年都不到,渗出来的颜色还有摸上去的手感都不对劲儿,这字的做旧人只顾着做旧表皮了,却忽略了里面的浆糊的存在。” 说到这里,周一鸣才收了话头,话锋一转,“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买不买逢哥自己决定,张老板也别在意,就像你说我的,我年轻,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 此时的张老板脸色都快铁青了,瞪着周一鸣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锋利,此时听到周一鸣话锋转了,连忙朝逢俊山笑道:“就是,老逢,年轻人的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你自己就是行家,何必听别人胡说呢?你都收藏了那么多好字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开始怀疑自己了?” 逢俊山闻言目光闪了两下,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老板,我在你这里收了好几幅字了吧?” 张老板顿了一下,努力露出一副真诚的面孔,“逢老板好记性,也好眼力,挑的都是好东西。” “嗯,那就是说,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这幅字我看你就收起来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能看上眼,”逢俊山说着不等张老板开口,站起来就走。 “这……逢老板,老逢……?”张老板见状有些慌神,还有些不甘心。 但逢俊山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怎么会不知道这字确实是也有猫腻,他连想都没想的摆摆手,“张老板,不用多说了,以后有好东西再说吧,这次就算了。” 张老板见状知道这事儿确实是黄了,想到快要到手的小八十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飞走了,心里那叫一个疼,因此看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周一鸣,心里就恨上了,一双细长尖锐的眼睛像是冒火一样盯着周一鸣,估计有杀了周一鸣泄愤的心思了。 周一鸣也确实没觉得怎么样,坑人白拆穿还有理了?像这位张老板这样,卖赝品还不允许被人拆穿,那叫什么事儿? 不过这么大的买卖被搅黄,周一鸣多少还是可以理解一点,但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却不理解对方的态度。所以周一鸣什么也没说,像是没看到张老板的怨恨一样高昂着头跟着离开了。 离开静雅轩,逢俊山晃了晃脑袋,心有不甘的问道:“小周,那字真不对?” 周一鸣点点头,“嗯,这字在我看来只能算是低仿品,装裱的问题还可以说是后来重新装裱的,但从字到印再到做旧的虫眼痕迹就能看得出来,这根本是新仿的。” “可是,我看那字很不错啊,韵味很足,”逢俊山有些疑惑。 周一鸣轻笑一声,“逢哥,实话跟你说吧,在书画作品中,最容易仿制就是字迹了,只要找一些书**底足的人多临摹几遍,从外观上看这字就能有五六分的相像,甚至高手能模仿到七八分,想要从字迹上来鉴定一幅字的真伪,难度非常大。” “就像这一幅字,看起来确实是很像董其昌的字,姿态非常飘逸,模仿的非常像,可跟董其昌的字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空有飘逸姿态,却没有董其昌笔下那股子劲道味儿,”周一鸣摇摇头叹道:“但不是书法行家,一般看不出这点破绽,这个时候需要从其他方面下手。” “比如说钤印和做旧的虫眼痕迹,”周一鸣一副老专家的姿态,“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书法家使用的不用的印泥材料以及书写材料,留下来的印章的颜色和印油晕染效果也不一样,甚至盖章时作品下边垫的物品不同,印章的效果也不一样。” “就像刚才那福字,两枚印章都是董其昌的亲手盖上的,可是两枚印章颜色和印章效果却完全不同,那一枚六个字的印章明显是在玻璃一类非常坚硬的物体上盖的,印章效果显得很单薄,董其昌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周一鸣刚才在店铺里没将所有的破绽都说出来,现在没有那个张老板在一旁,他干脆放开了说,将所有的破绽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而且是细致到极点的那种,而且还做出了详细的对比,正确的是什么样子,赝品是什么样子,是怎么样造成的,原理是什么。 走了一路说了一句,一直返回了昌乐路,周一鸣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0010 新生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而逢俊山早就听呆了,一路上竖着耳朵张着嘴巴只顾着听了,完全插不上嘴。等周一鸣停下来这才竖起大拇指,“果然厉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幸亏碰到了你,还让你帮忙掌了掌眼,不然我肯定要吃亏。” 周一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吐了出来,这下子畅快了许多,但听到逢俊山的夸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道:“哪里有逢哥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是正好碰到了自己擅长的东西而已。” “真了不得,我见过不少年轻人,不管是哪个行业,不管是什么出身,很少有人能有你这一份自信,太难得了,”逢俊山啧啧赞叹,“有着一份自信在,我敢打赌,不管你做什么,都将是行业的顶尖人才。” 周一鸣闻言心里暗笑,他算什么顶尖人才,如果没有老道士赠送的造化玉笔,他哪里来的自信? 但这些肯定不能说出来,周一鸣嘿嘿一笑轻松的将这事儿抹过,然后笑道:“逢哥,不早了,没别的事儿我就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逢俊山闻言一脸的惋惜,但也没再挽留,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又从他女朋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小周,拿着这个,酒店的折扣卡,拿着这卡在泰德酒店消费有折扣。” 周一鸣见状微微一笑,没说别的什么,收起卡片摆摆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至于酒店的折扣卡,周一鸣虽然不怎么在意,但也知道是逢俊山的一番心意,主要是因为刚才他帮忙鉴定那一幅字,算是劳务费。不过要是直接给钱显得生分,逢俊山换成折扣卡,显得更亲近也更自然一些,也不会让周一鸣觉得难堪。 一边往回走,周一鸣一边暗暗叹息,逢俊山这人确实会做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种水平,竟然能随身带着酒店的折扣卡,不知道他是提前办理了多少张这样的卡片。 周一鸣虽然不知道这卡值多少钱,但用来送人情确实是不错,毕竟泰德酒店在青市是有名的大酒店,是集住宿餐饮娱乐购物为一体的大酒店,里面的消费水平可不低。 不管人家的酒店怎么样,周一鸣是住不起的,即便是打折,一晚上下来估计也在千数块左右,更别说其他消费了,就他身上这点钱,真禁不住花。 周一鸣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最起码他的生活确实即将发生改变,正如老道士说的那样,造化玉笔点新生,这一次际遇确实真真切切的改变了他的生活,甚至整个人生。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才刚刚下午四点的多,这比以往要早的很,这些年他一直是早出晚归,即便是下雨也没有清闲过,很少会这么早回家。 因此一进门,周一鸣通过窗户就隐隐约约的听到房东两口子在低声相互埋怨。 “你也真是的,该让他走就让他走吧,明显是没钱了,还一个劲儿的客气,客气什么?”这是男房东的声音。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他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你能开得了口?要说你去说去,反正我不说,”这是女房东的声音。 “说就说,等他回来喊我一声,反正房子不能让他白住,拖得时间越长,损失就越大,这几天多的是人在附近找房子,”男房东哼了一声,下了决定。 周一鸣在屋子里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对话,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房东两口子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但依然感觉有些心冷,毕竟相处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竟然连几天时间也不肯宽限一下。这也就是他今天赚到了钱,如果没赚到,今晚上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呢。 但没钱寸步难行,他也怪不得谁,只能怪他自己没有本事还想要死撑着不肯改行,如果早点进工厂,虽然累但绝对不会过得这样窘迫。不过如果他早早的进了工厂,或许老道士就找不到他,或者即便是找到他不会给他这场造化。 幸好,一切都在好转,从今天开始,他也能将腰杆挺的直挺挺的,像模像样的做个人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掏出二百块钱,转身出去敲了敲大门,喊道:“阿姨,房租。” “小周啊,有钱了?”女房东跑出来,颇为诧异的望着周一鸣,“这钱的来路正当吧?”却是怀疑周一鸣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毕竟多得是年轻人被钱逼的走上了邪路。 周一鸣当然知道对方的心思,轻笑一声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赚的。” “那就好,那就好,”房东讪笑两声,“早上的话别太当真,安心住着就好,咳咳,相互理解一下。” 周一鸣面带微笑的应付几声,转身回到房间里,掏出手机上信息网的租房信息栏里找了找,很快有了合适的选择,打电话给房东,说是现在就可以看房,周一鸣不再犹豫,打车到目的地看了看。 房子在玉园小区,三楼,朝阳套二房,家电和家具都很齐全,电视冰箱洗衣机热水器空调油烟机都是新的,房子也是新的,他是第一任租客。不过房子好是好,这价格也不低,一个月两千块钱,一次性缴纳六个月,外加一个月的押金,不讲价。 这个价格在其他大城市可能不算什么,但在青市却算是高价了。不过周一鸣只是犹豫了一下,确认房间里的设备和装修一切正常之后,当场跟房东签下了租房合同。 房东是个老太太,本来看周一鸣年纪轻轻的,还担心周一鸣会破坏房屋或者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但看周一鸣不但有钱,谈吐还挺有风度,很有学识的样子,问了问周一鸣的工作,得知他是搞收藏的,立刻同意了。 搞收藏的,自然不会太闹,还拉着周一鸣谈了一些收藏知识。 周一鸣没想到碰到个房东竟然也是个收藏爱好者,颇有些意外,不过谈了几句知道老太太只是普通爱好者水平,甚至都没真正的入门,也就没谈太深,简单的迎合了几句,让老太太确信他真是搞收藏的。 不过就这也让老太太颇为激动,如果不是看天色不早了,还舍不得离开了。临走时还一个劲儿跟周一鸣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多交流。 周一鸣心里苦笑,碰上这样一个房东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想到以后时不时的要应付这样一个老太太,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不过还是热情的答应下来,反正他在这里也住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明天就能捡个大漏,一下子赚个几百千几万,那样他随时都能买一套别墅住进去。 当然,想是这么想,但真能捡到这么大漏子的人可不多,虽然年年听说有人捡漏,但仔细算算,几率也就跟中了彩票一等奖差不多,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彩票中奖几率高呢。 拿着房门钥匙,又到小区物业办了一张门禁卡,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打车返回原来的出租屋,周一鸣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放在出租车上。他的行李不多,一床用了好多年的旧被褥直接放弃不要,只装上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以及画板墨水之类,一只大行李箱就装下了。 装好之后,周一鸣敲门喊房东出来,将钥匙递过去,“阿姨,我搬家了,钥匙给你。” “啊?搬家?”房东听到这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可是,可是你刚刚交了房租啊。” 周一鸣耸耸肩膀,“我知道,不用找了,就当是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照顾吧,另外还有水费电费也算在里面,够了吧?” “够了够了,”房东连忙点头,周一鸣用水用电不多,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十来块钱的样子,当然够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找一百块给你吧,”说是这么说,但动作却跟慢动作似得。 周一鸣心里冷笑,呵呵一声摆摆手,“不用了,我走了,”说着拉开车门上了出租车。 “这怎么好意思呢?”房东连连讪笑,当他听到周一鸣跟司机说去玉园小区的时候,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玉园小区?这个落魄到每天吃清水煮挂面的年轻人竟然在玉园小区租了房子?那边的房租可是出了名的贵啊。 房东还想问什么,但周一鸣没给她机会,直接让司机开车,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一鸣不知道房东是什么感受,他自己很爽就是了。他穷归穷,但也不是没有志气的人,被房东一家那样在背后议论,心里不恼怒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区区百十块钱并不会让人觉得如何,但还是能告诉房东一家,不要小瞧他周一鸣。 不过很快,周一鸣又觉得有点好笑,跟房东一家那么计较,实在无聊的很,想到这里,哂笑一声将这事儿放在了脑后。 有了新生的生活,就得向前看,不是吗?周一鸣返回玉园小区将行李放下,然后到小区外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他最爱吃的木须肉,又要了一份凉菜,一瓶啤酒,半个小时后,酒足饭饱,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周一鸣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心里暗道以后真的不用再吃酱油煮挂面了。 0011 赵云壑的荷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酱油煮挂面成了历史,而这一天则成了周一鸣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当很久之后再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周一鸣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因为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看似平平淡淡无惊无险,但对他的整个人生来说,真的是颠覆性的。 当天晚上,周一鸣睡的非常香,在宽大的弹簧床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当他被透过窗帘隐约照在脸上的阳光叫醒时,只觉得这小日子再舒坦不过了。 就在他想着要好好休息两天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伸手摸起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刚认识的逢俊山,“逢哥,这么早什么事情啊?” “早?老弟,都快大中午了吧,”逢俊山夸张的笑道:“不会还没起床吧,哈哈哈,快起床,请你吃饭。” 周一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不会只是吃饭吧?” “嘿嘿,老弟精明,”逢俊山嘿嘿低笑一声,略带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哥哥我这里有一幅画,在手里放了好长时间了,但一直不清楚是真是伪,所以想请老弟来帮忙看看。” 周一鸣心道果然如此,天下哪里有能白吃的午餐?不过在这个行业里混,逢俊山这种有钱爱好收藏的朋友肯定是越多越好。不过周一鸣也没立即答应,反问道:“逢哥,谁的画?没有找别人看过吗?” 逢俊山闻言苦笑道:“老弟,就是找人看过我才拿不住呢,因为说是真东西的也有,说是高仿的也不少,而且都是青市的行家,我也不知道该信谁的,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老弟你,麻烦老弟你给把把关。” “这……”周一鸣闻言暗暗皱起眉头,帮逢俊山看画没什么问题,但以逢俊山对他这态度,传出去肯定会让一些人憋闷,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力还不如他周一鸣这样一个小年轻。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了,要是连这些人情都处理不好,以后也别混古玩行了,古玩圈看着平平静静的,实际上比娱乐圈还要复杂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点点头,“行,逢哥在竹意松情茶楼?” “嗯,老弟你在哪里?我让小雨接你去,”逢俊山听周一鸣答应,连忙问到。 周一鸣心下腹诽:我肯不敢让你的小女朋友当我的司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多尴尬?再说了,这么近的距离还要人接,未免显得太过高姿态了。因此连忙拒绝,“不敢不敢,我自己过去就好了,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周一鸣急急忙忙的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打车直奔昌乐路。 在茶楼下车,竟然发现逢俊山和他的小女朋友都守在门口,看样子竟是专门在门口等他的,看到这一幕,周一鸣真有些意外。说实话,他周一鸣虽然表现出来一些能力,但依然只是普通人一个,逢俊山完全不必要将态度放的这么低。 但逢俊山做出来了,而且非常自然,看到周一鸣下车连忙颠颠的跑过来,“老弟,嘿嘿,等你好久了,”说着亲热的扶着周一鸣的手臂就往茶楼里请,说着抬头高声吩咐道:“小雨,快去泡茶,用最好的明前龙井。” 这架势,周一鸣真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不动声色的快走一步,从逢俊山的手掌里挣脱出来,笑道:“逢哥,我可不懂茶,你弄那么好的茶给我是浪费啊。” “嘿嘿,喝个茶而已,那要什么懂不懂的,再说了,多喝几次不就懂了,”逢俊山嘿嘿笑道,“实话跟你说,别看我开茶楼也好几年了,我自己也没感觉到那几百块钱一两的跟几十块钱一斤的有什么差别,哈哈。” 说笑间两个人进入逢俊山办公室,小雨已经在泡茶了,看手法还相当的熟练,周一鸣忍不住赞了一句,“小雨也是行家啊,这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一般,看来也是下过苦功的。” 逢俊山闻言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小雨是我这茶楼里最顶级的茶艺师,这还是她兼职学习的结果,要是专心研究一段时间,估计会更好,”说着又低声笑道:“小雨可是有段时间没亲自动手了,嘿嘿,这次我也跟着老弟你沾光了。” 周一鸣连连摆手,“逢哥想喝,还不是随时都能喝到,可别扯我,”说着扭头打量一番,“逢哥,你的画呢?就在这里?” 逢俊山收起脸上的笑容点点头,弯腰打开靠墙的一个保鲜柜,从里面取出一幅卷轴,“这里呢,小周你看看。” 周一鸣看着逢俊山将那卷轴递到自己面前,从两米多远的位置开始到摆在他面前,隐藏在小臂里造化玉笔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发现这点,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逢俊山的眼力也一般啊,昨天就差点收下一幅赝品字,现在又拿出来了一幅赝品画。 不过心里虽然知道了答案,但脸上却没敢表露出来,依然小心翼翼的打开画轴。 这是一幅设色纸本画,画的是荷花,满画卷都是大墨色的荷叶和粉红色的大花朵,有款识,有录语,也有钤印。 上款是葵末年五月于吴下泉梅居中,七十叟赵云壑。 钤印三枚,分别是“云翁”“鹤寿”“赵起印信”,都是朱文印,印章不大,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录语的下边。 周一鸣认真的看了看,录语的内容不多,就是说作者本人对荷花的理解,大意是荷花在世人的眼里本来是婀娜多姿妖娆万分的存在,但在他的眼里却是蓬勃旺盛生机盎然的存在,而且有不逊色于梅花的苍劲和坚韧。 所谓的录语也就是长题,是画卷中比较长的题跋,主要是介绍作者对画卷内容的释解和注释,免得看画人看不明白。 这个长题就是这样,大概的讲解了一下赵云壑做这幅画时的构思和立意,也点明了这幅画的风格。如果简单的看,风格还真跟这长题有点相似,画卷上的荷花确实少了一分妩媚,而多了一分金石之气,跟赵云壑本人的风格非常相似。 但非常相似也只是相似而已,顶多能算是一件高仿作品,跟真品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周一鸣认真的研究了一会儿,确确实实的找出了画中好几处的破绽,这才一脸遗憾的朝逢俊山摇摇头,“逢哥,这画是仿品。” “真的?”逢俊山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怎么惊讶,但很显然是希望周一鸣能说的更具体一点。 周一鸣暗暗摇头,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些人在搞收藏的时候,不管是为了收藏还是为了投资,总会带着一些侥幸心理去看待这些藏品,结果自然不会那么如愿。在古玩界,不管玩什么,是万万不能带侥幸心理的,那样非得被人坑死不可。 这么想着,周一鸣摇摇头去过逢俊山桌子上的放大镜,照着设色的粉红色荷花花蕊道:“逢哥,看你样子应该对书画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但显然功力不够,对细节方面缺乏足够的认知。” “你看这十几朵花蕊,花芯处的花丝不但没有应有的娇嫩,反而显得非常的僵硬,如果看的再仔细一些,你就会发现,这上百根花丝虽然根根分明,但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笔画的长短和力度都一模一样,这是作者功力不够的缘故。” 逢俊山半信半疑的接过放大镜,认真研究了半天,最后颓然长叹一声扔下放大镜,使劲儿拍了拍大腿,“唉,都怪我,太贪心了,当初看到是赵云壑的作品,又觉得画的很好,没有多想就拿了下来,后来随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想来想去也没找到破绽,唉,还是老弟里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绽。” 周一鸣轻笑一声,“这画勉强能算是高仿品,画风跟赵云壑本人确实非常相似,而且还是老仿的作品,会打眼也正常,不过毕竟是老仿作品,画工虽然有五分像,但破绽却也不少,细看还是能发现一些。”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低声对逢俊山道:“老板,赵先生来了。” 逢俊山想了一想,“把他请到这里来,”等服务员出去之后,低声对周一鸣道:“老弟,这赵老头儿来头不小,要是有了争执,别让他太难看,老头儿眼力不怎么样,但是脾气却很大,而且很自负。” 赵老头?莫非是昨天想要买他那枚鼻烟壶的赵老头儿?原来是个有来头的人,想到这里,周一鸣点点头,“放心吧逢哥,”话音刚落,赵老头儿走了进来,“好啊你,竟然悄悄的躲在这里喝好茶,”说完看到了一旁的周一鸣,“咦?是你?” 逢俊山见状连忙站起来,“老赵,哈哈哈,坐坐坐,这是小周。” 周一鸣见状也站了起来,拱拱手道:“赵先生好。” “你怎么在这里?”赵老头儿看到周一鸣,上下打量两眼后沉声问到。(ps:马上签约,到时候就有了定时发布,柚子就可以准时更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哦。) 0012 朱文印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听到赵老头儿这话,周一鸣当时心下就有些不爽,我在这里还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这里又不是你家,我需要向你通报?眉毛一挑就想反呛一句。 逢俊山见势不妙连忙哈哈一笑,将赵老头儿拉着坐下,“老赵,人是我请来的,让小伙子帮我看看赵云壑的那幅画。” “他?”赵老头儿上下打量周一鸣两眼,“他给你看?你没搞错吧?” 逢俊山嘿嘿一笑,“老赵,这么大年纪了,脾气怎么还这么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周年龄虽不大,但是眼力却比你我要强出很多,这不,随便一看就找出了这画的破绽,嘿嘿,咱们研究了那么长时间,可曾找到问题所在?” 赵老头儿闻言两眼一瞪,然后趴在桌子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我没觉得这画有什么具体的破绽,如果说什么的气度风韵内涵之类的虚头巴脑的东西,哼哼,一准是骗子。” 周一鸣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明明是自己眼力不够,偏要认为别人就是骗子。” “你――”赵老头儿闻言两眼一瞪,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就要发作。 逢俊山见状连忙拉住赵老头儿,“老赵你这是想干什么?跟年轻人斗什么气?何况小周也没说错,咱们看不出破绽来,并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我说过了,小周虽然年轻,但眼力却是实实在在的老辣,莫非你连我看人的眼力都信不过?” “那倒是说说这画的破绽在哪里?”赵老头儿余怒不消,气呼呼的哼到。 逢俊山连忙将周一鸣刚才说的破绽指了出来。 “就这?”赵老头儿哼了一声,但怒气却消了大半,“这算什么破绽,或许这画是赵云壑没有心思呢。” 逢俊山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这老赵头明显就是在找茬儿了,但他又不敢得罪,或者说是不愿意得罪,毕竟逢俊山是个生意人,而且本身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最是能忍不过。 可是偏偏赵老头儿这话还没办法反驳,因此逢俊山情急之下带着一丝恳求的神色望着周一鸣,连一旁的小雨也一样,意思是让周一鸣帮忙圆了这个场子,因为也就周一鸣能圆了。不管是周一鸣服软还是找出更能令人信服的破绽都可以。 周一鸣本不想面对赵老头儿的臭脸,但看到逢俊山和小雨恳求的眼色,也没办法一甩袖子离开,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捏起茶杯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轻哼一声,顺着赵老头儿的话茬反驳道:“怎么可能是无心之作?即便是无心之作,以赵云壑的功力也不可能画出这么低劣的作品,何况这画的破绽还不止这么一处。” 逢俊山一听周一鸣这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等赵老头儿开口就抢先问道:“还有破绽?小周你快说说,”却是不给赵老头儿跟周一鸣反呛的机会。 周一鸣对逢俊山的想法心知肚明,也就不再招惹赵老头儿,而是指着画上题跋下的三枚印章道:“最大的破绽就在这里,不信逢哥你认真看看,注意细节。” 逢俊山拿起放大镜趴在画上认真的看了半天,但最后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而赵老头儿虽然脸色依然气呼呼的,可同样也对着三枚印章看了半天,最后留下一声冷笑,显然是不相信周一鸣的话。 逢俊山见状急忙问道:“小周,我还是没看出问题在什么地方,你快说吧。” “哼,无非是印章没有赵云壑那么有力,刀法不够熟练,线条绵软无力之类,”赵老头冷笑一声,“这种把戏我见多了。” 周一鸣闻言轻笑一声,没有理会赵老头儿,而是对逢俊山道:“逢哥,你看这三枚印章,先不说印章的位置,就看三枚印章的颜色,都是朱文印,对吧?” 逢俊山认真的看了看,然后点点头,“确实都是朱文印。” “这不就对了?”周一鸣耸耸肩膀,“事实上赵云壑确实是有这三枚印章,但赵云壑真正的‘云翁’印是白文印,而不是朱文印。” 听到这话,逢俊山脸色一变,扭头在电脑上查了查,半响之后朝周一鸣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如此,‘云翁’印确实是白文印,唉,这破绽这么明显,可怜我琢磨了小半年硬是没有发现破绽在什么地方。” 逢俊山这话一出,赵老头儿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他刚才还讥讽周一鸣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结果被周一鸣轻飘飘的就甩了他一个大巴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且是没有丝毫辩驳的证据。 所谓的朱文印和白文印,其实就是印章的两种雕刻方式,也就是印刻和阳刻。雕刻的印章,印文是陷进去的,印在纸上以后,印文是空白的,也就是所谓的白文印;而阳刻的印文是凸显在外面的,印文印在纸上之后是红色的,就是朱文印。 一白一红两种印文,如果不细看确实是很容易忽略,毕竟印章这么小,如果不是专业人士,能辨认出印章中的字就不错了,再要求他们注意到印文的红白,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们。 但这就是古玩鉴定,任何一处细节的忽略,都可能会对鉴定结果造成颠覆性的影响。这不,赵老头儿的脸色跟掺了酱油一样难看之极,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鉴赏能力非常自信,自觉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又读了那么多的鉴定类书籍,认为他自己哪怕不如真正的专家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但没想到在这家茶楼里连接两三次被同一个小青年给弄的灰头土脸的。 昨天在茶楼里,在朱自清的那副对联上,赵老头儿就不大不小的吃了一瘪,只是后来被逢俊山不动声色的给化解了。今天倒好,更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把脸凑过去让人给打一巴掌。如果在算上昨天的那枚小鼻烟壶,已经吃了三次瘪了。 不过周一鸣和逢俊山都是老江湖,见状也知道差不多了,再让老头儿太难看,说不定老头甩手就走了,虽然赵老头儿走不走对周一鸣没什么关系,但要是给逢俊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太好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轻笑一声,朝逢俊山道:“逢哥注意不到这种细节也正常,事实上即便是有的专业人士都注意不到,就像这幅画的作者,专门照着赵云壑的印章去模仿都忽略掉了这个细节,更何况是其他人了,真不必要介怀。” 看似是专门对逢俊山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赵老头儿听的。果然,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赵老头儿脸色缓和了一些。发现这点,周一鸣心里暗笑,不再理会赵老头儿,而是将这画卷了起来,“逢哥,这话虽然是仿品,但却是老仿的,是解放前后的东西,有点年头,也不是一文不值的。” 逢俊山苦笑一声,“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反正已经买到手了,总不能去退货吧。” 周一鸣心里一动,“不会是从那个张老板那里买的吧?” “怎么不是?”逢俊山满脸的苦涩,“唉,亏大了,不用想,其他几幅肯定也有问题,”说着恨恨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竟然坑到了我的头上,真特么的。” “哪个张老板?”此时赵老头儿也缓过来了,听到逢俊山的话连忙问道。古玩界就这么大,谁那里有好东西,谁那里价格偏高,谁最喜欢弄虚作假,谁的实力最雄厚等等,圈子里的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亲眼见识到这种事情,赵老头儿肯定要问清楚,免得跟逢俊山一样栽到同一个人手里。 “古早古玩城的静雅轩,”逢俊山叹了一口气,“真扫兴,买了一堆赝品,亏我以前还一直沾沾自喜,回头就烧掉,丢人丢大了。” 周一鸣闻言心里一动,“逢哥,也不一定全是赝品啊,他们想坑人一般不会全都用赝品,应该有一两件是真品,这样可以成功打消你的警惕性,最好再做个鉴定。” 逢俊山愣了一下,跟赵老头儿对视一眼,然后果断的朝小雨招招手,“小雨,你这就回家,将我从静雅轩买回来的那几幅字画都拿过来,今天彻底做个鉴定,也好将这事儿彻底了结,不然心里始终会有根刺。” 说完之后满脸堆笑的望着周一鸣,“小周,麻烦你彻底帮我做个鉴定,怎么样?”然后又朝赵老头儿道:“老赵,正好你也在这里,帮忙做个人证,这事儿传出去之后也好让那姓张的无话可说。” 对此周一鸣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以逢俊山的为人看,肯定不会让那个他白忙活,肯定会有一点报酬。他倒不是贪图逢俊山的这点报酬,而是觉得跟这样的人交往比较舒服,在意的是逢俊山这种不白使唤人的态度。 小雨很快带着一堆卷轴进来了,大大小小的总共六卷,横轴立轴都有。 卷轴一放在桌子上,造化玉笔果然有了反应,也就是说这些字画中确实是有真东西。幸亏他说了一声,不然逢俊山真将它们烧掉,那也太可惜了。 0013 陈蝶衣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小雨带来的这些卷轴中,横轴立轴镜心都有,赝品有,但真品也有,周一鸣的造化玉笔感应到有两件是真品,不过想来应该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毕竟是钓鱼用的鱼饵而已。 果然,两幅真品一幅字一幅画,尺寸都不大,都是两平尺不到的样子。字是一幅镜心,是陈蝶衣抄录的一首小词;画则是陈师曾的设色山水纸本画。 虽然不能说以大小论价值,但事实上在古玩行里,每个画家或者书法家的作品,都是一个大概的价格,一平尺多少多少,除非作品本身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或者额外的附加价值,否则价格不会偏离市场行情太多。 陈蝶衣的镜心市场价不高,十万块钱左右,十五万就算顶天了;陈师曾的这幅山水画价格略高,能在三十万左右,也有升值空间,但相对整个书画市场来说,这个价格还没有现在一些二流书画家高呢。 陈蝶衣和陈师曾两人都算是名人,相对来说,在各自的行业和领域内,都算是佼佼者。 陈蝶衣名字看上去很女性化,其实是个大男人,苏省武进人,中/国著名出版家、作家、填词家,一生为三千余首歌曲填词,代表作有《南屏晚钟》、《情人的眼泪》、《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凤凰于飞》、《爱神的箭》、《春风吻上我的脸》、《我有一段情》等。 另外陈蝶衣只是他的笔名,原名陈元栋,也有说是陈哲勋的,另外还有笔名陈涤夷、玉鸳生等等,只是陈蝶衣这个笔名的名气最大,所以大家叫着叫着就忘记了他的原名。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开始,陈蝶衣就在sh滩文艺界名噪一时,二十七岁独立创办中国历史上第一张有影响的娱乐报刊《明星日报》,并策划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众参与的选美活动――“电影皇后选举大会”。 几十年来,陈蝶衣陆续写了3000首歌词,成就了几代歌手,先有胡蝶、姚莉,后有徐小凤、邓丽君,较近有蔡琴,费玉清、方琼等等,此外合作过的歌手导演以及文艺界名人更是多不胜数。 因为这些成就,陈蝶衣先后获得香港第十届“十大中文金曲”评选委员会向他特别颁发最高荣誉的“金针奖”、第九届“cash音乐成就大奖”、香港创作人协会终身成就奖。 这三个奖项看似没什么名气,但在当时都是行业里的顶级荣誉,特别是香港创作人协会终身成就奖更是当时相当乐坛的最高荣誉,以至于被人誉为乐坛常青树。 而陈蝶衣的字能卖到一平尺好几万,也是因为他有这么大的名气。当然,他的字写得却确实有特色,不过跟朱自清的字一样,只能算是名人字画,所以升值空间并不大,也就逢俊山这种年纪比较大而且喜欢陈蝶衣歌曲的中年人会比较在意陈蝶衣的字。 当然,陈蝶衣留下的字不多,拍卖会上出现的很少,私下里流通大的也不算多,那张老板能弄到这样一幅字,也算是有本事了。 如果说陈蝶衣只是一个普通文人,那陈师曾在近代历史上扮演的角色可就不简单了,特别是这一家人更是大名鼎鼎。祖父是hn巡抚陈宝箴,父亲是著名诗人陈三立,弟弟陈寅恪,儿子陈怀封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特别是弟弟陈寅恪更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存在。 而且陈师曾当时相交的好友也是名噪一时甚至流芳百世的人物,比如说鲁迅、李叔同、齐白石等等。当然,陈师曾的画能这么值钱,最主要的是字画的水准足够高,因为他本人就是著名的美术家,曾经担任过jx教育司长、北大画法研究会中国画导师。 而在陈师曾的一生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应该就是他与齐白石的之间的交情了,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陈师曾,可能就没有齐白石,这话从齐白石的人生轨迹来看,显然一点都不为过。 齐白石从hn初到bj,以卖画刻印为生,但画风不为时人所喜,生意落莫。陈师曾在琉璃厂南纸店见到齐白石的刻印,特意找到齐白石的住处访寻,和他探讨艺术并提出中肯的意见,同时鼓励齐白石自创风格,不必求媚于世俗。 一番话使得逆境中的齐白石得到很大的鼓舞,在齐白石看来,得交陈师曾为友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大事。齐白石晚年变法,创红花墨叶画法,就是受陈师曾的影响。对二人的交情,齐白石称“君无我不进,我无君则退”。 一九二二年,陈师曾应日本画家之邀赴日参加中日绘画联合展览会,在这次展览中,他特意带去参展的齐白石作品深受好评,轰动中外,这才使得齐白石从此一举成名。 不过跟他提携起来的齐白石相比,陈师曾本人的作品市场价值相对来说真不算高,一平尺不到二十万的样子,实在有些对不起他的名气和实力,更对不起他在美术史上的影响力。 要知道陈师曾这辈子可不只是提携了齐白石这样一个前无古人的画坛巨匠,他本人在书法和会发艺术上的造诣也非常独特,说是自成一家一点都不为过。他通晓中西绘画的原理,主张中国画革新,但并不附和“西洋画科学,中国画不科学”的肤浅论调,所以在美术史上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 看完之后,周一鸣将其他四幅字画挪到一旁,然后指着陈蝶衣和陈师曾的这两幅作品道:“逢哥,就这两幅是真品,”说着笑道:“是张老板转让给你的作品中最便宜的两幅吧?没猜错的话,这两幅应该是最早转让给你的。” 逢俊山叹了一口气,“老弟猜的没错,这陈蝶衣的镜心是最早的,陈师曾的画是第二次交易,也是我特意找人鉴定过的,都说没问题,所以后来就没怎么防备。”周一鸣心道人家坑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自己多少懂一点,但是懂得不多而且又不带掌眼先生。很显然,张老板摸透了逢俊山比较有钱,而且也比较自信,所以放长线钓大鱼,先来两幅真品,让逢俊山信心大涨,然后再挖坑等逢俊山自己往里跳。 如果不是周一鸣的意外出现,逢俊山昨天又要被坑一次,而是还不是小手笔,是小一百万的大买卖。想到这里,周一鸣暗道难怪那张老板这么恨他,原来他无意中把对方的布下的大渔网给剪破了。确实,对张老板来说,逢俊山这样的大主顾就是一条上了钩的大鱼,结果周一鸣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逢俊山这条大鱼给解救了出去,张老板不恨他才怪呢。 不过周一鸣也没觉得怎么样,这样故意坑人,而且一坑就坑个没完没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以前,都不受人欢迎,虽然从古玩行的规矩来看并没有什么错,但一般卖家坑人一次也就罢了,连续不断的逮住一个人坑,一样会被唾弃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安慰道:“以后注意点就好,不要挨着一家买,古玩圈子这么大,有钱哪里还愁买不到好东西?” 逢俊山苦笑一声,朝赵老头耸耸肩膀,“老赵,不光是我,你也得注意啊,眼力一般偏偏还那么自信,迟早要吃亏的。” 赵老头儿闻言哼了一声,“昨天不就吃了一个小亏?” “昨天?什么时候?”逢俊山跟周一鸣对视一眼,齐声问到。 “哼,那个涅白料镶碧玉茄子鼻烟壶,”赵老头儿一脸不爽的哼道,“说吧,那鼻烟壶是不是被你吃下了?” 逢俊山听到这话,苦笑一声,“这不是当时不好意思驳您老的面子吗?嘿嘿,再说当时您也是咬定了不愿意松口,我这才偷偷将小周给叫回来的。” 听到这话,赵老头两眼一瞪,“好你个逢俊山,你果然是昨天就截了我买卖,我还纳闷你们俩是怎么搅在一起的,还什么张老板李老板的,原来昨天就勾搭在一起了。” 逢俊山见状连忙赔笑,“老赵,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您老不早点下手的,嘿嘿,我可是出了六万块钱才拿下那枚鼻烟壶的,”意思是谁让你不识货又舍不得出钱的,这能怪别人截你买卖? 谁知赵老头儿依然不依不饶,“我不管我不管,”说着忽然指着陈师曾的那幅画道:“除非,你将这幅画卖给我。” 听到这话,逢俊山瞪大双眼下意识的就将这画护在身后,随即又软了下来陪笑道:“老赵,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可不能横刀割爱呀。” “哼,小子,这画现在值多少钱?”赵老头儿没理会逢俊山,直接扭头问周一鸣。 听赵老头儿这语气,似乎一定能买下这幅画一般,虽然觉得老头儿口气有些冲,但周一鸣也没计较那么多,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五十万,最少。” 0014 你想坑我?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听到周一鸣说陈师曾这幅画价值五十万左右,赵老头儿拍案而起,“你想坑我?” 周一鸣轻轻笑道:“明码标价,货真价实,何来坑您一说?”说着指了指那画道:“别看这画小,但非常的精致,不到两平尺的画面中,远山近水房屋树木小舟和落日应有具有,而且还有空间写了几十个字的长题跋,绝对的小精品。” “我怎么没看出这画到底哪里精致了?”赵老头儿哼了一声,“你说精致就精致?” 听到这话,周一鸣知道了,这老头儿就是这臭脾气,因此轻轻摇摇头,“我说他精致不是因为我想说这画精致,而是因为这画本来就那么精致,不信你用放大镜看看,看看画里的松针,那么细密的松针却依然根根清晰,根根挺立,放大十几倍之后依然如此。” 周一鸣话音一落,逢俊山和赵老头儿两个人半信半疑的低下头研究了半天,最后逢俊山开口了,“小周,是不是笔画越细致,这画就越好?” “当然不是,”周一鸣轻笑一声,“笔画细不等于细节就精巧,画工越好的画师,在细节方面就越精巧,甚至细微之处处理的比大局部分还要好,如果只是笔画细,那随便一个人练习一段时间就能做到的,所以看画看看细节,而不是看细笔画。” “笔画再细,如果不够精致没有特色,那也没有什么用,随便一个微雕师傅过来都能画出非常细致的笔画,但他们画出来的显然算不上是艺术品,只能算是微雕微画产品,就像之前看的那幅赝品画,荷花花蕊的笔画也很细,但是却非常僵硬死板,这就是画工功力不够的原因。” “原来如此,又学到了一招,”逢俊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突然问道:“那陈师曾这画真的值五十万?” 周一鸣点点头,“陈师曾是以为被市场严重低估的艺术家,他的书法作品,在我看来应该在四十万一平尺左右,但现在市场价只有十几万一平尺,不过现在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陈师曾的作品,开始悄悄的囤积了,我估计啊,过不了两年,陈师曾的作品就会被炒起来,至于能炒到多高,就看要大众对他的认知度了。” 周一鸣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陈师曾这样一个有名气有实力而且有炒作噱头的人,市场上的那些大鳄没道理会放过,只是市场这么大,从古至今的画家也就那么多,想炒价格也得慢慢来,不可能一年里连接炒火好几个画家。 以前没有人注意到陈师曾的作品,但不会一直没有人注意,被炒火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周一鸣直接给出了一个比市场价值略高的价格,一个是点点明这作品的价值,另一个也是想小小的坑赵老头儿一下,让他多出一点血。 因为从刚才赵老头儿十拿九稳的口气和逢俊山询问价格的事情上来看,这画铁定是要落在赵老头儿的手里了,这种情况下,周一鸣自然要帮逢俊山多赚个十万八万的,也捎带膈应一下赵老头儿。不过周一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看买卖双方怎么看了。 逢俊山听到周一鸣的评估,沉吟一下扭头对赵老头儿道:“老赵,你知道我从来是有进无出的,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出六十万,陈师曾这画我转让给你,”逢俊山比周一鸣更狠,在五十万的基础上又加了十万。 “六十万?”而赵老头儿听了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考虑了一下,都没还价,点点头就同意了,“好,就这么说定了,你账号多少?”说完拿出手机就开始转账,一点都不含糊。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老头儿这么洒脱,心里反倒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六十万说转就转了,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看来真的是个土豪,以后有了好东西,倒是可以找这老头儿推销。 六十万的买卖就这样交易成功了,这对周一鸣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他在两天前还在为赚了三十块钱而沾沾自喜,昨天一下子赚到了六万块,已经觉得自己非常能赚钱了。可现在看看赵老头儿和逢俊山,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 看来自己的境界还是不够啊,在古玩行里混,千万不能这么目光短浅,几万块几十万块都只是小买卖而已,可别在这么区区几万几十块钱上丢了份儿,那样会让人看不起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若无其事的看着逢俊山和赵老头儿满意的达成交易,看着赵老头儿小心翼翼眉开眼笑的捧着这幅画离开茶楼,又看着逢俊山将那四幅赝品字画一把火给烧的干干净净。 不过就在这时,周一鸣听到自己手机有短信提醒,拿出来一看却是银行发来的余额变动提示,竟是一下子多出了十万块钱。这是怎么回事儿?周一鸣正纳闷呢,抬头看到逢俊山似笑非笑的眼神,连忙问道:“逢哥,是你打的?这是为何?” 逢俊山呵呵一笑,“老弟,千万不要拒绝啊,这是哥哥我付给你的鉴定费,另外刚才陈师曾这画能卖到六十万,老弟你居功至伟,这十万块钱就当是哥哥的一点小心意,”说着又严肃道:“这可不是客气,而是老弟你的付出值这个价,昨天加上今天这事儿,这十万块你受之无愧。” 听到逢俊山这话,周一鸣确实是有些意外。但一想自己昨天帮逢俊山避免了八十万多的损失,今天又帮他鉴定了六幅字画,同时还帮着抬价,使得陈师曾那画卖出了一个高价,这十万块钱他还真受得起。 只是原本并没打算收钱,现在却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的酬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而已。不过再一想逢俊山这举动,明显就没给他留拒绝的机会,他现在要是坚持不受,反倒是让逢俊山脸上不好看。 想到这里,周一鸣微微一笑,坦然道:“既然逢哥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这辈子口袋里还没装过这多的钱呢,谢谢逢哥。” “老弟这话说得,这钱是应得的酬劳,是你自己的付出换来的,谢我干什么,哈哈,”逢俊山佯作责怪,随后又笑道:“再说以老弟你的能力,想发家致富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周一鸣讪讪一笑,没接这话茬,转而问道:“逢哥,赵老爷子什么身份?我看你对他好像很忌惮的样子。”从刚才的交易中就可以看得出,逢俊山根本不想转让那幅画,但是看到赵老头儿的态度之后立刻同意了,虽然要了一个高价,但很显然完全在赵老头儿的承受范围内。 逢俊山具体什么身份周一鸣还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茶楼老板,因为他拿出来的这些字画,真品赝品加起来都好几百万了,可是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这身家自然不止是一个普通的茶楼老板。 而能让逢俊山这么忌惮的老头儿,显然更加不是一般人物。 逢俊山沉吟一下解释道:“这赵老头儿现在没有一官半职,但之前是咱们青市一把手,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属于连任了很多年的那种,在青市的威望很高,门生故吏遍布整个胶东半岛,即便是退休了好些年,但跺一跺脚,整个胶东半岛依然要震三震。” 原来如此,周一鸣若有所悟,在十几二十年前,能在一个地区连任一把手,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象征,政坛上想提拔难,但想要好多年坐稳同一个位置,同样更难。赵老头儿能做到,显然是实力雄厚的地头蛇。 不过不管赵老头儿什么身份,都跟他周一鸣没什么关系,他又不想当官,所以赵老头儿哪怕就是现任的一把手,周一鸣也不会怎么在乎。所谓无欲则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没有求到对方的地方,自然可以在对方面前挺直腰板。 想到这里,周一鸣轻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脾气那么大呢。” “嗯,老头儿脾气是不太好,不过为人还算正直,也不坏,以后见了顺着点他的脾气就好了,”逢俊山呵呵一笑,“走,逛逛去?” “去什么地方?” “就到附近,我好久没逛了,到时候老弟在帮我掌掌眼,”逢俊山热情的邀请到。 逛古玩店?也好,反正他也没怎么逛过,跟着逢俊山这个老油条,说不定能挖出一个好东西来呢,或许不经意间就能捡到个大漏呢。 想到这里,周一鸣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逢哥你带路,跟着你沾沾光。” 别说,逢俊山还真挺熟的,这条街上的古玩店门清,一边走一边说谁家东西好,谁家东西贵,谁家宰人特别狠,谁家的掌柜先生眼睛特别毒等等,反正看上去真真一个古玩行的老油条,可惜眼力真一般,不然不至于被那姓张的连坑好几把。 说说笑笑间,走进一家名为博古轩的古玩店,这家店面挺宽敞,装修的也好,店面位置在整条街是最好的,一进门造化玉笔就有了感应,显然是店里真有好东西。 0015 陈半丁的芭蕉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带着周一鸣进入博古轩,一个身形苗条神情妩媚的女人笑呵呵的迎了过来,“逢大哥好久没来了,忙什么呢,”说着眉目带笑的打量周一鸣两眼,“这小哥好俊,你准备带徒弟了?” 逢俊山哈哈一笑,“我哪里有资格带徒弟?这是小周,新认识的小兄弟,嘿嘿,别看年轻,眼力那是相当的老辣,”说着对周一鸣介绍道:“这就是博古轩的老板小刘,你喊刘姐就好了。” 见逢俊山跟这位刘姓女老板关系不错,周一鸣也眉开眼笑的朝刘老板喊了一声刘姐,“刘姐好,小弟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照拂。” “咯咯,小伙子真会说话,”刘老板娇媚一笑,招招手道:“进来坐,我给你们泡茶。” 逢俊山朝周一鸣招招手,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小刘,最近有什么好东西吗?” “有啊,好东西多的是,就怕逢哥你跟小周看不上眼,”刘老板咯咯一笑,进门让两人坐下,又去忙活着去泡茶,“逢大哥,我这里的茶叶一般,你可别嫌弃啊,我知道你的茶楼里都是好茶。” 逢俊山呵呵一笑,“怎么会,”说着问道:“玲儿呢?” 刘老板轻笑一声,“在呢,”说着喊了一声,“玲儿,出来了,”过了片刻,才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慢吞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长得娇小玲珑粉妆玉砌,看上去跟个小公主一般,只是神情很冷漠,眼神也有点不太对劲儿,出来以后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众人,旁若无人的在茶几前坐下,掏出一册儿童画本开始胡乱涂写起来。 周一鸣有些愕然,扭头看逢俊山,见逢俊山眼里有些可惜;再看刘老板,脸色明显有些牵强,眼神里的痛苦显而易见。 难道是传说中的自闭症?扭头再看这小姑娘,果然跟自闭症的特征非常相似。 这时刘老板走过去坐在小姑娘的身边,低下头柔声道:“玲儿,那是逢叔叔,你见过的,那个是小周叔叔,跟他们打个招呼,”说着轻轻抓起小姑娘的手臂,朝逢俊山和周一鸣两个人招招手。 周一鸣跟逢俊山对视一眼,见到他眼神里的惋惜,心里明白,也觉得惋惜的很,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患上了自闭症,实在是可惜。面对小姑娘直挺挺的大眼睛,周一鸣心里有些瘆的慌,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丝微笑同样朝小姑娘招了招手。 打过招呼之后,小姑娘又低下头去画册上乱画,刘老板则转身从回里面取出两幅卷轴,“逢大哥,知道你喜欢这个,看看怎么样?特意留给你的,”却是转眼之间将眼里的痛苦掩饰掉了。 摊上这样一个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好受。但这是人家的事情,周一鸣也只能在心里略表一下同情,仅此而已,要是再装模作样的出言安慰,反倒是显得做作。 刘老板拿出来的是两幅画,一幅横轴一幅立轴,不用看都知道是真东西,因为造化玉笔的反应很强烈,不过周一鸣还是凑过去看了看。横轴是陈半丁的设色纸本芭蕉图,款识题跋都很清晰,钤印也没有异常,而且还是北京工美集团的旧藏。 这种来历非常清楚,传承有序的名家作品,市场价值一向不错,这一幅横轴不到三平尺,但市场价能达到一百万左右。不过这画,刘老板收下来的时候,价格肯定不便宜,毕竟这样的作品是没有人会当废品卖的。 果然,不等讨价还价,刘老板就明说了,这画是她从一个藏家手里死缠烂打的求过来的,价格不低,所以一开口就直接喊价一百二十万。 这个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绝对高于现在的市场价,但要收藏的话还是可以收的,毕竟还有升值空间。 另一幅竖轴是赵少昂的喜鹊登梅图,三平尺多一些,不到四平尺的样子,同样很精致。周一鸣认真看了看,确实是赵少昂的风格特点,特别是那个题跋,写的非常传神。不过这价格就没那么高了,一平尺也就不到十万的样子。 不过这幅喜鹊登梅图画的非常喜庆,是赵少昂的精品作品,而且他在题跋中也有“……最钟情于此图……”的言语,显然是真下了功夫和心思画的。这样一来,价格肯定要高一些,市场价可以提到四十万左右。 看完之后觉察到逢俊山询问的眼神,周一鸣微微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输入了一串数字,写上他心里估计的大概价格,然后伸到逢俊山面前让他看了看。 对于周一鸣跟逢俊山的小动作,刘老板也不觉得意外或者难看,相反笑盈盈的打量着周一鸣,“原来小周你真是逢大哥的掌眼先生,能被逢大哥看上,小周眼力不弱啊,失敬失敬,我刚才还以为逢大哥只是客气呢。” 对这个可怜但和热情,感觉也很爽快的刘老板,周一鸣心下有些好感,又见她落落大方毫不做作,跟着轻笑道:“刘姐说笑了,刚入行没几天,跟着逢哥长长见识而已,倒是刘姐你这店铺弄的这么大,太厉害了。” “咯咯,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李老板咯咯一笑随即不再继续相互奉承,“小周你慢慢看,也可以到随便看看,店里的东西都能上手,不要弄坏就好,”说着凑过去跟逢俊山低声谈起了价格。 周一鸣耸耸肩膀,打量着大厅里的摆设和物件,顺着造化玉笔的感应找到了不少真东西,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太珍贵的物件,但对周一鸣来说依然是不可多得的,最起码大厅里展示出来的东西,绝大部分就不是他能买得起的。 转了一圈之后又坐回了茶几旁,正闲得无聊时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看自己,扭头一看却是刘老板的女儿,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儿玲儿。小姑娘正瞪着一双纯洁但带着点诡异的眼神望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件新奇的玩具一般。 周一鸣被目不转睛的小姑娘盯的有点不自在,挤出一个微笑悄悄的招了招手,算是打个招呼。但小姑娘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就那么盯着他。 周一鸣扭头看了看刘老板和逢俊山,两个人还在低声谈话,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情况,心里暗暗苦笑一声,然后挪了挪身子坐在小姑娘的身边,朝她挤眉弄眼的做了几个鬼脸,但小姑娘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让周一鸣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傻逼。 轻轻咳嗽一声,周一鸣避开小姑娘直勾勾的眼神,装作很感兴趣一样低头审视她的画本,然后又拿起画笔在花本上涂涂画画,不到一分钟时间,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鱼出现在画纸上,用铅笔按照国法技法来做画,周一鸣估计也是第一位了。 虽然说不上画的多好,但确实是像,毕竟这种简单的图案还难不倒他。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小姑娘玲儿歪着脑袋审视一会儿之后,忽然拿起画笔,照着周一鸣画的两条金鱼开始勾勒起来,而让他更为震惊的是,小姑娘竟然模仿的非常像,甚至连他下笔的顺序都模仿的一丝不差。 这是天才啊!周一鸣心里暗暗震惊,想到一个说法,说自闭症患者绝大多数都是某一方面的天才,只是有的才能不为人所知而已。难道这个玲儿就是自闭症患者中画画的天才?刚才看她的涂写,明明没有任何绘画功底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悄悄的朝小姑娘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她很好,让她继续。 只是小姑娘对他的示好行为视若无睹,继续用铅笔描摹,最后倒是完整的将金鱼给模仿下来了,不过笔画确实是弱的可以,而且只是形状相似,细微处还有很多差别,但对一个从未学过美术的三四岁小姑娘来说,已经非常厉害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又勾勒了一只喜鹊,不过线条要简单很多。果然,这一次小姑娘很快就模仿出来了,而且模仿的真有那么几分想象,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有接受过美术教育的小姑娘。 这个时候再看小姑娘的眼神,刚才的死寂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色彩。发现这点,周一鸣忍不住跟小姑娘玩起了这个简单的无声游戏,周一鸣画,小姑娘玲儿仿画,两个人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听到逢俊山和刘老板完成了交易,周一鸣才停下笔来,再次朝小姑娘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小姑娘朝他咧了一下嘴角,显然是想笑,只是没笑出来而已,或者说她还不会笑。 这时一旁的刘老板满意的跟逢俊山握了握手,算是交易愉快,然后朝周一鸣道:“小周,你不选两件收藏着?” 周一鸣呵呵一笑,随手一指百宝柜上的一只盘子问道,“那只小盘子什么价位?” “那个?那个,小周要是喜欢的话,三万块钱吧……”刘老板迟疑一下说到。 0016 乾隆款民国瓷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三万块?周一鸣听到刘老板的报价,心里暗笑一声,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没想到随手一指就能捡到一个小漏。不过想是这么想,周一鸣却一脸失望的摇摇头,“刘老板,去个零吧,三千块,毕竟只是民国的盘子而已。” “虽然只是民国的盘子,但也算是小精品啊,怎么能只值三千块呢?”刘老板自然不肯一下子让这么多。 周一鸣嘿嘿一笑,“确实是算一件小精品,但也确实是不值三万块钱,毕竟只是民国瓷,对吧?”说着不等刘老板开口,直接道:“这样吧,这小物件不值多少钱,咱俩各退一步,一万五,怎么样?” 刘老板闻言忽然松了一口气,“好,一万五就一万五。” 周一鸣见状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这种民国瓷存世量大,收购价格一般不会太高,一万五卖出去,刘老板最少赚一万,甚至一万三四,这一类盘子的收购价,有的时候甚至可能只有几百块钱。所以这个成交价格看似不高,但实际上利润比是非常高的。 可惜,刘老板也好,其他一些古玩店的老板也好,能力毕竟有限,不可能识别出所有宝贝的真面目。被周一鸣碰到这种情况,他自然不会客气了。 结账交接物件,三个人算是皆大欢喜。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儒雅的男人走进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挺有风度,“小雅,有客人啊。” “嗯,”刘老板应了一声,甜甜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先陪玲儿玩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好,”一边说一边咬着红润的丰唇,略带一丝羞涩的朝逢俊山解释道:“逢大哥,我那个,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逢俊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哦哦哦,呵呵,恭喜恭喜,”说着朝周一鸣招招手,“既然这样那就暂时不打扰了,改天再来,哈哈。” 一起离开之后,周一鸣好奇的问道:“那刘老板什么情况?” “男人早早病死了,一直单身,没想到最近悄悄摸摸的找了个对象,看起来长的倒是不错,”逢俊山咂吧咂吧嘴巴,略带一丝遗憾的解释道:“这刘老板在圈子里也算是个小名人了,眼力很不错,长的又漂亮,可惜生了一个智障女儿,不然早就改嫁了。” 周一鸣耸耸肩膀,“那可不是什么智障,只是自闭症而已,在某一方面的智商可能比咱们都要高,我刚才看了看,小姑娘的绘画天赋好像很了不得呢。” “唉,谁知道呢,反正就这命,他们操心去吧,也就是还有一份家业,不愁吃喝不用看人脸色,即便是什么都不干,母女俩一辈子也能好好活着,再找个靠谱的男人,这辈子也就安稳了,”逢俊山耸耸肩膀。 靠谱的男人?周一鸣想到刚才在博古轩碰到的那个男人,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总觉得那个男人没有看上去那么靠谱。不过转念一想,那刘老板不是泛泛之辈,这事儿跟他周一鸣也没有任何关系,想那么多干什么? 但想到小姑娘玲儿那一丝僵硬的笑意,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心酸和可怜,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焦躁,他都不知道这感觉是哪里来的。 不过逢俊山可不知道周一鸣的感觉,转而问道:“对了,你收的这盘子什么来历?按照一万五收一只民国时期的盘子不算赚吧?” 周一鸣本想解释,但一想还是算了,表现的这么全能全知,难免会被人怀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以后只表现自己书画方面的能力,其他的全都借口是运气好了,闷声发大财才是长久之道啊。 想到这里,周一鸣嘿嘿一笑使劲儿摇摇头,“感觉不错,或许赚不了太多,但绝对不会亏就是了,说不定转手就能卖个二十来万。” 其实这盘子还真就不是普通的盘子,而是名人名作。 这一只盘子直径三十厘米左右,不算小,但在民国时期也不算稀奇,敞口、折沿、弧腹、圈足,同样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口沿描金,黄地花卉装饰盘边,盘心画着两个粉彩仕女人物像,一个拿着团扇追扑蝴蝶,一个侧坐在石凳上抿嘴轻笑。 画风非常精致,画中两个女子的神情面貌栩栩如生,跟传统国画中的写意风格完全不同,是结合了西洋画法之后的民国风格,这种特征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哪怕盘子底足写着“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不过要只是这样,周一鸣也懒得买下来,因为这样的东西实在太多,文物商店一堆一堆的,一万块钱甚至能买两三件,古玩店里地摊上也多得是。 但问题是周一鸣看着这盘子的图案画风和底款的书写风格非常特殊,绘画功力绝对不是一般的画匠所能比拟的,而是真正的书画高手所做。经过一番精心对比之后,周一鸣可以确认,这盘子应该是出之于汪晓棠之手。 汪晓棠又叫汪隶、汪隶华,字晓棠,号“龙山樵子”,是中/国陶瓷美术大师。他的人物画最著名,所画仕女,俏丽妩媚,姿态轻盈,衣褶如行云流水,设色精细淡雅,深得改琦、费丹旭一派精髓。 有人要问了,汪晓棠是民国人,那个时候难道就有了中/国陶瓷美术大师这个职称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在11年,经得近百名中国陶瓷美术高级人才、大师、教授、新闻媒体代表意见,由正式代表举手表决,一致同意追忆其为“中/国陶瓷美术大师”荣誉称号。 之所以追忆汪晓棠为中/国陶瓷美术大师,就是因为他对陶瓷艺术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可惜汪晓棠英年早逝,不然的话对陶瓷艺术的贡献会更大。 周一鸣在看到这只盘子的时候,刚开始也没注意到这是汪晓棠的作品,只是觉得这盘子画的真好,但后来在陪着玲儿画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这只盘子,然后想到了汪晓棠的画,再经过暗暗对比的之后,周一鸣这才确认这盘子就是汪晓棠的作品。 等到刘老板开口询问的时候,周一鸣也就顺水推舟的将这只盘子给拿了下来。 按照汪晓棠作品的市场价值来看,这一只盘子的市场价在二十万左右,价格可以算是不菲了,毕竟汪晓棠的认可度不算是很高,不是专业人士还真分辨不出来,因为这盘子除了一个“大清乾隆年制”的仿款之外没有任何款识,想要识别作者,难度非常大。 所以周一鸣不怕这盘子是假的,就怕这盘子没人要,因为一般人确实是不懂这盘子的珍贵之处。 不过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逢俊山忽然神秘一笑:“这盘子转让给我吧,二十万,怎么样?” 周一鸣愣了一下,“逢哥,你这是干什么?” 逢俊山得意的摸了摸他的大肚子,“当然是收藏了,我虽然一般只收藏字画作品,但碰到一些精品物件也会下手的,而且别忘了我同样对字画艺术也是有所了解的,这盘子的画工绝对不是一般工匠的手笔,还有那个‘大清乾隆年制’的款识,写的也非常好,只要年代是对的,我就敢肯定这盘子的作者是一位名人。” “名人作品,二十万买下来绝对不亏,回头找高人鉴定一下,等知道作者是谁之后,这盘子的价值一下子就提升了,”逢俊山得意洋洋的说道,显然对于他自己的机智很满意。 而周一鸣则有些目瞪口呆,这也行,就凭感觉和推测,就敢花二十万买下这样一只看起来只值一两万的民国粉彩盘?怎么感觉这么儿戏呢?还是说有钱人就是这样把钱不当钱? 不过再想到逢俊山被张老板坑了那么多依然面不改色,周一鸣也就坦然了,想了一想对逢俊山道:“逢哥,你要是真想买,我肯定会出手,但是咱可提前说好了,万一这盘子就是一普通盘子,可别怪我啊。” “啊哈哈哈,当然不会,”逢俊山闻言哈哈大笑,“再说了,我相信老弟你不会无的放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弟其实心里有数,对不对?” 周一鸣愣了一下,悻悻的摆摆手,“哪里有什么数,自己瞎蒙的而已。” “嘿嘿,我懂,我懂,”逢俊山看到周一鸣的表情,更是得意,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模样,“走,回茶楼了。” 两人回到茶楼,逢俊山将两幅画和份菜盘子摆在做面上,什么都不做先拍了几十张照片,然后一股脑的上传到他的空间里,然后这才给周一鸣转账,一边转一遍嘿嘿笑道:“老弟,加我企鹅,我邀请你进几个群,嘿嘿,里面可是藏龙卧虎多的是有钱人,有好东西也可以到里面找买家。” “那样也行?”周一鸣更是目瞪口呆,他虽然也有一个企鹅号,但一直觉得没什么用,毕竟他没什么朋友,有几个也只是手机联系,没想到在逢俊山这些人眼里,企鹅群还有这样的作用。 0017 老古董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看到周一鸣惊诧莫名的样子,逢俊山得意一笑,“老弟你怎么比我还古董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企鹅群了,还有薇信群、贴吧群,只要你有心,买卖到处能做,不光是古玩行,什么生意都一样,到处能找到买卖人的痕迹。” 周一鸣心里有些郁闷,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小年轻竟然被逢俊山这样一个老大叔给嘲笑成古董了。但一想他自己会唱戏,爱听戏,能写毛笔字画水墨画,知道四书五经会背《弟子规》《千字文》,可是对数理化英语什么的都一窍不通,生活方式也异常简单。 这么一想,他周一鸣可不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古董? 不过周一鸣这么古董也是生活所迫,谁让他没有上过学的,谁让他从小就跟戏班子里的那些老古董老江湖混在一起的。不过现在想想,古董不古董的还真无所谓,何况他现在就吃古董这一碗饭,被人说成是老古董,也不算是坏事儿啊。 心里暗暗苦笑,周一鸣用手机加上逢俊山,然后被邀请到好多群里,数了数足足有十五六个之多,而且每一个群的人数都在好几百,有一个甚至有一千多,各种信息乱糟糟的一片。不过大多数都是跟古玩有关,倒是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他设置信息的时候,一旁的逢俊山忽然叫了起来,“老弟老弟,有人说这是汪晓棠的作品。” 这么快就有明白人看出来了?周一鸣惊讶的抬起头。 “你看我空间,”逢俊山惊喜的喊到。 周一鸣凑过去看了看,在逢俊山的空间,刚传上去的那张照片下果然有这么一条评论,“看上去像是汪晓棠的,小逢你这盘子从哪里弄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在下边附和,“卫老说是汪晓棠的,那就肯定没错了,逢哥赚大了。” “还是卫老眼力好,连逢哥都没能搞明白来历,卫老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错不错,逢哥发财了。” 这样的评论,短短的一小会儿就堆了一堆好几十条,看得出来逢俊山的人缘非常好。当然,这也正常,逢俊山这人非常健谈,为人又非常豪爽,做事儿痛快利落,朋友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这么多条回复,逢俊山也相当得意,“嘿嘿,老弟,哥哥我混的还可以吧,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市的,要么有钱,要么有眼力,反正在这个行业里都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各行各业的都有,只是因为爱好古玩才聚集在一起的。” 周一鸣见状连忙竖起大拇指,“逢哥你牛。” 逢俊山得意的哈哈大笑,这时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连忙走进一个包间里去打电话。 周一鸣见状也没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过他刚喝了一口茶水,逢俊山又连忙跑了出来,把盘子和两幅画装起来拉着周一鸣就走,“走走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看到逢俊山火急火燎的样子,周一鸣一边跟着往外跑,一边问道:“逢哥,见谁去?” “我的老首长,就是刚才认出盘子作者的那个卫老,”逢俊山不由分说的将周一鸣推进副驾驶位置,开车就走。 车速很快,看得出来逢俊山很兴奋。 周一鸣心里好奇,开口问道:“逢哥,你的老首长什么级别?” 逢俊山嘿嘿一笑,“这个不能跟你说,反正你只要知道很高就行了。” 很高是多高?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但也没当回事儿,反倒是没看出来逢俊山还当过兵呢,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个曾经当兵的人?想到这里跟着轻笑一声,“没想到逢哥还曾经是个军人呢。” “看不出来吧,嘿嘿,我退役之前,军事素质也是刚刚的,”逢俊山一脸得意,不过很快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唉,退化也太快了,退役不到三年,身上的赘肉跟充气一样涨了起来,想减,难啊。” 周一鸣哈哈一笑,“胖点有派头,减它做什么。” 两个人说笑间,车子到了青市最东边的崂山/区,拐了几个弯之后进入一片极其清净的小区,小区靠海,空气非常的好,绿化就更不用说了,看上去一点都不比外国的高档庄园差,房产甚至更好,一栋栋的二层小别墅错落有致,跟小区的环境异常和/谐。 坐在车里看着小区里一栋栋的别墅,周一鸣暗暗咋舌,“逢哥,这里的别墅,一栋得一千万以上吧。” “面积最小的一栋,毛坯房,两千六百万,”逢俊山耸耸肩膀,“而且有价无市,整个青市,这个级别的海景别墅也就这么几十栋。” 听到这里,周一鸣啧啧叹了两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心里暗暗叹气,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他这种存款刚刚三十来万的水平,也就是一般的工薪家庭水平,跟有钱人比起来,他就像是摩天大楼里的一颗螺丝钉。 说话间车子停在小区深处的一栋别墅前,刚停下车子,一个身材结实匀称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朝刚下车的逢俊山问道:“是逢先生?” 逢俊山点点头,下车后站在那里平摊两手,任由那个年轻人用一根安检棒在身上扫描了一圈,跟着朝周一鸣微微示意。 周一鸣见状心里暗暗纳闷,难道逢俊山的老首长还在职?竟然配备警卫,而且进门前还要进行安检?看起来职位好像还真不低呢,这么想着,也学着逢俊山的样子站好伸开双臂,只是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用安检棒在他身上挥舞时,心里忽然有些焦急。 因为周一鸣忽然想到,他身体里还隐藏着一支造化玉笔,要是被检测出来,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周一鸣的后背忽然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但此时此景,他只能强忍着担忧任由那个年轻人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 好在是夏天,他穿着半袖,对方并没有认真的检查他的手臂,只是在他的躯干和腿部扫了扫。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异常似乎被对方觉察到了,锋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两次,让他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躲闪。 不过周一鸣也是老江湖了,努力让自己沉住气,还咧咧嘴朝对方挤出一丝微笑。 片刻之后,年轻人才从周一鸣脸上收回目光,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引着两人进入别墅。 别墅里的装饰倒是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反正看起来很舒服就是了,周一鸣跟在逢俊山身后,忽然发现逢俊山的后背隐隐有一些汗渍,心下一愣,原来逢俊山也很紧张,这么说逢俊山跟他这个老首长并不怎么经常见面,否则的话万万不至于紧张到这种地步,除非逢俊山跟他一样也是心里有鬼。 本来以为要换鞋,但看到那个年轻人穿着皮鞋,逢俊山也没换,他也就那么跟着进去了,地面上没有地毯,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地板而已,这让周一鸣觉得这屋子里的主人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 刚进门,逢俊山快走两步之后挺胸抬头努力收敛起他自己的大肚子,然后惊了一个军礼高声喊道:“首长好。” “切,看你那熊样,坐吧坐吧,”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周一鸣偏着身子看了看,出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光头老人,穿着一件宽松的条纹图案睡袍,即便是慵懒的坐在那里也看得出来身材很高大,在一米八以上,虽然皮肤已经有了些皱纹,但是不大的眼睛灼灼有神,这么抬头的一瞬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就那么一瞬间,周一鸣下意识的就闪开了,竟然没有敢对对方对视。 “这就是你说的年轻人?”光头老人就那么盯着周一鸣,平静的问道,但落在周一鸣的耳朵里,总觉得这话似乎有些特别的意味。 逢俊山连忙点头,“报告首长,是,”说着将周一鸣拉倒他身边,低声道:“喊首长。” 周一鸣暗暗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平静的喊了一声,“卫先生好。” 这个称呼一出,逢俊山立刻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的拉了周一鸣一下。 而光头老人卫老头儿则哈哈一笑,“好,”然后伸手一指沙发,“坐。” 逢俊山见状如逢大赦,拉着周一鸣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不过却是坐在沙发的最末端,跟光头老人的距离拉到最大,显然是扛不住卫老头儿的无形压力。 周一鸣自然只能坐在逢俊山的身边,最外围的位置,不过特同样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有求人的地方,但碰上这种场面,还是很有压力的,特别是他对这卫老头儿一无所知。 刚坐下,刚才进行安检的年轻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放下两杯茶水,然后就悄悄的退到卫老头儿的身后了。 逢俊山见状则连忙将他刚刚买的两幅画和那一只汪晓棠的粉彩仕女盘递过去,“首长,这就是那三件东西,请您过目。” 0018 汪晓棠的瓷画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卫老头身后的年轻人抢先一步从逢俊山手里接过盒子,亲自打开不着痕迹的检查一遍之后才放在卫老头的面前,然后又不动声色的退在身后。 卫老头儿和逢俊山对此都见怪不怪,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老头儿没看字画,直接捧起盘子研究起来是,半分钟之后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盘子是汪晓棠的?” 周一鸣愣了一下,扭头望向逢俊山,却见他使劲儿的挤眉弄眼跟他示意,显然是他跟这卫老头儿说周一鸣知道这是汪晓棠的作品。 周一鸣自己确实是知道这是汪晓棠的作品,但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也没打算说,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被逢俊山给坑了一把。当然,逢俊山应该不是有意的,或许只是想在卫老头儿面前炫耀一下而已,估计他也没想到卫老头儿会因此就要见两个人。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暗暗苦笑,但脸上却带着一丝无辜的表情连忙摇头,“卫先生,我可不知道这是汪晓棠的作品,只是觉得这两个仕女画的确实是好,然后就收了下来,要不是您说这是汪晓棠画的,我都不知道汪晓棠这么个人。” “哦?”卫老头儿不置可否的耸耸眉毛,“这画哪里好?” 周一鸣心里一动,抬头再看卫老头儿,见对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心里暗叫不妙,难道是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了?可是不应该啊,自己得到造化玉笔的事儿才两天而已,也没在瓷器项目上表现自己的能力,这卫老头儿就是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一样精通瓷器。 想到这里,周一鸣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回答道:“这画中的侍女身形纤细,气度妩媚,姿态轻盈,一动一静两位仕女相得益彰,构图非常巧妙,特别是这画的技法很娴熟,线条流畅柔和,设色精细而淡雅,是瓷画中的精品之作。” 听到周一鸣的话,卫老头儿嗯了一声,这才点点头,“说的不错,这正是汪晓棠的作品特点,不过要说是精品之作未免有点夸大了,只能算是不错。” 周一鸣闻言果断摇摇头,“这画岂止是不错,而是非常不错,说是精品也不为过,只是画在了盘子上所以显得有些不够高大上,如果是画在瓷板上或者瓶子上,立刻就能上一个档次。” 周一鸣的意思是盘子拉低了这一幅仕女图的水准。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盘子毕竟是实用器,不能当做装饰品,所以市场价值略低,人们更青睐可以装饰用的瓷瓶、瓷板一类。载体档次不够,载体上的内涵被人低估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周一鸣敢当着卫老头儿的面说出来,还是让逢俊山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卫老头儿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强烈,沉吟一下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周一鸣的看法,“也是,这盘子虽然也不是完全的实用器,但也确实没办法摆设,只能陈列在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柜里,终究不如瓶子一类的赏玩物件更受欢迎。” 周一鸣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但如果只论这盘子上的仕女画,确实算的上是精品画作。” “哈哈哈,”卫老头儿闻言大笑,“算,算,算,”一连说了三个算,然后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周一鸣两眼,“长得挺俊,没想到竟然还挺有胆识,而且眼光也不错,还行,”说着扭头朝逢俊山道:“以后多带带年轻人,不要只顾着自己赚钱。” 逢俊山闻言使劲儿点头,像是得到了什么圣旨一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年轻人你叫什么?”卫老头儿满意的点点头,跟着问周一鸣 咦?这老头儿什么意思?难道要跟自己做朋友?周一鸣心里一边暗暗瞎想一边说了自己的名字。 “周一鸣,一鸣惊人,名字不错,你之前做什么工作的?”卫老头儿似乎对周一鸣的来历很感兴趣。 周一鸣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这老头儿到底是对他感兴趣还是对盘子感兴趣?怎么抓着他问个没完了?幸好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因此周一鸣简单的将自己这卖字卖画的事情说了一遍。 “咦?你是美术毕业生?那所学校?”卫老头儿很惊讶,以为周一鸣是美术学校毕业的。无奈周一鸣只能继续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也没说的太详细,只是告诉对方自己无父无母没有上过学,从记事起就跟着戏班子跑,从戏班子里学到了这一手字画。 “哦?”卫老头儿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忽然反问道:“那你从哪里学来的古玩鉴定技巧?” 周一鸣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这可涉及到了他最大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出去。这么想着,脸上却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算是自学的吧,主要是利用自己对书法和美术的鉴赏能力去鉴赏古玩,因为绝大部分的古玩都离不开这两点,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好上手。” “这样啊,难得,难得,”卫老头儿眯着眼睛不住的点头,说着跟周一鸣握了握手,“我叫卫子和。” 周一鸣这一下真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卫先生好,”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嗯,中午了,就留在这里吃饭,”说着回头对那个警卫道:“小王,今天中午加菜。” “是,首长,”那个警卫低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听到这话,逢俊山有些迟疑,“首长,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卫子和两眼一瞪呵斥到。 逢俊山连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 “那不就得了?”卫子和轻哼一声,“我孙女在这边上班,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周一鸣没什么感觉,逢俊山则一下子激动起来,连忙点头,“谢谢首长。” “谢我做什么,”卫子和老头儿摆摆手,“我再看看你这两幅画,”说着将那两幅画拿出来,跟着朝周一鸣招招手,“你讲讲这两幅画好在什么地方?” 周一鸣看了看逢俊山,见他一个劲儿的朝自己挥手,示意自己上去,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今天这事儿不太对劲儿,但见逢俊山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挪到卫老头身边,简单的谈了谈这两幅画。 不过谈了两句之后,周一鸣发现这卫老头儿这方面的能力一点都不弱,见解很独到,是真正懂得艺术的那种人,比逢俊山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卫老头儿这么懂,那他还讲解个什么劲儿?很显然卫老头儿的目的并不在此。但琢磨了很久,周一鸣也没能想明白自己跟卫老头儿之间能有什么交集?难道卫老头儿知道自己身怀秘宝?周一鸣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否定了。 不过再谈论的时候,周一鸣一直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太多的破绽和锋芒,避免真的引起这卫老头儿的关注,他虽然不知道卫老头儿什么身份,但有资格配警卫而且能住这种别墅的人,能量显然不小。 当然,抛开其他事情,单纯的谈论字画,卫老头儿还真是一个合格的伙伴,能谈得到一块,相互之间能跟的上对方的思维,不至于对牛弹琴,比如说跟逢俊山谈论这些。 说是对牛弹琴可能略微有一点过,但也差不多。逢俊山虽然懂一点字画,但也就是他自己练过一段时间,也见过一些好字好画,仅此而已,真谈到字画的赏析,他跟卫子和比还差得远呢。 周一鸣跟逢俊山谈论这些的时候,逢俊山虽然也能懂一些,但基本上是周一鸣自己唱独角戏,刚开始可能滔滔不绝的会有点成就感,但三番五次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 而跟卫老头儿在一起则完全不同,虽然意见或者见解有的时候可能会有偏差和冲突,但都能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那么说,特别是两人以不同的角度和人生观看待一幅画一个字的时候,那种对撞的感觉还真挺奇妙的。 周一鸣从刚开始的满心戒备,慢慢的竟然也放开了心思,跟卫老头儿相谈甚欢,直到警卫员过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交谈。 卫老头儿满意的呵呵一笑,“小伙子真不错,”说着扭头对警卫员道:“打电话催一催晓晓,让她快点回来。” “是,首长。” 警卫员小王去打电话,卫老头儿呵呵一笑,“我孙女,叫卫晓晓,才分配到青市来上班,等会儿你们认识一下,”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跟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孩子冲了进来,“爷爷,我回来了。” “晓晓,过来,给你介绍两个人,”卫老头儿满面微笑的招招手,“这是你逢叔叔,这是小周周一鸣,你们认识一下。” 0019 假小子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以周一鸣的角度看,卫晓晓是一个百分百的大美女,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两条大长腿在警服的包裹下显得修长结实,小腰纤细,胸膛挺翘,绝对是警花级别的存在。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的瞬间,周一鸣只觉得有些想要避开对方,一点想要亲近的**都没有。不过见卫老头儿做介绍,周一鸣还是微笑着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姑娘卫晓晓到也大方,先朝逢俊山喊了一声逢叔叔,然后又朝周一鸣点点头,伸手捏拳朝他伸过来,“你好,我叫卫晓晓。” 周一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捏起拳头跟对方撞了一下,“我叫周一鸣,”这就算是正式认识了。此时再看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周一鸣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些好感,不过还是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 看着卫晓晓跟她爷爷坐在一起说话,周一鸣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原来是这姑娘的动作语气还有神态都特别的男性化,看起来跟个热情开朗的男孩子一样,特别是对方摘下帽子之后露出的学生头,让她看起来更偏中性。 原来是个假小子,周一鸣心里暗笑,不过卫老头儿是当兵的,可能教育出来的孙女也显得比一般女孩子多点阳刚之气吧,只是不知道以后有哪个男人能降服的了。 周一鸣暗暗腹诽不说,那边爷孙俩已经在讨论那两幅画和那个盘子了。卫晓晓简单的翻了翻,然后满不在意的摇摇头,“不是出土的,没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周一鸣心里暗暗琢磨,难道这女孩子喜欢明器?不过这时警卫员走了出来,“首长,可以开饭了。” “好,那就开始,”卫老头儿点点头,将三件物件放下,站起身来,被卫晓晓扶着在餐桌前坐下,又招呼周一鸣跟逢俊山,“过来,不要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逢俊山见状连忙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 周一鸣耸耸肩膀却去了厨房,帮那个警卫员小王将饭菜端出来。说是小王,其实他的年龄也差不多在三十岁了,比周一鸣要大的多。 卫老头儿卫晓晓逢俊山警卫员小王加上他五个人尾座在餐座上,卫老头儿硬是让周一鸣坐在了他的身侧,跟卫晓晓一左一右夹着他,这可让逢俊山羡慕的要流口水了,按说不管是逢俊山还是周一鸣又或者小王都没资格坐那边的。 所以现在傻子都看得出来,卫老头儿非常喜欢周一鸣。这一来倒惹得卫晓晓不断打量周一鸣,很是好奇的样子。 周一鸣坐下之后真是如坐针毡,特别是开始吃饭以后,一桌子五个人吃的稀里哗啦的,一个个狼吞虎咽呃像是在抢饭吃一样,卫老头儿、小王和逢俊山都是军人出生,吃饭快很正常,但看起来美呆了的卫晓晓也不例外,吃起来豪气毕露。 这可苦了周一鸣,他虽然是江湖人吃什么不讲究,但怎么吃却很在意,因为生病了没人照顾,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包括吃饭的时候,都是尽可能的细嚼慢咽。这么多年习惯了,就是逼着他吃,他也吃不快。 当周一鸣碗里的米饭还有大半碗的时候,四个人已经吃掉了一碗。 看到这架势,周一鸣暗暗加快了速度,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里是一时间能改的掉的?而且那样未免也显得太难堪了一些,发觉这点,周一鸣干脆不跟他们抢速度了,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 等他们四人都放下了筷子,周一鸣自己才刚刚吃了一碗米饭,见状周一鸣暗暗苦笑一声,看来今天中午是吃不饱了。 不过没等周一鸣放下筷子,卫老头儿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再吃点,这么大的一个后生,一碗饭怎么能够,”说完朝其他三人摆摆手,“吃完就一边去。”等逢俊山小王和卫晓晓三人各自散开之后,他自己却靠在椅背上不断打量着周一鸣。 看卫老头儿这架势,周一鸣心里别扭之极,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扒拉了一小碗米饭,这才扭头问道:“卫先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哈哈哈,没有,没,”卫子和打个哈哈摆摆手,“吃饱了吗?” 周一鸣闻言暗道没吃饱也不吃了,被你这样盯着鬼才能吃进去。想是这么想,但却万万不敢这么说,笑着点点头,“饱了饱了,饭菜很香,”说完站起来帮着小王将盘碗一起端进厨房。 一顿饭过后,气氛和谐起来,谈乱的话题范围也广了很多。不过终究是第一次见面,面对非常热情的卫子和老头儿,周一鸣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总感觉老头儿有点热情过度。 又聊了一会儿,到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周一鸣扭头看了看逢俊山,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不走? 逢俊山估计也能体会到周一鸣的感受,站起来满脸陪笑道:“首长,时候不早了,您看,这个……” “嗯?”卫子和脸色一沉,嗯了一声之后抬眼皮看了逢俊山一眼。就这么一眼,却差点将逢俊山给吓趴下,使得他接下来的话再也没敢出口。 周一鸣见状暗暗咂舌,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逢俊山还是帮他开口的,所以见状陪笑道:“卫先生,时候确实是不早了,我下午还有点事情,改天再来拜访可好?” “嗯,原来是有事儿啊,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同样的借口,但面对周一鸣,卫老头儿却非常的和气,还一脸关切的模样。 周一鸣心里感觉更别扭,但是万万不会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闻言连忙摇头,“不用不用,私人俗事,谢谢卫先生关心。” 卫老头闻言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有空一定记得要来,”说着从桌子上扯下一张便条,唰唰唰写了一串数字,“有事儿可以打这个电话,直接说找我,记下来,不要储存,也把你号码留下。” 卫老头儿这态度让周一鸣感觉更加怪异,但还是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将自己号码也写在纸条上。 “好了,有事儿你们就先走吧,晓晓,送送他们,”卫老头儿拿起纸条看了看之后朝卫晓晓喊到。 离开别墅之后,周一鸣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再看逢俊山也是一副如逢大赦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逢哥,你这老首长到底什么身份?竟然配备警卫员。” “唉,怎么说呢,”逢俊山一脸为难的摇摇头,“没有他老人家的同意,我可不敢乱说呢,有机会你亲自问问他老人家吧,反正看上去很喜欢你的样子。” 周一鸣苦笑一声,“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心里也纳闷呢,难不成我还能是他老人家的私生子?” “呸呸呸,别几吧胡说八道,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逢俊山一脸的嫌弃,但随即也皱起了眉头,“但无缘无故的对你这么好,确实是奇怪的很,”想了想不得要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用想那么多,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吧。” 周一鸣心道也只能如此了,随即转移了话题,“逢哥,你那两幅画和那个盘子怎么办?白白扔给老头儿?” 逢俊山轻哼一声,“一般人想白送都没那样的机会,我也想白送给人,但在吃饭之前就转账给我了,比成本价还高出十万块,”说着又眉开眼笑的扭头打量周一鸣两眼,“不过老弟,嘿嘿,哥哥我今天可是跟着你沾光了,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跟他老人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周一鸣不愿意在这事儿上纠缠,摇了摇头,“别,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沾你的光好不好,要不是你,我连世界上有这么一号人都不知道。” “总感觉老爷子是因为你才召见我的,”逢俊山依然一脸的不解。 周一鸣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这只是他们两个自己的推测,或许老头儿就是单纯的觉得他眼力不错呢。想到这里,周一鸣摇摇头不再说话。 见周一鸣不愿意提这事儿,逢俊山也就不再说话,开车往回走,一时间车子里的气氛安静下来了。不过两个人的心里却有各自的心事儿,今天这事儿在他们两个人看来都有不明白的地方,但却又找不到原因所在。 在往回返的路上,快到茶楼的时候逢俊山接到了一个电话,跟着整个人兴奋起来了,“真的?没骗我?好好好,我这就去,”挂上电话之后兴奋的对周一鸣道:“老弟,好事儿来了,走。” “干什么去?”周一鸣有点疑惑。 “嘿嘿,有一场私人拍卖,有兴趣吗?说不定能捡到小漏呢,”逢俊山嘿嘿笑道,“当然,到时候还要麻烦老弟你帮忙指点一下。” 0020 私人拍卖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私人拍卖?周一鸣有些疑惑,但见逢俊山这么兴奋,知道这事儿应该不太能经常碰到。这么一想,去看看也好,拍卖会上的东西价格偏高,他买不起看看总可以吧,也算是涨涨见识,毕竟没有逢俊山这个老司机带路,他肯定没有机会见识这些场面。 想到这里,周一鸣点点头,“好,闲着也是闲着,去。” 逢俊山嘿嘿一笑,调转车头直接往西走了,速度很快,穿过城区之后上了跨海大桥。 在桥上望着车窗外大桥两旁的海景,周一鸣心有疑惑,难道这所谓的私人拍卖会在西海岸不成? 青市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不大的城市中间却包了一个偌大的海湾,海湾东侧是主城区,西侧是一个老县区。以前想要从主城区去西海岸,要么坐船,要么坐车,耗费时间都比较长。现在好了很多,有跨海大桥和海底隧道,自己开车或者坐公交车都非常方便。 以前周一鸣也去过西海岸的老县区,以前还是县级市,最近好像改成了区一级,正式成为青市七个大区中的一个,据说建设的也非常好。 果然,从跨海大桥上下来之后,发现这边的的环境非常不错,人口没有青市市区那么密集,高楼也不多,马路也显得更为宽阔。不过再往西走,进去老/城区之后就可以感觉得到浓浓的城市氛围,跟一般的城市没什么差别。 中途逢俊山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调整了一下导航仪,继续穿过老/城区向西进钻进了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村子里。村子看上去倒也富裕,一排排整齐的二层小楼房看着都挺气派。 一边往里走,周一鸣一边暗暗琢磨,要是能在这样的村子里买一栋小楼房,住起来应该也挺舒服的,看起来跟那些普通的别墅也没什么差别,而且人气还比别墅小区更旺一些呢。 进入村子,车速降了下来,逢俊山东张西望还下车相人问了问路,最后才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停下。下车后逢俊山打了个电话,黑色铁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人探头探脑的伸出头来,看到逢俊山露出满脸的热情,“山哥你来了,快进来。” 逢俊山嗯了一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朝周一鸣招招手,“小周,走,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才发现,院子里人真不少,农村的院子已经够大了,可周一鸣走进去还是感觉到有些拥挤,因为里面最起码挤了十几个人。如果只是十几个人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摆了四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红布,红布上摆着六件古玩。 一群人正挤在桌子前各展神通,放大镜手电筒手持式显微镜都有用的,还真一点都不客气。 这就是所谓的私人拍卖会?周一鸣有些纳闷,这档次也太低了吧?而且看这院子也不像是租来的,因为院子里还养着一群鸭子呢。看了几眼之后,周一鸣忽然明白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拍卖会,应该只是某藏家想要出手一些物件,又不想送到拍卖行,于是放出消息让买家们上门来竞购的。 再看到院子一个角落里随意扔着的两根哭丧棒时,周一鸣心里完全明白了,这应该是崽卖爷田。也就是说,应该是某老藏家去世了,留下来的物件被儿女们以这种方式出售。 其实很正常,老藏家们留下的这些东西,一般对儿女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如果家庭条件一般的话,一般都会卖掉改善生活。不过不送到拍卖行,而是放出消息,引诱买家们上门来购买,还像模像样的搞个小拍卖,这一家儿女倒是会算计。 不过也正常,对古玩界行情比较了解的都会这么做,毕竟现在的拍卖行实在太乱,各种坑蒙拐骗,有的时候别说卖大钱了,可能连物件都会被坑走,费时费力不说,稍有不慎可能还会赔钱。 当然,比较乱的是中小拍卖行,但问题是大拍卖行每年收取的拍卖品也是有数的,不是说你想上拍就能上拍的,除了收费不低之外还要看你的藏品有没有资格上拍,而且有的时候为了配合拍卖行的行动,指不定要拍到哪一年哪一季呢。 不过没想到在人群里还发现了一个熟人,正是上午才见过的刘老板。这位刘老板正在跟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窃窃私语,她的女儿搂着一只玩偶熊低着头在院子的一头蹲着,正在用树枝画画。 周一鸣跟在逢俊山的身后也围到桌子前,此时桌子上的六件作品都是古画,山水、人物、花鸟都有,因为人多,周一鸣也没细看,直接用造化玉笔感应了一下,然后暗暗摇了摇头,因为这六幅画中只有一幅是真的,剩下的五幅都是赝品。 是卖家设置的陷阱?还是卖家自己也不懂,收藏的就是赝品?周一鸣刚来不太清楚情况,因此并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将自己的判断说了一下。 逢俊山闻言半信半疑,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周一鸣见状暗暗苦笑一声,没办法,其他五幅古画虽然也是赝品,可却都是高仿品,逢俊山有所疑惑也是正常的。 几分钟后,一直站在桌子旁的一个中年人咳嗽一声,“好了,该出价了,还是从左到右,价高者得。” 中年人话音刚落,一个人直接喊:“二十万!” “二十五万!” “二十八万!” “三十二万!” 价格在一瞬间里直接提升到了三十多万,而且还在不断的上涨,显然都非常看好这一幅画,可惜真是赝品。 看到逢俊山没有出价,周一鸣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刘老板在一旁非常专注的出价,伸手碰了碰逢俊山,“不提醒一下吗?” 逢俊山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发个短信给她吧,也算是老熟人了,”说着苦笑一声道,“其实这里绝大部分都是熟人,胶州半岛的收藏圈就这么大,得到消息能赶来的也就那么几个,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他们就自求多福吧。” 周一鸣当人理解逢俊山的感觉,正常来说都是熟人,发现了赝品肯定要提醒一下。但在这里真要全部提醒一遍,那卖家这拍卖会还怎么继续下去?万一卖家恼羞成怒说不卖了,他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所以这种情况下,其他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反正是靠眼力吃饭的买卖,他们自己看走的眼,就别怪别人没提醒。 逢俊山摸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那边正在竞价的刘老板收到短信,瞟了一眼之后脸色立刻变了,扭头看到这边的逢俊山和周一鸣,微微皱起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悄悄的后退两步,没有再参与竞价。 看到这里,周一鸣耸耸肩膀不再关注一群人的竞价,一扭头又看到小姑娘玲儿正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忍不住咧了咧嘴角,朝小姑娘露出一个微笑。再看逢俊山和刘老板已经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周一鸣摇摇头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来,伸手握了握小姑娘满是灰土的小手,低声道:“你好呀,在干什么?” 小姑娘依然一言不发,不过却低下头在地面上画了起来,画的正是周一鸣教给她的金鱼。从上午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可小姑娘却已经画的惟妙惟肖的,而且还是用木棍在地面上画出来的,如果是在纸面上,应该会更好吧。 想到这里,周一鸣微微一笑,也捡起一根木棍,然后跟小姑娘并排蹲在一起,一笔一划的画了一些简单的图案,小鸡小鸭之类。他也不说话,只是放慢动作,让小姑娘能跟上他的节奏。 一边画一边观察小姑娘的动作,一边在心里暗暗赞叹,小姑娘果然是个学画画的天才,画出来的线条虽然稚嫩,可运笔的方式和节奏还有画出来的图案,跟他的几乎一模一样,模仿能力非常强。 当然,这可不是单纯的会模仿,而是画画的一种天赋,可以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东西完美的用画笔表现出来,这就是天赋。 可惜啊,周一鸣一边赞叹一边惋惜,小姑娘空有这么好的天赋,却没有人正确的引导,而且还是自闭症患者,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教玲儿画画的时候,周一鸣也没忘记关注着那边的拍卖。六幅画很快就被人买下来了,没有一幅落空,拍出的最低价是四万块,最高的高达六十六万,而且还不是那一幅真品。那一幅真品是清代画家董诰的一幅山水画。 立轴有三平尺左右,经过几轮竞价之后,被逢俊山以十三万的价格拿下来了。 这个价格很不错,有得赚,而且也有升值空间。董诰这人的名头虽然不大,但在画坛绝对能算的上是一位实力派的画家,画画的好,字也写得好,甚至能在一粒芝麻上写下“天下太平”四个字,要知道这可是用毛笔写,而不是雕刻。 除了实力不错之外,董浩的作品其实在历届拍卖会上也有不错的成绩,三五十万六七十万的作品很多,有的册页和术法作品甚至能拍到好几百万的水平。 0021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拍下来的这一幅画,虽然不可能卖到几百万,但二十来万是还有的。 刚才周一鸣还想插一手的,只是想想自己兜里都那么点钱,要是跟人竞争起来,估计撑不过两轮,因此也就没有出手。而逢俊山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一个是董浩的名气不大,好多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另外也是逢俊山面子大,在场的买家都只是象征性的出了一次价格就不再竞争了。 当然,这不是说逢俊山今天就没有对手了。恰恰相反,后边的竞争会更激烈,因为面子已经给了逢俊山一次,接下来就不需要再顾虑什么,到时候再竞价,可就没那么客气。 果然,接下来这一轮的厮杀更为激烈,特别是有逢俊山完全不顾成本的加价,让众人暗暗叫苦。 逢俊山买这些字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藏。原因么,一个是喜欢;再一个就是投资,赚的是一个长远的钱,并不在乎一时的盈亏。反正即便是不会增值太多,也一样不会贬值太多,是非常好的投资理财项目。 所以逢俊山掏钱的时候毫无顾忌,让在场的一群买家纷纷叫苦,不过却高兴了卖主,中年卖家看逢俊山的眼神那叫一个喜欢,跟看到财神爷一样。 不过两轮竞拍,逢俊山只出手三次,而且只拍下了两幅画,当然都是真品,有周一鸣的指点,他怎么可能买到赝品呢? 可惜周一鸣在一旁看着眼馋,想参与,奈何本钱不足,就他身上这点钱,一下子投进去倒也有可能争到一两件,但总觉得还是留点本钱比较好,所以一直压着心里的冲动,在一旁教玲儿画画,只有一轮竞拍结束,他才去看看新摆上来的物件。 这家人的藏品还真不少的样子,可惜主人没有让周一鸣他们进门看货的意思,一切都在院子里举行。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听卖家的,卖家拿什么东西出来,他们看什么货。 直到第五轮的时候,卖家拿出来的物件终于不再是字画,而是一些杂项物件,香炉、佛造像、青铜兽,还有一对花觚。而周一鸣的目光则落在那件香炉上久久没舍得移开,当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拿下这东西,哪怕借钱也在所不惜。 这件香炉不大,直径也就十五厘米不到的样子,高也不超过二十厘米,戟形双耳,鼓腹,口沿微微向外倾斜,圈足向内收缩,是宣德炉谱中记载的铜戟耳圈足炉。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周一鸣不动声色的将小炉子翻转过来,在底足下面印着“康熙年制”四个楷体字。是康熙年间的宣铜器,发现这点之后周一鸣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但也知道真正的宣德炉是非常罕见,碰到仿品也正常。 要说起来,现在市场上流通的宣德炉,绝大部分都是仿品,也就是后世仿制的。不过别觉得仿制的宣德炉就不值钱,恰恰相反,精品的仿炉依然非常受人欢迎,只要品相好,几百万几百千的价格根本不在话下。 现在人们所说的宣德炉,已经不单单是指宣德年间制造的铜炉,还包括后世的仿品,比如说宣德当代的仿品、明代中期的仿品、明末清初的仿品、清中期的仿品,还有清晚期到民国时期的仿品,这些按照宣德炉谱和宣德炉制造工艺仿制出来的铜炉,人们也都习惯性的叫做宣德炉。 真正的宣德炉,在古代就已经属于有价无市的状态,那个时候的人们把玩宣德炉就已经只能退而求其次,收藏一些高仿的宣德炉。从明代宣德当年,一直到清中期,因为制造工艺还没有失传,因此当时仿制的一些精品宣德炉几乎而已以假乱真。 而摆在周一鸣面前的这一件康熙年制铜炉,就是一件高仿的宣德炉。 看着这一只小巧的铜炉,周一鸣伸手摸了摸炉身上的灰尘,露出了炉身白黄带红的棠梨色泽,看上去真跟棠梨的表皮一样,看似粗粝实则光滑,内里嵌着一些雪花一样的金色光泽,那是铜炉中含有金银的标致。 周一鸣将这只铜炉放在耳边轻轻弹了一弹,发出一阵非常悦耳的嗡鸣声,浑厚而悠扬,虽然声音不是宣德炉的鉴定标准之一,但周一鸣还是弹了好几下,这才不动声色的将这小炉子放回桌子上,退到一边。 不过人虽然退开了,但目光却始终有意无意的锁定着这只小炉子,紧张的观察着其他买家看到这只小炉子时的反应。只是等到所有人看过,周一鸣也没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异常来,毕竟都是行家,看东西时很少会流露出特别的表情。 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更多了一分忐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对逢俊山道:“逢哥,那只小炉子我要了。” “哦?”逢俊山颇为意外的看了周一鸣一眼,“炉子不错,但只是仿制的,最多也就值个三五万,要它做什么?” 周一鸣闻言暗暗笑了一声,三五万?翻十倍都不止。这炉子是仿制的没错,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是仿制的,是康熙年间仿制的,因为只要不是宣德三年制造的那一批炉子,那就是仿品,哪怕是吴邦佐亲手制作的,也不能说是真品。 真正的宣德炉就是宣德三年宣德皇帝下令制造的三千或者五千只铜炉,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时候制作的炉子都不能说是真正的宣德炉。哪怕当时负责制作宣德炉的吴邦佐接私活按照原来的工艺使用一样的材质制作出来的炉子,也是仿品。 所以别听说是仿品就觉得不怎么样,高仿的宣德炉,其工艺水平和收藏价值甚至一点都不弱于真正的宣德。而此时摆在桌子上的炉子,就是一只高仿品,材质是掺了金银的十二炼风磨铜,工艺是正宗的失蜡法浇铸工艺,形制也跟真正的宣德炉一般无二。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跟宣德炉有不同,那就是底款,这底款确实是有些跌价,如果换成“大明宣德年制”或者“宣德年制”款,这炉子真的能以假乱真,送到拍卖行去,甚至有可能拍到三五百万的价格。 现在嘛,周一鸣给这炉子的定价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首先是款识的问题,其次就是这炉子看不出传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铸造的,也没有什么名人收藏过,所以这炉子的品相虽然不错,但想卖出太高的价格真有点难度。 不过一百万以上的价格,对周一鸣来说也已经是天价了。要真能顺利的卖出去,他就能直接跨入百万富翁的行里。这对三天前还只能吃酱油煮挂面的他来说,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他能够以适当的价格将这只小炉子给拿下来,最好能控制在二十万以内,如果太高的话,他就得借钱,而且也没有什么赚头。 等众人看完,客串拍卖师的中年卖家又开始让众人喊价了。最先出手的是那一对青铜花觚,以八万块的价格被刘老板拿到手里,算是赚了一笔。一尊度母佛也卖出了十一万的价格,那只仿造的青铜猛虎也顺利的卖到了十九万。 看到这里,周一鸣这心就悬了起来,这些人虽然都出价了,但争的都不厉害,一般到十万以上就几乎没有人再争抢了,要知道刚才那一尊度母佛市场价可是能达到五十万左右的,虽然也可能是众人不识货的缘故。 但周一鸣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是不是憋着劲儿都瞄准了这一尊康熙年制的宣德炉。 不过轮到这只宣德炉的时候,周一鸣放心了,因为根本就没几个人出价。 “诸位,这可是宣德炉啊,大家赶紧出价,”中年人看到没什么人出价,连忙叫喊到。 这时一旁的逢俊山呵呵一笑,“仿品而已,而且还是不怎么样的仿品,谁稀罕啊,有人要赶紧拿走,没人要换下一轮,快一点等天黑前还能再来两轮。” 逢俊山话音落下,众人各自耸耸肩膀,竟是没有一个人出价。 周一鸣见状暗喜,悄悄的朝逢俊山竖起大拇指,然后做出一副懒洋洋的台态势,“三千块钱,给我吧。” “三千?太少了吧?”中年人明显有些不情愿。 “我出五千,”这时一个老头儿不紧不慢的跟了一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还没什么反应,周一鸣却吓了一跳,难道这老头儿知道这炉子是好东西?但看了看老头儿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异常。 想了想之后,周一鸣无奈的耸耸肩膀,“那我就出一万吧,这个价格应该比较合理了。” “一万一,”戴眼镜的老头儿依然不紧不慢的说到。 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跟着毫不犹豫的喊道:“两万二,”正好是老头儿的两倍。 “两万三,”老头儿似乎要跟周一鸣正面碰一下试试,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态势。 0022 玄机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听到那戴眼镜的老头儿喊两万三,周一鸣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觉得今天想要拿下这一尊炉子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但他是做好准备的,二十万以内都可以接受,所以依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个价格来了个翻倍,“四万六!” 周一鸣一加价就是翻倍,态度非常坚决,好像不拿到这炉子就誓不罢休一样。他这么做当然不是觉得自己有钱,而是试图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心,算是一种心理上的试压,反正没人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钱。 如果对方胆小一些,或者觉可能不是对手,一般会主动放弃,而这正是周一鸣的目的。 小技巧不稀罕,谁都会想到,就看你用的好不好,演的真不真,能不能吓到别人了。 一边喊出这个价格,周一鸣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按照他这个方式喊价,下一轮就要喊到小十万了,再一下一轮就是二十万,几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难道喊两轮就放弃?要不要找逢俊山借十万块再撑一轮?要是能以四十万的价格拿下,也是有得赚的,一到两倍的利润也相当的丰厚。 但等了几秒钟却没听人说话,扭头再看那老头儿,见对方依然不紧不慢的样子,慢悠悠的抚着眼镜框道:“我不跟了,这个价格到头了。” 听到这话,周一鸣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原来这老头儿也没把这炉子当宝贝,认为五万块就是这炉子的最高价位。呵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周一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手机转账,直接转到卖家的账户里,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将这一枚小炉子从桌子上捧下来。 从现在开始,这一只康熙年间制造的风磨铜宣德炉就归他所有了。感受着手里铜炉那沉甸甸的手感,周一鸣得意的想要仰天大笑三声,但拍卖会还在继续,他只能忍住这份小小的冲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等着拍卖会继续。 “老弟,说说这炉子的玄机?难道是真正的宣德炉?”逢俊山也无聊,凑到周一鸣耳边低声询问。 周一鸣嘿嘿一笑,目不斜视的用嘴角低声道:“精品,一百以上,”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逢俊山闻言呆了一呆,然后使劲儿在周一鸣的后背上拍了一下,然后跟着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反正就是羡慕嫉妒恨的意思。不过他羡慕的也只是周一鸣的眼力而已,至于百十来万的现金,他才不在乎呢。 周一鸣虽然不知道逢俊山的感受,但看到对方竖起的大拇指,心里也格外的舒爽。 又撑着撑过了一轮,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中年人拍了拍手掌道:“好了,诸位,天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上午还是九点开始,嘿嘿,好东西还多的是。” 卖家这么说了,众人即便是有些失望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今天对他们自己来说也都是满载而归,一个人最少也拍下了四五件东西,有一个人一天下来到手的足足有十九件。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卖主,前边拍卖的那些,周一鸣不太清楚,但从他来到这里,就亲眼看到不下二十件赝品被这些人一抢而空。 对此周一鸣除了暗暗叹息之外也没别的办法,谁让这些赝品大多数是高仿品呢?碰到高仿品,别说这些人,就是专家来了也得好好研究一番呢。 看这情况,很可能这些物件原来的主人也不知道他自己的藏品中有很多是高仿品。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中年卖主故意借机会给这些买主下套。 不管怎么样,他自己不吃亏就好,跟他没关系的人,他也懒得理会,出来混就要做好被砍的准备,做古玩生意,当然要做好打眼吃药的准备。 卖家将桌子收起来,众人三三两两的抱着自己的收获离开院子,将东西放在车上之后才寒暄起来。这个时候逢俊山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在场的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别人也差不多都认识他,有的即便是不认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周一鸣在一旁暗暗好奇,这逢俊山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能认识这么多人?在这种地方认识一些同行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他也都认识对方,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没问,要问的话早就问了。他跟逢俊山认识,又不是图他的身份,就是单纯的认识,就像认识了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知道这人可交,这就可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情的加深,其他信息自然会了解到。 这么想着,朝一旁的刘老板笑了笑,“刘老板收获不小啊。” “还行,”刘老板盈盈一笑,“这只香炉不错,准备出手吗?我出六万。” 六万?周一鸣哈哈一笑,“六十万都不够,两个六十万还勉强?” “咦?”刘老板闻言好奇起来,“难道这香炉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我刚才看了,也一般啊,就是普通的铜炉,这种炉子五六万块钱到处都是,即便真是康熙年间铸造的,也贵不了多少,上了拍卖行都卖不到十万块。” 周一鸣听刘老板这么说,心里暗道果然如此,一般人接触不到高等级的宣德炉,所以不知道好东西跟赖东西的差距,在鉴赏时出现了非常大的偏差。 其实说起来,宣德炉这东西,其实是最好鉴定的,因为炉子的铸造工艺和材料非常特殊,从重量、色泽、以及触感等方面来判断,一对比就看出来了,差距非常明显。但问题是一般玩家真的没有机会触摸真正的宣德炉,甚至连高仿的宣德炉也碰不到。 所以他们在面对这些铜炉的时候,只能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进行鉴定,这样一来本身就讲究宝气内敛奇韵隐约的宣德炉,在这些玩家的眼里就很普通了,甚至还比不上一些中档次的仿品。 周一鸣手里的这一只宣德炉就是如此,看似普通,色泽也没什么稀奇的,顶多是有一点亚光效果,手感也比较沉,但稍微用心一些的仿品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做的比这个还要更吸引人。但如果真的比较一下气韵和艺术美感,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这炉子摆在桌面上,看似普通而且也不怎么大,可看上去却有一种蕴而不发的沉稳感,似乎怎么摇晃都不会歪倒一般。而且跟宣德三年的宣德炉比起来,这一只康熙年间的宣德炉明显看上去多了一丝轻巧之气,这是清早期的艺术特征所决定的。 可是如果只看图谱和形制,其实又没有任何差别。这就是艺术的力量,画家手画的一幅画是艺术品,用复印机复印同样一份画出来,那却只能是印刷品。 不过这里人多嘴杂,周一鸣也没解释,嘿嘿一笑道:“刘姐要是有兴趣,等回去了咱们私下里谈,嘿嘿。” 刘老板闻言点点头,“好,”跟周一鸣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摆摆手牵起她女儿的小手,“那我就先走一步,咱们回头联系,”说着弯腰抓起她女儿的手臂轻轻摆了摆,“跟叔叔说再见。” 玲儿小姑娘很少开口说话,更不可能跟陌生人说再见了,刘老板这么做也不过是一个惯性/行为而已,但没想到小姑娘竟然真的慢慢的说了一声“再――见――”。 听到这一声再见,周一鸣还什么感觉,露出一个笑脸也回了一声再见。 但刘老板却呆住了,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因为这对她来说这是几乎不可想象的事情,她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跟陌生人说过哪怕一句话。 今天上午包括刚才在院子里,她其实注意到了她女儿跟周一鸣之间的互动好像比较多,以为女儿只是看周一鸣比较顺眼,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但当她听到女儿跟周一鸣亲口说出再见的时候,就跟听到哑巴女儿开口喊妈妈的感觉差不多。 但她女儿已经自己拉开车门坐上了儿童座椅,所以刘老板只能朝周一鸣挤出一丝微笑,然后上车,开车离开,她的思维现在有点混乱,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在这种场合下也不可能拉着周一鸣询问,所以只是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逢俊山将一些熟识的人给周一鸣介绍一遍,又寒暄了一阵之后这才各自开车离开,毕竟车上都放着好几十万的宝贝,肯定不会现在就去吃饭洗澡什么的。 开车回去的路上,逢俊山这才想起周一鸣刚才收下的那只铜炉,一边开车一边问,“小周,你之前说那只小炉子能卖到一百多万?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么贵?” 周一鸣嘿嘿一笑,将这炉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没说的太详细,就说这是宣铜器,是高仿宣德炉中的精品,直接说是宣德炉也没问题。 “宣德炉?我擦,转让给我吧,”逢俊山听到周一鸣说是宣德炉,一脚踩下了刹车,大惊小怪的喊到。 0023 你比较特殊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听到周一鸣说那只小炉子是宣德炉,当时就坐不住了,一脚踩下刹车扭头就要周一鸣转让给他。 周一鸣本来想说没问题,反正逢俊山有钱出价也豪爽,卖给他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话没出口,想到之前答应要给刘老板看的,刘老板还没看就直接转让给逢俊山,这貌似有点不太厚道啊,虽然他就是这么做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但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啊。 想到这里周一鸣摇摇头,“逢哥,现在可不行,我之前答应刘老板,要让她看看的。” “老弟,没事儿,小刘那里我去说,保证她不会怪你,”逢俊山拍着胸口说到。 “别,”周一鸣连忙摆手,“逢哥你就别为难我了,虽然只是口头之约,但无故反悔,那跟小人有什么区别。” 逢俊山闻言沉吟一下,点点头之后又朝周一鸣竖起了大拇指,“好,老弟你果然够义气,为人没的说,刚才哥哥我差点坏了规矩,给你陪个不是,回头请你喝酒。” 周一鸣哈哈一笑,“别搞的这么严肃嘛。” 逢俊山咳嗽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嘿嘿一笑,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嘿嘿,我是真缺一个好的香炉,手里倒是有一个瓷的,但总觉得不如宣德炉来的更有感觉。” 周一鸣眉毛一挑,“逢哥你还玩香?” “我哪里算得上玩,顶多就是随大流的附庸一下风雅,而且也玩不起好香,只能弄点普通的。” 在古玩行里,一般说玩香,那就是指沉香。沉香这东西金贵的很,也是论克算钱的,比黄金贵多了,有的名贵沉香更是天价,哪怕是普通的沉香,能玩得起也不多,毕竟是消耗品,烧起来比烧钱的速度快多了。 一百来万买个一只高仿的宣德炉做香炉,看起来已经挺奢侈了,但香炉能一直用几辈子,而一百来万的沉香却用不了多久,而要是放开了烧,很快就没了,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一般人玩香,也就是买一块收藏起来好好保存着,根本舍不得真烧了闻香味,这种情况下也就根本用不着香炉。逢俊山说他缺一个好的香炉,那就是说他玩香不是收藏,而是真的拿着烧。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真的很是惊讶,“逢哥你还玩香,真奢侈。” “嘿嘿,偶尔,偶尔熏两片,”逢俊山得意的笑道:“不过真的挺管用的,在家里熏上一片,整个人完全都不一样了,”说着忽然道:“今晚到我家去吧,认认门吃个饭再看看我的藏品。” 周一鸣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改天吧。” 逢俊山闻言也不勉强,问周一鸣住在真么地方,开车将他送回去。听到周一鸣说在玉园小区租的房子,嘿嘿笑道:“租房子多没意思,赶紧的换一套别墅去,一百五十万一套,四室两厅那种小号的别墅,我帮你弄一套回来?” 一百五十万?周一鸣心里暗笑,这老逢还是想着套他手里的香炉。如果之前没有答应刘老板,他倒是不介意顺着逢俊山这话接下去,顺带给自己搞一套这种小型的别墅住一住,但现在这事儿只能往后拖一下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一脸遗憾的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孤身一人,怎么能撑得起那么大的房子来。”逢俊山也不介意,嘿嘿笑道:“我让小雨帮你找个对象?她学校里好姑娘可多的很呢。” “别,这事儿还是等等再说吧,再说了大学里的姑娘能看得上我?哈哈哈,我可没逢哥你那么好的福气,”周一鸣哈哈一笑转移了话题,“逢哥,咱们青市的别墅这么便宜?一百来万就能买到?能称得上是别墅的,最少也得一百多平吧,难道一平只有一万多点?” 逢俊山摇摇头,“当然没那么便宜,最便宜的都在二百多万,而且是地理位置不是特别好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就是搞房地产的,嘿嘿,多少打个折还是可以的。” 周一鸣暗暗腹诽,二百多万的打折到一百多万,这个折扣可真大呢。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即便是二百来万的别墅,肯定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青市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地理位置稍微好一点的别墅怎么也得三四百万。 不过那肯定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虽然不缺钱,而且也有来钱的路子,但总归还没到手,等钱到手了再考虑那些事情也不迟。 想到自己也能在这个城市里买一套别墅住住,周一鸣的内心顿时就是一阵火热,他在几天前还住在一间破民房里吃酱油挂面呢。 笑着谢绝了逢俊山的提议,周一鸣抱着自己的香炉下了车,挥挥手告别,回到房间。 将香炉放好,周一鸣简单的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擦干呢,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刘老板呢,心里暗暗嘀咕,难道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买下自己的炉子,“喂,刘姐?” “嗯,小周,没吃饭呢吧?” 周一鸣嗯了一声,“也是刚到家,刘姐你有事儿?” 刘老板迟疑一下才说话,“小周,我想请你吃个饭,另外也想想你打听一些事情。” 这下子轮到周一鸣意外了,他本以为这个美貌的少/妇刘老板找自己是商量香炉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别的事情,心里疑惑,因此跟着问道:“吃饭不急,刘姐想问什么事情?跟我有关吗?” “嗯,是的,”刘老板嗯了一声,跟着说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周一鸣见这架势,知道对方肯定比较急切,想了想道:“接我就不用了,刘姐你说个地方吧,我自己过去。” “行,那就到人民路那个泰德酒店吧,”刘老板说话做事儿很干脆,也很爽快,听周一鸣这么说也不勉强,更不客套。 挂上电话,周一鸣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能想明白对方找自己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她那个女儿?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眉目,擦干头发换上衣服,打车到人民路那边的泰德酒店。 泰德酒店是一家连锁酒店,在青市以及胶东半岛范围内都很有名气,虽然分店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一家大型的综合性酒店,休闲购物餐饮住宿都可以。 周一鸣刚刚进入大堂,刘老板牵着她女儿就迎了上来,“小周,你来了,里面请。” 周一鸣呵呵一笑,“刘姐,什么事情值得你搞得这么隆重啊,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说着弯腰朝小姑娘玲儿伸出手,“你好呀,又见面了。” 小姑娘从周一鸣进来就一直抬头望着他,此时眼睛眨也不眨的伸出小手轻轻跟周一鸣握了一下,然后还慢吞吞的说了一句,“你,好。” 而看到这一幕,刘老板忽然紧紧的咬住嘴唇,强忍着心里的激动朝周一鸣挤出一丝微笑,“走,包间里说话,”进入包间之后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将菜单递给周一,“我刚刚点了两个招牌菜,你再补充两个吧,要是不喜欢的话再换。” 周一鸣看到菜单上的价格,还真吓了一跳,普普通通的菜式都是还几百块,随便一番更不乏上千块钱的大菜。已经点的两个菜,一个是佛跳墙,一个是葱烧海参,前者两千八百八,后者六百八。 暗暗咂舌的同时,周一鸣也没太客气,又加了一份小炒羊肉和一个凉菜。 等服务员出去之后,周一鸣耸耸肩膀问道:“刘姐,到底什么事情,现在能说了吧。” 刘老板深吸一口气望着周一鸣:“我叫刘晓雅,这是我女儿,刘紫玲。” 这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周一鸣更觉得意外,需要这么郑重吗?但同样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我叫周一鸣。” “嗯,小周,”刘晓雅沉吟一下才继续说正事儿,“我女儿是自闭症患者,从她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完全不理会陌生人。” 刘紫玲是自闭症患者,周一鸣当然能看得出来,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竟然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但刘晓雅说这个做什么?疑问刚闪过,周一鸣忽然想起来,他今天跟小姑娘可没少交流,不但有眼神交流,还有简单的对话。 想到这里,周一鸣忽然明白刘晓雅为什么特意把自己请到这里来,而且还设下这么丰盛的宴席。想了想,试探一下问道:“刘姐你的意思是,我在玲儿的眼里比较特殊?” 刘晓雅闻言也皱起眉头,“玲儿怎么看你我也不清楚,但你确实是她比较在意的人,上午你到我店里去,她就一直在看你,后来还跟着你学画画,刚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想画画,可是我晚上请了一个美术老师过来教她,但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只是一味的重复你教她的那几个图案。” “那你意思是?”周一鸣闻言皱起眉头,难不成刘晓雅是希望自己做个美术老师教玲儿画画? 0024 南齐北张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小雅紧咬着嘴唇,低声对周一鸣解释道:“我刚刚打电话问了问医生,医生也说不清楚,但却说这对玲儿来说是好事儿,他建议玲儿跟你多接触一下,”说着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压抑着低声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但还是恳求你能帮帮玲儿。” 说着又急忙补充道:“我一定会支付报酬的,这一切都好商量。” 周一鸣闻言皱起眉头,“刘姐,报酬不报酬的另说,问题是真的管用吗?” 刘晓雅低声哭泣道:“自闭症本来就没有什么治疗方法,一般情况下都只能象征性的做一些疏导性治疗,通常也没什么效果,大部分只能看运气如何,我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医生说玲儿现在的反应是一个好的信号,但……” 周一鸣暗暗苦笑一下,刘晓雅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只有他能让玲儿做出一些额外的反应,对其他人依然是老样子,也就是说,想要继续治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周一鸣出马。 可问题是,他哪里懂这些?难道要自己每天陪着这个小姑娘教她说话画画?一天两天还行?但看这个局势,别说一两天了,就是一两年都不见得就能起到应有的效果,那样一来他就什么都别做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有心拒绝,但扭头看到刘紫玲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静静的望着他,这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看出周一鸣的犹豫,刘晓雅急忙补充道:“小周,我可以聘请你做玲儿的家庭教师,一天陪她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时间随便,而且不用管有没有效果,只要满一年时间,我愿意用一幅齐白石的画作为酬劳,如果玲儿病情有好转,再加一幅张大千的。” 齐白石和张大千的画?听到刘晓雅这话,周一鸣眨了眨眼睛,南齐北张,这两个人一个专攻写意画花鸟,一个则除了写意花鸟之外无所不精,在画坛中都是擎天巨臂一般的存在。 而两个人的作品,在书画市场上,市价更是高的惊人,随便拿出一幅来都在几十万以上,尺幅稍大或者能属于小精品的,绝对能过百万,要是传承有序或者被名人收藏过,上千万也没什么难度,碰上真正的精品,分分钟过亿的节奏。 在现在的书画市场上,这两位的作品可都是属于有价无市的哪一种,除了一些大的拍卖会上,私底下里很少能碰到他们的作品流通,因为谁都知道,这两位的作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未来的市场价值只高不低,留着绝对不会亏本。 而刘晓雅却一下子要拿两幅出来,而且是当做酬金支付给他,这让周一鸣颇为惊讶,也有些感动。母爱至真至深,确实令人钦佩。 怎么办?要不要答应?说实话,齐白石和张大千的画,周一鸣确实是想要,但要让他这样天天守着一个小姑娘,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如果就这样拒绝,又显得太过残忍,虽然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但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周一鸣抬起头望着刘晓雅,“如果让我天天像是上班一样守着玲儿,那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要让我拒绝,说实话,真有点难,所以我提一些条件,刘姐你看看能不能接受。” “好,”刘晓雅激动的点点头,“只要你同意,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周一鸣暗道幸亏自己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不然就你这模样,非得让人将家底给骗干净不可。这么想着,周一鸣慢悠悠的说道:“就按刘姐你的说办法来,按照课时算,一天最少两个课时,一年下来七百三十个课时整。” 说着话音一转,“不过呢,我不会每天都到,要按照我自己的时间来安排,有事儿的时候我忙自己的,没事儿的时候再补齐缺掉的课时,保证一年完成七百三十个课时,怎么样?” 听到周一鸣的条件,刘晓雅抿着嘴唇考虑了几秒钟,随即果断的点点头,“我没有意见,”说着补充道:“明天我就带你验证一下了两幅画的真伪,另外再到公证处做个公正。”“好,没问题!”周一鸣也爽快的点了点头,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呢?如果刘晓雅不断的哀求或者拉关系,那给他再多的钱或者再好的东西,他都要好好考虑一下。与之相反,这种将这事儿当成生意来做,公事公办的态度才更容易让他接受。 毕竟他刚认识刘晓雅母女,还不到一天时间,相互之间的了解实在太少,而且不沾亲不带故的,要是不提前把话说清楚,很容易牵扯出别的麻烦。相反,大家先小人后君子,立了契约做了公证,不管以后如何,在这事儿上没有多余的纠缠,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儿看似简单,但事实上却是契约精神的最好体现。中/国是一个人情国/家,在做事儿的时候人们会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契约的重要性,或者说不好意思提出建立契约的建议,觉得那样会破坏人情关系。 但事实上恰恰相反,在很多事情上,要是能早早的建立契约,不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纷,还能维护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利益纠纷,才是破坏人情关系的罪魁祸首。 当然,周一鸣是老江湖,刘晓雅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两个人有意无意之间做出了对双方来说都最有利的选择。 话说明白了,周一鸣和刘晓雅自然是皆大欢喜,气氛也和煦起来,正好各色菜式也端了上来,刘晓雅一个劲儿的夹菜给周一鸣,还特意给他点了一壶老酒。 周一鸣架不住刘晓雅的热情,不知不觉就喝了个精光,好在他酒量不错,没有彻底喝醉。 不过美酒美食,这一切似乎来得真的太快,几天前的酱油煮挂面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微醺的周一鸣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拒绝刘晓雅送他回去的建议,自己打车回到玉园小区,简单洗了一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造化玉笔不在自己的身体里,立刻惊醒,唰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造化玉笔正静悄悄的悬浮在那件戟耳圈足铜炉上空。 怎么跑到炉子那边去了?周一鸣心有疑惑,伸手一招,玉笔嗖的一下落在了他的手心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两手捧着差不多三十公分长的玉笔,周一鸣迎着早上的太阳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这是他第一次有时间有心思好好研究这一支被老道士说成是法宝的造化玉笔。 这玉笔的材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青白玉,还达不到白玉的级别,自然更算不上是极品白玉了,如果按照市场价来算,这玉笔也就是几千块钱的水平。 但很显然,这玉笔不能当成普通的玉器来算,或者说根本不应该用金钱来评估这玉笔的价值,严格说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不过这玉笔的材质虽然不算出色,但也是正宗的和田玉,玉质很紧致,没有裂纹和杂质,就是石性重了一些。 但法宝就是法宝,跟材质无关啊,周一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握拳,玉笔无声无息的融入他的手臂里。可就在这时,玉笔忽然有点发热,手臂上像是贴着一个棒形的暖水袋,先是手臂部位,然后慢慢的延伸到整个身躯,都跟着热了起来。 不过这种热却不让他难受,反而感觉很舒服,像是冲了一个热水澡一般,从里到外那叫一个通透,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呻/吟。 片刻之后,这股热流才慢慢的消失。 心有不甘的周一鸣努力想找回刚才的感觉,但如论怎么催动玉笔,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儿?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片刻之后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戟耳圈足铜炉上。难道是它的缘故? 周一鸣这一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玉笔从这铜炉上吸取到了某种能量,然后又将这能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吓了一跳,这玉笔是打算让他修仙的节奏?想到这里周一鸣干咽了一口口水,又将玉笔拿在手里,认认真真的重新看了一遍,依然没有能发现什么异常,玉笔中老道士留给他的信息,全都是古玩鉴定相关,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别的信息。 很显然,老道士只是想送他一场富贵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打算。 这样一想,周一鸣心里坦然多了。他要的不多,能有一场富贵就很满足了,何况这一场富贵还不是一般的富贵,而是一场天大的富贵。 洗漱之后在楼下吃了点早餐,周一鸣收拾一下心情,按照刘晓雅留给他的地址找过去,那是她家的地址。不过给周一鸣开门的并不是刘晓雅,而是昨天在古玩店碰到过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刘晓雅的男朋友。 0025 何安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对刘晓雅这个男朋友,周一鸣没有任何好感,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让他非常讨厌的气息。但无缘无故的,他也不能恶语相向,所以微微一笑问道:“你好,刘老板在家吗?” “不在,你是谁?”男人长相挺好,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眼神里也满是戒备,站在防盗门并没有让周一鸣进去的意思。 难道这人吃醋了?周一鸣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看在刘紫玲小姑娘还有那两幅画的份上,就冲这个男人的态度,他绝对转身就走。 走是肯定不会走的,毕竟跟刘晓雅约好了,但态度总要表示一下,特别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那股子厌恶感让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刘老板不在,那我改天再来,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想起来了,小雅说今天有个老师回来,应该就是你吧,抱歉抱歉。” 听到男人的声音,周一鸣心道果然如此,对方根本就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只是这男人好重的戒心,连刘晓雅约好的客人都要耍点小花招试探一番,真不知道刘晓雅这么能受得了。还是说刘晓雅并不了解这男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周一鸣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但什么也没说,更没表示出来,微微一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是我。” “请进,请进,”男人这才赶忙打开防盗门,示意周一鸣进去。 周一鸣点点头稳步进入房间。 刘晓雅的家也是一栋别墅,在市南/区靠近市中心广场的位置,虽然不算是海景别墅,但想要到海边玩耍,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周围的环境非常好,除了靠海之外,还紧邻着青市植物园和八大关景区。 周围人气很旺,但又不乱,因为小区位置比较深,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别墅的占地面也不小,装修也没的说。这别墅,没个一千万拿不下来吧?周一鸣走进客厅一边打量一边暗暗琢磨。 “刘老板去什么地方了?”周一鸣进门以后没有看到刘晓雅,有些纳闷。按说昨天刘晓雅的态度那么热情,今天即便是不到大门口亲自迎接他,也应该在客厅里守着啊,绝对没道理他都上门了还藏着不出来。 “出去买画纸画笔了,”男人微笑着给周一鸣泡了一杯茶,“敢问先生贵姓?高就何处?” 听着这男人文绉绉的语气,周一鸣心里只觉得一阵的腻歪,甚至有点想吐的感觉,同时又在暗暗的警惕,因为一般人可不会这么问话,还问的这么得体。但周一鸣还是微笑着答道:“免贵姓周,高就更谈不上了,无业游民一个。” 一般来说,别人问你姓名,你也应该回问一句,不管记住记不住,问一问总是礼貌。不过面对这个男人,周一鸣完全没有兴趣问什么,说了一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喝茶。 好在两分钟后,刘晓雅带着她女儿回来了,还有两个公证员。 看到周一鸣,刘晓雅满脸微笑的赶忙走过来,“小周,你来了,”说着又拉起刘紫玲的手道:“快叫叔叔。” 刘紫玲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叔叔,不过看得出来,小姑娘确实是挺在意周一鸣的,因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别说跟你打招呼了,头都不抬一下,更不会像现在一样眼神一直落在周一鸣的身上。 怎么说呢,自闭症患者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绝,整个人好像完全没有感情一样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反应和刺激几乎没有任何回应,特别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更是如此,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们总是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表现的非常孤僻和刻板。 可在看到周一鸣的时候,刘紫玲却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正常人,虽然也没有什么表情和眼神,但会做动作互动,也会开口打招呼,正是这种异于以往的表现,才让刘晓雅这个当母亲把持不住。 “刘女士,现在开始吗?”这时一旁的公证员开口了。 刘晓雅连忙点头,向周一鸣说道:“小周,我这就把画拿出来,你先上上看,确定一下真伪,然后就可以建档进行公证了,稍等一下,”说完转身进入一间小屋子。 片刻之后,刘晓雅捧着两幅卷轴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的摊开,“小周,这就是我说的两幅画。” 画卷刚打开,周一鸣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同时造化玉笔也发出一阵阵的灼热感,像是在焦急的提醒周一鸣赶紧把画收入囊中。 很显然,画是真品。 齐白石的是一副小写意的花鸟画,画的是紫藤图,上款寄语“景熹先生清属,戌子秋,白石老人画”。很显然,这是为一个字号为景熹的人专门画的。周一鸣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从脑子里庞大的信息库中似乎找到了这个景熹先生的信息。 这位景熹先生应该是一个著名的记者,曾经担任过政/府的要员,热衷于近现代的书画收藏,在文化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不过好像已经去世了。 当然,这位景熹先生到底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能找到这个人,说明这画的传承很清楚。传承有序的作品,市场价值一般会高出一些。 这一幅紫藤图是立轴,长不到四十厘米,高在一百二十厘米左右,也就是四平尺多一点的样子,不大不小,不过却比较精致,画的相对很用心。用的是小写意的技法,画风相对粗放,不过整体布局和颜色调配方面确实没的说,典型的齐氏风格。 除了上款之外,还有一方篆体白文印,是“木居士”。 其实从艺术角度说起来,齐白石的印才是白石艺术的根基所在,因为齐白石快三十了才学画,而刻印却是很早的事情。而且齐白石当过木匠,腕力极强,所以他在刻印的时候下刀非常准确,落点极准,线条极其畅快。 就拿这一枚“木居士”白文印来说,寥寥几笔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红白对比非常的鲜明,也就是说这三个字的布局非常好,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下的刀。一般人刻印,就是中规中矩的把字刻上去,但对齐白石这些高手来说,显然不是,他们的印更像是一幅画,小方寸之间有大天地。 而且印文的线条非常有力,看着就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显然在下刀的时候是一气呵成的。而且看印文的边缘效果,明显看得出来,印章的材质是齐白石最喜欢的青田石,脆而受刀,不崩不裂,印文出来以后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 这一切都是齐白石的风格,而且还是齐白石最得意的风格,虽然算不上是大精品,但也在精品之列。周一鸣暗暗估了估价,觉得按照现在的行情来看,这画的市场价值最低都在二百万左右。 一年二百多万的酬金,他这个家教还真值钱呢,周一鸣一边看一边暗暗苦笑。不过字画这东西,严格说起来是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的,但现在就这么个风气,而且对外行人或者对一般的收藏家来说,除了钱之外他们也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衡量标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艺术鉴赏。 确认不是赝品之后,周一鸣点点头,朝一旁的公证员示意这一幅可以拍照建档了,然后将目光移到另一幅画上。 这幅也是真品,是张大千的真品无疑,不过尺幅并不大,长宽都是四十厘米左右的样子,也就是刚刚一平尺半,不到两平尺。 画的是山水垂钓的图案,左上侧是大片的山石,山侧是江水,往下渐宽阔,宽阔的江心中有一条小船,船上坐着一长袍文人,正持竿垂钓。 整幅画也是张大千的风格,墨色较淡,没有非常强烈的对比,单纯的黑白两色用浓淡变化来刻画风景的层次感和空间感,将大写意的技法发挥到了极致。 色调看起来很清新,很淡雅,但是在关键之处却有画龙点睛之笔,一下子让整幅画的气势和韵味都凸现出来了。而这幅画的点睛之笔就在江心的渔船上,渔船很小,人物也很小,几乎看不清人物的轮廓,但是长长的鱼竿在经过浓墨点染之后,一下子将主题给凸显出来了。 主题是什么,就是垂钓,所以叫山水垂钓图。 画家一般不会将画的名字写在画上,而是由其他画家或者鉴赏家们根据画的内容、意境以及主题来起名字,一般是资深画家或者鉴赏家来起,像是这幅画,就可以起名叫“闲钓图”,或者“山水垂钓图”之类,反正不能偏离了主题,要是名字起的驴唇不对马嘴,会让人耻笑的。 当然,不管这画的名字叫什么,是真品就可以了。不过在估计价格的时候,张大千这画却让他好好为难了一阵子。 0026 裙姊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这幅画画的很不错,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因为尺幅偏小,所以正常价格在八十万左右,超过一百万就有些偏高了。 但周一鸣看着左上角的一行上款有些犹豫,因为这个款识是这么写的,“丙戌年嘉平月裙姊清属,蜀中张大千爰。” 蜀中张大千爰没什么稀奇,张大千只是他的署名,爰是他的老师曾熙为他起的名字,张大千经常这样落款,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周一鸣迟疑的是那个裙姊的身份,这位裙姊到底是谁? 像张大千齐白石这种卖画为生的高产画家,经常给陌生人作画,所以每一幅画到底是画给谁的,肯定不可能全都辨识清楚,而且以前用的都是字号做称呼,更难查询,除非很有名气。 裙姊这种名号不像名号,名字又不像是名字称呼确实是没办查找这画的原主人。一般情况下人们也就不再追究了,因为根本没办法追究。不过这样一来,这画的价值肯定要贬值,画给名人的跟画给普通人的,那画的附带价值肯定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周一鸣也不会太过深究,只要画是对的就行,也没多少人会真的去研究这画的来历。但“裙姊”二字却让周一鸣想起了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那就是京剧泰斗梅兰芳先生。 梅兰芳这个名字大家都非常熟悉,但这只是梅先生的艺名,他的正式姓名是梅澜,又叫鹤鸣,但一般人都不太清楚,梅先生的小名或者说乳名就是裙姊。 所以在看到裙姊那两个字的时候,周一鸣下意识的想到了梅兰芳。 当然,能想起梅兰芳,不光是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信息发挥了作用,更重要的是周一鸣本身也特别崇拜梅先生。别忘了周一鸣也是梨园出身,虽然混的只是乡村里的草台班子,但梨园无贵贱,入了行就是梨园的同行,拜的都是同一个祖师爷。 所以周一鸣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乳名裙姊的梅兰芳。 再一琢磨,周一鸣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因为张大千和梅兰芳这两个人看上起似乎不可能产生什么交集,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年龄只相差五岁,而且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梅兰芳除了是梨园大家之外,本身也非常喜欢字画。 在现在的市场上,梅兰芳的作品,一平尺都能叫到十万左右呢。 而且想到有关梅兰芳和张大千的一些故事,周一鸣更加肯定这个裙姊就是梅兰芳。丙戌年是一九四六年,也就是民国三十五年,当时梅兰芳在北平,而张大千同样也在国内举办画展,而且正好在十二月从沪市回到北平。 以张大千和梅兰芳的交情,两个人肯定要好好聚一聚,这样一来,这一幅画的来历和传承就都清楚了,再没有任何疑问。 只是这个价格肯定不能按照普通作品来估计,要是真拿到市场上,点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告诉大家这是张大千专门给梅兰芳画的,那这画的价值可就没办法估量了。 张大千在画坛是擎天巨臂一样的存在,是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大艺术家没错,但梅兰芳一点也不差啊,在国内的地位那就不用说了,在世界上在表演艺术领域里,地位甚至还要超过张大千。 要知道梅兰芳是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并称为世界三大表演体系的存在,在当时的表演艺术圈内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外国人谈起京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兰芳,甚至将梅兰芳当成京剧的代名词,就像把李小龙当成功夫的代名词一般。 这样一幅画,由画坛巨匠画给梨园泰斗,这个价值可就不同了。 可惜,还是比不上张大千画画,梅兰芳题字的扇面,记得曾经有过那样一幅小小的扇面,拍卖价就在二百多万,接近三百万的样子,而且还是在差不多十年以前,而且还只是一副小扇面。 不过这一幅画也不错了,他自己估价一百五十万左右,甚至可能会更高,即便是超过齐白石的那幅画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一幅画带有更强的名人效应,真的没办法以常理来判断。 “小周,这画不对吗?”刘晓雅看到周一鸣看着张大千这幅画发愣,连忙问到。 周一鸣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没有问题,可以进行公证了。” “小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时刘晓雅的男朋友在一旁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问到。 刘晓雅见状连忙扭头解释,“何安,这是我付给小周的酬金,他会协助对玲儿进行治疗。” “他?”被刘晓雅叫做何安的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小雅,这年头骗子多的很,你可不要上当,自闭症是世界性的难题,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病因,更别说治疗了,再说他是医生吗?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而且随手将这么贵重的古画送给他?” “但是玲儿对他真的有特别的反应,还会跟他打招呼开口说话,”刘晓雅焦急的解释到,显然还是比较在乎这个叫何安的男人的。 不过周一鸣却从刚才的话里大概琢磨出来了,这个何安跟刘晓雅的关系似乎还没到某种程度,连昨晚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刘晓雅并没有跟这个何安住在一起,要不然昨晚刘晓雅请他协助治疗玲儿的事,这个何安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周一鸣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暗暗笑了起来,难道自己对刘晓雅还产生了某种想法不成?不过细细一想,刘晓雅确实是个美女,而且年龄也不算大,估计还不到三十的样子。 周一鸣在胡思乱想,那边的刘晓雅跟何安两人个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因为何安坚决不同意将两幅珍贵的古画当做酬金送给周一鸣,一口咬定周一鸣是江湖骗子,是趁机骗画的,见刘晓雅态度很坚决,又说可以换成房产什么的,古画太珍贵,价值没办法估量云云。 那何安的口才也挺好,原本态度非常坚决的刘晓雅竟也开始犹豫起来,似乎打算真的遵从那何安的建议,将两幅画换成别的东西。 周一鸣见状暗暗皱眉,他愿意帮助刘紫玲,一个是看小姑娘可怜还有画画的天分,再一个是真的看在那两幅画的份上,如果不是那两幅画,他怎么可能把那么多的时间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两个人非亲非故的,虽然听上去一天只有两个小时,但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以及其他连带耗时,也挺麻烦的。 如果单纯的说钱,他周一鸣现在有了造化玉笔,想赚钱还需要发愁?四五百万的现金他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而张大千和齐白石的画,虽然价值也就三四百万的样子,但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这才是他同意的主要原因。 为了这两幅画,哪怕一年里什么都不做周一鸣也愿意;但如果换成现金或者其他东西,别说一年,就是三个月他都要考虑一下。 所以周一鸣在看到刘晓雅迟疑的时候,不等刘晓雅开口,果断的站起来,“刘姐,这场合我恐怕不适合留在这里,这事儿你们自己先商量,等你们之间有了结果,咱们再谈,”说完转身就走。 周一鸣说是再谈,但实际上他的态度非常强硬,这话和这动作就是告诉刘晓雅,条件不能变,要是改变了条件,那他的态度也非常明确,转身就走,不废话。 因为刘晓雅当初为了让周一鸣帮助刘紫玲,开出的条件就是两幅画,本意就是用两幅画来引诱周一鸣,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两幅画对真正的藏家有多大的诱/惑力。 要是在这个时候改了谈好的条件,那把他周一鸣当什么了?钓鱼的时候还要挂点鱼饵呢,他周一鸣这条鱼还没上钩,就急急忙忙的把鱼饵给换掉,糊弄鬼呢这是? 再说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这事儿就是一桩公事公办的私人交易,所以周一鸣完全没有什么心里负担,转身就走。至于刘紫玲,可怜是可怜,但天下可怜的儿童多了去了,比刘紫玲更可怜的也多的是,他就是想献爱心也不需要盯着刘紫玲不放手,对不对? 周一鸣一走,两个公证员也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吗?见刘晓雅和何安还在争执,感觉也不自在,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同样转身出门了。 看到这里,刘晓雅呆了一呆,然后对何安低声吼道:“我的事儿不要你管!”说完转身追了出来,先安抚住两个公证员,然后又赶紧追上周一鸣,“小周,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家里的事儿还是我做主,咱们谈好的条件不会改变,这就可以进行公证。” 周一鸣等的就是刘晓雅这句话,见她态度诚恳,于是点点头,“好。” 一行人重新回到别墅里,两个公证员做记录,建立档案,0拍照录音录像等等开始忙活起来,不过就在准备签字的时候,何安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脸严肃的高声喊道:“这字还不能签!” 0027 五流外课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和刘晓雅在两个公证员的见证下,刚准备签字,那何安从楼上大踏步下来,高声喊道:“这字还不能签,”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刘晓雅的面前,深情款款的说道:“小雅,你非要这么做我肯定不会反对,毕竟是为了孩子好,但是――” “但是什么?”刘晓雅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似乎被何安那深情的眼神给迷醉了。 何安看了看刘晓雅,又扭头看了看周一鸣,“他或许对玲儿有的病情有好处,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也没有经过医生的判断,所以我帮你找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如果真的对玲儿有好处,那再签字也不迟,你这样急乎乎的太容易上当,而且有医生的协助,也能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何安这话说的,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即便是周一鸣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反驳道额理由。事实上也也正是如此,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即便是对刘紫玲的病情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要是掌握不到正确的方法,也不见得会有明显的效果。 周一鸣自己也想过,等到公证结束之后找个医生问一下,看看从什么地方下手比较合适,虽然刘紫玲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他也能拿到一张画,但如果真能让刘紫玲的病情有所缓解,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还能额外得到一幅画的奖励。 只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被这个何安提前提了出来,变成为了阻碍签公证书的一个借口。 周一鸣都无话可说了,被夹在中间的刘晓雅更是左右为难,因为何安这话听上去确实是为他好,但又担心周一鸣会有别的想法,所以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一鸣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画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手了。如果他非要坚持现在就签字进行公证,相信刘晓雅也不会说别的,但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周一鸣很急切的样子,会落下口实,哪怕他的目的就是这两幅画,可吃相这么难看,被人笑话不说,还真有可能被当成骗子。 想到这里,周一鸣叹了一口气,“既然何先生这么坚持,那就再等等吧,我不着急,而且时间也多的是,”说着朝刘晓雅微微一笑,“刘姐,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再打电话,我会配合的,”说完眯缝着眼睛看了何安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不过在这一刻,周一鸣是真真的恨死了那个何安,只觉得世界上在没有比他更讨厌的人了。 闷闷的回到玉园小区,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不过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觉得何安这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却又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明白,把玩着手里的造化玉笔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他被电话声惊醒的时候,看到造化玉笔又悬浮在戟耳圈足铜炉上边,难道这造化玉笔真的能从古董中吸取到什么东西?不然为什么总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悬浮在铜炉的上空? 不过没等他细想,先接起了电话,是刘晓雅的,“刘姐,怎么了?” “小周,要麻烦你陪我和玲儿去一趟首都了,何安找到的那个医生在首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刘晓雅小心翼翼大的询问到,显然是非常在意周一鸣的感觉。 不过周一鸣没想太多,找一个专业的医生指点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关注的是另外一点,“何安呢?他不去?” 刘晓雅嗯了一声,“他有生意要忙,不过把医生的电话给我了,也帮我们订好了机票和酒店,下午两点就可以出发。” 下午两点出发也没问题,但周一鸣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这何安就这么放心自己跟他女朋友单独出去?是信任刘晓雅还是觉得他周一鸣有色心没色胆?又或者是别的? 但想到中间还有个小姑娘刘紫玲,而且这是去看病,周一鸣压下心里那股诡异的感觉,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挂上电话之后,周一鸣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又取了几万块钱的现金装在身上。出门在外不带一些现金在身上,总感觉不踏实,刷卡虽然简单,但毕竟是有限制的,遇到急事儿还是现金来的更方便。 何况这是去首都,对他们这些搞古董的人来说,首都不但是国/家的行政中心,也是规模最大的古玩交易中心啊,虽然津市、金陵、长安、洛阳等城市的古玩交易规模也不小,但总感觉跟首都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所以听刘晓雅说要去首都,周一鸣就有些心动了,准备顺带着到那些大的古玩市场去转一转,说不定就能碰到好东西呢。因此周一鸣顺带取了不少的现金装在身上,免得碰到好东西又不能刷卡的时候为难。 在流亭机场跟刘晓雅母女二人碰头,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上了飞机。 周一鸣本以为自己第一次坐飞机会紧张,但没想到却格外的踏实,心道难怪人们都爱坐飞机,确实是快,而且也确实是舒服。 不过他这镇定的态度反而让刘晓雅觉得意外了,“小周,真的是第一次坐飞机?”刚才在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周一鸣的表现确实是第一次,但现在看却又不像。 周一鸣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呵呵一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跟着转移了话题,“刘姐,何安大哥是哪里人啊?听他口音好像不是本地的。” “嗯,福省人,做生意的,”刘晓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跟着又向周一鸣道歉,“小周,上午的事儿你别太在意啊,他对你不太了解,怕我上当受骗。” 周一鸣心里暗笑,说的你刘晓雅好像就很了解我一样,大家不也都是刚刚认识吗?不过转念一想刘晓雅跟逢俊山的关系好像不错,她应该向逢俊山打听过自己的消息。可惜自己跟逢俊山也认识没多久,逢俊山对他的了解同样非常有限。 这也正常,他在之前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卖字小子,如果不是有了奇遇,怎么可能变成逢俊山、刘晓雅这些人的座上宾呢?估计平时走在古玩街上,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街尾那个卖字的年轻人。 心里思绪万千,嘴上却没停顿,听到刘晓雅替何安道歉,周一鸣摆摆手,“没事儿,反正我也没受到什么损失,但是……”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的迟疑,然后不再说下去了。 刘晓雅见状带着些好奇的神态问道:“但是什么?” 周一鸣轻声叹了一口,“刘姐,如果我说的话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可别生我气啊,我只说我自己的感觉。” “嗯,说吧,”刘晓雅使劲儿点点头。 周一鸣深深吸了一口气,朝周围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低声道:“我感觉何安走的不是正路,”他这话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其实说白了就是说那个何安不是正经人,或者说可能另有图谋。 周一鸣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了,见得事儿也多了,至于听说的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他虽然只见过那个何安两次,但从第一次碰面就觉得那人不对劲儿,今天发生的一切,何安的所言所行更让他确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想了想,周一鸣还是隐晦的提醒刘晓雅一句,不过刚才说的比较隐晦而已。 刘晓雅听到周一鸣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不过态度却非常坚决,“小周,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我会注意的。” 刘晓雅说自己会注意,但那态度显然是根本没有把周一鸣说的话当回事儿。 看到这里,周一鸣暗暗摇头,也就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没有用,毕竟那何安长的很不错,而且看得出来口才也很好,同时做事儿能力也很强,如果他真有什么目的,那一般人还真的觉察不到什么异常。 何况刘晓雅是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对何安那种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男人应该没有什么抵抗力。想到这里,周一鸣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惊醒过来,扭头看了刘晓雅一眼,张了张嘴想提醒她,但看她的态度明显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也就闭上了嘴巴。 靠在靠背上之后,周一鸣将那个何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统统回忆了一遍,甚至包括何安的一些细微的表情。 过去人们说起中九流,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一流药草二流戏,三流地藏四流推,五流外课六流勺,七拳八命九长随。如果说周一鸣曾经算是二流戏的话,那那个何安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五流外课。 什么叫五流外课呢?其实就是以色相骗取钱财的行当,据说江湖燕门中人爱干这事儿,也叫拆白党,就是选取一个面相好演技好的男女专门勾搭一些有钱的女人和男人,达到骗取钱财的目的。 0028 拆白党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这种有钱的寡妇正是这种专门钓红线的拆白党们最喜欢下手的对象,几乎是一抓一个准。首先这种女人有钱,其次这些女人的精神上比较空虚,如果有一个温柔体贴而且长得不错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接近她们,很容易博得她们的信任。 博得信任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些女人被迷的神魂颠倒,在那些骗子的勾/引下往往会主动将自己的钱财送上,人财两得之后骗子们自然逃之夭夭了。碰上那些手段高明的骗子,甚至有一些女人在被骗之后都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因为在骗局没有完成之前,双方是你情我愿的,所以这种骗局很难拆穿。因此周一鸣哪怕再怎么肯定这何安是一个骗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刘晓雅解释,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时候他越是解释,刘晓雅就越会反感。 怎么办呢?这何安让刘晓雅和自己去首都看医生,目的很显然就是想是支开刘晓雅。 但支开刘晓雅又能如何?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现在人们的资产一般都在银行里,别人想要取走是难上加难。这何安要是想骗走刘晓雅银行里的钱,除非刘晓雅自己将钱转让给对方。 刘晓雅总不会傻到将自己的银行卡和密码全都交给何安吧?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到那一步呢。 周一鸣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想不通那个何安到底会怎么下手。如果是以前,在旧社会里,人们的财富一般都是黄金珠宝什么的,卷起来跑就行,而且以前的追缉能力也没现在这么强,所以这些钓红线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只要顺利逃走,一般就没事儿了。 可现在不行,只要报警,如果让警方抓住这些骗子的小尾巴,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他们挖出来。 那这个何安到底会如何下手? 周一鸣虽然也是个老江湖,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更没有跟骗门中人打过交道,或许能看穿一些简单的骗术,但现在的社会发展这么快,这些骗子们的骗术也在与时俱进,使用的手段和技巧也是日新月异,想要完全识破,那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百思不得其解的周一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一脸沉静的刘晓雅,有心再劝说一下,但已经到了目的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非常快。 下了飞机,刘晓雅对周一鸣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但显然不愿意在何安的事情上纠结,每当周一鸣想要开口的时候,她都会将话题转移到另一边。 见状周一鸣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已经提醒了一遍,刘晓雅听不进去他能如何?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家庭教师的身份而已,完成任务拿到那两幅画也就够了,其他的随刘晓雅喜欢吧。 但刚刚想到这两幅画,周一鸣忽然愣住了,两幅画!何安的目的会不会就是那两幅画?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两幅画虽然值钱,但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刘晓雅手里的好东西应该还有更多。 想到这里,周一鸣一下子惊醒过来了,这何安好大的胃口,目的竟然是刘晓雅手里的全部收藏品。 刘晓雅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周一鸣不知道,但从刘晓雅住的房子和博古轩的规模来看,她的身家绝对不是一般的丰厚,而作为一个大古玩商,手里的宝贝同样也不会少。 而何安的目的显然就是刘晓雅手里的那些藏品,先用假身份接近刘晓雅,获取刘晓雅的信任,再想办法将刘晓雅支开,这样他就可以轻松的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刘晓雅的藏品据为己有。 至于何安怎么获得刘晓雅的信任,怎么知道藏品的位置,怎么将藏品安全的取出来,这些问题对专业的骗子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周一鸣甚至怀疑刘晓雅是不是已经将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了何安,毕竟刘晓雅已经完全上钩了,就是做出更荒唐的事情也不奇怪。 可是,周一鸣满心无奈的扭头看了看刘晓雅,心里暗暗苦笑,这就是拆白党的高明之处,利用感情方面的手段获取目标的信任,完全的两情相愿,在骗局没有被拆穿之前,外人就是说破了天估计也没有任何用处。 感情骗术跟其他骗术不同,从古到今从本质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就跟正常人谈恋爱一样,这么多年下来,这些骗术又经过一代代大小骗子的完善,再从骗术高手中使出来,别说刘晓雅这种普通的女人,就是再精明的女人也要上当。 在这些骗子中,有一些骗子专门研究如何对付这些离异或者丧偶的少妇,手段和花样只有你做不到的,没有你想不到的,所以周一鸣看到刘晓雅这个态度,也就没打算来硬的,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呢?要不让逢俊山帮忙注意一下?周一鸣想到这里暗暗皱起眉头,不知道逢俊山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不管怎么说,逢俊山跟刘晓雅也是朋友,这事儿提醒他一句比较好。 想到这里,周一鸣抽空编辑了一条长短信发给逢俊山,将自己的猜测和何安可能使用的伎俩统统说了出来,因为紧接着就要拜访那位医生,所以他也没空闲时间打电话。 短信发过去之后,周一鸣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事儿最后发展到什么程度,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意,到最后即便是刘晓雅被人骗光了家底,那也是她刘晓雅的命,谁让他碰上了那么一个人呢? 放下行李之后联系那个医生,周一鸣跟刘晓雅按照那个医生给的地址找到那家医院。医院不算太大,但挺正规的,周一鸣悄悄的查了查,这医院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看样子何安为了支开刘晓雅,还真花费了一些心思。 没多久就见到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长相挺温和的,拿着刘紫玲的病历看了一遍,又问了一下周一鸣的情况,让周一鸣当场做了一个示范。 周一鸣当然没有什么意见,配合着医生的指示,跟刘紫玲进行各种互动。说起来也确实是奇怪,谁也不理会的刘紫玲在周一鸣的配合下竟然能进行一些很简短的对话,而行为上的互动还更多,特别是在教她画画的时候,刘紫玲的兴趣显然更大。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互动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医生一直在旁边做出一些指示,同时做了很多记录,还用录像机录了一段视频。等两个人的互动结束之后,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刘晓雅道:“你应该知道自闭症现在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刘晓雅闻言蠕动了一下嘴角,强忍着没掉下泪珠来,女儿患上不治之症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哪怕知道这个事实已经好几年了,此时听医生这么说,还是差点哭出来。 不过医生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能碰到这位先生也算是你们幸运,我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你女儿确实是对他有特别的感应,要知道在自闭症患者的世界里是没有其他人存在的,她能跟这位先生进行互动,说明还是有转机的。” “真的?”刘晓雅闻言喜极而泣,“真的可以?我,我们该怎么做?” 医生见状连忙道:“你也别太激动,只是有这个可能,现在治疗自闭症,一般都是以训练干预法为主,但是能够完全痊愈的案例并不多,我只能说你女儿有可能会好转,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敢向你保证。”刘晓雅一边使劲儿点头一边激动的说道:“那就可以了,那就可以了,”很显然,跟完全没有希望比起来,能有希望总是好的。 医生见状松了一口气,“那好,你们先回去吧,我需要根据你女儿的情况来制定一份训练计划和治疗课程,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你们留下个联系方式,等制定好了,我会联络你们。” 刘晓雅千恩万谢的留下联系方式,一起离开医院。 女儿的病情有了希望,刘晓雅的脸色也好很多,眼神也一改之前的忧愁,变的神采奕奕,这变化让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周一鸣的目光,刘晓雅轻轻拂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朝周一鸣认真的说了一声“谢谢,”跟着露出一丝微笑,“我曾经以为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这个样子了,没想到老天竟然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谢谢你,真的。” 周一鸣心里暗暗腹诽,这确实是算喜事儿,但惊嘛,更大的惊吓还在后边呢,等你知道何安的真面目以后,那才算的上真正的惊呢,不过肯定不是惊喜了。但这话肯定不能现在就说,只能在心里忍着,同时在心里暗暗的期待逢俊山真能起到一些作用。 三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简单洗漱一下之后,刘晓雅要带着周一鸣出去转转,说是在附近找到一家非常不错的私房菜馆。 刘晓雅有这个兴致,周一鸣也自然没意见,不过原本还有心事儿的他一进入那家菜馆,眼睛立刻亮了。 0029 万历五彩壁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菜馆不算太大,就一个三十平左右的大厅和几个包间外加一个后厨,但是装修的古香古色看起来特别雅致,名字就叫老刘私房菜,生意还挺不错的,他跟刘晓雅来的这么早,就差不多坐满了人。 周一鸣跟刘晓雅进去之后找了一个靠里的座位坐下,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墙壁的一对挂瓶上边。挂瓶也叫壁瓶、轿瓶,顾名思义就是挂在墙壁上或者轿子里的瓶子,器形以瓶子和尊为主,不过只有一半,挂墙的一面是平整的,带小孔。 这种形制的瓷器最早出现在明万历年间,器型有葫芦式、半圆式、莲花口式、瓜棱式等,尺寸有大有小,瓶身上的图案有龙纹、高士、八仙、松竹梅、斗鸡、芦雁、折枝花果、雉鸡牡丹等等,因为特殊的造型和比较强的观赏性,壁瓶非常受人欢迎。 在大名鼎鼎的《遵生八笺》一书中,曾经有这样一句话,说壁瓶“四时插花,人作花伴,清芬满床,卧之神爽意快,冬夏两可”。从这句话就能看得出来,在万历年间,壁瓶就非常受人欢迎了,特别是文人雅士,不过当时主要是用来插花的。 而到清朝一代,壁瓶的艺术含量更是被乾隆皇帝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光是丰富了壁瓶的造型和图案,还将原本当做插花器具的壁瓶单独的拿出来当做一件艺术品欣赏,据说在他南巡的时候,专门定制了一批壁瓶挂在船上和轿子上用来欣赏。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本来就很受欢迎的壁瓶被乾隆皇帝这么宠爱,从朝堂到乡野,从官窑到民窑,样式新颖色彩艳丽的壁瓶被大量生产出来,还创造出了“彩上彩”的新品种。至于图案纹饰,还吸收了西洋珐琅彩的画法,画出来的图案精致传神,穷妍极巧。 虽然历届拍卖会上,并没有壁瓶拍卖出让人震惊的天价,但价格也一直相对比较稳定,没有暴涨也没有持续下跌,不管是投资还是收藏都很有价值。 周一鸣刚才走进来的时候路过那一对壁瓶,造化玉笔的反应非常强烈,那一瞬间,周一鸣就知道自己碰到了宝贝,以至于坐下来点菜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 随便点了两个菜,周一鸣便做出打量屋子里装饰的模样,背着双手挨着屋子里的装饰品看了起来。 这大厅里总共装饰了四对壁瓶,但是其他三对都是赝品,甚至可以说是低仿品,看起来倒是比较新颖,颜色也靓丽,但确实是太新了,崭新崭新的工艺品。 只有门口左侧这一对是好东西,敢将这样的好东西挂在人来人往的饭店门口,说明这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一对壁瓶的珍贵之处。 周一鸣站在这一对壁瓶前看了好大一会儿,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难怪会被人当成不值钱的东西挂在这里,这一对壁瓶也确实是不怎么起眼。 但古玩就是这样,绝大部分都不怎么起眼,老东西大部分都这样,尤其是明晚期的瓷器,更是如此。周一鸣虽然没有看到这一对壁瓶的款识,但从画风以及做工就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明晚期的东西。 人们说起明代的古董风格,一般都说明大粗明大粗的,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明代的艺术品的风格特征了,就拿瓷器来说,即便是官窑瓷器也显得很是粗犷,别说跟乾隆时期相比,就是跟清晚期比,明代的瓷器也少了一分娟秀。 不过这就明朝的艺术风格所决定的,大部分的瓷器从造型到胎质再到绘画,看起来总有一股子土里土气的感觉,跟清代的瓷器比起来更像是民窑的作品一般。 但这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在行家眼里,明代的瓷器价值并不比清代的低,因为从另一方面来说,明代的瓷器特征粗狂豪迈更接地气,各有各的好处而已。 所以这一对看起来不起眼的壁瓶,周一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是明晚期的东西,而且还是万历年间的。 这一对壁瓶的形状是葫芦形的,半个圈足,口沿微微有些外翻,图案则是青花五彩的雄鸡凤凰图,葫芦上半部分是凤凰飞天的图案,葫芦腰部大量装饰着云朵纹做间隔,下半部分则是两只五彩斑斓的雄鸡,紧接着是葫芦底部的缠枝花卉纹。 说实话,这图案画的确实不那么精细,那凤凰的爪子画的也太写意了,看起来还不如小学生画的呢。可这就是明代瓷器的特征,粗看的时候显得非常粗鄙,但如果具有一定的欣赏能力,就会发现这图案画的非常流畅,带着一种天然的豪放气质,线条虽然不讲究,但画出来的效果却非常好,栩栩如生,有点像是现在流行的童稚风格。 不过这种自然而为的简单风格,比那些矫揉做作的所谓童稚体要厚重的多。 好东西啊,周一鸣看了好大一会儿,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好东西挂在这里实在太浪费了,一会儿得看看能不能买下来,如果真能以合适得价格拿下这一对壁瓶,那这一趟首都就没白来。 想到这里,周一鸣若无其事的背着双手返回自己的座位。 “小周,那瓶子有什么不对吗?”周一鸣刚坐下,刘晓雅就低声询问到,作为一个合格的古玩商,她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屋子里的装饰品,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见周一鸣还特意过去看了看,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 周一鸣轻轻一笑,“第一次见到壁瓶,挺好奇的,刘姐你没注意到?” “注意到了,都是仿品,都有做旧的痕迹,应该是从古玩街上淘来的,不然的话谁会将一些好东西摆在这人来人往的饭店里?咯咯,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逢大哥那么财大气粗。” 周一鸣见刘晓雅没认出来,淡淡一笑不再说话,刘晓雅没认出来正好,不然的话他还真不太好下手了呢。菜很快就好了,刘晓雅频频劝酒,时不时的还让小姑娘刘紫玲来劝,显然心情非常好。 周一鸣心里挂念着那一对壁瓶,一个不小心一瓶五粮液就下肚了,等他感觉到晕晕乎乎的时候才醒悟过来,但已经喝了这么多了还能怎么办?趁着还有理智拒绝了刘晓雅开第二瓶的举动。 就在他担心自己不太清醒的时候,藏在手臂里的玉笔中忽然涌出一股热流,绕着他的全身转了一圈,暖洋洋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跟着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是从未有过的那种清醒。 难道这造化玉笔还自带解酒功能?周一鸣暗暗笑了一下,这到是不用担心自己喝醉了。想到喝醉,周一鸣忽然心里一动,自己要不要装一把醉汉呢?说不定等一会儿能起到奇效。 想到这里,周一鸣晃了晃脑袋做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然后说话的声音也慢慢的高了起来,惹得大厅里的食客都频频往这边张望。 在结账的时候,刘晓雅准备掏钱,结果被周一鸣一把摁住了,“我来我来,”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刘晓雅不知道周一鸣是装的,急忙摇头,“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让你结账呢?” 周一鸣闻言两眼一瞪呵斥道:“是不是觉得我没钱?啊,瞧不起我啊,坐下,”说着满脸通红的带着酒气摁住刘晓雅的肩膀一把将她摁在座位上,然后摇头晃脑的移到柜台前,“老板,多少钱?” “小伙子,一共一千六百三,给一千六好了,”收钱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 周一鸣之前就暗暗观察过,这老头儿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因为几个服务员都是直接喊老板的。知道老头儿就是这饭店主人,这事儿自然好办,周一鸣哼哼唧唧的从兜里掏出一沓还缠着封条的现金,一边数钱一边嘟嘟囔囔的哼唧道:“那女人瞧不起我,认为我没钱,你说,我有钱没钱?” 老头儿陪笑道:“有钱,有钱,”这不是废话吗?周一鸣刚才打开手提包的时候,里面可是露出了好几捆现金的。 周一鸣见状心里也暗笑,不过还是接着往下演,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还是你这老板有,有眼光,”说着还硬生生的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指着墙壁上的四对壁瓶问道:“老板,这是古董吧?是不是很贵?” “嗯,算是吧,”老板小心翼翼的回答,“古董当然很贵了。” “嗯,贵就好,你觉得我能买,买得起吗?”周一鸣醉眼朦胧的追问到。 老头儿一边验钱一边应付道:“买得起,买得起,能买很多。” 周一鸣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猛地一派柜台,“好,你这老板有眼光,哈哈,你屋子里的这四对瓶子,我都,都买了,你开个价吧。” 听到周一鸣这话,老头儿抬头认真打量周一鸣两眼,“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我这几个瓶子都不值钱,也算不上什么古董,”说着还一个劲的朝刘晓雅使眼色,意思是快把你这朋友弄走。 听到这老板的话,周一鸣心里暗道老头儿倒也算是厚道,没有想趁着他醉酒坑他,而且还实话实说了,这么一来,反倒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30 五彩雄鸡飞凤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听到这老板的话,周一鸣心里暗道老头儿倒也算是厚道,没有想趁着他醉酒坑他,而且还实话实说了,这么一来,反倒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刘晓雅走了过来,伸手扶住周一鸣的一只胳膊,朝店老板微微一笑道:“老板,对不起,他喝多了,我这就扶他走,”说着沉下声音低声呵斥道:“小弟,别在这里丢人了,快跟我走,”不过左手却在他的手臂内侧轻轻的掐了一下。 周一鸣感觉到刘晓雅的小动作,心里暗暗赞叹一声,好一个机灵的女人,这就看穿了他的用意,还顺带帮着他开始演了起来。 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无声的狂笑起来,脸上却带着慢慢的不忿,一甩手臂趴在柜台上努力扬起脑袋喷着酒气喊道:“不用你管,哼,老板,说吧,你的古董多少钱,你放心,你说多少我就给多少,绝对不还价,我有,有的是钱。” “这……”老板闻言一脸为难的望着刘晓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光老板,其他食客也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这边的闹剧。 刘晓雅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露出一脸的为难,低声朝老板哀求道:“老板,你看这个,我弟弟天生就这个犟脾气,喝醉了更是没人能管得住,要不,你就把这几个瓶子卖给他得了,不然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放心,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他赚了点钱烧的不行,不花出去就不舒心。” 老板迟疑一下叹了一口气,咬了咬牙道:“这四对瓶子都是民国时期的东西,我从古玩市场买来的,虽然不怎么之前,但当时买的时候一对也花了六千,四对总共两万四。” 这话一出,刘晓雅扭头望着周一鸣,“小弟,这么贵,要不算了吧,”看似是在劝慰周一鸣,但实际上却是在询问周一鸣这个价格高不高。刚才周一鸣一开口要买这四对壁瓶,刘晓雅就知道他看定是发现了好东西。 只是刘晓雅不知道周一鸣看好的是哪一对瓶子,也不知道周一鸣看好的瓶子值多少钱,所以问一问周一鸣这个价格买下来,值不值。 周一鸣闻言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这老板刚才看起来还算老实,但现在一看,这贪心还真不小呢。就这家店的水平,整个店面装修下来估计都没用几万快,怎么可能花两万四买这么几只壁瓶呢?还不是临时起了贪心想坑他一笔。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周一鸣也没怪他,反正就是买卖而已,他觉得值了就可以了。话再说回来了,花两万四买上一对明万历年间的五彩雄鸡飞凤图葫芦壁瓶,那是捡了大漏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继续装作醉醺醺的模样,指着老板哼了一声,“当我傻子呢?就这样的瓶子也能值两万四?二百四十块还差不多,”说是这么说,但是却掏出自己的手提包啪的拍在桌子上,“但是,我有钱,我有钱,我有钱,两万四就两万四,哼,我不在乎!” 周一鸣脚下一边拌蒜一边呼喝,摇摇晃晃的掏出三捆现金拍在柜台上,“这是三万块,你再找我六千,对吧,我没算错吧?”说着一推身边的刘晓雅,“姐,拿瓶子去。” 刘晓雅看到有些迟疑的店老板,低声道:“老板,你给他写个字据,这样他到时候就是后悔也不会找你们麻烦,放心吧,我们家还不缺这点钱,算是让他长点记性,”说完转身去摘那四对壁瓶了。 而店老板听到刘晓雅的话,再看刘晓雅的穿着打扮和气质,果然是个不缺钱的主。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犹豫什么?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醉财神啊。店老板喜滋滋的拿出票据本,唰唰唰的写好了字据,还按了个手印。 周一鸣看到店老板的反应,再看到刘晓雅将四对壁瓶全都摘了下来,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脸上却带着满是不忿的表情,一副老子有钱你能怎么样的神情,愤愤的在收据上签了字摁了手印,一式两份,一人一张。 收起收据之后,周一鸣又故作骄傲的哼了一声,抱起两对壁瓶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道:“姐,你可抱好了,这可是古董,一只好几百万,要是摔了你可得陪我。” 刘晓雅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祖宗,”说着急忙跟上离开这家菜馆。 看到摇摇晃晃的周一鸣,和极度溺爱他的刘晓雅离开,一种食客忽然哄堂大笑,只觉得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店老板也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拱拱手道:“诸位,别让这人搅了兴致,大家放开吃,在场所有人的单子都打八折。” “哈哈哈,老刘可赚了啊,”一个相熟的食客呵呵笑到。 店老板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那你是说我怎么办?送上门的还能不要?那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说的好像多委屈似得。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饭店里众人在哄堂大笑,只当是看了笑话。 而周一鸣可是真真的笑了起来,离开老刘家菜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手里另外两只壁瓶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笑够了之后才朝刘晓雅道:“刘姐,你手里那两对也磕碎扔掉吧,赝品。” 刘晓雅咯咯一笑,“说吧,捡了多大一个漏儿?看把你乐的,还演的那么逼真,当时还以为你真喝多了呢。” 周一鸣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喝多,我的酒量好着呢,”说着一脸神秘的低声道:“万历年的五彩壁瓶,绝对错不了,你说这是什么样的漏儿!” 刘晓雅闻言呆了一呆,“万历?五彩?壁瓶?”随即也瞪大了双眼,“真的吗?那你可发了,我记得好几年前有过这么一只,当时就拍了差不多一百五十万,现在怎么得也在两百万吧,而且,你这还是一对……” 周一鸣闻言继续哈哈大笑起来,“刘姐对行情很了解,不过要是能碰到喜欢的,这价格可能会更高呢。” 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这样的好东西,由不得周一鸣不高兴,不过想到刚才刘晓雅的机智配合,周一鸣又笑道:“不过这一对瓶子能顺利的拿到手,也有刘姐你一份功劳,正好两只瓶子,咱俩一人一只吧。” “别,我不出手你也能拿到,我也不过是看着好玩顺便加了两句台词而已,”刘晓雅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没发现,你还有演戏的天赋,如果我是旁观者,估计也会真把你当成一个赚了点小钱喝醉酒冒充土豪的毛头小子。” 周一鸣闻言嘿嘿一笑,也就顺势没再说分瓶子的事儿。其实他也知道,他就是真的想给,刘晓雅也不会要,一个是刘晓雅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再一个刘晓雅也这你看不上这百十万,何况她现在还有求于他。 不过表示还是要表示一下,不过具体怎么表示,周一鸣暂时也没好的主意,而且捧着两件壁瓶在大街上,怎么看都不安全,连忙打车回到酒店里。 一进放进,刘晓雅长长松了一口气,“捧着这玩意儿在街上,真是提心吊胆,带着一百万的现金都没这么害怕。” 周一鸣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这东西得轻拿轻放,稍不小心就会损坏,”说着将两件壁瓶放在沙发软垫上,反过来看了看背面的款识,笑道:“果然是万历年间的东西,啧啧,这画工,这形制,真不愧是明大粗,真的太粗了。” “粗归粗,但确实也是好东西,而且这个粗可不是一般人们理解的那个粗,”刘晓雅咯咯的笑着捧起一只来认真看了看,“这花纹,确实是粗狂,但看着就是那么舒服,唉,我当时也看到了,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周一鸣心里暗笑你要是有一支造化玉笔,绝对也能想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随后他随机应变装成醉汉,估计店老板也不会同意。店老板既然知道去古玩市场买这玩意儿,显然也是一个古玩爱好者,他们碰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这瓶子很值钱。 要是直接提出购买这一对瓶子,估计店老板当时就拒绝了。但他刚才成功的伪装成醉汉,以别的话题打消了店老板的戒心,又让他自己出价,勾起了他的贪心,最后加上刘晓雅的精彩配合演出,所以相对轻松的将这一对瓶子拿到手。 那个刘老板肯定会反应过来,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了,而且即便是有所怀疑也没什么办法来证明,毕竟瓶子已经不在他手上,根本没办法证明什么。 “不过小周,这花纹已经有些脱落啊,这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是瓶子有什么问题?”刘晓雅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惊讶的问到。 周一鸣凑过去一看,瓶子表面有几处花纹看上去有点不太清晰,像是磨损掉了一样。 0031 团伙儿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说图案有脱落的迹象,周一鸣看了看确实如此,不过随即笑了,“这是正常现象,釉上彩出现脱落很正常,要是没有脱落和磨损那才是怪事儿呢,毕竟从万历年间到现在好几百年了。” 说着又解释道:“知道漆器吧,上了年头的漆器在表面会出现一些断纹,行内人叫蛇腹断的,也有叫蛇纹断的,那些断纹跟釉上彩会脱落一样,都是老东西的标致,如果出现一件万历年间的釉上五彩瓷,可是图案没有任何磨损和脱落,反倒是需要格外小心了。” “原来如此,涨知识了,”刘晓雅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端着瓶子啧啧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周,这瓶子你打算出手吗?转让给我怎么样?价格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周一鸣本来想说回到青市以后再说这事儿,但一想到刘晓雅的家底儿很可能被骗的一干二净,立刻改变了主意,“好啊,就按照刘姐你刚才说的价格,一对儿四百万,”说着补充道:“另外刘姐你要是愿意借我一百万,那就更好了。” “你用钱啊?没问题,不过得写欠条,”刘晓雅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一百来万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何况亲眼见识过周一鸣的赚钱能力,也不觉得周一鸣是会赖账的那种人,所以掏出手机直接进行转账。 不过两分钟后,刘晓雅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我手机坏了?小周你打一下,看看能不能打通?” 周一鸣见状疑虑陡升,连忙拨打刘晓雅的手机号,不过却没有接通。 刘晓雅看到这一幕,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小周,看来咱们的交易只能等回到青市再说了。” 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借机从刘小雅这边借一百万出来,这样她即便是被骗的一文不剩,到时候自己将这一百万还给她也不至于让她流落街头。可没想到想顺手做个好事儿都没这个机会,既然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 又把玩了一阵,刘晓雅才带着刘紫玲返回她的房间。等母女二人离开,周一鸣连忙摸出自己的手机,给逢俊山打过去,电话接通之后逢俊山那边乱糟糟的像是正在酒桌上,还能听到划拳的声音。 “小周,什么事儿?”逢俊山的兴致很高,一边接电话还一边跟酒桌上的人笑哈哈。 周一鸣连忙低声将情况说了一遍,特别是刘晓雅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坏掉这事儿也跟告诉他了。 “你确定?”逢俊山瞬间冷静下来,跟着像是离开了酒桌,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你是说你怀疑这个何安是个骗子?会将刘晓雅的钱全都骗走?” “逢哥,我下午不是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吗?你没看到?”周一鸣疑惑的问到,他在短信里已经将自己的怀疑解释的差不多了,但看逢俊山这态势,好像根本没发现。 果然,那边逢俊山哎呀一声,“我想起来了,真是对不起,中午喝多了,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过短信,但醒来就忘记了,你等等,我这就找人到盯着那何安。” 周一鸣闻言这才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嘱咐道:“逢哥,那何安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刘晓雅收藏的古玩,到时候谨慎一些。” “好的好的,”逢俊山连忙答应道,“我这就安排人过去看看。” 挂上电话之后,周一鸣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真真的尽了心,到时候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没有什么遗憾,至于刘晓雅,那就看她运气如何了,希望那个何安还没下手。 洗漱之后也没别的事情,周一鸣躺在床上把玩着造化玉笔跟一对万历五彩壁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但没睡几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声惊醒了,拿起来看到是逢俊山打来的,周一鸣的心脏咯噔一跳,难道自己的怀疑变成了事实?不然逢俊山不会在大半夜打电话给自己。 想到这里,周一鸣连忙接起来,“逢哥,事情如何了?” “老弟,真对不起,都怪我没在意那条短信,不然也不会让那个何安得逞了,”逢俊山失落的说到。 周一鸣听到这话反倒是平静下来,反正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因此安慰道:“没事儿,咱们尽了最大努力就好了,我已经提醒过刘老板,她自己都不在意,”说着想到刘晓雅许诺给他的两幅画,连忙问道:“具体什么情况?损失了什么东西?” 逢俊山叹了一口气,“她店里的藏品全被搜走了,别墅里更是被洗劫一空,地下室被撬开,连保险柜一起搬了个精光。” “这怎么可能?”周一鸣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一般的骗子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何安一个人怎么能将店铺和别墅里的东西全都搬走?“难道是团伙?” 逢俊山沮丧的嗯了一声,“一伙人以搬家的名义,在傍晚时分光明正大的将店铺和别墅给搬空了。” 周一鸣闻言也有些沮丧,他本来以为那个何安也跟以前的拆白党一样只是骗点钱偷点东西就完了,没想到这个何安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要将刘晓雅的店铺和别墅全都搬空,这可不是三五个人就能完成的,最少也得十来个人。 这么说,何安只是这个骗子团伙中的一个探子?此时听到那边有警车的警报声,周一鸣连忙问答:“逢哥,你报警了?” “嗯,这事儿最好还是警察动手比较好,”逢俊山此时也镇定下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跟刘晓雅说这事儿,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另外赶紧带她回来,多少会有点小惊喜,这边我先处理着,”说完挂上了电话。 看着手机,周一鸣苦笑一声,这事儿该怎么跟刘晓雅说,要不要等天亮?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这么大,她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想到这里穿上睡衣走到对门刘晓雅的房间,使劲儿敲了几下。 “谁啊?”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刘晓雅迷迷糊糊的声音。 周一鸣咳嗽一声将面孔露在猫眼前边,“刘姐,是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这……”刘晓雅面露难色,有些迟疑,显然是觉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 周一鸣急忙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解释道:“有急事儿,逢大哥打过来的,跟你有关。” “你稍等,”刘晓雅沉吟一下之后换上睡衣,这才给周一鸣打开房门,“到底是什么事情?” 周一鸣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记得我在飞机上跟你说过的话吗?” “飞机上?你是说……何安?”刘晓雅闻言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看到刘晓雅这样子,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道:“他伙同不明身份的人在半晚时分将你别墅和店铺全都搬空了,逢大哥刚才确认了这事儿,现在警方已经到了现场。” 刘晓雅闻言脸色一板,“小周,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也认可玲儿对你的好感,但这不等于可以接受你这样胡说八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有什么目的,现在从我房间里离开,我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儿。” 周一鸣见状无奈的苦笑一声,也不说别的,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刚才跟逢俊山通话时的录音。周一鸣非常清楚,这些被骗的受害者们一般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没有确切的证据根本别想说服他们,所以刚才跟逢俊山通话的时候就摁了录音键。 “这不可能……”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声,以及那边的警车声,刘晓雅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的自语到,显然是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片刻之后站起来就往外跑。 看到刘晓雅要往外跑,周一鸣唰的一下张开手臂,伸手拦腰将她抱住,低喝道:“你干什么去?” “我不相信,我要去问问他!”片刻间刘晓雅却已经泪下如雨,失去理智似得挣扎着要往外跑,一边挣扎一边胡乱挥舞手臂,手脚并用的想要从周一鸣的手臂里挣脱开来。 周一鸣力量倒是不小,但也不敢真的发力箍住刘晓雅,不小心被她在脸上给挠了一下,瞬间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此时再看到她状若癫狂一般,心里的一点怜悯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满满的恼怒,双臂用力一下子将她给抱了起来,猛地一甩将她摔在沙发上。 不等刘晓雅从沙发上坐起来,周一鸣猛扑过去,用膝盖顶住她的小腹,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给压在身下,然后伸手在她光洁但满是泪水的脸上扇了两下,“别做梦了,该醒醒了,人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还找他问问,你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不?” “你放开我――”刘晓雅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使劲儿挣扎着哭喊着让周一鸣放开她,见挣不脱周一鸣的压制,干脆张口就喊起了救命。 0032 冷静点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想的是让刘晓雅安静下来,然后再商量一下对策,最好盘点一下损失,等到天亮之后赶回青市也好有个应对,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可没想到刘晓雅真的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还要张口大喊救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周一鸣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呢。 而且这大半夜的要是真的将警/察招来,他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因此看到刘晓雅张口就喊,下意识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他的手掌刚捂上去,就感觉到刘晓雅张嘴要咬,周一鸣脸上给挠的那一下还在火辣辣的疼呢,此时感觉到她真的要下口,下意识的鼓起手掌虚虚的按在她的嘴巴上,这样既不会让她喊出声来,也不会让她咬着自己。 可这样一来,周一鸣的身体可就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刘晓雅的身体上。这一瞬间,周一鸣跟刘晓雅几乎是面贴面,眼对眼,周一鸣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当刘晓雅忽然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动作显得太过暧昧了。 尤其是当他的注意力放在刘晓雅身上之后,感觉到鼻腔里那淡淡的香气时,忽然感觉到有点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原本摁着刘晓雅手腕的手也觉得放的不是地方,特别是两个人都穿着睡衣,经过刚才的那一阵挣扎,此时显得格外的暧昧。 而就在这时,卧室门忽然打开了,穿着粉红色睡袍的玲儿一手拎着一只大熊站在卧室门口,瞪着两只大眼睛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望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听到动静,周一鸣猛地抬头,看到小姑娘那纯净的眼神,更是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硬着头皮朝玲儿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讪讪的从刘晓雅身上爬起来,咳嗽一声道:“玲儿,回卧室里去。” 小姑娘听到周一鸣的话,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返回卧室了。 而刘晓雅也一下子平静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暧昧,还是她女儿的突然出现,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头发,仰起头擦了擦泪痕压抑着声音道:“我这就订机票,明天一大早飞回去,”说着挤出一丝微笑,“你回去睡吧,我没事儿了。” 周一鸣耸耸肩膀,“还睡什么,我现在可不敢离开你半步,”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刘晓雅挤出一丝微笑打开客房宾馆里的电脑,想要在网上订票,但片刻之后,脸色一片刷白,身子一歪摔倒地板上。 周一鸣见状急忙跑过去,将刘晓雅横抱着放在沙发上,见她只是意识有些混乱,并没有昏迷,于是在她太阳穴上轻轻的揉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果然清醒了很多。但刚一清醒,整个人就哭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无息的眼泪就流的倒出都是。 看到这样子,周一鸣没敢立刻问她发生了什么,只能扯了一团面巾帮她搽脸,知道她多少平静了一点,周一鸣这才低声问道:“刘姐,你没事儿吧,机票订好了?” 刘晓雅蠕动一下嘴角,好大一会儿才轻轻摇摇头,“我的账户里只剩几十块钱了……”说着一下子又哭了一出来。 听到刘晓雅这话,周一鸣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没想到那个何安竟然有本事将刘晓雅存在银行里的钱转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跟手机有关系,要不然刘晓雅的手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坏掉。 此时看到刘晓雅哭的梨花带雨一样,有些怜惜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夜之间本以为是一生依靠的男人变成了骗子,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藏品被席卷一空,连存下来的辛苦钱都被人全部转移了,这对一个单身母亲来说,打击实在有点大。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得先报警才对,银行卡里的资金进行转账,尤其是大额资金,一时半会儿很难抹除所有痕迹,报警之后又银行出马,应该能锁定对方账户。想到这里,周一鸣连忙将刘晓雅拖起来,“赶紧报警,或许还能找回来。” 刘晓雅凄笑一声摇摇头,“没用的,他们既然敢动这些钱,就一定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转移,呵呵,转账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也就是我们刚上飞机的时候,到现在差不多十二个小时,足够他们将所有的资金给转移走了,何况这大半夜的咱们还在异地,警方怎么处理?” 周一鸣对银行大额转账方面的业务不太懂,但刘晓雅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毕竟何安一伙骗子这么专业,肯定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不过见刘晓雅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心里倒也有些佩服,一般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个三五天是没办法缓过劲来的。 想到这里,周一鸣沉吟一下道:“刘姐,不管怎么样,明天必须回去,我卡里有钱。” 刘晓雅闻言蠕动一下嘴角,不过还是没说什么,站起来重新回到电脑前,在官网上重新买了三张返回青市的机票。 机票买好,两个人重新坐到沙发前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起身到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刘晓雅,然后问道:“刘姐,不介意的话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吧,”倒不是周一鸣有意揭她伤疤,只是这样憋着不是事儿,要是万一想不开,鬼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刘晓雅闻言又是一声凄笑,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温水,但还是将她跟何安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其实事情很简单,这个何安据说是一个外商,准备在青市投资一家机械加工企业,规模很大,还被青市一把手亲自接待过,两人在她店铺里认识的时候,就有市政的一个秘书长陪同。 那何安说自己喜欢收藏,然后就经常往她的店里跑,一来二去的就被温文尔雅又有些帅气的男人给迷上了。 如果只是帅气,刘晓雅还真不在乎,但那何安表现的确实是很有风度,而且非常了解女人心思,也很懂浪漫,而且本身还是一个大商人,又同样喜欢收藏,共同语言很多,所以刘晓雅就动了心思。 周一鸣听到这里暗道这何安一伙人玩的还真的挺大,竟然将自己包装成了外商,连市里边的那些头头都信以为真了,那刘晓雅被骗也就不算稀奇。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为了获得刘晓雅的信任,何安还带着刘晓雅做了几笔投资,都是很快就见到了成效的那种,两个多月里帮刘晓雅准了二百多万。这样一来,刘晓雅对何安再没有任何戒备,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发生什么,但在刘晓雅心里其实已经把何安当成自己未来可以依靠的男人。 就在几天前,刘晓雅已经打算准备跟何安正式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没想到就在她满心憧憬的时候,心目中完美的男人形象竟然来一个翻天覆地的转变,从一个温文尔雅的成功商人变成了一个虚伪奸诈的骗子。 这种突然的变化,刘晓雅一时半会儿确实是很难接受,不过当她将这一切慢慢讲诉出来之后,情绪明显更加稳定了,思维也更清晰。当然,这就是周一鸣的目的,是他有意识的引导刘晓雅恢复冷静的。 至于何安骗人的手段,其实老套的很,看起来多了很多现代化的东西,但本质上还是利用女人的信任来达到目的的,跟古代没有什么区别。让他意外的就只有一点,这个何安身后的团伙很大,竟然连青市一把手都给蒙骗过去。 等刘晓雅讲完,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喊起刘紫玲一行三人打车直奔机场,登上早上六点半的那一班飞机,在八点之前就返回了青市。 从昨天下午两点半到今天八点钟,刚刚十六个小时而已,可对刘晓雅来说整个世界似乎都完全不同了。匆忙从机场赶回别墅,远远的就看到别墅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好多个警察正在忙碌,隔离带也拉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子了。不过这也算的上是大案子了,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诈骗金额这么大,警方肯定会非常重视。 刘晓雅这个正主到了现场,自然又是一阵忙碌,要做笔录,要检查损失,要配合调查等等。反倒是周一鸣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事情,牵着刘紫玲小手站在别墅外面看热闹。 周一鸣确实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事儿的,毕竟他没有任何损失,即便是齐白石和张大千那两幅画也被盗走,他依然没有任何损失,无非是跟刘晓雅的合约没办法继续了而已。 但想起这两幅画真的何安给盗走,周一鸣心里还是挺郁闷的,本以为已经到手的两幅画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消失了,这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些失落。 这时逢俊山跑了过来,看到周一鸣后神神秘秘的问道:“刘老板呢?” 周一鸣指了指别墅,“里面,”说完想起昨天晚上逢俊山说过会有小惊喜,连忙问道:“逢哥,昨晚上你说的小惊喜是什么?” 0033 何安,韩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听到周一鸣的问题,嘿嘿一笑朝周一鸣招招手,“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走,跟我来。” 周一鸣见状连忙牵着刘紫玲跟着上了逢俊山的车子,一路奔驰直到进入一个小渔村,周围风景倒是不错,但人家看上去却很少了,房屋也是东一座西一座的稀稀疏疏的。 “到这里来做什么?”周一鸣疑惑的问到。 “嘿嘿,进来你就知道了,”逢俊山嘿嘿一笑,将车子开进一个农家小院。 院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并不高大的院墙,也没什么电网监控之类的防御设备,不过进去之后看到院子里有十来个彪形大汉,虽然都穿着便服,但那身形看上去太有威慑力。 别说别人,就是周一鸣自己也暗暗的咽了一口口水,虽然知道不是对付自己的,但还是忍不住感觉到有些压力,反倒是刘紫玲小姑娘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样乖乖的跟着周一鸣,不吵不闹非常安静。 屋子里依然是几个大汉,看到逢俊山之后连忙站起来,“山哥,你来了。” 逢俊山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小子怎么样?” “好好的,看起来还挺镇定的样子,”一个大汉连忙回答。 逢俊山点点头,朝周一鸣招招手,“进来看看。” 周一鸣闻言将刘紫玲拉倒沙发边安慰道:“玲儿,在这里等着叔叔哦,一会儿就出来,”说着将她随身带着的画本摆在茶几上,这才跟这逢俊山进入隔壁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是一间卧室,里面摆着一张床,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东西了。不过现在床上还帮着一个人,手脚全都反绑着,嘴巴里也勒了一条毛巾,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见过的何安。 看到何安的那一瞬间,周一鸣心里别提多惊讶了,“逢哥,你怎么抓到他的?” 逢俊山嘿嘿一笑,“这孙子太贪心了,竟然连刘老板的车子都想开走,以为换车牌子就可以从容离开,结果被我的兄弟给堵了个结结实实的,”不过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就逮住了一个人,昨天我动手慢了一点,其他东西已经全都转移了,都怪我。” 能抓到何安,这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周一鸣当然不会怪逢俊山,何况他不是直接受害人,即便是怪罪也轮不到他周一鸣。所以周一鸣只是摇摇头,“逢哥,问出什么线索了没?” “还没审问呢,准备征求一下刘老板的意见,看她什么意思,毕竟曾经什么一场……”逢俊山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说到。 周一鸣闻言看到何安小眼乱转的表情,轻笑一声对逢俊山摇摇头,“逢哥,不用等刘老板了,直接问吧,刘老板估计会直接一刀捅死他,”说着又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意思是这样做会不会惹上官司,或者惹出别的麻烦。 其实从看到院子里那些大汉开始,周一鸣就知道逢俊山确实不是一般人,应该是有灰色背景,不然一般人怎么会养一群这样的大汉,更不可能连夜在警方之前抓到何安。也就是说,逢俊山也是一条实力强大的地头蛇。 而对付何安这些江湖骗子,还就是逢俊山这种人管用,比警方都管用。 果然,听到周一鸣的问题,逢俊山嘿嘿一笑,“放心吧,这样的人渣,就是沉海底的货色,绝对没有人会给他叫屈,”说着还故意冷笑两声。 听到逢俊山的答案,再看何安,两只小眼睛转溜的更快了,虽然极力掩饰,但脸上轻微的抽搐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很显然,何安并没有看起来这么镇定。 看到这里,周一鸣心里暗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伸手扯开何安嘴里塞着的毛巾,冷笑道:“何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你,你想干什么?”何安使劲儿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问到。 周一鸣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何安显然还带有一丝侥幸心理。 周一鸣淡淡的摇摇头,“装傻没用,别的东西我不管,我就问你,那两幅画呢?” “什么画?”何安愣头愣脑的反问到。 周一鸣呵呵一笑,忽然扯起那条毛巾,直接勒在何安的脖子里,然后慢慢的用力,将他的脖子给一点点的勒紧,然后狞笑着问道:“画在哪里?” “我,呃呃,我不,知道――”何安被勒的几乎没办法呼吸,说话更是艰难,但还是极力否定。 周一鸣闻言一言不发的继续发力,何安脖子上的毛巾更是一点点的收紧,直到勒的他不停的抽搐,两眼翻白,这才慢慢的松开一点。 看着大口大口喘息着的何安,周一鸣继续面无表情的追问,依然是那句话,“画在哪里?” 如获重生一般的何安闭着眼睛喘息了很久,这才低声道:“我真不知道,我不负责那一部分的计划,所以并不知情。” 听到这话,周一鸣跟逢俊山对视一眼,看到他眼里的意外,心里也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团伙还挺严密的,不同的成员负责不同的任务,相互之间还不知道其他人的计划,这样一来即便是某一个人失手也不至于连累整个团伙。 这么一想,周一鸣也就对那两幅画不再抱什么希望。这一伙人连银行里的大额资金都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转移,更别说这么一些古董了。一个晚上过去,这一批藏品可能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了。 至于能不能追回来,那就要看警方的重视程度和运气了。 想到眼看到手的两幅画就这样不翼而飞,周一鸣心里还是挺来气的,抬脚一脚揣在何安的肚子上,“说吧,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我,我知道的不多……”何安刚才被周一鸣差点勒死,知道这一伙人不是怕事儿的,因此也萎了下来,不再嘴硬,低声下气的回答到。 周一鸣闻言又是一脚,“叫什么?” “何安――韩建刚,”刚准备说何安,见周一鸣作势抬腿,话音一转急忙说了一个韩建刚。 “何安――韩,呵呵,挺会玩的,”周一鸣冷笑一声又是一脚,“哪里人?”跟着补充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你是聪明人,知道后果的。” 何安确实是聪明人,不聪明也不可能骗得了刘晓雅啊!何况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就是傻子也会学聪明,不然早就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江湖可没听上去那么浪漫,看不见的地方到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连空气里都是血雨腥风。 在被拦下来的时候,何安就知道大事儿不妙了,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还远远算不上强龙。所以在见到周一鸣和逢俊山的时候,只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会儿,便什么都交代了。 但何安,也就是韩建刚交代出来的却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大多数是他们一伙人的来历和他作案时的动机以及手段,至于同伙的落脚点以及上线的联络方式,他却一概不知。 逢俊山的小弟们倒是从他身上搜出来一部手机,但却是全新的,手机卡也是很久之前办好的。 这并不意外,这些人这么大的团伙,作案经验这么丰富,纪律又这么严明,撤退之前懂得消除痕迹也正常。不过让周一鸣没想到的是,韩建刚原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的动手,还准备再等一两个月,好来个人财两得,同时也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但是周一鸣的出现让韩建刚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所以趁着刘紫玲的事情将刘晓雅支开,匆匆忙忙的收网撤退了。至于原因,韩建刚也说不出个长短来,只是说他觉得周一鸣让他感觉到有些危险。 周一鸣心里暗暗苦笑一声,难道自己长得这么吓人?竟然让韩建刚这样的江湖巨骗感觉到了危险。不过想是这么想,周一鸣也能理解韩建刚所说,人们常言“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其实只是老江湖们对危险的一种本能反应。 周一鸣在看到韩建刚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而韩建刚这个整天在刀尖上打滚的人自然也能感觉到周一鸣对他的戒备,哪怕周一鸣掩饰的再好。 说起来玄之又玄,其实也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感觉比较敏锐,警觉性比较高而已,跟常人无异。 不过看到韩建刚这么痛快,周一鸣还是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全部交代。想到这里,瞟了韩建刚一眼之后,扭头对逢俊山道:“逢哥,看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逢俊山两眼一眯,冷声道:“意思是没用了?” 周一鸣看到逢俊山杀气毕露的模样心里暗笑,不过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他们面无表情的对话看似轻飘飘的,但却将一旁的韩建刚吓了个半死,连忙挣扎道:“两位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周一鸣哼了一声,“闭嘴!没用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何用!” 0034 双蟠龙夔纹镜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我,我――”韩建刚连忙摇头,“我,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是他们的落脚点。” 听到这话,周一鸣心下就是一个激灵,落脚点?要是能找到这个落脚点,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呢。刚才韩建刚也说过,这次收网是比较急促的,韩建刚单身一人撤离都被逢俊山给堵住了,那一个团伙想要全部撤离,免不了会留下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周一鸣不动声色的继续施压,“落脚点?这个时候去了恐怕连一根鸡毛都找不到了吧?”说着又哼了一声,“在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韩建刚连忙将地点交代出来,地方挺陌生的,周一鸣不知道,逢俊山也不太清楚,这时一个小弟连忙说道:“山哥,我知道这地方,就在我家附近。” “你们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人肯定是不在了,向邻居打听一下或许能有收获,”逢俊山闻言连忙吩咐。 周一鸣心里一动,“逢哥,我也跟着过去看看吧,玲儿先留在这里。” “行,老弟你放心,”逢俊山点点头,“我再审审这个家伙。” 周一鸣离开卧室,到客厅里吩咐刘紫玲几句,跟着逢俊山的几个小弟直奔韩建刚说的那个落脚点。 所谓的落脚点,其实也就是郊区某镇子上的一所院子,三层楼,高大的院墙和铁大门让这院子看起来多了几分隐秘,从外面看是万万发现不了里面的场景的。 几个人在铁大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几个小弟都拿眼睛望着周一鸣,意思是让周一鸣拿主意,刚才他们可都注意到了,逢俊山对周一鸣相当客气,所以虽然不知道周一鸣的身份,但还是把周一鸣当成了逢俊山的兄弟来对待,毕竟刚才逢俊山就是一口一个老弟的喊周一鸣。 周一鸣上前推了推大门,发现是锁着的,皱着眉头朝那个领路的小弟道:“麻烦你去周围打听一下这家人的具体情况,其他人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进入院子。” 这时一个小弟站了出来,“这事儿简单,”说着摸出一串钥匙在钥匙孔里鼓捣了一会儿,原本结结实实的铁大门就那么被打开了,将大门推开之后嘿嘿一笑,“以前的一点小手段,不过现在可不经常使用了,除非山哥有需要。” 周一鸣看的心惊肉跳,暗道这逢俊山到底什么身份?怎么手下什么人都有?这要是放到古代,那就是一个小孟尝一样人物啊。不过转念一想,地头蛇自然有地头蛇的优势,手下有几个这样的小弟也不奇怪。 大门里面也静悄悄的,几个人走进去没有任何回响,不过看得出来,这伙人撤退的确实是比较匆忙,各种家具和杂货扔的到处都是。屋子里也是,茶几上还摆着几盘子吃了一半的剩菜和半锅米饭,此外还有一个打包了一半的行李箱没有拿走。 周一鸣没有直接用手动,而是用木棍挑开看了看,里面就是几件衣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当他走进一间卧室的时候,隐藏在手臂的造化玉笔开始发热。 周一鸣眉心一跳,顺着造化玉笔的指引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门旁边的一只木质梳妆柜上,柜子上面镶嵌着一块大镜子,上边还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一支没有来及的盖上盖子的口红,很显然这间卧室里曾经住着一个女人。 但这梳妆柜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啊,哪里像是有宝贝的样子?周一鸣伸手拉开梳妆柜的抽屉以后立刻恍然大悟了,原来是这东西。抽屉里的宝贝不是别的,而是一枚铜镜,很显然卧室的主人急着撤离,将这一枚铜镜忘在了梳妆柜里。 看到那一枚铜镜的时候,周一鸣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狂喜。这是汉镜吗?看着明晃晃的没有一丝锈斑的铜镜,周一鸣的双手几乎有些微微的颤抖,这可是汉代的铜镜,而且还是比较罕见的白光镜啊。 在商周战国乃至秦汉甚至隋唐时期,人们喜欢将用铜镜殉葬,所以现在市面上有些年头的古铜镜,绝大部分都是出土物,但是一般的铜镜在墓葬坑里因为环境等原因,有的会变黑,有的会变生出绿锈,人们便将这些特征形象的称呼为绿漆古、黑漆古等等。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跟铜镜的存放环境有关,纯粹的水坑里保存的铜镜,一般是黑漆漆的,这一类铜镜在南方比较常见;而绿漆古铜镜则在鲁省附近比较常见,因为鲁省的气候相对北方湿润,相对南方又比较干燥。 而品相最好的白光铜镜主要出现在北方,比如说陕甘两省出土的铜镜,就多有白光铜镜。白光铜镜因为保存环境比较好,所以出土之后就跟新的差不多,镜面都是明晃晃的,虽然比不上玻璃镜,但也非常清晰,完全可以正常使用。 不过收藏古铜镜,可不是单纯的看外表什么颜色,人们更喜欢看铜镜的背面,也就是铜镜背面的花纹。不同时代的铜镜,背面的花纹有不同的特色和风格,花纹的清晰程度以及复杂精美程度不同,收藏价值也都不同。 当然,铜镜的大小也指收藏家们比较在意的一点,毕竟铜镜存世量太大,小型铜镜更是数不胜数,普通的小铜镜三五万就能买到。 而摆在周一鸣面前的这一面汉镜则不同,直径在二十厘米以上,他用手量了一下,有一扎多一些,也就是差不多二十五厘米左右的样子,这个尺寸可不算小了。 除了尺寸之外,更让周一鸣兴奋的是这没汉镜背面的花纹,花纹是双夔纹。所谓的夔,主要形态近似蛇,多为一角、一足、口张开、尾上卷,而夔纹主要用于簋、卣、觚、彝和尊等器皿的足、口的边上和腰部作装饰,商和西周前期比较常见。 等到了汉代,几何图案的夔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用在铜镜上,夔纹的形象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变成了一种近似于龙的形象,直接说是龙纹也不是不可以。 比如说周一鸣眼前的这一枚,就可以叫做是双蟠龙夔纹镜。 铜镜的花纹内容不是特别的重要,重要的是花纹的清晰程度以及精美程度。这一枚铜镜的双蟠龙夔纹是以高浮雕的表现形式表现出来的,线条非常清晰,甚至是非常细密的龙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在浮雕与镜面的结合处更是没有丝毫的模糊。 这是头模的镜子,周一鸣轻轻抚摸着铜镜背面的清晰的花纹暗暗琢磨。所谓的头模,就是第一炉铸造的铜镜。因为铜镜是用模具灌注的,第一炉铸造时模具还非常干净,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铸造出来的铜镜非常完整,花纹也异常的清晰。 而等到第二炉或者更靠后的批次时,模具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瑕疵,或者会沾染一些铜渣等等杂质,这样铸造出来的铜镜,器形会不太完整,花纹也会比较模糊。 所以在古铜镜收藏市场上,头模铜镜的市场价值要远高于二模三模,至于花纹更不清晰的四模五模,市场价值就相当低了。 而此时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枚双蟠龙夔纹镜,不光是白光的,也不光是一模的,花纹还是高浮雕的。以前因为铸造工艺的限制,一般的铜镜花纹都比较浅,像这种高浮雕的铜镜,哪怕是二模三模,价格也不会太低,因为高浮雕的花纹比较少见。 就这一枚高浮雕的双蟠龙夔纹镜,周一鸣暗暗估计了一下,市场价值少说也在三百万左右,这还是近些年铜镜的价格有些下滑的缘故,如果放在前几年铜镜正火的时候,放到拍卖会上就是四五百万都不见得能拿下来。 而铜镜的价格会滑落,倒不是说人们不喜欢玩铜镜了,而是因为国家出台了一些规定,古铜镜一律不许上拍,即便是交易也只能在私底下进行交易,这样一来古铜镜几乎就相当于是退出了流通市场,没有拍卖会的造势,这价格自然没有那么火爆。 不过要是能碰到真心喜欢的土豪买家,还是有可能卖出高价的。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周一鸣心里的郁闷多多少少的缓解了一些,从市场价值方面来讲,他倒是不吃亏,只是真要跟张大千和齐白石的那两幅画比起来,从收藏价值来讲,这夔纹镜多少还是有些逊色。 心里有些遗憾,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再没有别的收获,周一鸣带着逢俊山的几个小弟又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时候,逢俊山还在逼问韩建刚,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看到周一鸣回来轻轻摇摇头。 逢俊山没有办法,周一鸣更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不过当逢俊山看到周一鸣手里的铜镜以后,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老弟,这出去一小会儿,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镜子?是宝贝吗?” 0035 绝路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这一枚双蟠龙夔纹镜,周一鸣本来想悄悄的留下,反正真要藏起来也没有人会发现。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够意思,虽然是他发现的没错,但如果不是逢俊山将韩建刚给拦下,他们也不会找到这个落脚点,他自然也就捡不到这一枚铜镜了。 所以周一鸣并没有将铜镜给藏起来,准备看看逢俊山怎么说。按照逢俊山的个性,显然不会霸占,顶多是以一个相对普通的价格收下来。 不过看到逢俊山的态度,似乎对这铜镜不怎么感冒。 即便如此,周一鸣还是笑着解释道:“这是从他们那个落脚点捡来的,应该是慌忙撤退时无意中漏掉的,是件宝贝。” 逢俊山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不错,看上去挺好,”说着又塞回周一鸣的怀里,“拿好,别让别人看到了,要是有人问起,就是说地摊上买的。” 周一鸣故意露出一脸的诧异,“这么怎么能行?见一面分一半,这东西咱俩一人一半吧。” 逢俊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用,我不玩镜子,你自己留着吧,反正也是无主之物,”说着似笑非笑的打量周一鸣两眼,“你不会是想要上交吧?” 上交?开玩笑,周一鸣才没有那样的觉悟呢。再说了,这东西上交给谁?这东西上交以后,鬼知道会落在谁的手里,或许今天上交了,明天就变成了某人的囊中之物。 这么想着,周一鸣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既然逢哥不稀罕,那我就先收起来,”既不说上不上交,也不说是转让还是留在手里。其实到底怎么处理,他还真没有考虑清楚呢。 不过不管怎么处理,肯定要在手里留一段时间再说,因为造化玉笔似乎很需要这些古董。而且造化玉笔跟这些古董到底会发生什么关系,周一鸣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因此更需要暂时留着这些古董好好研究一下。 离开卧室之后,周一鸣低声询问逢俊山打算怎么处理韩建刚。 逢俊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关他两天之后送到派出所去。” “不怕他说出咱们私自关押的事情?”周一鸣还是略微有些担心。 逢俊山冷哼一声,“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说着拍了拍周一鸣的肩膀笑道:“老弟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出意外的。” 周一鸣看逢俊山信心十足,也就不再说什么,返回市区之后就分开了。刘晓雅回来了,警方也插手了,这事儿跟他两个人就没什么关系了,只等过几天将韩建刚扔给警方就行了。 不过逢俊山洒脱的离开了,周一鸣站在街口却有些茫然,特别是看到身边的刘紫玲以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自己从现在开始就履行教师的职责?可是刘晓雅还有钱支付她许诺的那些酬劳吗?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周一鸣心里嘀咕,但也不能将刘紫玲就这样扔在这里,先将她送到她母亲身边才是真的。 不过周一鸣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了点饭,一大一小两个人吃饱之后这才打车返回刘晓雅的别墅。别墅里的警/察已经全都撤走了,敲门的时候也没人答应,周一鸣暗暗皱眉,难道刘晓雅不在别墅里?但稍微用力一推,房门就开了。 周一鸣牵着刘紫玲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动静,但是乱糟糟的显然是被洗劫过了,连客厅里挂着的一幅横轴古画都被摘走了。 昨天来这里的时候,屋子里的装饰那叫一个豪华,光是客厅里的装饰品,就有不下十件是真正的古董,可现在除了那个奢华的家具之外,那些古董装饰品全都不翼而飞了。 不过让周一鸣皱眉不是这个,而是感觉屋子里有些诡异的安静,小心翼翼的将刘紫玲护在身后,将别墅里的房间都探查了一遍,一直上到二楼的主卧,在宽大的雕花床上看到了刘晓雅。 刘晓雅静静的仰面躺在床垫上,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初看之下像是一个安静的睡美人一般,只是这个睡美人显然要更有风韵一些,毕竟是少妇。但当周一鸣靠近准备喊醒她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异常,因为刘晓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高耸的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 “刘晓雅!”周一鸣低喝一声扑过去,伸手在刘晓雅的鼻孔前探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丝毫的气息。发现这点,周一鸣的心脏咯噔就是一下,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卧室门口的刘紫玲。 此时的刘紫玲抱着画本面无表情的望着卧室,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母亲的异常。 看了看刘紫玲,又扭头看了看刘晓雅,再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一个安眠药瓶,周一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然后扛起刘晓雅就往外跑。 刚跑到小区门口,没等周一鸣跟小区保安解释,120的救护车就到了,看到医生和护士给刘晓雅做急救,周一鸣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扭头一看刘紫玲却没跟上来。 气没喘匀的周一鸣暗暗骂了一声卧槽,然后掉头飞奔返回别墅,一边跑一边暗暗的咒骂,自己这特么什么运气,无缘无故的惹上了这么样一对母女,小的痴痴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丝毫的自理能力,大的又抛下小的学人自杀。 你特么自杀了倒是轻快,你将傻女儿这样抛给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周一鸣一边跑一边恼怒的跑回别墅去。而此时的刘紫玲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完全不在意,竟然安安静静的趴在茶几上画画。 看到这里,周一鸣原本满腹的恼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反而是生出一丝怜悯,刘紫玲母女二人凑在一起,也算是她们的大不幸了吧。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刘紫玲身边将她抱起来,低声道:“先别画了,去看看你妈妈。” 抱着刘紫玲随后赶到医院,刘晓雅已经在抢救了,一个护士说情况比较危险,但也不是没有希望,不过要他先交纳一些费用,免得耽误抢救。 周一鸣抱着刘紫玲暗暗苦笑,这是把自己当成她家男人了?不过钱是小事儿,反正刘紫玲就是再穷也不会支付不起几千几万块的医疗费用。 交纳了两万块的预付金之后,周一鸣抱着刘紫玲在急救室外的休息室等待,心里暗暗的祈祷刘晓雅没事儿。他虽然跟刘晓雅没什么太深厚的交情,但这事儿摊在他的身上了,他也不得不帮忙操心。要是刘晓雅真拿出了什么事儿,他虽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想起来总会有些不舒服。 当然,这个时候周一鸣只能期望刘晓雅的亲人能赶快赶来,出了这么大事儿她家人总不可能不出面吧,除非是她没有了家人。可惜刘晓雅的手机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周一鸣也找不到她家人的联系方式,现在只能等刘晓雅被抢救过来。 不过没等到刘晓雅醒来,先把警/察等来了,在发觉刘晓雅出事儿之后,他就拨打了110,一个是希望能得到警察的帮助,再一个也是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他在第一现场。 只是让周一鸣感觉到意外的是,赶来的警察中有一个还是熟人,不是别人,正是男孩子气十足的卫晓晓。 看到周一鸣,卫晓晓也相当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周一鸣苦笑一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可不可以联系上她的家人?” 卫晓晓摇摇头,“她就一个老母亲,还是先别通知了,上午她就一个劲儿的说不准告诉她母亲,”说着哼了一声,“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她死了也不要告诉她母亲吗?” 原来卫晓晓上午就在现场了,看样子还是她给刘晓雅做的笔录呢,这么想着周一鸣耸耸肩膀表示一下自己的无辜,“谁知道她竟然会这么想不开。” “你也别说风凉话,”卫晓晓两眼一瞪,“换你你也受不了,”说着目光一扫,看到一旁趴在长凳上专心致志画画的刘紫玲问道:“这是她女儿?”说着蹲下来打了一个招呼,“小妹妹你好呀。” 只是刘紫玲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抬眼看了卫晓晓一眼以后继续画画,没有任何额外的反应。 周一鸣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自闭症就是这样,”跟着转移了话题,“她的损失有多大?” 卫晓晓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哼道:“损失?大了去了,不光是家底子被骗了个精光,还落下了好几百万的外债。” 周一鸣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卫晓晓诧异的追问道:“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卫晓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沉声道:“这傻女人不光将自己的钱借给那个何安做生意,还听从那骗子的意见将房子和古董抵押了一部分进行所谓的投资。” “这……”周一鸣闻言一下子呆住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太狠了,简直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哪有这样做事儿的。” 0036 一群蠢货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卫晓晓听到周一鸣的话反而哼了一声,脸带不屑道:“女人都是一群蠢货,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一鸣看到卫晓晓那一脸的不忿,暗笑一声心道莫非你自己不是女人?不过这话可没敢说,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卫晓晓瞪了周一鸣一眼,“侦查工作才刚刚展开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出线索?这种纪律严密组织严密犯罪团伙要是有那么好对付就好了。” 周一鸣闻言耸耸肩膀,一脸的满不在乎,心里却暗暗皱起眉头,这卫晓晓似乎看自己很不顺眼,从一进来开始就横眉冷眼的没有一点好气,难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对方? 但想了想周一鸣也没想到自己跟对方有过什么交集,只觉得她应该只是单纯的为刘晓雅这事儿生气,毕竟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们这些警/察面对的压力一样大。 “银行那边呢?他们转账的话总该留下转账痕迹吧?还有他们是怎么不通过刘晓雅本人就进行转账操作的?” 周一鸣没有跟卫晓晓计较态度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从昨晚知道这事儿之后这些问题就一直留在他的心里了,毕竟这些手段看起来太过诡异,也太过危险,连存在银行里的钱都能被人转走,那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所以看到卫晓晓之后,周一鸣顺势问了一下。弄明白其中的道理,最主要的还是做个防范,免得自己也栽到这些人手里。 卫晓晓这次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认真的解释了一下,“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手机转账方面,那个何安利用营业厅方面的检查疏漏,将刘晓雅的手机号进行补办,这样在转账时账户的变动信息还有操作指令就全都发送到了新手机卡上,完全不需要通过刘晓雅本人,当然她那个时候也完全不知情。” 周一鸣闻言心道难怪昨天刘晓雅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坏了呢,自己要是早知道骗子们还有这样的手段,肯定会提醒刘晓雅,那样或许还能挽回一些损失,甚至能将韩建刚的那些同伙给抓住,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只能期望着找回一下损失。 想到这里,连忙追问道:“那那些现金能追回来一些吗?”要是真的一点钱都找不回来,那刘晓雅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周一鸣这个问题让卫晓晓眉头紧锁,“看运气了,转账痕迹很定会留下,但这段时间里那笔钱不知道转了多少个账户,我们需要亲自到银行进行查询,等追踪到最后的那个账户,钱早就跑到国外了,甚至有可能已经进入了洗钱通道。” 听到这话,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碰上这事儿确实是谁都不容易,转账的时候利用手机操作,几个小时就能将一笔钱在好几个银行里来回转移好几圈,但警察去处理的时候一个小时都不见得能跑完一家银行,来来回回的跑下来,三五天里够不见得能捋顺这些转账痕迹。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刘晓雅能警惕一些,不要将自己的一些**信息随便透露给别人,这些骗子的手段就是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将刘晓雅给骗的这么彻底。 随后周一鸣又简单的问了一些情况,卫晓晓的态度虽然依然不是太好,但还是有问必答,将案情给介绍了一遍。 其实情况很简单,就是一个典型的钓红线事件,只是数额大,手段比较先进,而且也特别的狠,不光将刘晓雅的家底给骗了个精光,还让刘晓雅背了几百万的外债。至于具体债务有多少,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根据刘晓雅粗略估算,最少有二百万。 二百万对以前的刘晓雅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随便拿出点藏品来就不止二百万。但现在她的存款全都没了,房产被抵押了,藏品也被洗劫了,想要补上这最少二百万外债,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看着长凳上浑然不知外物一样专心作画的刘紫玲,周一鸣轻声叹了一口气,对卫晓晓道:“这事儿得你们多费心了。” 卫晓晓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周一鸣,“你挺在意她的呀。” 看到卫晓晓这一幅吃醋小媳妇的神态,周一鸣有些愕然,“还好吧,差点成为玲儿的老师。” 卫晓晓扬起脑袋一甩帅气的短发扔下一句“你在这里守着吧,有事儿打我电话,”不等话音落下,扭着结实的翘臀直接离开了。 等卫晓晓离开了好大会儿,周一鸣才忽然醒悟过来,他根本没有卫晓晓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卫晓晓到底在哪一个派出所工作都不知道,怎么联系?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卫晓晓负责这个案子的话,那他们迟早还会再见面,到时候再谈不迟。这么想着,周一鸣也就静下心来等刘晓雅苏醒。 可让周一鸣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主治医生才从急诊室出来,跟周一鸣说刘晓雅没事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一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那个医生表示一番感谢之后,随即跟着护士一起将刘晓雅转移到了vip病房。因为刘晓雅是重度安眠药中毒状态,所以还做了血液透析,需要一定的恢复期,她转移到病房里的时候还在昏迷中呢。 等刘晓雅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周一鸣正趴在茶几上教刘紫玲画画,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连忙跑进卧室,在刘晓雅的床头坐下,试探着问了一声,“刘姐,你醒了?” 片刻之后才看到刘晓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费力的转动脖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周一鸣身上,似乎很努力的才想起周一鸣是谁,“小周,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周一鸣连忙答道:“在医院里,”说着看到她原本红润丰满的唇瓣有些干涸,连忙将准备好的温水倒了一小杯,“先别说话,要喝点水吗?” 刘晓雅似乎好大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轻轻摇摇头,然后费力的问道:“玲儿呢?” 周一鸣闻言朝客厅里喊道:“玲儿,出来了。” 几秒钟后,刘紫玲慢吞吞的抱着画本走进来,走到床头之后却顺势靠在周一鸣的腿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静静的望着刘晓雅。 周一鸣见状捏着她的小手道:“喊妈妈。” 刘紫玲张了张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低下头望着自己的画本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刘晓雅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然后迅速扭过头去。 这一幕落在周一鸣的眼里,让他也觉得挺难受的,但他有什么办法?轻轻拍了拍刘紫玲的后背,指了指客厅,示意她到那里去玩。等刘紫玲出去之后,这才轻声叹了一口气,“刘姐,能坐起来吗?先喝点水吧。” 说着将病床摇动几下,让床头抬起一些来,递过去一些纸巾之后将半杯温水递过去,“要是饿了的话,我帮你准备一些吃的,想吃什么?” 刘晓雅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看到刘晓雅这样子,周一鸣又恼又怜,恼的是她这种消沉劲儿,怜的是她这可怜样儿。周一鸣的脾气其实非常好,但就是见不得别人悲春伤秋的玩什么伤感,在他看来只要人好好的就没有迈不过去坎儿。 但转念一想,刘晓雅的遭遇也确实是可怜,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依然感觉有些烦躁,因为看着态势,在刘晓雅出院之前,他这个护理工是当定了。 不过刘晓雅确实是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坐起来缓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之后,情绪就稳定了,挤出微笑认真的向周一鸣说了一声谢谢。 周一鸣见状心道这还差不多,再大的困难也总有会度过的那一刻,几百万的外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好好经营她的店铺,一年怎么也赚回来了,即便是完全重头开始都没问题。 刘晓雅当然不知道周一鸣在想什么,但确实是冷静下来了,低声问了问这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又诚恳的向周一鸣道了个歉,“小周,真对不起。” 周一鸣闻言笑了一声,“刘姐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再做傻事儿,好好恢复一下,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 刘晓雅使劲儿点点头,“我当时,唉……”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做傻事儿了,其实在我昏迷之前就后悔了,想到玲儿,又想到我妈……” 周一鸣见状呵呵一笑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明白就好,你身上的担子还很重,等出院之后赶紧轻点一下自己的损失,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或者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再好好的想一想,”说着又苦笑着摇摇头,“你也真是的,偌大的身家竟然放在了一个篮子里。” 0037 难过美人关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听到周一鸣说她大意,也是苦笑一声,“确实是我大意了,之前我的存款是放在三个银行的,但是他,他说为了方便投资和操作,让我将所有的存款集中在了一张银行卡上……唉,我做生意也小十年了,没想到到头来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周一鸣连忙安慰,“有心算无心,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以后长点记性就好了,”说着笑道:“你还有店铺在手里,从头再来一次也没多大的难度,用不了一年时间就能缓过劲来了。” 刘晓雅闻言却摇了摇头,“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那些贷款都是短期贷款,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短期贷款?”周一鸣有些不太明白。 “嗯,”刘晓雅轻声解释道:“他让我抵押房产和部分藏品的时候其实我没打算答应,但他说是短期贷款,三个月时间足够,因为之前也有过那种短期的投资,回本速度确实是快,利润也不低,而且我还有存款,因此一犹豫就答应了。” 周一鸣闻言心道果然如此,这些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旧社会的时候这些人获取目标的信任之后都是悄悄的下手,骗到一部分就赶紧溜了;可现在却不同,团伙计划越来越严密,从刚开始认识就开始下钩挖坑,一步一坑的没有丝毫的纰漏,让目标完全没有反抗和醒悟的机会。 就像这何安,从一开始的包装,到后来的慢慢接触,在不知不觉中就给刘晓雅挖了好几个坑,先扔出诱饵帮她做投资赚钱,然后以此为借口让她将存款集中在一张常用卡上,最后再利用刘晓雅的信任以投资的名义借钱、贷款。 到收网的时候,这些人像是一群麻雀一样,一阵风一样的来,一阵风一样的去,短短几个小时里将所有的一切连本带利的全都搜走了,不但如此,还让刘晓雅背了一身的贷款。 至于之前所谓的投资,周一鸣估计也不过是韩建刚一伙人自导自演扔下的诱饵,这伙人要是有本事在资本市场上捞到钱,还需要坑蒙拐骗? 其实仔细想一想,在整个环节中,如果刘晓雅能稍微对何安多一些警惕,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但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想好怎么面对未来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周一鸣咳嗽一声问道:“刘姐,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刘晓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先想办法将能还上的贷款给还上,别墅抵押掉,再将博古轩转让出去,另外我在玉园小区还有一套房子,卖掉的话也有小二百万,差不多能还上贷款了。” 玉园小区?周一鸣没想到刘晓雅还有别的房产。不过也正常,她这么大的家业不可能只有那么一套房子,有别的房产倒也正常,这也算是刘晓雅给自己留的后路吧,如果当初连这一套房子也抵押出去,那刘晓雅估计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想着又想到了刘晓雅的那辆车子,连忙问道:“刘姐,你的车子呢,要是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钱?” “车子?”刘晓雅咧了一下嘴角,“二手的也能卖到二百万左右吧,奔驰s级amg,原价二百八十多万,呵呵,可惜也被偷走了。” 周一鸣心里一动,没想到那辆看起来并不多么起眼的车子竟然这么值钱,这么一算的话,这车子比刘晓雅那套房子都值钱,看来逢俊山还是帮了刘晓雅一个大忙呢,不光抓住了韩建刚,还将二百多万的车子给拦了下来。 不过韩建刚被拦下来的事儿还是暂时别说的好,等刘晓雅彻底平静下来出院之后再说不迟,只是不知道刘晓雅会怎么处理韩建刚。 当天晚上刘晓雅一直没睡觉,周一鸣也硬撑着陪她说话什么的,直到凌晨时候两个人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刘晓雅谁在病床上,周一鸣就睡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好在是vip病房,安静的很,也舒服得很。 从前天晚上开始,周一鸣就没怎么睡觉,有奔波了一整天所以也累的够呛,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他醒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脸有些痒痒的,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刘晓雅精致的脸庞,而且靠的非常近。 那一瞬间,周一鸣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被偷亲了?不然刘晓雅的脸靠这么近做什么?所以周一鸣当时脸就红了,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问道:“刘,刘姐,你醒了。” 刘晓雅嗯了一声,依旧低着头伸手在周一鸣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对不起,差点将你毁容了。” 听刘晓雅这么说,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痒痒的,有闻到了一丝消炎药的味道,再扭头一看,看到一旁放的棉花棒,这才明白刘晓雅原来是在帮他处理伤口。 前天晚上在首都的酒店里,刘晓雅挠他的那一下确实不轻,不过一天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这一天到处乱跑周一鸣也没顾得查看伤势如何,而且他自己也没怎么在意。 但感觉到刘晓雅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柔的触摸,周一鸣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柔情。刘晓雅的身体显然恢复的差不多了,还自己洗漱了一番,如云的头发简简单单的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两侧的鬓发和刘海则有些散乱的散落在精致的脸庞周围,让她看起来更多了一些妩媚的气质。 看着略带一丝慵懒味道的刘晓雅,周一鸣的心脏不争气的咯噔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的不敢再看。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周一鸣还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一个实打实的雏男。 不但如此,周一鸣还下意识的想到了前天晚上在酒店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时的场景。当时没觉得如何,此时回想起来,却觉得格外的香艳,两个都穿着简单的睡衣,纠缠挣扎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又非常亲密的接触,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只是想想也就罢了,但周一鸣的反应却有些强烈,面红耳赤的同时,小一鸣也不甘落后的站了起来。 看到周一鸣的反应,刘晓雅当时还有不明所以,“呦,脸红了?还害羞啊?”但是当她觉察到周一鸣的不自然以后,顺势往下一瞟,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在周一鸣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咬着恢复了红润饱满的嘴唇低声唾骂道:“小色/狼!” 周一鸣哪里见识过这种风情,整个人都晕乎乎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伸手一下子抓住了刘晓雅的手臂,没等他怎么发力,就将满脸娇羞的刘晓雅给拉倒了。 扑倒在周一鸣身上的刘晓雅一下子也有些慌神,两个人的姿势就跟前天晚上在宾馆一样,只是位置颠倒过来了而已。 那一瞬间,周一鸣不知道刘晓雅什么感觉,反正他自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搂住了刘晓雅的后背,让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跟着努力仰起头循着淡淡的清香迎了过去。 刘晓雅双臂撑在周一鸣的胸口,低声呢喃道:“不行,小周,不可以……”但她的声音微弱的像是在呻/吟,不但没有起到拒绝的效果,反而激起了周一鸣更强烈的欲/望。 周一鸣搂住刘晓雅之后,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样,双臂发力掉转身子就将刘晓雅按在了沙发上,低头就亲了下去,只是刘晓雅两臂撑在他的胸前,身子也不听的摆动,让他始终无法得逞。 挣扎间两个人忽然噗通一下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这么一摔,刘晓雅所做的防御工作一瞬间完全失效了,被周一鸣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这一刻,对周一鸣来说,幸福来得如此的突然,甚至有点让他不知所措了,看着刘晓雅闭上眼睛认命了一般,他悄悄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俯下了身子,对着刘晓雅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吻了下去。 那一刻,周一鸣正个人激动的都有些不能自已,刘晓雅精致而妩媚的脸庞在他眼里慢慢的放大,而淡淡的香气却越来越浓,身体接触的地方那温润的触感也越来越清晰,而这一切让他差点眩晕过去,似乎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了他的脑袋里一般。 似乎过了片刻,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晕乎乎的周一鸣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肯定,因为一切看上去似乎都那么的梦幻,似梦似幻一般让他感受不真切。 就在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重重的敲门上像是两声重鼓一样,一下子将周一鸣从梦幻中带回了现实,看到刘晓雅闭紧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两行清泪,连忙跳了起来低声道:“刘姐,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了,”说着啪啪啪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周一鸣扇自己这两下,可一点都没掺假,他确实是觉得自己犯错了,竟然趁着刘晓雅处于危难的时候强行占人便宜,别说别人唾弃他,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卑鄙了。 所以周一鸣醒悟过来之后立刻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同时悄悄的观察着刘晓雅的神情,不知道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0038 传世观音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满心的忐忑,自抽耳光想要获得刘晓雅的原谅。 说实话,他这事儿确实做得有点不太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挟恩施暴呢。 不过没想到刘晓雅却拉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没事儿,我没生气,”说着擦了擦泪痕露出一丝微笑快步走到门口去开门了。 进来的是昨天见过的主治医生和一个护士,看到是刘晓雅开门,满意的点点头,“感觉不错吧?下午再做个检查,要是问题不严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刘晓雅连忙点头,“谢谢杨医生,谢谢。” 那杨医生年纪不算大,刚三十岁的样子,长相一般,说话慢条斯理的挺温和一个人,给刘晓雅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看起来挺好的,呵呵,以后可别做傻事儿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刘晓雅自然是连连点头,她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没有人会比她更懂生命的珍贵。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惜命。 随后这杨医生又跟周一鸣刘晓雅坐了一会儿,随便聊聊天什么的,也算是开导一下刘晓雅,免得她再做傻事儿。不得不说,这杨医生的素质确实不错,一点架子也没有,也比较负责。 聊到工作的时候问周一鸣的工作,周一鸣笑了笑,“我顶多算是个无业游民,鼓捣点旧东西玩。” “咦?是搞收藏的?”杨医生却眼睛一亮,颇为意外的望着周一鸣。 周一鸣点点头,却指着刘晓雅笑道:“要说收藏还是这位更专业,她可是博古轩的老板,真正的大藏家,估计在青市是数得上数的大藏家。” 刘晓雅捂嘴轻笑一声,“别说青市了,市/北区都轮不到我露面。” 杨医生却兴致盎然的从脖子里摘出一枚白玉观音,“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佛值多少钱?” 周一鸣接过来然后递给刘晓雅,“刘姐你看看。” 刘晓雅也不客气,接过去之后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重新递给周一鸣,同时像杨医生解释道:“玉质不错,青白玉甚至接近白玉,但雕工一般,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解放前后的东西,有收藏价值,要是想出手的话,还是能值三五万的。” 杨医生听到刘晓雅这话立刻笑了,显然这个价值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 周一鸣在一旁却暗暗嘀咕,三五万?估计得三四个三五万吧,这玉可不是什么青白玉,更不是什么解放前后的东西。 其实昨天晚上在急诊室门口碰到杨医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杨医生身上有好东西,而且是品质比较好的那种。因为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和推测,周一鸣慢慢的发现造化玉笔在探测到不同宝贝时发出的信号也是不同的。 越珍贵的东西,造化玉笔发出的热感越强烈,而且感应的距离也越远。他第一次在老刘的摊子上捡漏时,几枚鼻烟壶就需要他靠近到半米范围内才能探测到,但一些更珍贵的物件,则可能在一米多甚至好几米范围内就能引起造化玉笔的感应。 别人身上有好东西很正常,可他却不能连东西就没见到呢就问你身上装着什么宝贝吧?所以当时知道这杨医生身上有好东西,他也没问,本来想着没机会看看了,没想到这杨医生竟然自己掏出来给他他们看。 周一鸣捏着着这白玉观音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朝刘晓雅笑道:“刘姐,这次你可看走眼了,这枚观音挂坠可不是什么青白玉,而是标准的白玉,而且是传世白玉挂坠,你会觉得这是青白玉,主要是因为包浆太好了,以至于看起来隐隐有点泛青。” 所谓的传世玉就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玉器,这种玉器因为长年累月的有人把玩,所以玉石的油性特别好,包浆特别润。这枚白玉观音就是如此,明明是白玉材质,但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把玩,玉石中的石性几乎觉察不到,看起来颜色反而像是青白玉一样有些暗淡。 但真懂的人就能发现,青白玉的颜色暗淡是因为石性比较重,而这枚白玉观音看起来比较暗淡则是因为油性比较重,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表现,它们的价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刘晓雅说这玉观音值个三五万,可在周一鸣看来,十几二十万都少的,碰上玩玉的行家,卖到三五十万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说平均市场价,这白玉观音吊坠确实不值那么多,但也不会太少,十五到二十万的样子。 而刘晓雅听到周一鸣这么说,连忙拿过去重新看了看,皱着眉头想了想,半天才点点头,“还是小周你的眼力好,确实是好东西,包浆这么润,应该是清代的东西了,而不是我刚才说的解放前后。” 周一鸣看到杨医生眉开眼笑,笑了一声跟着解释道:“说的具体点,这白玉观音是清中期的东西,再具体一点就是乾嘉时期,也就是乾隆和康熙两朝,再往后的雕工就没这么精致了。” 刘晓雅诧异的睁大眼睛,“你是说这观音的雕工非常好?我怎么看着一般呢?” 周一鸣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观音佛像一类的艺术品主要看造型和开脸,不同时期的艺术造型和开脸特色都是不同的,材质好,造型好,开脸也精致的才能称得上是好东西。” 说着捏着这一枚白玉观音指点着继续解释:“这一件就是如此,材质是白玉,细密紧致没什么可挑剔的,造型是平凡的挂坠,但平凡中确有一些小巧的心思,看这衣袂的纹饰,相当精致和灵动,比一般的观音挂坠多了几分灵气,而最重要的是这开脸,跟挂坠的造型完全符合,端庄大气中不适活泼和轻灵。” 所谓的开脸,就像是画画时的点睛之笔,而佛像观音这一类艺术品中,重中之重就是佛像观音像的脸部细节的刻画,脸部细节不光要刻画的形象和精致,更要刻画的跟整体造型相符合。如果在一尊身材雍容的造像身上刻画了一张严肃冷峻的面相,那看起来自然不协调。 因此不管是佛造型还是木雕石雕或者玉雕佛像,在进行脸部的刻画时,要求非常高。而且这些宗教题材的艺术品最主要的还是被人用来崇拜的,不管是观音还是佛陀,都需要能够带信众一些特别的感觉,或威严,或慈祥,或凶厉,或喜庆,所以脸部表情的刻画是重中之重。 而杨医生这一枚白玉观音挂坠,开脸就特别好,不光是细致传神,跟挂坠的整体还特别的契合,大气中带着一些灵动,庄严中带着几许活泼,认真看看就能发现,这挂坠看似普通,实则传神。 听了周一鸣的解释,杨医生是似懂非懂,刘晓雅则一下子完全明白了,她的眼力一般,店里是有掌眼先生的,贵重物件的鉴定都是掌眼先生出马,四天前在西海岸那家私人拍卖会上的那个老头儿,就是她请来的掌眼先生。 当然,刘晓雅毕竟做这一行的,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而且有一定的基础,周一鸣这么一解释,她就完全懂了,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不过正是因为懂了,所以才更佩服周一鸣,她接触过的专家也不算少了,可是能像周一鸣这样解释的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却一个都没。当然,这也是刘晓雅没有接触到真正的鉴定大家,国内国外还是有厉害角色的,只是一般人真接触不到。 刘晓雅真心佩服周一鸣,杨医生则是打心眼里高兴,毕竟是十几二十万的宝贝。 要说起来十几二十万也不算大钱,尤其是对杨医生这种年轻有实力的医生来说更是如此,但发现了宝贝总是值得高兴的,尤其是原本被人估算为三五万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好几个三五万,这感觉上的拉升感还是非常强烈的。 看着眉开眼笑的杨医生,周一鸣试探着问道:“杨医生,这玉挂坠你有出手的意思吗?”这玉挂坠要说也不算多值钱,但却也比较难得,毕竟包浆这么好的传世玉可不常见,所以周一鸣还打算转让下来盘着玩一玩。 不过没想要杨医生连价格也不问,直接摇了摇头,一脸幸福的笑着说道:“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定情信物。” 听到这话,周一鸣自然不会勉强,笑着拱拱手,“祝福祝福,有观音保佑,肯定会白头到老的。” 好话人人爱听,杨医生满面春风的笑道:“再过些日子就准备结婚了,”说着迟疑一下道:“其实我女朋友家还有一些古董,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她爸说是想卖掉几件置办嫁妆呢。” 听到这话,周一鸣跟刘晓雅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答道:“有兴趣。” 不过刘晓雅的脸色很快暗淡下来,略显低沉的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小周你有空去看看吧。” 0039 损失过亿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听到杨医生说他女朋友家里有古董会转让,周一鸣跟刘晓雅当然会感兴趣,毕竟这才是他们的职业,都是以此为生的。 只是刘晓雅的脸色很快暗淡下来了,略显低沉的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小周你有空过去看看吧。” 看到刘晓雅的反应,周一鸣心里也有些黯然,堂堂博古轩的老板到现在连一些小物件都买不起,说出去也确实可悲。但没办法,谁让她碰上这事儿了呢。 想到这里,周一鸣点点头,对杨医生道:“杨医生,什么时候方便麻烦你带我过去看看,放心,价格肯定不会让你岳父吃亏的。” 杨医生笑着点点头,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又嘱咐刘晓雅几句,这才离开继续到别的病房查房去。 等杨医生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周一鸣和刘晓雅两人了,至于刘紫玲几乎是个小透明,不出现在两人眼前谁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所以这气氛一下子又尴尬起来。 周一鸣想到之前自己的冒失,心里更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晓雅,咳嗽一声道:“刘姐,之前,我……” 刘晓雅摆摆手止住了周一鸣的话头,反而捂嘴轻笑一声,“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年轻小伙子么……” 刘晓雅这么一说,反而让周一鸣更觉得难为情,不过也看出来了,刘晓雅确实是没有生他的气。发现这点之后,周一鸣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口气没有松开,又被刘晓雅妩媚的风情给勾走了魂魄,呆呆的看着她丰润的面庞有些走神。 “咳咳……”刘晓雅也发现了周一鸣的异常,使劲咳嗽了两声。 周一鸣被刘晓雅的咳嗽惊醒,连忙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匆忙道:“我给你买点吃的,”说完转身离开房间。在楼梯间里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周一鸣这才冷静下来,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怎么这么不淡定,竟然被刘晓雅一个捂嘴轻笑的动作就给勾走了魂。 不过往医院食堂走的路上,心里还是有些留恋之前跟刘晓雅亲密接触时的感觉。他是老江湖不假,但却从没有跟什么女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之前在戏班子里倒是有几个女性,但长相气质真拿不出手。 而在之后的生活中,他几乎没有怎么接触到过女性,尤其是像刘晓雅这么出色的女性。之前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接触还好,当两个人发生一些稍微亲密一点的接触之后,周一鸣整个人立刻不淡定了。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在食堂里买了三份饭菜回到病房里,此时的尴尬气氛倒是不见了,周一鸣自己也缓过劲来了,心里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脸上却看不出来。 不过陪着刘晓雅和刘紫玲围坐在茶几前吃饭,这让周一鸣感觉更像是一家三口人。 吃过之后又陪着刘晓雅做了一个检查,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在前台结账离开了医院。 钱倒是没花多少,全部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千块而已,但刘晓雅还是连连说谢谢,她现在确实是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想想也够难为情的。 周一鸣倒是无所谓,在医院外拦了一辆车问刘晓雅,“刘姐,到什么地方去?” 刘晓雅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说回别墅看看。 别墅里确实是没什么东西了,值钱的收藏品装饰品被人席卷一空,留下的那些家具之类倒也值钱,但那是买别墅时精装修自带的,现在别墅抵押出去了,这些家具自然也轮不到刘晓雅处理。 这别墅有一间小的地下室,原本防护非常严密,但现在却是门户大开,里面更是空荡荡的连一片纸片都没留下。 别墅里的情况刘晓雅昨天上午就看过,但此时再看还是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周一鸣反应比较快,迅速将她扶住。 缓过来之后,刘晓雅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去店里看看。” 店铺里的场景跟别墅里差不多,原本满满一店面的物件一件不剩的全都被运走了,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统统没有放过。 刘晓雅哆哆嗦嗦的站在店铺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好半天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慢慢的瘫倒在周一鸣的怀里。 周一鸣见状急忙将刘晓雅扶到沙发上,然后帮揉了揉脑袋。 几分钟后,刘晓雅重新有了生气,不过这次的脸色确实是异常难看,在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这空荡荡的店铺之后,还是有一种像是心脏被挖掉一样的楚痛,这原本是她生活的依靠,也是差不多十年时间的心血。 周一鸣虽然不能体会到刘晓雅的感受,但也能理解,等她醒来之后安慰了一阵,然后一起到银行去盘点了一下损失。 刘晓雅的存款有两千多万,大小藏品二百多件,光是这些加起来就有一亿多的损失,另外抵押别墅和几件比较珍贵的藏品获取的贷款有三千万,这三千万是三个月的短期贷款,下个月底到期。 别墅还在,银行愿意查封的话可以抵消两千多万的贷款,但那些抵押的藏品却找不回来了,这大概有四百万左右的贷款只能刘晓雅自己想办法还上了。 四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现在的刘晓雅来说,除了卖房子和将店铺转让出去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她母亲那里有一些存款,但刘晓雅不愿意动老人家的养老本。 刘晓雅在玉园小区那一套房子挺大,四室两厅上下两层的复式楼,一百六十多平米的精装修,市场价最低都在二百万以上。而她的博古轩虽然存货都没了,但是地理位置好,而且名气也大,加上还有三年的预付租金,转让价格也在一百万以上。 这么一算,刘晓雅这些贷款还真不算什么,拼拼凑凑的也能凑齐。 不过刘晓雅不知道她的车子被逢俊山给截了下来,那辆车子是前年才买的,刘晓雅也就上下班以及附近开开,并不跑长途,所以车子还能算是八成新,二手市场上怎么得也能卖到小二百万。 所以要是能精打细算一下,刘晓雅甚至不用卖房子就能换上贷款,特别是那一套别墅如果资产评估单位估价稍微高一些,刘晓雅甚至连店铺都不用转让。 不过具体怎么做那是刘晓雅自己的选择,周一鸣也就是帮衬一下而已。不过刘晓雅此时身无分文,还是周一鸣转了十万块钱借给她用着。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晓雅就是再穷,十来万也一样不放在心上,或许什么时候从床脚下翻出一个瓶子来就值百八十万呢。 忙活了两天多时间,公/安局、银行跑了好几个来回,各种手续各种损失这才全部理顺。 拿到刘晓雅被盗藏品名单后,周一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遍,发现上边没有汉代双蟠龙夔纹镜,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捡来的那枚汉镜是刘晓雅被盗的藏品之一,那他肯定不能昧着良心悄悄的据为己有,归还给刘晓雅是必须的。 不是刘晓雅的,周一鸣自然就不客气了。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刘晓雅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周一鸣这才跟逢俊山商量着是不是该让她见见何安这个大骗子了。逢俊山自然没什么意见,开车带着周一鸣和刘晓雅直奔关押何安也就是韩建刚的小渔村。 刘晓雅还有些纳闷,“逢大哥,小周,你们带我这是去什么地方?” 周一鸣嘿嘿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目的地,进入小院子,刘晓雅的目光落在那辆白色的奔驰s级agm上,迟疑一下有些颤抖着扭头望着周一鸣,“这,这……” 周一鸣微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你的车子,逢大哥帮你截回来的,”说着趁刘晓雅神情恍惚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搀扶住她的手臂,“走,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你,”说完搀扶着她进入房间,目光炯炯的盯着刘晓雅依然有些恍惚的眼睛,“做好准备了吗?” 刘晓雅此时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 周一鸣见状拉着她走到那间卧室门口,郑重其事的推开房门,伸手示意刘晓雅进去,不过他却没跟着进去,而是关上房门在客厅里跟逢俊山点了根烟,他们寻思着刘晓雅跟韩建刚肯定有话要谈,所以就没跟进去打扰。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点了烟,打火机还没放下呢,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惨叫。 周一鸣跟逢俊山对视一眼,连忙冲进卧室。进入之后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原本看上去妩媚动人的刘晓雅正挥舞着一张折叠凳咣咣咣的往韩建刚的身上砸。这架势,刘晓雅显然根本没有打算跟韩建刚说什么话,而是打算先出一口恶气再说。 不过周一鸣可不敢让她这么打下去,韩建刚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刘晓雅这样没轻没重的打,非打出人命不可。一个韩建刚的死活无所谓,要是刘晓雅因此摊上人命官司,那可就不值得了。 0040 心动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怕刘晓雅打死韩建刚,周一鸣急忙冲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然后慢慢的将她拉开,同时低声在耳边道:“好了,好了,再打就要出认命了――”一边劝说,一边用力将她抱出卧室。 离开卧室之后,原本紧咬牙关一脸冷峻的刘晓雅挖的一声哭了出来,返身搂着周一鸣一头埋在他的胸口,一边哭一边捶打,时不时的还挠一把,掐一下,让周一鸣是哭不得笑不得又舍不得推开,只能尴尬的搂着她不停的安慰。 几个小弟见这情况,都偷笑着离开了,逢俊山则嘿嘿一笑若有深意的朝周一鸣挤眉弄眼。 不过周一鸣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也有些悄悄的小兴奋,甚至有点享受跟刘晓雅亲密接触的美妙触感。嗯,用那谁的话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 确实快乐,虽然跟刘晓雅认识时间不长,但接触下来不得不承认,刘晓雅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人,虽然被骗的时候有点傻,但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没什么毛病可挑。对他来说,刘晓雅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还带着一个女儿,如若不然,他可能已经开始追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周一鸣还是颇为享受被刘晓雅依靠的感觉。这两天里虽然一直来回奔波忙碌,但却也食之如甘饴,尤其是每每感受到刘晓雅打心眼里的感激时,更是有些飘飘然。 当然,要说周一鸣心里对刘晓雅没有电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面对刘晓雅这样的女人,周一鸣不认为没有人会不动心,反正他自己是有些动心。 等刘晓雅哭完,平静下来,逢俊山笑呵呵的走过来,“小刘,你说吧,那个小子怎么处理。” 刘晓雅闻言迟疑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知道刘晓雅在这事儿上是真没什么主意,因此咳嗽一声道:“逢哥,关他几天,然后将他交给警/察吧,或许警方能从他身上找出一些线索,”说着扭头望着刘晓雅,“刘姐,你说呢?” 刘晓雅知道周一鸣这是在帮她出主意,因此毫不怀疑的轻轻点点头,“那就麻烦逢大哥了。” 逢俊山嘿嘿一笑,“小事儿一桩,”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是我误了大事儿,小周当天下午就发短信提醒过我,可是没当回事儿,直到晚上他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想来,不然的话这些人渣一个都跑不掉。” 刘晓雅低垂眉头悄悄的看了周一鸣一眼,“其实责任还是在我,在飞机上小周就提醒过我,只是我没当一会儿事儿,当时心里还有些埋怨他,”说着轻轻出了一口气,“也好,算是长了教训,顶多从头再来。” 逢俊山呵呵笑着打起了圆场,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刘晓雅自己没多长个心眼,被韩建刚给彻底蒙骗了。 又坐了一会儿,刘晓雅站起来对逢俊山道:“逢大哥,这事儿真谢谢你了,”说着迟疑一下又道:“我准备将博古轩转让出去,逢大哥你看看身边有没有人感兴趣,价格到时候再商量。” 逢俊山闻言眉毛一挑哈哈笑了起来,“人不是现成的吗?还需要去找?”说着大手一指周一鸣,“老弟你接下那店吧。” 周一鸣没想到逢俊山竟然指向自己,有些愕然的同时连忙摇头,“逢哥别打趣我了,我可没有经营店铺的经验,也没那样的心思,做个散客混碗饭吃就很满足了。” 逢俊山却故意露出一些不悦的表情,“这话说得,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像一个老头子一样混日子呢,没经验可以学嘛,要是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一些,”说着又悄悄的笑了起来,“再说了,这店也不需要你亲自忙活啊,转下来教给掌柜的经营,你只负责收钱就可以了。” 周一鸣紧皱眉头想了一想,逢俊山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还是摇了摇头,“说得简单,能让人放心的掌柜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经营不好,估计还要赔钱呢。” 逢俊山嘿嘿笑了起来,反手指着刘晓雅,“这不是现成的掌柜吗?嘿嘿,你接下店铺做老板,小刘拿到钱还了贷款还能找到一份非常合适的工作,多好。” 周一鸣闻言心里一动扭头去看刘晓雅,却见她眉目低垂轻声道:“谢谢逢大哥的好意,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逢俊山也不介意,点点头嘱咐道:“有需要帮忙的点尽管开口,”跟着又一脸猥琐的低笑道:“如果你觉得难为情,可以找小周出马,有他出马,在这青市就没办不成的事情。” 周一鸣只当逢俊山在说笑,因此也没反驳,只是轻笑转移话题道:“店铺转让的事先不说,这车子可以卖掉,逢哥你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逢俊山嘿嘿一笑,“你能做主?” 周一鸣看到他狭促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不过刘晓雅却替他解了围,轻声道:“这是我的主意,有了这车,我的那一套小房子或许就不用卖了。” 逢俊山闻言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做。” 该说的说完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周一鸣刘晓雅两人又一起打车返回刘晓雅的别墅里。 “你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刚坐下,刘晓雅泡上茶给周一鸣,然后的低声问到。 周一鸣咽了一口口水,“不用麻烦了吧,我们出去吃吧。” 刘晓雅则轻笑一声摇摇头,“以前忙的很,天天在外面吃,跟玲儿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很少会亲自下厨做饭,手艺都有些荒废了,现在倒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我挥霍,呵呵,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刘晓雅的手艺不错,反正比周一鸣的要好,他自己爱吃美食,可自己却不会做,单身这么多年虽然天天做饭吃,但饭菜的水平也就是能下口而已,一个是住居环境限制,再一个是没有那个心思搞什么花样,能吃饱肚子就可以了。 但这不妨碍周一鸣对美食的爱好,以前在戏班子里满中/国的跑,吃过的好吃的可不少,特别是各地的特色小吃。 刘晓雅的手艺不是最好,但却别有一番感觉,特别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感觉特别的温馨,而围着围裙的刘晓雅,看起来就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那一刻,周一鸣真的有些动心,相比之前她女强人的气质,这种温婉似水的特质才是周一鸣最喜欢的。 两个人静悄悄的吃饭,谁也不说话,反而让餐厅里的气氛有些暧昧。不过还是刘晓雅打破了僵局,抿了抿嘴唇之后望着周一鸣,“小周,你觉得逢大哥的建议怎么样?” “什么建议?”周一鸣愣了一下,“你是说让我接下你的店铺?” 刘晓雅轻轻点点头。 “不行,”周一鸣果断的摇摇头,“先不说我能不能经营好这样一家大店面,就是转让费就够我头疼了,我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二十来万的现金,怎么转让的起。” 刘晓雅轻轻笑道:“你不是有宝贝吗?” 周一鸣依然摇头,“不行,我暂时还舍不得卖掉。” “傻子啊,谁让你卖掉了,”刘晓雅捂嘴轻笑一声,“可以抵押贷款,这样不光可以留住那些宝贝,还能立刻获得大批的现金使用,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倒也是个办法,周一鸣虽然是老古董,但也不是真的食古不化,也知道现在做大生意的人很多都是靠贷款来也运作的,但无缘无故的背上一笔债务,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按照刘晓雅所说结果博古轩,然后让刘晓雅给自己打工,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以后跟刘晓雅的接触将会非常多吗?想到这里,周一鸣瞬间又动心了,不过咳嗽一声之后还是试探道:“刘姐,你不转让店铺也行啊,找朋友借点就能度过这个难关,博古轩还在手里,还能东山再起。” 刘晓雅笑眯眯的望着周一鸣,半响才轻轻摇摇头,“说实话,一个人经营这样一家店铺可能不算太忙,但是压力却非常大,从我二十岁接下博古轩开始,到现在八年了,真的有些累,之前就想着是不是将店铺转让出去,自己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反正不愁吃喝。” “现在出了这事儿,更坚定了这个念头,真的,当掌柜的看似跟当老板差不多忙,但心理压力却小的很,”刘晓雅笑盈盈的望着周一鸣,“你不会在工资上亏待我吧。” “当然不会!”周一鸣下意识的回答到,但随即苦笑起来,自己还没答应接手博古轩呢,怎么就谈起了工资待遇的事情?不过刘晓雅的话真的让他有些心动了,看着眉目莹莹的刘晓雅,周一鸣的心思有些纠结,要不要答应她呢?要不要? 0041 我有一个条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要不要答应刘晓雅呢?周一鸣暗暗琢磨了一会,忽然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好,这店我接下来了,”说着又郑重的补充道:“但是刘姐你必须留在店里帮我,不然我可不接。” 刘晓雅闻言眉开眼笑的身手跟周一鸣轻轻对拍了一下手掌,“放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辈子就赖在你店里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就等着你收留了。” 周一鸣闻言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了几下,心里暗暗揣测刘晓雅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刘晓雅又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为情的望着周一鸣低声道:“但是我又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的话,哪怕这一辈子你一分钱不给我都可以。” 听到这话,周一鸣又是一阵愕然,原来这里还有条件,“什么条件?” “你有空闲时间的话,协助玲儿进行治疗,”刘晓雅低下头低声说到。 听到这话,周一鸣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儿,这算什么条件?如果他接下博古轩而刘晓雅成为店里的掌柜,那他们两个人的交往肯定会很多,跟刘紫玲的接触也将会非常勤快,所谓的协助治疗也就是一个顺手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麻烦。 昨天首都的那个医生联系了刘晓雅,将治疗方案发了过来。治疗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周一鸣用教画的方式引导刘紫玲就可以,并没有多大的工作量,他要做的就像是一个相对复杂的美术老师,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工作。 如果是之前,周一鸣可能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耐烦,但如果真的跟刘晓雅成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那他倒是不介意帮助一下。至于报酬,刘晓雅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可能拿得出什么报酬,至于她说的免费工作,周一鸣肯定不能同意。 不同意刘晓雅免费工作的提议,周一鸣倒也不是说不在乎那点钱,而是不敢使用那样的掌柜。这种事儿说起来简单,但他真的一分钱不给,谁能肯定刘晓雅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所以周一鸣暗暗琢磨了一阵,如果真接下这店,给刘晓雅的工资一分不少,另外还要免费协助刘紫玲进行治疗。这样看或许损失了一部分收入和时间,但却能拥有一个更加用心工作的掌柜,刘晓雅这个级别的掌柜可不是随随便便花钱就能找到的。 刘晓雅二十岁左右就接手这家店铺,这么多年经营的这么红火,她的能力可见一斑。 除了刘晓雅的能力之外,其实周一鸣的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别样的心思,对刘晓雅还有一点特别的想法。所以想了一想之后,周一鸣认真的点了点头,“刘姐你放心,玲儿这事包在我身上,医生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但店里的事情你可得多用心,我是真没有丝毫的经验。” 听到周一鸣这话,刘晓雅轻轻咬着红唇使劲儿点了点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别的期望,只要玲儿能恢复到正常人模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刘晓雅这话说的让周一鸣心里一阵子火热,暗暗寻思她这是暗示什么吗?还让她做什么都行,如果自己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呢?她也会答应?想到这里周一鸣的心思又不安分了,不过还是压下了心里的小冲动,笑道:“刘姐你还年轻着呢,未来大有可期。” 刘晓雅轻笑一声端起高脚杯轻轻跟的周一鸣碰了一下,“别刘姐刘姐的喊了,感觉挺别扭的,喊我名字吧。” “小雅?”周一鸣迟疑一下也笑了,“那就小雅姐吧,这个不错。” 刘晓雅轻轻白了周一鸣一眼,“随你喜欢了,周小老板。” 周一鸣嘿嘿一笑,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称呼为老板,心里闷闷的暗乐一阵,之后才认真的朝刘晓雅道:“之前你见过的那一件戟耳圈足铜炉能抵押多少钱?够不够店铺的转让费?” 刘晓雅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般贷款额度不会达到抵押品的百分百,但如果在评估环节操作的够好,往往能贷出超额款项,尤其是古董这一类物件没有标准价值,你说值五十万可以,说值五百万也可以。” 说着认真的对周一鸣解释道:“你的那枚铜香炉我没细看,但你那天说两个六十万都勉强能拿下,我相信你的眼力,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程序估价,那一枚铜香炉的估价在一百万到一百万十万之间,但让我去操作的话,应该能估到三百万。” “三百万?真的可以?”周一鸣诧异的瞪大双眼。 刘晓雅轻笑着点点头,“别把银行那些人想的太厉害,他们也是凡胎肉眼,在咱们行业里他们连菜鸟都不算,咱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不过肯定要跟资产评估机构打好关系,我之前就是如此……”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暗淡,显然是想起了她被盗的那些藏品。 不过周一鸣的心思全都被刘晓雅之前的话给吸引住了,如果刘晓雅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可以空手套白狼?抵押一件并不算多珍贵的铜香炉获得一大笔贷款转让下刘晓雅的博古轩,以博古轩和刘晓雅能力,想要还清贷款那再轻松不过了。 这样一来,他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却能得到偌大的一家古玩店,同时还找到了刘晓雅这样出色的掌柜,而且帮刘晓雅度过这个难关还获得了一份人情在手,这简直是一举多得的美事呀。 这样的美事儿送到面前,周一鸣要是再扭扭捏捏的推三阻四,那不是他的风格。不过想到之前刘晓雅遭遇的骗局,周一鸣自己也藏了一份心思,没有直接答应,心里却想着等会儿找逢俊山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更专业的人士来判断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可能存在的陷阱。 不过没等他主动找逢俊山,逢俊山先打电话给他了,约他出去吃烧烤。 挂上电话之后周一鸣朝刘晓雅笑了笑,“逢大哥的电话,喊我去喝酒,小雅姐你收拾收拾睡吧,明天再细谈。” 刘晓雅点点头,“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别喝太多。” 周一鸣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开别墅,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逢俊山的车子。开车的是小雨,周一鸣笑呵呵的坐进后座,对逢俊山笑道:“真幸福啊,还有专职司机。” 逢俊山一脸得意的嘿嘿直笑,然后又道:“你也可以找一个啊,让小雨给你介绍几个好姑娘。” 周一鸣连连摆手,“可就算了,连车子都没,”说是这么说,一瞬间却是无缘无故的想到了刘晓雅,然后发现刘晓雅的气质美貌竟也一点不输给逢俊山的小雨,甚至在气质方面比小雨还要突出一些。 不过还是很快转移了话题,“逢哥,去什么地方烧烤?” “嘿嘿,海边去,”逢俊山得意的笑道:“可惜你单身,嘿嘿,不然今晚也给你弄一顶帐篷,让你试试夜宿沙滩的滋味。” 夜宿沙滩什么的听上去倒是挺浪漫的,不过那得在好的沙滩上才行,青市的沙滩虽然也不错,但人也多啊,据说还有一些流莺专门在夜晚跑到沙滩上去做皮肉生意。这样的沙滩,吃个烧烤热闹一下也就罢了,过二人世界还是免了,他可没有被人听床的爱好。 何况,他现在单身一人,想过二人世界也没那样的条件。 说笑间就到了海边,沙滩上人确实是不少,逢俊山打开后备箱取出烧烤架肉串啤酒调料还有帆布垫等等,一起搬到了沙滩上,找了一个人不算多的地方摆好亲自生起炭火,然后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烤了起来。 说实话,在沙滩上吃烧烤确实是挺美的,尤其是在海风的轻轻吹拂下更是惬意,再加上今晚的月色正美,真的别有一番趣味。不过很显然,逢俊山找周一鸣出来可不是单纯的吃烧烤,肉串摆上去之后话题慢慢的就转移到了刘晓雅的身上。 “怎么样?跟小刘谈的如何了?”逢俊山一边刷酱料一边低声问到。 周一鸣含糊的回答道:“简单的达成了意向,细节没谈呢,”说着想了想又将自己准备抵押铜香炉的事情说了一下。 逢俊山一拍大腿哎呀一声,“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小刘不要那个香炉你转让给我啊,多少钱你尽管开口,何必那么麻烦的去找银行呢?不就三百万么?我这就转账给你。” 看到逢俊山的架势,周一鸣明道有一定的表演成分,但还是有些小感动,三百万对逢俊山来说或许不算大钱,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说转账就转账连香炉都不检查一下,这份信任却是没有丝毫的掺假。 不过周一鸣还是连忙拉住逢俊山,“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再说我没打算转让那个香炉啊。” 逢俊山却耍起了无赖,“这个我不管,反正当时你说小刘不要就转让给我的,”说着还瞪起大眼,“难道我的钱不算钱?” 0042 人财两得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的钱当然算钱,而且还是大价钱,既送了人情还能卖个高价,确实是非常好的选择。周一鸣原本只是觉得这样的好东西换成钱给了别人实在有点可惜,但是转念一想他自己现在也没多少现金,卖也就卖了,以后再存更好的就是了。 反正想要收藏好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有造化玉笔在手,还需要担心找不到好东西吗? 这么一想,周一鸣也就不再坚持,苦笑着摇摇头:“逢哥你说哪里话,谁的钱不是钱,只是我真心有些舍不得啊,”说着笑了一声又道:“不过逢哥你这么喜欢,那就让给你了,不讲价,就一百万,另外逢哥再借我一百万凑齐二百万,不然我还真没那么多现钱转让店铺。” 逢俊山这才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不过别说什么借不借的,而且你这要价也太低了吧,上次不是说一百多万的吗?” 周一鸣果断的摇摇头,“那是对别人的报价,对逢哥你肯定不能报那么高了,而且一百万也不少了。” 逢俊山沉吟一下点点头,“也行,不过跟我不用算那么细,二百万你先用着,以后帮我寻摸一件差不多的宝贝就行了,”说着朝小雨点点头,示意小雨转账。 周一鸣一想也好,逢俊山表现的这么大气,他要是在斤斤计较就显得有点不会做人了,不过心里却在想着该给逢俊山弄一件什么样的宝贝来抵债呢。 几分钟后,手机收到了转账信息,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万,有了这二百万不光可以接手博古轩,还能留出一部分来做流动资金。不过几十万的流动资金实在有些寒酸,周一鸣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拿出一两件宝贝来转换成现金才行。 周一鸣手里的宝贝其实也不多,现在也就一对万历年间的五彩壁瓶和一枚汉代铜镜。但这两件宝贝可都价值不菲,总价值加起来足足有七八百万,算上刚刚转让给逢俊山的铜香炉,他也曾经算是千万富翁了。 可惜,他这个千万富翁却没多少现金,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自己的车子,实在有点名不副实。 不过逢俊山可不知道周一鸣心里在想什么,而是继续谈论刘晓雅的事情。 周一鸣自己不太懂古玩店的经营,所以正有心找个靠谱人咨询一下,碰上逢俊山这老油条,当然不会放过,因此将自己的担忧简单的说了一下。 逢俊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拍着周一鸣的肩膀道:“你就放心吧,我跟小刘认识也好些年了,她的为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绝对不会坑你,而且她也不敢坑你,她拖家带口的可不是韩建刚那种江湖人,是绝对的正经人家,你不要亏她就好。” 周一鸣嘿嘿一笑,“当然不会亏待她,只是逢哥,像博古轩那种档次的古玩店,请一个她那样的掌柜大概是个什么样的行情?” “如果你完全不插手的话,一般来说都是工资加提成的,行情的话从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都有,有的会根据全年的利润档次来划分提成数,不过博古轩不是一般的小店,在整个胶州半岛都是非常有名的,你可以适当的提一提,而且小刘的名气和经营手段都不错,一年下来博古轩的纯利润在好几千万,你自己看着给就好了。” 听逢俊山说博古轩的纯利润在好几千万,周一鸣心道果然如此,自己这一笔投资还是赚了。虽然看上去是被迫接下了这个店面,而且还要帮刘晓雅带带孩子,但实际上最大的赢家却是他自己,因为这相当于他什么都不做,一年就多出了几千万的利润。 周一鸣即便是有了造化玉笔在手,也都不敢确保自己每年就一定能赚到几千万,何况这几千万还不需要他付出什么。而且有这么一家大店在手里,以后出去应酬,脸上也有光彩啊,不然的话散人一个多多少少的会被人看不起。 虽然周一鸣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但想要在社会上混的更好,却不得不往自己脸上涂点金粉。别的不说,以后就是找对象,也好跟老丈人丈母娘交代啊。 现在这社会,有个几百万几千万是能生活的很好,但在人们的印象中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总会觉得不太放心,而且也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不是不走正路,不然没有工作哪里来这么多钱的?但如果有一家店面在手,不管收入多少,总会让人觉得安心一些。 事实上有一份事业在,也确实是能让人更安心,就像刘晓雅这事儿,要是没有这么一家店铺在,她就真得需要卖房子了。而周一鸣同样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他虽然不怕被人拐骗,但却不得不防着造化玉笔的失效。 造化玉笔看起来非常神奇,而且还是他救过的老道士送给他的。可这东西毕竟不是自己的,即便是老道士不收回,也得防着其他人抢夺是不是?一般人可能觉察不到造化玉笔的存在,但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老道士那样的奇人异士? 要是那种高人动手抢夺,他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而一旦发生那种意外,有一家店铺在手里最起码能让他不愁吃喝,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 而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周一鸣才答应接下刘晓雅的店面。 当然,最早提出这个建议的却是逢俊山,估计逢俊山当时只是想着让周一鸣趁机捞一把,却没想到正合周一鸣的心思。不过想到刘晓雅,周一鸣还是多少有一些担心,忍不住问道:“逢哥,她从老板变成个打工的掌柜,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不会消极怠工吧?” 逢俊山摇摇头,“应该不会,她现在没有了经济来源,只要你开的条件不错,她不会拒绝的,至于她从老板变成打工的这事儿,你不用多心,她早就流露出不想自己做的念头了,毕竟一个女人撑着那么一家大店面不容易,而且你没发现吗?她这次被骗,也是因为她的这种念头。” 周一鸣心里一动,暗暗琢磨了一下心道还真是如此,刘晓雅虽然没说,但从她之前的举动来看,显然是将何安也就是韩建刚当成了未来的依靠,不光将存款转让出去做投资,还将藏品和房产抵押了一起交给韩建刚做投资。 如果刘晓雅还想着留在古玩行里,还想着好好经营博古轩,那她是万万不会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情的。正经的古玩店老板,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不会抵押自己的藏品的。 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刘晓雅还真是真心转让博古轩的,而且是顺势而为的事情。要不然的话她找人借点钱然后重新经营博古轩,要不了多久就能东山再起了,但她没这么做而是顺遂推舟的脱身而出,将自己摘干净了。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心里就没有了什么顾忌,反而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这一次算是捡到了一个聚宝盆。不过周一鸣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好事儿能砸到他的头上,一个是逢俊山提议推动,另外也是刘晓雅有求于他。 如果不是刘紫玲的病情治疗需要他周一鸣的配合,这店铺估计也轮不到他来接手,毕竟地理位置这么好,名气这响亮的古玩店铺一旦挂牌,多的是人抢着接手。但刘紫玲的病情治疗离不开他周一鸣,可刘晓雅现在也出不起之前那么高的报酬,自然只能将还多少有点吸引力的博古轩抛出来了。 再想到之前在饭桌上刘晓雅说的那些话,以及她提的条件,都印证了逢俊山的推测。很显然,这跟几天之前两人商量的交易一个性质,只是报酬从两幅名画变成了博古轩而已,依然还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 这么一想,周一鸣坦然了很多。不过看到他沉思,逢俊山还以为他还在担忧,低声笑道:“要是实在不放心,干脆使用美男计将她收入房中,来个人财两得,嘿嘿嘿,怎么看都是你占了大便宜,对不对……” 这时小雨在一旁拍了逢俊山一下,低声唾骂道:“没个正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了?” 周一鸣闻言则讪讪一笑,心里却是顺着逢俊山的意思想了想,然后竟然觉得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那样一来,他跟韩建刚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事儿应该是顺其自然的好,虽然刘晓雅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女人。 吃饱喝足逢俊山跟小雨两个人去戏水玩了,周一鸣自己闲得无聊沿着沙滩边缘慢悠悠的溜达,当他溜达到一处礁石旁的时候,造化玉笔忽然有些发热,周一鸣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难道这里有宝贝?当即顺着造化玉笔指引的方向摸过去,在海水大约半米深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周一鸣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海水的深度,确定水下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弯腰摊手去摸,摸了好大一会儿连沙带水的抓起来,发现手心里是一枚铜钱。 0043 咸丰重宝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没想到自己玩个沙滩也能捡到宝贝,根据造化玉笔传来的信息来判断,这没铜钱绝对不是普通的大路货。只是现在没有灯光他也没带手电,所以一时间也看不清这枚铜钱是什么年代的,只是只知道这应该是一枚外圆内方的铜钱,直径大概五厘米左右的样子。 捏起这一枚铜钱往路灯那边凑了凑,等他看清楚铜钱正面的四个楷书大字时候,心里忽的就是一惊,因为上边赫然写着“咸丰重宝”四个大字。 咸丰重宝顾名思义是咸丰时期的铸造的钱币,虽然也是铜铸的钱币,但是质量和品相却要比同样是铜铸的咸丰通宝好的多,而且流通数量比较少,所以只要是咸丰重宝,市场价值就在几千块钱。 而由于铸造材料、铸造单位以及为铸造年代还有形制的不同,不同品类的市场价值也相差甚远,便宜的几千块钱,珍贵点的几万块几十万甚至几百万都有可能,比如说楷书背宝川当十大字川的咸丰重宝,市场价值就在八百多万,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所谓的楷书背宝川当十大字川的咸丰重宝,就是铜钱的正面是楷书“咸丰重宝”四字,背宝川当十大字川的意思是背面文字是“宝、川、当、十、”以及一个大字“川”,其实意思就是咸丰年间宝川局铸造的当十大钱。 只是这种当十而且背面还带着大“川”字的铜钱铸造的不多,而且品相非常好,所以市场价值比较高。 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枚咸丰重宝当然不会是宝川局的当十大川钱,因为重量就不对,这一枚感觉还要重一些。不过重量不是衡量铜钱价值的主要标准,还要看背面的文字信息。 他手里的这一枚铜钱正面是“咸丰重宝”四个楷书大字,背面则是两个满文字加六个汉字,汉字比较小,正上正下是“二十”二字,“二十”两个字的两侧分别是“计重一两”四个楷书字,字形略小。 而两个满文则是“宝福”二字,周一鸣自己原本并不认识满文,但因为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信息中跟铜钱有关的信息不少,所以跟着也能认识这两个满文,毕竟铜钱上的满文满打满算也就那么点,“宝”字最常见,其次就是十几个地方名,不认识也能记下来。 “宝福”的意思就是宝福局,也就是清代福/建省宝泉局铸造的钱币,所谓宝泉局就是清代铸造钱币的机构。 宝福局铸造的计重一两当二十楷书咸丰重宝,这钱可不多见啊,周一鸣把玩着这枚直径大约五厘米的铜钱皱着眉头想了想,信息中似乎有关于这枚铜钱的拍卖信息,在好几年前的西泠印社某场拍卖会上曾经拍出过小四十万的价格。 但是自己手里的这一枚咸丰重宝的品相似乎要更好,字迹清晰深俊,笔画简洁大气,看上去异常精美,两个满文字更是如此,就跟精心雕刻的花纹一样。而且材质也特别的好,虽然颜色不是金黄的色泽,但是暗红色的铜质下显露出的光色同样诱人。 不光如此,这铜钱似乎才侵入水中没多久,因为在海水的侵蚀下竟然还没有生出绿锈。难道是有人在玩水的时候不小心失落了?周一鸣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枚铜钱同样也没有把玩的痕迹,倒像是在密封的环境中保存了几百年一样。 想了一想,周一鸣将这枚铜钱装进口袋里,返回摸到铜钱的位置,然后在周围开始慢慢的转悠,看上去像是在捡蛤蜊一般,实际上心里却想着看能不能在周围捡到更多的宝贝。 “小周?准备回去啦,”周一鸣转了好几圈都没别的发现,正失望的时候逢俊山在远处高声喊到。 周一鸣闻言答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转身往逢俊山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胡乱的踢打着刚刚没过脚面的海水,从南侧走到北侧的沙滩上时,造化玉笔却再一次有了反应。 感觉到滚滚发烫的玉笔,周一鸣心里一喜转身就往海里狂奔,直到海水齐腰之后都没停下来,看着夜色下深沉的海水,周一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扎入到水面下,然后顺着造化玉笔的指引慢慢的摸过去。他的水性一般,但在宝贝的刺激下,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又往前潜了十几米远,海水已经有了两三米深,周一鸣这才感觉自己靠近了目标,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到是一个凉丝丝的硬质物,再摸感觉像是一个瓶子,瓶子是斜斜的插在沙土里的,周一鸣捏住瓶口将它拔起来,感觉没有什么破损之后迅速蹬腿上浮。 浮出水面的周一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为了这件宝贝他可是拼了老命的,一口气在水下潜了竟然有三分多钟,扭头再看沙滩,竟然不知不觉的游出了差不多二十米远。发现这点,周一鸣也不禁暗暗后怕,心思下一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一口气刚刚喘匀,逢俊山竟也往这边游了过来,一边游一边高喊他的名字,却是见周一鸣潜水好几分钟,以为他出事儿了呢。 看到逢俊山焦急的模样,周一鸣连忙高声答道:“逢哥,我在这里,没事儿,好好的,”说着也奋力向回游去。 “老弟,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向――交代啊,”看到周一鸣没事儿,逢俊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略带责备的说到。 周一鸣心下有些愧疚,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是冒失了,不声不响的消失在海面下两三分钟,确实让人担心。因此连忙陪笑道:“逢哥,嘿嘿,这不是没事儿么,”说着扬了扬手里里的瓶子,得意的笑道:“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逢俊山晃了晃脑袋甩掉脸上的水珠,又抹了一把凑近周一鸣身边,认真的看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惊讶的喊道:“霁蓝釉梅瓶!”说着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什么年代的?” 听到逢俊山的话,周一鸣自己也愣了一下,霁蓝釉梅瓶?难道这瓶子也是宝贝?不过真正的宝贝应该在瓶子里才对吧?想到这里,周一鸣轻轻晃了晃瓶子,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叮当声,然后嘿嘿笑道:“逢哥,真正的宝贝在这里呢。” “宝贝在瓶子里?”逢俊山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然后连忙招呼道:“走走走,到车里去看。” 两人像是两个捡到漂亮贝壳的小孩子一样连蹦带跳的跑回车子上,也不管身上还湿漉漉的直接坐进车里,打开车灯,然后将目光锁定在周一鸣手里的瓶子上。 “果然是霁蓝釉,”逢俊山的目光望着瓶子喃喃自语到。 瓶子确实是霁蓝釉的梅瓶,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蓝色光泽,就像是夜空下的海水一样,看着异常光滑还反射灯光,但细看又觉得这个颜色非常的深邃,深不见底的那种。这就是传说中的霁蓝釉?周一鸣认真的看了看,跟信息中霁蓝釉的特征完全对的上。 霁蓝釉又称“积蓝釉”、“祭蓝釉”或者“霁青釉”,是一种高温石灰碱釉,生坯施釉,一千三百度高温下一次烧成,色泽深沉,釉面不流不裂,色调浓淡均匀,呈色较稳定。釉色蓝如深海,釉面匀净,呈色稳定明亮如宝石,和白釉、红釉并列推为宣德颜色釉的三大“上品”。 这一枚霁蓝釉的梅瓶就是如此,颜色非常的均匀,釉面平整的像是喷漆上釉一般在灯光的映照下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颜色也像是蓝宝石一样深邃,显然是霁蓝釉瓷器的中精品。 周一鸣翻转过来看了看底足,是带双栏圈线的“大清雍正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书写款识的青花料色泽幽静匀润,柔和淡雅,没有太多的深浅浓淡的色阶变化,很明显是采用上等国产浙料精心提炼之后才投入使用的,而这正是雍正年间青花料的特征。 看到这里,周一鸣心里一动,没想到这瓶子也是一件小精品呢,之前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瓶子。不过周一鸣心里挂念着瓶子里藏着的宝贝,也不管瓶子里还有没有水,将瓶子翻转松开瓶口,哗啦啦的从瓶子里倒出一堆铜钱。 铜钱不多,也就不到二十枚的样子,但散落在坐垫上之后还是让周一鸣的心脏咯噔咯噔的加速跳动好几下,因为这些铜钱竟然全都是咸丰重宝。发财了,发财了,此时周一鸣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二十枚咸丰重宝能卖多少钱? 如果按照之前捡到的那一枚来算,一枚四十万,二十枚就是八百万啊。不过周一鸣很快又冷静下来了,咸丰重宝是值钱,但也不可能全都是计重一两当二十的宝福钱啊,想到这里,周一鸣深吸一口气,将瓶子递给两眼几乎发绿的逢俊山,然后底低头将铜钱一枚枚的翻转过来,顺带数了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0044 霁蓝釉梅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所有的铜钱加上值钱他捡到的那一枚,总共是二十枚,全都是宝福局的咸丰重宝,不过具体品类还是不太一样。 其中有六枚是计重一两当二十的,也就是他之前捡到的那一种;另有十一枚是二钱五分当五的,还有一枚虽然也是二钱五分当五的,但却是母钱,也就是模板钱。 普通铜钱是用模子铸造出来的,而母钱却是直接雕刻出来的,是用来印刻钱模子的,放在现代那就是印钞机一样的存在。而且母钱不流通,又是直接手工雕刻的,工艺非常精致,材料也与一般的铜钱不一样,所以价值自然不能以一般的铜钱来衡量。 周一鸣算了算,如果说普通的二钱五分当五的宝福钱能卖到五六万一枚,那母钱的价值最少在二十万。也就是说这十二枚二钱五分当五的铜钱,成品带母钱加起来市场价值最低都有八十万。 而他前捡到的六枚的计重一两当二十的铜钱,是试铸样品,流通非常少,单纯一枚的市场价值就在四十万左右,六枚加起来市值在二百四十万左右。 这样一来,十八枚铜钱加起来总价值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万。 不过这十八枚铜钱还不足以让周一鸣太惊喜,更不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捡,最大的惊喜还是最剩下的两枚。 这两枚铜钱的品类是一样的,正面依然是咸丰重宝楷书字,背面则是满文“宝福”二字加楷书“大清一百”四字,看起来似乎平平常常的,但周一鸣的心脏却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像是汽车的马达一样几乎压制不住,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点眩晕的感觉。 幸福来得太快会让人无法接受,而对周一鸣来说,这幸福则是来得太轻松了。 这两枚铜钱的字体依然是是宝福局最典型的山谷体,字体清秀绝伦,钱体形制规整,布局合理大方,不管是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这钱币都给人以异常庄重而沉稳的感觉,确实无愧于清钱之罕珍称号。 没错,这两枚铜钱就是号称为“清钱之罕珍”的“大清一百”铜币。这种“大清一百”铜币是试铸样钱,在市场上根本没有流通,甚至都没铸造过多少,在古钱市场上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在拍卖会上的拍卖价格屡创新高。 零九年的时候一枚宝福局的“大清一百”就能卖到一百多万,到了一三年的时候更是翻了一番,最高拍卖价高达二百五十多万。现在的话,品相好点上三百万肯定轻轻松松的,这两枚加起来最少五百万。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周一鸣吃个烧烤逛个沙滩就捡回来了小一千万的身家。 这二十枚铜钱的最低市场价合起来最低都在八百万左右,再加上那一只原本没有被周一鸣看在眼里的霁蓝釉梅瓶,身价分分钟过了千万。 坐在座位上呆了好大一会儿,周一鸣才回过神来。扭头再看逢俊山,正抱着那只霁蓝釉的梅瓶爱不释手呢,于是忍着心里的激动,咽了一口口水打趣道:“逢哥,这么喜欢啊?送你得了。” 逢俊山嘿嘿直乐,“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说着是视若珍宝的将瓶子小心翼翼的用坐垫包起来,然后才笑道:“不过哥哥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再给你一百五十万,怎么样?” 周一鸣当然知道逢俊山不会白要他的东西,不过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想了想摇了摇头,“别,太高了,这瓶子虽然不错,但毕竟也属于海捞瓷了,釉面在海水的侵蚀下看上去不如正常瓷器那么光润,市场价值也没正常瓷器那么高。” 逢俊山却摇了摇头:“看上去是没那么好,但毕竟没有任何缺损,自己好好保养一段时间肯定能恢复如初,到时候谁知道这是海捞瓷啊?” 周一鸣不由分说的摆摆手,“哪有逢哥你这样买东西的,生怕卖家要价不够高。” “哈哈哈,也没有你这样的卖家啊,多给钱你都不要,”逢俊山哈哈大笑。 周一鸣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跟性情中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非常舒心,难怪逢俊山朋友那么多,较有那么广,光是这种拿钱不当钱的气势就足以折服恨多人了。 这时坐在驾驶位上的小雨扭头捂嘴偷笑,“你们哥俩也别推来让去了,周大哥有心便宜你,山哥你拿着就是了,大不了就当是周大哥还你的钱了。” 周一鸣闻言连忙点头,“就是就是,昨天刚借了你二百万,但是香炉还没给你呢,现在正好,香炉和这个瓶子加起来凑个二百万,怎么样?” 逢俊山闻言嘿嘿直乐,“行,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这个便宜可是占大了。” 周一鸣暗暗心道我也没少占你便宜啊。 这也是事实,周一鸣从认识逢俊山开始,虽然看上去没有占他多大便宜,但逢俊山给他的帮助可真不小,之前从他手下买下几件东西,都是不讲价的那种,甚至给钱还不少呢。而且要是没有逢俊山带领,之前的铜香炉、还有汪晓棠的瓷瓶以及今天的铜钱和霁蓝釉梅瓶都不可能就这样落在他的手里。 另外像是刘晓雅转让店铺那事儿也是逢俊山主动提出来的,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便宜,相当于让周一鸣每年平白无故的每年多出了几千万的收入。很明显,逢俊山就是看出了博古轩的价值,然后有心成全他周一鸣多,要是逢俊山不提这茬儿,周一鸣自己也想不到接手博古轩这事儿。 有这么些人情在,周一鸣自然不可能跟逢俊山太过斤斤计较,反正想要从逢俊山身上赚钱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他从逢俊山身上赚到的也不少了。 所以周一鸣也趁机还了逢俊山一个人情,将这件霁蓝釉的梅瓶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转让给了逢俊山。 逢俊山喜滋滋的将梅瓶收起来,这才看到周一鸣手里的铜钱,好奇的问这铜钱的来历。 周一鸣也不藏私,将这些铜钱的来历一一讲解一番,包括市场价值。 听完周一鸣的讲解,逢俊山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老弟,你是怎么发现瓶子里有这么值钱的铜钱的?” 周一鸣心里一动暗暗警惕了一下,心道可不能说漏了嘴。想到这里,笑着解释道:“散步的时候这瓶子顺着潮水滚落在我脚下,然后从里面掉出来一枚铜钱,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挺值钱的然后就急忙去追那瓶子,谁知道那瓶子在潮水的裹挟下竟然往深水滑落,一直追到好几十米外才将它追上。” 说着讪讪一笑,“所以逢哥你才看到我进水那么久,嘿嘿,还让你白白担心了一下。” “这也行?”逢俊山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不会是龙王爷看上你了,所以给你送钱来了吧?” 周一鸣哈哈哈笑着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小惭愧,心道有没有龙王爷我不知道,有个神秘的老道士却是真的,但这事儿真不能跟你说啊。想到这里,苦笑着摇摇头露出一脸的无奈,“估计是轮到我转运了,穷苦了二十年了,总该有否极泰来的一天,对吧,哈哈。” 逢俊山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哈哈,老弟你现在鸿运当头,看来哥哥我得多跟你亲近亲近了,好跟着你沾点福气。” 周一鸣心到福气什么的肯定是缥缈之说,但捎带发点小财倒是没问题,不过转念一想,他逢俊山估计还看不上这点小钱,有机会弄两件他喜欢的宝贝倒是真的。 得到这么一些宝贝,原本还打算冲个澡的周一鸣也没了兴趣,直接让小雨将自己送回到玉园小区,分手跟他们道别,然后揣着二十枚铜币往回走。不过在走到二单元楼下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看到三楼的窗口有人在看自己。 是刘晓雅!周一鸣一下子就认出了刘晓雅,于是挥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刘晓雅在楼上轻声问到,声音虽然不高,但因为也夜晚,而且这里环境好,并不噪杂,所以即便是隔着差不多十米高,周一鸣还是能听得到。 看到刘晓雅之后,周一鸣原本就很兴奋的心情就更好了,似乎是能够一下子飞跃到三层楼一般,笑着指了指四单元的楼层,“我就在那边住着,”说着又笑道:“倒是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下午六点多吃晚饭的时候刘晓雅还在别墅那边,这才几个小时过去竟然跑到这边来了,所以周一鸣随口一问,倒也不是真想知道原因,就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刘晓雅迟疑一下还真的回答了,勉强一笑道:“不愿意在那边住了,”然后招了招手,“上来坐一会儿吧。” 听到这话,周一鸣也没觉得不妥,反而兴奋的点点头大踏步冲上楼梯,一口气冲上了三楼站在刘晓雅家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轻轻的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的周一鸣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而且无缘无故的有点小小的紧张,有点像小时候第一次登台亮嗓之前的感觉。 难道自己真喜欢上这个刘晓雅了?想到这个问题,周一鸣自己也一下子凌乱起来。 0045 逆天的福运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当然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刘晓雅,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他初次接触到刘晓雅这么出色的女性,会想入非非也在所难免,他此时站在刘晓雅家门口那忐忑的小模样,可不就是一个即将跟心意的女生约会的小男生吗? 不过感情这东西一般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周一鸣没有任何感情经历,自然也搞不懂他自己对刘晓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凭借本能知道自己想要靠近刘晓雅,仅此而已。 刘晓雅很快就开门了,此时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玲珑的身躯在灯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而周一鸣在看到刘晓雅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着火了一样干剌剌的,而刘晓雅就像是一颗水润多汁的水蜜桃一般,似乎咬上一口才能缓解他喉咙中的火气。不过周一鸣毕竟不是一般的小男生,咧嘴一笑,“小雅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刘晓雅妩媚的白了周一鸣一眼,“不想在那边呆着了,”说着将周一鸣让进客厅,然后从鞋盒里掏出一双拖鞋,看样子是新买的,还带着塑料套封,一边递给周一鸣一边问道:“你在这里买的房子?” 周一鸣摇摇头,“没,租的,我可买不起。” “切,谁信啊,”刘晓雅也只当周一鸣在说笑,看到周一鸣身上湿漉漉的还带着泥沙,略带责备的给他拍了拍,“下水不换泳裤啊,看你这弄的。” 周一鸣干咽了一口口水嘿嘿一笑,“没打算下水的,不过在海里发现了宝贝,所以也没顾得上换泳衣。” “宝贝?”刘晓雅没好气的噗呲一下笑了,“抓到大鱼了?还是螃蟹?” 周一鸣献宝似得将兜里的铜钱全都掏出来捧在手心里,“你看,都在这里。” “铜钱?”刘晓雅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看到“咸丰重宝”之后更是有些诧异,连忙捏起来一枚看了看,“计重一两,二十――这,这个好像挺值钱的,这是那个地方宝泉局铸造的?”看到背面的文字,刘晓雅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看到刘晓雅好看的远山眉微微皱起,周一鸣的心脏再一次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嘿嘿笑道:“宝福局,计重一两当二十的咸丰重宝。” “那就对了,这一枚就是三十万左右了,”刘晓雅点了点头,“咸丰时期铸造的铜钱以宝福局最为出色,上边的钱文秀美端庄,不吝用材手感好,钱体比较厚重,另外铸相很精整,工艺相当讲究,咸丰重宝中宝福局多出精品。” 刘晓雅对铜钱了解显然比较多,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跟着问道:“这有多少枚?不会都是这个品类的咸丰重宝吧?那你发财了。” 周一鸣摇了摇头,走到茶几前将二十枚铜钱一溜儿摆在茶几上,“计重一两当二十的有六枚,然后还有十一枚二钱五分当五的以及一枚母钱,最后是两枚大清一百。” “二钱五分当五的?”刘晓雅耸了耸肩膀坐在茶几前,随手翻看着那些铜钱,“也不错,一枚也能卖到好几万了,你有十一枚,也是小一百万的价值,不错不错,”不过片刻之后忽然惊了一下,“你说大清一百?在哪里?” 看到刘晓雅终于有些吃惊的神态,周一鸣心里满是得意,嘿嘿笑着将两枚“大清一百”递过去,“这里,你看看能值多少钱?” 刘晓雅捏这两枚“大清一百”的认真大的看了一会,一边看一边轻轻点头,“果然是大清一百,钱文这么清晰,形制这么规整,放在所有的铜币中都能算得上是精品了。” 刘晓雅一边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团棉布,小心翼翼的将铜币上的海水给擦掉,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好东西,前几年拍过一枚好像卖到了三百多万,”说着一脸苦笑的望着周一鸣,“这种铜币在市场上几乎就见不到实物,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一鸣嘿嘿一笑用之前忽悠逢俊山的那番话将刘晓雅也给忽悠了过去。 “你这运气简直要逆天了,”刘晓雅满脸的艳羡,对搞收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捡漏更能让他们兴奋的,可是周一鸣这根本不是捡漏,而是纯粹的拣宝,去海边吃个烧烤都能捡到这么多珍稀铜钱,而且还带一件霁蓝釉的瓶子。 周一鸣心里暗道自己的运气确实是不错,虽然有玉笔的帮助,但玉笔感应范围也就那么几米远,能在辽阔的海岸线上凑巧碰到一枚铜钱,这几率也是相当相当的低了,何况那霁蓝釉的瓶子不知道在大海里漂流了多少年都没有磕碎,这运气不是逆天了是怎么样? 不过周一鸣也知道,不管是海里还是陆地上,宝贝确实多的是,只是一般人没有办法发现而已,即便是这么多古玩收藏爱好者天天满世界的搜刮宝贝。但人力终究是有限的,蒙尘的宝贝依然多得是,以后这种拣宝一样的事情还会很多很多。 想到这里,周一鸣略带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挠了挠后脑勺,“小雅姐,我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嘿嘿,谁能想到这瓶子在海里飘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破碎,这事儿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相信。” 刘晓雅轻轻的白了周一鸣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样的狗屎运我也天天愿意走,”说着沉思一下道:“不过用霁蓝釉梅瓶装二十枚咸丰重宝扔进海里当漂流瓶,这事儿还真稀奇,不过根据你的描述和这铜钱的锈蚀程度看,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之前周一鸣就暗暗推测过这瓶子和铜钱的来历,但始终想不到什么人会在一只价值不菲的霁蓝釉官窑梅瓶里面装二十枚咸丰重宝,还将它扔进海里。但刘晓雅这么一解释,倒也能说得通,或许还真是咸丰时期宝福局某个官员忽然得了文青病,想学人玩漂流瓶,于是将二十枚咸丰重宝装进一只梅瓶里然后密封起来扔进海里。 刘晓雅这么推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即便是在清代,这种雍正年间生产的霁蓝釉梅瓶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即便不是大官员也是大商人;另外二十枚咸丰重宝在当时虽然不算多值钱,但能拥有母钱、和“大清一百”这种不曾流通的铜币,那这人肯定跟宝福局有什么关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宝福局的官员。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是肯定没办法查证的。不过这也是古玩收藏的趣味性所在,通过这些以各种方式流传下来的藏品去推测古代人的生活方式是绝大多数藏家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像周一鸣这一组铜钱和一只霁蓝釉的梅瓶,想象力丰富的人当场就能编织出一个浪漫唯美的故事。 比如说这瓶子和铜钱的主人是宝福局某大员的女儿,这位官家小姐有一个出国留学的进步青年男友,因为思念男友所以用这一只价值不菲的霁蓝釉梅瓶装了二十枚咸丰重宝铜币,密封起来当成漂流瓶扔进大海里,希望这只瓶子能带着自己的思念漂流到大洋彼岸的情人手里。 这一类故事对玩收藏的人来说几乎是随手拈来的事情,但如果细细品味,却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很有几分可能性的。 刘晓雅将二十枚钱币统统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盈盈的望着周一鸣,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周一鸣眉毛微挑诧异的问道:“小雅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晓雅苦笑道,“有些受打击了,我虽然不是专收铜钱的,但见过的铜钱也不少,可这差不多十年时间见过的铜钱都没你捡来的这一堆值钱,想一想简直……” 周一鸣闻言讪讪一笑,“运气,真的是运气。” “当然是运气,”刘晓雅没好气的白了周一鸣一眼,然后恋恋不舍的望着茶几上的二十枚铜钱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周一鸣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二十枚铜钱,先在手里保养一段时间是肯定的,至于之后是转让还是收藏,就有些为难他了。要说转让吧,他不怎么缺钱,对他来说几十万跟几千万没有什么差别;要说收藏吧,他又没有合适的地方,而且也不是纯粹的收藏爱好者。 所以听到刘晓雅的问题,周一鸣一时间还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周一鸣迟迟没回答,刘晓雅还以为周一鸣舍不得转让呢,轻笑道:“好啦,我又不是要你卖掉,只是问一问而已,不过即便是不卖,也可以摆在店里当镇店之宝,有这东西在,保证博古轩每天都门庭若市。” 听刘晓雅这么一说,周一鸣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在青市这块地方,这一堆铜钱当做镇店之宝确实绰绰有余,即便是到了不得不卖的时候,再找买家也不迟,反正这些东西不会贬值,比股票什么的稳定多了,甚至比黄金还硬通。 0046 太讲究了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想到这里,周一鸣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按照小雅姐你说的办,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些早吧,哈哈,要不先吧店面的事儿谈谈?反正都坐到一起了。” 刘晓雅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将博古轩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转让费就算一百五十万,怎么样?” 周一鸣沉吟一下点了点头,也没再讨价还价,因为这个价格相当不错了。按照逢俊山的预计,正常情况下哪怕是没有任何藏品,光是博古轩这个牌子都不止这个价,何况还有三年的预付租金呢。 估计刘晓雅也是觉得有求于他周一鸣,所以小心翼翼的报了一个中不溜的价格。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单身母亲确实不好做,尤其是摊上刘紫玲这样一个女儿,更是为难,连转让店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报太高的价格。要是正常情况下,这店面第一次喊价怎么不得在二百万以上? 不过周一鸣也没假惺惺的再提价什么的,而是直接点点头,“行,就按小雅姐你说的这个价格,”说完嘿嘿一笑,“算我占了小雅姐你的大便宜,”补上的这句话,意思是你的情我领了。 听到周一鸣这么说,刘晓雅果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人跟人交往,最怕的是一些人占了你的便宜还不领情,或者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又或者是根本不知道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出国回来带了一些礼物,分别送给两个朋友,然后其中一个朋友将你礼物拍照写了感谢的话发在朋友圈里;而另一个则闷不做声或者只是说了一声简单的谢谢。那么这两个朋友,你会更喜欢哪个? 很显然,正常情况下人们会更喜欢那个明确表示出谢意的人,也就是领你情的那位朋友。 周一鸣自然不会不懂得这点,所以刘晓雅要了一个很低的价格,他虽然没有反过来抬价但却明确告诉刘晓雅,自己知道她的心意。这样或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是却能迅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为以后的相处打下更好的基础。 果然,接下来的谈话中,刘晓雅的神态轻松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更真诚,关于店铺的运作以及收入还有行情方面的情况介绍的也非常详细,包括接下来的规划之后的设想都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对周一鸣给出的百分之十五的提成也没有任何意见。当然,百分之十五的提成不算低了,全国那么多古玩店都请有掌柜的,但提成能高出百分之十五的还真没几个。 至于工资,一个月暂定是五万块,不算非常高但也不低了。不过工资这东西只是象征性的,不及提成的零头呢,周一鸣估计过年发的奖金也会比她的工资要高,因为周一鸣始终坚信双赢这回事儿。 双赢么,我好你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这事儿,周一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两个人的谈话进行的相当愉快,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的就将这上百万的交易给商定好了,还手写了一份转让协议,就等着有空到工商局办理正式手续。 等意犹未尽的结束谈话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多,周一鸣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心里虽有不舍但还是离开了,心里暗道反正自己成了她的老板,而且还住在同一个小区,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何况自己还要兼职她女儿的主治医生。 不过这几天刘晓雅比较忙,所以暂时将刘紫玲送到了她姥姥家,也就是刘晓雅她母亲那里。 想到刘紫玲,再想想刘晓雅,周一鸣多少有些郁闷,但也有些小兴奋,如果不是因为刘紫玲,刘晓雅可能早就再婚了,那样也轮不到他对刘晓雅有什么非分之想。 返回自己租的房间,周一鸣先将二十枚铜钱小心的放好,这才洗漱睡觉。 当天晚上周一鸣睡的非常沉,还做了一个梦,梦中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个姑娘将二十枚铜钱装入一只霁蓝釉的梅瓶当中,密封之后溜出家门,然后努力的将瓶子扔进大海。之后又看着瓶子在海面上不断的飘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瓶子的封口破裂,梅瓶进水然后沉入海中,顺水逐流。 再之后,周一鸣又看到自己在海水中奋力潜游,看到自己抓住梅瓶的瓶口将瓶子从淤泥中拔出来,看到自己浮出水面之后大口大口的喘气,看到自己脸上兴奋的笑容…… 梦到这里之后,周一鸣一下子醒了。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周一鸣扭头看了看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只铜香炉,一对五彩壁瓶,二十枚咸丰重宝,一枚汉代铜镜,而在这些宝贝的上空,依然漂浮着神奇的玉笔。 看到玉笔,周一鸣晃了晃脑袋,转身趴在床头柜旁边,认真的盯着玉笔看了好长时间,但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是感觉似乎比刚得到的时候要洁白一点。之前还有点发青,算是青白玉,可现在却像白玉更多一些,玉笔中的石性似乎弱了一些。 是因为这些古董的缘故吗?周一鸣微微皱起眉头,念头闪动间玉笔嗖的一下飞过来直接融入到他的身体中,跟着慢慢的闭上眼睛,然后从玉笔中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气息,舒服的感觉让他整个人连精神都变得懒洋洋了,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但各种感官却又非常的敏锐,似乎都能听到厨房里水龙头的滴水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一鸣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刘晓雅的,连忙接通问道:“小雅姐,什么事?” “起床了没?过来吃早餐吧,”刘晓雅在那边轻轻柔柔的说到,那种小温柔的声音让周一鸣一下子不淡定了,咳嗽一声道:“起来了起来了。” “嗯,那就快过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挂上电话,周一鸣飞速穿上衣服以极快的速度洗漱一下,在大镜子前面照了照确认自己的穿着打扮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匆忙锁上房门一口气冲到刘晓雅的家门口。 刘晓雅开门之后轻笑一声,“好久没有自己动手做早餐了,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先坐吧。” 周一鸣露出一脸的馋样儿嘿嘿笑道,“这么说我有口福了,嘿嘿,就是麻烦小雅姐了。” “麻烦什么,顺手的事儿,”刘晓雅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身到厨房里去煎蛋了。 周一鸣没坐下,而是跟着刘晓雅走到厨房里,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她忙活。 此时的刘晓雅穿着一件大花布长裙,上身一件宽大的浅绿色t恤,腰间围着一件碎花小围裙,背对着周一鸣在煎鸡蛋。厨房里香气四溢,但周一鸣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刘晓雅的背影上。 刘晓雅身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但是身材非常好,该翘的翘,该凹的凹,从后面看过去,细细的腰肢被围裙轻轻勒住,露出美妙的曲线。 尤其是刘晓雅在挥动锅铲时不时轻轻晃动身体,让她丰润的身体发出一阵轻微的荡漾,从周一鸣的角度看去,整个人就像是一支轻轻摇曳的牡丹花;而当她转动或者移动身体时,长裙飘动间更像是牡丹盛开了一般,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被采撷的请求。 可怜的周一鸣哪里见识过女人这般的风情,当时就有点眼晕了,直到刘晓雅端着盘子喊道:“小周,想什么呢?” 周一鸣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嘿嘿一笑掩饰道:“太香了,嘿嘿。” “贫嘴,不就是普通的煎蛋吗?”刘晓雅似乎没有觉察到周一鸣的失态,轻笑一声之后招呼道:“把微波炉里的烤肠端出来。” “好嘞,”周一鸣连忙答到,打开微波炉将里面的一盘子烤肠端出来,红彤彤的烤肠香气扑鼻,还没吃就真的有点流口水了。看着烤肠上打出来的精致花刀,周一鸣咽了一口口水笑道:“小雅姐,你刀工真好。” “是吧,以后让你见识一下更好的,”刘晓雅笑着将其他几样端了上来。热滚滚的砂锅小米粥中隐约可见熬的微烂的红枣,根根清爽的凉拌土豆丝上沾着几滴红亮的辣椒油,刚刚出锅的煎蛋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此外还有一笼小笼包也是煎过的,原本洁白的面皮被煎成了明灿灿的金黄/色,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看着面前这一桌量不大但非常精致的早餐,周一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露出满脸陶醉的表情,“小雅姐,你也太勤快了,一大早的准备了这么多。” “咯咯,还一大早呢,都快十点了,”刘晓雅咯咯一笑分给周一鸣一双筷子,“吃吧,包子没有现蒸,是从外面卖的,凑合着吃吧,等这里收拾好了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周一鸣看着小碗里香气扑鼻的小米粥,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太讲究了。” 刘晓雅轻笑一声道:“喜欢的话天天做给你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一个人的是做,两个人的也是做。” (ps:快十万字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下周有分类强推推荐,不过推荐票数据好惨哒,柚子拜求朋友们赏几张推荐票,也好让柚子在新书榜上露露面,新人不好混,需要大家真诚相助,拜谢拜谢,柚子祝大家安康快乐,周末开心!) 0047 窘迫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闻言很是心动,但还是强忍住这莫大的诱惑轻轻叹了一口气,“偶尔能尝一尝就很好了,天天这么吃,我的嘴巴会被养的很刁,”说着连忙转移了话题,“小雅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就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我昨晚就带过来了,”刘晓雅笑着摇摇头,“今天我们将店铺的转让手续办了,明天我这个掌柜的就可以正式上班啦,小周老板,你说呢?” “不需要这么急吧,”周一鸣摇了摇头,“你休息几天再说,另外店里一点存货都没有,去那么早也没生意。” 刘晓雅则摇了摇头,“存货的事儿不用担心,我这就能联系到卖家,当天就能弄一批回来,”说着微微皱起眉头,“只是成批量弄的都是普通货,还缺少一些稍微上档次的东西,这个得多花点心思。” “什么档次的?”周一鸣闻言也皱起眉头,想要撑起一个大店面,上档次的东西肯定不能少,他手里倒是有几件精品,但也就那么几件而已,当镇店之宝可以,但却不能当做店铺的日常经营品。 刘晓雅沉吟一下解释道:“从三五万到三五十万的都算吧,别看这些东西单件并不怎么值钱,但是一天能有个十件八件的出货量,一年下来利润也相当的可观,只是这一类小精品的进货渠道不广,而且进货价一般也都不低,要有足够的现金流才行。” 听到摇要有足够的现金,周一鸣有些犯愁,难道真要将手里的几件宝贝给转让出去?“需要多少钱?” “如果店铺不作任何改动,依照以往的经验看没有一百万恐怕是撑不住的,”刘晓雅说着解释道:“因为博古轩在青市还算是小有名气,所以这些小精品的出货量也是非常大的,并不是单纯的吃大买卖。” 听刘晓雅这么一解释,周一鸣立刻明白了。人们说起古玩店来,最先想到的一句话肯定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就是说一般的古玩店赚的是单笔大买卖,不在乎几千几万块的小买卖。但博古轩因为有小有名气,所以小买卖也多得很,积少成多,利润完全不输大笔的买卖。 利润高是高,但这样一来对店铺的货源要求就比较高了,因为古玩这东西不是说你想买就能买到的,尤其是那些小精品更是如此,除非花高价,但那样一来利润空间就比较低了,因此需要格外的费心才能赚到这一笔钱。 也难怪刘晓雅将店铺转让给周一鸣之后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此时此刻的周一鸣想到这些难题也有些犯愁。不过周一鸣转念一想,自己有玉笔相助,干别的事情不怎么样,寻摸宝贝还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的精品不敢说,小精品却不用太担心,到地摊上转几圈回来,有多少宝贝能从他手心里溜走? 刘晓雅见周一鸣也皱眉头,还以为周一鸣没辙了,轻笑一声解释道:“我也只是说说,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我也就是跟你说这个,主要目的还是要讨点流动资金而已,”说着补充道:“刚开始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存货在,生意肯定要受影响,不过给我半年时间,一定能将生意恢复到原本的水平。” 半年?如果按照一年两千万的利润算,荒废半年可就是荒废一千万的收入啊。周一鸣心里暗暗琢磨,脸上却自信满满的摆摆手,“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精品,这事儿你不用太担心,后天不是礼拜六吗?到时候到市场上转一转,多了不敢说,百十件的应该不成问题。” “噗――”刘晓雅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当时去海边捡贝壳啊,一捡一个准,还百十件呢,一天能弄到十件就不错了,这还是不考虑价格的那种,要是想要以非常低的价格淘到好宝贝,这好事儿好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碰到一次。” 刘晓雅的话让周一鸣心里暗乐,心思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如果我愿意并且不怕麻烦不怕出风头,我完全能够将市场上所有被蒙尘的宝贝给搜刮出来,只是那样一来惹人眼红不说,还会引起怀疑,所以他并没有打算明目张胆的去搜刮。 发财这事儿么,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不过周一鸣还是嘿嘿一笑故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嘿嘿,小雅姐,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的运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保证不会空手而归。” 刘晓雅被周一鸣噎了一下,看到周一鸣得意的神情想要打击他一下,但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口,因为她想了想,认识周一鸣虽然时间不长,但却知道周一鸣不光眼光独到,运气还好的逆天,吃个烧烤都能挖出几百万的稀有铜币来,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两个人吃过早餐之后已经十点多了,不过还是收拾一下赶到工商局将转让手续给办了。拿到证书之后,周一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扭头望着刘晓雅笑道:“我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一家这么大的店面,现在想想,这一切好像都还在梦中一般。” “咯咯,那这一定是个美梦,”刘晓雅咯咯一笑,朝周一鸣打趣道:“现在事业有成了,那是不是该找找爱情了?有对象了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周一鸣脱口而出道:“有你这么漂亮?” 刘晓雅的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片刻之后故作镇定的拍了周一鸣一下,“别拿我开心,肯定比我这个半老徐娘漂亮。” 周一鸣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唐突了,虽然在医院的时候做过更唐突的事情,但这两天一直控制的很好,没想到无意中又用了这种略带挑逗性质的语气。不过刘晓雅会故作镇定,周一鸣自然也会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小雅姐也才二十七岁而已,怎么能说是半老徐娘,对了,店里是不是得添一辆车子开?” 刘晓雅的s级大奔卖了还贷款,现在要上下班做生意,没有一辆车肯定不太方面,周一鸣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抛出来正好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刘晓雅捋了一下刘海,沉吟一下道:“肯定得买,不过现在你也没多少钱,还是等赚到钱再说吧,这里距离店铺也没多远,上下班步行都没问题。” 刘晓雅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反而坚定了周一鸣买车的心思,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摆了摆手,“买,好的买不起就买便宜点的,上下班不是问题,但你这个当掌柜的肯定要到处溜达,没车肯定不方便,”说完又笑道:“再说了,我就是再穷,三五十万还是掏得起的,嘿嘿,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就走。” “真买啊?”刘晓雅闻言上下打量着周一鸣,“难道舍得转让你手里的几件宝贝?”看到周一鸣不像是在说笑,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你现在可用存款也就六十万左右,留下几万块生活费也就剩五十万而已,要是再买车,可就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 周一鸣当然知道,不过已经做了好打算等到礼拜天到古玩市场上大开杀戒,那资金问题就完全不是问题了。想到这里,不由分说的拉着刘晓雅上了公交车。 不过等到了车上之后,周一鸣才反应过来,他完全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买车。他之前对汽车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更没有心思和精力关注什么地方有汽车销售店,因此只能讪讪一笑望着刘晓雅问道:“小雅姐,什么的地方能买到?” “傻样儿,”刘晓雅妩媚的白了周一鸣一眼,然后也咯咯的笑了起来,“等着吧,到地方了下车就行。” 周一鸣自己经常挤公交,所以上车之后即便是人多也没感觉到如何,但片刻之后就发现刘晓雅明显有些不适应,很抗拒跟别人的身体进行接触,不断的在躲闪,随着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多,刘晓雅几乎要钻到他的怀里了。但即便如此,刘晓雅还是面露难色,竭力避开身体周围的其他人。 想必是刘晓雅好多年没有挤过公交车了,发现这点,周一鸣连忙低声道:“小雅姐,稍等一会儿,下一站就下车。” 刘晓雅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周一鸣见状直接搂着她的后背,稍一用力将她直接抱起来挪到了车门附近,让她背靠着车门旁边的座位,而他自己则两臂撑圆了挡住其他方向的乘客,算是将刘晓雅从窘境里带了出来。 刘晓雅刚开始周一鸣猛地抱住,还低声惊叫了一声,不过很快意识到了周一鸣的好意,站稳之后捋了一下刘海抬起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周一鸣咧嘴一笑回了一句没事儿,低头看着吐气如兰的刘晓雅,然后尴尬的发现刘晓雅是不再那么尴尬,可他自己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界里。 (ps:这两天有书友指出了几处谬误,有的是柚子考虑不周,有的是纯粹的笔误,已经做了修改和调整,好在并不影响整体的阅读,柚子在这里谢谢几位认真的书友,也请大家在接下来的阅读中提出更多的建议也意见,谢谢大家的支持。另:求推荐票票,柚子也想在新书榜露露头,哭~~) 0048 她跟你说了什么?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的很少,尤其是刘晓雅虽然穿着一件长裙,但却相当薄,一阵风吹过,长裙柔软的面料就能贴在她的身上。可偏偏此时两个人的身体又贴的这么近,薄薄的长裙对周一鸣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周一鸣没有直接贴在刘晓雅的身上都能感觉到淡淡的温润感,更别说随着公交车的晃动两个人时不时就要发生几下轻微的碰触。如果是平时,这样轻微的碰触可能谁都不在乎,但这个时候气氛正暧/昧呢,这轻轻的碰触更像是火石之间的撞击,好像随时一点火星就能他完全点燃一般。 别说周一鸣,刘晓雅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尤其是一低头的瞬间瞟到周一鸣牛仔裤凸起的裆部,更是面色微红的扭转身子,想要避开正面的接触。但她不转身还好,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些空隙可以避免直接的接触,她这么一转身,侧面面对周一鸣,反而让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变的更亲密。 虽然不是正面接触,但对周一鸣来说依然是莫大的刺激,整个人口干舌燥的向后弓着腰都没能避开,而且小一鸣也实在不受控制的努力抬头,让周一鸣更觉尴尬。 好在马上到了下一站,刘晓雅面红耳赤的转身跑了下去。周一鸣则神情尴尬的弯着腰跟了下去。 别人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但周一鸣和刘晓雅心里却非常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虽然轻微的接触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在这特定的气氛中却让两人都不敢直视对方,特别是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即便是这种轻微的接触,已经觉得有些过火了。 周一鸣不用说,从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也没有跟女性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而刘晓雅虽然已经有了孩子,但丈夫在婚后没多久就出事儿了,再加上刘紫玲的事情和生意上的原因,这好些年也没有过感情的经历,两个月前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何安,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还暴露了本来面目。 下车之后缓了一会儿,两个人才都恢复如常,刘晓雅掖了一下裙角问道:“买什么价位的车?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周一鸣咳嗽一声道:“我自己不开,小雅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价格么,五十万之内就都可以。” 刘晓雅美目盈盈的瞟了周一鸣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跟你客气哦,”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到市/南区的奔驰之星。” 看来刘晓雅对奔驰情有独钟,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不过也没说什么,下车之后跟着刘晓雅进了这家4s店,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如果没有刘晓雅带路,他还找不到这地方来呢。 在店里转了一圈,两个人简单的商量一番之后选定了最新款的e200l型运动款,2.0t184马力前置后驱四门五座三厢七档手自一体三年不限公里整车质保,价位正好在五十万以下。因为刘晓雅之前的s级amg就是这这里买的,所以砍价的时候砍的还不少,从四十九万砍到了四十五万。 周一鸣上车感受了一下,反正以他的眼光看是挺合适的,车型挺不错,空间很大,坐在座位上跷二郎腿都没问题,舒适度非常高,后备箱也一样宽敞,能放不少东西,这对他们做生意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当然周一鸣也就能感受到这些方面的优点了,更专业一点的什么油耗什么性价比什么动力之类的数据他还不如刘晓雅呢。 刘晓雅也确实不客气,在征求过周一鸣的意见之后选择了银白色的,还特意嘱咐销售员安装了儿童座椅。因为周一鸣之前就说过,这车主要是给刘晓雅开,所以安装儿童座椅那是必须的。 不过在付账的时候多少让接待他们的那个销售员有些惊讶,本以为周一鸣只是一个跟班或者是刘晓雅包的小白脸,没想到竟然是他刷卡,这让销售员有些惊讶和意外,也有些咂舌,暗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周一鸣当然不知道销售员的心思,结账之后看着卡里仅剩的几万块钱暗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还是得赶紧赚些钱才行,不过家里那几件宝贝比较珍贵,肯定不能随便出手,还是到市场上看看捡个漏子什么的比较好,普通的宝贝十几万三五十万的卖掉也不心疼。 车子得等几天才能提出来,周一鸣和刘晓雅两人又打车返回昌乐路,在古玩店里商量了一下新的经营模式,又将店铺重新打扫一番。打扫的时候不少人过来询问,大多数是刘晓雅的熟人,也都是古玩街上的同行,知道了刘晓雅的事情之后过来看看。 因为周一鸣的嘱咐,刘晓雅也没说店铺已经被转让了,只说收拾收拾过几天照常营业等等。看得出来那些同行们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刘晓雅的博古轩在这条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店,要是博古轩开不起来,那受益者可都是他们这些同行。 不过表面上一个个还是恭喜刘晓雅一番,然后隐晦的提出刘晓雅要是想进货,可以到他们那里。商人逐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博古轩要继续营业,那肯定要大批量的进货,这个时候不表现一下存在感怎么能行? 如果是正常情况,刘晓雅肯定会顺着这些人的意思答应去看看,哪怕是价格稍微高一些也没办法,不然博古轩想要正式营业并且恢复到以往的水准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但现在有周一鸣打包票,刘晓雅自然不会吃那个暗亏,心里想着要是周一鸣没有收获的话再找这些人也不迟。 周一鸣在一旁也发觉了这些同行们的小心思,心里暗笑也没戳破,只是琢磨着到底该怎么闷声发大财。 正收拾的时候,刘晓雅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之后脸上带着一点慌乱的神情朝周一鸣道:“何安到了派出所,让我过去指认,现在怎么办?” 看到刘晓雅略带惊慌的模样,周一鸣摆了摆手,“没事儿,咱们这就过去,量他也没胆子胡说八道。” 周一鸣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刘晓雅瞬间平静下来了,点了点头跟着周一鸣直奔派出所。 接待周一鸣的还是卫晓晓,不过在指认嫌疑人的时候没让周一鸣跟过去,反而将周一鸣喊道墙根,瞪着周一鸣质问道:“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 周一鸣愣了一下耸耸肩膀,露出一脸的无辜,“不可以吗?” “你想追她?”卫晓晓的目光非常的锐利,甚至有点寒气逼人的感觉。 周一鸣自己本来也不清楚对刘晓雅是什么态度,但被卫晓晓这么逼问,心里有了点火气,轻哼一声迎着她的目光冷声道:“是又怎么样?” 卫晓晓美丽的大眼里满是冷光,上下打量周一鸣一番之后忽然咧嘴一笑,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放心大胆的追吧,相信你自己的魅力,”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周一鸣愣在原地看着卫晓晓扭着两条结实修长的大长腿优雅的离开,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女人这一番举动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她跟刘晓雅有什么关系?这是来试探自己的节奏? 可是也没听刘晓雅说过跟卫晓晓有什么关系啊,何况卫晓晓家世不一般,而刘晓雅除了有点小钱之外很显然跟卫晓晓扯不上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这个案子两个人变成了什么好姐妹?周一鸣随即也否定这个可能性,因为刘晓雅这几天几乎一直跟他在一起,并没有跟其他人有过什么来往。 周一鸣在接待室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刘晓雅从刑侦处出来,看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迎上去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刘晓雅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没什么,挺好的。” “放心吧,警察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相信他们的职业能力,”周一鸣见刘晓雅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问,随便安慰了一句。 其实周一鸣包括刘晓雅还有逢俊山等人都没期望警方能抓住韩建刚的同伙,更别说追回那些藏品和现金。要不然的话刘晓雅也不会认命的直接抵押别墅卖掉车子,不过安慰的话该说还是得说,有点希望总是好的。 两个人肩并肩离开派出所,走到街上等出租的功夫,周一鸣想起卫晓晓之前怪异的举动,犹豫一下扭头问道:“卫晓晓跟你什么关系?” 不过就在他扭头开头的功夫,刘晓雅也忽然扭过头来,同样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而且两个使用的字眼还都一模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事先排练好的,节奏竟然整整齐齐的,在同一时刻用同一句话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问题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闷的刘晓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跟着咬住红润的嘴唇低声问道:“她也跟你说什么了?” 0049 独门独户的大别墅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她也跟你说什么了?”刘晓雅咬住丰润的红唇悄声问周一鸣。 周一鸣咳嗽一声反问道:“她也跟你说了什么?” 刘晓雅睫毛微闪点了点头,“你先说。” 看到刘晓雅诱人的小模样,周一鸣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平静,故作平淡的耸耸肩膀,“也没什么,就是问我为什么还跟在你身边,是不是想追你之类。” “你怎么回答的?”刘晓雅看上去也很平静,但耳根飘起来的死死红霞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周一鸣呆了一呆,愣愣的点了点头,“我说是有怎样,”跟着急忙追问道:“你呢,她跟你说了什么?” “哼,不告诉你,”刘晓雅却忽然高昂起头甩给周一鸣一个白眼走向停下来的出租车。 只是刘晓雅这个白眼在周一鸣的眼里却更像是一个媚眼,心绪本就不安宁的周一鸣,此时心里更像是钻进去了一只小猫一样在里面轻轻地挠啊挠的。 从派出所一直到了昌乐路,任凭周一鸣如何追问如何试探如何诱/惑,刘晓雅始终没有告诉周一鸣卫晓晓跟她说了什么,将周一鸣的胃口吊的老高老高的。 回到玉园小区,周一鸣也就没再好意思跟在刘晓雅的身后,而是有些失落的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闲着无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铜炉还没交到逢俊山的手里,连忙打电话给逢俊山,问他有空没有,什么时候将铜炉给他送过去。 逢俊山倒也痛快,直接让小雨过来接他,说是请他到他家里去熏香。 周一鸣没有熏香的爱好,但听逢俊山说的神奇,心里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那些名贵的沉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周一鸣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沉香,可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信息中却有很多跟沉香有关的资讯,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懂。 逢俊山住的也是一套大别墅,在崂山脚下独门独院的环境非常好,别墅占地面积相当大,看造型是老式别墅了,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建造的,因为现在国家出台了规定,这种独门独院占地面积这么大的别墅已经不让建设。 所以这占地面积不知几何的大别墅落在周一鸣眼里,让他对逢俊山的能量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种别墅不光是价格高的惊人,而且因为数量有限,一般人就是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得到。 院子里有警卫和佣人,还养着几条大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挺吓人,饶是周一鸣胆子挺大,下车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开那几条大狗的目光。 逢俊山在门口哈哈大笑着迎了过来,“老弟,看看我这别墅怎么样?” 周一鸣心道别墅是挺好,就是位置太偏了,附近连个卖菜的地方都没有,想买包烟都得开车走十几分钟,不过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因此哈哈笑道:“挺好挺好,看样子这别墅也有些年头了吧,是解放前建设的吧。” 逢俊山得意的点点头,“这是民国时期青市市/长李先良给自己建造的,嘿嘿,可惜他没住多久就被赶走了。” 周一鸣心里一动,李先良这人在抗日期间表现挺好的,为青市的解放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坐上青市一把手的位置,但是此人当政之后的表现却很糟糕,一上台就闹出了“甄审风波”,而且这段时期内青市物价飞涨、经济萧条,还有美军在青市为非作歹,跟此人的不作为和胡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据说此人当政时期为了争夺财政接管权还发生了大规模的内斗,四五年执政,四八年就被解职,然后去了台省任教,后移民多伦多。 这李先良的经历跟周一鸣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惊叹于逢俊山的能量,这种几乎能当做是文物保护单位的别墅竟然也能被他买下来当做私人别墅。不过周一鸣也清楚,这种别墅其实也没太大的文物价值,在建国前一两年建起来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太有名气的人物,所以被私人购买也正常,不然这么大一栋别墅放在这里,每年光养护费就得几十万,政府可养不起。 想到这里,周一鸣连连赞叹,一边往房间里了走一边打量,“真好,这种纯粹的民国风情别墅可不多见了。” 民国时期虽然乱,但文化风潮却很重,而且正直东西方文化交汇融合时期,从书画艺术到建筑风格都充分的表现出了东西方文化融合的过程和结果,就拿眼前这一栋别墅来说,外表风格看上去很洋气,有点现代化的味道,但在细节方面却处处透露着东方文化的智慧和神韵。 看到周一鸣这么欣赏,逢俊山拍着大肚子笑道:“老弟,喜欢的话我也帮你弄一栋,我记得附近好像就有一栋类似风格的,虽然面积稍小,但环境却更胜一筹。” 周一鸣连连摆手,“我可没有这个福气住这么大的房子,”这也是实话,这么大的别墅他一个人住进去太空旷了,即便找个女朋友生个孩子也一样显得太冷清,至于找佣人保安什么的,他更不习惯。而最大的问题是他没钱,这种级别的别墅,是现在他的万万买不起的,哪怕是将他手里的宝贝全都高价卖掉也买不起。 这么想着,周一鸣打开手提袋将铜香炉拿了出来,“呐,香炉在这里,逢哥你看看对不对。” “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对,难道老弟你还会骗我不成?”逢俊山故作不悦的摆摆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香炉,端在面前认真的打量起来,时不时的还用手指轻轻的弹动两下,听着那悦耳的轻鸣声连连点头,“果然是好东西,老弟你的眼光真没的说。” 周一鸣心里暗笑,这炉子相对于大路货的铜炉确实是好东西,但好的也有限,材质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铸造工艺也不错,但神韵总是差了那么几分,这是戟耳圈足铜炉,主要表现点在戟形耳朵上,可这一只铜炉大的两只戟形耳朵总显得有些多余和生硬,虽然胜之轻灵,可却失之沉稳,总的来说比明中晚期的那些戟耳铜炉还是差了一点。 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一百来万的铜炉也就这种水准,如果表现更好的话那就不是这个价格了,那些神韵更足的铜炉上五百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所以大多数的玩家更喜欢明代的铜炉,清代铜炉也有大精品,但数量相对来说就要少很多,而且清代铸造的铜炉跟明代比起来,风格确实不太讨喜。 不过周一鸣也没解释太多,毕竟逢俊山似乎非常喜欢这一只铜炉。当然,如果以普通爱好者的目光来看,这一只铜炉已经够出色了,不管是造型还是皮色又或者材质都可以算的上是精品,毕竟雍正皇帝的艺术眼光还是非常好的,而这种官铸铜炉肯定是要得到皇帝的审核许可之后才能铸造的。 所以说起来,这一只雍正年间铸造的铜香炉一样很有收藏价值,对一些喜欢清三代铜炉的人来说,价值可能还会更高呢,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清代的艺术风格在某些方面比明代要突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端着铜炉把玩了好一阵儿,逢俊山这才满意的放下,然后朝周一鸣招招手,“来来来,老弟,先让你看看我的藏品,嘿嘿,看看还能入眼么?” 周一鸣心里也早想着看看逢俊山的藏品了,虽然可能会有一些赝品,但也少不了有些精品,毕竟逢俊山对收藏不是一窍不通,即便是打眼也大都是在那些高仿品上打眼了,一般的赝品还真糊弄不了他。 跟着逢俊山走进一个房间,打开一道小门之后是一道向下的楼梯,然后是一道非常现代化的密码门,逢俊山也鼓捣了好大一会儿才打开,之后满面微笑的朝周一鸣招招手,“快来快来。” 防盗门一开,玉笔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一下子变得老烫老烫,如果不是知道玉笔不会烫伤他这个主人,周一鸣肯定已经叫了起来。强忍着玉笔传出的灼热感,周一鸣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走了进去。 进入之后周一鸣立刻被震撼住了,不大的地下室里竟然存放了好几百件大大小小的宝贝,其中不乏青铜器一类的重器,而且还是绝对的真品,这可真把周一鸣给镇住了,本以为能有几件好字好画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青铜器。 一般来说,青铜器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甚至收藏的,因为一般的青铜器都是汉代以前的,而且在那些朝代里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以使用,其中承载着非常重要的文化和历史价值,有可能随便一件青铜器上的一个小字就可能改写一段历史,所以青铜器并不能当成简单的文物来看待,历来的监管非常严厉。 当然,规定是规定,事实上直到今天为止,各大拍卖会上还是能见到非常多的青铜重器光明正大的拍卖,因为这些青铜器的来历非常清晰,而且好多都是从海外征集的,所以在公开场合还是能见到青铜器的交易。 0050 兽面纹鼎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公开场合都能见到青铜器的交易,那私下里的交易自然就更多了,全世界这么多收藏家,谁手里还没两件青铜器?当然不管真实的来历如何,口头上来说这些青铜器都是有传承的。 逢俊山地下室里摆放着的这件青铜器是一件鼎,三足折耳兽面纹鼎。口微敛、折沿、圆口腹部微微下垂,圆形底带三足,三足均为柱形立足,口沿上立着一对折形耳。纹饰方面主要集中在鼎的腹部,分上下两部分,上小半部分为几何形夔纹,夔纹两两相对一组一组的环绕鼎腹。 在夔纹下边是大的兽面纹,以鼎腹的扉棱做鼻做中线,其他图案向两侧对称展开,大角方折内卷,以圆形外凸做兽眼,以高浮雕的形式表现出来,异常醒目和突出,搭配着满填的云雷纹,使得有些抽象的兽面纹看起来威严而霸气,极具感染力。 周一鸣下意识的靠近那兽面纹鼎认真的看了看,鼎身上的花纹非常清晰,而且带着明显的包浆,很润,腹部绿锈较少,显然是出土很久了而且经常有人把玩的缘故。鼎足倒是有些绿锈,但也不算严重,一片片的反倒是更像绿色的盔甲,一层层深浅有序,显然是自然形成的。 再看花纹的规格和风格,这明显是商代贵族使用的器具,可惜的是整个鼎身上没有任何铭文,不然的话以这尊大鼎的品相看,最少在一千万以上,不过现在么,估计也就值个四百万左右。 “嘿嘿,老弟好眼力,一眼就看中了我最得意的一件宝贝,”逢俊山在门口站着一脸得意的笑到,“看看这鼎什么来历?” “考我啊?”周一鸣嘿嘿一笑挑起眉毛不急不缓的将自己的推测慢慢的说出来。 周一鸣在这边慢悠悠的说,那边逢俊山的嘴巴也一点一点的张的老大,等周一鸣说完之后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佩服佩服,我查了那么多资料又请教了那么多的高人最后才敢肯定这是商代的东西,没想到老弟你只看了几眼就知道了答案。” 周一鸣咧咧嘴无声的笑了一声,开玩笑,自己得到老道士的馈赠之后几乎相当于一个在古玩方面无所不精的鉴定师,怎么可能在这里被难住?周一鸣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他不知道的古玩知识,因为他发现随便拿一件什么古玩出来,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还知道很多相关的知识。 周一鸣还暗暗的怀疑老道士给他的这一笔信息到底是怎么来的,因为不管怎么看,这些信息的博大和精深根本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本书所能承载的,要么是老道士将所有的相关书籍都集中在了一起,要么是提取了无数鉴定师的相关记忆集中在一起。 但不管如何,周一鸣只要知道这是一笔无价的财富就可以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一笔珍贵的馈赠,按照老道士的话来说就是身在宝山莫空回,不要辜负了这股庞大的古玩知识流。 当然,周一鸣也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吃喝不愁再找个漂亮的女朋友也就够了,其他方面的追求真不多,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理想能比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更强。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天天挂在嘴边反倒是显得肤浅。 跟逢俊山说笑着挨个将地下室里的藏品全都看了看,周一鸣不时的摇头点头却不直接说什么,等看完了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逢哥,你这没少花钱吧。” 逢俊山一听这话心道坏了,这不是没少花钱,而是没少花冤枉钱。想到这里,连忙追问道:“老弟,赝品很多?” 周一鸣点了点头,“差不多三分之二。”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逢俊山还是情不自禁的使劲儿拍了一下额头,“亏大了,亏大了,这可真是没少花钱……”说着脸上有堆起了笑脸,腆着脸朝周一鸣道:“老弟,可不可以帮我指出来哪些是赝品?” 周一鸣嘿嘿一笑反问道:“真要我全部指出来?那样你这收藏室可就空一大半了。” 周一鸣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问逢俊山是坚决扔掉赝品还是说留着当个念想什么的,这些赝品也是花了高价收上来的,好多人在知道是赝品以后也舍不得扔掉,甚至有一些人自欺欺人的不愿意承认自己东西是赝品。 所以周一鸣才有这么一问。 不过逢俊山显然不是那种会自欺欺人的人,苦笑一声摇摇头,“老弟啊,我虽然也心疼的很,不过眼里却也是揉不得沙子,你要是不帮我挑出来,我估计以后晚上别想睡觉了。” 周一鸣心有同感的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换做是他得知自己收藏的藏品里有赝品,不找出来肯定是不会罢休的,“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啊,”周一鸣说着伸手指了房间正中央商代兽面纹鼎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的那一幅字,“先把这个摘下来吧,中档次的仿品。” “真的?”逢俊山听到周一鸣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追问到。 周一鸣眉毛一挑,“舍不得啦?” 逢俊山的脸色有些难看,跟着苦笑一声办了一张椅子走过来,亲自站上去将那幅画摘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摇摇头,“唉,真有些舍不得呢,其实我一直非常喜欢这幅画的,没想到……老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周一鸣轻笑一声随意道:“那就收着啊,如果单纯的喜欢这幅画,那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完全可以挂在客厅里啊,”说着又道:“其实呢,这幅画仿的很不错,就是硬件的做旧水平不太入门,所以我说它是中仿品,如果有做旧高手处理一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真的?”听周一鸣这么说,逢俊山眉开眼笑的将这画卷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说明我还是有些眼力的,哈哈哈,这些年苦练大字和国画的功夫没有白费。” 周一鸣颇为意外的望着逢俊山,“逢哥还专门学了书法和绘画?” 逢俊山颇为自豪的点点头,“生意走上正轨之后几乎天天闲着,光是泡在店里喝茶玩收藏也没个什么意思,后来一琢磨就找了个老师开始学习书法和国画,嘿嘿,要说鉴赏功力我不可能不敢跟老弟你比,不过这写字画画的功力么,等会儿吃过饭,咱哥俩好好切磋切磋。” 周一鸣闻言嘿嘿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对逢俊山有些佩服。说实话,这年头有钱了搞收藏的生意人不少,但在生意走上正轨之后专门学习书法和绘画的却没没听说过几个,因为这东西是需要下真功夫的。 看逢俊山在字画赏析方面的功力看,他既然敢说小有成就,那么肯定是下了苦工的。能在过了不惑之年以后还下苦功学习书法和绘画,这种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有点追求有点品位的,不是有了俩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那种人。 说实话,周一鸣也是才跟有钱人接触,但之前跑江湖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有钱人的恶俗品味,有钱之后似乎没有了别的追求,专门以玩弄其他人为乐,被玩弄的对象大多是年轻女性和娱乐圈中的大小明星。 九十年代港区娱乐圈中的高尔夫球事件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现在看上去似乎干净了很多,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些富豪们玩的比之前更过分,只是大多数女性参与者从被迫变成了自愿而已,像是什么俄罗斯轮盘、鳝始鳝终等花样,普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所以周一鸣得知逢俊山花了苦功专门练习书法和绘画之后,心里确实有些惊讶,哪怕逢俊山就是用来作秀或者附庸风雅,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并且付诸行动,那就值得钦佩。 不过周一鸣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帮逢俊山挑拣赝品的时候,附加了一个讲解的环节,什么东西哪里不对,遇到之后从什么方面着手鉴赏等等,而原因就是看在逢俊山的一份真心上,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才懒得说这么多,将这些赝品全都挑出来就不管了。 增加了一个环节,可耗费的时间却增加了好几倍,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钟才将所有的赝品给条件出来,两个保安来来回回办了好几趟,最后在一个杂物间里密密麻麻的堆了小半房子,而地下室储藏间里却一下子空旷起来了。 看着有些空的储藏室,周一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像是个收藏室,你之前的只能算是杂货间,哈哈哈。” 逢俊山老脸一红连连摇头,“让老弟你见笑了,走走走,洗洗手准备吃饭,嘿嘿,今天小雨亲自下下厨,咱们有口福了。”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两道凉菜一小锅蛋花汤碟子盘子,看到两个人进来,小雨微笑着招呼道:“周大哥,快坐,山哥也真是的,都没让你喝口茶就忙活了一下午。” 周一鸣呵呵一笑也没客气,收了收袖子坐下。 逢俊山则嘿嘿笑着给周一鸣舀了一份蛋花汤,“来来来,先润润喉咙,”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里帮忙端菜了。 菜式不算多丰富,两热两凉加一个汤,味道确实不错,不过等他看到小雨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一小篮主食以后,目光一下子直了。 0051 正宗家乡味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坐在餐桌上望着小雨端出来的小篮子,抽了抽鼻翼之后两眼瞬间直了,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面香味和卤肉香味,下意识的说道:“这是驴肉甩饼,正宗的上党手艺。☆→,” 小雨愣了一下捂嘴轻笑一声,“原来周大哥对美食还有研究,闻了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笑着将小食篮放在餐桌上,“确实是上党的驴肉甩饼。” 周一鸣看着薄如蝉翼一样的面皮下边裹着的酱色卤驴肉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使劲儿点点头,“正宗,正宗的上党手艺,”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声,“好些年没闻到过这么正宗的甩饼香味了。” 小雨捂嘴轻笑道:“那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做,卤肉是现成的,做面饼也不费事,”说着拿盘子给周一鸣夹了两块,“周大哥快尝尝味道如何。” 周一鸣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反正餐桌上就他们三个人,点了点头夹起一块在面前嗅了嗅,浓郁的肉香夹着淡淡的面香扑鼻而来,让他瞬间陶醉了。 这驴肉甩饼是上当地区特有的小吃,即便是到现在也很少能在外地看到,小时候更是如此,只有上党的市区和几个大县城里能看到,而且价格挺贵,但小时候跟着戏班老板吃过一顿之后再也无法忘怀,每次赚了钱回到上党,总要美美的吃上一顿。 那个时候的驴肉甩饼就是地摊小吃,吃的时候围着烙饼的炭火炉子,看着面团被擀开甩开直到甩的薄如蝉翼一般摊在炭火炙烤的鏊子里,看着白色的面饼上刷上鲜黄的驴油,看着薄如蝉翼的面饼滋滋变成透明的金黄色,看着店主将香气扑鼻的卤驴肉摊在面饼上裹起来,那种油然而生的期待感简直让人能够望穿了秋水。 甩饼到手,微微有些焦黄的面饼裹着红褐色的想卤驴肉混在一起散发着格外诱人的香味,还没开吃就觉得异常满足,趁热吃上一口,那种感觉别提多舒爽了,再搭配着店家特意制作的蛋汤或者丸子汤,两张甩饼吃完,整个人一下子别提多惬意。 那个时候的周一鸣没钱,有时候即便是吃不起,也要到那些店铺周围多转转,闻着店里传出来的香味过过瘾,解解馋,不然他好几天都会像是丢了魂一样神不守舍。 不过周一鸣离开上党来到青市之后,已经好些年没有闻到过驴肉甩饼的味道了,虽然也吃过驴肉,也吃过驴肉火烧之类的美食,但总觉得不是那个味。 这几年下来,周一鸣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驴肉甩饼的日子,可没想到竟然在逢俊山这里见到这么正宗的家乡美食。 周一鸣闭上眼睛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在那一瞬间让他的舌头都融化一样,再加上面饼子那淡淡的焦香味,周一鸣差点都哭了出来,这种味道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像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味道一样,让他终生难以忘怀。 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流出来,周一鸣一口要下去,跟着像是好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不到半分钟时间,一大块甩饼就被他吞下了肚子,跟着端起面前的蛋花汤美美的喝了一口,汤汁与面饼和碎肉汇合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是得到了升华一般,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头晃脑,努力将这种美妙的感觉留在唇齿之间。 逢俊山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老弟,不用这么夸张吧,虽然确实是好吃。” 周一鸣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笑着解释道:“老哥,你这就不懂了吧,吃驴肉甩饼一定要这样吃才够爽,最好是用手捏着往嘴里塞,直到塞的满满当当的,因为要的就是那种驴肉和甩饼与唇舌牙齿口腔充分接触的口感。” 说着又朝小雨伸出了大拇指,点了点头,“小雨也是行家,肉是太行驴腱子肉,加了秘制香料用炭火慢火炖制的,驴油也是自己从肥油上熬出来的,甩饼更不用说了,也是用炭火跟鏊子烙出来的,不然的话做不出这么地道的驴肉甩饼。” 小雨笑着点点头,“周大哥说的没错,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食材,那鏊子也是特意从网上买来的生铁鏊子,现在用这种工具的人可不多了。” 周一鸣点了点头,然后挑起眉毛追问道:“小雨是上党人?不然的话不可能做出这么地道的驴肉甩饼肉,尤其是炖驴肉时使用的香料,一般人可不知道。” 小雨跟逢俊山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的,上党屯县人,我父母之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周一鸣点了点头,“难怪手艺这么地道,”跟着忽然睁大了眼睛,“屯县人?你也是屯县人?” 小雨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反问道:“难道,周大哥你,也是?” 周一鸣听到小雨的回答呵呵一笑,颇为意外的点点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老乡,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小雨也有些惊喜,但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周大哥是哪个乡里的?” “河伯庙乡,”难得在这里碰到老乡,周一鸣心情很好,“你呢?” “我,我也是……”小雨却没有那么兴奋,反而有些小小的担忧。 周一鸣这下次真的有些惊讶了,“不是吧,这么巧?我是小侯村的,你呢?” “哦,那倒不是,我是河阳的,”小雨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露出笑脸又给周一鸣夹了一块甩饼,“难得碰到老乡,快吃快吃。” 看到小雨的神态,周一鸣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小雨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边的情况,应该是因为逢俊山的事情吧。如果她跟逢俊山在一起的事情传出去,家乡人肯定对她多有非议,所以在得知两个人是同乡的时候反而有些担心了。 不过这事儿也没办法说,难道他能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回去乱说的?想到这里,周一鸣暗暗苦笑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下次回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说着笑着问道:“小雨你呢?经常会去吗?” 小雨听到周一鸣这么说,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劝道:“周大哥你现在可以随时回去转转吧,这些年家乡那边发展不错的。” 周一鸣耸了耸肩膀摇摇头,“回去干什么,哈哈,说实话,我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偶尔会想念一下那边的好吃的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逢俊山知道周一鸣的身世,闻言呵呵笑道:“想吃好吃的还不简单,以后尽管来这里来,让小雨天天做给你吃,哈哈,吃饭吃饭。” 有了周一鸣跟小雨这事儿,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更融洽了一些,两个人时不时的还用上党方言进行对话,哪怕周一鸣对家乡没有什么太深的眷恋,依然会觉得有些亲切。 吃过之后小雨去洗碗,周一鸣跟逢俊山喝了一杯茶水之后跟着他进入书房。 逢俊山关上书房门之后轻声叹了一口气,“我跟小雨现在一切都好,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父母,唉,我比她爸爸还要大一岁。” 周一鸣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不过看到逢俊山确实是满脸愁容,便止住笑声劝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一般的父母即便是反对也不会太极端,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等你们修成正果之后再抱个孩子回去,她父母再怎么反对还能将你们赶出家门不成?” 逢俊山依然摇摇头,“担心她受不了家乡人的非议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找了一个比她父亲还大的男人,这话传出去不好听,小雨心里也会难过。” 周一鸣心道早知如此你们何必在一起呢,不过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细节,也没敢说这话,反而笑道:“这更不用担心了,看看人家奶茶妹,不照样幸福的跟一朵花儿一样,”说着又笑道:“年代不同了,人们的观念也慢慢开放了,放心吧,这事儿没有什么好为难的,逢哥你只要发挥自身的优势,肯定解决的妥妥的。” “希望如此,”逢俊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招呼道:“来来来,让你看看我收藏的沉香,”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只红木盒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尊卧佛,“看看怎么样?” 有玉笔在,不用看也知道是好东西,只是周一鸣从没有亲眼见识过沉香,所以还是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尊卧佛在手里。 这尊卧佛不大,长度都不到二十厘米,宽度和厚度更是只有五厘米左右,但是入手感觉却比较沉,木头花纹看着跟一些木材的瘤结一个性质,一看就非常结实的那种,外边看上去是红褐色,像是涂了一层植物油一样看着明光闪闪的,但触手温润,手感更像是玉石。 0052 白奇楠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捧着这一尊沉香卧佛,周一鸣小心翼翼的低头嗅了一下,感觉这香气非常重,特别的醇厚,散发性非常好,只是香甜中带着一点点的辛辣,细细的品味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点杏仁的苦味,几种看似不可能在一起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似是一体,可似乎每种味道的层次又格外的分明。≥, 而且一口气吸进去,感觉这种香味似乎带有活性一般,竟然直接从鼻孔里钻入了胸腹之间,隐隐约约竟能感觉到直接钻入了丹田一般。 感觉到这种香味的异常,周一鸣心里一动肯定的说道:“这是印度尼西亚产的沉水香,红土的,好香!” 逢俊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真怀疑这世界上有没有老弟不懂得的东西,这确实是印度尼西亚的红土沉水香,不过老弟你看看这一尊卧佛能值多少钱?” 周一鸣又恋恋不舍的吸了一口,然后将这尊卧佛放在桌面上,认真端详了一番,“香是好香,论克算的好东西,绝对比黄金要珍贵,另外这雕工也不一般,这种沉香的硬度比较高,想要雕刻的如此精细,绝非一般雕工所雕,而且看这包浆,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好工好料好年头,想要将这一尊卧佛请回家,没有五百万是不可能的,当然捡漏另说。” 周一鸣说到这里忽然望着一脸得意的逢俊山问道:“老哥,这尊卧佛不会真是捡漏捡的吧?” 逢俊山得意的笑道:“正是,就在昌乐路上,嘿嘿,你猜猜我多少钱拿下来的?” 周一鸣沉吟一下,“卖家会将这东西摆在地摊上,肯定不认识沉香,但香味这么浓郁,那么卖家一般是当成樟木或者其檀木一类香味比较重的木雕来卖的,这样一看,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绝对不会上万。” 逢俊山连连鼓掌,“老弟的心思转的够快,确实,当时那摊主说是檀木雕件,要价六千块,我一直砍到八百块拿了下来,哈哈哈,这是我捡到的一个最大的漏子,嘿嘿,这么多年了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几乎没有给外人看过,”说着神秘的补充道:“据说这种沉香非常受修行者欢迎,嘿嘿。” 周一鸣愣了一下,沉香受修行者欢迎,这个说法确实是有,因为据说这种沉香点燃之后烟气会直接钻入到丹田之处,对修行大有裨益,所以这种沉香非常受人欢迎,价格也一度炒的很高。 之前周一鸣对所谓的修行一说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太,更不以为然,但刚才吸了两口之后整个人瞬间都觉得安宁下来了,尤其是那种似乎是冰凉感的香气竟然真的顺着他的呼吸直接沉入丹田之内,这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不过周一鸣连老道士和玉笔这么神奇的存在都接受了,沉香这种小玩意儿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能见到这种有些年头的老沉香雕刻出来的作品,还是让周一鸣感觉的很新鲜。 沉香这东西再怎么珍贵,总归是有的,有钱还是能买得到的。但像是这种艺术含量极高的沉香雕刻作品却真的是可遇不可求,虽然周一鸣这说一尊沉香卧佛市场价值在五百万以上,但如果真给你这么多钱,想找到一件这个档次的老沉香雕刻作品却没那么容易,不是说人家愿不愿意出手,而是市场上根本那就没有多少同类的作品。 所以说可以用钱衡量一件艺术品的价值,但有些东西却真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逢俊山这一件卧佛,确实不错,更难得是捡漏得来的,自然倍显珍贵。而且看逢俊山保存这尊卧佛的架势,显然非常用心,保存卧佛的盒子之前没注意,后来再看竟然也是檀木的,就这么一件小檀木盒子少说也得好几万块钱吧,而且看起来还是老东西,价值要更高一些。 不过沉香这东西确实不太好保存,一般不能直接摆放在屋子里,因为时间长了之后沉香的香味会散尽的,所以一般的沉香和沉香类物件都是密封起来保存的,如果不愿意密封的话就像逢俊山这样找一件红木的盒子装起来,这样也可以有效的聚拢沉香的香气,如果能在盒子里摆一些散碎的沉香木,那香味会更浓。 可惜的这样保存的沉香物件只能偶尔自己拿出来欣赏一下,想要天天摆在床头客厅里嘚瑟,那是不太可能了,除非舍得毁掉这样一件好宝贝。 逢俊山将卧佛收起来之后,又拖出一个大的木头箱子,这箱子到不是檀木的,却是金丝楠木的,虽然看上去是新的,但现在的金丝楠木价格被炒的老高,能打造一个这样差不多一立方米的大箱子,估计也得个二十万上下。 箱子就如此出色,那里面的东西自然更珍贵。果然,打开箱子之后一阵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一个呼吸之间周一鸣顿感头清目明,好像吃了一颗仙丹一样,效果非常的显著。 周一鸣看着想着堆放着的散碎沉香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土豪,就箱子里这些得几百万吧?” 逢俊山嘿嘿一笑,“这些都是小意思,好东西在这里呢,”说着随手扒拉开那些散碎的沉香,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小匣子,这匣子跟刚才摆放卧佛的那个差不多大小,不过盒子也是新作的。将箱子盖上之后,逢俊山用棉布擦了擦盒子的外表,打开盒子后递给周一鸣,“嘿嘿,再看看这个。” 周一鸣颇为期待的接过来看了看,片刻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迟疑一下才问道:“这是奇楠香?”看到逢俊山笑而不语,周一鸣深吸一口气轻轻将盒子里的沉香拿在手里。 用手掂量一下,感觉分量到不是很重,原本看到这长度达到二十多厘米的块头,还以为最少能有两斤多,没想到分量却要轻很多,感觉连一斤都不到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奇楠香的密度本来就不高,放入水中之后是半浮沉的状态,分量比普通沉香轻倒也正常。 凑在鼻孔前闻了闻,感觉这一块沉香的味道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烈,不过这种清清淡淡的香味却格外的纯粹,一点杂质都不带,轻轻吸了一口就感觉像是抿了一口纯洁奶油一般,却又没有奶油那么的腻,但说他不腻吧,感觉这香气却又格外的具有质感,似乎吸进去的不是气体,而是流体一般。 在鼻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周一鸣半响没有睁开眼睛,好半天才舍得将这口气吐出来,这个时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圣香,人们常说这种香能闻上那么一闻就是前世修来的无上福报,逢大哥能拥有这么大一块,看来上辈子一定是拯救过地球。” 逢俊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老弟说的夸张了,你再猜猜这一块的价值。” 周一鸣摆了摆手,“这是奇楠香无疑,看着花纹这么清晰,白褐相间的条纹道道分明,但表皮颜色总体偏白,所以说是我敢肯定这是更加珍贵的白奇楠,而且是真正的白奇楠,可不是市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料子统称的白奇楠,至于产地,看油线和花纹,再结合着香味来看,应该也是印度尼西亚那边的。” “这种白奇楠放在过去几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存在,现在倒是有实体出现过,不过价值高的离谱,这一块有小一斤的样子,也就是四百多克,但平均下来每克绝对是十万块以上,如果是在拍卖会上拍到的,价格可能会更离谱,是以千万计算的。” 逢俊山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老弟果然好眼力,这一块白奇楠重四百一十八克,六年前买下来就花了六千四百多万,嘿嘿,心疼死我了,这些年也就刚刚买回来的时候切了一小片熏了一次,其余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闻一闻过瘾。” 周一鸣虽然不玩香,但却也能理解逢俊山的心思,这样一小块奇楠香如果放开了烧,估计用不了几天就烧没了。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倒还好说,问题是这东西烧光了以后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买,真真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周一鸣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盒子盖上,“收起来吧,这可是好东西,据说能救命的。” 沉香可以当药材用,而珍贵的白奇楠更被人誉为自然界中的神奇灵药,在岛国的一种名为“救心”的药物中就含有高品质的奇楠香。 当然,真当救命药材用肯定不太可能,但时常闻一闻对身体肯定有非常大的益处。可惜这东西太珍贵了,即便是现在发掘手段这么先进,这个品级的白奇楠依然是珍品中的真品,跟古人说的圣香一个级别,常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逢俊山却没有合上盖子放起来,而是转身拿出一把小刀,在这一块白奇楠上边小心翼翼的削下一片,然后嘿嘿一笑道:“今天老弟在这里,嘿嘿,我也奢侈一把,熏一次过过瘾,我早就想再熏一次,但始终没舍得,今天总算是有借口可以豁出去了。” 0053 向天再借五百年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看到逢俊山那珍之又珍的态度,周一鸣忍不住笑道:“逢哥不需要这么夸张吧,这东西虽然贵重的很,但一个月熏上那么薄薄一片应该没问题吧,按照这个节奏,一年下来都用不了十克,这四百多克怎么也够一辈子用了。” 逢俊山轻轻出了一口气,“说的轻松,但下刀的时候肉疼啊,看着切的是沉香,但比切我的肉都疼。” 周一鸣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却也能理解逢俊山的意思,因为这东西确实是太贵重了,用一点少一点,而且就这么薄薄的一片的市场价值就在好几十万,而且还多的是人抢着要,如果今天传出消息说逢俊山这里有一斤印产白奇楠,不用等到天明就有人上门求购了。 逢俊山小心翼翼的将那薄薄的一片沉香放在熏架上,然后放入周一鸣上午带来的香炉里,像是虔诚的信徒在供奉天神一样垂眉低目的将香炉摆放在神龛中,神龛里供奉着一尊观音。 目光落在观音上,周一鸣的心思微动,没想到这一尊观音竟也是古董。话说周一鸣进来就感觉到了,逢俊山的书房里也有不少好东西,大大小小的也有好几十件,墙壁上的字画,还有书桌座椅以及书桌上摆放着的砚台水盂等文房用具都是好东西。 因为数量众多,还都是好东西,所以周一鸣直到逢俊山将香炉拜倒神龛里才发现观音的异常。周一鸣凑近看了看,这一尊观音通体枣红色,隐约可见流水一般的花纹,表面包浆非常润,看起来像是涂了油一样润滑,隐隐有一种宝石一般的光泽。 “这是黄杨木雕吧?”周一鸣看到这里顺口问道,“嗯,底座应该是小叶紫檀的。” 逢俊山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是别墅里原有的东西,我收拾了一下供奉起来了,应该是一件古董吧?” 周一鸣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东西,看这雕工和观音的开脸风格,是清中期的东西,算是一件小精品。” “嘿嘿,我也没当回事儿,就是摆在这里熏香的时候捎带供奉一下,”逢俊山嘿嘿笑到。 周一鸣没再说什么,在观音像前站定,等熏香慢慢受热冒出一丝淡淡的青烟,伸手在自己的面前轻轻闪了一下,那一缕青烟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顺着闪动手掌时的气流延伸到周一鸣的面前,而与此同时,周一鸣配合着来了一个深呼吸。 一口气吸入肚子里,周一鸣瞬间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只觉得那一缕青烟像是活物一样冰冰凉凉的顺着鼻孔慢悠悠的钻入他的胸腔,跟着转悠了一圈之后顺势向下钻入丹田之内,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慢慢的消失,直至再无丝毫的存在感。 等周一鸣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像是吞了什么仙丹一般,眼睛仿佛都明亮了很多,看什么都觉得色彩很饱满的样子。 “嘿嘿,老弟,感觉如何?”逢俊山在一旁偷笑道:“看不出来老弟你的动作挺专业的,像是个玩香的老手呢。” 周一鸣轻轻一笑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好香,要不是知道自己还在人间,真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观音带到了极乐世界。” 逢俊山得意的大笑道:“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都是这样,我当初比老弟你可不堪多了,一口气吸进去差点没哭出来。” 这说话间,袅袅的烟气已经轻轻的蔓延开来了,有五十多平大小的书房里已经全都弥漫着这种浓郁而纯净的香气,没有丝毫的杂味,更没有丝毫的火气,反而显得格外的清凉。 等周一鸣适应了这种神奇的香味之后,逢俊山已经铺开了宣纸,正在磨墨。 周一鸣走到书桌前看了看,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这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看着不起眼,但光书桌带书桌上的一套文玩下来,市场价值就在小一千万了,书桌是黄花梨的;水盂是青花的,看色彩还是乾隆时期的;砚台是雕花澄泥砚,看包浆最晚也都是清晚期的;镇纸是和田白玉,倒是新工,可材质也是上好的白玉,虽然达不到羊脂玉一级,但也是极品的山料,这么大两块市场价值就在两百万以上;连最不值钱的墨块都是上好的松烟老墨。 不过周一鸣这次没再说什么,而是接过墨块帮忙磨墨,让逢俊山自己动手。 逢俊山显然在颇有信心,嘿嘿一笑的捏起一支毛笔笑道:“让老弟你见识一下哥哥的功力,嘿嘿,连咱们市书法协会的会长都夸我写的比他好呢。” 市书法协会?周一鸣心里暗笑一声,现在这书法协会水分太多,里面的人百分之六十以上都不是正儿八经的书家,大多数都只是挂个名字而已,至于写字的水平自然更不能苛求了,能将大字写的周正一些就算有能耐,至于艺术性和美感那就真不能苛求他们了。 省级甚至国/家级的书法协会都这样,市级的能有多高水平显然更值得琢磨,反正周一鸣是看不上那些人的作品。之前市里也举办过一些书画展,当时他还满怀期望的去参观,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因为大多数展品都只是爱好者水平,跟作者们的名头严重不相称,什么画家什么书法家又是这会长那教授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周一鸣看着逢俊山写的几个大字,心里倒是有些佩服,水平虽然也一般,但确实是下了苦功的,要知道逢俊山可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而是一个半路出家的中年人,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逢俊山写的是“向天再借五百年”七个大字,都是简体字,不过布局确实不错,看得出来是有名师指点过的,另外这七个大字的气势很足,这是要投入感情之后才能写出来的,跟这七个字的内容搭配起来,看着确实有一种恨岁月太短的豪气。 看明白这点,周一鸣心道逢俊山这字还真不错,虽然笔画上的功力不够,但韵味确实很足,这比一些人写规规整整但毫无感情的大字比起来已经略胜一筹了,就冲着这一点,逢俊山的字就可以算是略有小成,算是真正的入了门。 等七个大字一气呵成的写成,周一鸣连忙鼓掌,“好字好字,之前还有点怀疑,现在一看,果然言符其实。” 逢俊山得意的挺了挺大肚子,“我也很满意,哈哈哈,这是有好香的结果,不然正常情况下也写不出这么流畅的大字,”说着郑重的在大字的旁边题上落款。 不过这一落款,逢俊山的底细全都暴露出来了,不光笔画字形很一般,连正文七个大字里的气势也没了,怎么看怎么别扭。难道这才是逢俊山的真实水平? 等逢俊山再写第二幅的时候,周一鸣心里暗笑一声果然如此,也只是爱好者水平,看来刚开始那七个大字确实是超水平发挥了,这么看来这沉香还真挺神奇的,竟然有这样的效果。 不过周一鸣也知道这是正常情况,在书法美术作品中投入自己的感情,那需要心思非常投入才行,需要将自己的心理状态跟书画作品将要表达的内容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才能做出更好的作品。 或许刚才逢俊山真的希望自己能多活几百年,所以那种强烈的渴望跟“向天再借五百年”这七个大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然后造就了这一幅比较出色的大字。但再换内容之后,逢俊山就不再是搞创作了,而是单纯的写字,再写出来的东西自然算不上出色。 而真正的大艺术家,哪怕就是写一个字也能将自己的感情和情绪融入到笔画中,哪怕就是简单的签一个名字,那字看上去也像是本人亲临一般,神韵十足。 当然,这种境界对逢俊山这些爱好者来说太高了,他能无意中写出这样一幅大字已经很不错,让他每一幅字都写出这样的水平,那要求也太苛刻了。 看着逢俊山得意洋洋的又写了一首岳飞的《小重山》,周一鸣忍住没笑只是鼓了鼓掌,“不错不错,写的挺好。” 逢俊山嘿嘿笑着将毛笔递给周一鸣,“老弟你来,说起来只听你自己说以前卖字为生,还真没见识过你的墨宝呢。” 周一鸣摇了摇头,“墨宝可不敢当,勉强可以一看而已,”嘴上谦虚,但下手却不慢,捏着毛笔饱蘸浓墨,提肘悬腕略一沉思,酝酿片刻之后写了一首《过松源晨炊漆公店》,“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这首诗是周一鸣最喜欢的一首,在很小时候就经常诵读,因为那时候就跟着戏班子大江南北的跑,尤其是北方一块跑的最多,而在路途上见得最多的就是山,所以那种“一山放过一山拦”的感觉,他是有着亲身体会的。(ps:抱歉抱歉,今天上传的晚了一点,还是两章同时吧。) 0054 一山放过一山拦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这一首杨万里的《过松源晨炊漆公店》,看似写的是行路难,实际上却是一种非常独特的人生观,意思是不要以为度过了这一重困难就觉得豁然开朗万事大吉了,实际上在人生的道路上还有无数的困难在等着你,因为人生就是一个万山圈,一重一重的很难完全摆脱。◎, 当时的周一鸣在刚刚理解这一首诗的时候,正直人生最艰苦的时间段中,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么多苦难,自己的出路在什么地方?明明感觉自己要走出这个困境了,可一转头又是一个更大的困难摆在了眼前。 所以当时的周一鸣对这一首诗非常有感觉,此时重新提起笔,略微酝酿,整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些日子,在面对艰难困苦时的那种迷茫和疑惑瞬间涌上了心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周一鸣慢慢的下笔,一笔一划像是在做雕刻一样,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将这短短的二十八个字写完。 周一鸣略微平静了一下,在侧面又补上一行小字题款,“乙未年夏荷月十六有幸得闻圣香忆往昔有感”,写完之后将毛笔放在寿山石雕刻的笔架上,朝逢俊山拱了拱手,“献丑了献丑了。” 逢俊山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字是好字,比我写的好多了,但是为什么有点涩涩的感觉,明明笔画都很流畅,可读起来却又格外的费力。” “很沉重是吧?”周一鸣淡淡一笑提醒到。 逢俊山闻言一拍大腿使劲儿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周一鸣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宣纸上的墨迹慢慢的边干,轻声解释道:“这一首诗本来就很沉重,要是写的太轻快,韵味跟这首诗想要表达的内容就完全对不上了,那样字写得再好又能如何?依然算不上一幅出色的书法作品。” 说到这里又笑着补充道:“不管是书法作品还是其他艺术品,表现形式和要表现的内容一定要相互契合才能算是出色,不然的话顶多算是一件出色的工艺品,逢哥学习书画鉴赏的时候应该听人说过这事儿吧。” 逢俊山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听说过,但这东西没办法把握吧,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谁能达到这种水平。” 周一鸣咧嘴一笑解释道:“不是没有人能达到这种水平,而是鉴赏人达不到这种水平,逢哥你屋子里好东西这么多,只是你自己觉察不到而已,”说着指了指神龛里的那一尊黄杨木雕观音像,“比如说那一尊观音,作者在雕刻的时候,一定是将自己想象成观音来雕刻的,不然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和祥根本表现不出来,或者不可能把握的那么准确。” 逢俊山听周一鸣这么解释,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过却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看着这尊观音像总觉得非常独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到底独特在什么地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一点。” 周一鸣呵呵一笑指着逢俊山写的那七个大字“向天再借五百年”道:“有空多看看你自己写的这几个字,再好好想一想写这几个字时的感觉,你就能懂了,这种感觉外人很难解释明白,等你到了个层次自然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是吗?”逢俊山显然是真的把周一鸣的话当真了,认真的捧起他写的那一幅字端详了半天,似有所悟但又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周一鸣这一幅字道:“老弟,你这一幅字让给我吧?” 周一鸣当然不会舍不得这么一首小诗,虽然他自己有心留着,但逢俊山既然开口了,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逢哥喜欢尽管拿着,不过也上不了什么台面,私下里琢磨一下就行,千万别拿出去丢人现眼。” 逢俊山嘿嘿笑着使劲儿摇头,“老弟别谦虚了,我的鉴赏能力虽然不敢说多高明,但自知之明却还有的,不说太玄妙的东西,这二十八个字的笔画真的无可挑剔,几乎没有丝毫的破绽,这还是老弟你没有试笔的结果,要是让你热热身再写,想必会更好。” 其实周一鸣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几个人写出来之后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这也是他超水平发挥的结果,要不然的话随手一写不可能郑重其事的写上题跋,写上题跋就表明他很满意自己这字。 写字的时候周一鸣还没什么感觉,等他写完再看,然后才发现这是自己超水平发挥的结果,再回想写字时的感觉,也才发现他在写字的时候运笔格外的自如,对手腕以及毛笔的掌控达到了他从未达到过的境界,特别是当时思路非常的清晰,思维所至手笔一体,个人对毛笔的操控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端的境界,几乎脑袋怎么想,毛笔就能怎么运行。 是玉笔的效果还是屋子里奇楠香的效果?周一鸣微微皱起眉头,这些日子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过什么太大的变化,而且也忙的四处跑,根本没有机会再动毛笔,所以也没发现自己能力的提升。 周一鸣在这边迟疑,那边逢俊山如获至宝一样将周一鸣那一幅字喜滋滋的收了起来,然后顺手转给周一鸣十万块钱。 看着银行提示短信,周一鸣诧异的望着逢俊山:“逢哥,你这是干什么?” 逢俊山见周一鸣脸色不好,连忙陪笑道:“老弟,这算是润笔费,嘿嘿,我知道有点少,哥哥以后再给你补上。” 周一鸣不吃逢俊山这一套,两眼一瞪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打开手机支付就要将这十万块钱还回去。 逢俊山见状连忙摁住周一鸣的胳膊,哀求道:“老弟,你就别收下吧,只是一点小意思而已,润笔费本来就是惯例,何况你下午还做了那么多的鉴定,我要是不表示一下那我逢俊山成什么人了。” 见逢俊山的态度这么诚恳,周一鸣略一皱眉也就没再坚持,不过却严词正色道:“逢哥,下不为例,如果再有这事儿咱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逢俊山连连点头,“好,好,以后不这么生分了,”说着又补充道:“不过老弟你以后也不能跟我生分,不然就是看不起哥哥我。” 周一鸣心道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倒是好,但我没有乱认亲戚的习惯,还是当成好朋友相处来的更好一些。当然,周一鸣也知道,逢俊山这话里还是有一定水分的,他要是真的相信了这话把逢俊山当亲哥哥,那他就白活这二十多年了。 不过周一鸣心里还是很高兴,正如逢俊山自己所说,如果他逢俊山真的一点都不表示一下,周一鸣自己肯定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会怎么想,那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周一鸣下午确实是帮逢俊山鉴定了很多东西,这可是费力费神的活儿。 如果逢俊山想从外面请一个实力足够的鉴定师帮他鉴定那几百件藏品,出场费绝对在五十万以上,因为正常情况下鉴定一件古玩,那些专家们的收费都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几千块钱连假冒专家都请不来。所以几百件鉴定下来,那鉴定费是非常可观的,而且你还不知道请来的那些专家到底有有没有真本事。 所以包括逢俊山在内的绝大部分藏家,有的时候即便是知道自己收藏的藏品中可能有赝品,即便是他们出得起鉴定费,也不会随便找人来鉴定,主要原因就是不放心那些用钱请来的鉴定师。 而也正是如此,每逢那些有信誉的鉴宝节目和活动打出免费鉴宝的名号之后,那些藏家们一个个趋之若鹜,生怕错过了,他们看重的就是那些专家的信誉,毕竟那些专家是一般人花钱都请不到的。 可以这么说,逢俊山花十万块找了一个周一鸣这种级别的鉴定师鉴定了上百件藏品,是他逢俊山赚大了。 当然,周一鸣跟逢俊山有私人交情,肯定不能将账算得那么清楚,钱多钱少无所谓,意思到了就行,反正周一鸣图的也不是钱。 所以逢俊山这么一劝,周一鸣也就没再坚持,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逢哥,我看你大厅里还缺一幅拿得出手的堂画,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帮你填上那个空缺吧。” 逢俊山的别墅里装修的别的都好,就是客厅大堂的玄关上挂的那一幅画有些失水准,那画是一幅大尺寸的工笔牡丹画,画的倒也精致,但多多少少显得恶俗了一些,而且那画的主人也只是现在的一个普通画家,算不上什么大家,水平只能说一般般。 倒也不是逢俊山买不起名贵的古画,而是因为别墅的客厅太大太高,一般的古画没有那么大尺寸的,只能买现代人画的,可那么大的画显然不是一般人都能画的好的,毕竟画越大耗费的精力也越多,即便是你愿意掏钱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给你画。 尤其是装点别墅大堂玄关的巨幅画,需要画卷本身很有气势才能镇得住这么大的大厅,气势稍弱,跟别墅就不怎么搭配,就像是几百万的奔驰车上贴着几十块钱的劣质太阳膜一样,一下子就拉低了别墅的档次。 0055 喜欢么?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当时也没好意思直接说,现在收了逢俊山十万块钱,不表示一下也不好意思,但他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手水墨功夫,所以略一沉思就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不过周一鸣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别墅在装修时肯定不能随便乱来,讲究一些的人还会找风水先生来看一下,所以周一鸣只是试探着说了这么一下,逢俊山要是同意了也就罢了,要是不同意的话他也不会太尴尬。 只是逢俊山的反应却有些强烈,想都不想的就点了点头,“我早就觉得那画有点弱,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大尺幅的好画,嘿嘿,老弟你肯出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说着咽了一口口水认真道:“说吧,需要什么材料?” 周一鸣见逢俊山这态度,感觉非常受用,笑着答道:“尺寸够大的上好半熟宣一张,几支未开封的毛笔,一个磨墨人外加一盆清水。” “这就够了?”逢俊山颇为意外,“写意画?” 周一鸣笑着点点头,“放心吧,绝对会跟你的别墅很搭,要是不搭配我再给你画工笔画。” 传统国画分写意和工笔两种,两种笔法各有特色和千秋,但一般人认为写意画难懂而且不太好摆设在人气很旺的地方,更适合清新淡雅的书房茶楼装饰。但事实上真的如此?当然不是,只要画的好,跟房间里额装饰能搭配起来,那这画用什么技法显然是次要的。 周一鸣既然敢主动提出这个建议,他心里当然有底,事实上他已经有了腹稿,就等着动手呢。 工具都是现成的,逢俊山也玩书画,他准备的工具自然全套,各种型号的上好毛笔就装了一箱子,倒是墨让逢俊山稍微头疼了一下,因为周一鸣指明要漆烟墨,实在没有漆烟墨有油烟墨也行,可逢俊山这里却只有松烟墨。 松烟墨的色调偏冷俊,最合适写字用,画写意画的效果不是太好,所以周一鸣指明要漆烟墨或者油烟墨。当然,这点小事儿对逢俊山来说不算事儿,周一鸣提出要求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送来了八块上好的漆烟墨。 整张的大纸也不难找,周一鸣大概估算了一下,选了一张标准的一丈六尺大宣纸,标准规格是503*193,也就是长五米,宽两米。如果是一般的客厅,确实是用不了这么大规格的堂画,但逢俊山这别墅是民国风格,客厅极大,像是个小会议厅一般,堂画要是小了真撑不起来。 一丈六尺的大宣纸铺开,完全将逢俊山的黄花梨木大书桌给盖住了,看着这么大的一张宣纸,即便是逢俊山见过这么大的画也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老弟,这从什么地方下笔?” 周一鸣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而是闭目沉思一小会儿,然后大概测量了一下宣纸的尺寸,在几个地方用镇纸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这就算是做了大概的布局。 画画么,当然要做到胸有成竹才算得上是入行了,如果在画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画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效果,那当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笔。如果是普通尺寸的画卷,周一鸣稍微酝酿一下摊开纸蘸上墨就能动手,也是这个尺寸太大了,这才做了几个标记而已。 不过今天这么晚了,肯定没有时间,所以做好准备之后跟逢俊山交流了一下写字画画的心得,就在逢俊山这里睡下了,反正这里房间多得很。要是让周一鸣常住这么偏远的地方他肯定不乐意,但偶尔住住却非常高兴,因为这边的环境确实是好,就在崂山脚下,放过去那也是洞天福地的外围区域呢。 一晚上睡得特别香甜,在这里即便是开着窗户也听不到什么杂音,空气又特别的好。一觉醒来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灵了一样,身上感觉不到任何负担,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熏了一晚上奇楠香的结果。 早餐依然是小雨亲手做的,同样少不了周一鸣最喜欢的驴肉甩饼。吃饱喝足喝了几杯茶水休息过后,等小雨也收拾完毕,三人再次来到书房。 因为这幅画的工作量相当大,周一鸣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特意让小雨准备好温水和香蕉,供他体力消耗差不多时补充热量,因为周一鸣估计做画完这么大一幅画,得差不多一天时间,中间肯定不能吃饭耽误时间,所以香蕉温水就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早上七点多钟动笔开始,周一鸣中间除了上厕所之外几乎没有休息,累了渴了就吃一根香蕉喝一杯温水,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钟,这一幅巨幅山水画才堪堪收尾。 认真打量着自己这一幅巨幅大作,周一鸣心里也挺满意的,虽然见逢俊山和小雨似乎看不明白其中的玄妙,可他也没解释太多,反正这画挂在逢俊山的家里,迟早会有识货人看出来的。 洗漱一番之后又美美的吃了一顿,周一鸣这才离开逢俊山家。他倒是想这崂山福地多住几天,可想到明天还有任务,也就忍住了。 回到玉园小区,周一鸣洗了个澡早早的就睡下了,在床上给刘晓雅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似乎是奇楠香的效果还在,他依然睡得很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四点钟闹铃响起,他睡觉的姿势竟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昨晚入睡时的样子。 要是天天能睡的这么香那就好了,周一鸣心里轻轻出了一口气,洗漱一番之后下楼跑到刘晓雅的楼上,看到她的窗口已经有了灯光,连忙给她打了一个骚扰电话,意思是快下楼。结果却收到了刘晓雅的短信,“上来吧,先吃点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吃完再上街也不迟。” 看完短信,周一鸣笑着摇了摇头,迅速冲上三楼,进去之后笑问道:“小雅姐,你什么时候就起来了?竟然还准备了早饭?怎么能起得来?” 刘晓雅咯咯一笑,“习惯了,这快十年时间了,每逢星期六星期日我都是这个时候起床,”说着将一盘看上去披萨的东西端给周一鸣,“将就这么吃吧,垫垫肚子,等我们收工了再美美吃一顿。” 周一鸣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正好肚子饿了,三五口一块就吃了下去,这种自己制作的披萨,味道确实更适本地人的口味,而且食材也能随个人爱好自主调整,所以周一鸣吃的很香。 吃完之后,周一鸣急着上街,而刘晓雅却不急不缓的收拾洗涮,看到周一鸣有心焦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急什么?这才不到四点半,卖家还没来齐全呢。” 周一鸣还没起这么早逛过古玩市场呢,心里难免有些焦急,再想到神奇的玉笔,同时也有一些隐隐的兴奋,因为这将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更重要的是能在刘晓雅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让她知道自己周一鸣不是普通的男人。 但急归急,周一鸣还是耐着性子等刘晓雅收拾结束。不过等刘晓雅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之后,周一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嘴巴也无意识的张开了,发出一阵类似于惊叹的“哦”声。 此时的刘晓雅没有穿经常穿的那种长裙,而是穿了一条棕色的工装裤,工装裤的裤腿比较宽大,使得陆小雅双腿更显笔直,但在臀部位置却收得比较紧,更像是紧身牛仔裤一样,结实紧绷的臀/瓣显露无疑,一眼看去诱惑力十足。 搭配着这条紧臀的工装裤,刘晓雅上身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小牛仔衫,里面则是一件粉白相间的紧身束胸小衣,走动间隐约可见圆溜溜的肚脐在小衣下边来回溜动。同时原本放下来的披肩发也被紧紧的束在脑后,成了一条大马尾。 这个装扮,一下子从温柔居家主妇变成了青春活力运动型美少女,整个人散发着一阵明媚的活力,好像是重获青春一般,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格外阳光。 而让周一鸣惊叹的是刘晓雅的身材竟然这么好,尤其是那s曲线上最关键的一环,那美妙的小蛮腰一点都不不输给那些职业舞蹈演员,而上胸和下臀的尺寸却又比一般的青涩女孩要丰满结实的多,这么看上去简直就是完美女人的代言人。 “怎么?不好看吗?”刘晓雅站在周一鸣面前,轻轻抬起一条大腿两手叉腰侧扭腰身摆了一个模特常用姿势,笑盈盈的望着周一鸣。 “好看,好看――”周一鸣咽了一口口水连忙答到,跟刘晓雅认识这么久了,以前只是觉得她长得漂亮,可没想到身材竟然这么美妙,如果不说出去,谁敢相信这是四岁女儿的母亲?特别是紧臀工装裤包裹下的结实小翘/臀,真的让他有一种伸手拍一下的冲动。 刘晓雅闻言目光微闪,似喜似羞的又是一转身子,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问道:“喜欢吗?” 0056 满载而归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似喜似羞的转过身子,换了一个姿势后目光盈盈的望着周一鸣,“喜欢吗?” 周一鸣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痴痴道:“喜欢。√∟,” “哼,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刘晓雅却突然一仰脖子直起身子,哼了一声转身去拿包了。 周一鸣的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讪讪的站了起来走到刘晓雅身边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陪笑道:“小雅姐,别生气啊,我说的是实话,嘿嘿。” “谁敢生你气啊,你现在是我老板,还是我的债主,”刘晓雅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生气,不过看到周一鸣面红耳赤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快走吧,真是个小男孩。” 你才是小男孩,周一鸣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不,你是一只大妖精。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依然顶着一张憨憨的小脸跟在刘晓雅的身后下楼,肩并肩的步行着赶往昌乐路。 玉园小区距离昌乐路并不远,两个人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而整条昌乐路更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走吧,犹豫什么吧?”刘晓雅在借口招呼有些愣神的周一鸣。 周一鸣心道自己可不是犹豫,而是有些发愁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有玉笔在,根本不需要想太多,发现宝贝之后只要价格合适拿下来就是,就跟上街买菜一样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亭亭玉立活力十足的刘晓雅,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鼓起勇气抓住刘晓雅嫩白的手腕,目不斜视的平静道:“走,出发了,别跟丢了,”说完大跨步挤进人群里。 周一鸣看似平静,可心脏的跳动速度几乎快要到极限了,尤其是感觉到刘晓雅的挣扎和抗拒时,更是惊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不过当他感觉到刘晓雅只是挣扎了两下就顺从的跟着他往前走的时候,几乎要兴奋的跳了起来。 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刘晓雅这么漂亮的女生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的牵手。此时他虽然只是牵着刘晓雅的手腕,但也跟牵手没什么差别了。 那种细腻润滑和微微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醉,特别是感觉到刘晓雅手腕上一下一下跳动的脉搏时,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放佛现在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 不过当他拖着刘晓雅挤入人群中以后,再浪漫的感觉也都变成了狼狈,好在他还能始终抓着刘晓雅的手腕,没有被她甩开,到最后干脆将刘晓雅拉到自己的身边,肩并肩的游走在人群中,偶尔能跟刘晓雅碰一下肩膀,也觉得非常幸福。 “要先逛一圈吗?”这时刘晓雅开口了,看上去非常平静的样子。 周一鸣见她神色没有异常,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扭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一个摊子,“那就看着看吧,”说完拉着刘晓雅蹲了下来。 蹲下来之后,周一鸣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这摊子里有什么档次的东西也就了然于心了。不过毕竟是买古董,不是真的买菜,在这地摊上还是要一件一件的讲价才行。 可周一鸣跟刘晓雅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特别是刘晓雅,砍价的时候比周一鸣都狠,老板要价六百块钱的东西,她都能砍到六十块。当然,地摊上的东西一般要价都不会太高,因为这些地摊老板的眼力实在一般,能摆在地摊上的,在他们眼里肯定不会多值钱。 所以周一鸣在这个地摊上挑了六件能看得上眼的物件,最后下来也不过花了一千一百块钱而已。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把地摊老板给高兴坏了,一般人买一两件就很不错了,周一鸣跟刘晓雅虽然砍价狠,但胜在量大,对他们这些二道贩子来说,出货量才是生存的根本,每一件只要能赚就行。 所以周一鸣和刘晓雅虽然费了一顿口舌,但还是顺利的将这六件东西拿到了手里。东西到手,两个人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挤出人群,相视一笑之后抱着这六件宝贝直接送回博古轩。 “怎么样?按照这个节奏,咱们今天能淘到多少宝贝?”周一鸣看着刘晓雅自豪的问到。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刘晓雅轻轻哼了一声,“有本事将市场里的好东西全都挑出来。” 听到这话,周一鸣除了苦笑也没什么办法了,市场上的假货是多,但真东西好东西也不少,要是全都挑出来,他倒是有那个本事,但真要那么做了,那胶东半岛的古玩圈里他的名字可就响亮了,这种出头鸟还是不做的好,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人们说起现在的古玩市场,都说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赝品,尤其是地摊上。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如果有心的话仔细算算,这一条街真真假假的古玩加起来有多少件?多了不敢说,二十万件是有的吧? 这样对比下来一算,真品的数量那也过万了。 他就是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将这么多的物件全都吃下来啊,何况他也没那么多钱,一件算一百,一万件就是一百万呢。 当然,也知道刘晓雅只是开玩笑打击他一下而已,周一鸣也没当真。不过看着自己收下来的六件宝贝,心里还是非常高兴了,得意的笑道:“成本一千一,这六件东西按照市场价值算,少说也能卖到五十万以上吧。” 刘晓雅哼了一声,这次却没打击周一鸣,“要你做生意,非亏死不可,”说着指着其中的一件瓶子认真解释道:“就这一件梅瓶,我就有把握卖到三十万。” “三十万?”周一鸣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是在开玩笑?这瓶子虽然不错,但只是清晚期的东西,还不是官窑的,市场价最多也就十万块而已,怎么可能卖到三十万?” 刘晓雅骄傲的轻轻仰起头,“这就不懂了吧,你以为市场价是个什么东西?那只是行家衡量某些物件档次的一个标杆而已,可全国这么多藏家,能有多少人懂得如何把握这个标杆?还不是由咱们这些卖家来决定?也就是这瓶子的款识是道光,如果款识是清三代的,那我有把握卖到五十万以上。” 说着又捧起一边的粉彩美女图大盘,“你说这盘子是民国时期的,市场价只有五万块左右,对吧?” 周一鸣点了点头,“是的,这盘子虽然标注的是乾隆年款,但图纹风格和釉质特征还有半机械工痕迹都非常明确的告诉我们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盘子,市场价五万块还是我往高里估算的。” 刘晓雅淡淡的一笑,“那是你估算的,如果落在我手里,这盘子能卖到二十万,你信不?” 周一鸣眉毛一挑想起她之前说的款识问题,“你是说在款识上做文章?” 刘晓雅得意的笑了笑,“那是自然,一般人玩收藏可没你这么精通,他们一般不懂什么花纹什么釉面还有什么机械不机械的痕迹,更看不懂釉料的差别,大多数都是凭感觉来判断的,所以只要是带清三代款的东西,一般都能当成清三代的卖出去。” 刘晓雅这么一解释,周一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细细一想,刘晓雅说的确是没错,他们开古玩店的,针对的还是大众收藏者,这些收藏者鉴赏水平一般不高,最容易花冤枉钱了,尤其是在这些档次不高不低而且还是真东西的物件上,最容易打眼,碰到那样的玩家,几乎一宰一个准。 所以这么一想,周一鸣立刻明白刘晓雅为什么眼力明明一般却能够赚这么多钱了,因为刘晓雅经营的根本不是真东西,而是能赚钱的东西,她要的大部分是那种看上去最容易唬人的物件,假的也无所谓,她能转手将别人唬住就可以了。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忍不住朝刘晓雅竖起了大拇指,“高,真是高!” 刘晓雅得意的仰起修长的脖子笑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周一鸣要学的东西确实是多着呢,就像刚才的小窍门,如果不是刘晓雅给他解释,他估计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术业有专攻。 重新回到街上,周一鸣继续挨着地摊扫荡,不过依然只扫真品,对赝品一直不屑一顾,哪怕刘晓雅说那东西她能卖出去。买卖赝品这事儿在古玩行里虽然不算什么事儿,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明知道是赝品还要拿出去坑人,多少有些让人不齿,所以周一鸣完全不招惹那些赝品。 从早上五点钟开始,一直到上午九点半多点,人群渐渐的稀松了一些,好多地摊上已经有了空挡,一天里客流量最大的一个时间段已经过去,大多数真正的买家已经满载而归。 周一鸣的收获同样不少,他跟刘晓雅两个人已经往博古轩来回跑了二十几趟,运回去差不多二百件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宝贝。按照刘晓雅的估计,这一对宝贝要是全能卖出去,利润少说都在六百万以上,这是以最低的标准计算的。 0057 珍珠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从早上大概五点钟开始动手,到九点多总共捡了二百多件宝贝,这还是他收敛了的结果,只选那些利润空间比较大的物件下手,要不然别说二百件,就是四百件八百件他也挑选出来了。 不过这东西跟捞鱼一样,不能下绝户网,要不然以后的卖家都知道青市有他这一号神人了,那他还怎么混?所以周一鸣在下手的时候也没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挨着摊位完全扫荡过去,而是隔开摊位挑选的,免得那些小贩们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周一鸣也才明白刘晓雅什么特意换了一身更显年轻的衣服,应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要是让这些小贩们知道她就是博古轩的老板,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免不了要被这些小贩们狠狠宰两刀。 看着刘晓雅精致的脸庞有红滟滟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周一鸣笑嘻嘻的劝道:“小雅姐,今天就这样吧,我也有些累了,”说着还故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刘晓雅看到周一鸣这模样,一点都没怀疑,略带责备的走了过来,“你这人啊,累不早说,这集市又不是有这么一次,累坏了看你怎么办,”说着走到周一鸣的身后,两手摁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柔柔的揉起来。 周一鸣闭上眼睛悄悄的出了一口气,心里那一丝窃喜慢慢的从心头浮上面孔,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边了。尤其是刘晓雅的前胸正贴在他的后背,那温润的触感让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了开来,贪婪的呼吸着刘晓雅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 不过就在他偷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刘晓雅的手掌离开了他的太阳穴,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被在脑袋上狠狠地凿了一下,跟着听到刘晓雅恶狠狠的骂道:“小色狼,竟然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周一鸣睁眼一看,忽然看到自己正对面就放着一面铜镜,也是刚买来的,花了三千二百块钱,是白光镜,虽然花纹一般而且只是宋代的铜镜,可镜面确实是光亮,而正是这一面镜子将他刚才偷笑的画面反射给了刘晓雅。 看着这面镜子,周一鸣心里那叫一个恨,不过却满脸赔笑的从刘晓雅的双掌下逃离,“嘿嘿,小雅姐,可不能打人啊,要注意淑女形象。” “呸,我才不是什么淑女,”刘晓雅一对漂亮的远山眉高高挑起,面带薄怒的喊道:“回来,乖乖的让我打一顿,不然……” “不然什么?”周一鸣见刘晓雅不是真的生气,暗暗的放心下来,嬉笑着晃到刘晓雅身边陪笑道:“那你打吧,下手轻点啊,”说着还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刘晓雅哼了一声抬手在周一鸣面前晃了一下,却没真落下去。 看到刘晓雅白嫩修长的手掌在自己面前晃过,周一鸣下意识的伸手一捞,便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放开我——”刘晓雅忽然被周一鸣抓住手掌,愣了一下随即粉面晕红的低声说到。 周一鸣见刘晓雅这似喜似羞的小模样,心里痒痒的厉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嘿嘿一笑反而抓的更紧,两只将她手掌捧到面前,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故意大声叹道:“好香!” 此时博古轩的卷帘门只是半卷着,哪怕是外边人来人往也没有人会注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除非有人趴下往里看,或者忽然拉起卷帘门。所以周一鸣的胆子似乎变得特别大,见刘晓雅依然是玩闹性质的挣扎,忍不住轻轻的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可就有点超出玩闹性质了,所以两个人瞬间都愣住了。 特别是刘晓雅,原本略显狭长的桃花眼瞬间瞪的溜圆,格外惊诧的望着周一鸣,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 周一鸣见状心道坏了,自己的行为太鲁莽了,在这种只有两个人在场合里做这样的动作,几乎跟求欢没什么差别了。虽然心里暗暗后悔,但动作已经做了,后悔也无济于事,还是赶紧想对策比较好。心思电转间,周一鸣一咬牙心道要不干脆再强硬一点,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心意?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口有人喊道:“谁在里面?小周?”跟着卷帘门给人推了起来。 周一鸣下意识的松开刘晓雅的手掌,急忙答道:“是我,逢哥吗?”说着跑到门口去帮忙开门了,进来的果然是逢俊山和小雨两人。 “呦呵,你俩收获不错啊,”逢俊山牵着小雨的手走进来,看到屋子里堆着的上百件各式古玩之后笑呵呵的说到,跟着看到一旁的刘晓雅,“咦?小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刘晓雅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跟着自己解释道:“可能是太热了吧,刚才好一阵忙活,今天街上的人太多了。” 逢俊山会有看了看街上的行人,点了点头,“是不少,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俩的收获,”说着在周一鸣刘晓雅一早上的收获前蹲了下来,随便翻捡了两件立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都是真东西,是谁挑的?” 刘晓雅此时稳重大方的轻笑道:“当然是周小老板了,我可没那么高明的眼力。” 逢俊山摸着肚子呵呵一笑,“你俩能凑到一起也算绝配了,一个眼力卓绝,一个经营有方,嘿嘿,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将博古轩经营的非常好。” “逢大哥说笑了,”刘晓雅只当是没有听到逢俊山那似乎有些歧义的话,轻轻一笑反问道:“逢大哥和小雨是刚来吗?怎么还空着手呢?” 逢俊山点了点头站起来,“刚刚去老孙头家坐了一会儿,这才过来,看到店门半开着,就过来看看,”说完望着周一鸣示意一下,“再去逛一圈?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周一鸣闻言扭头望着刘晓雅,“小雅姐,你说呢?” 刘晓雅面色如常的笑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周一鸣咳嗽一声点了点头,“那就跟逢大哥他们再逛一圈。” 此时已经十点钟的样子,太阳老高老高的,青市的整体气温可能不算高,但是太阳却特别毒,在阳光下晒一会儿能将你皮肤给晒伤了。所以街道上的人/流量已经减少了很多。 那些摆地摊的小贩们倒是都还在,但大多也都缩在遮阳伞下边乘凉了,地摊上的东西么,经过那么多老玩家四五个小时的筛选,真没多少好东西了,毕竟真正的藏家还是有的。 当然,要说摊子上就没了好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那些小贩们还有一些没摆出来的物件,就是摆出来的经过无数玩家挑选之后,依然有好东西遗漏下来,可不是谁都有周一鸣的造化玉笔。 四个人中只有小雨对古玩没什么了解,但胜在性子好,跟在逢俊山身后也不怎么说话,就那么看着三个人时不时的争论,偶尔轻笑一声插一句嘴。 逢俊山和刘晓雅此时也没有多少心思捡漏玏,因为他们清楚这个时候地摊上真没有多少好东西了,即便是有也不是他们的眼力能发现的,出来玩也只是打发一下时间消遣一下而已。 只有周一鸣自己想着看能不能捡到宝贝,虽然一上午已经给店里备下了不少存货,但那都是些普通的货色,少有值得他收藏的那种。 话说不知不觉间,周一们的眼光也是越来越高了,普通的几万几十万的东西还不愿意收藏了。但没办法,谁让他眼界太高的?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多少好东西,但老道士留给他的信息中,好东西却多得很。 每每看到一件藏品,下意识的用超出他自己眼界的知识来鉴赏,一般的物件自然不会被他看在眼里。所以周一鸣一直一门心思的寻找好东西,但一上午转了大半条街硬是一件真正的宝物都没发现。 溜达到一处地摊前,刘晓雅几人看着不错蹲了下来,周一鸣用玉笔感应了一下发现这摊子上还是有不错的物件,也顺势蹲了下来。 不过刚一蹲下来,周一鸣的目光就被一盒珍珠给吸引住了,在摊位的正中央摆着一个二十五厘米长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十颗小珍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周一鸣心里暗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指着盒子问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珍珠啊,”那店主衣服少见多怪的表情翻了翻眼皮子,不过还是补了一句,“纯天然的淡水珍珠。” 纯天然?是人工养殖的纯天然吧,周一鸣笑了一声继续问道:“多少钱一颗?什么尺寸?” “嗯,两万二一颗,”摊主见周一鸣感兴趣,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们四人两眼之后随口问道:“你要几颗?” 周一鸣嘿嘿一笑,“两万二?二百二还差不多,两千块钱我都要了。”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纯天然的淡水珠,这么整齐的尺寸凑齐十颗可不容易……”摊主听到周一鸣的话立刻跳了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般。 这时刘晓雅悄悄的扯了一下周一鸣的衣角,意思是这东西不值钱,不要买。连逢俊山和小雨也都好奇的望着周一鸣,他们觉得周一鸣不应该在这种破烂货上打眼,但又不知道周一鸣到底想干什么。 0058 买椟还珠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呵呵一笑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对摊主道:“如果真是纯天然的珍珠,老哥你就不用再摆地摊了,直接送到拍卖行去,一夜之间就能变成百万富翁。¤,” “我,我……”摊主见周一鸣不好糊弄,面红耳赤的梗着脖子道:“那你出多少钱?要是二百二,那就别说了。” 周一鸣心里暗笑,脸上却一样的不爽,“我也就是看着东西品相还算可以,买回去哄哄小孩子的,不然真以为谁稀罕?这都什么年头了还会有人上你这种当,得得得,给你加八十,三百整,要是还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掏出三百块钱递到摊主面前。 看着周一鸣手里的三百块钱,摊主迟疑一下,“再加点吧,”话音没落,看到周一鸣转身要走,连忙喊道:“好好好,三百就三百,真是服了你了。” 周一鸣嘴上也不闲着,“知足吧老哥,这东西的批发价到底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啊,”说是这么说,但手却很快,抱起盒子合上盖子转身就走,连摊主给的包装袋都不要了。 等离开这个摊位,逢俊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老弟,你明知道这珍珠是人工养殖的,为什么还要买?” 这种品相看上去很不错,实际上杂质不少的人工养殖珍珠,批发价确实只有十块钱左右,这一盒十颗的批发价绝对不超过一百,绝大部分的养殖场都是论公斤卖的。周一鸣自己当然清楚这一点,嘿嘿一笑打开盒子盖,走到一个垃圾箱钱呼啦啦将十颗珍珠倒了进去。 “咦?难道盒子才是宝贝?”逢俊山眼睛一亮,“什么材质的?” 刘晓雅目光微闪,“难道是檀木的?” 众人对周一鸣的眼力没有什么怀疑,他不要珍珠单独留下了盒子,自然是盒子上有什么玄机,见周一鸣这番动作,立刻兴奋起来。 周一鸣呵呵一笑捧着盒子上下左右看了看,又凑在鼻子前边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檀木的,不过檀木的品种众多,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品种?” 逢俊山先抢了过去,又看又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见过小叶紫檀,花纹不是这个样子的,香气也不是这样的,这个的香气有点像是沉香,但这个明显不是沉香,反倒更像是杂木染香之后的。” 刘晓雅也看了看,同样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檀木,甚至看上去根本不像檀木,”说着笑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周一鸣闻言哈哈大笑,“这确实是檀木,不过是更加珍贵的老山檀而已。” “老山檀?”逢俊山首先不淡定了,“你确定?” 刘晓雅也紧紧的皱起眉头,“如果是老山檀,那这小盒子可值钱了,老山檀比小叶紫檀还要稀有,几乎跟沉香一个级别了。” 周一鸣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老山檀,这香味这光泽,错不了的。”当然不会错,玉笔的反应很强烈,周一鸣当时就注意到这盒子了,不过在摊子前也没敢认真研究,所以在打量珍珠时顺带看了几眼之后就决定拿下了。 “还是古董呢,应该是清代的东西,”逢俊山捧着盒子研究了半天,颇为意外的说到。 周一鸣点了点头,“看做工和花纹,确实是清中期的东西,尤其是合页的铆接工艺非常典型,呵呵,古代的木匠们手艺可不一般,这盒子的做工放到现在也算得上精细了,前边的锁扣虽然只是黄铜,但花纹錾刻的非常精细,是大户人家制作的。” 逢俊山嘿嘿一笑,“老弟,你又赚了一笔,恭喜恭喜,这盒子得个三五十万吧?” 周一鸣轻笑着摇摇头,“这可不太好说,老山檀极其珍贵,现在的新山料一公斤的市场价已经超过了一万,这种已经绝产的老山料自然更珍贵,何况还是清中期的东西,而且这还是一个首饰盒,不是常见的手串佛珠和老山檀香。” 老山檀因为材料极度稀缺,而且尺寸不大,材质油性比较重,所以一般的老山檀主要用来做手串佛珠以及老山檀香,很少会用来做家具,别说那些大件的家具了,就是这种长度二十来厘米的小首饰盒都非常的稀缺。 所以真要放到市场上去,价值确实不好估计,但绝对比一般的紫檀要贵,应该跟大部分的沉香价格相当,少说也在五十万左右。不过周一鸣也没打算转让,因为这个盒子的工艺很精致,古朴典雅香气内敛,很值得收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周一鸣准备用这盒子储存沉香,这个可比金丝楠或者紫檀木盒子要好多了,因为老山檀的油性重,香味也更接近沉香,如果用它储存沉香,不但不会跑味,反而会让沉香香上加香。 不过老山檀本身同样非常的珍贵,在幼苗时期很娇弱,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夭折,成长速度非常缓慢,也要好几十年才能成材。 所以老山檀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在宗教领域里被誉为“神圣之树”;在风水学里被誉为“招财之树”;在历史上,由于象征着权力和地位而被誉为“皇室之树”;在现代市场经济里被人们誉为“黄金之树”;在澳大利亚被人们称为“摇钱树”。 周一鸣自己都没想到还能在地摊上碰到这样一个老山檀的盒子,这可比同时期的瓷器玉器书画都要少见的多,这么多年了也没说谁在地摊上发现了清中期的老山檀物件。 而逢俊山得知这盒子是老山檀的,眼珠子一转满脸堆笑的凑到周一鸣面前,“老弟,你看那个,我家里的那尊沉香卧佛是不是也该换个新住处了,要不这盒子转让给我?” 周一鸣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逢哥,这个我自己收藏了,嘿嘿,没打算出手,再说你那檀木盒子也不错啊。” 逢俊山喟然长叹道:“檀木盒子想要的话随时都能弄来几十百把个,但老山檀的盒子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周一鸣心道你也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自己收藏着呢,要是真碰到上好的沉香,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合适的盒子了。何况这个盒子即便是里面什么都不放,收藏价值也是大大的,顶的上一大块上好的沉香了。 刘晓雅倒是没想着把这盒子拿到店铺里出售,因为她看见周一鸣看这盒子的眼神就知道,周一鸣舍不得出手。不过还是笑道:“这算不算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了?咯咯,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细细一想还真是买椟还珠呢,不过周一鸣买的这椟可不是普通的盒子,而他扔掉的珍珠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同是买椟还珠,周一鸣这个买椟还珠反倒是衬托出了他的眼力高明。 再说笑间,一行四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周一鸣看到自己原来卖字的摊位已经重新租了出去,不由得心生感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他的人生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如果没有老道士的出现,他现在可能正在某个工厂的流水线上劳作吧? 看到周一鸣脸色有异,刘晓雅似乎明白了周一鸣的感受,走到周一鸣身边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腕,也算是鼓励和安慰。 周一鸣感觉到刘晓雅的小动作,扭过头咧嘴一笑,挤了挤眼角。 “没个正行,”刘晓雅却又仰起脖子扭过头不看周一鸣了。 看到刘晓雅的神态,周一鸣心里暗乐,却听到有人在旁边轻声喊他“小周?”转身一看却是老刘,他摆地摊卖字卖画时的邻居,第一次捡漏就是在这个老刘的摊子上,此时见到老熟人,周一鸣也乐了,“刘哥,生意不错啊。” 老刘的脸上却满是疑惑,等到周一鸣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才略微有些拘谨的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老弟你现在,发达了呀。” 周一鸣呵呵一笑,“发什么达啊,勉强不饿肚子而已,说起来还得谢谢刘哥你当初的照应呢。” 其实这老刘对他也没什么照应,无非是凑到一起的时候能说说话而已,不过周一鸣的起步资金就是从老刘的摊子上赚来的,虽然几枚鼻烟壶不怎么值钱,但如果老刘当时咬死了高价不松口,周一鸣还真就得另想办法呢。 所以周一鸣心里多多少少还真有些感激,在摊子前蹲了下来,“有什么好物件吗?” 老刘虽然没有认出逢俊山和刘晓雅,但常年混迹江湖哪里能看不出来这几位都不是一般人?本来想着跟周一鸣打个招呼也就算了,没想到周一鸣竟然真蹲了下来,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想买点东西。 想到这里,老刘这心思就活络起来,连忙笑道:“好东西不好,”说着从他身后的三轮车上翻出几个盒子,“老弟看看这些。” 看到老刘的反应,周一鸣也忍不住心生感慨,他刚刚得到玉笔的时候想要看看老刘的好东西,老刘却直接说周一鸣买不起那些物件,现在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藏在身后的好东西给捧了出来。 0059 陈鸣远制莲子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确实,一个人有钱没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明人眼里清清楚楚的,尤其是一些个老江湖直接看人气度,就大概能猜出你这人做什么的,在社会上处于什么样的阶层。←, 老刘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周一鸣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周一鸣身上的变化。之前的周一鸣,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穷酸小文人而已,比他老刘都差得远了,但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压力,以至于以往贫嘴的习惯都没敢显露。 周一鸣也是人精,当然也感觉到了老刘的拘谨,不过也没说什么,笑盈盈的看着老刘从身后掏出来的好东西。按照老刘的说法,藏在身后的东西不是卖给一般人的,而是卖给那些有钱的识货人。 事实上老刘也不算说谎,他掏出来的这些东西还都是真的,虽然不算多贵重,可也不是赝品,对一般的藏家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了,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件道光时期的红款粉彩观音瓶。 周一鸣捧着那瓶子问了问价,老刘也没敢是在大开口,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两万块?” 两万?周一鸣不置可否的将瓶子放下,拿起另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只茶壶。不过这肯定不是一般的茶壶,因为这一堆物件中,就数这一件珍贵呢,因为玉笔对这茶壶的感应最强烈。 说起茶壶,在古玩圈里人们第一时间会想到紫砂壶,因为紫砂壶算是茶壶艺术中最庞大最重要也最精致的一个分类,以至于人们说到茶壶根本不想别的,只会想到这种集高度实用和精美的艺术品位为一体的紫砂壶。 此时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把紫砂壶颜色淡黄带着星星点点的透明砂点,亚光效果比较强,有点像是铜炉中的梨皮色,不过紫砂壶看上去相当粗糙,入手却很细腻,而且手感非常高,原本手心里还有些汗水,可一摸这壶身,瞬间变的干爽起来。 周一鸣捏着壶盖顶端的珠形钮轻轻转动壶盖,听到壶盖和壶身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心里暗暗兴奋,这是一把好壶。再将壶盖拿出来又盖上去,没有任何卡口的地方,这说明这壶的制作工艺非常精致,壶盖和壶身的尺寸比例把握的非常准。 这壶的造型应该是莲子壶吧,周一鸣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看着这壶圆溜溜的身段暗暗琢磨。紫砂壶的造型在很早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固定了,只要符合茶壶的基本原理就行,尤其是造型比较普通的光货壶. 这种壶的造型很少标新立异,就是非常普通的大众造型。不过越是简单的造型,在大师手里就越出色,就像珠宝玉石一类艺术品一样,流传千年依然在使用的造型,往往是那些简单朴素而经典的造型。 而紫砂壶也差不多,人们喝茶时最常使用的造型往往就那么一两种,那些花货壶或许更适合收藏和欣赏,但如果真当做实用器用来喝茶,多少会感觉到一些别扭。 而这种莲子壶则不一样,首先是光货,造型几乎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在细节处做了一些调整,比如说胡盖上的钮做成了圆溜溜的标准圆形,壶身稍微调高了一点,整体看上去跟一枚立起来的莲子一样。 这么一看,这壶有立意但不标新,粗看没什么特色,细细琢磨却能发现这壶的精巧构思,看似简洁实则饱满而飘逸,线条非常柔和,曲线异常的流畅,但整体看上去却又会觉得非常的坚挺。整把壶放在那里,引而不发,含蓄内敛,神韵非凡。 周一鸣看着这壶暗暗琢磨,这壶的造型虽然普通,但气度非凡,尤其是细节处异常的考究,是绝对的大师手笔,那到底还谁制作的呢?看包浆应该是清中期之前呢。 这么想着,周一鸣将茶壶反过来,在壶底看到了一个圆角方形篆书印,里面两个篆字经过辨认之后可以确定是“鸣远”二字。难道真是陈鸣远的壶?周一鸣急忙再看壶盖,在壶盖里面也发现了一枚圆形印,也是篆字,不过是单字一个“陈”。 这种圆角方形“鸣远”印和圆形“陈”印是陈鸣远常用的印章,而且看这印章的篆字,布局合理,线条古拙,跟整把壶的气质非常契合,绝对不是谁都能仿冒的。 这么说,这把壶就是陈鸣远的莲子壶了?周一鸣心里暗暗兴奋,陈鸣远是紫砂壶历史上绕不开的一座丰碑,字鸣远,号鹤峰,又号石霞山人,壶隐,清康熙年间宜兴紫砂名艺人,是几百年来壶艺和精品成就很高的名手。 陈鸣远出生于紫砂世家,他制作的紫砂器具包括紫砂壶在内,无不精美绝伦,更重要的是他还开创了壶体镌刻诗铭的风潮,使紫砂壶不再是普通的实用器,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承载个人情怀与文化修养的艺术承载体, 而陈鸣远在自己的作品上署款以刻铭和印章并用,款式健雅,有盛唐风格,他的作品名扬中外,当时甚至有“海外竞求鸣远碟”的说法,大大的拓展了紫砂陶艺在中国艺术史上的影响力。 这样一个人的作品,在现代市场上的认知度自然不会低,虽然不如顾景舟,但也拍出过三千多万的天价作品,至于几百万的拍卖记录,更是比比皆是,这还没有统计那些没有上拍的私人交易呢。 发现这点,周一鸣很是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触摸紫砂壶,第一次就能碰到陈鸣远的作品,这事儿说出去自然免不了有人羡慕。何况还是在地摊上发现的呢?在地摊上碰到这样的好东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会捡漏。 捡漏说白了就是以不高的价格买到高价的物件而已,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把陈鸣远制莲子壶制作工艺和艺术含量都非常高,以现在的行情看,市场价值少说都在一百万五十万以上。但现在这壶的主人老刘知道这壶的价值吗?敢开出一百五十万这样的价格吗? 周一鸣不动声色的将这壶看了一遍,最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刘哥,这壶什么来头?” “呵呵,乡下收上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从乡下收上来的,”老刘笑呵呵的回答到。 周一鸣心道你这里的真东西大多数都是从乡下收上来的还差不多,至于那些鱼目混珠的赝品,是从豫省的乡下批发来的还差不多。不过周一鸣也没拆穿,无所谓的笑了笑,“什么价?” “嗯――”老刘小心翼翼的打量周一鸣两眼,琢磨了小片刻才回答道:“六万块怎么样?”说着急忙解释道:“我找人看过了,他们说这款识是陈鸣远的。” 周一鸣呵呵笑了起来,“没错,款识是陈鸣远的,可惜壶不是陈鸣远的,只是民国时期仿制的而已,你看这壶身,这么规整,一定是机械转轮带动旋削出来的,如果是纯手工,绝对不可能制作的这么整齐。” “这怎么可能?”老刘虽然不知道周一鸣说的对不对,但该反驳还是得反驳一下,哪怕周一鸣说的是真的,他也不能就这么认了,不然这价格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不过周一鸣没给他机会,笑着抢过话头,“没什么不可能,陈鸣远在康熙时期就已经名闻天下,在当时就多的是人仿造他的作品,一直到现代还有人在仿,去文物商店看看,里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陈鸣远款紫砂壶都是仿品,而且好多都是现代仿的,你这把好歹还算是民国老仿的,不错了。” 老刘其实心里真的没有底,如果他可以肯定这壶是陈鸣远的,绝对不会将壶放在地摊上卖,不是送到拍卖行就是送到古玩店里,他既然没有那么做,就是想借着陈鸣远的款识坑路人一把,从他的报价就能看得出来。 六万块钱!六万块买一把陈鸣远的壶,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而且买来的还是水平比较低的那种。像这把莲子壶这么高的水准,别说是放在十几年前,就是放在几百年前也不便宜。 所以周一鸣一听老刘的报价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理价位,因此说了一堆之后不等老刘反驳,“三万块,这个价格已经偏高了,也就是这壶的仿制水平还算不错,不然三千块我都不要。” “太低了吧,我收的时候就花了三万五……”老刘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你舍得花三五万从乡下收这样一把壶自己都看不准的紫砂壶?周一鸣心里暗笑,这老刘能认出一个篆字“陈”就不错了,“鸣远”两个篆字那么复杂量他也认不出来。连款识都没认出来就花三万五手下,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呢?三百五还差不多。 这么想着周一鸣嘿嘿一笑,“刘哥,这话你说给纯粹的外行人还差不多,我虽然也不算什么内行人,但也不至于上你这种恶当啊,就三万块,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我给你个略高的市场价,不然别说三万块了,三千块你会卖。” 0060 小壶大世界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这毫不停留的巴拉巴拉一顿,直接将老刘说的没话可说了,他想说的话都被周一鸣给说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何况正如周一鸣所说,这壶别说三万块,就是三千块他也会卖的,因为收购价真就是三百五十块。△¢頂點小說, 老刘苦笑着摇摇头,“好吧,三万就三万,”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瓶子,“那个瓶子你也拿着?”周一鸣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瓶子摇摇头,“这个我最多出五千,再高就不要了。” “五千?太低了太低了,”老刘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使劲儿摇着脑袋。 周一鸣耸耸肩膀,“不卖?那算了……” 老刘一看周一鸣连还价的意思都没有,立刻慌了,“老弟别这样,再加五百。” 周一鸣呵呵笑道:“这种道光年间的民谣瓶子也就这个价,再高就没意思了,”说着掏出钱直接说道:“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老刘犹豫了一下满脸苦笑着摇摇头,“老弟啊,哪有你这样砍价的,连个还价的机会都不给。” “这也就是你,我给开这么高的价格,”周一鸣轻笑将三万五千块钱递过去,“要不然我给的价更低,嘿嘿,反正这些东西你们多少钱收上来的我都清楚。” 老刘唉声叹气的将道光的瓶子和陈鸣远的紫砂壶装起来,“要是别的买家都像老弟你这样狠,我们这些摆地摊的都该喝西北风去了,”不过说是这么说,收钱的时候可倒麻溜,唰啦啦的验了一遍现金,这才满意的笑道:“老弟,欢迎再来啊。” 周一鸣笑着点了点头,“有好东西也给我留着,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都已经亏了……”老刘摇头晃脑的笑道。 亏不亏大家心里都有数,其实周一鸣给的价格真不低,如果是在其他人的摊子上,周一鸣绝对不会出到过万的价格,一件两三千就能拿下来。只是老刘确实算是他的福星,当初将三枚不错的鼻烟壶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卖给他,让他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所以周一鸣也是有心补偿老刘一下,至于老刘能不能领会到他的好意,那就跟他无关了,反正要是下一次再到老刘的摊子上,他绝对不会给这么高的价格。在地摊上买东西,几千块钱就算是大买卖了,虽然也有上万的,但真的非常少。 离开老刘的摊子,一行四人算是将这条街给转了一个遍,但还是周一鸣自己收获最大,一件老山檀的盒子,一件陈鸣远的莲子壶,还有一件道光时期的红款观音瓶。 因为还不到饭点,四个人直接到了逢俊山的茶楼里。 刚一坐下,逢俊山立刻凑了过来,“老弟,这把壶真是陈鸣远的?” 周一鸣呵呵笑着摇摇头,“刚才不是跟那老板说过了?是民国仿的,”说着将茶壶递过去。 逢俊山却满脸的不相信,“你这话能信?我不相信你会在地摊上花三万块钱买一把民国时期的仿壶,应该是在糊弄那个老刘吧,”说着将茶壶放在桌子上认真的端详一番,“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应该是真品,老弟你又捡大漏了。” 周一鸣咧咧嘴笑问,“你怎么知道是真品?有什么判断依据?你刚才连壶底的印款都没看过呢。” “我又不懂紫砂壶,只是这壶拿到手里就觉得非同一般,看起来气度很好,有点像是你转让给我的那个香炉,”逢俊山摇头晃脑的解释着,最后干脆来了一句,“反正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知道这是好东西。” 逢俊山都这么说了,周一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却也知道逢俊山这话还真就是大实话,绝大部分的藏家在收藏藏品的时候都是凭借自己的感觉来的,他们对这些藏品的具体特征了解并不是很多,即便是知道一些专业名词也没办法区别出来。 就像包浆这个词,随便一个藏家都知道,也经常说,但真给他们两件实物让他们判断一下哪个是包浆哪个是贼光,他们其实也不懂,更多的还是凭借自己的感觉。 在当下庞大的收藏队伍中,只有极少数的玩家在某一个项目上有比较准确的鉴赏能力,能从一些藏品的外观上来判断其真伪优劣。 不过逢俊山又有些不同,他虽然也没办法把握一些藏品的硬性指标,但却拥有一定的艺术鉴赏能力,他看到一幅字,从艺术的角度去品味,虽然不知道这字好在什么地方,但却知道这字就是好。就像他看这把紫砂壶,虽然连这壶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却非常肯定的说这壶是真品。 能做到这点,自然是因为逢俊山特意学过书法和绘画,而且是跟明师学习的,有比较不错的艺术欣赏能力。只是这也有缺点,就是碰上一些作假的高手,逢俊山就无能为力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收藏那么多的中高仿品,因为一些做旧的高手也有一定的艺术修养,他们模仿一些大师的神韵还是能模仿到一定程度的。 所以艺术品鉴赏跟古玩鉴赏是两回事儿,你懂艺术但不一定就懂古玩,懂古玩也不一定就懂艺术,而想要成为真正的鉴定大师,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不然迟早能碰到一些硬件和软件仿的都很高明的仿品。 在逢俊山的央求下,周一鸣笑着将这把紫砂壶讲解一番,尤其是如何鉴定紫砂壶。 不过让周一鸣没想到的是,刘晓雅对紫砂壶的鉴定倒是有所涉猎,但依然也只是半知半解,因为紫砂壶的鉴定难度非常大,在整个古玩圈里,几乎就数紫砂壶难以鉴定,因为紫砂壶太容易仿制了,尤其是现在科技条件更好,仿制的紫砂壶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好多鉴定师在鉴定紫砂壶的时候,如果只看包浆或者制作工艺之类,他们也完全无从下口,现在的一些制壶大师制作出来的紫砂壶在硬性条件上完全不差,以至于好多专家都在这方面吃过亏,包括港市中文大学曾经购买过一批紫砂壶做研究用,可没想到买的竟然几乎都是新仿的作品,这事儿在古玩圈都快传遍了。 即便是现在最顶级的鉴定大师,在面对那些仿制的惟妙惟肖的新壶时,也只能从软性指标上下手了,比如说神韵略差,气度生硬之类,让他们从原料和工艺上找缺点,他们也无能力为。 直到现在,古玩界的一些大鉴定师们还在为如何鉴定高仿紫砂壶而头疼,纷纷寻找新的更有效的办法,可惜还没能找到。 周一鸣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他的鉴定能力实在太强了,即便是没有玉笔的存在,单纯的凭借老道士留给他的那些知识,也足以让他成为最顶尖的鉴定师。 逢俊山得知这壶是陈鸣远的真品,便有些坐不住了,抓耳挠腮的迟疑了好大一会儿之后腆着脸问周一鸣这壶可不可以转让给他。 “你要这壶做什么?”周一鸣颇为意外。 逢俊山指着自己的茶楼嘿嘿笑道:“当然是喝茶了,到时候来了贵客用这壶上茶,倍有面子呀。” 周一鸣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你用这壶给人喝茶?虽然说倍有面子,但不觉得脏吗?这壶好几百年了,你知道这里面到底曾经装过什么,在什么地方放置过?要泡茶,还是买新壶比较好,有些现代制壶大师的作品也不差,这又不是瓷器,瓷器的话洗洗就没事了。” “这……”逢俊山闻言傻眼了,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想着用好东西喝茶了。 确实,用几百万的茶具喝茶听上去挺唬人的,如果是瓷器,比如说专用的茶盏和杯子,肯定没问题,不管多少钱只要是你的,你用就是了,就像刘益谦用价值2.81亿港币的鸡缸杯喝茶一样,个人爱好谁也不能说什么。 但紫砂壶这东西跟瓷器不一样,很难完全清洗干净,尤其是紫砂壶的吸附能力本就是一流的,几百年下来,谁知道紫砂壶壶体中那些细微的缝隙里到底吸附了一些什么样的物质?所以说用几百年的老紫砂壶喝茶这事儿也就外行人觉得热闹,真懂的人不会真的用它泡茶喝。 不过逢俊山确实是起了爱壶之心,眼珠子一转又道:“那我摆在这茶楼里,嘿嘿,能镇得住场子吧?” 周一鸣苦笑着摇摇头,“一般人谁懂那么多,你就是摆个仿壶在这里,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何况将这么贵重的紫砂壶摆在茶楼里,你确定不怕出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在我的店里能出什么事儿?”逢俊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弟,你开个价吧,我还没有收藏过紫砂壶呢,以前一直没注意这东西,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紫砂壶里竟然另有奥妙。” 确实,紫砂壶与其他的古玩有所不同,隐隐的自成一派,在古玩杂项类中算是一个非常大的类别,不了解的人很容易忽视紫砂壶的存在,只有深入了解之后才会发现小小的紫砂壶中也有大世界。 不过真要转让给他?周一鸣有些郁闷。 0061 是骡子是马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要不要将这把陈鸣远的莲子壶转让给逢俊山?如果真转让给他,价格方面肯定不会吃亏,这点周一鸣倒是不担心,可是就这样将这宝贝送出去,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何况这壶还没经过玉笔的临幸,怎么可能这就转让出去? 想到这里,周一鸣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逢哥,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也是第一次玩紫砂壶,嘿嘿,得好好把玩一阵呢。±頂點小說,” 逢俊山自然是满脸的失望,连连叹气直喊可惜。 当然可惜了,陈鸣远的壶数量有限,也是有钱不一定就能买到的好东西,有好东西就在眼前摆着却不能收入囊中,当然可惜了。好在逢俊山也不是太执着的人,见周一鸣是真心不愿意转让,也就放弃了,不过还是嘱咐周一鸣,有一天要是想转让,千万记得第一个通知他。 周一鸣当然不会拒绝这点小要求了,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因为逢俊山给钱痛快也大方啊,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转让这些藏品,逢俊山绝对是第一号的买家人选。 不过周一鸣可不希望那一天早早的到来,因为转让这些藏品意味着他开始落魄了。 一行四人在茶楼里喝了一顿茶,又到附近的饭店搓了一顿,下午又跑到泰德大酒店泡了个澡,刘晓雅和小雨两个人还做了个发型美了美容。 快四点的时候,逢俊山接到一个电话,挂上电话之后朝周一鸣挑了挑眉毛,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弟,跟我去市北一趟,嘿嘿,带你见个人。” “什么人?”周一鸣见逢俊山的模样,好奇心也被勾了上来,一边擦头上的水珠一边问。 “嘿嘿嘿,到了就知道了,”逢俊山却是打算就这么吊着周一鸣的胃口,转而问道:“你要带着小刘吗?”说着忽然想起了,一脸古怪的低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对小刘有意思?今天上午在博古轩你俩做什么了?” 周一鸣没想到逢俊山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刘晓雅身上,一时间臊了大红脸,不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她是个好女人。” 逢俊山嘿嘿笑道:“确实是个好女人,就怕你降伏不了,嘿嘿,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她精明着呢。” 周一鸣心道自己怎么可能被蒙蔽,刘晓雅虽然有些小心机,但终归是个女人,是个正常女人,她要是有本事蒙蔽自己,那就不会被何安骗光家财了。不过周一鸣没有只说,只是嘿嘿笑着直点头。 从泰德酒店出来,逢俊山亲自开车直奔市北,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之后带头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看到逢俊山之后热情的招呼他进去。 逢俊山也相当的热情,嘘寒问暖的将路上来买的水果礼品递过去,捎带将周一鸣刘晓雅两人介绍一番。 老太太热情招呼四人,等进去之后笑道:“老头子在书房,你们进去吧。” 逢俊山满脸堆笑,朝周一鸣微微点头,然后带头进入书房。 这书房出奇的宽大,看位置应该是主卧改的,里面别的东西不多,一张特大号的工作台倒是特别的显眼,除了工作台之外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看上去格外的简陋,跟“书房”这个词没有丝毫的关系。 此时书房的工作台前有两个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一个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镜正忙碌着,另外一个在凝神吸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一鸣四人的出现。 周一鸣见逢俊山凝神屏息的不说话,他也就没说什么,站在工作台后看那个老人工作。不过这一看才发现老人正在装裱一幅画,而这画正是他昨天给逢俊山画的那一幅五米长的巨幅画卷。 原来逢俊山将画送到这个老头儿这里装裱了,这么看这老头儿应该是个装裱行当的高手。想到这里,周一鸣认真观察老头儿的动作,还真就看出了一点门道,确实是高手。 周一鸣虽然不懂装裱,但在古书画的鉴定当中,裱工的鉴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有的时候只看裱工就能知道这画的真伪新旧,所以在装裱方面,他还是能看得出一点门道来着。 不过看归看,想要真正的掌握装裱的诀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手把手的教然后经过大量的实践才能入门,也难怪这老头儿在装裱的时候一点也不怕人围观。 半个小时后,老头儿完成一道工序才抬起头,朝逢俊山点了点头,淡淡的招呼道:“小山啊,你来了,随便坐,这画最早也在明天才能裱好。” 逢俊山殷切的点了脑袋,“不急不急,您老慢慢来,”说着又低声道:“只是您老不是想见见这画的坐着吗?我带他来了?” “来了?”老头儿重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框面无表情的扫了周一鸣刘晓雅和小雨三人一眼,“哪里呢?” 这时另一个老头儿也开口了,“别说这画的作者就在你们四人当中啊,小山,可不带这么糊弄我的。” 逢俊山嘿嘿陪笑道:“老师,我怎么敢糊弄您啊,真的就在我们四个人中间,要不,您看看是谁?” “哼,你糊弄鬼呢?我还没老花眼,”被逢俊山喊做老师的老头儿轻哼一声不满道:“这画的笔力苍劲而精准,气势非常雄浑,尤其是一山挨着一山的重叠劲儿非常的生动,皴笔用的也非常老道,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逢俊山闻言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真有那么好?” 逢俊山的老师点了点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比我说的还要出色,特别是这画中的山,气势引而不发,厚重稳健简直如同直面泰山一般,想要做到这点,一定得心中有山,不是单纯的靠想象就能想象出来的。” 逢俊山听了这话,隐秘的朝周一鸣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追问:“难道年轻人真的画不出这么好的画?” 老头儿沉吟一下摇摇头,“也不一定,但那种人百年不出一个,特别是现代社会中更是罕见,因为现代的学生大多都是书呆子,更不会经历什么风吹雨打,温室里成长的花朵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饱经风霜的画作来?” 逢俊山此时才得意的笑道:“老师,您这话可就太绝对了,这画还真就是年轻人画的,”说着扭头朝周一鸣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问道:“你今年多了?二十三还是二十四?” 周一鸣咳嗽一声认真的回答:“二十三,”跟着才像两个老头点了点头,“见过两位老前辈。” 两个老头儿看到站出来的周一鸣,对视一眼之后,逢俊山的老师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画真是你画的?” 周一鸣异常坦然的点点头,“是的,昨天花了九个半小时完成的。” “年轻人,你敢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老头儿紧紧的盯着周一鸣逼问,显然是不相信这画真是周一鸣所画。 逢俊山的老师话音刚落,没等周一鸣回答,一旁的装裱老头儿哼了一声,“老李,跟他多说什么,明显不可能嘛,这画怎么可能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屁话画的?”说完后扭头望着逢俊山,“小山,我们也就是想见见这画的真正主人,认识一下而已,你怎么找个小孩子来冒充,你这样我可就不管装裱了啊。” 逢俊山苦笑道:“老师,刘老爷子,我骗你们干什么?这事儿有什么好冒充的?而且这也没办法冒充啊,水平的好坏在你们眼里还不好分辨?实在不行动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老头儿也就是逢俊山的老师闻言眉头紧锁,重新认真的打量起周一鸣,半响才问道:“如果你真做出这个水平的作品,那你完全达到了一级画家的标准。” “一级画家?这是什么说法?”周一鸣对李老头儿的质疑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对一级画家这个说法也挺有兴趣,他还真不知道画家也可以分等级呢。 “你竟然不知道画家也可以分等级?”李老头儿这下子真吃惊了。 周一鸣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很奇怪吗?画家的等级怎么分?标准是什么?我还真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分法。” “连画家的等级划分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画得出这么雄浑的山水画,”李老头儿和刘老头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响之后才一脸不信的摇摇头,“这可是书画界的常识,每个画家在学画的时候都应该了解这一点,而且都应该为提升自己的水平等级而努力,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除非你根本不混画坛。” 周一鸣闻言呵呵一笑,“我还真就不混画坛,虽然我曾经靠这个吃饭。” 做装裱的刘老头不耐烦了,“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没有功夫露上一手不就知道了?你有真本事,老头儿我给你道歉,你要是在糊弄我们,别怪老头们不给面子,”说着从工具台下翻出一套笔墨纸砚拍在桌子上,招了招手,“来吧。” 0062 不是骡子不是马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做装裱的刘老头脾气显然有些暴躁,不耐烦的拍着桌子直喊。↑, 周一鸣心里暗暗皱眉,心里老大的不情愿,尤其是两个老头一开口就不断的质疑他,虽然对他的画评价很高,可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相信他是这画的真正作者。 正常情况,周一鸣微微一笑也不介意露两手给这两个看不起人的老头儿开开眼界,可此时看到刘老头儿那满是不耐烦的神态,心里的拗劲儿也上来了,眉毛一挑不屑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展示?我学画又不是为了炫耀,你们信与不信又跟我有什么关系?爱信不信。” 周一鸣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扭头朝逢俊山道:“逢哥,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回头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哎哎哎,老弟别生气啊,”逢俊山连忙劝慰,他是真的急了,因为这两个老头儿一个是他的师父,是正儿八经的二级画家;一个是青市有名的装裱艺人,是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两个人在青市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尤其是在书画界。 逢俊山将画送到刘老头这里装裱,本来只是因为他师父的面子,可下午洗澡时接到刘老头的电话说要见见这画的作者,逢俊山心里就在猜测是不是周一鸣这画画的太好了,要不然以刘老头儿的身份根本不会特意要见一幅画的作者。 想到这点之后,逢俊山打算趁机将周一鸣介绍给这两个在青市书画界很有名气的老头儿,所以毫不犹豫的带着周一鸣到了这里,而且在周一鸣被质疑的时候,他还推波助澜的让两个老头儿一再猜测,准备等火候到了让周一鸣露两手,直接用硬实力震住两个老头儿。 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周一鸣却不配合了,反而显得格外的抗拒。 逢俊山当然知道周一鸣心里会有火气,但有火气不是应该发泄出来当场打两个老头儿的脸吗?怎么反而要抽身离去?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逢俊山是一番好心,可周一鸣却不那么想,虽然顺着刘老头儿的建议露上两手是个很好的选择,可那样一来他成什么人了?你们随随便便的质疑我,质疑完了再让我笑脸相迎去验明正身?呵呵,你们算哪根葱? 周一鸣本来就对现在的书画界现状不太满意,被两个老头儿甩了脸色大加质疑,心里早就不爽了,看到刘老头儿那不耐烦的语气,他更加不爽,也不管逢俊山的挽留,哼了一声,“我不是骡子也不是马,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想看骡子马可以去动物园,别找我。” 说完之后直接离开刘老头儿的家,他才不要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而低声下气的委曲求全,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混到连二百块钱房租都交不起的地步?他脾气好,但不等于没有脾气。 拗劲上来的周一鸣别说一个逢俊山了,就是他那死鬼师傅死而复生也拉不住他。 周一鸣一走,房间里的气氛可就诡异了,逢俊山苦笑着摇摇头,“刘老爷子,你可把人给得罪了。” 刘老头儿也非常的意外,以他在书画艺术领域的地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甩他的面子,即便是一些大师级的画家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所以看到周一鸣离开之后也冷哼一声,“没点礼貌,这样的年轻人即便是再有能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反倒是逢俊山的师父轻声叹了一口气,“是我们有点过分了,不过这才符合这画的气势,能画出这么有气势的画,自然不是能委曲求全的人,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换成我们被人这样质疑,估计早就摔门而走了。” 李老头儿说着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搞艺术人,当然不能随便任人质疑了,”说着扭头对逢俊山道:“小山,你先回去吧,等他气消了我们亲自上门拜访,到时候你再做个引路人。” 逢俊山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 不过那刘老头儿却冷哼一声,“要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 周一鸣自然不知道屋子里众人是什么反应,下楼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着问刘晓雅自己是不是太不给两个老头儿面子了? 刘晓雅咯咯笑道:“你竟然能忍那么长时间反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你被人那样质疑,会早早的爆发呢,”说着话音一转,“不过你隐藏的够深啊,竟然还留有那么一手。” 周一鸣苦笑着摇摇头,“我可没隐藏,是你了解我不够多。” “也是……”刘晓雅忽然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周一鸣看到她的变化也有些愕然,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女人估计最不愿意听的就是难听实话,要时刻哄着她才好。他这么一句话倒好,直接将两个人的关系又重新打回了原形。 看来想要追到这个出色的女人,自己还需要加把劲儿才行,周一鸣心里暗暗琢磨,不过却转移了话题,“小雅姐,明天再到市场上逛一圈,够博古轩三个月消耗了吧?” 刘晓雅此时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正色道:“如果按照往常的水准看,确实差不多,不过你挑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在市场上受欢迎程度比较高,要是放开了供应,估计两个月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放心,大不了我每周都来这么一下,”周一鸣故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捡漏就跟捡石头一样的轻松,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刘晓雅却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不行,那样短时间内可能会有大笔现金流入,但对长远的发展却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放开供应的话,瞬间会有大批藏家涌入,你一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供应得起。” 刘晓雅说着甩了甩脑后的长马尾接着解释道:“而且这么多高质量保真的藏品大量出现,还会拉低市场行情,同时藏品的来源也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一旦被人注意到你的异常,会有大/麻烦的。”听到刘晓雅这话,周一鸣心里立刻警惕起来,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刘晓雅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转念一想,刘晓雅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异常的?难道她看出了什么?心里警惕的同时,脸上却淡淡的笑道:“我能有什么异常?说的太夸张了吧?” “还不够异常?”刘晓雅还以为周一鸣是真的满不在乎,有些恼怒的低声劝道:“你见过谁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从古玩市场上捡漏近二百次,你知不知道你捡的那些漏子总利润甚至可以高达数千万?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你?” 看到刘晓雅的表情,周一鸣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是挺向着他的,知道为他考虑,要不然的话根本不至于说这些。不过周一鸣还是若无其事的调笑道:“哦?那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该怎么办?” “你……”刘晓雅陈铁不成钢的瞪着周一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周一鸣是在逗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哼,你爱咋咋地。” 周一鸣见状心下大爱,连忙笑着追了上去,陪笑道:“我听小雅姐的,店铺里的事儿你做主,嘿嘿,把我当成免费的劳工就行,缺货的时候跟我一声就行,实在不行我满世界的跑,全国这么过古玩市场,我一个月跑一家,总可以了吧?” “哼,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刘晓雅还在为周一鸣的调戏耿耿于怀,拦了一辆出租车也不招呼周一鸣就上去了。 周一鸣见状心里暗笑,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成功在她的心里占有了一席之地。不过正如逢俊山说的那样,这种女人不是那么好追的,毕竟不是小女孩,他还需要努力。 回到玉园小区,逢俊山打电话过来了,一开口就是道歉,又说两个老头儿打算亲自拜访他,算是道歉等等。 周一鸣倒是没想到两个老头儿竟然打算亲自拜访他,不过也没在意,他本来就没打算在现代画坛里混,两个老头儿对他来说自然无足轻重了,爱谁谁。 第二天早上刚四点钟,周一鸣就起床跑到刘晓雅家里去蹭早餐了,刘晓雅虽然脸上看着很不高兴,但给周一鸣烤的披萨分量却大了很多,吃完之后两个人像昨天那样杀进昌乐路,又来了一次海淘。 不过毕竟是第二天了,小贩们的存货昨天被周一鸣清理的差不多,加上他有意识的收敛了许多,收获只有昨天的一半多,不过周一鸣依然很满足,因为按照刘晓雅的建议,这些收获同样可以支持博古轩正常运营三个月。 等上午十点多钟,周一鸣打算收工的时候,逢俊山打电话过来了,“老弟,我师父和刘老头儿找你来了,你在哪里呢?”(ps:今天三江推荐,大柚子厚着脸皮求点票票,谢谢大家。) 0063 打眼与诈骗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一大早的过来要见自己?周一鸣从逢俊山的话里听出了两个老头儿的急切,两个老头儿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单纯的见自己画工好,想要结交自己?不至于吧? 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电话里同样满口的为难,“哎呀,逢哥,这事儿真不凑巧,我正打算出去玩玩呢,嘿嘿,要不你也一起来?” “啊?出去玩?去什么地方?”逢俊山很是郁闷的追问到,他才不相信周一鸣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玩呢。∈↗, 周一鸣呵呵笑道:“准备去爬山,怎么样?” “老弟别这样,”逢俊山苦笑着哀求道:“你要是不见他们,两个老头儿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周一鸣闻言不紧不慢的笑道:“我没说不见他们啊,只是时间上不凑巧而已,改天吧改天吧。” 逢俊山还能有什么办法,满心郁闷的挂上电话,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脸上有光,他认识的小兄弟这么有能耐,竟然让平时眼高于顶的刘老头儿都乖乖的吃瘪,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周一鸣笑着挂上电话,朝刘晓雅笑道:“小雅姐,要爬山去吗?” “大热天的去爬山,你晒糊涂了?”刘晓雅轻哼一声,“有这时间不如收拾一下博古轩。” “嘿嘿,这不是怕两个老头儿找上门来吗?”周一鸣嘿嘿一笑,“要不去游泳?或者去其他古玩市场逛逛?” 刘晓雅白了周一鸣一眼,“你真是闲得慌,你自己去吧,我回去收拾店铺,争取早点重新开业。” 周一鸣见状心里暗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厚着脸皮跟在刘晓雅身后返回博古轩,一起动手重新将博古轩整理一番,该摆设的物件摆设好,正好她预定的一批仿古工艺品到了,摆设整齐之后就能开门营业。 至于这些仿古工艺品能不能卖出去,卖多少价格,周一鸣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如何。 古玩市场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物件都是仿古工艺品,只要不是存心骗人就无所谓。像博古轩这样的大店,里面摆设的仿古工艺品真的是为了摆设,并不靠这个赚钱,就是撑撑门面应付一下普通游客而已。 至于客人要出什么样的价格,那都是客人的事情,只要不主动欺骗顾客就可以。 在古玩行里,人们说起仿古工艺品的交易,也就是用赝品冒充真品这事儿,一般来说都觉得无所谓,但有一点大家都分的很清楚,那就是买卖的方式。 就拿刘晓雅举例,别看她批发这么多仿古工艺品,但摆在店铺里有客人询问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说这是真品,甚至根本不会介绍什么,当客人问价的时候,她只谈价格,不说东西的好坏真假,完全让顾客自己做主,填写发票的时候写的也是工艺品。 这种情况下,哪怕顾客多花了几百万几千万,即便是上了法庭刘晓雅也站的住脚,因为她不存在欺骗顾客的行为,而是完全的自愿交易,顾客觉得东西好东西值那个价他自愿掏钱,谁也不能说什么。 而古玩行里绝大部分的赝品都是以这种方式销售的,不过这种物件的成交价格一般不会太高,只有一些什么都不懂还自觉眼力过硬的人才会在这方面栽跟头。 所以碰到这种情况,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有自知之明也没事儿,就怕什么都不懂还没自知之明的人,这种人打眼吃药谁也不会同情。 但除了这种比较正常的仿古工艺品交易之外,还有一些人就是故意用仿古工艺品冒充真正的古玩去欺骗别人,明明是一文不值的下三滥货,可他们却硬是吹成价值连城的宝物,有的人甚至故意设计一些圈套引人上钩。 就像静雅轩的那位张老板给逢俊山下套一样,先用两件真品打消逢俊山心里的警惕,然后利用逢俊山的信任进行诈骗。这种行为即便是在古玩商里也是被人唾弃的,而且在现行的法律条文下,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确认为诈骗,如果证据充分,是可以定罪的。 尤其是那张老板骗了逢俊山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冒出个周一鸣,逢俊山不知道还要被骗多少次呢。这种行为跟刘晓雅的行为看似差不多,其实完全是两回事儿,刘晓雅他们是让顾客自己做选择,而张老板他们则是纯粹的诈骗行为。 如果放在以前,一般人会将这两种行为混为一谈,但现在却不同,受法律条文的影响以及人们消费观念的提升,前一种行为完全没有违法的顾虑,而后一种行为就是纯粹的铤而走险。 现在精明的古玩商一般不再碰触后一种勾当,刘晓雅经营博古轩这么些年而且经营的有声有色,这种错误自然不会再犯,所以周一鸣对她批发仿古工艺品摆在店里的事情没说什么。 两个人花了两天时间将博古轩重新收拾好,看上去整个店铺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没变过。只是店主从刘晓雅变成了周一鸣,而刘晓雅这个原本的店主则变成了给人打工的掌柜。 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刚刚打开店门,一壶茶还没泡好,就有顾客上门了。 顾客是一家三口看上去似乎是到这边旅游的,进门之后东看看西看看,虽然还没怎么说话,周一鸣和刘晓雅就完全看得出来了,这一家人是绝对的外行,不然的话不会跟进了超市一样闲逛。 逛了一圈之后,一家人选了一幅画,画是一副汪士慎款的喜鹊登梅图,画的挺喜气的,做旧的手法也不错,勉强能算是中档次的仿品,周一鸣记得这画的收购价好像是两千块,这个档次的画好大多都是这个价格,毕竟成批量买来的。 不过他没有参与这画的买卖,看着刘晓雅和一家三口讨价还价,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刘晓雅绝口不提这画是真品还是赝品,也不说这画是什么年代的,只说这画的画工好,主题喜庆之类,而且开价就是六万块。 一家三口挺有钱的,讲了讲砍到五万块之后就那么喜滋滋的拿着画卷离开了。 周一鸣在旁边看着眼馋,心道难怪现在的生意人都一窝蜂的往古玩市场上投资,这实在太赚钱了。不过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太常见,而且博古轩这个级别的店铺也根本不靠这个来赚钱。 而真正赚钱的地方,还是那些真品。 中午时分,两个中年人溜达着走进来,转了一圈之后直接问刘晓雅有没有民国时期的精品瓷器。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暗道这两位还算懂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的很明确,估计眼力也不会差。 果然,刘晓雅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六件民国瓷器,两个中年人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直接选了最出色的一个直筒小香炉。 小香炉是矾红描金釉带开光粉彩花鸟纹的直筒香炉,虽然款识是“青记”的作坊款,可是这小香炉的做工却相当出色,尤其是保存状况非常好,周一鸣第一眼看到这个香炉的时候还以为是新的呢,如果不是有玉笔在,他还真的会忽略掉这个香炉。 而这个香炉这么新,当然是保存状况比较好的缘故,用行话来说就是“老中见新”,也就是看起来跟新的一样的老东西,这种老中见新的物件一般市场价值要凭空高出三到五成。 就这种民国时期的香炉,正常情况下也就三五万块钱,但因为品相太好太出色,所市场价格在十万块钱左右,毕竟这么新的老东西不太常见。 结果刘晓雅直接开价三十万,并且将这香炉的品相说的多么好,多么难得。当然,刘晓雅夸这香炉的品相好,也确实是抓住了重点,因为这是事实,也是这个香炉最大的卖点所在。 刘晓雅死死的抓住这点不松口,咬紧了三十万的价格毫不退让,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架势,硬生生耗的两个中年人没有丝毫的脾气,最后以三十万的价格成交。 周一鸣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刘晓雅报价三十万他可以理解,但在他想来,刘晓雅即便是再怎么厉害,这香炉能以十五万以上的价格成交就不错了,毕竟只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他万万没想到刘晓雅报价三十万,成交价也是三十万。 等两个中年人离开,周一鸣一脸钦佩的竖起大拇指,“小雅姐,我发现找你做掌柜的,是我这辈子最精明的投资。” 刘晓雅咯咯一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以后对我好点,不然我稍微一手软,你就亏大了。” 周一鸣连忙做甘拜下风状,“一定一定——” “哈哈哈,你俩在搞什么?”周一鸣正跟刘晓雅玩闹,门口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却是逢俊山找上门来了,而同来的还有两个老头儿,自然是李老头儿和刘老头儿两个。 这俩老头儿这两天里一直托逢俊山帮忙,想跟周一鸣谈谈,而周一鸣则一直找借口推诿。 虽然知道迟早得见见这俩老头儿,但周一鸣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这下子可是不见也得见见了。 0064 职业画家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看到逢俊山跟两个老头儿走进来,周一鸣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着站起来,“呦,您两位怎么来了,稀客啊,请坐请坐。,” “哼,我们来逛古玩店,不是来找你的,”刘老头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扭头在柜台上来回打量,却是看都不看周一鸣一眼,显然还在为三前天那事儿耿耿于怀。 周一鸣心里暗笑,脸上却满是得意,“原来如此,慢慢看,嘿嘿,小子跟刘老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您要是看好上什么物件,或许还能打个折扣。” “哼――”刘老头哼了一声不再接话茬,他是发现了,要耍嘴皮子,几十个他都不是周一鸣的对手。 刘晓雅则赶紧拿了几个茶杯,给逢俊山三人沏茶让座。 逢俊山抿了一口茶叹道:“不错,这茶也是好茶,比我茶楼里的都好,”说着扭头望着周一鸣,“嘿嘿,这次你可跑不掉了,”然后又对他的老师李老头儿说道:“老师,人我给你逮住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周一鸣呵呵一笑,一脸真诚的望着逢俊山的老师,“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先认识一下,我叫李贵珍,”李老头儿同样一脸的真诚,自我介绍的同时向周一鸣伸出手。 周一鸣受宠若惊的连忙伸手跟李贵珍握了一下,“我叫周一鸣。” 李贵珍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的水墨画画的非常好,有兴趣做一名职业画家吗?” 职业画家?周一鸣心里暗戳戳的笑了一声,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职业画家吗?而且画家书法家这东西一旦跟职业二字挂上钩,这味道就变了。画家二字原本是一个尊称,一般是技艺精深颇有成就的那些人才当得起这两个字。 可现在呢?随随便便画过几幅画的人都敢自称画家,后来靠这个吃饭的人多了,竟然还演变出了职业画家这个不伦不类的说法。不但如此,还根据市场的需求衍生出一系列的相关产业链。 这李老头虽然还没说出他的目的,但周一鸣却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无非是想签约他做职业画家。而有资格签约职业画家的,一般以画廊、工作室以及一些艺术作品经纪人比较常见,这李贵珍应该就是这一类人。 想到这里,周一鸣心里便有些看不起这人,虽然说为了生存或者为了经济利益参与这个行业无无可厚非,但现在的艺术市场变的满是铜臭味,这些人同样也功不可没。 就拿周一鸣来说,他一旦签约做了职业画家,就会按照合同要求每年上缴多少作品,然后由李贵珍去运营他的这些作品,而他得到的是固定的工资以及作品出售之后的提成,或许还会有保底和买断条款。 这么看似乎对画家来说是好事儿,有了生活保障,作品也不怕卖不出去,弄不好还真的能打出一点名堂呢,如果签约的画廊或者经纪人实力够强手段够厉害,获得的经济补偿甚至会高出很多。 可这种看似对画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实际上对整个画坛的伤害是非常强的,甚至有可能直接拉低画坛的整体水平,因为签约之后的画家们在创作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创作,而是完成作业,反正只要画的不是太差,经纪人总会想办法将这些作品卖出高价。 而这些经纪人为了将旗下艺人的作品卖出高价,在市场上无所不用其极,使用各种手段来抬高艺人的身价。 使用各种手段炒作这都算是厚道的了,很多干脆自己投钱进行虚假买卖,明明一幅很普通的作品,用非常离谱的价格自卖自买,这样一来作者的名气就有了,多进行几次,实力很一般的画家立刻变成了超级新秀。 有的经纪人实力强,关系网很牢固,除了自己用盘外招之外,还会联合一些拍卖公司或者知名的画廊和画家进行联合炒作。 这些盘外招一出,签约画家们和经纪人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但那些野生画家可就不太好生存了,没有经纪人帮忙运作,单靠自己的力量在现代的艺术领域想要出头,实在太难,这些年也就那么几个幸运儿能冒出头,剩下的大多消失在人海中了。 但讽刺的是这些年名气比较大而且得到大众认可的画家,还多是野生的画家,这些人运气好是一回事儿,另外实力确实是强,实力不强也没办法在这么多签约画家和体制画家的挤压下冒出头来。 行内的明眼人都知道职业画家对画坛的伤害,但因为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太过庞大,所以一般人不敢也没办法对抗这个庞大的利益链,只能偶尔口头上说说,甚至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然任何单个人都不可能抗住整个利益链的施压。 周一鸣也是如此,心里明白这些人就是画坛的蛀虫,可真要摆明了讲道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签约画家和经纪人以及这个市场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但不违法反而会为社会创造相当巨大的财富和产值。 所以周一鸣心里鄙视,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却笑呵呵的直接拒绝了李贵珍的提议,“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做什么职业画家,如果我想做,早就出头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李贵珍自己本身就是二级画家,当然明白大多数人心里是怎么看待他们这些人的,周一鸣这种人他也见得多了,所以自觉有办法对付,因为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是二级画家,也是专攻水墨画的,有自己的画廊,专门经营水墨画,而且从不使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盘外招。” 周一鸣耸耸肩膀,“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不想做什么职业画家,仅此而已。” “我可以保证,你的每幅作品成交价最低都在五十万,而且只收取你百分之十的佣金,”李贵珍一脸骄傲的说到。 这一点确实值得夸耀,因为一般的画廊运作周一鸣这种无名小卒的作品时,保底价一般只有一万块甚至几千块而已,可他却敢给周一鸣开出五十万的保底价。他敢这么开价,主要原因是他自信自己的运作能力,同时也看好周一鸣的发展前景和画作水平。 在李贵珍看来,他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周一鸣肯定会动心,因此信心满满的看着周一鸣,想从周一鸣的脸上看出他的心理活动状态。 可周一鸣此时心里只感觉有些好笑,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面对这么优厚的条件可能会犹豫一下子,可此对现在的他来说,李贵珍开出的条件更像是一个笑话。 而且周一鸣心里更加鄙视这个李贵珍,对方只运营水墨画这事儿本来还博得他一点好感,可一听他开出这条件,直接不想在搭理他,因为这李贵珍明显是把他周一鸣当傻逼对待呢。 保底价五十万看似不低,可事实上呢?周一鸣的画就值这么点钱?大前天在刘老头儿的家里可是他亲口说的,说周一鸣的画完全达到了一级画家的水准。可一级画家的画作保底价就只有五十万?何况百分之十的提成很低吗? 相对其他签约画家的百分之二十甚至更高的提成来说,李贵珍只收百分之十看似是低了很多,可问题是他凭什么抽这百分之十的提成?我的画能卖出去钱是因为我画的好,卖的越贵是因为我的画越受欢迎,你凭什么就要抽百分之十? 说的好像没有你李贵珍我周一鸣的画就卖不出去一样! 而且周一鸣还知道,一旦签约之后,他需要每年完成一定数量的作品,但这些作品不会立刻卖出去,只会用一部分来提升他的名气,运作这些画的价值,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这些经纪人自己留了下来,会以五十万的价格买断,等到他的名气提升之后,才会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想到这里,周一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用说了,我不会做什么职业画家,更不会签什么约,你也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一副再说这事儿就直接送客的态度。 李贵珍愣了一下,周一鸣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过想到周一鸣的脾气似乎很冲,因此笑呵呵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周一鸣谈论谈论水墨画的创作技巧。 不得不说,李贵珍在专业上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他年龄在这里摆着,经验也在这里摆着,而且见识过的作品多不胜数,所以跟周一鸣讨论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时,倒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能被评定为二级画家,要满足五个条件:在全国艺术创造上有显著的成就;在书画界有一定的艺术地位;其作品在全国有较大的影响;其作品能进人国际拍卖舞台;其作品在国内收藏界颇受欢迎。 要是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能达到二级画家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不过细细一琢磨,这些所谓的标准根本没有什么具体标准,弹性和可操作的漏洞可太大了。 0065 小写意兰花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在全国艺术创作上有显着成就,到底什么样的成就才算显着成就?评判者到底依据什么样的标准?有一定的艺术地位?怎么样才算是有地位?排名垫底也算是地位呢,只是地位比较低下而已;作品在全国有较大的影响,这点随便一炒作,买个百度竞价就有了。 至于进入国际拍卖舞台,这点更好说,随便找个国外的小拍卖公司拍卖一下不就行了,大不了自卖自买而已,拍卖公司白赚一笔佣金,多得是公司要做这种事儿;还有作品在国内收藏界颇受欢迎,那么请问怎么样才算是颇受欢迎呢? 所以周一鸣对画家的等级评定完全不当一会儿事儿,一级画家的评定可能比较有难度,可二级以及以下的真不算什么,关系过硬的人哪怕你一点都不会画画都能评上。 当然,如果只看李贵珍的谈吐,还真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过越是如此,周一鸣越是不屑,好好的做你的二级画家就是了,又不是赚不到钱,为什么非要将这一池子本来就浑浊不堪的池水搅的更浑浊呢? 不过现在经济利益至上,李贵珍这么做,别人也不能说他什么,如果不懂行的人听了他的解释,估计还会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古道热肠,会说他懂的提携后辈云云。 可惜明白人都明白,其中得了利润实在太大了,要是能签约到一个水平比较高的画家,那就跟买了一台印钞机一般,随时都能提钱,而且还不怕通货膨胀。 所以周一鸣之前一听到李贵珍问他想不想做职业画家,当场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不过不谈钱的情况下,交流一下画画心得,周一鸣还是挺乐意的,毕竟他的水平有一些水分,如果没有玉笔的帮助,他的画功很显然达不到现在这种高度,因此碰到李贵珍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画家,他倒是不介意向对方学习一下。 谈起纯学术性的东西,在场的几个人可就没办法插嘴了,倒是一旁气鼓鼓的刘老头儿有些出乎周一鸣的预料,在书画上的见解也是不凡,之前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单纯的装裱手艺人呢。 不过装裱这个行当本身就跟书画脱离不了干系,有的书画家没钱请裱工,自己也能兼职装裱,有的装裱工见的字画多了,也会学着写写画画。解放后,装裱手艺人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手艺高明的也能被评为工艺美术大师了。 工艺美术大师这个职称的评定可要比画家等级的评定严谨多了,因为工艺美术大师这个职称的评定不是单纯的看你艺术性如何,还要看你技艺水平,这个是硬性标准,给你一张宣纸,你能揭开几层就是能揭开几层,水平不够是糊弄不过去的。 所以能够被评定为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的手艺人,职业素质可要比什么一级二级画家可靠多了。刘老头作为装裱行当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有些脾气倒也正常,何况这老头儿要是好好说话,也挺风趣的。 三个人谈的投机,兴致上来摆上笔墨动起了手,却是起了一比高下的念头。 周一鸣毫不示弱,当场照着店里的一盆兰花做了一幅小写意的兰花图。 传统国画分写意和工笔两种,写意画重意境,而工笔则重形象,而小写意则是介于写意和工笔之间的一种技法,局部的刻画跟工笔一样精致细腻,但总体的意境却也丝毫不差,因此宋代以来文人画派的画家多比较喜欢小写意技法。 如果按照技法水平来讲,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各有各的长处,工笔形象更真实,大写意的意境更高深,小写意则兼具二者所长自成一派。但技法的使用难度却有一些差别,工笔算是基础,有心就能学会,但大写意技法却很难掌握,即便是勉强掌握了基本技法,艺术审美和思想境界要是跟不上,那画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徒具其型,根本算不上大写意作品,因为大写意的作品首重境界。 周一鸣小时候也是从工笔开始学习国画的,不过工笔画虽然相对好掌握,可是画起来却比较麻烦,尤其考验耐心,再加上他以前买不起各种颜色的颜料,所以在掌握了写意技法之后只做大写意作品,哪怕是给人画头像,也是黑白两色的小写意。 现在刘晓雅这里各种颜色的颜料俱全,周一鸣兴致也高,认认真真的画了一幅小写意的兰花图,尺寸不大也就刚刚一尺的样子,正好做个镜心。 画作完成之后,周一鸣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心里暗道自己的技艺长进果然是玉笔的功劳,自己手指手腕还有大脑的灵敏度似乎提高了很多,连双眼对颜色的感觉也敏锐了许多,在作画的时候对线条的掌控更加精致。 这样做出来的作品哪怕境界上没有什么提升,整体感觉也会提升一个档次,要不然他给逢俊山做的那一幅大图还不至于让李贵珍对他这么重视。 等周一鸣收笔,李贵珍那边也画完了,相互交换着看了看,周一鸣暗暗撇了撇嘴,这李贵珍的理论知识倒是挺丰富,可手下的功夫却真一般,画的也是一副大写意的山水画,用墨比较淡,粗看也挺不错的。 只是写意画首重意境,李贵珍画的这一幅山水恰恰没有什么境界,更像是随便临摹了别人一幅画出来,山看起来不够巍峨,水也没那么柔美,细细看也看不出什么主题,或许是作画时间比较短的缘故,连皴笔用的都不太多,也不怎么精准。 虽说大写意可以适当的减笔,跟草书一样重神而轻形,但你连基本形态的完整都做不到,怎么能算得上是好画,尤其是减笔减的不是地方时,整幅画怎么看怎么别扭。 周一鸣倒是不相信这是李贵珍的真实水平,如果给他时间让他认真画,肯定能做出更好的作品,毕竟两个人只是即兴而作,准备并不充分。 可正常人越是这种情况下越是能出精品,因为即兴而作最适合做国画,兴致到了感觉才更丰富,做出来的作品才更出色,好多画家都是这样,越是即兴状态下发挥的越好。 李贵珍这画这么差,显然是心存应付,或许是他常年跟签约画家混,有意无意的慢慢习惯于应付了,反正这只是普通的交流,又不是拿出去卖钱,随便画画得了,而这种心态随着时间的推荐,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常态。 周一鸣看着李贵珍这画暗暗摇了摇头,心道这人这辈子别想再有什么进步了,而且不光是他自己毁了,他签下的那些签约画家估计也别想有什么进步,当生活没有压力以后,一般人的自制力很难再让他们有所进步。 不过周一鸣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果然很老道,名不虚传。” 李贵珍倒也有点自知之明,看完周一鸣的画苦笑着摇摇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出这么精致的小写意作品,我自问还做不到,尤其是这线条,实在太精致了,就这么一尺画,放到市场里,我估计五十万绝对有人抢着要。” 周一鸣呵呵一笑,“可惜了,我志不在彼。” “可以割爱么?我出五十万的润笔,”李贵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意思是打算花五十万买下这幅小写意的兰花图。 周一鸣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因为他知道这画落在李贵珍手里,肯定会被他以更高的价格转让出去,但心里一动点了点头,“李先生喜欢那自然很好,不过你确定真的值五十万?” “值,值,当然值,比市场上绝大多数的画家要强,肯定值,”李贵珍见周一鸣似乎松口了,连忙点头,跟着又道:“我这就转账,”说着真就开始转账了。 周一鸣见状呵呵一笑,“那好,我给你写个题跋,再画个印章,”说着不等李贵珍说什么,拿起毛笔在挨着兰花的空白处写了一行清新飘逸的小行楷。 “乙未年夏荷月二十得前辈李讳贵诊雅嘱做兰花图一尺谨作纪念,”一行二十八个字分三行洋洋洒洒的挨着兰花散落在画卷的空白处,因为空白留的勾大,周一鸣的小行楷又足够的飘逸,所以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末了周一鸣换了一支毛笔蘸着红色的颜料在题跋的下端以及整幅画的左下角各自画了一枚篆书印。他没有专用的印章,所以只能动手画上两枚,不过他的画工在这里摆着,画出来印章虽然少了一些金石之气,可看起来却更流畅了一些。 两枚画出来的篆书印纹分别是“周”和“一鸣”,“一鸣”在题跋下,“周”在画的左下角,布局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一旁的李贵珍却看的眼皮子直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不过脸色却非常的难看。 周一鸣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心道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休想从我身上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0066 农家小院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身上的江湖气息还是非常重的,谈得来的人怎么都好说,谈不来的人别想从他身上占到一丝便宜。, 李贵珍想用五十万的价格买下周一鸣刚画的小写意兰花图,要说这事儿也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周一鸣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画要是让刘桂珍这个级别的经纪人去运营,一旦找到识货的买家,可不是五十万的事情。 也就是说,李贵珍看到周一鸣这幅画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买下来然后进行二次买卖,达到获取利润的目的。周一鸣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现在又不用靠卖画为生? 所以心思电转间,周一鸣直接在画上写下题跋,而且写的比较详细,写明了这画是两个人进行交流切磋时画的,这样一来,李贵珍再想转让这画,价格就提不起来了。因为周一鸣写明了这画是给他李贵珍的,别的买家看到心里会有些顾忌。 如果是古画,不管是谁给谁画的都无所谓,因为人都不在了,画的价值反而会因为原主人的身份而身价倍增;可周一鸣跟李贵珍都还活生生的,尤其是周一鸣这个作者才刚刚二十岁,只要他愿意还能画好几十年的画,有钱的买家如果真喜欢周一鸣的画,会更乐意找周一鸣画一幅,而不会选择这样一幅带着李贵珍名字的画。 不信可以去现代艺术品市场上看看,绝大部分的作品的题跋都没有写明是送给谁的,甚至大多数都没题跋,因为一旦有了题跋,总会有人感觉不舒服,为了将利润最大化,一般的现代艺术品都不带。 当然,现在的经纪人也精明,等买家拍卖下作品之后,还可以提供售后服务,按照买家的要求让原作者重新题写题跋什么的,反正只要赚钱,这些经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周一鸣现在不由分说的直接写了一堆题跋,还点明了就是送给李贵珍,这相当于是绝了李贵珍想要靠这幅画赚钱的念头,也就是说李贵珍花了五十万买下了周一鸣这一幅一尺大的兰花图,真的只能自己留着心上。 虽然说这个价格也可以接受,可问题是他本人就是国家二级画家,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多钱买这样一幅画啊,他买回去干什么?挂着?堂堂二级画家在自己家里挂着高价买来的画算怎么回事儿?可投资吧,这画又卖不出去。 可是这账也转了,题跋也题写了,在场的几个人都看着他呢,李贵珍心里恨不得将周一鸣生吞活剥了,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哼了一声卷起画卷转身就走。 刘老头似乎明白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笑眯眯的跟着离开了,不过出门的时候转身朝周一鸣竖起了大拇指,看来这刘老头似乎也非常清楚李老头儿的本性,而且似乎对周一鸣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两个老头儿离开,逢俊山和刘晓雅都很疑惑,“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师父他怎么忽然间就不高兴了?” “嘿嘿,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那画上的题跋呗,”周一鸣说话间想到李贵珍那涂了酱油一样的脸色,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笑完了见逢俊山和刘晓雅两个人还不明白其中的玄机,笑着又解释了一番,解释完望着逢俊山笑道:“逢哥,不会怪我坑了你这个师傅一把吧?” 逢俊山苦笑着摇摇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这一手做的还真是绝,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难看的脸色。” 刘晓雅在一旁咯咯笑道:“一肚子的坏水,李老头儿估计恨不得咬你两口。” 周一鸣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要说坏水,这些人才更坏,将个好好的书画市场给搅的乌烟瘴气,跟他们比起来,我算什么,”说着随手将李贵珍刚才画的那一幅山水画扔给逢俊山,“你这师傅的水平好像很一般啊,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逢俊山打量一番眨眨眼睛,“我看这还不错啊。” “你也就那么点审美了,要是再强一些,至于买下那么多赝品字画?”周一鸣耸耸肩膀翘起了二郎腿,“我看啊,你趁早换个师傅吧,跟着这师傅学不到好,坏毛病倒是一堆,感觉你现在的水平已经不比他差多少了。” 逢俊山嘿嘿笑着不置可否,不过看得出来他有些动摇了,尤其是周一鸣将这幅画的毛病给一一指点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顺手就将那画给揉成了一团,然后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老弟,你这一尺画能卖到五十万,那你给我画的一丈六的大画值多少钱?” 周一鸣斜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两千万,你觉得值吗?” “值,当然值,”逢俊山倒也不含糊,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叹道:“可惜我有眼无珠,没有发现那画的价值,要不是刘老头看出那画的价值,我估计还蒙在鼓里呢,老弟啊,你这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 周一鸣嘿嘿一笑没接这话茬,艺术品的价格当不得真,你说高就高,你说低就低,全看掏钱人怎么想了,逢俊山虽然说那画值两千万,可真要花两千万买下,不知道多少人会骂他傻逼,或者怀疑他洗钱,因为好多古代名家作品的市场价都没这么高,他周一鸣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 因此周一鸣扯开话题随便聊了些别的事情,反正古玩行里的人就不怕没有谈资,比如说周一鸣前几天在市场上捡漏的事情,才几天而已,就有风声传出去了,这还是周一鸣比较谨慎的结果,要不然他现在已经成了大名人。 不过逢俊山此时知道了那一幅大画的价值,心里一直挂念着,没坐多大会儿也离开了,说是去刘老头儿家盯着,免得画被弄坏。 逢俊山离开之后,博古轩又只剩下了周一鸣跟刘晓雅两人,想起之前发生的一点小暧/昧,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好在时不时的有顾客进来,虽然没有成交,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博古轩的名气确实是不小,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客流量,因为古玩店平时是非常冷清的,有的时候一天下来都没有人上门的,更别说成交量了。 但博古轩重新开业第一天就有这么多的顾客,而且有小四十万的毛利,这种态势看起来确实喜人。 到晚上准备下班的时候,刘晓雅迟疑一下对周一鸣道:“今天晚上去我母亲那里去吃饭吧,我母亲想见见你,另外再将紫玲带到这边。” “没问题,”周一鸣倒是没什么感觉,不就见见刘晓雅的母亲吗?“等会儿出去捎带买点零食水果什么的,对了,你母亲在什么地方住着?” “在郊区,”刘晓雅耸耸肩膀,“死活不愿意到城里来住,说嫌闹。” 刘晓雅她母亲住的地方确实是安静,在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到处都是绿色的草木,看着格外养眼,进入村子里之后,似乎从炙热的青市瞬移到了到了清凉的昆市郊区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好地方啊,”周一鸣笑着四处打量着,看到刘晓雅时不时的跟村子里的路人打招呼,笑着打趣道:“你人缘不错嘛。” 刘晓雅点了点头,“我妈人缘好,热心肠,还是村小学的免费美术老师,”说完领着周一鸣走进一处院子,院子不大强也不高,跟别人家的差不多,只是要整洁很多,院墙外边还种着一排丝瓜和豆角,墙上也趴着一排爬山虎,看上去挺雅致的,一看就是个懂生活的人。 推门进去,院子里也干干净净的,一片空地上种着一些黄瓜和西红柿,还有一小块则种着几颗月季,开得正艳,而地面上则干干净净的,连一片枯树叶都看不到。刚进门,一只金毛犬欢快的跑了出来,在周一鸣和刘晓雅的脚下不住的打转。 刘晓雅弯腰摸了摸金毛的脖子后喊了一句,“妈?” “妮儿?”门帘撩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说话声音柔柔的,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看到周一鸣之后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小周吧,快进来。” 周一鸣连忙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周一鸣。” “嗯嗯,挺精神的年轻人,快坐,”刘晓雅母亲的态度很温和,似乎挺喜欢周一鸣的,不住的打量他,进门之后吩咐刘晓雅,“妮儿,快去泡茶,然后帮我做饭。” “知道了妈,”刘晓雅此时看上去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挽住她母亲的胳膊不停的晃动,“不要喊人家的小名,太难听了。” “好好好,不喊不喊,”刘晓雅的母亲一脸溺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别让小周看笑话,快去泡茶。”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这一对让人羡慕的母女,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心里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也有母亲,应该跟她们一样幸福吧。 0067 世界很小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身上的压力那么大,单身一人带着一个患孤独症的女儿,而且还被人骗光了家财,可回到这个农家小院,她脸上的笑容和幸福却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丝毫杂质。 刘晓雅泡好茶进厨房跟她母亲做饭去,这时一旁的一间房门打开,刘紫玲抱着画板走了出来,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多了一丝生气,有点像是期待,又像是欣喜,直盯盯的望着周一鸣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 几天没见刘紫玲,周一鸣还真有点想她了,笑着招招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玲儿,过来。” 刘紫玲一步一顿的走到周一鸣身边,关节像是有点生锈一样略带卡顿的伸开手臂,真的跟周一鸣拥抱了一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叔叔”。 听到刘紫玲的称呼,周一鸣心里暗乐,这小姑娘会说话好几年了,都没怎么喊过她母亲妈妈,跟外人更是一句话都不会说,可现在却会主动跟他打招呼,这让他很有一些成就感。 再加上刘紫玲静悄悄的时候也确实可爱,精致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再加上刘晓雅会收拾打扮,小姑娘看上去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甚至可以预见到她长大以后的标致模样,绝对不会比她母亲差。 不过现在的小姑娘一开口或者一作动作,孤独症患者特有的刻板就显露无疑,让人看着有点心酸。 刘紫玲自然不知道周一鸣什么感觉,瞪着大眼睛将自己的画板递给周一鸣,还特意翻了两页,示意周一鸣看上边的画。 周一鸣看了看,上边画的正是前几天他教给她的几幅画,而且画的相当不错,线条非常流畅,也很准确,虽然只是模仿,但以她的年龄能模仿到这种程度,实在不容易。再想到医生设定的训练方式,周一鸣露出一脸的笑容,朝刘紫玲竖起大拇指,“很棒,来,今天再教你一点新的内容。” 医生给刘紫玲设定的训练方式是按照她对周一鸣的特殊反应而制定的,内容就是让周一鸣用画画的方式进行引导,由简到难的慢慢让刘紫玲接受现实生活,就跟幼儿园和小学教材一样,从最简单的生活常用常见物体和人物进行引导。 比如说山水太阳月亮花朵人耳朵嘴巴爸爸妈妈等等,周一鸣就开始从这些内容教起,不过画画的方式却要难许多,直接从工笔画开始引导。 但让他吃惊的是,小姑娘上手很快,一点都不嫌麻烦,很快就掌握了工笔画的关键技巧。当然,工笔画本来就是纯技巧性的东西,跟素描一样,掌握了技巧之后只要不嫌麻烦,就能做出好画,而这正是刘紫玲的长处,喜静有耐心不知道枯燥模仿能力极强。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刘晓雅的手艺本就很好,没想到她母亲的更好,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菜,可色香味俱全,没上桌的时候周一鸣就暗暗流口水了。 尤其是一道葱烧海参,味道真绝了,虽然颜色看上去略显深沉了一些,酱油有点重,可味道却更浓郁了,本来是当做配料的葱段,也被烧的透透的,入口鲜嫩没有大葱的辛辣之气,反而带着浓浓的酱香味和海参的鲜香味。 而原本没什么味道的海参,经过大葱红烧之后,鲜上加香,特别是故意加重的颜色看上去让人更有食欲,特别贴合周一鸣的口味,因为晋省人跟鲁省人的口味差不多,相对都是重油重盐重色,或许看上去不太美观,但味道真没的说。 刘晓雅的母亲一个劲儿的劝菜,让周一鸣多吃点。 事实上不用劝周一鸣吃的也不少,六个菜周一鸣一个人至少干掉了三个,因为这菜实在是合他的口味,或许没有刘晓雅做的那么多花样,也没那么精致,可就是觉得这菜很有感觉,就跟吃家里饭一样。 刘晓雅的母亲一个劲儿称赞周一鸣有福气,说能吃是福云云,不过看得出来,老太太也确实是高兴,客人喜欢主人做的菜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顿饭真算得上是宾主皆欢了,不过吃完之后当老太太询问周一鸣自身情况的时候,这气氛可就不对劲儿来,老太太一个劲儿的问周一鸣的择偶标准之类的问题,说要给周一鸣介绍几个好姑娘,还说他这个年纪确实是应该结婚了。 周一鸣不知道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之前看老太太根本不像是一个喜欢做媒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这么八卦了。想不明白,周一鸣也没好意思乱说,只说缘分没到不想勉强什么的,尤其是刘晓雅在一旁听着,他更不愿意乱说什么。 这个话题直到周一鸣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才被刘晓雅打断,“妈,人家的事儿不用你乱操心,你不是说想看看他的水平吗?你们快去书房吧。” 老太太呵呵一笑这才打住,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周一鸣,“我请你来其实主要是想见见你这个人,因为紫玲能不能康复关键就在你身上,所以想看看你水平如何,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不过我水平什么的也就凑合,跟阿姨你比起来差远了,倒是希望阿姨多多指教,”周一鸣进门就发现了,客厅里的堂画以及几幅小字画都不错,尤其几幅小写意的画画的很好,画风细腻,笔触纤美,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另外这些字画上的题跋大多是自勉或者自赏之语,那只能是出自老太太之手。而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也很直白,就是想看看周一鸣水平怎么样,会不会误人子弟,虽然周一鸣教刘紫玲作画的主要目的是治病,但要是画画水平太差,那治疗效果显然会打折扣。 而且老太太虽然也是想要看看周一鸣的水平,但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不会让人反感,比李贵珍他们强多了。 所以周一鸣痛快的答应下来,跟着老太太进入书房。 书房也是改建的,不过同样很宽敞,虽然装修的很一般,可却非常的雅致,看得出来老太太真的是一个雅人,不是一般的老太太。 书画没什么好说的,周一鸣简单的画了一幅小山水画,不算什么大作却也很精致,他自己都颇为自得,“阿姨,你看如何?” 老太太认真端详半天之后忽然问道:“赵和新是你什么人?” “我师父,”周一鸣也愣了,“您认识他?” “他现在如何了?”老太太有些迫切的问。 周一鸣心里奇怪但还是轻叹一声,“去世六年了,”跟着再次追问道:“阿姨您认识他?” “嗯,他当时可是我们女子师范学校的大名人啊,只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老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老太太跟自己的师父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不过光周一鸣嘀咕,刘晓雅脸上也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八卦心已经显露无疑。 觉察到两个人的小心思,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别乱想,他只是我的老师,教过我们一年美术,”说着指了指周一鸣刚画的那山水画上的山石部分,“这种皴笔是他特有的技巧,这些年我只见他一个人使用过,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周一鸣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而且知道老天太没有说谎,因为他这种皴笔确实比较奇特,他也没见谁使用过,虽然不是什么绝密的技巧,但也带有非常强烈的个人风格。 有了这层关系,周一鸣跟老太太之间的话就多了起来,当然主要是他说,将他师父生前的经历简单介绍了一番,让老太太不断的叹息。 不过周一鸣却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师父生活虽然清苦艰辛,但心态却非常好,他甚至有点享受那种生活,直到死都保持着非常豁达的心态,过得很潇洒,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包袱和牵挂。 但也因此老太太知道了周一鸣的身世,得知周一鸣没有父母也没上过学之后大为吃惊,直说完全看不出来,还以为周一鸣是大学生呢,因为看起来很有素养的样子。 周一鸣嘴上谦虚,心里却道只要想学哪里不是学校?何况社会这所大学里能学到的东西可比一般的大学更丰富,至于素养云云那跟受过什么样的教育更没有太大关系。 等谈话结束已经快十点钟了,老太太虽然说这里房间多让周一鸣就在这里睡下,可周一鸣怎么能答应,硬是离开了,直接打电话喊了一辆出租车到村里来接他。 刘晓雅本来是想着住一晚上的,但见有车来也就跟着周一鸣一起离开了。 老太太也不勉强,只是嘱咐周一鸣有空多到这里来玩。 打车回到玉园小区,周一鸣抱着刘紫玲跟刘晓雅并肩走在一起,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忽然嘿嘿笑道:“妮儿,嘿嘿,我看以后我就喊你妮儿姐吧。” 0068 妮儿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跟刘晓雅并排走在一起,想到她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名儿,调笑着要喊她做妮儿姐。 刘晓雅两眼一瞪抢过刘紫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懒得跟你斗嘴,我回去了,明天早点起,不然饿肚子吧。” 咦?这意思是明天早餐有着落了?周一鸣心里暗笑,脸上陪笑,将这母女二人送回到她们家楼下,看着她家屋子灯光亮起,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起来周一鸣租这一套房子也快一个月了,可却感觉没住多久一样,白天经常在外边,也就晚上回来睡一会儿,偌大的液晶电视甚至连开都没开过,真真的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是时候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了,周一鸣躺在床上,控制着玉笔慢慢的漂浮到一堆宝物的上边,然后放开控制任由玉笔自动运行。玉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样的特别功能,周一鸣并不是太清楚,但知道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实话,现代咨询太过发达,再离奇的事情放到网上也觉得一般般,因为总有比你想象的更离奇的事情,而且还大多能找到解释。相比较而言,玉笔这情况就要简单的多,无非是宝物反哺而已,再直接一点的说,就是玉笔从古玩中提取某种能量,然后将这些能量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了,周一鸣也很满意,当然更多的是期盼,他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的能量囤积到一定数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他手里的这些古玩肯定不能立刻出手了,不但如此,他还需要更多更好的古玩来供玉笔提取能量。 这可都是钱啊,周一鸣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看床头堆着的几件价值不菲的古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一鸣起床洗漱直奔刘晓雅家里,她果然早早的起来了,连刘紫玲也都已经收拾好了,不过早饭还没准备好。 按照医生的训练计划,刘紫玲除了跟着周一鸣用学画的方式了解和认识世界之外,还需要一定的物理训练,最简单的就是跑步散步以及多接触陌生人。所以在计划中,早晚出去散步跑步也是必须要做的功课,而现在这个工作自然也成了周一鸣的了,他可不好意思真的白吃刘晓雅的早饭。 不过也确实是奇怪,平时根本不愿意出门的刘紫玲,在周一鸣的哄劝下,还真跟着他到小区里转了一圈,而且还因此惹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一个是周一鸣太年轻;另一个则是刘紫玲的动作太怪异。 但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最起码周一鸣是这样认为的。 而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忙的周一鸣,在闲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闲,他闲着呆在家里都觉得无聊了,哪怕身边时刻跟着一个刘紫玲。有的时候,他倒是真恨不得刘紫玲能更活泼一些调皮一些。 而刘晓雅则过起了每天早九晚五的上下班生活,也没什么的礼拜天不礼拜天的,越是礼拜天越是忙,偶尔还会跑出去收点东西,不过回到家她就是标准的家庭主妇,做饭洗衣什么的也都是她,周一鸣每天早晚两顿也都归她管了。 而这正是周一鸣的目的,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跟刘晓雅有了更多更直接的接触,特别是生活方面接触更多。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肯定会把他跟刘晓雅当成一对小夫妻,因为他们的生活已经快要融合在一起了,除了没有一块住在一起之外。 不过刘晓雅却是再也不给机会,几乎不再单独跟他呆在一起,似乎是害怕了一样。 其实要说起来,周一鸣绝对没有达到非刘晓雅不娶的地步,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刘晓雅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棒的女友,仅此而已。至于能不能走到一起,自然要追着看看,追不到再说,即便是爱情也需要尝试一下才行,不然你怎么知道你跟谁更合适? 而周一鸣同样非常清楚,刘晓雅对他的态度虽然有些暧昧,但她衡量更多的还是两个人合适不合适,毕竟刘晓雅已经过了那种单凭一腔热血就能爱的要死要活的年纪,这个阶段的她考虑的更多的是以后在一起会不会更好,对现实条件的考量比较多。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也就不再太着急,更没有进一步紧逼的行为,反而微微放松了一些,专心致志的做起了刘紫玲的家庭教师兼首席医疗师。 除此之外,周一鸣最多的时间还是耗在了古玩市场上,虽然没有再发现什么重宝,但还是断断续续的给博古轩又收集了数百件质量相当不错的物件。 而博古轩经过一段时间的营业,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规,也没有人觉察到博古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主人,熟悉的人还将刘晓雅当成博古轩的老板,而没有将周一鸣这个时常出现在博古轩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转眼间进入八月,天气更热,周一鸣也懒得到处跑,整天差不多窝在家里教刘紫玲画画,同时一点一点的教她开口说话,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下来,成果很显著,刘紫玲已经会开口喊妈妈和叔叔了,偶尔也会喊姥姥。 这可让刘晓雅母女差点高兴疯了,当刘晓雅听到刘紫玲主动喊她妈妈的时候,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整个人抱着刘紫玲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而周一鸣也是成就感满满的,因为刘紫玲还是跟他更亲密一些,相对更愿意跟在他的身边,吃饭的时候都要挨着他。 将这种情况反馈给帝都的医生之后,医生也觉得有些惊讶,说没想到效果这么出色,赞了几句又调整了一下训练的进度,让周一鸣可以适当的加快一些节奏,因为看起来刘紫玲的接受能力和康复能力都比较出色。 看到刘紫玲康复这么快,最高兴的自然是刘晓雅母女,这母女二人现在真把周一鸣当自家人看待了,尤其是老太太时不时的就要周一鸣带着刘紫玲到她那里吃饭去,有的时候还大老远的从郊区跑到这边来看周一鸣和刘紫玲。 而每次见面,不管在谁家,一顿好吃的肯定是免不了的,老太太是真高兴,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一样,气色更好。 说实话,周一鸣真的挺享受这种生活,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闲着,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不,之前刘晓雅住院的时候认识的那位杨医生打电话过来了,请周一鸣到他女朋友家去看看,说他老丈人有心转让一些物件。 如果不是这位杨医生主动打电话,周一鸣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跟杨医生约好之后,周一鸣带着刘紫玲直接去了杨医生他老丈人所住的小区。 在小区门口见到杨医生,周一鸣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杨医生,这么久没联系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杨医生咧咧嘴解释道:“没办法,老丈人有些舍不得那些宝贝,”说着又笑道:“不过舍不得也不行,”然后招呼道:“这边来吧。” 杨医生这位老丈人家的家庭情况看上去并不怎么出色,住的楼房已经属于老楼了,看上去有些陈旧,这让周一鸣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一般情况下这种家庭收藏的物件可能会有一些小精品,但现在的小精品对周一鸣没什么吸引力,大多都扔到博古轩去了。 不过既然来了,看一看也是好的,总比一无所获的强,说不定会有惊喜呢。当然,周一鸣也清楚,这种家庭条件一般的藏家手里其实也会有好东西的,他们一般是真的爱收藏,不多的收入几乎都投入进去了,而且以藏养藏也别有一番趣味。 而且这种以藏养藏的玩家大多有不错的审美能力,绝大部分人会专精某一个项目的藏品,比如瓷器或者铜钱铜镜又或者书画之类,他们可能买不起几百万几千万的珍品,可偶尔也能在市场上捡到漏儿。 不过呢这些藏家的实力有限,同样也有可能被人捡了他们的漏,而周一鸣就是冲着这点来的,不然的话他根本不屑跑这一趟,让刘晓雅过来都就行。 杨医生的老丈人有五十岁的样子,梳着大背头的带着一个黑框眼睛,看上去挺有文化的样子,认真打量周一鸣两眼,“你是博古轩的掌眼先生?” 周一鸣点了点头,“是我,孙先生你好,”说着将提着的一点水果递过去,“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莫怪。”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就是博古轩的掌眼先生,这可让刘晓雅被人嘲笑了好久,说她找了这么个年轻人,迟早会吃亏。 杨医生的老丈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周一鸣的小礼物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神色严肃的说道:“我只打算转让三件藏品,我带你转转,你看上哪一件跟我说,到时候咱们再谈价格。” 0069 梅大师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杨医生的老丈人似乎心情不太好,没打算跟周一鸣扯太多,进门就告诉周一鸣,屋子里的东西随便他挑,但只转让三件,挑好东西之后再谈价格。≧頂點小說, 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头儿是真心的还是故意设置门槛?不过这么被动的情况下,等会儿砍价怕是要吃亏。想到这里,周一鸣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我先看看,有合适的东西我再出价,”意思是你的东西能不能被我看在眼里,那要看过再说。 老头儿把周一鸣引到客厅里,“客厅里和书房里都有,你自己慢慢看慢慢挑。” 周一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打量起客厅里的装扮。客厅不算太大,不过装扮的同样雅致,看的出来挺用心的,一些字画看上去都是老东西,不过靠近之后却发现,其中多得是赝品,偶尔有点小物件也都很一般,并不怎么出色,不值得他出手。 难道这一趟就这样白来了?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朝老头儿耸耸肩膀,“到书房里看看吧。” “客厅里的看完了?”老头儿异常的惊讶,“这么快……”显然是怀疑周一鸣到底有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周一鸣心里暗暗笑了一声,就你客厅里这点小玩意儿我怎么可能看得上眼,还这么快就看完了?一进门你这屋子里有多少真东西,我就已经了然于胸了。 不过老头儿虽然有些皱眉,但还是带着周一鸣进入里屋的书房,书房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小,除了一张书桌和一台多宝阁之外就放不下别的东西了,不过老头儿进门从书桌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锁头之后朝周一鸣伸伸手,“东西大多都在这里了。” 进入书房之后,玉笔忽然发出一阵比较强烈的灼热感,提示着周一鸣这里有好东西,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多宝格里一束卷轴落入他的眼里。看来这书房里也就那卷轴比较出彩了,虽然真东西不少,但跟那卷轴比起来就差的太多了,只是不知道是字还是画。 应付着老头儿随便翻捡了几下,周一鸣故意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老先生,你这箱子里倒是有些真东西,但价值大都不高,说句不好听的,几乎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我们博古轩并不需要这个档次的物件。” “你……”老头儿脸色有些难看,瞪了周一鸣两眼之后指了指了靠墙的多宝阁,“东西都在那里了,小心点,别弄坏,哪里的可都是宝贝。” 宝贝?周一鸣心里暗笑,也就那卷轴可以称得上是宝贝,其他东西么,还是算了,赝品居多。虽然这么想,但周一鸣还是故意露出一脸的诧异,“真的吗?那我到真要看看了。” 老头儿被周一鸣这么来回刺激,火气有些大,抢前一步打开多宝阁,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件瓷器,“看看这个,光绪年间的官窑瓷器,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回来的,精品中的精品,有人出六十万我都么舍得卖,你要是想要,最低八十万的价格。” 周一鸣差点没笑出来,这老头儿哪里来的自信,就这瓶子都敢喊八十万的价格?就这品相,八万块就算是高价了,虽然确实是光绪年间的东西,但是不是官窑,那真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心里不屑,但还是配合着做出一脸慎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号称是光绪官窑的青花梅瓶,认真的打量一番。 小口短颈丰肩腹下敛,这倒也是光绪年间的特色,尤其是玉璧底上的**削痕更说明了这一点,哪怕款识标的是“大清乾隆年制”的三行篆书款。 老头儿能识别出这瓶子是光绪年间的,看起来对瓷器的研究还是颇有心得的。可惜对市场价值的估计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尤其是审美能力值得商榷,这瓶子是光绪年间的东西不错,看起来器形也挺精致的,但从釉质到彩料再到纹饰,这些关键点上几乎都有缺陷,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这梅瓶其实不能算是严格的青花,是青花加粉彩的搭配,白色底釉上画着青花的桃树,主体颜色也是青花,但石山、灵芝和寿桃却是粉彩,有粉红和暗红两种粉彩色,主题倒是很吉祥。 可问题是这瓶子的釉质不算太精致,烧造的时候火候不太均匀,另外画工一般,这些吉祥纹饰看上去显得生硬,连熟练的老画工都比不上,更不用说跟真正的画家相比了,只能算是不错的工艺品。 而最关键的是这青花料的品质是在太差了,青花料的渲染效果几乎没有,而且颜色也不是那种明亮的蓝色,反而显得很暗很沉,整个瓶子看起来有点死沉沉的感觉,倒是跟大清末年的整体气象相仿,给人以一种日暮西山的感觉。 青花料变成这个样子,只能说明这瓶子的制作者没有用心,青花料没进行精细处理,没有经过提纯就那么胡乱拿来用了,应该是应付差事的东西。 就这种档次的瓶子,不管是出自官窑还是民窑,价格都提不上去。那些价值非凡的物件,其实人们很少会看到底是哪里出产的,最看重的是物件本身的价值。光绪时期一些民窑烧造出来的精品瓷,价值一点都不比官窑的差,有的甚至比官窑的还要贵重很多。 所以周一鸣只是看了两眼就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老先生,这瓶子您自己留着玩可以,给我的话,别说八十万了,就是八万块钱我都不要。” “哼,你不要我还不卖了呢,”老头儿显然被周一鸣气得不轻,要知道这些藏品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这么多年的收入几乎都投入到这方面了,可就是这些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的东西却被周一鸣这个小年轻轻飘飘的给否定了,竟然一件都看不上。 看着老头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周一鸣火上添油的耸耸肩膀,“老先生,您的心情我理解,但如果您要是没有更好的东西,我可就不逗留了。” 周一鸣这是看准了老头儿缺钱,知道老头儿不会轻易放他走,所以才这么暗戳戳的将了一军,这样等会儿再谈价格的时候,他就能不动声色的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进门之后悄悄的观察了一下老头儿一家人对待杨医生的态度,又看了看杨医生那个女朋友的相貌,周一鸣暗暗估计是老头儿一家人舍不得杨医生这个潜力股,所以才要转让三件宝贝来置办嫁妆。 现在城市里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婚姻嫁娶都是平等的,买房买车什么的大多数情况下是男女双方平摊,更不用说这种有点女追男的婚姻了,女方要是不多出点嫁妆都说不过去。 按照青市的生活水平和习惯来看,老头儿最少需要十万块的嫁妆才能拿出手,也就是说周一鸣要在老头儿这里花够十万块钱才行,但想从周一鸣身上掏出十万块钱来何其难也?没有足够上档次的好东西,周一鸣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掏这么多钱出来? 因此看到老头儿犹豫的时候,周一鸣似乎真的要转身离开。 “等等,你不看看别的东西了?”老头儿迟疑一下喊住周一鸣,“我还有其他的瓷器,绝对是精品。” 周一鸣轻笑一声,“精品不精品要看过再说,柜子里摆着的就是?”说着重新回到多宝阁前,然后忽然露出一脸的惊讶,“怎么还有个卷轴?是字还是画?” “画,你想要?能看懂?”老头儿脸上一喜,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梅大师的作品,非常难得,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梅大师?你说的是梅兰芳先生?”听到老头儿说道梅大师,周一鸣下意识的想到了梅兰芳,急忙追问。 “正是,你要看看?”老头儿得意的摸着胡须。 周一鸣怎么会不看呢?本来就打算对这卷轴下手,此时听说是梅兰芳的画,他更坐不住了。不过脸上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平静,“梅兰芳先生是我们国/家戏曲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戏听了不少,但还真没见过他的画呢,如果是真迹,倒也值得收藏。” “当然是真迹,”老头儿见周一鸣对梅兰芳的作品似乎很感兴趣,连忙将画轴拿下来,在书桌上慢慢的摊开。 画轴是立轴,不过尺寸却相当的大,足足有四尺多的样子,不算装裱的外框,正画长大约一百四十厘米左右,宽不到三十五厘米,画里是一颗大柳树和两只活灵活现的黄鹂鸟,纸本画,设色,用的是小写意技法,更偏工笔画,画中的柳树和花鸟都异常的精致和细腻。 在画的左上端用精致的小楷题着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在诗的下端落着“畹华、梅兰芳”这五个字,在落款的最后是两枚钤印,“梅兰芳”三字白文印和“畹华”二字朱文印,都是篆文。 0070 名人字画?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梅兰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京剧第一人,水平名声等等几乎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一般人在欣赏和敬佩他高超的京剧表演艺术时,往往会忽略掉他同样非常出色的字画创作能力。, 梅兰芳在表演之余,最大的兴趣就是写字画画,尤其是画画,二十岁时就认识了吴昌硕,后来正式拜任伯年的弟子王梦白学习,王梦白此人是任伯年和吴昌硕的双重弟子,在当时的司法部任职,还创办了“宣南画社”,水平相当不错,当时的王梦白每周的一三五亲自到梅兰芳的家里传授技艺。 到一九二零年时,梅兰芳认识了齐白石,也曾拜齐白石为师,虽然两个人的交情是亦师亦友,但梅兰芳对齐白石一直以师礼相待,见面必喊老师。因为两个人的师徒情谊,还衍生出了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一次梅兰芳和齐白石同时被邀参加某达官贵人的堂会,齐白石先到,因穿着朴素,不起眼,又与众多达官贵人不熟悉,独自坐在一个角落,有些被冷落。 梅兰芳一到,自然是众星捧月一般,他却挤出包围疾步走到齐白石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并叫道:“老师”,又搀扶齐白石到前排坐下,然后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名画家齐白石先生,也是我的老师,”大家听了这才纷纷上前与齐白石打招呼。 齐白石对大名鼎鼎的梅兰芳在特殊的场合以特殊的方式为他争回了一个大面子,高兴的同时也心存感激,回家后精心绘制了一幅《雪中送炭图》,并配诗:“曾见先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动公卿;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 而梅兰芳收到后也和诗一首:“师传画艺情谊深,学生怎能忘师恩;世态炎凉虽如此,吾敬我师是本分。” 除了齐白石之外,梅兰芳还结实了一大批当时的文人墨客书画名家,吴昌硕、王梦白、齐白石、张大千、陈师曾、凌文渊、陈半丁、汪蔼士、李释堪、汤定之、吴湖帆、叶恭绰、叶玉虎、李拔可、陈陶遗等等均与梅兰芳有着非常深厚的交情,个顶个的都是大名头的画家。 可以说,即便是梅兰芳不学表演,以他的天分和勤奋,也完全能够在画坛上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据说在沪市避难的那段日子里,梅兰芳为了提升自己的画技,在吴湖帆、李拔可等人的指点下通宵达旦的练习,不到一年的时间,梅兰芳的画技果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还开办了个人的第一次画展。 只不过在京剧大师这个光环的掩盖下,一般人往往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他在画坛里创造的成就。 梅兰芳因为在画坛内交游广阔,来往的画家个顶个的都是大名头的人物,所以他学到的作画技法并不止一家,师父王梦白是海上画派的,而另一个师傅齐白石则是京津画派的。 而梅兰芳则巧妙的将一南一北两个当时影响力最大的画派风格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画风清新淡雅,就像他最擅长的花卉小品,在气韵上力求追逐平淡高雅,但是在设色以及构图上却又受海派技法的影响非常大。 在好多画家的眼里,梅兰芳的画作完全可以像他的戏剧一样自成一派,因为他的画作似乎也是从戏剧入手,巧妙的融合了南北之长,将一般人所谓的“雅”与“俗”融合在了一起,就像将原本很俗的京剧提升到大雅大俗的境界一般。 当然,不管梅兰芳的实力如何,他的画还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和重视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以梅兰芳的能力,他的作品在市场上不说一平尺二十万,十万总该有的,可事实上也就三五万而已,比现代的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普通画家都不如。 但梅兰芳毕竟是梅兰芳,他的名气在这里摆着,而且实力也在这里摆着,哪怕没有京剧大师这个光环笼罩,他的作品价格也会提升起来,因为他的作品确实是做到了雅俗共赏这一点,兼具京津画派的大气淡雅和海上画派的艳丽明媚,画风非常的讨好,这也是他在当时的沪市能以卖画为生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周一鸣的估计中,梅兰芳的作品市场价格迟早会提升起来,一平尺十五万才应该是正常的价格,如果算上梅兰芳本人的名气加成,价格更高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这这一幅四平尺的花鸟画,在周一鸣的估计中最低都值六十万。 而且周一鸣认真的看了看,这画清新淡雅色调欢快明丽,用笔非常老练,尤其是细微之处掌控的非常巧妙,将春风吹拂下的柳枝那种飘拂感形象生动的画了出来,还特意加上两只色彩艳丽活泼可爱的黄鹂鸟来点缀,一动一静相得益彰,而构图虽然严谨但画风明媚可爱,确实是做到了雅俗共赏这一点。 这就是说,这画是梅兰芳巅峰时期的所做,虽然在题跋上没有写这画是什么时候创作的,但根据他对梅兰芳生涯轨迹的了解,这应该是解放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他吃喝不愁而且名满天下,受到的尊敬和待遇可比民国时期要强多了。 也就在那种环境中,梅兰芳才能更加用心的进行书画的创作,也才能创作出这样平和欢快的作品来。 看完这画,周一鸣不动声色的问道:“老先生,这画什么价?” “你愿意出多少?”老头儿倒也狡猾,竟然先问周一鸣价格。 周一鸣闻言呵呵一笑,心道你让我出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万块,不能再多。” “三万?有点低了吧,”老头儿皱起眉头。 周一鸣看到老头儿的表情心里一喜,暗道有戏,看来这个价格跟老头儿的心理价位差不多,如果老头儿知道这画的真实价值,估计早就跳了起来,既然只是说有点低了,那就是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了。 想明白这点,周一鸣呵呵一笑,“梅兰芳唱戏是好,名气也大,但名人字画就是这个价格,超过五万就没了什么意义,而这画没有写日期也没有写送给谁,显然是他在沪市避难时画出来卖钱的,那种画的水平显然很一般,所以三万块的价格非常合理。” 周一鸣这就是纯粹的睁着大眼说瞎话了,按照正常人对梅兰芳的理解进行了细微的误导,让老头儿按照大众思维对梅兰芳的画作进行评估,这样一来,这价格自然很难再提。 就像周一鸣说的那样,名人字画和字画名人是两个概念,名人字画也就是一些名人写的字画的画,主要价值在名人头上的光环,字画水平其实一般;而字画名人则是纯粹以字画水平打出名堂的人,这些人才是古书画市场上的主流。 但梅兰芳的画虽然一般被评为名人字画,但这却是是人对梅兰芳的不公正看待,以为梅兰芳主业是唱戏,画画只是业余爱好,水平肯定不高。 但真正懂书画的人就知道,哪怕只是业余爱好,梅兰芳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不比一些专业画家差,甚至在某些方面做的还更好。 而周一鸣就是利用这一点小小的偏颇,让老头儿有些无话可说了,闷了半响才道:“这画保存的这么好,再加点吧。” 周一鸣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副肉疼到极致的表情,纠结了好半天才加了一点,“再加五千,就这个价了。” “也行……”老头儿似乎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跟着追问道:“那你再看看别的东西?”看样子似乎觉得周一鸣出价还算痛快,竟然有点舍不得周一鸣就这么离开。 周一鸣一脸无所谓的笑笑,“如果还有好东西,我当然要再看看。” “你稍等,”老头儿说着离开书房,片刻之后捧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打开之后望着一脸骄傲的望着周一鸣,“你看这个怎么样?”虽然是询问的态度,但老头儿显摆的态度已经显露无疑。 盒子不大,长二十多厘米,宽也就六厘米的样子,是个首饰盒,上边没有镶嵌金银之类的金属,只是雕刻着简单的花草纹饰,看起来倒是不起眼,而最吸引人的是盒子里的那一支玉簪。 这一支玉簪是标准的白玉簪子,长二十厘米左右,簪杆修长微微弯曲,簪子尾部则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采用的是透雕的手法,虽然并不繁杂,可也相当的精致,是典型的清中期风格。 也是一件不错的宝贝呢,周一鸣看着通体洁白带着莹莹宝光的簪子暗暗点了点头,这是传世玉,比较难得,更难得的是这只簪子是从一块长度最短都有二十厘米的玉石中取出来的。 二十多厘米长的和田白玉,这价值可是不菲的,尤其是在清朝中期,那么大一块和田玉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即便是拥有也舍不得分隔开特意做一支玉簪。 能舍得割开这么大一块完整的玉石单独取一支玉簪,那这玉簪的原主人身份恐怕不一般。当然,最主要的是这玉簪的制作水平确实是高,是那个年代的顶级雕琢水准。 0071 白玉凤头簪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白玉凤头簪,这簪子的品相确实是好,因为是传世玉,所以包浆完整而温润,材料虽然算不得是白玉中最出色的,可这么多年传下来在包浆的包裹下,看起来也是油光闪闪的非常出彩。 只是看着老头儿这么珍之又珍的特意单独收藏起来,恐怕要价不会太低,可让他就这么放弃,心里却又有些不舍。 这年头好玉不难买,好工也不难买,这种档次的新工新玉在市场上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儿。即便是老玉,一般价格也不会贵太多,甚至一些老玉因为是出土玉,价格可能还会打一些折扣,想买随时都能买到一堆。 可是这种传世玉却比较罕见,在市场上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尤其是古代的和田玉发掘技巧很落后,品质好尺寸大的和田玉本身就少见,能流落在市场上让周一鸣碰到的自然就更少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还是试探着问了一下价格。 “二十万!”老头儿倒是不客气,斩钉截铁的喊到。 这个价格倒也不算离谱,这支簪子放到拍卖会上肯定能拍出这个价格,但在私下里交易肯定不会有这么高,十五万顶天了。当然,这是市场价,周一鸣肯定还要压一下,不管能不能压的下去,能少出一分就算赚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平静的摇摇头,“这玉的玉质一般,颜色有些发青,只能算是中档次的玉器,而且做工也一般,我只能出到八万块。” “这不行,”老头儿急忙摇头,“这玉的品相这么好,即便是有些发青也只是一丁点,而且油性这么重,即便是青白玉也是青白玉中的极品,已经跟白玉没什么差别了。” 周一鸣心里暗乐,这老头儿果然是似懂非懂,懂得一些理论知识,可是跟实物没办法准确的对照起来,连这玉是标准的白玉都看不准,竟然说是青白玉,而且还顺着他之前的判断将那有点发青的色泽当成了玉石中的石性,根本没想到那是包浆。 周一鸣相信,如果他一说包浆,这老头儿肯定能说一大堆,可此时真正的好包浆就摆在他的面前,可他却一点都不认识,真正的有眼不识金镶玉。 知道了这老头儿的底细,周一鸣也不客气,一千两千的往上加价,加到十万以后死活不加了,还说要是不出手那就算了,反正这簪子也能当成传家宝传下去,或许等到和田矿开采光之后这玉簪的价格能提升到二十万。 老头儿摸不准周一鸣的心思,再加上周一鸣一进门就没将他自己非常得意的藏品放在心里,因此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周一鸣真的转身就走,那样他还得找别的古玩店。但他也是老藏家了,自然知道一般的古玩店压价有多狠,所以迟疑了一会儿又跟他老伴商量一番之后同意了这个价格。 “不再看点别的?”看到周一鸣拿着这两件东西准备离开,老头儿又追问了一句,因为之前说好周一鸣可以拿三件,可这才两件而已。 周一鸣心道你这里的东西实在一般,有这两件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这第三件,挑出来他自己看不上,送到博古轩里也赚不到多少钱,还不如不费那个事儿呢。因此摇了摇头,“算了,两件就不错了,收获很大,以后有好东西再说,”意思是你这里没什么好东西。 老头儿有些受打击,本来一直因为能拥有这么多藏品而自豪,可今天却被周一鸣这么个小年轻狠狠的打击了一番。因此有些意兴阑珊的跟周一鸣结账然后签了一份转让协议,这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跟杨医生打了个招呼,周一鸣抱着梅兰芳的画卷和装着玉簪的盒子准备离开,出门的时候往茶几上瞟了一眼,看到玻璃茶几下边有一根小玩意儿,看起来是青铜的被绿绣包裹着,长度也就刚刚十厘米的样子。 主体是圆形,直径好像还不到一厘米,看起来挺怪异的,周一鸣下意识的靠近了一点,玉笔的反应有点强烈,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太高档次的东西,但跟梅兰芳那幅画也不相上下。 “那是什么东西?”周一鸣好奇的问了一句,“可以看看嘛?” “可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想买?”老头儿眼珠子一转,“两万块卖给你。” 周一鸣呵呵一笑,伸手捏起那玩意儿,认真的看了看,这小物件看起来确实是挺怪异的,中间是圆形的,顶端是一头四蹄攒在一起的老牛,像是扬天嘶鸣一样。而圆柱体的尾部则是中空的,中间的孔洞是正方形。 看到这物件的怪异形制,周一鸣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忽然知道了这玩意儿的功能和名称。这东西的准确名称应该是轸钥,唯一的用途是用来调节古琴的琴弦。 古琴琴弦是固定在琴轸上的,调节琴弦的松紧时就将这玩意儿插在琴轸里,方孔锁住琴轸然后转动轸钥进行调节。这东西流传下来的不算多,而且因为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所以很少出现在市场上,也没有什么参考价。 这轸钥的材质是青铜,看绿绣的品相虽然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但尺寸这么小,而且这种物件这么冷门,估计也卖不出去。可如果真这么差,那玉笔的感应为什么还相当强烈? 周一鸣再认真看的时候,忽然在绿绣没有掩盖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丝银白色的光泽,很细,也就头发丝粗细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周一鸣眯起眼睛认真的看了看,又在一片绿绣旁边看到了一根明黄/色的细丝。 再认真研究,周一鸣总算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枚看起来不起眼的轸钥上,竟然镶嵌着金色或者银色的细丝,细丝很细像是一种花纹,镶嵌在轸钥的主材质内部完全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周一鸣眼力过人,他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玄机。 这是青铜错金银工艺吧?这可是捡到宝了,就从发现的冰山一角来看,这枚轸钥的错金银工艺相当的复杂精细,镶嵌在青铜表面的金银丝花纹竟然只有头发丝那么细,这工艺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估计也没几个手艺人能做的出来。 所谓的错金银工艺,就是在青铜器表面用金银进行装饰的技法,属于金属细工装饰技法的一种,到现在为止,发现的使用了错金银工艺文物,使用的技法有两种,一种是镶嵌法,一种是涂画法。 涂画法很好理解,就是将黄金融化之后加入一定比例的汞,制作成金泥之后像是画画一样涂画在青桐或者其他金属以及陶瓷甚至木雕石雕泥塑的表面,这种技法也有人叫做鎏金技法,不过在汉代时叫金错。不过涂画法制作的器物有一个缺陷,那就是鎏金层会脱落,哪怕是再怎么精致的手艺,因为自然原因和人为原因都比较容易脱落,看看那些鎏金佛像就知道了,每隔一段时间又要重新鎏一遍才能保持原貌。而镶嵌法则不同,这种技法制作出来的青铜器相当美观,而且只要不受到强烈的外力破坏,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脱落的,只是镶嵌法肯定不能像涂画法那样将金银布满整个器物,只能以花纹的形式点缀青铜器。 錾刻法的错金工艺跟正常的青铜器铸造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在铸造的时候需要留出花纹槽,出炉之后再对预留的花纹槽进行錾刻和微调,让预留的花纹槽更精致更美观,更适合镶嵌金银。然后的工作就是重点了,将金银按照之前的设想镶嵌在预留的花纹槽里,然后再进行打磨。 在不断的打磨过程中,金银在花纹槽里不但会镶嵌的更加紧密,而且外表也会更加的光滑和精美,直到镶嵌部分达到了严丝合缝自然平滑的地步,这一件作品才能算是完工。 使用镶嵌法制作出来的青铜器,在金丝或者银丝的衬托下,具有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比单纯的青铜花纹要美观的多,尤其是搭配上精致的篆书或者几何图纹,瞬间就能让一件普通的青铜器拥有不可思议的艺术感染力。 就像周一鸣手里的这一枚轸钥,原本也平凡无奇,但加上那几丝若隐若现的金银丝,整个小物件一下子就神秘起来了。 不过这里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周一鸣此时想做的就是将这一枚轸钥也带走。但想到老头儿喊的两万块报价,周一鸣摇了摇头,一口咬定只给五千块。 面对这样一枚尺寸不大而且看不出来历的物件,老头儿也没坚持,五千块也是一笔收入呢。 跟杨医生告别之后,周一鸣压制住心里的兴奋直奔玉园小区,回到家里什么都不做,迅速找来简单的工具,小心翼翼的将那么轸钥上边的附着物给清理掉。 这些附着物不光是青铜器本身的绿绣,更多的是在土坑里时黏贴在一切的其他杂物。 花了半个多小时清理,周一鸣看露出本来面目的错金银青铜轸钥,心里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兴奋。 0072 美不美?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花了半个多小时将这一枚轸钥清理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兴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虽然早就猜出这枚轸钥将会非常精致非常美观,可当轸钥的全貌呈现在他面前时,还是有些不能自己的激动。⊙, 这枚轸钥尺寸不大,长度也就十七厘米而已,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一只签名笔一样,但轸钥表面那一条条或金或银的丝线组成的几何形花纹,却让这枚原本没什么特别的轸钥多了一分神秘和高贵的美感。 花纹是最典型的细云纹涡线,根根清晰明了,或金或银交错分布,跟四周分布的青铜绿绣交相映辉,看上去多了一种恍若隔世一般的美感,青铜主体过了数千年,早已经绿锈斑斑;可这些细细的金银丝线却恍若刚刚缠上去的一般,依然那样美丽。 轻轻抚摸轸钥的表面,触手光滑细腻,完全没有视觉上的粗糙感,特别是金银丝镶嵌的地方,这种视觉和触觉上的差别感更加强烈,那些看上去跟主体泾渭分明的金银丝,摸上去却没有任何人工制作的痕迹,好像是天生就是一体。 而最让周一鸣惊讶的是这些金银丝线的细腻流畅程度。他早就知道错金银工艺,各大博物馆展览馆里也有古代的错金银艺术品展览,但他没有见过哪一件错金银艺术品上的金银丝线能达到这么细的程度,真的就是头发丝一般。 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技艺才能在这一枚小小的轸钥上錾刻出头发丝一般的刻槽?而且这金银丝线经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脱落,足以说明这些刻槽还非常深,不然不可能这么紧密的将这么细的金银丝线融合在一起。 尤其是这花纹还如此的流畅,在没有精密加工的那个年代,那些工匠能制作出这样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实在不得不让人赞叹。 嗯,这东西自己收藏了,周一鸣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轸钥,嘿嘿一笑将其握在手里,这种好东西是真真的用钱换不来的,轸钥已经比较少见了,会在轸钥上镶嵌金银丝的就更少见了,而工艺精致到这种地步的,周一鸣相信在已经发现的轸钥中,这是唯一的一件。 至于市场价值,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即便是周一鸣也没办法估价。不过就冲着轸钥上边的一圈圈细如发丝的金银云纹涡线,没有一百万,周一鸣都不愿意让他们见实物。 周一鸣相信,这枚轸钥要是流传出去,绝对是国宝一级的存在,虽然市场价值可能不会非常惊人,但这轸钥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却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对那些考古学家来说,这枚轸钥的出现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会让他们对战国时期的金银制作工艺的认识进入一个更高的层次。 可惜周一鸣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上交国/家之类的行为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收起这枚轸钥,周一鸣又研究了一下另外两件宝贝。 梅兰芳的画没的说,比较常见,只是同为梨园弟子,他对梅老板多了一分别样的情怀而已。可那一枚白玉凤头簪却给了周一鸣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那枚簪子出色周一鸣早就知道了,给他惊喜的是装着簪子的盒子。 在杨医生的老丈人家里时,周一鸣就发现这盒子也是好东西,只是当时老头儿就在身边,他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现在拿回来一看,发现这盒子竟然也是黄花梨的,而且跟这枚簪子还是同一个时期的,也是清中期的盒子。 盒子虽然不算大,制作工艺也算不得多么精致,但材料在这里摆着,这种老物件怎么看都能卖到十五万左右。也就是说,周一鸣花十万块买了一支市场价在十五万左右的簪子,然后卖家还白送了一个市场价也在十五万左右的黄花梨匣子。 想到这里周一鸣忍不住乐出声来,这人要是走运了,真的是什么都挡不住,这简直就是白送的宝贝啊。 而且这簪子和匣子应该还是原配的,因为簪子放进匣子里不长不短正好合适,根本就是量身定做的。再加上簪子和匣子的制作年代又是同一个时期,所以周一鸣相信这是原配。 此时端坐在茶几前画画的刘紫玲听到周一鸣的笑声,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 周一鸣心情大好,坐在刘紫玲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到小姑娘乌黑的长发时忽然心里一动,伸手帮她玩了一个发髻,然后取出刚买回来的簪子轻轻的插进发髻中,跟着将小姑娘拉倒落地镜前,“玲儿,美不美?” 刘紫玲似乎从没有注意过镜子里的自己,站在镜子前带着一些怯怯的表情,轻轻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镜子里的人影,似乎在好奇镜子里的到底是谁一样,不过片刻之后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美……” 周一鸣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刘紫玲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以前的刘紫玲发的声音大多是打招呼,比如说叔叔好之类,都是他和刘晓雅教她她才说的。可此时竟然能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这算是好转的迹象吗? 不过也看得出来,刘紫玲的内心对外界的事物是有感觉的,只是因为病症的原因根本不愿意搭理别人,更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已。如果外界有她感兴趣的东西,她还是能做出回应的,比如说臭美这事儿,这应该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天性吧。 既然她也知道美丑,而且看样子也挺臭美的,那要不要把她打扮的美美的呢?那样或许能让她做出更多的主动反应,想到这里,周一鸣说做就做,在网上找了找,然后带着刘紫玲直奔市区的一家服装店,给她订做了一套汉服。 单纯的从审美角度看,说汉服是中华传统服装中最美的服饰,这应该不算夸大吧,只是实用性比较差以及历史变迁的缘故,慢慢的被大众放弃。不过这些年汉服又有抬头的热潮,甚至惹起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当然,别人怎么看汉服,周一鸣不管也不在意,他只是想将刘紫玲打扮的美美的,试试看能不能激起她更强烈的兴趣,要是能将汉服跟美术结合起来进行治疗,相信小姑娘的病情恢复速度会更快。 想到这里,周一鸣不光准备了汉服,连头饰以及化妆品都买了两套,回到家里之后迫不及待的给她换上服装,挽好发髻,又在她的眉心画了一个粉红色的梅花形花钿。 收拾好之后将小姑娘拉倒落地镜前,“再看一看,喜欢不?” 刘紫玲原本只是任由周一鸣摆弄,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和回应,可当她站在镜子前面时,小巧的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叹,似乎再问“这是我吗?” 跟着小姑娘竟然伸出手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摸了几下,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一般,不过再片刻之后,小姑娘忽然双脚分开两手叉腰身子微微侧摆,摆了一个模特们常用的姿势,这还不够,紧接着又换了一个姿势。 看到这里,周一鸣暗暗笑了起来,看来爱美这事儿真的是天性,连平时的动作异常刻板的孤独症患者都可以无师自通的摆出臭美的姿势,而且还这般的熟练。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确实也是一个好办法,嗯,应该跟医生沟通一下看看医生有什么建议。 一大一下两个人像是患上了换装癖一样在房间里折腾了小半天,直到刘晓雅打电话喊周一鸣过去吃饭。 周一鸣嘿嘿一笑,就让刘紫玲穿着这身汉服,发髻也没有解开,看上去活脱脱的一个汉服小美人,真正的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尤其是精致的小脸不饰任何粉彩,大眼睛长睫毛以及眼神里的惊喜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孤独症患者。 下楼之后刘紫玲也罕见的露出一些羞怯的神态,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穿做打扮有点跟常人不太一样,拉着他的手缩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而这让周一鸣心里又是一喜,因为以前的刘紫玲才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想法。 当刘晓雅开门的时候,看到刘紫玲的造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瞎折腾,”显然没当会儿事儿。可当刘紫玲摆了一个姿势问了一句“妈妈,漂、亮不、漂亮?”以后,刘晓雅整个人都呆住了,尤其是见到刘紫玲一脸小兴奋的主动换了好几个姿势一下,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再看到周一鸣脸上得意的表情,刘晓雅忽然一把抱住刘紫玲,眼泪唰唰的淌了下来,当然,这是激动的眼泪,因为她也发现了自己女儿与以往不同的表现。 好几分钟之后,直到楼下有人上来,刘晓雅这才站起来,抱着刘紫玲朝周一鸣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嘿嘿,有什么奖励没?”周一鸣见状嬉皮笑脸的打蛇随棍上。 刘晓雅忽然露出一脸的娇羞,低声道:“当然有。” 0073 香甜软糯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嘿嘿,有什么奖励没?”周一鸣见状嬉皮笑脸的打蛇随棍上。≥, 刘晓雅忽然露出一脸的娇羞,低声道:“当然有。” 看到刘晓雅那一脸娇羞,周一鸣不争气的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真的吗?” “当然真的,”刘晓雅认真的点了点头,“今晚奖励你一只大猪蹄,酱焖的。” 周一鸣咧咧嘴,“就知道欺负我,”说着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真香,小雅姐你的手艺真没的说。” “咯咯,看你那傻样儿,”刘晓雅咯咯一笑,然后正色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周一鸣将自己下午发现刘紫玲也喜欢臭美的事儿说了说,然后又将自己的判断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让她跟首都那位医生联系一下,看看医生有什么建议。 刘晓雅嫣然一笑,“好,明天联系医生,现在这么晚了,先吃饭吧,犒劳犒劳你。” 刘晓雅做的菜确实是周一鸣比较喜欢的,除了那道葱烧海参之外还有她之前说的酱焖猪蹄。 一盘猪蹄明亮透红闪烁着淡淡的红光,看上去像是古玩上边的宝光一样明亮柔和,而味道浓郁浑厚,香气直扑口鼻,周一鸣吸了一口气,口水差点直接流下来,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咸香还带着一点酱香的味道,在芡汁的包裹下口感极佳。 看到周一鸣一脸陶醉的样子,刘晓雅咯咯一笑,“看把你馋的,快吃吧,都是你的。” 周一鸣嘿嘿一笑,心里却多少有些感动,因为刘晓雅自己是不吃猪蹄的,也不怎么吃肥肉,刘紫玲也吃不了多少,也就是说这猪蹄是专门给他做的。 猪蹄好吃但做起来相对比较难,尤其是生猪蹄不太好处理,费工费时一般人不愿意做,刘晓雅要上班虽然不累但也费时啊,下班回来还专门给他做这么一道菜,这确实让他有些感动。 吃了两块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没的说,好手艺,”说完又笑道:“今天什么好日子,竟然弄的这么丰盛。” 确实挺丰盛的,就他们三个人,刘晓雅却弄了四菜一汤,葱烧海参、酱焖猪蹄、香菇油菜、西红柿炒蛋外加一份雪菜肉丝汤,虽然量不大但做起来也挺麻烦的,是以周一鸣才有这么一问。 刘晓雅咯咯一笑解释了一下,原来是店里今天有大买卖成交了,周一鸣在地摊上以两千八买回来的一件清晚期天球瓶以一百一十五万的价格卖出去了。 那天球瓶周一鸣记得,确实是挺漂亮的,请花色挺雅致的,但只是民窑生产的,细节上还是不太考究,按照他的估计,能卖到五十万就不错了。没想到刘晓雅竟然能将它卖到一百万以上,这能力和手段确实厉害,给她的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可真一点都不亏。 想到这里,周一鸣连忙点头,“原来如此,厉害厉害,值得庆贺,哈哈,今天算是三喜临门,应该开一瓶好酒的。” “好酒有,可哪里来的三喜?算上玲儿这事儿也不过是双喜啊,”刘晓雅颇为意外的望着周一鸣。 周一鸣嘿嘿一笑将自己今天的收获简单的说了一下,尤其是梅兰芳的画和那一枚错金银青铜轸钥,周一鸣认认真真的描述了一遍。 不过刘晓雅的反应让他有点愕然,因为刘晓雅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急忙问道:“小雅姐,难道这不算喜事儿么?” 陆小雅白了周一鸣一眼,“算,不过这种喜事儿对你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吧?几十万的东西您周小老板还能看在眼里?还不都是扔在店里卖钱?去逛一趟地摊,这样的东西你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周一鸣一想也是,这种档次的物件对自己来说似乎真不算什么了,几十万的东西却确实没看在眼里。自己什么时候眼界这么高了?似乎在发现梅兰芳那幅画的时候也只是因为梅兰芳的名字而激动,并不是因为那画能值多少钱。 同样,那件错金银的轸钥也一样,他发现那件轸钥的时候虽然没想着上缴国家,但同样也没有想着这轸钥到底能卖多少钱,而是更看重那轸钥的价值和艺术美感。 看来自己还是受到了老道士留下来的那股信息的影响,虽然自己现在没多少钱,可不知不觉中却眼界却变得奇高无比。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周一鸣心里暗暗一笑,这算是逼格的提升么? 不过周一鸣还是解释了一句,说自己很崇拜梅兰芳,所以得到他的画可以算是一件喜事儿。 “很喜欢?”刘晓雅惊讶的打量着周一鸣,“我今天收了一柄扇子,扇面就是梅兰芳画的,你要自己留着吗?” 梅兰芳的扇面?周一鸣心里一动连忙点头,“当然,”说着又解释道:“梅兰芳的画现在卖不上价格,不如先留着,”说完又嘱咐道:“不光是梅兰芳,像尚小云、苟慧生、程砚秋、马连良、周信芳、余叔岩这些人的作品都暂时不要卖,都有升值空间。” “真的吗?”刘晓雅皱起眉头想了想,“今天上门卖梅兰芳扇面那人说他手里有一批戏曲界名人的字画,我还让他有空都拿过来,这么说我无意中做了一笔大买卖?” 周一鸣一听乐了,“可以这么说吧,梨园行里的人多少都懂一些字画,尤其是比较出名的那几位更是如此,像是我之前提的几个名字,他们在梨园行里本身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同时他们的字画也非常不错。” 周一鸣这还真不是吹牛,而是事实。别的不说,梅兰芳的画绝对不差,同为四大名旦的尚小云、苟慧生、程砚秋同样在书画方面有不错的造诣,余叔岩和周信芳的画也得到很多专业人士的称赞,而马连良更是写的一手好字。 但因为这些人在梨园行里巨大的成就,世人或多或少的忽略掉了他们在书画艺术上的努力,以至于他们的作品价格非常的低廉,马连良的一幅扇面才卖三两千块钱,还经常没人要,相比之下现代的一些普通书法家都不止这个价格吧? 在几年前,梅兰芳的画也一样,一幅四尺大的精品画,市场上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儿,这还是因为梅兰芳这三个字实在太响亮了,不然的话几千块钱都不见得有人接手。 不过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梅兰芳的作品价格有了一些提升,一尺差不多到了十万块的水平,有的时候还能更高一点。 可是这也就是梅兰芳,梨园行其他人的作品依然卖不上什么价,但周一鸣相信这些人的作品涨价是肯定的,只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酝酿,尤其是当梅兰芳的作品足以吸引市场大众的认可时,梨园行其他人的身价才会跟着水涨船高。 而现在么,梅兰芳的作品市场价是有提升,但还带不动整个梨园行,毕竟梨园行里就那么多人,能写能画的也就那么多,关注度确实是不够高,炒作空间也不算非常大,但确实是有抬头的架势,因为是好东西迟早会被人认识的。 另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梅兰芳那一批人距离现在有点近,一些当事人还都活着,所以给人很新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迟早会感受到这一批人的非凡之处,到那个时候,这些人的作品自然会跟着被人所重视。 听周一鸣说了这么多,刘晓雅很是惊讶,“既然这样,等那人来了,直接将他手里的作品全都给拿下来,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听那人的口气,他手里这种藏品似乎挺多的。” 周一鸣点了点头,“拿下来,反正不会亏,而且我个人确实是喜欢,嘿嘿,那些人曾经都是我的偶像,”说着又笑道:“那人能收集这么多戏剧名角的作品,应该也是一个老戏迷才对,嘿嘿,等他来了喊我一声,好好交流一下。” 第二天,周一鸣在带着刘紫玲画画的时候,刘晓雅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卖画那人来了,让周一鸣过去。 周一鸣没想到那人这么快又来了,这是缺钱用的节奏?竟然一天挨着一天的卖画。带着刘紫玲直奔博古轩,可一进门却愣住了,茶几前坐着一位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静雅轩的那位张老板,卖假画骗逢俊山的那位。 看到这张老板,周一鸣的热情一下子凉了,呵呵一笑露出一脸夸张的惊讶,“哎呀,这不是张老板吗?稀客稀客,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老板也愣了,看着周一鸣立刻皱起了眉头,阴鸷的眼睛瞬间也眯了起来,扭头对刘晓雅道:“刘老板,这位是你什么人?要参合我们的生意吗?” 刘晓雅本以为周一鸣跟着张老板认识是朋友,没想到转眼间火药味就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当然会站在周一鸣身边,轻笑道:“张老板看你说的,什么参合不参合的,这是我们博古轩的掌眼先生,你这一批画数量不小,所以我特地将他喊来,给我参谋参谋,”说着故意迟疑了一下,“没有掌眼先生不能参与这个规矩吧?” 0074 春仲长乐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如果是陌生人忽然掺合到别人的交易中,哪怕是有一方邀请,也不太和规矩,所以一般情况下古玩交易就是一对一的交易,外人想加入,只能是在交易不成功的情况下。△¢, 但掌眼先生肯定不算外人,张老板虽然有些担心,也有些暗恨,但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挤出一团微笑示意周一鸣随便。 周一鸣毫不客气,在茶几前坐下来,然后打量了一下茶几上的物件。物件不少,卷轴加扇面和成扇差不多有五十多件,有几件已经摊开了,看钤印和落款,确实都是出自梨园行,一眼之下他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名字。 马连良、王凤卿、李万春,这三位个顶个的都是大名头,马连良就不需多说了,稍微了解京剧的人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是马派的创始人,四大须生之一,扶风社的招牌人物,跟周信芳合称为南麟北马。 而王凤卿同样也是老生行当的人物,比马连良大十八岁,曾经跟梅兰芳合作过一些经典的曲目,当时人们把王凤卿和梅兰芳的合作誉为珠联璧合,意思是他们的水平相当,对手戏演的又好。 李万春则又比马连良小十岁,但他家庭条件不错,成名早,在学习的时候受到过很多名角的指点,其中就有马连良和尚小云,说马连良是李万春的师父也不为过,在当时可是被誉为“童伶奇才”的人物。 这三位在戏曲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在书法和绘画上也都各有造诣,尤其是马连良,一手小字写的非常精妙,单论书法的话,估计就是梅兰芳也得甘拜下风。 而摆在他面前的就是马连良的一幅书法扇面,是用隶书写的曹操的短歌行,整体写的苍劲有力,古拙浑厚,颇有魏晋风范,落款是“以应子瑞先生大正,马连良”,款识是是两枚篆文印,“春仲长乐”的长方形白文印和“马连良”朱文印。 子瑞先生是谁,周一鸣不知道,但看着落款应该是应酬时给这位子瑞先生写的。这扇面怎么说呢,中规中矩的,字也是马连良的正常水准,不好不坏的,这扇面现在的市场价估计连一万块都不到。 不过却确实是好东西,相比市场上一些好几万块的扇面,马连良的这一张显然更值得收藏,另外如果是京戏迷,那这一张扇面还多了一分别样的情怀。 而李万春的这一件是一幅立轴花卉画,画的是梅花,另外上空有一轮圆月于梅花交相映辉。如果认真的评比,李万春这画技确实算不得顶级,但也不比一些普通的画家差,但相对于现在同样不到一万块钱的市场价,这水平已经超出很多了。 总共五十五件书画作品,横轴立轴和扇面为主,也有镜心,水平也参差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书画作品的落款全都是梨园行里的,几乎囊括了当时的那些懂书画的名角,梅兰芳、苟慧生、尚小云、程砚秋、马连良、王凤卿,李万春,谭富英,姜妙香、时慧宝、叶盛兰、金少山、袁世海、周信芳、高庆奎、言菊朋、杨小楼、余叔岩、黄桂秋都在其中。 五十五件作品中,落款有十九人,其中有一些还是两人合作的,比如说梅兰芳和尚小云合作的扇面,以及马连良、李万春、姜妙香、时慧宝四人合作的大幅立轴花鸟画。 不过这其中最让周一鸣侧目的是一幅横轴的小写意花鸟画,因为看款识竟然是梅兰芳、苟慧生、尚小云、程砚秋、马连良、王凤卿六人合作的。梅兰芳画梅,苟慧生画石,尚小云画草、程砚秋画鸟,王凤卿画月亮,马连良写题跋。 这阵势实在太吓人了,虽然他们生活的年代有过交集,甚至曾经同台演出过,但让他们六人合力创作一幅画,这难度比将他们六人凑在一个戏台上还难。如果是真品,市场价值绝对得按照一百万计算,因为这画是真正的绝唱,已经不能按照画的水平来判断了。 可惜周一鸣没有打开的时候就知道这画是赝品了,心里暗暗冷笑一声,随口问了一下价格,那张老板果然给了一个一百四十万的报价。 一百四十万?如果是真品倒也无所谓,可这样一幅赝品,别说一百四十万,就是一百四十块都不值。想到这里,周一鸣暗暗的数了一下,五十五件作品中,真品四十二件,赝品十三件,但是这十三件赝品都是大作,如果当成真品卖,价格都是几十万左右。 相反那四十多件真品,市场价大多在几千块到几万块之间,加起来总价值都差不多五十万。看来这刘老板是打算鱼目混珠啊,在一堆廉价真品中间夹杂着几件高价赝品,想要蒙混过关,哼,我让你有苦说不出。 心里有了打算,周一鸣对一百四十万的报价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反而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这幅画以一样,“梅老板领衔主画,四大名旦加上须生中的杰出代表马老板和王老板,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周一鸣这么一说,好像对这画挺感兴趣,而且似乎并没有觉察到画有问题,只不过他很快放下这幅画去拿别的画了,一幅幅的挨着问价。 张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堆画他可就指着那一幅六人合作的大作来赚钱呢,可是又不敢表现的太急切,只能看着周一鸣的动作一幅幅的报价。 五十多幅作品,想要一一认真看完,这可得老长时间了,张老板等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连忙对刘晓雅道:“刘老板,你看这么多画,一幅幅的看完天就黑了,要不这样吧,那一幅梅兰芳六人合作的画还是那个价,一百四十万,剩下的这些算六十万,怎么样?这可便宜的多了,凑个整数也好算账。” 周一鸣心里暗暗冷笑,这算盘倒是精明,如果他没有看出那幅大画的真实面目,估计也会同意这个价格,毕竟看上去确实要便宜很多,五十四件作品只算六十万,平均下来也就是一件刚一万,比一张一张的算账要便宜三十万左右。 可惜周一鸣不上这个悪当,不但不上当,还要让这居心叵测的张老板吃个暗亏。 暗暗一琢磨,周一鸣顺着张老板的意思点了点头,“张老板说的也在理,那这些画我就不一一挨着看了,除了那张大的之外,剩下的这些一件一万,怎么样?” 张老板一想也行,反正那些小的就是**药,别说还有一万块,就是只给他五千块都可以答应,只要那一幅大的能顺利卖掉就行,毕竟那才是大菜呢。想到这里,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可以,”他希望自己这么爽快的态度能让周一鸣跟刘老板放松警惕,尽快成交。 周一鸣心里暗笑的同时竖起一根大拇指,“张老板爽快,不过这么多字画,我一下子也吃不下那么多,就挑一部分出来,怎么样?” “可,可以,”张老板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但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点点头,反正对他老说,只要将那幅梅兰芳六人合作的大画卖出去就可以了。 周一鸣见状也不客气,在五十四件作品中随手那么一划拉,划拉出来四十二件,“这四十二件我要了,根据咱们之前的约定,一件一万,对吧?” “对,对的,”张老板点点头,但又想说什么。 可周一鸣却没给这张老板机会,直接朝刘晓雅招招手,“小雅姐,可以转账了,四十二万。” 刘晓雅虽然不知道周一鸣再搞什么鬼,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转了四十二万到张老板的账户上。转账成功之后,周一鸣笑眯眯的望着张老板,“张老板,收到钱了吧?” “嗯,收到了,四十二万,”张老板有些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那一幅被周一鸣单独放在一边的大画问道:“那这一幅画呢?” 周一鸣闻言露出一脸的惋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画是好画,梅老板六人凑在一起确实是不容易,可是,唉,囊中羞涩啊,说实话,店里的流动资金除去刚才付给你的四十二万,就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实在买不起。” 听到周一鸣这话,刘晓雅似乎明白了具体情况,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还是强忍着大笑的冲动顺着周一鸣的语气叹了一口气,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让张老板你见笑了,唉,想必你也知道博古轩前些日子发生的变故,确实是囊中羞涩,还请张老板多多谅解。” “你,你们……”张老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周一鸣的鼻子吼道:“你耍我?!” 周一鸣露出一脸夸张的愕然,“张老板说什么呢?交易有什么问题吗?价格是咱们商量好的,交易之前你也点头同意了,现在钱也到了你账户里了,一分不少的都在里面,何来耍你张老板这么一说?”说着又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你说这那一幅梅老板六人的大作?可我也没说要买啊,就是想买我都买不起,我们店里账户上只有四十二万,只够您那画的零头呢。” 0075 谁坑谁?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识破了这位张老板的小诡计,不动声色的反坑了对方一把,而且让他有苦说不出。+, 张老板恨恨的瞪了周一鸣一眼,又扫了刘晓雅一下,抓起周一鸣挑剩下的十三件赝品转身就走。 等张老板离开之后,周一鸣笑呵呵的跟刘晓雅对拍了一下手掌,“合作愉快,哈哈,这老小子不好好做生意,整天就想着坑人,哼,这算是给他一个小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刘晓雅则稍微有些担忧,“他什么来头?你们之前认识?” 周一鸣摇了摇头,将他跟这个张老板的认识的过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安慰道:“没事儿,这种人也就做点坑蒙拐骗的事情,再狠点的事情他还没那个胆子做,”见刘晓雅脸上依然有些担忧,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在吗?” 刘晓雅闻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知道了,反正注意点不是坏事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周一鸣嘿嘿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满脸欣喜的将这一万一件收上来的四十二件书画作品挨着看了看,越看越喜欢,最后朝刘晓雅笑道:“小雅姐,这些字画我自己留着啦,反正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留着吧,”刘晓雅当然没有异议,不过也好奇的挨着看了看,最后有些失望摇摇头,“这些字画的水平似乎确实是一般啊,现在的价格是有些低,但即便是涨也涨不到什么地方吧。” 周一鸣点点头,“单张看确实如此,这些人毕竟不知专业的书画家,喜欢他们的更多的是一种情怀,不过要是能碰到那种几位名角合作的同一幅画,那价格就会稍高一些,”说着翻出那张马连良、李万春、姜妙香、时慧宝四人合作的大幅立轴花鸟画。 “你看这张,虽然没有梅兰芳尚小云这几位最出名的角色,可有马连良、李万春、姜妙香和时慧宝在,这画的价值即便是现在也不止一万块钱,按照我说,低于三十万是肯定不能卖的,”周一鸣说着认真将这幅画给刘晓雅讲解了一番。 刘晓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说咱们这才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周一鸣笑着点点头,“也是那老小子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幅大画上边,不然不会就这么便宜了我们,不过也真舍得下血本,竟然找来了四十多幅同类型的作品,这么多可以做成一个小系列进行展览了。” “那你开个展览会就是了,咯咯,再召集一些京剧和古玩的古书画双重爱好者,收门票也能赚不少,”刘晓雅咯咯笑着打趣道。 周一鸣心里一动,这也是个办法,但转念一想就四十来件作品,看起来挺多,但真要办展览,还是从差了一些,缺少压轴的好东西,如果真有四大名旦合作的那种大画在手里,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尤其是梅兰芳的好作品还是太少了,这里倒是有十来件都是梅兰芳的,可大多数扇面镜心一类的小幅作品,撑不起台面。 “梅兰芳真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可以将梨园行一系列的作品给拉起来?”听完周一鸣的解释,刘晓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周一鸣呵呵一笑,心里却多少有些苦涩,在听戏唱戏的这些人眼里,梅兰芳的地位就是超级偶像,即便是在世界表演艺术领域,那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可现在大多数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大部分人知道他的名字还是从课本上蓄胡明志那个故事了解到的。 可放在九十年前,梅兰芳却是当时社会首屈一指的偶像,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能看一场梅兰芳的戏那得吹嘘好长时间,而且不仅仅是在国内,梅兰芳更是多次到国外演出,这在当时那个社会可真的太了不得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梅兰芳当时录制的那些唱片,一张就是好几万,比他的书画作品要贵得多了。 而唱片比书画作品贵的,还不光是梅兰芳,四大名旦四大须生以及当时的那些名角,他们录制的唱片一样都在好几万以上,都比书画作品贵的多。 但唱片能翻录,能复制,可书画作品却不能,是真真正正的绝版艺术品,一旦梅兰芳这个领军人物在书画市场上崛起,人们对梨园行里那些人的了解慢慢加深,那么他们的身价上涨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将梅兰芳的影响力认认真真的介绍一遍,之后周一鸣又轻轻推拿了一口气,“可惜的是这位在艺术领域响当当的大角色,还是没能过的了感情那一关,留下了一些感情黑点。” “哦?怎么回事儿?”刘晓雅对梅兰芳的感情八卦可有兴趣多了,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其实在民国那个时候,那些风流才子们谁没有个什么红颜知己,留下的爱情故事实在多得很,但梅兰芳跟“东皇”孟小冬的故事还是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孟小冬自然是女性,号称“东皇”只是因为他女扮男装走的是须生一路,是京剧著名老生余叔岩的弟子,余派的优秀传人之一,她的扮相威武、神气,唱腔端严厚重,非常受人喜欢,人称“东皇”以示喜爱。 孟小冬拜余叔岩为师之后,在京城唱出了名堂,是可以与马连良、谭富英等人齐名的须生之一,号称“东皇”;而就在那个时候,梅兰芳也正如日中天,号称“伶王”。一个女扮男装演须生,一个男扮女装演旦角,再加上两个人同台合作过《四郎探母》《游龙戏凤》《二进宫》等曲目,所以相互之间的了解慢慢加深了。 这样一来可好,有好事者将他们二人凑成了一对,尤其是梅派那些人怂恿梅兰芳,让他纳孟小冬为妾。在民国时期,纳妾这事儿不算什么,乡下的小地主都有几房小妾呢,何况梅兰芳那些人。 而孟小冬本就爱慕梅兰芳,所以这事儿一说就成了,只是梅兰芳的二夫人福芝芳不愿意让孟小冬进门,所以梅兰芳在当时北平东城无量大人胡同里买了一所院子,起名“缀玉轩”,单独让孟小冬居住,那时候的梅兰芳经常在缀玉轩招待客人,他还有一枚印章就是“缀玉轩”呢。 要说取个小妾对当时的梅兰芳来说没什么问题,可孟小冬身为“东皇”也有爱慕者,一个叫王维琛的青年疯狂爱慕孟小冬,一天持枪闯入缀玉轩,当时梅兰芳在午休,替他接客的是朋友张汉举,王惟琛见出来的不是梅兰芳,迅速拔出手枪抵住张汉举,声称此事与张无关,让张把梅兰芳叫出来,他要和梅兰芳算账,要不然只有拿出10万元才能解决问题。 碰上这事儿,自然是报警了,不久,缀玉轩被大批军警围住。不料,王惟琛无意中瞥见了军警,顿时惊慌失措,拔枪就射向张汉举。 可怜张汉举也是北平名士,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王维琛的枪下。 发生了这一件血案之后,当时的舆论一片哗然,虽然并不能说是梅兰芳的错,但一个名角被搅入这样的事件中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从那之后,梅兰芳就很少去缀玉轩了,渐渐的冷落了孟小冬。 孟小冬是什么人?可是号称东皇的,能演须生的女子,胆气自然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一气之下重新到津门登台唱戏了。 后来两个人经人劝说还和好了一段时间,但随后梅兰芳的母亲去世,孟小冬去祭拜时,福芝芳以死相逼,不让孟小冬进门,而梅兰芳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决断,这让孟小冬彻底伤心了,干脆离开了梅兰芳。 六年后,孟小冬经过他的闺蜜姚玉兰的介绍,嫁给了沪市大亨杜月笙,随后跟着杜月笙到港市、台省,直到七七年才孤独的死去。 当然,事实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如果梅兰芳在感情上再果断一些,也不至于让堂堂的东皇沦落到那种地步。当然,在感情世界里,这是相互的事情,孟小冬也不是说就多完美,相反还会耍小脾气,据说有一次出去吃饭,孟小冬刚开始说去东来顺,走了一半说不好,要去丰泽园,然后又说不好,一路上闹了好长时间,最后只能回家自己做饭了。 孟小冬有些小姐脾气也正常,毕竟她是跟梅兰芳齐名的名角儿,但经常这样闹,梅兰芳肯定也烦心,时间长了分手也算正常。 至于有人说梅兰芳是因为经常男扮女装演旦角儿,所以缺少阳刚之气,没有什么胆气,这话周一鸣是万万不信的,因为梅兰芳并不是没有胆气的人,从他蓄胡明志到愤然毁画都可以看得出来,梅兰芳虽然是演旦角儿的,但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只是人无完人,梅兰芳再怎么有才气有胆气,在感情上也是凡人一个,面对福芝芳和孟小冬这两位非常出色的女性,别说梅兰芳,有多少人真的能干净利落的做一个决断? 0076 闷棍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当然,梅兰芳的感情处理能力到底如何,那是人家的**,当时的具体情况连梅兰芳的儿子梅葆玖先生以及梅兰芳最信任的秘书许姬传先生都不太清楚其中的内幕,外人自然只能猜测了。, 而周一鸣他们这些后辈,更是只能当个八卦新闻听一下而已,再胡乱评价什么的就有点过分了,毕竟不了解内情。 刘晓雅倒是没想别的,只是在了解到孟小冬的情况之后不断的扼腕叹息,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云云,如果不是跟了梅兰芳,成就应该不比梅兰芳差多了。 这倒也是事实,孟小冬长的漂亮,戏演的也好,在嫁给梅兰芳之前就几乎是名噪一时的名角儿了,到后来孟小冬复出的时候,那场面更是火爆,几乎场场爆满,一票难求。按照后人的看法,孟小冬嫁给梅兰芳确实算的上是戏曲界的损失。 但当时的环境很乱,女孩子登台唱戏本身本身就非常危险,大部分女孩子还是更乐意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好过上安稳的日子。 说起来孟小冬的演技好,梅兰芳二夫人福芝芳的演技也不错,在嫁给梅兰芳之前也是唱戏为生,也是一半红的角儿,人们亲切的喊她二爷,因为她出道时是女扮男装的,不过嫁给梅兰芳之后就专心致志的伺候梅兰芳,从生活到事业全方位的支持。 后来时局动荡,在梅兰芳落魄的那些日子里,也真亏了福芝芳的坚韧和聪慧,将梅兰芳照顾的妥妥当当的,一个女人里里外外将整个家撑了起来,着实不容易。 谈到名人的感情八卦,女人总是有着天生的热情,刘晓雅也不例外,拉着周一鸣问了好多。 也就是周一鸣自己本身是梨园行的人,走南闯北的见的人多了,同行里流传的八卦可比网络上那点信息多的多,也详细生动的多,虽然一样不怎么靠谱。 中午三人就在店里随便吃了点,到下午五点半钟估计着没客人了,刘晓雅笑着让周一鸣带着刘紫玲到街口等她,她到停车场去开车,说晚上到泰德酒店去吃饭,她已经订好了大菜,算是恭喜周一鸣收了这么多偶像的作品。 周一鸣笑着点点头,等刘晓雅锁门之后牵着刘紫玲到店门前边的街道口等刘晓雅开车出来,闲着没事儿靠在街道边的栏杆上,刚刚蹲下准备跟刘紫玲说话,忽然听到摩托车响,没等他抬起头,耳边呼的一声,一阵疾风传来。 周一鸣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跟着感觉到左手手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巨大的力量透过手背砸在他的脑侧,让他瞬间有些眩晕。 但那一瞬间看到刘紫玲惊恐的神情,再听到轰的一声摩托车加速逃窜的声音,右手在地上随手一抓,抓到大半块砖头,想都没想的砸出去。 周一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准头,一砖头下去,嘭的一声响,刚刚加速的摩托车咣的一声径直撞在街道两旁的雕塑上。摩托车当场就被撞了个七零八落,那人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倒是没有流血。 看到这里,周一鸣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刘紫玲的脑袋,示意她没事儿。 不过刘紫玲却指着周一鸣的手背,略带口吃的说道:“血……” 周一鸣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手背血乎淋拉的流了一大滩的血,此时正一滴滴的滴在地面上,而此时特才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好像是骨折了,指头只能微微的抽动,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伴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撕扯感和钻心的痛感。 与此时同,周一鸣也感觉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像是像是喝醉了一样,不过不太严重,应该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周一鸣心里却是一阵后怕,要不是他反应快,伸手挡了一下,这样直接被砸到脑袋上,他不死也要变傻子了。 想到这里,周一鸣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朝刘紫玲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儿,叔叔很好,”看到刘晓雅开车过来了,连忙招招手,将刘紫玲送到车里,然后一脸严肃的对刘晓雅道:“不要出来,报警,我去看看情况。” 周一鸣看到刘晓雅一脸惊慌的掏出手机,又看到浑然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路人往摩托车摔碎的地方聚拢,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也围了过去,快走到那人身边的时候,看到戴着头盔的车手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想跑,连忙喊道:“抓住他,他是人贩子,抢孩子的,别让他跑了。” 周一鸣这一嗓子瞬间让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路人激动起来,人群中蹿出两个年轻人直接将还晕乎乎的车手被扑倒了,使劲儿按着嘴里还愤愤不平的咒骂着,而路人也群情激奋,已经有人在喊打死他了。 周一鸣见状连忙挤进去,同时又喊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让警/察处理。” 警/察也非常配合,周一鸣话音刚落,就有人用喇叭喊道:“散开散开,不要围观,不要围观,”却是两个在附近巡逻的民警看到这里的情况急忙跑过来,“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当事人是谁?无关人员立刻让开。” 警察出现,围观人群冷静下来,不过还在围观。 周一鸣这个时候走了过去,亮出自己的手背,说自己牵着侄女儿在街上等人,然后这人冲过来就砸了他一下,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这时刘晓雅也带着刘紫玲冲了进来,抓起周一鸣的手腕一看,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一边抹泪一边焦急道:“先去医院。” 周一鸣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忍不住伸手在刘晓雅的脸上抹了一下,抹掉她一行眼泪,然后笑道:“没事儿,这点伤势不算什么,先处理这边的情况,看警官们怎么说。” 巡警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也不太了解情况,而且看到周一鸣和那个车手的伤势好像都比较严重,立刻开警车过来,将他们送往医院进行处理。 警车里除了两个巡警之外就是周一鸣跟那个车手,周一鸣扭头上下打量着那个车头,冷笑一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个车手闭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周一鸣的问题,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 周一鸣见状呵呵一笑,也没再说话,但心思却在急速的旋转,思考着到底是谁跟自己过不去,竟然打他的闷棍?要不是反应快,不但有可能丢掉小命,到时候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可周一鸣自问自己没有什么仇人,也没跟谁产生过什么纠纷,如果非要说有一个,那就是静雅轩那位张老板。 可要说起来,在跟张老板的交锋中,理亏的应该是对方才对,怎么有脸打他闷棍?而且周一鸣也不觉得那个姓张的有胆子雇凶杀人。 可除了姓张的,周一鸣是真不知道自己还得罪过谁。总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周一鸣不觉得自己那么倒霉。看来应该就是姓张的了,周一鸣暗暗皱起眉头,随即使劲儿捏了一下拳头,他从小到大受尽了欺负,但还从来没有认过怂,想玩狠的?那就看看谁更狠。 不过周一鸣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到了医院之后进行检查,接待他的正是杨医生,检查很顺利,情况还算乐观,只是单纯的骨折,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就没事儿了,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但手背的皮肤上可能会留下一些轻微的疤痕,因为击打力量太大,虽然是钝器,但还是将手背上的皮肤和表层组织破坏了。 检查结果出来,周一鸣心里更恨,这根本就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朝杨医生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又朝一旁的刘晓雅笑道:“小雅姐,不用担心,不用多久就能恢复。” 刘晓雅勉强笑了一笑,然后一脸担忧的低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姓张的?” 周一鸣咧咧嘴,“不知道,等审讯结果吧。” 刘晓雅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但脸上的担忧却是显而易见的。 看出刘晓雅的担忧,周一鸣笑着安慰道:“小雅姐真的不用担心,这种小毛贼来一次就算他胆大了,这种情况下绝对不敢来第二次,”说着又笑道:“明天找个保镖,主要是看着玲儿,我现在这样也帮不上什么。” “嗯,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养伤,”刘晓雅说着露出一丝微笑,“有什么问题等养好伤再说。” 这时逢俊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跑的浑身是汗,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好像是从卧室里直接跑过的,看到周一鸣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严重吧?”说着不等周一鸣回答直接问道:“知道是谁不?你心里怀疑是谁干的?我一个个收拾他们,我收拾不了也有人收拾,”说着胖乎乎的脸上却是杀机毕露。 周一鸣看在眼里一下子笑了,“逢哥不带这么吹牛的,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还有谁能收拾的了?即便是有那样的厉害人物,也跟我没关系啊,哈哈,”说笑着扬了扬手掌,“没什么大事儿,小毛贼而已。” 0077 调解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急匆匆的冲紧病房,看到周一鸣的情况,知道确实是不严重,松了一口气之后朝刘晓雅道:“小刘,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小周说点事儿。,” 等刘晓雅牵着刘紫玲出去,逢俊山低声问道:“老弟,你怀疑是谁?” 周一鸣沉吟一下,一脸轻松的反问道:“还记得那个卖你假画的张老板吗?” “是他,他有这样的胆子做这种事儿?”逢俊山胖乎乎的脸上当即布满了煞气,看上去挺喜感的眉毛也瞬间倒竖起来,“我找他算账。” 周一鸣见状连忙拦住,“别,我只是怀疑而已,关键是那个车手。” 逢俊山闻言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周一鸣盘算了一下,将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一般情况下,周一鸣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包括逢俊山在内,但看逢俊山的模样,确实是把他当朋友。现在碰到这事儿,那他自然也不会再客气,而且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逢俊山,不然他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周一鸣自觉不怕跟谁拼命,但拼命也要看值不值啊,跟姓张的那种人拼命实在丢份。他本来打算花钱解决问题,可有逢俊山出手,自然是逢俊山更可靠一些。 两个人在病房里嘀咕了一阵子之后,逢俊山满脸微笑的离开了。 刘晓雅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周一鸣,“你跟老逢说什么了?” 周一鸣嘿嘿一笑,“没事儿,就是委托他帮忙查查姓张的底细,看看他哪里来的胆子做这种事儿。” “千万不要乱来,”刘晓雅的神情却很严峻,“老逢那人不一般,别看他和和气气的,做事儿却很狠,千万别让他好心做了坏事儿。” “放心吧小雅姐,他又不是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儿有分寸,何况就是让他查查姓张的社会关系,又不做别的事情,”周一鸣随口敷衍到。 正说着,有警/察进来了,领头的是卫晓晓,进门先上下打量一番,“看不出来啊,有一手,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一砖头闷到对方的后背,练过?” 周一鸣看到是卫晓晓,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这姑娘在,最起码不用受到什么不公正待遇了吧,因此嘿嘿一笑,“那是,给我一堆砖头,我就是街头战神。” “吹牛吧,战神也能让人给打骨折了?”卫晓晓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然后坐到床边抓起周一鸣的手臂看了看,“小伤,不严重,根据初步审讯结果看,那人跟你无冤无仇,说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周一鸣呵呵一笑,“这眼神还出来当杀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冷哼一声,谁信谁傻逼,这种事儿能认错人?不过现在事情不太严重,顶多算是一个故意伤人,他这伤势也就算轻伤吧,判刑倒是能够得上,但也就是一年左右的事儿。 不过周一鸣心里有了计算,也就不管这些了,笑呵呵的应付着卫晓晓,然后简单的做了一个笔录,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一番。当然,有目击者也有监控,事情到底如何一查便知,这事没办法搞鬼。 笔录做完,卫晓晓在周一鸣胸口捶了一下,“好好养伤,我尽可能的多审审,看看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对了,那人叫邱志海,曾经有过犯罪记录,外地人。” 周一鸣耸耸肩膀表示知道了,这些信息他迟早会知道,卫晓晓说不说都一样,但看样子卫晓晓本人也不太相信这第一遍的口供,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再审讯也问不出什么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过这样一来,周一鸣对卫晓晓的好感倒是提升了很多。 之前见卫晓晓的时候,只觉得这姑娘像个假小子,虽然身材好脸蛋也漂亮,但行事作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男孩子,随后的几次接触加深了周一鸣对她的印象,依然是一个假小子,不过做事儿倒也中规中矩的,而且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架子,挺好相处。 等卫晓晓离开,周一鸣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在刘晓雅的伺候下简单吃了点东西,虽然他只是伤了左手,并不影响他的基本生活能力,可刘晓雅还是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生怕他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周一鸣嘴上谦虚,但心里却也真享受,时不时的身体接触能让他在心里暗暗乐上好长时间,偶尔稍微做点过火的动作,刘晓雅也不真的生气,只是恼怒的瞪他一眼而已。 刘晓雅的反应让周一鸣心情大爽,他也没想到自己受点小伤竟然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如果他跟刘晓雅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还真值了呢。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卫晓晓带着两个民警再次找到周一鸣,一脸古怪的说那人主动提出赔偿,要求调解,问问周一鸣的意思。 这种伤害罪,按照正常程序就是这样,先进行调解,调解不成才会进入公诉程序,这一点周一鸣自然不会不会清楚,而且那杀手肯定不愿意坐牢,能脱罪当然是先脱罪了,这点也在周一鸣的预料之中。 因此周一鸣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啊,外面有人帮他吗?” 卫晓晓点点头,“有个小个子说是他的朋友,不过赔偿金是他本人缴纳。” 周一鸣闻言呵呵一笑,“可以,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给个十万八万的就可以了,我不嫌少。” “想美事儿,这还少?”卫晓晓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同意了,“那我再去问问。” 卫晓晓出去,刘晓雅可急了,“你要接受调解啊?这怎么能行,不接受调解,最起码可以判他一两年,要是再用点手段,三五年也不是不可能啊,现在这不相当于白白受一次伤?” 周一鸣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在意,“与人为宽么,说不定人家真的是认错人了呢。” “你,你真气死我了,”刘晓雅气鼓鼓的干脆扭过头不看周一鸣了。 周一鸣咧咧嘴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半个小时后,卫晓晓回到病房里,脸色更古怪,“对方同意了,愿意支付八万元赔偿金。” “呦呵,挺有钱的,”周一鸣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痛快,看来以前没少做缺德事儿,这种打闷棍的活儿指不定做了多少次了,不然哪里有这么多钱赔偿。不过他的本意就不是钱,八万跟八十万没什么差别,因此点点头,“行,我没意见了。” “真的?我可放走他了,”卫晓晓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周一鸣,“真不后悔?” 周一鸣咧咧嘴,“当然不后悔,他能重新做个好人我就很满足了。”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好了,”卫晓晓显然不相信周一鸣这话,但他这个苦主都这么说了,她就是有心帮周一鸣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等卫晓晓离开,周一鸣朝还在生闷气的刘晓雅笑了笑,“走,跟那位打个招呼去,”说着从床上下来,穿上鞋溜达着跑到医院的大厅里等着。邱志海逃跑是,摩托车虽然碎的不能再碎了,可他本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所以一旦被释放,肯定会立刻出院。 果然,周一鸣刚下楼,在大厅里的休息凳上坐下没几分钟,一个民警带着两个年轻人从电梯里出来了。煞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周一鸣笑呵呵的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伸出完好无损的右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邱志海是吧,出去以后好好做人,我们有空再见,嘿嘿。” “呵呵,有空一定会再见的,不过到时候你就没怎么幸运了,”邱志海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略显消瘦,但细长的双眼里是不是闪过的寒光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狠,面对着笑呵呵的周一鸣,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针锋相对明目张胆的威胁着周一鸣。 “这么自信?”周一鸣故作惊诧的瞪大双眼,“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很快,不用着急,”邱志海闻言得意的哈哈大笑,“你慢慢养伤,”说着两眼一眯上下打量着刘晓雅和刘紫玲,诡笑道:“这是你姘头和女儿?哈哈哈,出门的时候要看马路啊,哈哈哈哈……”说完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离开医院大厅。 周一鸣却一点都不急,安慰刘晓雅一阵随后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的伤势本来就不严重,左手打上石膏和绷带好好静养就可以了。 刘晓雅虽然心急,但劝也劝不住,只能一脸不情愿的将周一鸣接回玉园小区。 回到小区,周一鸣心情很好,还教刘紫玲画了一幅工笔画,不过当天晚上十点多,等刘晓雅睡着之后,周一鸣偷偷的离开房间,在小区外面上了逢俊山的车,一上车,周一鸣的脸色立刻严峻起来,“逢哥,人呢?” 逢俊山笑呵呵的拍了拍方向盘,然后发动车子,“在老地方关着,这就过去。” 0078 又见面了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老地方自然是曾经关押过韩建刚的那个小屋子,周一鸣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那间卧室里传来的阵阵呜呜声,是被堵住嘴巴以后发出的声音。△¢, 周一鸣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满脸微笑的打了个招呼,“邱志海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正在使劲儿挣扎的邱志海瞬间愣住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周一鸣,似乎根本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周一鸣。他之前确实调查过周一鸣的资料,知道周一鸣只是一个玩古玩的,在一个月前还是一个穷卖字的,外地人,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 正因为调查过,所以邱志海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一个确实是肆无忌惮;再一个是想给刘晓雅一个警告。刘晓雅是本地人,而且生意做得挺大,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自然是周一鸣看起来更好欺负一些。 所以在被陌生人囚禁之后,邱志海根本没有往周一鸣身上想,因为不管怎么想,周一鸣跟这一伙凶神恶煞的大汉都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此时看到周一鸣出现在他的面前,邱志海瞬间愣住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栽了。 周一鸣看着面如死灰的邱志海,呵呵一笑顺手抓起墙角的钢管,走到邱志海面前轻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邱志海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头来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使劲儿瞪着周一鸣,还挣扎了一下,想听听周一鸣准备说些什么。 逢俊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也想看看周一鸣准备怎么说,毕竟一般人可没有机会面对这种情况。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周一鸣什么都没说,等到邱志海抬起头以后,将钢管抡圆了砸下去,咣的一下结结实实的砸在毫无反应的邱志海脑袋上。 一钢管下去,邱志海当时就没了反应,眼神瞬间迷瞪起来,脑袋扭扭歪歪的倒在了一边,头顶则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献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这一下可把屋子里的几个人吓坏了,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挺温和的周一鸣竟然也有这样的狠劲儿,说动手就动手,竟是直接往死里打的节奏。有点分寸的人打架一般都会避开要害,直接大力砸脑门,要么是二愣子,要是就是真心想要对方的性命。 周一鸣确实是发了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多时间,他虽然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但心里的火气却憋了好长时间了,特别是今天下午在医院里,这邱志海出言威胁刘晓雅和刘紫玲的时候,周一鸣都有当场杀掉对方的心思了。 比狠,周一鸣从没有怕过任何人。可以这么说,周一鸣从小到大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劲儿,尤其是小的时候,碰到欺负他的人,都是以死相拼。那个时候的周一鸣想法很简单,反正自己烂命一条,你有胆子就跟我以命兑命。 不光是小时候,后来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一路上也不平安,碰上些拦路收钱的或者收保护费的,都是周一鸣跟戏班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出头,靠的还是那股子不怕死不要命的狠劲儿。 到后来周一鸣收敛了很多,毕竟社会治安好了很多,而且年龄大了一般人闲着没事儿也不会招惹他,好些年没有发过狠了。 邱志海倒好,不光朝周一鸣下狠手,还敢出言讽刺外加威胁,周一鸣什么本身就没想放过他,此时自然更不会手软。 不过也算邱志海命大,周一鸣单手不好发力,而且人的头骨非常坚硬,所以周一鸣这一棍子倒也没有要了邱志海的小命,不过头皮上却是裂开一道大口子,头皮似乎都分成了两半,而且晕晕乎乎的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 看着依然迷迷瞪瞪的邱志海,周一鸣冷哼一声用钢管在他脚趾头上使劲儿拧了一下,“你砸我一棍子,我还你一棍子,咱俩扯平了,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做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邱志海迷迷瞪瞪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假装的。 可周一鸣此时却没那么多的耐心,握紧钢管照着邱志海的脚趾头砸下去,噗的一下,小指头像是一颗被砸爆的草莓,瞬间爆裂开来,血迹四溅。 “啊――”原本迷迷瞪瞪的邱志海瞬间清醒过来,一声惨叫过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哆哆嗦嗦的抢着说道:“张明新,张明新,是张明新派我来的――”话音没落下,整个人瞬间瘫软了,看来也不算什么硬骨头,更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才一下子而已,立刻什么都说了。 周一鸣和逢俊山对视一眼,并不觉得意外,之前就觉得是姓张的,只是避免冤枉好人这才将邱志海给带到这里来审问一下。 当然,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将邱志海带到这里来,自然不能只问个名字,随后周一鸣步步紧逼,将邱志海的几乎所有情况都给挖了出来,包括哪里人,家庭住址还有收了多少钱之类的信息。 听到邱志海说张明新只给了他十万块时,周一鸣还满心不爽的哼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命竟然这么不值钱,才十万块而已。不过也看得出来,邱志海这人确实是典型的亡命之徒,没有家人没什么朋友,只要给钱什么事儿都做。 等周一鸣问完,逢俊山又凑了过去,用钢棍抬起邱志海血乎淋拉的脸沉声问道:“半年前那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案子?”邱志海一脸迷糊的样子。 逢俊山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市收藏协会副会长程大强。” 这个名字一出口,邱志海的眼皮子垂了下去,似乎知道狡辩没用了,一脸光棍的点了点头。 “把事情经过说一下,”逢俊山的威势自然更重,在他的逼问下,这邱志海又交代了几件案子。 而最残忍的一个案子就跟逢俊山问的那个名字有关,市收藏协会副会长程大强,按照邱志海的交代,他将程大强堵在巷子里,用棒球棍一棍一棍的将对方砸死。原因他倒是不清楚,可主谋还是姓张的。 周一鸣在一旁听着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了,可没想到姓张的竟然这么残忍,他这次可真看走眼了,本以为张新明就是一只没牙的野狗,只能吠几声吓唬人,没想到却是一只敢吃人肉的饿狼。 可再追问时,邱志海却拿不出什么证据,因为两个人的交易都是现金交易,联系的时候也从不使用任何现代化通讯工具,争取不留下任何证据。 周一鸣看着同样眉头深皱的逢俊山,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正规手段是拿姓张的没有任何办法了。难道真的只能使用黑手段?以暴制暴?周一鸣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从邱志海的交代来看,张明新的心机非常重,一般手段可能对付不了他。 弄不好抓不到狼崽子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虽然以逢俊山的实力不怕一般的麻烦,但能避免还是尽可能避免,因为现在社会不比以前,有些事儿能不沾还是尽量不沾的好。 两个人又在卧室里逼问了一段时间,直到邱志海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才离开房间,同时示意几个大汉给邱志海包扎一下。 “小周,你觉得该怎么办?”离开卧室,逢俊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阴沉着脸问到。 周一鸣却好奇的问了问那个收藏协会副会长程大强的事情,结果却让他的怒火突突的又冒了出来。 程大强是青市收藏协会副会长,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市级收藏协会的副会长而已,对外人来说也就听个名声,没什么实际权力。 但程大强不但坚定的拒绝了张明新加入收藏协会的申请,还屡次在收藏圈里说张明新造假卖假。只是当时传言程大强是在污蔑张明新,是因为私人恩怨才说张明新坏话。当时青市收藏圈里的人也没当回事儿,但某一天的傍晚程大强在自家附近的巷子里被人抢劫杀害,全身骨头几乎都被打断了。 警方也曾怀疑过张明新,但却没有丝毫的证据,而且凶手的手段也实在残忍,没有深仇大恨很难做出那种事情,可调查了好几个月始终没有任何线索,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成了青市的悬案之一,到现在都没能结案。 周一鸣上网搜了一下,还能找到当时的新闻,看到网上公布出来那一张打码的照片,周一鸣恨不得返回去将邱志海给的骨头一根根的敲碎。尤其是程大强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真不知道这畜生是怎么下得了的手的。 逢俊山见周一鸣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拉住他,劝道:“别落下口实,除非你真的打算将他沉大海里。” 周一鸣沉默着恨恨的吸了一口烟,“这邱志海可以交给警方,但姓张的必须慢慢收拾他。” “怎么收拾?”逢俊山倒是毫不含糊,一副周一鸣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态势。 周一鸣倒也没考虑那么多,沉吟一下望着逢俊山道:“有个办法,不过要找个可靠的人协助。” 0079 青铜兽面纹鬲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心里很快有了的计算,阴谋诡计见得多了,各种阴险手段也知道不少,想用随时都能拿出来,这张明新也算他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周一鸣。○ 从头到尾将这个计划演练一遍,逢俊山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行,老弟不愧是吃江湖饭的人,我这就安排人手去。”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周一鸣才返回玉园小区,不过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刘晓雅,见势不妙连忙陪笑道:“小雅姐,我出去走了走。” “你去什么地方管我什么事,”刘晓雅却忽然满脸寒霜的扭转头,转身就走。 周一鸣见状一个闪身拦在刘晓雅面前,陪笑道:“小雅姐,再陪我说会话。” “跟你无话可说,”刘晓雅梗着脖子想要绕过周一鸣。 周一鸣见刘晓雅正在气头上,心里清楚是他自己半夜突然失踪吓坏她了,因此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负气离开?那样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她哄回来,所以脸上陪着笑然后身体挡着房门,死活不让刘晓雅离开。 昨天晚上因为担心周一鸣的伤势,刘晓雅和刘紫玲两人没回另一单元的她们家,就在周一鸣这边的客卧睡下了。半夜醒来忽然不见了周一鸣,打电话也没人接,这可把刘晓雅吓坏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 好在发现周一鸣是主动离开的,并不是被人掳走,这才稍微放心一点,不然刘晓雅早就报警了。可即便是这样,刘晓雅心里的恐慌也是可想而知的,昨天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半夜里周一鸣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任谁也会担心。 再说了,也就是刘晓雅关心周一鸣,要是无关紧要的旁人,刘晓雅至于这么担心?至于这么生气?她生气也是气周一鸣离开之前不跟她打个招呼。 周一鸣心里自然明白这点,而正是明白,才更不能让刘晓雅负气离开,始终嬉皮笑脸的挡在刘晓雅面前赔不是。 刘晓雅被周一鸣弄的心烦意乱,火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扭头坐在沙发上哼了一声,“你有本事一辈子挡在我身前。” 周一鸣闻言笑嘻嘻的凑过去,紧紧挨着刘晓雅坐下,低声笑道:“我不光一辈子要挡在你身前,还要将你拴在我身边,”说着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小雅姐,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哼,自己做梦吧,”刘晓雅扭过头不看周一鸣,又挪的更远了一点。 周一鸣自然是步步紧随,刘晓雅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嬉皮笑脸的让刘晓雅没办法真正生气,直到刘晓雅不耐烦的吼他,“你不困?睡觉去!”他这才嘿嘿一笑,单臂忽然搂住刘晓雅的腰肢,跟她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迅速逃开跑进卧室里。 “周一鸣,你――”刘晓雅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瞪着关上的卧室门,好半天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回到卧室了,她拿周一鸣却也真没有任何办法。 周一鸣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醒来之后悄悄观察刘晓雅的脸色,见她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吃过刘晓雅亲手做的午饭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教刘紫玲画画什么的。 不过下午两点多接到逢俊山的电话,换上衣服之后就要出门,刘晓雅脸色又难看起来,皱着眉头不悦的责备道:“你伤成这样,怎么还要到处乱跑?” 周一鸣陪着笑又轻轻抱了她一下,“有点事儿要做,不过你放心,就是跟逢大哥一起去买点东西而已,天黑之前绝对能回来。” “哼,你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晓雅轻哼一声,不过却是细心的将周一鸣的衣领给正了正,又将他跨在脖子上的吊带梳理一下,这才道:“我送你下楼。” 周一鸣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刘晓雅帮他整理衣领的时候,仿佛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一般,那种贴心而自然的举动让他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恨不得此时哪里都别去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守着她温存到永久。 不过周一鸣很快就回过神来,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年头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就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想要小家平安温馨,就得有一根顶梁柱将整个家撑起来,而他要做的不只是贪图温存,还要承担压力。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跟刘晓雅一起下楼,直到看到小区外的逢俊山,这才挥挥手分别。 一上车,逢俊山就嘿嘿的笑了起来,“还真像是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啊,没想到老弟你进展这么快,手段很高明么。” 周一鸣得意的笑了笑,也没否定,像是默认了一般,然后才正色问道:“逢哥,找的地方可靠吗?千万别姓张的还没上钩呢,咱们就先惹上麻烦了。” 逢俊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放心吧,绝对的安全,我收藏的那件重器就是从这里弄来的。” 逢俊山说的重器,自然是他收藏的那件青铜鼎,确实算得上是重器,不但器形不小,而且还带铭文,随便放在一个市级博物馆里,都能成为镇馆之宝。 听逢俊山这么说,周一鸣也就放心了,安心坐在副驾驶上,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中途逢俊山结过两次电话,转了两次方向,最后直奔隔壁的日光市,在五莲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停下来。刚停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跟逢俊山打招呼,又跟周一鸣握了握手,没什么多余的话,直接将他们领进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好多跟逢俊山认识,有几位周一鸣也见过,简单的寒暄几句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此时正在进行一场小型拍卖,不是寒暄的时候。 而周一鸣一进这屋子,就被震撼到了,因为玉笔传来的感应非常强烈,那种感觉就是像是走进了故宫一般,到处都是极品宝物,随着玉笔的指引,周一鸣最先看到了台子上的一件青铜鬲。 鬲这种炊具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是陶制的,等到商周时期出现青铜,青铜鬲也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实用器,到后来还慢慢的演变成了礼器,用来祭祀祖先供奉神灵。造型并不奇特,看上去就是一口锅下边立着三根锥形足。 不过这一件青铜鬲的外表带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虽然只是常见的兽面纹,但花纹非常精致,尤其是每一根底足的两侧各自点缀着两颗乳钉,看上去像是野兽的眼睛,而底足由上到下是由粗变细的,看上去更像大象的面部。 整件器形看起来非常规整,摆在台子上放在的稳稳当当的,看起来自有一股古朴的气势,一看就是好东西,一般仿制品根本仿制不出这种韵味来。周一鸣又悄悄的观察了一会儿,感觉这一尊青铜兽面纹鬲像是战国时期的东西。 因为表面带着特有的兽面纹,制作工艺又这么精致,尤其是花纹的流畅和细腻程度,也就战国时期能达到那种水平,更早时期的青铜器花纹也精致,但画风更古老一些。 虽然这一尊青铜鬲上没有铭文,但依然是一件难得的重器,是绝对不允许买卖的。市场上完全不流通的物件,自然不好估价,不过在这种私人拍卖会上肯定会有一番竞争,成交价也不会低于百万。 只是这一次周一鸣的主要目的不是买东西赚钱或者收藏,而是想挑几件合适的道具,这尊青铜鬲的排场这么大,气场这么足,虽然是好,可也真不适合做道具。 当然,这一次周一鸣也就是做个参谋,掏钱的还是逢俊山,之前就商量好的,周一鸣出谋划策,逢俊山出人出钱,两个人合力给姓张的下个套。 只是看逢俊山这神态,此时估计已经忘记这事儿了,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台子上的那一尊青铜兽面纹鬲,像是望着一大块红烧肉一样,就差流口水了。 看到这里,周一鸣无奈的摇摇头,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这种表现,因为谁都知道,这种才出土的青铜鬲是非常罕见的,这种形制的青铜器,在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只有博物馆里才有。 因此这一件兽面纹鬲一开拍,屋子里二十来个人立刻抢着出价,五十万的保底价不算高,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飙升到了二百万,逢俊山更是直接从二百万加到三百万。 三百万的价格让众人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开始加价,一分钟的时间里又加到了五百万。 过了五百万,出价的频率就稍微放缓了一些,只有两三个人还在慢慢的加价,其中自然不会少了逢俊山,他甚至又一口加到六百万。 六百万的高价,即便是在正规的大拍卖会上也不算低了,何况是这种小规模的私人拍卖场。果然,大部分人不愿意再跟疯子一样的逢俊山争这口气,纷纷表示放弃。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志得意满的逢俊山,只能悄声劝道:“你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不怕买到假货?” 0080 兽面纹羊首尊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听到周一鸣的话,哈哈一笑低声道:“怕什么,如果真的有问题,老弟你早就提醒我了。○” 周一鸣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苦恼,逢俊山竟然对他这般信任,实在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还是劝道:“这种纯粹的青铜鬲是比较值钱,品相非常好,花纹也很清晰,但六百万买下来还是有些亏啊,在正规拍卖行,差不多等级的鼎有个三百万也拿下来了。” 青铜鬲的造型相对来说比较冷僻,除了专业人士,一般人很难转却的区分鬲和鼎的差别,再加上鬲这种形制的青铜器的市场认可度不高,所以市场价格比同等级的鼎要便宜一些,六百万买这么一件青铜兽面纹鬲确实有些亏。 不过逢俊山却依然满不在乎,“只要是好东西就行,反正我看着喜欢,哈哈,再说了,这也算立个威风,让他们知道我不在乎钱,这样下一次他们再跟我争的时候就会考虑一下了。” 周一鸣一想也是,随即暗暗苦笑一声,逢俊山这种老江湖,还真轮不到他来担心。想到这里,也就安定下来,耐心的看着拍卖会慢慢的进行。 不过看着一件件的青铜重器出现在这里,即便是周一鸣也有些心惊肉跳,这么多明显才出土没多久的青铜器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说着这个拍卖会的组织者有着完整而庞大的收货渠道,这不知道是多少个盗墓贼一起出动才能弄来这么多的青铜器。 要知道青铜器也就商周到战国这一段时期最流行,而能用青铜器陪葬的都是那些时代的王公贵族,也就是说,这些青铜器的出现,意味着有无数的商周到战国时期的王公墓被盗掘一空。 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无关,他管不着也管不过来,更不愿意招惹这些亡命之徒,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寻找着合适的物件登场。 没等多久,一件青铜马的出现吸引住了周一鸣的注意力。 这一尊青铜马个头不大,长度还不到二十五厘米,高也只有二十厘米,也是典型的出土物,身上的红斑绿绣非常明显,确实是好东西,出土的特征太明显了,是大开门的物件,几乎不用怎么鉴定,因为这种特征是做旧做不出来的,只有常年在半湿坑里埋藏才会出现这些特征。 而且这马的造型非常特别,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匹正在高速冲刺的骏马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一样,后踢前蹬,马头后拉,整体重心大幅度前移,看起来很有动感。虽然制作工艺相对现代的工艺来说略显粗糙,细节刻画不够精致,可整体的创意却具有强烈的商周风格。 周一鸣不知道这马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但确实是精品无疑,只是恐怕不太适合收藏,因为这是标准的明器,铸造出来就是用来陪葬的,没有特别的爱好,一般人还真不收藏这东西。当然,有的人不在意这些,只要东西是好东西就行。 果然,二十万的起拍价根本没有任何人犹豫,第一次喊价就提到了五十万,而且竞拍的人还很多,七八个人不住的加价。 不过这东西也有自己的价值,市场价不算太高,一百万左右的样子,所以那些人加价的时候也相当克制,都是五万五万的加,加到八十万之后没人再加了。 周一鸣见状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句“一百万”,这个报价一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过却没有人再加价,尤其想到周一鸣是跟着逢俊山一起来的,心里便有了一些顾忌,担心争起来会没完没了,而且一百万这个价格,在黑市拍卖上已经算很高了。 拍卖师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见没人再出价,微微一笑朝周一鸣道:“恭喜这位小哥获得这一尊稀世罕见的青铜马,请上台交接。” 因为是黑市拍卖,所以一般都是买一件拿一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交割清楚,一旦有什么意外,也好迅速撤离,免得扯皮或者留下别的后患。当然,交钱肯定是刷卡,这年头洗钱系统相当发达,他们在这边一笔钱刷过去,几分钟后这钱都不知道已经转多少个账户了。 青铜马到手,周一鸣认真看了看,心里暗暗赞了一声,确实是好东西,可惜这东西没有什么来历,肯定不能直接上拍卖会,要么私人交易中消化,要么就只能改头换面的做个身份再让它上拍。 当然,也有一些文物贩子将这些出土物走私到国外,然后在国外的拍卖行拍卖,那样经过一次拍卖之后,这物件就有了合法的身份,买回国内以后,不管是个人收藏还是进行二次拍卖都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周一鸣肯定不会将这东西送到国外去,他虽然不是什么爱国青年,但还是不希望这种相当于是二次掠夺的事情发生,白白让外国拍卖行赚取高额的佣金。何况这些物件流落到国外,谁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一件青铜马之后,周一鸣又连续拍下几件青铜器,跟这一件青铜马是一个时期的风格,都是商周过渡时期的风格,当然也都是半湿坑里出土的东西,让这几件宝贝看起来好像是同一个坑里挖出来的一样。 带青铜马在内,总共四件,花了将近二百万,都是逢俊山付的钱。不过这些只是配菜,主菜还没着落呢,一直到拍卖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总算有一件符合要求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尊兽面纹尊,高度在四十厘米以上,这个尺寸的青铜器能出现在市场上,绝对算是大件了,如果是真品,就冲着这个尺寸,市场价就在千万以上。 可惜,这东西看着精美,却只是做旧的仿品。这次私人拍卖会上,赝品不算多,一下午周一鸣也就发现了三件赝品,剩下的都是真品,这是第四件。 不过这样八真二假的掺着进行拍卖,迷惑性确实是非常强,之前的三件赝品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都以上百万的价格拍卖出去了。要知道这些人可大多都带着掌眼先生,一个掌眼先生看走眼不稀奇,所有的掌眼先生都不怀疑,那就只能说主办方做的隐蔽,赝品仿制手段太高明。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赝品仿的非常精致,真的可以以假乱真,要是没有玉笔,周一鸣自己都没有把握能鉴定出这青铜尊的真伪。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东西,周一鸣朝逢俊山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上前去认真的看了看。 这尊青铜尊整体看分三个部分,尊口很高外撇整体算圆柱形,颈部修长内收;颈部以下是肩部,肩部微微外折,四条棱戢将腹部分成四个面,腹部向下微微内敛;腹部之下是圈足,圈足很高,有十二厘米左右,占了整体高度的三分之一差一点,高圈足微微外撇,最底部直径在十五厘米左右。 这一尊青铜尊的造型很古老,但是比例却相当精准,暗合人类审美的黄金比例,弧线形的表面和硬朗直接的棱戢衔接在一起,让这青铜尊看起来刚柔并济,曲线和直线结合的非常和谐。 花纹也是如此,通体雷纹锦地纹打底,口下沿装饰着一圈蝉纹,颈部是几何形的夔龙纹,而最重要的腹部四个面上以高浮雕形式表现出来的三卷羊首纹饰,巧妙的跟腹部的棱戢结合在一起。腹部到圈足部位则是硕大而精致的分解式兽面纹。 这些纹饰非常精美,繁杂而精细,具有非常浓厚的商周特色。 如果不是周一鸣早就知道了答案,估计真的会把这青铜尊给当成真的,因为仿造的太精美了,几乎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连商周时期的神韵都铸造出来了,不得不说民间确实是有高人。 不光是铸造的精美,就连青铜尊表面的绿绣和红斑都仿制的非常逼真,周一鸣将脑子里的信息搜了一遍都没能想明白这些绿绣和红斑是怎么仿制的。 虽然有些郁闷,但这东西正是他需要的,所以再次朝逢俊山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价了,虽然这东西的成交价肯定很高,可对逢俊山来说却没什么,何况这钱花掉之后还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所以在出价的时候,逢俊山一点都不含糊,真真的不把钱当钱,别人都是五万十万的加,他却是一百万一百万你的加,反正这东西的成交价肯定在千万以上。 果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这青铜兽面纹羊首尊的价格就提到了一千万以上。不过过了千万之后,众人出价的速度慢了下来,有几位直接偃旗息鼓了,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像逢俊山这样把钱不当钱的,在胶东半岛这块地盘上,玩古玩的生意人中,逢俊山在财力上还真不怕谁呢。 当价格提到一千三百万的时候,逢俊山忽然一拍桌子,直接加了五百万,“一千八百万,谁跟?”喊价的同时还高高扬起脖子,一副上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势,似乎要直接将所有的竞价者给吓退。 0081 痊愈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逢俊山的气势还真足,一下子加了五百万,直接将价格提升到一千八百万的高价,瞬间让小小的拍卖场冷场了,其余人面面相觑一阵子谁也没再说话。頂點小說, 拍卖师不甘心,使劲儿鼓动了几句,但没有什么作用,只能悻悻的宣布这一尊羊首尊归逢俊山所有。 逢俊山不知道这是赝品,兴奋的不得了,喜滋滋的将这兽面纹羊首尊给捧了回来。 如果这羊首尊是真品,一千八百万拍下来还真不算贵,这个品相的真品羊首尊,市场价值在两个一千八百万,如果给它弄个正经的出身送到拍卖会上,那再多出一个一千八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尊确实太漂亮。 可惜只是高仿品而已,周一鸣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尊高仿的羊首尊到手,他计划所需要的道具也就准备完毕,这就可以挖坑等着姓张的往坑里跳了。 不过在拍卖会的最后,周一鸣也出钱拿下了一批商周时期的玉器,不过都是小件的玉琮玉佩玉璧玉束勒腰玉鱼等小件,这些商周时期的玉器大多玉质不好,做工也相对粗糙,所以市场价值并不高,更高的是研究价值。 周一鸣买下来当然不是用来做研究,而是因为玉笔对这些玉器的感应比较强烈,也就是说在玉笔的眼里,这些玉器是有大用的。因此周一鸣花了十万块钱买下了这里所有的小件玉器,大大小小加起来差不多五十件,都是没人要的东西。 “老弟,买这玩意儿做什么?不好看也不值钱,难道打算研究商周时期的琢玉文化?”逢俊山开着车打趣周一鸣。 “好的都被你们买走了,为只能拣点小玩意儿过过瘾,”周一鸣一脸无奈的样子。 逢俊山得意的嘿嘿直笑,“今天收获可真不错,早知道就该早点来的。” 周一鸣呵呵一笑,忍不住出言打击道,“你是说最后拍到的那件羊首尊么?呵呵,是高仿品而已。” “赝品?”逢俊山惊讶的瞪大双眼,“不会吧,我看着挺好的。” 周一鸣也嘚瑟起来,“那是你看起来像真的,”言下之意是你眼力不够,虽然这是事实。 逢俊山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沮丧的晃了晃脑袋,“难怪你暗示我买这一件,原来是赝品,”说着忽然又来精神头了,“这么说挖坑行动可以正式开始了?” 周一鸣眯缝着眼睛点点头,“可以了。” 回到市区,周一鸣跟逢俊山悄悄的商量了一番,这才各自分开,本来逢俊山说要一起吃饭,但周一鸣急着回去,说跟刘晓雅约好了吃饭前回去,惹得逢俊山好一阵嘲笑,说他刚刚确定关系就变成了气管炎。 周一鸣嘿嘿直笑也不反驳,抱着一包玉器在晚饭之前回到家里。 回去的时候刘晓雅跟刘紫玲还在他的房间里,而且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等他回来。看到刘晓雅,周一鸣嘿嘿一笑张开手臂嬉笑道:“小雅姐,累死我了,来个拥抱?” “哼,”刘晓雅白了他一眼,望着地上的一个帆布包问道:“什么东西?” “宝贝,”周一鸣嘿嘿一笑,“不过不是用来买的,我打算自己玩。” “哦?你玩的可都是高档货啊,这么一包高档货得不少钱吧,你又拣大漏了?”刘晓雅很是惊讶,连忙打开帆布包,看到里面一堆老旧粗糙的玉器时,立刻失望了,“不是吧,这些东西也能算宝贝?” 周一鸣得意的仰起头,“不知道了吧,这些商周时期的玉器虽然市场价值不高,但本身的研究价值却不低,嘿嘿,在我看来这就是宝贝。” “切,什么眼光,”刘晓雅哼了一声,提着帆布包进入客厅放好,招呼周一鸣吃饭。 一顿饭吃的周一鸣满面红光,心情舒畅,虽然刘晓雅时不时的要呛他两句,不过依然食之如甘饴,毕竟刘晓雅这反应说明说明刘晓雅自己也心慌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这个时候,正是攻破她心防的好机会。 不过周一鸣也没急着做什么,对付刘晓雅这种女人不能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刘晓雅就像是一盘热气腾腾火辣辣的麻婆豆腐,想吃出味道就得稍微凉一凉然后一块一块循序渐进的下嘴。 晚上跟刘晓雅母女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觉了,这天晚上刘晓雅却没在周一鸣这边睡,而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家,毕竟周一鸣的伤势确实不怎么严重,完全不影响生活。 等刘晓雅离开,周一鸣将一包商周玉器在卧室里摆放好,跟之前的那些宝贝堆在一起,然后让玉笔自由行动,跟着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玉笔依然静静的悬浮在一堆古玩的上空,周一鸣伸手一招,玉笔嗖的一下落在他的手里,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周一鸣发现玉笔又更纯净了一些,刚得到的时候还是青白玉的模样,后来慢慢的净化成了白玉,现在却已经快要变成羊脂白玉了。 看到洁净温润的玉笔,周一鸣心里很是高兴,虽然不知道玉笔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是玉笔越净化,他跟玉笔之间的联系就越深,而玉笔在探宝时的能力也越强,之前最大的探测距离也不过半米左右,现在却已经扩展到了五米。 目光炯炯的盯着玉笔,周一鸣念头闪动,玉笔一点一点的融入他的手掌里,等全部融入进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玉笔已经完全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紧接着玉笔上涌出一股热流,将他完全包裹进去。 今天玉笔的反应有点强烈,好像吃了大补药一样滚烫滚烫的,不过烫的却又非常舒服,让周一鸣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呻/吟,不过片刻之后周一鸣发现热流在不断冲击他左手受伤的位置,像是潮水冲击礁石一样一浪接一浪。 不过几分钟后,礁石竟然被潮水给冲垮了,滚滚的热浪直接贯通了周一鸣受伤的左手,紧跟着他忽然觉得左手手背有些痒,像是皮肤结痂一般。 难道这热流还能提升伤势痊愈的速度?周一鸣想到这个可能,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将固定着的石膏套摘了下来,让受伤的左手完全露在空气中。而神奇的一幕也发生了,左手背上破裂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虽然很慢,但确实是在痊愈。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眼睁睁的看着昙花慢慢绽开一般,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手背上的伤势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几片血痂,轻轻一吹全都脱落了,露出干净光洁的皮肤,上边没有丝毫的疤痕。 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那这算是什么性质的能量呢?法力?灵气?还是真气?要不就把他当成真气吧?这样自己也算是个修真人士了,虽然是被动修炼的,但谁管那么多呢? 发现真气的神奇效果,周一鸣心情畅快至极,就差来一声仰天长笑了。 刘晓雅喊周一鸣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将石膏套拆掉了,瞬间大惊失色,“你怎么弄的?快去医院重新打个,别影响伤势痊愈!” 周一鸣嘿嘿一笑,伸开左手灵活的做了几个动作,得意的笑道:“已经痊愈啦,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真的?”刘晓雅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周一鸣的左手,最后还捧起来认真的看了看,研究了一会儿确定确实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心,不过随即又上下打量着周一鸣,“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周一鸣故意神神秘秘的笑道:“小雅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就是传说中的修真者,法力高强,神通盖世,嘿嘿,这点小伤完全不在话下。” “呸,就知道胡说八道,”刘晓雅果然根本不相信周一鸣的话,“等会儿去医院做个检查,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周一鸣连连点头,“放心吧小雅姐,绝对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另外本来就是小伤而已,哪里需要那么郑重其事的?医院不过是想多赚点钱才将伤势夸大到那种程度,如果去找老中医,几贴膏药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折。” 刘晓雅嗯了一声,不过还是不容周一鸣拒绝,要他吃饭完就去做个检查。 周一鸣心里暗笑,检查肯定是不能做的,因为刘晓雅不懂,医生却不会不懂,他们肯定能看出来一些问题,因为恢复能力再怎么强,骨折这种伤势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完全恢复,还不留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 吃完饭没多久,在刘晓雅催促着周一鸣去做检查的时候,逢俊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找周一鸣出去玩。 刘晓雅不满的嘟囔道:“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注意不要受伤,也别跟着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0082 一号二号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刘晓雅听到逢俊山找周一鸣出去玩,不满的嘟囔道:“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注意不要受伤,也别跟着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頂點小說,” 周一鸣使劲儿点头拍着胸口向她保证绝对不回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这才让刘晓雅满意。换上衣服离开玉园小区,直奔逢俊山的茶楼,一见面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逢哥,人手安排好了?” 逢俊山得意的点点头,“是我的心腹手下,演技一流,嘿嘿,前天就去静雅轩转了一圈,台词都是你设计好的那些,”说着将周一鸣拉倒茶楼的办公室,在一台电脑前坐下,递给周一鸣一副耳机,一脸鬼笑道:“二号登场了。” 周一鸣接过耳机戴上,听到乱糟糟一片杂音,不过也能听到清晰的对话声。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周一鸣凝神一想这不就是张明新那个姓张的吗?抬头看了看逢俊山,见他点头,心里暗乐朝逢俊山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你厉害,竟然这么快就让姓张的发现鱼饵了。 紧跟着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不过表现的很谨慎,“你,问这个干嘛?” “呵呵,小伙子不用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东西的出处而已,”张明新还挺放松的,“这青铜马不是仿制的吧?” “不是,”这位应该就是逢俊山安排的二号角色了,表现的这么谨慎,话也不多,倒是符合周一鸣安排的角色。 “我再看看,”张明新显然被二号手里的青铜马给吸引住了。当然,这也正常,因为青铜马就是昨天周一鸣精心挑选出来的,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才出土没多久的东西。 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周一鸣听到张明新问价了,“这马多少钱?你准备卖吗?” “你要买?我只收现金,”二号低声谨慎的回答到。 周一鸣心里暗乐,看来逢俊山准备是很充分,只收现金不但容易取信于张明新,还能避免留下后患,不留下任何线索。这么想着,就听张明新满不在乎的问道:“现金,你要多少?” “一百万!”二号倒是干脆。 “噗,你抢劫啊,”这个价格显然超出了张明新的估计,他可能是想着捡漏来着,没想到却碰上了大开口的狮子。 二号也会演,虽然谨慎而且表现的很胆小,可是却也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这东西值这个价,你别把我当傻子坑。” “便宜点,真不值这个价。” “你不想买就算了。” “真不能再便宜的?” “不能!” “那算了,”张明新似是放弃了购买的打算。 周一鸣和逢俊山在这边面面相觑,没想到张明新竟然放弃了。不过周一鸣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觉得张明新应该只是在试探,或者说压价而已,想到这里连忙对逢俊山道:“逢哥,告诉他不要急,不要管姓张的怎么说。” 逢俊山也反应过来了,打开麦克风直接说道:“小孙小孙,稳住,别管他怎么说,咬死一百万这个价格,他会再找你的。” 关上麦克风之后,逢俊山得意的嘿嘿一笑,“我专门配了两套无线入耳式微型耳麦,嘿嘿,可以远程指挥。” 周一鸣赞了一声牛,然后一起静静的等待那边的情况。不过张明新似乎是真的离开了,小孙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跟着在耳麦中问道:“山哥,现在怎么办?” 逢俊山沉吟一下指挥道:“不用管,按照原计划挨着那些古玩店推销,不过推销的时候一律要价一百二十万。” “好的山哥,我知道了,”那边二号小孙答应一声,然后像是到了街上,还能听到背/景里的汽车喇叭声。 周一鸣在一旁好奇了,“逢哥,小孙是怎么让姓张的上钩的?不会是主动上门推销吧?” “当然不是,嘿嘿,我查到了姓张的每天吃早餐的地方,然后让小孙也去那吃饭吃,然后安排哪里的服务员无意中带倒了小孙的背包,青铜马就从里面滚出来了,嘿嘿,正好让姓张的可以看见,”逢俊山得意的笑道。 周一鸣心里只能说一个服字,逢俊山在青市的能量也太大了,随便一个早餐店的服务员都会听从他的安排,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光将姓张的资产情况调查清楚了,还已经安排下人按照计划执行了,他本以为这一切最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安排妥当。 随后被逢俊山编为二号的小孙带着周一鸣挑选出来的那件青铜马挨着古玩店推销,但张口就要一百二十万,这个价位自然是卖不出去的,这青铜马的市场价就一百万左右,高了就有风险,毕竟这东西不能上拍,私人交易的价格太难把握,弄不好就搁到手里了。 不过张明新没有让周一鸣和逢俊山失望,在他离开小孙之后没多大会儿就给逢俊山编的一号打电话了,一号的角色是一个土豪大老板,前天去静雅轩转了一圈,佯装对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比较感兴趣,不过也就是那么顺口一问。 不过张明新做生意却很勤快,他手里虽然没有青铜器,可是也不想错过任何大客户,见逢俊山包装过的一号像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豪,当时就向他推荐其他古玩,只是一号土豪说了,只对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感兴趣。 张明新很失望,不过还是按照他的习惯留下了一号的联系方式。 之前逢俊山还担心主动留下联系方式会不会显得太主动,没想到张明新竟然主动要了联系方式,这下子倒是省事儿了,也不用担心张明新会看出破绽。 张明新也没想到,前天刚刚有土豪打听商周青铜器的消息,今天就碰到了卖家。虽然他也怀疑过这是不是套,毕竟他自己本身就是下套的行家,可是一想这两件事情的发生都非常随机,尤其是卖青铜的那位明显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服务员急匆匆的走路绊倒了背包,他也不会发现那只青铜马。 想到这里,张明新也就放心了,回去之后连忙拨打一号土豪的电话,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朱先生,我刚刚收到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马,请问您有兴趣吗?” “哦?什么价位的东西?尺寸多大?”一号土豪在逢俊山的指挥下故作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好东西,市场价一百八十万左右,尺寸二十多厘米,非常精致,典型的商周风格,半湿坑里出来的,”张明新也够黑的,一百万左右的东西,硬是说成一百八十万。 可惜张明新就是再怎么狡猾也想不到他此时跟朱大土豪的对话都一清二楚的落在周一鸣和逢俊山的耳朵里,甚至朱大土豪的对话都是周一鸣和逢俊山教的,真正的现教现学。 朱大土豪沉吟一下,“我这会儿有事,你今天晚上带着东西到泰德酒店找我,你要现金还是支票?” “转账就行,转账就行,”张明新连忙回答,不过他话音没落,那边朱大土豪就挂了电话,做足了大土豪目中无人的架势。 张明新联络上朱大土豪,订好了价格,急忙回头找二号小孙,他在离开早餐店以后,其实偷偷的跟着小孙走了一截距离,见他是真的去古玩店里推销,这才相信了小孙的身份。 二号小孙的身份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贩卖出土文物的盗墓贼,为此逢俊山特意从他的小弟中选了一个长得比较猥琐的而且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瘦小子,让人一看就不是城里人,再加上小孙也会装,装的还真像个猥琐胆小又贪财的盗墓贼,尤其是一身的土气实在太逼真。 张明新在一家古玩店门外截住了小孙,亲热的笑道:“小伙子,东西没卖出去吧?” “你想干什么?”小孙一脸警惕的搂紧挎包,然后带着些紧张的四处打量一番,这才低声道:“你不买,还纠缠着我做什么?” “呵呵,谁说我不买的,”张明新笑道:“是你要价太高,你跑了这么多家古玩店,人家收么?根本就不值你说的那么多钱,当然没人要。” 小孙却紧紧的搂住背包,“你们别想骗我,我虽然只是个……但对行情还是了解的,跟你说,这铜马的市场价值绝对在一百万,低于这个价咱们就别谈了,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能看得上,”说完转身就走,似乎都不愿意跟张明新多说一句话。 张明新看到这架势,有些头疼,一个盗墓贼怎么对行情把握的那么准?不过这也让他更放心了,因为在他看来这绝对不是套,哪里有钓鱼的拖着鱼饵到处跑的?鱼都快上钩了还要将鱼饵挪走? 想到这里,张明新连忙追过去,“小伙子小伙子,看出来了,你确实是行家,这样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那边的茶楼里谈谈,怎么样?” “这……那好吧,但是我跟你提前说明白了,低于一百万我是坚决不卖的,而且只要现金,”小孙犹豫一下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根本不留商量的余地。 0083 砸一锤子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张明新对面小孙装出来的样子,很是苦恼,但为了那尊青铜马,不得不忍着,笑着安抚小孙,“好说好说,咱们到了茶楼慢慢商量。∈↗頂點小說,” 两个人到了茶楼里又是一阵嘀嘀咕咕的商量,但小孙就是咬死了一百万的价格不松口。 周一鸣和逢俊山在这边听着张明新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心里都快笑开花了,直到发现张明新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通过耳麦告诉小孙,可以降一点,九十万。 小孙得到指令,装出一脸肉疼的样子降了十万。 张明新这下子舒服多了,很快达成了交易意向,让小孙等着他,他去取钱。半个小时后拿着一个背包匆匆赶回,小孙用验钞机一捆捆的全都验过之后这才将青铜马送给张明新。 张明新得到青铜马喜不自胜,自己把玩一阵之后等到天黑直奔泰德酒店,去之前自然打了朱大土豪的电话预约。朱大土豪自然不会拒绝,就在酒店里最好的总统套房的客厅里见了张明新,见面之后也没什么寒暄,看过青铜马之后直接转账,然后挥挥手让张明新离开了。 不过让张明新离开之时,朱大土豪还淡淡的嘱咐他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东西,一定要记得联系他,还加了一句,钱不是问题。 张明新从这一件青铜马上转手赚了九十万,心里兴奋的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尝到了甜头之后更是不断的联系小孙,想从他手里再弄几件好东西。 小孙在周一鸣和逢俊山的指挥下始终吊着张明新的胃口,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放一件准备好的青铜器给张明新,然后再让朱大土豪毫不客气的以更高的价格买回来。虽然看上去亏了一部分钱,但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扔出去的迟早会全部拿回来。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周一鸣安排的几件青铜器让张明新赚了将近五百万的纯利润,而他自己除了跑跑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付出。这么轻松的赚钱,张明新也开始上瘾了,而且也更信任小孙,不断的敦促小孙赶紧再弄几件给他。 小孙不断的推诿,直到张明新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将给张明新打电话,说是手里有一件重器,问他有没有兴趣。 张明新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赚的就是偏门的钱,哪里会管重器不重器的,直接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当张明新看到周一鸣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一尊兽面纹青铜羊首尊时,眼睛瞬间亮了,只是谈到价格的时候让他有些苦恼。 因为小孙的要价高达两千六百万,这比他的全部身家还要高出二百多万。纠结了好久的张明新为了确保这东西能卖出去,先给朱大土豪打了一个电话,还拍了一张照片,问有没有兴趣。 朱大土豪在周一鸣的指示下淡淡的表示看上去挺不错的,如果是真的,他愿意以三千五百万的价格收下。 这一下可把张明新高兴坏了,转手能赚小一千万,这样的好事儿哪里去找?此时再看小孙,就像是在看一个聚宝盆一样,他一个月下来就在这个猥琐的掘金校尉身上赚了一千多万,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比他贩卖赝品来钱快了好几倍。 想到即将到手的小一千万,张明新心头火热,拉开架势跟小孙讨价还价。可让他头疼的是小孙依然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死活不肯降价,直到他威胁说不要了,小孙这才松口,降了二百万。 两千四百万?转手就能赚到一千一百万,这事儿确实美,只是这样直接把自己的家底掏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是个坑吧?不过张明新想到之前跟小孙的交易,再看到这尊羊首尊上的红斑绿绣,心里的疑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一次交易额太大,张明新一时半会儿提不出那么多现金,只能转账交易。以逢俊山的能量,一两千万的现金还是能消化掉的,之前只是为了更逼真所以让小孙索要现金,现在么当然不用管那么多了,反正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 周一鸣和逢俊山两个人坐在茶楼里,听着耳麦中传来的对话,再收到转账成功的信息以后,两个人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 逢俊山呵呵笑道:“让这老小子也尝尝被人欺骗的滋味,哼,”说着扭头问周一鸣,“接下来怎么办?把他抓起来?还是?” 在刚刚知道张明新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恶事之后,周一鸣真心恨不得将张明新抓过来活生生的打死,但此时一想自己跟逢俊山已经将张明新的全部家产给掏光了,实在不值得再动手,不然有可能沾上一身的腥臊,毕竟张明新也是有亲戚朋友的,无缘无故的失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反倒不如将张明新扔给警方,有了之前未破的人命大案,而且手段那么凶残,张明新是绝对得不到好下场的,不但可以让他身败名裂,还能还之前那些受害人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周一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当然,具体执行还得看逢俊山的的。 逢俊山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能避免一些麻烦当然要避开了,只是在那一笔钱的问题上有些犯愁,除去成本之外,还剩下一千多万。逢俊山说要转给周一鸣,毕竟周一鸣在这件事上费了很多心思。 周一鸣可没打算要这个钱,连连摇头,最后说捐献给希望小学吧。 这个主意确实好,逢俊山一脸欣然的点头同意,并且当场就将钱捐献到了中/国青年基金会的账户上,当然也是匿名的。 捐款之后,听到张明新喜不自胜的打电话给朱大土豪,周一鸣和逢俊山对视一眼,“走,去见见这位张大老板,”两个人离开茶楼开车到了泰德酒店。 酒店大堂经理看到这两位进来,连忙迎了过来,朝逢俊山笑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逢俊山摆摆手,“没事儿,你忙自己的。” 周一鸣这才知道,原来泰德酒店的老板竟然就是逢俊山,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逢俊山给他的酬劳就是泰德酒店的贵宾卡。不过转念一想,逢俊山能量这么大,泰德酒店应该只是他的一部分产业,甚至只是一小部分,应该还有其他的大产业。 想到这里苦笑着朝逢俊山拱拱手,“逢哥,你隐藏的好深,竟然是这里的主人。” 逢俊山嘿嘿一笑,“小生意,主要是积累点人脉,哥哥我其实是做远洋贸易的,也捎带做点打渔的活儿。” 远洋贸易?打渔?周一鸣暗暗咂舌,这可都是抢钱的活儿,而且没有过硬的实力和人脉,这种活可做不长久,尤其是打渔这活儿。以逢俊山的实力,他说的打渔显然三五条渔船的小渔业公司。 其实渔业公司真的挺赚钱,尤其是成规模的那种,从捕捞到运输再到储存,虽然成本也不低,但利润也相应的更高,尤其是近些年海鲜消费规模急速扩大,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小公司不好生存,大公司却个个得意春风。 也难怪逢俊山能拿钱不当钱呢,原来是有几只生蛋的金母鸡,尤其是他涉及的几个行业还是都水很深的那种,不管是远洋运输还是远海捕捞,没有足够的实力真混不开,官面上和官面下的两条道都得能趟得开,这才能站住脚。 想到这里,周一鸣笑着打趣道:“逢哥,原来你是捕鱼的,哈哈今晚上请客啊,三尺长的大龙虾来个几十只。” “嘿嘿,没问题,店里别的没有,就海鲜多,”逢俊山哈哈笑着点头,然后带着周一鸣直奔酒店顶部的总统套房。 敲门进去之后,张明新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到进来的逢俊山和周一鸣,瞬间就是一个激灵,急忙站起来指着两人,“逢、逢老板你怎么来了?” 逢俊山得意的哼了一声,“这是我的酒店,我怎么不能来了?何况朱先生是我朋友,我来自己的酒店里看望一下朋友还需要经过的你同意?” 张明新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摇头陪笑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不是,”说着扭头望着一旁的朱大土豪,“朱先生,您看这个交易……” 朱大土豪是张明新手下的一个小弟,周一鸣也见过一面,此时却真真一脸的土豪样,穿着一身绣金线的真丝睡袍大腹便便的摆摆手,“继续继续,你不用管他们,”说完继续凑在那尊羊首尊前仔细管瞧。 周一鸣见能收网了,也懒得再装,呵呵冷笑一声,“张老板,还在推销你的假货?呵呵,你雇凶杀人的事情暴露了,我可是听说了,邱志海又被抓了进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明新心里咯噔就是一下,冷汗瞬间就冒了一身,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对朱大土豪说道:“朱先生,你继续看,不要听信这些人的胡说八道。” 朱大土豪此时却忽然抬起头,不轻不重的看了张明新一眼,淡淡的说道:“你**的事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你卖假货坑人的事儿却是事实,”说着抓起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身边的小锤子,咣当一声响,结结实实的砸在那尊兽面纹青铜羊首尊上。 0084 狗急跳墙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朱大土豪的锤子落下,原本看上去异常逼真和精美的红斑绿绣像是下雪一样簌簌的落了一地,露出了这青铜鼎的本来面目。+頂點小說, 看着还带着火气的鼎身以及表皮上凝结的胶水,张明新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哼,什么不可能,带上你的东西滚吧,”朱大土豪两眼一瞪呵斥道。 张明新被呵斥了一声,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指着周一鸣和逢俊山大声骂道:“是你俩,是你俩给我下的套,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统统坐牢——” “得了吧,张老板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度过这一关吧,我似乎看到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周一鸣不屑地哼了一声,“再说了,说道挖坑坑人的本事,谁有你张老板厉害啊?八真二假的可劲儿卖假,等进去回了好好向警官交代吧。” 周一鸣话音刚落,房间门又打开了,一个服务生闪过身子,两个特警迅速冲进来,两杆黑灰色的步枪径直瞄准张明新,“不许动,把手放在头上。” 看到这架势,张明新脸都灰了,但在乌黑的枪口下,只能慢慢的低下头。 周一鸣跟逢俊山则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看戏,紧跟在两个特警后边的是四个普通警/察,不过也都穿着防弹衣,其中就有英姿飒爽的卫晓晓。 看到这阵势,周一鸣也有些咂舌,不就是抓个古玩店老板吗?需要这么大的阵势?两个普通民警都够用了,不过就在这时忽然感觉不对,余光一扫发现张明新迅速从腰间掏出一玩意儿,条件反射一样抓起面前的烟灰缸砸过去。 与此同时,“啪——”“嗒——”的两声枪响,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个特警和卫晓晓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张明新摁的结结实实的。 而此时逢俊山等人才回过神来,一脸冷汗的看着射在天花板上的一枪,却是在那一瞬间里张明新和一个特警各开了一枪。张明新的是小手枪,声音清脆“啪——”的一声,而特警的是95式步枪,声音是沉重“嗒——”。 特警开枪的时候已经稍微晚了一些,张明新抢先开了一枪,只是这一枪却是瞄着周一鸣和逢俊山这边开的,也不知道他是想杀谁。好在周一鸣扔出去的水晶烟灰缸不偏不倚的砸在张明新的脑门上,让张明新向后一个趔趄,手里的手枪也失去了准头,不然还指不定受伤的是谁呢。 此时的张明新被结结实实的按住,手枪也被夺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力气再开枪了,因为特警的一枪直接击中他的胸口,虽然不是正中心脏,但步枪的威力多大?这么近的距离直接将张明新的前胸后背穿了个透心凉。 当然,中枪就有生命危险,不管射中什么位置,手臂或者大腿小腿都一样,子弹的破坏力很强,一旦破坏了大动脉,几分钟里就死翘翘了。 被击中胸口的张明新不知道死活的抬了出去,周一鸣他们这些当事人也被带着去做了个笔录,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笔录,并没有其他任何问题,也不知道是警方根本门没兴趣还是逢俊山有安排。 等做完笔录,逢俊山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老弟啊,人说大恩不言谢,但这个救命之恩却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反应快,哥哥我估计现在也在医院里呢。” 周一鸣连忙摆手,“逢哥,他或许是想杀我呢,哈哈,”说着又有些忧虑的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姓张的竟然随身带着枪,这人真的只是一个偷奸耍滑卖假坑人的古玩商?” 逢俊山也跟着皱起眉头,“之前调查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我也没想到他会随身带着手枪,而且看他动作,似乎专门练过射击,动作很标准,而且手枪也挺正规的,不是小作坊制造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中/国禁枪,好多民警做了一辈子的公职都不见得有资格配枪,更别说普通人了。可想要完全禁止,那也不太可能,因为枪支的制造难度并不大,有一些机床工就能自己制造,虽然那样制造出来的**安全系数低,质量差。 逢俊山当过兵,既然他说张明新那枪不是**,那张明新的枪就只能是走私进来的了,只是这种情况在云贵桂疆等地比较常见,内地还真的比较少见。 两个人嘀咕了一阵子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准备离开公/安局的时候迎面撞上卫晓晓,这姑娘看到两个人并排出来,两眼一瞪柳眉倒竖的一声大喝,“站住!” 周一鸣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姑娘想干什么,逢俊山却先怂了,满脸赔笑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超级地头蛇。 “周一鸣,你给我过来!”卫晓晓沉声喝道。 周一鸣还没想怎么呢,一旁的逢俊山就一个劲儿的捅他腰眼,“快去,快去,”让周一鸣赶紧过去。 “卫警官,到什么事情?表情这么严肃,我害怕啊——”周一鸣无奈,故意嬉皮笑脸的走过去。 卫晓晓确实是一脸严肃,“说,邱志海是不是逢俊山抓的?” 周一鸣心里一动,原来这姑娘是为这事儿来的。虽然说私自囚禁邱志海这个杀人犯一段时间不算什么严重的罪行,但毕竟也涉嫌限制人身自由了,要是真找事儿,还真算点事儿。所以一脸迷茫的摇摇头,“邱志海不是被释放了吗?” “哼,少跟我装腔作势,”卫晓晓两眼一瞪呵斥道:“别以为我邱志海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在青市可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哼,张明新落到这种地步也是你们的功劳吧?” 周一鸣果断的摇摇头,“不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卫晓晓哼了一声,忽然抓住周一鸣的衣领沉声道:“以后少跟逢俊山来往,他很危险,你陷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呵呵,这个就不烦劳卫警官担心啦,”周一鸣笑呵呵的推开卫晓晓的手腕,心里却暗暗奇怪,这卫晓晓是什么意思?是关心自己?还是想要挑拨自己跟逢俊山的关系?可是逢俊山跟她爷爷关系不是不错吗? “哼,不识好人心,有你吃亏的时候,”卫晓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以后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们的小辫子,不然我可不管你跟我爷爷什么关系,还有,好好跟你的刘晓雅谈恋爱,不准胡思乱想,不该你的东西不乱琢磨。” 卫晓晓扔了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甩着两条大长腿离开了,周一鸣却满心的疑惑,不知道这姑娘到底什么意思。首先他周一鸣跟卫晓晓她爷爷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那一次跟着逢俊山拜见过一次之外在没有联系;其次先不说自己跟刘晓雅的关系如何,她卫晓晓凭什么说那样的话?还有什么胡思乱想?什么不该他的东西不要乱琢磨?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周一鸣摇摇头准备离开,不过这时卫晓晓又从那边喊住了他,“等等,把你手机号给我。” 要到周一鸣的手机号之后,卫晓晓又噔噔噔的跑了,看的周一鸣是一愣一愣的,这到底什么情况? “老弟,嘿嘿,小姑娘找你说什么了?”逢俊山凑到周一鸣的身边一脸诡笑的问到。 周一鸣眉毛一挑朝逢俊山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逢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啊?什么知道什么?”逢俊山愣愣的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周一鸣见逢俊山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反正逢俊山对他很不错,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卫晓晓让他跟逢俊山保持距离,却不说原因,周一鸣怎么可能听从。再说了,他又不是分辨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人? 不管逢俊山是好人是坏人,只要对他周一鸣没有恶意、为人够朋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方面,他才不管呢。 人生在世,谁敢说谁就是什么大好人?卫晓晓年轻不好说,但她爷爷能混到那么高的位置,真的就是个大好人?那么按照卫晓晓的逻辑,她也要跟他爷爷保持距离吗? 跟逢俊山离开公/安局之后,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也就分手了,张明新这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有了邱志海指控,张明新不管能不能抢救过来,他就是不判死刑下辈子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至于他的家产就当是替受害者捐献给了希望工程。 周一鸣和逢俊山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耿耿于怀,对他们来说,做事儿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并不会管别人怎么看。 而且这事儿也没有别人知道,只有卫晓晓看出了蛛丝马迹。只是看卫晓晓的态度,也不是那种只会认死理的人,因此周一鸣更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但刚刚到晚上,他跟刘晓雅刚吃完晚饭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卫晓晓的电话,说张明新死了,被人故意杀害了。 0085 高手啊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张明新被人杀害了?周一鸣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逢俊山下的手!但随即又反应过来,逢俊山跟张明新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下毒手,要下手早就下了。 第二个反应是张明新的仇人,比如说他之前杀害的那些人的家属等等。但周一鸣也否定的这个设想,因为张明新隐藏的很深,而且被抓才几个小时而已,受害者家属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毕竟张明新身边肯定有警/察盯着。 吓了一跳的周一鸣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儿。 卫晓晓的语气有些沉重,“凶手的手法很专业,是职业杀手,根据我个人推测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周一鸣愣了一下,不知道卫晓晓是凭什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嗯,就是杀人灭口,在张明新已经抢救过来以后伪装成医生潜入病房朝张明新注射了剧毒,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逃走了,”卫晓晓低声解释道,“加上张明新本人随身带枪的习惯和他熟练的射击手法,所以我判断张明新应该跟某利益集团有瓜葛。” 周一鸣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卫晓晓的判断确实有道理,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卫警官,办案的时候注意安全。” “哼,不用替我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卫晓晓却不领情,轻哼一声之后继续道:“反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虽然还没查出你跟逢俊山做了什么,但张明新落到这步田地绝对是你俩的功劳,如果张明新身后真有什么团伙,你猜他们会不会找找你们算账?” 周一鸣听到这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说自己回去就给刘晓雅找两个保镖。 “哼,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大女朋友还挺关心的,竟然舍得找保镖,”卫晓晓似乎又不高兴了,不过紧跟着又说道:“看起来你似乎是赚钱了,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两个人,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专业人士,怎么样?工资要求不高。” 想到卫晓晓的背/景,周一鸣连工资情况都没有问,直接点头同意了,“没问题,不过有一个就行了。” “好,那明天再联系你,”卫晓晓说完直接挂上了电话。 周一鸣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管那么多了,先给刘晓雅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她没事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跟刘晓雅没有确定关系,但确实是走的非常近,逢俊山、卫晓晓等把她当成了他周一鸣的女友,一旦真如卫晓晓所言,有人想报复他的话,刘晓雅确实有可能成为目标。 卫晓晓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喊周一鸣去海岸咖啡厅见面,说是她请的保镖来了。 周一鸣爬起来穿上衣服跟刘晓雅说了一声,直奔咖啡厅。一进咖啡厅就看到了卫晓晓,不过再看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时,瞬间有些迟疑,那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就是卫晓晓要介绍的保镖。 不过周一鸣还是大方方的走过去,跟卫晓晓撞了一下拳头之后跟那个女孩子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一鸣。” “刘静,”女孩子轻轻一笑,看上去很迷人的样子。 不过就在握手的一瞬间,周一鸣就完全放心了,这个叫刘静的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别的不说,握手瞬间周一鸣就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力量,不是说她的力量非常大,而是非常稳的感觉,另外她的手掌看起来跟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差别,可握手之后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手掌骨节比较粗大。 周一鸣虽然没有练过,但却也听人说过,这绝对是练过铁砂掌一类的功夫,而且还是比较高明的哪一种。普通的铁砂掌练出来之后手掌非常宽厚,跟熊掌一样,虽然不影响灵活度,但看上去却很难看。 而高明的铁砂掌却不一样,看上去跟正常人的没有什么区别,可杀伤力一点都不弱。周一鸣十六岁跟着戏班子到豫省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个卖艺的小团队,里面有一个女孩子比他还要小一些,看起来瘦瘦的,但是一手硬功却当真让他开了眼界。 建筑工地上常用的那种五毫米厚,三厘米宽的钢板,小姑娘的小手啪的一下直接能给劈断,而且不是架在架子上劈的,就是平放在普通的玻璃杯上边,然后发力去劈,一掌下去,那钢板脆生生的断成两截,而玻璃杯则毫发无损。 那一手悬空段钢板的绝技当时就让周一鸣给跪了,趁着在当地驻留唱戏的功夫仗着嘴甜跟小姑娘套上近乎,亲自验证一番,确定小姑娘确实是有真本事。劈钢板都那么轻松,砖头石条更是不在话下,当时周一鸣特意观察过小姑娘的手掌,感觉跟此时这个刘静的几乎一样。 想到这里,周一鸣深吸一口气朝刘静点点头,“刘静姑娘果然好功夫,佩服佩服。” 周一鸣这话一出口,卫晓晓跟刘静两人对视一眼,卫晓晓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的功夫好?” 周一鸣却淡然一笑故作神秘的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说完开门见山的望着刘静,“刘静姑娘就是卫警官请来的护卫吧?不知道有什么条件和要求没有?” 卫晓晓请在刘静前边开出了条件,“年薪一百万,五险一金,如果发生什么状况被她化解,单次加五十万奖金,要跟雇主同吃同住一同出行,你必须安排一个正常身份给她,另外在安全方面必须听从她的安排,不得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能骚扰她,她有权利在合同期内决定不执行合同且不需要支付赔偿金。” 听到这一堆条件,周一鸣暗暗苦笑,这是找了个保镖还是找了个大爷?不过想到卫晓晓的身份,想必这个刘静的能力应该不错,而且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很好,那卫晓晓开这个价格倒也说得过去,而且她的条件除了年薪和有权主动终止合同之外都很正常。 想到这里,周一鸣扭头望着刘静准备说什么,没想到刘静却一脸歉意的朝她笑笑,“周先生不用听她胡说八道,年薪可以不用那么高,另外最后一条也不太合理,可以取消,但其他几条不能变动。” 周一鸣本来就打算答应了,听刘静这么一说,自然不会不同意,不过想到贴身保镖几乎相当于是一个家人,要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单纯的赌对方的职业素养有点冒险,必要的恩惠还是要有的。 因此周一鸣轻轻摇摇头,微笑着对刘静说道:“就按照卫警官开的条件来,我相信你,”说着将刘晓雅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一遍,不过这么一说,才发现刘晓雅的生活似乎挺规律的,尤其是他接手博古轩之后,刘晓雅几乎都怎么往外跑了,收货之类的事情周一鸣一个人就做了。 刘静看了看卫晓晓,也没在谦让,点点头表示同意。 卫晓晓见状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合同,“那签字吧,”那模样,似乎是让周一鸣签卖身契一般。 周一鸣看了看合同,没有多少条款,各种基本情况也都考虑到了,看来她们两个准备的呃挺充分,不过签字的时候周一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是哪个安保公司的?” “怎么?信不过我?”卫晓晓一拍桌子两眼一瞪。 周一鸣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担心这合同在安保公司那边会有什么麻烦,没想到卫晓晓反应这么强烈。看到她这反应,周一鸣反而笑了,“信不过,我跟你又不是特别熟悉?除了知道你叫卫晓晓是个警官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卫晓晓瞪着周一鸣半响没说出话来,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周一鸣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人确实没什么交往,手机号也不过是昨天才交换的,从认识到现在,在一起说话的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 卫晓晓早就对周一鸣的具体信息了如指掌,因此她不自觉的把周一鸣当成了她的熟人,却忽略了周一鸣没有她那么大的能量,自然不可能也像她那样随意了解别人的信息。 想明白这点,卫晓晓闷闷的哼了一声,“我给她做担保,这样行了吧?” 周一鸣见卫晓晓服软,得意的笑了一声,“卫警官做担保,当然可以。” 卫晓晓在担保人一栏签字,然后故意露出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以后再敢喊我卫警官,我一脚踹飞你信不信?” “信信信,”周一鸣看着凶神恶煞一样的卫晓晓练练点头,心里却暗暗好笑,这姑娘看着挺英气像个男孩子,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经逗,一逗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签了合同之后三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不过更多的是周一鸣跟卫晓晓在拌嘴,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怎么看他好像都觉得不顺眼,连他喝咖啡的姿势都要说上那么两句,但要说她多讨厌周一鸣,也不见得,真讨厌一个人会啰嗦这么多? 0086 大结局 - 都市拣宝 - 红心大柚子 周一鸣卫晓晓加上刘静三个人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卫晓晓急急忙忙的上班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话让他照顾好刘静,不准欺负她。↖, 周一鸣暗暗苦笑,自己欺负刘静?她不欺负自己就不错了,自己这样的体格,刘静估计能打十个! 只是当周一鸣将刘静的身份和职责告诉刘晓雅的时候,她的反应却没有周一鸣想象的那么高兴,将周一鸣拉倒一边低声责问道:“真需要这么做?” 周一鸣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一个人独自来往有时候还得带着玲儿,有她在多少能跟你做个伴,不管是外出还是做什么都很方便,也安全。” “不用,你从哪里带来的就将她送到哪里去,或者你自己留着,”刘晓雅却扭过头去不看周一鸣,不领情的拒绝了刘静这个贴身保镖。 周一鸣暗暗皱眉,见刘晓雅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不喜欢,而是有别的意味,因此低声问道:“小雅姐,为什么不不用?” “为什么?你见过那个古玩店老板会花一百万给自己的掌柜请保镖?”刘晓雅的情绪有些激动。 周一鸣听到这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将刘晓雅的肩膀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然后望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小雅姐,我不希望你只是博古轩的掌柜,还希望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刘晓雅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周一鸣,大眼睛里有些惊慌,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周一鸣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一鸣一字一顿的认真道:“小雅姐,做我女朋友。” 刘晓雅张了张嘴巴,盯着周一鸣的眼睛看了半分钟,忽然一扭身子跑到一边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一鸣急忙跑过去,从后边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小雅姐别哭,我知道我的话有些唐突,然字字发自内心,不信你摸摸,”说着扳着刘晓雅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听,我的心跳。” 刘晓雅始终低着头,“我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有个孩子,而且比你大这么多岁……我们不合适。” 周一鸣轻笑着摇摇头,“小雅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刚比我大三岁而已,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至于玲儿更不是事儿,我也特别喜欢他,嘿嘿,我倒是想听她喊我爸爸。” “呸,不要脸,想要女儿自己生去,”刘晓雅哼了一声,扭头不开周一鸣。 周一鸣见状趁热打铁的轻轻搂住刘晓雅,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厚着脸皮调笑道:“我自己怎么生?要不小雅姐你配合一下……” “死开死开死开,”刘晓雅被周一鸣搂住,一脸羞恼的使劲儿挣扎,挣扎不开就在周一鸣的胸口乱捶乱抓,只是她的动作也不大,反而更像是象征意义的挣扎。 看到这里,周一鸣的胆子忽然大起来,低头一口吻住刘晓雅的唇瓣。这一下突然的袭击让刘晓雅瞬间瘫软下来,双手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放在周一鸣的胸口上也知道是想推开还是想抱紧,似拒还迎的不再挣扎。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刘晓雅已经是满面潮红,双眼泛春。 周一鸣看到这里,低声笑笑道:“那保镖的事儿就这么定啦。” “哼,你有钱爱怎么怎么,跟我无关,反正不花我的钱,”刘晓雅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从周一鸣的怀里挣脱出来,飞快的跑到店铺客厅里了。 看着刘晓雅慌忙的脚步和背影,周一鸣嘿嘿一笑,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已经沦陷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放不开而已。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返回客厅,回去的时候看到刘晓雅跟刘静两人已经聊的很开心了。 随后刘静带着她自己的生活用品正式住进了玉园小区,跟刘晓雅母女二人住在一起,吃饭睡觉上班都跟着。 可周一鸣却忽然发现,刘静的出现,使得他竟然再没有什么好机会跟刘晓雅接触,这让他苦恼了很长时间。不过周一鸣也没有认输,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花高价将刘晓雅家对面的一套房子买了下来,两人成了真真正正的邻居。 这下好了,周一鸣跟刘晓雅每天吃住都在一起,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分开,但这样面对面的住着,两人之间的接触频率一下子高了起来。 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周一鸣发短信给刘晓雅,说找她商量点事儿,让她一个人过来这边,只是一时间没收到回信。周一鸣本以为刘晓雅会装作没看到,可没想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刘晓雅悄悄的敲门了。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同处一屋水到渠成的成就了秦晋之好,当天晚上刘晓雅没有离开,第二天虽然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连刘紫玲都发现她母亲的异常了。 而刘紫玲在周一鸣的协助治疗下,病情一点一点的痊愈,从刚开始主动向人打招呼,到后来可以进行简短的对话,再到之后可以主动跟人讨论各种美术作品的创作,几年后,在周一鸣帮她筹办的画展上已经可以进行单独的演讲了。 至于周一鸣自己,在玉笔的帮助下大发横财,不光青市,整个鲁省甚至全国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都留下过他的脚印,他所到之处,各种蒙尘的宝物几乎全都被他弄到手里,数量之多,质量之高,世所罕见,为此他专门开办了一家博物馆,里面大大小小的放着上万件他亲手淘来的宝贝,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论市场价值,就没有一件低于一百万,而顶级的很多甚至是孤品,真正的价值连城,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而博古轩在周一鸣和刘晓雅的共同经营下,几乎变成了整个胶东半岛乃至于鲁省名气最大的一个古玩店,因为店里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虽然价格略高。 三年后,周一鸣在青市市中心附近买了一栋别墅,从购买到装修花费了接近五千万,装修好之后将这别墅当做婚房,正式迎娶刘晓雅。 结婚后人们都说刘晓雅有福气,找了一个周一鸣这样出色的男人做丈夫。但周一鸣自己知道,他能娶到刘晓雅也是他的福气,他婚后的生活相当的惬意,在家里几乎就是一个大爷一般,几乎除了逛古玩市场什么都不做,家里家外都由刘晓雅操持。 在爱情和婚姻中,平安幸福美满快乐的相守一辈子不就是最大圆满吗?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知道,爱情甜蜜不甜蜜,也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表象。 周一鸣也一样,从刘晓雅归心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找到了这辈子最美好的幸福。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刘晓雅。(全书完) (ps:匆匆忙忙的大结局,柚子心里有愧啊,但成绩实在太差,接近三十万字,收藏刚刚四千五,即便是编辑照顾能勉强上架,也没有多少订阅,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很多作者跟柚子一样勉强上架,但除了混个全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入,柚子不想混全勤,只能在上架之前匆匆完结。成绩这么差,显然是柚子写的不好,再写下去也只是勉力为难,因此重开一本,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新书不日即将上传,如能获得书友们喜爱,那将是柚子莫大的荣幸——大柚子,)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