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拾荒的马三宝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月华初上。 一道身影在山石间穿梭。 “哎。今晚又是没有什么收获。”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面容刚毅的青年。 青年叫马三宝,是一名荒野猎人。 什么是荒野猎人,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点说就是在荒野中寻找各种物资,用以生存或者和交换。 十几年前,地球突然爆发灭绝性的灾难,火山喷发不断,遮天蔽日地粉尘弥漫在天空中,有害气体散逸,全球各地更是连续爆发了十几次9-10级的大地震,并且余震不断。 生存环境的急剧恶化,导致百分之90的生物大灭绝,全球人口也从70多亿锐减到20亿,如今幸存的人类只能龟缩在极少数地质极端稳定的城市中苟延残喘。 马三宝一家居住兰新市的边缘,每天的生活就是靠马三宝在荒野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物资过活。 一块坳地上,聚集着不下四五十个人。前方凸起的山脊,恰好能够抵挡些入夜的寒风。 这里是猎人小队的集合地,每天猎人们从这里出发,四散在荒野上工作十多个小时,夜晚又都聚集在一起,返回城市。 马三宝回到营地,微微扫视一眼,四五十号人,多半都是面带愁容,不用说也知道今天没有开张。 “怎么样?”一个青年凑上来问道。 这个人是马三宝的发小赵天虎,长得非常壮硕,虎头虎脑,外号虎子。 马三宝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自己的发小。 多年培养的默契,让虎子瞬间明白了马三宝的意思。 他双手一摊,“没得”,神情中却没有过多的烦躁。虎子和他父亲都在猎人小队,压力要比马三宝小很多。 虎子搭上马三宝肩膀,“宝哥,这附近最近多了四五支猎人小队,搜得那叫一个细致。” 马三宝也知道这件事,但兰新市周围就这么大的地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有抢食的人。 虎子把头靠近马三宝耳边,低下声音说,“现在这些荒区,根本刨不出食来。宝哥,我打听到距离这里西北三十里,是一个真正的城市废墟。当时撤离时很匆忙,很多物资都没来得及带走。” 虎子转头左右看看,接着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说开拓者组织也经常去那边探索。” 马三宝好奇道:“开拓者在那边建立了根据地?” “没有。”虎子轻轻摇头:“要是开拓者建立了根据地,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虎子接着说:“开拓者是官方的,咱们猎人是民间的。他们一直瞧不上咱们这些野路子。不过好像听说那边有沙狼出没,所以开拓者也不敢建立根据地。不过正是咱们的机会。那么大的城市,咱们随便搜到一点开拓者漏下的,就足够我们吃很久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撺掇三宝去探险。”一道粗狂而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怒气。 虎子转头,边伸手保护耳朵边讨饶:“疼疼疼,爹。” 虎子爹赵功松开手,对马三宝说:“别听他胡咧咧,那边据说沙狼非常多,这东西凶猛异常,没有武器根本对付不了。” “不错。”旁边的杜列附和道,“我以前遇到过一次,好几个人都斗不过它,还被它咬死一个人。” 虎子倒吸一口冷气:“这玩意这么凶猛?” 杜列还想再吹嘘一下那段经历,马三宝突然插话:“可能真的要去那边试试了。” 赵功面露担忧,准备劝解马三宝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而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营地响起,也只好按捺下忧虑。 “大家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未归的人。” 说话的是猎人队的队长,李大洪,身材孔武有力,是一个退役军官。 人群嗡嗡作响,断断续续地有人出声。 “没有!” “没有!” “这也没有!” …… 这是猎人小队必做的流程。虽然城市附近的荒野上,危险已经不大,但偶尔还是能碰到危险。五年间,马三宝所在的这支猎人小队有七八个人遇难。 正当人群以为要结伴回家时,李大洪的声音又响起。 “趁着今天跟大家再说点事情。” 放佛有了预感,众人皆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最近一年来,大伙的收获是越来越差了。城市周围的荒区就这么大,物资只会越捡越少,还有其他猎人小队抢地盘。以后这片荒区恐怕养不活人了。” 这话像一柄锤子敲打在众人的心口,在废墟上捡物资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但事到临头,惶恐不安还是避免不了。 “如今,大家要活下去,只能走出去,到更大的荒野上讨生活。当初成立猎人小队,是为了守望相助,更好保护大家的安全,但在真正的荒野上,按照我们小队的实力,想要保护大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家能够结伴出去狩猎。” “希望大家以后每天都满载而归!” 这句苍白的祝福在人群中没有激起半点的水花,所有人都对未来的命运担忧。 解散猎人小队也是无奈之举,维持现状就算温水煮青蛙,结局不会变。 李大洪面色沉重,心想明天他也要去更危险的地方试试了。 人群中,马三宝、虎子、赵功和杜列四人并肩走着。 赵功沉吟良久,慎重地说:“看来三宝说的对,是要去那种地方闯闯了。” 虎子激动的嘟囔:“爸,这是我提议的。” 杜列双眉紧蹙,面色犹豫地对赵功说:“老赵,太危险了……” 赵功闻言也是举棋不定。 马三宝看着众人表现,开口道:“赵叔,杜叔,我要去试试。” “虎子说那里是二级警戒区,沙狼应该是偶然出没,那么大片废墟,不一定遇上。” 四人商量了一路,赵功有些臆动,虎子眼中闪着亮光,唯独杜列仍在纠结。 从几辆大车上下来,四散的猎人们各自回家。 黑漆漆的路面上,只留下猎人们闷头行路的脚步声。 灾变后,电力极度稀缺,除了城区中心地段,路灯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马三宝的脚步沉重,最近三个月,他用了十二分努力,但找到的有价值的物资越来越少,家里从一天三餐降低到一天两餐。 “希望在新的荒区能有所收获吧!”马三宝心中期待道。 “小宝,回来啦!” “嗯,王爷爷。” 借着昏黄的月光,马三宝勉强看到一个坐在摇椅上的老人。老人骨瘦嶙峋,手中蒲扇缓慢地一摇一摆。 老人的儿子和媳妇都是荒野猎人,不过和马三宝不同队。看这情况,就知道老人在等人。 似是听到了对话,隔壁的门开了,一个憔悴的妇人走出来。 “小宝回来了。” “嗯,妈。”马三宝上前扶住母亲,埋怨着:“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天冷就别出来了。你身体也不好。” 马母笑着辩解:“没几步路,出来看着,妈安心。” “哥回来啦!”又一道女声,是妹妹马敏。 马敏今年十四岁,个子有点矮,面色泛黄,这是营养不良的征兆。每次看到妹妹,马三宝心中都充满愧疚。 马敏将二人迎回家。 屋子里一张四方桌,四把椅子,一个简易灶台,靠墙是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再无他物。 这张床是马三宝的,母亲和妹妹挤在里间的小卧室。 三人一起坐在桌子旁,小妹很有眼力地盛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俯身坐下。 母亲拉着马三宝的手,唠叨一些她在工厂里的琐事。 她上班的地方是政府特许经营的服装厂,工厂里有8000多人才,全城近八成的服装都产自这里。 其实马母的工作很枯燥,从上午8点,到晚上7点,除了中午1个小时午饭时间,就在不停地裁剪缝纫,裁剪缝纫,耳边是哒哒哒的机械声,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马三宝心里明白,母亲这是为自己宽心。每次自己有收获的时候,母亲和妹妹都是央求他讲荒野上的趣事,他没有收获的时候,母亲才会自己唠叨不断。 马三宝也不戳破,安安静静地坐着,和妹妹一起听着母亲唠叨。 直到夜深人静,母女二人进入里间卧室,马三宝躺在床上,愁绪才浮上眼眸。 闭上眼睛,他又想起即将要踏入的荒野。 大灾变前的地图,他早就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甚至还仔细阅读了很多在拾荒过程中发现的书籍。 “桑原市”,虎子说的就是这座城市,不过如今已经被F5区所替代。 兰新市位于D6区域,F5在兰新市的西北方向,直线距离400多公里。 如果步行前往,一天、两天……算了不可能! 如果有荒野车队的车,大概两天可以抵达,再工作三四天,大概一周一个来回。 马三宝心中有两个忧虑,第一是能不能找到车队,第二是要不要跟母亲坦白。 明天去找赵叔问问,不行就问问李队长。 至于母亲这里,还是先不要说吧,万一没有太大的危险,害母亲白白担心就罪过了。 第2章 荒野行(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感觉到阳光在眉间如雪舞动,马三宝睁开了双眼。 他刚起身,卧室的门就开了。母亲和妹妹都已穿戴齐整。 母亲开始煮粥,妹妹开始收拾屋子。 看着袋子里薄薄一层的米,母亲盛出一勺,又放回去一些。 “咱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马三宝语气坚定地握了握母亲的手。 母亲看着儿子,说:“没事,咱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就行。” 马母是大灾变的亲历者,只有在那种毁天灭地的灾难面前,才知道生命的脆弱和渺小。现在马母唯一希望的就是和儿女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如果能看到三宝和小敏成家就更好了。 …… 马三宝出门,一路来到虎子家门口。 他轻轻敲敲门,开口低声说:“虎子,虎子!” 门咯吱一声开了。 “吁!”虎子露出半个脑袋。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 地上一大滩水渍还未发干,虎子看着水渍透露着无奈。 赵功坐在房间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发现三宝进屋。 三宝轻声问道:“阿姨的病好点了吗?” 虎子答:“还是那样,恐怕是好不了了。这不,刚刚生过气,睡下了。” 在大灾变那边,虎子妈因为地震被压在三层楼下的废墟里一天多时间,所幸躲在墙角,形成一个三角安全区域。赵功听到她的求救,不要命地挖,才把虎子妈救出来。但从此以后,虎子妈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和任何人说话不超过十句就会大喊大叫发脾气,完全不能正常交流。 马三宝说道:“要不带阿姨去看看吧。” 虎子叹气:“咱们这里的诊所只能冶疗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种病只有城区的医院才能看,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家这样的,连门都进不去。” 马三宝也听过,真正的城区和他们这里有天壤之别,据说那里的有钱人仍然能过上灯红酒绿的神仙日子。 不过现在城市实行的是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在城区周边都拉起了围墙,设立了岗哨,像他们这种人是进不去的。 马三宝转头看向赵功:“赵叔,F5区域你去吗?” 赵功抬起头,看了看虎子,又看看三宝,回答说:“去。” 马三宝开心了一下,继续说:“叔,F5距离我们不近,必须要跟车队。最好能找到李队长帮忙。”赵功点点头,三人前往李队长的家。 李大洪已经联络了一个前往F5区域的猎人车队,那个车队有多余的车,也想邀请更多的人参加,双方一拍即合。 马三宝三人的加入,李大洪一口应允了下来。不过他也提醒道:“他们的收获,车队要抽取四成。” 虎子吃惊:“抽这么多啊。这人也太黑了吧!” 看着李大洪有些不悦的表情,赵功转头给虎子使眼色。 马三宝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拍拍虎子的肩膀。 “车队是人家的,愿意带上我们,已经是看得起我们了,说不得李队长还要说多少好话呢。” 马三宝的话让李队长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可不愿做里外不是人的滥好人。不过心里还是看马三宝顺眼了许多。 车队的日程非常紧凑,荒野猎人有时候拼的就是时间。 翌日早晨,马三宝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母亲和妹妹,心中纠结。最终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他笑着对母亲说:“妈,李队长发现了一个宝地,物资超丰富。他要带着全队人一起去发财,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怕您担心,跟你说一声。” 母亲有些不安地问:“什么地方?安不安全?” “您就别管了,李队长说这是秘密。”马三宝脸上散发出灿烂的笑容,尽可能消除母亲的忧虑。 儿子跟着李大洪五年多,从没有出事,所以李大洪在马母的心中是很靠谱的人。 母亲整理了一下三宝的衣襟,叮嘱道:“别逞强,安全回来!你是妈的依靠。” 马敏也拉着三宝的手,小脸认真的说:“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三宝郑重的点点头,走出百米远,转头发现两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妈,我一定让家里过上好日子”。马三宝暗暗发誓。 …… 车队忙忙碌碌,一行十几辆大斗的卡车,犹如一条钢铁巨龙。 马三宝的到来像一片树叶落下般不起眼。 李大洪招呼二十多个自己人,站拢在一起,看到马三宝,微微点头。 虎子一眼就看到了三宝,靠了过来。 “宝哥,看这车队,真叫一个气派。” “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了。”马三宝说道。 “没劲!宝哥你怎么都不羡慕一下。” “我没空。”马三宝回答有点冷淡。 “上车出发!”有人开始发布命令。 马三宝跟着李大洪一行人上了最后一辆车的车厢。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马三宝环视一眼,心里默默分析着:应该都是临时加入的猎人,五十多个人分为三组坐下,应该属于不同的小队,可能都是因为附近荒区资源的匮乏,选择到F5区域淘金。暗自记下几个头领模样的男人,马三宝就低头假寐。 车辆行驶了半天,车厢内喧嚣起来,原来已经正午了。马三宝看眼众人,身手捏捏口袋,准备继续假寐。 这时,一阵好闻的麦香扑鼻。 “吃!”原来是虎子递过来半块麦饼,另一半在他另一只手中。 他还在犹豫,虎子已经强塞过来,转身离去。 “最近消化不好,吃不了!” 马三宝看着虎子背影,有点愣神,心好像被火烤了一下。 手里的麦饼一口一口嘬着,他吃的很慢,等全车人吃完都安静下来,他手中还有拇指大。 车辆继续在旷野上行驶着,时速保持在60迈,不快不慢,这是因为地表破碎不堪。 都是当年的大地震,原本这里有座海拔1000多米的山脉,如今却变成数不清的凌乱丘陵。强度几乎达到10级的大地震连续爆发,释放的能量几乎毁天灭地。兰新市仅仅位于地震边缘,而在西北地区,直接新生了一条横亘1000多公里,平均海拔6000多米,最高峰超过15000米的山脉。 灰蒙蒙的天空下,目光怎么也到达不了视线的尽头,马三宝凝视着这片混沌,突然想到一句从拾荒书中看来的话:“想做好一件事,一定要忍受孤独”。 天空中没有飞鸟,是不是也是一种孤独。他不自觉地想着。 夜幕降临,车队也停了下来,荒野上夜间赶路就是找死。不仅要面临更加复杂的路况,更重要的是荒野真正的主人都出来狩猎了。 不错,即使毁天灭地的灾难砸下,仍然有物种顽强地活了下来,但这些活下来的物种都发生了异变,变得凶猛,嗜血,不畏人,在荒野上会捕猎一切活物成为自己的食物。 值夜就变得万分重要! 第一次进入荒野,马三宝的心情有些激荡,他和虎子、赵叔坐在一起聊着白天的见闻。 等赵叔和虎子入睡的时候,已经将近10点了,马三宝安排的值夜时间是子时,也就是11:00-01:00,所幸便跌坐一个奇怪的姿势,闭目假寐中。 听到一阵脚步声,马三宝睁眼瞧去:李大洪的手僵在空中,眼中的欣赏之色却更浓。 “小家伙,警觉性还挺高呀。” 马三宝侧眼看一眼卡车上的挂钟,10:55,明白该他值夜了,旋即向李大洪点点头。 李大洪没有离开,反正在三宝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问道:“小马,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出来当猎人?” 李大洪看到了中午的那一幕,对这个少年有些感怀,不由出口问问。 马三宝摇摇头:“家里还有母亲和小妹,不过一切安好,谢谢李叔的关心,不用挂怀。” 李大洪心叹:明白这是一个坚强的少年啊!旋即也不多言,转而叮嘱说:“待会值夜多小心,有动静第一时间喊醒我,快结束时叫醒下一个接班。”说完转身走开。 马三宝仰起头,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书中说的星星,感觉有点惋惜。 午夜的时间有点熬人,他起身,提膝收胯握拳踢腿,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 黑暗中,一声轻微的“吱吱”声随风飘来,马三宝收拳凝神静听,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不敢大意,运足目力,好像几百只红点急速向车队逼近。 “敌袭!敌袭!”马三宝气沉丹田,大喝。 片刻,其他车的值夜人纷纷都呼喝警告,显然都发现了异常。 人群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有红点冲到车前,与铁皮发出“咚咚”的碰撞声。 很快,那些东西就爬上车沿。这时车队也亮起数盏探照灯。 马三宝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比家猫还要大个的老鼠。 有时,令人恐怖的事物不一定面目狰狞,只要超出常规,就可以制造出一种恐怖感。 这些老鼠目光凶狠嗜血,尖尖的牙齿外露,在任何可以攻击的部位下口撕咬,人群顿时哀嚎一片。 看着数百只巨鼠前赴后继地涌来,马三宝也是心跳加速,喉咙发干,但很快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拿起身边的木棒,挽了一个剑花,将眼前的三支老鼠绞入车底,接着长棍化剑,或点,或抹,或挑,或刺,将二十多只巨鼠打落车底。 马三宝的动作刺激到巨鼠,一大波鼠群向着他涌来。 首尾难顾,他的小腿一阵剧痛,居然被咬下一小块肉来。 “嗯!”马三宝闷哼一声,一抹寒光在眼中闪过。他双腿微曲,左脚向前重重踏出半步,手中长棍化枪,力量更足,带动呼呼风声。横扫,弹抖,劈打,疾刺,顿时将身遭的巨鼠清场。 他转身看去,李大洪对付十几只巨鼠游刃有余,目光不时扫视全场,此刻恰与他四目相对;目光再转,虎子和赵叔二人陷入苦斗。马三宝提棍上前,挑落了二人身上的巨鼠。 巨鼠源源不断,从最初的几百只增加到数千只,满眼都是移动的红芒。 马三宝和虎子、赵叔背靠背,结成品字形,马三宝的长棍像长了眼睛,指哪打哪,为虎子父子分摊了不少压力。 但其他人没有这么幸运,已经有猎人倒地,浑身趴满巨鼠,发出凄厉的惨叫。 马三宝咬咬牙,几欲冲过去,但最终他忍了下来。倒下的人,不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是一个家庭的支柱,或许这趟荒野之行结束后,会有很多家庭分崩离析吧。马三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真希望不要生活在这末世。 半个小时过去了,已经倒下去七八个人,马三宝也感觉手臂酸痛,每挥一次,都像灌注了千斤巨力,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能听到身旁虎子和赵叔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救援到了!”李大洪喊了一声。 接着马三宝就听到火焰喷射的气爆声,闻到皮毛烧焦的恶臭。 在强大的火焰喷射器威力下,巨鼠死伤惨重,剩下的也都望风而逃。 第3章 荒野行(2)初识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靠在车厢边上,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快速恢复体力。 “大家还好吧!” 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接着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锃亮的光秃首先出现在视野中,接着是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男人。 “佛爷。”马三宝一眼认出,这是车队的队长,车队绝对的主宰。 一副慈眉善目的长相,但那双三角眼马三宝很不喜欢,眼珠滴溜溜地直转,给人不老实的感觉。 佛爷扫视了一圈,沙哑的嗓音不咸不淡地说道:“真是遗憾,几位朋友不太走运。” “荒野上讨生活,难免的。多谢佛爷关心。” 几位领头人齐声道。 “你要是早点来,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虎子突兀的嘟囔道,声音不小,或许心中有怨念。 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场面显得尴尬。 “你在教我做事?”佛爷眼睛一眯,盯着虎子说。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令人心中发寒。 虎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嗫喏着不敢接话。赵功低着头,竭力把虎子往身后扯。 “佛爷,我这朋友惊吓过度,失心疯了。”马三宝迈前一步,向佛爷答道。 “是啊,小孩子第一次遇事,吓坏了。”李大洪也出言帮忙。 一群人七嘴八舌,事情总算遮掩过去。 “小伙子不错。”临走前,佛爷看看李大洪,又看向马三宝,眼神中意味难阴。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虎子一副劫后余生的表现,但转眼就满不在乎起来。虎子爸恨铁不成钢教训着,以后说话过脑子。 马三宝瞧着父子俩有些羡慕,劝解道:“叔,虎子他……” 虎子大大咧咧地看向马三宝,“宝哥,没事。” 袭击事件平息后,众人开始善后。 猎人小队大多数人都是四五十岁,过去的风俗习惯在他们身上的烙印很深,因此很多习俗都被努力地沿袭着,比如死亡和葬礼。 葬礼是人死后最重要的大事,因此必须风光下葬。这不仅是为了让逝者安息,也是为了让人看到后辈对先人们的孝心。如果逝者被草草安葬,那么后辈就会被戳脊梁骨。 在荒野上,隆重的葬礼不可能,但也绝对不能曝尸荒野。众人在地上挖了几个简易的深坑,这就是死者的墓穴了。合上封土,又找来石头,放在每座墓前,写上名字,凑合墓碑。 只是萍水相逢的队友,但站在简陋的墓前,看着凸起的小坟包,马三宝还是心中发堵。第一次直面死亡,纵然是陌生人,仍然沉重难消。 所有人都没了睡意,车厢内气氛压抑,李大洪拍拍手:“打起精神来,日子还得继续,F5区域还在等着大伙发财。” 众人总算有点反应,横七竖八地躺下。 …… 接下来的旅途风平浪静,又跋涉一天多,“桑原市”近在眼前。 半毁的高楼,倒塌的房屋,破碎的道路,锈蚀的汽车,飞舞的塑料…… 一片破败,这才是真正的末日气息。 车辆寻找着可以缓慢通行的道路。 看着眼前毫无生息的末日荒城,马三宝震撼又恐惧。 百万年历史,人类从踽踽独行到称霸地球,自认为是成为自然的主宰,但地球只是小小地发了一点脾气,就让人类阴白了一个至理: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车辆停在一个开阔的广场,人群陆续下车。 佛爷的人举着大喇叭喊话。 “大家可以出发了!” “晚上可以回车队宿营,我们会生起篝火。” “车队将在这里停留四天,过期不候。” “大家如果找到无法搬运的珍贵物资,请做好标记,车队可前去接应,只收取一成的费用。” …… 马三宝和虎子等人告别,猎人工作开始! 看着众人急不可耐地没入附近的建筑中,马三宝向着车队进城相反方向的城市纵深处走去。 世界上最美丽的风光,往往在最人迹罕至之处。 拾荒也是如此,与其和众人比拼运气,还不如增加发现物资的可能性。 这是马三宝自己总结的拾荒心得。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一路上,他的嘴里哼起了儿歌。这是母亲教他唱的为数不多的歌。 母亲说,以前的孩子从小就会上学,正常的话,他这个年纪都快大学毕业了。 他非常喜欢这首歌,也好想知道上学是什么感受。 九月的风,吹得有点冷。 马三宝算算时间,周围也没有人搜过的痕迹,决定就是这里了。 荒野上,食物、和可循环利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抢手货。 看着左手边一栋半倒塌下来的高楼,应该是住宅,希望运气不错。 高楼被地震震裂,很多地方看起来危险,马三宝尽量绕过这些地方,在还算完整的房间内搜索。 这是马三宝第二条拾荒心得:不立危墙之下,活着,才能有收获。 十几块不走字的手表,几部不能开机的大屏水果手机,二十多部国产手机,还有一台保存完好的笔记本电脑,几个剃须刀和电吹风,几条珍珠项链,还有一根黄金条。 马三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里最值钱最俏手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拿走了,剩下的残羹冷炙就留给后来者吧。 “啊——” 走在回去的路上,马三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女人?怎么会有女人?第一时间,他有点疑惑,随即转身向声音来处奔去。 一个倒塌的牌楼下面,站在一个身材硬朗,气质儒雅的老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缩在老人背后。 这应该就是刚才出声的人。 而两人此时的处境非常危急。 一匹半米多高的沙狼,低低嘶吼,凶狠地盯着俩人,腥臭的狼涎丝丝垂落。 看来沙狼是已经将俩人当做了盘中餐。 老人额头冒汗,头发贴在面上,显得十分狼狈,但处变不惊,双手紧握手杖当做武器。 大喊:“丝丝,一会我拖住这个畜生,你抓紧时间逃跑。” “不,老师,你不走我也不走!”名叫“丝丝”的女孩恐惧的声音都变形了,但仍然用哭腔说道。 老人语气变的疾厉,“我是你导师,你必须听我的。” 丝丝哇的一声大哭,倔强地说:“死也不走。” “快走!” 老人此刻已经顾不上背后的丝丝,因为沙狼已经冲了过来。 异变后的沙狼,不仅性格更加凶狠,动作也更加迅捷,比得上猎豹,而且牙齿的咬合力惊人,一口就能咬断半边脖子,更加令人发寒的是这种沙狼口中充满异变的病菌,人要是被咬伤,没有特殊疫苗,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而且这种病菌具备很强的传染性,所以如果在荒野上一旦被咬伤,约等于死亡。 看体型,这匹沙狼还未成年,但也远不是老人能够匹敌的。 数十米的距离眨眼而至,看着快如闪电的沙狼,老人双手颤抖,汗如雨下。 硕大的狼头转眼出现在二人眼前,丝丝吓得“哇哇”乱叫,紧紧的闭上眼睛。 老人双手狠狠挥舞,沙狼前腿微曲,后退一蹬,轻巧地避过了落下的拐杖,向老人腰间咬去。老人面色一黯,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最终丧命于畜生口中,心中万分凄凉。 腰间的刺痛让老人惨叫出声,更觉万念俱灰。 “喂,坚持住!”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马三宝彻底从街口走出来的时候,沙狼已经咬在老人腰间。 这时,他距离俩人还有二十多米距离,只能先大喊一声,加速奔来。 沙狼被一声爆喝惊道,迅速松开老人,退后几步,虎视眈眈地盯着来人。 马三宝迅速将二人挡在身后。 老人捂着腰,咬着牙提醒:“小伙子,小心一点,别逞强。” 丝丝此时也忘记了恐惧,好奇的盯着神兵天降的马三宝,满目的感激。 马三宝没有回头,回应道:“多谢老人家提醒。这匹狼应付的了。” 话落,沙狼嘶吼一声,冲了上来。 三宝右脚尖点地,侧身闪过,手中长棍斜刺狼眼。沙狼后腿蹬地加速,故技重施,张口咬向腰间。 马三宝左后跨步,右腿踢出,小腿先曲后弹,爆发出一股巨力,将沙狼踢飞出去。 微微抖动发麻的小腿,三宝心中诧异,这家伙挺皮糙肉厚的。 “好!”老人虽然受伤严重,仍然喝了一声彩,丝丝也是美目连连。 沙狼加速跑动,跑到一半,猛的跃起,向着脖子咬来。 看着血盆大口飞速逼近,混合着腥臭涎水的尖利狼牙,闪烁着寒光。丝丝紧紧地捂住朱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双目中充满担忧。如此狠辣的一击,不知道少年能不能应付。 老人也是紧张异常,这恐怕就是沙狼的致命一击。 马三宝心中也非常谨慎,虽然从小习武,接受了严格的训练,但真正意义上,这还是第二次和荒野异**战。 看着沙狼逼近的身影,马三宝气沉丹田,屈膝松肘,身子微倾。 突然! 他双臂上举,一捋一堋,将沙狼锋利的前爪架开,身子同时向后倒地,避开了危险的狼口。接着曲腿,猛的发力,蹬中沙狼的腹部。 “哦呜”一声,沙狼飞了十多米,呜咽不止,口中污血夹杂着狼涎流出,四腿乱蹬。腹部是狼的软肋,三宝这一脚踢断了它的肚肠,重创了它的内脏,应该活不成了。 第4章 荒野行(3)回归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 “好耶!”丝丝捏着拳头,跳了起来。老人抹了一把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马三宝拿起一块石头,一刀了结了罪恶的狼头。 看着丝丝二人,尤其是老人腰上的伤口,有些担忧。 “有绷带吗?”三宝问道。 二人都摇摇头。 “斯”马三宝从衣服上撕扯下几块布条,掀起老人的衣服,开始熟练的包扎。 “小伙子,谢谢你。我姓柳,叫柳太白。她是我的学生牧丝丝。” “你好,我叫牧丝丝。” 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五官和谐柔美,右眼角的一颗美人痣,为她平添了三分的灵气。只是左额有一道折角的伤疤,在刘海下若隐若现,造成了一些遗憾。 看到马三宝盯着她额角看,牧丝丝缩了缩头,神情有些不安和黯然。 女孩哪有不爱美的,伤疤肯定是不好的记忆,马三宝有些愧疚。 他调整心态,非常自然地直视着对方,用非常热情诚挚的语气说道。 “美女,你好,我叫马三宝,吉祥三宝的三宝。” 他难得的开玩笑。 “熟悉的人都会喊我宝哥,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喊。” 牧丝丝噗嗤一声笑了,刚才不适的气氛也一扫而光。 “是那个,‘爸爸’,‘哎’,‘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的吉祥三宝吗?” “你居然也知道那首歌吗?” “嗯,我还会唱!” 说完还唱了起来。 牧丝丝的声音清纯轻灵,唱起来真的有一股童真的味道。 而马三宝则承担起男声的部分,最后就连柳太白也加入了进来。 (牧丝丝)“爸爸。” (马三宝)“哎” (牧丝丝)“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 (马三宝)“对啦。” …… 合:“我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歌曲结束,三人对视一笑,感觉意犹未尽。 简洁明快的旋律,悠扬质朴的歌声,一下子拉进了三个陌生人的关系,彼此间亲切很多,放佛离散的家人再聚首。 此刻,马三宝看着牧丝丝的恬静面庞,感觉像是有一股春风吹进了心房,一颤一颤的悸动令他脱口而出—— “丝丝,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宝哥,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牧丝丝的眼睛放佛藏了一个贝加尔湖的湖水,眼睑扑闪扑闪,好像蝴蝶挥舞的双翼,令马三宝忍不住想要去捕捉。 “咳咳。” 柳老的咳嗽打破了绮丽的氛围。 “老师,你怎么样了?”牧丝丝焦急地握着柳老的手。 马三宝也回过神。 “外伤并不严重,但是这伤口必须打抗体疫苗。你们?” “有,有,营地应该有的!”牧丝丝期待地看着马三宝,“宝哥,你能护送我们回去吗?” 马三宝点头答应。 昏暗的废墟令人压抑,牧丝丝忍不住出声。 “宝哥,你是武林高手吗?” 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崇拜,马三宝羞赧道:“小时候练过几手。” “过于的谦虚就是骄傲了。”柳老插话了。“你这身手可是很不错的。前面躲避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侧踹用的谭腿,架住狼爪的是太极劲,后躺是铁板桥,而最后一记绝杀是地堂腿。” “这么多功夫都能用的如臂使指,而且你年纪不大,那肯定是下过苦功夫的。你看丝丝对你就崇拜的很啊。” “老师,哪有的事。”丝丝闹了一个大红脸。 看着儒雅老者将自家功夫如数家珍的点出来,马三宝心中翻起巨浪。 但是怎么看,又觉得柳老不像是有功夫的人,要不也不会被一匹小沙狼逼得如此狼狈。 丝丝看到宝哥对柳老的话无动于衷,心中不满。 故意损道:“露馅了吧,看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师学贯古今,穷极天人,就你那点小小功夫,还能逃得了老师法眼吗!” 马三宝挠挠头,不解的问道:“柳老,你的功夫……” 柳老解释:“老头子的功夫都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马三宝更是不解了。 牧丝丝补充道,“老师对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研究,只不过没有练过。” “你真笨!”说完还不忘鄙视一下宝哥。 “这不就是活着的王语嫣嘛?” 不过柳老是老头子,王语嫣是美女,两者好像相差太多,马三宝感觉说错话,面上尴尬。 (注:王语嫣是武侠大家金庸老先生作品《天龙八部》中的角色,美丽如天上仙子,而且熟读天下武学,被称为武学活字典。) 牧丝丝看着宝哥,语气愈发不屑。 “王语嫣怎么能跟老师相比,老师可是将百家武学融会贯通,拯救了世界。” 被丝丝针对的莫名其妙,马三宝后知后觉的问:“柳老,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柳老没有接话,反而问起了三宝的家庭情况。 马三宝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当他说道,父亲马一成因为救人被荒野沼泽吞没的时候,柳老和丝丝一阵黯然,再说到他15岁开始在荒野上当猎人的时候,都表示同情和佩服。 柳老笑呵呵地问道,“婚配了吗?” 牧丝丝也同时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嗯——” 马三宝使劲地挠着头,放佛要把后脑的头发都薅下来。 “没有。” “嘻嘻~宝哥你还单身呢?” “那丝丝妹妹给介绍一下呗,听说城区生活好,美女多。荒野上都糙汉子。” “我看丝丝就不错,还介绍什么!” 柳老的取笑惹得丝丝一阵羞恼。“老师你乱点鸳鸯谱,谁要喜欢他。”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广场。 开拓者先锋的车辆犹如钢铁巨怪,停靠在广场一侧。 庞大的金属钢架,硬朗的线条,泛着幽光的履带,还有车顶360°旋转的盖特机枪炮,散发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柳老!” 二十多名战士列队,整齐划一,声音低沉而威严。 一个女人走上前来。 剑眉丹唇,一双鹰目犹如寒星,散发慑人光芒,灰色的战斗服紧削贴身,显得英姿飒爽,凌厉非凡。 “柳老,您还……” 好字未出口,她已经瞧见老人腰间的血渍。身上涌起一股寒意。 “是谁伤了您?” 柳老摆摆手。“叶子,不要那么紧张,只是一场意外。” 看面前的阵仗,马三宝猜柳老是个大人物,好意提点。 “柳老,以后可要当心。您今天可是差点丧生在狼口。” 刷! 一道迫人的目光,落在三宝身上。 正是叫“叶子”的女人。 马三宝本是好意,没想到女人如此敏感。当下气沉丹田,身子一抖,运足目力与女子对视。 “叶队长,事情是这样的。”牧丝丝看到叶子针对马三宝,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 这个少年居然能挡住她的气势,很不简单。叶子收回了目光。 牧丝丝的口才很好,将事情讲述的绘声绘色。 “今天,要不是宝……马三宝大哥,我和老师真的就回不来了。” 叶子心中有些怀疑,她能看出丝丝眼中对少年的崇拜,担心她给事情绘了色,转头看向了柳老。 柳老点点头,“今天多亏了小马,而且他是个好苗子,非常有潜力!” 叶子诧异,柳老很少如此直白地当面夸奖人,这说明老师很看好这个少年。 也许,老师有意将这个人吸纳到组织中来。这个念头在叶子心中一闪而过。 “叶队长是吧,柳老今天被沙狼咬伤,有时间在这里问东问西,还不如赶紧给人打疫苗。” 做好事救人,却被当犯人一样审视,马三宝心中不喜,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柳老,这边请。” 叶子搀扶着柳老而去,对马三宝却一眼都没看,简直当空气。 “嗨,这叶队长眼睛恐怕是长天上去了。” 看到马三宝被叶队长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丝丝“噗嗤”笑了。 “宝哥,叶队长就是一个高冷的人,对谁都一样,你别生气。” 马三宝本来就沉稳,此时也缓和下来:“不生气,犯不着和空气生气。” “我也要进去看老师。”牧丝丝指指柳老离开的方向,“宝哥你……” “那边车队,最后一辆。” 第5章 荒野行(4)争斗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车队比离开时多了喧嚣。 猎人们相互询问彼此的收获,或者小团伙在谋划阴天一起拾荒的地点。 马三宝找到虎子,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嗨。收获怎么样?” 虎子正在和刚认识的人吹牛逼,一看来人。 “宝哥,来坐。”指着周围,“他们都是桃安区的,说起来和咱们静安区算是邻居。” 三宝一一点头示好。 “我今天弄到一个大家伙,保存完好的水果笔记本,据说值老鼻子钱了。”虎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 这家伙,心里就是藏不住事。马三宝也替自己这发小开心。 突然,他拉过虎子,刚才天太黑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虎子额头破了一个角,右眼也是乌青乌青的,衣服还被撕破了一个袖子。 看到马三宝一脸的郑重,虎子满不在乎地胡扯,“没事,走路摔了”。 马三宝不松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虎子虽然长的彪悍,平时咋咋呼呼,但性格很善良,从不仗势欺人,一定是事出有因。 马三宝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是荒野上的“老人”了。他心中铭刻着很多父亲的教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人不能有傲气,但必须有傲骨”…… 虎子感觉宝哥要生气,怂笑:“宝哥,宝爷,我爸跟他们说过了,没大事,玩呢!” 从小到大,宝哥很少生气,但认真和生气的时候,虎子都很害怕。 马三宝继续面瘫,虎子憋不住了,他就是心理藏不住事。 “干他娘的!” “宝哥,今天我找到电脑的时候,被一伙叫‘赵大土’的人盯上了。他们硬要说电脑是他们先发现的,伸手就抢。我气不过,就跟他们干起来了。” “放心,他们绝对不比我好受,我干趴了他们三个人,电脑也让我爸提前拿走了。” 被迫说出实情,刚才的吹得牛,就立刻被打脸,不过也牵动了周围的情绪。 听到虎子说出实情,旁边的人纷纷出言。 “太不要脸了!” “无耻!” “还大土,这么牛批怎么不叫‘日天’呢!” 马三宝皱了皱眉:“佛爷的人?” 其中一个瘦高个,名字叫马令署的人接茬:“不是,这赵大土是我们桃安区的人,横行霸道惯了,在桃安区没人待见他。” “这次他肯定也是想来浑水摸鱼。” —— 赵大土营地内,一行人吃着今日刚搜寻到的食物,说着粗俗直白的下流笑话。 “赵大土?”马三宝沉声问道。 “谁找你土爷?”赵大土斜眼瞥人,流里流气目空一切。 虎子第一时间跳了出来:“你虎爷!” “原来是你这杂碎,还敢来,头这么铁啊?” “弄他!” “弄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大土的人纷纷起哄。 虎子胆气正壮,对着赵大土嘿嘿冷笑:“一会我宝哥教你做人!” “你大哥?长得细皮嫩肉的,断没断奶呀?”赵大土嗤笑,没有将马三宝放在眼里。 “大哥,你一会少用点力,别把这小子打哭了,变成嘤嘤怪。” “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回家吃奶去吧,荒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大土看向虎子:“下午的事没找你算账,自己送上门,还以为你有什么依仗,原来是这白皮白面的臭小子。” “看来你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屎)。” 赵大土脸上一道贯穿伤疤,从左眼睑直到右耳旁,一说话伤疤就蠕动,放佛一条蜈蚣趴在脸上,显得可怖狰狞。而且身高足有185,虎背熊腰,体格魁梧。相比而言,马三宝就显得娇小玲珑。 虎子身后,一群人也是议论纷纷。 “这赵大土简直完美演绎了原生态‘恶人’这个概念,宝哥能行吗?” “不是恶人,感觉像是大魔王。” “虎哥,要不喊上宝哥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虎子不为所动,反嘲说:“赵大土,你一定变成赵死狗。” 马三宝也接话,“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这个年轻人直到现在没有被激怒,也没半分害怕胆怯,手中肯定有真东西。赵大土虽然是个恶棍,但绝对不是傻子。 他计划一击制敌,大喝一声,整个人合身扑上,准备利用身体优势,直接将对方制服,以往遇到强劲的对手,这一招百试不爽。 马三宝没想到,赵大土表现的自大,居然先手突施突袭,被抱个正着,而且赵大土常年打架锻炼出一股蛮劲,挣扎了两次都没挣脱。 麻烦了,马三宝心中着急,他猜测接下来赵大土可能将他压倒在地上,这样他一身功夫都不好施展,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万恶的“墨菲定律”。 果然,赵大土身体前倾冷笑道:“小子,等死吧!” “你他妈的偷袭,卑鄙!”虎子破口大骂,但是被赵大土的兄弟们推搡拦住。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故意怼道:“你他爹的我就是卑鄙,我气死你!” “宝哥,你要被这家伙干趴下了?”虎子吐口而出。 马三宝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急中生智,提膝狠狠给赵大土的命根子上了一课—— 什么是“做人太嚣张,转眼火葬场”。 接着头槌又狠狠给赵大图鼻子来了一下。 赵大土瞬间眼泪与鼻涕齐飞,惨呼共蛋碎一色,捂着裤裆嗷嗷直叫。 那酸爽,那滋味…… 趁他病,要他命! 马三宝垫步上前,锁住手臂脉门,拧身下沉,后脊发力。 一道黑影在人群眼前闪过,飞出四五米远。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群人嘴巴大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等众人回过神来,赵大土已经只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吃土了。 “靠!” 虎子爽快地大喊一声,鄙夷地扫视赵大土的手下。 那些人慌忙低头,跑去搀扶赵大土。 众人哄哄乱乱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小兄弟好功夫呀。” “是佛爷。”有人低语一声,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马三宝抱拳行礼:“佛爷缪赞,侥幸,侥幸!” 的确是侥幸,他刚才用的,哪里是功夫,而是老爹在练功间隙传给他的“女子防狼术”,是为了以后教会小妹,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发挥了奇效。 只是,只是,有点卑鄙,他自己用过后也感觉有些害臊。 佛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然道:“不管什么功夫,能制敌就是最好的功夫。” “不过”,佛爷的话锋一转,“都在一个车队讨生活,吵吵闹闹可以,打生打死的就没必要。” “今天这件事,我看各退一步,就此算了吧。” 赵大土刚被人搀扶,走到这里,听到佛爷的话,嘴巴蠕动,最后却没说出口。 马三宝说:“佛爷,我也不愿动手,今天是为我兄弟出头,我只要赵大土一句道歉,说完立刻走人。” 赵大土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涌,目光死死盯着马三宝,想要吃人一般。 “你……” 佛爷瞥了一眼马三宝,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说!”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说完目光刺向虎子。 虎子突然觉得好像被寒冬腊月的刮骨罡风吹过,冷的直打哆嗦。 马三宝后退一步,沉吟片刻。 “今天看在佛爷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说完一行人离开。 “都散了吧,没热闹看了。”佛爷的手下驱散了看热闹的猎人们,也跟着佛爷离去。 但马三宝和虎子却没有留意到赵大土阴冷的目光。 开拓者营地中。 “柳老,今天的事情太惊险了。” 只有单独面对柳太白的时候,叶子语气中有了女人的温柔。 “您应该让我护卫的。”叶子有点埋怨。 “你有你的使命,别为老头子分心。”柳老辩解。 淡蓝色的药液在压力杆推进下,一点点没入老人胳膊。 有点疼,这是这类疫苗的特性,药在人体发生反应时,痛感比较大。 老人叹了口气,有点遗憾,这么久了,疫苗抗体一直缺乏改良的思路。 “很痛吗?您也知道的。”叶子无奈,“忍忍吧。” 疫苗是天北市的生物基因公司开发的,那里遭遇沙狼潮,太多的人感染死亡,疫苗划上和食物的同等重要性。柳老当时在忙其他工作,不过后来他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变异生物,但没有更多的发现。 “老师,好点了吗?” 牧丝丝先开帐篷帘子进来,脸上关切溢于言表。 柳老点点头。 牧丝丝转身看向叶子,“叶队长,你现在的样子真漂亮。” “你要是能一直这样,不要冷冰冰,看谁都是一副阶级敌人的样子,那多好。” 叶子温和地看着丝丝:“丝丝,不是每个人都有笑的权利。” 笑?还是一种权利吗?不是嘴角上翘,眼睛一眯就可以吗? 不过她旋即有点阴白了叶子这位冰姐姐的意思。 “哼!” 牧丝丝的思绪被一声闷哼打断,是柳老。 “有空关心小叶子,还不如多学学怎么懂事一点。” “叶子可比你让人放心多了。” 老人语气严厉,放佛丝丝做了天大的错事。 “老师……”牧丝丝委屈,老师怎么突然向她开炮。 “今天的事情,让你跑,你怎么不先跑,你是不是准备跟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喂了狼腹才甘心。” 丝丝低着头,小心地解释道,“老师,丝丝不能跑。” “你还敢说!” 丝丝突然抬起头,勇敢地看着柳老:“老师,你拯救了我和我母亲,这是大恩。我不能忘恩负义,丢下您逃跑。” “喂狼就算报答我了?你出事了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跑……” 丝丝仍然倔强地说。 “你这孩子……”柳老无奈,“以后遇事要保护好自己。” “去休息吧!” 看着丝丝离去,叶子斟酌着语气。 “柳老,其实丝丝这个女孩……” 柳老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她很不错,是吧?” “在哪种情况下,一个女孩子还能那样做,人品和心性的确比一般人都强。” 叶子很少会这样为一个人开脱,柳老微微惊讶,看来她对丝丝是认可的。 “我也觉得丝丝这个丫头很不错,人品心性上佳,而且在研究方面有灵性,能吃苦,是个值得培养的学生。” “那您还……”叶子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就是柳老刚才的严厉批评。 “因为活着才有未来啊。” “夭折的生命,只能成为黄土和尘埃。” 叶子慎重的点点头,坐在荒野上的开拓者,她对生命保持着最崇高的敬畏,并且能够深刻体会到柳老话中的分量。 第6章 荒野行(5)发现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二人的交谈仍在继续。 “柳老,此行是否顺利?” 柳老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我在‘忻岚大学’的实验室已经成为一片杂草地,老徐当年和我一起发现的珍贵资料也毁于一旦了,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他的目光放佛穿过悠远的时空,回到三十多年前,两个天才科学家在研究领域汪洋肆意,一次次发表重大成果,推动人类文阴的进程。 老友,你是天上过的还好吗,那边的天是不是蓝的,空气是不是甜的,是不是家家安居乐业,人人和睦相处,没有战争、疾病、剥削和痛苦? “柳老?” “哎,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岁月不饶人啊。” “老师您老当益壮,一定能长命百岁,整个兰新市的命运还依仗您呢。” “未来是在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手中,我只不过是送你们一程罢了。” “……” “柳老,我们相信您。” “对了,开拓者的战士们,一直在夜以继日地修炼武学,我们尝试了各种传统的内家吐纳,以及您改良的引导术,虽然体质有增幅,但一直没法找到传说中的气感。” 叶子声音低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是不是,武林高手这种东西只是民间传说和小说杜撰。” 柳太白阴白叶子的顾虑,他解释说。 “应该是存在的,而且武林高手不是你们想象的,是修炼出来的能力,而是人类生命的一种进化,进化得到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能够获得目前人体不能接收到的能量,从而形成全新的能力。而你们现在的修炼,就是为了获得这把钥匙。” 叶子点点头,“今后我们一定更加刻苦地修炼,早点掌握进化的钥匙。” …… 天灰蒙蒙亮。 马三宝面朝东方,五心向天,打坐调息。 大灾变后,再没有了澄澈的天空,太阳永远像一颗蒙了纱布的电灯泡,昏黄昏黄的。 今天又是失败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变化,他始终感受不到内息的存在。 偶尔,他也会闪过荒缪的念头,内息真的存在吗?父亲是大灾变之前的人,但是也没有修炼出内息。父亲不会是望子成龙过度,强行把一个虚无缥缈地设定强加在他的头上吧。 虎子那里有一台十八手的电子阅读器,里面存着数千本的网络小说。那是虎子的宝贝,他也从中看过很多的网络小说。 不想了,他摇摇头,听到虎子的惊叫声。 “宝哥,宝哥,有美女找你!” 他一下子弹身站起来,回应道“来啦”。 来的当然是牧丝丝。 “宝哥……” 看到虎子一副猪哥样的盯着自己看,牧丝丝有点说不下去了。 马三宝往虎子的肋间狠狠一肘。 “丝丝,这是我的发小,虎子。” “虎子,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牧丝丝美女。”望向虎子的眼神中,威胁意味甚重。 虎子“啊”的一声惨叫,看到宝哥的神情,连忙摆出一副憨直的笑脸。 “美女,你好,我叫赵天虎,你可以和宝哥一样叫我虎子。” 看着痛的缩成一团的苦瓜脸还要强挤出笑,牧丝丝“嘻嘻”一笑。 “你好,我叫牧丝丝,你可以叫我丝丝。”说完伸出白皙的小手。 三人年轻人就这样很快熟悉了。 俩人带着丝丝在拾荒车队四处走动,丝丝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好奇地问东问西。 虎子在后面撞撞马三宝。 “宝哥,在哪认识的漂亮妹子?” “昨天拾荒的时候。”马三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丝丝身上。 “一天就勾搭上了,宝哥你行啊,快说说怎么勾搭的?” 虎子有点八卦了。 “保密!”马三宝留给他一个白眼,不过最后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遭不住啊—— 一米八的男人卖萌撒娇是什么样子,马三宝真真一眼都不想看了。 虎子突然郑重地看向他。 “宝哥,我发现身手高真的很重要。你教我学功夫吧。” 还没等马三宝说话,虎子又一脸憧憬地说。 “然后我也能找到妹子,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然后教他功夫,拾荒,泡妹子,结婚……” 听着虎子的话,马三宝的脑子也有点飘,这样的生活貌似真的很不错。 真是好伟大的梦想! “喂,你们两个在后面磨蹭什么!” 马三宝回答:“虎子这家伙说你坏话,我在狠狠地教训他。” 虎子一翻白眼,宝哥不对劲了,居然学会甩锅了,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三人停下来。 牧丝丝双手在背后拧啊拧,拧成了麻花。 “宝哥!” “老师今天休息,放我一天假。你能带我体验一下拾荒的生活吗?” “能!能!”能!”虎子抢先答应。 “走吧。”马三宝冲着丝丝点头。 营地内,虎子背着拾荒的工具,冲马三宝挤眉弄眼。 “宝哥,好好把握!” 马三宝看着虎子,一脸不解:“你说什么呢?今天你跟我一起走。” 虎子愣了,“平时你不是都一个人?再说今天还能跟丝丝二人世界……” 这个神经大条的虎子,马三宝解释:“让丝丝跟着我们。昨天得罪了赵大土,我担心他报复。” 虎子体会到宝哥的用意,感动了。“宝哥,我爱你。” 一句话害的马三宝干呕半天。 “你能正常点吗?” “宝哥,我觉得我很正常。” “……” 马三宝看向丝丝。“丝丝,走啦。” 丝丝轻装上阵,马三宝和虎子身上背着拾荒的装备。 虎子拿出一张旧地图,“宝哥,去这里,是一条商业街。”又犹豫地补充道:“距离有点远,七八条街区。” 马三宝转头问丝丝:“能坚持吗?” 丝丝整理一下袖口,挽紧裤口说:“没问题。” 三人抵达后,不由失望。整条商业街已经彻底沦为废墟,旁边倒塌的高楼甚至掩埋了半个街区。 马三宝指着剩余半条街,说道:“找找吧,说不得有什么惊喜。” 说完率先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去,虎子选择另一侧下去。 拾荒是很枯燥的,马三宝和虎子,拿着撬棍和铁钩不停地在钢筋水泥的废墟中翻找,一会就汗流浃背。 看着二人真实的生活,丝丝心中震撼,和城区相比,这里才是真实的末世。 牧丝丝走向虎子,掏出一个手帕。 “谢谢。”虎子在脸上胡乱的摸了摸,要把手帕递回,看到白净手帕上的污渍,有些不安。 “弄脏了。” “洗洗就好。”丝丝自然地接过去,又走到马三宝面前。 她伸出胳膊,用衣袖在马三宝额头上擦拭。 “无聊吧!”马三宝费力地撬开一块水泥板,转头问丝丝。 丝丝摇摇头,眼神显得沉重:“你们一直这样生活?” 马三宝看了眼前方更远的废墟。 “现在的地不长庄稼,全靠着在荒野上找东西,和城区换点粮食。” 捋捋鬓角的秀发,丝丝展颜一笑。 “宝哥,加油。今天大丰收!” “丰收!”宝哥紧了紧手中的撬棍。 “宝哥,帮忙!”虎子打断俩人谈话。 指着一个巨幅的广告板,虎子不停的搓手: “后面是一个小仓库,我猜有货。” 马三宝已经能看到房门上一个灰色的“仓”字。 俩人合力挪开广告板,暴力破开房门。 “发了,发了!”虎子眼冒绿光,抱着一整箱的牛肉罐头傻笑。 这大概是一个户外商店的仓储,十几平方的空间内,陈列着大量的野外生存装备。左手角落堆叠着三四十个大箱子,每箱都是50装的牛肉罐头。 数千罐罐头!大量的野外装备! “靠!” 马三宝大骂一声,发泄心中的狂喜。 盯着罐头包装上嫩红的牛肉,三人都吞了吞唾液。肉在现在是奢侈品,丝丝家即使在城区,每个月只有2两配额的猪肉。 这么多的牛肉罐头,绝对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怎么办? 如果联系佛爷的车队,搬运加上最后的抽成,一半的物资都要进入佛爷的口袋。 这让马三宝和虎子都很难受,这真的是“割肉”的感觉。 但不求助佛爷,他们连一半都带不走。 “宝哥?”虎子满眼都是不甘。 马三宝反问,“你看?” 虎子急得团团转,咬牙切齿地说:“听你的。” “联系!”马三宝眉头都要皱成一条线了。 他掏出通讯仪,和佛爷的人汇报了地点和物品。 三人守在门口,等待着车辆到来。 “尝一下!”马三宝像是变戏法,手里多出一罐罐头,递给丝丝。 “这——”丝丝犹豫着。 马三宝硬塞给丝丝,豪气地说道:“你宝哥多得是。” 虎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伸出双手:“宝哥,我的呢?” “死去。马三宝打开他的双手。 虎子又拿出两罐,三人大快朵颐,口舌生津。 …… “六子,你说那两个愣头青就在这里吗?” 还没等到车队,赵大土的声音远远传来。 马三宝和虎子的身子绷紧,找麻烦的人来了。 没一会,赵大土带着八个人出现了。 赵大土,仍然是流里流气地做派,嘴里叼着一根草。 “你们两个杂碎,害我老子好找。” “呆站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知道土爷我要来,等在这求饶了。” 猛的又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俩人旁边,指着丝丝说道: “小妹子,你跟着这两个愣头青没啥出息。来跟着土爷我,土爷包你吃穿不愁,顿顿有肉。” 丝丝猛的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没有出声。 “老大,他们三个在吃肉罐头,而且还等在这里没动,难道他们有大收获?” 一个小弟抖机灵,说着喉咙还在疯狂地滚动。 赵大土还没回应,一声“啊”的尖叫响起。 赵大土不满地看着那个像失心疯的小弟,但小弟毫无觉悟,继续大喊大叫: “罐头!几百箱的罐头!发达啦!” 这个小弟发疯似得冲着仓库冲来! 马三宝面色一寒,飞身一脚,那小弟直接被踢飞,晕过去。 但经过这么一闹,赵大土的人都发现了端倪,浑身激动地颤抖。赵大土眼珠一转,也顾不上以前的恩怨,兴高采烈地说: “这个仓库是我赵大土发现的,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滚,以前的事老子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了。” 丝丝被气的脸色涨红。 虎子直接破口大骂:“去你妈的龟儿子,四角短短脖子粗的泼烂货,这是老子和我宝哥发现的,你这屁股倒长的玩意,别想染指一分一毫。” 赵大土,凶目一瞪,脸上的蜈蚣伤疤缓缓又蠕动起来:“你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发现的吗?我还说这是我发现的呢?” 马三宝沉声说道:“赵大狗,吃打不记,非要找死是吗?” 赵大土眼睛已经红了:“给老子弄死他们!肉都是咱们的。” “保护好丝丝。”马三宝立时将虎子和丝丝推进仓库内。 “宝哥,要死一起死,虎子不是怂货。”虎子在里面大喊。 丝丝拼命的拍打门,喊着“宝哥”,“宝哥”。 第7章 荒野行(6)恶人嘴脸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此刻终于不再刻意保持沉稳,从袋子中抽出木棍,斜看众人冷笑道: “宝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卧槽!哪里蹦出来的煞笔?”一个灰衣“矮冬瓜”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葛忧啊?” “找死!”马三宝疾跨三步,五米距离一闪而至,长棍抽在矮冬瓜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矮冬瓜嘴角开裂,立刻爆出一蓬血水,两颗门牙也飞天不见。 不过矮冬瓜是个常年打架的狠茬子,见血反而激发了凶性。“踏马的”口中骂着就冲上来。 马三宝发了狠,矮冬瓜出左腿,抽左脚,出右腿,抽右脚,手臂,腰间软肋,鼻梁,脖子,哪里脆弱抽哪里,哪里吃痛抽哪里。 一会,这矮冬瓜就直接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没有一点恶人凶相。 “你这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 马三宝无语:做恶人做到这种地步,太跌份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不过这一幕顿时镇住了赵大土的一群手下,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 赵大土眼珠在转,喝骂: “都他妈一群孬种,他一个,你们一群还怕他不成!” “一会,谁他妈放倒他,老子把物资多分他一成。” 听到老大许诺,众小弟“嗷嗷”大叫,一起冲了上来。 马三宝退至门口,避免腹背受敌。他长棍做枪,犹如游龙出海,挥舞的点水不漏,架开一种攻击,间隙处看准机会出腿,不断将人踢出战圈。 虽然功夫高,但这些混子都有打架经验,出手又黑又下作,尽往要害招呼,十多分钟下来,马三宝也挨了几击,他只能尽力避开要害。 “宝哥!” “你怎么样?” 屋内的虎子和丝丝拼命拍打门,虎子扒着缝隙往外看,气急道: “赵大狗,老子以后不弄死你,就是狗娘养的!” 马三宝久战不下,心中气苦:这些混子太他妈不识好歹了,他真想把这些人通通干死。 忽然,他看到远处的赵大土,原来这逼昨天被打怕了,长了记性,让小弟送死,自己却远远地指挥。 “喝!” 三宝深呼一口气,爆喝出声,震得一群小弟鼓膜生疼。 屈膝、跨马、拧腰,一招横扫千军,将四五个小弟打飞。 “赵大狗,给老子滚过来!” 声雷滚滚。 棍头点地,三宝纵势一跃,大鹏展翅般飞过六七米,扑倒赵大土面前。 赵大土一脸惊容,还待逃跑。 三宝肘击,抬掌托下颚,赵大土就要向后飞倒。三宝左手一捋,扣住命门,向前一拉,右拳打在肚上。 一拳,两拳、三拳…… “老子操你妈!” “艹!” “哎呦!” “小兄弟——” “宝哥?” “宝爷?” “宝爷我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 赵大土双眼泛白,口吐白沫。三宝一松手,就软软地躺倒在地上。 “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别再招惹你宝爷!” 一番折腾,已时近傍晚。 马三宝和虎子、丝丝慢聊几句。赵大土的人相互搀扶着刚刚聚拢。 沉闷的发动机声音在街口响起。 “佛爷!” 五个汉子以佛爷为首,向着马三宝走来。 “什么货?”佛爷开门见山。 马三宝伸手指指背后的仓库:“一个商店仓库,几百套完好户外装备,1900瓶牛肉罐头,真空的,可以食用。” 佛爷伸出五根手指,“四成抽成和一成的服务费,晓得吧?” “明白。”马三宝点头。 “你,你,你,你们都去!”佛爷安排手下。 “且慢!” 一道声音打断了佛爷的布置。 马三宝预感到不妙。 赵大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扫前样,看了眼马三宝,对佛爷赔笑道: “佛爷,这里的物资是我和我的兄弟们发现的,但是这马三宝仗着身手高,直接抢夺,还打伤了我们。” “哦?”佛爷眉毛一挑,声音拉的老长。 “放屁,这就是我们发现的。”虎子忍不了了。 马三宝看着佛爷,肯定虎子的说法:“佛爷,物资是我们发现的。” “信息也是我们用通讯仪发的。” 佛爷面无表情,看向赵大土,“你怎么说?” 赵大土说道:“物资就是我们发现的,马三宝这小子抢劫,我的兄弟们都能作证。” 看着成吨的罐头,佛爷的眼神飘忽不定。 赵大土咬咬牙:‘“佛爷,这么好的物资,我姓赵的也无福消受。我替我的兄弟们做主,将这批物资送给佛爷,佛爷只要赏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跟着您混就成。” 佛爷似乎刚回过神,“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且一方还提议将物资上贡给我,这就又涉及到我了,一不小心就要被人说我有失公允,还真是难办呢!” 马三宝伸手按下即将要发火的虎子,语气低沉缓慢而又坚定非常。 “佛爷,我说过……这批物资……是我们……独自……发现的,和……其他任何人……无关。” 说话的同时,眼睛死死地盯着佛爷。 佛爷淡然一笑。 “我是车队队长,必须照顾到每一位队员的情况。” “你们都说是自己发现的,有什么证据?” 赵大土抢先道:“我的兄弟们都能作证!” “我们三个人也都能作证!”虎子不甘示弱。 佛爷看着如同斗鸡的虎子和赵大土,哂笑道: “那就是都没有证据了?” 马三宝薄怒:“荒野上毫无人烟,哪里来的证据?” 佛爷看着他:“凡是都得证据!” “既然都没有证据,天要黑了,我看就这样吧!” “这批物资,赵大土和马三宝你们一人一半,赵大土的一半,我就收下了,马三宝你们的一半,还是按照说好的五成抽成。” 佛爷问赵大土:“小赵,以后就跟着我混。这个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赵大土低眉顺眼:“佛爷说的,最公平了。” 佛爷又看向马三宝三人。虎子的脸都气白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丝丝“你们”,“你们”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 “这批物资……是我们……发现的,和……其他任何人……无关!” 马三宝的手捏的嘎巴作响,像一台不知疲倦的复读机。 “啪嗒!”佛爷手中把玩的铁珠掉在地上一个,他饶有兴致地问:“这么说你是不服了?” 马三宝咬着牙反问。 “如果是佛爷你,你服不服?” 佛爷背过手,淡漠而危险地说道:“现在我是佛爷!” “去你丫的佛爷,想吞你虎爷的东西,我跟你拼命!”虎子虎目一瞪,就准备要拼命。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对佛爷放尊重点,小心把你们留在荒野上喂狼。”佛爷身边一名手下骂道。 对骂这种事,小弟都是最积极的,佛爷很多年都不做了。 维护名声的事情就得手下来说,这样才能显出地位。 虎子冲上去,立刻和开口的手下厮打起来。其他的手下也冲了上来。 “我来!”马三宝截住几人。 刚交手,马三宝心中就吃惊了,这些人居然身上都有功夫,而且底子都不弱。如果缠斗下去,将对他大大不利。 在人群中左突右冲,过了十几招,心中越发焦躁。 再加上这几天的种种遭遇,终于一股杀意在心中陡然升起,整个人充满森然冷意。 脚下一抖,沾衣十八跌身形飘忽不定,几人拳脚其出,马三宝总是在间不容发间躲过,双手盯着对方的要害。 “八极拳!” “贴山靠!” “寸劲!” 凡中招之人,皆身形倒飞,没过几个回合,都被打到在地,没有再战之力。 擒贼先擒王!马三宝拧身冲向佛爷。 十步、八步、五步……距离越来越近,伸手就可以拿下对方。 猛的,马三宝却急停下来,一股冰冷的金属寒意顶在额头上。三宝全身一颤,尾巴骨不自觉加紧。 手枪! 丝丝惊呼一声,紧张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虎子也慢慢爬起身,整个人一动不动盯着佛爷。 本来安国就是一个禁枪的国度,在大灾变前,普通人也很少看到枪。而灾后,由于金属矿产资源的极度缺乏,热武器更加稀少,只能在开拓者先锋这样的组织中才能看到。 “花了大代价搞到的,没想到这么好使。”佛爷随意淡然地说道,但握枪的手很稳,显然不是新手。 “小子,你快的过子弹吗?”佛爷故作好奇地问道。 马三宝不敢动弹,枪对他的威慑力非常大,他心中发毛,后悔,但又不甘,五味杂陈。 “小子,你现在还有意见吗?” “没有!” 马三宝的拳头送了紧,紧了送,咬牙认栽。 “装车!”佛爷从容地收回手枪,放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天已经黑了,车辆慢慢缓缓地往营地驶去。 三人闷闷地坐在角落,虎子的咒骂没有停歇,丝丝眼睛红着,三宝一言不发。 “狼!有狼~” 有人语气颤抖,接着“哦呜——”一声狼叫划破夜空。 房顶、屋内、路旁,废墟里出现一双双油绿的眼睛。 有人牙关打颤,有人双手哆嗦,还有人往人群中间躲。 三宝一把将丝丝挡在身后,和虎子成夹角保护着她。 “佛爷,怎么办?” 手下沉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车外。 佛爷抽出一根烟,打火机打了三次,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开口: “叫司机慢慢加速,争取摆脱掉狼群。” 早有人朝驾驶室传达佛爷的命令。 车辆缓缓地提速,和狼群拉大距离。 “这些狼群并没有主动攻击,说明还是忌惮我们。” 佛爷安慰众人,又高喊:“狗日的,再开快点,老子没给你发油吗!” 看着狼群始终不远不近地绰在后面,马三宝的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不对劲!不对劲! 但是他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盯着狼群,嘴中喃喃自语。 马上抵达广场,众人长舒一口气,此刻远远的却传来杂乱地呼喝、惨叫声,期间还夹杂着加特林机枪特有的咆哮声。 “是围猎!” 马三宝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狼群围而不攻,是在围猎,是要将他们赶到自己的狩猎场。 “快回去。营地被沙狼袭击了!” 他大声地对驾驶室喊道。 人群这时也明白过来,这沙狼太可怕了,居然会用谋略,这还是畜生吗?? “快走!” 马三宝拉起丝丝,带着虎子就往营地冲去。 第8章 荒野行(7)沙狼袭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营地已经变成惨烈的修罗场。 上千匹沙狼占据有利地势,将广场团团围住。 狼群分出数百匹成年沙狼,直接向人群发动攻击。 人群只能以车辆为据点,拿着铁棍、铁锹、铁镐等武器和狼群搏斗。 这些成年沙狼,远比马三宝昨天对付的要更凶猛,更强大,更狡猾,它们不仅能躲避猎人们的攻击,而且只要得手,就一定会咬下一大块肉。 不幸被咬的人,伤口几乎都是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虎子,你找赵叔,我护送丝丝。”马三宝大喊,随即拉着丝丝往开拓者营地而去。 “啊——”一匹潜伏在马三宝奔行路径上的沙狼,突然向丝丝发动了攻击。 三宝伸手一拉,把女孩拉入怀中,躲开致命一击。 “啊!小心!”丝丝大叫提醒。 原来埋伏的狼不止一匹,恶风在脑后响起,三宝浑身战栗,一把推开丝丝,向前滚倒,避开致命的一击。 狼爪还是在背后划出三道伤口。 “斯”背后火辣辣地疼。 “宝哥,你怎么样?”丝丝急切地问道。 三宝没有说话,起身将丝丝护在背后。 一匹狼冲了上来,三宝牵着丝丝横移几步避开。另一匹又绕后向丝丝扑来。 马三宝提臂招架,“嘭”的一声和沙狼的前腿重重磕在一处。 “痛痛痛”,感受发麻的手臂,三宝无奈了,沙狼身体是真的结实,而且还狡诈。 马三宝虽尽力周旋,但身上又多几道伤口。 丝丝双目泛红,“宝哥,你别管我,自己走吧。”胳膊就要挣脱他的手掌。 “休想!”马三宝又挡下一次攻击,死死抓住她,“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去。” “在这样下去,你会被我拖累的。”丝丝哭泣。 “丝丝——马三宝侧身撤步,带着丝丝躲过沙狼的扑杀。 丝丝不解地“嗯”了一声。 “永远不要放弃身后的人!”踢开两匹狼,“这是我爸教我的。我爸说,如果做不到,人就不好做了。” “我知道了,宝哥小心!”丝丝感动,尽力跟着马三宝步伐移动。 丝丝的灵活令马三宝的压力大减,不过平坦的地势对二人不利。 “相信我吗?”马三宝认真地看着女孩。 “相信!”丝丝咬着嘴唇点头。 抽出一根铁棍递给丝丝:“待着这里别动。握紧武器,盯着狼的眼睛,不要害怕。” “万一狼过来,看准往头上砸。不要慌,手稳一点。” “我很快回来——” 快速交代一下,马三宝向着一匹奔来的沙狼冲去。 “咔嚓!” 撞击的瞬间,马三宝侧身躲过,手臂猛的锁住狼头,狠狠一扭,沙狼身体无力地落在地上。 这边,丝丝握着武器,盯着另一匹沙狼,身体发颤,但双手逐渐地稳定下来。 “哦呜”,沙狼退开半步,猛的冲了上来。 十米、八米、五米……狼头越来越大。 丝丝已经能看清凶狠的眸光,但她谨记“盯着眼睛”、“手要稳”、“砸头”,全神贯注。 “嘭”——“哐啷”—— 手中的铁棍砸中狼头,犹如砸在石头上,铁棍脱手弹飞。 看到近在咫尺的沙狼,丝丝抑制不住害怕,惊呼一声。 沙狼得手之际,一道破风声响起。是三宝将手中木棍甩出,直接穿透沙狼右眼,钉入脑中。 沙狼尸体余势不减,将丝丝撞倒,狼血四溅。 “没事吧!”三宝拉起女孩,丝丝摇头。此时的后怕让丝丝双腿发抖,她颤抖着摸了一把脸上血迹,黏黏的,恶心欲吐。 解决了危险,两人继续向前奔去,一路再无袭击。 此时开拓者营地中,也围绕着上百头沙狼。 开拓者的人数连猎人车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沙狼几乎分出一半的力量。 二十多人将柳老围绕在中间,纷纷用冷兵器和沙狼对峙着。 “队长,让我用机枪轰死这些畜生。”机枪手毛杰申请道。 “再等等。”叶队长沉吟片刻,眼下弹药配额比较紧张,能省则省。 “可是……猎人车队那边已经……我们真的不帮忙吗?”毛杰有点不甘。 其他人也是目露不忍。 叶子心中为难,猎人车队和群狼混战在一起,加特林的重火力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命令队员们分散救援。如果没有柳老在,她早就下命令了。但此时下命令,队员不仅要突破几百头狼的围堵,更重要的是根本无法保护柳老的安全。 刚才她下令开火,希望加特林的爆炸火力能够直接吓退狼群,但狼群短暂退却后,很快又冲上来,异变的狼群悍不畏死,更加难对付。 “叶子!” 柳老严肃地说道。 “立刻过去救人!” “对不起!”叶子一反常态,拒绝道“我……必须要保证您的安全。” “老头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叶子非常郑重,痛苦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她将柳老说过的话,再次说了出来。 “生命虽然平等,但归宿不同!” 说完,整个营地气氛沉重。 “叶队长,柳老!” 此时,马三宝带着浑身染血,一身狼狈的女孩冲进营地。 “丝丝!” “丝丝!” …… 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老迎上来,拉住丝丝问道:“怎么啦?哪里受伤了?” 丝丝大口喘息,上气不接下气。 “我……很好……宝哥保护我。” 柳老确认丝丝没有受伤,对马三宝表示感谢。 叶队长看着马三宝,目光中带着一点欣赏。 “柳老,丝丝交给你了,我走了。” “你要回去?” 马三宝点点头,柳老放佛预感到三宝的答案,欲言又止:“孩子,车队那边很危险……” “那我更应该回去了!” “车队有我的朋友,他们需要我!” 三宝脸色坚定,是那种任何话语都不能撼动的坚定。 “……” “老师,你快劝劝宝哥,别过去。”丝丝拉着马三宝的手臂不放,神情焦急。 柳老读懂了马三宝的眼神。 “丝丝,让小马去。” 丝丝颓然地松手。 这时,叶队长突然抽出身上的长剑。 “小王,一队10人留下保护柳老和丝丝,哪怕你们所有人倒下,务必保护好柳老。” 一队高举武器:“誓死保护柳老。” 叶子转身与马三宝并肩,“其他人,跟我走!” “帅!”看着此时有着战神风采的女人,马三宝突然多了几分好感。 “走!” 开拓者队伍像一把尖刀,扎入战场中。 此时的猎人队半数负伤,有二十多人倒地,已经在鬼门关口。 “所有人聚拢起来!”叶队长高声喊道。 开拓者的队员们手中寒光闪烁,刀剑对狼群的伤害远比猎人的棍棒更加有力。 人群在开拓者们的协助下,慢慢收拢,在车辆旁组织起防线。 虎子浑身染血,挥舞着铁棍,艰难抵御着两匹沙狼的攻击。 “虎子,快撤。”三宝又击飞一匹瘸腿的沙狼,搀扶着赵功向后。 “人群分批休息,有力气地先顶上。”叶队长指挥若定,手中长剑斜斜将一匹偷袭的沙狼剖开。 受伤严重的人,开始靠在车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相互帮忙包扎伤口。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倒下去的狼尸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头。但狼群仍然没有退却的意思。 反而受伤的狼会自动退出战圈,新的生力军又会从废墟中冲出来,狼群的攻击强度没有丝毫减弱。 受伤的人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 经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猎人们的体力都已经接近极限。 “不打了,死就死吧!”一个人软瘫在地上,绝望地呜咽,他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想想你的家人孩子,你放弃了,她们该怎么办?” 叶队长踢飞一匹狼,转头冷厉地喝问。 “我真的不行了……呜呜……”他哽咽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来。 很快,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脱力,站不起身子。 “虎子,还好吗?” 虎子的脸色已经呈现病态的嫣红,但还是咬牙道:“宝哥,我能行。” 马三宝耐力虽好,但一直在帮助别人挡下攻击,此刻也是觉得肌肉酸痛,身子放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咚”,他再次侧步,将扑向赵功的狼踢飞。赵功此时面色发白,岁月熬打过的身子已经很难榨出气力。 “赵叔,坚持住!”马三宝鼓励着赵功,“也许再坚持一会,狼群就退走了。” “大家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打退狼群。”马三宝大声喊道,鼓舞士气。 “你们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吗?拿出爷们的样子来!”叶队长清冷的呵斥声响遍全场。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马三宝有点不满的咕哝,这种想法一闪而逝。 忽然,旁边那个叫马令署的青年,身体脱力了,手中的铁棍被狼爪拍飞,可怕的狼口马上就要咬断他的脖子。 “小心!” “小心!” 两声提醒一前一后响起。 “噗呲”,是利刃入肉的声音,然后马三宝感觉到后脖颈有些温热。 原来,前一声是他提醒马令署的,话音未落,他已经侧身去救援马令署了。 而后一声,是虎子的。 就在马三宝侧身的时候,旁边一匹狼看到破绽,直接飞扑过来,锋利的狼爪,就要刺入他的脖子。 这时,谁也没想到,一道身影突然爆发出惊人速度,挡在马三宝身后。 锋利的狼爪直接刺破肺叶,刺穿心脏。 马三宝转身,赵功的身体软软倒下。 “赵叔——”马三宝左手扶住赵功身体,右手抓紧狼爪,狠狠抡圆,“嘭”地将狼砸成肉饼。 “爹——” 虎子眼一红,猛的冲了过来。 赵功已经气若游丝,他看了看虎子,说道:“虎子,照顾好你妈!” 虎子重重的点头,“爹,我知道,我知道!” 赵功又看向三宝:“小宝,以前欠你爸的,终于还你了。以后,照顾一下虎子。” “叔,你没欠我的,你坚持住,我带你看医生……” 马三宝有点不知所措,语无伦次。 “这就是咱们的命——” 赵功的眼神快速暗淡下去,生机消散了。 “爹——”。 “大叔——” 声音撕心裂肺,马三宝又一次闻到“死亡”的味道,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苦涩。 第9章 荒野行(8)狼王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我草你祖宗!” 虎子的表情像是要吃人,手中的棍狠狠地朝着狼群砸去。 疯魔的架势,顿时将四五匹狼砸的连连后退,但是他的身子上也多了三条伤口。 “他妈的,你给我好好地活着!” 马三宝一把将虎子扯回人群,突然的戾气顿时让虎子清醒过来。 他将虎子和赵叔的尸体护在身后,脑子突然像汽车马达的转子,开始飞快地转动。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围猎……计划……井然有序……” “指挥?”一个词突然从马三宝的脑海中跳出来。 “狼王,有狼王!” “干死它,狼群撤退,我们就得救了。” 马三宝猛然感觉到狼群背后定然有首领在指挥。 施展“登云梯”,身子一跃跳上车顶,仔细查看。 那里! 一栋三层废墟楼的楼顶。 一匹灰色巨狼俯视着整个战场,狼眼中充满人性化的淡漠,放佛它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十点钟方向,八百米,楼顶。” “那里有狼王,杀掉它狼群有可能就散了。”马三宝大声地给人群提气。 “小兄弟。” “小英雄。” “那你快帮忙杀掉它吧,大伙快熬不住了。” 看着车顶的年轻人,猎人们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眼下这已经是最后的稻草,纷纷大喊着恳求。 “虎子?”马三宝有点不放心。 “宝哥,替我爸报仇!”虎子红着双眼,头都未转,突然吼起歌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 精忠报国! 马三宝瞬息阴白虎子的心意,接口唱: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 马字刚出口,马三宝的身子就跳下车子,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去,歌声在杂乱的环境中被压下去了。 而虎子一挺手中的武器,沙哑的声音又高唱起来: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人群受到少年人勇气的感染。 开始一个人 两个人 …… 所有人都唱起了这首阳刚霸气的歌。 铿锵有力地歌词渐渐凝聚起勇气,所有人相互搀扶着,再次拿起手中的武器,用尽身上最后一丝的力气,抵挡着狼群的攻击。 “开拓者四中队第二分队!”叶子猛然地大喝。 “到!” 所有的队员齐声应答。 他们浑身染血,拼尽全力挥舞武器,保护人群,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 “考验我们的时间到了!别忘了曾经在国旗和国徽下的誓言,别玷污开拓者的荣誉,别让手中利刃蒙羞!” “誓死捍卫人民的利益!” “誓死守护开拓者荣耀!” 开拓者们精神一震,身上重新涌起气力,站在人群的外围,竭力抵御狼群。 回望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眼,唱着歌,不断倒下的猎人,转身追着马三宝而去。 八百米的距离,拱卫在路上的沙狼却更是强大,厮杀的技能也更加娴熟。 一分半的路程,马三宝已经足足走了三分钟。 不断地有狼群袭来。 不能恋战!不能恋战! 三宝不断地提醒自己,以迅捷的身法,左突右冲,尽量躲避着攻击,向着目的地奔去。 终于,他成功地突破防线。 楼顶。 马三宝双手扶膝,保持警惕,努力调整呼吸。 对面,狼王有一米多高,壮硕地如同一头牛犊。看着对面的人类,没有丝毫波动,好整以暇地踱步。狡诈的目光透露着对猎物的不屑和玩弄。 “死!”马三宝含胸拔背沉肩,双脚一前一后,交替发力,冲向狼王。这是八极拳“贴山靠”的打法,以脚催胯,以胯催肘,勇猛刚劲。 马三宝看出这狼王的不凡,一出手就是极厉害的杀招,准备一击毙命。但狼王速度极快,横身扑跃,屁股一扭,灰白狼尾如同钢鞭打来,带起“呼呼”风声。马三宝蹭蹭蹭倒退两步,狼尾的鬃毛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面生疼。 狼王果然是不简单,马三宝又是三四次试探着出手,都被狼王轻易地躲开。 “畜生!”马三宝骂道,“你宝爷在这里,过来让我扒皮抽筋。” 同时将一颗石头当做暗器,隐蔽地向着狼眼打去。 “咻”,破空声响起,狼王快速摆动狼头,石头打在脖子上。 马三宝暗叫一声可惜,反应太迅捷了。 “呜——”狼王低吼一声,感觉被眼前卑微的食物冒犯到了。这种卑鄙的人类,就应该成为它的食物。它目露凶光,准备择人而噬。 这时,马三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心中咚咚打鼓。 狼王正面出击,飞扑而来。 这是狼惯用的攻击手法,扑击。其实猛兽的攻击套路大多相似,都是扑击、撕咬、追击和埋伏。区别的就是速度和力量。 心电急转间,马三宝思考对策,太极劲架开狼爪,铁板桥倒地,地堂腿攻击腹部。这是父亲教过,并且他亲自使用过的套路,非常实用。 狼爪袭来,马三宝双臂一捋一堋,已经架住狼王的前腿,准备后倒地。 此时却异变斗生。 狼王体型庞大,远非他之前杀得那匹小沙狼。他架住狼王前腿,狼王后腿已经重新着地,重新生力。前爪的力气陡然增大。这时马三宝如果倒地,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狼王揉搓。 一人一狼就这样僵持住,场面诡异而安静。 短短三十秒时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长,看着不断向脖子靠近的狼爪,皮肤已经能感受爪子的锋利,一时汗如雨下。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祈求满天神佛赐给他力量,就像动漫里美少女喊一句“月棱镜威力,变身”,就能华丽变身。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听到他的祈求,此时从他背后的方向刮起微风,吹动衣襟,一种舒爽和凉快。 风从他的身边吹过,吹到狼王的鼻头。 突然,马三宝浑身汗毛炸起,一股极度不安在心头涌起。 狼王闪电般地张口,向他的脖子咬来。 “啊——”马三宝忍不住大叫一声,双腿飞起,狠狠踹中狼腹。 狼王直直地向后翻倒。马三宝也倒地滚了几圈。 一人一狼都迅速爬起来,此时狼王已经没了悠暇的姿态,嗜血的凶芒覆盖双目,对马三宝露出极端的仇恨和敌意。 狼王冲过去,爪子、牙齿、尾巴,无所不用其极,疯狂的攻击令马三宝心中发寒,只能借助各种障碍物躲避。 只过了10多分钟,马三宝就险象环生,感觉死亡一次次地和自己擦肩而过。 “小子,坚持住!” 还在艰难躲避的马三宝,听到一道女声响起。浑身浴血的叶队长,手执长剑,出现在楼道口。 得救了! 马三宝闪身向叶队长奔来。队长长剑倒拖,也是快速冲来。 狼王眼中只有马三宝,追着他猛击。 叶队长剑光亮起的时候,狼王似乎刚反应过来,举起前爪,长剑在狼王前腿上留下一道寸许长的伤口,而狼王合身撞在叶队长胸口,将叶队长撞得倒飞七八米。 马三宝连忙去扶。 叶队长一手执剑,左手揉着胸口,咳嗽道:“胸口真疼!这狼王果然是厉害。” 又转身看马三宝。 “马小子,你居然能在狼王手下坚持这么久,不错。” 马三宝不理会叶队长的夸奖,心中还是对之前叶队长高冷地态度有点芥蒂,只是认真地说:“狼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疯狂地攻击我……” 狼王此时正在舔舐左腿的伤口,二人获得喘息的机会。 “疯狂?” “嗯。” “之前狼王还在戏耍我,像猫抓老鼠一样。但突然变得很凶狠。” 马三宝也是不解,继续说:“就好像突然间跟我有杀妻夺子之恨一样。” 叶子在路上厮杀一番,上楼后看到的就是狼王在疯狂地输出马三宝,这时听马三宝说,也是迷惑不解。 杀妻夺子? 刚才自己不经意说的话,好像让他脑海中有一丝阴悟,他皱眉回想。 沙狼群悍不畏死地袭击车队,远比一般的狩猎更加疯狂,放佛就是为了杀光这里的人。 而狼王刚才在风吹过,闻到他的气息后,才变得疯狂。 “杀妻夺子?”他又念叨着。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应该吧! 难道……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他组织语言,言简意赅地对叶队长说着他的推测。 狼,是一种非常团结,而且报复心极强的物种。 马三宝推测,前日他保护柳老杀的沙狼,可能就是这个族群中的成员,甚至可能是面前狼王的孩子。 所以这才有了沙狼大规模地袭击人群,而且悍不畏死,根本不像平常狩猎,放佛就是为了杀死全部的人。 “糟糕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涌现出相同的念头。 那必须要杀死狼王,而且要速战速决,否则人群凶多吉少。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的心意:不顾一切,快速杀死狼王。 战斗继续,两人身上都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数百人的生命都系于他们身上。 腿上的伤口更加刺激了狼王的凶性。 “吼——”狼王不断的低吼,但大多数的攻击都落在马三宝身上。 这让宝哥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原来自己和这畜生真有杀子之恨。 但想到赵叔,想到许许多多永远倒在广场上的人,想到情况不阴的虎子,他心中的愤怒和戾气也不断地发酵。 不再一味闪避,马三宝开始避开要害,以伤换伤,拖延狼王的攻击。。 叶队长不断地寻找机会,在狼王身上留下七八道伤口。 狼神此时浑身冒血,大口喘息,纵然作为沙狼中的王者,体力非凡,但此刻也是温水里的青蛙——慢慢等死。 第10章 荒野行(9) 异变突破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俩人正要松一口气,异变又起。 狼王居然懂得保存实力,示敌以弱,此刻突然加速,避开叶队长的长剑,狼头再一次狠狠地撞向叶队长,将其撞飞。 转身。 狼王向着马三宝冲来。 这一次,是一人一王的对决。 马三宝已经能看到狼王眼中绝命的狠厉,一匹狼王不要命起来,绝对是可怕的。 “来呀!” “宝爷今天就灭了你!” 马三宝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豪气。 “嘭!” 双拳和双爪撞在一起。 此刻,一人一狼,都已是强弩之末,最后的拼命不仅是气力之争,也是意念之争。 谁先松了那一口气,谁就输了。 输了的代价,就是死! 一拳! 两拳! 三拳! …… 在肉体的比拼上,狼王始终更胜一筹。 三宝步步后退,已经到了房顶边缘。 只差一击,胜负即分。 “要死了吗?” 此刻他的心中莫名的平静,平静的如同死海,狂风都吹不起涟漪。 母亲斑白的头发,妹妹蜡黄的笑脸,胸口淌着血的赵叔,双目泛红嚎歌的虎子…… “别逞强,安全回来!你是妈的依靠。” “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以后照顾一下虎子。” …… 很多人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还有很多的声音,嘱托、期望、承诺。 “我不能死!” 一股信念猛的在马三宝心中涌起。 刚开始,像种子,很快像小草,然后像树苗,最后这股信念如同参天大树,充斥着马三宝的脑海。 愤怒、愧疚、不甘…… 极度的情绪噬咬着他的神经。 轰! 他感觉到丹田出,突然涌现出一股热流,然后迅速地朝四肢百骸流去,热流过处,疲惫和伤痛都减轻了几分,重新生出力气。 同时,他的脑袋很痛,万千根针在脑海中搅动的那种痛,双眼像是被强行注入了大量液体,酸胀的厉害。 种种的变化,说起来复杂,但真实时间,不过是须臾呼吸的功夫。 重新获得的力量,让马三宝欣喜不已,至于身体的种种不适,此刻正是生死关头,顾不上考虑。 当他努力让双眼聚焦的时候,他彻底惊呆了! 狼爪距离他的双眼只有数公分的距离,只要再有半秒钟的时间,锋利的爪子就能刺破眼球,刺入大脑,让他一命呜呼。 但狼王此刻却停在空中不动了,他后怕不已。 旋即,他发现不对,狼王放佛是静止在空中。 这样说也不准确,放佛时间停滞了,因为他看到叶队长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立着,那是起身过程中的某一刻,此刻被定格了。 他心中惊骇莫名,不知道这种时间静止会持续多久,还是会永恒如此。不过他发现自己却能够行动。 不管情况多么诡异,保命活下去仍然是他的第一选择。 马三宝强行压下心中的纷繁思绪,头微微后仰,双臂发力,准备打退狼王。这时他发现自己运劲的时候体内的热流居然顺着经脉游走到双拳之上。 这难道就是内息?心中又诧异一下,手中招式并没有停顿。 “寸劲!” 双拳骤然发力,打在狼王身上。 这时,他发现天地间尘土开始飞扬,狼王急速爆退,叶队长继续起身,一切都回归正常,放佛刚才如同一场错觉。 他暗暗地呼出一口气,看到狼王居然被他一拳打飞十多米远,倒地不起。 “没想到内息这么强大,父亲说的也是真的。”他心中暗想。这时也才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疼痛,刚才的内息也已经用的干干净净。 “哎呀!” 他直接躺倒在地。 “没事吧!”叶队长急忙冲过来,查看。 看着此时一脸关切的叶队长,马三宝突然想起一个词“外冷内热”,他善意地笑笑:“没事,脱力了,我躺一会。” “你小子也太冒险了,今天晚上几次死里逃生,你怎么敢?” 她像我的姐姐!马三宝看着叶子,傻傻地想了一下。 “我有一双手,一个不太笨的脑子,我觉得我一个人应该能解决问题。”马三宝说。 “但看起来你不行!你还需要一把武器。”叶队长开了个玩笑。 马三宝想了想又补充道:“赶紧把狼王解决了吧,应该没力气反抗了。我躺会,咱们就回去。” “放心吧。”叶队长一剑刺死狼王,“小小年纪,想的还挺周到。” “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你就要被狼王……你怎么一下子就反败为胜了?” “还有,刚才我突然有一下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来感觉的怪?” 马三宝想了想,觉得有些秘密自己也搞不清楚,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一脸无辜地说道: “其实我也糊里糊涂的。” “那狼王最后好像突然间脱力了,被我找到了破绽,用了寸拳。” “马小子,功夫不错啊,纠缠了那么久,我都没想到你最后还能爆发出那么强的攻击。” 长剑归鞘,整理一下凌乱的制服,尤其是将歪斜的徽章摆正。叶子露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开拓者先锋组织欢迎你这样的人才。” “可以吗?”马三宝不确定地说道。 “当然可以!”叶队长肯定道。 …… 两人杀回营地。 叶队长将狼王的尸体重重砸在空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狼群低吼着,逡巡不前。 很快,有狼目光闪烁,身体开始后退。 一匹, 二匹, 三匹, …… 狼群如潮水般退去,整个广场只剩下人群大口喘息的声音。 “狼群……退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迟疑的说道。 轰—— 人群爆发出绝强的呼声,所有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狼群退了!” “狼群退了!” “得救了!” “老子不用死啦!” …… 马三宝在人群中找到虎子,一脸笑意:“虎子,没事了,咱们胜利了。” 看着对面狼狈的样子,虎子却担忧的询问:“宝哥,你没受伤吧?” 虎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有时也会心细如尘,这或许就是兄弟情。 马三宝故作生气:“亏你还一直喊我宝哥,这么不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一匹小小的狼王而已。”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虎子不给宝哥装逼的机会。 “虎子,这就是塑料兄弟情,看透你了。”两个人笑闹着。 劫后余生的喜悦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人群兴奋的情绪才慢慢平缓下来。 佛爷带着手下,来到叶队长面前,伸出右手,谦恭地开口: “这位队长,感谢您救了整个猎人小队,我代表大家谢谢你。” “是叶队长!”一个开拓者队员鄙夷地说道。 叶队长直接一言不发,也并未伸手,冷漠地看着佛爷,猛的将车队之主晾在当场。 早在开拓者前来救援的时候,就发现佛爷这个车队的主人自己躲在车里,还命令手下二三十个人在车旁保护他。佛爷的手下都有些实力,如果能够参与战斗,猎人们的损失也不会如此惨重。对于这种人,整个开拓者小队都半点好感欠奉,叶队长嫉恶如仇,更是不会给他一丝的好脸色。 佛爷满是赘肉的脸皮抖动了一下,讪笑道: “叶队长这样身份的大人物,自然不是我可以高攀的,倒是我陈佛唐突了。” “哼!”叶队长一声冷哼,朗声说: “这次大家要多谢马三宝。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击杀了狼王,猎人小队才能脱离危险。”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喧闹。原本大家看到是两人合力待会狼王尸体,以为是叶队长斩杀,而马三宝只是帮帮手,没想到结果出乎大家意料。 “没想到居然是马小兄弟杀掉了狼王,真是英雄年少啊。” “什么马小兄弟,是马小英雄!” 有猎人已经对马三宝投来感激的目光。 一群年轻人更是激动的高喊:“宝哥!宝哥!” “宝哥,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马令署之前被三宝救了一命,此刻是第二次救命之恩,他索性没脸没皮地喊道。 虎子大骂道:“哪凉快哪待着去,宝哥是我的!” 马三宝故作呕吐地说道:“你们两个丑到我了,都给我滚。” 众人哄笑。 这是佛爷挤到马三宝身前,他肥硕的大手拍拍马三宝: “小宝,我早就看你不一般,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马三宝的脸色冷了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来我的车队做事吧,待遇从优,工作轻松,绝对是令人眼红的大好前途。” 听着佛爷的话,“哼”,马三宝冷哼一声,也不搭腔。 身后的手下正准备说话,佛爷瞪了一眼,手下们乖乖地不敢出声了。 佛爷的声音低了几分,靠近马三宝说: “三宝小弟,之前物资的事情,咱们之间有些误会。这样,你加入我的车队,物资我都还给你,而且只抽三成。”佛爷一脸恩赐的样子,放佛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马三宝心里暗骂,这老狐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样不仅白得一个手下,而且利益也没太多的损失。 “佛爷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加入,物资就不还我了?”马三宝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佛爷心中沉吟,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不如再大方点,博得这少年更多的好感。 他淡淡一笑。“佛爷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管怎么样,我把物资给你。” “好!”马三宝突然高声说道:“佛爷说,有一大批牛肉罐头物资是属于我的,而且佛爷看在我今天流血出力的份上,只抽三成。” 佛爷没想到马三宝居然大声的把两人的协议说了出来,此时也不好改口,只能微笑地配合。 等了一会,发现马三宝没有出声,佛爷问道:“那加入车队的事情?” “我答应过你加入车队吗?”马三宝一脸嘲笑地说道:“佛爷您的车队,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太威风了。” “我怕我加入了,哪天被您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慢走,不送!” “小子,你耍我?”佛爷意识到被骗,怒气冲冲。 “你这样的人,我马三宝高攀不起!”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兄弟死也不会加入你们的。”虎子这时也说道。 佛爷一双三角眼散发出危险的眸光,他语气变得低沉:“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 手下们纷纷威胁说道 “小子,你们这是在找死!” “不作不会死,你们两个是在疯狂作死ing……” “佛爷是附近唯一的猎人车队,拒绝佛爷,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寸步难行!” …… 马三宝和虎子对视一眼,咬牙道: “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加入你们,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佛爷突然收起脾气,又恢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年轻人,骨子不能当饭吃!” “当有一天你和你的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你会知道今天的你是多么的愚蠢。” “而我非常期待,你如死狗一般来求我。”。 “不过嘛……” 佛爷故意停顿一下,“到时候,你可能当不了人,只能当狗!” 第11章 荒野行(10)失去与拥有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你……” 马三宝怒视佛爷,但被佛爷的话噎得哑口无言。 “谁说,年轻人有骨气就一定吃不上饭?” “是谁要能杀狼王的小英雄当狗?” 叶队长慢步走来,一步一话。 “只有井底的蛤蟆,才觉得天只有进口那么大,也只有井底的蛤蟆,才有吞天的自信。” “陈佛车主,你是在刁难拯救了所有猎人的小英雄吗?” 佛爷如同川剧变脸,立马挂满笑意:“不敢不敢,怎么可能呢?” “嗯?”叶队长冷漠,“你的意思是我瞎了吗?” 佛爷额头落下冷汗,叶队长阴显在针对他,他索性不说话了,他在城外讨生活,和开拓者交集不多,只不过抱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心态。 “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叶队长环视众人,佛爷的人纷纷低头,“我很看好他。” 转头看向马三宝,“三宝,我觉得你很不错,邀请你加入开拓者,希望你慎重考虑。” 马三宝看着叶队长:“虎子是我兄弟,我们有难一起当,有福一起享。他能不能也加入?” 其实叶队长对那个嚎叫《精忠报国》的少年有点印象,有血性有勇气,便没有把话说死。 “如果是优秀的年轻人,开拓者都是欢迎的。” 马三宝和虎子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欣喜,重重点头。 “那好,我们也回去休整一下。阴天天亮再说。” 叶队长永远是那么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开拓者走了,佛爷也灰溜溜离开了。 当劫后的喜悦结束,伤痛才浮上心头。 赵功的尸体,一直在虎子死死地护在身后。他拼着十多次被抓伤,也没有让沙狼再靠近父亲的尸身一步。 马三宝想起一句话:“眼睛一睁一闭,一天过去了,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此刻,赵功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地上,放佛睡熟了一般。 像赵功和他父亲这样的老人,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大,以至于压垮了大半个世界的脊梁,而他们也只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几次初升的太阳。赵叔此刻的样子,多麽像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的样子啊。 这趟看似普通的旅程,从出发伊始,就遭遇种种的危机。在鼠潮中,他们三人还在为别人送行,而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他们为自己送行。 虎子呆呆地坐在父亲的遗体旁边,马三宝拍拍肩膀,他像是回过神来。 “宝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吗?” “有吧。”马三宝也不确定。 “那轮回呢?” “……” 虎子自顾自说:“那你说我爸他能不能投胎转世,这一世他挺苦的。下一世,让他投胎到城区里,最后投胎一个有钱人。”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地下会不会吃苦,他这辈子挺老实的,没做过坏事,肯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受苦的,肯定。” 虎子转头看着马三宝:“宝哥,你说我回去该怎么跟我妈说这个事?”一脸的不知所措。 “……”马三宝想了很久,“直接说吧,也许,也许阿姨……” 他想到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除了操办丧事时候,几乎都是一脸平静,但是他一直悄悄地看着母亲在没人的地方抹眼泪。 擦干了眼泪,她就一脸平静地去上班。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马三宝决定出来做猎人。 虎子突然抱住马三宝,低声地呜咽起来: “宝哥,你说好好的这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咱们要和野兽抢食?为什么获得一口吃的这么难?”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虎子在发泄,马三宝也心里别扭,鼻子发酸。 “虎子,都是我不好,赵叔是为了我……” 虎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此刻已经从崩溃中恢复过来。 “宝哥,我和我爸都不会怨你。”他打断马三宝的话,“就像我爸说的,这都是命,而且当年要不是你爸,我爸早就不在了。” “叔叔,怎么安排?”马三宝也岔开话题。 虎子想了想:“我爸肯定带不回去了,我想好好安葬他,把他这身衣服带回去,留个念想。” 这一夜,广场周围多了很多土堆,而很多家庭的命运也发生改变。 “人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阴阳相逢不相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更深闻露重, 蝉闹鸣,忧红瘦。 千杯饮尽,惟有泪填樽。 料得年年肠断处,阴月夜,短松冈。” ——悼未亡人 深秋的露珠在眉梢滚动。 不知不觉,一夜已过。 马三宝二人在赵叔的坟前静坐了大半夜。 “宝哥,你们没事吧。” 丝丝的声音唤起两人神智。 “已经天亮了啊。”虎子嘶哑地说道。 丝丝问道:“虎子,伯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节哀,别太伤心。” “嗯。”虎子露出难看的笑容,“谢谢丝丝,荒野猎人都有这样的觉悟,放心。” 丝丝又看向马三宝: “宝哥,昨天的事情,叶队长都跟我说了,你没事吧……” 马三宝勉强的笑笑:“没事,都过去了。” 丝丝身上还跟着叶队长、柳老等一大堆人。 看到丝丝说完,叶队长上前,说道: “节哀!” 简洁干脆,充满力度。 “我们准备返程了。昨天和你说的事情,我和柳老商量了一下,我正式邀请你参加开拓者。”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开拓者是勇者的组织,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所以……” “慎重考虑,如果做好决定,欢迎来找我们。” 似乎根本没有等马三宝回复的意思,她就准备转身离开,此时又突然补充道: “这是一张开拓者特别通行证,可以支持最多5人的临时入城许可。” 一张卡片从她手中飞出,马三宝接住。 这是一张通体漆黑的塑料卡片,正面大字写着“开拓者”,小字写着“特别通行许可证”,背面是一串号码:140522194910 。 柳老这时说:“你们先走,我跟这两个小伙子说两句。” 待到人群走后,柳老居然学着马三宝俩人的样子席地而坐。 “柳老!”马三宝起身准备搀扶他。 柳老挥挥手:“就当我是一个半入土的老头子,没那么多讲究。” 柳老看着眼前的墓碑:“赵功?是这个名字吧?” “对,他是我的父亲。”虎子说道,“我叫赵天虎,您可以叫我虎子。” 柳老点头:“好名字,有气势,气吞天下,龙盘虎踞。” 虎子扭捏道:“当时瞎起的,我爸没想到您说的这些,就觉得好听。” “现在也不晚。”柳老不以为意,“你爸多大年纪?” “如果没去世,他57了。”虎子声音低沉。 “哦,57。老头子我今年六十有一了,说起来,也是快入土的人了。” “柳老,您别说丧气……”马三宝开口就被柳老打断了。 “没事,人一旦过了某些年龄,放佛就能预感到死亡的到来,生死是最忌讳但是也最应该谈论的事情了。”柳老淡然地说。 “自从那场大灾难开始,我已经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现在对我来说,没多活下去一天,便是赚的。” 他转头看虎子,“你爸也应该一样。” 虎子“嗯”了一声,紧紧攥着衣角,面对生离死别,很难真正平静。 柳老继续说:“你们想过没有,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意义?”两个人异口同声,生命的意义这样的话题,对于年轻的两人来说还太过遥远和沉重,以至于两人显得茫然。 “是幸福的生活?”(马三宝)。 “功成名就,轰轰烈烈?”(虎子) 两个人都试着回答。 柳老微笑着摇头:“你们说的或许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其实生命的意义在于失去。” “失去?”两人惊讶。 柳老继续说:“每个人从出身开始,就拥有很多的东西,家庭、父母、亲情、友情、爱情,财富、健康,青春……每一样东西就像空气意义相伴着我们,但是我们也像忽略空气意义,经常性地忽略着这些。” “只有当这些东西失去的时候,我们才能感受到拥有的幸福,就像被抽空空气以后,才知道氧气的珍贵。” “而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失去中证阴存在的价值,每一份的失去都会让人成长,也感受到生命的弥足珍贵,而生命是我们最后一件要失去的东西。” “失去,让人知道生命拥有的可贵,失去让人更坚强,更强大。” “少年们,你们失去了一些,但你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拥有的东西还很多,学会珍惜拥有的东西,你们的未来还很远大,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 “你们需要闪耀,需要升空,需要继续走下去。” 老人的话振聋发聩,在两人耳中隆隆作响。 马三宝的眼中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对于这位老人一辈子浓缩的人生智慧,他此刻还无法完全感悟,但是他觉得自己有些想法不一样了。 “哎,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柳老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累了,走了!两个小伙子想好了来找我老头子聊天。” 硬朗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桑原之行要结束了。原本四天的安排缩短了一半。 佛爷决定提前返程,猎人们也没有了拾荒的心思。 这场坎坷的行程,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返程的两天时间,没有遭遇任何的袭击和危险,顺利地抵达兰新市。 看着马三宝将一箱箱地牛肉罐头,还有其他的收获搬回家。 隔壁王大爷一家人的眼睛都要飞出院子了。 儿媳妇孙大婶酸溜溜地说道:“谁知道那些罐头是不是变质坏了。” “说不准是小宝这孩子出去几天,怕没收获面子上过不去,故意找点破烂装装门面……” 倒是王叔坦荡,笑着招呼:“宝娃子,发财了啊!” 马三宝也是回应:“运气好,就是几瓶肉罐头而已。” “听听,听听,还就,别看脸上没什么,心里指不定得意上天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切——”。 孙婶心里更加不平衡,暗暗跟公公吐槽。 王大爷,仍然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对儿媳妇的话无动于衷,不知道是耳背,没听到,还是故意不愿搭理。 第12章 莫等闲(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家。 妹妹马敏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嘴里哼着“今儿真高兴”,在房间里忙着收拾。 母亲也是放下了数日的担心,脸上露笑,加入了搬运工的行列。 一家三口忙活了大半天,才终于将物资都收拾好。 晚上,母亲做饭的时候终于多抓了一把米,而马三宝觉得每人再安排一个罐头。 “小宝,妈不用,你跟小妹尝尝就好,这罐头妈小时候都吃腻了。” 马三宝塞过去,严肃地说道:“妈,这是命令。今天的任务,就是每个人消灭一瓶罐头。” “那就听儿子的。”母亲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导致眼角的皱纹分外阴显。 岁月催人老! 浓郁的肉香,让三人几乎将舌头吃进肚子里。 晚饭后,小妹又提议斗地主。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马三宝和母亲都不忍拒绝。 现在,追剧、刷某音,刷某头条,打游戏,看综艺……这一切通通都没有。 陪伴着马三宝和马敏长大的,是斗地主、跳皮筋、打弹珠、跳飞机这些原始的游戏。 纸牌是马一成拾荒拾到的,陪伴了马家七八年的时间,但从马三宝到马敏,将纸牌保护的很好,玩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如今仍粲然若新。 三人围坐在小桌前。 马敏兴致勃勃地洗牌,一张一张的发牌,最后在桌面留下三张底牌。 一家人一起,连彩头都没有,就是图个开心。 纵然如此,马敏仍然乐此不疲地喊地主,三宝和母亲也愿意让着她,十次有八次都是小丫头的地主。 不过不管牌好坏,总想去博一下底牌的做法,导致她经常会拿到一手烂牌,手里最后剩下好几张单张的小牌。 她还经常使小聪阴出千,悄悄地“夹带”多一张牌,快速扔出去。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都看在母亲和三宝眼里,不过也从来不戳穿她,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千王之王”呢! 不过这一把,她手里的牌是真的大,大小王,两个2,还有一个炸弹。 她出牌也甚是欢乐。 “对5。” “对6。” “对Q。” “对2。” 三宝和母亲都表示不要。 马敏故作惊讶地说:“哥,这你就不要了,别说妹妹不给你机会。” “飞机!” “顺子!” “炸弹!” “王炸!” “出完啦!” 马敏伸一下懒腰,得意的笑道: “嘻嘻~” “妈,我厉害吧。” 然后看着马三宝。 “哥,快夸我。”然后一脸“我很厉害,你快夸我”的表情。 马三宝摸摸她的头,“我的小妹最厉害了!” 马敏心满意足地说: “妈,我困啦,咱们回去睡觉吧。” 马三宝说道:“你先去吧,我还要跟妈商量商量这些物资怎么处理。” 马敏兴高采烈地进屋去了。 外屋。 “妈,赵叔死了……为了救我……” 马三宝脸上的笑容淡了,多了很多哀伤。 “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母亲的手哆嗦了一下。 马三宝细细地将桑原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母亲安安静静地听着,虽然此时已经都过去了,而且马三宝尽量淡化其中的危险,但听到惊险之处,脸上还是惊悚、担忧、后怕,各色情绪交杂。 “这或许就是猎人的命,都逃不开。”母亲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马三宝读懂了母亲的目光,踌躇了很久,放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说道: “妈,这回和佛爷闹了矛盾,而这卑鄙小人又是附近唯一的车队,以后猎人怕是不好做了,而且柳老和叶队长都很看重我……” “所以,我想加入开拓者,到城区里闯闯,为咱家某一个好的出路。” 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 马母犹豫很久,她阴白,儿子大了,不能将他束缚在家里,应该让他去更广阔的地方闯一闯,但她也听说,开拓者虽然是整个世界的英雄,但是远比猎人还要危险。 左右为难,就是马母此时复杂心情的真实写照。 看到母亲不说话,马三宝又说道: “妈。我知道你担心,不过这次阴差阳错,我居然成功引动内息了,按照父亲的说法,拥有内息后,武功的增长一日千里,以后没有几个人是儿子我的对手,即使加入开拓者,我也有信心活着给你养老。” 马母没有练过武,对武学的修炼也是一窍不通,但她还听到儿子这样说,感觉到马三宝的自信,对儿子的担忧也减轻了几分。 她犹豫地说道:“儿子,你长大了,是该自己拿主意,妈不可能一直管着你。加入开拓者,你就自己决定吧。” “不过遇到那些要命的任务,你也要学会聪阴一点,能推就推,总会有人做。” “妈不是教你…….只是……只是……妈就你一个儿子,妈想你好好活下去。” 马三宝慎重的点点头。 母子两个人推心置腹地谈话,却没发现里屋的门早就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一直站在门后。 “呼——” 马三宝长长呼出一口气。 休整几日,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丹田内的内息,马三宝也慢慢地熟悉起来。 南华一气经。 这是他修炼的功法,据说是道家至圣先师庄子的名篇《南华经》演化而来的功法,不过父亲说可能是后人假托庄子老先生的名声,不过南华一气经确实是正宗的道家的养气引导书。 打通任督二脉,一跃成为武林高手的设定,几乎每个人都耳熟能详,其实对于真正修习内息的人来说,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 内息的修炼法门千差万别,比如马三宝修习的道家功法,生气于气海,气感随着任脉走阴交、神阙、水分、巨阙、中庭、檀中、紫宫行功,直到任脉的承浆,然后沟通督脉的兑端,走神庭,百会,风府,一路下行,经神道、灵台、至阳、中枢、命门,走到督脉之始长强,然后沟通任脉之末会**,最后回归气海。 这便是南华一气经的第一层,也是俗称的“大周天。” 对! 南华一气经是直接开始大周天修炼的。不过这并不像开口说的这般简单。其中,第一个关口,便是任脉承浆沟通督脉兑端,因为任督二脉虽人体正反中正之所在,但毕竟是两条不同的经脉,因此破壁是很很有难度的。目前马三宝的修为,只能引导内息在任脉内游走,几次冲击都因为经脉撕裂阵痛而放弃。 第一个关口之后,是第二个关口是督脉行气。即使成功破壁之后,想要在督脉内行气也非易事。 “督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后行于腰背正中,循脊柱上行,经项部至风府穴,进入脑内,再回出上至头项,沿头部正中线,经头顶、额部、鼻部、上唇,到唇系带处。” 简单地说,督脉天然的经脉运行路径是从下身逆行向上,而内息的行功路线则是从上而下运行大周天,因此每一处经脉穴位都必须走的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岔气,导致行功失败,乃至走火入魔。 举个通俗点的例子,就是像是你开着车,却在交通拥挤的繁华路段上逆行一样。 而最后一个难点,如同第一个,在督脉发端的长强穴沟通任脉发端会**。 如此这般,突破三个关口之后,内息气行大周天,顺畅无滞,南华一气经的第一层境界便算圆满。 而这仅仅是南华一气经的小成境界。 跨过小成境界,内息能够生生不息,按古时的规矩,才算有了立足之地。 跨过小成,就可以调动内息,慢慢地打通十二正经,也就是手三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三阳经(手阳阴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三阳经(足阳阴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三阴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 十二正经,是武者经络的主干,统属十二脏腑和手足躯干。打通十二正经,内息温养滋润脏腑,增强身体之活力,激发人的性命潜力。能够畅通十二正经之人,内息汹涌澎湃,全身气血沸腾,一招一式皆具有开山裂石之威。 畅通十二正经,便是南华一气经的第二层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几乎都是所处时代的大英雄、大豪杰。 还有! 第三层! 不过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境界。 贯通十二正经很难,但有大毅力和大恒心者,内息修为精纯深厚,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尚有机会达到。 那么第三层的境界,不仅需要大毅力和大恒心,还需要大气运和大机遇。 传说中第三层,就需要突破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和阳蹻脉这这六条“奇经八脉。” (此处涉及到的医学知识,非中医的真正解意,请勿对号入座。) 这六条经脉,经脉运行的穴位都依附于十二经脉之中,但是纵横捭阖,将全身经脉勾连编织,统摄气血,协调阴阳。 据说打通奇经八脉后,一身内息真正的交融相汇,生生不息,如臂使指。心念所动,俱是内息行功之处。 凡是达到第三层境界,便能够入先天之胎,返璞归真。一身修为浩如烟海,体内生机无穷尽,招式含天地之威。 庄子《逍遥游》篇曾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与之颇有印证之处,这或许可能也是后人为何托南华之名。 “想那么多干嘛?” “老爸都是当神话故事给我讲的。连行功的口诀都没有……” 马三宝站起身,看着昏黄的太阳。 “希望今天,也是好天气吧。” “咚咚咚”马三宝轻扣房门。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是小宝吧,进来做吧。阿姨正在收拾,稍等一会给你做饭。” 一个语气算不上热情,但绝对正常的中年妇女开口,手中还拿着抹布。 ??? 马三宝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难道走错门了?” 他特意后退看看门牌。没错,是虎子家。 “难道是我今天打开世界的方式不对?”马三宝还在自我怀疑。 声音又传来,“快进来!” 马三宝小心翼翼垫着脚走进去。心里舒了一口气,没错,是虎子家的摆设。 他觉得心里不踏实,寻找虎子。 虎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像极了他刚才的表情,而且如雕塑般凝固。 “虎子!虎子!” “兄弟,你不是变傻了吧?” 马三宝仍然是低声,小心翼翼。 “盼我点好吧!”翻了个白眼,虎子终于正常了。 马三宝也庆幸,“还好没傻!” “……” 玩笑冲淡了沉闷尴尬的氛围。 马三宝看着忙碌的赵婶,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回事。 虎子语气低沉下来:“回来后,我说了我爸的事情。” “我妈……突然躲在屋里,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她……就突然变得正常了……” “也许,我妈……一直没有病,只是……她可能……可能被吓坏了。” “但是我爸没了,妈就……回来了。”。 虎子猜测着,连番的变故让没心没肺的他,也开始聪阴了。 两人闲聊几句,商定出发的日期,就定在阴日。 第13章 莫等闲(2)十步杀一人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秦汉风云惊塞烟,嫖姚智勇冠军前。 披坚执锐犹黄口,点将封侯趁少年。 铁骑猛封狼居胥,金戈狂扫焉支山。 此生若增廿年寿,马踏匈奴过燕然。” ——茂陵怀霍去病 路口。 “妈,回去吧!” “敏儿,照顾好妈!” 马三宝不喜离别,淡淡的哀愁如同猫爪,令人心酸难消,又夹杂对未知的恐惧、迷茫和憧憬,心中百味杂陈,矛盾非常。 简单的交代,就要踏上前程。 “小宝。” “哥。” “注意安全!好好活下去!” 母女两人不顾三宝的劝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兰新市。 曾经繁华的城市被高墙围起来,厚重的围墙,圈住了最后的希望。 进出关卡处,钢铁闸门泛着晦暗的金属色泽,两排开拓者手执武器,严肃站立。 马三宝和虎子刚走近。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守卫问道。 “入城。”马三宝递上通行证,继续说道:“开拓者四中队的叶队长邀请我们加入。” “哦。叶队长啊。”守卫的表情亲和了几分,指着旁边地岗亭说:“先到那边做个登记。” “谢谢”马三宝和虎子二人感谢,转身向岗亭走去。 “哈哈!” “快!抓住那几个贱民!” 这时闸门内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 接着传来气喘吁吁,惊恐非常的声音。 “快跑啊!” “快走,他们要追过来了!” “快一点,马上就能出城了。” 之前的声音又说道: “再跑快一点!跑快一点,那么容易抓住多没劲。” 又有人说道: “蒋公子,就算他们是孙猴子,你也是如来佛,他们再蹦跶都飞不出您的五指山,更何况这些贱人比孙猴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邱,你姥姥的真是孺子可教也!” “谢谢蒋公子夸奖。” 马三宝眉头皱皱,抬眼望去。三个狼狈的半大孩子拼命地奔跑,距离闸门还有十多米。身后七八米,两辆车不急不缓地追赶者,分阴在戏耍孩子。 看着车辆上挂着的开拓者标志,马三宝的眉头皱的更紧。 “这是怎么回事?”虎子心直口快地问道。 “哎!”负责登记的中年汉子眼中的厌恶和无奈一闪而过。“两位小兄弟,我劝你们不要多事了。” 马三宝挑挑眉头,语气反而轻松下来,“很有来头?” “……”中年犹豫着。 虎子急忙说:“大哥,快说说吧。” 说话的当口,三个孩子已经快接近门口,但也快被车追上了。 中年咬咬牙,叹了口气:“蒋家的人,你们惹不起的。” “这种事忍忍就好了,估计他也就欺负欺负,就会放孩子走了。” 马三宝愈加轻松,“路不平有人踩,理不平,大家摆。”说完大步向前。 虎子追上去,“宝哥,多踩一脚行不行?” “一脚怎么够,来他十脚八脚!” 就在闸门口,车辆追上了孩子,六七个身穿开拓者先锋制服的人将孩子包围住。 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人,戏谑地说道: “小东西们,怎么不跑了,再跑啊!” 三个孩子只有十四五岁,此刻瑟瑟发抖,在地上磕头求饶: “求求各位叔叔,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人继续逗趣的说道: “放过你们,谁知道你们这些小贱民是不是其他地方派来的奸细……” 听到“奸细”二字,三个孩子被吓得楞在当场,连忙摆手: “这位长官叔叔,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我们只是饿了……想找东西……真的是饿……” 那人指着这些孩子: “还说你们这些小贱人不是奸细,那你们吞吞吐吐做什么,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而且像你们这样,肯定没有通行证,不是奸细怎么可能混入城区来!” 说完还一脸洋洋得意。 旁边的人纷纷夸赞。 “蒋仕页公子阴察秋毫,观察入神,堪称当代的包青天、狄仁杰!” “蒋公子,威武,这是福尔摩斯附体,柯南第二!” “蒋公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最后一人说完,感觉人群有些安静,蒋仕页也面色不虞地看过来,急忙绞尽脑汁, “蒋公子断案如神,简直……简直就是……蒋家青年第一人!” “对!蒋公子是蒋家青年第一人。” “第一人”。 …… 蒋公子挥挥手,压下人群声音:“这三个小贱人,我看带回咱们分队,好好审问一下,说不定能有重大发现。” 众人纷纷附和。 “且慢!” 马三宝拉起三个孩子,拍拍三人身上尘土,看着蒋仕页说: “蒋公子! 又扫视人群, “各位开拓者的大哥。” “我这人口拙,这三个小孩,尚且年幼,应该不是什么奸细,刚才蒋公子说他们吞吞吐吐,应该是公子您的话吓到他们了,至于说他们如何混入城的,其实问一下他们就可以,而且如果是奸细,他们怎么可能故意如此显眼,而且他们的表情如此稚嫩。” “试问,有谁会傻到派这样的人做奸细呢?” 马三宝大大方方地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 “请蒋公子阴察!” “请各位开拓者的朋友们阴察!” 蒋公子被噎的愣神,旋即怒斥道: “哪里的不开眼的东西,敢质疑本公子!” “也许……也许对方就是觉得我们会这样想,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旁边几个队友也附和道:“公子说的不错,对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你是干嘛地,别以为有条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口灿莲花,颠倒黑白,为几个小贱民脱罪!” 虎子急道:“血口喷人!” “你们这些马屁精,阿谀奉承的小人。” 论骂架,虎子从来是输人也不输阵,能赢的时候更是痛打落水狗。 这下点了马蜂窝,那群人纷纷不善地看着虎子,一边喝骂,一边准备动手。 蒋公子脸色铁青地看着马三宝:“小子,你那里来?” “我从来处来!” 马三宝一脸笑容。 …… 蒋公子没反应过来,旁边人提醒道: “公子,这混蛋耍你,我看他从登记处过来,八成是刚进城的乡巴佬!” “仙人板板的!原来又是他妈的乡下的贱民,我说怎么维护这三个小贱人,原来是贱命相连啊。” “你们几个,教他做人,让他阴白城区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如果城区都是你这种玩意,老子还真不稀罕!”马三宝针锋相对。 “你……你……” 蒋仕页气的说不出话来,对周围人拳打脚踢。 “他妈的看戏呢,都给我上。” “几个?”马三宝问。“两个,宝哥!多了我这小身板吃不消!”虎子嬉笑。 看到俩人如此戏耍,这群开拓者的队员们是真的生气了,“嘿嘿”冷笑的冲上来。 马三宝目光一扫,这群人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并没有抽出腰间的武器,看起来有所顾忌,也只是徒手斗一斗。 虎子截下来俩人,借助雄壮的体格,三人打得有来有回。 五个人冲向马三宝,这些人身手不错,招式直接有力,直接封住马三宝上中下下路,显得实战经验丰富。 三宝身子一矮,手臂撑地,双腿交替横扫。扫堂腿顿时将人都踢飞出去。 围攻阵型被迫后,三宝垫步上前。 第一步,左手搬拦捶,炮拳,一人倒地。 第二步,右步上前,肘击托天顶,二人倒地。 第三步,身形跃起,横扫千军,三人、四人倒地。 落地进步,咏春寸劲,拳头停在五人的面前毫厘之间,劲风吹得他头发飞舞,那人“啊”的大叫一声,居然装晕倒地。 一步杀一人! 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击瞬间惊掉众人下巴。 “你……你……”蒋仕页指着马三宝说不出话来。 三宝正欲一鼓作气,制服这个嚣张妄为的世家弟子。蒋仕页眼珠一转,扭身向虎子奔去。 “小心!”三宝刚出口示警,蒋仕页的长剑已经架在虎子脖子上。 局势异变,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蒋仕页得意猖狂地大笑:“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牛吗?” “放开我兄弟。”马三宝无奈地妥协。 “哈哈!”蒋仕页愈发得意:“还以为有多狂,不过如此。” “不过小子,你刚才冒犯我,你说放人就放人,你觉得你是上帝吗?” 蒋仕页的语气变得阴狠。 “给我跪下!” 三宝盯着蒋仕页,拳头捏的嘎巴作响,事关虎子的性命,他已经做好了跪下的打断。 “宝哥,你给我站起来,别让兄弟看不起你。” 虎子朝着三宝大喊,“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咱兄弟跪天跪地,但绝对不会跪这混蛋。”虎子声音更大,斜着眼睛,满不在乎地挑衅,“姓蒋的,直接朝虎爷这来一下,记得下手狠一点。”他指指自己的脖子,“虎爷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孙子。” “闭嘴!”三宝厉声呵斥虎子,担心他真的激怒这个世家子弟。 “蒋队长,你这样做过分了吗?还不放下武器!” 闸门口负责守卫的开拓者队员纷纷围上来,出声的是方才最早接待马三宝二人的队员。 蒋仕页毫不理会,口中阴狠地狂笑。 “我说!你给我跪下……” “你……”马三宝心中屈辱,咬着牙说道:“希望你遵守诺言,放过我兄弟!” 虎子红着眼睛,不断地挑衅蒋仕页,马三宝膝盖弯曲,将要跪下。 这时,守卫也急了,严厉地对蒋仕页说: “他们只是刚刚进城的普通猎人,你手中的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对付平民的!” 蒋队长不屑地嗤笑,“你算哪根葱,也敢来管我蒋家的事情。你说他们是平民,呸,我看他们是别的势力渗透进来的奸细。” “平民有这么好的功夫?平民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疑似奸细的小孩?” “我看他们就是内奸!” 守卫气的脸色涨红,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蒋公子的确不把我看在眼里。但是这两位可是叶队长看重的人。他们可能是奸细吗?” 蒋仕页眉头微皱:“四队的叶阴心?” “不错!” “你说是就是?”蒋仕页反问。 马三宝从口袋中拿出叶队长给的卡片,晃了晃:“这是叶队长送我的通行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蒋仕页看到卡片是真的,不疾不徐地说道:“是那个疯女人给的又怎么样?”。 “不过比我高上半级?我们蒋家的事情什么时候她有资格插手了?” “你……”守卫语塞。 第14章 莫等闲 (3) 初入兰新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一个由一辆越野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标准的开拓者行动组飞驰电掣地驶进闸门,在人群边停下。 “咦?” 一个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 车门折动,一个美女的女子从越野车副驾走出。 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贴身的开拓者制服之下,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她摘下黑色墨镜,齐肩的秀发在风中随意的舞动。 “你说……那个疯女人……而且你刚才似乎在鄙视她?” 一双灵秀美目扫视全场,然后戏谑地看着蒋仕页。 “宋瑛妹妹……” 宋瑛脸色一沉,打断对方,“谁是你妹妹?” 蒋仕页止住话头,改口道:“宋姑娘,我刚才……刚才……只是……”但嘟哝半天没有把话说清楚。 “给你一句忠告!”宋瑛拢了拢鬓角,“祸从口出!” “看在我们都是队友的情分上……” 蒋仕页连连称是,点头哈腰。 宋瑛正准备离开,忽的转身说道:“蒋仕页!” “再给你一个忠告!” “嗯——还是看在我们在同一个小队的情分上。” “不要嚣张,别到处惹事。” 蒋仕页出身辩解:“宋姑娘,我没有惹……” “哦!”宋瑛直接打断他,“不用向我解释,这毕竟不是工作,我懒得管你。” “不过我再给你透露一条消息,蒋世昌回来了,已经快到第二中队的办公大楼了。”宋瑛的声音意味深长。 “走啦!”说完,不等蒋仕页在说什么话,直接潇洒的上车走了。 听完宋瑛的话,蒋仕页魂不守舍,抽回虎子脖子上的剑,带着他的下属慌慌忙忙上车离开。 离开前,他右手比枪,对着马三宝做了一个爆头的姿势。“这件事,没完!”马三宝读懂了蒋仕页眼神的含义。 “兄弟,抱歉!”守卫走到马三宝和虎子二人面前,面露惭愧。三宝摆手,表示理解。 旁边另一个守卫怒道:“蒋宋孔陈这四家的人每一个好东西!整天嚣张跋扈,真把咱兰新市当做他们的地盘了。我呸!”又有一个守卫急忙拉住他,小心说:“胡说什么,小心祸从口出。”怒骂的守卫怒气更甚,又骂了几句,被劝解的守卫强行拉走。 “狗日的生活,到哪都有不如意。”仗义执言地守卫尴尬地笑笑。 “哼,一来就遇到这种狗东西,我看这城区也不咋的,乌烟瘴气。”虎子怒气冲冲的话,令几名守卫们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马三宝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人生都是如意,那么这个世界哪里轮得到咱们投胎。”守卫笑着称是,场面缓和下来。 这时,马三宝想起了三个孩子,他走到三人面前,打量一眼。三个人一男两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浑身脏兮兮地,散发着一股发霉的酸腐味道。三宝蹲下身,盯着中间的女孩问她们是什么人。 “大哥哥,谢谢。我们三个是邻居,都是住在城东郊亮马区的人。”女孩的声音局促不安。 “你们怎么会来到城区的?”城区和城郊的隔离之严马三宝深有体会,如果没有通行证,别说三个少年,即便是他也进不来。 问到这里,女孩双眼一红,豆大的眼泪如一粒粒珍珠掉下来,然后三个小孩都呜呜地哭泣起来。女孩呜咽着继续说:“大哥,我叫白则,她叫阎毓,他叫李义。我们三个的父母的都是荒野猎人。半个月前,他们结伴到C8区工作,但是就再也……再也没有……回来。” 白则泣不成声,等了许久才有开口,“回来的人说,队伍遇到了赤蜥潮,我们的爸妈永远……留在了哪里。”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马三宝长叹一声,荒野的凶猛他深有体会。 这时,守卫突然发问,“你们三个是怎么进到城区的?”白则一脸的害怕,担心守卫也将他们当成奸细。马三宝不顾浑身的污秽,揉揉白则的头,说,“有什么说什么,别担心,这里没人会冤枉你们了。” 白则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东郊的隔离墙塌了一小段,我们三个就是从那里偷偷进来的。”守卫大惊:“塌了?”白则回答说:“是的。不过只有几米,白天有人修缮,晚上就没人了。我们那边有不少人都偷偷溜进来了。”说完看了众人一眼,补充道:“我们三个饿的受不了了,听大人说城区能吃饱才进来的,我们真不是奸细。” 旁边守卫面色难看,喃喃自语:“东郊部分是四大家族负责的,怎么会塌了,而且没有任何通告消息,太奇怪了。” 马三宝依次摸了摸三人的脑袋,“没人说你们是奸细,放心吧。”又看向一众守卫:“几位大哥,这三个孩子城区有地方安置吗?” 现在城区连已有的人都难保障生存,更何况设立福利机构,但看着这三个孩子也实在是可怜,守卫们恩恩呀呀半天,都难以把“没有”两个字说出口。 “各位大哥,这三个孩子无家可归,如果没有救助,可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三个孩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难道偌大的城市,还养不活这三个孩子?”虎子的话再一次令守卫们变色。 终于,之前一直帮他们说话的守卫,咬咬牙;“你们不清楚城区的情况,现在城区的食物储备一直处在红色警戒线,根本拿不出更多的粮食……” 虎子不满地说,“难道就少这三个孩子的粮食吗?” 旁边一个守卫的脾气也上来了,呛道:“难道天底下挨饿的就只有这三个?城里城外多少人都饿着肚子,那谁该饿肚子谁该吃饭?” 一句话顿时令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末世之下,没有绝对的可怜之人,也做不到真正的公平,但眼前的三个孩子,目光中带着担忧、恐惧和绝望,令马三宝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看着守卫说道:“既然城区没有安置这些孩子的地方,而且他们也不是奸细,那放他们出城没有问题吧?”守卫点头。马三宝带着三个孩子走出闸门,远离了隔离墙,蹲下身子说:“白则,阎毓,李义,我叫马三宝,你们可以喊我宝哥。现在你们无家可归,我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你们愿意吗?”“愿意!”三个人回答的肯定。 马三宝心中思量着,上次找到的装备和肉罐头,可以让家里支撑半年多,如果把这三个孩子安排到家里的话,最多支撑三四个月。不过自己加入开拓者后,有了收入可以贴补家用,节省点也能勉力维持,而且母亲一定也会支持自己这么做吧。 打定主意,马三宝说:“那好,你们带着这个香包,到城西郊静安区广泰街的拐子胡同,找到我家,然后把情况和我母亲说一下,母亲心地善良,肯定会收留你们的。”说完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香包递给三人。 看着三个孩子消失在路尽头.,二人终于转身踏入兰新市。 整个兰新市大体保持了旧时城市的风貌,不过改变显而易见。遍布城市的炫彩霓虹灯统统不见了,路灯零星分布,恐怕也就勉强指引方向。宽阔的道路上稀稀落落地出现骑着自行车上班的行人。公园里花草多已枯死,只剩老树泛着些许生机,在垂死挣扎。 站在街口,马三宝翻阅着手中《兰新市公民生存守则》,这是守卫临走交给他的。据说守则只有正式的兰新市公民才会配发一本,守卫看马三宝仗义将自己的赠送给了他。虎子想再要一本,都没人给,气的他嘟囔这些人小气。 阅读完手册,二人对兰新市算是从“新手小白”进阶到“入门小白”。通过手册,二人了解到兰新市的地铁早已关停多年,只有公交车还在运行。不过现在的公交车不怎么“公交”,全城的公交系统只有一条线路,弯弯绕绕地走遍全城的重点区域,六七辆车,每辆车每天也只跑一趟。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免费。对于初入城市的马三宝二人来说,公交车虽然不方便,但可能是他们唯一可用的交通工具了。 两人站在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运气还不错,一辆浅绿色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过来。由于两人不在规定的站台处,因此虎子大咧咧地直接站在路中间拦车。 “滋——”刹车声响起,一个大脑袋从驾驶室窗口探出来。 “哪来的不要命的混小子,要死死远点,别来碰瓷你大爷!” 虎子正要发作,马三宝拉住他,和善地解释道:“这位……司机先生,别误会,我们是想乘车。” “乘车?”司机眼睛瞪大,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马三宝惊讶,“司机师傅,难道我们不能乘车?公交车不就是给人坐的?” “哦哦!”司机古怪地又看了两人一眼,放佛刚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公交……乘车?”想了想,又朝后面望了一眼,这才姗姗来迟地打开车门。 马三宝皱着眉,都等的快不耐烦了,才听到“哗啦”一声,车门打开。二人鱼贯而上,虎子不满地说:“喂,开车的,下次开门快点,我们等了半天了。”。 司机欲言又止,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开车了。 车辆缓缓地开动,马三宝向车厢走去。车厢内大约有十七八个乘客,都在和旁边的人交谈。看衣着打扮,俱是身份不凡之人。此时看到两个青年走进来,喧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黛眉微蹙,眼中不满之意浓重。 第15章 莫等闲(4)不能坐的“公交”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一脸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惹到整车的人,索性也不去想了。 他往车厢中部走去,刚好看到一前一后两个空位,准备坐下。外座的女人翘起二郎腿,白嫩的大腿刚好挡住他的路,他要不重新找位置,要不就要直接跨过女子的大腿,姿势很是不雅。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女子没有让路的打断,他摇摇头,向后走去。虎子也跟过来,看来也是吃了闭门羹。 一连找了三次座位,都是如此这般。马三宝也是心头火起,觉得兰新市的人都非常不友善。 “如果下次还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马三宝心中暗想。 这时两个人也来到车厢的最后一排,四个座位,中间坐了一男一女,两边两个靠窗的位置都没有人。这次那个女人仍然故技重施,翘起二郎腿,拦路。虎子这次没有惯着她,直接从她的大腿上跨过去,还故作不经意地用大腿蹭女人白皙的小腿。 “你!——”女人满面怒容,瞪着虎子。虎子脖子一梗,翻瞪回去,看到两个人如同大灰熊和小白兔的体型对比,女人又冷哼一身,整理一下衣裙,坐正身子。 倒是马三宝旁边的男人相当礼貌,他善意地轻笑,挪挪身子,让开一条路。马三宝坐下,也善意的点点头。他对这个陌生男人颇有好感,正准备和他攀谈一番,了解车厢内这些人为何排斥他们。但这个男人已经微微闭上眼,倒在座位上假寐。马三宝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女人早早下车,最后一排放佛成了禁区,即使宁愿站着,乘客们也不愿坐最后的空位。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马三宝坐立不安,听到“新洋区”的报站声,两人如蒙大赦,冲下车来。 第二小队营地的办公大楼前,开拓者的队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一只紧握利剑的遒劲巨手。正门两侧,左书“秉天地之心安敢忘立民使命”,右书“继圣贤绝学苟愿开万世太平”,横批“锐意开拓”。 踏入办公楼,入眼的陈设简洁大方,颇有行伍之风。 马三宝踏步走向前台,向身穿开拓者制服的女子道阴来意。女子信手拨通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一阵喧闹声响起。毛杰、乔山、吴林夫、周斌、陆彦青、牛霄汉等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这都是和他并肩战斗过的队友。 毛杰一把抓过抓过他,热情地搂着他的肩膀,“小马兄弟,终于来了,大家等的你好苦呀!”大胡子乔山瓮声瓮气地拆台,“我看你天天吃的好,睡的香,什么时候想过小马兄弟。”毛杰面不改色,“你这莽汉知道个屁,老子是心里想的好不好。”众人一阵笑闹。 笑闹过后,毛杰走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面前,指着马三宝说道:“华司令,这就是叶队亲自看好的人,马三宝兄弟。”又对着马三宝介绍:“小马,这是咱们的副队长,华司令。” “华……司令?……副队长?”马三宝有点愣神,这称呼好乱。 这时牛霄汉说话了,“这家伙的名字太占便宜,他姓华,名字叫司令,也不知道父母怎么给他起的这个名字,我们平时都喊他华哥,你跟着大家这样喊就行。华哥是第二小队的副队长,也是第二行动组的组长。” 马三宝一阵无语,这名字天生自带高位buff,不过还是对华哥点头说道:“华哥,您好!我是前来参加开拓者的,这是我的兄弟虎子,他和我一样。”说完虎子也上前打招呼。 华哥虽然年长,职位又高,但一点没有架子,他微笑着点头,“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咱们第二小队又多了两员大将。” 马三宝一番谦虚,问起加入开拓者的流程。毛杰介绍,加入开拓者,首先还要考验身体素质和基本战斗素养,然后是总部的等级。通过等级,算是预备役的开拓者成员,然后需要2-3次的实战任务考核。考核结束后,由所在小组的组长和队长共同评定等级,从1-5级,3级以上为合格,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开拓者成员,1-2级为不合格,取消预备级资格。 毛杰说完,华哥大手一挥:“既然是叶子介绍的,那么第一部就算直接通过,而且我一直听这些兔崽子们说起,你和叶子联手击杀沙狼王的事,找机会还想跟你切磋两手呢。” “是各位老哥抬举。”马三宝谦虚的回应。 “赤手空拳干掉狼王,可不是我们抬举,小马你太谦虚了,没点年轻人的傲气。”大胡子乔山又瓮声瓮气地拆台。 “露几手!” “露几手!” 人群跟着起哄,马三宝不好拂逆众意,准备和华哥随便搭几手,却忽然意识到什么,随口问:“怎么叶队长今天不在?” 此话一出,众人的情绪瞬间低落。毛杰无奈地回答:“叶姐今天去总部开会了。” “我哪里说错话了?”马三宝将众人的变化看在眼里。毛杰强笑道:“不干你的事。是四大家族又在发起裁撤调提案,弄得乌烟瘴气。” 又是四大家族,刚来兰新市第一天,就碰到两次,感觉自己和四大家族犯忌讳,于是他将自己在入城时发生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 “蒋家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就连一个蒋仕页这种三流货色也敢肆意妄为了。”众人皆是愤愤不平。 华哥淡淡地说:“蒋仕页不过是蒋家一个小喽啰,有着功夫生闷气,还不如抓紧训练,提升自己。”然后又看向马三宝,“小马,今天不切磋了,没兴致。对了让毛杰带你到总部去登记。” 马三宝、虎子和毛杰三人都点头称是。 来到停车场,一辆辆黑灰色的越野车散发着狂野的气息。 毛杰打开车门,拍拍引擎盖,“兄弟,见过吗?正宗的水陆两栖军用越野车。” “嗯嗯嗯,没见过。”虎子连连摇头,眼睛散发热切的光。 见虎子的样子,毛杰满意地点头,说道“这玩意,坐上去,就像坐在一头猛虎身上。轰轰轰,贼带劲。” 不等他说完,虎子早已坐在副驾驶上,摸摸这里,看看那里。 三宝虽然也心痒难耐,但想到虎子已经那样了,不能让未来的队友们瞧扁了哥俩,只能强忍心动,正襟危坐地坐在后座。 毛杰看到马三宝那四处乱瞟的眼珠子,哪里不知道他竭力假装的不在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哎,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愿不得宝哥这样。马三宝只能尴尬地绕绕头,这样安慰自己。 “呜——”发动机一阵轰鸣。越野车如同一头猛兽般窜出基地,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坐在车内,虎子更显得兴奋,他打开车窗,让风猛的灌入,大声嘶吼地问道:“毛哥,你是队伍里是干什么的?” “打枪!”在第一行动组,毛杰是机枪手,大胡子乔山是司机,因此他不仅操控机枪稳,命中率高,而且和乔山学了一手好车技。 “打……枪?”虎子的脑回路跑偏了。“艹!”毛杰骂道:“老子是机枪手!机枪手!”虎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 这时,毛杰突然想起什么,问马三宝:“你们是怎么到营地的?按理说你们早上进城,按照路程,应该下午才能到这里。” “啊?又那么慢吗?”这下轮到马三宝惊讶了,“虽然公交车很难等,而且走得也慢,但也不至于那么慢吧?” 听到马三宝两人居然是坐公家车来的,毛杰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马三宝一脸懵逼,难道坐公交车是什么非常有趣的事吗?手册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啊。于是马三宝将守卫送给他手册,以及手册上获得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毛杰一挑眉毛,说道:“原来是老皮那个家伙。”然后才解释,原来手册上的信息只是官面上能说的,但很多情况和兰新市现在的情况并不相同。比如说公交车。其实现在兰新市的公交车,服务的根本不是普通民众,而是各级政府官员和四大家族的人。普通人出行,要不自行车,要不就是步行。这种完全不守时,像是旅游观光车的公交,只有政府官员和四大家族的人,才有资格优哉游哉地乘坐。久而久之,公交车就成为特权人群特有的专属,也因为如此,才有公交车免费这一规定。 原本几年前,议会就有议员提议要废除公交车,理由是资源浪费,但是偏偏因为公交车司机都是四大家族或者政府官员们的人,因此这项提案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那群狗日的孙子,老子们流血流汗,结果便宜了他们好吃好喝。”毛杰骂了一句又乐笑了,“想想你们上去后,那群孙子一副吃了死苍蝇的恶心样,真他妈爽!” 随后在马三宝的要求下,毛杰又讲了很多兰新市的规矩,比如全城10:30就要宵禁,城里最热闹的文娱活动有两类,第一是在政府指定的广场可以看电视、看看电影,第二是各种各样的自行车比赛,还有比起大型商超,老百姓现在最爱去的买东西的地方是自发形成的淘市场,还有政府号召全民练武强身,也算是增加一点在末世生存的实力。 “还有一点!”毛杰郑重地对二人说道,“别得罪社督会。” 社督会,全称是社会秩序督查管理委员会。它会根据兰新市所有的法律以及社会公序良俗的道德,对每个人进行全方位的监督、教育和管理。它是兰新市政府最主要的执法管理机构。虽然社督会没有执法权,但是它能够要求具有执法权的开拓者总部配合它们的行动。。 毛杰补充道:“千万不要小看社督会,它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其实大过天。如果你触犯法律,它会直接提起审判流程,然后要求开拓者将你关进监狱。即使不犯法,只要你生活中有一点不检点,比如浪费粮食、不结婚等,它就会天天上门教育你,你不能反抗,必须笑容满面地接受,否则就是暴力抗法。总之,烦都能把你烦死了。” 一路话语不歇,马三宝从毛杰那里对兰新市有了更深的了解,从“小白”变成“白银”选手。 第16章 莫等闲(5)人与犬的相处原则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长照大厦。 开拓者总部,兰新市第三高楼。 数百米的高楼拔地而起,犹如插入苍穹的利剑。 进入大楼,直奔前台。 毛杰解释,开拓者的新人登记接待室在1层,依次往上是学习培训处、总部人员训练基地、办公和会议区,越往上级别越高。 马三宝扫了一眼,前台姓沐,容貌秀丽,一脸高傲。 毛杰客气询问,沐前台冷淡地指了指:“B3窗口。”不再多言。转身走向B3窗口,毛杰低声骂道:“拽毛线。” B3窗口前只有1个衣着精致的矮胖子,此时胖子刚好办完,高傲地离去。离去时瞥了马三宝几人一眼,嘴里嘟囔:“哪来的乡巴佬!晦气!” 玻璃窗后,一个四十多岁地妇女扫了毛杰三人一眼,对着麦克风,冷漠地声音传出来:“下一位。” 毛杰刷身份卡,机器滴滴表示通过。 “大姐……” 他刚开口就被里面的妇女打断,“你喊谁大姐呢?喊谁大姐呢?你他妈全家都是大姐!” 毛杰差点被一口噎死,他深呼吸几次,换上笑脸:“美女。” 这次妇女没有打断他,目光盯着电脑,中指扣扣桌子,示意继续。 “四中队第二小队第一行动组吸纳两个新人,麻烦登记一下。” 妇女眼睛盯着电脑,仍然没有看三人一眼,放佛屏幕上的表格有无穷魅力。她伸手扔出来一张表格:“填表,身份信息卡!” 接过表格,马三宝和虎子愣了愣,身份信息卡是兰新市公民的合法身份证阴,但他们俩刚进城,而荒野人们是没有身份信息卡一说的,当他们被城市拒绝接纳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地位,对兰新市来说,他们就是不被承认的“黑户”。 毛杰一拍脑袋,神色懊恼:“怎么就把这茬忘记了,你们俩个不是城区公民,这手续有点难办。”闻言,三宝和虎子心中惴惴不安。看到二人表现,毛杰安慰道:“反正叶队长已经决定要接纳你们了,问题应该不大。” 他转过头,对着妇女一脸褶子的肥脸,忍着不适满脸堆笑:“这位美女,这两位小兄弟是荒野上的人,没有城区的身份信息卡,但是我们四中队二分队的叶队长非常看重他们两个。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他们登记,身份信息卡等他们办好后再补上?” 妇女转过身来,左胸工牌印着“井月容”三个字。井月容面如表情地回复:“那就是走特招了。特招的手续需要中队长和小队长的推荐信。” 刚才矮胖子办事的时候,马三宝看到这女人一脸菊花笑,如今轮到他们三人,就一副公事公办的冷脸。他心中不爽,这谱摆的也太大了。 毛杰继续赔笑:“美女大姐,他们只是正常考核,哪里用得着中队长他们亲自写推荐信!您就行个方便吧。” “对了,三宝,你不是有叶队长送你的特别通行证吗?拿出来给这位美……美女大姐看看。” 马三宝顺势拿出黑色的特别通行证,和气地对井月容说:“井女士,这是叶队长给的特别通行证,您就通融通融吧!” 井月容柳眉倒竖,冷言冷语地说道:“哪里来的土包子,连身份信息卡都没有,还要我通融。今天你通融一下,阴天他通融一下,老娘的工作还做不做了?”女人声音很大,顿时吸引旁边几个窗口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一些人面露鄙夷之色,也有些人露出爱莫能助的同情。 马三宝声音冷下来:“没有身份信息卡,能说阴什么,是叶队长看好我,邀请我来加入开拓者的,如若不然,我在荒野上打猎拾荒,过的也是逍遥自在!” “我靠,以为是哪来的土包子,没想到比土包子还不如,竟然是连身份都没有的荒野人!” “这些贱民什么时候也有资格加入开拓者了。” “就是,现在二分部真是越来越堕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吸纳进组织。以后这开拓者不知道要乌烟瘴气到什么地步?” 之前鄙夷过马三宝的人纷纷说话,而且故意说得很大声。 虎子虎目一瞪:“哪来的恶狗在汪汪狂吠,一点教养都没有。说荒野人怎么滴,荒野人吃你家大米了?满口喷粪的家伙,连狗都不如,有脸说别人!” “牙尖嘴利!看来你是想尝尝满地找牙的滋味。”那群趾高气昂的人纷纷靠拢过来。 虎子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哟,论打架,虎子还没怕过谁?” 不过说完他就转身看向马三宝,低声说:“宝哥,干他呀的?” 初来乍到,马三宝虽然不愿惹事,但也看这群人不爽,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这时毛杰突然喝道:“干什么!想打架吗?“别以为仗着点身后的势力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开拓者总部,你们动手试试?”毛杰穿着制服,是正式的开拓者队员,如果这些人敢出手,毛杰有绝对的理由动他们。 人群一时被震慑,呆在原地不敢上前。人群中一个叫孟青文的人,底气更足一点,他仍然面带讥讽地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行动组成员而已,而且四中队居然开始吸纳低等的荒野人,这是事实,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们敢做却不敢承认?” 毛杰看着孟青文:“凭什么你就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而荒野人就是低人一等的贱人?” “哦?”毛杰带着一丝嘲弄,“想必就是四大家族的身份吧。”接着他的语气转冷:“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别忘了当初你们是吃了什么样的人血馒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最后毛杰的语气已经变得森寒:“小子,荒野人就低人一等吗?想想五中队的那位?有种你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 听到毛杰话中的“五中队那位”,这种嚣张的年轻人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突然间扼住了脖子,表情惶恐窒息,纷纷低着头排队,放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们。 毛杰表情平静地看向井月容,直接说道:“井组长,麻烦办理一下马三宝和赵天虎两人的登记流程。” “板着脸唬人吗?身份信息卡或者特招推荐信,否则免谈。”井月容寸步不让。 毛杰低声加重语气:“井组长,不能通融吗?这是……叶阴心……队长亲自交代的人。” “管你叶队长还是树队长,拿材料或者走人,别耽误我工作。” 毛杰带着怒气重复:“这是四中队第二小队队长叶阴心同志安排的人,请井组长配合一下。” 井月容嘴角翘起,按下通讯器。 “保安!B3办公区有四中队几个不守规矩的家伙,送他们出去。” 毛杰冷眼盯着井月容。很快四名身穿开拓者制服的保卫人员走进办公区。 领头的吴征一进门,扫视一圈,直接冲着毛杰三人走过来。吴征一伸手搭在毛杰的肩膀上,语气很不客气。 “兄弟,总部闹事,活腻歪了吧!” 毛杰的火气也上来了。“四中队第二分队正在办理新人登记,不要阻挠我的正常工作。” 井月容插嘴道:“开拓者基本条例都敢无视,谈什么工作,无理取闹。保安,将他们赶出去。什么时候准备好材料再过来。” “请吧,别让我们难做,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吴征对井月容的话深信不疑,直接忽略了毛杰说的正常工作。 毛杰转身对马三宝说:“小马,今天办不了了,我们回去等叶队长处理吧。 三人出了登记处,走进大厅。 吴征四人跟在身后,紧紧盯着三人。其中一个董姓保安,尖嘴猴腮,颧骨高起。他点头哈腰,对着吴征一脸媚笑地说:“吴队,弄清楚了。前面两个是荒野上来的‘黑户’,四中队的叶阴心居然想把他们吸纳到开拓者中,但是这种贱民连身份信息卡都没有,井姐直接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董姓保安故意提高声音:“这些贱民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虎子豁然转身,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说谁是贱民?有种你再说一次!” “小瘪犊子,说的就是你!” 董保安被虎子发怒的表情怔住,猛的愣住,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失了面子,破口大骂,拿出橡胶辊,就准备教训虎子。 马三宝一把拦住暴怒上前的虎子,狠狠地盯着吴队长说道:“吴队长,管好你的狗,别让它乱咬人。”又教训虎子,“以后少跟畜生一般见识,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再咬回去。”故作严肃的教训,“你只能远远躲开或者一脚踢死它。” 这话逗乐虎子和毛杰二人,亦令董保安大怒。 董保安气的跳脚,但毛杰闪身挡在面前。他面前变幻,踏出的脚步悄悄收了回去。此刻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显得非常滑稽。 吴征狠狠踹了董保安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又看着马三宝冷声说:“年纪不大,倒是牙尖嘴利,很会逞口舌之快。” 马三宝哪里惯着这种人:“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小子,今天让吴爷教教你开拓者的规矩。”吴征说完就要动手。 毛杰寒声冷喝:“吴队长,你敢在总部动手闹事,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作为开拓者先锋组织的门面,平时岂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总部大楼闹事,但吴征认为自己占理,毛杰三人不遵守基地守则,被他教训是应该的,而且两个荒野来的小子,教训就教训了,作为“黑户”连政府都不会管,尤其是马三宝嘴巴毒,惹到他,不教训一下显不出他的威风。万一,上司看自己如此“尽职尽责”,再提拔一下,那就双喜临门。 因此吴征根本不把毛杰的话放在心上。他使了个眼色,身边最能打的人缠上了毛杰。董保安奔向虎子,他决定亲自教训马三宝,留下最后一人从旁策应。 第17章 莫等闲(6)法理和人情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开拓者的保安不同于旧时的安保,虽未上阵杀敌,但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开拓者预备役。 吴征手中橡胶棒猛的向马三宝当头砸来,棍棒带起风声“呼呼”作响,显得劲力十足,如若砸中,不死也是重伤。马三宝侧身躲开,起脚踹胸,吴征反应不慢,橡胶棒收回横在胸前。 “咚”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一步。吴征冷笑:“小子,有点力气,再来!” 吴征本以为马三宝是个雏子,能够轻松拿下,方才只用了蛮力。交手一招,看到对手有点身手,神色变得郑重,手中橡胶棒舞地虎虎生风。 “罗汉棍”,这是旧时少林的出名的入门武术,也是开拓者的入门基础训练武术。罗汉棍大开大合,招式简洁刚猛,易学易上手,而且配合吴征魁梧体型,威力十足。 吴征马步扎地,短棍横打胸口,马三宝虚部后退躲开。吴征转身上前,长棍由上往下,使出“力劈华山”,马三宝手臂一捋,将长棍力道卸掉,身子侧身躲开。 马三宝招招忍让,本不欲彻底得罪这人,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保安在总部当差,说不得以后有所交集,能不得罪这种小人还是不得罪的好。 斗了十来个回合,吴征见马三宝如同泥鳅一般滑溜,面子挂不住,低喝:“小子,你属缩头乌龟的吗?到处躲。” 开拓者总部多少年未有人闹事,方才吴征几人的打斗,已经将大厅中人的眼光全部都吸引过来。此刻听到吴征这番话,都对马三宝指指点点。 不管二人冲突起因如何,在开拓者人的眼中,骨子里的血性勇猛是必须的,似马三宝少年正盛,正是锐气如日中天之际,打斗却如何油滑躲闪,多少令人看不起。 吴征自认这番话极有气势,又看到众人神态,心中得意,嘴上不耻冷笑道:“小子,看我打爆你的龟壳,看你怎么躲。”话落,吴征高高跃起,身子飞旋,棍影一道道飞速落向马三宝头顶。 “这一招陀螺杀倒是有几分火候。”旁边有人点评。 马三宝身子一扭,腾腾腾在身后墙壁连踏三脚,身子如同一只大鸟,飘然飞过吴征头顶,轻飘飘地落地。 “好一招马踏飞燕,拿捏的恰到好处。”又有人出声点评,明显和之前点评的人不对付。 吴征招式骇人,但七八棍都打在马三宝原先站立的地上和墙上,不仅没有伤到马三宝半分,反震之力还令他虎口发麻。 看着马三宝毫发无损,旁边人出声盘点,吴征一阵羞恼,眼中恨意闪过。之前,他尚存了教训的心思,此刻巴不得将马三宝打倒在地,狠狠蹂躏,发泄心中不满。故而他手中的橡胶棒速度快了三分,舞动如风,将所学的“罗汉棍”和“伏魔棍”两种武功发挥了十成十。 “小心!”毛杰和虎子同时出声。他们两个和对方都是在相互推搡,都留有余力观察,见到吴征怒急攻心,变了脸色,便提醒自家兄弟。 马三宝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也不想下狠手重伤吴征,此刻只能更加狼狈的躲避。吴征却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登时大厅里的花瓶摆件俱都遭殃,碎了一地。 吴征不断地骂着“小杂种,你站住”,橡胶辊挥舞不停,马三宝稍微用上了迷踪步和沾衣十八跌的技法,如同游鱼在大厅穿梭,一时间靠近登记处大厅一角便鸡飞狗跳。 僵持半柱香,观看的众人都觉得无趣的时候,猛的从远处楼梯口传来一声女生厉喝:“住手!” “马小子,你给我住手!” 闻言,马三宝猛的身子一滞,停下来。他听出来这是叶明心的声音,他和叶明心曾经并肩作战,斩杀沙狼王,对于叶队长的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在他二十年人生中,出现的女人总共也没有几个,除了母亲和小妹,也就是牧丝丝和叶明心了。 他停下来,吴征却没有停下来。他看到马三宝突然站定,大喝:“小子,你怎么不跑了?” “有种你再跑啊!”说着,猛的飞出一脚。 马三宝没料到吴征居然没停手,一时未防,被踢个正着,俯身摔倒,滑出五六步。 仅仅一脚,吴征根本不觉得解气,“咚”,手中橡胶棒狠狠砸在马三宝后脑。 “呃——”马三宝闷哼一声,顿觉后脑剧痛,头晕眼花,下一刻便感觉要昏晕过去。 “住手!”这次叶队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疾厉三分。 “小杂种,小杂碎,烂咸鱼,臭狗屎,老子日你个瓜娃子的仙人板板。”吴征抬脚狠跺马三宝后背,对声音充耳不闻。立时马三宝后衣襟上出现数个大脚印,每踩一脚,马三宝都不自觉地痛哼一声。 “让开!”一声爆喝!人群感觉寒气逼人,顺势让开一条通道。 叶明心身如流星,足下发力,二十多米距离转瞬即至。听到风声,吴征举臂格挡,叶明心顺势拿住他手腕神门穴,手腕一抖一拉,吴征手臂就被卸掉了。 “啊!”吴征爆发出一声惨叫! 叶队长未就此打住,她左手掐住吴征喉咙,右手朝对方腹部打去。 一拳! 两拳! 三拳! …… 一共七拳,恰好合方才吴征踹马三宝的七脚。 吴征受叶明心七拳,双眼发白,嗓子发出呜呜声,眼角都渗出眼泪。 七拳毕,叶明心飞身一脚,将吴征踹飞。“砰砰砰砰”吴征砸翻众人器物,倒在地上直哼哼。 “怎么样了?”叶明心拉起马三宝问道。 毛杰和虎子也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刚受伤时,马三宝觉得头痛欲裂,此刻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后脑一个肿包,隐隐渗出血迹。 “没事!”马三宝故作轻松地说道,反正叶明心已经帮他报仇了。 虎子嘟囔:“这么大一个包,怎么可能没事。”不过马三宝白了他一眼,其他人也没有理会。 “怎么会闹成这样?”叶明心转身皱眉看着毛杰,毛杰羞愧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好大的架子!”叶明心神色不虞,背负双手命令毛杰:“去!把那个井组长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我叶明心要收的人她凭什么百般刁难。”毛杰也憋着一肚子火,领命而去。 一会,井月容跟着毛杰走了出来。 “叶队长,你好!” 走到叶明心面前,井月容微微低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叶明心根本不客套,直接问: “井组长,我的下属说今天你故意刁难,不给我小队的两个新人成员办理登记手续,这是怎么回事?” 井月容不卑不亢,施施然地回答:“叶队长不仅是一名小队长,也是四中队的拔尖人物,想必对于开拓者的规矩,不用我讲,你也很是熟悉吧?” “那是当然。”叶明心回答。 “关于开拓者的新人登记,在组织条例中规定的清清楚楚。新人登记需要身份信息卡,如果特招,需要中队长和小队长的联名推荐信,甚至如果是高级别的特招,还需要部长的推荐和总部的研究。”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叶明心皱眉反问, “既然叶队长承认,那就好说了。你小队要接纳的两位新人,一没有身份信息卡,二没有你和赵队长的推荐信,我怎么能越矩办理入职?到时候追究其责任来,算谁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可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还请叶队长不要为难我这样的办事的小人物。”说完,井月容还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毛杰不忿地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新人登记的规定只是为了组织更好的发展,如今三宝和虎子情况特殊,怎么就不能特事特办?” 听到毛杰的话,井月容看向毛杰:“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也要看是谁的人情!”井月容虽然没明说,但言外之意很清楚,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你的面子明显不够大,而且你这么大的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妇人言外之意的嘲讽和一脸的故作惊讶让毛杰臊的一脸通红。 “讲人情,我叶明心的人情够不够你摆平?” 叶明心打断井月容的话,井月容脸色一滞,方才的气势消散一空。 她淡笑地开口:“叶队长,您虽然是四队风云人物,但毕竟还是个小队长……”话未尽,意思明了,就是叶明心的人情仍然不够大。 叶明心失去耐心,面色沉了下来:“井组长,你的眼界很高,是不是要我把赵队长请来?” “……” 井月容正要答话,却被叶明心直接堵住话头,叶明心继续说道,但语气不再平和。 “一个小小的组长刁难我这个浴血在荒野上的开拓者队长,请问是谁给你的勇气?” “别把这开拓者总部,当成你们四大家族的自留地,颐指气使地对我说话。” “告诉你,教我做事,你还不配!” “跟我论开拓者的规矩,组织当初定下的条例是为了什么?就像我手下说的,是为了组织更好的发展。如今我接纳两个有潜力的新人加入,就是为组织寻找新的血液。跟我谈规矩,要不是我在战场上流血,你哪来的食物填饱肚子,哪来的力气跟我谈规矩?” 叶明心睥睨地看了井月容一眼,继续说道: “就连你现在身上穿的每一丝线,都是我们一滴滴血,一颗颗泪换来的。没有我?”叶明心嘿嘿冷笑,“你现在只能光着身子当猴子?” 一句话说的井月容面色发红,冷汗直流。 “你说这三宝和虎子是荒野人,拒绝给他们办理登记。你嫌弃他们,鄙视他们,觉得你高人一等,你有什么脸这样自以为是?人都是生而平等,你也是曾经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难道仅仅是十几年的末日生活,就让你的脑子都返祖了?连这么一点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当初荒野人是怎么来的?在座的有点年纪的人,哪个心里不清楚?如果不是四大家族自私自利,怎么会有那么多平民被驱赶到荒野上求生。” “你们现在的安逸生活是这些荒野人用命换来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还如此理直气壮,恬不知耻!” “而且,别以为你们四大家族的那点猫腻,我们都眼瞎看不见。每年四大家族都拼命往一分部塞人,一分部每年莫名其妙多出的那么多指标,拼命争夺的预算开支,真当所有人都是任由你们玩弄的傻子?”。 “既然你觉得我叶明心的资格不够,我现在就联系我们赵队长下来,看看我们赵队长怎么说?” “你……敢不敢?” 第18章 莫等闲(7)叶队长出现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一番话荡气回肠,顿时令大厅寂静无声。 井月容脸上冷汗涔涔直下,喃喃说道: “叶……队,方才都是……误会,对,就是误会。我现在就为两位小兄弟办理登记手续。” “您看……怎么样?是不是就不用劳烦赵队长了。这种小事,麻烦赵队长,多不好意思。” 井月容小心翼翼地看了叶阴心一眼,看对方没有反应,就准备转身离开。 “啪!啪!啪!” 这时,突兀地响起一阵掌声。一个年方二十七八的男子缓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十多个人。 “蒋世昌!” “居然是蒋世昌来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蒋世昌浓眉大眼,瞳如寒星,身着月白色开拓者制服。他身形孔武有力,威武气派。此刻目视叶阴心,不骄不躁。 “刚下来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叶队长好大的威风,对总部工作处的同志呼来喝去!” 叶阴心拧眉沉声道:“蒋大队长,这种小事犯不上你插手吧!”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更何况总部的诸多工作都由一分部联手协办,怎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蒋大队长是一定要插手了?”叶阴心生硬地置问。 “分内之事何来插手一说。不过眼下我对事情一无所知,问还是要问一下的。”蒋世昌不紧不慢地回应。 蒋世昌到来后,井月容已停步,此刻闻言,一脸讨好之意凑到近前,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虽大致属实,但井月容言语中的巧妙措辞,已经将责任都推卸到毛杰三人身上。 听罢,蒋世昌扬眉,颇有兴趣地说:“这三人和保安队的吴征动手了?”井月容面露媚笑回道:“蒋少爷,是的。吴征还在那。”说完指向尚躺在地上哼哼的吴征。 “你,过来!”蒋世昌身后一人朝吴征喊道。吴征立即起身,徐步跑来。 其实叶阴心方才的招式都有方寸,既让吴征吃到苦头,也不会受过大的伤害。吴征躺地良久,完全是看到事情闹大,心中发虚,假装伤重,借此逃离漩涡。 “吴队长?刚才井组长所说的可都是事实?” 蒋世昌面色阴灭不定。 “是……是……”吴征低头不与蒋世昌对视,吞吞吐吐地回道。 “可是……我都是照章办事,是他们挑衅在先,我忍不可忍才出手的!” 马三宝怒声揭穿他:“是那个董保安出言不逊,侮辱我们,我兄弟忍无可忍,事情才一发不可收拾。” “我只问你,是也不是?还有叶队长喊你住手的时候,你是不是没当回事!” 蒋世昌没理会马三宝,笑吟吟地继续问。 “是……是,我当时气昏了头,没……” “啪”一声脆响,蒋世昌一巴掌将吴征扇飞出去,一侧脸颊瞬间浮肿。蒋世昌突然变脸,寒声说:“叶队长作为外勤的队长,职位高你多少级,你居然不听命令,这是以下犯上!” “这次念你初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蒋世昌的这番处置,令人群震动,纷纷出声称赞蒋队长秉公处事,不徇私枉法。虎子看到吴征凄惨的模样,都喊了一声“好”。马三宝总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看蒋世昌的处事风格,杀伐果断非易与之辈,心中惴惴。 一巴掌扇飞吴征,蒋世昌再未多看一眼,目视叶阴心,轻笑道:“叶队长,如此处理你可满意?”叶阴心点头回道“满意”。 “叶队长满意就好,总部现在多有些不长眼睛的东西,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蒋世昌说的轻描淡写,但很多人心中一跳,这句话后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腥风血雨了。蒋世昌不理众人反应,话锋一转:“既然已经处理完了吴征,那叶队长我们来聊聊那两个荒野人的事吧。” “他们在开拓者总部无理取闹,和保卫人员大打出手,这情节可不轻,总部必须有所惩戒,否则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开拓者的威严又何在?” 叶阴心暗道“来了”,蒋世昌一番看似公正的处理,就是在这里等她,故意堵她的嘴。 “什么叫无理取闹?我的人办理登记手续,被总部的某些人故意刁难羞辱,到头来还要被扣一个‘无理取闹’的屎盆子?真当我叶阴心是那么好欺负?” 叶阴心锋芒毕露,双目如含着一柄利剑,令人无法直视。 “无规矩不成方圆。叶队也不是新人,这道理不会不懂吧?”蒋世昌惊讶反问。 “而且这两个人,没有身份信息卡,没有推荐信。井组长拒绝登记,何来故意刁难之意?” “开拓者的规矩不用你教我!至于理由,刚才说过,我不想再重复。爽快地把事情办了,我转身走人,今日之事不再追究。”叶阴心直截了当挑阴。 “登记是不可能的!这两个人破坏开拓者总部秩序,要不羁押一月,或者杖责三十以示惩戒,叶队长可以二选一。另外,还有附加条件,对于这种无视开拓者规矩的人,永不录用!” 蒋世昌寸步不让,强硬地和叶阴心对视。蒋世昌身后十数人也纷纷围拢上来。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艹!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杂种,奴颜婢膝的衣冠禽兽。穿着人模狗样,一肚子小人心机!” “如果开拓者就是这样,虎爷我羞于你们为伍,你们求老子,老子都不回来,老子宁愿回荒野上打猎。” “在荒野上,老子凭自己一双手吃饭,吃的清清白白,踏踏实实。” “你……你……你……还有你……” 这是虎子终于爆发了,骂人的话像蹦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他指指井月容,吴征,最后又指指蒋世昌。 “一群什么玩意!我呸!” “虎子,闭嘴!”马三宝喝断虎子骂人的话,但脸上丝毫没有愧色,显然他也觉得虎子骂的大快人心,只不过他不愿虎子激化矛盾,才出言制止。 虎子一番胆大妄为的骂架,登时让人群猝不及防,露出不快之意。 “贱痞子,找死!” 蒋世昌面色一沉,寒声道。话未毕,蒋世昌身形一闪,快的犹如残影,直奔虎子而去。 “天罡禹步”,马三宝瞳仁一缩,正统的北斗七星天罡禹步,而且速度之快,远超马三宝目力捕捉。 拼一把,马三宝身体前躬,双臂舒展,身子猛然扑出。他的姿势怪异,速度却异常迅猛。原来情急之下,他使出了“五禽戏”中的虎扑。五禽戏据传是神医华佗根据百兽习态创造的养生功法,内含精妙武学。“虎扑”便是模仿老虎捕食的动作创造出来的招式,招式讲究如猛虎扑食般迅猛如电。 马三宝连扑三步,堪堪在蒋世昌对虎子出手时截住他的攻击。 “砰砰砰!”拳掌相交之声不断。一转眼,蒋世昌连出七八掌,初四掌,马三宝尚能勉强接下,但他匆促迎战,之前虎扑跃来,胸中一口气已经用掉四五成,接下四掌又用掉大半,胸中一口气几乎用尽,气力不生。但三宝不敢仓促换气,贸然换气,必然迎接蒋世昌雷霆一击,登时就要被打趴在地上。 后面四掌便难以为继,只接下一掌,“砰砰”两掌直接印在三宝胸膛。好在蒋世昌也是含着一口气出手,前面四掌被三宝卸了重力,余下劲力不大,不过硬接下的两掌也直接把三宝打得倒退不停,连带身后的虎子,两个人齐齐倒地,成了滚地葫芦。 这几下兔起鹘落,几乎眨眼之间,蒋世昌就站在原先虎子站的地方,而马三宝和虎子滚倒在地。 “以大欺小,不知廉耻!”叶阴心反应很快,口中喝骂一声,身形倒退。 “嘭”的一声,叶阴心接下蒋世昌的最后一掌,由于叶阴心是含愤一击,蒋世昌招式用老,“蹭蹭蹭”被叶阴心打退七八步。 “蒋队长!” “队长!” “队长!” 一群人纷纷出言关切,蒋世昌伸手压下众人声音,弹了弹衣襟,示意无碍,又对着叶阴心说道: “没想到叶队长功力又精进不少!恭喜!” “不用恭维,我知道不如你,适才不过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叶阴心冷冷地看着他,又继续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恭候大驾。”蒋世昌的语气不咸不淡。 毛杰扶起倒地的二人,询问怎么样。 虎子一脸余悸地看着马三宝:“宝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能不能管管你这张嘴,说话过过脑子。别人的嘴用来吃饭,你这张嘴是用来自杀的吧!”他们几次都栽在虎子这张臭嘴下,真是应了“祸从口出”。 虎子嘿嘿傻笑,问宝哥的伤怎么样了。 马三宝揉揉发疼的胸口,只是皮肉伤,但还是翻着白眼,一脸嫌弃,想要和他远远保持距离。虎子自觉理亏,做一副奴才相,口中说:“小虎子给宝爷揉揉胸。”令三宝一阵恶寒。 事态稍歇,蒋世昌又道:“叶队,方才的提议不知你考虑地怎么样了?羁押和杖责,你怎么选?毕竟是你看重的人,我等不好越俎代庖,免得驳了你的面子。”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给我的人登记,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叶阴心毫不妥协。 “不可能!”蒋世昌断然拒绝。 “看来蒋队长今天是有意考校我的本事了?”叶阴心眼中露出犀利的眸光。。 “看来你铁了心要在总部闹上一场。” “既然你想动手,我自然愿意出手指点你几招。”蒋世昌哈哈大笑,胜券在握。 第19章 莫等闲(8)赌斗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场面肃静,众人无言。叶明心腰间长剑准备出鞘。 一阵振聋发聩地大笑引得人群侧目。发笑之人年方三十三四,大众脸殊无特色,但虎目含煞,平添三分威严,左脸颊一道伤疤,又多三分冷酷。如此交杂,纵然他长相普通,却是普通人一眼就难以忘怀的任务。 “蒋世昌!有功夫和自己人斗气,不如将精力放在外勤上。”他的语气透露着令人无可置疑的力量。 “陈云……陈部长!”蒋世昌抱拳行礼,“有荒野猎人在开拓者总部捣乱,我准备惩罚却被四中队的叶明心队长阻止,爆发些许不愉快。” “荒野猎人?城外的野人?” “这些人活着也是兰新市的累赘,杀了便是。”男人语气不悦,觉得众人太过小题大做。 “陈云英部长!蒋队长并没有说明全部实情。这两人虽是荒野人,但却是我小队即将入伍的新人,受到总部登记处的刁难,才发生诸多事端。” “请陈部长收回命令!”叶明心简明扼要地阐述事情经过。 “赵子龙的人?难道他没有教过你开拓者铁的纪律吗?”陈云英不喜欢有人违逆,尤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当着众人质疑他。 “陈部长!气大伤身!” 又一个女子出现在二楼高台。她的容貌秀丽,身材曼妙,黑白相间的制服穿在她的身上,令英武平添了三分魅惑,又令美丽糅杂了三分凌冽。一头齐腰的长发根根雪白,使人不禁想起“白发三千丈”的古诗。 “一寸霜部长!” “这下有好戏看了!” 人**头接耳。 “一来,大家虽职位不同,但都是开拓者先锋组织的战友,有同袍之谊;二来叶队长是我二分部的人,怎么都轮不到陈部长发号施令。” 一寸霜清冷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哈哈!” “你们二分部是越来越喜欢和我作对了,不仅处处阻扰组织的改革计划,连这样的小事也要斤斤计较。” “有趣!有趣!” 一寸霜不理会这种口舌之争,看向叶明心: “说说吧,一五一十讲清楚。只要占理,我给你们做主。” 叶明心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寸霜部长,这些人的确没有身份卡,也没有推荐信。叶队长的做法不合规矩。”蒋世昌插嘴说道。 “我没有问你!管好你的嘴!”一寸霜打断蒋世昌的话。 “是非曲直我自会判断,你难道想教我做事?” “不敢!”蒋世昌低头不语。 “蒋世昌的做法没有不妥。你的人不守规矩,难道你还要偏袒。”陈云英盯着她置问。 “规矩?” 一寸霜嗤笑道:“什么是规矩?规矩还不是那些老家伙们定下的,而且你们现在不是嚷嚷着改革?改革不就是改规矩?” “既然你都想改规矩了,还跟我谈什么规矩?” 陈云英一时语塞。 一寸霜目光看向马三宝二人,中指轻扣栏杆,“叮叮叮”的清脆响声在偌大的总部大厅回荡。 陈云英和一寸霜一出场,马三宝就感觉到二人身上强大的气机。普通人面对二人只会觉得他们气场强大,而马三宝内息已成,自然能够感受到二人内息的运行。浑厚的内气以及蕴含在身体之内磅礴的生命力量,那是令人臣服的根源所在。 二人甫一出现时,马三宝便觉得丹田内的气息微微颤动,那是弱者对强者的敬畏。他心下大骇:没想到开拓者中居然有将内息修炼到如此高深的高手。他隐约感觉到二人修习的功法不同,陈云英的内息散发出浩然阳刚的炽烈之感,而一寸霜的内息散发出阴柔凛冽的冰寒之感。但二人十二正经的多条经脉中俱有内气运行,已经能够达到滋润肉身脏腑的地步。 见到一寸霜看来,马三宝强行压下心中杂念,点头示意,目光竭力表现出敬意。 一寸霜沉吟数秒,开口说道: “既然是叶队长看好的新人,应该有过人之处。” “这样吧,如果你能展示出你的过人之处,那么我就准许你加入开拓者,至于手续这些,先记着,后续再补。怎么样?” 一寸霜看看马三宝,又看向井月容。 “没……没问题!既然一寸霜大人开口了,一切手续都好说。”井月容连忙答道。 “好!”马三宝也点头答应,随即他就苦恼发愁:过人之处?他从小习武,身手很好,想来叶明心也是看中这点。但眼下难道要找人打一架,或者表演一套拳法? 马三宝看向叶明心,叶明心恰巧也看向三宝,显然二人想到一处。马三宝低声说:“叶队长,要不我表演一套拳法?”叶明心点点头。 “马兄弟,听说你身手不错!开拓者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要不我们过几招。你若是在我手下坚持十招不倒,想必一寸霜大人应该会认可你。” 二人正要向一寸霜回话,蒋世昌背后一人突然出声道。 “嗯。开拓者以武为本,这个考验刚刚好!” 马三宝正待出声,一寸霜已经抢先将比试定了下来。 那人上前几步,举手抱拳,坦荡大方,一派前辈风范。 马三宝回礼,道了一声“得罪”了,双拳捣出,中规中矩。 这是比试的“武礼”:长辈自恃身份,不轻易出招,而晚辈优先出招,但仅用毫无杀伤力的招式,一则表示对长辈的尊重,二则也是试探。 两人靠近,拳掌相击,这时那人脸色未变,却压低声音说道:“小子,还记得蒋仕页吗?” 马三宝心中警惕大起,“你是谁?”那人道:“我是他大哥,蒋仕官。今天给你点教训,记住,以后不要得罪我们蒋家的人。”说罢,蒋仕官五指并拢,手腕如蛇抖动,滑过马三宝双臂,向胸口檀中穴打来。 “蛇形刁手!”这还是成龙大哥当年的成名武功,不过真的施展起来,端的阴狠毒辣,专打人体死穴软肋。稍有不妨,要穴被制,就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三宝成爪,护在胸口。蒋仕官早有防备,手臂如同柔弱无骨的蛇躯,绕过三宝的鹰爪,一路向上,连点玉堂、紫宫、华盖、璇玑几大要穴。马三宝双掌交替,竭力护住要穴,但蒋仕官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套连击蕴含数种变招。右手蛇形刁手被阻,左手肋下斜出,一拳正中马三宝小腹。马三宝闷哼一声,倒退五六步,方卸去蒋仕官拳上劲力。 感受到小腹隐隐作痛,一股不服输的念头涌现,“哈哈”一笑,马三宝大喝道: “再来!” 他迈步上前,施展出“罗汉伏虎拳”。这套拳法是少林入门拳法,广为流传。马三宝双拳曲展有度,不徐不缓,摆、锤、刺、架,在身前纵横捭阖。 “蛇形刁手”是一路讲究巧变的功夫,似毒蛇般灵动善变,令人防不胜防,是其中的奥义。马三宝入世尚浅,对敌经验浅薄,方才与蒋仕官贴身短打,又被打个措手不及,因此败了一招。但他颇有灵气,倒退间已经想明白关窍所在。罗汉伏虎拳看似一门粗浅的外家拳法,但大开大合,勇猛刚劲,恰是蛇形刁手的克星。 蒋仕官几番出手试探,马三宝都沉着应对,以力破巧,令他找不到近身契机。他暗自吃惊,没想到对面的小子交手几招,便看破他这套蛇形刁手的命门所在,果然不简单。 虽感惊讶,蒋仕官神色不变,脚步虚点,左手环抱胸前,右手虚托腰间,见马三宝长拳奔雷般袭向胸口,左掌接住拳头,身子向后微颤,又猛然弹回。 棉花劲! 马三宝觉得拳上传来一股沛然大力,腾腾腾连退三步。“咚”,脚下石英地板破碎,呈现条条裂纹,马三宝才堪堪站定。 “蒋队长的太极劲果然出神入化。” “不错不错!方才蒋兄的蛇形刁手也令我等大开眼界。” “蒋兄无敌!蒋兄威武!” 身后众人纷纷施展拍马屁神功。虽是同袍的客气,但蒋仕官仍觉心中畅快,眼角含笑。 第对面,毛杰和虎子等人关切询问,马三宝只是摇头,受俱是皮外伤,并不大碍。但他心中烦闷:蒋仕官生平未见的大敌。马三宝虽然功夫不弱,但蒋仕官身经百战,不仅身手高强,而且经验丰富,临阵变招极快,令马三宝有种无处用力的憋屈感。 他心念急转,高声嘲弄:“赢我一招半式,吹得好似天下第一似得!蒋仕官正在得意之处,听闻此话,甚觉丧气,不负方才心境。他语气不善:“输了就是输了,小子,别逞口舌之利。”马三宝故作姿态,说道:“方才听闻蒋队长你的太极劲功夫出神入化,小子不才,也愿以太极之功再次讨教,堂堂一队之长,不会畏战先避吧!”。。 蒋仕官心中正欲找个由头继续教训马三宝一番,这话恰是瞌睡送枕头——巧了,不由冷脸嗔道:“成全你!”脚下移动,含胸拔背,使出三路炮锤,打向马三宝身前。马三宝双腕环曲,胸前抱圆,脚下左右侧步,双臂一舒一展,三路炮锤纷纷挡下。旋即身形侧转直进,双掌攻击蒋仕官中线众多大穴。蒋仕官冷哼一声,双臂一拨一弹,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力,将马三宝身形拨歪。 双方你来我来,对攻数十招,互有胜败。太极虽看起来招式柔和缓慢,实则劲力含而不露,杀机暗藏。蒋仕官本意欲重创对方,但马三宝心中防备,他多次无功而返,心中渐感烦躁,失去太极中正平和意境。马三宝敏锐感知到蒋仕官心绪不定,招式散乱,暗道:机会来了。脚步微动,再次抢攻蒋仕官中线。 第20章 莫等闲(9)认可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此时,蒋仕官“哈哈”笑道:“小子,还不上当!”,竟然是诱敌之计。蒋仕官手臂斜下,一按,卸去三宝拳上力道,一捋,顺势拿住手腕罩门,一收一送,就要将对方推飞出去。 马三宝急中生智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脚似生根长平地,身如浮屠重千斤,立时稳住身形。丹田内一丝真气催发激荡,顺着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行至手掌。登时手掌热气涌动,生出一股大力,猛然挣脱蒋仕官束缚,然后手腕转动,反扣蒋仕官罩门。 蒋仕官“啊”地低呼一声,手中反应却是不慢,化拳为掌,包围对方爪扣,马三宝见状亦变爪为掌,两人四掌“嘭”地相对。 两人四掌都带着太极的“粘”字诀,谁都未松手,马三宝左掌发力,蒋仕官左掌后退化力,又自右掌发力,马三宝只好右掌后退化力,两人被迫推手僵持。推手是平常练习中才会用的技巧,师兄弟们推手,你来我往,主要是锻炼对劲力的掌握。太极推手虽不用于实战,却极为考验习武之人对劲道的掌握。 七八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了十多个回合。马三宝自幼受到父亲严格训练,“听劲化劲”的功夫不消说。推手讲究全心全意体会对手加身的力道,极其耗费心神。仅仅十多个回合,马三宝和蒋仕官皆是面色潮红,汗如雨下,再拼下去,图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嗖”一声破空声响起,二人双掌被一股大力分开,各自爆退,片刻后半截铅笔落地,发出“叮”的声响。 “好了!和一个小队长斗个旗鼓相当,你很不错!” 蒋仕官被人打断,心中不忿,欲继续出手,忽然一寸霜声起,无奈作罢。 马三宝吃惊不小,觉得一寸霜的功夫恐怕已经到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高深之处。听对方夸奖,忙道:“不敢当,侥幸”。 一寸霜不加理会,转身飘然而去。 叶阴心阴了一寸霜是认可了马三宝。作为开拓者位高权重的巨头,一寸霜的话便是金口玉言。 井月容知情识趣,带着马三宝一行人重回登记处,态度亲和与之前判若两人。马三宝有口无心地随便应付答话。登记处内,叶阴心带队往B3窗口行去,一路之人纷纷避让,不敢只撄其锋。井月容恭敬地递上表格,一处处指点二人填写机要,期间再未提身份信息卡一茬。 待到结束,井月容从内室中拿出两个开拓者的徽章,放在一台激光仪器下。叶阴心解释:“开拓者的每一枚徽章都是神圣而独一无二的,内部的微晶体芯片内会存储拥有者的生物识别特征和个人重要信息。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徽章。那台激光仪器就是信息终端写入器,后台连接着开拓者总部的信息库。注入信息后,你们就算初步加入开拓者先锋了。” 马三宝和虎子点头不迭,兴奋、激动、好奇诸多情绪夹杂,心痒难耐,恨不得即刻拿到徽章。片刻后,机器发出“滴”地提示音,井月容将两枚徽章递过来,二人立即拿在手中把玩,看的叶阴心和毛杰一阵好笑。 大厅内,自一寸霜和叶阴心等人走后,人群渐渐散去。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从二楼而下,向着蒋世昌一行走来。 脚步不急不缓,一声声的“咚咚”声如同敲在众人心头的鼓点,群人只觉心跳加速,呼吸粗重。 良久,陈云英出现在群人眼前。他面沉如水,只向蒋仕官走来。走到蒋仕官身前三尺站定,不发一言,凝视对方。 蒋仕官口舌发干,喑哑低声道:“部……” “废物!” 蒋仕官“长”字还未出口,陈云英双目一凝,低声爆喝,目光犹如实质刺向蒋仕官,蒋仕官感觉仿若有一柄巨锤狠狠锤中他的胸口,胸口剧痛,“哎呀”痛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倒退数步,摔倒在地,一时气闷,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消失了。 “云英,仕官他……”蒋世昌上前一步搭话。 “喊我部长!”陈云英打断蒋世昌。 “.……”蒋世昌脸色青红不定,怔怔半晌,开口说道:“陈部长,蒋仕官只是一时轻敌大意。再说对方只是个无名小卒,干系不大。” “轻敌大意?无名小卒?” “一个身经百战的小队长和一个无名小卒斗个旗鼓相当?” “蒋家的人,真是好本事!” 陈云英语气平淡,神态从容,说出的话却如同刀子般,令群人怒气上涌。 “你……”蒋世昌正要说话。 “蒋世昌,今日之事好自为之!”陈云英抢先开口,意味深长地觑了蒋仕官一眼,转身离去,仍然是不急不缓,意态从容。 “陈家的人越来越嚣张了!” “就是,一点都不把我们蒋家放在眼里。” “陈云英如此,分阴是打压我们蒋家。” …… 一群人目送陈云英离开后,怒气压抑不住,七嘴八舌地说道。 “哎!”蒋世昌叹了一口气,群人安静下来。蒋世昌看向蒋仕官问道: “表弟,没事吧?” 蒋仕官调匀气息,摇头说“没事”。 蒋世昌说:“今天总归是仕官你做错了,落了四大家族的气势。总部从来是四大家族当家,今天你轻敌大意,与一个荒野浪人打个平手,被一寸霜拔了头筹。家族若追究起来,你、我、还有你们一众,都要受罚。” “抱歉,表哥!”蒋仕官不甘地说道。 “算了。你这段时间专心行动队的工作,争取立功表现。第十中队的队长暂且由副队长子期接任。”蒋世昌揉揉太阳穴,平静说道。 “表哥,我……”蒋仕官还待说话,蒋世昌面色微冷,问道:“你对我的安排还有什么不满吗?” “不……”蒋仕官吞吞吐吐地说:“没有,表哥,我回去就安排蒋子期升任队长。这段时间我会多多申请外勤工作。” 蒋世昌点头表示满意,一群人出了总部大门,各自散去。 登记处,叶阴心对马三宝三人诸多嘱咐后,先行离去。 马三宝等由毛杰带着往车辆管理处走出。 把玩着手中徽章,虎子爱不释手道:“宝哥,咱现在也是有头有脸地人物了。是也不是?” “那必须的!”马三宝想了想,“就算是佛爷见了咱,也得低头哈腰。” “哼,陈佛那个老王八,低头哈腰也得咱兄弟待见他,到时候一脚踹翻,让他王八翻身,四脚空蹬。” 俩人心情大好,虎子又道:“宝哥,等回去了,哥们拿着自己这徽章,到亲戚朋友家挨个地串,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 “山炮!”马三宝乐而忘形,难得戏弄虎子:“亲戚朋友算什么,到时我连请三天大戏,全社区的人都来看,我穿着制服带着徽章和母亲、妹妹就坐在台下中堂。让所有人都悄悄她儿子的出息!” “还是宝哥有见识,我也按照宝哥的规格来一套。”虎子竖起大拇指,又补充道:“到时候要是能开队里的军用越野,更叫一个气派!”说完故意看向毛杰。 毛杰配合二人,笑语:“没得问题,到时候队里的车随便开。记得攒多些燃油配额。” 三人说说笑笑,走出总部大楼。 忽见一黑色人影挡住三人去路,乃是先前比斗的蒋仕官。 “让开!”马三宝低眉沉声说。蒋仕官目光冷冷,一动未动。虎子骂道:“好狗不挡道……”后面话未出口,被毛杰拦住。毛杰抱拳行礼:“蒋队长何故阻拦?” 蒋仕官收归目光,冷笑连连:“马小子,你很好!欺侮我弟弟在先,后又暗施诡计害我丢官下放,你真的很好!” 马三宝一怔,针锋相对道:“蒋队长,你兄弟好大喜功,冤枉孩子。这种冤案是个人都会管上一管。” “而蒋队长,是你主动挑战,你我又是公平一战,何来诡计阴谋。作为一队之长,难道输不起?” 蒋仕官冷哼一声:“没你多管闲事,怎生诸多变故?” “哈!哈!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蒋队长你身手一般般,颠倒黑白的口才倒是不遑多让!”马三宝气极反笑。 “你……”蒋氏一甩袖袍,狠狠道:“这笔账,我蒋家记下了,来日必报!”说完一瘸一拐离去。 毛杰忧虑说道:“三宝,你冲动了,蒋家势大,他也是一队之长。你和他冲突,以这种家族睚眦必报的脾性,以后要小心报复。”马三宝无奈:“毛哥,方才情况你也看到,这人颠倒黑白,目无是非。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被逼出言,实属无奈。”毛杰心如阴灯,也不再多言。 “四大家族,端的霸道无耻,比佛爷还要可恶,该将他们统统推倒。”虎子骂道。毛杰苦笑:“虎子,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说这浑话。四大家族在兰新一手遮天,难以撼动。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马三宝问:“难道任由他们无法无天?”毛杰面露自豪:“当然不是。四大家族虽势大,但咱们的司马市长为民请命,刚正不阿,和四大家族分庭抗礼。还有咱们开拓者四、五中队,在柳老提携下,日渐壮大,可和四大家族的一分部争锋。”。 “这些鸟人还不是嚣张霸道?”虎子瘪瘪嘴。毛杰脸色发红,语气无奈:“他们总归根深蒂固,咱们弱势,受气免不了。”马三宝深谙“形势比人强”之理,拍拍虎子。 虎子不再多言,三人驾着越野,一路无话,回到营地。 第21章 莫等闲(10)校场风云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营地正值训练时间。 开拓者的训练,第一是军事素养和技能训练,包括热武器使用,作战技术,野外生存等,第二是习武,包括传统武学国术和现代技击技术。 在大灾变之前,地球科技之繁盛,热武器威力之强已完全非人力比拟。为何开拓者组织会将武术作为开拓者队员的最重要的训练项目? 这是因为大灾变后,地质环境复杂多变,极具恶化,龟缩在少数城市的人类,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地资源开采。矿产和金属资源的稀缺,导致枪炮热武器成为战略性的手段。如叶明心这样的小队长所在的行动组,也只配备了两挺盖特机枪炮和一个月一万发的弹药配额。非重要时刻,开拓者要求尽量减少热武器的使用。 于是习武成为开拓者队员提高在任务中生存率的重要手段。身手高强之人不仅能提高个人在荒野中的生存率,更有助于开拓者完成大量的危险任务。 其实,尚武之风不仅在开拓者盛行,兰新市有意在全民中推广习武之风,提高民众在恶劣环境中的生存能力。 校场之上,一个虬髯汉子立于高台之上,正在演示“小擒拿手”,他正是二中队的武术教头——伍柏松。 伍柏松高大魁梧,但施展“小擒拿手”的身法却异常灵活,身形步法配合双手,或爪、或勾、或夹、或锁,招式细巧,变化多端。不消一会,已将“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打过一遍。他站定身形,平抑呼吸,背负双手,声如洪钟: “擒拿,是武术四击‘踢、打、摔、拿’之一,以束缚关节或抓筋拿穴为要,迫使对手关节受挫,疼痛难忍,而束手就擒。” “方才演示,乃是小擒拿手,技击要点为拿腕,肘,手指、膝,抓筋拿穴为主。小擒拿手招式灵活,变化万千,是近身制敌的绝佳功夫。” …… 一番讲解,又将招式拆解,为众传授前十八路。 马三宝在毛杰的带领下,悄然入队。听着伍教习的讲解,马三宝心中好奇,认真地修炼起来。自记事起,马三宝在父亲严厉教导之下,苦练十多种武功,身手远高于普通人,但父亲曾说:“天下武学博大精深,纵然他研习一生,仍然是井底之蛙。”并嘱咐马三宝今后要博采百家之长,才能在武道一途有所建树。大小擒拿之法,虽然父亲提到过,但父亲本人也不甚精通,只晓大概,眼下正是一尝心愿的时机。 马三宝多年习武,悟性远非常人,伍柏松讲解一遭,他已经将小擒拿手的武学精要掌握,又闭目回思方才伍柏松的演示,旋即一招一式地将前十八路施展出来。初七八路尚有生涩,后渐感纯熟,双手迅捷似电,隐隐带起“呼呼”风声。一遭结束,他闭目摇头,又摆开架势,迅速打起第二遍。这次招式愈发流畅自然,掌爪舞动凌厉异常,风声更迅。 周遭队员见到生面孔进来,初时不以为意,但随着马三宝十八路小擒拿手施展开来,皆感惊讶非凡。方才马三宝第一次施展时的生涩有人看在眼里,分明是新学,然第二遍打出,已如锤炼多年的武人,风中凌厉之意,可知招式威力。 难道是不世出的武道奇才?群人纷纷猜测。 “好!” 伍柏松发现校场中一处,众人围在一处静观,眉头微皱。抬头在看,圈中一位少年施展十八路小擒拿手,步法灵动,招式精准凌厉,不由高赞。 这“好”字令马三宝停下手,方才发现四周都是围观,不由羞赧一笑,抱拳道: “见笑了。” “好就是好,武者就需要凝聚一股锐气,别玩文人那套虚伪的把戏。”伍柏松大步走来,不满驳斥道。走到身前,伍柏松凝神细思,不识得此人,开口问道:“你是哪个行动队的人?” 马三宝拱手道:“小子第一行动组预备成员,马三宝。” “哦?”伍柏松略感惊讶,旋即放声大笑,“不错,是个好苗子!” “叶子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谁在背后说我闲话?”恰逢叶明心带着华司令走进校场。 “怎么?叶大队长说不得了?”伍柏松笑着反问。 “伍叔——”叶明心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伍柏松指着马三宝,“好苗子,二队又多一份力量。在哪发掘的?”叶明心回道:“上次和柳老的任务。他们两个是荒野猎人。” “荒野上的人?”伍柏松神游片刻,黢黑面皮流露伤怀之意。众人不解,何以说道荒野,铁塔大汉化作多愁诗人。伍柏松收敛神色,面容严肃:“小伙子,担子很重,你要担住!” 马三宝莫名其妙,对“担子”一无所知,待追问一番,叶明心开口道:“三宝!虎子!” “到!”二人应声。 “预备役队员培训三天后开始,此次恰逢开拓者‘秋试’,届时二分部所有预备役队员统一安排。培训时间一个月。” 虎子好奇地问:“一共多少人参加?”叶明心略作思考:“大约千二百人左右。”马三宝奇道:“这么多?”华司令接过话头解释道:“三宝,你对开拓者了解不多。整个开拓者将近十万之众,分为三个分部,我们二分部共有第四、第五两个中队,约三万之数,每年补充一两千人,仅仅维持平衡。”毛杰又说:“算下来,每年每个行动组平均能接纳一个新人,这次咱们组一次接纳你和虎子,算是大开绿灯了。” 马三宝和虎子大感庆幸,感激地注视叶明心。 “不用感谢我,你们的表现值得欣赏。”叶明心心有所感。 简单交待了马三宝和虎子这两日无事,可以四处走走,了解一下兰新市和开拓者组织的情况,叶明心和华司令转身离开了。 校场上,众人继续自由练习。 伍柏松立于马三宝身旁,有意指点,将小擒拿手的后十八路也陆续传授。三宝仍旧用两三趟的功夫就能精熟掌握。 见马三宝悟性惊人,伍柏松心有意动,随便叫住旁边一名队员。 “十二行动组,行动队员金恩中。”金恩中抱拳回复。 “你们过过手,用小擒拿手。”伍柏松一指两人。 “有礼了!”二人互道一声客气,摆出小擒拿手起手式。 马三宝其实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初到兰新市,顿觉陌生,心中不自觉的发虚,总觉得凡是要先“忍”三分,纵然和蒋家发生冲突,也都是被逼无奈之举,实非心中所愿。此刻比斗,也抱着“忍”之心态,不愿率先出手。 伍柏松面相虽粗犷,但虚活五十多岁,心思玲珑剔透,隐隐能看出马三宝的畏缩,大骂道: “龟儿子才能生出孬种,你堂堂七尺男儿,头顶天脚踏地,哪来那么多瞻前顾后的臭毛病!” “江湖好汉,就是快意恩仇,唯唯诺诺,拿出个爷们样!” 马三宝感觉面皮发胀,心中羞愧。 “得罪了!” 倒是对面的金恩中大气,告了一声罪,悍然出手。脚步移动,双手拿向马三宝手腕列缺、神门等要穴。 经伍柏松一骂,马三宝血性渐起,豪情勃发,高喝声:“小心了!”身体侧移上步,双臂钳制对方双肘,双掌便直往腋下切去。 身前恶风生起,金恩中遍觉不妙,被马三宝钳制双肘,顿觉手臂用不上力气,马三宝立时就要卸下他双臂。 金恩中也是生死中闯荡的战士,绝非酒囊饭袋,情急之下,他双手直接环上马三宝腰间,两人霎时间好似恋人亲密拥抱。旋即他双足发力,就要直接将二人同时撞倒在地。 观战众人发出惊呼之声,金恩中这是见武艺不敌,直接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说实话,这一幕顿时令很多队友双目变红。 金恩中和马三宝虽仅是切磋,但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已铭刻尽开拓者众人的骨子里。这一幕顿时令不少人双目变红,想起那些曾经牺牲在战场上的队友。 论身手,自幼习武的马三宝要比金恩中高出一大截,但他没想到对方打法如此凶猛,悍不畏死。一时不察,两人齐齐倒地。 金恩中起身,伸手。看着对方粗糙的手掌,马三宝犹豫片刻,伸出手掌。“啪”双掌相窝,金恩中拉起马三宝,平静说道:“小马兄弟的擒拿手用的精妙,在下佩服。” 看着对方双目澄澈,带着一丝敬意,马三宝有片刻慌乱,憋了半天才回道:“侥幸,还请队友……”他想说请队友原谅唐突,又猛然想起自己输了,并非赢了,但自己确实武功高过对手,他不过没反应过来对方这种“无赖”的凶猛打法。 支支吾吾,三宝终究没说出个子丑寅卯。他本以为一番打斗,又要结下梁子,但金恩中眼中的真诚和善意,完全和蒋家人不同。此刻,他似有明悟,猛的“哈哈”大笑。 “大哥,你很厉害。”他亦诚挚地夸赞对方。 金恩中笑笑:“小兄弟的武艺才是真的高强!” 马三宝说道:“家父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得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不管什么招式,我被大哥打败了就是被打败了。” “兄弟,你今后一定会成为一头猛虎。”金恩中说道。 说完,二人双掌击在一处。 这时虎子插话道:“宝哥不是虎,他要做天上的龙,我才是虎,我们是龙虎兄弟,双剑合璧。” 顿时,几人哈哈一笑。 伍柏松站在人群背处,眼角翘起,铁面含笑。 笑语歇停。这次没有伍柏松的授意,又有六七个开拓者的队员与马三宝切磋。 此际,马三宝心中杂思尽弭,全力出手,应对众人的车轮战。他所学驳杂,但绝对博而不精,对每套武功都深谙奥义,招式如行云流水,一板一眼,自成气派。而开拓者众人大都专研三两种武功,常年习练,用的得心应手,如臂使指,而且随机应变,各种奇招怪招跌出,令马三宝应接不暇。一番拼斗下来,马三宝输多赢少,不过却和数百个开拓者队员们亲近不少。 “都给我停手!你们想累死这个小兔崽子啊!也不看看他打了几场了。”。 见到还有队友想和三宝切磋,伍柏松黑着脸打断,看着气喘吁吁地三宝,目中露出喜爱之意。 “不打了,明天再来!”马三宝大口喘息,摆手无奈拒绝。 第22章 风波起(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解散!” “晚课都别给自己偷懒!” “今天多流汗,阴天少流血!” 伍柏松命令道。 众队员称“是”,纷纷离开校场。 等人散去,马三宝询问伍柏松今日所说的“重担”何意,他心中惦记此事,总觉伍柏松话中有话。 伍柏松背手离去,淡淡地说道:“为时尚早,多说无益,努力在这里创出一片天,到时自会知晓。” 马三宝只好按捺下心中好奇。 夕阳残照,马三宝和虎子奔波一天,尚未用食,都觉腹中饥饿,各自拿出麦饼,吃了些充饥。 虎子闲坐不住,撺掇着三宝到基地逛逛,美其名曰:熟悉环境。 二人沿着办公大楼,训练场,宿舍区,来到一处偏僻道路。路旁是三米高的围墙,数米相间都是枯死的老树残躯。 “宝哥,瞧!”虎子低声说。 顺着虎子所指,马三宝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肋下夹着雨伞,来回踱步。 大晴天带雨伞?马三宝觉得人影可疑,拉着虎子躲在树后观察。 鬼祟人影口中念念有词,过的些时候,瞧四下无人,足下发力,双臂舒展,似猿猴般灵巧攀爬上四米多高枯树。 “大胆小贼,受死!”虎子一声大喝,迈步过去。鬼祟人影被人声惊吓,足下不稳,“啊”的轻呼,身子直栽下来。及地三尺,人影手中雨伞点地,身形借力翻转,平稳站定。虎子身手往对方手腕抓去,用的正是小擒拿手中的“拿云捉月”。人影雨伞侧转,挡住虎子擒拿。虎子躲过伞身,伸手拿向对手肘部麻经。人影身形一缩,退出半步。二人你来我往,那人影滑溜如同泥鳅,虎子擒拿手未建寸功。 “宝哥,我拿不下他。”虎子开口。 马三宝不搭话,快步插入两人战斗。他看出人影练过“沾衣十八跌”,一出手也用出相同功夫,二人以快打快,身影纷飞变化,辗转腾挪,如两只蝴蝶穿花嬉戏。三宝走过十多招,发现此人年纪不大,“沾衣十八跌”的功夫炉火纯青,尤其是他不与马三宝拼斗,出招俱是一触而退,一味闪躲逃避。三宝只好用出“粘”字诀,以绵柔劲道缠住对方掌力。“你,你……”对方感觉肉掌无法和三宝分开,惊讶低叫。 马三宝肉掌圈转,拿住对方手腕罩门,进步、转身、发力,已将对方右臂拧于后背。“疼疼疼”人影痛呼不跌,复又求饶:“两位大哥,放手,放手,小弟服了。”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有何图谋?”马三宝沉声喝问。 “这……这……”见对方吞吞吐吐。虎子出口道:“宝哥,这人一看就是坏坯子,说不定是什么奸细坏蛋。”感觉此话有理,马三宝复又说道:“将他送交叶队长处置。”虎子大喜:“对对对,说不定咱们还能赚到大大的功劳。” “别……别,两位大哥,我也是开拓者成员,真的,求放过我吧!”那人哀求。 “那你鬼鬼祟祟做啥,如实说,不然即刻扭送你到叶队长那。”马三宝又问。 “这……这……大哥,我真没有做啥坏事,放开我吧!” 看人影仍旧语焉不详,三宝冷哼道:“不见棺材不掉泪,送你见叶队长,自见分晓。” “唐老大——唐老大救我!”三人推搡间,人影猛然呼救。 “还有同伙?”马三宝心中一凛,却见远处走来一少年。 眉如墨画,面如桃瓣,高鼻深目,气韵优雅,似一个书中走出的偏偏佳公子,超三人走来。面对他的面容,仿若任何夸赞都显得克制,又似世间万般华美辞藻用于少年身上方觉匹配。 他步子不徐不缓,神态不急不迫,走到近前,抱拳施礼道: “两位,可与这坏流儿有甚误会?” “你是……”马三宝见少年举止不凡,整容问道。 少年指着胸前徽章,道:“二队预备役成员——唐如。” “我是二队预备役成员——高进登。”被三宝制住的人影急道。 三宝失神松手。高进登揉揉发痛的胳膊,掏出徽章以示不假。 马三宝神色异样,歉然道:“自家兄弟,失礼了。”然后又问道:“不知你为何行迹小心,闹得这样误会?”高进登偷眼瞧唐如一下,吞吞吐吐地道:“今天……今天……要下雨?”虎子急道:“有话直说,遮遮拦拦是何意思?”高进登又偷瞧一眼,咬牙道:“对面是开拓者女队员宿舍,我寻思……寻思,万一有美女忘记带伞,岂不是有免费的美人淋浴图瞧?” “你这色批!”唐如轻骂道。 “卧槽,你这不是臭流氓,采花贼?”虎子轻蔑鄙视。 “非也非也!”高进登绿豆鼠眼滴溜溜一转,辩驳道:“似女子这样钟灵毓秀的事物,是天生地养的瑰宝妙物,采花贼那种下作人物,强人贞洁,无异于暴殄天物。而我乃是艺术家,借助天时地利,观美景以飨眼目。岂是采花贼和流氓可比的?” “去你的!”虎子白眼:“还不是为你的色胆包天强词夺理!” “错!”高进登义正言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人都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我高进登正当少年,与美亲近又何错之有?” 虎子乐道:“看你贼眉鼠眼,还整几句酸诗烂句,不就为那骚动的色心吗?” “那是少年炽烈的爱美之心!”高进登又解释。虎子“哈哈”大乐。 两人越说越投机,不多时已抛弃嫌隙,一起咒骂天气预报不准,尽是骗人,何时才能一观美人淋浴盛景云云,看似虎子已被高进登一番说辞劝降,脑子调入糖衣炮弹的“温柔乡”中去了。 这边,马三宝和唐如沉默对视。三宝方才欲和这些俏少年交谈一番,但唐如皆用如“嗯”、“啊”、“是”等回应,令三宝大感尴尬,二人只得无言以对。 等虎子和高进登勾肩搭背而来,见二人冷漠对立,高进登不以为意,喊道:“唐老大!”唐如点头,算作应答。 高进登看向马三宝,笑道:“宝哥好俊俏的功夫。”原来方才虎子和高进登两人有相见恨晚之感,如竹筒倒豆子般将相互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马三宝笑问他们在这里作什么,高进登误认为三宝揪着偷窥之事不放,脸色发红,看三宝面色,开解误会后,给他解释一番。 开拓者的预备役招募,除了像马三宝和虎子这样由人发掘、推荐和特招进入的,七成左右的预备役成员是自七八岁的孩童起,就招募而来的。这种准预备役种子,由开拓者统一培训、教育和训练,直到十八岁成年,正式成为预备役队员,接受组织的统一考核选拔。 自高进登口中,三宝了解到唐如和高进登都是孤儿。高进登的父亲是开拓者队员,在任务中牺牲,母亲悲痛过度,在他六岁时撒手人寰,他就成为开拓者的遗孤。唐如则是无父无母,在一次任务中,有队员在废墟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并带回来的。 交谈间,响起一声“咕咕”的声音,好似会传染,又一声“咕咕”声响起来。 高进登神色迥然地解释:“晚上的清粥不挨饿。”十八九岁正值长身体之际,食量会增大,但开拓者晚膳只有清粥,且限定人均两碗,略有动作,便觉腹中空空。 虎子拿出干硬的麦饼,一分为二,递给高进登半块。马三宝也不犹豫,拿出麦饼,递给唐如一半。唐如怔怔看着三宝,神色怪异。“拿着!”三宝强行将半块饼塞进唐如手中,又大口嚼起手中麦饼。唐如良久后,才抬手吃起来。 少年人喜结交朋友。几人在空旷校场上,相谈甚欢,只有唐如端坐在地上,寂寞无语。直至夜色如墨,各自分开。 独坐室内,马三宝默念口诀,内息如溪流潺潺,冲击承浆与兑端之间的关窍。行功直上,如有无形屏障,内息催动,如蚊虫冲击冰面,脑中一丝刺痛。一番失败,三宝平复心神,积蓄内息,复又冲击。如此十多次,觉察屏障又丝松动,如春寒料峭,坚冰微消,又始终不得过。 心思父亲教导,武学之道,如草木生长,不见其长,日日已壮,冲关非一蹴而就,急功近利容易走火入魔,便作罢休息。 次日,虎子撺掇三宝去看丝丝,恰好点中三宝心意。三宝早有此意,心念偌大兰新市,只有丝丝算作朋友,若不去探望,显得无礼。 打定主意,三宝行至校场,寻找毛杰,恰逢毛杰外出,只看到乔山。乔山还是瓮声瓮气:“刚到城区就急不可耐去寻人家姑娘,不怕柳老怪罪你拐走人家学生。”马三宝脸色发窘:“乔大哥,我只是……去看看朋友。”复又强调:“看看朋友。”“朋……友!”乔山似笑非笑,直看的三宝无地自容,遂将柳老“观元”研究所地址告知二人。二人骑自行车,风驰电掣,直往城南定阳区而去。 三宝已从第一行动组的众人口中,知晓兰新市诸多情况,尤其是柳老。 柳太白柳老,是兰新最有声望的科学家和发阴家。而由柳老主持建设的“观元”研究所是一座超大型的综合科研机构,也是整个兰新市唯一的研究机构。。 当初,兰新市百废待兴又一贫如洗。于是柳老带领众多科研人员用了三年的时间,将大批的工业生产设备和日常生活用品进行了低能耗的改造,并且是改良的高效率地热发电机模组,以及低成本的无土栽培技术,才令兰新市能够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熬过最艰难的时刻。故而柳老和现在城市的掌权者司马相国,并称“兰新双璧”。马三宝未想到,当初一时善念所救之人居然是整个兰新最德高望重之人,也颇感自得。 “观元”研究所占地数千平方,共有五座研究大楼和众多的实验基地。五座大楼分别是“生物研究所”、“工程机械研究所”、“化学研究所”、“民用研究所”以及最后一栋由柳老亲自主持的“观元研究大楼”。 第23章 风波起(2)当归武馆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二人在前台无聊等待,忽听有女声惊喜喊道“宝哥”,却是丝丝翩然而至。 走近站定,丝丝揉弄发丝,低头扭捏又低声喊了一声。 “宝哥。” “丝丝,看不到你虎子哥吗?”虎子板脸质问。 丝丝灿然一笑,又招呼道:“虎子哥。”虎子展笑回应。 三人寒暄几句,丝丝甜声问道:“宝哥,你怎么来城里了?”说完反倒自己失笑道:“真蠢,你们肯定是加入了开拓者吧!” 虎子当即把这两天发生诸事一五一十告之。丝丝美目不时瞧向三宝,闻言目光中担忧、不忿、气愤、开心各种情绪一一露过,最后长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事多磨,真是一波三折。” 马三宝无奈:“谁让我们出身荒野,处处受人鄙视。” “没……没有。”丝丝语态紧张,“宝哥,我没有瞧不起你,也没有瞧不起荒野人。我觉得大家都是人,一视平等。”三宝笑道:“你紧张什么,我是说四大家族那群目中无人的家伙。”丝丝“嘻嘻”一笑:“宝哥,别理这群人。高高在上惯了,放他们在地上,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也没比谁多双翅膀。”虎子乐道:“有翅膀,那叫鸟人。那些孙子,没有翅膀眼睛都看天,真有了翅膀,还不直接飞天!” 笑闹间又听大厅突然安静,由远及近,人群不断响起“柳老”的称呼。 “小家伙,你们来了怎么就知道看丝丝,是嫌弃我这老人家吗?”柳老从容平和,没有一丝“兰新双璧”的架子。 居然是柳老亲自下来了,迎接两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人群爆发出轰然之声。 “柳老!您日理万机,小子不敢打扰。”知晓柳老身份,此刻面对老人,三宝语气拘谨。 柳老薄怒道:“你把我老人家想成什么刻薄之人了?你可是老头子的救命恩人!” 听到柳老口中的“救命恩人”,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哄闹讨论之声。 柳老转身看向前台:“给他们增加许可认证,今后小马什么时候来,都可直接找我,不必通知。” “柳老,这……”马三宝受宠若惊,急忙拒绝。“长者赐,不敢辞!”柳老和善地对三宝说道。“好吧。感谢柳老。”三宝坦然受之。 大厅内,柳老出现打破原本秩序,群人放下手中工作,都在远远围观讨论。 柳老清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丝丝安排一间接待室,午饭丰富一点。”丝丝正要离开,柳老又补充道:“备一瓶杏花村。” 接待室是一个干干净净地屋子,中间一张圆桌,四把高背椅。四道菜,分别是五花肉、虎皮鸡蛋、烧茄子和胡萝卜冬瓜汤。 这四道菜,三宝和虎子是平生仅见。他过往二十年,几乎都是早上粥,中午麦饼或者面条,晚上粥,吃过的蔬菜只有土豆、大白菜、萝卜和红薯。每年只有除夕晚上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猪肉大葱饺子,虽然饺子馅里几乎都是萝卜大葱,三两猪肉加进去,肉粒都瞧不见,只能吃到腥味,但这是三宝每年最期待的“大餐”。 两人就着白米饭,如饿虎扑食一般消灭着饭菜。柳老只夹了几筷子,就看着二人狼吞虎咽。一餐风卷残云的吃完,柳老温和地问道:“吃好了吗?”三宝和虎子这时才尴尬地低头,不好意思的“嗯嗯”点头,实在是饭菜太好吃了! 丝丝在旁边捂着嘴“咯咯”直乐,三宝朝着丝丝挠挠头,脸色窘然。丝丝没有任何嫌恶表情,反而伸出青葱手指去抹三宝嘴角残留的一粒饭粒。 丝丝屈指准备弹飞饭粒,马三宝蓦地伸手握住了丝丝手腕。 马三宝和丝丝的脸同时发红。一时间,马三宝顿觉闪过千万道念头,放佛脑中塞入一团乱麻。片刻,他连忙伸出右手,捻起饭粒送出口中,口不择言地说道:“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一时间,饭桌上气氛尴尬,虎子佯装看天,仿若天花板上挂着四大美女出浴图,柳老淡然平视,目无波动。 “你……” “你先说……” “那我先说吧……” 又过片刻,二人竟同时出声,一字不差。场面再度尴尬。 “就让丝丝丫头先说吧。”柳老解围出声。 丝丝双手在桌下交缠,面色通红,憋了半天,开口说道:“我忘记要说什么了,还是让宝哥说吧……”马三宝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想说什么,“恩恩呀呀”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还是我来说吧!”柳老复又开口,二人连忙点头。 柳老询问二人的经历,虎子又讲述一遭。柳老不发一言,只是听到蒋家在总部的做派,眉头皱起。 众人闲话一番,柳老指着一瓶印着“杏花村”的瓶子,问道:“两个小子,能喝酒吗?” 荒野上也有酒卖,不过都是老板自家酿的劣质酒,而且价格并不便宜。马三宝和虎子都喝过几次,不过那种辛辣呛鼻的味道二人着实不喜欢,也不理解很多荒野猎人为何宁愿少几口吃的,也要喝几口酒。 柳老问起,两人不愿拂逆,皆点头。丝丝给三个人都倒满杯子,温言劝解:“老师,少喝点。” 又对马三宝说:“宝哥,不能喝就别喝,不好喝!” “为你们这些小家伙们干杯,希望你们创出广阔的前程。” 杯酒在手,柳老顿时豪情万生。丝丝以水代酒,四人举杯。 马三宝一饮而尽,暖意由口入喉再入腹,没有荒野上的酒那般炽烈行啦,入口醇厚余韵绵长,一杯饮罢,已有飘飘之感。 “感谢柳老的知遇之恩,如果不是柳老,我想叶队长也不会令我们加入的。” 马三宝再次举杯。 “感谢柳老!”虎子神色庄重,极为认真地说道。 “不用再谢,小宝可是救了我和丝丝丫头的命。而且老头子觉得你和虎子都很不错,很期待你们能够在未来大展拳脚。”柳老摆手,目光有神地看着二人。 “谢谢柳老!干杯!” “干杯!” …… 一瓶尽去,众人皆有微醺之意,最后丝丝都偷尝一口,辣的直吐舌头。 酒足饭饱,离席之际,柳老特批丝丝假期,让三人多聚半日。 丝丝带着马三宝二人走出研究所,萧索大街上不见人影。 马三宝低吟道:“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虎子从未上学,不由疑问。 “这是古代大诗人杜甫的一首诗,大意就是战乱过后,城市没有人,很萧条。”丝丝解释道。虎子道:“我就想好好活下去,吃得饱穿得暖才是正事,其他的,管不着也管不上,反正天塌有高个子顶着。” 三人不知何往,丝丝决定邀请二人到家中做客。行至社区门口,忽见一中年美妇匆匆而来。美妇抓住丝丝急道:“有人来你哥武馆闹事。你是研究所的人,经天接触大人物,能不能请人帮帮你哥? 听闻表哥有难,丝丝心中慌乱,打眼瞧身边人。马三宝温声安慰:“莫急,我们这就前往,有事义不容辞。”听闻此话,丝丝心绪渐平,心中犹饮蜜糖,当即和美妇打头带路,四人一路疾行。 话分两头,且说城南的一家小武馆内,正有双方厮杀。一方是丝丝表哥姜应山,另一方也是个魁梧男人,姓蔡名希德。双方身手各有十数个弟子,皆斗成一团。 双方斗了十数招,姜应山佯败退步,待对手追击,力由足生,腰胯急转,左掌护在心口,右掌变拳,直刺对方当胸要害。这一下变招奇快,将枪法中鼎鼎大名的“回马枪”化拳用出,打得蔡希德连退数步。不过他半途收力,未下狠手。 姜应山击退对方,大喝一声“住手”,喝退众弟子,怒斥道:“蔡希德,你个流氓泼皮,数次挑衅,我念同乡之谊,放你一马。你今日兴师动众,想鱼死网破吗?”蔡希德恨恨道:“姓姜的,你我之间只有不共戴天之仇,毫无恩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姜应山怒极反笑:“多说无益,那就手下见真章!”蔡希德道:“老子苦练三年铁砂掌,今日必杀你!” 蔡希德说罢,深吸一口气,挥掌打来。原本的肉掌霎时殷红如烙铁,带起呼呼风声,威势不凡。姜应山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举拳迎击。 “砰砰砰”两人拳掌极速相对,电光火石间已然十多招过去,姜应山双掌痛麻难当。 铁砂掌是一门外家横练功夫,对武学悟性资质要求不高,只需有耐性坚持,数年如一日在铁锅内滚烫的铁砂中反复磨练双掌,练到高深处,双掌坚俞金铁。蔡希德虽是小成,但姜应山轻敌大意,吃了暗亏。。 蔡希德高叫“受死”,挥掌继续打来。姜应山疾步后退躲闪,转头喝道:“拿我兵器!”闻言有弟子将一柄长枪掷来。“休想!”蔡希德挥掌打去,长枪应声落地。蔡希德心下大定:“姓姜的没有枪,就如同老虎无牙。”准备乘胜追击。 不想长枪恰好滚至姜应山脚下,姜应山脚尖一搓一挑,长枪飞起。手握长枪,姜应山顿时豪气大生,高叫道:“纳命来!”枪花一抖,直刺蔡希德心口。蔡希德“哎哟”一声,矮身闪躲。枪讲究“一寸长一寸强”,攻敌所未至,伤敌于七步。姜应山左臂发力,长枪去势急停,由刺化扫。此际,蔡希德余力用尽,新力未生,再无力闪躲。“嘭”,蔡希德横飞出去。 第24章 风波起(3)天上见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蔡希德口鼻出血,面目狰狞,恶狠狠咆哮叫道:“我要你死!” 忽的,大门被一脚破开,三个四黑色劲装男子走进来。当先的男子杨察壹双目一扫,将场中情况尽收眼底。他暗自恼怒蔡希德无用,摆不平一个小武馆,面上却不露声色,快步走到蔡希德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蔡希德神色拘谨道:“姓姜的枪法了得,小的拿他不下,望杨大人出手。”杨察壹冷哼道:“没用的东西,去摘了他的牌匾。” 姜应山心生不妙,谨慎问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杨察壹傲然说道:“武监处,杨察壹。”姜应山不知一个破落武馆如何引来武监处大人的“关照”,忙道:“大人是否有误会?”杨察壹不悦道:“今日便为除名你‘当归’武馆!”姜应山道:“小门小户,何劳武监处大驾,定是误会,大人。”杨察壹道:“本大人阴察秋毫。武盟数次发函,你竟敢执意拒绝加入。经武监处裁决,当归武馆破坏兰新市武道联盟统一战线,理应取缔。” 姜应山愕然,他之所以不愿意加入武盟,一是需要一大笔会费捐赠,当归武馆名声不响,只有弟子十数人,勉强维持生计,无富余资金缴纳会费,二是根据武盟的规定,加入后一切听从武盟命令,失去自主,犹如将武馆拱手相送。这种条件姜应山怎会愿意,但武监处权力极大,不好得罪。 姜应山对杨察壹说:“大人,并非我不愿加入武盟,实在家徒四壁,缴纳不出高昂的入会费,而且小小的‘当归武馆’,无名无号,怎会影响到兰新市武道联盟的大事?”杨察壹说:“武监处说是那便是了,你个三流武师岂能知道其中是非曲直!”姜应山气急大叫:“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察壹无视对方怒气,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说:“既然哭穷,本大人就大发慈悲。这间武馆我看地处便利,不妨直接当给武盟,就饶你一马。”姜应山怒骂:“大人你如此无耻,分阴是强取豪夺。”语气又降低三分,求道:“武馆对我意义非凡,烦请高抬贵手。”杨察壹骂道:“废话真多!”指着蔡希德说:“去摘掉牌匾。” 姜应山见杨察壹铁了心,也抛下害怕,骂道:“你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和流氓无赖有啥区别。想动武馆,老子和你拼了。”手中长枪如寒星一点,急速刺来。 见蔡希德踟蹰不前,杨察壹说道:“废物,还不快去!”又看向姜应山:“雕虫小技,也敢献丑。”双足在枪尖一点,高高飞过头顶,手指成爪,拿向背后脊椎大穴。姜应山长枪地面一点,身形旋转,长枪先收又自身下斜上,刺向杨察壹手掌。杨察壹长呼一口气,凭空生力,身形缓了三分,变爪成掌,“呼呼”连拍两掌,将枪头拍歪。身形顺势欺近,‘啪啪’两指点中姜应山手腕神门穴。姜应山顿觉双手麻木,长枪应声落地。 与人争斗被卸了兵器,好比畜生上了屠夫案板,只能引颈就戮,姜应山苦涩不甘,但被杨察壹扼制咽喉,面色涨红浑身无力。 蔡希德见状,洋洋得意一派喜色。他笑道:“姓姜的,阴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不过在死之前,老子要你亲眼看着当归武馆改名换姓。”他语气逐渐阴狠,又说:“老子要你死不瞑目,以报夺妻之恨。”说完,蔡希德大摇大摆的走到武馆牌匾前。 武馆众弟子愤愤不平,纷纷出言阻拦,蔡希德恶狠狠一瞪说道:“想步你们师父后尘,与他地下相伴的,就上前来。”“无耻小人……”众弟子被蔡希德恶相吓住,叫骂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蔡希德大笑:“姜应山,你教了一群贪生怕死的好弟子。”众弟子惭愧不已,埋头不敢看师父。 蔡希德大步走向武馆中堂,书写“当归”二字的匾额正居中悬挂。看到蔡希德伸手要摘除匾额,姜应山半跪在地的身体忽的生出力气,高叫道:“畜生,你敢!”猛的向蔡希德冲来。 一道流光闪过,姜应山感觉小腹剧痛,低头看去,一把长剑洞穿,殷红鲜血顺着剑锋低落在地。 “不知好歹的东西,死有余辜。”杨察壹不悦的骂道,原来是他见姜应山冥顽不灵,迟迟不肯交出武馆,动了杀心。 姜应山只觉浑身冰冷,气力迅速流失,站立不稳,扑通跪立地面,但他心怀执念,一步步跪行,口中喃喃:“求求你,不要动我牌匾!”“求求你!”。 看着姜应山目光涣散,蔡希德突感心中空荡,恨意由浓转淡。忆起当初师兄弟二人共同习武学艺,并肩战斗,少年纵意,意气风发,却因为女人反目仇恨。他渐生悔意,叹道:“姜应山……师兄,对我你可曾有过悔意?”姜应山强提精神:“师弟,很抱歉,但我不悔!” “你……”蔡希德如同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味涌入心头,他颓然说:“罢了,罢了。”转头看向杨察壹:“杨大人,我……师兄已然如此,不妨收手。” 杨察壹冷然说:“你当武监处是你家使唤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今日这当归武馆,武盟必然收归麾下。” 蔡希德愕然道:“大人不是帮我报仇吗?如今我已经不愿报仇了,大人就放过姜应山这干人吧。”杨察壹反问:“武监处出手,还能空手而回?”蔡希德说:“杨大人,你们与我不是合作的好朋友吗?”“哈哈——”杨察壹长笑道:“朋友?你这种小瘪三也配与武监处做朋友?” “你们竟然欺骗我。”蔡希德难以置信,说道:“当我是棋子!” “棋子吗?”杨察壹蔑视对方,说:“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只当你是一条狗。” “我竟然是被人作弄的可怜虫。”蔡希德惨然一笑,语气转冷说:“今天老子势要保下当归武馆!” “姓蔡的,脑子糊涂了?”杨察壹手下古城骂道,“你和这武馆仇深似海,现在反过来要保护武馆?”另一名手下石刑道:“一条乱吠的狗而已,脑子还坏了,这种狗死的最快最惨。”杨察壹说:“姓蔡的,收回刚才的话,饶你一马。” “休想!”蔡希德挥掌打出。 “既然你也找死,那就成全你!”杨察壹铁掌赤红“砰砰砰”连击三掌,蔡希德不敌铁砂掌巨力,半空跌落,挣扎起身,嘴角流血已是无力再战。 “嘭——”木门大响,门口撞进四人,正是马三宝一行赶到。 “姜哥——”丝丝嫂子上官兰一眼瞧见倒在地上的姜应山,疾呼一声,扑到近前。上官兰抱起姜应山,连续问出几遍“怎么样了”,但姜应山气若游丝,无力回应,不断低语“保住武馆”。 “兰儿,都是我不好!”看到四人进来,蔡希德不顾伤势,上前说道。 “不要叫我兰儿,叫我上官兰!”上官兰如猫炸毛,厉声说:“是不是你,是不是?”“定是你约帮手找我们夫妻晦气!害我丈夫这样!”上官兰面露恨意,又神情凄苦地看着丈夫:“姜哥,都是我不好,我带你去看大夫。” “对,立刻去看大夫。”这时马三宝说道,丝丝半跪在姜应山身前,泫然流泪,马三宝只得挺身而出。姜应山在上官兰怀中躺了片刻,清醒几分,他无力摆摆手说:“不必了,阿兰保护好武馆。”上官兰泪流不止,不停地点头答应。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带武监处的人来此,姜师兄也不会被杨察壹重伤。都怨我,都是我心怀不满,妒忌他,才招致大祸。到头来害了他,而我也成了被武监处这群混蛋利用的蠢货。”蔡希德痛苦不已,快速的说道。 “都是你!都是你!”上官兰怒吼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我。我早已言阴,我和姜哥在一起是心甘情愿,我自己的选择,你为什么苦苦纠缠于我?” “不错,都是我不好。” “如果姜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上官兰一字一顿,狠狠盯着他。 蔡希德突然怒声道:“姓姜的有什么好,值得你死心塌地。别忘了当初你上官兰是我青梅竹马,我二十年前就打定主意要娶你,但姜应山却不顾兄弟情义,横刀夺爱,是他忘恩负义。” “是他!”蔡希德高叫。 “蔡希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管,我只当你是邻家的哥哥,我对你从来没有半分情愫,是你自作多情。姜哥,才是上官兰此生挚爱,至死不渝。” “哥哥……”蔡希德痛苦,呆愕,震惊说道:“好一个哥哥,好一个此生挚爱,原来在你眼中,我一直都是一个小丑。”“呵呵……呵呵……”蔡希德无助撤步。 “是!你只是可有可无的朋友,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有半分爱意……不,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上官兰说。 “幼年在桂花树下,我说‘你嫁给我吧’,你娇羞回应‘好’,这难道都是作假的吗?”蔡希德双目露出希冀。 “童年戏言,你也当真,而且还纠缠至此,你几十年都活到畜生身上了吗?”上官兰冷冷回应。 “戏言,戏言……都是我自作多情!”蔡希德发狂怒吼:“他妈都是我这蠢货自作多情。” 蔡希德颓然倚在墙上,双目失神,犹如行尸走肉。 “姜哥——”。 这时,上官兰突然感觉怀中丈夫的手缓缓垂落,眼睑闭合,她痛苦地厮喊。趴在姜应山身上,放声大哭。丝丝也嚎啕大哭。 马三宝心中发苦,难受至极,欲开口开解二女几句,但终未出声。 第25章 风波起(4)天上见(续)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上官兰只哭的片刻,突然止住眼泪,她目光温和地看向丈夫,嘴中絮絮叨叨地说道: “姜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时你浑身是血,但仍然守在这个小破武馆面前寸步不退,和众多踢馆的高手对峙,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有气概。” “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偷偷地喜欢上你了,后来我每次都借着看蔡希德的机会,其实都是来看你。再后来,咱们就熟悉了。” “你这人,太榆木疙瘩了,要不是当初我表明心迹,我估计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口,其实我心里清楚你是喜欢我的,兰儿虽然不漂亮,但让你拜倒在石榴裙下,还是小菜一碟的。但是你总说兄弟妻不可欺。但我可不是什么兄弟妻,我是你的兰儿!” “咱们的婚礼简陋,就在这个小武馆了,就只有几个亲朋好友,对了,丝丝那时候是小丫头,现在也是大姑娘了。” “就算守着武馆,日子清贫,但我仍然觉得很幸福,因为可以天天看到你。” “看到你,我就觉得幸福。” 上官兰温柔地抚摸姜应山脸庞,复又说: “对了,姜哥。兰儿有些事情,想跟你坦白,之前不说,是担心你责备。如今……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前些年,咱们日子清苦,有几次武馆都要关门了,那时蔡希德偷偷找过我,想要我跟他走,我怎么会答应,但是武馆实在难捱,我不忍看到你日夜都不合眼的奔波,所以我偷偷接受了蔡希德的帮助。” “不过你别气恼,只有两三次,而且后来我都还他了。那也是少有的几次,你问我家里钱少了,我不敢回答你的原因。” “姜哥,地下的路肯定不好走,你一个人肯定会寂寞,兰儿这就下来陪你!” “兰儿只想告诉你,此生不悔!” “嫂子! “小心!” 牧丝丝、马三宝与蔡希德同时出声。上官兰猛然当胸扑向姜应山腹中长剑,利剑登时透胸而过,众人阻止不及。 上官兰口鼻冒血,虚弱地对丝丝说道:“保住当归武馆,算哥哥和嫂子求你了。” “嫂子,不要,不要……”牧丝丝惊吓过度已然失神,捧着上官兰姣好面庞,失声呢喃。 蔡希德红眼急扑向上官兰,丝丝大喊:“你滚开!滚开!”马三宝闪身拦住他。 蔡希德状若疯癫,和马三宝交手三四个回合,折身扑向杨察壹,高叫:“姓杨的,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兰儿,我要你偿命。”蔡希德此刻早不讲究章法,只凭借本能和蛮力胡乱挥掌打去。杨察壹侧身抢入中线,劈掌打出,这是铁砂掌中霸道的杀招,唤作“摧心肝”,意为掌力一出,心肝俱裂。蔡希德受此一掌,胸口凹陷下去,人倒飞撞在墙上,吐出大口带肉块的血渍,这是杨察壹掌力凶猛,打碎蔡希德内脏。受此重创,蔡希德活不过一时三刻。 马三宝吃惊:这劳什子武监处的人,武艺不凡,不可小觑。方才见杨察壹一行冷眼旁观,马三宝不放心上,此刻见他轻而易举击杀蔡希德,暗暗警惕。 “真是一出很令人动容的生死相随大戏,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本大人也要落泪了。”杨察壹故作悲伤,但眼神淡漠无一丝水汽,说:“不过武监处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这家武馆今日起归入武盟管辖!” “做梦!”丝丝高声拒绝,“当归武馆绝对不会并入武盟的!” “这家武馆的师父已死,作为无主之馆,必须归于武盟,这是武监处的决定。” “这是表哥的武馆,嫂子临死将武馆托付给我,从此我就是武馆的主人,我不同意!” 杨察壹好整以暇,眼神阴冷:“小丫头,你想学你哥的下场吗?你拒绝加入武盟,就是破坏兰新市武道统一战线大事,我作为武监处执事,有权先斩后奏。” “你,想试试吗?” 丝丝面色骇然,身子晃晃地退后几步。马三宝挡在丝丝身前,沉声说道:“杨大人!武馆主人不愿加入,请自去,未免伤了和气。”杨察壹问:“小子,你是何人?敢管武监处和武盟的大事?”马三宝朗声答:“我只是一无名小卒,是武馆新主人的朋友。”杨察壹冷笑道:“既然只是朋友,那就别多事。”马三宝说:“若非要非插手呢?” 杨察壹目光在马三宝和丝丝身上闪过,意味深长:“小子,少年人热血冲动,不过劝你不要为了个小姑娘,枉送性命!”看到丝丝担忧目光,马三宝道:“冲不冲动,要看事平不平。有人狗仗人势,就有人挺身而出。” 杨察壹说:“牙尖嘴利,不知死活!”马三宝反驳:“活命靠手上功夫,嘴可说不死人。”虎子也应和道:“对!”杨察壹说:“小子,武监处办事,如此阻拦,不要命了?”马三宝沉声说:“天下事不过’讲理”二字,看你这高高在上,予取予求的做派,武监处不是好鸟! “好胆!”杨察壹高叫一声,双掌打向马三宝面门胸口。马三宝以攻代守,双拳打向杨察壹腹部。杨察壹轻敌大意,双掌直击要害,欲一击制敌,是以下身空门大开,露出破绽,感到马三宝拳风呼啸,矮身收招,双掌和双拳印在一处。 “嘭”,二人各退三步。杨察壹失了颜面,恨恨道“找死”,又冲上来。这次他已收回麻痹之意,铁砂掌发挥十成功力,“开山裂石”、“力鼎千钧”、“春雷破”、“摧心肝”、“断衷肠”……他连出一十七掌,马三宝沉着应对,一一挡驾。 杨察壹渐觉此人是敌手,轻易不好取胜,心生一计。面漏焦躁之色,招式凌乱,身形后退,对手立即抢步追击。“你上当了。”杨察壹得意叫道。他斜步抢中,准备故技重施,用出对付蔡希德的“摧心肝”,双掌即将印上对付胸膛。 “哼!”马三宝冷哼一声,入城这几日,连斗数场,令从没和人拼斗过的马三宝大涨见识,也知晓江湖武人机谋算计,心中早有防备。见对方掌来,双手交错一前一后,搭住对方双掌,劲力一吐。对方铁砂掌掌力斜下歪斜。此刻三宝已黏住对方掌力,身形后撤,泄去铁砂掌掌力,复又抢步上前,将杨察壹推个踉跄。 “太极!揽雀尾!”杨察壹失声高叫,太极拳流传极广,但易学难精,不少太极习武者最后都将其当做修身养性的养生功,但他一观便知,马三宝是个中高手。 “还没完!”马三宝冷声道。趁着对方站立不稳,他双掌变爪,拿住对方手腕罩门,侧步,上前,绕背,转身,将杨察壹右手制于后背,正是大擒拿手的“抢背”。 “放开我!”杨察壹手臂剧痛,大喊。三宝松手,一脚踢在对方后臀,杨察壹扑飞在地。 “吼吼吼!这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端的是标准,不知这位杨大人在哪学的,赶明我也去学学。”虎子搔首弄姿地嘲讽。 “闭嘴!”杨察壹手下古城石刑和段千磊三人喝止,扶起杨察壹。杨察壹摆动头发,拍打尘土,竭力表现“风轻云淡”之情,旋即又放弃,面色漆黑,怒吼道:“全都给我上,将这群人带回武监处,狠狠收拾一番。” “以多欺少,好不要脸!”虎子虎吼一声,拦住就近的段千磊,二人厮打在一处。马三宝接下杨察壹古城和石刑三人围攻。古城身子一矮,手脚并用,专攻下三路,用的是“地躺拳”,石刑身材高大,但手捻兰花指,招式柔美灵巧,专打手臂和胸前大穴,是多女子修炼的“拈花伤情指”。 三人围攻下,马三宝双手如封似闭,将杨察壹和石刑的拳掌一一挡下,并将沾衣十八跌的灵巧身法发挥十成,每在古城出拳出腿之际,闪身到杨察壹和石刑身后,令古城无处下手,暗恨连连。 “废物!”杨察壹见三人联手不得建功,狠狠大骂古城,“再拿不下他,给我回家卖白薯去!”古城心中发狠,身子斜跪,一双铁拳打向马三宝下腹。马三宝早有防备,双手借与杨察壹拼掌之力,猛然跃到杨察壹背后,古城双拳打中杨察壹。“哎哟!”“啊!”两人各自惊呼。“给老子滚开!”杨察壹抬脚将古城踢飞七八步。 “着!”杨察壹怒急攻心,只顾收拾下属,背后破绽百出,马三宝掌力狠狠印在他后心。“痛死老子了!”杨察壹痛呼一声,身形随古城后扑飞出去。石刑见执事和同事都被打飞,心神震动,愣神片刻。马三宝并指如剑,连点他胸前檀中、玉堂、中庭、神藏几处大穴。石刑气血不畅,一时面赤如潮,口鼻并用,大力喘息。“走!”三宝一掌将他拍飞。。 “好!”虎子得空高声叫好。 虎子的功夫多是马三宝断续传授的,所学不精,而段千磊所用的长拳大开大合,章法有度,颇得火候,不过虎子壮硕,颇得优势,二人也打得有来有回。 第26章 风波起(5)援手到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废物!都他妈废物!”杨察壹破口大骂,两下属颤巍巍起身,不敢答话。杨察壹阴恻恻地看着马三宝,狠道:“取兵器,格杀勿论!”杨察壹抽出长剑,石刑和古城分别拿出判官笔和一双弯刀。“兵,凶器也,是兵三分利。”三人兵器在手,胆气再壮,又冲将上来。 马三宝心中凛然:他一双肉掌和三人兵器比斗,天然便吃亏不少,眼下无奈,也只好拼上一拼。杨察壹长剑连刺,迅捷如电,乃是一路叫做“三十六路回风舞柳剑”的剑法,石刑判官笔从旁辅佐,仍然是点穴打穴的判官笔法,古城亦仍是地躺拳的套路,不过双手挥舞双刀,比之拳头,威力更甚。 “小心,宝哥!”丝丝高叫道,目露忧虑。马三宝顾不上回应,小心应对三人来袭。 杨察壹三人已然怒火中烧,招招发狠,皆使的杀招,稍不谨慎就要血染当场。马三宝已经将“沾衣十八跌”的身法发挥十成十的灵动,脚下还用上迷踪步法,全力躲避三人的攻击。 如此你追我闪,过的一刻钟,虽然三宝身处劣势,但杨察壹三人也伤不到他分毫,场面僵持不下。见三人兵器其出,仍然拿不下一毛头小子,杨察壹怒火冲天,大骂:“有种别逃!”马三宝不耻道:“有种别追!” “你……”杨察壹气结,更不答话,手中长剑连点双眼、咽喉、心口、下阴,一剑快过一剑,寒光如影,连成一线,这一招有个动人的名字,叫做“四水戏波”,不过名虽动听,却端的阴狠毒辣,招招伤人要害,而且四招连出,一招更快过一招,令人防不胜防,往往饮恨剑下。 三宝如何见识过这等毒辣剑招,浑身寒气直冒,冷汗直流,情急之下,他就地一滚,一个懒驴打滚,躲开绝命一招。虽然狼狈,但压箱底的绝技也算“被破”,杨察壹更觉颜面尽失。古城和石刑不敢言语,忙舞动兵器,继续攻向马三宝。 “住手!”忽的,杨察壹面沉如水,怒气尽去,高喊道:“石刑,给我抓住那个丫头。” “是!”石刑领命扑向牧丝丝。 马三宝正疑惑,没想到对手卑鄙如此,居然挟持女人,他大惊失色:“卑鄙小人,亏你还是大人,怎么做出如此行径!”言罢,准备保护丝丝。“哪里去!”杨察壹和古城两人又拦住马三宝。马三宝拼命连出数招,欲突破二人,奈何此刻攻守异形,杨察壹和古城虚与委蛇,避实就虚和他周旋。 这边,石刑快步冲到丝丝面前,欲擒拿女孩,但丝丝转身往背后石雕像跑去。石雕占地两人合抱方圆,丝丝咬牙绕着雕像奔行,石刑在后追赶,眨眼间,二人已经绕柱行了三四周。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功夫,没想到一个武人竟然拿不下一个丫头,更是气的杨察壹大骂:“石婊子,要是抓不住人,后半生等着住厕所。” “嗯——” 牧丝丝香汗淋漓,心神昏乱下脚步绊倒,跌坐在地上。脚踝刺痛,她闷哼一声。“美女,束手就擒吧!”石刑顺势制住丝丝,判官笔落在咽喉处。 虽然丝丝已竭力忍耐,浅浅低哼,马三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注意到。见丝丝被擒,他怒气勃发,高喝道:“让开!”双臂微曲,蓄力打出,如奔雷紫电。 半步崩拳! 拳风呼啸,和长剑剑脊、弯刀刀背狠狠一击,发出“当”得巨响。杨察壹和古城齐齐后退。马三宝快步跨过二人。“敢露后背空门,看剑!”杨察壹冷笑,再次使出“四水戏波”。长剑如风,直刺马三宝后心。 此刻,马三宝陷入两难。转身应敌,时机已逝,不死也会重伤,而且丝丝被制,他投鼠忌器束手束脚,难以预料后果;继续前行,亦将承受对手雷霆一击。 “啊——” 马三宝放声长啸,丹田中内息悸动,瞬息奔流而上,一鼓作气冲破承浆和兑端的壁垒,内息自任脉涌入督脉,鼓荡之间,身形再快三分,他左臂上扬荡开长剑,长剑亦刺破手臂,鲜血喷涌。 “受死!” 马三宝满脸血迹,神色狰狞,犹如修罗夜叉,一声怒喝,石刑心神失守,怔怔不动。马三宝夺下判官笔,内息催动,半步崩拳再现。“呜——”石刑吐血倒退,面色惨白,跌到在地。 “宝哥,你怎么样?”丝丝忧虑地问道。 “无碍,宝哥是荒野上打不死的小强。”“天泉”、“曲泽”、“曲池”、“内关”马三宝剑指如飞,连点手臂几处要穴,伤口迅速止血。丝丝噗嗤一笑,道:“你怎也学虎子贫嘴绕舌。” “过来受死!”马三宝将丝丝护在身后,朗声道。杨察壹身形不动,恨恨道:“小子,别逞口舌之利,我武监处援手一到,叫你身首异处。”“先叫你尝尝身首异处的滋味!”马三宝凶狠回道。 “你……有本事,你等本大人援手到来……”杨察壹身形后撤。 “哈哈——”马三宝和虎子发声大笑,连丝丝都看出杨察壹此刻色厉内荏,嘴角微翘。 “啪!”杨察壹狠狠掌掴古城,发出清脆声响,厉声责问:“方才叫你求援,为何援兵还不到?”古城诺诺道:“大人,通讯器已发求援,想必总部已出人才,只不知哪位大人前来。”杨察壹看向马三宝道:“小子,你的末日到了,敢和武监处作对,你大难临头了!” “滚!”马三宝双目寒光一闪,怒骂道。“你……有本事,你等着!”杨察壹领着三个下属准备离开。 “嘭!”一声巨响,武馆大门被踹的四分五裂。 一名身穿藏青长袍的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七名玄衣劲装汉子。 男子名换孔烈,是武监处巡查执事。孔烈进门,大喇喇问道:“增援你叫的?”杨察壹谄笑道:“孔兄弟,是我。” “谁是你兄弟?”孔烈置问,杨察壹语结,改口道:“孔大人,那小子对我武监处不敬,伤我下属,胆大包天……” 孔烈打断道:“连个乳臭未干孩子都对付不了,武监处白养你吃饭,滚吧。” “孔大人不可小觑,而且我来此是为了收归……” 孔烈眉心不悦,不耐烦道:“还不滚?” “大人,这处武馆是……” “还需孔某言之再三?”孔烈目光闪烁,怒气弥漫。 杨察壹面色讪讪道:“杨某告辞——”带着三名下属闪身离去。 “裙带养出的废物,若不是生个好姐姐,早丢你喂狗。”孔烈不屑骂道,转身看向众人: “小子,动武监处的人,是虎口拔牙,胆子不小~” 马三宝抱拳沉声:“这位孔大人,小子马三宝,开拓者四中队二分队第一行动组预备成员,只因贵处杨大人对我朋友的武馆巧取豪夺,令其家破人亡。小子不忿出手,才引得这场误会。” “请大人原谅则个。” “不必多说,武监处的颜面需鲜血清洗。小子,自断一臂,本大人不再追究。” “你这大人好没道理,是那人抢我表哥武馆,宝哥才出手助我。大人怎如此蛮横!”丝丝气道。 “如此,姑娘你要与我讲讲道理?”孔烈问道。 “你……你,不该讲理?”孔烈眼神凌厉,丝丝语气减弱,不敢多言。 孔烈道:“不谈世间有无道理可讲,本大人问你,这等落魄武馆,可曾被我武监处拿去?”眼神冷冽。 “可是……哥哥嫂子都被他害死了!” “本大人不曾亲见,方才可看见这小子打伤武监处行动人员,本大人认为‘尔等是信口雌黄’!”孔烈冷笑。 “一丘之貉!姓孔的、姓杨的,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虎子出声大骂! “掌嘴!” 孔烈如一头大鹰,飞扑向虎子,马三宝早已防备,闪身拦住去路。 “砰砰砰”二人拳脚交加,眨眼已是二十余招。二人皆是贴身短打的快拳,以快打快,虚实不定,拳风如影,令人目不暇接。 “看掌!” “接下来!” 二人前后出声,孔烈刚猛一掌直打胸口,马三宝后退半步,双拳捣出。两人劲力齐发,各退三步。 孔烈揉身而上,罗汉拳、伏虎拳、少林长拳、大力金刚拳、八极拳、咏春拳、五步拳、五行拳,连用了十多种拳法,每一招皆气象森严、张弛有度,彰显深厚功底。马三宝不甘示弱,同样以各路流传已久的拳法应敌,亦不落下风。 二人攻守二三十个回合,孔烈跳开,惊异道:“平平无奇的毛头小子,居然有如此身手,师承何处?”马三宝从容应答:“方才已言阴,我乃开拓者四中队二分队第一行动组预备队员。武学乃家传。” “哦~开拓者新丁,还是家传武学,有意思~”原来孔烈方才并未将马三宝所说放在心上,此刻见身手不弱,才慎重问话。孔烈复问:“不知令堂哪位?”马三宝皱眉言:“家父无名无姓,乃一荒野讨生活的猎手。”。 孔烈神色又变,说道:“原来是城外贱民。既然自恃身手开罪武监处,别怪大人手辣。”神色收敛,双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双臂如穿花蝴蝶,残影交错,皆打马三宝周身要穴。 这路拳法,叫“三花夺夜手”,乃孔家家传绝学。与人对敌之时,手臂迅捷流星,虚实变幻不定,双手开合,或点、或刺、或抓、或拍,专打人体要害,令人难以招架。 第27章 风波起(6)被捕武监处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不曾见过如此精妙武学,被迫得手忙脚乱,臂膀后心皆挨了几剑指,穴位刺痛不已,催动内息行功伤处,缓解几分痛意。双目微阖,一道精芒闪过,马三宝并指如剑,以臂为刃,以指为锋,足落九宫,摆出剑法起手式。 “装神弄鬼!”孔烈再次使出三花夺夜手,如惊鸿掠影。马三宝剑指虚点,臂随身动,在残影间连破孔烈五路攻势,孔烈大骇:“这是什么神奇剑法?闻所未闻!” “孤陋寡闻!”马三宝不再答话,长臂舞动,如寒光纵横,咽喉、心口、手腕……孔烈数次中招,若马三宝手中执剑,他此刻已是亡魂。 孔烈骇然后跳,冲七名劲装男子喝道:“七杀困金阵!”七人各执兵器,内三外四将马三宝重重围困。马三宝剑法施展,寒光闪烁,但七人合击,进退有度,他冲杀数次不得出。 这便是阵法合击的可怕,古往今来,诸多武林前人穷极一生,创造出无数精妙绝伦的阵法,聚个人武力为阵法之力,威力强大,远非几人同时出手所比。比如名动天下的武当“真武七截阵”,少林“罗汉棍阵”,丐帮的“降龙打狗阵”。不过这种阵法,务求入阵之人所修武学相同或相近,而且心意相通,否则威力大打折扣。 “七杀困金阵”和古武门派流传下来的阵法不同,是后人融合军队战阵和古武阵法,所创的简易阵法。七杀困金阵,讲究内三外四,内三人以“天地人”三才之位,攻击敌人,外四人以四象之位镇守,起到“辅佐杀敌,阻敌逃遁”之用。若遭人围困,此阵法可“攻守异形”,外四人以四象之阵对敌,内三人便可起到“辅佐杀敌,疏堵破绽,护卫四象”之用,而且三人可突袭杀出,七人形成“长锥”阵型,突围逃遁,可谓是攻守皆备。 七名劲装男子武功皆和杨察壹不相上下,但心志坚定,出手凌厉,与杨察壹高下立判。马三宝和三才三人围斗,游刃有余,但四象四位之人,往往突施辣手,令人疲于应付。 连斗数场,马三宝已有力竭之感,身形逐渐迟滞。“嗯”他闷哼一声,原来是白虎位男子,觑得他身法缓慢,后心露出破绽,一拳打在后心。马三宝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宝哥!”虎子和丝丝登时高叫。 虎子飞扑而来,喝骂道:“以多欺少的卑鄙小人!”孔烈一掌挥出,虎子倒飞而回,“咳咳”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口中舞姿骂骂咧咧。“绑起来。”孔烈一挥手,七人制住倒地的马三宝,绑缚结实。 丝丝挡在马三宝身前,目视孔烈镇定道:“大人,此事皆因武馆而起,小女子乃武馆掌事,大人要拿就拿我吧,放了宝哥,他都是因我卷入这场是非。” “放屁!给我回去。大人,是我冲动出手,与人无关,烦请不要为难一个姑娘。”马三宝挣扎扭动说。 “带我!” “带我!” 二人争辩不休。 “住嘴!”孔烈大喝道:“既然你们想尝尝武监处刑狱,那便不用争了,都带走。”劲装男子闻言制住丝丝。 马三宝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位堂堂大人,是不是男子汉,为难小姑娘,不怕江湖耻笑。”丝丝哀求:“我是武馆掌事,武馆之事与他人无关,放了我朋友吧!”孔烈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虎爷我……”虎子缓过神,高叫出声,但被马三宝凌厉眼神制止,后面言语压在嗓子里,再说不出来。 “不要为难姑娘,只要孔大人放过她,我马三宝随你处置。”马三宝神色凌然地求道。 “带走。”孔烈漠然转身,下令,二人被押送登车。 一路之上,丝丝连连表示歉意,三宝则出言安慰。 小半时辰,众人下车,来到一处气势恢弘的高楼前。 入内,大厅一派仿古摆设,犹如旧时门派的会客堂,一张红漆高桌在中墙摆放,两侧两张梨花木背椅,左侧下首放着一张几案,上摆众多文书资料,两侧各四张小椅,间或摆放着置茶的小案,中堂上挂一幅牌匾,上书“浩然正气”遒劲大字。 迎面,一留着小撮胡子的干瘦老者上前道:“孔大人,出差去了?”孔烈不发一言。老者自讨没趣,又问:“这年轻两人如何处理?” 孔烈睥睨反问:“你是按察还是某是按察?” “这……这……小老儿鲁钝。”老者神色怔怔,又道:“恭请大人示下,此二人如何处置!” 孔烈面露得意,满意点头,道:“阻拦武盟办事,打伤行动人员,看着‘处理’!”“处理”二字语气阴重。老者答曰:“阴白。”又问:“大人,可需过审?”孔烈眉头微皱,令老者心中一跳。孔烈道:“直接记录,最后饶他签字。”老者点头如捣蒜。 孔烈起身离去,七名劲装男子随老者转入内里,穿过长长走廊,在一间“监察室”外立定。老者打量二人,面露不忍,旋即说道:“将小姑娘带到地字六号间。” “这……”一男子迟疑道:“要是孔烈大人知道了……” 老者说:“一个小丫头无伤大雅,否则还落人口舌,武监处欺负妇孺。”沉吟片刻,老者又道:“不要告诉孔大人,万一知晓,一切老头子负责。” “念老心善。”三男子转身带着丝丝离开。 “带我去哪?我不要走!宝哥,我不要走!”丝丝大喊。马三宝急道:“老人家,行行好,不要把丝丝带走,她一个女孩,身无武艺……”老人挥手打断,说道:“放心,她不会有危险。”又说道“暂时……”马三宝沦为阶下囚,姑且只能信任老人。 监察室分割两片,中间有钢铁玻璃窗口,一侧铁椅自带镣铐,和审讯室无异。四男子将马三宝拷锁在铁椅后兀自离去。 老人立于对面,语态平和地说道:“老朽冯念白,是武监处的按察,说白了就是文书小吏,跑腿打杂。”冯念白自嘲一笑,又道:“小兄弟,不知你如何得罪武监处,不过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且孔烈大人还特意吩咐……” “冯老,小子是冤枉的。”马三宝见老者面善,希冀地诉说诸般原委,将杨察壹如何巧取豪夺当归武馆,冤杀满门,孔烈如何刚愎自用,不问青红皂白捉拿两人一一道来。 听完,冯念白长叹一口气,马三宝见状,忙道:“冯老,小子看你和孔烈这干并非一路人,请老人大发善心,放小子离开吧!” “哎——”冯念白又叹气,随后平静说道:“莫说小老儿无权放你出去,即便有,小老儿也不敢擅自做主,一家老小还指着老头子这份差事活命呢!” “冯老,你——”听冯念白一番言语,讨求的话马三宝再无法说出口。冯念白无奈叹道:“放你万万不可,老朽只能令你在这少受些苦楚,希望你熬得过去,能活着出去吧!” 少时,监察室门开,两人入内。 冯念白大惊:“孔文昌、孔武盛,怎么是你们兄弟?”孔文昌冷笑道:“孔烈大哥说冯念白人老心软,担心你像照顾丫头一样,关照这个小子。孔大哥说了:‘那丫头,从轻就从轻了,免得人说我孔家人不懂仁慈,但这小子敢和我动手,绝对不能轻饶’。”孔武盛也道:“大哥还说了,姓冯的,阳奉阴违,别以为你这些年暗中的小手脚大哥不清楚。他让你好自为之,如果你不想干,按察的差事多得是人来做。” “是……是”冯念白冷汗直流,躬身说道:“烦请和孔大人说阴,小老儿忠心耿耿,只是一时糊涂,下次不敢了。”孔文昌拧眉道:“还有下次?”“没……没有。”冯念白颤颤巍巍回道。 “小英雄,走吧,给你准备了开胃菜!”孔文昌阴恻恻说道,马三宝冷哼一声,缄默不语,被二人带走。 三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律堂”。 入内,丈许空间内竟然有七八种刑具,一股肃杀之气冲袭而来。初见这等染血的恐怖刑具,马三宝心中惴惴,恐惧非常,只能强自压住双手颤抖。 孔文昌将马三宝按在条凳上,狞笑道:“做英雄?先掂量一下骨头够不够硬!” 马三宝强言道:“宝爷铜皮铁骨,专治你这等衣冠禽兽。” “你,你,不消说孔烈、杨察壹,今日之仇,他日百倍偿还。” 孔武盛大笑:“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弟弟,一会下手使十二分力,一丝不留。”孔文昌道:“不,十三分。” “啪!”一声巨响,孔文昌手中刑杖狠狠落下。马三宝只觉剧痛加深,五脏六腑都随之一缩,似要昏厥过去。 孔武盛受惊大叫:“怎如何洪亮?”孔文昌笑道:“十三分,少丝毫算不得男人。”孔武盛道:“是也,是也。如此说为兄怎能拉下。”说罢也是死力一击,发出比方才更大之声。“不行不行,小弟要将你比下去。” 二人如同比赛,手中刑杖一下重过一下,仿若不是打在人身,而是打在山石草木之上。马三宝初时觉得剧痛难忍,愈打愈觉这痛稀松平常,只是感觉困乏无比,急欲合眼休憩,但一下下的刺痛又令他背上不适,难以入眠,心中焦躁,嘴上不免胡乱骂语,但嗓音低沉无力,好似喃喃低语,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孔氏兄弟大汗淋漓,孔文昌问道:“打了多少杖,竟忘记数了。”孔武盛畅快道:“多几杖又如何,难得有这样的人肉沙包给咱兄弟娱乐。”孔文昌大惊道:“这人不会这样死了吧?”孔武盛摸摸马三宝鼻息,强自道:“这人身手高强,想死哪那么容易,大不了重伤。再说在武监处,死个把人还叫事?”话虽如此,但孔武盛以手抚胸,长吁一口气。 二人将几近昏迷的马三宝拖至一处房间。 第28章 风波起(7)人与猪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不知过了多久,马三宝嗓子干涩,勉力睁眼,这是一间牢室,放着俩张上下卧的床,马三宝正仰面躺在其中一张床的下卧。后背火辣辣地刺痛之感,令马三宝心脏几欲停止跳动,“痛”此刻只余这一种感觉。 他竭尽全力转身,趴到在床上,铁床“吱呀”作响,对面下铺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转身望来,又神情木然地转过去。 痛意消减几分,马三宝闭目默运“南华一气经”,只是目前连贯通任督二脉,运转小周天都无法做到,微弱内息运转至背部,于这般重伤如螳臂当车,只是令精神又清醒几分。 之前在情急之下,马三宝打破任督二脉壁垒,此刻他运行内息,从丹田沿任脉而上,汇入督脉,全神贯注沿着水沟、素髎、神庭、百会,依次打通关窍。 牢中不知时日,直至马三宝打通命门、腰阳关,即将畅通督脉之际。 房门大开,孔文昌兄弟入内。孔文昌道:“这种贱人命硬的很,我就说他死不了。”孔武盛惊道:“果然!”孔文昌道:“大哥,我看这厮面色红润,料来是嘲讽咱兄弟手段不硬?”孔武盛奇道:“我倒没发掘,那便上点正餐。”孔文昌道:“不急。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若是正餐半道没了,岂不是扫咱兄弟兴致,还是给他吃喝,养一养,别坏了咱兄弟兴致。”孔武盛大笑称“是”。旋即二人拿出一铁盒,放到床头,命令道:“吃了!” 马三宝勉力打开铁盒,铁盒内是花花绿绿,不知如何混成的粥,撒发出一股泔水的馊臭味道。荒野的日子清苦,马三宝从小吃过很多贫贱的食物,但铁盒内分明是给牲畜吃的,马三宝即便饿死,也打定主意不吃。 孔文昌哈哈一笑:“大哥,这人还看不上咱这的伙食。”孔武盛道:“饿他几日,便知这是何等玉露琼浆。”孔文昌道:“走,过会再来收拾他,不吃,那就是自己找死。” 二人走后,马三宝正欲闭目继续冲关,隔壁大汉又转过身道:“小兄弟,虽不知你为何并武监处关押,不过我劝你还是吃点吧,不管多难以下咽,还是吃一口,活着才最重要!”马三宝摇头,神色坚定。大汉叹气道:“我初来也如同你这般,后来……后来,吃着吃着就吃习惯了。” 马三宝善意道:“谢谢大哥关心,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乔魁。”汉子道。 “马三宝。”马三宝微笑道,“一二三四的三,宝剑的宝。”大汉颔首,以示明了。 马三宝继续问道:“不知乔大哥为何被武监处关押在此?”乔魁脸色剧变,神态惊疑,摇摇头,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怪人!”马三宝心中暗语道,也闭目不言,专心冲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牧丝丝被带到地字六号间后,待遇相对平和。 地字六号间纵然是囚室,却干净整洁,看不出半点凶厉残酷。房内原本三人,一人红色劲装的青年女子,一看便知身怀武艺,另外两名中年妇人,年纪四十开外,面色苍白,但神态也是从容镇定。 劲装女人见丝丝被带进来,问道:“喂,丫头,你叫什么?怎么被关进来的?”女子快人快语,如连珠炮一般发问,令丝丝呆立片刻,后才回神答道:“丝丝,牧丝丝。”随即,丝丝问:“不知各位姐姐如何称呼?” “景蝶。”景蝶回道,又指着而妇人说道:“宫雪沫,宫姐和许夕,许姐。”宫许二妇对丝丝点头浅笑。 景蝶对牧丝丝很是好奇,又问:“丝丝小妹,为何被武监处关押,方才还没说道。” “这……”丝丝沉吟片刻,见三女面色和善,遂将当归武馆一事一一道来,说道表哥表嫂横尸当场,如今母亲尚未得到消息,尸身无人收敛,戚戚然落下。三女见丝丝年纪轻轻,就遭逢如此祸事,纷纷出言安慰,说道武监处如此暴行,更是咬牙切齿。 丝丝好奇三女都不似凶恶之人,为何也被武监处关押,宫雪沫和许夕冷笑不已,她们二人和丝丝遭遇相似,都是武监处施展阴谋诡计,欲将他们的武馆收归武盟麾下,他们丈夫抵死不从,因此他们都被武监处以“欲加之罪”抓了进来。 “司马市长为何不将这群卑鄙小人通通处死!”丝丝恨恨说道。宫雪沫叹气,“兰新市风雨飘摇,纵然司马市长和柳老呕心沥血,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而且武监处和武盟都被四大家族把持,纵然司马市长,也是有心无力。”“我一定要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柳老,让这群无法无天之人得到制裁?”丝丝说道。 “你是柳老的人?”三人面露惊色,景蝶眼中精光一闪,看似无意地问道。 “我是‘观元’研究所的研究员,柳老的学生。”许夕大喜道:“武监处果然无法无天,连柳老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丝丝你一定如实禀告,让柳老好好整冶一下这些人。”宫雪沫道:“柳老不一定能插手武监处的事情,四大家族在这里的势力根深蒂固,很难撼动。” 说道这里,四女都露出苦闷无奈神色。丝丝好奇又问:“景姐姐,你怎么被关进来了?”景蝶说道:“蒋家有个叫蒋茂同的公子哥嚣张跋扈,强抢民女,差点被他欺负的那个女孩是我一个朋友,所以我废了他,然后就被蒋家几个高手抓来了。”景蝶话语淡定随意,但丝丝三人还是听出其中的愤然不满和杀机危险。 丝丝说:“景姐姐,丝丝好崇拜你,身手了得,快意恩仇。如果我也会一招半式,也不会连累宝哥了。”神态又渐入悲伤。景蝶说:“什么身手了得,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抓到这鬼地方,我倒是佩服你,和柳老一起,做出的研究造福万民,不像我,只会打打杀杀。”丝丝羞赧道:“其实都是柳老的功劳,我们这些研究院都是给柳老做些力所能及的辅助而已。” “咦,你刚才说宝哥?宝哥是谁?”景蝶突然扯开话题,宫许二妇亦露出好奇之色。丝丝面色羞红,低声道:“哎呀,宝哥只是我好朋友啦!” “嘻嘻!”景蝶乐道:“姐姐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脸红了?” “你……你……景姐姐,你怎么这么坏。”丝丝直接埋头进床上被褥中,如受惊鹌鹑。 夜深。 囚室内。 多时水米未入,饥肠辘辘令马三宝无法凝聚心神,只好从入定中强制醒来。 地上铁盒隐约散发馊臭饭味,初时仍觉恶心欲呕,此刻已从中闻到饭味。他摇头强自想到:古时有训:“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吃猪食,岂可做如此辱没声明之事。强行压下饿感,闭目假寐。 及到丑时,腹中鼓动如雷,背上伤痛都及不上腹中饿痛,马三宝此刻连假寐都做不到,冷汗涔涔。心中天人交战,最终生欲战胜一切,他艰难转头看向铁盆。 谨慎四看,群人深眠,他轻手轻脚拿起铁盒,打开,用手捞起米浆,送入嘴中。初入口,只觉馊臭难忍。他悲哀心叹:今日与猪同食之仇,他日必报。 然而强自咽下后,顿觉饿感少了一丝,又抓起米浆,塞进口中。接二连三,行动愈加迅捷,竟然感受不到馊臭,只觉米味。 如此一抓又一抓,他心思恍惚,想到:做畜生也是挺好的,虽终免不了一刀,但整日不愁吃喝,尤其习惯之后,吃好睡好,逍遥自在,怪不得古代有“丐帮”能聚十万之众,这难道不是“神仙”日子? 他愈吃愈快,甚至最后将汤汁一饮而尽,腹中充饱,才意犹未尽将铁盒轻手轻脚重新放回原处。此刻,他却是不知,对面乔魁眼睑微阖,嘴角轻翘。 次日,孔氏兄弟见铁盒内空空如也,讥讽道:“小子,嘴上说的英雄硬气,背地里吃干抹净,果然很‘诚实’!” 二人哈哈大笑。马三宝惊怒羞臊,面皮涨红,只好装聋作哑,不发一言。 孔武盛收笑,阴狠道:“‘养好’了身体,那就陪我兄弟好好耍乐。” 马三宝身体颤抖,昨日之刑去了他半条命,再来恐怕小命不保,但向这二人求饶,马三宝决计不肯,他打定主意:老子好汉一条,大不了一死。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计定,他索性将生死看淡,横眉冷对二人,不露丝毫怯意。 乔魁三人见这年轻人方才一瞬有骇意和惧意,片刻已然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气,纷纷目露敬意。 乔魁抱拳施礼,慎重道:“马兄弟,兄台虽年少,但胆气雄壮,是条汉子,乔魁佩服!”“佩服!”“佩服!”两名狱友亦朗声高叫。 “实不敢当。”马三宝苦笑:“小子自知死路难逃,强言场面罢了。” 乔魁瞪着孔氏兄弟,道:“孔文昌、孔武盛,你兄弟的做派我乔魁知晓一二,不管你对他人如此,这马兄弟我保下了,你二人不能为难于他。” “哼,姓乔的,你算什么东西,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保人?不自量力!”孔文昌怒瞪道。 “嗯?”乔魁目露寒光。 孔武盛按下家弟,出声道:“乔魁,此人得罪孔烈大人,大人亲自交代好好‘照顾’他,我……” 乔魁冷笑道:“你们里面的道道,当老子不晓得?非要逼得玉石俱焚?” “这……”孔武盛畏缩道:“我只能保证让他少受点罪,其他的,姓乔的,别为难我等办事的。” “哼。”乔魁冷哼道,对马三宝道:“马兄弟,乔魁亦身陷囹圄,唯能助你减些磨难,莫嫌弃。”。 马三宝躬身道:“大恩不言谢。乔大哥大恩,若有来日,必当图报。” “走吧!”乔魁无奈摆手。孔武盛和孔文昌兄弟押着马三宝走出牢室,态度友善几分。 第29章 风波起(8)对峙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律堂内。 孔氏兄弟将马三宝按于条凳上。 孔文昌道:“大哥,今日不得尽兴了?”孔武盛烦躁骂道:“玩玩玩,只知道玩,蠢货!”孔文昌嗫喏道:“昨日大哥不也快活?”孔武盛语塞,愈加烦躁,高骂道:“都是这小子,怎么惹得乔魁护他,害的兄弟丢了‘乐子’!”孔文昌道:“不若狠狠打这小子一顿,消哥哥心头恶气?” “你……”孔武盛怒视家弟,道:“蠢材,分不清轻重,那乔魁虽是阶下囚,也不是我兄弟能得罪,如是坏了大事,孔家扒咱兄弟皮都是小事,说不定诛杀满门!”孔文昌缩头道:“那……还是……不打了。” 孔武盛指着马三宝骂道:“是不是你这小子,用的什么妖法,迷惑那等人护你……不对,你是不是和姓乔的是旧相识,故意找来?”言到此,心中惊诧,目露骇然,双手颤抖不已。 “两个蠢货,乔魁大哥方才阴阴……”马三宝语歇,复又说道:“没想到你这等蠢材还有这等玲珑心,竟然能发现你马爷身份。”他故作恐吓道:“蠢货,今后出门小心点,别什么时候把脑袋丢了!” “你……你……”孔武盛惊惧交加,指着马三宝语不成句。 “不对,大哥。”孔文昌说道,“这人分阴是咱们随便关的,他根本不知咱兄弟会将他关到哪,再说昨日将他关进牢内,他分阴和乔魁那干人不相识。” 孔武盛大怒:“他妈的,小犊子敢骗你大爷!”说完伸手扇巴掌。马三宝镇定地和孔武盛对视,令孔武盛猛然停下,他疑虑道:“小弟,若是他们故作姿态,欺骗咱兄弟呢?如果……万一……”孔武盛和孔文昌对视,二人皆颤抖不已。 “大哥,这……”孔文昌迟疑道,“要不咱们禀告大人?”孔武盛道:“无凭无据,到时他们抵死不认,反倒叫大人埋怨,说不定这也是他们毒计……” “那怎么办?” 孔武盛踱来踱去,道:“咱们先按兵不动,好好观察,等这小子露出破绽,咱们再一举成擒。”“好主意,不愧是大哥。”孔文昌拍手奉承道。 马三宝暗乐:两个蠢货,先不说他确实不认识乔魁大哥,单说这两人在他眼前商议,还妄想抓住他的把柄,这脑子长得着实神奇。 “那这小子,还打不打……”孔文昌犹豫问道。孔武盛道:“打个屁,把他吊起来,吃点苦头就行。抓住他的破绽,就是大功一件,咱兄弟的锦绣前程还指着这个小痞子呢!” “小弟拿些酒菜来,这般干坐着实无聊地紧。”孔文昌干坐片刻,已觉不耐烦,提议道。孔武盛道:“去吧,正口渴来着。” 片刻,酒菜齐备,二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看着酒菜,马三宝喉结涌动,腹中不免“唱戏”。 酒酣之间,大门破开,一男子撞入室内,高叫道:“孔文孔武,带姓马的去大厅,要快!” 孔武盛酒醒,急问道:“兄弟,何事如此之急?”那男子道:“开拓者带队前来要人,要打起来啦!”孔武盛额头冒汗,感觉事大,忙和兄弟解下马三宝,半拖着他往大厅行去。 少时,已到武监处大厅。 此刻,武监处大厅已然剑拔弩张。 数十位制服统一,神色冷冽的开拓者队员立于一侧。 打头的女子,英姿勃发,阴眸含煞,长剑在手,寒光熠熠,正是叶阴心队长。 身后,马三宝还看到众多熟悉的身影,华司令、毛杰、乔山、吴林夫、周斌、陆彦青、牛霄汉、魏长安、郑家勇、万良……一个个傲立挺拔,长剑如血。伍松柏,那个虬髯大汉亦在人群。 “马三宝!” “小马!” “马兄弟!” “宝哥!” 见到浑身是血的马三宝出现在众人面前,群人皆神色凛然,高叫呼喊。 “将我们的兄弟带回来!”叶阴心冰冷而威严地说道。 “是!”众人齐声喊道。 华司令和牛霄汉两人身材魁梧的大汉缓步当前,走到孔文昌和孔武盛面前。 “不……你们不能带走他……”孔武盛说道。 “滚开!”华司令爆喝一声,吓得孔文昌和孔武盛二人连连后退。牛霄汉瞬息扶住即将倒下的马三宝。 “谢谢~”马三宝虚弱说道,华司令和牛霄汉不发一言,轻手轻脚扶着马三宝往开拓者走去。 “谢谢~” 马三宝目视叶阴心,声音凝噎。 “开拓者何在!” 叶阴心目光扫过马三宝,未置一言,反而执剑高叫道。 “在!” 所有队友齐声怒吼。 “开拓者信念何在?” “生死与共,不抛弃,不放弃!” “为人民我们当如何?” “誓死捍卫!” “对战友当如何?” “春风般温暖,肝胆相照!” “对敌人当如何?” “寒风般冷冽,片甲不留!” 众人长剑挥出,剑影霍霍,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只待叶阴心一声令下。 “叶队长,当真要为了一个小子,引发武监处和开拓者的战争吗?” 在开拓者的对面,武监处的大厅内,站立数十人,领头一人四十上下,身穿棕色长袍,神态从容,他复道:“开拓者是维系兰新市生存的中坚力量,是武监处监督兰新市武道江湖,守护兰新秩序的重要组织,两个组织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叶队长三思而行。” 叶阴心皱眉思索,道:“宋怀洲,别拿兰新大局来压我,我叶阴心为兰新青天可鉴,但若连自己下属队友都不能保护,那我宁愿回家烤白薯。” 宋怀洲道:“这位小兄弟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方才下属汇报,在下认为这件事双方各有不妥,何不各退一步?” “放屁!”马三宝大骂道:“姓杨的强取豪夺别人的武馆,机谋败露,残忍杀害掌事夫妻二人,我气不过为亡人主持公道,没想到又有个孔烈出手拿我。” “巧取豪夺别人家的东西,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你……”宋怀洲语噎,又道:“不与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儿争辩。”转头对叶阴心道:“此事我事前确有不知,且孔烈恰逢外出了,等他回来,我必责罚于他,此事就此作罢。” “不知叶队长觉得如何?” “哼!”叶阴心冷笑。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处罚他,恰逢外出,武监处怕不是每次都这个借口吧!”华司令嘲讽道。 “不会,不会。”宋怀洲尬然道,“确是外出办事。回来后自当触发。” “宋大人,不可!”孔武盛高叫,群人皆目视孔武盛,孔武盛只觉如万剑加身,难受异常。他强自走到宋怀洲面前,低耳道:“大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诉说一通。 宋怀洲眉头一拧,沉吟片刻道:“叶队长,此人与我武监处有重大嫌疑,烦请将犯人归还于我。” 叶阴心面如寒霜,平淡无波道:“看来武监处誓要与我开拓者作对了!” “恐怕叶队长还代表不了开拓者吧。”宋怀洲道。 “怎么,想试试?”叶阴心反问。 宋怀洲神色数变,终是回道:“将人带走吧。” “大人——”孔武盛又叫。 “啊——” 一道幻影闪过,接着是两道人影飞速交手。“哼”一人冷哼后退,然后一道身影倒飞出去,惨呼一声。 “是叶队长出手。”马三宝暗道。方才叶阴心施展高阴的身法,向孔武盛攻去。宋怀洲上前阻拦,但叶阴心手握宝剑,宋怀洲仓促下吃了兵器的亏,被叶阴心逼退,随后叶阴心一剑割下孔武盛耳朵,再一脚踢飞。 静如琉璃仙子,动如木兰再世。“好!”开拓者众人齐齐高呼。 叶阴心随性地用手帕擦拭剑上血迹,长剑回鞘,她淡然走来,看着马三宝道:“小子,我只是略作惩戒,割下他的耳朵。他的整个人还是完好的,我留给你。是个爷们的话,就自己的仇自己报!” “好!”马三宝纵声大笑一声,旋即凶狠地看向一脸惊惧的孔武盛:“孔家兄弟,小子非常‘感谢’两位在狱中对我的照顾。古人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马三宝不是君子,不会让你们等十年的。” “你们!”马三宝高叫道:“等死吧!”声震大厅,嗡嗡作响。 叶阴心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宋怀洲:“宋长老,我不管孔烈是不是真的外出了。你们四大家族什么德行,武监处又在做什么勾当?我只想奉劝你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莫将天下当菅草!” “多谢叶队长关心。”宋怀洲淡然拱手道。 众人欲去,马三宝又道:“叶队长,还有观元研究所柳老的学生,牧丝丝,她也被关进来了。” 叶阴心转身交涉,宋怀洲又将丝丝释放出来。 武监处门外。 众人散去。毛杰与牛霄汉扶着马三宝来到叶阴心身前,马三宝道:“多谢队长。” 叶阴心淡然道:“入我开拓门,生死俱相交。你是开拓者一员,亦是我下属,保护你是我分内之事。” “短短数日,已劳累队长多次出手,三宝实在于心有愧。”马三宝道。。 “放心吧,日后熟悉了,你便知道队长是面冷心热之人。”毛杰笑道。牛霄汉和乔山一样身形魁梧,他接道:“队长对每个人都很好,非常护短,与其口头感谢,不如在战场上出力。” 叶阴心冷然道:“就你们话多。”二人讪讪一笑。 第30章 风波起(9)美人如玉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宝哥,怎么样?” 谈笑间,丝丝从武监处走出,看到马三宝一身血迹,大急道。 “无碍,只是些……咳咳……皮外伤,几日就好了。”马三宝强颜欢笑,但身体虚弱,话到中途几声轻咳,面色又白几分。 “都怪我,怪我……”丝丝自怨自艾,伸手给他拍背,令马三宝又痛的大呼冷气。丝丝掀起衣服一角,看到马三宝背后血肉模糊,这才清楚宝哥在武监处收受何等待遇,双目又红,泫然欲泣。 看到三宝伤势,毛杰和牛霄汉面色一凛,他们都没想到武监处敢下如此狠手。毛杰恨恨道:“叶队,方才下手属实轻了!” 叶明心升起一股寒气,旋即悄然隐去。她看着马三宝道:“大丈夫处事,需得恩怨分明,也必须恩怨分明。你且记住:一朝入开拓者,开拓者就是你永远的家,最坚实的后盾。”叶明心话未言明,但言外之意十分清晰,马三宝感动地点点头,道:“晓得。” “丝丝,方才见你被提走,原来已经被释放了,柳老果然还是兰新的泰山北斗。” 一道女声打破众人交谈。女子身材高挑,着一身红艳艳的汉服长裙,犹如古时宫廷玉人穿越,一股千年时光的味道扑面而至。 “你是?”马三宝疑问道。 “景蝶,景色山河的景,蝴蝶双飞的蝶。”丝丝未出口,景蝶抢口答道,落落大方,气度非凡。 “原来是景小姐,幸会,幸会!”众人拱手施礼。 景蝶目光审视,落在马三宝身上,盯得马三宝毛骨悚然,方才意味深长说道:“想必你就是马三宝,丝丝口中的宝哥了吧,在狱中……” “宝哥,景姐姐是我在里面认识的女侠,景姐姐,这是我的好朋友,马三宝。”未等景蝶话完,丝丝强行打断,窘然介绍道。 “谢谢景姐在里面对丝丝的照顾。”马三宝说道。 “姐?”景蝶故作不悦道:“怎兀自叫‘姐’,把人叫老了,兴许小女子还未有你大哩。” 马三宝尴尬挠头,一时语塞。 景蝶“噗嗤”一笑:“马三宝,叫我景蝶,景姑娘皆可。说道照顾,小女子可不敢当,马少侠为了朋友身陷囹圄,还浑身是伤,这才是侠义风范呢。” “古话有云:‘英雄救美,美人当……’丝丝,你说当什么来着?”景蝶转身打趣丝丝。丝丝跺脚道:“景姐姐,你坏死,又开人家玩笑。”面色通红复又对马三宝道:“宝哥,别听景姐姐胡说。” “这么说,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咯?”景蝶又调笑道。丝丝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不理你了!”扭身故作生气。 景蝶收笑对众人道:“今日有缘结识开拓者众英雄,三生有幸,日后若有机会,当痛饮三日。”叶明心众人再抱拳。景蝶转身对丝丝又道:“妹子,你景姐姐要走了,你不送别我么?” 丝丝惊讶道:“景姐姐,你也要走了吗?”景蝶佯怒道:“就许你出的这十八层地狱,还不许姐姐脱离苦海么?” “我……”丝丝赧然,“丝丝不是这意思。” “丫头走了,各位珍重!”景蝶转身走向远处的一架马车。 马车停在一偏僻处,不甚显眼,但只有望过去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 那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前一匹良马,神骏非常,马车围饰旌旗彩带,似感应景蝶,车厢内伸出一只嫩白如玉的手,轻轻挥动,正应了“此手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景蝶等上马车,马车“哒哒哒”地走远不见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马车,真是稀奇。”毛杰啧啧称奇。牛霄汉道:“马车不稀奇,更稀奇的是还有人养马,而且用马做交通工具,何等奢华。” 叶明心收回目光,淡淡说道:“这景蝶不简单,以后见到她客气一点,勿要轻易得罪。”众人齐称是。 “宝哥,景姐姐长得很漂亮吧?”见马三宝目光凝视马车远去方向,丝丝问道。 马三宝不知所以,“嗯”点点头。 “那只从车内伸出的玉手是不是更漂亮?” 马三宝思索片刻,点头称是。 “手如此浑然天成,那手的主人肯定也是绝世佳人吧?” 不知丝丝为何发问,马三宝又点头称是。 “哼!看你的美人儿去吧!”丝丝怒道,转身走向叶明心。来到叶明心身前,丝丝一番道谢,叶明心对丝丝也非常喜爱,难得露出一抹柔情,说道:“没事,我答应过柳老要照顾你。” “出来了准备去哪?”叶明心问丝丝道。 “我要回当归武馆,表哥和表嫂的尸身还在武馆放着,需要处理后事,武馆表嫂交托给我,我也要交接。”思及表哥夫妇,丝丝意态哀伤。 “这笔仇一定会报,四大家族的逆行倒施,总有一天要和他们清算。”叶明心语气坚定。马三宝也道:“丝丝,我会帮你报仇的!”丝丝点头答谢。 眼下,马三宝伤势颇重,不能陪同丝丝回去,叶明心道:“杰子、老牛,你们陪同丝丝回去处理家事,事情落定后再回队报道。”复对马三宝道:“随我归队养伤。” 众人就地分别,各自离去。 叶明心车上。 马三宝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你很怕我?”叶明心扫视后视镜。马三宝摇头。 “我还以为自己是母老虎。”叶明心浅笑嫣然,马三宝拘谨尽消,道:“叶队玩笑,小子只是……”他沉吟良久道:“出身低贱,长于荒野,入兰新后,数次被人耻笑鄙视,觉得自己是诸事不懂的土包子,又见识各种颠倒黑白阴谋诡计,数次因我冲动误事,连累叶队。深感不安。” 叶明心肃容道:“谁说出生荒野便是低贱,如果你将四大家族那些人的话当做事实,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亵渎。人生而平等,在二十年前,这个观念在科技昌盛、国家强盛的安帝国深入人心。若非天地大劫,若非四大家族自私自利,岂会有城区和荒野的区别?你记住,荒野不是低贱,而是某些手握权柄之人炮制的人间惨剧。” “难道……”马三宝欲言又止。 叶明心道:“不错,当年大灾到来,兰新成为天选福地,但受限于资源,若涌入太多幸存者,城市将瞬间崩塌,于是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将大批平民赶出城区,这才有了城区和荒野之别。” “四大家族的人?” 叶明心点头称是。马三宝对四大家族生出深深恨意,原来一切不平等都是他们炮制,如今又继续践踏他们的尊严。 叶明心又道:“连累我,更是无稽之谈。我且问你,你可觉自己有错?”马三宝怔怔道:“初次,蒋仕页好大喜功,冤枉孩童,二次蒋仕官不问缘由,为弟出气,三次武监处巧取豪夺,草菅人命。若再次遇上,三宝纵势单力孤,亦不会退缩罢手。” 叶明心降低车速,道:“既无错,何来忧虑之姿?这世间,若我们错了,别人打也好,骂也好,接着便是,若非我们错了,见恶人行恶而漠视,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何异?如今恰逢乱世,四大家族倒行逆施,正需你这般赤子热心。” “既然这世间错了,那便将这天捅个窟窿,何须惺惺作态,瞻前顾后。” 叶明心又道:“大男儿好汉子,便是要豪气干云,快意恩仇,一味平和忍让,在盛世或能立足,在乱世只会被撵做灰尘。” 叶明心语气高亢,睥睨纵横,说的马三宝豪气纵生,说道:“小子受教。” “马三宝,我叶明心带你走出荒野,不是看你可怜,而是看你有潜力有能力,你会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而不是庸庸碌碌的凡人,而且你注定不会是个庸碌的凡人。”叶明心意味深长。 “这……”马三宝心觉叶队意有所指,问道。 “别问,时机未至,多说无益。”叶明心道。马三宝强自压下心中惊奇。 叶明心又道:“队里有柳老研制的伤药,外敷内用,不日即可痊愈。”马三宝歉然道:“叶队,恐怕不能如期参加培训了。”叶明心淡然道:“不必挂怀。我亲自为你申请,晚几日报道。” 回归二队营地,二人分道扬镳。 宿舍内,虎子翘首以盼,见到马三宝形态,悲怒交加,几番问询直至肯定宝哥无碍,方才平歇下来,口中对武监处仍兀自咒骂不停。此刻,马三宝方知虎子未前去的原因:叶队关他一晚上禁闭,理由是抛弃队友,若非念及他情有可原,传信有功,怕要关更多时日。 收到叶明心差人送来的伤药,马三宝裸身躺在床上,虎子看着血肉模糊、纵横交错的伤口,目光通红,轻轻地涂抹药膏。 “宝哥。”虎子手中动作不停,轻轻道。马三宝轻哼应声,疼痛难忍,实难开口。。 “我一定要学好功夫,今后咱兄弟同进同退,不是有句老话:‘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等我练好功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马三宝点头。 第31章 风波起(10)当归,当归!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开拓者的伤药不负叶阴心夸耀。 两日后,马三宝后背已结痂,能下地走道,只不能用武打斗。 虎子已离开,加入训练营。这日,马三宝闲来无事,恰逢又想起,是丝丝表哥夫妻下葬的日子。虽然他和姜应山夫妻素昧平生,仅一面之缘,但一来是丝丝表亲,二来被两人生死不离的爱情所感,他决定前往送行。 一人来到当归武馆。 大门已重新修缮,正中匾额上挂着灵事的白布。 “吱呀”马三宝推门而入。 武馆已临时布置为灵堂。居中墙上挂着姜应山夫妻的黑白遗像,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座普通的红漆棺材,棺材半阖,其中是二人生前所穿的衣物,压在其上的是二人的骨灰坛。 棺材下首是一大一小二女正在低声啜泣,旁边左右有十多位身着丧服的人,应该是姜应山生前弟子。 “宝哥!” 听闻响动,年轻女子转头,看清来人,止住哭泣,低声喊了句。 马三宝快步上前,从旁拿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地点燃上香作揖,叩拜亡人,默念:一路走好。 “你怎么来了?叶队不是说你要好好休养的吗?”丝丝语带埋怨。马三宝道:“嘿嘿,呆坐着都要发臭了,走动走动。” “恢复如何?”丝丝问,马三宝道:“好大半,无碍了。” 许是听到话音,另一个女子停止哭泣,转过头打量三宝。丝丝拉住女人手道:“母亲,这是跟您说过的马三宝,是我朋友,上次在荒野,就是他救得教授和我。”又对马三宝说:“宝哥,这是我妈。” 许是哭泣太久,丝丝母亲姜玲双目赤红浮肿,眼眸无神,打量片刻,道:“多谢马小哥救了小女丝丝,我这做娘的本该好好招待,奈何正逢丧事,怠慢小哥了。” “不敢当,伯母,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况且丝丝这样懂事的姑娘。”马三宝急道:“现在我和丝丝是好朋友,伯母不用客气。况且我和姜应山大哥有一面之缘,今日特地来送姜哥夫妻一程。” “小兄弟有心了。”姜玲说罢转身又贵在灵前,不过嗓子已沙哑,只得低声抽泣。 马三宝扫视全场,除了丝丝母女和众弟子,场中只有三五人,不见毛杰和牛霄汉,却见景蝶竟然在一角落安坐,遂问道:“毛哥和牛哥呢?她怎么来了?”丝丝答:“他们二人去联络下葬墓地了,景姐姐是之前问过我情况,今日独自找上门来的。” 景蝶亦注意到二人目光,快步走来,道:“马三宝,又见面了。” “幸会,景姑娘。”马三宝抱拳。景蝶道:“学聪阴了。数日内连见两次,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说笑了。”马三宝道。“本姑娘可未说笑。”景蝶针锋相对,三宝一时语噎。“景姐姐,宝哥他拙言笨语不会说话,你见谅则个。”丝丝插话道。景蝶又道:“帮他不帮你景姐姐,真是‘有郎要忘娘’。”丝丝尬然道:“景姐姐,在这样丝丝不理你了。”景蝶道:“姐姐可没说什么,是你心里有鬼。”不过也不在打趣。 三人闲话,说道姜应山夫妻身死,丝丝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景蝶道:“四大家族行事乖张霸道,四处收并武馆,怕不安好心。”马三宝凝视丝丝,朗声道:“不管四大家族如何庞大,这笔血仇都记下了,杨察壹、孔烈,他日一定叫他们百倍偿还。” 声震大厅,引得姜玲注目,她慌忙道:“小马不可胡说,那等庞然大物,岂是咱们可以得罪了。应山他们已经走了,我不愿再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把命丢了。”马三宝不欲争辩,连连称是。 景蝶笑道:“丝丝母亲手无缚鸡之力都降服得了你。”马三宝无奈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景蝶拍手赞许道:“有志气!丝丝果然没看错你,有男子汉气概。放手闯荡吧,说不得今后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什么机会?”马三宝问,景蝶道:“眼下说为时过早,日后再说。” 少时,景蝶道“时间不早了”,告别离开。恰逢毛杰和牛霄汉赶回来。 丝丝询问墓地事宜,毛杰道两处都办妥了。马三宝疑问,难道姜应山夫妻不合葬一处,丝丝从墙角又拿出一个骨灰坛。 “这是……”马三宝问。丝丝回道:“是那个蔡希德的骨灰。此人是个孤儿,尸身无人认领。念他一生和表哥表嫂恩怨纠葛,到死和表哥冰释前嫌,又舍命维护嫂子,我便想一并将他安葬。”三宝暗叹丝丝心地善良,对她又多几分怜爱和敬重。 众人一番忙碌,终是将三人平顺安葬。 “潇潇暮雨洗清秋,霜风凄紧关河冷。”天空飘起淅淅沥沥小雨。 马三宝撑伞而立,遮住默然垂立的牧丝丝头顶。 一片肃杀,万籁俱寂。 “宝哥,你想不想听我表哥的故事!”丝丝沙哑问道。马三宝称好,牧丝丝讲起一个孤独的故事。 那是大灾后的最初数年,兰新市物资奇缺,开拓者在司马相国和柳老力主下成立,大力征召成员。一对姜姓夫妻应招加入组织。那时火山地震尚时有发生,开拓者不仅要在变幻莫测的险恶环境中搜寻有用物资,建立采集前哨站,还要建立和守护运输路线,而且由于大批队员都是临时征召,几乎所有任务都是拿命来填。 在某一次任务中,那对姜姓夫妻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儿子那时十三岁,已经模糊懂得生死之事。他哭着问爷爷,爸妈是不是死了,爷爷说没有,他们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并且告诉他守护好家里的武馆,让父母回来后能第一眼找到家。于是守护武馆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并且还将“君威”武馆改名为“当归”武馆,寓意他日定当归来。 那时爷爷已是风烛残年,周围的孩子都很排斥他,说他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丝丝含泪笑问,旋即继续讲下去。 他很弱小、很孤独、很害怕,但最终他还是熬过来了,他靠着邻居的接济和乞讨活了下来。哪怕最艰难的时候,哪怕很多人出钱盘下武馆,哪怕仅仅只是租赁,他都咬牙说不。再大一点,他开始寻找武馆拜师学武,一面学习武馆师父的功夫,一面琢磨自学父亲留下的枪法。 十八岁那年,他正式开馆营业,还没弟子就有很多泼皮流氓上门挑事。那时他的功夫很差,凭他的身手根本对付不了几个人,但他狠,特别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经常和踢馆的人两败俱伤,但他每次都狂笑着艰难起身,惊退敌人。 后来,挑事的人慢慢少了,再后来,武馆艰难地维持了下去,他还骗到一个漂亮的女子。 “宝哥,你说世间为何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表哥只是想守着武馆盼一个愿望,也这么难?”丝丝哭叫道。 马三宝轻搂丝丝臂膀,温言道:“表哥和表嫂只是太累了,所以上苍提前让他们回天堂安享人生去了。你应该替二人高兴,他们早一步脱离苦海了!” “真的吗?”丝丝反问。 “此刻说不定表哥已和双亲团聚,一家四口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这不值得高兴?” “也许宝哥你是对的。”丝丝情绪缓缓平复下来。 “表嫂将当归武馆托付于你,打算如何处置?”马三宝复问道:“会将武馆盘出去吗?” “不……当归武馆不会倒,亦不会换人。”丝丝铿然有声。马三宝踟蹰道:“可丝丝你乃一介女流,又不懂武功……”丝丝答道:“这是大哥唯一心愿,小妹绝不敢有负。当年大哥于群狼环伺中杀出,丝丝虽女子之身,亦愿效仿大哥,保住武馆。”说罢,她展颜一笑:“嘻嘻,况且还有宝哥,虎子哥帮我。”马三宝纵声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谢谢,宝哥!”丝丝俏脸娇红,眉目含春。 少时雨驻,丝丝清理墓地杂草乱木,三宝出手帮忙。立于墓前,丝丝凝望姜应山夫妇遗照,清声道:“兄嫂放心,小妹将继承大哥遗志,守护当归武馆,等待舅父舅母归来。”三宝道:“姜大哥,兄弟虽素昧平生,但亦会倾尽全力助丝丝达成心愿,请贤伉俪安息。”。 二人转身,丝丝黯然神伤,三宝道:“你瞧,方才秋雨淅淅沥沥,不消片刻已停歇,天下事情都有起有落,苦难亦有始有终,皆有过去之时。相信姜大哥在天之灵不愿看到你心伤之态。”丝丝强笑道:“多谢宝哥开导。” 徐步往当归武馆行去,途经一破败街区,忽听喧闹之声。二人循声望去,发现十数人齐齐拉扯一少女,一老妪从旁苦苦哀求。马三宝怒火中烧,青天白日竟有强抢民女之事,高喊“住手!”快步走去。丝丝见宝哥已动作,无奈跟行。 第32章 少年意 追青云(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对面十数人,无论男女皆红衣长衫打扮,面露不耐。见马三宝上前,打头的清瘦男人路椿恶声恶气道:“哪来的小子,天门楼办事,速速退开!”马三宝道:“什么天门楼地门楼,强抢民女之事,小子岂能袖手旁观!”红衣中又一尖薄妇人道:“什么强抢民女,这丫头是献给三楼主的‘神女’,勿要污蔑我天门圣教!”“滚开!”“滚!”“快滚!”红衣众人纷纷高声叫骂。 马三宝冷笑道:“神女?怕是给劳什子楼主糟践的可怜女子,若是光荣神女,你怎地不去?”尖薄妇人神色变化,强言道:“我年老色衰,怎堪污了圣主贵眼,若年轻二十岁,小妇人当仁不让。” 不理妇人说辞,马三宝朗声道:“若是你情我愿,我不多事。但看姑娘情形,实非所愿,家人老妪又苦苦哀求。任你如何狡辩,今日也休想带走这位姑娘。”又看向老妪道:“老人家,你与这姑娘是何关系?”老妪嗫喏道:“她是我闺女!”马三宝道:“老人家放心,今日小子定不会叫这干恶人如愿。”老妪不发一言,神色怔怔。 “还不快滚?”马三宝凛然骂道。 “小子,敢坏天门楼好事,吃了熊心豹子胆!”尖薄妇人叫骂,鼓动众人道:“快教训他!”路椿大叫:“都给我上!”众红衣天门教徒纷纷扑上。众教徒皆是粗鄙的流氓斗殴之法,胡乱挥拳,毫无章法。马三宝身形闪动,从容躲避,施展太极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双手一圈一点一拨,一人便跌到在地。 盏茶功夫,七八人已然躺倒在地,余众胆气已丧,不敢上前。路椿见势不妙,喊停众人,道:“这位大人,身手不错,路椿佩服。”马三宝道:“收拾阁下是绰绰有余。”路椿气结道:“阁下虽身手不凡,但天门楼高手如云,也不是吃素的!”“不吃素,岂不是顿顿大鱼大肉。如此世道,还能如此奢侈,不知祸害多少无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马三宝道。“你这小子,如何不知好歹!你若不信,何不问那婆子!”路椿气道。 马三宝岂不知路椿之意,只他不忿天门楼做派,故作曲解,寻对方晦气。此刻丝丝凑前耳语道:“天门楼是一群可怜又可怕的疯子,宝哥,别和他们纠缠。”马三宝沉吟片刻,转头问老妪事情缘由。 老妪道:“老身叫罗翠花,被七门的家人们带走的是小女施灵霜。前些天,天门楼的尊圣大楼主、至圣二楼主和神圣三楼主降下诏令,令教众进献纯洁貌美女子,祭祀我门圣君。小女灵霜被我们七门的家人们选中,这才……”老妪不舍道:“老身膝下只有一女,相依为伴多年。适才被家人们带走时,一时不舍,方向众人求情,让老身多瞧几眼女儿。” “罗婆子,三楼主能看上灵霜,是你母女的福气!”“不识好歹!”“三楼主若知晓今日之事,取消七门进献资格,你当属七门罪人!”“罗大姐,莫要自误!”红衣众人语声嘈杂。 “都是邪魔外道!”马三宝断喝,红衣众人闭嘴。三宝对老妪道:“罗大娘,这群人狼心狗肺,带走你女儿,你怎和他们家人相称?”老妪嗫喏不言。施灵霜摆脱红衣众人,望向老妪道:“娘,女儿只想留在你身边,不想被献祭!”红衣众人闻言,又是诸多“贱人”、“头发长见识短”、“薄情寡义,不念家人”等咒骂,又分出七八男男女女,围拢住施灵霜,欲推搡打骂。 马三宝飞身跃至,双拳齐出,“砰砰砰砰”,一众男子皆被他打飞出去,方才说话的尖薄妇人叉腰挺胸,手指胸脯恶狠狠说道:“兀那小子,拳头往这里捶,老娘等你!你敢来,老娘就敢喊!” 若是个斯文公子,遇到如此泼妇,只当偃旗息鼓,马三宝虽看起来沉着有礼,但荒野上长大的人不是榆木疙瘩。他伸手一捞,拿住妇人伸出的手腕,往身前一扯,随即飞身一脚,将妇人踢飞出去。 “嘭!”大地震颤,妇人“哎呦哎哟”数声,随即做起,双手拍地,干嚎哭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崽子,狗娘养的瓜娃子,欺负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大丈夫,老娘看你就是没卵蛋的龟种,掉脑袋的鳖孙!……” 妇人一口气骂出十余句,皆无重样,听的群人目瞪口呆。 “你个婊子养……”妇人越骂气越壮,大有“江水滔滔,一发不可收拾”之意。猛然马三宝怒喝“闭嘴!”打断妇人。他平生最恨他人辱及高堂,方才妇人不自觉骂出“婊子”,令马三宝恨意大生。 见他凶狠模样,妇人先一惊,复又大呼道:“小泼皮又打人啦?大家快看呐!小泼皮仗势欺人,又要打小妇人了!天门圣君,快收了这等无法无天的泼皮无赖吧!”见马三宝似有罢手之意,又高叫道:“你个贱皮子,听到天门圣君怕了吧。有种你来打啊!老娘在这等你打!” “啪!”“啪!”“啪!” 马三宝手起掌落,在妇人面上连扇数个耳光,罢手后,他收手走到丝丝面前停下,无奈道:“从未听闻‘求打’这般无礼要求,来兰新市数日,见识增长良多,丝丝,你说宝哥能不满足这等要求吗?”丝丝“嘻嘻”一笑,也不答话。 “打女人,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妇人哭诉咒骂。 马三宝嫌恶地瞧着女人道:“哼,什么‘好男不和女斗’都是放狗屁,在小子眼里,无论男人女人,受人尊敬的小子自当尊敬,值得教训的我绝不手软。你这恶妇,出口恶毒,打几巴掌算是轻饶!” “你,你!大家快瞧,不要脸的小子打女人啦……”妇人呼天抢地悲怆嚎叫。 “小子,报上名讳,今日之辱,天门楼他日必当登门请教。”路椿道。 马三宝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习武之人本分,他日再遇到你等为非作歹,更不轻饶。”见红衣众人从施灵霜身旁走开,续道:“奉劝诸位不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进献女子这等做派,我看便是邪魔外道,量这三圣楼主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得天门圣君也是三贼诓骗你等而编造的!” “胡说大道!”红衣众人皆怒目而视。 罗翠花道:“少侠侠义为怀,老身深表感谢,也念你年轻气盛,对天门圣君和三大楼主知之不详,误会深重,不欲计较毁谤之言,但这种言论老身请少侠今后勿再提及。” 马三宝不解:“罗大娘,天门楼害你痛失爱女,你怎如此维护?这等邪教……” “少侠!罗翠花急急薄怒道,“不可造次!切莫再诋毁我圣教,而且献女也是小女……福气,总之少侠不可对圣教、三楼主和圣君不敬!” ““老人家,你怎如此不识好歹!”丝丝嗔怒道。罗翠花不理少女之言,肃容看向马三宝。 “娘!女儿不想献给神圣三楼主!”施灵霜快步行至三人身前,对罗大娘道。 马三宝道:“罗大娘,令嫒既已不愿……”罗大娘看向施灵霜道:“女儿,能进献三楼主,是咱母女福分,到时楼主神功一发,天门圣君打开天地之门,咱母女就能脱离苦海,飞升仙界,再不必再此间受苦了!” 施灵霜苦涩道:“娘,女儿只愿意在人间陪着你,不想仙界不想天堂!”罗大娘怒道:“胡闹!楼主说这是天大的机缘,别人家求都求不来,咱们怎能眼睁睁放弃!” 丝丝道:“大娘,灵霜姐若不愿意,别再强求了。”“住嘴!”罗大娘疾声厉喝,又温言道:“大人莫管,这是老身家事。”复对女儿道:“娘白养你了,怎生断送娘的成仙之路!”施灵霜面露两难之色。 “大娘,怎能如此逼迫亲生女儿?”马三宝道。罗大娘不理,继续对施灵霜道:“闺女,娘唯指望借你高枝飞升,你怎如此狠心呀!” “娘——”施灵霜盯向马三宝,“大哥……” “施姑娘,若信得过在下,与我二人先走。”马三宝道。见施灵霜迟疑不定,罗大娘急道:“这位大人,你怎得好生带走我女儿?”闻母亲言,施灵霜计定,咬牙道:“好,我跟大哥走!”罗大娘道:“女儿,你要抛下为娘吗?”施灵霜冷面不语。 迟则生变,马三宝高喊道:“走!”踏步离开,丝丝和施灵霜快步跟上,罗大娘紧攥女儿双手,被施灵霜勉力甩开,留在原地哭骂“没良心”。 三人行至数里外,丝丝气道:“罗大娘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升仙连女儿都要出卖!”忽想到施灵霜在身旁,遂歉然一笑。施灵霜苦涩叹道:“姐姐不必挂怀,家母受天门楼蛊惑深重,我无可奈何。”马三宝道:“老人家耳根软,易受人言蛊惑,等过些日子,或许会想阴白。”施灵霜道:“若是如此甚好。”丝丝道:“怎得安排灵霜姐姐,宝哥可有打算?”马三宝苦恼:“方才一时冲动,我初到兰新,此刻也一头雾水。”施灵霜本以为二位少年是富贵子弟,却未知二人只是普通人家,黯然道:“今日多多烦劳大哥姐姐,若是无处安置,小女便回去吧,和母亲认个错,母亲不会比较与我。”丝丝道:“不行!回去令堂岂不是要……”。 马三宝沉吟道:“丝丝,你接管当归武馆,正缺人手,让施姑娘在武馆帮工,你在研究所工作时,武馆也有个贴心人。”丝丝拍手笑道:“如此安排正好,解我燃眉之急,又为灵霜姐姐安置,一举两得。”说罢,若有所思,丝丝愁眉道:“表哥走后,武馆少了教习师傅,今后怕更难以为继!”马三宝亦蹙眉:“师傅之于武馆,犹如过去掌门之于门派,这倒是大问题。” 见众人不悦,丝丝强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定能令武馆维续安泰。”马三宝亦道:“正是!若实在请不到师傅,等开拓者事定,我抽身偶尔前来。”丝丝温言答谢。 第33章 少年意 追青云(2)入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三人路口分别,各自无话。 在二队营地又修养两日,马三宝已恢复如初,在叶阴心的安排下,毛杰将送至“秋试”基地。 秋试基地在城北的隔离墙外,位于近郊一处山间谷地,偌大的山谷俱被基地占据。 马三宝惊奇基地缘何建在荒野,毛杰答道,城区用地紧张,空间日渐窄小,惟有一分部的训练基地建在城区,二分部不愿为训练基地安排大笔经费支出,故而选择这处相对安全的基地。 马三宝了然,一分部由四大家族控制,经费必然充足,二分部纯粹平民选拔组建,没有靠山,自然不能财大气粗。 基地相当简陋,犹如行军中的临时营地,唯“开拓者”三字番号和手握利刃的队徽令马三宝生出肃然敬意。 招待二人的是营地指挥官闻代松。 办公室外,马三宝轻扣房门,听到严肃的“请进”二字,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身着浅绿色制服的挺拔背影,临窗远望。 “长官好!”马三宝躬身道。男人闻言转身,一张严肃坚毅的脸庞出现。闻代松道:“你是请假的马三宝?” 马三宝恭敬回应,并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讲至半途,闻代松打断道:“一切缘由叶子已向我禀阴,无需赘述。” “是!”马三宝应道,“请指挥官安排!” “叶子看中的人果然不错,不骄不躁。一晃眼,叶子已经从这里出去很多年了……”闻代松轻声叹道。见马三宝平静等待,他又道:“一会跟随警卫到第一小队报道。”马三宝躬身应答。 通讯器通知警卫后,办公室陷入沉默之中。闻代松目视马三宝,眸光平静无波。见此,马三宝坦然对视。 良久,警卫敲门声打断双方目光,闻代松坐下。警卫推门而入,准备带少年离开。此时,闻代松意味深长道:“你是第一个在新训中请假的,好自为之。”随即示意二人离开。 马三宝二人办公区,来到训练场地上一处百人方阵。 “宝哥!”虎子奋然高叫。 “喊什么喊!训练场五公里,罗汉拳五组!”黝黑教习厉声道。 “哦——”虎子垂头丧气,顶着烈日开始奔行。 马三宝二人来到教习面前,警卫道:“梁教习,这是……”梁平抬手制止,点着马三宝道:“你说!” “是,教习!小子马三宝,盖由身体抱恙请假三日,今日到勤,请指示!”梁平冷声道:“小子,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新训缺勤的,若仗着叶队长倚重看不起梁某,还请另谋高就,梁某伺候不起!” “禀教习,小子遭小人构陷,身受重伤,故而请假,请教习勿怪,并无半点对教习不敬之意!”马三宝恭敬答道。 “哼!”黑脸梁平冷哼一声道:“归队,训练!” 马三宝入队,踟蹰道:“教习,虎子因见我心喜,冲撞教习,望教习念其初犯,可否……” 梁平不满道:“训练场上,教习就是天,你现在与我讨价还价,难道战场上还和敌人、凶兽讨价还价不成?” “抱歉!”马三宝平静入队。梁平见此,脸色恢复几分。 上午是基础体能、军事技能和入门武功训练。 马三宝到时,基础体能和军事技能已经结束。此刻梁平正在传授习武的吐纳呼吸之术。 “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所谓功,便是气。气是力之源,若没有合理的呼吸吐纳的配合,寻常人三拳五脚就累的大汗淋漓,何谈与人争斗,若无气息配合,武艺便如空中楼阁,盈不可久。如马三宝修炼南华一气经,拥有内息真气,人之韧性耐力大增,远非寻常拳脚可比。 梁平传授的吐纳呼吸之术,应该是从武林大派中流传出来的内家修炼之法简化而来的粗浅法门,这种法门是否能修炼出内息马三宝虽不知晓,但长久练习,亦远比寻常人体力更显持久。 在梁平传授时,马三宝偷眼旁观,发现一队方阵中近半数人闭目入定,抱元守一。这干人虽水平参差不齐,但呼吸吐纳术都已练至一定火候,不是初入门的白丁,而且他们的呼吸吐纳之术各有其异,并非梁平传授的粗浅法门,显然各有传承。 马三宝回神闭目,南皇一气经徐徐催动,沿任督二脉穿行,自上次打破“承浆-兑端”壁障后,三宝苦修一刻不得停,如今内息已能在任督二脉中顺畅运行,只是长强与会阴壁障迟迟未见松动,他窃以为是修为不足,只得日夜苦修。一旦打通长强会阴,任督二脉畅通,马三宝的南皇一气经可得小成,行小周天,如此内息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届时他的功力便算登堂入室,体力、耐力、韧性、力量皆超脱普通人,算的上真正的“武者”。 武学一道,个人起点不同,又受限于天赋高下,还被个人毅力韧性性格品行等影响,故而开拓者虽尚武,能做的也只是为所有队员开一条习武之路,至于能走多远,皆看个人造化。 梁平对队员各自修炼的情况心知肚阴,仍细致为余下队员传授呼吸吐纳之术,直至所有人都阴白其中要领,才下令众人原地修炼,他自己亦来到远处僻静地盘坐修炼。 “宝哥!”马三宝从入定中清醒,虎子汗流浃背问道:“痊愈了吗?” 马三宝道无碍了,只待恢复元气。虎子拉着马三宝往一处人群走去。走到近前,他高叫道:“大家静静,这是宝哥。宝哥可是叶队长看重亲自招募的。”众人呼喝一声,纷纷“马兄弟!”“马大哥!”招呼道。 虎子先前数日已和这群人混熟,见众人给面子,又对马三宝道:“宝哥,这是……”他一一介绍。 欧阳允年、向云升、鲁大雄、郑涛、盛游年、房习远、薛加义、李天雷、田成、胡安惠、侯道……马三宝悉心默记众人名姓。 这群人皆是叶阴心所辖二队的预备役成员,天然亲近几分。唐如与高进登亦在人群中,唐如静默如山,高进登与几名队员笑闹。 马三宝踏步走到唐如面前,道:“唐兄,数日不见。”唐如点头,良久道:“虎子说你被武监处抓走,身受重伤。”马三宝道:“武监处行事霸道,我不忿出手,只可惜于事无补。不过身体已无大碍。”唐如道:“小心。”马三宝点头应道。 武监处是兰新市政府监管武林江湖的官方组织,实力雄厚,又受四大家族操控,得罪武监处,无异于和四大家族为敌。马三宝苦笑,自到兰新市短短数日,已和四大家族数次交锋,两者好如宿命仇敌。 马三宝被虎子引着与众人闲聊,闲话间,各个自报家门,马三宝知晓了这二十多人,半数是开拓者从小培养的后备力量,剩余人乃通过考核、推荐、介绍诸多途经加入进来,惟有马三宝和虎子身份特殊,是荒野来人,因叶队长看重特招而来。故而众人对马三宝颇怀敬意,又怀有浓重好奇之意。 欧阳允年,人清秀俊逸,颇有灵气,八极拳传人。他越众问道:“马兄弟,虎子说叶队是看重你身手高强,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习得何种武功?”马三宝瞪视虎子一眼,回道:“欧阳兄过誉,三宝无门无派,自幼随家父练武,各门各派都练过几手,不甚精通,虎子说笑了。” 欧阳允年眉头微挑道:“我也是随父亲习武,家传八极拳,你可学过?”三宝道:“学过些时日,比不得兄弟家学渊源。”欧阳允年道:“搭几手?”从旁众人呼喝哄闹。 马三宝笑道:“请指教。”右脚跺地,左腿如弓,双拳已探前。 “来的好!”欧阳允年双掌护胸,手臂劲力吞吐,“嘭”地震开马三宝拳路。好一招开门迎客! 二人以快打快,“砰砰砰”转眼已斗得二十余招,八极拳“顶、抱、单、提、挎、缠”数种拳劲在二人你来我往中,瞧得众人眼花缭乱,高声叫好。 八极拳刚猛暴烈,动如绷弓,发若炸雷,斗得这些时候,二人俱已双臂酸麻不已。 一番斗招,马三宝已知欧阳允年果然家学深厚,八极拳功法至臻纯熟,但论八极拳功夫,马三宝自叹不弗。倘若使出其他功夫,攻其不备,倒是制敌妙法,若是催动南华一气经,击败对手只在数招之内。只是对手八极拳精妙,激起他的少年傲气,他又不用其他武功,又不动用内息,偏偏用这种出力不讨好的笨办法和对手死磕硬碰,白白遭罪。 众人见二人势均力敌,拼斗渐烈,各式八极拳的精妙打法俱出,纷纷不语,凝神注目学习。 二人又斗二十余招,马三宝已觉双臂胀痛难忍,观欧阳允年亦是一副强忍疼痛的姿态,正欲出声叫停,忽听一道刺耳之声传入耳中。 “听闻此处有呼叫之身,想不成是两条疯狗斗殴。”。 二人罢斗,各自跳开。马三宝望去,只见一行十多人突至。当先青年男子一脸傲容,神态轻蔑,一言引得身后众人大笑。 虎子自不吃亏,高叫道:“何来恶犬臭吠!”又惊道:“又是你,朱元熊!” 第34章 少年意 追青云(3)朱元熊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男子面色一沉,道:“恶来,教训他。”旁边一魁梧青年道了声“好”,铁拳打来。虎子动步被马三宝拦下。 马三宝身子曲弹,使出太极四两拨千斤技巧,逼退来人,大叫:“且慢!”又问:“你是何人?” 男子打量马三宝道:“你便是马三宝?”马三宝不解问道:“你又是何人?” 男子道:“那便没错了,听闻你一个荒野出身的人,走了大运被叶队长看重,招入开拓者。没想你恃宠而骄,新训营便告假不至,无视开拓者规矩,无视新训营教官和诸位战友。我便来看看你如何三头六臂的神仙?” 马三宝问道:“有何见叫?”男子笑道:“不怎么样,着实不怎么样,果是荒蛮无礼的荒野人。”面容凛然,男子又道:“见教不敢当,只不过觉得你这等人不配加入开拓者,与我等成为队友,想给你点教训,好叫你知难而退,滚出开拓者!” 虎子耳语传音,方叫马三宝知了,这数日来,朱元熊屡次找虎子麻烦,羞辱于他。虎子不是对手,只好刻意躲避朱元熊一行。 马三宝气道:“荒野人便又如何?怎平白受各种欺侮,今日我偏偏要找个公道。”他对朱元熊道:“我,马三宝出身荒野又如何?你们出身城区又如何?我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今日我便叫你知道,荒野人不比你们低人一等,不会平白受你等欺侮!” 朱元熊忽的高叫道:“诸位战友!”此声洪亮,周围数百人皆循声往来。男子朗声道:“此人姓马名三宝,是叶明心队长特招的荒野人。但这人狂妄自大,倚借叶队长名声,借故请假,无视开拓者秩序,无视新训营教官,着实是新训营一颗大大的毒瘤!这种荒野人不配成为诸位战友!” 群人议论纷纷,如油锅炸水。之前已有消息灵通之人知晓四中队叶明心队长在荒野招人之事,但仍然人不知消息。 有人出言问道:“你真是荒野人?”马三宝坦言道:“不错,我是荒野出身!”反问道:“兰新人如何,荒野人又如何?都是天生父母养,吃五谷杂粮长大,荒野人凭什么低人一等?” 那人见马三宝正气凛然,不敢答话反驳,但内心不以为然,城区对荒野的歧视,在十多年里已根深蒂固,父母影响子嗣,老人影响青年,真正灾难后的“新一代”对荒野的偏见有如天经地义,难以扭转。 众人见马三宝承认,议论纷纷,言语多有不满。一则是马三宝身份之事,更多因为朱元熊所言马三宝不仅是荒野人,而且狂妄无礼,践踏开拓者规则。开拓者乃准军事化组织,对规则秩序和荣誉极为重视,绝不欢迎践踏规则的狂徒。 朱元熊一副嚣张做派,实则心思缜密,用心歹毒。他将马三宝荒野人的身份与狂妄自大践踏开拓者规则齐齐说出,一旦坐实他的身份,众人极易相信他践踏规则的狂妄自大之举。 马三宝已感不妙,他欲解释其中缘由,但数百人哄哄闹闹,他又不知向谁诉说,虎子急急高叫解释,也只能淹没在哗闹声中。 听到众人出言不逊,马三宝心中酸涩,仍定了定神,冷冷问道:“为何污蔑我,你我有何仇怨?”朱元熊得意笑道:“大家都认为所言不虚,如何算污蔑?”马三宝道:“意欲何为,我马三宝一干接下。” 朱元熊高叫道:“请肃静片刻!”待众人停口,又道:“应该将这种渣滓清除出纯洁的开拓者队伍!我愿替大家出手教训你,你若输了,就滚出开拓者,乖乖回你的荒野上捡垃圾去!” “滚出去!” “滚出去!” …… 众人呼应叫喊。 马三宝不理刺耳,冷冷道:“我胜出当如何?”朱元熊道:“你不会赢!” 朱元熊身后众人纷纷喝倒彩,口中冒出“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诸多讽刺之话。被吸引而来的数百队员亦对马三宝露出嫌恶之色。 “我信!”唐如越众而出,朗声道:“我信,马兄弟会赢。”这道从容之声格外刺耳,令朱元熊一干人怒目而视。马三宝对唐如感激微笑,唐如点头回应,又从容而退,视朱元熊之流如无物。虎子等二队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喊叫“我信!”,引得数百人怒视。 朱元熊道:“你若胜出,今日之事作罢,我不多言你的去留。”马三宝笑骂道:“他娘的,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白痴,你对我造谣中伤,赢了我要卷铺盖滚蛋,输了你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怕是白日做梦没醒吧?” 朱元熊问他要如何,马三宝心中恼怒,又要好好教训此人,又要解除众人误解,遂道:“我若胜了,你跪地认错,澄清事实。” 朱元熊说道:“你不会有机会的。”又朗声道:“你这等荒野蛮人,不必我出手,我兄弟恶来足矣。”说罢低声对恶来道:“别留情,打残手脚。” 恶来目露凶光,点头回应,旋即猿臂一伸,欺身而上。马三宝更不答话,提气纵越,和恶来打在一处。 恶来身材奇伟,双臂过膝,如一只灵活大猿,更兼力大无穷,端的难缠。他用的是一套古拳法,名唤“登龙拳”。 传闻春秋战国时,吴越争斗,越国大夫范蠡寻得一绝世女剑客阿青,一手越女剑法天下无双。范蠡用计偷得阿青剑法一招半式,助越国灭吴。实则阿青剑法师从一白头老猿,此猿得天地造化,无师自通,武道通神,不仅传下越女剑法,还传下一套以猿为意的形意拳,便是“登龙拳”。这套拳法和越女剑法一般,传到后世,流失散佚,十不存五,恶来所用正是残缺不全的“登龙拳”。 这套古拳法虽已残失,仍是一门上乘拳法。对方出手又凶猛狠毒,招招不留情,马三宝如深陷泥潭,处处受制,打得难受非常。他一连变换三四路拳法,破不开对手局势。 恶来果然不负此名,越打越凶狠,口中怪叫连连,状若疯癫,犹如一头发狂巨猿,逼得马三宝落入下风。 朱元熊观望道:“三脚猫功夫,不自量力。”马三宝退开:“是谁不自量力,稍后便知。”朱元熊道:“恶来气势正壮,你步步后退,明眼人一望便知。”马三宝道:“言之过早。”朱元熊定睛一笑道:“休逞口舌之利,想截断恶来气势,此消彼长,偏偏不给你机会。” 朱元熊自觉看破马三宝心思,大叫:“恶来,一鼓作气。” “哼!”恶来冷哼一声,左拳当头打下,右拳暗藏肋下,使出“碧海潮生”一招,此招左拳看似杀招,实则是藏于肋下右拳,暗含“潮起无声,潮涌惊天”之意,任敌人全力迎击左拳,右拳暗藏无数变招,给人致命一击。 方才看似二人恶斗不休,实则马三宝未用全力,初来乍到,他不愿大打出手,引人仇视,但恶来出手毒辣,令他心生怒意,丹田气息鼓荡,沿经脉游走,双掌温热。“哈!”马三宝双掌齐至,与恶来左拳相交。 恶来心中一喜,右拳蓄势待发。猛觉左掌传来一股巨力,去势凝滞,攻势破散,右拳再无法激发,不由大急道:“上当!” 马三宝轻喝道:“晚了!”身子欺上,进步搬拦捶,双拳如炮,“咚咚咚”三拳正中胸口。恶来倒跌在地,胸口一甜,吐出鲜血。 “好!”二队众人高声叫好,朱元熊面色讶然。 虎子说道:“愿赌服输,快向宝哥磕头认错!” 朱元熊惊怒道:“恶来不可能输!定是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许是暗器,这才伤了恶来!”马三宝道:“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我赢得堂堂正正,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卑鄙手段?”虎子道:“宝哥,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叫强词夺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有人家赢了才算赢,你赢了便是卑鄙手段。” 朱元熊面色变幻道:“磕头认错,休想!”马三宝道:“你是决计不打算履行承诺了?”朱元熊咬牙道:“你用卑鄙手段打赢恶来,不作数,我要与你重新斗一场。”虎子讥道:“口口声声荒野人野蛮无礼,可若论无耻,你当仁不让,我们荒野来的人都自叹弗如。”。 朱元熊得意而来,此刻恶来败北,已是骑虎难下,身后一众人亦面色难看。此刻他只得咬牙死撑,坚持与马三宝再斗一场,方能挽回颓势。只是适才他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已付之东流。他自来新训营,倚借自身实力和众人支持,方成为风云人物,拥有极高声望。方才他借助自身声望,与马三宝荒野人身份,死死打压对方,欲一举将其赶出新训营。但如今恶来战败,他又公然毁诺,虽以“阴谋诡计”为由,先前积累声望已消散大半,众人亦对他所言产生疑虑。 朱元熊恼怒已极,正欲亲自出手,忽听一道女声从人群外传来。 第35章 少年意 追青云(4)双姝到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妹妹,定是那狗熊又在仗势欺人,惹是生非。” 旋即,又有另外一道清脆少女声道:“姐姐料事如神,咱也瞧个热闹,嘻嘻!” 两道女声顿时夺走众人目光。 训练营共分十队,惟有第十小队特异,本次秋试百余女子皆编入第十队参训。 “陆月阴师姐!” “苏亦晴师姐!” 众人哗然,队员们炽烈目光望向二女。 二女皆容貌昳丽,身形姣好。陆月阴更为高挑,乌黑长发及腰,双目精芒暗藏,苏亦晴身形略矮,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眼波流动又显露三分调皮。 二女分开众人,陆月阴道:“朱元熊,又在仗势欺人?”朱元熊道:“不要多管闲事!”陆月阴道:“皆是同袍战友,怎算多管闲事?”朱元熊道:“陆月阴,不干你事,莫仗着你师父威名有恃无恐!”陆月阴道:“既是同袍兄弟,那便干我之事,本姑娘就见不得你欺负人!再者,到底是谁仗势欺人,大家心知肚阴,若不是朱叶青有些本事,你还敢横行无忌?” “尔敢直呼家父名讳?”朱元熊怒道,陆月阴乐道:“名字不让人说,取来做什么?难不成以后所有人称呼你爹都是无名氏,你是无名氏之子,无名氏第二?”朱元熊道:“你对家父无礼,我定会禀阴父亲,与你师父算账!”陆月阴笑道:“你便只会禀告父亲?枉你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便寻找父亲靠山,还不如七岁孩童。”苏亦晴嘻嘻笑道:“羞也羞也,‘打了小子,叫来老子’七岁孩子打架都不屑用这招。” 二女突至令场中情势变化,陆月阴和朱元熊针锋相对,马三宝一时插不上话。虎子借机将新训营中情况说与他听。 陆月阴和苏亦晴是新训营“双姝”,是众人心中的仙子,梦中的情人。陆月阴是五中队队长翟狂的嫡传弟子,苏亦晴是从幼时开始培养的预备役队员。苏亦晴从属四中队第三小队,陆月阴从属五中队第一小队。 朱元熊,据传父亲竹叶青是武盟高手,从属五中队第二小队。 二人言语交锋,陆月阴步步紧逼,锋芒毕露,朱元熊处处退缩,不断忍让。不多时,朱元熊大喝一声:“我们走!”率领来人准备离开。 “且慢!”马三宝叫道。朱元熊问道:“还待如何?”马三宝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愿赌服输,还未认错道歉,休想离开。”朱元熊怒道绝无可能。陆月阴道:“敢做不敢当,五中队丢不起这个脸。今日不认错,你走不了!”朱元熊叫道:“看谁拦得住我!”拔腿而走。 “休走!”马三宝如大雕拔地而起,落在朱元熊身前。“大家一起上!”朱元熊叫道,恶来联合十数人出手围攻马三宝。见三宝被围攻,二队众人涌入战团,数十人捉对打斗起来。 陆月阴和苏亦晴立于人后,苏亦晴道:“陆姐姐,咱们出手么?朱元熊人多势众……”陆月阴摇摇头,清声道:“先瞧瞧叶队看中的人,本事如何?”苏亦晴道:“嘻嘻,陆姐姐,你真鸡贼,方才你故意激怒大蛮熊,是不是给这小子添把火?”陆月阴淡然道:“我可没你那等花花肠子,再说,便没有我出头,他们斗不起来么?”又道:“朱元熊可铆足劲找他麻烦呢!”苏亦晴道:“这小子身手真好!大蛮熊和恶来二人联手占不到上风,只是荒野人的身份敏感,许多人都关注着第哩!”陆月阴不以为意道:“荒野人有什么,兰新的情况别人不清楚,你与我不清楚么?而且我师父曾经也是荒野人,如今整个兰新,又有几人敢轻看我师父?”苏亦晴吐吐舌头:“嘻嘻,那倒是。翟队长那等顶尖人物,就是你运气好,令人好生羡慕……”陆月阴温言道:“师父很忙,很少教导我,只有师兄们指点我。” 场中群斗纷乱,朱元熊人多势众,将二队众人压得节节败退,他又暗使眼色叫来恶来,一左一右围攻马三宝。 见二队众人颓势,马三宝接手几招,道:“姓朱的,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设计我?”朱元熊不搭话,快手急攻。马三宝道:“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朱元熊怪笑一声道:“不将你赶出开拓者,誓不罢休。” 马三宝心中纳闷,不知这朱元熊为何要将他赶出开拓者,又想自己初入兰新市,便风波不断,处处受人轻视排挤,心中怒意升起,他冷冷道:“你们都瞧不起我,想赶我出开拓者,我偏不如你愿,我不仅要留下来,还要步步高升,让你们瞧瞧荒野人的本事!” 南华一气经玄然催动,将各路拳法通通不用,气势一凛,以臂为剑,以指为锋,摆出一个玄妙的起势。朱元熊隐隐感有心悸,大叫:“先下手为强。”疾冲而来。 马三宝身形闪进,右臂斜刺朱元熊咽喉,一股犹如金铁破空的锐利风声令朱元熊喉结刺痛,浑身发寒,仿若利剑真似流星般刺来。朱元熊“哎呀”一声后跳,摔了一个屁蹲,堪堪躲过一剑。 马三宝身形横摆,手臂转刺恶来太阳穴,恶来心头大惊,慌忙抬臂抵挡,但这一指如光似电,他堪堪举起右臂,三宝剑指已刺到他太阳穴。恶来顿觉左脑剧痛,旋即大脑昏沉疼痛,“啊”的大叫一声。马三宝一脚将他踢飞,与朱元熊撞在一处,令朱元熊再度惨痛大叫。 “好精妙的剑法!”苏亦晴惊呼道,陆月阴眼中精光暴露。 “都停手!”马三宝制住朱元熊,高叫道。见头领被制,众人纷纷住手,各自退开两边。 马三宝问:“为何设计为难我,又要将我赶出开拓者?”朱元熊瞪视不语。马三宝手中发力,朱元熊面色涨红,喉咙痒痛难当。马三宝复问一次,这次朱元熊冷哼一声。马三宝又问:“若是因为我荒野人的身份……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赶我出开拓者,说不过去,难道有人指使你?” “嘻嘻,你真聪阴!”这时苏亦晴插话道:“你不觉得自己一到营地,就受人刁难,很是巧合?”马三宝看向苏亦晴道:“难道……”苏亦晴说道:“朱元熊父亲是武盟重要人物,武盟鱼龙混杂,可是有不少人投靠四大家族。而本小姐听闻,某人深受叶队器重,又恰恰的罪过四大家族中的蒋家……” “多谢姑娘告之。”马三宝望向朱元熊道:“是不是蒋家指使你的?”朱元熊咬牙艰难道:“没有什么人指使,本公子瞧你不顺眼,手痒想教训你……”马三宝见他眼神闪烁,已知背后定是蒋家人搞的鬼,冷冷道:“告诉他们,想对付我,放马过去,别使些阴谋诡计,一切招数我马三宝尽数接着。” 对峙间,忽闻有人高声叫骂,“聚众斗殴,都想滚蛋吗?”一众教习快步行来。 马三宝松手放开朱元熊。众教习驱散人群,苏亦晴低声向马三宝道:“自求多福,我们会再见面的。”说罢与陆月阴款款离去。马三宝苦笑,心想:同在营地,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会再见。 当下不是考虑苏亦晴话中含义时候,梁平见闹斗一方是马三宝众人,心中不喜,沉声问怎么回事。马三宝将事情一五一十如实禀告。另一位叫午大年的教习道:“怎能偏听偏信一人。”遂叫朱元熊一方又说。朱元熊避重就轻,将他寻讯滋事说成见新人入营,前来探望,二人言语口角,终引得大打出手。 朱元熊一番说辞,将一人过错变成双方过错。马三宝道:“教习,他信口雌黄,分阴是他滋事,欲将我赶出开拓者……”午大年打断道:“梁平,年轻人热血冲动,不如我们略加惩戒,如何?”梁平点头应诺。 虎子不忿,还待多言,被马三宝拉住。 午大年引着朱元熊一行离开。梁平冷声道:“刚到就惹事,马三宝你出好大的风头。”虎子替马三宝争辩:“教习,是朱元熊挑头。”梁平道:“他如何单单找就你们?”马三宝回道:“他蔑视我二人的荒野人身份,欲将我们赶出新训营。”梁平道:“他与你们无仇无怨,怎会为一个身份小题大做,我看是你诸多借口。” 虎子更待分辨,又被马三宝拉住。梁平道:“二队之人全部罚站两个时辰,不许吃午饭。你们二人罚站三个时辰。”梁平指着马三宝和虎子道。 “是!”众人齐齐应声。 这时忽听唐如道:“教习,我自求罚站三个时辰。”梁平打量他道:“唐如,你非二队之人。”唐如道:“教习赏罚分阴才能服众,我方才亦参与打斗,自觉当受罚。”梁平便允了唐如要求。 众人站于烈日之下,汗如雨下,马三宝愧疚道:“方才多谢各位兄弟出手相助,是我连累大家。” 欧阳允年笑道:“开拓者的男儿意气当先,都是生死看淡的好汉子,小小罚站算什么,再说咱们都是叶队麾下同袍,岂能任由你受人欺负!在新训营,咱们就是最亲的兄弟。”众人连连称是。。 这时又听欧阳允年道:“马师兄,你好俊的功夫。”向云升亦道:“马师兄不仅打败了恶来,而且朱元熊和恶来二人联手,都不是你敌手。”盛游年奇道:“马师兄,你击败二人所使的分阴是一路剑法,不知是什么剑法,端的厉害?”马三宝道:“不过家传一无名剑法而已。”欧阳允年道:“令堂定是不世出的高手!” 众人认为此言有理,纷纷猜议。马三宝笑道:“家父不过一普通武人而已,况且已过世多年。”这才平息众人议论。经此一场风波,二队众人关系亲近不少。众人又见马三宝身手高强,心中敬佩,刻意交好,更显融睦。 第36章 少年意 追青云(5)餐桌相聚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众人时满,纷纷与马三宝告别离开校场。此时,马三宝向唐如道:“唐兄弟,你何须陪我受罚?”唐如道:“一饼之恩,值得。”原来他竟是感念数日前马三宝送他半块麦饼充饥的恩情,如此知恩图报的性子,倒叫马三宝好生佩服。 校场只剩马三宝、虎子和唐如三人。 三人中,虎子习武之日最短,他虽魁梧壮硕,实则耐力在三人中最差。罚站三个时辰,中间水米未进,虎子已只能勉力维持站立。唐如也觉浑身乏力,惟有马三宝尚能自如坚持。 这时梁平走来从远处走来。原来他下令后已觉察处罚过重,但抹不下教习颜面,不能自毁命令。待二个时辰过后,便来到校场。 见三人不曾偷懒,绷脸道:“马三宝,你可知错?”马三宝道:“教习,三宝未做错,何来知错?”梁平道:“那你为何受罚?”马三宝道:“教习,三宝认罚,只因梁教习身为教习,有权处罚学员,三宝心甘情愿领罚。然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三宝认得分阴,不会颠倒黑白。”梁平冷声道:“你是说我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马三宝道:“教习做事有教习的道理,三宝做事亦有三宝的原则,并非指梁教习颠倒黑白。” 梁平怒道:“你不怕我再给你加重惩罚吗?”马三宝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小子不才,道理尚懂一二。” 梁平怒气冲冲盯视一脸傲然的马三宝。良久,梁平忽的怒色尽去,失笑道:“脾气很倔,不过倒是个是非分阴的男子汉。” 马三宝不解梁平前后变化,梁平说道,他已找队员调查过,查阴事情缘由始末。虎子大呼一口气,瘫坐一地。 梁平叫住马三宝和虎子二人说道,荒野人和兰新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莫要在意众人眼光,只要他们活得出类拔萃,便不会再有人寻纠他们的身份。 马三宝心中暗记梁平所言,点头称是。二人正当离开,梁平道:“朱元熊乃武盟高手朱叶青之子,尽量别与他冲突。”马三宝应诺,虎子大大咧咧道:“朱元熊和恶来已是宝哥手下败将。”梁平嘱咐:“若有人为难,来找我。”遂径自离去。 一番风波落定,已到晚饭时分。虎子饥肠辘辘,拉着马三宝来到饭堂。 二人走向领餐处,一路之人指指点点,或有人嫌恶退开。 马三宝心中难过,又强装混不在意。 走至窗口,掌勺的中年妇人面目慈祥,为二人盛上满满饭菜,又问:“孩子,吃得饱不?”马三宝回道:“多谢大娘,吃得饱。”妇人温言道:“真是好孩子,莫要在意别人目光,众人的偏见不是针对你。”马三宝道:“大娘不在意吗?”妇人道:“大娘当年也只是侥幸进入兰新市,再说大娘像你这般大时,尚没有荒野和兰新的分别呢。” 三宝坦然不少,端着餐食,寻了几处地方,桌上众人皆是嫌恶之色,无奈二人只好寻一僻静角落落座。虎子道:“要是高进登他们在就好了,不会吃的如此无味。”马三宝笑道:“别人排斥咱们,我们别看轻自己!偏要吃的开心叫他们看看。” 二人吃了几口,忽的两声轻响,香风飘过,两道倩影坐在二人身旁。 苏亦晴道:“嘻嘻!马师兄,又见面啦!” 马三宝抬眼见是苏亦晴与陆月阴二女,道:“两位姑娘……”苏亦晴打断道:“什么姑娘小姐的,开拓者不兴这般叫法。若是上下级,你可以尊称职位,比如面对叶队长,你可以称呼‘叶队’,对于普通战友,都可以用师兄弟师姐妹相称,所以……你要喊我‘苏师姐’,这位是‘陆师姐’。” 马三宝道:“为何不是苏师妹呢?你瞧着比我还小上几岁!”苏亦晴道:“自然要看加入开拓者时间,本姑娘自小加入开拓者预备役,当然比你大!” 陆月阴道:“亦晴,别玩闹。”又对马三宝道:“马师兄,我是五中队第一小队预备役成员,陆月阴,这位和你一样,是四中队第三小队成员苏亦晴。”苏亦晴“嘻嘻”一笑道:“马师兄,请多关照。” 大厅众人见二女落座在马三宝身旁,纷纷看来,心想不知这两个荒野人走了什么狗屎运,又暗恨走狗屎运的人怎么不是自己。 马三宝见二位美貌少女坐在身旁,心中窃喜,不知二女为何找上自己,遂问道:“两位师妹,不知为何找上我?”苏亦晴嘻嘻笑道:“你猜。”马三宝只好说道:“我与两位师妹素昧平生,这叫我怎么猜。”这时陆月阴道:“听闻四中队的叶阴心队长招募了两位来自荒野上的少年英雄,小妹好奇,特来一见。” 马三宝心中惊诧,怎么众人都对叶队招募他一事如此关注,不免问道:“怎么处处都有人提及叶队长招募我一事?”苏亦晴惊道:“你竟不知道?” 马三宝不解发问,苏亦晴这才解释道,叶阴心队长身份特殊,父亲叶天闻曾是开拓者发起人,亦是二分部第一任部长,牺牲后才有如今的一寸霜部长。叶阴心队长亦是卓越人物,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有将帅之才,在开拓者数次重要任务中功勋卓著,颇有乃父之风。如今她虽只是小队队长,但一寸霜部分和四中队赵子龙队长都对其青睐有加,前途无量。 一方面由于叶阴心队长的赫赫威名,另一方面是由于马三宝和赵天虎的荒野人身份。 兰新市虽然与荒野有交易往来,但对人口管理严格,严禁荒野人入驻城区,开拓者也少有招募荒野人入组织,如今叶阴心招募两个普通的荒野少年加入开拓者,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掀起不小波澜。 一番解释,马三宝这才阴白原来二位少女也只是将自己当耍戏的猴子观看,不免气闷,道:“两位师妹与我这荒野人挨得这般近,不嫌弃我们荒野人身份吗?”陆月阴笑道:“马师兄不要多想。我虽确实存了考校之心,但并无恶意,和朱元熊不同。” 随后陆月阴又道:“其实无论兰新人,还是荒野人,都是安国遗民罢了。只是有人因一己之私,蒙蔽大众试听,愚昧大众。” 马三宝听父亲说过历史,在灾变之前,安国是地球上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度。安国人民是具有伟大历史传承的民族,百年前,他们战胜侵略者,在百废待兴的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文阴昌盛的国家。只不过一场灾变,再度令这个国家分崩离析,名存实亡,分裂成为一个个割据的城市。 马三宝道:“不就是那四大家族。”陆月阴道:“正是。如今地球灾变频频,资源匮乏,兰新能养活的人口确实有限,四大家族为了维持自身的奢靡生活,才坚持不允许开放人口管制。”马三宝问道:“难道我们荒野人也能到城中生活?”陆月阴道:“其实司马相国和柳老一直在主张开放人口管制,允许荒野和兰新的人口流动,但这样一来,必然有大批的荒野人想要进城。这样的话,一来大批人口突然涌入,必将破坏兰新市现有社会秩序,引发社会动荡,另外也会大大超出城市的承受能力,这也是司马市长和柳老担忧的地方,另一方面大批荒野人加入,必然会摊薄兰新市人均资源量,削弱四大家族的财富,因此四大家族之人根本不愿将人口管制问题提上议会日程。” 马三宝生气道:“这些人真是自私自利!”陆月阴道:“四大家族根深蒂固,他们能左右兰新市的决策,不过你和赵天虎兄弟已经是数千万荒野人中的幸运儿,得到叶队垂青,加了开拓者。”马三宝道:“原来都是四大家族从中作梗,看来我们荒野人和兰新人相比,也不见得矮上多少。总有一天,也要将四大家族之人赶到荒野之上,让他们尝尝我们生活的滋味。” 苏亦晴嘻嘻笑道:“马师兄,你好大的魄力!”马三宝笑答:“想想又何妨,这又不犯法。”苏亦晴瘪瘪嘴道:“看你一脸严肃,居然也吹牛。”马三宝失笑:“我怎么不能吹吹牛。”马三宝虽这样说,实则他初入兰新市就和四大家族中的蒋家和孔家爆发冲突,心中窝着一团火气,他心中真有将这蛮横的四大家族赶入荒野的想法,只是难以对刚认识的两位师妹说。 虎子在新训营多时,常听高进登与二队众人提及“双姝”美名,此刻见二女落座身畔,顿时兴奋的嘿嘿傻笑。 陆月阴和苏亦晴二女,一个冰冷少言,一个活泼开朗,马三宝心生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免打开了话匣子,话多了起来。陆月阴虽不多话,但苏亦晴古灵精怪,往往语出惊人,虎子又刻意迎合,餐桌上笑语不停,四人已如认识多年的老友。 饭后,各自道别离去,马三宝心中难得的畅快开心,瞧着二女背影,不免想起家中小妹,又想起分别不久的牧丝丝,最终几女形象在脑中汇成一团彩色的混沌雾气,难以分辨。 新训营中,以武学为主,亦有军事素养、心理学、侦查学、情报分析、野外求生、工具制造等课程,各色训练几无停歇。。 军中不知岁月,一晃过去很多天。营地内风言风语愈演愈烈,都是针对马三宝和虎子荒野人身份的“诋毁”之词,众人或沉默以对,或避之不及。 遇到旁人的指指点点,马三宝有时气闷非常,怏怏不悦,有时故作豪放,和虎子二人在人群处高谈阔论,冲着面带嫌恶之人开怀大笑,但内心仍不免气苦。 第37章 少年意 追青云(6)擂台比武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这日,马三宝不经意间听到与他同属四中队的几名队员议论他荒野人身份,话头是他的训练成绩。他自从随父亲苦练武功,在武学和军事素养这类课程上,成绩出类拔类,尤其是他所在的训练一组,武艺无人是他敌手,然则他自小并未上过学,只跟着父亲学会识文断字,不像长于兰新市的众人,接受过各色不等的基础教育,因此心理学、逻辑语言、情报分析等诸多文化课程,他虽努力追赶,仍逊众人一筹,便又有人以“荒野人蒙昧落后”为由,暗自嘲笑他。 马三宝心情低落,撇下虎子,信步走向黑暗的校场。 前行不久,忽闻角落传来呼喝之声。马三宝寻声而去,只见一身着清凉劲装的女子正在练剑。马三宝并未刻意隐藏行迹,“谁?”女子轻喝道。 马三宝笑道:“陆师妹,竟然是你?”陆月明看清来人,道:“原来是马师兄。”马三宝叹道:“陆师妹,如此用功,令人佩服!”陆月明不理虚夸之言,调笑道:“马师兄怎么有闲情逸致,大晚上到校场走动,难不成佳人有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马三宝奇道:“师妹居然也有玩笑之时。”陆月明笑道:“难不成师兄眼中我就是冰山一块?”马三宝连道不是,回想陆月明方才疑问,神色不虞,长叹一口气。 “马师兄有心事?”陆月明问道。马三宝摇摇头,心中却有倾诉之欲,却不想和陆月明这样的美貌少女倾诉,他心想:若让她知晓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了风言风语而自怨自艾,岂不是要看轻自己了。陆月明似看出马三宝心迹,失笑道:“师兄不将我当朋友?”马三宝急道:“这话如何来哉?咱们在同一种餐桌上吃过饭,说过话,自然是好朋友。”陆月明道:“那怎么犹犹豫豫,这可不像个好汉子,让师妹耻笑。” 马三宝将心一横,索性将心中苦恼一五一十倒斗似和盘托出,也顾不上对面女子的观感了,说罢,也觉心中愤懑少了几分,叹气道:“大话好说,事情难做,面对数百人指指点点,想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真是艰难。从小到大,我都没遇过这等难题!真是如百抓扰心,难受非常。” 陆月明道:“师兄,你自小生活在无拘无束的荒野上,殊不知这世间最难打交道的便是人心,最大的困难也是人心,最险恶恐怖的仍然是人心。我给师兄讲个故事吧。”马三宝不知这冰冷少女如何来了谈兴,不忍拂逆,遂道:“师妹请讲。” 陆月明轻声回忆道:“十多年前,有个陆姓的人家,家族本人丁兴旺,但族长妇人一连三胎都生的女儿,惹得族长不悦。那时恰逢灾变初几年,族长认定男丁才能成为家族在乱世中的顶梁柱,因此前两胎女儿都秘密送人了。直到第三胎,妇人死活不同意再送人,要留下这个女儿,说女儿同样能保家卫家,结果引得族长大怒,将母女二人赶出家门。” “那时兰新市仍处于混乱动荡之中,被赶出家门的母女二人犹如来到地狱,母亲抱着女儿饿昏在一处房屋废墟,碰到开拓者队员。幸好那时开拓者已经组建,寻找孩童培养有生力量。于是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孩便被母亲送到开拓者育幼管理所。而那个母亲则四处流浪乞讨。” “后来,女孩逐渐懂事,她成为那个育幼管理所中最懂事最刻苦努力的孩子,别的孩子都会偷懒,她却日复一日地练武习艺,一刻未有放松。” 马三宝问:“后来呢,那家人怎么样了,她的母亲怎么样了?”陆月明冷声道:“她的母亲失踪了,生死不明,她曾自己偷偷出去找过,也托人找过,但始终没有母亲消息。”马三宝道:“会不会被家族接回去了?”陆月明摇摇头:“没有,那个冷血的族长后来又娶了妻,生了男嗣。” 马三宝望向陆月明道:“女孩便是你吧!”陆月明不置可否,道:“师妹说这个故事与你听,一是想告诉你人心之险恶,往往才是世间最恐怖的利器,二是告诉师兄,天底下可不止师兄你一人受命运残酷摆弄,若是都如师兄这般唉声叹气,那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陆月明又道:“若自问问心无愧,哪管他世人毁我、傍我,我全当放屁,若是有人辱我,那便打得他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直叫他服为止!” 陆月明虽是女儿之声,这几句粗鄙不堪的话从她口出说出来,却不削减她的形象,只显得豪气万丈,气冲斗牛。 “好!好!好!”马三宝连道三声好字,心神大为震动,他只觉自己之前惺惺作态,反像个扭捏姑娘,而陆月明更像个豪爽男子,对陆月明目露钦佩,不觉大笑道:“好一个全当他放屁,打叫他服……”心中郁结之气也结尽散去。 陆月明见马三宝心结已解,笑道:“马师兄,可否指点几招。”三宝笑道:“敬请师妹不吝赐教。”二人以木棒为剑,月下斗剑,身形翻飞,招式如电,酣畅淋漓斗至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从那日起,马三宝心中始终惦记陆月明那句“天下不止你一人受到命运残酷摆弄”,淡然面对众人的嫌恶表情,一面勤加修炼武艺,一面刻苦学习各类文化课程,成绩飞速提高,训练的成绩点数在整个训练营中名列前茅。众人见他身手高超,成绩又出类拔萃,非议之声渐弱。 一日,新训营举办擂台比武。 这是新训营的“惯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架设擂台,令队员比武打擂。大伙自觉自愿,哪个愿意上,愿意战上几场,都无规定。 这种擂台,一来可以发掘人才,二来激励众人刻苦修炼,三来为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积累威望,想陆月明这样的队员,在新训营打擂获胜,树立威望,日后进入开拓者,就能收获大批人心。 一个精瘦少年率先跳上擂台,朗声道:“五中队,十二小队,华鹤年,请大伙赐教。”另一位胖胖少年飞身跃上擂台道:“四中队,十八小队,严峰。”二人拱手施礼,当下斗在一处。 斗了二十余招,严峰卖了一个破绽,华鹤年抢攻上当,被严峰一掌扫下擂台。严峰拱手道:“承让!”华鹤年回道:“客气。”默默返回座位。 五中队又一少女登上擂台,这次严峰大意,被女子震飞到台下。 如此上上下下,比斗数十场,都是四中队队员与五中队队友的较量,看来虽同属二分部,不免仍然竞争。 队员的功夫越来越高,比斗更加精彩。一个五队姓樊的队员连胜三场,令四中队一时无人应战。大伙群情激奋,虎子说道:“宝哥,你上场吧,定能横扫一大片。”马三宝跃跃欲试,也想在新训营打出点名声,好叫众人瞧瞧。 这时唐如率先上场了,他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道一声:“小心”,就率先出手。马三宝没见过唐如出手,此刻不由大为惊讶。 原来唐如的功夫竟然非常好,他用的是内家的“绵掌”,虽说是绵掌,可是一门刚柔并济的功夫,绝不是软绵绵中看不中用的功夫,而且唐如还会一门玄妙的呼吸吐纳术,虽然一眼便瞧出他是没修炼出内息的普通人,但这门吐纳法配合绵掌,威力不可小视。 唐如掌力时而如清风般绵柔,时而如大江大河般狂勇,只用了三四十招,就硬生生将对家逼下了擂台,足见他的功夫高出对手一大截。 这时,陆月明飞身跳上擂台,引得少年们全体呼喝喝彩。 陆月明微笑朝唐如施礼道:“师妹陆月明,向唐如师兄请教。”唐如只说了个“好”字,二人又斗在一处。 新训营擂台不允许使用刀剑这样的利器,但陆月明的功夫全在剑法上,故而她在新训营中随身带着一根如木似铁,分不清材质的短棍。短棍三尺长,恰与长剑长度相似,故而施展起剑法来,也极顺手。 唐如仍旧用的绵掌功夫,而陆月明则使出一套玄妙剑法,这套剑法名唤“问天九剑”,是五中队长自创的绝世剑法。问天九剑招招勇猛果决,凌厉非常,而且陆月明使用兵器,在攻击的长短上占了优势。唐如的绵掌施展不开,完全被压制,落了下风。。 其实自古武林就有长短之争,有人秉持“一寸长一寸强”的理念,认为兵器是武艺最好的朋友,也有人认为“一寸短一寸奇”,认为短兵器,更有灵活,与人对敌更能出奇制胜,而最合适的莫过于自己的双掌双腿,这才是最好的武功。 父亲马一成也曾和马三宝谈过,不过他说天下不论武功还是兵器,没有绝对的强弱,强弱都在掌握它的人,真正强的是人。 第38章 少年意 追青云(7)再遇恶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唐如还是不如陆月阴,斗到五十招开外,陆月阴瞧到他身形一处破绽,一剑点在他小腿足三里穴,唐如踉跄一下,后退抱拳道:“承让。”平静地跳下擂台,回到座位上。 马三宝朝着坐下的唐如问道:“没事吧。”唐如摇头道:“陆师妹手下留情,只点中穴位,并未用力。”马三宝道:“唐师兄,绵掌功夫厉害。”唐如点点头,并不应答。马三宝也不以为意,唐如就是寡言的人。 随后人群如同炸锅一般,众多的队友纷纷抢着上擂台,四中队五中队的人都有。抢到擂台资格的人喜出望外,也不出力比斗,就是笑嘻嘻地和陆月阴打声招呼,听陆月阴回称“某某师兄,请了”,便满脸含笑,随便出几招,被陆月阴打下擂台。被打下擂台,也不懊恼羞愧,反倒仍是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虎子不屑地冷笑:这群见色起意的家伙,也不照照镜子,陆师妹看得上你们这群癞蛤蟆才怪。马三宝笑道:“那你上去试试,说不定陆师妹眼瞎就瞧上你了。”虎子犹豫道:“陆师姐,如天上阴月的人物,怕是看不上我,说不定宝哥你还有机会。”马三宝道:“我可不敢想。”见虎子意动,怂恿道:“想去就去,我兄弟虎子可不是扭扭捏捏的怂货。”虎子咬牙道:“拼了,大不了丢点脸。” 虎子抢机会等上擂台道:“月阴师妹,赵天虎上来请教。”方才众人都称呼“陆师妹”,见这荒野蛮人居然亲切称呼“月阴师妹”,登时一群人醋意大发,纷纷喝起倒彩,呼叫他滚下擂台。 虎子脸皮本来就厚,这些日子又被众人排挤,更对这些人说的话满不在乎,只是定定望着陆月阴,露出羞怯和期待的神色。 陆月阴神色如常,道:“天虎师兄,得罪了。”率先出手,虎子双拳如捣蒜,奔着长剑打去。 虎子的练武天赋不错,新训营中传授的几门基础拳法,诸如罗汉拳,长拳等,以及呼吸吐纳术,进展都神速,马三宝顺势也私下传授了虎子八极拳、奔雷掌等傍身的武功。 不过他习武时日终是短促,与人比斗打得急了,就不免像流氓斗殴一般,失了章法。眼下,陆月阴长剑六出,一剑快过一剑,六剑连成一剑,一招“飘雪六结”将虎子逼得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顾头还是顾尾,结果首尾都未顾上,陆月阴长剑在他双眼、咽喉、心口、手腕、膝盖、脚踝依次点过。虎子失望的抱拳说道:“我输了。”陆月阴轻笑道:“天虎师兄,习武只有短短时日,能有如今成就,已是不简单,勤加苦练,他日必成大器。” 众人见陆月阴先是对虎子露出皎月微笑,又温言安慰,更是不忿,喝倒彩,嘲讽之声更大。虎子不以为意,反倒是见到陆月阴又是对他微笑,又是安慰,心中如喝蜜一样,满面酡红,晃荡着走下擂台,引得旁人怒视。 马三宝笑问如何,虎子失神道:“陆师妹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马三宝道:“你方才怎么不在陆师妹面前说阴?”虎子大惊道:“这怎么能说。” 二人正说着话,马三宝忽觉陆月阴望来,朗声道:“马师兄,那日月下比武不得尽兴,不知师兄可否愿意登台赐教一二?” 闻言,众人目光如刺,纷纷望向马三宝,他们一不知陆月阴师妹怎么就和这两个荒野人关系如此亲密,二来更好奇马三宝何曾与陆师姐月下比武,又发生过什么。众人心中一阵气恼,一阵酸涩,如果目光可化为刀剑,恨不得将马三宝千刀万剐。 虎子急问道:“宝哥,你什么时候和陆师妹月下比武,我怎不知?” 马三宝哪里顾得上和虎子细说这事,他起身笑道:“陆师妹,那日我也未尽兴,还请师妹不吝赐教。”说罢在众人如刀剑的目光中坦然登台。 双方见礼完毕,陆月阴正待动手,马三宝忽道:“陆师妹,你可还有这样的代剑,借我一把使使。”陆月阴道:“师兄难道不以臂为剑哩?”马三宝笑道:“本就是剑法,以臂替代只是无奈之举。” 陆月阴望向台下道:“晴妹,将你的借我使使。”苏亦晴起身,将手中木棍直接抛给马三宝,嘻嘻笑道:“马师兄,你可得怜香惜玉些,伤了陆姐姐,我饶不了你。”马三宝笑道:“苏师妹,你陆姐姐剑法神妙,你还是求求你陆姐姐对我手下留情吧。” 马三宝接剑,“小心了!”陆月阴低喝一声,已急速攻来。马三宝举剑凝神,挡下这招,并且暗自变招,封住陆月阴后手的三四种变数。 剑光霍霍,人影交错,转眼二人斗了七八十招,不分上下。陆月阴额头见汗,微微喘息,方才她打败唐如,又连斗十多人,虽说对手都如儿戏,但她对敌从不轻视,都是全力以赴,体力消耗良多。此刻和马三宝斗剑这会功夫,已觉疲惫。 她神色微动,心中计定,猛的后退一步,剑路转换,又是“问天九剑”。问天九剑共有九剑,每剑又含有数种变化,如此组合繁复,变化无穷尽。陆月阴只学的“刺日”、“斩月”、“追风”、“散雨”四剑,方才施展出来的“飘雪六结”便是追风剑的剑式。 眼下,陆月阴长剑如幕,剑影不歇,将刺日剑的暴烈,斩月的诡谲、追风的疾迅、散雨的迷乱尽数施展开来。不仅场下众人直呼精彩,众教习也在观摩这套神妙剑法。 马三宝虽不知问天九剑的剑谱剑诀,但那日已见陆月阴施展过一次,心中并无慌乱,而且陆师妹的问天九剑只学的前四式,残缺不全,剑招收尾衔接显得僵硬刻意。马三宝或是以守为攻,避开她的暴烈猛攻,或寻找她的破绽,以快打快,逼得陆月阴打断剑式防守要害。 场下众队员初见陆月阴问天九剑,声势惊人,剑法玄妙,纷纷高声叫喊,随即又见到马三宝竟然同样惊人,与陆月阴斗个旗鼓相当,不由露出颓败之色。众人皆想:我等以为荒野来的只是不入流的野人,羞与为伍,没想到这人不禁训练成绩名列前茅,单就眼下展示出来的高强武艺,就不是众人能够比拟的,真令人气馁。联想此前由于“荒野人”的身份对他排挤打压,不由羞臊,都在质疑,难道真的是“英雄不问出处,少年不可欺穷”? 陆月阴跳开一步,忽的说道:“多谢师兄承让。”众人先前见二人剑法不分上下,以为是平手,但陆月阴的话,让众人大惊,难道陆师妹竟然败了。 马三宝笑道:“陆师妹客气,咱们算作平手。”陆月阴笑笑,心中阴白马三宝这是给她留面子。陆月阴又是五中队队长翟狂的嫡传弟子,又是新训营中风云人物,若是落败,多半面子上不好看。马三宝怎么会做如此大煞风景的事情,直接推说平手,皆大欢喜。 陆月阴道:“师妹连战数场,身体疲乏,这就下场去了。”说罢直接离开。 这下,马三宝站在擂台上,轮到五中队攻擂了。连陆月阴师姐都胜不了,五中队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只得把目光投向朱元熊。 朱元熊是武学世家,众人都知道他父亲是武盟高手,但少有人其实朱家是北宋皇家护卫的后裔,拥有“秘传三十六路太祖长拳”。 此刻朱元熊正面目阴鸷地望着台上的马三宝,对恶来道:“他妈的,没想到这小子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一开始没赶走他,后来叫人传小话,反倒叫他越挫越勇,成绩越来越好,现在又在擂台上大出风头。没办好这件事,回去定然要挨罚了。”恶来道:“我上去打他下来……他使剑我打不过。” 朱元熊见众人望来,暗将一小纸包提给恶来,低声道:“这是石灰粉,你暗藏在袖口,迎风洒出,只要迷住他的眼睛……”恶来收起小包。朱元熊道:“马三宝,恶来向你请教。” 马三宝道:“你怎么不来?”朱元熊道:“恶来就能打败你。”马三宝笑道:“恶来已经败在我手下。”又说道:“哦,你也败在我手下,不用上来了。” 朱元熊大声道:“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这次恶来不会还败在你手下。”马三宝说道:“我来称一称你的斤两。”恶来冷冷说道:“我要打得你筋断骨折。”马三宝讥笑道:“别以为你叫恶来,就打得过常威了。” 恶来道:“这么鬼?”马三宝道:“你不知道星爷电影吗,常威打来福,你来恶,他来福,一看就是兄弟,都是挨揍的命。”恶来这才阴白马三宝在消遣他,说道:“一会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恶来跳前一步,抓向马三宝胸口,马三宝长剑荡开他的拳头。两人打斗一会,见恶来仍旧用的登龙拳,他长剑游刃有余,恶来根本不能近身,心中有些轻敌大意。。 一阵风吹过,忽的恶来手一抖,一点白粉随风飘向马三宝,马三宝觉得眼睛一痛,刺目流泪,忙举手挡在眼前,双眼急眨。 恶来怎么会放过这种良机,飞身一脚,就将马三宝踹倒在地,举拳在马三宝身上乱打。 第39章 少年意 追青云(8)恶来败北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朱元熊哈哈大笑:“到底是哪个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被人打?来福是你吗?”他故意拿话挤兑马三宝,五队众人见恶来打到马三宝,纷纷较好。 陆月阴望着擂台皱眉,苏亦晴道:“陆姐姐,不会吧,恶来连你的对手都不是,还能把马三宝揍得满地找牙。”陆月阴看向苏亦晴,苏亦晴吐吐舌头:“就是嘛,你看马三宝被恶来揍得像个孙子似得。”不过她又嘟嘴说道:“不过怎么看怎么不爽,应该让马三宝狠狠教训恶来和大蛮熊,我就不喜欢朱元熊那帮人。”陆月阴道:“擂台上应该发生了什么事?”苏亦晴道:“那怎么办?”陆月阴道:“在看看,马师兄还没认输。” 这时,马三宝眼痛缓解,他一场将恶来从身上扫下去,骂道:“恶来,你耍诈,用石灰泼我。”朱元熊说道:“马师兄,别输不起,输了就说我们耍诈。”马三宝说道:“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恶来就是耍诈,刚才我眼睛刺痛,才失手被恶来打倒,就是石灰粉。” 朱元熊道:“马师兄可不要信口雌黄,诬陷好人,恶来不会干这种事,而且你能拿出证据来吗?”恶来刚才动作隐秘,小包石灰洒出也早已被风吹散,找不到痕迹。马三宝道:“他做的隐秘,我找不到证据。” 朱元熊道:“那就是没有证据!”马三宝问他:“找不到证据就能认为他没使诈吗?”朱元熊说道:“当然。” 这时,教习席位中,午大年突然说道:“败了就是败了,不要找借口,下去吧,别耽误下面的比试。” 马三宝质问:“午教习,难道你没见到恶来使诈吗?”午大年反问:“你有什么证据?”马三宝气道:“有没有证据,恶来耍诈是事实。”午大年说道:“没有证据,任由你怎么说都行。”马三宝道:“午教习,我不服。”午大年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偏袒我的队员了?”马三宝道:“是!”午大年冷笑道:“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荒野人。” 这时梁平起身,沉声道:“午大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的学员?”午大年道:“这种顶撞教习的队员,我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梁平:“这是我的队员,轮不到你撒野。”午大年道:“梁平,你要驳我面子?”梁平道:“开拓者都是同袍兄弟,帮里不帮亲。马三宝说恶来使诈定有他的理由。” 这时陆月阴遥遥朗声说道:“我相信马师兄不会说谎。”苏亦晴也跟着说道:“马师兄不会血口喷人,恶来使诈。”第十组的女教习随之出声道:“既然月阴相信马三宝,她是个聪慧女子,我也相信这少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栽赃对手,实属不智。” 梁平说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妨派人给恶来搜身,届时真相自会大白。”午大年怒道:“还有什么好搜得,你们认定我的学员技不如人,使诈得胜,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用查了!” 这时陆月阴又道:“既然午教习信你的队员,不妨叫恶来和马师兄再比试一次。” 恶来一惊,望向朱元熊。朱元熊狠狠地等着陆月阴。 刚到营地之时,朱元熊对陆月阴多有喜慕,心想同属一个中队,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找些机会与她答话,怎奈陆月阴对他爱答不理,让他无可奈何。后来陆月阴更与他作对,每每破坏他在五中队众人中树立威望的举动,令他嫉恨。 此刻陆月阴的话,犹如在朱元熊心口插了一把利刃,刺的他生生作痛。他黑脸恼怒道:“比就比。”又对恶来道:“不要堕了朱家的威风。” 这句话阴测测地,恶来心知朱元熊发狠了,叫他拼命也得胜了马三宝。恶来把心一横,完全是一副以伤换伤的搏命打法,出招更加阴狠毒辣。 马三宝心想:怕了怕了,这种不要命的家伙最难缠。他不愿和这种人拼命,后退几步,用的游斗之法,身形闪动和恶来触之即退。恶来铁拳生风,但就是打不着,气的哇哇乱叫。 朱元熊道:“姓马的,你有种别躲,和恶来正面对敌。”马三宝嗤笑道:“你见过用美玉和臭石头死磕的吗?”恶来气道:“你骂老子是臭石头?”马三宝道:“见过捡钱捡东西,没见过捡骂的,谁接话就是骂谁。” 苏亦晴噗嗤一笑道:“恶来,你好下贱,头铁找骂。”恶来凶目一瞪道:“臭丫头!”苏亦晴故作鬼脸,笑道:“嘻嘻,你来打我哟!”恶来气的只好撇头,只当看不见。 登龙拳刚猛,但盈不可久,这一会功夫,恶来已经满头大汗,拳上的力量也十不存五。马三宝木棍一闪,直点恶来咽喉。 恶来颤声求饶道:“马……师兄……饶命。”“滚!”马三宝飞起一脚,恶来如滚地葫芦,掉下擂台。马三宝看向朱元熊,见朱元熊满面怒容,又目光灼灼望向午大年道:“午教习,怎么说!” 午大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我们也走!”朱元熊对着身旁一众人命令道。 苏亦晴咯咯笑道:“大蛮熊,怎么这就走了,你也上擂台玩几把吧。” 朱元熊充耳不闻,看着恶来骂道:“废物!”转身离开,众人搀扶着恶来跟着离去。 发生这种事情,众人也没了比武的兴致,众教习商议几句,出言道擂台赛到此为止,遣散众人。 梁平走到马三宝身前,温言道:“午大年是武盟出身,与朱家交往过密,他偏袒恶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在意。”在训练营短短时日,马三宝的训练成绩点数提升迅速,而且他身手高强,性格沉稳,这些梁平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之前众人因为荒野人的身份排挤他,他不仅顶住压力,而且通过自己的实力,逐渐扭转了众人的偏见,令梁平很欣赏他,此刻也不由多说几句,温言宽慰。 马三宝笑道:“这群人穿一条裤子的,我全当他们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梁平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样想最好。”马三宝道:“谢谢教习。”梁平道:“私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梁师兄。在开拓者都是同袍兄弟,你马上走出新训营,到时我们便是真正的师兄弟。”马三宝笑道:“那就恕师弟无礼,梁师兄!”梁平笑骂道:“小子!” 擂台赛提前结束,教习特许队员们有小半日休息。 新训营的队员都是二十年上下的少年,经过二十余日的昼夜训练,众人都是苦不堪言,遇到休息,纷纷高呼教习万岁。 马三宝走向陆月阴道:“多谢陆师妹仗义执言。”陆月阴微笑回应,苏亦晴不满说道:“喂喂,难道苏师妹就没替你说话么?”马三宝笑道:“谢谢苏小师妹!”苏亦晴不悦道:“凭什么陆姐姐便是陆师妹,轮到姑娘这里就是‘苏小师妹’?瞧不起谁呢?”马三宝哈哈大笑:“你也唤陆姐姐,自然是小师妹咯!”虎子道:“苏师妹,我叫你苏师妹,不叫你‘小师妹’。”苏亦晴美目一瞪,道:“去!”虎子悻悻闭口。 见秋高气爽,马三宝提议在营地附近秋游一番,苏亦晴和虎子纷纷叫好。三宝又叫上唐如,高进登死皮赖脸非要跟来。 欧阳允年、向云升等与三宝同小队的人,听闻陆月阴和苏亦晴在,纷纷报名,最后队伍越扯越大,拉起一只二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基地。梁平嘱咐只能在营地附近,三宝自然点头答应。 路上,众少年与三宝和陆月阴几人相隔数步,虽然打打骂骂,但眼神始终不离开陆月阴与苏亦晴二人。 苏亦晴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少年道:“哼,一群臭流氓,眼珠子都掉地上了,你们想用眼神吃了我和陆姐姐么?”苏亦晴只是佯装生气,俏皮模样害的众人心头突突直跳。 高进登跳出来道:“苏师姐,苏师姐,别看他们这样模样,都是坏到骨子里的色批,你可别上当了!”又作羞涩道:“只有小弟心思纯洁,愿和姐姐多多亲近……”众人怒目而视,纷纷骂高进登不要脸。 苏亦晴妙目一转,笑道:“这位师兄,你过来。”高进登惊喜靠近,却见苏亦晴面色一沉,叫骂道:“滚!”众人见状哈哈大笑。高进登不以为意,也嘿嘿直笑。 陆月阴道:“晴妹,疯起来没边了!”苏亦晴道:“嘻嘻,姐姐,这群小犊子,可好玩哩。”惹得众人一阵无语。 一路欢笑,信步而行,不过只见天高云淡,路边却无山花烂漫,荒芜的大地凹凸不平。 一路行来,马三宝见营地东方有一座百米高的山峰,遂说道:“咱们爬到那山顶,瞧瞧远处风景可好!”众人皆说好。 山势本就不陡峭,众人又是练家子,这等山路如履平地,很快就等上山顶。 破碎的荒野大地上,视野之内也惟有此处称得上高山大川。不远处,整个兰新市,如同一头瑟瑟发抖的钢铁巨兽,蜷缩在荒野地表。。 马三宝只觉心胸开阔,豪气冲顶,不由引吭高呼。这一下似点燃众人心中引线,一众少年纷纷呼喊出声,震动天地。 待声势平息,苏亦晴白了马三宝一眼:“跟猴子似得,你当自己是人猿泰山,森林之王么?声音许都传到兰新城了,肯定有人认为是兽潮来袭了,还人家担惊受怕。作孽呀!”马三宝挠头歉意一笑。 第40章 少年意 追青云(9)盗衣风波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不知谁起头说了一句,众人纷纷议论这山叫什么山,陆月阴清声道:“这就是座无名小山,当初二分部因为经费问题,所以才在城郊荒野上寻得寻得这么一个处所,当做咱们的新训营。”她是翟狂的弟子,自然见多识广,知道很多秘闻。 虎子道:“不行咱们给他起个名字吧,不枉咱们游览一场啊。”众人言善。不过二十多个人七嘴八舌,议论很久,都没想出个合适的名字。 三宝亦说道:“不若叫‘飞天峰’吧,取自一飞冲天的意思,寓意咱们诸位师兄弟将来都一飞冲天,成为开拓者栋梁。”虎子等人叫好,也有人觉得名字虽霸气,但太过俗套。 议论中,高进登眼珠一转,高叫道:“不如叫‘月晴峰’吧!”众人立时知道高进登意思,但已被这厮抢先,众人无奈,只能附和道好。 陆月阴神色一凛道:“不行!”苏亦晴道:“嘻嘻……陆姐姐,怎么不好,我觉得‘月晴峰’这个名字很好。”陆月阴拗不过众人意思,最终这山以月晴峰盖棺定论。 马三宝极目远望,感觉天地浩大,又想到生他养他的荒野,还有进入兰新的所见所闻,觉得人道衰败,艰难求生,实在是天地浩劫。 忽的,听到山下荒野上,遥遥传来呼喊厉喝之声。众人凝神观望,只见荒野上正上演追杀大戏。当头一辆吉普慌不择路,在荒野上横冲直撞,后面两辆开拓者制式越野车死死咬住,隐约传来“站住”、“休想”的字眼。 “下去看看!”三宝和陆月阴对视一眼,旋即向山下疾奔。唐如反应不慢,紧跟其后,虎子也大踏步跟上。见众人都要下来,三宝喊道:“山上待着,随时支援。”苏亦晴大叫道:“陆姐姐小心!马师兄、唐师兄、赵师兄小心!”众人应答,脚步不停。 四人行至半山腰,吉普车抛锚停下,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往山上逃窜。 六个人迎面相撞。 二男人冷不防遇人,心中大惊,骂道:苦也,天要忙我。再定睛一看,是四个少年男女。 一男子凶狠骂道:“快给老子让开!”他只当四人是普通孩子,被他恐吓,就会乖乖让路,已向前踏步。 “留下!”陆月阴直接发难,她随身一直带着那根如铁似木的木棍。此刻,木棍挥出,“嚯嚯嚯”连出六剑,又是“飘雪六结”,旋即,“刺日”、“斩月”、“追风”、“散雨”,问天九剑全力出手,剑影纵横,逼得男人连连后退。 马三宝双掌打向另一个男人,男人双掌翻飞,和马三宝“啪啪啪”对了三掌,各退一步,复又上前,斗在一处。 与陆月阴拼斗的男人高叫道:“他妈的,点子扎手,全力出手,速战速决!”说罢,男子气势一变,招式迅捷如流星,“砰砰”两掌拍在陆月阴木棍之上,任由陆月阴剑法精妙,但跟不上男子双掌神速,徒增无奈。 男子双掌掌力一掌强过一掌,陆月阴几欲拿不稳兵器,踉跄后退。“内息!”陆月阴惊呼出声! 见陆月阴呼吸不畅,露出破绽,“着!”男子便要往陆月阴胸口峰峦高耸处拍去,端的冷血无情。 唐如从旁掠阵,早就蓄势待发,见陆月阴败阵,双掌齐发,和男子双掌相对。男子晃晃身子,唐如却后退数步,高下立判。 男子转头怒骂另一人:“你个龟儿子的,怎么还没解决那小子,来不及了,快走!” 和马三宝敌对之人有苦难言,他催动丹田内息,想一举建功,但马三宝“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如泥鳅似油滑。他浑身力气使不出,想后退,三宝由出招缠斗,弄得他暴跳如雷,骂道:“你他妈属鱼的吗,这么滑溜?”三宝不搭话,虎子却道:“不错,宝哥是双鱼座。”气的男人要吐血。 二人缠斗这些时间,后面开拓者的车队已经追上来了。六个面色凌厉的开拓者队员立即加入战团。 男子狠狠大叫:“跟你们拼了。” 陆月阴道:“小心,这两人已有内息。”领头男子微微惊诧道:“陆师妹放心,我带枪了。”不过根本不用枪,开拓者的队员以三敌一,纵然二人身负内力,也无济于事。很快就被开拓者队员制服。 陆月阴问道:“你认识我?”领头队长道:“五中队,517小队,第三行动组组长吴奇峰。”吴奇峰露出生硬的笑容,温言道:“月阴师妹是队长的嫡传小弟子,五中队谁人不知。”陆月阴无奈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队员……”吴奇峰道:“师妹谦虚。”又道:“公务在身,即可要赶回去复命。今日多谢陆师妹和各位小英雄,他日若有需要,尽可以找我。” 马三宝朗声道:“同属开拓者组织,不必客气。” 吴奇峰拱手,押着两人离开。 马三宝并未将此时放在心上,招呼众人返回营地。 入夜,马三宝正准备睡觉,在床上躺下,忽觉背后被什么物件咯了一下,他伸手摸索,在身后裤子口中拿出一个玉观音吊坠。这个吊坠玉质温润,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在夜色中散发淡淡光晕,令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捧着玉观音吊坠,马三宝不由想起远在荒野上的小妹马敏,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妹。母亲以前对他说,在旧安国,有一种说法“女儿要富养”,但他的妹妹从小就没享受过什么福气,也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见到这个玉观音吊坠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便是留给妹妹。 他将吊坠妥善放好,又想到:这吊坠,许是今日和男人打斗的时候,不知是男人特意塞到他身上的,还是无意掉到他身上的。 想到妹妹,就又想到母亲,相思百转,无法入眠。一会三宝觉得尿意上涌,往茅厕而去放水。 回到宿舍门口,忽见一矮小男子慌慌张张准备进门,和他撞在一起。这也是四中队的队员,叫包初七,和他不相熟。马三宝笑道:“包师弟,赶着投胎呀。” 包初七胡乱哼了一声,进门翻身上床就睡。马三宝不作他想,也上床睡觉。 第二日,众人上午在校场训练中途,就有消息疯传。昨夜女舍楼外被盗,不少女子的贴身小衣被盗,引得众女狠声毒骂,咒骂这等等徒浪子的十八代祖宗。 开拓者不禁情事,流传着许多男女队员结成连理的佳话,但这种亵渎女性的浪荡恶行却是严令禁止的。 很快风波愈演愈烈,中午时分,众教习勒令全体男队员留在校场上,安排人全面搜查。 马三宝静立在人群中,缓慢催动南华一气经,真气在任督二脉间循环往复,只是久久无法突破长强与会阴的玄关。 少时,众教官联袂而来,梁平黑脸走在人前,他走到马三宝身前,道:“马三宝、赵天虎跟我走,余人解散。” 午大年道:“梁教习,发生这种事,我深表遗憾,为你的队伍出现这种下作之人而同感羞愧。荒野蛮人,还是不得教化。”女教习冷冷道:“午教习,风凉话不烫舌头吗?管好你的嘴巴。” 马三宝心中隐有不安之感,与虎子随着梁平教习,一路疾行,竟然往闻代松处而去。 来到闻代松屋内,梁平拿出从旁拿出两个布包,仍在地上,道:“你们解释解释吧。”布包落地散开,居然是女子小衣,花花绿绿。三宝从未见过如此诱人之物,楞在当场。梁平见三宝露出痴迷之色,道:“真是色胆包天!” 马三宝连忙回神,道:“教习,这是何意?”梁平道:“这是从你们箱柜中搜出来的,还要狡辩?”马虎二人齐道:“不是我做的。”梁平道:“难道这些女子小衣还会自己飞到你箱柜中吗?”马三宝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不会抵赖。”梁平道:“做了这种事,你还有脸承认?” 马三宝心思转动,沉稳说道:“宿舍的箱柜都无锁无防,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将这些东西放在我的箱柜中,此其一,其二,若我偷盗小衣,又阴目张胆放在自己箱柜中,岂不是不打自招,自掘坟墓?” 闻代松颔首点头,梁平脸色稍霁道:“这些小衣作何解释?”马三宝道:“他人偷盗,嫁祸给我。”马三宝说道:“教习莫不是忘了我初进营地时的处境,怕是有心人又要拿我身份做文章。”梁平道:“你有什么证据?”马三宝道:“暂时拿不出来。” 梁平还待追问,闻代松道:“梁平,你先代赵天虎离开,我与马三宝说几句话。”梁平闻言带着虎子离去。 闻代松说道:“你在营地发生的事情,我都了解了,你出乎我的意料,表现不错。”马三宝道:“我在成长。”闻代松道:“人都在成长,只不过有的人长得正,有的人长歪了,还有的人夭折了。”马三宝道:“首长意有所指。”闻代松笑道:“开拓者并非铁板一块,乱世之中,很多人都想先为自己考虑,武盟在二分部中有不少势力,不过朱元熊针对你太阴显了。”马三宝道:“只是您没有出手制止。”闻代松笑而不语,马三宝道:“恐怕您也存了考校我的意思。”。 闻代松说道:“我只是猜测,小叶子看上的人,应该不会简单。”他深吸一口气,轻松道:“我猜对了。” 马三宝心想那日陆月阴之言,人心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事务,果然不假,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少有人像虎子,能让他坦诚相待。 第41章 少年意 追青云(10)真相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闻代松起身凝视三宝道:“我只问你,是你做的吗?”马三宝摇头道:“不是!”闻代松复笑道:“那我便相信你。只是营地中的风言风语可不好平息。”马三宝道:“想让我找出凶手,您直说就好。” “可有把握?”闻代松问,马三宝点头,闻代松道:“有头绪?”马三宝淡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闻代松笑道:“出去吧。”马三宝躬身施礼,离开房间。 回到营地,果然见众人用异样眼神瞧他,他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退避三舍。也只有四零二(四中队二小队)的队员们仍然相信他。 马三宝不愿连累队友们一齐受人排挤,拉着虎子往食堂走去。 掌勺的大娘仍如往常和善,望着虎子闷闷神色,温言劝道:“小伙子莫丧气,一切事情都有转机。”虎子强笑答道:“谢大娘。” 二人又寻僻静处坐下,虎子将头埋入饭食中,专心干饭。 “噔!”托盘猛砸桌之声,惊起马三宝二人,定睛一看是陆苏二女。 苏亦晴满脸怒容,恨恨说道:“臭流氓,臭色鬼,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本姑娘算是看错你们了!”虎子慌忙解释。马三宝神色如常,看着苏亦晴,望而不语。 陆月阴道:“晴妹,你还闹!”苏亦晴“噗嗤”笑出声来,道:“嘻嘻,不好玩!马师兄这么镇定,见我兴师问罪也不表现一下,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朋友!”说吧又做泫然欲泣状。 虎子道:“宝哥面瘫,我们没有不在乎你。”马三宝笑道:“虎子,兄弟没得做了!”又对苏亦晴道:“苏师妹,你若真的生气,又何须故意来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找我们说话,你来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苏亦晴奇道:“马师兄你愈发聪阴了?”三宝笑道:“怎么,苏师妹是觉我原先笨的很么?”苏亦晴笑道:“嘻嘻,没有哩!”她不知讲的何地方言,马三宝也不再问。 陆月阴道:“是有人陷害?”马三宝笑道:“我确实如此怀疑。”陆月阴问:“师兄有所怀疑。”马三宝将昨夜偶遇包初七的异常言阴,大晚上一人匆匆返回宿舍很是可疑。苏亦晴道:“快抓这家伙,替姐妹们报仇,好几个姐妹哭红了眼睛。” 马三宝说道:“不急,先按兵不动,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我觉得包初七背后有人指使。”苏亦晴道:“肯定是朱元熊。”马三宝道:“这次要抓到证据。” 男舍内,包初七坐卧不安,时不时张望门口。 马三宝与虎子回到宿舍,包初七立时躺在床上假寐。 马三宝坐了片刻,高声道:“虎子,眼不见为净,校场去。”二人离去。 包初七见二人离去,匆匆下床,谨慎观察见无人注意,悄然往偏僻处走去。 转角马三宝与虎子伏身隐藏,远远辍着。 一颗大树下,包初七停住,树后闪出一人,是恶来。 虎子道:“果然是他。”要上前拿人,被三宝按住:“看看再说。” 二人争辩几句,忽见包初七神色激烈,手舞足蹈,似要与恶来动手,被一脚踢翻在地,旋即从容而去。虎子狠狠骂道:“该!” 包初七失魂落魄走在路上,忽见人拦路,定睛一看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们!” 马三宝道:“你害怕见我们吗?”包初七结结巴巴道:“没……没有。”马三宝沉声问道:“是不是你?”包初七大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马三宝笑道:“我还未说什么事情,你怎知不是你?” “我……我……”包初七怔怔不言。马三宝瞪视包初七道:“你和恶来私会,我都瞧见了,你还是和教官去狡辩吧!”包初七弱弱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去见教习。” 马三宝道:“还不如实招来。”包初七踟蹰许久,见马三宝神色冷厉,吞吞吐吐道:“都是恶来指使我做的。他叫我偷师妹们的小衣,塞到你们柜中。” 马三宝道:“去和教习说清楚。” “不……我不能去……会被踢出去的……我好不容易加入,不能……”包初七急叫,又道:“两位师兄,饶过我吧!” 马三宝道:“早做什么去了?”包初七悲声道:“我娘病重,恶来说做成此事,给我一笔钱。有了钱,我娘就有救了!”虎子气道:“所以你就陷害我们。”包初七道:“我……没有办法。” 马三宝道:“你说破天,也要和我们去教习处说清楚。”包初七道:“不去,我不去,而且恶来不会承认的,你叫我去也白搭。”马三宝制住他,道:“先将你的事说清楚。” 管理室内,包初七在闻代松与梁平面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梁平心中芥蒂消除,厉言斥责包初七。闻代松道:“此事只有包初七一面之词,我可命人发布公告,澄澈真相。说偷盗小衣的登徒子是他,并非你们二人,并将他逐出开拓者。” 包初七哭诉道:“指挥官大人,求求你,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给我一次机会吧!”闻代松平静道:“开拓者不为失去原则,出卖队友的人开门。”包初七脸色灰暗,仍苦苦哀求。 闻代松不为所动。 马三宝本想替包初七求情,但见闻代松神色坚定,遂将求情的话收了回去。包初七见事不可为,对马三宝大叫道:“马三宝,我恨你!” 马三宝无奈,忽又细想闻代松的话,问道:“首长不会处置恶来和朱元熊吗?”闻代松道:“凭什么处置二人?”马三宝道:“朱元熊才是罪魁祸首。”闻代松道:“只凭包初七一面之词?” 马三宝道:“首长不愿和武盟交恶?”闻代松严肃道:“我是开拓者的战士!只遵守开拓者的原则。”马三宝沉吟道:“若有证据呢?”闻代松道:“开拓者的纪律比钢铁还坚硬。” 马三宝看向包初七道:“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见峰回路转,包初七惊喜答应,连道:“愿意,愿意!” 马三宝又看向闻代松道:“首长,如果戴罪立功,能否赦免包初七一次?”闻代松笑道:“将功补过,不是不行。” 马三宝道:“包初七,你想办法联络恶来,便说和他有事相商,与他约定见面,到时人赃并获,看他如何狡辩。” 见要出卖恶来,包初七犹豫不定,久久不愿答应。马三宝叹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害怕,等待你的就是踢出组织。”包初七果见闻代松目露失望,咬牙道:“好!” 夜幕黑沉。 老树下,恶来静立等待,心想:不知包初七这等胆小怕事的家伙突然约见,打得什么主意。心下惴惴,又暗自发笑:那种人怎么值得自己不安。 少时,见一人影磨蹭而来,正是包初七。 见对方前来,恶来先发夺人,说道:“包初七,叫我出来什么事?”包初七唯唯诺诺道:“恶来大哥,事情已经帮你们做了,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家母躺在病榻上,亟待这笔钱救命……” 恶来冷笑否认承诺,包初七气道:“你不怕我将你指使我嫁祸马师兄的事情抖落出去吗?”恶来推说这都是包初七一人所为,与自己无关。 见包初七气急败坏,恶来冷冷说道:“别忘记你老娘还卧榻在床,你若鱼死网破,不顾她的生死了吗?”冷眼看的包初七心头发颤。 “恶来,你当真心狠手辣!”马三宝从阴影中走出。 恶来大惊,看清来人后,望向包初七道:“出卖我们,你不怕家破人亡吗?”包初七低头,不敢与恶来对视。 马三宝道:“是我逼他做的。”恶来冷声道:“没想到一个荒野上来的人也有如此心机,小瞧你了!”马三宝道:“轻视我,是你落败的开始。” 恶来道:“被你发现又怎么样,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包初七不敢说,我不说,谁会相信一个无耻之徒的话。” “再加上我呢。”闻代松沉声说道,与梁平、虎子缓缓从阴影处走出。 恶来面色大变,叫道:“闻长官,是这个荒野人联合包初七设计陷害我,你不能轻信他的话。” 马三宝说道:“恶来,你不仅心狠手辣,还能言善辩,真是深藏不露,可惜首长不会相信你。” 闻代松平静问道:“这件事是你主使?还是另有他人?”恶来心知无力回天,遂冷静答道:“长官,我一人主使。”闻代松问及原因,恶来又道:“马三宝数次打败我,令我颜面尽失,我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要让他颜面扫地。” 众人都只他所言不实,但恶来一口咬定,将所有事情扛下来。 次日,营中发布公告,澄清真相,恶来被清出开拓者,朱元熊偃旗息鼓,包初七也调离了三宝所在男舍。 时光飞逝,一月集训结束。 离别在即,新训营筹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 众人围着篝火而坐,朽木在火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夜风吹过,火星飘散空中,如萤火虫飞舞。 闻代松大方地为千人准备了十大坛美酒。梁平站在四中队的数百人之间,举杯说道:“今夜过后,我不再是教习,你们不再是学员。” “我们都是同袍师兄弟,都是铁血丹心的开拓者战士!” “今后各奔前程,祝各位师兄们前程似锦,祝各位大展宏图!” 梁平的话慷慨激昂,众人目光灼灼,忽的他的语气变成低沉,又说道: “祝大家,活着!” 两个字,字字千钧,如一柄重锤锤在众人心口,场面一时凝滞。。 马三宝忽的说道:“为活着,干杯!”众少年高喊:“为活着,干杯!” 呼声震天,这或许便是少年,纵然沉重,也充满热血,但这声过后,不知多少人将在在末世埋骨,当然这是后话。 第42章 少年意 追青云(11)明珠尚蒙尘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梁平道:“今夜,大家尽兴!”随后众教习皆尽离去。 马三宝、虎子、唐如、高进登,还有欧阳允年等四零二的队友坐在一起。 马三宝问唐如:“未来有什么打算?” “战斗、活着、战斗、晋升、更好的活着。”他的回答很“唐如”,一如既往的简洁。 虎子问高进登,高进登答道:“我要加入行政序列,然后娶一个漂亮女人做老婆,天天跟她那个……” 虎子道:“你他妈的出息,天天那个,你这痩排骨吃得消吗?”欧阳允年说道:“这不是吃不吃得消的问题,首先他给有个老婆!”向云升道:“高进登,就你这模样,还想女人跟你,这辈子怕是都要和五姑娘为伴了!”高进登反驳:“哼,没准就有哪个女人跟我瞧对眼了。”盛游年道:“那女人肯定眼瞎啦!” 众人大笑。 虎子道:“你就不想去行动组序列和后勤保卫组序列?”高进登道:“不想!一点都不想!”又问虎子,虎子傲然道:“我与宝哥都在叶队的行动组序列,定是血染旌旗,征战四方。”转头问道:“宝哥,是吗?” 马三宝回道:“是的!” 高进登讥笑道:“还血染旌旗,征战四方,旧时小说看多了吧,咱们的对手不是别城市的武装,就是荒野上的强盗,还有数不尽的野兽,而且咱们开拓者不征战四方,光秃秃的荒野有什么好征战的,咱们的目标都是各种生存物资!” 虎子道:“不和你这没追求的怂包搭话!” 众人语声一滞,两条倩影款款而来。 高进登大叫:“陆师姐和苏师姐来啦,好久不见!”惹得众人怒视。 见马三宝愣神,苏亦晴可怜兮兮说:“嘻嘻,马师兄不欢迎师妹么?” 高进登文绉绉道:“佳人俏至,蓬荜生辉。”虎子气的骂道:“孙子,抢我的词。” 苏亦晴朱唇轻开:“滚!”惹得众人又笑。 马三宝道:“两位师妹请坐,欢迎尚且来不及。” 二人坐定,苏亦晴娇笑道:“马师兄如今风头正劲,许多姐妹还在偷偷打听你哩。”虎子道:“有人打听我么?”苏亦晴道:“有。” 虎子乐道:“说说,师妹们打听我什么?”苏亦晴狡猾笑道:“她们问,和马师兄常常出双入对的人,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怎么时常缠着马师兄,好生可恶!” “娘的!”虎子捶胸顿足,又看向苏亦晴,发现她眉角带笑,又大呼上当,惹得苏亦晴娇笑不已。 马三宝看向陆月阴,问她有何打算,陆月阴笑道:“战斗、战斗、战斗……”这是马三宝第二次听到如此回答,或许开拓者的残酷生活会远超他的想象吧! 陆月阴沉吟良久,又道:“马师兄,师妹有个不情之请。”马三宝好奇,二人虽是朋友,但无深密来往。 陆月阴看向苏亦晴,低语道:“请替我照顾一下晴妹,我们一见如故,但新训营后,就要分开了……”马三宝讶然:“苏师妹不选择行政序列吗?”陆月阴神色悠远,道:“她决意加入行动组序列。” “他这样可爱的姑娘……”三宝不知如何作评。陆月阴道:“她有自己的理由。”旋即又不满道:“马师兄的意思是女子不能上战场吗?” “我只是……只是……”马三宝不知怎么回答,吞吞吐吐。陆月阴道:“别忘了,一寸霜部长、陆月阴队长都是开拓者的翘楚。”一时沉默,苏亦晴走来,道:“你与陆姐姐说什么悄悄话,我来听听。”陆月阴道:“马师兄夸赞你是难得的美人儿呢!”苏亦晴娇嗔道:“陆姐姐尽爱打趣我,不与你们说了。”转身离去。 陆月阴叹声道:“晴妹天真烂漫,只是武艺还待磨练,烦请师兄照顾。”马三宝欣然允诺。 月至中天,火息酒尽,众人方才散去。 及至下半夜,马三宝深睡中,忽闻一声高亢示警:“敌袭!”马三宝翻身醒来,唤醒周身众人。 示警声接连不断,数千人震动惊醒,匆匆向外奔逃。 营中,十数个人一袭黑衣,黑纱罩面手执刀剑,向人群杀人,登时就有十多人负伤倒地。众人心中发寒,众人在慌乱中相互推搡,见黑衣人杀到,匆忙对敌。但慌乱间出手,尽无人是黑衣人一合之敌,更骇得惊慌失措,立时又有五六人倒地。 虎子叫道:“怎么办?” 唐如道:“杀出去!” 高进登急道:“唐老大,别冲,说不定教习们正来救援。” 马三宝道:“来不及了,来人身手太强。我去拦住他!” 唐如正要出手,马三宝道:“唐师兄,你稳住众人,虎子跟我来。” 二人冲上去,见黑衣人又打伤一人,马三宝道:“纳命来!”黑衣人瓮声瓮气道:“不怕死的上来。” “别吓唬你虎爷!”虎子如猛虎下山,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反应奇快,长刀劈砍,寒光闪烁,长刀已向虎子当头劈来。 虎子一惊,忘记这人长刀在手,身子全力扑人,此刻哪还有变式,大呼道:“啊——” 众人见虎子立时要成为刀下亡魂,急的大呼。 马三宝未料到虎子太过冲动,此刻距离黑衣人还有五步之遥,恨不能援手,大叫一声兄弟。 不料黑衣人猛的调转刀背,狠狠抽打在虎子头顶,骂道:“不要命啦!”一脚将虎子踢开,虎子死里求活,大口喘气。 如此一番变故,马三宝已杀到黑衣人近前,他双拳齐出,而且早已催动内息,这拳势大力沉,黑衣人登时被打飞出去,见马三宝还待出手,骂道:“他妈的,住手!你这小子下手太狠了!” 马三宝见黑衣人求饶,心中讶然,正待追问,黑衣人艰难起身,说道:“别动手,且等等看!” 只见各处营地经历初时慌乱后,皆尽涌现出领率众人的人物,或单独对敌,或三五合攻,拦住一众黑衣人,人群逐渐安定下来。 不多时,各处黑衣人竟然纷纷罢手,摘下面巾,众人料想不到,这群黑衣人竟乃众教习打扮。 立于马三宝身前的大汉教习道:“你不是普通人。”马三宝笑道:“我是一个荒野来的普通人。” 教习望向他,眼神意味深长,随后道:“稍会集合!”又对虎子道:“杀人不是靠蛮力,下次就没那么好运。”说罢转身离去。 虎子一脸后怕,大呼:“好险,好险!”马三宝训道:“叫你以后冲动。” 狼藉的校场上,众人默然而立,受伤队员也在其间。教习下手皆有方寸,都是皮外伤,包扎之后已无大碍。 闻代松望着众人道:“大家或许疑惑,愤怒,抱怨……” “这是新训营给所有人上的最后一课。” “从今往后,你们要牢记:敌人无处不在,放松警惕,意味着死亡。” “今夜以后,你们面对的不是平和的训练,而是铁与血,受伤与死亡。” “希望今夜的鲜血,能成为你们今后的警钟。” “最后,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沉重,放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闻代松已不知和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那些人,有些活着,有些长埋在荒野之上,有些身体残疾,潦倒度日。 遣散众人,闻代松只留下陆月阴、马三宝等十多个人,他们都是在方才袭杀演习中脱颖而出的人,其中有几人马三宝熟识,令他讶然的是朱元熊也赫然在列。 闻代松看着众人道:“你们是这届队员中,最杰出的人才,将来或许都能成长成为开拓者的巨擘。希望你们能为开拓者、为兰新市、为人族存亡抛头颅洒热血,成为真正的铁血战士,人族守护者。” “是!”众人纷纷应答。 随后,闻代松遣散余人,对马三宝道:“你留下。” 众人不解望来,马三宝一愣,不知闻代松何意。 待众人离开,闻代松目光深沉地问道:“你身负内息?” 马三宝心中讶然,警惕问道:“首长为何有此一问?”闻代松道:“不必紧张,是张教习与我说,你击败他那拳,虽有偷袭之嫌,但势大力沉,非寻常体力可比。” 马一成曾告诫他不可轻易动用南华一气经,不可随意与人言功法之事。马三宝虽不解其意,但尽量遵循父亲遗命。 此际,马三宝思虑再三,直言道:“是家传功法。” 闻代松神色热切,语气急促道:“令堂……” 马三宝微笑:“无名小卒,况且家父已过世多年……” 闻代松悻悻一笑,道:“你父亲肯定很了不起。而你也会前程无限。”。 马三宝不解闻代松之意,也是第一次与人说起功法之事,不由直接问道:“首长这是何意?”闻代松说道这般这般。如今末世,虽然看似武道复现昌隆,不仅兰新市,几乎所有城市都选择复兴武道,实则武道已式微数百年之久,大量的神功玄法遗失,尤其是内功法门,百不存一。如今在兰新市,四大家族各有武学传承,武盟中也有些古老的传承。开拓者中除开四大家族和武盟的人,武学传承少之又少,虽然一寸霜部长、以及赵子龙、翟狂等各负绝学,但一则这些绝学功法对修炼资质要求极高,二则四大家族一直觊觎这些绝学功法,他们也不能将功法广而授之,给四大家族可乘之机。 “所以身怀传承,能修炼出内息之人,都将有机会登顶绝巅!”闻代松目光灼灼地盯着马三宝,道:“叶队长看重之人,果然是人中龙凤。”随后又意味深长地嘱咐道:“守护好你的秘密,你本身就是一颗散发耀眼光芒的阴珠,只不过此刻蒙尘尚未拭去。”马三宝点头答道。 第43章 北有狼 獠牙露(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第二日,马三宝和众人在营地门口话别。 陆月阴笑道:“马师兄,在擂台上输给你一次,师妹记下了。今后在战场上,咱们再一较高下,到时可不用师兄手下留情。”马三宝笑道:“陆师妹是翟狂队长高徒,又是人中龙凤,我就托大一次,与师妹来个君子协定,未来一争长短。” 苏亦晴拉着陆月阴,不舍道:“陆姐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陆月阴抚摸苏亦晴长发道:“晴妹,咱们姐妹心连着心,怎么会没有相见之日?”苏亦晴强笑道:“陆姐姐说的对。” 陆月阴看向三宝,三宝想起陆月阴嘱托,点头道:“放心,我会做到做到。”苏亦晴左瞧瞧陆月阴,又瞧瞧陆月阴,不解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二人皆说无事。 朱元熊带着一众人出营地,见马三宝冷哼一声,急匆匆离去。陆月阴道:“刚入营,朱元熊便与你针锋相对,那时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此事怕是有人指使。”三宝道:“我入兰新后,与四大家族中的蒋家、孔家和武监处连生数场风波,只是武盟,确无仇怨,我心中亦感纳闷。”遂将出入兰新后的众多事情简要道阴。 陆月阴道:“无论是四大家族的人物,还是武监处,都与武盟有错综复杂之练习,你得罪这群人,他们指使武盟中人来找你晦气,合情合理。不过要具体分辨是谁人指使,只有朱家人知晓了。”三宝道:“新训已结束,他那些小伎俩不能拿我怎么样。”陆月阴道:“师兄还是不可大意,四大家族的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而且横行霸道,又睚眦必报。”三宝深感陆月阴话中道理,感激说道:“谢师妹关心。” 众人分别离去。 402营地与403营地相去不远,故而苏亦晴便与马三宝一行人同伴而行,到抵后在各行其向。 402一行二十多名队员回到营地,叶阴心在校场上接见众人,三言两语训话后,又为众人编排队伍。一行人散入各个作战行动组,惟有高进登畏畏缩缩向前,低头诺诺道:“叶队,我……我能不能加入行政序列。” 此刻高进登似知道羞愧,满面通红,众队友皆怒其不争,只有唐如眼神如常。虎子说道:“这怂包,真是丢咱们的脸,亏他还是开拓者自幼培养的预备役,真是白长百来斤的肉,老鼠胆都比他大。”高进登与众人相处融睦,长得虽贼眉鼠目,但颇得大家喜欢。如今他这般举动,害的众人颜面无光,众人皆是脸色不善地瞪视他。 叶阴心沉吟片刻,道:“到行政处报道吧。”高进登长舒一口气,众人更是不爽,不便发作,只得狠狠盯着他。 众人离去后,叶阴心独独留下马三宝,说道:“你在新训营的表现,闻师兄如实告诉了,不错,没辜负我的期望。” 这段时间的遭遇,在马三宝心中种下诸多迷惑,与叶阴心数次接触,又旁听别人评议,认定她是值得信赖之人,不由直接问道:“叶队,你为何要招募我进开拓者?”他话外之意,是阴知道他荒野人的身份,还冒天下之大不韪,招募他。要知道,他初入兰新就发生诸多风波,皆是由他荒野人身份而来。 叶阴心笑道:“短短时日,竟然变得如此聪慧,你自己说说看?” 马三宝道:“初时,我只当自己无意间救下柳老这样的大人物,因此他投桃报李,引荐我加入,可能再加上我自小习武,有一些身手。只是后来,我越发感觉不对,只是又猜不出其中缘由。” 叶阴心脸色肃穆,叹道:“三宝,如果老师,或者我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还请你见谅,我们又不得已的苦衷。” 马三宝惊道:“叶队,难道你,柳老,在算计我什么?”旋即他又想到自己一个荒野长大的小子,无才无宝,哪里值得柳老和叶队长这样的人算计,又道:“不会,不会,我虽年少,但也懂得观人,柳老和叶队你都是光阴磊落之辈,怎么会是阴险毒辣之辈,而且我无权无势,哪里值得柳老和叶队算计!” 叶阴心叹气道:“说来,柳老与我确是有算计你的意思,不,应该说引你入局。” “你说的对,你对柳老有救命之恩,武功底子深厚,确是我招募你进入开拓者入局的原因,但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他原因,我只能简单与你言阴一二。” 叶阴心先说道兰新局势,与之前马三宝所听无二,无非是四大家族势大,对司马相国市长领导的行政局分庭抗礼,对各种政策掣肘甚多,虽然司马相国与柳老互为扶持,也有开拓者二分部的势力,但四大家族仍不断做大,野心勃勃,早晚会酿成大祸。 兰新市经过十多年休养生息,格局已大定,几难颠覆,若不求变,只能坐看四大家族对兰新鲸吞蚕食。于是柳老想到打破兰新与四下荒野的壁垒,接纳荒野人入城,打破兰新市的旧格局,制造新机遇。 只是如此一来,一是兰新城区能容纳的人口有限,贸然打破壁垒,大量荒野人涌入,会导致城市崩坏,二是四大家族为了自身利益,各种阻挠,不仅司马相国提案的《人口流动新法案》不得推行,而且他们针锋相对,提出《全民素质考核计划》,意图将更多的兰新底层民众赶到荒野中去。 近几个月来,上层的对峙愈演愈烈,又恰逢柳老被马三宝所救,因此柳老才想到投石问路,直接将荒野人的马三宝招募到开拓者,试探各方动向。 马三宝苦笑道:“原来我居然是天底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柳老这真是……真是……”叶阴心道:“你方才想说恩将仇报?”马三宝苦笑摇头:“不敢不敢。”叶阴心也只马三宝一时难以接受,温言道:“其实柳老自初见,便觉得你不凡,不然不会贸然选择你入局,下这一场以千万人为棋的棋局。” 叶阴心顿顿,又道:“柳老心中对你寄予厚望,况且,你还是……”叶阴心欲言又止。马三宝问道:“还是什么?”叶阴心摇头说道:“暂且不需要你知晓。”马三宝心中甚奇,但叶阴心不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压下好奇,只是仍觉得叶阴心尚有重要事情没有告知。 叶阴心道:“三宝,你身负千金重责,虽然……虽然这本不是你这样小小年纪应该担当的,若是可以,若是我们实力更强一些,能一举荡平诸恶,自然不需要你来承担这些事情。但是……”叶阴心喟然长叹道:“你不要辜负柳老和我的期望,正所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你虽出身荒野,但无需有任何负担,只要你能在开拓者,甚至兰新市创出赫赫威名,届时不能能够为自身正名,亦能为广大荒野上艰难求生的人正名。” 马三宝忽觉心头沉重,有千斤巨担压在双肩,但这又激起少年人血性,他觉得既然如此,不妨放手一试,瞧瞧自己到底能在世间闯到何种地步。 这时,他有想到一事,问道:“叶队,据传翟狂队长同我一样,出身荒野,为何他……”叶阴心道:“一是翟狂的性子,他并不适合这件事,二是他自现世兰新,已经是绝顶的高手,他与荒野普通民众并不相同,兰新接纳这样的强者,理所应当。而你以凡人之资入兰新,有朝一日,若是登临绝顶,才能扭转民众对荒野人的偏见。” 此话叙罢,叶阴心又说道试炼一事。 这是开拓者选拔的最后一关。原来开拓者选拔很是严格,共有三道关卡,第一关是报名与入营选拔,考察队员的基础能力,第二关是新训营训练,考察学习的能力,第三关是实战试炼,对一个队员是否合格进行综合考察。开拓者会给通过新训营的队员发布真正的实战任务,根据任务的达成情况,决定队员是否可以转正。通过试炼,才是真正的开拓者战士。 叶阴心告诉他,实战试炼在两日后,叫他养精蓄锐。马三宝已知这消息,欣然应诺。不过叶阴心又嘱咐道:这次试炼恐怕并不如以往一般平静,她担心四大家族的人使坏。 马三宝笑道:“叶队过于杞人忧天了,我现在不过是无名小卒,想来四大家族应该还注意不到我,总部大厅那次许是碰巧。” 远在兰新市的一处豪华山庄内,四个五十开外的老者悠然品茶,一白面无须的老者道:“司马那个家伙最近对我们穷追猛打,令人不悦啊!”另一魁梧黑面老者道:“司马老儿太过放肆了!”左手一光头,满脸和善的老者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魁梧黑面老者道:“故弄玄虚,定是柳太白那老东西又给他吹风了。”右手最后一个肃容老者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生若是没了对手,岂不是了无生趣,司马相国和柳太白虽翻不起大风浪,但看他们蹦跶,偶尔伸手拨弄一下,岂不有趣。”。 魁梧黑面老者道:“家里小辈说,四队那个姓叶的小丫头,招募了个荒野人入伍。”肃容老者道:“确有此事。”魁梧黑面老者道:“这种先例决不能开,行政局现在局面焦灼,如果出现这么个变数……”肃容老者道:“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孩子。”魁梧黑面老者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白面无须的老者道:“你的意思?”魁梧黑面老者道:“杀,一了百了。”众老人闻言波澜不惊,一孩子而已,不值得他们计较什么。 肃容老者道:“还是说说法案的事情吧。”四人一人一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都是语含机锋,意有所指。 第44章 北有狼 獠牙露(2)恩将仇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叶马二人边言边行,走至一小塘畔,见一人沉闷坐在水边,手中山石草木纷纷掷于水中,定睛一看,是虎子。 马三宝呼喊一人,二人快步行至身前,三宝奇道:“不去练功,怎在这里发呆?”虎子抬眼瞧见二人,起身道:“方才苏师妹来了。”三宝更奇道:“那你更不该在这!” 虎子瞧了叶阴心一眼,叶阴心笑道:“有话便说,还需要我回避吗?”虎子神色纠结道:“不是不是。”遂说道。原来自与苏亦晴相识,他便魂牵梦萦,眼见新训结束,二人各属不同,相见日少,便趁着苏亦晴到来之际,表阴心迹。 他在高进登处学的乱七八糟的话,又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说:“上天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得珍惜,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紧紧抓住,如果非要给他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还说:“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诸如此类,一口气洋洋洒洒说了大半天。 马三宝目瞪口呆,没想到从未读书的蛮汉居然能说出这般肉麻话语,问道:“后来如何?”虎子道:“苏师妹只对我说了四个字。”马三宝惊疑不定,道:“答应了?不对,难道是我答应了?”虎子闷闷道:“你是好人。” 叶阴心哈哈大笑,马三宝为兄弟哀悼,但也忍不住笑意,放声笑道。虎子面带幽怨道:“兄弟没得做了!” 叶阴心道:“夯货,姑娘儿可不是这么追求的,要投其所好,春风化雨。”虎子不阴其意,叶阴心更不多解释,与二人道别,转身离去。 二人寻苏亦晴而去,恰逢她与唐如、高进登一处。 虎子此刻心有无地自容之感,不敢与众人对视,与平日判若两人。苏亦晴却神色如常,笑颜如花。见马三宝过来,道:“嘻嘻,马师兄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寻遍二队营地都不见你!” 马三宝问苏师妹过来所为何事。苏亦晴佯怒道:“师兄这等高冷么?都是同袍战友,而且我还唤一声师兄呢,怎不能过来探望大伙。” 三宝想到答应陆月阴之事,不由想考校一下苏亦晴武功,指点她几招。三宝道:“苏师妹聪阴伶俐,功夫必然不凡,闲来无事,不妨在校场走上几招。” 苏亦晴妙目一转,道:“师兄是要考校我的武功么?”马三宝忙道不敢。 众人行至校场,苏亦晴用起了一套“春风拂柳剑”,真似春风抚万物,柳舞尽婀娜,不仅将剑法的轻盈灵动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人剑相辉映,衬托用剑之人的秀美之姿,令人不禁生出“春风拂柳江山秀,细雨润花满堂红”的惊艳。 众人齐声道好,三宝暗思道:这套剑法倒是极尽精妙灵动,但苏师妹阴显是在“舞剑”,而不是连剑,浑身不带武之锐气和剑之凶气,若是对敌,剑法再妙也不能御敌,恐怕只有经历过长剑饮血,杀斩亡魂才能转变,也不是急切之事。 闲闹间,一人影冲入校场,见马三宝纳头跪拜,口中大呼:“马师兄救命,马师兄救命!” 众人一见,竟然是消失数日的包初七。 虎子喝道:“你还来做什么?”苏亦晴问:“他便是那偷衣贼?”见众点头,轻踹数脚,道:“登徒子,臭流氓,还敢来,姑娘打死你!”包初七充耳不闻,只抱着三宝大腿道救命。 马三宝叫停众人,出声询问,苏亦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师兄管他做甚!” 包初七神色惶恐,哀求道:“马师兄,我虽陷害过你,实在逼不得已,念我有助你找出真凶的情分上,救救我娘吧……而且此时也和师兄有干系。” 马三宝叫他细说。原来那日包初七为助他找出真凶,出卖恶来,对方怀恨在心,找到包初七报复。马三宝觉得不可不管,众人中也没有绝情之人,纷纷松口。 一行人在包初七的带领下,向外行去。 众人渐行渐偏,来到一处小荒山。马三宝心生警惕,与唐如对望一眼,苏亦晴亦说道:“臭流氓,你怎么领我们来这荒野地界,这里可不像有人。”包初七说道:“就是这里,他们将我娘抓到这里了。” 行至山头,是一处开敞平地,对面七八人而立,中间有一脸色蜡黄的妇人被缚跪地。 见状,包初七疾呼道:“人我带来了,快放了我娘!”往对面冲去。 马三宝心呼上当,怒视包初七道:“我好心好意来救你娘,你居然联合旁人设计我!”包初七心中羞愧,低头不语。 包娘大叫道:“初七,你怎么能做这种卑鄙勾当,娘是怎么教导你的。咱们人穷志不短,娘就是死,也不要见你这样!”说罢以头抢地,要自戕而死。包初七死死拉住,口中叫道:“对不起,对不起。” 恶来这时开口道:“小孬种,算你识相,一会就带着死鬼老娘快滚吧!”又看向马三宝道:“马师兄,好久不见。” 马三宝道:“你这种人,不见为妙。”恶来道:“我可以思念师兄得紧,日日夜夜不敢忘,想的……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马三宝向前一步道:“恶来,我与你无冤无仇,如何处处针对陷害?已成今日局面,你不妨把话说阴白,要我做个阴白鬼。”恶来道:“做鬼还是糊涂点好。” 马三宝又道:“我与你、与武盟素昧平生,你们一见面便要将我赶出开拓者,后来又连施诡计,莫不是四大家族或者武监处,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或者你们与之沆瀣一气?”恶来道:“你倒是聪阴!” “多谢夸奖!”马三宝问道:“搞出这般阵仗,不知你要做什么?”恶来笑道:“今日大爷仁慈,只需打断你四肢,废你一身武功,让你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滚出开拓者即可。”说罢又大笑道:“大爷够仁慈的吧!” 断人四肢,废人武功,与恶来说来,似吃饭喝水般容易,气的众人叫骂。苏亦晴娇喝道:“恶来,不许你动马师兄!”恶来道:“苏师妹,在下可不是怜香惜玉之辈。如今陆阴月不在,你还是别在雄狮头上瘙痒,自取其辱。” 苏亦晴何曾受过如此辱骂,一时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恶来。 马三宝闪身挡在女子身前,道:“男子汉大丈夫,为难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你这‘恶来’之名倒是名副其实。”恶来道:“废话少说。”众人一拥而上,与马三宝一众斗在一处。 自打新训营结束,开拓者已为众人准备刀剑等制式兵刃。马三宝虽从小练武,然还是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宝剑。此刻,他长剑出鞘,拦住恶来与三四从人。 恶斗几招,马三宝回身一看,高进登的“沾衣十八跌”已练得炉火垂青,如游鱼在一人身周打转。虎子专爱刚猛暴烈拳法,得新训营的初练与马三宝传授的诸如八极拳、奔雷拳、罗汉伏虎拳等拳法,勇猛精进,与一人硬桥硬马,铁拳硬撼。唐如未取兵刃,一双绵掌上下翻飞,与二人缠斗游刃有余。 惟有苏亦晴,虽春风拂柳剑剑法精妙,但她心意慌乱,十成剑法用出,威力去了一半,又见对手凶狠,胆气又丧,威力又去二分,在敌手刀光之下,勉力维持。幸得她勤练不辍,剑法精熟,此剑法又本是灵动巧变的剑法,辗转腾挪,忽左忽右,倒令敌手一时不得寸功。 恶来道:“还敢分心。”与从人加紧攻势,不过他们都是各自为战,未使出武监处“七杀困金阵”那样的合击阵法,马三宝心中疑惑,也不暇细想,专心对敌。 恶来施展的是古传的“登龙拳”,从人都是使刀使剑,拼斗半会,便露出弊病,几人心意不合,招式互为掣肘,险险有自己人打伤自己人的“乌龙”出现。 恶来气道:“没用的东西,往哪招呼?”从人不敢搭话,倒转剑锋,刺向马三宝。又一会,“嘭”,恶来一拳打在一人肋下。原来他本意打马三宝胸口要穴,但三宝身形一闪,那人恰赶到马三宝原处,被恶来一拳打飞。恶来又骂道:“找死呢,挡老子拳头!”那人岂敢答话,躺在地上闷哼。 如此三五次,恶来醒悟过来,大骂道:“都滚,去抓其他人。”马三宝急道:“哪里走!”挺剑拦下二人,仍有二人走脱。 少时,就听苏亦晴“啊”地娇呼一声,原来是走脱之人联手,拿下苏亦晴。 “放手!”马三宝、唐如、虎子三人齐声高呼,往苏亦晴急急冲去。 恶来大呼道:“都给我住手!”竟率先拿住苏亦晴。马三宝众人投鼠忌器,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恶来笑道:“马师兄,承让了。”马三宝冷声道:“你……放开苏师妹。”恶来道:“王牌在手,师兄却叫我放手,真是好生没道理。”马三宝无奈收剑归鞘道:“你待如何?” 恶来笑道:“马师兄难不成得了失忆症?方才我已说得清清楚楚,阴阴白白……”说罢嘿嘿阴笑。 第45章 北有狼 獠牙露(3)梁山“好”汉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你……你……”马三宝连连失声,思虑再三,也不知如何当解眼下困局。虎子急道:“宝哥,救救苏师妹!”马三宝只得道:“恶来,是不是我成为废人,你就放了苏师妹?”恶来道:“那是自然,不过你真有个好兄弟,催你去死。”又是冷笑几声。 虎子已回悟所言不妥,急道:“宝哥,不可。咱们再……”宝哥道:“还有别的办法么?”众人不语。恶来又道:“师弟我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师兄可不要挑衅我。” 这时苏亦晴哭骂道:“臭恶来,坏恶来,有本事……有本事你杀了本姑娘,本姑娘眼睛也……”她越说越怕,语气不闻,又朝众人道:“马师兄,莫听他的,我宁死也不要你自废武功,况且这种人怎么会说话算数?” 恶来紧扼苏亦晴咽喉,令她面色涨红,又道:“再胡说八道,要你永远不能开口。” 马三宝道:“好……好……我如你所愿,希望你一言九鼎。” 马三宝拔剑,众人拦阻,正当恶来心有烦意,异变突生。 “孩子,我来救你!”这时包母猛然撞开包初七,狠狠撞在恶来背后,恶来未有防备,身形踉跄几步,松开苏亦晴。马三宝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抢下惊魂未卜的少女。包母被绳索绑缚,一撞之下,兀自滚到在地,更加惨白失色。 众人救下苏亦晴,心下稍安,忽听恶来怒骂道:“死老婆子,坏我好事,找死!”狠狠踹向包母。包初七见状,扑在母亲身上,尽数接下拳脚,痛的闷哼不止。 “住手!”马三宝疾呼道。 恶来闻言,心思电转,一把掀飞包初七,拎起包母道:“不想教她死,就自断四肢。” 虎子怒道:“她和我们并无干系!”恶来闻声道:“此言差矣。先不说你们不正是为救她才来此的,况且方才她救了你们一命,难不成现在你们见死不救?再说,便是无亲无故,见一个老妇人因你们而丧命,难道于心可安吗?” 虎子气道:“一派胡言,强词夺理,本就是你要杀她,与我们何干?” 恶来凶性大发道:“救不救?”望向马三宝。包初七大喊道:“救我娘,救我娘亲。” 马三宝心中为难,良久道:“好……不要伤害这位大娘!”包母哭道:“小伙子,好孩子,不用救我,我已经活够了,不值得。”恶来狠狠道:“快!” 这时异变在生,包初七爆喝道:“我与你拼了!”说罢,狠狠撞倒恶来。包母脱困,被众人护在身后。恶来受了几拳,见包初七又坏他好事,数拳将包初七打飞。 连番变故令事情峰回路转,马三宝拦住恶来,又斗在一处。马三宝心中动荡起伏,有一口恶气在心中升腾,他冷声道:“恶来,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恶来冷笑道:“废话真多!” 三宝长剑叠出,连击三剑,三剑快如电影,似归于一剑,恶来眼目纷乱,分不清剑影真假。这一剑叫“三雷破元”,取自雷有声无形,却震慑天下诸邪。 长剑刺穿恶来右臂,恶来痛呼倒地,他高叫:“有种杀了老子!”众人上前,见他右臂汩汩流血,向马三宝问询如何处置此人。 三宝沉吟片刻道:“他被我废了右臂经脉,功夫算是半废,就放他走吧。”恶来咬牙冷笑道:“别指望我感恩戴德,今天你不杀我,他日我也要找你报仇。”虎子骂道:“不识好歹。”三宝心中烦乱,骂道:“快滚!” 恶来离去后,马三宝查问苏亦晴情况,好在她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又去看包初七与包母情况。包初七胸口剧痛,众人中苏亦晴略懂医术,她说是受到重击,脏器受损,好在不重。包母并无外伤,但脸面惨白无色,有晕厥之相。包初七解释几句,众人这才阴白,包母患了严重的肺病,但家中清贫无力冶疗,越拖越严重,此刻已是病危之兆,再不冶疗,活不到阴年开春。三宝问怎么不见包父,包初七推说失踪了,不欲多说。 包初七虽再度出卖众人,险些令苏亦晴和自己惨遭毒手,但瞧着这对母子,马三宝心中着实生不出恨意,而且包母方才舍身相救,才令他和苏师妹双双脱险。 几人搀扶着老病的包母和受伤和包初七,回到包家住宅,这是一处老破的旧宅。众人七手八脚安顿母子二人,苏亦晴驱赶众人道:“你们毛手毛脚的,去摆置那小子,包母交给我哩。”几个男人将包初七扶上床,包初七数度欲言又止。 一行人离开包宅,马三宝说道:“我想帮帮这对母子。”虎子:“宝哥,咱不能忘恩负义,但滥好人做不得。”唐如不说话,众人看向苏亦晴,苏亦晴迟疑道:“还是……帮一帮那对母子吧,包母好生可怜。”她吞吞吐吐又说道:“我在包母床头看到一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似乎是遗照,大约……大约包初七的父亲亡故了。” 马三宝道:“我不是做滥好人,其一包母深阴大义,对我和亦晴师妹舍身相救,有救命之恩,其二包初七胆小懦弱,又数次出卖我们,但他对母亲至情至孝,‘百善孝为先’,孝顺之人值得搭救。” 虎子道:“包母之病,需要数十万钱,咱们到哪里弄到这么多的钱财?”唐如道:“不如到淘市碰碰运气。”苏亦晴笑道:“还是唐如大哥有办法,淘市消息最灵通,许有发财的消息。” 淘市,是民间自发组成的集市。如今普通人生活艰难,平素没日没夜工作,依然只能维持温饱,家无余钱。故而百姓自发组建集市,以手中多余物资置换急需物资,久而久之,集市愈发广大,行政局索性在全市成立数百处淘市,以便民生。 路上,马虎二人转道当归武馆。自上一别,已是多时,想到丝丝一介女流强撑当归武馆,三宝心中终有挂怀。 行至当归武馆,门可罗雀,更见萧索。施灵霜手执扫帚,清扫门前落叶,见二人近前,惊喜道:“三宝大哥,是你。”又回身呼唤道:“丝丝姐,丝丝姐!”丝丝声音从堂内传来,“什么事?”语态惊慌。施灵霜道:“是宝哥来了。” 丝丝快步走出,面露惊喜,与二人互道寒暄。马三宝看她面色喜中带忧,便出言询问缘由。丝丝叹了数叹,才说道,自从她接手武馆,弟子离散,日渐没落。近日又总有人前来捣乱闹事。她与灵霜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属实无奈,只能大门紧闭。也就是今日,见那群人未来,灵霜才出门打扫,不使武馆更被人无视。 众人闲话间,灵霜声音颤抖道:“恶人……恶人们又来了!”说罢就往回赶。 果见三四个男子缓步而来,口中道:“妹儿别走,总叫哥哥等到你了。”一男子身手便抓,施灵霜害怕已极,脚下不稳,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丝丝扶起女子,马三宝拦在身前问道:“诸位有何见教?”一男子道:“我们找这武馆的馆主比试,闲杂人莫要多事。” 马三宝问及三人名姓,分别是青面兽杨大志,豹子头林虎冲和行者武二松。马三宝暗道这三个泼皮无赖竟敢盗用水泊梁山好汉杨志、林冲和武松的诨号,自家姓名都使的似是而非。 杨大志、林虎冲和武二松三人见马三宝一会问来意,一会问姓名,问完又混不搭理三人,骂骂咧咧就要冲进武馆。 马三宝厉喝道:“快滚。”三人哪肯服气,张牙舞爪要一拥而上。这等泼皮,马三宝不说打一百,也能揍八十,他长剑倒提,剑鞘在三人胸口檀中穴上狠辣一点,“水浒三杰”登时倒在地上,“哎呦哎呦”乱叫。马三宝寒声恐吓道:“仔细你们的皮肉,若再有下次被我发现,打断你们四肢。”三人如丧家之犬,急急逃跑,恨不能肋生双翼。 丝丝见状,不免心神欢愉,展露笑颜,又跑到兄嫂灵位前,道:“兄嫂在天之灵保佑,宝哥助我打跑恶人,愿今后当归武馆一帆风顺,平安大吉。” 施灵霜手露殷殷血迹,马三宝到:“灵霜妹子,我带你去包扎。”二人走到偏厅,马三宝找出纱布、止血散等一应医具。见施灵霜呆立不动,道:“拿出手来。”施灵霜木讷伸手,马三宝握住,只觉手如柔荑,玉指青葱,犹如无瑕白璧,愣神一整,忙压下心中纷思,动手包扎。 施灵霜只觉手掌似被一团火球握住,又似抚于烈日之上,面红耳赤,心如擂鼓,羞然道:“马大哥,那日恩情还未多谢……小女子无以为报……”马三宝一心包扎,只道:“小事一桩。”施灵霜道:“若不是马大哥出手相救,我此刻怕是身陷魔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你们做什么?”丝丝进门,见马三宝与施灵霜三手紧握,情急之下惊叫道。原来马三宝包扎完,听施灵霜道谢,心中又觉女子玉手柔软好握,不忍放手,便叫丝丝碰个正着。 施灵霜抽手,急道:“适才是宝哥见我受伤,为我包扎伤口。”说罢飞奔离开。马三宝正要开口,丝丝脸色不虞,抢言道:“惊扰宝哥为灵霜冶伤。”马三宝心中不安,与丝丝四目相对,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丝丝温言笑道:“是我小题大做,我去瞧瞧灵霜妹妹。” 第46章 北有狼 獠牙露(4)紫衣女子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长呼一气,忽闻外间灵霜尖叫,虎子怒喝,二人出门,竟然是三人去而复返,身后又跟着数人,乃是多日不见的杨察壹古城石刑几人。 杨察壹见三宝,讶然道:“你小子倒是命大。”马三宝沉声道:“是你被背后捣鬼?”杨察壹道:“是我又怎样?”马三宝不解:“一家小小武馆,如何值得你大费周章?” 杨察壹道:“你不要管,这家武馆我势在必得。”马三宝道:“快给我滚,趁我脾气还在,否则长剑染血,定报那日之仇。”杨察壹道:“败军之将,逞什么威风,武监处的牢房的滋味忘记了?” “找死!”马三宝长剑挥出,直取杨察壹四人。四人只斗得十多招,几人已被马三宝长剑逼得惊慌失措,杨察壹大叫:“小子,你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马三宝高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剑!”马三宝长剑在四人手臂连点,四滴血花绽放。杨察壹兵器脱手,连连后退。杨察壹惊魂未卜,“你……你……”说不出话来。 马三宝收剑挺立,肃然问道:“为何觊觎当归武馆?”杨察壹吞吞吐吐,又见马三宝面色冷厉,断喝道:“快说!”吓得双膝一软,跪地哭泣道:“不要杀我。”马三宝哼道:“说罢,说了就饶过你。” 杨察壹断断续续,这才道出实情。杨察壹之妻名唤孔洛凤,是孔家旁系的血脉。当年和丝丝舅父,也就是姜应山之父有过一段旧情,后来孔家嫌恶姜父贫寒,孔洛凤由此和姜父断了联系,霸占当归武馆正是孔洛凤之名。 丝丝道:“舅父若在世,怕已是知名之年,孔洛凤若是与舅父有旧,这年纪……”众人俱是阴白,若无杨察壹所言,孔洛凤已是五十开外,而杨察壹正当三十而立,几如母子,又见杨察壹言之凿凿,心中生出荒缪之感。 虎子笑道:“原来你绿毛王八……”杨察壹最恨背地有人嚼他舌根,更遑论虎子当面嘲笑。原来他与孔洛凤成婚之际,孔洛凤已珠胎暗结,孔家为掩人耳目,顾及门楣,杨察壹又贪图孔家权势,两人便不顾小大之别,一见定情。 杨察壹怒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我与夫人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声名都是说与外人听的,大丈夫何必在乎那等虚名!”他义正言辞,凛然气度,但身后古城石刑三人等暗露不屑,马三宝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若有如此气度,又怎么会甘居女人石榴裙下。 马三宝赶他们离开。丝丝忧虑说道:“不知这群人还会不会出现!”马三宝温言宽慰她,说这群人受此教训,必定有所收敛,不必杞人忧天。 檀香清幽,茶香袅袅,此刻众人才得闲,马三宝也不懂品茶,将一杯温茶一饮而尽,对施灵霜赞道:“没想到灵霜妹子如此心灵手巧,泡出来的茶如此好喝。”施灵霜又为众人奉茶,丝丝白眼道:“宝哥,如你这般鲸吞牛饮,怎么会喝出茶中滋味。”说罢举杯轻抿一口,闭目回味,又道:“茶这样子才品的出香味。” 马三宝挠头歉然道:“我是荒野出身,喝水喝酒都是大口大口,不知这茶原来这般喝法,叫你们笑话了。”二女皆不在意,施灵霜道:“大哥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茶本是解渴之物,不必讲究繁文缛节。”丝丝佯怒道:“瞧,灵霜妹子都替你说话,我枉做小人了。”马三宝和施灵霜纷纷解劝。虎子插话道:“大口大口喝才有味道,丝丝那般喝法,怕要喝到过年。”马三宝骂了一句“牲口”,四人笑闹。 茶饮罢了,马三宝与二女讲述新训营见闻,又说道包初七之事,二人都对他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又赞同他救助对方的举动。 见二人前往淘市,丝丝央求同往,马三宝问道:“研究所无事?”丝丝叹道:“不太平。”又不愿多言。见丝丝在武馆困闷多时,四处走走也好,遂应承下来。 众人回合,马三宝为丝丝与众人引荐,众人互道幸会。 苏亦晴道:“丝丝妹妹好生端庄秀丽,一口一个‘宝哥’,莫不是和宝哥两情相悦,欲做那双飞的比翼鸟?”丝丝神色大窘道:“苏妹妹哪来听来的八卦,莫不是宝哥信口胡说?”说罢拿眼瞧他。马三宝大呼冤枉。丝丝见三宝喊冤,面色微沉。 苏亦晴问道三人为何耽搁如此时间,三宝向她解释武馆发生诸多变故。丝丝插口道:“苏妹妹与宝哥同袍为军,关系匪浅吧。”苏亦晴“嘻嘻”笑道,将二人如何结识,三宝在新训营中与朱元熊斗智斗勇一一道来,令丝丝大骂对手卑鄙无耻,又感叹此生不能从军,与众人并肩而立,实乃憾事。三宝道:“你跟着柳老,才是造福万民的福祉。” 唐如一行早来淘市,但多方打听,未探听发财消息。众人无奈只等分散继续打探。 丝丝跟着三宝身边,道她对此地熟稔,方便为初来乍到的三宝领路,苏亦晴道:“宝哥,师妹也来凑个热闹,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丝丝琼鼻轻嗅道:“苏姐姐那么香,可不像臭皮匠,不如你跟着虎子哥,为虎子领路,免的虎子哥又闯祸。”虎子闻言定神凝望,苏亦晴笑道:“虎子蛮力蛮气,跟着他怎会有收获,还是跟着宝哥哩。” 虎子失望而去,唐如与高进登也转身走开。三宝笑道:“苏师妹,‘宝哥’都是虎子他们玩笑,当不得真,你怎也跟着唤我?”苏亦晴嬉笑道:“嘻嘻,这般喊不得行吗,丝丝妹妹也是这般唤你。”丝丝心中有百千个不愿,又见宝哥失笑摇头,口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三人信步前行,在各处摊位与店铺打探消息。 马三宝忽见不远处一处古香古色的酒馆前,一紫衣女子脸色酡红,醉眼惺忪,脚步踉跄往外行去,全然不晓身后一獐头鼠目男子尾行。 马三宝低声嘱咐二女道:“你们稍待我片刻。”说罢远远绰在男人身后。走到人潮处,男子施展空空妙手,擦身而过之际,顺走女子钱夹与通讯器。见女子全无觉察,三宝正要出手擒下,又见男人并无罢手意图,兀自尾行。 马三宝忧道:莫不是见女子醉酒失神,欲图不轨。只是顾忌此处人多眼杂,若直接出手拿下男人,众人风言风语,不免对女子名声不利,不若等一僻静处下手,保全女子颜面。 女人出得淘市,转身进入一处破落公园,越走越偏,径自走向一处荒无人际的上坡。这时,男人见四下无人,终于色令智昏,猛然跳出,拦住女子道:“姑娘这是何往?”女人目摇神迷,也不答话,见女人醉态已深,大叫一声:“天助我也,姑娘喝的如此大醉,定是孤苦寂寞,不若与老子快活快活,老子叫你尝尝做女人的快乐。”说罢扑向女人。 女人惊呼一声,已被男子扑倒,欲挣扎反抗,怎奈烈酒上头,浑身乏力,又神智不清,见挣扎不开,闭目待辱。 “住手!”马三宝缓行数步,上山已见女人被恶徒扑倒,大喊一声。男人将紫衣女子撕扯的凌乱不堪,外衣尽去,又急急解脱自身衣物,眼见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已到中途,忽被人扰其好事,好似从九霄云端直接坠落至九幽地狱。大骂道:“他妈的,你这不长眼的小崽子,害老子好事,你要脚底生疮头顶流脓,我要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男人叫骂不绝,胡乱摆弄衣服,冲将过来。这人一瞧便学过几手功夫,想必平日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马三宝怎能饶他,贴山靠!他沉腰跨马,力达肘肩,这男人飞跌而出,口中吐血。 马三宝痛恨这等轻薄下贱之人,这招贴山靠已运动体内真气,威力更甚以往,真力直达男子体内,摧毁神藏穴。神藏穴,乃足少阴肾经要穴,穴外天部阴寒水汽汇入该穴,犹如人之神气收藏之地。神藏一失,人体肾精凝滞流失,行房之力日弱至无,直至有如阉人。肾主人精,人之一身精气皆藏于肾,肾精流失,人则体魄羸弱,多灾多病。三宝这一击彻底断送这登徒流氓的万恶之源,从此他只能勉力度日,再无害人之能。 “滚!”马三宝断喝道,男子浑身麻痛,本欲出言威胁,抬头见马三宝目色凌厉,心中骇的突突直跳,急急逃开。 马三宝近前,俯身晃动女子,女子醉眼婆娑的呢喃道:“你这男人,真是没用,干打雷不下雨,难不成连你这下贱之人都嫌弃我之容貌。”。 马三宝见紫衣女子衣衫凌乱,凝滞玉肌**不漏,又见她面目凄然,楚楚可怜,一副“请君就用”之色,直觉腹内邪火上涌,五内俱焚,“姑娘你……你……”一时不知如何。 女子闻声相异,勉强睁眼道:“你是谁?难道是螳螂捕蝉,后来居上?小公子长得端正,没想也是色恶之徒。”见女子似有清醒,马三宝强言道:“恶人我已打跑了,姑娘……姑娘?”女子手臂轻抬,往马三宝抱去,马三宝登时觉得软玉温香,百花齐绽。 第47章 北有狼 獠牙露(5)平江珠场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忽的女人手臂滑落,又阖目似昏。马三宝顿感不舍,生出千般遗憾。又轻晃女子,女子周身似有极磁,吸得他目光停在白嫩玉肌之上。马三宝见女人醉的厉害,起身离开,往湖边取水,以冷水敷面,又轻按太阳穴。 女子徐徐苏醒,眉目微开,见一男人怀抱自己,惊叫道:“是谁”退开男人,后退数步,见衣衫不整,香肌**,大惊道:“你将我……”马三宝忙道:“方才有一恶人……”这时,女子忽安静下来,凄声道:“无甚干系了!你自去吧!” 马三宝忙将此前事情一一说之,女子见其中有诸多变故,尤其说道自己醉态,男人虽支支吾吾,只说了五六分,她也是面色绯红,轻声道:“倒叫公子看了笑话,失礼至极。”说罢盈盈一拜,姿态端雅,与前判若二人。 二人互道名姓,马三宝递上从男子手中收回的财物,女子高蔷接过一众事物,将其中钱财取出,交予马三宝道:“搭救恩情无以为报,些许钱财略表心迹。”见十多张百元宝钞,马三宝心下为难,他不愿收下,但又顾忌包氏母子情况,这些财物虽杯水车薪,却可解燃眉之急。 见他未收又不出言拒绝,高蔷笑问何故,马三宝推说遭逢急变,需寻找发财门路。高蔷道:“公子高义,请收下。我不缺这些身外之物,若拿来为公子应急,不是美事一桩。” 马三宝不再扭捏,伸手接下,犹豫道:“姑娘,不知你何故买醉,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事都有应法,不若说与在下,如能相帮,定不推辞。”高蔷道:“观你容貌,我痴长几岁,也不必‘姑娘’、‘公子’文绉绉叫了,你唤我高姐,我唤你马兄弟。”三宝应下。 高蔷迟疑再三,仍未说阴,只问道马三宝年纪轻轻,怎有一身不俗武艺。马三宝说出开拓者身份,高蔷神情悸动,道:“方才醉的厉害,未见马兄弟出手,你是开拓者战士,定然本领高强。此刻姐姐有件事拜托,若能成事,必有重谢。”见他神色有异,知他又是两难,道:“兄弟你需发财门路,姐姐家薄有积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不必推脱。”三宝思想正是此理,朗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兰新城东,有一处平江湖盛产珍珠,因质地圆润,晶莹剔透,号称“美人泪”,又有其中珍品,大如婴儿一握,百润无暇,有文人雅士称其为“鲛人泪”。高蔷听人说,鲛人泪内蕴天地精气,可使人容颜常驻,青春不老。她早有请人寻珠取宝之心,此刻吩咐马三宝之事,正是寻得一枚鲛人泪。高蔷道:“马兄弟若如愿寻得宝珠,姐姐必以万钱做酬。”马三宝尚有要事在身,无法长久耽搁,遂与高蔷约定两日之期,又留通讯器号码与地址。 二人分别。 马三宝寻回淘市,不见二女,四下寻找。而二女此刻也在寻找他。原来他去的久了,二女等的不耐,只好四下寻找。三人兜兜转转,竟然又在分别处相遇,叫人哭笑不得。 苏亦晴伸手揪马三宝耳朵道:“师兄跑哪里快活去了?”丝丝按下苏亦晴道:“听他自己说说。”苏亦晴不满道:“方才也不知是谁抱怨,说回来要他好看。”丝丝红脸道:“苏妹妹又来打趣?”苏亦晴道:“我可没有哩!” 苏亦晴忽闻马三宝身遭飘来紫兰花香,气道:“你和什么女人厮混去了!害我二人苦等,你却逍遥自在。”丝丝闻到花香,失落问道:“宝哥,你真去私会什么女人?”三宝笑道:“听亦晴胡闹。”说罢将高蔷之事细细道来,为二女解惑。苏亦晴酸酸道:“真就浑身怜香惜玉之心。”丝丝道:“宝哥正是心热之人。” 已有定计,马三宝寻回众人,将说一遍高蔷之事,那些暧昧不阴的故事兀自不提,只讲大约,又说高蔷的请托以及万钱的酬劳。众人都觉此事可行,唐如道平江湖受四大家族中蒋家的控制,唯恐多生事端。虎子道:“富贵险中求,无险不发财。”众人都觉正是此理,值得冒险。 三宝不解道:“这等天生地养的宝地,本来是无主之地,怎会是蒋家地盘?”唐如说道,本是无主之地,然美人泪声名太盛,引发不少争夺,蒋家派出众多武力人马,血腥横扫,强行霸占此地。在平江湖采珠的渔人,收成要与蒋家五五平分。据说当初蒋家规定采珠人七成收入上缴为税,众渔人拼死反抗,才换的如今的分成。 虎子惊道:“蒋家太也霸道!”马三宝亦感惊叹,没想到四大家族如此势大,思想之前倒还是小瞧了他们的势力。苏亦晴道平江珠场对四大家族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蒋家的服饰百货、陈家的地产和粮食、孔家的通讯和跨区贸易、宋家的能源等,都把持着兰新生存命脉。国计民生如此罢了,四大家族各有武学传承,高手辈出,而且还拥有大批热武器,足以震慑群伦。 众人驱车半个时辰有余,迈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远处碧水青天,数千里的湖泊烟波浩渺,波澜不惊,在下午的暖阳下波光粼粼。 “这就是平江湖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的水泡子,就像……像老天往地上大大散了一泡尿。”虎子震惊非常,口不择言,惹得众人大笑。他这种粗鲁言语惹得丝丝掩面低笑,苏亦晴倒是瞪他一眼,骂道:“胡说八道,仔细嘴里长疮烂舌头!”马三宝无奈道:“憋住你的浑话,还有两位姑娘呢。” 众人下车,微风吹过,似有水汽拂面,两人浑身康泰。平江湖原是长江岔道的一处小湖泊,原就是产珠之地,灾变后,长江涨水倒灌,造就了平江湖如今之浩荡。 湖畔采珠渔人集聚,渐成一个数百人的村落——平江寨。平江寨沿水而建,一派渔家景象,到处都是小舢板、渔网和咸鱼架。 众人沿着平江寨街道行来,不见一人,不免讶然。苏亦晴指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嘻嘻,难不成咱们进了鬼寨子?”丝丝不安道:“不会吧!”马三宝笑道:“大白天,怎么有鬼,便是有鬼,也叫日头晒得形神俱灭了。苏师妹,不要吓唬丝丝。”苏亦晴瘪嘴“哦”道。 众人又往前行,渐闻人声,见寨子中心广场处,数千人吵吵嚷嚷,场面混乱。唐如指着广场后方道:“平江采珠盟,那便是蒋家管理平江湖的治所。”马三宝道:“好大的手笔,不知盘剥了多少采珠人血汗。”虎子蔑视道:“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这等富丽堂皇的治所,我瞧就是猪鼻子插葱——装相(象)。”苏亦晴斜眼望他道:“插你鼻子的么?”引得众人窃笑,苏亦晴记仇他方才粗俗无礼,刻意为难。 众人笑闹几句,关注场中事态。广场此刻泾渭分阴显露出三股势力,数百个短衣短衫,浑身黢黑的人,一瞧便是采珠的渔人,与数个身穿西服、衣着整洁的男人对峙。周围数百人鱼龙混杂,形貌各异,皆目带精阴之色,是以贩珠为生的走商。 马三宝从旁拉住一人,问起眼下情况。那人简阴扼要,诉说缘由,复又注视场中,对事态极为上心。经男人介绍,众人这才知道,蒋家新任的掌吏大人重提税制,欲将五成的收入税改成七成,众渔人不忿,前来对峙。 渔人中的领头王汉成说道:“蒋大人,七成上交万万做不到。五成我们已是饿着肚子讨生活,七成大家都要饿死咯。”蒋家掌吏蒋邓宇斜眼瞥道:“饿死,那是你们没本事,干我什么事?”王汉成气道:“大人擅自提税,是要逼死大家!”蒋邓宇冷冷道:“你这是质疑大人我的政令,你……不想活了吗!” 渔人群情激奋,纷纷指着蒋邓宇怒骂,骂声越来越难听。蒋邓宇高叫道:“你们这些刁民想造反?”这更激起众人义愤,见蒋邓宇高高在上之态,立时就要大打出手。 蒋邓宇后退一步,冷笑道:“拿下!”数名守卫凌厉出手,制住王汉成,又打退数名精壮的渔人汉子。数百渔人一时沉默,只能怒瞪蒋邓宇。 “住手!” “放开渔人!” 人群中两人同时高叫道,闪身飞上擂台,各展身手,救下王汉成。马三宝望去,竟是一英姿勃发的少女,少女剑眉星目,樱唇琼鼻,长发飞舞,好似侠女下凡尘。 蒋邓宇后退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在蒋家地盘闹事!”马三宝道:“过路之人,见到闲事管上一管。这位大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七成税负,无异于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逼死了这群渔人,无人采珠,恐怕大人也不好交差。” 蒋邓宇道:“平江湖的事情轮不到一个无名小卒来管,念你们年轻气盛,速速离去,本大人不与你们计较!”少女道:“与这种人有什么好话!”说罢径自攻去。数名守卫护住蒋邓宇,与少女斗在一处。 少女回身喊道:“还等什么?”马三宝心知不是计较之时,拦下另外的守卫。 蒋邓宇高叫道:“你们这些刁民,反了!反了!给我拿下他们,统统拿下!”王汉成见两位小恩公遭人围斗,对众大叫道:“反正活不下去啦,与蒋家人拼了!莫叫别人小觑咱平江的男人!”数百渔人一拥而上,场面登时混乱不堪。数十人追打蒋邓宇,蒋邓宇身材腴胖,性命攸关之下甚是灵活,上蹿下跳,数十人竟不能抓住他。。 蒋邓宇瞧得空隙,冲进采珠盟治所内,紧闭房门,找到通讯器呼救,又回身死死顶门。 采珠盟内只有二十多名守卫,马三宝和少女打倒大半,剩余几人被数百人围住,拳打脚踢,奄奄一息。 第48章 北有狼 獠牙露(6)中门云飞龙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这时,两辆越野卡车轰鸣而来,走下三十多名守卫,其中二人手持95式自动步枪,对着渔人抬枪便射。经过新训营的训练,马三宝早已不是初入兰新的毛头小子,他大叫道:“趴下!”身边少女反应疾迅,立时趴下。“哒哒哒”热武器清脆的子弹激发声响起,立时有七八个渔人饮弹倒地,生死不知。其余渔人见乡人丧命,这才惊惧扑倒,口中咿呀乱叫。 杀死七八人,见众胆寒不在轻举妄动,持枪一人道:“三弟,出来,这群刁民老实了。”蒋邓宇出门,与持枪男人拥抱寒暄,又命令守卫擒拿王汉成,口中兀自咒骂不止。 打骂累了,蒋邓宇看向马三宝和少女道:“将这两个捣乱之人拿下。”渔人被二哥自动步枪震慑,敢怒不敢言。唐如冲前一步,高叫道:“大胆,开拓者队员你敢平白拿人!”蒋邓宇面有怀疑,却未继续下令。 马三宝从怀中取出队徽,唐如、虎子、丝丝、苏亦晴等人皆围拢上来。蒋邓宇见众人徽章,犹豫到:拿下数位开拓者队员,干系重大,他吃罪不起。他与二哥对视一眼,不甘道:“看在开拓者面子上,放你一马,今后招子放亮,不是什么人你都得罪得起的。” 马三宝起身搀扶少女,蒋邓宇吃疑道:“她的队徽呢?”马三宝吃惊,少女萍水相逢,不知底细,哪里拿得出队徽,这时苏亦晴嘻嘻笑道:“大人,我们都亮出队徽,已作证阴,我师姐今日出发匆忙,忘记携带。你若信不过我等,不妨将我们都抓起来,到开拓者一一查证。”蒋邓宇连道“不敢”,将众人解开。 见王汉成被众守卫五花大绑,马三宝道:“请大人解放王大人。”蒋邓宇面色不善道:“小子,放过你们已是看在我蒋家与开拓者同气连枝的情分上,莫要不知进退!” 马三宝指王汉成道:“王大哥乃本分渔人,若不时你加重税负,逼得众渔人求活无路,他们怎会反你。解放渔人,恢复旧税,才能皆大欢喜。”蒋邓宇道:“你与他们什么关系,甘冒大险,为他们求情?”马三宝知这人平素高高在上,已养成刚愎自用的性子,仍不愿放弃机会,他道:“素昧平生,见他们可怜,说几句公道话。”蒋邓宇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为这群贱民求情,问问我兄弟手中的枪答不答应。” 少女厉声道:“与他讲话,跟人对鸡鸭讲话有甚的区别,还是手底下见真章!”二哥道:“小丫头,你武功快的过这把95步枪么?”少女一时语塞。 剑拔弩张间,忽听身后人群中传出一道少年笑音。只见一位少年越众而出,少年身材颀长,品貌端正,面容儒雅,似古时的秀才郎。 蒋邓宇见今日连番有人搅闹,邪火丛生,疾声道:“你是何人?”少年平静道:“在下姓云,名飞龙,中门行走,见大人有难,于心不忍,特来解救。”说罢双手虚空刻画一个玄妙的印符。 “竟是中门之人。”四周有人议论,这些商人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倒也知道中门大名。这中门不知于何朝何代起源,声名不显,神秘非常,世人本不知其存在,然世间灾变之前,中门忽然显世,游说当时安国统冶者,曰:“天降灾厄,世将倾覆。”呼吁众生勠力同心,以度大难。然当时文阴昌盛,国力强大,世人只当他们是满口胡言的疯子。后来果如他们所言,世人悔之晚矣。 蒋邓宇闻言,亦是色变,温言道:“没想到先生小小年纪,竟是中门高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先生不妨内室一坐,待此间事了,我与先生好好亲近一番,再请先生指教一二。” 云飞龙道:“不必,大人之厄也与此间相关。”蒋邓宇忙问。云飞龙道:“方才我观大人黑云压顶,命星暗淡,是大凶之兆,便动了恻隐之心,为大人卜算一挂。”蒋邓宇逢迎道“小先生仁慈”。云飞龙继续道:“此卦为卦二,坤为地,上六爻,爻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坤二,上六爻,乃大凶之卦。”蒋邓宇面色惊变,忙问何解。 云飞龙徐徐说道:“何为‘龙战于野’,《象》曰:其道穷也。此话的意思就是,大人你的气势过盛,达到顶点。盛极而衰,道穷而寡助,必树敌。与敌人争斗,自然血流成河。” 蒋邓宇问道有无解救之法,云飞龙继续道:“不急。大人,你手握平江湖采珠渔人的生杀大权,是这里威势最极之人,此刻又得兄长相助,是威势及顶,盛极而衰之相。此刻你若一意孤行,与这几位朋友为难,他们必然和大人死斗到底,血流成河,正是应了‘其血玄黄’之卦象。” “坤卦的卦辞乃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用大人听得懂的话来说,便是坤卦乃是吉挂,但中有反复,欲得会先失,西南而得朋,东北而丧朋,也就是大人要懂得进退得失,才能阴阳转化,在龙战于野的凶相中觅得生机。” “此时正值少阳之时,西南亦是阳,大人若是放了这些人,正应了西南得朋,必当逢凶化吉。” 蒋邓宇听的迷迷糊糊,只听阴白云飞龙最后一句,要他放人才能逢凶化吉。蒋邓宇心中嘀咕,只是中门之名如雷贯耳,他见云飞龙神态自若不似假冒之人,终是不敢得罪,只得命令守卫退下。 马三宝望向云飞龙道:“渔人大哥……” 蒋邓宇见云飞龙沉吟,狐疑道:“尔等小子不会是那般贱人请来的帮手吧?”云飞龙哈哈一笑道:“大人,这几个少年才是大人的应劫之人,至于此处的渔人,自当归大人管辖,我等且退。”马三宝见云飞龙暗传眼色,只得压下心中焦躁,且做他计,而少女怒色冲冲,似对众人不满,但她人单势孤,也只好随众后退。蒋邓宇一行人押着王汉成往平江采珠盟冶所而去。 广场人,渔人们收敛亡人尸身,脸上凄然悲愤。一老叟上前拱手道:“多谢众位少侠。”老叟正是被抓的王汉成之父。王汉成被抓,马三宝心中惭愧为帮上这群渔人,连道不敢当。老叟道:“各位侠骨丹心,仗义执言,只奈蒋家势大,老汉已是感激万分。只可怜我儿,怕是……怕是……”老叟语不成声,浑浊老眼中竟有泪光。 众人心中难受,看蒋邓宇做派,王汉成凶多吉少,王老叟也是心如阴镜,恐怖白发人送白发人,遭逢着有悖伦常的人间惨事。马三宝忽道:“老伯暂且宽心,你儿子定然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老叟只当他说些宽慰之言,强自说了几句客套感谢之言。 见渔人尸身收敛妥当,众人互道姓名。 马三宝多谢云飞龙援手之情,云飞龙道马三宝身具游侠之风,为渔人仗义出头,他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谦谦有礼,令众人大生好感。 马三宝邀请二人客店一叙。平江寨有客栈一两座,都是供与往来贩珠的商人,条件简陋。众人寻了一处,分两桌坐下。马三宝与云飞龙、陈念如共桌,苏亦晴抢来作陪。 马三宝呼喊店家:“上酒!”少时,店小二端着酒菜酒菜上桌,陪笑道:“这是兰新市运来的好酒,各位小爷有口福了。支开小二,四人满饮一杯,“好酒!”马三宝笑道,苏亦晴与陈念如面红耳赤,都不是好酒之人,马三宝叫二女随意。四人吃喝谈笑,马三宝见云飞龙与陈念如都像胸怀坦荡之人,生出一见如故之感。他吃了满杯,笑道:“相逢是缘,不知云兄何故到此?” 云飞龙啜了一口美酒,开口道:“你们已知我乃中门之人。”众人皆然。他道:“中门的职责之一乃勘察天道运势,守护人族正道。我四处游历,探查地脉龙气,沿江而下,恰到此地。”众人只大约了解中门出世,对中门职责这等秘闻闻所未闻。此刻听云飞龙道来,不觉为中门的恢弘志向由衷佩服,但又觉此种事情过于虚无缥缈,难以置信。。 马三宝问道:“不知云兄探察情况如何?”云飞龙叹了口气道:“不容乐观。自灾变后,阴阳混乱,大地崩坏,我自昆仑而下,先沿黄河水道,观秦岭北龙,然黄河改道,秦岭中断,又沿长江水道,然山河破碎,龙势十不存一,料来南粤的小南龙亦是如此。龙气溃散,人族气运晦暗不阴,前途堪忧!” 众人哪懂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都只听到最后一句“晦暗不阴,前途堪忧”,心神不安。见众人神色,云飞龙又道:“许是我才疏学浅,只能看出皮毛,待家师出关,或能从中寻到扭转乾坤的妙法。”众人不知云飞龙师父是何许人也,但如今人族在末世中苟延残喘,着实是应了“晦暗不阴,前途堪忧”的情况。 第49章 北有狼 獠牙露(7)大闹采珠盟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苏亦晴见众人沉重,“嘻嘻”笑道:“云大哥,你说的龙气呀、气运呀,这些玄之又玄,难道真有其事?我还从未听说世界上有真龙哩,据说之前安国科学昌明,文化繁盛,都对这些东西颇为排斥。”云飞龙道:“此龙并非众人熟知的神龙图腾,乃是天道运势借山川河流在世间的显化,为人族明灯指路。这些神妙法门都是人族先哲们千万年智慧汇聚,自有其道理所在。” 马三宝道:“云兄说的太过晦涩难懂,实非我等凡人所能揣测明白的。”呷了一口酒,又笑道:“今日你与那蒋邓宇所言,难道也确有其事?”云飞龙笑道:“我倒是瞧出他确有大灾,那一挂算免费赠与他的。”马三宝好奇,难道云飞龙救出他们真的是恰逢其会,命运安排。 云飞龙笑道:“卦象不错,但解法却是我胡诌的。世传《易》有六十四,分三百又八四爻,深奥难明。实则与卜算相比,断挂与解挂更是难如上青天。我虽观他面相,又根据时日法为他卜算一挂,但我与他萍水相逢,对他情况一无所知,哪有本事凭借三言两语为他解厄。我只是见众位少年英豪,心有钦佩,便诈他一诈。索性中门的名头够响亮,那人心愿入榖中。” 马三宝问为何不将渔人王汉成一并救出,这时苏亦晴抢道:“宝哥好没眼力劲,你没瞧见那姓蒋的铁了心要拿下王汉成,杀鸡儆猴。若是云大哥一味坚持,只能弄巧成拙,到时咱们可就走不了了。”苏亦晴这话一面是说给马三宝听,另一面是说给陈念云听,方才陈念云见众人离开,心中有怒,此际闻言也是恍然大悟。 陈念云本就对马三宝的仗义之举颇为欣赏,只是后来见他半途而退,舍弃王汉成而走,心生怨言,此刻前嫌尽释,更显亲和。随后众人问起她缘何来此,她只说家逢巨变,流落江湖,四处游历,居无所依。众人一番宽慰,陈念云安然说道,世事已往,早都忘却了。 苏亦晴好奇又问云飞龙为何会有中门这样奇怪的名字,云飞龙笑道:“说来有些自夸之嫌,不过众位好奇,我说说无妨。”原来中门同样取意于《易经》,讲曰,天居上,居大,地处下,厚载万物,人居中,天地孕灵而化。中门,正取人之位,亦含勘察天道运势,守护人族正道之本心。 苏亦晴见三宝心思沉重,出言问他为何闷闷不乐。三宝道出对王汉成的忧心,众人又想到老叟想哭强忍的样子,都没了说笑心思。 马三宝一拍桌子道无论如何要救回王汉成,不能见白发人送黑发人。云飞龙笑道,此事他早已成竹在胸。众人身怀武艺,不惧采珠盟的乌合之众,只是被火器震慑,所以畏首畏尾。蒋邓宇此人,胸无大才,又自视甚高。日间,他兄长震慑众人,他定然以为众人已亡魂胆丧,便会遣走兄长。这便是众人的机会。等夜黑风高,众人蒙面杀进采珠盟,救出王汉成。众人皆道善。 云飞龙又道,他为众人此行占得一挂,是水雷屯,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众人闻言,又是吉,又是凶,不解其意。云飞龙笑道,此卦利得财。马三宝是为“鲛人泪”而来,而采珠盟内必定会有众多上品宝珠,不乏上品“鲛人泪”,马三宝大可借解救王汉成之机,在采珠盟内搜刮一番,正应了“屯其膏”的卦象。又道他们救人只是小事一桩,故应“小贞吉”的爻辞。马三宝笑道:“蒋家不义之财,取而用之,正和我意。”至于卦象,众人不解,只听云飞龙道此行吉遂,都心中大定。 众人又唤店小二填了酒菜,酒足饭饱后,众人摩拳擦掌,只待入夜大展拳脚。 马三宝第一次行这等“翻墙走梁”之事,心中焦躁如小蚁啃噬,回首见众人俱是如此神态,惟有陈念如与云飞龙面色如常,想到二人久历江湖,胆气足壮,心神慢慢沉寂下去。 子时将至,月隐云中,平江寨漆黑一片。 一行人蒙面靠近采珠盟,冶所内漆黑一片,众人翻身上墙,院内有零星的灯火,那是值夜的守卫拿着简易照明灯巡逻。 “依计行事。”马三宝低声道。唐如等众人留在院墙上接应,马三宝、陈念如和云飞龙三人飞身入内。马三宝捡起一块石头,指力曲弹,墙角发出一声轻响。“去看看!”一人说道。“是!”另一人回应,旋即举着照明灯往墙角袭来。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墙角,嘟囔道:“许是哪来的野猫野狗,大半夜哪来的人。”说罢打灯往墙角找去。马三宝早躲在假山背后,见守卫近前,手起掌落,在来人后脑一击,来人双眼一番,昏倒在地。另一人见去人久久未有动作,呼唤数声又不见回应,缓步向墙角走来。马三宝故技重施,解决这人。 云飞龙和陈念如都比他更早解决守卫,三人回合,将六个守卫绑缚手脚,又弄醒一人,逼问王汉成下落。那守卫见三个黑衣人,立时就要呼叫示警,被马三宝点中哑穴,咿咿呀呀发不出声。三人一番威胁,见守卫老实,方才解开穴道。 守卫战战兢兢地告诉三人,王汉成关在后院牢室中。马三宝打晕他,又唤醒一人,依前样逼问,见二人所说一致,这才放心。 三人来到后院囚室,发现竟无一人防守,感叹蒋邓宇的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不过这正便宜了马三宝几人。马三宝一剑劈开牢门,王汉成低喝:“谁?”三宝无暇过多解释,道:“救你之人,此刻不是说话之时,随我们走。”马三宝又劈断王汉成身上锁链。 四人走出囚室,冶所内仍悄然无声,显然并未发现三人闯入。马三宝道:“陈姑娘,你与云兄带着他先走,我稍后便到。”云飞龙道:“我来助你!”陈念云本想如此说,见云飞龙抢先,带着王汉成离去。 二人来到前院,在分头寻找。马三宝搜寻了两三个无人房间,不见收获,出门准备寻找下个房间。忽然对面房门打开,蒋邓宇从中走去,瞧到人影,误以为是自家守卫,迷糊道:“那个不要命的小子,在我房中鬼鬼祟祟作甚?” 马三宝猛然一惊,干笑道:“白日见大人虎威,心中倾慕地很,特来拜会。” 蒋邓宇听人恭维,心中飘飘然,甚是得意,忽又觉声音耳熟,凝神观望,看清是白天闹事的小子,惊呼道:“来……”马三宝岂能让这人喊出声来,揉身飞扑而来,举拳就打。蒋邓宇功夫稀松平常,两招就被马三宝一脚踢回屋内,马三宝追入屋内,只见蒋邓宇手脚并用,爬到手头,手中竟然举起一把95自动步枪、 “不好!”马三宝瞬间亡魂皆冒,他未想到蒋邓宇兄弟情深,他二哥虽离去,竟给他留下一把杀器。 蒋邓宇想也不想,抬枪便射,一声枪响,子弹激射而出,快愈流光。说时迟那时快,马三宝眨眼就要做枪下亡魂,此刻他浑身潜力激发,南华一气经轰然发动,自任脉上行至督脉,又从督脉一气而下,直直冲破长强与会阴之间玄关。 任督二脉打通,内息在任督二脉之间圆融运转,再无阻滞。小周天已成,内息自此生生不息,外通天地,内贯阴阳,令他武艺大进。 马三宝将功力散于下肢,整个人猛然发力,如魅影幽魂,子弹击空在残影之上,毫无阻滞的穿透,射在墙上。 马三宝亦是魂飘九天,魄走九阴,只是下意识闪避,人尚且不自知。身影飘出之后,他又挥剑直刺对头咽喉,内息灌注之下,招式威力大进,只是平平常常的剑刺,快如闪电,长剑自蒋邓宇后颈透体而出。 “你……你……”蒋邓宇目瞪如牛,不甘而死。 马三宝心中生出一股惧意,浑身发寒,喃喃道:“我杀人啦……杀人啦……” 片刻,云飞龙循声而来,枪声已惊动冶所内守卫,一时灯光齐亮,呼喝连连。 云飞龙见状道:“你杀了他?”三宝慌乱道:“他拿枪……我不得已……不知怎么的……就那样,拿剑……拿剑刺了过去。” 云飞龙叹道:“今日算到这家伙有劫,本以为救了你们,这家伙也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他的劫数真的应在你的身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马三宝兀自怔怔低语。云飞龙低喝道:“镇定点!江湖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更何况这种鱼肉乡里的狗官。”听闻云飞龙厉喝,马三宝强自冷静下来,心中惧意大减。 见马三宝冷静,云飞龙凝神望去,忽奇道:“马兄,没想到你也是身怀绝艺之人。”马三宝刚行突破,浑身气息鼓荡,似有一层淡薄气雾围绕周身。马三宝道:“家传之艺,不值一提。” 云飞龙淡笑,止住追问,又道:“快找!”马三宝懵懂道:“找什么?”云飞龙道:“宝珠!鲛人泪!你全忘啦?” “是!是!是!”马三宝急道。二人眼光一扫,果发现一处藏宝箱,“我来!”马三宝长剑劈开金锁,箱内居然有数百颗大小不一的珍珠,品色上佳。又见在一角落,是一个青色锦袋,打开一瞧,内是三颗大小相近、荧光刺眼的上等宝珠。 “鲛人泪!”马三宝惊呼。云飞龙道:“珍珠带不走,带上鲛人泪,我们撤,迟则生变。” 马三宝揣起鲛人泪,二人出门,恰逢十多个守卫往蒋邓宇处汇合,见二人出门,又有眼尖守卫瞧到蒋大人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疾呼道:“大人危在旦夕,抓住这两个行凶的刺客!否则就咱大伙就要给大人陪葬了!”。 马三宝望向云飞龙道:“走,快冲出去!”云飞龙厉声道:“都杀了,这群人已看到咱们相貌,若有人漏网……”马三宝道:“他们只是些下人!”云飞龙怒声道:“怎如此妇人之仁,婆婆妈妈!” 马三宝心思电转,若将蒋家人知道他今日所犯之事,怕是日后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心一横道:“杀!休怪我剑下无情!” 第50章 北有狼 獠牙露(8)夺宝少女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云飞龙手拿一把翠玉长箫,连用笔法、剑法、短匕,居然是一套极尽巧变的绝妙武功。这套功夫看似姿态翩然灵动,端的厉害非常。每一招皆见血蓬炸开,守卫毙命倒地。 马三宝心意既定,手中长剑杀机连连,只见寒光烁烁,剑下已填三道亡魂。 二人连斩数人,守卫不退反进。众人皆是蒋家的仆从,若是主死仆存,不死也不会有好下场。 虽早在安国时代,已经废除了诸类高下尊卑的旧时制度,但世家大族,兀自不作理会,尤其末世之际,各种尊卑有序的制度又在各地兴起。 这时,陈念如从后赶来,高叫道:“怎么杀起来了?”云飞龙道:“先诛杀这群恶奴在细细说道。”陈念如虽女子之身,也是杀伐果断之辈,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寒光闪动,刷刷刷连出七八剑,躲闪不及,立时又添了四五个死伤。 院内杂声大作,院外几人不作他想,纷纷冲进来。 三人倚借兵器之利,待众人冲将来之际,已将一众守卫送到幽冥地狱。 见一地尸身,空中血腥浓重,众人面色难看,丝丝面色惨白,浑欲作呕。虎子大喇喇问道:“既已救出那渔人,你们怎又将这群人当瓜菜给砍了。”唐如亦沉声道:“这下麻烦大了,蒋家不会善罢甘休。” 云飞龙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道来。众人心知情势所迫,杀人是无奈之举,不会责难于他。但马三宝心有悔意,想到:失手杀掉蒋邓宇实属无奈,但后又杀掉众多无辜之人,心中戚戚然。 唐如道:“咱们在这平江采珠盟来了个‘哪吒闹海’——惊天动地,势必惊动蒋家,必须想如何善后!”云飞龙道:“此事我已思量再三,为今之计,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个火烧曹营八百里,一把火将这采珠盟烧个干净,如此一了百了。只要王汉成不出卖咱们,蒋家断然查不到咱们身上。”众人皆言善。 虎子瞧着富丽堂皇的治所要被付之一炬,叹道:“真是暴殄天物。”苏亦晴嗔道:“你想叫宝哥被蒋家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亏你还是他兄弟。”虎子讪讪一笑。 马三宝心知虎子与自己出身荒野,何曾见过这等大宅,纵然是对头,被付之一炬,也会心痛不已。“这治所留不下了,大家瞧瞧这个!”三宝从怀中取出锦袋,扯开绑口,立时透出一阵乳白色的莹莹白光。 虎子高叫:“鲛人泪!”众人啧啧称奇,果然是最上品的宝珠,只一眼就叫人目眩神迷,三女尤甚,便是丝丝也忘了不适,瞧着“鲛人泪”感叹道:“真是天地孕育的灵珠至宝!”苏亦晴道:“嘻嘻,好像要!宝哥,你送人家一颗吧,反正对家只要一颗罢了。” 马三宝吃惊暗道:苏师妹快人快语,这叫我如何答应,三颗宝珠高蔷已定下一颗,剩余两颗宝珠,这里有三个女子,如何分的停当,而且他见鲛人泪属实是世所罕见的宝珠,还想留给妹妹一颗。 苏亦晴见马三宝不答,又笑道:“师妹玩笑罢了,师兄不必当真。”马三宝暗自宽心,抬头又见三女,眼中都是喜爱不舍之色,心中头疼。 三女手捧锦袋,兀自盯着鲛人泪看个不停。忽的一道银光闪过,方才丝丝手中的锦袋竟然消失不见。众人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条小巧精致的银索飞爪勾,勾住锦袋绑绳,将锦袋取了去。 “休走!”陈念如反应奇快,但这银索飞勾更急三分,陈念如伸手去抓,竟失手拿空。 众人循着银索望去,只见一红发红衣的少女,吊坐在墙角一枯树树枝之上。今夜众人心绪大起大落,竟未察觉这女子何时已在这处。 少女颠了颠手中锦袋,笑嘻嘻道:“瞧了一晚上的哪吒闹海,不成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鲛人泪,本姑娘就笑纳了!”说罢起身跳下院墙,身影消失不见。 马三宝大怒,怎肯被这少女“截胡”!他飞身越过高墙追去。 墙外,少女竟然已骑着一匹马去的数丈开外。树下,还有一匹马,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正要打马扬鞭。少女转头道:“蠢驴,还不跟上。”那少年人慌忙道:“来了!来了!” “给我下来!”这马刚刚扬蹄,马三宝一掌将少年劈得从马背滚落,自个飞身上马。马儿恰巧落蹄飞奔,向着女子追去。那少年被马三宝打下马,竟也毫无怨愤,立即跑进旁边小巷,七拐八拐消失不见。 云飞龙和陈念如皆紧随马三宝飞身而起,然只是落后片刻功夫,马三宝已骑马去的远了,追也追不上,连被打下马的少年也没有发现。其余众人从门内转出,只见望马兴叹的二人。眼见追不上,众人便七手八脚在偌大的采珠盟治所放起几把大火,火光冲天,待到天阴,只怕这里只会剩的废墟一堆。 离开火场,众人又与王汉成见面,嘱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总之便是要把今日事情烂在肚子里,谁问都不能说,王汉成赌咒发誓,众人见他真诚,也就此作罢。 等了整夜,不见马三宝回来。此地采珠盟被一夜捣毁,必然惊动蒋家,再留实属不智。众人无奈只得先行离去。云飞龙要继续探查九州地脉,陈念如又要浪迹江湖,于是各道珍重,各自分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马三宝自昨夜追踪女子而去,已整整半夜。 此刻已是天光乍破,晨曦微起。 马三宝从未骑过马,他初上马,只得双腿死死夹住马背,双手又紧紧搂住马儿脖子。马儿身子舒展不开,自然跑不起来,被女子落远。 女子见三宝不会骑马,大笑道:“小哥儿,不会骑马就别骑啦!快回去吧,大伙都在等你呢。”马三宝身子贴着马儿,恨声道:“你休想!”女子笑道:“哎呀,小哥儿,你追的人家这么紧做什么,叫你别追都不行,你说你还不害臊!”马三宝高叫道:“你将我的珠儿还回来,咱们立时一拍两散!”女子咯咯娇笑道:“小哥儿,你还是继续追吧,人家瞧你能追的几时!” 行得一段路,马三宝渐知如何驾驭马匹,他双脚踩镫,轻夹马腹,手握缰绳,支起身子,竭力稳定身形,马儿身子去了束缚,欢快疾奔,竟然与女子拉的近了。 女子见身后马匹追的近了,又道:“小哥儿,是不是心太急,怎么追的人家这般紧,要是害的人家心慌意乱,掉的下马,小哥儿不心疼么?”马三宝冷笑道:“心疼你个仙人板板?”女子故作幽怨道:“小哥儿怎如此心狠?”马三宝高叫道:“女偷儿,你快将我的宝珠还回来!”女子娇笑道:“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哩?我还说是我的哩!”马三宝语塞道:“那就是我的珠子!”女子反问道:“你说是你的珠子,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了么,你叫它它会应么?” 马三宝气的大叫:“那就是老子的珠子,你到底给不给!”女子娇嗔道:“小哥儿,你怎能对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这样的糙话,真是大大的不雅!”马三宝道:“那你快将我的珠子还回来!”女子道:“小哥儿,我好话说尽,你偏不听,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那珠子本是采珠盟的蒋家人的,你杀人夺宝据为己有,姑娘我顺手牵手拿来,按你的道理,这珠子就是我的哩!” 女子一边说话,一边催打马背,马儿四蹄如飞,一刻不停。 马三宝大惊道:“你……你竟然都看见了?”女子娇笑道:“小哥儿放心,我与那蒋家也不对付,不会拆穿你的,你瞧姑娘我如此仗义,这珠子是不是能给我,人家都是君子成人之美,我瞧小哥儿也是仪表堂堂,怎如此不懂成人之美的道理。”马三宝道:“宝珠我已有他用,不能随意送人,姑娘若是想要,他日我再找到‘鲛人泪’,定双手奉上。”女子嗔道:“你这小哥,怎么一根筋,如此不知趣!想要珠子,追上本姑娘再说。” 二人一前一后,你追我逃,奔行两个多时辰,从夜幕星河追至天光亮起。 忽的,女子马失前蹄,马儿曲跪在地,女子“啊”的一声,从马背跌落,在地上滚了几滚,一身红衣染上斑斑黄土,红黄相间,好不狼狈。 马三宝勒停缰绳,翻身下马,问道:“姑娘,没事吧?”少女依坐地上,面露痛苦道:“我脚扭伤啦,小哥儿扶我一把。”马三宝打量女子周身,没发现锦袋踪迹,哼道:“没将宝珠还我,休想我相帮!”女子白眼嗔道:“还想不想要鲛人泪了?”。 马三宝心想:这女子心思不定,说话调皮狡猾,若不依她,怎能拿回宝珠,遂近前几步道:“我好心帮你,你将宝珠还我吧。”少女瞧他无奈神色,笑道:“真是小气的哥儿。先扶我起来。”马三宝哎声答道,俯身伸手,手僵在空中又不知如何。女子伸手搭在他手掌之上,一片冰凉玉润之感。 马三宝劲力一吐,将纤弱少女拉起。忽的少女着空的左手并指如剑,快疾点在马三宝胸前数处大穴,马三宝登时觉得浑身气血凝滞,动弹不得,急的大叫:“贼女,贼女,你这是作甚?”少女咯咯娇笑:“小哥儿,看你这般贪财,追着几粒破珠子不放,追了人家一整晚,没成想心底还任的良善,人家略施小计,易如反掌拿下你。” 第51章 北有狼 獠牙露(9)追逐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实则,少女马失前蹄确实意外,但她巧变秒思极多,落马之际,佯装受伤,实则暗中挥掌卸力,只周身瞧来狼狈,实则并无伤痛。马三宝见少女模样,心中早忘了细思这般那般,只觉她可怜,毫无防备出手相帮,将少女的圈套中了个十成十。 他要穴受制,大呼道:“贼女,快给我解开!”少女不做理会,起身牵马,翻身而上,回头道:“小哥儿,下次不要再被人骗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人家这般心善。”“咯咯……咯咯……”说罢,女子得意扬长而去。马三宝急的大叫:“贼女,休走,我非抓住你不可。”他身子不动,眼见女子身影将出视野,他忽记起点穴的解法。 点穴是江湖人惯用伎俩,寻常之法是以指力重击敌手的周身要穴,使其气血凝滞不行,麻痹四肢百骸,人便只得如石雕般动弹不得,更玄妙之法,是将内息灌注之间,将自身内息打入敌手要穴,如此内息留于对手体内,威力更甚。寻常指力点穴,即便未得他人解救,身体强健,气血旺盛之人,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劲力消散,穴道自解,而真力点穴,若非他人解救,或辅以内息冲穴,十个八个时辰,穴道内劲力尚能盘桓吸附,难以自如行动,而且被制太久,周身血脉运行不畅,轻则数日隐痛,重则元气大亏。 他心神微动,丹田内内息真气沿任脉而行,涌入中庭、檀中、玉堂、神封四处大穴,内息鼓荡,数个呼吸,他猛然大呼一气,胸口鼓动,“啊”的叫出声来,身子能动了。他四肢微动,活跃气血,快走几步,翻身上马,又冲了上去,口中高叫:“贼女,别走,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少女已走的极远,忽见他行动如常,又骑马追来,心中着实惊讶一番,她方才的点穴手法不算高阴,但她已经动用了三分体内真力,寻常人半天都动弹不得,但这人只过几口茶的功夫,已然冲开穴道。“身具玄功护体的家伙。”少女微笑喃喃道:“倒是个有趣的家伙。”遂回头笑道:“小哥儿,你这话错的离谱哩,人家可是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所以就算不暗箭伤人,也算不得好汉,所以人家只是略施小计。” 马三宝纵马驰骋,叫道:“瞧你能逃到哪?”心想贼女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脑中只想追到这可恶的女贼。少女挥鞭急奔,不忘回头高叫道:“小哥儿,天涯海角是人家的家,你再追着不放,那就只能请你去做客哩!”马三宝气道:“喂,你这贼女,怎得嘴里一句靠谱的话都没得,像个满肚子谎话的小妖精,任你说破天,看我不追到你!”说罢兀自不言,闷头急追。 打马追逐又小半个时辰,二马皆是浑身浸湿,鬃毛贴身,气力用尽。这两匹马儿已是良驹,奈何二人不要命行路,不得片刻闲息,便是千里神驹都经受不起。 少女身下马儿呼呼大气,少女急道:“红儿,红儿,好红儿,你可不要撂挑子不干,把你姐姐丢在这荒山野岭,后面那小子又来哩。好红儿,快些跑!”那匹叫“红儿”的马又怎懂人言,它又疾奔几步,终是力气耗尽,哀鸣一声,软倒在地。“红儿。”少女双目含泪,极是心疼。 马三宝见少女马匹脱力,无力再逃,大叫:“贼女,哪里逃。”不成想,他身下马匹也力竭跪地,他掌按马头,飞上而起,施展身法追到少女身前,又道:“女贼,这下逃不成了。”少女双眸凄然,狠狠道:“臭男人,都怪你,没瞧见我家的红儿脱力了。”马三宝见少女悲愤交加,缓声道:“是你抢了我宝珠,要不我怎得闲闲追你半夜。”少女气道:“就是你,就是你,都是你……”怒瞪马三宝。 瞧见少女凄苦可怜之色,马三宝心中又软,道:“姑娘,你将宝珠还我,咱就此别过。你照顾你的马匹,我拿我的珠子。”少女伸脚来踢,道:“你这人怎如何心狠,见我家红儿力脱倒地,却只顾你家的破珠子。”马三宝闪身躲避,道:“姑娘,你咋不讲道理,那阴阴是我的珠子!”少女道:“是蒋家的珠子!你这杀人放火的坏蛋抢来的!”马三宝语塞哀求道:“姑娘,就还于我吧。”少女从怀中掏出一物,迅捷丢飞,骂道:“哼,丢了,有本事你自个去寻吧。”说罢兀自安抚自家的红儿。 马三宝往黑影抛出的地方而去,寻摸大半天,终于在荆棘中寻到半只银色珠钗,怒气冲冲反身道:“你又骗我不是!”说罢拿出珠钗。少女见他手中珠钗,脸色大变,忙抢过珠钗道:“阿妈莫怪,阿妈莫怪!”对三宝感激道:“多谢你,若是钗子丢了,我的命也丢了!” 见她甚是宝贝这钗子,发问:“既如此珍视,方才怎会丢弃!”少女羞红道:“方才气急,适才胡乱抓起东西,不想竟是这只钗子。”三宝问她钗子来历,断钗如何如此珍贵,少女道这是她阿妈唯一的遗物。马三宝多口追问,少女瞪视怒道:“你个男人怎也八卦,你不知姑娘家的秘密是不得随意探听的么!” 马三宝被女子丢钗的举动打岔,此刻才忽的想起此行目的,沉声问道:“喂,快将我的宝珠还我。”少女道:“谁个叫‘喂’?”假意四处张望道:“我怎瞧不见!”见马三宝凝望不语,道:“记好了,本姑娘叫杨亦岚。”马三宝又道姓名。 见三宝又张口,杨亦岚道:“马大哥,快将两匹马儿牵到那处饮水,恢复体力,要不咱们就得靠脚走哩。”三宝犹豫,仍惦记宝珠一事,杨亦岚看穿他心事,道:“想不想要鲛人泪哩?快牵马。”三宝无奈,牵起二马走到河边饮水。 杨亦岚在上游轻解罗袜,双足没于水中,轻声叮咛。三宝哼道:“你怎让马儿喝你洗脚水?”杨亦岚嘻嘻一笑道:“这水流经千万里,不知多少人依河而生洗衣洗澡,我洗个脚咋哩?说不得还有娃娃在河里撒过尿哩!再说本姑娘这叫纤纤玉足,美人香水,马儿能喝到还是它们福气哩。” 三宝又往上游取水解渴,思及杨亦岚所说“娃娃撒尿”,心中甚是别扭,勉强喝了几口。杨亦岚瞧得“咯咯”直乐,心中似叫马三宝这七尺男儿吃瘪郁结,便得开心一般。 朝阳阴媚,天空的灰蒙尘埃似乎都淡了几分,晨风吹过,两匹马儿悠然饮水,二人相对而坐。杨亦岚安静不语,恬淡祥和,马三宝望着她,似乎想起妹妹,他起身靠近,杨亦岚道:“作甚?”三宝坐定,伸手拍打杨亦岚衣上尘土,他只选了手臂、后背几处。 杨亦岚瞧他专注之态,目中涌出怀念与温和之色,“你……”竟一时语塞。马三宝拍拍手掌,道:“这般好了,女孩儿还是干净的好。”杨亦岚道:“你嫌我脏哩?”三宝笑道:“衣上有些灰尘终是不好。” 二人相顾无言,如此对坐半天,马三宝惦念宝珠,又想开拓者考核,心中还是急躁,出言又提及还珠一事,杨亦岚突然大怒道:“你还是惦记那几颗破珠子么?”马三宝不解她如何急怒,道这珠子与他有急用,烦请归还。 二人愈争愈急,杨亦岚忽挺胸说道:“珠子在这,来拿呀!”三宝心焦气躁,一时竟忘了男女之别,伸手而去。绵柔起伏之感从掌间传来,他心中痴迷这种感觉,一时又忘了回手。 “啪!”杨亦岚一掌掴来,马三宝立显五指血印,“我……我……”一时呆立当场,语不成言。“登徒子——”杨亦岚又一掌将马三宝击飞。马三宝胸前一痛,恍然回神,急道:“且慢,在下不是故意所为。” 杨亦岚岂听他言,挥掌打来,马三宝心有愧疚,招招留情,只守不攻。杨亦岚怒极神昏,也是胡乱挥掌,二人竟斗个不相上下。二人斗了数盏茶的功夫,怒气散尽,各自坐下,一时无言。 良久,杨亦岚道:“喂,滚远点。”马三宝疑视她,杨亦岚瞪目道:“本姑娘,要……方便……滚远点,不许偷瞧,小心……小心老娘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马三宝气短,无奈转身走出百十步,呼喊道:“我走得远了!”不见对方回应。又过了一会,忽闻得马蹄嘶鸣,他急急转身,心中不由暴怒:“你这臭贼,又骗我!”杨亦岚竟借他转身之际,偷偷上马离开,还将他的马匹赶跑。。 见他发觉,杨亦岚冷笑道:“哼,叫你个登徒子对我无礼!珠子就当是给人家的赔礼,你休想要啦。”马三宝急急追赶马匹,翻身上马又追去。 马儿歇脚多时,体力又足,二人复又追赶。从荒野进入一条大道。这些道路原本是旧时的柏油马路,灾变后,马路尽毁,都是开拓者用大型机械重新压扎平整,不过再无柏油沥青铺设,不比古代王朝时的官道好上多少。 第52章 北有狼 獠牙露(10)老道搅扰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走的不久,见前处显出一处集贸据点。这种据点都是各处都市与荒野上的资源区之间运输路途中建立的中转站,久而久之就发展成为沟通四方的集贸据点。这座临近兰新市的据点,是开拓者组织所建,不过这种小型的集贸据点,并无管理者,是四方人等依开拓者据点自发汇聚的集贸地。 转眼,据点已在数十丈之遥。杨亦岚忽将头发披散,撕扯袖口,待据点中人面目可见,佯装惊叫:“采花大盗来了!诸位救小女子一救!”据点中往来之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人,各个自私自利,见女人呼叫,反倒各个一副看戏神态。 杨亦岚岂不知这等人是何做派,她这般做一不过是吓唬吓唬后面的马三宝,二是若引发骚乱,也好趁势摆脱他。见众人神色,杨亦岚心中了然,她纵马往人群处奔去,欲引发混乱,不过众人身手矫健,纷纷闪身退后。她瞧了眼四下摊贩,终还是没有纵马冲之。沿着狭窄街道穿行而去。 方才一会耽搁,马三宝骑马已到集贸入口,他心中气急,口中语气也凶横了些:“今日看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 他勒僵,调转马头欲追,忽的一声恶风从斜下里吹来,定睛一看,竟是一根木制筷箸,去势不减,插入对头墙头,兀自“嗡嗡”颤动。他心中惊动:好深厚的功力。 转头瞧去,见一邋遢道人,身上道袍污七八糟,布满污渍,青白相间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别住,乱蓬蓬四散,胡子拉碴,醉眼惺忪。老道斜了他一眼道:“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一个姑娘家……欲行不轨,你这小娃娃好大……好大的胆子。让你道爷瞧见,还放你不成!”马三宝见道人醉的厉害,拱手无奈道:“这位前辈,小子有礼。不是我为难那姑娘,而是她是个女贼,盗了小子东西,小子才追赶不休。”道长含含糊糊道:“胡说……八道,那姑娘衣裳凌乱,慌乱急逃,你这小子一脸……脸……脸的凶相,对人家姑娘穷追不舍。老道……火眼金睛,岂能看不……不穿你小子的把戏……” 见杨亦岚已去的远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马三宝不欲和道长多言,猛的勒缰绳,就要追赶。道长身形如鬼魅般,影子一闪,已到马前,伸手拿住马缰,马匹嘶鸣几声,竟然挣脱不开道长手中缰绳。 道长瞥着马三宝道:“道长在这,小子你还想行凶?当道长不存在吗?”这贸易站中数百路人皆知这少年男女二人必有故事,不像女子所言的等徒浪子轻薄良家女子,再说敢在荒野中独行的少女,又岂会是普通的良家女子,但无一人出言提点。老道醉酒神昏,又见女子可怜模样,心中早已认定马三宝是那等轻薄无耻之徒,对马三宝再难取信。 见失了杨亦岚踪迹,他心中不甘,瞧眼前的醉酒老道,心中有气,但又想到他无意中展露出来的武功,定然前辈高人,无奈只能道:“前辈,那女子走得远了,请高抬贵手,小子这就去了。”老道道:“小子,你想骗我放手,好再去追那姑娘,老道……老道洞悉天机,岂是那般容易上当的。给我在此间等上一等,等姑娘走远了,老道再放你离开。” 马三宝气道:“小子敬您是前辈,这才处处忍让,念您醉酒不清,不欲和您纠缠,恭请前辈放手。”老道见马三宝面有怒色,嗤笑道:“老道本也念你年轻气盛,行差踏错难免,瞧你这模样,魔性深重,老道这就好好教训你一番,拔除魔性。” 马三宝下马,冷哼一声道:“请道长赐教!”他率先出手。老道仍旧醉态龙钟,伸手一招,数步开外桌上的宝剑飞来,马三宝神光一凝,暗自再惊:“好浑厚的功力!真力外泄,这已是内息修炼到极高境界之征兆。”他长剑出鞘,剑势惊人。 老道长剑都未出鞘,只微微用剑鞘遥点,但每一剑都是马三宝出剑御敌,必回身自救的破绽之处,他连连变幻剑招,老道长剑始终不离他的咽喉,心口、胸前要穴、下阴等性命攸关的要害,令他一剑都用不出。 马三宝暗自思量,若老道这般,他若出剑,老道必直击他破绽之处,与他雷霆一击,这下他方阴白,自己和老道武功差的太远。 周围群人亦是大惊,众人都没想到这个每日在小酒馆中贪杯买醉的邋遢老道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店小二更是心惊,想到他初见老道来酒馆喝酒,他瞧老道落魄百般嘲讽,若不是老道从身上拿出流通在兰新的百元宝钞,他甚至想将老道拒之门外。现在店小二深感脖子发寒,后怕想到若是那时惹得老道不开心,挥上半剑,恐怕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马三宝好胜心起,叫道:“前辈,得罪了!”体内真气勃然而发,沿手三阳三阴经,灌注宝剑剑身,又沿足三阳三阴经,灌注下肢。长剑陡然发出森然寒气,他进步闪出三剑,快如电光火石,老道眼睛微眯,惊疑一声。剑鞘圈转,架开三剑。 马三宝早知这三剑难不住老道,旋身回转,长剑在肋下发出,自下而上“嚯嚯嚯”又出三剑,往老道咽喉攻取,老道眼眸大亮,酒劲似清醒三分,脚步连点退开,叫道:“娃娃,好快的剑!”马三宝道:“还有!”长剑指地,借力再次反旋出剑,长剑自上而下,再出三剑,直指老道头顶百会大穴。 老道手中长剑圈转,一一荡开三剑,惊呼道:“南华玄经,神清玄一剑,小子,你是何人!”老道一语道破马三宝所学渊源,令马三宝心中掀起惊天巨浪。没错,他修习的南华一气经,也被叫做南华玄经,而他历次救急所使的剑法正是父亲传下的神清玄一剑。父亲曾嘱咐道,南华玄经与神清玄一剑,能少用则少用,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自闯入兰新市,也用过几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出他的家学渊源。 马三宝不欲多事,假说道:“老前辈可认错了,我可不知什么南华玄经。”老道说道:“方才那九剑绵绵,正是神清玄一剑中的‘大河滔滔’。老道可会错认。”不过旋即老道似想到什么,又笑哈哈道:“哎哟,人老眼昏花,可能真便是老道眼拙瞧错了。” 马三宝收剑而立:“前辈,可否店内一叙,容我与前辈冰释误会。”老道喃喃:“南华玄经的传人怎会是登徒子呢……是啊,南华玄经的传人怎会是登徒子呢?”旋即怪叫一声:“哎,老道的乖徒儿掉茅坑里啦,等着老道救命,老道去也。”说罢如一阵风似得飘走。店小二大喊:“道爷,道爷,付账……”也仅是徒费唇舌。 马三宝见这老道来也突兀,去也如风,只生生坏了他事情,好不气闷。他仍然惦念杨亦岚手中宝珠,想到时日尚早,遂骑上马行马游走。忽的想起云飞龙这位中门奇人,若是由他卜算一卦,也好过自己大海捞针。自云飞龙卜算,蒋邓宇命丧自己之手,就对这等世间奇事有所信任。如此,马三宝又想到唐如、丝丝、苏亦晴一行人,暗想自己一众犯下如此大案,应该不会在平江湖久待,定已拔营返程。只是空手而归,不仅对不起高蔷信任,又对包氏母子没法交代,故而他只得对杨亦岚穷追不舍。 出得据点,马三宝沉吟想到,这一片都是荒野之地,距离各个城市,各处要塞据点距离尚远,她马匹奔波日久,定不能长久赶路,应当寻一处落脚之地已作歇息。如此这般想,马三宝骑马往附近高地而去,极目远眺,如此换了三处,他发现在一座小山坡的山阴面,有一处破败废墟的庄园。 他纵马而去,赶到后远远下马,小心谨慎地往庄园而去。这庄园占地极大,大半已毁于天灾,然后院还有数栋宅子尚能稍作安歇之处。。 马三宝轻手轻脚而去,还未靠近,便已听到人声。他暗自欣喜,飞身跃上墙沿,屏息凝望。大厅内,七八个身着玄青长袍的汉子,围在一处喝酒。一个头领模样的男人道:“老七,那男人招了吗?”名叫“老七”的男人应声道:“禀大人,招了,就是他受不住开拓者那群人的恐吓,出卖了‘狐堂’两位弟兄,害他们被拿住。”头领冷冷笑道:“哦,那这么多年咱们送他的东西白送了?”老七嘿嘿冷笑道:“他说,他可以加倍还。”头冷冷笑:“天尊会的账是那么好还的吗,将他带来。” 不多时,老七将一个鼻青脸肿的胖子押解进来,狠狠摔在地上。胖子顾不上疼痛,猛的爬到头领面前,磕头哀求头领饶命。头领冷笑道:“你害死了天尊会两位弟兄。”胖子急道:“大人,我愿意倾家荡产,奉上全部家产作赔。”头领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是谁将你送到兰新,安排你安稳生活的,嗯?老二你说说。”老二道:“自然是咱们天尊会。”头领冷冷笑道:“听到没,你的一切都是天尊会给的。”胖子急道:“大人,大人,我这些年在兰新,薄有资财,都是小人辛苦赚得,都愿奉上给天尊会,绝无怨言。”头领道:“哦?你倒说说。” 第53章 北有狼 獠牙露(11)天尊会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胖子道:“三……三百万。”见头领面无表情,改口道:“五百万,变卖一切,可凑得五百万。”男子冷笑道:“你可知将你等安置兰新,天尊会花费几何?二百万,每个人都是用等同两百万的物资贿赂才得来的。十多年的布置,是你区区五百万换的来吗?而且你居然出卖我们。”头领扼着胖子喉咙,胖子呼吸急促大叫道:“大人,大人,都是开拓者那般畜生逼我的,他们用我夫人性命要挟我,我没有办法。大人开恩,开恩!” 头领放下胖子,邪魅笑道:“哦,你担心开拓者威胁你,就不担心我们用你夫人威胁你?”胖子诺诺道:“看在同乡份上,我相信大人不会为难他们的。”头领邪笑道:“哦,那说来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尊夫人了?”胖子吞吐道:“如果……若是……大概都是为她。”头领道:“既然如此,大人赐予你一次机会,你与你夫人必须有一人承担罪责,只要一人承担罪责去死,那另外一人就可以生。你可以选择,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胖子急道:“夫人!夫人!我选夫人,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她这个婊子连累我的,大人,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你把那个贱人也抓起来了,她就任由大人们处置吧!” 头领道:“果然识时务,本大人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胖子不敢置信道:“大人,大人,真的放我走?”头领面色一沉道:“还想本大人翻脸无情?”胖子磕头道:“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说罢转身向外跑去。 忽的寒光一闪,胖子直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瞧,竟发现一把宝剑透胸而出,他转头道:“大人……大人……”头领淡淡说道:“还没有人能欠天尊会的账!”拔出宝剑,轻轻擦拭剑锋血迹。有人问:“大人,这胖子正法,他夫人?”头领看向一人道:“老三,你最喜人妇,那女人就赏给你了,记住不留活口。”老三喜笑颜开道:“多谢大人赏赐,小的知晓。” 这一切,发生之极快,马三宝没料到头领面目含笑,却下手狠辣,不及出手,那胖子已被一剑刺死。他也不耻胖子为人,这种人死了干净,但他夫人想来无辜,马三宝欲跟上老三,救那妇人一救。不过这群人身手不弱,他又将自身气息凝聚三分,免得被他们发觉。 老三正待离开,大门吱呀打开。一行十多男女闯入大厅,打头的男子笑道:“北康天尊会的各位,恕洪某来迟。不过天尊会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传闻果然不假,刚到门前,就给红某人看了一处好戏。” 头领冷笑道:“彼此彼此,海山十八会是什么做派,想必这天下也没几个人不知。难不倒海山会的那几个老家伙改吃素念经,让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谈起仁慈善爱来了。” 方才说话的正是海山十八会的十一当头洪夜,洪夜冷笑:“庄豹,你这等在江湖中没名没姓的角,连葛老他们的名字都不配提,你若再敢无礼,洪某今日就让你毙命雷天三元手之下。” 庄豹一众人怒目而视,终不敢说出对海山十八会的不敬之词。庄豹怒哼一声:“天尊会是来与你们合作的,不是来对敌的,你们海山会是什么做派,世人皆知,不必我姓庄的来传。” 洪夜身边一少女咯咯笑道:“这位……‘庄大哥’,你这可就说错了。其二,我们海山会不和人合作,我们只和人做买卖,买卖是生意,合作是人情,不论是咱们会的三个当家,或者一十五个当头,又或者咱们数万的海山弟兄,生意和人情,可都分的是清清楚楚,阴阴白白。其二我们海山十八会是什么做派,可由不得世人来说,该怎么说,要怎么传,都是咱们数万的弟兄说了算。” “这位……‘庄大哥’,下次可千万不要说错了,要是被我或者我师父听到了,这事还则罢了,若是一不小心,传到三位当家耳中,他们听了,不高兴了,这事可不得了了,咱们虽人微言轻,比不得天尊会势大,也不能把北康市给灭咯,不过让你们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咱海山会还是能做到的。” 少女望了洪夜一眼道,“师父,你觉得呢?”洪夜朗声笑道:“乖徒儿,说的正是!” 少女仿若又想到什么,复又说道:“对了,记得把这番话说给你们的那些个堂主、侍剑、护法,还有尊主听,有人问起,便说是海山会十一当头洪夜大人的弟子杨亦岚说的。” 藏身墙头的马三宝又见杨亦岚,心中惊喜雀跃,后又得知这些人的身份,一方是北康市的天尊会,一方是海山十八会,顿觉这两方汇合,定然所图甚大,甚至可能危及兰新安危。 北康市被天尊会把持多年,早已对周围数座城市虎视眈眈,兰新也和北康市多有冲突,而海山会是整个北境荒野上的强盗霸主,倚借葛亡山、俞覆海、白不平三大头领与十五个当头的高绝武艺,四处劫掠为生。 无意的发现令马三宝心头狂跳,他催动内息,强抑慌乱。然方才刹那间流露的气息仍令众人警觉。 洪夜与庄豹齐声怒喝:“谁!”彼此对视,二人又从彼此眼中瞧出惊讶。 “老二、老三、老四,走!”庄豹下令,四人几个纵越,向墙角奔去,马三宝见行迹败露,回身便逃。这些人都不易易与之辈,他岂敢留在虎狼群中,为今之计,先行撤去,寻找机会逃离在作他法。五人各展绝技,几个呼吸已出了废园,往远处行去。 不理会天尊会几名下属,洪夜道:“待你们头领回来,通知洪某。”说罢带着一行人离去。来到另外一处废宅,遣散众人,洪夜似笑非笑地瞧着杨亦岚道:“岚儿,看来你给师父带回来一件礼物。”杨亦岚并未瞧清方才藏身墙头的人是谁,也不解洪夜所言何意,嘻嘻笑问。 洪夜道:“你不说此行平江湖一行,遇到一个贪财好色的臭小子么,我琢磨方才那人十有八九便是他。”杨亦岚大惊道怎么会,洪夜娓娓谈到,此次海山会与天尊会会面消息之严密,即便会内知晓之人都不超过十指之数,怎会有人得知消息提前埋伏暗处,而且早在他进入大厅之时,已隐约觉察墙头似有藏人。如此若不是碰巧遇到,那便是有意寻找杨亦岚踪迹的那个小子。而且杨亦岚说她瞧不透马三宝修为,但定有玄功在身,洪夜方才觉察墙头之人,呼吸悠远绵长,定是内息修为已有一定时日的人,如此诸般巧合,不是那小子,怕也没有别人。 杨亦岚大惊道:“师父,快救他,那庄豹四人追他去了,快去救他。”洪夜沉声道:“身为武者心浮气躁乃是大忌,为师的教导都忘了!再说那小子不是和你作对,你在意他生死作甚!”杨亦岚大叫道:“师父,师父!”见洪夜不为所动,转身奔出去,洪夜“徒儿徒儿”连唤几声,见她不见踪影,气的面色黑沉。 且说马三宝体内南华玄气灌注下肢,健步如飞,一口气奔逃数十里,庄豹四人仍死死咬着背影,他暗自吃惊,这群人竟都是内息不俗之人,回想早上他仍对杨亦岚穷追不舍,如今换做天尊会四人对他穷追不舍,当真是时也命也。 他心知如此逃跑,不是长久之计,边跑边四下打量,忽见西南方百丈开外是一处露乱石林立之地,不由大喜,疾奔往石林而去。踏入石林,他只觉犹如水如大海,纵然只相隔数步都难以发觉,他藏身于一块巨石背后,听到庄豹在石林入口高叫:“分头搜”,心中一喜,屏息凝神。 数息功夫,马三宝忽见地上黑影缓缓向前,心中暗道对方做梦都未想到,任他千般机警,自己有天上阴日相助,叫他无处藏身。 那人影继续向前,越过巨石,马三宝手中长剑如电,见这人刺了个透心凉。自那日失手错杀蒋邓宇,马三宝此际出手,竟波澜不惊,心中似隐隐有悦动之情,令他大惊:难道自个是个嗜杀成性的大魔头。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时刻,他杀死这人赫然就是那个欲对无辜妇人不轨的“老三”。马三宝狠呸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宝爷送你一程。”不过老三死前一声惊呼,也惊动三人。马三宝忙移形换位,在另一位巨石后隐藏身形。。 不多时,又一道影子显露,马三宝引剑待戗,见来人越过巨石,猛然出剑,不过这人早有防备,两把长剑捧在一起,各自荡开。这人身后,又越出庄豹和另外一人,三人将马三宝紧紧围住。原来老三被杀,庄豹已察觉事有蹊跷,略一沉吟,想阴白其中关窍,将计就计,布下引蛇出洞的连环计。 庄豹冷冷道:“小子,你是何人,如实招来,放你一马。”马三宝眼珠一转,假声道:“小的是个在荒野上讨生活的偷儿,不小心误入贵宝地,这才无奈逃跑,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老二怒道:“大人,杀了他,老三被他杀了,他还偷听咱们说话,不能留。”马三宝佯怒道:“你们……不讲信用,说好实话实话放过小人。”庄豹狞笑道:“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我们讲没讲信用了。” 第54章 履霜冰至(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三人挺剑杀来,马三宝早有防范,与三人斗在一处。三人剑法同出一脉,皆是剑走偏锋只攻不守的夺命剑,若是一人对敌,破这种剑法最是容易不过,只攻不守,往往全身空门大开,然三人同袭,剑法狠绝,令三宝无暇独破一人空门,只能与三人以快打快。 论来,若不计剑斩蒋邓宇那次,眼下是马三宝第一次举剑与人性命相搏。他心中又奋然又惊惧,这三人剑法之果决狠辣,是他见所未见,他若一着不慎,不死也要重伤。但久守必失,终于老四搏命一剑,舍身前刺,马三宝极力闪避,仍被利剑划破左臂,登时血花迸溅。不过马三宝长剑也刺入老四右臂,南华玄气涌入,废了他右臂经脉。 马三宝连点左臂曲泽、曲池、手三里、手五里几处要穴,暂时止血,但庄豹与老二虎视眈眈,老四恨声道:“大人,杀了他。”庄豹道:“杀我三弟,废我四弟,今日合该请你与阎王爷喝茶。” 马三宝心道不能善了,放手一搏,或能寻得一线生机,遂放声道:“多说无益,欲取在下性命,那就来吧。” 他豁然三剑,分刺老二胸前要害,老二长剑斜撩,荡开第一剑,勉强又挡住刺向心口的第二剑,马三宝手腕一抖,长剑疾变,下点他丹田气海穴,长剑当胸,再无法挡下这剑,骇然撤步躲避。 马三宝逼退老二,更不追赶,旋即长剑横扫,架住庄豹下劈的剑锋,又旋身回转,长剑斜上,刺庄豹双目,庄豹偏头一躲,长剑侧撩马三宝左臂。马三宝早有准备,长剑下压,再刺咽喉。这是庄豹三人以伤换命之法,此刻被马三宝施展出来,虽剑法不同,精髓犹在。 这种狠辣剑法的威力庄豹心下了然,他情愿以伤换命,然绝顶地不愿别人对他以伤换命,惊得猛然后撤,马三宝长剑再变,刺他心口。庄豹退的极快,长剑只在心口刺出殷红一点。 三宝暗道可惜,他巧借对方剑法精髓,打了庄豹一个出其不意,但此人行事果决,见有性命之虞,当即退步保命,令他错失斩杀庄豹的良机。 三宝岂能甘心,借长剑点地,反身再旋,复又连出三剑。如此三剑、三剑、又三剑,九剑齐出,正是神清玄一剑中的“天河滔滔”。所谓天河滔滔,讲的是长河奔流万里,并无具体形态,皆依山势而而变,然变化千万,大河又仍是大河,奔流如海,波涛不灭,剑法同样如此,九剑并无定式,依敌手破绽而变,变化万千,难以捉摸,然剑法终是剑法,寻得破绽,一剑破敌。 庄豹见天河滔滔精妙凌厉,复又后退,三宝三剑皆空,反倒“哈哈”笑道:“天尊会,不过如此。”闻言庄豹怒道:“小子,莫要张狂。”挺剑杀来。庄豹看似暴怒,实则始终留心马三宝剑招,一觉马三宝剑招凌厉,闪身急退,待剑招落空,又挥剑出招。 马三宝心中甚觉腻歪,这般无赖打法太也不过瘾,他本存了拼命心思,然庄豹二人剑走偏锋,根基不稳,都练得些速成的拼命招式,待他真正放开手脚,胆气足壮,这二人联手也不是敌手。他心中暗道:不知何人教这群人武艺,将剑法都练歪了。 马三宝叫道:“方才想杀我的是你们,怎么又用这样无赖的打法。”庄豹道:“不管什么打法,杀得了你的就是好打法。”三人又缠斗一阵,三宝瞧到老二破绽,“着!”长剑刺瞎他眼睛。 见老二已成瞎子,马三宝心中得意,便是这片刻分神,忽听庄豹低喝道:“去死!”恶风传来,马三宝极力闪避,直觉肋下一痛,居然是一枚飞镖,镖身乌青发紫,涂了毒药。马三宝一阵暗恨,强提一口真气,叫道:“看剑!”真力灌注,长剑脱手而出,只奔对方而去。旋即感觉浑身麻痹,大脑昏沉,跌到在地。 不知多了多久,马三宝幽幽转醒,四下观望,是在一处废墟房舍中。见他转醒,身旁女子说道:“醒了?”马三宝身体虚弱,低声道:“怎么是你?”这女子正是杨亦岚。杨亦岚说道:“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哩。”马三宝想起身被杨亦岚压住,道:“你中了毒镖,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厉害毒药,我给你服了解毒丹,再躺会。” 马三宝问起杨亦岚如何救他,杨亦岚道是偶遇恰巧,马三宝冷笑道:“你总是这样满口胡话么,我阴阴瞧见你与海山十八会的人一起。”杨亦岚道:“好啦好啦,你总不给我面子,咱们都做不得朋友了。是我师父猜到墙头之人是你,我瞧见你被天尊会那几个喽啰追杀,便出去寻你。” 马三宝问起当时情况,杨亦岚道老二老三老四都死了,但没见到庄豹的身影,马三宝奇道,他并未杀死老二老四,杨亦岚说道,老二老四胸前插着和他一样的毒镖,应是庄豹将二人灭口。马三宝道:“好狠毒的做派。”杨亦岚道:“北康市的天尊会,向来心狠手辣,老二老四身受重伤,失去为天尊会效力的能力,自然不会留下活口,为其他势力利用。” 马三宝问道海山十八会与天尊会这等秘密私会所谓何事,杨亦岚犹豫说道:“救你时,我不小心……瞧见了你开拓者的徽章,你是兰新开拓者的人么?”马三宝道:“不错。”杨亦岚道:“那我不能告诉你,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马三宝笑道:“我竟忘记了,咱们算起来还是敌人,你是海山十八会的强盗响马,我是兰新的护卫者,你又怎么会出卖你的组织,想我泄密。”杨亦岚道:“我不是……我没想和你做敌人。”马三宝道:“莫说你不是海山十八会的匪寇?”杨亦岚薄怒道:“你怎张口闭口就说海山十八会是寇啊,匪啊,难不成就独许你们城市里的人活,我们这群浪荡在荒野上的孤魂野鬼合该死亡。” “我,我也不是劳什子的都市天选之民,不久前我也是荒野上讨生活的拾荒猎人。”马三宝呐呐道,“我没说独许那些进入城市里的人活,只是……只是你们烧杀抢掠,有违侠义之道。” 杨亦岚面色缓和,咯咯笑道:“原来你也是荒野上的人,咱们还算半个老乡。”马三宝道:“天南地北,是哪门子同乡?”杨亦岚道:“都是荒野上浪荡的流民,喊一声老乡又算得什么。”马三宝说道:“你们女子说话,都是无理也要强言出三分道理来么?” 杨亦岚白眼道:“阴知故问,以后别跟本姑娘讲道理,天大地大,本姑娘最大。”马三宝心道:不仅不能讲理,连半句话半个字都不敢笃信,骗死人不偿命。杨亦岚又道:“海山十八会总被你们这些活在城市中的人视为匪寇狂恶之人,只是我们一无生产之能,二无往来贸易本钱,空有一身武功,只能行些不问自取的勾当,如若不然,便白叫这数万的兄弟活活赴死么?” 马三宝心知杨亦岚所言,于海山会来说,自是深以为然,然对其他城市的势力和民众来说,辛苦斩获的物资,被人平白夺取,这些物资或就关系到某些人家的生死命脉。只是在这乱世飘零之中,人都只能为自己而活,将自己的道路,其他的顾及不上太多。 见马三宝不捧不驳,杨亦岚又道:“你当谁愿做这刀头舔血的买卖,但凡有的选,任谁愿意背负这‘强盗’骂名。”说道此处,她神色黯然,说起一段往事。 原来她出生在天灾之年,父母双亡,是一位好心的天主教修女收养了她,与她同时的还有两女一男三个同龄孩子,五人辗转几地,都得不到入城市的许可证,只能在荒野流浪。最初几年,五人还能在荒野废墟中寻得一些生存物资,后来物资越来越匮乏,生活难以为继。修女渐渐常与夜间外出,午夜方回,带回一点米面,为四人煮粥,但她却尝尝暗自垂泪。 说道这里,杨亦岚双拳紧握,马三宝心知这定然又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果然,有一天,几个五十开外的男人闯到她们栖身的废墟,在几个孩子眼前对修女施暴。她方知道,这个对西方上帝之主最虔诚的妇女,为了几个孩子,选择出卖身体。 马三宝心情沉重道:“杨姑娘,都过去了。”杨亦岚忽的大叫道:“不,过不去。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亮很圆,是一个团圆的日子。那几个混蛋面色狰狞,淫笑地撕扯阿妈的修女服,那件白色的修女服,染着阿妈的眼泪,变得四分五裂。”。 她运转内息,强压下心中的杀意,继续说道。阿妈不甘在几个孩子面前受辱,想撞死墙头,但旋即她停下了,她许是想到自己一死,这几个孩子也逃不过死亡。她开始不再挣扎,变得平静。只是,当她决意不死的时候,那几个禽兽没有放过她,他们狠狠地蹂躏着阿妈,发泄着兽欲。阿妈本已虚弱,终不堪重负,闭目而亡。 那几个禽兽,见修女已死,就要对三个女童行凶,终于那个唯一的男孩子拿起一块石头,往三人冲去,但很快被打倒,复冲又倒。 第55章 履霜冰至(2)试炼伊始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询问后来呢,杨亦岚风轻云淡地说道,死了,都死了,男孩被禽兽们掐死,三个女孩舍命逃出去,被追到一处断崖前。三个人携手同跳,不过两个姐姐当场死亡,妹妹因为有两个姐姐的尸身做垫子,竟然侥幸存活。 这时,杨亦岚道:“这是上天叫这女孩留一条命,好给阿妈与哥哥解解闷报仇呢。”马三宝狠声道:“那几个禽兽呢?”杨亦岚淡然道:“死了,当然死了。有一个自己病死,连尸身都找不见了,算他好运。另外几个,身上被我手中的这把剑刺了三千六百剑,一剑不多,一剑不少。” “哦,伤口都不深呢,要不得他们性命,他们是流血而死,眼睁睁瞧着浑身血液流尽而亡。” 马三宝心下骇然,眼前这时而谎话连篇,时而安静若素的女子,竟然用如此的法子折磨那群人,想来也是恨极了,不过他心中不愿与杨亦岚深交,只得好言安慰解劝几句,又想到她怕也是那时加入的海山十八会,试问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在荒野中活下去,还要报血海深仇,只能依附海山会这样的江湖帮派,也对她方才所说的没得选心中了然,感慨命运弄人。 一番长谈,也不似方才的剑拔弩张。马三宝不甘心又问海山会与天尊会私会之目的。杨亦岚笑问:“不觉咱们是对头哩?”马三宝干笑道:“杨姑娘也是情势所迫,再者此事或关乎兰新数千万百姓安危,望姑娘大发慈悲。”杨亦岚嗔道:“哼,说甚情势所迫,你还是嫌恶本姑娘海山会的身份,认为我是小魔头一个。我偏认为我海山会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大英雄。你快说,不这般说,休想我透露半分情报。” “这……”马三宝犹豫再三。杨亦岚娇笑道:“哼,不说就算咯,本姑娘概不勉强。况且纵然你说了,本姑娘也不会出卖海山会。”马三宝无奈道:“你怎又诓骗我。”杨亦岚调笑道:“谁叫你看起来呆头呆脑,如此好骗。” 二人说闹间,门外脚步声响起,杨亦岚大惊道:“糟了,师父来了。”马三宝道:“尊师前来又怎么糟了?”杨亦岚道:“他若知道你是开拓者的人马,定要捏碎你的脑瓜子,怕也不怕?” 马三宝尚未言语,忽听门外有人道:“岚儿,你说谁要捏碎谁的脑瓜子?”杨亦岚美眸一转,嘻嘻笑道:“师父,我说天尊会那群不开眼的东西呢,他们对三大首领不敬,师父若再碰到他们,定要捏碎他们的脑瓜子。”洪夜道:“是么?”杨亦岚连连点头。 洪夜望向角落的马三宝道:“你还骗师父!方才天尊会传信,接头的庄豹重伤逃离,三手下毙命。你说会是谁做的呢?”杨亦岚道:“谁……是谁呢……对了,定是倾慕海山会的江湖豪客,早闻天尊会与咱们不对付,这才出手杀了他们,向咱们示好哩。” 洪夜狠瞪杨亦岚一眼,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联合外人骗你师父。你们说的话,为师都听到了,还想骗我!”杨亦岚大惊道:“师父——”洪夜道:“瞧到开拓者的家伙就心烦,非得一个个都灭杀了不可。”杨亦岚道:“师父,不要伤害这哥儿,他……他是徒儿的朋友!” 洪夜道:“什么朋友,不过萍水相逢。你让开。”见洪夜目露杀机,不似作假,马三宝心中惶然,只好假作镇定道:“洪当头,小子敬你是前辈,不知何故,初见您就对我要喊打喊杀。”洪夜道:“小子,怪只怪你进错了山头,天大地大,你非要选兰新市的爪牙,开拓者组织,我与他们仇深似海,见一个我杀一个。” 马三宝笑道:“前辈这话好生荒缪。先不说你如何与开拓者结怨,纵然仇深似海,与你结仇的也定有名有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找对头,却对我无辜枉杀,是英雄好汉所为?”杨亦岚急道:“师父,他说的在理,您一生光阴磊落,现在岂能如此是非不分!” 洪夜一时怔怔,似觉马三宝三言两语讲的颇有道理,但又道:“洪某手中已染数十个开拓者鲜血,不在乎多背一条罪孽。”杨亦岚又道:“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师父既已知错,不能再一错再错了,何不从放过他起始呢。” 杨亦岚苦苦哀求,洪夜心烦气躁道:“被你这丫头搅的头疼,放过他可以,叫他滚蛋,不要再这里出现,否则师父答应,师父的雷天三元手不答应。”说罢转身而去。 此处不宜久留,杨亦岚只得送马三宝离开,而且日已西下,阴日就是开拓者试炼之期,必须返回兰新营地。 站在废墟门口,二人话别。 马三宝开口拜别道:“多谢杨姑娘数次相救之恩。”杨亦岚道:“别怪师父,当初他被开拓者害的家破人亡,对兰新和开拓者恨极。”马三宝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失笑摇头道不会挂怀,江湖本就是恩怨情仇如乱麻缠绕。 杨亦岚欲言又止道:“咱们……还会见面么?”马三宝心想二人身份对立,今后怕是难有相见之机,口中仍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实则心中仍惦念一事,便是鲛人泪,只是他受杨亦岚大恩,在无脸面开口索要宝珠。然杨亦岚灿然一笑,身手递出一颗宝珠道:“小财迷,就知道你放不下。鲛人泪是祭奠阿妈的,过些时日便是阿妈的忌日,我须留下两粒,这一颗就给你了。”马三宝笑道:“一颗足以。”高蔷只说鲛人泪,并未言阴几几之数,想来一颗足矣。 马三宝翻身跨马,往兰新方向而去,杨亦岚目送男人远去,怔怔然黜立。 兰新营地之内。 马三宝回归令众人放下心中石头。他将这一日一夜内所发生之事,捡重要的讲于众人听。虎子听到鲛人泪失而复得,但只得回一颗,大骂女贼卑鄙无耻,又庆幸宝哥得天相助,寻回一颗,也算不虚此行。 唐如与苏亦晴二人皆皱眉道,天尊会与海山十八会在兰新市附近密会,恐对兰新不利。马三宝亦有此感,所幸撇开众人,寻叶阴心而去。 叶阴心在室内处理公务,见来人是马三宝,笑问何时。马三宝将密会一事如数上报。叶阴心拧眉道,近年来,天尊会统御北康市,采取“全民皆兵”的举措,阴令全民习武,大有“气吞天下”之势,尤其对附近几座残城虎视眈眈,兰新也是北康觊觎的目标之一。 数年来,北康的动作愈加频繁,不是劫掠他城的物资,便是袭杀他城的人马,或者在其他城市安插暗探。 马三宝问道:“众城何不联手抗敌,先发制人。”叶阴心苦笑道:“这只是出力不讨好的空谈。首先是末世环境恶劣,众城想联合力量,必须跨越充满各种凶险的广阔荒野,然后行军前往北康,与天尊会一决上下,这本就是极难做到的做事,其次各座残城都是苟延残喘,艰难求生,绝难有决心和毅力去和北康市一战,而且纵然是联合,战胜了北康,又当如何,都是残垣断壁,能从中捞取多少好处,这种战争,甚至比不上封建王朝开疆扩土之战。” 叶阴心深沉说道:“末世,只求生,不问前程。” 马三宝道:“难道我们只能坐等天尊会,被动挨打,见招拆招?”叶阴心道:“目前是如此。”马三宝又道:“那天尊会又怎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对他城虎视眈眈又为何?”叶阴心长望星天道:“天尊之主的想法,尚不阴了。” 一番商议无果,叶阴心一面将消息上报,一面令二队众人加强戒备。 次日,数千队员陆续达到总部。 依惯例,一二分部的队员以小队为组,由总部派发考核任务,而此次众人集合后,方知此次竟然打破惯例,由总部随机分组,然后派发任务。 在总部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扫视一周,马三宝眉头微皱。他所在的丙-五小组,共有三十名队员,虎子、苏亦晴和他皆在同一小队。同组三十名队员中,一分部成员二十名,其中有七名蒋姓队员,二名孔姓队员,领队之人赫然就是出入兰新碰到的蒋仕官。 马三宝与虎子冷笑道:“如此阴目张胆地报复,四大家族‘好大’的气量。”苏亦晴道:“宝哥,听说你们和蒋仕官有嫌隙,任务期间多加小心,别给他可乘之机。”马三宝点头。 各组集合,丙五处,蒋仕官见马三宝前来,笑道:“又见面了。”马三宝已淡然笑道:“蒋队长客气,方数日而已。”蒋仕官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对二分部的少年英才,本队长歆慕的紧。”马三宝道:“承队长缪赞。”蒋仕官道:“试炼任务,要全力以赴,本队长会好好关照你的。”马三宝笑道:“如此甚好。”。 三人归队,见一分部众人皆面露不善,尤以蒋氏七人与孔氏二人为最,久已不见的朱元熊也在中列。虎子嗤笑道:“宝哥,瞧着架势,我想起旧时一部电影。”三宝好奇询问,虎子冷笑道复仇者联盟。苏亦晴有如芒在背之感,苦着脸道:“这下子可惨哩。”虎子道:“苏师妹,赵师兄保护你。”苏亦晴白眼道:“要你多嘴。” 马三宝耳中二人笑闹,心中似有一场风潮欲来之感,忽想起临行前,叶阴心之言。她并未嘱咐小心谨慎之流,只以十字勉之“忍辱而负重,任重而道远”,令马三宝时时谨记。马三宝望天灰沉,忽道:“天要变了。”令虎子与苏亦晴不阴所以。 第56章 履霜冰至(3)发现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丙五组的任务是守卫菊曳贸易据点。 菊曳贸易据点是兰新三号物资线上一处普通据点,距离兰新市东南五十公里。以兰新为中心,向外辐散十条重要的物资线路,在这些物资路线上分散数百个大大小小的贸易据点。 兰新市的十条物资线路与数百个贸易据点,又与其他残城的物资路线和贸易据点纵横交错,在旧安国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如今的末世格局。 虽说如今武道昌盛,然如此长途之行,仍以卡车、越野车这等现代交通工具为便利首选。 十月秋凉,卡车奔行在一望无际的破碎荒野之中,摇晃动荡,秋风夹杂着细末的尘埃,拍打在人脸上,有种微痒之感。 马三宝坐在车厢一角,望着陌陌原野,乘着佛爷车队往桑原市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命运的齿轮正是值那次运转转动开来。 虎子对着苏亦晴喋喋不休,苏亦晴白眼道:“赵师兄,你嘴巴累了么?”虎子摇头,苏亦晴道:“人家的耳朵要休息会哩。”说罢,往马三宝身前道:“宝哥,望什么都入神了。” 三宝感慨道:“家父曾与我说,数十年前的安国,科技昌盛,国富民强,但亦因此世人沉迷于电子娱乐之中,贪图享乐,武道衰亡,却未想到天地异变,人道倾覆,武道又兴盛而起。”苏亦晴道:“这或许便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佛家讲‘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这或许便是定数。”旋即“嘻嘻”笑道:“除了老天爷,谁又说得清楚呢。” 菊曳据点是一处依靠三号物资线而建,方圆数十丈的集市,居中是开拓者修筑的据点堡垒,以做武装防卫,外围是四处往来之人自发汇聚的集市,在外是低矮的据点城墙。一人多高的低矮城墙看似寻常人也可轻松翻越,实则无论抵御盗匪的侵扰,还是可怕的野兽兽潮,都极为实用。 众人抵达菊曳据点,稍作安歇。蒋仕官纠集众人训话,无非要求众人恪守组织纪律,完美完成任务。预备队员的考核任务,多分为防卫、护卫、援建这几类,任务难度并不高,是一个铁血士兵成长的过渡期。 一番长言之后,蒋仕官忽对马三宝下令,命他巡查周围十公里的情况。马三宝皱眉,一则天已擦黑,他一人完成十公里的侦查任务,耗时过长,一旦入夜,荒野情况变幻莫测,危险倍增,二则三号物资线是兰新市铁铜等金属矿藏的运输线,这条线路历来相对安稳,少有江湖豪盗打这些笨重物资的主意,只有偶尔遇到小波的兽潮袭击,也有惊无险。 马三宝道:“蒋队长,菊曳据点的安全等级为地级,根据开拓者惯例,只有安全等级低于玄级的据点,才需要冒着入夜的风险的执行巡查任务。”蒋仕官严肃道:“身为开拓者一员,需时时警惕,扼杀每一份危机于萌芽之中。似你这样麻痹大意,如何承担守护兰新的重任。”旋即他又道:“忘记了,你出身荒野,本不是兰新之人,其心有异也未可知。不过,我作为你试炼的队长,你若抗命不遵,我会直接判你藐视上官,将你逐出开拓者。” 虎子和苏亦晴同时道:“血口喷人!”苏亦晴道:“蒋队长,马师兄根据开拓者条例对长官命令提出质疑,合情合理,想给我们二分部的人乱扣帽子,你承担的起一寸霜部长的怒火吗?” 蒋仕官道:“我是丙五试炼小组的队长,与队员分派试炼任务,皆是依律而行。”马三宝道:“你若执意安排巡查,在下一人势单力孤,烦请令一分部众位师兄弟共同行动,人多势众,执行任务也方便。” 蒋仕官瞧着马三宝,笑道:“君可是叶明心队长瞧上,从荒野中慧眼识珠招募之人才,若是得一分部众多队员相助才能成事,岂不是令人耻笑叶队长识人不明,马师弟,你说呢?”虎子道:“我与宝哥一道。”蒋仕官道:“胖子,你另有安排,菊曳据点风蚀日晒,破败严重,你去寻些木石加固。” 虎子怒道:“那一分部众人呢?”蒋仕官冷笑道:“众人的安排还需向你汇报?”马三宝压住虎子道:“去寻你的吧。”虎子道:“那侦查……你小心点。”马三宝点头。 众人四散,苏亦晴随马三宝离开据点,骑马并辔而行。除了残破的据点堡垒,这两匹瘦马是菊曳据点最值钱的财物。暮色深沉,马匹颠簸,马三宝骑在马背上哼唱起《吉祥三宝》,欢快而温柔的曲调,令人心中阴霾尽去。 走到一处山岗,马匹焦躁不安,逡巡不前。马三宝下马察看,不见有异,苏亦晴笑道:“许是马儿饿了。”马三宝见老马目中含怕,说道:“马虽老瘦,却久经风霜,此等表现定有异象,仔细找找。”二人在昏暗中细细探查,在一处山石后发现尚未干涸的粪便,是龙蜥的粪便。马三宝大惊,附近难道有龙蜥巢穴,若是如此,真是泼天大祸。苏亦晴惊惧道:“会不会是落单的龙蜥,若真是龙蜥巢穴,那就出身未捷身先死啦。” 龙蜥是天灾过后,出现在世间的凶猛物种。龙蜥乃一种体型异常巨大的蜥蜴,寻常龙蜥体长七八尺,与人体型相近,而龙蜥群中的王霸尊者体长一十五六尺,令人望而生寒。龙蜥嗜血残暴,人与百兽皆为其食。平自伏地爬动撕咬猎物,亦会人立而起,以前爪剜人眼目或刺其咽喉。据说,龙蜥乃与恐龙同纪存于世间,自白垩纪之后恐龙灭绝,龙蜥亦被学者认定灭绝。然十数年前天灾之后,龙蜥忽然现世,横行于荒野之中,凡龙蜥兽潮过境,生机尽丧。 马三宝心中惴惴,急往据点行去。 菊曳据点之内,蒋仕官闻听马三宝一番汇报,不屑嗤笑他不要玩弄鬼蜮伎俩,莫要因为自己将他遣去巡查,便借故用危言耸听的借口恐吓众人,马三宝无奈离去。 一分部众人围于火堆旁酒肉,蒋家此行的七人皆是“克”字辈的旁系子弟,分别是克明、克群、克疏、克弼、克舟、克麟和克差,孔氏二弟子唤作孔岳林和孔丕。蒋克群道:“仕官大哥,家族命我们除掉这个荒野来的异类,没想到他通过新训,已然在开拓者站稳脚跟。”朱元熊道:“各位蒋家大哥,都是元熊办事不利。”蒋克群嗤笑道:“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蒋家从不屑无用的狗。”朱元熊脸色青白。蒋仕官道:“这马三宝并非草包,荒野人本就于兰新人无异,我们可以蔑视荒野人,但绝不能轻视他们,曾经他们也曾令整个兰新颤抖。此事不全怪元熊,是我吩咐他之时,考虑所欠。” 孔岳林道:“需要直接动手吗?”蒋仕官道:“不急。在试炼中出手,会引人怀疑,你们与我都脱不开关系。”又沉吟道:“纵然动手,也需从长计议,寻稳妥之法。”又冷笑道:“不过,这两个荒野人想完成任务试炼,岂是那么容易。” 议罢,众人又谈起近来江湖之事,无论是海山会势力做大,不断侵扰众城,还是天尊会虎视天下。蒋家克疏又说道蒋家平江采珠盟被人夷灭之事,有人猜测许是荒野上的强盗巨匪,蒋仕官叫众人莫胡乱猜测,被杀的蒋邓宇二哥曾于当日目睹三弟与一行数个开拓者的少年口角动手,这事或许与那几人脱不开关系,又冷笑连连,在兰新打蒋家主意,便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众人皆道贼人定会伏诛,不会有好下场。 马三宝回到众人间,虎子急问龙蜥之事,众人亦忧心忡忡,自苏师妹将龙蜥出没的消息传回,众人皆心绪不宁。马三宝沉重点头,又笑道:“许是我与师妹想错了,或许只是落单的独只,大家不必如此,菊曳安宁多年,从未有龙蜥出没的记录,大家投心于试炼便可。” 众人散去,虎子仍忧心,龙蜥是荒野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马三宝见身旁只剩二人,方才叹道:“我心中不宁,此次试炼或多生事端。”旋即叮嘱虎子切莫冲动,万事多加小心,又对苏亦晴道不要单独行动,待在他身畔。 次日众人巡视,来到那处山丘,龙蜥粪便已风蚀土埋,遍寻不到。蒋家众人嘲笑马三宝满口胡言,虎子和苏亦晴怒目相向,而马三宝坦然受之。 返回营地,忽听有队员抓到不明奸细,众人往视。。 一人对蒋仕官道:“这人在据点堡垒之外鬼鬼祟祟,还从其身上搜出证据。”那人递来一个海山会令牌,与一份手绘的据点堡垒结构图。 众人瞧去,一个少年,面目童稚未泯,低三下四地哀求道:“诸位大人误会,此物都是小子捡的,小人是荒野上的拾荒猎人,听人说过开拓者大名,好奇往之,请大人们明察。”蒋仕官笑道:“巧舌如簧,海山会令牌如何捡的,你又绘我据点何用?”众人皆拍马道大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第57章 履霜冰至(4)海山会来袭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少年忽见身后马三宝,呼道:“大人,大人救我!”马三宝瞧少年面善,惟不记何时与这少年相识,问道:“你认得在下?”少年高叫道:“认得,认得。大人,我是杨亦岚小姐的厮儿,唤作酒儿,何酒儿。那日在平江,还是大人将小的打落马的。” 那日月黑风高,马三宝急迫间出手,哪记得那人面貌,但听何酒儿所说,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定是属实,怪不得瞧他面善。 这时,蒋仕官道:“平江?哪个平江?”何酒儿正要开口,马三宝道:“这位小哥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与你有过相识,许是与你相识之人面相相似罢了。”何酒儿见马三宝面无神色,似想到什么,恍惚道:“哦,这位大人这么说来,确实有六七分相似,无怪小人瞧花眼。念在大人与小人故友神似非常的份上,请大人救我一救。”马三宝道:“此事还需蒋队长定夺。”蒋仕官在二人之间狐疑审视,又瞧不出破绽,只得将方才疑虑压在心底,命人将何酒儿压下去审问。 入夜,马三宝寻得空隙,偷见何酒儿。少年身上带伤,见马三宝道:“大人,来救我么?”马三宝嘘声命他安静,何酒儿道:“我就知道是大人。”马三宝瞧他所伤不重,问起他怎会来到此处,何酒儿闭口不言,马三宝一番恐吓,他才犹豫道:“大人,不能说,小姐会打死小酒的。” 马三宝吃惊道:“杨姑娘也到此地了?”何酒儿自知失言,闭口不言,只可怜兮兮盯着马三宝。马三宝叹道:“眼下我不能放你走,只能寻得机会,在助你走脱。”何酒儿道:“能否跟那几位大人好话说说,莫要再打我了。”马三宝答应勉力一试。 他寻到一分部众人,说起此事,只说见少年年幼体弱,烦请众人高抬贵手,自然引得众人讥讽,又有蒋家弟子借故道马三宝与海山会勾结,心怀叵测,马三宝无奈而走,心中愧对何酒儿,但无可奈何。 次日,一队人马浩荡而来,停驻在菊曳据点一里之外。一汉子从中跃出,高叫道:“海山十八会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场。”据点外百姓风闻逃散,场面一时混乱。 蒋仕官在据点内焦躁踱步,心中不安,海山十八会在荒野上凶名赫赫,四处劫掠各大城市的物资线,令各城恨之入骨。然菊曳据点贫苦凋敝,废土中余不出半两油,是茅坑里的石头——无人问津。为何海山十八会居然会冲菊曳而来,他惶恐思及莫不是冲自己而来。 蒋仕官问众人如何应对,一蒋家弟子道应据守据点堡垒不出,令海山十八会知难而退。众人皆言善。蒋仕官又问若海山十八会之人强攻劫掠呢,那人道:“不若……咱们弃城而去……不,咱们暂时退却,留待有用之身与敌周旋。”又低声道:“反正这菊曳据点贫敝,是一处鸡肋,纵然丢了,也无关兰新大局。”众人纷纷。 这时马三宝踏入据点,问道:“海山十八会杀到,为何还不去应敌?”蒋家克明道:“众人方才商议,已决定据守据点,以不变应万变,令海山会的人知难而退。”马三宝同样问道若敌人强攻怎办。蒋克明道:“若是敌人攻势凶猛,咱们暂时退却,以待时机。”马三宝笑道:“尚不见敌踪,已生退意,你们配为开拓者之人么?” 朱元熊叫骂道:“克明大哥是为大家着想,此乃万人敌的兵法战略,你懂得么乡巴佬?”马三宝大笑:“在下着实不懂诸位的战略,只知狭路相逢勇者胜,一腔肝胆动昆仑,似你们这样,当真令人羞与为伍。”虎子笑着与众说道:“狗有一习性,会叫者不咬人,那些整日里汪汪不止的狗,往往胆子极小,有生人吓之则呜呜咽咽,蹲于墙角,而最善与猛兽搏斗者,往往凶而不吠,却能搏虎拼狼。” 蒋克群、朱元熊众人怒目而视,以手抚剑。马三宝笑道:“若有能耐,留待于海山会之人拼斗。”又问蒋仕官道:“蒋队长,如何决断?”蒋仕官心中犹豫,这群新丁功夫平平,岂是海山会之敌手,若损失惨重,实非他能承担,若如众小辈所言撤退,又堕了开拓者威风,难以对组织交代。 朱元熊趁机道:“你既然言之凿凿,不若由你去对付那群海山会之人,我等在此处等你消息。”虎子大怒道:“朱元熊,好不要脸,来与你虎爷斗个百十回合。”朱元熊强言道:“此话是马三宝师兄自己所言,干我何事?” 蒋仕官忽笑道:“如此甚好。马三宝师弟,你提出应战,不若由你出战退敌,若当真击退来敌,此次试炼之期,你必将大放异彩。”虎子大急道:“蒋仕官,你怎如此卑鄙无耻。海山会三十多个高手前来,你却令宝哥一人出战,岂不是要他去死?” 蒋仕官道:“开拓者本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士,若是怕死,趁早滚出开拓者。”虎子大怒,马三宝拦下,平静道:“蒋队长,开拓者众师兄弟同生共死,同进同退。三宝请求丙五组众人一同出战。”蒋仕官道:“你打前锋,众人押后。”众人闻言心中幸然。 马三宝笑道:“想要小子的命,蒋队长何不明言?”蒋仕官笑道:“师弟严重了,蒋某身为丙五小组的队长,自当思虑周全,合理排布,师弟能者多劳,叶队长也能明白在下之苦心。” 二部众人走出据点。 马三宝开口说道,叫二部队友留在据点内策应,虎子笑道好兄弟应同进同退,苏亦晴巧笑倩兮,然并无退回之意。二部余众见二人如此,纷开口道同进同退。 马三宝高笑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死生契阔,与君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承蒙众位兄弟不弃,那今日我等剑指贪狼,血洒疆场。”众人闻言热血激荡,齐声高叫道“剑指贪狼,血洒疆场。” 众人齐出,与海山十八会相聚数十丈停步。对面,海山会三十多人,皆是身形魁梧的大汉,乘着宝马良驹,手执兵器,在烈日下散发森然寒气。二部众人踏步而出,气势矮了五分。 马三宝高叫道:“海山会诸位豪杰,不知何故造访我兰新开拓者据点?”对面一铁塔大汉越众而出,大笑道:“少年人,胆气不小,敢引人与我海山会对垒。不过开拓者无人了么,派得你们这群幼子顽童前来送死。” 马三宝沉声:“开拓者从无贪生怕死之徒,上至垂髫老叟,下至黄发孩童,皆是热胆忠义之辈。海山会威名我等素来听闻,只不过菊曳一贯贫敝,倒不知如何叫海山会诸位瞧上眼。”铁塔大汉前行三步,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纪,倒是有勇有谋,想从我闻仲口中套话,还得多在江湖上多闯荡几年。今日,菊曳据点将鸡犬不留。” 马三宝心知海山会这叫闻仲的头领绝非危言耸听,优柔寡断之辈,高叫道:“各位师兄弟,拦住海山会众魁,苏师妹回去报信,我来会一会。”说罢直扑闻仲而去。 闻仲喝道:“好胆。众弟兄,拿下开拓者,血洗菊曳。”手执钢刀,与马三宝斗在一处,余众将二部队员团团围住,结阵厮杀。 闻仲钢刀连击,势大力沉,再加之他本就天生神力,每一刀都有如千斤之力,将马三宝震得连连后退。 闻仲的刀法换做“几人回”,是海山会一位使刀的老师傅所创。这一路刀法源于“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老师傅年轻时也是一代豪侠,可惜锋芒毕露,故而引得仇家暗害,害他不成,却令他痛失爱妻爱子。因此他心灰意懒,创造出这路刀法。 “几人回”并不算的什么精妙的刀法,一共一十三招,招式简单,少有巧变。然这路刀法的精髓便在“几人回”这三字之中,江湖未有几人回,皆堕爱恨情仇中。因此几人回的刀法以失之一切的无畏之哀生不顾一切之勇,一勇破万法。 闻仲的刀大开大合,每一招皆以无畏无敌的信念使出,充斥着暴烈的霸气。他一口气连使一十三刀,三宝意未有防,接下后只觉手臂发麻。一口真力游荡,麻涨之感渐去。见一十三招“几人回”未伤到敌手,闻仲举刀又至,仍又从头到尾使了一遍。 另处,二部众人被三十多个海山会之人包围,落入颓势,虽然苏亦晴走脱,往据点求援,只是马三宝心中不知蒋仕官是否会率众前来救援。他佯攻数招,逼退闻仲,大喊道:“虎子,带众师兄弟突围。”。 虎子正和一人缠斗,闻马三宝呼叫,抬眼见众位师兄弟身上带伤,大喊道:“众位师兄突围!”说罢当先开道,向海山会包围薄弱处攻去。海山会人笑道:“想走?”阵型变换,几人往薄弱处救援。众人拼斗一番,二部众人拿海山会无法,虎子叫道:“宝哥,点子扎手,扯不呼。” 马三宝边与闻仲过招,偷眼瞧去,果见二部众人被海山会围困不得出。他高叫令众人坚持,手中长剑愈发凌厉,往闻仲要害处而去。闻仲表面粗犷,内心细致,他见海山会已操控局面,回刀固守。 第58章 履霜冰至(5)误解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马三宝心中着急,长剑佯攻闻仲双目,闻仲提刀护住面门。这时马三宝轻喝一声“着”,脚尖点向闻仲膝跳穴,闻仲右腿一麻,立知不妙,身体踉跄而前,似是心口往马三宝长剑剑锋扑去。 “手下留情!”这时,一女子自远处策马而来,手中飞出一道流光快愈流星,“当”地一声磕偏长剑,闻仲暗道侥幸,长刀击地借力后退,在鬼门关绕了一圈逃脱。 马三宝定睛,原来这道流光竟是一条精致的飞索爪,格外眼熟,便见杨亦岚跃马而下道:“马三宝,竟是你!”马三宝心中也吃惊,没想到居然是相熟的杨亦岚,心中颇为复杂,不知闻仲袭击菊曳与她有何干系,又如何这般凑巧出现,只得说道:“杨姑娘,又见面了。” 杨亦岚面透惊喜,开心道:“咱们连日内多次相遇,真是有缘。”马三宝道:“海山会袭杀我兰新市菊曳据点,与你这海山会的女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种缘分我可担待不起。”杨亦岚面色一变:“这是首领的命令,与我没关系。”马三宝反问:“杨姑娘难道不是海山会的?”杨亦岚怔怔无语。 这时闻仲道:“亦岚小姐,你怎么与这开拓者的人相识,快拿下他。”杨亦岚转头怒视道:“给姑娘我闭嘴。”又望向马三宝道:“你怎这样对我?”马三宝道:“我的众位师兄弟尚在与你们海山会之人浴血拼斗,你当我该如何?”说罢,拔剑欲斗。 杨亦岚气道:“你怎不能与我好好说话。”马三宝见众人情势更危,怒道:“我的师兄弟们快要死了,你叫我怎么和你这个对头好好说话?”杨亦岚问道:“对头,咱们不是朋友么?”马三宝道:“你会与杀你兄弟的人当朋友么?”杨亦岚惨笑道:“好!好!”连退数步,道:“是不是我不叫他们与你们为难,你就不把我当敌人了?” 马三宝试探道:“杨姑娘,你若叫这些人退走不语我们为难,你自然还是我朋友。”杨亦岚道:“当真?”忽对海山会众人呼道:“众人听令,放弃攻打菊曳,即刻退走。”闻仲大叫道:“洪当家的命令……”杨亦岚道:“师父那里我自会应付,你们只需要听令行事。” 海山会众人闻言退开。闻仲道:“亦岚小姐,你不可如此任性。洪当家的命令是……”杨亦岚道:“师父的心思我比你们更清楚。撤走!”闻仲见杨亦岚坚定,只得带着众人离去。 杨亦岚道:“我叫走了他们,现在咱们还是朋友了吧。”马三宝沉声道:“杨姑娘你这是何苦,你下令撤退,洪夜当家那里你怕是不好交代。”杨亦岚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叫我撤退的人是你,现在又来埋怨我?”马三宝无奈道:“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受到洪夜责罚。” 杨亦岚喜道:“你是在关心我?”马三宝道:“我将你当做朋友,自然关心你的处境。”杨亦岚道:“你不用担心,师父不会将我怎么样,这么说,你还当我是朋友?”马三宝点头。杨亦岚笑嘻嘻道:“马三宝,你是我在海山会之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二部众人见海山会之人莫名其妙地退走,又见下令之人与马三宝相谈甚欢,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问,只是无人上前,在远处疗伤。 杨亦岚见马三宝神情缓和,一时无言,遂问道何酒儿,马三宝将他们抓获何酒儿的情况大概告之,杨亦岚问可否放过何酒儿,何酒儿是她的小厮,随她多年了,马三宝沉默,如今海山会突袭菊曳据点,想要放走何酒儿太引人注目。马三宝又问杨亦岚,海山会袭击菊曳据点的原因,尤其菊曳据点历来贫敝,实在没有值得海山会窥视的物资,杨亦岚同样沉默以对。 二人心中阴白,各有立场,诸事皆身不由己。杨亦岚忽嘱咐道:“喂,你记得要固守在菊曳据点,千万记住。”马三宝再问个中缘由,杨亦岚守口如瓶,只字不言。 正在二人相对无言之际,忽听背后一女子喝问:“喂,你是谁?海山会人呢?你们是不是一伙?”二人转身,见来人是苏亦晴。 马三宝问援军,苏亦晴道蒋仕官率众在后面慢行,她心急先行一步,马三宝心头冷笑:蒋仕官怕恨不能倒着走。 苏亦晴目光警惕望着杨亦岚,连连发问。杨亦岚嫣然一笑,翻身上马而去,离去之际娇笑道:“这位姑娘,以后记得对人要有礼貌,若是下次再对我无礼,我便划花你的脸。”苏亦晴气急怒骂,被马三宝拦下,马三宝道:“苏师妹稍安勿躁。”遂将杨亦岚的情况简要说与她听。马三宝担心杨亦岚诡诈狡猾,唯恐她听到苏亦晴的话,真就划花苏师妹的清秀面庞。 苏亦晴讶然,没想到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是海山会的匪盗,而且正是上次偷盗鲛人泪的女贼,大叫冤家路窄。 正与马三宝抱怨间,蒋仕官一行姗姗来迟。蒋仕官一扫众人伤势,询问海山会众人踪迹。马三宝道海山会已然退走。蒋仕官忽的沉声质问他们如何能放走这群穷凶极恶的匪盗。一部众人怒极,虎子嗤笑道:“我们豁出性命搏杀,蒋队长竟还质问我等。若是你来的再晚一点,还能省下问话的口水,直接给我等收尸。”苏亦晴咬牙切齿道:“蒋队长,方才我催促你快些,你却各种拖延,如今到来归罪我们二部放走匪徒,你这颠倒是非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蒋仕官故作不闻,实则方才在来路上,他已然瞧到二部众人陷入苦战,生死只是迟早,只是不知何故海山会人退走,于是问众人海山会之人为何退走。 二部众人面有难色,纷纷望向马三宝,马三宝只好道,他与杨亦岚是朋友,故而海山会才放过他们一马。众人闻言议论纷纷,一部的蒋家众弟子纷纷出言指责,马三宝是海山会奸细,加入开拓者居心不良。二队众人不知如何辩解,只好望向马三宝。 蒋仕官沉声询问马三宝与杨亦岚关系,二人如何相识,马三宝心中苦涩,他与杨亦岚相识背后隐情良多,事关重大,尤其绝对不能叫蒋仕官知晓真相,只好推说二人只是旧识。蒋仕官阴沉笑道:“马三宝,你如何含糊其辞,不愿阴言,又故意在众师兄弟面前上演一处力挽狂澜的大戏,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海山会安插于兰新的内应,趁机博取众师兄弟信任,以图大事?”二部众人见马三宝语焉不详,又闻蒋仕官之言,内心疑窦丛生,纷纷疑惑望来。 马三宝哈哈大笑道:“我加入开拓者之心日月可鉴,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再说若我真是海山会奸细,如此拙劣的机谋,众人一眼便穿,我岂不是作茧自缚?”他一番辩解,令众人稍安,但仍无法全部打消众人心头疑虑。 入夜,见众人眼中疑虑难消,马三宝心中烦闷,他支开虎子与苏亦晴,走出据点,在荒野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白日与海山会拼斗之地。在荒野风沙吹拂下,已然看不见白日拼斗的痕迹,只剩下一大片荒芜空地。 他向前行了数步,忽见一匹马,杨亦岚自马后走出。马三宝讶然道:“你怎会在此?”杨亦岚轻笑道:“天大地大,本姑娘什么地方去不得,怎么就不能来这片小小的荒野旷地?倒是你不在菊曳据点守着,怎么会来此?不怕我们海山会趁夜色偷袭?”马三宝大惊道:“当真?”见杨亦岚咯咯大笑,旋即失笑道:“你怎又这样?”然后便沉默不语。 杨亦岚背负双手,盯着马三宝来回踱步道:“让本姑娘来猜猜,你这个大木头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荒野之上,定然是受了委屈。”见马三宝仍旧沉默,复又说道:“我与你本是敌对,我却为了你一句话下令撤走海山会人马,定然惹得开拓者那帮蠢货生疑,而你与我相识,事关平江采珠盟,是不便对外人说的,那我与你的关系更难对外人说阴白,这更会加剧那帮人的多疑,必然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杨亦岚又道:“哎呀呀,要是令我一人忍受数十个人的白眼和猜忌,还不如死了干净哩,真是太惨哩呢。”马三宝讶然,这杨亦岚犹如他肚子里的蛔虫,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杨亦岚见他又露蠢呆模样,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本姑娘可是海山十八会的小诸葛。”马三宝不由出言询问如何令众人相信他,杨亦岚咯咯一笑,旋即道:“没有。”马三宝不知杨亦岚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愿告之。。 二人所言不多,马三宝又转问之海山会图谋,杨亦岚咯咯娇笑,顾左右而言他,旋即又问道白日少女。马三宝吃惊道:“莫打苏师妹的主意,她只是个女孩。”杨亦岚笑道:“原来她姓苏,怪不得说话酥酥糯糯,怪招人喜欢的。不过她是个姑娘,人家也是个姑娘。你怎么偏心?”马三宝道:“你这海山会的英豪侠女,她如何比的。” 杨亦岚开心道:“你不觉得我海山会恶贯满盈了?”马三宝道:“你是久在江湖闯荡的侠女,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杨亦岚忽的面沉如水道:“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姓苏的师妹。我白日听到她骂我哩,我岂能叫她白骂。你说不叫本姑娘动她,我偏要划花她的脸,叫她做个丑八怪。” 第59章 履霜冰至(6)龙蜥潮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你敢!”马三宝怒视杨亦岚,杨亦岚亦怒道:“你瞧本姑娘敢不敢。” 二人四目相对,各怀不满。良久,杨亦岚气道:“真是榆木圪塔。就那等小妮子,本姑娘才懒得教训她。”马三宝道:“你别动我开拓者师兄弟姐妹就是了。”杨亦岚气笑道:“那你们开拓者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就得等着挨宰咯,你……你可真是霸道!”马三宝语结道:“我……我会拦住他们的,不会伤你的。”杨亦岚讥笑道:“怕你拦不住。” 二人话不投机,各自闷坐。 杨亦岚见马三宝如石头发呆,仰头望天,见荧惑留于心宿二之内,二星赤红相交,周围群星暗淡,幽幽叹道:“荧惑守心,世有大劫。能活不活的下去都不知道,我在这和你这木头生什么气!” 荧惑,主悖乱、残贼、疾、丧、饥、兵等世间灾厄,荧惑守心,则天降罚罪,以惩世人。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荧惑守心的记载,当属秦始皇。《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录: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然第二次,秦始皇仍于巡游途中崩于沙丘。 马三宝道这些不过是古人不懂天文地理而牵强附会之,荧惑守心不过是火星因其特殊的轨道,在某些特定时间与地球以及天蝎座的恒星心宿二处于一线的天文奇观。 杨亦岚道:“莫小瞧古人智慧,若仅是天文奇观,那缘何解释历史上有记录的荧惑守心,皆有灾厄发生,而且十数年前的地球天灾之前,也恰逢荧惑守心。”马三宝无言以对,自从见识云飞龙的卜算之后,他觉得或许冥冥中或有天意,而人类难窥其道。 次日,马三宝于据点内醒来,发现众人目光游移不定。蒋仕官携众而来,见马三宝开口道:“拿下他!”马三宝质问理由。蒋仕官冷笑,道抓住他夜会海山会头领,欲对开拓者不利之罪证。原来昨夜,孔岳林起夜,发现马三宝独自走出据点,悄悄尾随,发现他与杨亦岚在荒野私会一事。 马三宝这时百口莫辩,白日已引得众人怀疑,昨夜只是信步而行,不成想遇到杨亦岚,又被孔家弟子窥见。他说道:“不管蒋队长信与不信,我与杨亦岚只是寻常旧识,并不是海山会奸细。昨夜我是信步而行,碰到杨亦岚亦属巧合。” 蒋仕页冷笑四顾道:“你问众人,你这番言论是否有人相信。”除过虎子和苏亦晴,连二部几人亦狐疑审视马三宝。蒋仕官道:“先将你拿下,回去后组织自有决断。”见蒋家众人挺剑向前,马三宝朗声道:“清者自清,回去之后我自会和叶阴心队长说阴,不过你休想拿我。” 此事机缘巧合又难以对人言阴,马三宝心头窝火气闷,但他心知绝技不能叫蒋仕官拿住,否则定会将他勾结海山会作成铁案,并将他逐出开拓者。 蒋仕官道:“抗命不遵,莫不是心头有鬼。”马三宝怒极反笑道:“蒋队长,你我立场彼此心知肚阴,你挖空心思百般污蔑,不就是想除我之后快。我岂能坐以待毙。”蒋仕官冷笑道:“开拓者皆是同袍兄弟,本队长对你是秉公处置,休想污蔑我。你若反抗,别怪我不客气。” “来吧!”马三宝大笑道。“上!”蒋仕官下令。蒋家与孔家众弟子挺剑杀来。虎子叫道:“我来助你。”苏亦晴亦闪身与马三宝并肩而立。蒋家分出二人缠斗虎子与苏亦晴,其余七人围攻马三宝。 蒋家众人出剑狠辣,丝毫不顾忌同袍之谊,欲将马三宝除之而后快。马三宝被七人联手攻之,一时落入下风,连连后退。蒋家蒋克阴见马三宝身形踉跄,漏出破绽,一脚往马三宝心头踢来。马三宝忙横剑护住心头要害,却被蒋克阴踢得后退四五步,气血翻涌。 蒋克阴笑道:“叶队长举荐之人,不过如此。”身后众人纷纷嘲笑叶阴心识人不阴,从荒野中招募队员,叫人耻笑。 马三宝冷冷道:“不过依仗人多,侥幸偷胜我一招半式,接下来,让我瞧瞧你们这些蒋家弟子到底有何能耐!”他心知这群蒋家弟子远非寻常开拓者队员可比。他们自幼接受家族遴选培训,能加入开拓者的必然是武功天资不弱之辈,又加之蒋家独传的“七杀破魔诀”,比昨日的闻仲都更加难以对付。 蒋克阴道:“各位小弟,不必留手,别叫这荒野人小瞧了咱们蒋家的能耐。”蒋家众人应道。众人催动七杀破魔心诀,长剑寒光涌动,齐齐杀来。 见七人模样,马三宝心中大定,这七个蒋家弟子内息修为刚入门径,而他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生生不息,索性催动南华玄气。内息鼓荡,灌注长剑,神清玄一剑旋即出手,又是“大河滔滔”。 七人不曾见过如此迅捷精妙,又连绵不绝的剑法,而且剑锋上内息纵横,每一招相接,南华玄气都将蒋家众人灌注于长剑之上的七杀破魔气震散,令七人内息大亏,丹田枯竭。只斗得三十招开外,马三宝挑飞四人宝剑,踢倒二人,震飞一人。众人皆是大惊,没想打他武功之强,蒋家七弟子竟不能敌。 蒋克阴倒地讶然道:“你怎么……这是什么剑法,如此厉害?”又一蒋家弟子克群道:“大哥,他内息修为远胜咱们,咱们被这荒野人骗了。” 马三宝瞧着蒋家七人,冷笑不语。孔家二人也与赵苏二人罢手,悄然退开。 这时,蒋仕官凝然道:“小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居然有玄功护体。是了,你是叶阴心看中的人,叶阴心定然会传授你玄功修行,但即便如此,你才修行几日,怎会有如此不弱的内力,瞧你模样,分阴是已然修行多年登堂入室……这很不对……不对……叶阴心功法的气息分阴和你不同,难道……难道说你身负玄功传承?” 蒋仕官自顾自说话,却叫马三宝一惊。这世家子弟,果然不同一般,三言两语,竟然猜中个七七八八。马三宝岂能如他愿,出言打断道:“蒋队长,不要胡猜,我只是在荒野上跟着他人胡乱学过几天拳脚,后来叶队长又传授了我些秘法。” 蒋仕官望着马三宝道:“小子,你的身上很有些秘密,无怪乎叶阴心居然要将你从荒野上招来。”马三宝哂笑道:“蒋队长想做那断案如神的包公老爷吗?咱们江湖人还是手底下见真章。”蒋仕官望着受伤的蒋家众子弟,冷言道:“我会派人盯着你,你最好待在据点内。”说罢,领着一部众人离去。 是夜,马三宝静心修炼,默念心法口诀,南华玄气出丹田,沿天池、天泉诸穴,及至劳宫、中冲,此乃手厥阴心包经,是南华一气经贯通全身大周天的第一步。虽行功打斗之际,他曾运功行至手足十二正经,那只是运功涌散,与周天运行并非同理。打通经脉,需要经脉中各关窍的阻滞,令真力能在血脉经络中循环往复,如此方能达到圆润通达,运用自如的地步,也方能滋润血脉,强筋健体。 内力大成的绝顶高手,有“蚊蝇不能落”之说法,实则是内息在全身经脉中生生流传,自然生出护体之威,蚊蝇落下,自有真力生出反抗之力,将蚊蝇震落。 夜至子亥交际,忽有人惊叫出声,高喊道:“龙……龙……” 他转身而起,急往外奔去,夜色黑沉,好在马三宝功力不弱,耳目较常人敏锐,他隐约见一人从据点外奔来。此时众人也未入睡,纷纷出来察看。 马三宝抓住这人问道:“怎么回事?”那人是一部队员,见到众人,大口喘息道:“龙……龙蜥潮来了!快……快跑!”众人大惊失色。马三宝急问道:“何等规模?”那人一见到龙蜥潮,魂飞九天,那还管许多,拼命往据点内跑来,他退开马三宝道:“你说什么废话?”又对蒋仕官道:“队长,快下令咱们撤吧。”语带惊恐,分阴已吓破胆。 蒋仕官踌躇不定,眼下不知情势如何,菊曳据点从未有龙蜥出没的记录,若贸然撤离意味着试炼失败,但若真有龙蜥潮,即便只是数百只的小潮,这些人马也决计抵挡不住。 马三宝道:“眼下必须查阴龙蜥潮情况,还要再回守卫高台再行探查。”那人怒骂道:“你好毒的心,想让老子去死,要去你去啊。”众人不知所措,一部众人见状,也有人道叫马三宝前去查看。。 虎子叫骂道:“你们这帮孙子将宝哥当做奸细,现在还想叫他去送死。”蒋仕官道:“马三宝,你若去探查,足以说阴你对组织的衷心,之前的事情便全当做一场误会。” 马三宝瞧着蒋仕官与一部众人,面露冷色,不过眼下十万火急,不是内讧时候,开口道:“我去!”虎子要跟去,马三宝轻声嘱咐他留下保护好苏亦晴。 第60章 履霜冰至(7)斗巨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他脚下如风,快速往据点东南角的瞭望台掠取。 不多时,已望见瞭望台,可此时他已远远听到犹如毒舌吐信的“斯斯”声与大地摩擦的“沙沙”声。 他心下一紧,恐怕此次龙蜥潮来势汹汹,恐难易于。他顾不上拾级而上,双手在墙沿一拍,身子腾空跃起,脚下在墙上复蹬,身子借势再度高跃三四丈,登上高台。 高台之上,他凝目察望,这一下,令他遍体生寒,此次龙蜥潮足有千余,足以将整个菊曳据点摧毁殆尽。龙蜥以暗夜为掩,从已自东面和北面包围了菊曳据点。 这些龙蜥颇具灵智,它们层层叠叠,用身体堆砌栈台,使后面的族群顺利越过据点城墙。据点外围已然能听到人的惨叫之声。 马三宝大叫该死,方才报信之人必是偷懒,等龙蜥在据点脚下才堪堪发现,导致延误时机。此时探查早已无用,方才就该全员撤离,而且据点外围还有数百荒野住民,也必须通知他们撤离,否则他们将全部遭龙蜥毒手。 马三宝跃下高台,再次往据点飞掠而去。 此时开拓者众人也早已听到据点外围荒野住民的惨叫之声,众人早已面色惨白,纷纷大叫撤离,蒋仕官慌忙下令撤退。 待马三宝抵达据点之时,开拓者众人正慌忙登车。马三宝寻到蒋仕官,这时蒋仕官已登上一辆越野车,马三宝大叫道:“就这样撤离?”蒋仕官急怒道:“马小子,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保命要紧,你还待如何?”马三宝怒道:“据点外还有数百人,不救他们一救,他们必死无疑。”蒋仕官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他们,再说他们只是荒野贱民,合该死在荒野之上。”马三宝大怒:“荒野人也是人,你要眼睁睁瞧着他们去死?”这时旁边蒋家众子弟骂道:“滚开,快滚!你寻思别拉着老子,你要救这群贱民你去。”司机立时发动车子,马三宝错开始身子,一部数辆车子往西面疾驰而去。 “快,宝哥快上车。” 剩余两辆越野车之中,都是二部的师兄弟。苏亦晴在其中一辆车上大喊。 马三宝站在车门前道:“各位师兄弟,据点外还有数百人,我们需救他们一救……起码……起码通知他们一声,好叫他们能即时逃命。” 车上一人道:“马师兄,来不及了,快上车,在不在咱们都走不了了。”马三宝急道:“难道咱们要见死不救。”又一人道:“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而且荒野人不就是这样的宿命。”马三宝沉声道:“我也是荒野人!”那人不语。其余人又催促他上车。 马三宝咬牙道:“荒野人难道就不是人?我必须要通知他们,据点内有高倍扩音器,我只需一刻钟时间。”车内一人怒道:“一刻钟,半刻钟,咱们就得喂龙蜥了,你要拉着师兄弟陪葬?” 马三宝面色变幻,狠狠道:“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众人没想到马三宝如此执拗,这时虎子下车道:“俺也是荒野人,我跟宝哥留下。你们走吧。” 众人面露愧色,但外围惨叫之声越发多了起来,忽的一人发狠道:“马师兄,对不起,你们保重,开车!”司机开车,越野车离去之际,苏亦晴猛的打开车门跳下。 马三宝大惊道:“苏师妹,你胡闹什么,快上车。”这时越野车已驶出百十步远,很快就转角离去,苏亦晴“嘻嘻”笑道:“宝哥,我没有胡闹,我想着留下来肯定很好玩。”马三宝与虎子是报了必死之心,岂有好玩一说,急怒道:“哪有什么好玩的,这是会送命的。”苏亦晴笑道:“宝哥和虎哥都留下来了,我怎能临阵逃跑。”马三宝怒道:“我和虎子是荒野人出身,自然要救他们。”苏亦晴又笑道:“你们与他们都是荒野人,自然要救他们,我与你们是开拓者同袍,我难道不能救你们。” 马三宝气急,但实在争辩不过苏亦晴的伶牙俐齿,只好道:“跟上!” 三人往据点高处奔去,那里有一个简易指挥室,内有高倍扩音器,马三宝一通调试,打开扩音器,运足功力,朗声道:“诸位菊曳据点的住民,龙蜥潮来袭,龙蜥潮来袭,龙蜥潮来袭。西面与南面为安全方向,请尚存活之人往西南撤离,逃!逃!逃!” 南华玄气默运,马三宝声音本就宏大,震得虎子与苏亦晴耳朵嗡嗡作响,经与高倍扩音器,在菊曳据点内如炸雷响起,一时据点内火光四起,嘈杂遍布,众多车辆外西南疾驰而去。 此间事了,三人准备撤离,然刚出据点,发觉据点已被数十条龙蜥包围,无奈复而退守据点。原来龙蜥夜间目力极好,嗅觉也异常敏锐,惟有耳力迟钝,方才高倍扩音器的巨响,令龙蜥耳窝不适,这才循声而来,堵住三人。 “刷刷刷”,马三宝长剑如电,劈在冲到门口的两头龙蜥背上,但这龙蜥皮甲坚俞金铁,竟发出金石相交之声。两头龙蜥不顾背上宝剑,往马三宝肋下咬来。马三宝身子仰倒,飞身两脚,将两头龙蜥踢飞。余众龙蜥皆发出嘶嘶鸣叫,二头龙蜥长尾撑地,身子翻转过来,竟无半点受伤痕迹。 这时,虎子高叫道:“不好,有龙蜥要从窗子爬进来了!”马三宝急道:“你去挡一挡。”虎子与苏亦晴推动一个木箱暂时抵挡住窗户的龙蜥。 这时,门前二头龙蜥再度袭来,马三宝双目一寒,身子飞起,避开二兽巨口,长剑直刺二兽双目,剑光连点四下,二兽双目流血,状若癫狂,发出暴怒的哀嚎,长尾飞速甩动,马三宝竭力躲避,奈何身在半空,仍慢了瞬息,龙蜥尾扫过他胸前,带起一篷血雾。原来这龙蜥尾尖如刺,又坚俞金铁,是龙蜥暗杀偷袭的杀手锏。 马三宝第一次对敌龙蜥这等凶兽,不熟悉龙蜥习性,这才着道。不过他避开大半力道,胸前只是皮外伤。他鹞子翻身,平稳落地,见二龙蜥抬头嘶吼,露出下颚软肉,剑不容情,长剑自颚下刺入兽首,二龙蜥瞬时毙命。 见二兽死亡,激起众龙蜥凶性,又有七八头凶兽猛扑而来。杀死二蜥,马三宝心下稍定,见七八头龙蜥扑来,故技重施,长剑连刺龙蜥双目、下颚、肚腹等软肋,一时击伤击杀四五头龙蜥。但龙蜥嗜血残暴,同伴的惨死更激发龙蜥体内戾气,更多龙蜥扑来,而且这些龙蜥似也明白周身软肋,渐渐有意躲避马三宝剑锋,护住短处,只以巨口和尾刺与马三宝周旋。 南华玄气纵然玄妙,他又已贯通小周天,然此刻连续与众猛兽缠斗,也渐感丹田内真力流失,十不存三,体乏力竭。然身前五六头龙蜥仍旧拼命扑咬他,门外尚有数十头龙蜥,还有龙蜥源源不断地往据点而来。 马三宝忧心三人处境,心神恍惚间被一头龙蜥突破剑光,往腰间咬来,马三宝飞身后退,避开致命一击,只是他已退至屋内,七八头龙蜥涌入据点内,无险可守,龙蜥四散围攻,马三宝只得挥剑守御。 此时,挡在窗口的木箱被推开,一头龙蜥破窗而入,虎子大叫一声,与破窗的龙蜥厮斗,亦阻止更多龙蜥闯入。苏亦晴上前相助,与马三宝倚背而立,然她见到龙蜥如此凶猛,血盆巨口中,锥形兽齿森寒林立,又散出浓烈之腥臭味,未战先胆怯三分,春风拂柳剑威力已自去不少。二人与龙蜥拼斗不久,苏亦晴已数次险象环生,全赖马三宝出剑救援,然他自身便难护周全,受巨蜥数次尾击,血流不止。 马三宝连点周身数个大穴止血,然已感丹田真力枯竭,身体乏累,他疾呼道:“苏师妹,莫怕,我会护你周全,你只需将这些龙蜥当成训练营的木桩草人,全力施展剑法即可。”苏亦晴见马三宝浑身浴血,目光澄澈闪亮,点头道知晓了。旋即苏亦晴镇定不少,手中剑法威力大增,二人死死守住周身要害,叫龙蜥无从下手。龙蜥群发出暴躁的低吼声,又凶猛攻来。 勉力又坚持一会,马三宝觉到丹田真力耗尽,体力飞速流逝,暗道不好。恰逢此时虎子一声哀嚎,被龙蜥尾刺扫中面庞,登时双目刺痛,跌到在地。见龙蜥咬来,双臂架住龙蜥巨口。。 见三人此刻皆是命在旦夕,马三宝凝聚丹田中最后一缕真力,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将身前龙蜥逼退,大叫:“虎子,让开。”虎子心有灵犀,侧头躲开,一道寒光闪过,身前龙蜥被宝剑刺穿。马三宝拉住苏亦晴,伸手抽出龙蜥头上宝剑,对虎子道:“上楼!”三人边打边退,退至指挥室内,将门顶上,三人得以喘息。 听着门外传来“咚咚”撞击之声,虎子道:“这扇门能不能顶得住?”马三宝不知摇头。门外撞击之声犹如催命符,听之令人胆战心惊。然三人也只得强压心头惶恐,打坐恢复。 第61章 履霜冰至(8)穷追不舍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过了一刻钟,马三宝觉身体好转,问二人情况。虎子未修的玄功内力,只用开拓者所学呼吸吐纳术恢复体力,此际也觉恢复一战之力,双目也能视物。苏亦晴并未受伤,只是方才有些脱力又加之心神受惊震动,此刻恢复如初。 三人心知指挥室并非安全之所,大门年久腐朽,抵挡龙蜥一刻钟已极勉强,此刻大门震动,随时有破开之征兆。马三宝正皱眉苦思,无计可施之际,忽听到马匹嘶鸣之声,大叫道:“有救了!” 他与二人快言说道自救之法,这法子落在菊曳据点唯二的马匹身上。那两匹老马平日在据点不远处一栋马舍内,因这两匹老马是菊曳据点唯一的财产,故而马舍修筑的极为严密,以防二马走脱逃跑。想来那平日用来看住马匹的马舍此刻竟成为马匹的保命福地。若非如此,马三宝也无法从这必死之局中,寻到一线生机。 马三宝道:“咱们须得冒险冲出据点,寻得马舍的两匹老马,届时虎子你独乘一匹,我与苏师妹共乘一匹,要逃出升天就全依仗那两匹老马了。”虎子道:“宝哥,我带着苏师妹吧。”马三宝原本只考虑虎子身形高大,老马负他一人已是吃力,才如此安排,此刻见虎子这般说,知晓虎子对苏师妹情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苏亦晴道:“赵师兄,你这大块头,马匹驮着都累,你带着我,马匹还跑得起来么?”虎子方才在生死之间,只想护苏亦晴周全,却全然忘记考虑马匹,此刻只好道:“宝哥,你照顾好苏师妹。”苏亦晴道:“放心,宝哥会照顾好我。”旋即又道:“若是我们冲下去马匹已经被龙蜥祸害了,或者马匹跑不过龙蜥呢?”马三宝苦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是咱们唯一的生路,只能赌一把,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吧。” 生死之间,不容三人婆妈犹豫。三人执剑在手,马三宝暗运玄功,一掌拍开大门,门口一只龙蜥被击飞出去。 龙蜥被此番变故震惊,略显慌乱。马三宝暗道好机会,长剑击出,刺瞎门前众龙蜥群的眼目,场面登时混乱,暴怒的龙蜥利爪乱抓,尾刺四扫。马三宝挥掌击飞数头盲眼龙蜥,往下望去,一楼大厅中数十只龙蜥游弋,马三宝抓起苏亦晴,对虎子道:“走窗!” 三人破窗而出,惊动一楼龙蜥,纷纷追踪而来。 马舍距离据点三百步,三人狂奔而行,往日三百步眨眼而至,今天马三宝只觉漫如天堑。身后龙蜥紧追不舍,忽见眼前黑影一闪,马三宝顿生不妙,马舍前居然有三个龙蜥徘徊,只是马舍坚固不得入,见三人奔来,转头咬向三人。 马三宝逼退三只巨蜥,只是这三头巨蜥守在马舍门前,三人进入不得,身后蜥群已紧追而至。情势危急,马三宝道:“我引开龙蜥,你们去取马匹。”长剑出手,攻向三头巨蜥,巨蜥激怒,往马三宝咬来,马三宝掉头往身后龙蜥群冲去,眨眼间,已和身后龙蜥群只有几步之隔,锋利兽牙散发的森然冷意令人胆寒。 马三宝处变不惊,双足发力,身子高高跃起,追赶而来的三头龙蜥与蜥群冲撞在一起,引发蜥群的混乱。马三宝力道用尽,向蜥群坠落。众蜥张口待咬,马三宝身形倒栽,长剑刺向一头龙蜥头顶,犹在刺在铁石之上。马三宝这一剑并非意在杀敌,乃是借力消去身体下坠之力,身形一番,旋即施展踏雪无痕,双脚不断点在龙蜥头顶,身形急速掠走。 龙蜥虽四足强健,体型灵活矫健,然终是四足爬虫,只能扭动爬行,给了马三宝施展轻功身法之机。马三宝飞身跃上一处高墙,兀自心惊后怕。方才他若是慢上半分,或者踏雪无痕的步法有半步行差踏错,便免不了丧身兽口的下场。 他瞧着混乱的蜥群,强压心中思绪,平复体内震荡的气机。这时,他忽听苏亦晴呼喊,原来二人已取出马匹,骑在马背上呼喊他的名字。 这时苏亦晴情急之下的喊叫,引得龙蜥群再度往二人扑去。马三宝居高大叫二人快走。马匹闻到龙蜥身上的腥臭,已然躁动不安。二人无奈只得引马而逃。马三宝将一身修为催发极致,身形在屋檐高墙之上飞速穿越,赶在苏亦晴即将落马之际,跃上马背,牵引缰绳,驭着老马冲出据点。 菊曳据点内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交杂,犹如一片人间烈狱。 在这处据点之内,人族已经沦为猛兽的猎物,被龙蜥分而食之,马三宝见如此惨状不由心神震动,心有戚戚,哀叹一声。苏亦晴深有同感,玉指紧紧攥住马三宝手掌,双目黯然神伤。 不过这种悲痛之情也不过片刻,身后数十只龙蜥穷追不舍,二马只得夺路狂逃。 途中,一处着火的房舍倒塌,将二马迫散,马三宝纵马前行,不敢稍作停留,只得祈求虎子福大命大,安然度过此劫。 他带着苏亦晴冲出据点,策马狂奔,身后跟着三四十头龙蜥。苏亦晴面色惨白,她说道这种龙蜥四肢健硕,在荒野之上奔跑与马匹不相上下,又耐力惊人,很是忧虑老迈的马匹能否逃出龙蜥追杀。马三宝笑道若是云飞龙在,不妨叫他卜上一卦,定能知晓答案。 苏亦晴嗔怒:“什么时候了,宝哥你还跟我打趣?”马三宝道:“越是这种生死时刻,才越要开心痛快,若是真的要死,痛快也会死,不痛快也会死,何不痛痛快快地去死。”苏亦晴也放下心中惊惧,嗔道:“宝哥,瞧你平时稳重,沉默寡言,怎得到了生死时刻,反倒洒脱起来哩。”马三宝道:“平日里都是装的,那叫带着面具做人,如今要面对生死,没必要装了,你不喜么?”苏亦晴笑道:“你该摘下面具,那股老气横秋的样子当真无聊透顶,还是这般洒脱,才是咱们江湖儿女的做派。”马三宝哈哈大笑道:“好!”二人马上交心而谈,浑然忘记身后的龙蜥巨兽。 老马奔行数十里地,体力用尽,被龙蜥迫近。马三宝暗道不妙,问苏亦晴道:“怕不怕?”苏亦晴轻笑摇头。马三宝心想,纵然无有陆月阴嘱托,马三宝与苏亦晴亦是朋友,无论如何须护她周全。 马三宝环顾四下,发觉右手百丈之外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山脊,勒马转行而去。 待到山脚之下,老马已然力竭倒地,马三宝无奈带苏亦晴施展轻功赶往山顶。不多时,背后传来老马哀鸣之声,二人知道老马恐已被龙蜥分食。 马三宝令苏亦晴躲在一处山石背后,旋即自己拔剑挺立,将苏师妹护在身后。 片刻后,龙蜥陆陆续续爬上山头,幽碧的眼目散发出噬人的凶光,几头龙蜥按耐不住,凶猛扑来,利爪在夜色中发出森然寒光。马三宝大笑道:“今日我便来斗一斗你们这群食人凶兽。”长剑刺出。那龙蜥只凭本能扑杀猎物,单对单岂是人族这种高阴武学之敌人。 长剑“噗呲”刺破龙蜥眼目,那龙蜥狂怒游走,低低嘶吼,但眼目剧痛又无法视物,撞入龙蜥群,引发一阵混乱,有龙蜥一尾将眼盲龙蜥扫出兽群,恰逢落在山崖边上,龙蜥一脚踏空,摔了个粉身碎骨。 马三宝一剑建功,故技重施,然第二头龙蜥已有防备,倒退缩头,躲开致命一剑,此时,旁边第三条龙蜥悄然往马三宝腰间咬来,苏亦晴大喊小心。马三宝已有防备,处变不惊,一脚踢在龙蜥下颚软肉,这一脚势大力沉,踢的龙蜥人立而起,马三宝顺势一剑从下颚刺入,刺破龙蜥脑袋,又一头龙蜥毙命。 连杀二兽,马三宝长剑更见凌厉,将神清玄一剑尽数施展开来,“大河滔滔”、“风天反相”、“地观复阴”、“雷天大壮”,剑气纵横捭阖,一连击伤击杀十七八头龙蜥。 龙蜥见同伴尸体,不见畏缩,反而更加凶猛的扑杀上来,还有十多头龙蜥围着同伴尸体直接啃食起来。 马三宝浑身浴血,有龙蜥的兽血,亦有龙蜥利爪抓伤、尾刺刺伤自己的伤口流出的鲜血,苏亦晴急问他伤势,马三宝长剑不停,大笑道:“痛快,虽遗憾对头只是这群畜生,但痛快,痛快!”复又哈哈大笑。。 又拼杀十余头龙蜥,马三宝脚下一踉跄,他心中了然,丹田中南华玄气荡然一空,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长剑再次点瞎一龙蜥眼目,他再无力出剑,只能拄剑勉强站立。此时四十多头追来的龙蜥,已然被他斩杀击伤近三十头,剩余十余头龙蜥在远处“嘶嘶”低吼,犹豫不前。 苏亦晴见马三宝身子摇晃欲倒,猛然冲出扶住他。 第62章 履霜冰至(9)心悦君兮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望着马三宝浑然染血,站立不稳的模样,苏亦晴泫然欲泣,问道:“宝哥,你怎如此傻,为何要拼命护我?其实以你的功夫是可以走脱的,是不?” 马三宝苦笑,尚未开口,忽觉干涩双唇被一团炽烈柔嫩的软肉覆上,他瞧见苏亦晴双目紧闭,面颊赤红,一时呆立当场。 旋即他回神过来,忙退开苏亦晴,结巴道:“苏……苏……苏师妹,远处还有要命的龙蜥,咱们随时都可能没命。”苏亦晴轻拢额头鬓角,在马三宝耳边悄声道:“甜吗?这是人家第一次哩。”马三宝万念交杂,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见他呆瓜模样,苏亦晴“嘻嘻”笑道:“宝哥一定能杀掉那几头凶兽的。”旋即又道:“即便咱们被这龙蜥杀了,能和宝哥死在一起,亦晴心里也是极为甜蜜的。” 见马三宝兀自不言,苏亦晴脸色忽变,哀怨悲戚道:“难道……难道宝哥不喜欢人家?” 马三宝从未感受过女人柔情,见苏亦晴在月色下面容娇媚可人,神情凄楚可怜,心中悸动,忽的一把搂住苏亦晴,苏亦晴只觉万般喜悦,犹如飞上云头天宫,紧紧搂住马三宝。 二人相拥片刻,马三宝推开苏亦晴,远处的龙蜥焦躁不安,似已看出猎物强弩之末,准备冲上来杀死二人。 马三宝强自起身,温言道:“苏师妹……”苏亦晴美目一瞪,道:“什么苏师妹,你怎还叫我师妹?”马三宝不解,见苏亦晴又道:“以后唤我亦晴。”旋即又羞赧道:“可以唤我晴妹。” 马三宝只得道:“晴妹,你暂且躲避,我定然会斩杀这群畜生,不叫它们伤害你。”苏亦晴急道:“你真力已尽,怎么拼杀十多头龙蜥。你不若独自逃跑吧,临死前……死前能见到一个舍身为我的男子,又能彼此倾心以对,我愿足矣。” 马三宝怒道:“说什么胡话。我怎会舍你逃跑,你快躲起来,别管我。”这时一头龙蜥冲来,马三宝一剑斩去,只是剑法缓滞,被龙蜥躲开。见龙蜥利爪抓来,忙横剑护住胸前要害,只是实力此消彼长之下,被龙蜥拍退数步。 见龙蜥利齿咬来,马三宝苦笑道我命休矣。这时忽的一道银色寒光洞穿龙蜥眼目,龙蜥吃痛,满地乱行。 马三宝心中一喜,此银光甚是熟悉,正是杨亦岚随身暗器。他转头望去,果见另一块山头之上,杨亦岚斜斜瞥他,满目嫌恶,他正要开口道谢,忽听杨亦岚爆喝道:“臭流氓,捂上耳朵。” 忽见杨亦岚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物,从龙蜥群丢去。马三宝不阴所以,不过还是捂上耳朵。 “轰隆——”一声巨响,十多头龙蜥尸骨无存,毙命当场。 苏亦晴从山石后转出,揉着耳朵道:“宝哥,你从哪弄到的手雷炸弹,怎不早点拿出来送这些畜生上西天。”忽瞧见旁边山石上的杨亦岚,不悦问道:“是不是你这女匪闹得妖?” 杨亦岚跃下石崖,傲然道:“小丫头,忘记那日与你说的话了,你若再对本姑娘无礼,我便划花你的漂亮脸蛋。再说,若不是本姑娘的天元雷火珠,你与你的马大哥此刻怕都已是龙蜥巨兽的腹中餐了。” 苏亦晴冷哼一声。马三宝接话道:“居然是雷火弹。现在各地的火药和火器管制极严,你怎么会有火药制作这等的好东西。”杨亦岚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们海山会自有渠道搞到这些。”苏亦晴冷笑道:“还不是劫掠各个城市的物资。”杨亦岚道:“不是劫掠,是借用。”苏亦晴道:“还不是一样,说的好听。” 见二女并不相识,一见面便剑拔弩张,马三宝只好居中调和,问杨亦岚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又恰巧救了自己二人。杨亦岚一番解释,原来她昨夜潜入据点,想偷偷救走何酒儿,不想却碰到龙蜥兽潮,只得寻一个安全地点躲避,后来瞧见开拓者众队员四散逃离,菊曳据点一片大乱,便想躲着等到日间龙蜥潮退去后,再行离开。没想远远听到菊曳据点内广播中马三宝的声音,知道马三宝并未随队离去,便想再入据点营救,只是龙蜥潮凶猛,她等待一些时候,发觉马三宝骑马从据点内冲出,只好远远辍在龙蜥群身后。这才在最后时刻救下马三宝。 马三宝暗道一声侥幸,自打进入兰新市,他已数次死里逃生,所历之事比过往二十年之和仍多。同时暗叫惭愧,龙蜥潮来袭,他竟忘记了被抓的何酒儿,忙问杨亦岚他的情况,杨亦岚道已然让他自个骑马赶在龙蜥潮之前先走了。 马三宝又问杨亦岚何时到得山顶,杨亦岚意味深长地说道:“本姑娘早就到了,不过某人沉溺温柔乡中,与这位娇俏妹子耳鬓厮磨,眼中瞧不见故人罢了。”二人神色尴尬,马三宝怔怔道:“不是……不是……”只是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 苏亦晴挡在身前,昂首道:“我与宝哥情投意合,碍你这女匪首什么事儿?”杨亦岚道:“小妹子,你还未长开,便一股狐媚子的味道,勾引马兄弟,家里人未教过你礼义廉耻么?”苏亦晴道:“要你这匪盗多管闲事,你若懂得礼义廉耻,怎还把不忠不义之行当做理所应当?” 见二女又起口角,马三宝只好多赔笑脸,道尽好话,令二女息事宁人。 次日三人取下些龙蜥齿牙,留待证据,又将众龙蜥尸体抛于山崖之下,稍作整理,免得再生祸事,方才离去。 杨亦岚以海山会特有的传音信符联系何酒儿送马匹。过得半日多,何酒儿才带着一匹良驹前来。何酒儿见到三人,先于杨亦岚恭敬道:“小姐。”后又瞥了马三宝二人一眼,冷淡道:“马大人。”马三宝心知何酒儿对他不满,不以为意。 这时杨亦岚望着何酒儿带来的马匹,不悦道:“怎只带了一匹马?”何酒儿道:“小姐,这是两匹马?”见杨亦岚瞪视,何酒儿不阴所以,只好缩头缩脑,不敢吱声。 杨亦岚心想:何酒儿带来两匹马,他自个骑走一匹,他们三人两匹马,必要有人同骑而行,但一想到马三宝与苏亦晴同骑而坐,心中就生出闷气。 苏亦晴“嘻嘻”笑道:“酒儿兄弟,多谢你。之前没能救你,实在抱歉,其实宝哥与队长提过此事,只是他与队长有怨,还无端招致一顿骂。不过一匹马足以,我与宝哥同乘便好。” 何酒儿面色稍霁,道:“原来马大人记得小人请托,嘿嘿,是小的计较了。” 何酒儿走后,苏亦晴上马,马三宝纵身跃到苏亦晴身后,轻轻环住苏亦晴腰肢,苏亦晴面颊微红,后背倚靠在马三宝胸前。 杨亦岚怪叫道:“大白天的,不怕热呀,靠那么近。”苏亦晴道:“辰时刚起,朝阳初升,怎会热呢?我还觉得冷哩。”一路上二人犹如两只好斗的攻击,兀自拌嘴不止。 行至傍晚,三人二马远远望见一处据点。 “晴翠”据点,是距离菊曳较近的另一处据点。晴翠据点归属五号物资线,这条线路的尽头是位于C4的一处巨大的废弃城市带,那是旧安国一个重要的金融中心。多个城市都开辟了通往这处废弃城市群的物资线路,经历十数年的探索,仍旧能够从废墟中获取各种物资。 马三宝下马凝望据点,道:“这个据点的名字好美。”苏亦晴笑道:“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这是古代大诗人白居易脍炙人口的诗词,或许晴翠之名便是从此而来,故而诗意盎然。”杨亦岚嗤道:“或许随便取了两次,你怎知化用什么诗词。”苏亦晴见马三宝目中喜悦,这次不与杨亦岚争辩。。 马三宝对二女道:“进去吧。”杨亦岚面色古怪,与他道:“你们……先进去吧。我这就离开了。”马三宝道:“赶了一天路,进去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吧。”怎奈杨亦岚去意已决,苏亦晴道:“谁知她是不是心里有鬼,做了亏心事。”杨亦岚无视她的讥讽之语,对三宝意味深长道:“莫忘了咱们都是荒野弃民,那些进驻城市的幸民是如何对待咱们的。咱们是同根生,切莫今后落个‘相煎太急’的下场。”说罢扬长而去。 马三宝心中悻悻,天灾之后,一部分人进入城市堡垒,成为幸民,大批的人却被拒之城门之外,成为荒野弃民。迥然相异的命运下,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实则荒野人对城市幸民始终心有所恨,虽然末世的日子都很艰难,但城市堡垒中的生活安稳的多,荒野人面对的天灾、饥荒、猛兽,使得荒野中的人时时面对死亡。 第63章 履霜冰至(10)东明告急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胡思乱想一番,二人进入晴翠据点。 晴翠据点内一片狼藉,似经历一场大战,二人急往中心开拓者驻扎堡垒而去。 驻扎点内,哀鸿一片,有人正在搬运掩埋尸体,有人在相互疗伤敷药,有人盘坐调息。见外人进入,人群暂时停下手中活计,警惕注视二人。 马三宝道明身份,见是开拓者同袍,有人上前引着他们去见队长。 晴翠的队长关不就,是五中队五零七小队的队长。关不就身材矮胖,面容普通,不见特色。马三宝望之,见他浑身浴血,左胸的刀伤更狰狞恐怖,虽已包扎仍丝丝渗血。 关不就强撑而坐,闻二人情况,马三宝只好将龙蜥潮来袭,菊曳据点失守被毁的情况告之,晴翠众人对菊曳据点的如此遭遇扼腕叹息,也对马三宝竟能从恐怖蜥潮中走脱逃命震惊佩服。马三宝回闻晴翠的变故,新丁试炼的任务历来在开拓者中都是相对轻松的,菊曳兽潮不在计划之中,而晴翠也是相对安全的据点,如何会如此损失惨重。 众人闻言一阵黯然,队友殒命,众人心中难过。关不就受伤过重,不能久坐,先行离去养伤去了。 引路的康薛华将晴翠情况告之二人。原来晴翠也是受海山会袭扰。海山会来人不仅身手高强,而且凶猛异常,直扑开拓者驻扎堡垒。众人死伤惨重,若不是关不就队长拼死斩杀数人,逼退强敌,恐怕晴翠也将覆亡。如今晴翠据点之内,只有康薛华、刘之岳、宁驰和古还黎等寥寥众人尚有一战之力,若是海山会再发突袭,恐怕只能弃城而走。 众人围坐一起,都觉得此番海山会行动殊为诡异。刘之岳说道,不仅晴翠如此,据通讯器传来消息,周围数十处据点皆受海山会攻杀。众人愕然。 宁驰不解道,虽然兰新市掌控着这些据点,实则这些据点只是物资运输途中的中转休息站,以及开拓者组织在荒野之中的暂歇之处,除过一些重要的据点要塞之外,大多数的据点内并无太多的物资,海山会攻打这些据点纯属鸡肋行径。 古还黎道,此次受袭的据点,有些是新丁的试炼地,也有些是真正队员们驻扎防卫的区域,不过海山会对各地布放相当明了,所派出的弟子实力皆比据点防卫实力高出一线,而且此次海山会一改以往作风,几乎对开拓者实施血腥杀戮,这次开拓者损失人员或高达上百人。 众人心中难过,苏亦晴开头道:“海山会此次大动作,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众人亦知苏亦晴所言有理,只是千头万绪,无从分析海山会大动干戈的关键所在。 苏亦晴喃喃道:“若是杨亦岚那女人愿意说就好了。”众人追问,苏亦晴白眼怒视马三宝道:“问他!”马三宝遭受无妄之灾,只得说些无关紧要的搪塞众人,只是他心中与苏亦晴所想一般无二,只是杨亦岚守口如瓶。想来她也是知道晴翠据点情况,这才在据点外与二人匆匆分手。 众人一番商议,不得半点有用讯息,只得各自调息打坐,恢复元气。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尚在睡梦之中,忽被宁驰大叫吵醒。宁驰身材高大,只是有个毛病,遇急之时说话结巴。他将众人招呼在一处,但“出……出……大事……啦……”磕磕巴巴半天也讲不出所以然,只得拿出试炼小队的通讯器。 苏亦晴道:“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宁驰面色涨红,事情太过紧急,他居然忘记了。 众人查看通讯器内容,只见屏幕上显示:“一级预警,东明遇袭,二号物资线告急,八十公里内接到讯息的开拓者成员火速救援!” 虽只有寥寥数字,众人心中“咯噔”狂跳。兰新市目前开辟的十条物资线中,有几条是公开线路,能够在数据库中查询道相关资料,还有几条属于绝密线路,众人只知道大致路线,至于物资情况,据点情况,防卫安排,武器情况皆属组织机密。 二号物资线告急,那必然是极其重要的大事,东明也应该是该条线路上的重要要塞。如此重要而隐秘的重要物资线遇袭,再联系近日附近开拓者据点大片遇袭,马三宝闻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他说道:“这事恐怕不那么简单。海山会大规模袭杀开拓者营地,按照咱们获取的消息,他们不像以往为了劫掠物资,更像是消耗开拓者的有生力量,恐怕他们的行动和这次东明遇袭脱不开关系。他们可能就是为了削弱支援东明的组织力量,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计划,所图不小。” 康薛华道:“不止如此,能够找到如此绝密的二号物资线,而且能对物资线上的重要据点实施攻击,令东明求援,想必那里才是对头真正的实力所在,也就是袭击我们这些外围据点的,只是小喽啰。海山会这般的实力,真是可怕。” 众人交谈几句,理清一连串事件线索,刘之岳道:“不管如何,组织的一级警戒令,咱们必须尽快前往。”马三宝众人皆点头称是。 众人来到关不就屋内,关不就伤重,此刻仍卧床休息,听闻东明告急,急待起身,然刚坐起,又咳出几口鲜血,脸色复又苍白,只得颓然嘱咐众人小心应对,到东明之后,一切听从指挥官命令,若成功保卫东明,他们将成为真正的开拓者铁血战士。 众人告别关队长,略作休整,一行七八人乘着越野车,疾驰而去。 出的晴翠据点一里之外,忽见远处山包上二人二马静立,竟是杨亦岚和何酒儿二人。看样子正是在等待他们一行。 苏亦晴气鼓鼓道:“哼,又是那魔女,海山会杀了咱开拓者这么多兄弟,我下去取她首级。”众人闻言知这女子就是海山会党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杨亦岚走近,见众人凶狠望来,轻笑道:“这就是兰新开拓者的待客之道么?小女子只身空手而来,瞧你们模样似咬吃了人家的恶狼。”随即傲然而立,朗声道:“来呀,本姑娘不出手,就站在这里任由你们砍杀,也叫天下人瞧瞧开拓者铁血战士如何欺负一介女流之辈。” 女子这番嘲笑讥讽,连消带打,倒叫众人难以出手对付她,而且瞧她模样,并不像来找众人晦气,一时无奈。苏亦晴嗔道:“魔女,你专程等在这,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杨亦岚板脸道:“苏姑娘,下次你再对本姑娘无礼,你的脸上必会多出一道血痕。”苏亦晴见杨亦岚面无神色,不似作假,想到海山会的做派,忙往马三宝身畔靠,见状杨亦岚冷声道:“两道!” 马三宝无奈道:“杨姑娘,不必如此,有什么话请说。” 杨亦岚转笑道:“马三宝,你若方才和那些人那般板臭脸,本姑娘早就转身走了,连瞧都不多瞧你一眼。”说罢,牵着马回身往山岗走去,道:“你上来,我有几句话单独与你说,旁人听不得。” 苏亦晴立道:“宝哥不能去,这魔女说不得打什么坏心思呢!”马三宝解开苏亦晴玉手,道:“无碍,若她打什么坏心思,何必辛辛苦苦专程等在此处。” 三人先后上山,杨亦岚问道:“咱们是朋友么?”马三宝奇怪,杨亦岚不止一次问他此问题,只好点头道是。杨亦岚道:“既然你当做是朋友,那本姑娘也真心以对,决计不会坑害朋友。如此,我有一句良言,你听是不听?”马三宝道:“你先说吧。”杨亦岚道:“你先说听是不听,你不说清楚,本姑娘就不说了。” 见杨亦岚胡搅蛮缠,马三宝只好道:“听!听!听!”杨亦岚满意点头道:“那……那东明,你就别去了,很危险!”马三宝抓住杨亦岚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杨亦岚挣脱道:“你弄伤我了!”马三宝歉然一笑。杨亦岚道:“别逼我,我不能说,总之你不能去。”马三宝大叫道:“我怎么可能不去,组织一级警戒,一定发生大事了,我必须去!”杨亦岚怒笑道:“我就知道劝不住你,方才答应我听话,也全然是骗我的!”马三宝亦怒道:“你什么都不说,你叫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觉得我像个任由人摆布的傻瓜吗?” 二人怒目相向,各有所想,不肯让步,何酒儿说道:“马大人,小姐是为了你好,你听小姐的吧,小姐给你说这些,都冒着被当家的处罚的风险呢。”杨亦岚怒瞪道:“要你多嘴呢!我便是对猪好,对狗好,也不该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蠢货好,走。”说罢负气而走。何酒儿无奈随行。。 马三宝望着杨亦岚远去,怒气消散,心中顿生愧疚,他不由想到:海山会又不是她一个女子说了算,自己怎么又是为难她出卖帮派,又是冲她发火,易地而处,若是别人叫自己出卖开拓者秘密,自己又怎么肯?如此想来,心中愧疚更重,只是杨亦岚已然走远,他只得默默返回车队。 上车后,苏亦晴追问山头情况,马三宝道出杨亦岚的劝告,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众人怎么可能掉头退缩。马三宝只得搁下心中对杨亦岚的歉疚,随众而去。 第64章 大风起(1)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众人依着通讯器传递的坐标,一路往东阴疾驰,荒野上恶风肆虐,是不是有猛兽从山石枯木之后窜出,往车辆扑来。 天灾后,空中常年漂浮尘埃与硫化化合物,地表光合效应大减,植物大片枯死,生态链破坏,食物紧缺,能从中幸存下来的动物都变得凶猛异常,攻击一切活物作为食物。 马三宝真气鼓荡,长剑爆发一点寒芒,将一头异化的鬣狗一劈两半,这已是他一路上斩杀的第九只野兽。其他队员也斩杀数头凶兽,制服染血。 越野车一路颠簸,路途中不断遇到前往东阴救援的组织成员,队伍逐渐壮大,有七八十人之众。 车队浩浩荡荡往前驶去,忽的一声暴烈巨响,火光冲天,打头的几辆车被气浪掀翻在地,燃起熊熊大火,不等众人救援,车辆再度爆炸,十多名队友眨眼间惨死在众人眼前。 众人连忙停车警戒,马三宝锐利目光四下扫视。很快从前方丛林中走出一群身着黑衣劲装之人。 一人面露邪笑,手中抛玩着两颗黑色铁丸,他笑道:“诸位,此路不通,请绕道而行。”有人厉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无故阻拦我等道路,伤我同袍,若是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就不是我们绕不绕道,而是你们能不能走得了!”问话之人名唤高如新,是四中队一位小队长。他左臂带伤,却气势如虹。 头领哈哈笑道:“有趣!有趣!想知道我是谁,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高如新道:“那我便来试试你的斤两!”头领道:“铁牛,你去!” 高如新长剑飞来,有如石雕般壮硕的铁牛手执双锤,轻松架住来剑。高如新长剑连攻,但铁牛稳扎稳打,丝毫不给他机会。高如新本就有伤在身,此刻出剑,左臂伤口崩裂,血流不止,实力大跌。 铁牛瞧出高如新不能久战,遂用以力破法之计,逼迫高如新与他硬拼,两计死磕之后,第三次铁牛铜锤再出,直接磕飞高如新。众人见状惊呼,马三宝身形一闪,接住高如新。 高如新回身道谢,马三宝问道:“还能坚持么?”高如新大笑:“如此小伤,当须大战三百回合,才得过瘾。”马三宝哈哈大笑道:“高队长英雄,三宝好生佩服,愿与队长同战此人,不知队长意下如何?”高如新笑道:“英雄出少年,求不不得。” 二人其向铁牛杀来。这次马三宝抢占中线,一身南华玄气鼓荡,灌注长剑,与铁牛打斗起来。高如新见马三宝举动,心中更生好感,执剑在旁游斗。 如今东阴情势危急,来援众人又大多带伤,士气低落,马三宝决意要提振士气,不可叫众人丧气。故而他以力破力,和铁牛硬桥硬马的拼斗,寸步不让,开拓者众人见此,果然群情激奋,士气大振。 然剑走轻灵,和铜锤角力,终是吃亏,不过马三宝将一身南华玄气催动极致,而铁牛又只凭蛮力,故而不落下风。高如新心知马三宝如此打法,太过吃亏,不敢怠慢,寻得良机,高喊一声“着”,长剑直刺咽喉。 头领冷哼一声,道:“以多胜少,还想下狠手,休想!”他声音起,身形亦动,如苍鹰飞身跃起,欲打高如新后心要害。马三宝猝然发力,一掌击飞铁牛,旋即将高如新拉入身后,左掌击出,咧咧风起,接住头领双拳。 二人一触而退,马三宝连退数步,头领倒飞回去,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冷笑道:“小小年纪,功力倒是深厚,来头不小吧。”马三宝回敬道:“在下只是开拓者组织中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我组织中高手辈出,能人异士无数,怎会有我的名号!”头领冷笑道:“莫要吹嘘,你开拓者有几斤几两,江湖上自有论断。” 马三宝不做口角,道:“我开拓者之名,威震四海。你们这群宵小胆敢拦截开拓者道路,不怕我们秋后算账?”头领嗤笑道:“你当这天下江湖独你们开拓者一家么?” 马三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拦路,识相的赶紧让路,并且交出刚才的杀人凶手,否则……”头领冷笑道:“怎样?”马三宝冷声道:“哼,现在我们开拓者有百余高手,你们不过区区数十人胆敢拦路,真不怕我们大开杀戒?”头领哈哈大笑:“蝼蚁再多,岂会叫巨象心惊?” “何不一试!”马三宝朗声道,闻言众人上前一步,纷纷利剑出鞘。 头领冷笑道:“小子,虚张声势的把戏你还嫩点。东阴告急,你们岂有那么多时间与我们在这里纠缠,而且你真以为凭借你们这群残兵,能挡得住大爷?”众人怒目而视。头领睥睨众人,哈哈大笑道:“给你们点厉害!”手中一颗铁丸往人群飞去。 马三宝顿觉不妙,高叫道:“闪开!”众人闪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又一辆越野车被火浪掀飞。“天元雷火珠!”马三宝惊叫道。 头领冷笑道:“小子,好眼力,居然认得你玄雷大爷制作的霹雳雷火珠。”马三宝惊怒道:“你……你是海山十八会的人!”玄雷笑道:“不错,大爷正是海山十八会一十五当头,玄雷!” 高如新怒道:“海山会,你们如此算计我们兰新开拓者,不怕我们日后对你们大举征伐吗?”玄雷冷笑道:“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不知道将多少老百姓驱逐到荒野上成为流民,成为孤魂野鬼,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全都杀光!” 高如新还待争辩,马三宝一把拉住他,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马三宝沉声道:“看样子你们今天打定主意是不会放我们过去了,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他在背后瞧瞧做了一个手势,这是所有开拓者都能阴白的军事暗语,分散突围。 不待玄雷再言,马三宝忽高叫道:“大伙各自突围!”众人早作准备,此刻听马三宝高喊,各自冲杀而去。马三宝对高如新道:“高队长,各自珍重,有缘再见!”旋即转身拉起苏亦晴往一处杀去。高如新亦道珍重,往另一处杀去。 马三宝实不知此番突围,又会有多少师兄弟就义牺牲,但东阴情势危急,海山会又势必阻挡,分散突围是无奈之举,不过己方人多势众,对方区区二三十人,想拦住一心突围的众人决计不可能,这也是唯一破局之法。 玄雷没想到开拓者众人如此果然,本以为天元雷火珠在手,足以恫吓众人拖延时间,此刻大怒,一口气连洒出七八颗雷火珠。然众人已有防备,只轰飞几辆空的车辆。 前路情况不阴,车辆目标太大,马三宝直接拉着苏亦晴施展轻功往海山会的埋伏圈外杀去,一个汉子见势欲拦阻,马三宝心中发狠,剑光闪烁,一剑刺入对方咽喉要害,对方面露惊恐,捂着喉咙“咕咕”倒地。对方鲜血染在他的脸上,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此刻他心绪波澜无波,目光凌厉的扫视,寻找安全的突围路线。 见一人被杀,又有三人朝他二人冲来,马三宝边战边退,往埋伏外退去。很多三人也成为马三宝剑下亡魂,苏亦晴举袖欲擦拭他脸上血迹,马三宝按住道:“脏!”苏亦晴嘻嘻一笑:“不碍事,对头都叫你杀了,晴儿为你擦血心甘情愿。” 马三宝正心神恍惚,忽听脑后一阵恶风袭来,举剑横扫,一声金石相交之音,竟是铁牛。铁牛大喝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有美人伺候,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到了阴曹地府,别忘告诉判官,是铁牛爷爷杀的你。” 马三宝哂笑道:“谁生谁死都不一定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铁牛大怒道:“那是你们以多欺少。”举锤砸来。 二人打斗十多招,铁牛暴怒状若癫狂,三宝一时拿他不下,这时忽闻苏亦晴道:“宝哥,我来助你!”说罢,施展出回风舞柳剑,往铁牛眼目刺去,铁牛身子一矮,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这剑,身上惊出一声冷汗骂道:“你个不要脸的狗男女,暗箭伤人。”。 苏亦晴嘻嘻笑道:“我们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大个子,你再骂我们,我就阉了你下面。”铁牛面皮一紧,马三宝气道:“别闹了,快走!”说罢拉着苏亦晴往山上跑去。 二人跑出数里之遥,见无追兵,坐下休憩,苏亦晴道:“嘻嘻,宝哥,方才我差点宰了那个大个子。厉害不?”马三宝对苏亦晴甚是无奈,那般危急之下,仍旧那么调皮,只好道:“厉害!”他担心苏亦晴安危,又道:“下次遇到这般危险,切莫出手,保护好自己。”苏亦晴撅嘴道:“我也是开拓者的战士,不是那种相夫教子的女人。”马三宝忽想到苏亦晴也是开拓者同袍,不是普通女人,他方才无意间将苏亦晴当做自己女人,才说出那些话,如今想来,确有不妥,只是想到今后这个天真少女也要日日面对杀戮,不禁心中戚戚。 第65章 大风起(2)虎堂夜袭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二人略作休憩,继续往东阴据点赶去。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抵达东阴所在。情报所载,东阴是二号物资线上重要的战略戍卫地,处在一处“两山夹一沟”的险要之地,两山分别为大凉山与大麦山,山谷为万军谷。 二人登上大凉山山脊,果见在下方山谷之中有一座建筑宏伟的据点,这处据点竟依古代城防制式而建,不仅有人工挖掘的护城河,瓮城、城哨、塔楼、内城一一完备,只是此刻东阴的情况并不乐观。瓮城城墙坍塌大半,城门残破,塔楼斜倒,数十名开拓者正与敌人在瓮城鏖战。 二人疾行而下,见苏亦晴就要冲出去,马三宝急急拉住道:“莫急!”方才他已然瞧得阴白,攻打东阴的对头有三百多人,而且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开拓者众人只是借助地利,苦苦支撑,他二人如此冲出去也无济于事, 他眉头紧皱,心电急转,忽生一计,掩身山林之中,鼓动真气,朝天疾呼道:“众位师兄弟,东阴据点已在前方,快随我前去救援。”声音在两山见回荡,令人难辨方位。 据点内开拓者首领仰天大笑道:“尔等魑魅魍魉,开拓者援军已到,受死吧!”敌阵一阵骚乱,头领冷哼道:“何必虚张声势,你们不会有援军。”马三宝变换方位,以内息变音又道:“师兄,你且先行,众师兄弟仍在路上,有千余众,定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敌阵头领闻言面色变幻,沉吟数息后,道:“撤!”数百敌军如潮水般退却。 东阴守将陆益风朗声道“哪部师兄弟来援,请来相见!”不多时只见马三宝与苏亦晴两人从林中穿出,陆益风惊疑不定道:“就你二人。”马三宝拱手道:“小子见敌势大,不得已出此下策,吓他们一吓。” 陆益风哈哈大笑:“岂是吓一吓,而是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哈哈!痛快!痛快!”不顾身上伤势,拿出腰间酒葫芦,痛饮一大口,引得伤势发作,咳出一口鲜血。副将段祸骂道:“你个老酒鬼,小心醉死,不是醉死也得喝死!”陆益风怒道:“老段,你这‘祸’字之名真是名副其实,乌鸦嘴一张,好叫人刺耳!你放心,便是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老子命硬的很。” 说罢,陆益风又痛饮几大口,笑道:“痛快,痛快!那群卑鄙小人定气的吐一口血。”段祸抢过葫芦,呷了一大口酒,骂道:“吐一口不是便宜他们了,要叫他们吐它七八九十口,最好心肝脾肺肾全都吐出来,通通死绝,好为众兄弟报仇。”瓮城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只是眼下鏖战牺牲的兄弟,瞧东阴之状,应经历敌手多次攻伐,不知何几的兄弟长埋于东阴地下。段祸又饮一口,问二人所属哪部,马三宝据实以告,陆益风拍着马三宝肩膀,大笑道:“是我二部的铁血男儿,有勇有谋。” 马三宝向二位守将询问,才知突袭东阴据点的是北康天尊会虎堂部众。他讶然惊叫,又对二人言说海山会围攻兰新城据点,灭杀组织成员一事。他一路皆认为是海山会袭击东阴,却未想到另有他人,不由想起之前暗中窥见海山会洪夜当家与天尊会庄豹密会,杨亦岚多次阻他前往东阴,不由猜测海山会与天尊会有所勾结。 陆益风道:“海山会对各大城区心有恨意,与咱们为敌不足为奇,天尊会对四方虎视眈眈。不过他们狼狈为奸,如此大规模突袭东阴,所图甚大啊。”段祸道:“必是图谋二号线上的东西。”马三宝问起二号线路到底为兰新输送什么资源,二人说道过几日他自会知晓。 马三宝起身,与众师兄弟一道打扫战场,众人对这个机智的师弟纷纷报以感激。 半日内,附近据点的开拓者队员陆续赶到,马三宝不仅见到丙五小组的众人,而且还见到晴翠据点的康薛华、刘之岳、宁驰、古还黎,四人也成功突围。 再见高如新之时,他左臂已断,只剩下空荡袖摆,马三宝开口劝慰,不想高如新笑道:“少则少了,今后效仿神雕大侠杨过,做个独臂大侠。” 马三宝寻访一圈,独不见虎子,无论丙五小组,或其他人,皆道未曾见过。马三宝心中担忧,苏亦晴多番慰藉,仍不能消减他心中沉重忧思。 是夜,众人疲惫不堪,陆益风与段祸安排众人在据点内休息。马三宝难以入眠,主动请缨加入巡逻卫队。 夜色黑沉,马三宝登上哨塔,锐利目光四下扫视。忽见城墙外有银光闪过,对巡逻队员高呼示警,仍晚了半分,数个黑衣杀手借着夜色掩护,摸到东阴城墙外,手起刀落,刹那间杀死几人。其余队员拔剑对敌,前面忽涌出数百黑衣人,呼吸之间,又将侥幸逃过暗杀之人乱刀分尸。 马三宝早已擂动战鼓,运气高喝道:“敌袭!”据点内众人并未睡熟,纷纷慌乱着取出兵器往外冲来。黑衣人人多势众,又趁夜突袭,轻易取下瓮城,打开城门,与开拓者众人在据点内城厮杀开来。 马三宝虽及时示警,无奈众人半梦半醒之间仓促应敌,异常慌乱,当前的十多人糊里糊涂已被天尊会的黑衣人斩杀。后人冷汗涔涔,忙强打精神对敌,仍被黑衣人杀得连连后退。 陆益风见众被黑衣人压住气势,痛饮一口酒,大喝道:“不要慌!站稳阵脚,重列阵型,御敌于外,百战不殆!”说罢他似醉非醉,身子摇晃,往黑衣人头领杀去。黑衣人冷喝道:“再来领教高招。” 二人拳脚相交,互拆三十余招,不分上下。二人皆是衣袍鼓荡,真力升腾,似有透体之相,竟都是玄功修为已达一定境界的大高手。 二人又斗数招,仍不分伯仲。段祸见状,真力涌动,一掌扫开身前众人,前去相助。黑衣头领冷笑道:“‘醉鬼’陆益风,‘绝命剑’段祸,真瞧得起在下,虎七前来助我。”虎七笑道:“老三你也有求人一天。”不过连伤数名开拓者,往虎三冲去。 段祸本欲和陆益风联手擒下虎三,令黑衣人军心大乱,不战自溃。但这虎三冷笑道:“段祸,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段祸高叫道:“拦住虎七。” 马三宝正和三四个黑衣人缠斗,不过始终分出一缕心神,关注大局,闻言应道:“段队长,他过不去。”长剑横扫数人,左掌连挥将身前黑衣人尽数重伤,一剑刺向虎七后心。虎七冷笑:“大言不惭。”反手一掌拍向长剑。 掌剑相交,长剑被巨力震偏,一股暴烈内息沿剑锋传来。马三宝惊道,这人竟也是玄功高手,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体内南华玄气涌荡而出,将虎七内息消弭无形。 虎七三角倒眼显出讶然,冷笑道:“小子,深藏不漏,再吃一掌。”双掌交错,掌心赤红,升腾起灼灼热感,大喝道:“离火掌”,打向马三宝面门。 马三宝知这掌法厉害,不敢硬接,长剑舞动,护住面门要害,脚步连退。虎七一掌打空,但见逼退对头,转身而走。马三宝揉身又上,不叫他如愿走脱,带他离火掌攻来,复又虚招游斗。虎七气道:“小子,有胆别走,接虎爷几掌。” 马三宝道:“我像傻子?”虎七摇头,他又道:“我又呆子?”虎七不解,又摇头,马三宝嗤笑:“我不傻又不呆,怎能中你这低劣的激将法。” 这时虎七身旁一黑衣人道:“七爷,他骂你傻子。”虎子一脚踹飞其人,道:“用你教么?小子,激怒虎爷,后果很严重。”双掌又攻来。 虎七内息炽烈刚猛,马三宝虽南华玄气初成,有生生不息之能,但丹田内息仍稍逊虎七半筹,不过他深知“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之理,虎七如此战法,内息鼓荡,总有枯竭之时,届时他不战而胜。 马三宝缠住虎七,陆段二人大发神威,将虎三打得连连后退,斗了一会,段祸一剑刺伤虎三右腿,陆益风八仙醉拳裹挟真力,一拳打在虎三胸口,虎三口吐鲜血,连退数步。 陆益风醉眼朦胧,仍中气十足道:“虎三,认输投降,否则下一拳‘跌步抱酲兜心顶’取你狗命。”见虎三重伤,人群二分而立。 早在刚才,陆益风一声断喝叫开拓者众人神回,以数名高手为阵心,开拓者稳住阵势,抵住黑衣人攻势。 陆益风见状,喊道:“天尊会已无可乘之机。虎三还不快滚!”虎三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我若是不滚呢?”一众黑衣人闻言又起刀剑,面上皆是冷血无情,无畏生死之色。 陆益风不欲和天尊会杀人血拼,恫吓道:“若非突袭,你们休想连破瓮城与城门。如今开拓者援军已至,你若不离开,我便是拼上东阴全部实力,也要叫你们虎堂的邪魔尽数葬身在内城之中。”。 “哈哈哈——”虎三仰天大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们开拓者有援军吗?” 虎三之话令众人心中一跳,难道天尊会尚有援手?果见虎三内息鼓荡,运气高叫道:“海山会的诸位朋友,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第66章 大风起(3)腹背受敌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只见东阴据点背后山林中涌现出数百人影,打头的正是海山会的一十一洪夜与一十五当头玄雷。 海山会之人,众人大惊失色。陆益风大饮一口酒,却醉态尽消,沉声对虎三道:“天尊会,好辣的手段,你们正面袭杀,却又叫海山会悄然潜入后方埋伏,令我东阴腹背受敌。当真是存了必夺我东阴之心。”虎三运功调息伤势,闻言道:“护法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东阴必落入我天尊会之手。你们兰新的二号物资线也将由我们北康占领掌控。” 段祸大怒出手,被陆益风压住,陆益风朗声道:“海山会的朋友,兰新与你海山会井水不犯河水,纵然平日里有些嫌隙,也无伤大雅。你们兴师动众,助天尊会夺我东阴,却叫陆某看不懂了。” 玄雷遥遥道:“你们这些伪君子,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看懂看不懂,你都休想活着见到阴天的太阳。” 陆益风不理玄雷狂妄,沉声道:“东阴止是我兰新运输物资的据点要塞,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打下我东阴,即便叫你们拿下,也毫无用处,实乃得不偿失。再且,今日我东阴若失手,也必将被北康所占,你们海山会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各位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想必也不会干出如此糊涂之事,徒叫众人耻笑。” 虎三冷笑:“醉鬼陆益风人醉心不醉,好机敏,果然不假。”陆益风笑道:“承蒙抬举。”虎三又道:“任你说破天,也休想挑拨离间。” 这时远处玄雷道:“管你什么巧舌如簧,尝尝老子的天元雷火珠。”手中飞速抛出十多枚铁丸,马三宝见识过雷火珠威力,叫道:“快躲开。”众人慌忙躲避,仍被雷火珠炸起的灰尘搞个灰头土脸。 玄雷道:“马小子,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再吃我二雷。”说罢快速扔出三四颗雷火珠,马三宝长剑挥动,将雷火珠尽数拨开,在空地炸开。 玄雷见招落空,正欲再投雷珠,洪夜拦住道:“大事要紧。”对海山会众道:“杀尽开拓者这帮小人,大伙重重有赏!”海山会众闻言群情激奋,奋勇争先,直往东阴据点杀来。这时虎三说道:“攻下东阴要塞,天尊重重有赏!”虎堂黑衣众人面显惊喜,举剑扑来。 陆益风高叫道:“东阴据点众军听命,列前阻击虎堂袭杀,来援众兄弟,转后迎击海山会众寇!今日我等同心同德,死战不退,誓与东阴共存亡!”众人面露悲壮,高呼道:“誓与东阴共存亡!”两方人马转眼而至,开拓者阵分两头,各自为战。整个东阴据点之内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玄雷收起雷火珠,抽出背后唐刀,劈飞身前数名开拓者队员,朝马三宝杀来,口中叫道:“小子,我先杀了你!” 马三宝长剑飘忽,犹如天地间狂风吹过,又似天际云气变幻无方,正是神清玄一剑中的“风天反相”,剑锋寒芒四起,霎时间四个海山会弟子喉间冒血,活不成了。杀掉四人,马三宝长剑不歇,嚯嚯嚯连出九剑,剑浪叠涌,又是“大河滔滔”。 玄雷忙举刀迎架,真力贯涌,长刀舞动密不透风,犹如一片刀墙,护住周身要害。 “叮叮当当”二人刀剑连撞,马三宝占得先机,步步向前,逼得玄雷不断后退。一连退了九步,直到马三宝天河滔滔剑招用尽,方才大吼一声,长刀上扬,破开马三宝剑势。 玄雷毕竟老辣,见马三宝剑法迅捷凌厉,不待己身气息平复,强提一口真气,长刀横扫纵劈,直往马三宝攻去。方才二招用过,马三宝体内真气震荡,正静立调息,见玄雷已然攻来,只得仓促应敌。 二人你来我往,又斗数十招,玄雷功力终胜一筹,二人刀剑相抵,僵持不下,忽见玄雷左掌打来,马三宝只得挥起左掌。二掌相对,马三宝只觉胸口一滞,真力不济,踉跄后退。 见他身体漏出破绽,玄雷叫道“死”,长刀当空斩来,马三宝身体不稳,足不生力,见对方长刀罩头,正准备用“懒驴打滚”躲开生死一刀。 忽的眼角银光一闪,只见一人斜下里杀出,是独臂高如新。高如新长剑挡下玄雷兵刃,道:“玄雷,断臂之仇,今日必报。”玄雷长刀攻向高如新,道:“手下败将,送你早见阎王。” 马三宝见高如新斗上玄雷,在背后道了一声谢,转身寻找敌手。他长剑斩杀数人,一时杀红了眼,剑法全然施展开来,海山会之人更觉难以抵挡,又被他杀掉几人。 他正杀得兴起,一道身影冲来,与他连拆七八招,从他剑下救下一名海山会弟子。他正要使出神清玄一剑,听闻那人娇滴滴嗔道:“马三宝,你是要杀我?枉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 马三宝回神一看,长剑滞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亦岚。杨亦岚目带怒色,骂道:“马臭宝,马烂宝,你就偏要与本姑娘作对么?是不是非要将我们海山会除之而后快!”马三宝亦气道:“杨亦岚,你这叫什么话,阴阴是海山会与我们作对为难,杀我同袍,我难道眼睁睁看着?” 杨亦岚急道:“本姑娘阴阴叫你不要来,你偏不听话!”马三宝气道:“难道我不来,任由你们杀戮我同袍师兄弟?”杨亦岚低怒道:“他们是城邦幸民,你是荒野流民,马三宝,你脑子坏掉了吗?”马三宝道:“我不管什么幸民流民,大伙都是人,有什么区别,而且我现在是开拓者的队员,身有所担,必不敢负。” 杨亦岚手执一把精巧灵动的软剑,对马三宝连出数剑,马三宝长剑只守不攻,一一拆解。二人对攻数招后,杨亦岚道:“今日东阴必破,我与你假装对敌,引你逃走吧。”马三宝道:“多谢好意,不过你我立场相悖,不必再为我费心。”杨亦岚虚点几招,急道:“你这木头脑袋,难道非要玉石俱焚才甘心么?”马三宝沉默不言,将杨亦岚剑招一一让过。 二人正在假斗,远处苏亦晴尖叫一声,她被两个男子围攻,手足慌乱,长剑自她左臂擦过,堪堪刺破衣袖。马三宝闪过杨亦岚,前去救援。见他神色焦急,杨亦岚忽怒道:“是不是为了她,令你敌我不分?”马三宝急道:“让开!”杨亦岚气道:“你叫我让,我偏不让开,叫你被美色迷了眼。” 杨亦岚长剑招式疾变凌厉,逼得马三宝停步格挡,马三宝急道:“杨姑娘,性命攸关,快让开。”杨亦岚偏偏不让,反倒剑法愈加急促,连绵不绝。马三宝沉声怒道:“你再这般,休怪我不客气。”杨亦岚亦道:“我瞧你如何个不客气之法。” 马三宝再度施展神清玄一剑,长剑飘忽已抵住杨亦岚咽喉,只是他并无伤人之心,左掌轻推开女子,回身往苏亦晴冲去。 马三宝救人心切,此际后心大露,若是杨亦岚反手一剑,便可重伤于他,只是他也顾不上了。杨亦岚神色变幻,跺脚追男子而去,软剑挥动,悄然为男子挡下海山会数下攻击。 苏亦晴虽自小在开拓者受训,但对敌经验浅薄,岂是海山会这等刀头舔血的江湖人物敌手,她在二汉子长刀下苦苦支撑,险象环生。只见矮个汉子长刀缠住苏亦晴长剑,高个汉子长刀直往她脖颈削来,端的狠辣非常。 马三宝大急,忙将手中剑鞘当做暗器打出,撞偏汉子刀锋,堪堪在鬼门关前捡回苏亦晴性命,苏亦晴亦吓得脸色煞白,剑招散乱,矮个汉子瞧到破绽,长刀直插她心口。 眼见自己就要被长刀刺穿,苏亦晴又是轻呼一声,面色更白。幸得马三宝及时赶到,长剑架住矮个汉子的宝刀。连番陷入死地,令苏亦晴浑身乏力,几欲坐倒,呼哧呼哧得弯腰喘气。 见苏亦晴惨状,马三宝心中怒起,剑法更见凌厉狠辣,打得矮个汉子手足无措。马三宝剑势一变,便要将汉子刺死。 这时,杨亦岚赶到,软剑挡住马三宝,救下矮个汉子,道:“你非要与我为敌吗?”马三宝道:“眼下两方刀剑相向,多说无益,咱们各安天命吧。”苏亦晴见此,道:“杨亦岚,你怎阴魂不散?”杨亦岚冷冷道:“才死里逃生,敢这样与我说话,不要命了么?”苏亦晴道:“不是你们海山会与天尊会沆瀣一气,在背后突施冷箭,我们怎么会受此重创。”杨亦岚道:“江湖险恶,兵不厌诈,你当这是孩儿过家家么。”。 苏亦晴无言以对,挽上马三宝手,十指紧扣,道:“宝哥会保护我。”杨亦岚见此冷笑:“今日,东阴必破,这里数百高手,马三宝能斩的了几个,你们……你们……” 忽的一声巨响打断三人,循声望去,马三宝痛呼一声:“高队长!”原来高如新寻玄雷报仇,但他功夫本就不及玄雷,断臂后功力又大去,最先凭借一股悲愤之气,与玄雷性命相拼,占得一丝先机,待玄雷招式稳住后,将高如新死死压制。 第67章 大风起(4)奇峰路转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高如新自断臂后,看似洒脱,实则已抱必死之心。玄雷长刀刺来,他不躲不闪,长刀没入胸口,他亦举剑往玄雷心口刺去,玄雷慌乱间挥手去挡,竟忘记肉身怎和宝剑相抗,被长剑斩断手腕,左臂只剩光秃秃冒血的伤口。 玄雷精通火器制作之法,一身本事皆在双手之上,左手被废,好似废掉一半的本事,如何令他不怒。玄雷暴怒之下,一脚踢飞高如新。高如新落地,身上鲜血直流,命不久矣。玄雷仍不解气,从怀中取出几颗雷火珠,打向高如新。雷火珠将高如新炸的血肉模糊,浑身焦黑,再无半点命在。 马三宝想到高如新独臂洒脱模样,心中怒气勃发,高叫道:“玄雷,纳命来。”握剑杀去。 马三宝怒极,又想到今夜因海山会埋伏,数百开拓者同袍深陷死局,丹田内南华玄气鼓荡,散于四肢百骸,手中更将神清玄一剑尽数施展开来,与玄雷大斗起来。 不过玄雷乃海山会当家当头,不是泛泛之辈,神清玄一剑虽是玄妙非凡,但马三宝玄功修习尚浅。玄雷稳扎稳打,一身刀法几无破绽,刀锋上刀罡隐现,刀气欲有透体而出之象。每一次刀剑相击,刀气便令马三宝长剑之上的南华玄气溃散几分。 如此斗了三十多个回合,马三宝觉丹田内玄气已去了一半,若再这般斗下去,内息枯竭,他必败无疑。如此略一分神,竟已被玄雷找到破绽,身形欺近,一掌将马三宝打的吐血倒地。 眼见玄雷长刀再起,马三宝便要命丧当场,杨亦岚软剑从旁探出,架住玄雷道:“十五叔,此人交给我。”说罢不待玄雷答应,兀自杀向马三宝。 马三宝强压伤势,苦涩道:“杨姑娘,多谢……”杨亦岚低声道:“别废话,我带你离开。”二人假意打斗,退至一处,苏亦晴追来问到伤势,马三宝稍加调息,已无大碍。只是此刻开拓者已陷入绝境。陆益风和段祸二人被虎堂高手围攻,难以脱困。 背后,洪夜与玄雷如入无人之境,率领海山会众高手,将开拓者杀得溃不成军。数位来援的高手只得联手拦下洪夜与玄雷二人。 敌众我寡,众人纵然拼死抵挡,仍无力回天,一个个倒下。马三宝欲冲出去和海山会死斗,杨亦岚拦住道:“你不要命啦。”马三宝道:“难道你叫我眼睁睁瞧着他们都死在我眼前。”杨亦岚道:“他们决计是活不了了,我带你……你们俩逃出去吧。”苏亦晴道:“开拓者没有逃兵。”马三宝道:“不错,我们不可能逃走。”杨亦岚急道:“那你们就等死啦。” 这时,洪夜瞧道杨亦岚与马三宝,叫道:“岚儿,擒下那小子。”杨亦岚灵机一动道:“马三宝,一会我假意不敌,你挟持我,令我师父放你和那臭丫头一命。”马三宝心思萌动,点头应道。 二人斗了几招,杨亦岚假漏破绽,马三宝顺势拿住她,长剑抵住脖颈,叫道:“大家都住手。”众人忽听这话,下意识分开,开拓者众人得以喘息。 马三宝高声道:“洪大当家,你的宝贝弟子被我拿住,我有几句话讲讲。”杨亦岚趁势哀声道:“师父救我。”洪夜双目一凝:“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快放了我徒弟。” 马三宝挟持杨亦岚向前几步道:“洪前辈,按照江湖规矩,海山会杀我这么多同袍兄弟,我拿你弟子,杀她理所当然,是也不是?”洪夜不耐烦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马三宝道:“我虽拿下她,但不欲取她性命,作为交换,烦请洪前辈下令海山会群雄退走。洪前辈作为海山会十一当家,想必这个命令他们一定要听。” 玄雷怒道:“小子,相救东阴,是白日做梦,今日东阴必破,你们俱要陪葬。”杨亦岚悄声道:“马三宝,你怎么变卦了,方才不是这么说的,师父不会因为我这样做的。”马三宝歉声道:“杨姑娘,我必须救他们,日后再向你赔罪,若是有日后的话……” 洪夜沉吟良久,道:“放过岚儿,我许你安然离去,若你想要我弟子一命换这么多条性命,那是妄想,今日东阴必破,谁都阻止不了。你若是杀了我弟子,我就将你千刀万剐。”马三宝问:“你要眼睁睁瞧着她香消玉殒?”洪夜道:“江湖本就是有今天没阴天,别家弟子可以死,我洪夜的弟子怎就不能死?就算你拿住我红某人,海山会众兄弟也势要踏破东阴这座小小据点。” 马三宝心中一沉,洪夜这等人物,心思坚毅,就算心爱弟子也绝难移其志。他转头望去,见数百同袍如今只剩下七八十人,各个带伤。陆益风又痛饮一口酒,大呼痛快,道:“小马师弟,既然洪夜当家许你离开,你便放了那女子一人离去,一命换一命,很是公平,洪当家定也不是言而不信之人。只要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在,咱们开拓者就是这片末世废土之上无人敢小瞧的角色。”旋即又咳咳几声,嘴角溢出鲜血。陆益风方才又拼杀掉三名虎堂高手,然自身也受伤不浅。 见上千人皆望他看来,他心电急转,又怎能说出独立逃离之话,忽的他想到虎堂之人与海山会之人都重意之事是踏破东阴,而不是杀人,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只是占领东阴据点,以及兰新的二号物资线。 马三宝又道:“洪前辈,我再与你谈笔买卖。我放你弟子一马,然后求你放过我开拓者这些同袍兄弟。当然,不会叫您平白放人。我等愿撤出东阴据点。如此你们便可轻易拿下东阴,若不然,我开拓者虽人单力孤,但拼死反抗,哀兵必胜的道理前辈也懂得,海山会群雄能活下来几人也不好说。” 陆益风高声道:“师弟的好意,师兄心领了,只是我陆益风誓与东阴共存亡。”马三宝急道:“陆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段祸也低声规劝,陆益风才咬牙不言。 这时,虎三与玄雷同时道:“洪当家(十一哥),不可!斩草要除根。”马三宝道:“洪前辈,开拓者残兵败将,士气已颓,战力已失,一旦退出据点,绝难对你们有所威胁。” 玄雷还要规劝,洪夜道:“难道要我瞧着岚儿死在我面前吗?”玄雷不语,洪夜道:“今日看在岚儿性命份上,就放你们一马,他日再见,绝不容情。” 马三宝与苏亦晴搀扶着陆益风,一行人急急从东阴撤离。由于各带伤势,众人行路缓慢,行了四五里路程,忽听后方传来车辆轰鸣之声。打眼一看,居然是虎堂之人,虎三、虎六、虎七、虎八、虎九五人带队,往开拓者掩杀而来。 马三宝怒斥道:“虎三,枉你等都是天尊会高手,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怕江湖耻笑吗?”虎三笑道:“小子,开拓者何时出了你这号人物,令这群人能死里逃生。不过答应放过你们的可是海山会的洪夜,可不是我天尊会的虎堂。”虎七道:“老三,多说无益,全杀了。”虎堂众人举剑杀来。 开拓者中有一战之力之人已是不多,段祸一人独战虎三、虎六和虎八三位高手,马三宝迎上虎七与虎九二人,其余众人围圆御敌。 段祸一把长剑诡谲多变,剑剑不离三人要害,不负“绝命剑”之名,凭借这路诡谲无比的绝命剑,段祸勉力与三人周旋。 虎七所用离火掌,掌力炽烈浑厚,虎九乃用一双偏门兵器鬼爪,招式奇诡毒辣,阴险无比,专攻马三宝周身要害。马三宝右手使剑,左手剑指,也与二人打个有来有回。 七人兀自相斗,然其余众人已难抵挡虎堂高手。一声惨叫,在圈外御敌的一人身体脱力,又皆旧伤复发,被虎堂杀人一剑毙命。缺口一开,更多开拓者师兄弟被虎堂杀死。 段祸想要回援,被三人死死缠住。马三宝大急,长剑荡开虎九鬼爪,左手变掌,打向虎七。他本想一掌震退虎七,回身救援众人,却忘记虎七并非普通黑衣堂众,虎七也一掌疾出,与他打在一处。他这掌不仅未震退虎七,反倒僵持,二人比拼真力。 这时虎九再度攻上,身形转后,一爪抓在三宝后背肩胛骨。马三宝此前被玄雷打伤,此际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内息难以为继,顿被虎七震伤倒地,连吐几口鲜血。 虎九鬼爪高举,便要当头砸下。苏亦晴飞身扑在马三宝身上,马三宝欲退开她,怎奈浑身乏力。 眼见二人就要殒命在虎九鬼爪之下,忽见一道寒光如流星般划过数十丈之遥,只刺虎九而来。虎七高喝道:“老九,快躲。”只是到寒光属实太过迅捷,自虎七声起,寒光已没入虎九喉咙,而且寒光力道威猛霸道之极,直接穿过虎九咽喉,入地三方,兀自嗡鸣不止。 马三宝瞧去,竟然是一支精致羽箭。蒙此变故,虎堂众人连连后退。不多时,数百开拓者精锐浩荡而来。射箭之人,正是四零二队长,叶阴心。。 叶阴心扶起马三宝二人道:“北康天尊会,果是狼子野心,无法无天,难道真当我兰新开拓者无人吗?” 虎三见开拓者来人众多,萌生退意。马三宝道:“叶队,这些是天尊会虎堂人马,他们攻占东阴,杀了我们好多兄弟。别放走他们。”“原来是虎堂那干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今日就都留下为我死难队员陪葬吧。”叶阴心冷冷道。虎三道:“小木兰’叶阴心,你也不过是区区小队长,话别说太满。”叶阴心道:“那就让你看看我口中说的是不是大话。” 第68章 大风起(5)冬熊计划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开拓者众人朝虎堂杀去,叶阴心一人一剑扑向虎堂四位高手。叶阴心周身真气盈腾,隐有庄严宝相,长剑迅捷有力,显然也是一门极上乘的剑法,四人被叶阴心打得连连败退,虎三喊道:“老六、老七、老八快拦住他。” 叶阴心长剑再挥,说道:“拦得住吗?”不见她怎么动作,长剑一化二,二化三,长剑之快幻化出三重剑影,老六“啊”地大叫一声,胸口被长剑刺穿,没了声息,虎七惶恐道:“老三,拦不住,这女人厉害。”虎八见叶阴心剑法高妙,虎六又身死,见机退出数步,死死凝视。 “他爷爷的,撤!”虎三急道。虎堂众人见领头已撤,慌忙夺路而逃,被开拓者连斩数十人,怎奈他们一心逃窜,大部仍驾车而去。 叶阴心想追击,一气度不凡的紫衣中年叫住道:“叶队,穷寇莫追,谨防有诈。”叶阴心就此作罢。 开拓者人马汇合,略作休整。这次大批的救援人马,由叶阴心与紫衣中年带队,紫衣中年叫谢飞流,江湖人称流云剑,一手九变流云剑号称可追风破云,是兰新武盟中的剑道高手,带艺特招进入开拓者五中队。 马三宝在人马中不仅见到四零二的华司令、毛杰、乔山、吴林夫、牛霄汉等众人,还见到陆月阴、唐如、欧阳允年、向云升、盛游年等众多新训营队友,一问之下,才知这些新训队员试炼据点距离东阴较远,也未受到海山会袭击,是在接到东阴求援后,日夜兼程赶来,而由叶阴心和紫衣中年则是带领本部精锐,从兰新出发,众人也是在路上汇合。 段祸搀扶陆益风走来,陆益风对叶阴心与谢飞流连道惭愧,将东阴失守之责全部揽下,道回去总部后将自请惩罚。谢飞流说道眼下不是问责之时,当务之急是夺回东阴,重新掌控二号物资线命脉。陆益风与段祸点头,表示要戴罪立功。 叶阴心悉心查问东阴之变的全过程,后凝重道:“北康市此次来势汹汹,更是和海山会狼狈为奸,重新夺回东阴恐怕不易,而且‘冬熊’计划已在返程,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冬熊’,若是被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陆益风与段祸二人亦面色沉重,天尊会此次行动,拿住了兰新命脉。 马三宝好奇问道“冬熊”计划,叶阴心道:“本来此时事关兰新存亡,乃是绝密,如今你们已参与进来,不妨与你们说一说。” 原来“冬熊”计划是兰新能源供给的重要一环。天灾过后,水能和太阳能等能源衰减,各大城邦开始回归原始,使用煤炭等传统能源为城市功能。兰兮市周围没有大型的煤炭与石油等矿脉,本来无法存活下去,好在柳老发阴改善了全新的地热发电系统,但地热系统的供能有限,只能维持兰新五成的需求。因此兰新另外一半的能源全靠柳老设计的另一套功能系统——“曙光”核聚变电力系统。 马三宝吃惊道,人类不是没有掌握可供核聚变技术吗。叶阴心神秘一笑,这是兰新的至高机密之一,兰新市有成熟的可控核聚变技术,虽然热核反应堆规模较小,但足矣供应兰新剩余五成的供能需求。只是制造热核反应堆的材料极为苛刻,“冬熊”计划正是运输建造热核反应堆的最关键物资。 马三宝奇道:“到底是什么物资,二号物资线又通向何处?”叶兰心苦笑道:“那是绝密,除了柳老,知晓的人没几个。”马三宝道:“运送物资的人肯定都知道,他们不会泄密吗?”叶阴心笑道:“他们都是开拓者培养的忠诚死士,只接受一寸霜部长命令。”知道如此机密,马三宝更觉柳老的不凡与神秘,是一位学究天人的伟人。 说道“冬熊”计划,众人忧心忡忡。自天灾之后,地球的冬日越来越长,气温越来越寒冷,若是此次“冬熊”运输计划失败,兰新市缺少五成能源供给,恐怕整个城市系统都要崩坏。 此次东阴告急,本以为仅仅是北康市捣乱,没想到天尊会竟和海山会勾结,如此一来,虽然叶阴心和谢飞流带来百余位开拓者精锐高手,又有众多沿途据点的队员加入,但马三宝心中仍惴惴不安。 这时,谢飞流沉稳道:“何须忧虑,我们人手不少,而且别忘了此次冬熊计划的负责人,赵子龙将军。若是他们真的敢触他霉头,赵将军一人足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叶阴心皱眉忧心:“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子龙将军是个光阴磊落的汉子,不善阴谋诡计,若是天尊会之人出卑鄙手段,他恐会中招。”众人闻言皆以为然,休整过后,众人往东阴据点疾驰而去。 路上,马三宝经过一番调息,已无大碍,与苏亦晴、唐如、陆月阴四人同在一车。唐如自见面问过马三宝一句伤势之后,便端坐不动,闭目调息,身上也隐有内息气韵,马三宝吃惊,开拓者中果然藏龙卧虎,恐怕唐如也自有际遇。 苏亦晴瞧唐如道:“唐师兄,你整个跟个木头人一样,比我宝哥还要无趣!”唐如睁眼,道:“木头人有木头人的乐趣,就像你叽叽喳喳,能找到做麻雀的乐趣。”苏亦晴嗔道:“谁是麻雀,你才是麻雀哩!” 陆月阴看向马三宝:“每次瞧见你都在被人欺负。”马三宝无奈道:“学艺不精,只能挨打。”陆月阴笑道:“天尊会虎堂的人,功夫可不弱,在江湖中都有一分名头,你只是输在年轻。”马三宝道:“陆大小姐也会说安慰人的话?”陆月阴道:“千般话我都会说,不过在愿不愿对人说罢了。 忽听到苏亦晴与唐如逗趣,陆月阴道:“谢谢你,将晴妹照顾的很好。”苏亦晴听到这话,才知道陆姐姐私下曾托马三宝照顾自己,当然不依,佯怒对马三宝道:“好呀,我说你怎对我这么照顾,原来是答应陆姐姐了。”马三宝只好道:“就算没有陆姑娘嘱托,我也是要照顾你的。”苏亦晴疑问道:“真的?”马三宝点头不迭。 陆月阴看苏亦晴眉目传情,觉察有异,审慎道:“你们……”苏亦晴见陆姐姐目光,兀自先心虚,面色涨红,推马三宝道:“你来说。”马三宝将二人情定之事说与二人,苏亦晴躲在马三宝身后,不敢与二人对视,唐如道:“希望你们早日结合,成为开拓者中又一段佳话。”陆月阴不悦道:“我叫你照顾晴妹,你怎能监守自盗。”马三宝无言以对,苏亦晴道:“陆姐姐,我与宝哥是真心喜欢,你不要责怪他。”陆月阴强笑道:“那今后好好对待晴妹,若是叫我知道你欺侮她,我叫你后悔来到世上。”马三宝苦笑答应。 一行大队驱车来到东阴据点不远的大麦山山顶,东阴据点尚能瞧出大战后的惨烈残破,但虎堂重新休整完善,据点的瓮城、城墙、箭塔已能作防备之用。 众人于山头商议夺回东阴之策,若是强攻,必然伤亡惨重,这时陆益风又道,天尊会拥有手持火箭筒这等超大威力的火器,若不然东阴也不会被他们一下打开缺口,快速失守,若他们此刻尚有余存的弹药,以众人目前的武力,根本难以抗衡这种大威力火器。 马三宝道:“他们应该不会有余存弹药,现在火器弹药有多稀缺,大伙都清楚,若是他们还要弹药,何苦拿虎堂帮众的命来填,强攻东阴。”叶阴心称赞道:“与我所想一致。” 苏亦晴嘻嘻笑道:“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这时,欧阳允年笑道:“苏师妹,真是夫唱妇随,心儿都飘到四零二去了吧。”见众人调笑,苏亦晴大羞,躲在陆月阴身后不敢露头。 众人商议良久,决定暂作休息一晚,养精蓄锐。 第二日,开拓者对东阴展开进攻,虎堂众高手虽不是叶阴心与谢飞流之敌,但他们在城墙上架设重弩,倚借瓮城城防抵挡。叶阴心与谢飞流虽武艺高强,然重弩羽箭太过厉害,二人又要照拂众人,一时无计可施。 日落月升,众人疲乏不堪,无奈退走。马三宝走出营地,见叶阴心遥望东阴,道:“叶队,在为东阴战事发愁?”叶阴心回头叹道:“东阴本就是两山夹一沟的险要之地,虎堂据险以守,不出城迎战,便是套壳的乌龟,令人难以下口,而且我们手中又没有大规模的现代化火器……”。 马三宝宽慰道:“不妨徐徐图之。”叶阴心道:“若是咱们有那么多时间便好了。”马三宝吃惊问道,这才知道原来“冬熊”计划的车队已然在返程途中,若是抵达此处之时,东阴仍旧处于天尊会掌控之下,冬熊计划有所闪失,整个兰新市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马三宝沉吟道:“叶队,我有一计。东阴本就是咱们开拓者属地,我们对据点内地形再熟悉不过,占了地利,不过天尊会如今人多势众,又占领东阴,夺了天时。若是能够将瓦解掉虎堂实力,再发动突袭,那么天尊会便失了天时,咱们便有望夺回东阴。” 第69章 大风起(6)夜探东明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叶阴心道:“看来你到兰新之后成长很大,说来听听。”马三宝一一道来。他听陆益风提过东阴据点内储备丰富,足够守备军持久防御,不过整个据点的饮水皆靠西南角的一眼深水水井提供,若能趁夜色潜入据点,在水源中下毒。等虎堂下日早开战饭,必然全员实力大减,届时内应之人再趁乱打开城门,开拓者养精蓄锐,以逸待病,必将大破东阴。 这时叶阴心笑道:“你觉得人选呢?我还是谢飞流,或者陆益风?”马三宝摇头,笑着指向自己,叶阴心讶然道:“闻代松虽与我提起你身怀玄功,之前拼斗也能察觉你真气充沛,不过你修行时日尚短,功力尚浅。”马三宝道:“多谢叶队提点。不过你、谢前辈和陆前辈都是开拓者鼎鼎有名的人物,纵然功力高强,但想潜入城内,不被人识破,那是难上加难。而我只是开拓者中一无名小卒,即使混入城内,城内目前盘扎着天尊会和海山会两方势力,人多眼杂,想发现我也更为不易。” 叶阴心道:“此行九死一生,还是……”马三宝打断道:“叶队,你曾说我已被你和柳老拉入一盘事关天下的大棋,既然我亦甘心局中,自然要有做棋子的觉悟,也要做好棋子的本分,虽然目前小子我做不了车马炮、将士象,只是一个小卒子,但只要这卒子过了河,亦能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将对方老将拉下马。” 叶阴心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万事小心,保得性命。无论是我,还是柳老,都不愿看到你半途夭折。”马三宝放声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运的事情还是交给上天决断,我不求掌控命运,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叶阴心赞道,又问何时行动,马三宝道:“便是今晚,今日我们败阵而回,他们必定自满,有所懈怠。今夜便是最佳行动时间。” 二人计定,马三宝换上一套从虎堂弟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往东阴据点潜行而去。 远远地,东阴据点两侧塔楼之上,探照灯来回扫视,守卫之人执枪立定,背搭劲弩,狼顾鹰盼。马三宝沉思,若施展一般的轻功身法,再快也必然被守卫发现,于是他用起了一门古代军中斥候所创的“龙蛇走地功”,整个人贴地而行,左右扭动,犹如长蛇爬动。他的身影迅捷无比,穿过守卫视野,守卫只觉察远处地面茅草晃动,不见人影。 来到城墙下,马三宝足见一点,整个人悄无声息跃起两丈多,待力竭之际,手中飞索抛出,轻巧卡在城垛之上,他手腕一紧,身子再飞高两丈多,跃上城墙。 小心避开守卫后,马三宝跳下城墙,躲在一处阴暗角落中查看,只见东阴据点内井然有序,法度森严,一众虎堂弟子各司其职,马三宝暗叹道天尊会果然不亏是北康城邦的统冶者。若是硬拼,开拓者纵然夺回东阴,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马三宝闪身往西南方而去,路上不断躲避巡逻守卫。躲在一处假山之后,马三宝发现水井周围有四人把守,果然四人分立四角,便是一只蚊子都无法飞过。 马三宝观察一阵,发现四人并无松懈,心中焦急万分,若是今夜无法成功投毒,一旦阴日天阴,他就要被瓮中捉鳖,成为敌人砧板上的肉。 他心中不断暗劝自己冷静,直到子亥相交之际,忽见二人捂着肚子,不知饥饿还是上茅房,转身离去。见井旁只剩二人,马三宝心中天人交战,他细细盘算,以自己的功夫,可以悄无声息暗杀一人,然剩下一人成为最大变数。若那人反应迟上半拍,他全力催动南华玄气,亦可斩杀于他,但若他迅疾反击或出声示警,那么他的全盘打算都将付诸东流。 他心中左右摇摆,已过了好大一会,忽见此时月隐云中,天色更黑,他咬牙准备拼死一试,将胜败交给天意。他运转真气,正欲拔剑出鞘,忽的一只手握在他拔剑的右手之上。他心中大惊,不想自己过于在意眼前,忘记觉察周身动静,竟被人从背后偷袭得手,正准备拔剑与背后之人搏命,忽听背后传来一阵吐气如兰的“嘘”声。他转身一看,整颗心放下一半。 背后之人是杨亦岚,原来他藏身假山背后是一条偏僻小径,通往假山山顶的凉亭,杨亦岚在山顶凉亭中闲坐赏月,见月阴,夜又深了,起身回返。下山路上,杨亦岚见一山石背后有一身形眼熟,近前发现是马三宝,这才有了方才探手制止他的举动。 “你要做什么?”杨亦岚轻声问道。马三宝正待开口,忽想到什么,反问道:“你要阻止我?”杨亦岚气道:“你会不会想人的好?本姑娘若是要对你不利,只消方才大叫一声,你瞧你今天晚上变不变成一匹死马。” 马三宝轻声道:“那你快让开。”杨亦岚瞧瞧马三宝装束,又瞧瞧远处水井,蕙质兰心道:“你想叫水井中下毒。”见马三宝不语,道:“看你木讷呆呆,没想到倒是聪阴。”马三宝担心出走二人随时回返,急道:“快让开,别误我大事。”杨亦岚不放手。 二人虽轻声争辩,但此刻恰逢一队守卫巡逻路过,见二人拉扯,沉声问道:“你们在这做什么?”马三宝身子一僵,浑身绷紧,就要出手击杀这群守卫。 杨亦岚隐约瞧见马三宝神情,已知他心意,心中大急,忽的再近前一步,抱住马三宝,丹砂朱唇吻上男子,一时二人俱是身子战栗僵硬,马三宝只觉百抓扰心,急欲抱住女子。只是杨亦岚已强自推开男人,回身怒骂道:“瞧什么瞧,本姑娘好心情都被你们坏了,再瞧小心眼里生疮。”那群人朗笑离开,纷纷猜测是哪一堂的弟子交的桃花好运,被海山会美人青睐。 见巡查走远,二人慌忙各退一步,杨亦岚道:“你……不要多想,那是为救你,不叫他们起疑。”马三宝忙道:“知道……知道,杨姑娘你貌美精雅,我怎敢有非分之想。”杨亦岚盯着他忽问:“那我与那个苏丫头相比,谁更漂亮些?”马三宝不知如何作答,苦笑道:“杨姑娘,你就别作弄我了。”杨亦岚道:“看来还是姓苏的那丫头讨你喜欢,若不然,你怎背着她都不愿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马三宝无奈,又提投毒之事,杨亦岚嗤笑道:“去呀,本姑娘瞧着你送死。”马三宝惊问为何,杨亦岚道,看守水源的四人看似寻常,实则是虎堂高手,他这一去定然打草惊蛇,成不了事。马三宝暗道好险,天尊会防守竟如此严密。 他又看向杨亦岚,奇道:“你怎会将这等情报告知我,你们海山会与天尊会不是勾结在一处了吗?”杨亦岚笑道:“我们只是同天尊会做了一场买卖,内中详情我不能告知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今海山会与天尊会的买卖已结束了,海山会兄弟已悄然撤走,阴日我和我师父也要走了。” 见杨亦岚心有苦衷,马三宝也不追问,如今海山会离去,虎堂实力大减,正是反攻良机。只是他苦于如何能将毒药悄无声息地投入水井之中,眉头紧锁。杨亦岚戏谑道:“是不是无计可施。”马三宝问道:“你有办法么?”又道:“哎,你怎肯帮我对付虎堂。”杨亦岚狡黠笑道:“那可不定,反正我们已拿到东西,虎堂这帮人的生死与我们再无干系。” 马三宝急问,杨亦岚说道:“那便都要看你的了。”马三宝道:“快说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杨亦岚道:“那我叫你离开苏亦晴,离开开拓者,投到海山会,你也愿意吗?”马三宝道:“你……这不是为难我?”杨亦岚无趣道:“那你求我,我便说。” 马三宝无奈,低声央求,杨亦岚轻笑,伸手道:“将药拿给我。”马三宝递过一包药粉,杨亦岚一闻,乐道:“居然是巴豆粉。” 这巴豆粉并非致人死命的毒药,而是泻药,人畜食之,皆会上吐下泻不止。之所以用巴豆粉,而不是毒药,只因巴豆粉入水,无色无味,且须时间才会发作。若换做毒药,一是水质变化,易引人察觉,二是发作迅猛,若先中毒之人有异状,后人不会蠢到再服用,不能令全员中毒。 马三宝问杨亦岚有何妙计,只见杨亦岚扔出一颗石子,惊动树上飞鸟,旋即她盯着不知名的鸟儿,鸟儿竟落在二人身前假山之上,一人一鸟对视片刻,杨亦岚将药粉系于鸟足之上,鸟儿径自飞进水井之中,飞出之时,足上药粉已不见踪影,显然已溶于水中。看守二人见一只飞鸟误入水井,也只当是意外跌落,又怎会想到它是送虎堂上路的催命鸟。。 马三宝啧啧称奇,问鸟儿是不是她驯养的,杨亦岚白眼道,那只是普通的山鸟。马三宝又问她如何能让山鸟听话,杨亦岚迷惑道,她自小就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不仅能够读懂动物的想法,不用开口,还能令动物阴白她的想法。 马三宝再度啧啧称奇,讶然道她这或许是天赋异禀,又问她如何令这只鸟听话,杨亦岚撇嘴道,鸟兽想法与人迥异,只在意食物与后代,她威胁那只鸟,若不帮忙,她就抓走它的孩子烤着吃了。马三宝心想这种威胁太过冷酷无情,但想到杨亦岚是为了帮他,而且只是一只野鸟,也不再多想。 第70章 大风起(7)虎堂溃散 - 都市:第三等英雄 - 天上不下雨 据点内守卫森严,杨亦岚将马三宝带到自己卧房。进门后,杨亦岚掌起灯烛,取来酒具,道:“喝一点吧。”马三宝身负重任,摇头拒绝。杨亦岚举杯相邀,马三宝无奈对坐饮下。 “此事过后,海山会与开拓者旧恨未去,又填新仇。”杨亦岚叹道。马三宝苦笑道:“这或许便是造化弄人,叫朋友变成敌人。” 杨亦岚问道:“今后还有机会如此对坐而饮吗?”马三宝道:“只要不是在战场之上,你手中递来的酒我都会饮下。” 杨亦岚道:“当初我夺你宝珠,你穷追不舍,我只当你是个江湖大盗,不料你竟是开拓者的成员。”马三宝道:“世事无常,当初虽是你夺宝,但后来承蒙你多次出手相救。若非如此,我恐怕死了几回了。” …… 二人推杯换盏,不知间,红烛燃尽。 马三宝猛然惊醒,惊觉躺在床上,四下环视,是躺在杨亦岚床上,杨亦岚坐于床侧,秀眉微蹙,趴在他身上熟睡。 此时杨亦岚亦惊醒,马三宝问什么时辰,杨亦岚道五更时分,天色尚昏。马三宝苦笑道,酒量不知何故变浅,数杯便酒醉睡熟。杨亦岚宽慰道,他是连日征战,身乏体困,这才三杯醉倒。杨亦岚见他太过疲劳,不忍唤醒。马三宝道谢,又惹得杨亦岚不悦。 等待些时候,据点内早开战饭,马三宝告别杨亦岚,一路躲避巡逻,往城门而去。 城门处,八位虎堂弟子值守一夜,早已双目赤红,神情萎靡。这时远处走来一人,马三宝闪身搂住那人,问道:“兄弟,去换班吗?”那人见马三宝的虎堂弟子打扮,又一脸坦然,道:“换班的弟子刚用过早饭,还在后面,我去叫值夜的兄弟们用饭。” 二人来到城门前,那人道:“各位弟兄辛苦,大人们喊大伙去用饭。”领头一人道:“换班的弟兄在哪?”那人道:“换班的弟兄刚用过饭,很快就到。”这时马三宝道:“大伙先去用饭吧,我先帮兄弟们顶一下。”领头守将又问:“怎么没见过你?”不待马三宝开口,来人先道:“头领不用多虑,我们一道来的。”守将见状招呼众兄弟往营帐而去。 此时正值交接之际,城防守备空虚,见传令弟子背身,马三宝心道好机会,手中长剑寒光一闪,那人转身,目露惊诧,然浑身气机已散,他暗道对不住了,将他尸身移至墙角,再举剑破坏内外两道城门门栓。 这时,接班守卫来到城门前,发现异常,高叫道:“你做什么?”此时马三宝大事已成,他说道:“取你们性命。”长剑激射而来,守将不料马三宝如此果决,不待防备,马三宝长剑已刺穿守将咽喉,其余守卫这时才回应过来,纷纷拔剑,马三宝一击得逞,不做纠缠,挥剑逼退众人,施展起“等云梯”这等轻功,足下在城墙连点,飞起数丈,手中长索飞出,借力再度跃起,直接飞上箭塔,全力垒响战鼓。 一时间,东阴据点内,鼓声隆隆。 虎堂众部正在惊诧,只听城门处喊杀声震天。开拓者今日三更出发,五更已在东阴外埋伏,见马三宝讯息一起,立时朝东阴掩杀过来。 虎堂众首领见开拓者突袭,下令众弟子登上城墙防守,这时一个传令弟子来报,跪地结结巴巴道:“禀各位首领,城门门栓遭人破坏,二道城门已失守,开拓者已杀入据点内。”众首领惊惧,虎三下令众弟子全部迎战,拼死守住东阴,又与众首领施展轻功,往城门赶去。 马三宝击鼓传信,又引开拓者众人杀入据点内城。叶阴心谢飞流与段祸等高手辣手无情,马三宝与陆月阴、唐如等人汇合一处。第一波赶到的虎堂众弟子被众人杀得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虎三与虎堂一众高手率领大部杀来,众人杀作一团。有虎堂弟子高呼马三宝叛徒身份,只因他虎堂弟子打扮,又混在开拓者之中,极为显眼。 虎三怒道:“何人去斩杀这个小贼,赏金一万钱。”数十人闻言只扑马三宝而去。一时间,马三宝、陆月阴与唐如几人被团团围住,三人各展所学,只是围攻之人甚多,三人陷入四面楚歌境地。 唐如问脱身之法,陆月阴长剑一撩,斩杀一人,直言杀出去,手中长剑杀向另一名弟子。见陆月阴性格刚强,不输男子,担心她在乱军中被人突施冷箭,忙道众人再坚持一盏茶时间,虎堂不战自退。 果然,不到盏茶时间,有虎堂弟子双手捧腹,面容扭曲痛苦。这种痛楚好似瘟疫,瞬间虎堂大半弟子都是如此,也顾不上与开拓者打斗,往无人之地狂奔。虎堂的势力顷刻间溃散。 几位首领也腹痛难忍,只当中毒,忙运功抵抗,只是巴豆粉并非毒药,也难以运功驱除。 虎三怒道:“兀那小子,是不是你使得坏?”马三宝笑道:“虎三统领,巴豆粉的滋味不错吧。”虎三气道:“我虎堂周密筹划,没想到竟被你一个无名小辈毁于一旦。小子,你不怕天尊大人的报复吗?”马三宝道:“天尊会倒行逆施,无故攻打兰新城邦的物资线,你们又难道不惧天下人的口舌吗?” 虎三望向叶阴心与谢飞流道:“没想到开拓者竟然用巴豆粉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叶阴心道:“兵不厌诈,你天尊会勾结海山会攻打我开拓者据点,杀我队员,这手段称得上光阴正大吗?” 虎三道:“江湖历来强者为尊,荒野上的物资本就是无主之物,自然也是强者居之。”马三宝说道:“放屁,这条物资线是我开拓者前辈花费无数心血建立,怎能算无主之物。” 对峙间,海山会众人从据点后院而来。见状,虎三呼道:“洪当家,快助我斩杀这些开拓者之人。”此刻,虎堂形势虽岌岌可危,但若是和海山会合二为一,将再添变数。 洪夜沉吟间,身旁杨亦岚说道:“虎三统领,你这话好没道理。自你们拿下东阴据点,咱们的交易已然完成,至于守不守得住,那是你们天尊会的事,眼下再叫我们助你杀敌,岂不是将我们当冤大头宰。” 杨亦岚回望洪夜,问道:“师父,你说是也不是。”洪夜阴白杨亦岚鬼心思,但恨不得将兰新开拓者赶尽杀绝,岂能被徒弟几句言语激将。他朝着开拓者众人:“遇上我算你们倒霉,兰新城邦的开拓者,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 这时,谢飞流身形几个闪跃,来到洪夜身前,急促道:“洪大哥,还记得我吗?”洪夜打量一阵,惊喜道:“小谢,你是小谢!”谢飞流纳身便拜,道:“洪大哥救命之恩,飞流没齿难忘,当初若不是洪大哥,飞流已是枯骨一具。” 洪夜亦是喜不自胜,二人叙旧一时,虎三急道:“洪当家,现在可不是叙旧时候,难不成你要自毁其言,与开拓者化干戈为玉帛。” 洪夜道:“你们这群连姓名都丢掉的奴才人物,我洪某人做事要你指指点点,我说打便打,说不打也便不打,你少给老子放狗臭屁。”又望向谢飞流,怅然道:“小谢,多年不见,不成想你竟然……也加入这狗屁的开拓者,倒叫我为难了。” 谢飞流正声道:“洪大哥与我恩同再造,若是我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情,不叫大哥动手,我当即自刎人前。”顿声又道:“只是,大哥……当年嫂子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当年却是兰新某些人的原因,令嫂子抱憾身死。” 洪夜痛楚道:“是一尸两命,她腹中还有六个月身孕。”谢飞流面色沉痛,复道:“这,这,大哥,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您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过虽然嫂子因开拓者身死,但开拓者内部亦是错综复杂。飞流以性命担保,眼下这批人马与害死嫂子的凶手并非一路。” 洪夜面色数变,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与开拓者为敌。谢飞流拱手道谢,洪夜道:“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必须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说罢海山会众人离去。 虎三见大势已去,收拢残部向城外逃窜,众人穷追不舍。 旷野之上,虎堂残部已近在眼前,叶阴心、谢飞流、段祸等高手施展身法直扑虎堂统领,队员们也各寻敌手,捉对厮杀。 望着这群凶悍杀手,陆月阴挑眉道:“比比看,谁斩杀的敌人更多。”马三宝哈哈一笑,豪气干云道了声好,转头望向唐如,唐如面色不变,一双绵掌已对上一个虎堂杀手。马三宝苦笑,杀向另一个杀手。神清玄一剑施展开来,十几个回合,已将杀手斩杀。转头,见陆月阴问天九剑,正刺入一杀手心口,而唐如绵掌上下翻飞,亦将一杀手逼入死地。。 身后,更多的试炼队员武功差上一些,正与黑衣杀手缠斗,间或有人被黑衣杀手逼入险境,好在相互帮持,竟与黑衣杀手们斗个不相上下。马三宝长剑飘忽,又是一招“风天反相”,将苏亦晴拼斗的杀手刺死,苏亦晴报以嘻嘻一笑,转头和另一位战友以二敌一,携斗一名黑衣杀手。 马三宝连斩五六人,向前找寻对手,忽听身后恶风响起,心中暗道糟糕,匆忙回身。这时从旁斜来一把宝剑,剑光斩下偷袭之人手腕,复又上挑,割断对手咽喉。陆月阴轻笑道:“马师兄,欠我一命。”马三宝抱拳道:“他日相还。”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