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出一只宫主大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 花楹宫禁地一处洞府处,洞外荒草深深,洞内一片狼藉。一盏微亮的油灯照出满地的残木碎盏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都已被毁坏得不辩原样,洞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偌大的铁牢,牢门已大开,四根粗大的铁链散乱的落在铁牢四个角落,每个铁铁环上都染着干渴的鲜血场景着实触目惊心。 再往前有一张软榻,两旁挂着绯色的轻纱,曲婠婠身着一袭绯衣正侧卧而眠,绝美的面容间泛着倦色,三千青丝垂落,光滑柔软似绸。 昨夜她方受灼毒之痛身体各处尚在恢复中,今夜又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得缓缓神再去成亲。 “你是何人?”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曲婠婠盈盈秋水的眸子蓦然睁开,抬眼也就片刻,她即可打消了原本盘旋在脑海里关于他的无数种死法。 看着这位世间难寻的美男子,曲弯弯的心激动的都快跳出来了。 历经多年,她终于找到了这副绝世好皮囊! 这位少年郎一袭白衣翩翩,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冷然,气质超然脱俗如青峰山顶的袅袅云雾又似顾盼泉中涓涓清流。双眸如浩瀚无垠中的灼灼星辰,容姿俊美无俦宛若九天神谪,身立如竹,指如骨玉的手中执着泠白的玉华剑此刻正指着她的眉心。 他是天机门的人。 曲婠婠不动声色的勾唇,心中涌上一计。 “你……你不要杀我。”曲婠婠猛然坐起身颤抖的环抱着双腿往榻后挪动,美目渐渐湿漉漉,泫然欲泣。 司宴见此情景立马移开玉华剑,疑惑的问道,“姑娘,莫非你也是被花楹宫那帮恶人掳来的?” 大约是这无忧洞口草深三尺,荒废不堪,里面太像一个牢笼以至于他会如此判定,思及如此,曲弯弯再次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对上他过份好看的面容,连连附和,“是的,公子可否能救我出去?” 她扑眨着蝶翼的睫,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询问,模样不由惹人心动怜惜。 向来是美人泪英雄塚,曲婠婠自诩美艳无双,天下少有人能消受她的蚀骨柔情。 但…… 眼前司宴他的双眸里却无半分波澜,清明透彻得过分,不由令她柳眉折起。 “不知姑娘为何被抓,我听闻花楹宫主只喜男色并无其它特别喜好。” 闻言,曲婠婠用手拭泪,轻声低叹,“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月宫主确实只喜男色,但同时她也憎恨天下长得美丽的女子。可能因她面容无盐,定自然是见不得任何美貌女子尤其是我这般容姿。” 她言语中刻意咬重“我这般”三字,又偷睨他的神色,只见他似无察只得咬牙恨恨的接着说,“她将我抓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折磨我,公子你且看我的手腕及这地面散乱的刑具均是她命人所为。我日日受其非人虐待早已心如死灰,若不是今夜遇到公子让我重生希翼,我明日便会香消玉殒。” 曲婠婠滑落绯色长袖,如羊脂玉般皓腕上轻系着一条红绳,绳间银铃无声,腕处数道新旧重叠的血色勒痕尤为惊心。 “竟是如此歹毒心肠实在令人发指。姑娘切莫他想我定会带你逃离此处,不过需你在此等候待我寻到我师弟再来救你一同离去。”司宴愤愤然说完,转身欲走。 曲婠婠又怎能让他就此离开,光不说他是否会真如所言回来,再者就算是他出了这个门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是枉然送命。 曲婠婠连忙赤足落地,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也不知是她力气使得太大还是他衣服质量太差,竟被她“刺啦”一下将整条衣袖撕了下来。 曲婠婠:“……” 司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懵了。 须臾,曲婠婠的视线流连在那只手臂上,可真是肌理清晰又白皙修长,让人按捺不住想要摸上一摸试试手感如何。 “咳。”司宴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别过脸,白皙的脸皮还泛起微微的薄红,“姑娘不必在意,是我衣料不经扯,不关你的事。” 曲弯弯藏在红袖间的手骤然握紧,好一个高风亮节的翩翩少年郎,好喜欢! “我知晓公子是个好人,是我对不住。”她双手捧着扯断下来的衣袖呈递与他,秋水的美目又染着凄然,“公子,我只身一人呆在这里实在害怕,不知可否捎上我同往?”曲婠婠收住心思又垂下眼帘,轻言柔语。 他接过扯断的衣袖随意塞进胸口处,“这也无不可,等我救出师弟就带姑娘一同杀出去。” “我叫卿卿,为报花时少惆怅,此生终不负卿卿的卿卿,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看着他神清骨秀,曲婠婠嘴角悄然漫开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司宴闻言,十分爽朗的抱拳道,“卿卿姑娘,我姓司,单字宴,宴会的宴。”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公子的宴可是这个宴?”曲弯弯莞尔浅笑。 这是婚娶之词,曲弯弯有调戏之意。 司宴白皙的面皮划过一丝不自然,顷刻别过身,“确是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山洞,司宴带着曲婠婠朝目标地走,他对这里不熟悉屡次错路,每每到这个时候曲婠婠都会开口善意提醒。他的性情极好与他冷冽的气质倒是稍稍有点反差,偶尔间还会流露出点点憨态可掬,实在挠心挠肝有趣的紧。 曲婠婠暗自叹息,幸好他走错路遇到她并且入了她眼,要不他早就成了一具了无声息的死尸不知躺在何处。内室的那些暗卫可都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很难得的高手。 在曲婠婠刻意放水的情况下两人经过一处处关卡,司宴终于见到了受困此地他的师弟岚景。 岚景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曲婠婠,只因她每次出行都是戴着面纱且有轿撵相隔任谁也无法窥视一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把他抢回来后她压根就没来瞧过他。 呃…… 怎么说呢? 他差不多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拿他全来做充数吧! 若说这岚景长得确实也不错,清秀斯文还夹杂着生涩稚嫩,曲婠婠在经历多年找寻心仪之人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看到顺眼的就他拧了回来。这不,刚弄回来就等来了司宴,看来这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岚景见到司宴那一刻原本暗淡的眼睛刹时亮了,几步就来到他面前满脸的欣喜若狂。 司宴见他安然无恙也很欣慰,“十一师弟,你无事就好,我这就带你出去。” 岚景的目光对上曲婠婠花颜月貌的容颜,猛然一怔,好久才缓神回来霎红着脸问,“大师兄,她是?” 从岚景的眼里曲弯弯看到了熟悉的惊艳,她总算拾到些许安慰,内心躲在角落的小婠婠用石头用力的画着圈圈。看吧!这才是见到她的正常表现,哪里会像司宴那般,视若无睹,波澜不起。分明就是在挑衅她的底线,不能忍受。 小婠婠不满,怒气丢石。 “这位是卿卿姑娘,同你一样也是被抓来的。”司宴简单介绍。 而后司宴把曲婠婠同他说的话术与他陈述一遍,岚景听后同样怒不可止,“竟是如此歹毒,实在可恶。”。 司宴骂曲婠婠能忍只因他会是自己以后郎君。至于岚景,曲婠婠可就不打算轻易放过,据说他可是在入宫后黑夜白昼都没少骂她,曲婠婠决定要让人给他染点颜色瞧瞧。 “多说无益,我们先出去。”司宴道。 待跨出门后曲婠婠朝暗侍甩了个眼色,顷刻十几个身着黑衣长相都很不错的女暗侍瞬间出现在院子里,齐齐包围住三人。 “司宴,我好害怕。”曲婠婠倏忽抱住司宴光滑的手臂,颤声道。 司宴的身体刹时一僵,犹豫少顷才伸手挽住曲婠婠纤细的腰肢对着岚景道,“师弟,出去为紧,莫要恋战。”说完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卿卿姑娘,得罪了。” 语罢,司宴一手执着玉华剑另一手揽抱着曲婠婠投入打斗中。 司宴使的剑法是天机门的凌霜剑法,身形变化和速度极快,招式诡异凌厉且多变。要不是曲弯弯有意让暗侍放水,只怕暗侍会出现一定伤亡情况。让曲婠婠没有意料到的是,司宴的剑法造诣竟然如此深厚,势有再过几年会超过天机门主之象。 她可不能让自己精心培训的暗侍死于他手,也不愿让侍卫伤他半分,只得绞尽脑汁又不露山水的从中周旋破解死伤之局。幸而她也非孤军作战,暗卫识着眼色完美的配合着她冲出重围,御风而去。 待到曲婠婠三人消失无影红袖和绿衣方才从石崖后飞身跃出。 “红袖,你此番做法甚为大胆,宫主正处于羸弱之时你怎可以私放他人进来?若是不慎伤及宫主你罪无可恕。”绿衣冷脸斥责。 红袖被吓得整个身体抖了一激灵,少时又呐呐的讪笑,“宫主武功深厚又岂是他小小弟子能伤到,再说我不是见他貌若潘安,绝代风华想着宫主定然欢喜才放进去的嘛!你看,宫主不是挺心悦的吗?” 话虽如此红袖心还是不由一惊,在见到方才司宴的剑法时也陡生深深悔意,她就光顾着看他容姿俊美竟把安全问题抛于脑后。 “你……真是不堪大用,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就前去暗中保护宫主安危,我想此番宫主定然不会轻易罢手,前途凶险未卜你切记不可再掉以轻心,若是宫主有何差池我定饶你不可。” 第二章 这个宫主好娇柔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在曲婠婠的示意下暗侍只是稍稍做戏就不再追杀,岚景的身上因被划了不下十道深深浅浅却不致命的伤,逃过了追杀,司宴决定今夜停留树林里休息。曲婠婠赤着脚百无聊赖的靠着树,面前燃着一堆明亮的篝火,对面司宴正给岚景上药,地面摆放着几件破烂不堪染着血迹斑斑的白衣。 月光泠泠洒落,一阵夜风吹拂而过,树影婆娑而舞,让这个夜显得格外漫长。 曲婠婠对着火光悄然无息的催动体内的寒冰诀,待到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她才虚弱的曲卷着身体朝司宴可怜兮兮的道,“司宴,我好冷。” 司宴闻声侧眸,看见她颤抖着身体似乎真的很冷,于是询问旁边的人,“岚景师弟,卿卿姑娘她面色如何?” 岚景调头看了眼曲婠婠蓦然大惊失色,片刻徐徐道出,“苍白如纸,面附寒霜,似乎是中了花楹宫的寒冰掌。” 寒冰掌! 司宴好看的眉头因他的话顿时蹙起,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背后已经擦拭好,前面的自己弄,我去看看卿卿姑娘。” “哦,好。”岚景接过药瓶。 “卿卿姑娘,可是很难受?”司宴站在她的旁边问了声。 只是佳人未语,曲婠婠紧闭着双眸似乎昏迷过去了。见此情况,司宴当即坐她身侧伸手抚上她光洁的额头。 修长的手刚触及就感受到一股寒冷,隐约间指腹还触摸到薄薄冰层,不及多想,司宴连忙盘腿而坐转过曲婠婠的身体与自己背对而立,随后运起内力将它推送入她的身体里。 当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曲婠婠的体内,她的周身就开始散发着白色的袅袅热气,覆盖在身体的薄冰也渐渐融化挥发空气中,司宴收回内力还不及起曲婠婠的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司宴的身体僵住,高抬的双手无处安放,随着曲婠婠软玉在怀,她身上那股清幽冷香也就猝不及防的袭入他的鼻息间;这令司宴更加不知所措,耳根尖都染上薄红。他抬眸暼了眼岚景见他低垂着头一门心思搽药方才松了口气。 “卿卿姑娘?”司宴轻声唤。 曲婠婠睁开双眸神色带着迷糊不清,伸出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语气虚弱的道,“司宴,我有点冷。” 说完,又朝他怀里拱了拱。 “卿卿姑娘,这……”司宴僵硬着身体正欲说于理不合,漆黑的双眸却在触及那一双纤纤玉足时蓦地缄了口。 看着那双半隐半露在绯色纱裙下精细小巧的羊脂玉足,他的脑海里突生一种“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的涟漪心动。 “大……大师兄,你们……” 呼声将司宴神识拉转回来,他偏头就见岚景神色惊异且懵懂的看着他们,手指还在两人之间比划,司宴不悦的瞪了他眼岚景才讪笑着闭嘴。 司宴懊恼自己方才的失神,抬手将曲婠婠扶着靠向树,末余,视线又不自觉的从她双足划过。少顷,他提起她裙摆一角将它们遮盖住,一系列做完他欲起身一双白皙细长的柔荑适时在这一刻缠上他的手臂似一根软韧的藤蔓无法令人挣脱。 “司宴,我是不是要死了。”娇柔温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司宴的目光顺着那只纤纤素手移动到她的身上,轻启薄唇宽慰道,“卿卿姑娘,我不会让你有事,虽然我不能解你体内中的寒冰掌但我的师傅可以,明日我们回到天机门我就请师傅帮你化解,你放心。” “司宴,谢谢你。你我本是陌路相逢你却连救我两次,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救我性命我更应该加倍回报。我无以为报,唯有……唯有……”曲婠婠低眉含羞,欲语还休。 作为矜持的落难女子,曲婠婠当然不能直言以身相许这种羞耻言语。 “卿卿姑娘,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惩奸除恶,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你无需挂怀。”司宴正气凛然的道。 曲婠婠勾起柔柔笑意,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发抖。这次不是冷,是被气的。初次她对自己过分自信的容貌产生了深深质疑。 “不知道卿卿姑娘家住何处,届时治好了病我好安全送你归家,你被抓去想来家中父母也是极为担忧。”司宴继续道。 “司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卿卿姑娘,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你又救我于水火更不必如此客套,叫我卿卿可以吗?”曲婠婠答非所问。 “这……”司宴犹豫,又听出她言语中带着期盼,默了会儿,颔首,“好。” 这时,岚景也穿好他那一身破烂的衣服走近挨着司宴坐在一起,大有一起听故事的阵势。 曲婠婠流光般的眸子渐渐黯然无色,似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一行清泪沿着凝脂般的脸颊滑落。司宴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倒是一旁的岚景看得心都碎了一地。 美人垂泪,最是蚀骨销魂,铁汉也会变柔情。 但是…… 为什么司宴还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曲婠婠的手又抖了抖,这次还是被气的,不管如何故事还是要说,要不怎么能有借口留在天机门呢? “我也是想念家中父母,犹记得那日父亲为了救我被其重创,只能悲痛欲绝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虏走,如今也不知道伤势恢复了没有。母亲还身患重病亦不知得知我被掠走的消息能否挺得住,不如麻烦司宴先你们送我回家,待我看望了家中父母安好无恙再同你们一起去天机门可否?”曲婠婠闪烁着盈盈泪光神色激动的伸手扯住司宴没有衣袖的手,暗暗的又揩了一把油。 司宴也觉此话无可厚非,对于他来说救出了师弟已算完成使命,再去卿卿家中一趟无非就是耽搁些时日罢了。 “卿卿姑……”司宴知觉言错止口重道,“不知卿卿你家住何处?” “青城门,我父亲就是门主。” 一语落,司宴和岚景同时惊怔,只因青城门早在半月前就被灭了门,随着一场大火已然消失于世间如今只残留一地废墟,他们听曲弯弯的语气言语间似乎对这事毫不知情。 这让他们如何开口? 顷刻,岚景倾身附在司宴的耳边低声问道,“大师兄,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好残忍的真相,岚景看着曲婠婠弱柳扶风的姿态,实在于心不忍。 “先回天机门再说。”司宴默了片刻道。 “好。”岚景倒是无所谓。 司宴的视线又移向她,“卿卿,我们还是先回天机门,你的寒冰掌早日解除对身体的创伤就越小。对了,你既然是青城门的人想来也是会些武功的,为何竟这般柔弱?” 曲婠婠擦拭着泪水面容悲戚的回复,“花楹宫主为防我有逃匿之心,在抓走我当日就将我的武功全废了,如今我同普通人无异。” 果然如此,司宴的心沉了。 素来花楹宫主武功深不可测,仗着身傍水月心法大肆为祸武林正道,抢夺各门绝学加以参透破解。这样横行霸道的门派江湖早已用魔宫来称呼,只奈何花楹宫势力与武技堪称无人能敌,除了天机门能抗击一二之外,其它的门派在花楹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由此,即便是花楹宫再作恶多端也鲜少人敢站出来与之对抗。 岚景怒了,“蹭”的一下站起来,穿着他那一身残缺不全血痕条例的衣服,愤难自抑的道,“这花楹宫主真是蛇蝎心肠,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也难怪她长得奇丑无比,相由心生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不瞒卿卿姑娘若是我没有被大师兄所救,定然也会在成亲之日就与她鱼死网破,断然不会让她用我来辱没我的师门。” 一番言辞,慷慨激昂,情感动天。 曲婠婠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贝齿紧咬,眸底划过一丝阴暗,稍纵即逝。 你们都好样的! 半夜时分,曲婠婠借着就解来到一颗苍茂的大树下。她刚至红袖就从树枝里轻盈落地,愁眉苦脸的站在她的身侧。 “宫主,您真的决定去天机门?” “为何不去?”曲婠婠倚靠着树朝她莞尔一笑。 “宫主若是欢喜将他掳到花楹宫即可,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况且天机门不比其它九流门派倘若被他们门主发现底细怕是会陷入危险之境。”红袖嘟着小嘴担忧的道。 “红袖,你现在才知晓危险?放他进来的时候为何没有考虑到这些?”曲婠婠睨她,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红袖吃痛的捂住额头,立马后腿的讨好道,“红袖自然是知道宫主的喜好,猜想这样绝佳的公子肯定是您欢喜类型,您踏遍五洲四海这么多年都未能寻到心怡之相,我也替您着急不是。” 曲婠婠浅笑着,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拂过她娇嫩的脸颊,眉眼勾染妖冶,“到底还是你深得我心,不错,做得非常对。本宫主就是看上了他,决定要用实力俘虏他的心,让他心悦诚服的成为我的裙下公子。” “难道他没有被宫主的美貌所征服?”红袖那张娇小的娃娃脸上染着诧异。 她们宫主的美貌可是世间少有,但凡见到的人都无不被其惊艳,只要她稍稍给点甜头就会丢魂失魄,不识年月。可惜宫主她实在不屑于这种做法,不仅如此就连外出都是面纱,轿撵相伴别人哪里能窥视半分样貌。 甚至于江湖上盛传她丑陋无盐,都快把她妖魔化了也置之不理,不悲不气。 她们宫主啊!最大的兴趣的就是对天下密学的研究与破解之法,其次则是寻找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与之诞下女婴日后继承大统,这个是花楹宫自创建以来的传承。 “没有呢,我也甚为苦恼。不过……这样不是会更有趣吗?再者,天机门的绝学也是非常的吸引我,此番若成人物两获岂非美哉。” 第三章 都是闭眼惹的祸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青峰入云,银瀑垂挂,飞鹤衔鱼绕林无踪,袅袅云烟之中千尺玉阶煜煜生辉直达极顶,这峰顶繁花似锦,古树参天,美如世外桃源。然则,若居高临下则是万丈深渊不见其底,不禁令人森森冽冽。 曲婠婠躺在司晏的怀中睁开翦水秋瞳的双眸,偷睨着不远处大气磅礴镀着金色的“天机门”三个大字的门雕,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悄然握紧。 想当初她是夜闯了无数次天机门却次次进不了这个破大门,追究原因便是她破解不了这门前设有的机关之法,每每扫兴而归她都恨不能顷刻灭了整个天机门,以泄堆积在体内的满腔郁气。 如今就要实现多年夙愿她如何能不激动,但激动归激动,理性尚存岂容感性放肆。过了良久曲弯弯才按捺住心潮涌动,重新合闭上双睑保持着先前受伤羸弱的姿态。 此时的曲婠婠已然与在花楹宫装扮不同,褪去一袭绯衣后换了身碧萝轻衫,若说绯衣的她绝美如吸食魂魄的妖孽妖冶魅惑,这浅绿色的衣衫就恰恰相反称得她如同云中仙子清丽圣洁。 曲婠婠虽紧闭双眸,灵敏的耳朵却探听着周遭的一切,只要他们入阵便可随风判定走位,届时破解阵法简直轻而易举。得此破解之法她便能来去自如,为往后夺取天机绝学和攻破天机门一事创下史无前例的先天优势。 这宏伟的计划,完美的布局,简直无懈可击。 思及如此,曲婠婠嘴角的笑容愈发深沉,陡然,她只觉耳边一道风过还不及细细琢磨,风驰电掣一瞬之间司晏的身体就悄然落地,曲婠婠当即感知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天机门。 这什么操作? 怎么就,进、来、了?! 曲婠婠躺在司晏的怀里整个人彻底石化,这事实在玄之又玄,她压根就未曾知晓他们是如何渡阵。 早知道,早知道…… 她就不闭眼了! 失了绝佳的机会她心中抑塞难忍,暗暗忖量方才的情况唯恐遗漏其中个别细节,只是这一思考就全然忘了外物,直到一股弥漫着淡淡清幽的芝兰香味萦绕入鼻,曲婠婠不由得随香味嗅了嗅,这气味与司晏衣物间如出一辙却稍稍浓郁些许。 曲婠婠很快被这股味道勾回神识,睁眼刹那映入瞳中的是一片青纱帐,身体的感知则是硬邦邦的床榻,偏头就瞧见一袭白衣翩翩站立在床侧还十分贴心给她盖着被子的司晏。 四目相对,一个浅笑嫣然,一个面无表情。 司晏盖好被子也不同她言语,施施然就准备离去。 “司晏,这是哪里?”曲婠婠适时拉扯住他的手轻声询问。 司晏墨玉的眸子看了眼拉扯着自己的那只滢白如玉的柔荑,一丝不自然从眼底闪过,随后轻启薄唇解释,“卿卿,这是我居住的房间,因暂无它法只得先委屈你,等我通报过师傅就另为你安排一间房。” 言罢,司晏将她扯住自己的手慢慢拿开,眉目间淡如清风。 “无事,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会在意这些,只是……你师傅当真会救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吗?”曲婠婠垂落着眼睑轻叹。 她尽量的将神情表现得楚楚怜人,大有西子捧心,黛玉葬花之凄美。 “你放心,我们天机门自古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我师傅更是一代宗师又怎会见死不救。”司晏宽慰道。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曲婠婠再次抬起湿漉漉的双眸。。 “你好生休息,我这就去请师傅给你瞧见。” 司晏刚掩门而去,曲婠婠即刻揭被下床落座在窗处的桌前,潋滟的秋眸扫过整个房间。这个房间整体十分简洁清雅,衣柜台放置着一把长剑,床侧木施上还晾挂着一件白色的外衫,除了桌面一盆绿叶茂盛的雪兰再没有多余的摆设,这一眼就能瞧出是司晏那种冷淡性子才能住的房间。 曲婠婠一手托腮凝兰,另一只纤细的手卷绕着垂落一束的青丝,她在思量如何能得这破解门庭之法,红袖如今正被阵法拦在外处若是不及早将她带至身侧自己一人独处于偌大的天机门也实在寂寞。 半刻钟后。 “师傅,楼姑娘就在里面。”门外传来司晏那道清越的声音。 曲婠婠身姿朝后轻盈一跃,几步之间落塌无声,推门声起时盖好锦被紧闭双睑,呼吸也变得绵长舒缓。 司晏带着天机门主江华天入内,入眼就瞧见曲婠婠沉睡的面容,绝色容姿世间难寻,纤纤十指放落在胸前根根碧玉修成,这样的情景无疑就如一副仕女图美得无可比拟。 江华天看着曲婠婠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容时整个身体陡然怔住,也就半秒他即可收敛显露出来的情绪,眸中浮现出一抹稍纵即逝复杂难辨神色。待走到床榻前他方才松开握紧的手倾身扣在她的腕处号脉。 江华天虽大衍之年,其外貌依旧能看出年少之时是如何的俊朗风华,一身玄衣,周身散发着一股尊者的正气凛然。 “确实是寒冰掌。”江华天敛眉收手入袖。 “劳烦师傅化解。”司晏握剑鞠躬。 江华天抬手,双眼再次从曲婠婠的面容划过,“不急,待她醒来再说。” 曲婠婠闻言,本欲睁开的双眼重新归于黑暗。 天机门主果真谨慎严谨,方才江华天探她脉络不仅是探查伤情,更试图运气入她体内查实有无内息,若非曲婠婠练至花月心经九层能自若匿藏内息恐怕已被他识破。 看来此番需小心谨慎方为良策! “师傅,这是何为?”司晏不解。 “你同我出来。”江华天负手转身。 “司晏,这位是?” 两人正欲离去,曲婠婠便佯装悠悠转醒。 “卿卿,这位是我师傅,也是天机门主。”司晏道。 他的语气总会带点清冷,尤其是在敛去情绪的时候会有一副冽凛孤高之感。 “楼卿卿拜见门主。”曲婠婠温言细语。 江华天又凝了她会儿,“姑娘说自己是青城门主女儿,不知尊母唤何名?” 青城门主家中有一妻四妾,五位夫人皆是敬仰门主其风姿自愿跟从,五分位夫人不争不抢难得的后宅安宁,妻妾和睦,五房也各有出嗣,总共三子四女。 “母亲是五夫人漪香,我名唤楼卿卿。” 漪香夫人容貌清绝也最为得宠,当年青城门主纳了她后便扬言此生再不添妾。后来言出必行也令不少仰慕他的女子黯然伤神,五夫人漪香为他诞下两子一女,传闻其女儿美若天仙只因先天身体羸弱以至于从未踏出过青城门,外人也不识其貌。 但事实却非如此,楼卿卿出生便以夭折,漪香夫人心神悲戚,青城门主见此心里万分不忍将其死讯对外隐瞒,除了家中之人知晓外人一概不知。 此事曲婠婠也是机缘巧合下得知,她觊觎青城门中一项轻功秘籍清波漫步。曾为它数次夜探楼家,也就是某一晚她不经意听到了此事原有。 “原来如此。”江华天叹息道。 司晏立于一旁,在谈及楼卿卿名时他的视线没由的扫过曲婠婠脸颊,也就须臾又不动声色快速收回。 他也曾听闻过漪香夫人的美貌! “楼姑娘既然是青城门主之女,我自然会竭尽所能相助,只不过我需准备一二日,三日过后我就给姑娘解除寒冰掌如何?” 明明能即刻解除却拖延至三日后,想来他心中还存疑虑。 “劳烦门主费神,我定牢记天机门恩德。”曲弯弯感激道。 “师傅,您是还有质疑?”走出房门,司晏出声询问。 “司晏,人不能只看其表面。先不说青城门先前从未传出掳人之事就凭借着你从花楹宫将她带回我们也得查证后方能定夺其言真假,若此言非虚,我天机门自然竭尽所能帮助,但若她存心诓骗心思必定不纯,这样的人我们救了岂非助纣为虐?”江华天声色俱厉的道。 “师傅所言甚是,是我欠妥。”司晏被一语惊醒。 “这也不怪你,你自小就跟随青山长老身侧江湖险恶这些他也从不教与你,从今以后你就回到我身边吧!你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天机门我也是最看重你。往后你需要更勤加努力,这样我才能安心将天机门交付于你,切莫辜负为师一片苦心。”江华天严肃的道。 “谨遵师傅教诲。”司晏倾身握剑送别。 曲婠婠背靠着窗,白皙如玉的柔荑拨弄着桌面雪兰,明眸善睐,神情怡然自得。 她丝毫不担心江华天能查出什么,青城门不复存在她话中真假随着它的消失无从查证,除非他能和死人通话。 至于江湖传言青城门是被花楹宫所灭,这也纯属无稽之谈。曲婠婠虽喜夺取秘籍却从不会轻易做出灭门之事,除非这个门派太过惹她眼碍了她的事。再者一夜之间要悄然无声的取了六百五十多人性命她自认为还是做不到,既然她都做不到天下又有哪个门派能敢大言不惭的说比自己厉害?这灭门之人定然是用了特殊不为人知的方法才会如此顺手。 只是青城门有什么值得那人想要索取的东西或者是仇视?曲婠婠可不觉得那人所做只为甩个黑锅给花楹宫,这其中一定是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曲婠婠凝神敛眉,将绿叶丛中的一片雪兰花瓣摘下放在指腹轻轻捻弄。 “是什么秘密呢?真的很好奇。不过,就算你再如何隐秘我都要将你撕开碾碎,敢借用我花楹宫的名头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削如葱尖的手用力一碾,指腹间的雪兰瞬间化作细沫飘散洒落。 第四章 先来一招美人计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日和风清,远峰苍翠绿衣披盖,仙云袅袅尤似女子掌中轻纱飞沿萦绕,青葱半腰山间座座云窗雾阁如笋破土屹立,层峦耸碧,间隔之距错落有致。 曲婠婠跟在司晏身后她完全无心流连天机门这如画仙境,流光般的眸子不时打量着四周,将其地势走向一一牢记于心,尤其是对面相邻那座山峰顶端高耸重檐碧瓦,上出重霄,其气势恢宏可见它属天机门重地。 重地! 这两字顿时挑起曲婠婠那根敏感神经,要不是江天华那老头严防死守处处留心曲婠婠必定即刻就想蠢蠢欲试一番,然她此刻却不得不小心谨慎。 来日方长,不可莽撞。 秘籍要拿,郎君也要,两者缺谁都肉痛心疼,如今已踏进了天机门难不成还怕没有机会得逞? 曲婠婠嘴角勾着浅浅笑意,视线重新落在前面欣长的背影,一道清风而过吹拂他束发在半空中飞舞飘扬似穗条丝丝缕缕都透着丝滑和光泽,白衣墨发,行走间衣袂翩然,冠绝尘世如云中仙者。曲婠婠心不由一动,抬起纤纤素手轻轻滑过根根分明的黑发,丝丝酥痒传递掌心简直挠心挠肝。 “我们天机门因男女弟子各数参半因此住所也是划分区域,你先且安心住下,这三日里我会负责给你解排寒气。三日之后……”说到此处司晏蓦然停步,转过身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她,“三日后既可解毒,这三日里有何事你只需找我就好。” “好,司晏谢谢你。”曲婠婠将手藏于背后巧笑嫣然道。 哎呦喂! 要不是自己收手快差点就被他抓住小动作了。 曲婠婠捻着指腹似乎余味未褪。 “卿卿,你可还有其他亲戚?”司晏淡然回头继续前路。 “好似没有什么可论亲切的人,不瞒你说我自小身体羸弱不常出门父母未曾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这些年来除了自家人与师兄弟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拜访。其他的大多到来的人都是江湖人士,父母怕有心人会对我不利从未让他们见过我的面貌,这就是我所知晓的家中情况。”曲婠婠道。 居住仙境也是需要付出些代价,比如台阶太多,路途曲折,哪能比她花楹宫地势平坦辽阔,百花相伴,潺潺流水,虽不似这天机门仙庭之气,也是另一番人间烟火的美丽。 “卿卿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知现下身体如何?”司晏语气柔软几分。 曲婠婠踩着步伐将一块小小的石子踢落台阶,小石子滚动两下掉进了下数三步台阶的夹缝里,“经过长达十年的调养在两年前我就与常人无异,说来惭愧我学武亦是两前年才开始若非家父渡了些内力相助怕是两年时间连这三脚猫功夫都难以学成。” 曲婠婠思忖着,伸出柔软的手拉住他衣袖低低的询问,“司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用。” “怎会。”司晏停步狭长的眼尾余光扫了眼拉着自己衣袖的柔荑,顺着那纤细的手视线往上,短暂停顿后轻轻的将其拿开,“武功本就不是易事,你身体有恙还能坚持两年更是难得,说来我们确有一点相似。” “大师兄好。” 这时路过的小师弟抱拳朝司晏打招呼,目光又怯怯的望向司晏身后的她,曲婠婠朝他嫣然一笑,小师弟面皮霎时爆红,“姑……姑娘……好。” 结结巴巴的将一句话落又忙不迭地的拔腿就跑,途中还差点被台阶绊倒,实在可爱有趣得紧。 “司晏,他这是怎么了?”曲婠婠立正身姿,遥望着小师弟离去方向微咬朱唇捎带着不谙世事的语气询问。 天机门素来门规严谨,哪容如此失态。 “大约是饿了吧!”司晏看了眼小师弟那道似被鬼撵的背影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原来是这样,竟然饿到了这种地步好可怜,那……司晏你饿吗?”曲婠婠挑着葱白指尖,嘴角嗜着揶揄笑意语气却极为怜悯。 “暂且不饿。” 两人继续前行,兜兜转转,眼看着距离司晏的住所已有不短的距离曲婠婠心渐起躁意鼓动。 这天机门规着实恼人。 “司晏,你方才说我们相似?”墨发再次被风吹起拂过曲婠婠的眼前,她抬手欲接住,那缕发又轻盈的垂落。 手落了空曲婠婠不觉尴尬,顺手便从身旁的低枝中摘取片绿叶捻在指间揉搓。 “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大师傅将我从路边捡回来养大,不辞辛苦十年如一日的敦敦教诲待我如同亲子无异,他们待我如子我亦视其如父,我虽孤儿却从未有过遗憾。我苦练武功就是为了不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说来这十余年我也极少出过天机门。”司晏道。 难怪会名不经传,深居简出自然无人能识。 “想不到你我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心之所向不过就是仗剑江湖成为一代女侠却奈何武功平庸不济,如此贸然踏上江湖道路也只会落人欺凌的局面。幸得还有家中父亲庇护,此番解毒归家我定会好生专研武功,届时……也好同你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曲婠婠羞涩难掩。 “若是没有了庇护,你该如何?” 一股淡淡的花香传入两人的鼻息,清风拂面片片如雪的花瓣飘落在半空中翩跹而舞,曲婠婠抬头就见一树梨花卧墙窥外,满头白雪朵朵娇艳,阵阵芳香萦绕满园。 曲婠婠驻步,将原来的树叶悄然丢弃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雪白,朝着他莞尔一笑,“没有了庇护,莫约我就会如同这风中花瓣只能任其飘零湮灭。” 这笑中含有三分淡然,三分酸涩,四分凄戚! “卿卿何必……”司晏转身正欲言语又倏忽止住。 风大动,花落如雪崩。 吹拂起一袭碧萝轻衫连同三千青丝风中飞舞,青丝如墨纷纷扬扬似杨柳枝条盈盈律动。女子双手捧起,不时有花瓣落入掌心又被吹飞。她仰头凝望着半空中飘扬的片片雪白神色有种说不尽道不清的神伤。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大约就是此番情景吧! 司晏抿了抿薄凉的唇片,收回眸光,“卿卿不必如此伤怀,倘若你真落入绝地我们天机门又怎会坐视不管,我……亦会护你周全。” “司晏,你真好。”曲婠婠自动其它,只听进去最后一句话。 我亦会护你周全! 总算没有白费这出美人计。 内心的小婠婠激动的疯狂撒花! 曲婠婠脸上的戚戚哀伤在司晏转身后刹时消失无踪,她摊开手,掌心中的花瓣随她的动作纷纷吹散,待拂去发间的遗留花瓣整理好衣衫才跟上他的脚步。 没走几步司晏就停住,推开面前那扇挂着“满庭芳华”门匾的庭院大门。这个地方似乎在此之前空置了很久,即便有花香的遮盖空气中还是能隐约嗅到淡淡的尘味,地方倒是很宽敞,院侧靠墙的那棵大梨树尤为显眼,树下还有一方石桌四个石凳,梨树范围之内均铺盖了一层浅厚不一的梨花。两间独立的房间并立相挨,距离不过十米。 “卿卿,你暂且就住此处,其它的事待解毒之后再做打算。你对此地不熟为防有失切莫乱走,至于饭食我会给你带过来。”司晏将她带到此处显然没有再做停留之意。 “嗯,司晏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曲婠婠将散落在脸颊的发拢于耳后。 司晏的双眸对上她瑰宝般的眼又转到墨色的发间,思量少顷抬脚就朝她走了过去,万籁俱静唯有丝丝清香入味。他的脚步稳而轻健,一步步似踏云归来。随着他步步逼近,曲婠婠眼底的笑意也就愈发浓郁。 对,就是这样。 来吧!快来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吧。 尽管表面曲婠婠平静无波还挂着柔柔笑容,实则内心的小婠婠早已磨拳擦脚,树皮都被拔了一层又一层。 但是问题又来了,倘若他示爱自己该如何委婉又含蓄明了的回应?! “司晏,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你既然心悦我,我定然会深情相报。” 不,不行。 如此说好似有勉强意味,司晏襟怀坦白定然不会强人所难,许不准就放弃了。 “司晏,其实我也心悦于你,初时见你就芳心暗许。” 不成,还是不成。 此番话虽然直白明朗却足以令人心生误会,万一司晏误会自己是轻佻之人就得不偿失。 “司晏,你我虽相识短暂然情缘天定不能自己,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曲婠婠细细捉摸,终觉得这回复为最佳,即不会太随意又能明表心意。 “卿卿,你……”司晏走至她的身前抬手朝她脸颊的地方而去。 上来就摸脸?! 果真大胆,直奔主题。 曲婠婠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尽可能的将神情展现得温情脉脉,柔情蜜意。 “好了。” 曲婠婠只觉司晏的手在自己的头顶停了少许就立马收了回去,随后他的身体也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什么情况?! 什么好了? 曲婠婠懵了。 “卿卿,方才你发间有一只爬虫,我已经帮你捉了下来。”司晏将手中的爬虫递予她瞧。 竟然是这个原因,曲婠婠郁结,想吐血。 她双眸紧紧盯着那软绵绵的小虫子,恨不能把它撕成碎片。 都靠这么近了居然还不能令他心生摇曳,到底是他自控能力太强还是真的对皮相这种东西无感,曲婠婠首次觉得自己对男人的理解似乎存在了很大的误判。 她的眼从小虫子又转向司晏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另一个主意又从心中徒生。 “啊!好可怕的虫子,司晏救我。”曲婠婠惊恐的尖叫一声,整个身体就朝着司晏怀里撞进来。 司晏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等回神来已然软玉温香在怀,她身上有种独特的幽幽冷香。这种冷香传入鼻息总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潜藏的躁动。他心口一窒,脖颈处的喉结没由的上下动了动。 “卿……卿已经没事了,虫子被我丢掉了。” 第五章 师妹脾气不太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风起,又吹落一树繁花。 庭院里的两人就似一对互相心悦的男女情难自控的相拥着,若细看就会发现司晏的手并未回应,他一只手垂落身侧另一只手抬起保持着递小虫子的动作。耳根稍稍泛红脸色也极不自然,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自己怀里不停颤抖的人儿身上,犹豫着该给她些安慰还是告诫男女终是有别这个道理。 “卿卿,我们这样……被别人看到了会不好。”司晏抬着手委婉的提醒。 说完司晏就感知怀里的人身体僵了僵,片刻等她擦拭好泪水就迅速地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抱歉,因为我自小就害怕这种虫子,方才失礼请多见谅。”曲婠婠快速转身,十分难为情的背对着他。 “无碍,我能理解。”司晏语气捎带宽慰。 话刚落。 “砰——”门被从外大力的被推开。 “大师兄,听说你……”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若细听便能从中感知夹杂着隐隐怒火。 推开门后声音戛然而止。 司晏与曲婠婠的目光齐齐看向门处。 来者是位小师妹,模样倒是挺娇俏的女子,她衣着与司晏身上的款式如出一辙典型的天机门特色,高束青丝简洁而又利落。若非她身形娇小容姿娇俏怕只会有“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错觉。然而这位小师妹似乎脾气不是很好,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握着黑色长鞭的手也在见及曲婠婠后加了几分力度。 情敌,挑衅?! 曲婠婠的脑海里陡然闪现出这一句。 那,司晏呢? 曲婠婠凝着眉头又转过去观察着司晏的神情,见他并无丝毫波动才略微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厢情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果然如此,初时听十一师哥说师兄你带回来了个女子我还不信,此番在证据面前我不得不信。师兄光明磊落,行为坦荡,定然不会做出任何僭越之事,想来……”南笙拖着鞭子咬牙切齿的朝着两人快步走来,全身上下无论从哪里看都是怒气滔天,“妖女,是你蓄意勾引我大师兄的对不对?” 她的目光凌厉似道道冷箭齐齐射向曲婠婠,那条黑色的鹿皮长鞭也蓄势待发。 什么叫证据面前她不得不信?曲婠婠对这句话很不满,如同她是正配此刻来是捉奸来似的。 “师妹,切勿乱说坏人名节。”司晏的语气瞬间变得清冷,他伸手将曲婠婠拉至自己的身后护着。 被保护了! 曲婠婠笑意渐深,抬手微微扯住司晏的衣摆,探出脑袋冲着南笙挑了挑眉,反正是情敌的对立关系又何必要手下留情。 曲婠婠思索着一定要杀得她节节败退,丧失人生斗志,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魔头德性。 “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有师兄护着我就打不死你。”南笙的火被挑得老高,抬起鞭子就朝曲婠婠甩去也全然管自己面前还有她的大师兄司晏。 诺!娇纵易燥,这类性格很难讨喜。 曲婠婠似笑非笑,不躲不避,反正前面有司晏挡着她什么都不惧。 鞭子还未落下就被司晏用手紧紧攥住,他的脸色也因这一道鞭子而渐渐冷冽,“辱人名声,污言秽语。南笙,天机门这么多年的教导我看你是全然白学了,你此番行径与市井之徒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大师兄,你居然为了她如此训我。”南笙美目染起湿漉漉一片水光,握紧鞭子的手也霎时松开掉落在地上。 司晏皱着眉头将鞭子卷起来递给她,也不管她似嗔似怨的眼色,“平日里你胡闹我权当是不懂事,如今看来却也未必。南笙,你今年已有十五上月刚过及笄之礼已然是个成人应有断黑白是非之分,以前的任性也该适时收敛,莫要任由自己的心性做些幼稚之事。” “大师兄,我就是……”南笙抽泣着接过鞭子,眉目含情,欲言又止。 “司晏,我头好晕。”曲婠婠伸手挽住他修长的手臂,脑袋轻轻的靠着。 敢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的吐露情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曲婠婠更不能忍。 “你……你……放手。”南笙见此情景当即消下去的火又“嘭”的一下飙升,拿起鞭子又准备抽过去。 “南笙,不得胡闹。”司晏厉声呵斥。 “可是……大师兄,她……她抱着你手臂。”南笙握着鞭子气得跺脚。 自己都没有靠这么近过,这么妖女她敢抱着。 啊啊啊—— 南笙只感觉胸口处烧起涛涛怒火冲天,她真想把这么妖女绑起来抽筋剥骨,熬汤喂狗。 “司晏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冒犯之处请多见谅,我这就松……”曲婠婠撑着摇摇欲坠身体欲松手。 “无事,你的情况我都明了,倒是师妹任性让你见笑了。”不及她松开司晏就将她扶住。 曲婠婠又靠着他的手臂朝着气得半死的南笙甩去得逞笑意,言外之意无非再说,看吧!你师兄他心悦之人是我,他对你不感冒哟! “大师兄,你就没有看出她是故意为之?她压根就没病。”为了证实自己说法正确,南笙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推开曲婠婠。 这个妖女,心机深沉,不能让师兄被蒙骗。 “够了。”司晏带着曲婠婠退后一步巧妙的避开了她的动作。 “师兄,我们同门十载,你居然信她不信我?”南笙咬着红唇又狠狠的跺起了脚。 “回去抄十遍心经,若再无礼加倍处罚。”司晏冷着脸说完就再不顾她,扶着曲婠婠推门入房。 “大师兄,你怎么总是这么无情,啊啊啊!妖女,我不会放过你的。” “啪——” 南笙含泪大声嘶吼,恨恨的甩了一道鞭子落地,飞奔夺门而出。 “这样真的没事吗?小师妹她以后会不会怪你?”曲婠婠一边催动着体内寒气一遍低声询问。 既是做戏就要全套上阵,数载同门情谊又岂是她一个外人能轻易挑拨,司晏他不是愚钝之人选择站在曲婠婠这边无非是秉持着客主身份。相反南笙作为师妹则属于如同家人的关系,这两者区别很大,旁人看不透曲婠婠却明朗异常。 “无事,你不必为此事在怀。”冰凉的触感传递到他的掌心,司晏脚步一滞漆黑的双眸陡然望向她,“是不是寒冰掌发作了?” “嗯,好冷。”曲婠婠环抱着他的手臂颤抖的道。 “得罪了。”司晏不假思索,倾身抱起她就往床榻走。 待到催化寒冰,司晏的额头也沁出丝丝细汗,“你好生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 “我等你。”曲婠婠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如此贸然催动又是重度结冰状态也是会伤身体的,她得让他离去方能调试内息化解损伤,不过这番动作确实也有些疲惫曲婠婠打算还是先睡上一觉再说。 司晏轻声关闭房门,转身就瞧见了站在院中等候的景岚,他低垂着脑袋脚不停的摩擦着地面足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训斥。 南笙已然离去地上还留着属于她的长鞭,司晏拧着眉弯腰将它拾起,“十一师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行踪不要告予她。” “大师兄我也没有办法,她拿着鞭子来恐吓我,若是我不说她就要把我吊起来打,你也知道我的武功毕竟不如她。”景岚跟在司晏身后面皮划过窘迫。 景岚虽为师兄,武功的造诣却不及南笙有天赋,这也是他最为尴尬的一件事。 “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你是师兄有着教导责任,她目无兄长你就该严惩不怠难不成她真敢伤你?”司晏跨出庭院。 雪白的梨花还在自顾自怜的飘落,他迈步前行尽量避免踩到落花之地。 景岚没有这个心思,倒是一门心思的尽往花瓣处踩,他心里难过全当地面的花是南笙来踏,“当然会伤,她可是真真切切的把我吊在树上过,至今我都存有阴影。” 景岚同南笙同岁,只因南笙入门晚了些时日就被排在十七位。 “七岁的事情你还要去计较?”司晏睨他,视如智障。 景岚脸一红,赶紧捂住嘴,“那我不说了。”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踩着满地的梨花很快远离了院庭芳华。 “大师兄,楼姑娘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走出一段路景岚还是忍不住问道。 家人死于非命,徒留一人在世,依她那副扶柳之姿怕是只会如似浮萍漂泊无依,倘若遇到坏人又无反击之力,想想后果都觉得凄惨戚戚,于心不忍。 “我能如何?”司晏驻步,视线落在眼前的百尺长阶。 此时已是晌午,行走的人也徒增些许。 “师兄不觉得楼姑娘很可怜吗?如果能让她留在我们天机门就不会流离失所了,起码还有我们可以照拂让她免受欺凌。”景岚很认真的道。 过几日就是天机门五年一度挑选新弟子的日子,倘若她参加想必也是有机会可以得到名额,她是青城门的遗孤再怎么师傅应该都会看着情分收纳入内。景岚的心思很单纯就是想帮助她不受欺负,像她这样美丽又羸弱的女子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沦落成别人手中的玩物。 师傅曾说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往往美丽的皮囊会比普通人更加危险。起初他还不信,直到被花楹宫宫主掳走后他才大彻大悟。 “这些事等三日之后再说吧!”司晏继续往前走。 “为何要等到三日之后?”景岚紧跟其后很不解的询问。 “她的寒冰掌三日后才能解除。”司晏解释。 景岚摸着下巴,“寒冰掌有这么难解吗?我记得以前师傅不是一下顺手就解了,难不成那魔头在里面增加了难度?” “景岚,此事你无需插手。三日之后,若是她寒冰掌能解我会提及此事作为参考,行与不行全靠她自己定夺。若是……罢了,跟你提这些做甚,你只管好生练剑就是,作为十一师兄总是打不过师弟妹怕你也会不好受。” 第六章 肉痛的苦肉计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色如墨,凉风送去躁意吹动着枝叶斑驳婆娑的影子不时拂映过纸窗,灯火葳蕤,照出房间里坐在窗前的那道纤细的身影。浅浅梨花香味沁鼻令人心神安宁,今夜无月,密云不雨,花瓣散落墨色无人怜惜。 曲婠婠单手托腮身子歪歪的斜靠着窗,纤细柔软的手拿着木条挑动着灯芯,双眸含着浅笑似有似无的搅动着一池盈盈秋水。今夜的她穿着松垮的里衣,披着一件轻薄的碧萝轻衫隐约间可见其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松松挽起。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灵脱俗中隐含媚态横生,柔风若骨处又见刚绝清冷。 “怎的如此慢?”曲婠婠低喃,秀眉微皱将木条放置桌面潋滟的双眸转向窗外。 忽而,一阵风过,细微的脚步声很快传入她的耳中。曲婠婠满意的勾唇,她还以为今晚不会来了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曲婠婠起身浅笑盈盈的端着油灯往外走,方拉开门油灯就被风吹灭,顿时整个房间陷入漆黑一片,她又重新点燃油灯将它放桌面旋即准备关门,“唉!这黑灯瞎火的去如厕都害怕,要是司晏在就好了。” “呵呵!”冷笑声从风中传来,随即一道身影从黑暗的半空中飞旋落地径直出现在曲婠婠的面前,也适时挡住吹进来的风,“可惜,师兄他不在呀。” “啊!”曲婠婠松开门被惊吓到连连后退,纤细柔弱的身子带着害怕与警备,“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不知道?莫非忘记了我白日里说的那番话了?”南笙握着长鞭跨门入内,看着她纤弱又胆怯的模样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现在可没有师兄护着你,就算你哭天喊地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你白日里不是挺会装模作样的嘛!怎么这下知道害怕了?” “小师妹,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曲婠婠退到桌旁莹白柔嫩的藕臂微微握紧,目光闪烁,神态慌乱。 “闭嘴,谁是你的小师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如此唤我?”南笙挥动着黑色的长鞭在曲婠婠不到半米的地方鞭挞落地。 “啪!”的一声十分彻响。 曲婠婠整个人被吓得一抖,绝美的容颜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用手撑着桌面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苒苒灯火,将房间里的情景透过窗户纸投映在外,风起风过,卷起满树梨花飘落。 “说,你接近我师兄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想勾引他?”南笙拿着鞭子又狠狠甩了过去,这一次她的力度加重几分。 曲婠婠不动声色又似无意的身体一偏,鞭子就落在桌上顿时整张桌子木屑横飞,沿着鞭痕断裂成两半连同那盏油灯坍塌在地面。 油灯被压湮灭,房间里刹时陷入了漆黑一片。 黑暗里曲婠婠眯着双眸,踩着微弱似无声的步伐快速朝她方向移动,葱白细长的双指间夹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她的速度极快,快得无法让人感知,手起手落将银针打入南笙脉络后一瞬之间又回归原位,语气再次变得戚戚艾艾,“你误会了,司晏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并无其它想法。” 南笙只觉方才手臂忽生麻痒痛意,片刻又消失无踪,她有些狐疑的摸了摸手见并无异样才松下心。“心口不一,我才不会信你这种鬼话,像你这种妖女最会诓骗人,满嘴的谎话连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南笙话落又朝着她的方向甩去几鞭,暗色里她也分不清楚曲婠婠站在何处只是盲目的估计甩鞭,房间里鞭声不停却没有一道打在人身的感觉,她有些恼了又连续多甩了几鞭。 真是执着! 曲婠婠抬眸看了眼窗外无奈的闭了闭眼,一个转身将背部送在即将落鞭的地方。 “嗤——”鞭子打在背部顿时火辣辣一片疼痛感。 真疼! 曲婠婠挨了鞭子后快速退到角落,她可不想再挨打,毕竟苦肉计一鞭就够了。 “知道痛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妖女。” “住手,南笙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南笙正欲落下的鞭子被这一道冷呵生生停住。 打火石微亮的火光从门口燃起,司晏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和失望,他瞥了眼满屋的狼藉黑眸深如夜色透着幽幽冷光。目光触及角落里曲卷成一团的曲婠婠一抹怜惜与不忍从眼底划过。 “司晏,救我。”角落里曲婠婠环抱着双膝,仰起美丽的面容凝望着他颤声求助。 司晏眼角一颤,欣长的身影一闪就来到她面前,旋即倾身扶起她如柳身姿,“卿卿,你可有事?” “无碍。”曲婠婠望着他涩然的摇摇头,就着他手盈盈起身还不及站立整个身子就软瘫在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熟悉又好闻的幽幽冷香又传入司晏的鼻息中。 此番情景她似饱受风雨摧残的花瓣如此的纤弱无助,司晏顿了顿不忍将她推开只好暂且忽略掉男女有别这句话,浅淡的血腥味传来。他的视线转移至她白皙光滑的背部,很快一条血红的鞭痕就映入他墨黑的深瞳。 “师兄,我没想过真的打她就是想吓吓而已,那个伤是意外。”南笙慌了,鞭子一丢就急忙开口辩解。 曲婠婠窝在司晏的怀里霎时想笑,就那狠劲你说是吓吓,骗鬼估计都不会信。要不是自己巧妙避开说不准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不过这司晏也着实狠心,站在庭院中隔岸观火也不早些来搭救。 真是郎心如铁不懂怜惜! “我说过任性适可而止,但今夜你的行为却超出了任性,你回去吧!想说什么明日同师傅再讲!”司晏道。 “师兄……”南笙望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刺痛。 司晏何曾同别人这么接近过,他虽表面随和骨子里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和疏远,尤其在生气时那种气势更为明显,他们同门十年她甚至连他衣角都少有碰触更何况是这种亲密的拥抱。 南笙紧握着手指甲扣入掌心中,心如刀割。 “出去,莫要我再说。”司晏又道。 “是。”南笙哪里还敢逗留,她伤心的捡起长鞭抹着眼泪飞奔离去。 南笙一走,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晏将油灯点燃,抱起她往床榻处走,“抱歉,今夜让你受惊了。你放心我们天机门一向公正严明,明日定会还你公道。” 他从未见过似她这般柔弱的女子,仿佛稍稍用力就被折断。 “我无碍,只是因我而害得你与师妹心生间隙,我……实在愧疚。”曲婠婠别过脸难掩神伤。 此话一出倒是让司晏心中隐隐升起羞愧,他自知南笙心性今夜之事也是心中明朗,未加阻拦就是想借着她的手来试探一二。 “是我不好。”司晏将油灯放至灯架,又把她轻轻放落床榻上。 “司晏,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需将责任揽到身上。若是我稍稍会点武也不至于如此,说来还是我自己无能怨不得她。”曲婠婠背对着他轻声低叹。 曲婠婠话虽这样说,内心的小婠婠却早就磨刀霍霍。 你让我受一鞭,你便尝尝一日的蚀骨锥心之痛。 来而不往非礼也! “卿卿不必如此,若是以后想学武有的是机会。”司晏握着药瓶,迟疑不定。 男女有别,不可越矩。 “嗯,你说得极是。”曲婠婠见他迟迟未有动作,抬起纤纤玉手将轻薄的外衫褪去,动作轻盈缓慢,含羞带臊,“劳烦你了。” 油灯“啪”的炸起花火让光线更加明亮几分。 香肩裸露透着晶莹的光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若是没有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定然美得惊心动魄。 司晏身体猛然僵住,须臾快速转身欲走,“卿卿,我还是去找师妹给你上药吧!” “司晏,别走。”曲婠婠蓦然回首一把扯住他的衣摆,如蝶翼的睫上还湿润着,语气隐隐含着祈求,“我并不介意,别让师妹来好吗?我……害怕。” 抬起的美目渐渐泛着湿漉漉一片,星辰般的眸子也变得黯然失色。 司晏停步却没有回头,“卿卿,男女有别,肌肤之亲万万不可。” 面前的身影白衣决然自带一股浩浩的正气凛然,修长的身姿宛若能顶立天地,他就这般静静的站着如同踩在浩瀚无垠的星辰之中绝世独立,俨然不似凡尘中人。 “你无需把我当做女子只管认作是十一师弟就好,我不会介怀更不会由此让你负责,再者说形式所迫,这……并无不可。”曲婠婠又扯了扯他的衣摆。 司晏侧眸顺着那只白净娇柔的手向上视线投在她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曲婠婠的心“扑咚”一跳。 莫非他觉得自己所言太过轻佻了吧? 曲婠婠思索着该用怎样的话来挽回形象,“司……” 司晏思忖着,骤然打断她的话,“卿卿,你说的很有道理倒是我思虑太多,倘若生死关头所谓的繁文缛节都没有性命重要。” 孺子可教,朽木可雕也! 曲婠婠满意的在心底连连点头。 “这样,我双目闭合,如此来既不会冒犯又能搽药两全其美。” 曲婠婠哽住似喉咙倏忽卡了根刺,上不去下不来。 她甚至有些怀疑人生,自己的这张脸到底是有多不入他的眼啊?! 第七章 宫主她“心善纯良”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次日清晨。 曲婠婠提着茶壶方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就迎来了赔礼道歉的人,她不得不感慨这天机门的办事效率不可谓快速。 一大早就能看着自己心心念的少年郎曲婠婠心里极为乐意,从司晏踏进院中那一刻她的眼睛就似有似无,若有若无的偷偷瞥向他。 “楼姑娘,是我天机门督教无方才使得南笙任性伤你,在此我特意带她向你致歉。你放心我天机门一向秉公办事即是南笙无理而后我定会按照门规处罚她。”江天华说完看向南笙,低呵一声,“还不过来向楼姑娘道歉?” 南笙哪里还有之前肆意妄为的气势,她从进门就一直低垂着脑袋,直到江天华提及她时才慢慢抬起头歉声道,“楼姑娘对不起,昨夜是我的错不该对你无礼动粗,在此我向你赔罪望你见谅。” 话是对着曲婠婠说,眼睛却飘向司晏隐约在暗送秋波。 你当我瞎吗?! 内心的小婠婠掀桌不干了。 “既然误会解除还望门主减免对她的处罚,我并无大碍修养些日就好。”曲婠婠纤弱的身姿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抬手轻轻扯住旁边司晏的衣袖,语气怯怯的道。 南笙望着那只手脸色陡然变了,握住长鞭的手攥得紧紧的,若不是江华天在此她定然早就挥鞭过来。 司晏被她一扯身体倏忽僵住,手微微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放弃了,曲婠婠将他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在暗处勾了勾唇。 他对自己终是有所不同不是吗? “楼姑娘心思纯良实属难得,但犯了错就该受到处罚,门规之内不容情理。”江天华义正词严的道。 “那……门主会如何处罚她?南笙也是因误会才对我大打出手,若是为此承受重罚我心亦是不会安宁。恳请门主看在我的薄面上稍训即可。”曲婠婠抬眸视线又对上司晏,一双明眸里全是恳请,“司晏,你也替师妹求求情好不好?” 司晏闻言,思忖了会儿,目光掠过南笙直接看向江华天,“师傅不妨听取楼姑娘建议,如楼姑娘所言她们之间是因误会才造成此事,楼姑娘既然谅解,师妹又知错能改减轻处罚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若是此事让楼姑娘与师妹之间心生芥蒂,想来也不是罚之目的。”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就罚面壁思过十日吧!”江天华道。 “够了,楼卿卿你少在哪里装模作样,师傅要罚我容不到你来替我求情。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看在你青城门死得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以为我跟你道歉,你想都别想。”南笙忍无可忍,最终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通通说了出来。 “南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司晏冷声斥责。 “大师兄,我只是实话实说反正她早晚会知道,这有什么?”南笙对上曲婠婠早已苍白如纸的面容,继续毫不顾忌说道,“楼卿卿,相对的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现在都还被蒙在谷里。” “你……”司晏正欲说,一只柔软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蓦然回首就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司晏,这是……真……真的吗?” 曲婠婠摇摇欲坠的抓着他的手臂,整个身体颤抖得不像话,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司晏见此倾身扶住她,犹豫了许久才道,“卿卿,请节哀。” 得到了应证曲婠婠眼里流光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哀伤,沉痛,陡然她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司晏的怀里。 “卿卿。”司晏抱着她担忧的喊道。 江华天见此快步前抬起曲婠婠的手叩脉,须臾才道,“刺激导致,无事。” 江天华话刚落,一阵寒气就从曲婠婠的体内散发出来。 是寒冰掌发作了! 抱着曲婠婠的司晏最先感知到,他抬眸首先望向江华天,言语中带着恳求,“师傅。” 江华天凛眉,深幽的眸子在曲婠婠绝美的容颜稍作停留,“走吧!” “多谢师傅。”司晏倾身将曲婠婠抱起,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她。 她这般柔弱如今却要承受这巨大的失亲之痛,任谁都会于心不忍想要去呵护她,保护她,给予她温暖的臂膀。就如同景岚所言,若是真将她置身于江湖中只怕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需要一个能护周全的地方,这个地方无疑就是天机门。 司晏望着曲婠婠心底慢慢萌生了一个想法,同时抱紧她的手也加了几分力像是要将这个决心变得固若磐石。 “师傅,大师兄。”南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甚至连半点目光都不给予,她心里顿时有种被生生孤立的感觉。 江华天驻步,转过身,“南笙,好好回去面壁思过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别让为师失望。” “是。”南笙的视线落在一袭白衣的司晏,看着他怀里抱着别人眼眸里渐渐染上泪意。 清除寒冰掌需要深厚磅礴的内力才能彻底驱除,司晏虽然武功高强但内力上面却不足以能媲美自己的师傅,江华天在江湖中有着堪比不可或缺的地位,除开天机门关系外最主要的他武功深不可测。 当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曲婠婠体内时她的内心是非常激动的,然而她很快发现江华天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内力似乎有着刻意的隐藏。但即便是他有隐藏曲婠婠也是很惊异的,他比两年前更加厉害了。 两年前曲婠婠扬言在未修炼第十层心法的情况下是可以和他打成平手,现如今却不敢轻言独断,难不成江华天已经参透了天机门的绝学以至于进步如此之大?曲婠婠心中暗暗思索,盘算着有时间定要同他再比划一次,天机门与花楹宫誓必是只有一个存在,她可不能让天机门的发展超出她的估算否则以后如何铲除。 司晏站立在床侧只字不语,江华天闭目专心化解寒冰掌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随着时间的推移曲婠婠体内的寒冰已然化解了一半有余。 淡淡的白烟从她墨黑发间袅袅升起连同她的周身亦是如此。苍白的脸色在内力的推动下渐渐染上浅浅血色,薄薄细汗从她细腻如脂的身体沁出令原就白皙的皮肤如同冰肌玉骨般美得惊心动魄。 第八章 花容月貌楼卿卿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半刻钟后。 江华天收息,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司晏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 “司晏,你觉得楼姑娘如何?”跨出庭院江华天才驻步。 司晏抬眸,望着半空飘落的梨花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娇柔纤弱的身姿,“师傅,她是楼卿卿。” “我派去探听消息的人都没有任何收获,你如何会这般肯定?就凭借着她没有武功?司晏你要记得,有时候征服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的武功。她容貌如此出众若是有心定然会搅得我天机门鸡犬不宁,花楹宫主心思诡异,你又如何确定这不是她的算计。”江华天的脸上染起厉色。 “师傅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楼卿卿,既然如此何不将她滞留在天机门待时日查明真相,她若是楼卿卿我们天机们就为青城们保了一份血脉,若她不是楼卿卿……”司晏稍作停顿,“若她不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圈禁在我们天机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再者,藏书阁有大师傅坐阵又有谁能轻易闯入。” “容貌也许能迷惑人心却不能动摇一个人的心中的敬仰,我相信我们天机门的弟子绝不会被区区皮相所惑做出伤害门中的事情。” “你分析的倒有些道理,把她放在门中确实比外面都安全。”江华天颔首,旋即语气又凝重几分,“司晏,皮相这种东西确实不会让你被迷惑,但是你切记切勿轻易动心,女子有情时会深情相待,但若无情则会让你痛不欲生。” “弟子明白。”司晏郑重的道。 司晏心里清楚自己师傅为何会说这些,无非就是怕自己心悦楼卿卿罢了,然而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对楼卿卿不过就是那份来自侠义心肠的怜悯而已。 况且,自己自身情况又如何能轻言心系。 “你明白就好,莫要步为师的后尘。”江华天言罢,携着一袖清风离去。 司晏对着江华天的背影抱拳深鞠一躬。 江华天一生未娶妻,许多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天机门鞠躬尽瘁没有时间,然而司晏却知道在江华天的心里一直有位女子深藏心底。他虽从未提及司晏却能感知。 如今他一语道破想来也是在告诫自己,此番良苦用心司晏不禁心中触动。 房间里,曲婠婠睁开双眸百无聊赖的望着头顶的青纱帐,柔嫩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垂落在胸前的青丝。 也不知红袖那丫头如何了?有没有想到办法进来,现下虽然江华天解了寒冰掌却没有完全的信任她。但凡有何动作都会被察觉到,显然自己在短时间是无法将红袖弄进来了。 曲婠婠思及如此心中不免升起躁意,没有红袖在身边蹦跶还真是有些寂寞啊! 细微的剑声传入曲婠婠的耳中,似庭院有人习剑练武。 会有谁,自然不言而喻! 曲婠婠掀开被子利落的起身,轻缓的步伐不透漏一点声音悄然来到门前。 庭院里,白衣飘然的司晏执着玉华剑迎风而武,剑气凌厉,招式变化多端,身影如鬼魅般极速穿梭在飘落白色的花瓣中。御风而行,借风使力,挽起一道道剑花。 花飞花落间他姿态翩然,墨发迎风飘扬,清冷的面容清俊绝伦,绝代风华。 曲婠婠不由得双眸湛光,她倚靠着门栏椭圆的指尖按捺不住的猫抓着门板,其内心处更是激动的不像话。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嘞! 若非人设所限,她早就扑上去直接将这貌美的师兄打包带回花楹宫。洞房花烛,卿卿我我,来年之初定然能孕育出一个更加质优貌美集天地精华的小婠婠。 一套剑法完毕,司晏飞旋落地长剑入銷,动作利落干脆又带着随意。 他转过身就一眼瞥见靠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曲婠婠。 方才她一直在? 司晏迟疑片刻,抬步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曲婠婠眼见着他到来脸色立马转换成另一副神情,凄苦伶仃,一行清泪顷刻夺眶而出顺着绝美的面容滴落在地面。 说不出的凄美,道不尽的纤弱,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只能任其飘零。 “卿卿,我知晓你家中出此灾难心中悲嘁难安,然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司晏一袭白衣姿态翩翩的站在她的面前。 “司晏,你能否告知我是谁害了我全门?”曲婠婠抬起泪意朦胧的眸子,神思哀戚的问道。 司晏看着那一滴从她脸颊滑落的清泪,薄凉的唇片蠕动了好许才道出,“据传是花楹宫所为,虽无证据然想想只怕这江湖中也只有她们有这个能力做出此事。” “花楹宫行事一向都没有所谓规矩,全凭借着花楹宫主心性而为,她觊觎各门各派的绝学多次率领门徒明争暗夺。在她的掠夺下亦有无数门派秘籍遗失,青城门的凌波漫步堪实属江湖中轻功第一,想来是她多次夺取不成心生恼意才会选择灭了全门。” “可是,自花楹宫创建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灭门之事。况且,我们青城门虽不如你们天机门武学高强,但是想要轻易的灭门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曲婠婠试着将自己的疑惑道出来。 她花楹宫向来不屑解释,也不会任由别人将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青城门被灭后曲婠婠也有意让绿衣调查过可惜线索全无。作案之人心思狡诈此事后再未见露身,这根本就无从查起,曲婠婠也在一直等他再次出现。 “许是用了别的手段,花楹宫自来手段不善这不足为奇。”司晏道。 江湖中虽都将青城门被灭一事归咎在花楹宫,奈何却无人敢站出来讨要公道。说起来到底都还是一群胆小怕事之徒,只敢在暗地里愤愤不平,明面又畏首畏尾怯于得罪。 天机门与花楹宫确实能对之一二,然若全凭着天机一门讨伐又如何能成,只怕会落得损伤惨败,得不偿失。 “这也有理。”曲婠婠怕说多了引起司晏的猜度只得止住,“只是家中亲人皆遭不幸,我又身无武功无法为之报仇,如此活着不过就是苟且偷生又何意义,不如随亲人而去方才心安。” 曲婠婠抬手拭去脸颊泪水,眼中升起一抹决然,转身就朝着柱子撞去。 “卿卿,你切莫做傻事。”司晏身形一闪就挡住了柱子,就这样曲婠婠娇软的身子又撞进她了他温热的怀中。 “司晏,你不要拦着我。我这般似废物的人连为亲人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何颜面存于世间,还不如一死了之与泉下的亲人相聚。”曲婠婠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眼泪似断了弦流个不停。 “你怎可这样想,你好不容易从此大劫中逃脱若是就这般死去如何能对得起他们。倘若你想要报仇也并不是全无可能,花楹宫这个为祸江湖的魔宫我们天机门迟早会出手对付的,你若想报仇不如加入天机门待有朝一日寻得机会一举歼灭花楹宫为你的亲人们报仇。”司晏按住她纤细的肩膀温声劝解。 一举歼灭?! 怕是没那个本事吧! 曲婠婠低垂的深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稍纵即逝。 她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心如死灰的道,“司晏,你莫要骗我,我这般资质平庸怕是学几年都难成大器,手刃仇人更是不敢想。” 司晏因她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僵住,他抬了抬手又重新曲卷,此时此刻他实在无法将一个伤心欲绝的人推开,于是他只得哽着嗓子继续安抚道,“怎会?你无须妄自菲薄,你若实在担心我会在旁亲自督教,同时也会将天机门中所会尽数教于你。” “真的吗?你真的会教我,不会嫌弃我愚笨?”曲婠婠抬眸看着他尖尖的下巴哽咽着询问。 “言出必行,这是我们天机门的规矩,我既然应允了你就绝不会失信。”司晏信誓旦旦的道。 “谢谢你司晏,你对我不仅有救命之恩,如今还多了再造之恩,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才好。” “你不用作任何报答。”司晏红着耳根轻轻推开她,“你只需答应我学成武功之后不可伤害无辜,不可作恶,如此这般就好。” 退出那染着芝兰浅香的怀抱曲婠婠略微不满,她都还没抱够嘞! “嗯,不会的。”曲婠婠重重的点头,随即又抖动着细肩问道,“司晏,我能回青城门看看吗?” 方从花楹宫逃出这种情况下按照楼卿卿的身份是不能轻易露面,外面一定有花楹宫的人在暗中找寻,出现无疑就是自投罗网。然而亲人惨死不能在得知情况的第一时间前去祭拜又是何等的残忍,司晏想到这些心中又是一顿不忍。 他无父无母体会不到那种伤心,然看着眼前难过的她…… “我知卿卿心中悲恸难忍,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贸然出现会给你带来风险,如此明正言顺的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如这样我们先下山,等到夜里寻得机会再悄悄去祭拜你的家人。”司晏道。 “谢谢你司晏,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一切都听你安排。”曲婠婠激动的扯住他的手臂。 “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同师傅禀告,卿卿你稍作收拾待我回来就一同下山。” 第九章 十一师弟他很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你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司晏刚提着包袱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正回来的景岚。 司晏眼皮一跳,将包袱往背后一藏,“没有去哪里。” 景岚歪着脑袋往他身侧一看,“咦~是要下山吗?我看到你的包袱了。” “陪卿卿下山祭奠亲人。”既然发现了司晏索性大方的将包袱重新挎在肩上。 “啊!这样啊!”景岚摸摸下巴,突然眸光一亮,“师兄可以带我去吗?我也想下山走走,门中的人实在无聊透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司晏径直越过他,“我这次不是去玩,说不准还会遇到危险,莫非你不怕再被花楹宫主捉去成亲?” 提到花楹宫主景岚头皮一麻,旋即又嬉皮笑脸的道,“我才不怕,师兄武功高强。能从花楹宫中将我救出来就不会怕那什子宫主。” “少拍马屁,上次不过是正巧没有碰上花楹宫主,若是碰上你我都将难逃。就我现在的武功如何能与她交锋,两年前她的武功就与师傅不相上下,如今两年过去了还不知道会如何深不可测。” 花楹宫为何从建立就一直立于江湖中无人能撼动地位最主要的是她们独创的一套花月心经,据传花月心经一共十层又只能女子修炼,若能修炼到十层便可天下无人能敌。 这种传言初起时涌起一阵江湖纷争,几乎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它,但是这种心思很快在首任花楹宫的手下纷纷落败后灰飞烟灭,那时据说她才修炼到了第七层。 修炼到第七层就能达到如此骇人地步,若是十层还不独步天下无人能及? 也就是那时候起江湖中各门各派都开始对花楹宫衍生忌惮,随后的百余年里它的发展也逐渐强大,尤其在二十年前也就是前任宫主曲倾城横扫整个江湖直接将花楹宫立于巅峰时期。就在众人以为会再有所行动时曲倾城却突然不再出现江湖中,直至五年前也就是现任宫主曲婠婠的出现才知晓曲倾城已逝。 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曲婠婠天资更加聪颖,可谓绝世天才,区区金钗之年就已到达了曲倾城毕身修为,更至是两年前她与江华天打成平手,局面简直令无数人瞠目结舌,实难置信。 曲婠婠那时芳龄十四岁,江华天已是知命之年,差距一个年轮却同等实力怎能不让人叹为观止,心惊胆跳。 然她选择与江华天一战无疑是在向江湖宣告自身能力的可怖,仿佛在说她比自己母亲曲倾城更胜一筹,后续的两年间她也用实力证明了这一点,将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她如愿的成了人人口中谈之色变的大魔王。 景岚跟在司晏的身后跨出庭院,“谁知道哎!万一她不甚入了歧道落了个武功尽废也说不准,要不然那夜她为何没有出现拦截我们?唉!只是可惜了,听闻花楹宫主自来都长得极美,未曾想到了曲婠婠这一代竟然丑陋无盐,不过倒是应了那句俗话,恶事做尽,此乃报应。” “当真不怕被掳走?”司晏再道。 景岚哂笑,“我怕什么,有大师兄珠玉在前她要掳也是掳你吧!除非她眼瞎放着更俊美的男子不要偏偏要我这逊色的人。” 自知景岚贪玩的性子司晏也不再多语,反正既然黏上了他就会像水蛭般绝不会轻易罢手,与其让他喋喋不休的找各种理由来扰人清净司晏宁可他跟随。 “啊啾~” 曲婠婠倚靠在庭院门口重重的打了喷嚏,她的柳眉折起轻声嘀咕,“难不成是江华天那老头子当着司晏的面说了自己的坏话?” 曲婠婠越想心里就越不爽,早知如此当年一战就应该在暗处偷偷把他解决掉,要不现在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对自己颐指气使,还背后来说歹话。 到底是当时自己的心肠不够狠,要换了现在她定然要杀他十次不止。 “楼姑娘,我们走吧!” 爽朗的声音传入耳中,曲婠婠抬眸就看见了不远处用力挥动着手的景岚。 那手挥得可欢了! 这货也要去? 曲婠婠脸一黑,袖中那只纤长的玉指骤然握紧。 原本还想着来同司晏一场花前月下的浪漫借此机会攻破他的心,有这个跟屁虫还怎么花怎么攻?真是个碍事的家伙,早知道就该把他解决掉,免得这里尽坏她大事。 曲婠婠压下心中躁意视线扫过景岚落在了他旁边的司晏身上,看着那张清隽绝伦,赏心悦目的面容时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果然,就算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可令人心神荡漾,神思恍惚。 “景公子,你也去?”曲婠婠缓步走到两人身边询问。 “是啊!”景岚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大师兄担心途中危险叫我也同去有个帮衬。” 一旁的司晏听闻他胡说八道,脸色闪过些许无奈。 “你也无须叫我景公子,同师兄一起唤景岚就好。”景岚继续道。 “嗯,好。”曲婠婠冲他柔柔一笑。 颜若舜华,浅笑嫣然。 景岚脸皮在这娇俏的笑容里温度又热了几分,他红着脸极为不自然的转过头用手扇着风,想着去除一些热感。 曲婠婠哪里有闲心去管他,一双秋眸早就转移到司晏的身上流连不绝。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天机门出口,曲婠婠跟在司晏的身后内心深处极度激动,上一次的错失让她懊悔不已,此次她绝对要亲眼目睹解开这层隐秘。 让曲婠婠奇怪的是在临近或者说快到门口时,前面的两人都没有任何提醒言语,甚至连头也不回一次,就这样踩着随意的步伐步步向前。 眼看着他们跨出了第一步,曲婠婠却在临门一脚迟疑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变得怪诞起来。 “楼姑娘,你怎么了?为何还不走出来?”曲婠婠失神片刻,景岚已经站在阵外朝她呼唤。 “马上就来。”曲婠婠瞥了他眼,又望着眼前曾经束手无策还险些受伤的阵法很是犹豫不决。 他们会是在试探自己吗? 曲婠婠沉着眸子,心里暗自揣测。 她方才见着两人并未有过任何措施就径直走了出去,这样子仿佛是此处根本就没有阵法似的。然曲婠婠自己倒霉过又如何会不清楚,这里分明就是险象丛生,暗藏杀机。 只是这个时候哪能容她这多思虑,不远处两人正目不斜视的看着,若是再多加顾虑定然会被怀疑。 罢了,试探也罢,大不了入了陷阱再突出重围就是。 曲婠婠心一狠,提着裙子一脚就踏了出去。 咦? 没事?! 曲婠婠做足了准备却发现当真没有之前的暗器飞出,她又试着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两人的跟前也无任何事情发生。 欸?! 怎么回事? 曲婠婠满腹狐疑,难不成他们的机关会认人? “楼姑娘,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挺怕这门口的?”景岚不解看着她问道。 司晏也适时将目光投向她。 “没有,就是脚刚才抽筋了。”曲婠婠急忙辩解。 她刚刚确实太优柔寡断了,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看待。 “哦,原来是这样。”景岚顿悟。 “对啊。”曲婠婠暗暗捏了把汗。 “现在脚还痛吗?”司晏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曲婠婠对上他墨黑的深眸,清丽的容貌顷刻染上忧愁,“并无大碍。” 这淡淡忧伤和丝丝委屈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一些问题来,司晏却硬是没察觉半点不妥,“那就好,我们上路吧!等到天黑之前到达镇上刚好可以留宿客栈。” 他说完,翩然转身迈步继续前行。 这个木头哦! 曲婠婠卒。 “楼姑娘,你脚?”景岚指着她的脚迟疑的询问。 “真的没事。”曲婠婠忍着气用力的在地面上跺了一脚,“你看,这不挺好的吗?” “那就好。”景岚松了口气,“楼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原来我们这天机门口设有大师傅的机关,为的就是预防花楹宫偷袭。不过,也许是花楹宫对我们天机门还是有些稍稍畏忌,从设立的这么多年来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过。” “既然她不来这机关就没了作用,放在这里也就碍手碍脚徒增烦恼,于是大师傅就把它取消了。” 曲婠婠听完,彻底震惊了。 没来过? 谁说的,曲婠婠握紧拳头很明显气得不轻,她都来来不下二十次了好吧!怎么能说没来过? 他们是眼瞎吗? 那么多的暗器掉落在地面,是看不见吗? 然而,曲婠婠又很快将心思转移到景岚说的大师傅上。 她又开始纳闷了,据她的情报了解,天机门历代都只有一个门主独大,并没有其他的人共同执掌大权,其目的就是怕门内斗争伤及无辜,那些落选的弟子都会在年岁渐长后选择离开。又或者会因为舍不得而留下来教导门中弟子,但这些留下来的人不会给予任何称呼也同样不会给于权限。 因此,但凡有心性的人都不会选择留下,宁可选择离开浪迹天涯或者是投靠到他人门下,天机门的绝学只有历代门主方可学习精髓,以至于他们并不担心秘籍流露。 那这位大师傅是谁? 能得到大师傅的尊称想来必定是能力不凡,为何这样的人却没有在江湖中传开过,隐藏得好似没存在一般,乃至自己竟然会不知晓。 还有就是…… “景岚,你们天机门还有一个大师傅呀!真是羞愧,我居然不知道。”曲婠婠试探的说道。 “哦,他就是……”景岚差点脱口而出,又蓦然停住,支吾了好许才道,“他……就是一个看门的,无足挂齿,以后你进了天机门就知道了。” 看门的? 只怕这个门不是一般的门吧! 曲婠婠揉搓着袖中的指腹,回首望着屹立在天机门最封顶的楼阁,双眼微微眯起,眼底不经意散发出一抹危险的精光。 第十章 针锋相对苏子葉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临近傍晚时分三人来到一处客栈投宿,这家客栈位于喧闹的镇街道口生意十分好,刚走进客栈大堂就坐满了人没有一个空位。 他们的容貌都十分惹眼刚踏进门就引来了客栈里所有人注视,尤其曲婠婠几乎在场男子的视线无一不落在她身上,甚至有些人筷子停在半空怔怔失神的忘却了动作。 “你居然敢看别的女子,是不想活了吗?”左侧木桌处,女子视线从司晏转回来就瞥见自己夫君被勾得魂不附体,顿时火冒三丈的拧起他的耳朵。 “夫人我错了,你先放手。”男子红着脸尴尬的求饶。 霎时气氛就这样被带热起来。 曲婠婠抿唇轻笑,显然被这对夫妻逗到了。 恰好,这一笑又被男子瞥见刚回归的神魂又开始摇曳。 “去别家看看吧。”司晏皱着眉头,转身欲走。 景岚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讨好的道,“师兄,别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越多的地方说明这里的服务和饭菜就特别的到位,就这家好不好?” “楼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错?”景岚又侧头看向旁边的曲婠婠。 他的眼中亮晶晶的像是一颗颗高挂在长空的星星。 “是很不错。”曲婠婠在心里狠狠的嫌恶了一把。 这个是什么鬼,她真的想一巴掌拍死。 司晏握着剑转回身,“那就这里吧!” “师兄真好。”景岚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店家定房。 “站住,你们不许住这里立刻给我滚出去。”女子拧着自己夫君的耳朵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曲婠婠。 霎时,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女子。 滚出去?! 这么大的口气? 曲婠婠迎面对上女子非常不善的目光,杀机从眼眸中一闪而过。 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敢跟她这种口气来说话。 “不知我们几人是哪里得罪了两位?”司晏向前迈进一步挡在曲婠婠的身前。 曲婠婠那股被带起的火顷刻被灭得干干净净,她抬起葱白的手轻轻拉住司晏的袖子,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害怕。 “别怕,他们还动不了我。”司晏似有察觉侧头看了她眼温声安抚。 “嗯,我不怕。”曲婠婠抬起眼睑,眸子中盈盈秋水晃动。 这个时候景岚见势不对,连柜台老板找的银两都不及拿一个飞身踩着轻功就落在了司晏旁边。 “她。”女子指着曲婠婠,“你们可以住这里但是她不行,这个女子长得这般魅惑刚一进来就把我夫君迷得魂不守舍,看着就不是一个好人,我们今晚投宿这家客栈绝不能容忍她也在一个屋檐下。” “哎,你这个夫人什么道理?别人长得美是错吗?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丑吧!”景岚出口反击。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你竟然敢骂我丑,找死。”女子恼羞成怒抬手拔出长剑。 “娘子稍安勿躁,是为夫的错不关她人事情,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别出手伤人。”男子臊着脸拉住她。 “当然是你的错,你说过这辈子都会爱我一个人,我是你眼中最美的女子。然而今天你的眼里却盯着别的女子魂不守舍。”女子没好气的冲着男子怒吼。 她这河东狮的模样不少人为男子感到心酸,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娘子只怕连作男子的基本尊严也得不到。 “自然你是大错,小错嘛就是这个勾引你的女子。今天我就收拾了这个小错等回家再收拾你这个大错。”女子的矛头又对准曲婠婠。 曲婠婠捻着笑,紧紧扯住司晏的衣袖将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贴近着他宽阔的背部,衣物间传来的芝兰浅香甚是好闻,她不由得凑着鼻翼稍稍多嗅了嗅。 “真是不讲道理,我看你这般凶模样你家相公……” “景岚,切勿出言不逊。”司晏打断他后续的话。 即便是别人有错在先司晏也秉持着不愿用言语来重伤别人的原则,污言秽语不过是浪费口舌,对他而言这些都不如用实力来证明。 “这位夫人,店能不能住得看店家让不让,倘若店家不愿我们投宿不用你说我们即刻就走。然依夫人所言恕难从命。”司晏对着女子清冷的说道。 “看来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自找没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女子拔出剑飞身踏上木桌,剑光带着泠泠的寒气,气势凌人。 此剑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就轰动了。 “难怪这夫人口气如此的大,这把剑不就是轻波门的玉寒剑吗?看来这三人怕是要倒霉了。”临座一青衣男子道。 “她莫非是轻波门主的妹妹苏子葉?”另一人惊诧。 “自然是,天下人都知道轻波门主将门主瑰宝玉寒剑赠送给了自家妹子,如此玉寒剑在此还不能说明身份?”青衣男子继续道。 “难怪她夫君不敢多言,要是我傍上轻波门这门亲只怕就算是天天罚跪都乐意之至。”另一人低声道。 大堂里议论纷纷,话题无外乎全是在称赞轻波门。 苏子葉的笑容在这些人话语里愈发的深意,神情也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相对于她的夫君赵谦就没那么好受了,众人在传递轻波门多么厉害的时候就会顺便的拉他出来踩一踩,结合所有字句得出得结论无非就是他多么的荣幸能被苏子葉看上,就算是他这副窝囊废物的形象俨然也成了他光荣的标签。 赵谦脸色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然而袖中的手却在悄然紧握。 “夫人,放过他们吧!算我求你了。”赵谦抱拳朝着苏子葉鞠躬。 “滚开,你个没用的废物,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大动干戈?”苏子葉怒吼。 “苏子葉,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么被撂面子赵谦也不干了,他难堪的站起身就准备上楼。 这个地方他实在呆不住了,苏子葉她根本连一点情面都不懂给他留。 苏子葉也不去理会他,目光凶狠的对上对面的三人,“今天我就让你们知晓得罪我的下场。” 早在玉寒剑一出,大堂里的人都自动的退到了边角,此刻整个大堂宽敞无比。店老板靠在柜台的角落忧心忡忡,面对轻波门的人他也不敢得罪,即便心疼自家的桌椅板凳也是无可奈何。 “景岚保护卿卿。”司晏语落,深邃的眸子对上苏子葉抬剑出绡,“那么,请夫人赐教。” 曲婠婠叹了口气退后几步。 但凡是有点眼力劲的人都不会选择去挑衅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就司晏这气质,这容貌一看都是出身非凡,这苏子葉她脑子里都是草吗?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呢! “哎呦喂!不得了了,这不是天机门的玉华剑吗?”站在最角落的青衣男子又大声道。 这一句话就似一块石子投进了大海里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他是天机门的弟子?”旁边的问道。 “何止弟子,我看应该是当做下任门主之选的那位大弟子。向来天机门都有一个规矩,只有被选上的弟子才有资格佩戴这把标志着身份的玉华剑。”青衣男子道。 “这下看来吃亏的人是苏子葉了。” 底下又是一片唏嘘声起。 刚走楼梯处的赵谦闻声驻步,望着苏子葉那纤细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十一章 大师兄他三招制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是天机门的人?”苏子葉身体僵住,硬着头皮的问道。 呵呵! 现在知道怕了?骑虎难下我看你该如何收场。 曲婠婠看着脸色逐渐垮下去的苏子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楼姑娘,你看我们天机门名声还是很大的。花楹宫虽然名气也大但是她们恶贯满盈,这种污秽和我们天机门根本无法比。”景岚沾沾自喜的炫耀。 “嗯。”曲婠婠咬牙。 好想拔刀砍了他怎么办? “在下天机门大弟子司晏。”司晏冷声道。 “大弟子?”苏子葉脸色彻底白了。 可是,此刻她哪里还有退路,底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她要是现在认输或者是讨好肯定会遭人耻笑。 “前辈出招吧!”司晏执剑道。 “既然是天机门中人那我倒要讨教几招了。” 苏子葉也是羞怒了,天机门和轻波门到底是有不浅的情分,她原本想着作为晚辈的司晏要是给个台阶自己就顺下来不用伤这和气。然而他却没有或者是说根本就不想给。 苏子葉作为一个前辈又是轻波门主的妹妹她哪里能拉得下脸来说和,这要是一开口不明显就让别人看出她的胆怯和示弱。 这万万使不得! 倘若要是输了,这脸就更没地方搁了…… 不管了,先打了再说。 苏子葉执着玉寒剑飞身就朝着司晏攻去,她的剑法算不上强劲却有种似水的柔和,正所谓以柔克刚,至柔制刚,这就是轻波门的独创秘籍。 原本这套秘籍若是修得精髓能与之为敌的人只怕屈指可数,然苏子葉完全就是没有领悟到其中真谛,柔是够柔了却完全使不出那份杀气。 相比于苏子葉的软面攻击司晏可谓气势如虹,破势如竹,在他的凌厉的剑气下苏子葉很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1” “2” “3” “结束——” 曲婠婠话才落,那边苏子葉的剑里被挑落在地,还来不及反应司晏泠泠的寒剑就抵在她的脖颈处。 整个大堂顿时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这也太厉害了吧?三招制敌,天机门这大弟子天赋也太好了吧!似乎比现任门主天分都高。”人群中的青衣男子首先惊叹出声。 “那可不,看这样子没几年怕是会超过他师傅了。”另一人附和。 柜台的老板看着几乎丝毫不损的大堂终于舒了口气,他才不管谁胜谁赢只要别损坏东西就好。 “怎么样?服气吧?”景岚笑嘻嘻的走过来对着一脸菜色的苏子葉道。 曲婠婠来到司晏的身侧也跟着微微轻笑。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苏子葉难堪的别过脸。 “房定好了吗?”司晏潇洒利落的收剑入绡看也不看旁人抬脚就朝楼梯走。 “嗯,定好了。不过只剩两间我就定了两间,晚上我就和师兄你凑合下了。”景岚跟在他的身后,走到楼梯处又冲着店老板道,“店家,麻烦把你家的特色菜都上一份。” “哎,好嘞。”店家连连点头。 曲婠婠踩着悠闲步伐走过苏子葉身侧,薄唇轻启,“就凭你也配动他?。” 她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 “你——”苏子葉怒目而视。 “自不量力。”擦肩而过那一刹那,碧绿色的衣袖中一根细小的银针出现在曲婠婠的青葱玉指间。拂袖之时,银针从指间飞出径直落去苏子葉的手臂。 细微的酥痒感从手臂传来,苏子葉摸了摸又没有明显的异样,她警惕地抬眸看向已经走上楼梯的曲婠婠。片刻又收回目光向四周扫去,只是这里哪里还有赵谦的半个影子。霎时她心里就燃起满腔怒火。 “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走了,还说爱我,鬼话连篇。”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 苏子葉弯腰捡起玉寒剑冲着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一吼,握着剑大步流星的离开。 曲婠婠到达房间极快的将门紧闭,旋即走到窗户口将窗户推开,没多时一道浅粉色身影从某个角落飞身入内稳稳的落在了房间。 “宫主,可算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我们还是第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红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 “好了,好了。”曲婠婠失笑着揉着她可爱的脸蛋,“这不是见到了吗?哭什么?” “可是,等你回天机门我们又得分开。宫主你都不知道天机门外的蚊子可咬人了。”红袖委屈巴巴的伸出手,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好几处都是蚊子叮咬造成的红点。 曲婠婠秀眉紧蹙,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药瓶丢给她,“你真是的,出来总是不会带药,到底你是宫主还是我是?” 曲婠婠也是无奈,红袖虽为暗侍心思却一点都不严谨与她的姐姐绿衣性情做事风格完全截然不同。她们姐妹同曲婠婠一同长大情谊匪浅,若说是暗卫其实也如亲姐妹一样。 曲婠婠在心底视绿衣为姐姐,红袖则为妹妹,她自来可没少为红袖操心。 “嘻嘻~”红袖笑嬉皮笑脸的接过药径直坐在桌前撸起袖子就开始擦拭,“宫主当然是宫主,我就一小小暗侍哪里敢同您比较。” “贫嘴。”曲婠婠落于床榻侧卧,纤细的玉指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青丝,“小小暗侍?一个小小的暗侍敢这样跟宫主叫板?” 药液入肤顿时传来一阵凉意将痒感祛除,红袖闭着双眼舒服的呼了口气,“这不是您心底善良,平易近人嘛。” “嗯,这话我爱听,等回花楹宫我会多多对你平易近人些。”曲婠婠捻着笑道。 “不……不必了。”红袖脑子瞬间就警铃大响,涂在手臂上的药顿时也不香了,“宫主,我错了。” 红袖立马认怂。 她能不认怂吗?她家宫主要是狠起来那可是恐怖至此极。 红袖至今难忘当初自己偷懒不肯认真学武,结果被曲婠婠无情的丢进暗室三天三夜的事情,她最怕黑了却在那里强制性的习惯了黑夜。曲婠婠有很多的办法但她最喜欢的就是用别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弱点来加以惩治。 无论是别人还是她自己都无一例外。 “你说说错哪里了?”曲婠婠睨她。 红袖扒拉着嘴,呐呐的道,“是我粗心大意不带药让宫主伤神了。” “我有什么好伤神,命是你自己的要是哪一次因为无药可治死的人又不是我。”曲婠婠翻身下床越过她走到窗口。 夜色降临,街道各处楼阁都点起了灯,微亮的烛光顺着街道一路绽放。 风吹起曲婠婠丝丝缕的发在空中飘扬,她半倚着窗清亮的双眸眺望着远方,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 红袖握着药瓶起身来到她的身侧,褪去了一脸的嬉笑也变得伤感起来,“宫主,我有带创伤药,而且我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受伤。” 哪里有什么是天生就一树独大的,哪有什么生下来就命显尊贵,还不是历经种种努力和艰辛才能得到这些。天下人都说花月心法强而无敌又怎会知想要练就它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曲婠婠没有言语。 须臾,红袖抬起手将掌心展开,又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宫主,药还要不要?” “自己留着,我又不似你这般傻不懂用驱虫粉。”曲婠婠用手推开。 “哎呀!” 一语惊醒,红袖猛然拍了下自己脑袋,欲哭无泪的道,“我当真是笨,完全没有记起来。” 曲婠婠笑,抬起她的下巴询问,“你何时聪明过?” “谁说没有?”红袖红着脸退后一步,将药瓶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才道,“我不是给宫主您物色了一个美男子吗?” 她们宫主实在太美了,做这种轻挑动作就算是她也不由得脸红耳赤,完全招架不住。 那为什么司晏就没感觉呢?这个问题红袖十分的纳闷。 曲婠婠歪着脑袋想了想,“确实,这一想还真的。” “那宫主可不可以看在这件事情上不要对我处罚?或者是减轻也行。”红袖可怜兮兮的讨好道。 只要不进暗室,其它的她都可以接受。 “嗯,本宫主今天心情好就不处罚你这了。”曲婠婠应允。 “呜呜呜~我就知道宫主对我最好了。”红袖不禁大有喜极而泣之行为。 曲婠婠嫌恶的瞥了她眼。 “宫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红袖回归正题。 曲婠婠拧着眉头,纤细修长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窗户板。 天机门主心思深沉,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方能不会引起怀疑。 久久。 曲婠婠招手唤过红袖轻声在她耳边低喃几句。 红袖听着不时连连点头。 吩咐完毕,曲婠婠神色渐渐松展,“此事你必须稳妥处理不能有丝毫令人生疑的地方。” “宫主放心,我一定会谨慎。”红袖应道。 “还有一事,你传信给绿衣让她依旧暗中调查黑衣人和青城门被灭一事,还有就是花楹宫中的事情让她多加注意。”曲婠婠说着眼中闪过一片阴暗,“再者就是安插在天机门的卧底让她拔掉。” 红袖一一细听着吩咐,直到听到最后一条她才诧异的问道,“宫主,这条暗线埋藏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弃了?” 曲婠婠拂袖,绝美的脸上杀机尽显,“一颗已经失去作用的棋子拿来又何用。” 第十二章 一颗没用的棋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宫主您是说棋子她叛变了?”红袖难以置信的问道。 曲婠婠敛眉,袖中温软的指腹轻轻的揉搓着,“那倒没有,只不过这恐怕是早晚的事情。作为一颗安插在敌方的棋子竟然连重要的情报都选择隐瞒不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知情不报,罪不可赦。”红袖忿忿的道。 当年宫主那样重用的栽培她,没想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红袖很纳闷。 “为何?”曲婠婠轻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莫约她也是逃不过情字一事!” “竟然是为了一区区男子就背叛宫主,实在死不足惜。”红袖气得用手大力拍了拍木桌。 “确实死不足惜。”曲婠婠道,“不过有件事我也十分疑惑,为何我闯天机门阵多次却无人知晓?实在奇怪。” 红袖闻言,抬头望向她迟疑着问道,“宫主,是想让他们知晓?” “自然,若非如何又怎能让他们觉得害怕。我花楹宫向来被天下人忌惮,他区区天机门被攻陷是迟早的事情,我之行为一则为了破阵,二则是让他们随时警惕,在花楹宫面前没有任何门派能有恃无恐的资本,他们必须要日日担忧,常常惶惶不安。” “但他们不知情这些事情我不全白做了?况且现在连阵法都取消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泰然自若处之实在是气恼。” 提到这里曲婠婠心里就燃起一股子的火,袖摆中的指节骤然紧握发出“嘎嘎”声响。 红袖见此心顿时被提到了喉咙眼,她无措的擦了擦手心里冒出来的冷汗,欲言又止。 曲婠婠转过头刚好瞧见她这幅心虚模样,有个想法在心底一闪而过,“红袖,你……” “宫主,红袖错了。”倏忽,红袖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脑袋低垂着连抬起来的半分勇气都没有。 心中想法被确定,曲婠婠真是想一掌劈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你……你是好得很。”曲婠婠无比郁结的扶额,气得手都发抖。 “我见宫主闯阵失败,又恐宫主被天机门中耻笑会受打击才会如此。”红袖低声支吾着道。 “所以你就偷偷的把暗器捡走?” 红袖额间泛起密密的冷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 “自作聪明。”曲婠婠冷声道。 红袖身子一抖,顿时就啜泣的哭出声来,旋即她抬起可怜兮兮又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曲婠婠内疚的道,“对不起宫主,是我错了。等事情结束我自己主动去暗室呆一个月将功补过。” 曲婠婠见她这样,抬手按住直跳的眉心“去暗室就是功?这哪门子的歪理。罢了,罢了,此事既已发生责怪亦是无用。” “红袖多谢宫主不罚之恩。”红袖用衣袖胡乱的擦拭了把脸。 “没有下次,否则你就不必呆在我身边了。”曲婠婠别过眼不再看她。 红袖整个身体一僵,须臾又郑重的道,“红袖谨记。” 曲婠婠言出必行这是整个花楹宫都知晓的事情,红袖不敢想象离开她后自己该如何自处,一旦被放弃就相当于一个无用的人,她不想做这种人更不想离开曲婠婠。 “起来吧。”曲婠婠道。 “是。”红袖慢悠悠的站起身,乖巧地站在她的身侧。 “想呆在我身边就需要更加能揣摩我的心思,花楹宫中不留无用之人,我对你的包容也不会超过底线。” 红袖小事会偶尔粗心大意,但若遇到大事情她会表现出一丝不苟的心细,曲婠婠将她带在身边就是看中了她身上的那股子鲜活生动的样子,因为如此在小事情上一般曲婠婠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红袖明白。”红袖重重的点头。 “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即司晏清凉的声音传来,“卿卿,菜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红袖立马捂嘴噤声。 “嗯。好的,我马上来。”曲婠婠一改严肃的口吻变得轻柔温婉。 门外脚步声离去,曲婠婠侧头压低声音道,“你先去安排,明天计划行事。” “是。”红袖几个快步就到达窗口,随之翻窗一跃而下,动作利落干脆。 曲婠婠走到窗口前将窗扇合上,整理了一番衣饰才开门离开房间。刚走出,入眼就瞥见司晏欣长的身姿站立在不远处。 白衣墨发,衣袂飘然,颜若冠玉,剑眉星眸,挺鼻薄唇,恍如眨眼间就来到了一面平静的碧波湖面。淡淡清烟,恍若云间,陌上公子人如玉,踏波缓缓归来迟。 这种种都不似处于凡尘俗世,仿佛探云窥得谪仙容。 曲婠婠握紧着手,缓步轻移朝着司晏走近。 司晏听闻脚步不经意瞥眼,也就是这么一眼,他整个人就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须臾,他的脸色又瞬间沉了下去,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曲婠婠察觉到他的异常,待走到他跟前才问道,“司晏,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可能眼有点花。”司晏道说完,提着剑朝前走。 眼花? 这什么鬼莫名其妙的回答。 曲婠婠看着他修长的身姿,抿着薄唇叹了口气又重新跟上他的步伐。 “啊!师兄我没偷吃。”景岚正嗅着香喷喷的菜,见两人到来立马端正身姿唯恐害怕被冤枉偷吃。 司晏没有理会他,径直拉开凳坐下。 “楼姑娘,我真没有偷吃。”景岚又尴尬的对着曲婠婠道。 曲婠婠在内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怒骂了一句白痴。然则面容上却不得不挂着盈盈浅笑,很是温婉的点了下头,“嗯,我相信你。” “谢谢你楼姑娘,你这是个好人。你看我师兄他就不信我,虽然我是挺饿但是原则还是有的,你们没有来我怎么可能吃独食。”景岚委屈的看向司晏。 司晏拿筷子的手一顿,侧目问道,“我何曾说过不信你?” 曲婠婠落座,纤纤素手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硬是生生被景岚后面的话给惊到了。 “你刚才都没理我,这就是代表着不信任。”景岚控诉,语气中还夹杂着嗔怨。 曲婠婠握着筷子停在半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角狠狠抽搐着。 这个货…… 好想拍死掉。 这什么鬼?好好的一个男子怎能学她一个女子家家的撒起娇来了。 真模样要是换到红袖的身上曲婠婠当真会觉得可爱动人,然落在景岚…… 呕—— 曲婠婠很反胃,想吐! “景岚,注意形象。”司晏低沉呵斥。 他本来也不想对景岚如此凶,可当他看到曲婠婠被景岚的样子惊愕到怔怔失神,他心里多少是有些窘态。 到底这个景岚是师弟,他如此这般样子自己也会很难堪。 第十三章 十一师弟的眼很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次日。 曲婠婠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楼梯处时,就见司晏他们站在门口看似等待了自己许久,她哪里还敢悠闲只能故作匆忙又歉意的样子加快脚步。 “早啊!楼姑娘。”景岚精神抖擞的向她打招呼。 “你们真早。”曲婠婠羞涩的将脸颊散乱的一缕发捋好。 “我也觉得早,师兄天方亮就把我拎起来了。不过他起来得更早,叫我的时候已经练了一个小时的剑。”景岚道。 曲婠婠的目光转向司晏,佯装很惊叹的道了句,“司晏你真早。” “多年练成的习惯。”司晏淡淡的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清晨的原因他的嗓音中透着薄凉让人觉得有些疏离感。 “掌柜的,你有看到我家夫人离去吗?”赵谦形色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问道。 “未曾,今早我开门见到的就只有你们几位。”店老板道。 苏子葉不见了?! 曲婠婠柳眉微微蹙起,一丝狐疑浮现心中。她种的是一种痛彻骨髓的毒,但昨夜似乎太过安静了,她可不相信苏子葉的耐力会这么好。 “请问几位,可有看到我家夫人?”赵谦握着手踌躇了片刻又走来朝他们询问。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摇头。 “多谢。”赵谦说完,视线流连在曲婠婠的脸颊滞了会儿,“姑娘,昨日之事实在抱歉,我夫人她就是脾气不太好,其实没有多少恶意。” 曲婠婠内心狠狠的嫌恶了一番。 没有恶意?! 呵呵! 曲婠婠只想冷笑,出口就辱骂别人动不动就让滚出去,一句脾气不太好就想敷衍过去?不过看在她中了刺骨针的份上曲婠婠还是选择宽恕这种行为。 毕竟刺骨针真的是一种极致的痛楚,它先是入体无感,脉内骨针化作蚕丝,细小的蚕丝顷刻就可化成毒素随着脉动流窜至全身。它不致命却能让你体会到何为生不如死,一夜过后毒素尽数消散,无踪可寻。 曲婠婠抬脚朝司晏的身边靠近,伸手扯着他的一角衣袖眸中闪过一抹警惕,“无事。” 像赵谦这种男子曲婠婠太过了解了,他虽面上保持着君子的坦荡,内心不知道有多垂涎她的美色。这类男子口蜜腹剑,最能讨得女子的心又最是薄情寡义。 曲婠婠此刻竟为苏子葉感到怜悯和不值,苏子葉再如何跋扈不讲理却能看出来心里深爱着他,然这个赵然怕是只有虚情假意的份了。 要是之前赵谦敢要用这种眼神对着她只怕那双眼睛早就被废了,现在嘛,自然得忍着恶心避开点。 司晏察觉她的异常挪了两步挡住赵谦直赤赤的目光,“尊夫人即是不见了,前辈该是早些寻找才是。” 而非在此盯着旁的女子直瞧。 司晏对赵谦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在他看来夫妻一体就算是无理取闹作为夫君也不该弃之不管,任之欺凌。 赵谦这行径实在让他不予苟同。 “对对。”赵谦连连应道,待准备离去时又转过身对着司晏抱拳,“昨日多谢高抬贵手。” “有这么一个好脾气的夫君也不知是那位夫人是攒了几辈子的福,要是我早就受不了了。”景岚感叹。 曲婠婠和司晏闻言同时侧目瞥向他,眼神如看傻子。 “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景岚疑惑的问。 司晏没有理会他,提腿走出客栈。 “你说的非常对。”曲婠婠勉强的扯出微微笑意,跟上司晏的步伐。 “为什么我觉得那笑容就是在说不对嘞?”景岚纳闷的挠着脑袋。 正午时分,三人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达目的地。 司晏考虑到安全问题,特意在半路的时候特别买了三顶斗篷遮盖住容貌,在他认为楼卿卿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几人认识,然花楹宫的爪牙无处不在,只要认出他们其中一人就会招来麻烦。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待到晚上再行事。”司晏抬头看了眼左侧高挂的“香满园”门匾道。 “师兄你这个提议实在太棒了,走这么远的路我早就又累又饿又渴。没想到楼姑娘体力还真是好,一路走来居然一句累都没喊过。”景岚踩着客栈门口的台阶弯腰呼气,样子像是累到了极致。 闻言,刚准备跨进门的司晏也扭头看了过来。 曲婠婠心一紧,“从前体弱,好了后我就加强了锻炼,虽然武功没有了先前打的底子还是在的。” “这样说来,我真的是最弱的了。”景岚捶胸顿足。 “知道就好,以后勤加练习还是能救的。”司晏凉凉的瞥了他眼跨步进了客栈。 “?!” 景岚张着嘴,欲言又止。 他哪里不勤快了?明明每天有很努力练武功,可是天赋上的差距不能怪他呀! 曲婠婠哪有心思去看他,潋滟的双眸不时扫向四周。 “楼姑娘,你在找什么?”景岚站在门内探出个脑袋道。 “没什么。”曲婠婠收回视线。 “啪——”一声彻响从客栈里传出,似乎是桌椅板凳被破坏的声音。 曲婠婠精神一振,抬步就往里走,刚踏进门入眼就看到了被司晏救下的红袖。她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迈着步伐正欲走过去就被景岚拉住。 “楼姑娘,我保护你。” 曲婠婠抿唇,依他所言没有再往前。 大堂里,一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正怒目而视的瞪着司晏。周围的桌椅都被损坏,人群退到角落不敢上前都被这情景吓坏亦或是忌惮这大汉。 红袖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诚惶诚恐的躲在司晏的背后小模样看起来就忍不住让人想要怜惜。 “小子,你别多管闲事这丫头是我买下来的,你凭什么拦着?”大汉怒火相斥。 “凭你伤她,就算是你买了她也不代表着可以任你欺负殴打。”司晏冷声道。 “大侠,求你别让他带走我,他会打死我的。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他买来,原本我是来这里投奔亲戚却没想到被他拐骗,当我发现上当时他就露出了本性想将我强行带走,奈何我武功不济几招就被他所伤。”红袖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惨就有多惨。 “原来如此,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落入他手。”司晏拔出玉华剑,剑锋直指大汉,“今日我就为民除害,拔掉你这个祸害。” “玉华剑?!” “你是天机门的那位大弟子?”大汉见剑,震惊地往后连退几步。 司晏没有任何言语,执着剑就朝他攻去,脚下生风,剑气凌厉,只取大汉的脉门。 “少侠,误会误会。”大汉险险避过攻击立马就开始解释,“求大侠饶命。” 司晏冷着脸,继续攻击。 大汉哪里能经得住他这么猛烈的攻击,到底是司晏没有当真要取他性命的意思,他身上五六处伤口虽鲜血淋漓却不致命。 大汉也知多说无益,眼前的司晏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 “江门主救我,你徒弟要杀我。”大汉突然看向司晏身后哭诉的道。 师傅?! 司晏蓦然回首。 趁此机会,大汉使出全身本事脚底一抹油就破窗逃离。 第十四章 落荒而逃的莽大汉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狡猾的大汉,罪无可恕! 曲婠婠悄然握紧袖中玉指,望着被损坏的窗口双眸骤然紧眯。旋即,她的视线又朝红袖看去。 红袖似有所感,微侧头第一时间回应了她一个点头动作。见此,曲婠婠的手才慢慢松开,眉目也渐渐舒展开来。 闹剧结束,大堂里恢复了原来的喧闹,众人吃的吃喝的喝,谁都抱着不多管闲事的心思不加猜度三人身份。 “无耻之徒。”司晏转回身,寒着脸收起剑。 “多谢大侠仗义相救。”红袖抱拳朝司晏深鞠一躬。 “惩恶扬善,是我们天机门弟子该做之事,姑娘不必挂齿。”司晏道。 “姑娘,你是准备投奔哪家亲戚?远不远?”景岚几步走过来询问。 曲婠婠跟在他的身后挪动几步走到司晏的身边,抬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司晏垂着眼帘注视着那双柔软的纤纤玉指,过了好久才红着耳根不动声色移开。 “亲戚已经搬家了打听说也不知去向,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前段时间母亲去世时让我来寻亲,如今寻亲无果我只身一人也不知如何去处。”红袖红着眼眶道。 “好可怜。”景岚的心楸了起来。 一个姑娘家没有亲人所依就算是会些武功,无家可归也是如同浮萍般孤苦伶仃。 蓦然间,景岚脑海里就浮现出红袖备受欺凌,身处寒窑又或者是哄骗落入风尘的情景。 这…… 真的好悲惨。 景岚鼻子一酸,不敢再往下想。 红袖哪里会知道景岚有这么多的怪思维,她到底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演技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认可,也不清楚自己这番凄惨身世会不会博得一波同情。 然则,当她抬眸看向司晏时却发现他眸中无波无澜,仿佛一面平静得过分的湖面。 红袖咬着牙,双膝一弯就跪在地上,一双大眼睛载着满满的泪水晃动,“大侠,你既然救了我,能不能将我带在身边?我愿意作为婢女服侍左右。” 曲婠婠因她的动作眉头蹙起,这个套路用过了司晏他是不会再吃了。 果然,司晏倾身扶起她,“姑娘,你不必如此,我并不需要你报答。我见你武功不浅,想来行走江湖还是可以应付的,今日就在此别过,它日江湖有缘再见。” 失败了? 红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景岚中终是看不得红袖这般受伤又难过的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朝司晏道,“师兄,能不能先让她同我们一起回天机门,反正过段时间就要选新弟子了,我们……” “景岚,你忘了我们天机门规矩?”司晏凉凉的打断他后续的话。 天机门规矩,作为天机门的弟子必须出身清楚有据可查,不可收留品行不端之人,不可录用来路不明之人,除门主认可之外不可徇私关系破格录取。 这些种种就是为了避免有奸细借机混入门中,花楹宫眼线无处不在,不知有多少门派暗藏卧底。天机门为何许多消息她们都探听不到这就是主要原因。 “我不管,反正我要带上她,等回天机门我自己同师傅说。”景岚固执的道。 转机到来,红袖立马激动的握紧景岚的宽厚的大手,“多谢大侠,以后红袖就是你的婢女,任听派遣。” 被一双温热又柔软的手紧握着景岚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透,“姑……姑……姑娘不用谢。” 那只被握紧的手更是热得不像话,甚至带着些颤抖。 “原来姑娘叫红袖啊,这名字真好听。”景岚红着脸皮又道。 出息! 曲婠婠不禁勾唇莞尔。 “随便你吧!”司晏扶额,实在没脸看他这副样子。 就这样两男两女的行程开始。 “掌柜,定四间房。”司晏走到柜台朝老板道。 “不好意思少侠,店里现在才两间房了。”掌柜歉意的道。 “那我们去别家看看。”司晏转身欲走却被曲婠婠拉住。 “司晏就两间吧!我们可以俩俩一间,出门在外能有个宿处就好。” “是啊师兄,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睡觉。但是也不能这样铺张浪费吧?我们就将就点。”景岚附合着道。 铺张浪费?! 将就?! 司晏眉心直跳,回想景岚昨晚那一言难尽的睡姿可是害得他整整一宿就没有睡好,他还好意思在这里指手画脚? “掌柜的,就定两间。”景岚掏出银两大气的放在柜台上。 “哎,好嘞。”掌柜的笑呵呵的拿过银两放入柜中。 司晏:“……” 事已至此,司晏多说无益,只能暗暗决定今晚大不了睡地上也绝不同景岚睡一处。 “掌柜的,记得把店里好吃的饭菜送到房间里,要快点我们挺饿的。”景岚走在最后面冲着店家道。 “好嘞,您放心很快就到。”掌柜连连应道。 剩下的两间房一个左侧最后一间,另一个则是右侧最后一间,相距甚远。走到分叉口,曲婠婠极为不舍的松开那块白色的衣袖。轻微的动作本来不足影响但恰恰司晏就能清楚的感知到,他侧目,如夜色般墨黑的眸子不经意瞥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又浅短交错。 别开瞬间,曲婠婠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传来一道声响。 她不由得暗叹,当真美色撩人。 可气的是偏偏这司晏又是美不自知,撩人于无形。 这可如何是好,别到最后自己先动心了他还无动于衷,那局面就尴尬了。 曲婠婠转身揉着稍稍有些发痛的额心,心中苦不堪言。 恃美而娇行不通,日久生情得慢慢来。 司晏这块骨头到底想彻底吞下肚不是那一朝一夕能成的事。 “楼姑娘,红袖姑娘还须麻烦你多关照一下。”景岚朝着曲婠婠的背影道。 红袖下意识的朝景岚摆手,“不用,大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可不敢劳烦自家的宫主照顾。 “景岚放心,我会和红袖姑娘好好相处。”曲婠婠回头语气温婉的道。 “谢谢楼姑娘。”景岚视线又落在红袖的身上,耳根倏忽又泛起薄红,“红袖姑娘,你叫我景岚就好。” “哦,那景岚你叫我红袖就可,姑娘,姑娘的我都很不习惯。”红袖说着笑了起来。 “好……好。”望着那弯弯似月牙的眼睛,景岚陡然结巴了。 好丢脸! 景岚快速转身,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 他都忘记了自己带着斗篷别人是看不见模样的。 “景岚,待会儿见。”红袖语落,很快跟上曲婠婠脚步。 她才没有半分闲心去管他如何,跟自家的宫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 直至红袖离开,景岚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魂飞九霄。 第十五章 夺命邪手孟含星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进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曲婠婠坐在桌前歪着脑袋,如玉的手单撑着绝美的脸浅笑盈盈的看着门红袖的背影,心里面暗暗开怀。 果然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演技的提升可不止一星半点。 “宫主,我今天表现如何?”红袖眉开眼笑的问道。 曲婠婠另一只手轻轻叩响着桌面,“尚可,还须再接再厉加强提高,等哪一日演技能媲美我就更加完美了。” “我哪里能和宫主比。”红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利落的坐在她的对面。 曲婠婠深幽的眸光触及到她的动作,嘴角的笑很快隐没,“可带了药?” “带了。”红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的瓷瓶,动作利索的倒出一颗药丸“咕噜”喉咙微动就吞入腹中。 像她们这种人早就不食苦涩为何物,吃药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莽撞大汉武功很不错,含着怒火的一掌虽谈不上重创倒还是令红袖受了点内伤。 曲婠婠抿唇,“日后进了天机门更要小心谨慎。” 景岚和司晏谈不上慧眼如炬,他们心性纯良骨子里还带着简单的是非观和纯粹的心态。但江华天就不一样,他心细又多疑,还心思深沉难猜,再加上还有一个素未蒙面的大师傅就更加不可掉以轻心。 “是。”红袖重重点头,随即又疑虑的问,“只是宫主,我当真能进天机门吗?” 回想起司晏那薄凉的话,红袖心里没多少底。 “自然能,不过需要你在此时间段多讨好景岚就成。”曲婠婠再次勾唇。 先前她把希望寄托在司晏身上,方才的意外收获又让她改了主意,似乎景岚更有机率能让红袖顺利进入天机门。 “景岚?不是他师兄吗?”红袖迷糊了。 最初曲婠婠说的是让红袖上演一次苦情戏博得同情,倘若不能成功就直接假装晕倒,届时再佯装失忆。按照这条路线走,司晏他们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管,只要顺利进入天机门能呆多久就赖多久。 纯属就是想当一条赖皮蛇…… “比起司晏,你不觉得景岚更好攻克?”曲婠婠意味深长的道。 她家的小红袖真的是越长越标致了,娇小可爱的娃娃脸,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唇红齿白,笑时脸颊下方的一对小小酒窝像是酿了经年的佳酿,让人未尝先醉。 她又穿着浅粉色的衣衫更显得活泼生动,像只无忧无虑的花间戏耍的蝶。 “他?我不知道。”红袖眉头折起。 红袖对景岚是颇有微词,这份不满来自于他在花楹宫时对曲婠婠的辱骂,她不曾想过一个看似很温和的人竟然这般口无遮拦如同泼妇一样耍横。那夜她坐在屋顶实在是听不进去了翻身落地就准备去教训他一顿,要不是有绿衣拦住,她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敢辱骂她的宫主,她非扁死他不可。 曲婠婠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满,狐疑的道,“你与他有过交集?” “没有,没有。”红袖连忙摆手。 “你不用在意他当初骂我之事,出宫之日我已经让他偿还了。”曲婠婠想了想又道,“那大汉你怎么处理的?千万别留下痕迹。” “宫主放心,我用的是化骨散,绝对无迹可寻。”红袖回复道。 化骨散是一种极强的慢性剧毒,食之三个小时内若无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尸体则会在死亡后顷刻化水,此乃毁尸灭迹的最佳选择。 红袖与绿衣两姐妹是花楹宫最为得力的暗侍,绿衣左护法,武功不高专门制毒炼药,师承天下第一大毒谷万星谷。红袖为右护法,武功极高,她的武功都是由先任护法含星姑姑不遗余力,言传身教所成。 含星姑姑为曲婠婠母亲的暗侍,她的武功出神入化,程度仅次于曲倾城,可惜红袖性子有些贪玩,直到含星姑姑去世也未学成她的境地。不过就算这般在花楹宫中除曲婠婠之外,能压制她的也是屈指可数。 她们从小开始就被含星姑姑按照前任宫主曲倾城的要求为曲婠婠量身打造,后来含星姑姑去世。除了绿衣谨遵不苟言笑,严于律己教诲外,红袖的性子就完全跑偏了。 若是含星姑姑看到现在嬉皮笑脸的红袖估计会被生生气死吧!要说当年在江湖上“夺命邪手孟含星”这个名头可是十分响亮,凡想要曲倾城出手就必须先击败她,以至于那时能与曲倾城交手过的人寥寥无几。反观此刻自己的弟子红袖到如今都还没闯出个名堂出来,又岂是一句‘混账’能表达出她心中的愤怒。 “那便好。”曲婠婠微微颔首。 “对了宫主,昨夜之时我见一人鬼鬼祟祟,行踪可疑我便跟了上去,发现……” “楼姑娘,红袖,出来吃饭吧!” 门外景岚清澈爽朗的声音传来适时打断了红袖后面的话。 “好。”曲婠婠应完,又压低嗓子对着红袖细声道,“此事日后再说。” “是。”红袖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他们房门口,还未进入一股子的饭菜香味就飘散出来,勾得人食欲大振,这种情况对红袖来说更加具有诱惑力。 “咕噜~” 肚子抗议的唱起了空城计。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所以各位不要见怪。”红袖红着脸望着饭桌吞了吞口水,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怪不好意思的。 曲婠婠对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异样,倒是景岚他的反应就过份了,为了掩盖红袖的尴尬一直说着缓解的话。 “没事,没事。我要是饿一天一夜情况比你还严重。你才咕咕叫,我肯定会饿得口水都流下来,要是再严重点讲不准会直接晕倒。” “红袖你不用觉得羞涩,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我们行走江湖早就习惯了不拘小节。就算你此刻放屁我们都不会在意的。” 本来红袖还没觉得如何,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别扭了。 “红袖,景岚说的极是,你不用在意。”曲婠婠浅笑嫣然的牵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样子就俨然是一副亲切的大姐姐一般。 司晏的目光朝两人相执的手不经意一瞥,须臾又转回视线,拿起筷子垂着眼睑没有言语。 “嗯,谢谢楼姐姐。”红袖咧嘴笑了。 曲婠婠落座在司晏身侧慢慢松开红袖的手,眼尾的余光不时睨向他。司晏似有所察,微侧头,两人目光狭路相撞。 曲婠婠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然自尊心作祟她又岂能丢盔弃甲。蓦然,她嘴角扯出一抹自认为美到极致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笑容对向他。 第十六章 喜欢的东西都送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以为自己如此下功夫这司晏就算不会神魂颠倒至少也该心思摇曳,然而很快曲婠婠就再一次受到了致命打击。在她如此笑容里司晏竟对自己蓄意的魅惑完全没有丝毫影响。他就这样从容不迫甚至于淡定得几乎过分的神色的转过脸,旋即,修长的手将一双安静躺在左侧的筷子在了她的桌前。 “卿卿,是我考虑不周忘了给你拿过来。” 所以…… 他是觉得自己方才盯着是因为没给自己拿筷子? 这什么脑回路?! 内心的小婠婠怒气冲天的砸桌。 打死你这个木头。 打死你! 曲婠婠努力的压制着熊熊怒火,强撑着已经快维持不下去的笑意哽着嗓子道,“无事,我正准备提醒。” “楼姑娘,你是不舒服吗?怎么感觉脸色挺难看的?”景岚疑惑的问道。 景岚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焦点顿时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上。 曲婠婠准备抬手的动作顿住,太阳穴直跳。 “楼姐姐是身体不舒服吗?”红袖跟着问出声。 毕竟那是她家的宫主,能不担忧吗?要不是碍于场面她早就围着曲婠婠团团转了。 曲婠婠握紧拳头,似捶胸顿足的轻轻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几乎咬牙切齿的僵笑道,“无事,我很好。” 曲婠婠被这几人看得简直是欲哭无泪,她真的想超天怒吼一句,劈死这爱管闲事的景岚吧! “是饿的吗?”景岚又问。 “没有,真的无事。”曲婠婠内心奔溃。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内心的小婠婠对着景岚举起了仇恨的大刀,仿佛他要再叨叨一句,会直接毫不留情的将其痛下杀手。 “是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司晏清越的声音响起。 今晚他们要趁夜色去青城门,在司晏看来曲婠婠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虽一直都是浅笑安然,半分忧伤都未曾露出。然他知道面对家人无辜殒命又如何能不伤心欲绝,只是她不愿将这份悲恸表现出来而已。 她想见自己的亲人又害怕见到后无法承受,只能独自一人内心忍受这份煎熬,这样一个女子实在令人怜惜心疼…… 糟糕! 大意了。 曲婠婠的瞳孔蓦然一缩。 要不是司晏这么一提醒她都快忘记自己的人设了,此刻脚踏青城门之地,自己却悲伤全无,这太足以让人怀疑了。 莫非,司晏起疑了?! 曲婠婠揉搓着拳头,脑海里快速的挑选着各种补救办法。 “原来是这样,楼姑娘你不要难过,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就要往前看。等你加入了我们天机门日后一定能寻到机会找花楹宫报仇雪恨。”景岚安慰道。 景岚说这话的时候显然也是稍稍内疚的,他当是游山玩水却没有顾虑到此行的目的,在一个痛失亲人之人面前总是嘻笑打闹,这无疑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红袖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次宫主的人设是举家被屠?提到这个她有不禁想到了青城门加之景岚总叫自家宫主为楼姑娘,红袖隐约有些明白了。 “谢谢你景岚。”曲婠婠垂着眼睑,削如葱尖的手慢慢拭去刚滑落到脸颊的泪水,随即又侧眸看向左侧的人,“司晏,你切勿见怪,原是别处我都无碍,只是到了家门口我实在无法控制这份沉痛。” “我明白,你无须解释。”司晏抬抬手,又悄然放下。 这份伤痛他终是无法分担。 气氛陷入暂短的低迷,一桌子的美食却无人动筷。 红袖双眼放着光的不时看向桌子上的饭菜,暗地里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下。她心似猫挠,想吃又不敢动筷其煎熬不言而喻。 曲婠婠也是心塞,这种情况下她也饿呀!可人设限制,一个悲伤的人又岂能谈饿,她该没有胃口,要食之无味。最好是连饭都不能吃。 但是曲婠婠此刻做不到,她要吃饭! 景岚和红袖的情况差不多,只是自家师兄没有开口和动手他哪里敢。 司晏倒没有多想,见他们没有动作也选择随波逐流。 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副有趣的情况,几人心思各异的端正坐好,桌上的菜香萦绕…… “咕噜——” 肚子的抗议打破这场僵局。 “对……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红袖讪笑着道。 “那要不我们就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没力气。”景岚立马道。 他激动的暗叹,这个‘咕噜’来得真及时。 曲婠婠偷偷松了口气,总算结束这场漫长的等待,要是红袖的肚子不叫下一刻就该她的了。 “先吃饭。”司晏语落,抬手执筷。 “景岚,你吃这个。”红袖夹起一块自己最喜欢吃的肉放进景岚碗里。 她一直谨记着曲婠婠的话,要对景岚好这样他才会不留余力的将自己带进天机门,在红袖的眼里对一个人好除了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外,最主要的就是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当然除开宫主。 红袖喜欢吃肉,所以就将肉送给了景岚。 景岚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去,他低头看向碗中多出来的肉片,脸硬是不争气的红了。 曲婠婠和司晏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这下景岚就更加不知所措了,握着筷子的都微微颤抖。 红袖不以为然,继续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去,“景岚,这个也很好吃,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红袖,你……你也多吃点。”景岚红着脖子在司晏和曲婠婠的目光抖着手吃了口菜。 “这个你也尝尝。” “还有这个。” …… 反正红袖的动作就没停止过,恨不得把一桌的菜通通倒进景岚的碗里。 “好了红袖,你也吃点。”景岚实在受不了她这番热情,反手快速的夹了块排骨放进红袖的碗里想制止她的行为。 夹完他又后悔了,这一去一来怎么像是私相授受。 哦!不对。是公然授受。 思及如此,景岚整个人就不好了,彻底在风中开始凌乱了。 曲婠婠乐见其成,相当满意红袖大胆的举动,像景岚这样的人就需要一个比他还跳脱的人才能擦出剧烈的火花。红袖这样的性格无疑是最佳,最容易走进他的心里的人。 曲婠婠低着头闷声扒着饭,心里止不住的偷着乐。 这番动作落在司晏的面前就不一样了,在司晏眼里曲婠婠是落寞的,心伤的,她低垂着脑袋是在想要掩饰。 第十七章 反过来的英雄救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要如何才能安慰她?! 司晏抿唇,抬手迟疑了好许才夹起一块豆腐放在曲婠婠的碗中,“卿卿,多吃点。” 豆腐方落,曲婠婠倏忽转过头仰着脑袋望向他,双眸中绽放着流光溢彩,晃如夜空满天星辰尽收其中,星烁闪耀,璀璨夺目。 司晏猝不及防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呼吸在一瞬间猛然一滞,身体绷得紧紧的,耳根也渲染上浅浅薄红。 “司晏,你真好,竟然知道我最喜欢吃豆腐。”曲婠婠含蓄的收回目光,夹起豆腐就往嘴里送。 她吃东西时动作很好看,贝齿轻咬,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尝一道精致的美味佳肴。 司晏也不知为何,硬是看着她吃完了一块豆腐才不舍的收回视线,脑海里不时浮现那整齐滢白玉齿。 “咳咳咳!好辣,好辣!”红袖‘蹭’的一下从座位跳起来。 “红袖,你吃到辣椒了?”景岚连忙起身询问。 “对啊,对啊!好辣。”红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朝嘴巴扇着风。 “我给你倒水。”景岚快速走到一旁的木桌,刚提起水壶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带你去楼下。”景岚皱着眉头又折回来,拉着红袖的手臂就往外面走。 这动作和语气别提有多熟练了。 两人一走,房间里顿时就剩下曲婠婠还有看着门口愣神的司晏。 “司晏,我还想吃豆腐。”曲婠婠的视线流连在那盘小葱拌豆腐上。 “好。”司晏执筷,很快夹起豆腐。 他本欲放在她的碗里,却未曾想到曲婠婠张口就着咬住了他的筷子,还有豆腐…… 这!!! 司晏深幽的瞳孔陡然颤栗,望着她秋水般眸子,里面全然不可置信。 那双筷子刹时像有了一股无形的电流,直击他的灵魂深处,从未有过的颤栗令他惊慌失措。他很想透过眼前的情景去看清楚一些东西,然而无论他再如何用功就无可奈何。 曲婠婠佯装着不谙世事的样子,慢慢地松开皓齿,柔滑的舌尖还不经意舔舐了下薄唇,“司晏,你可能不知晓。以前我的母亲最喜欢这样喂我吃豆腐,你方才的动作不由得令我想起了过往。” 曲婠婠说完,缓缓的将眼睑低垂,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懂,刚才只是在怀念过往,并无其它撩拨和挑逗心思。 “无碍。”司晏望着筷端那道咬出的齿印,语气淡淡的道。 欸?! 生气了? 曲婠婠眼尾余光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瞥她的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痛得厉害。 这厮,这厮…… 这厮竟然嫌弃她的口水! 曲婠婠紧紧的捏着筷子,袖中腕处的青筋暴起。很快,她手中的竹筷就在大力的摧残下掌心中的部分完全化作烟灭。 司晏从容自若执着新筷,顺手将整盘豆腐放在了曲婠婠的面前,“如此卿卿就方便了。” 方便你妹! 小婠婠磨刀霍霍,双眼冒火,恨不能,恨不能…… 好吧!宰是不能宰了。 那就挠挠吧! 等她攻略完他,看她不好好的给他松松皮,去去痒,要让他彻彻底底的清楚何为江湖险恶。 不气,不气! 为了这张好看的脸皮。 曲婠婠狠狠地压下内心澎湃的羞怒,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筷子换掉,等气息平稳后才温言细雨的道了句,“司晏,你真好。” 楼下,红袖“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着一大碗水,景岚站在她的身侧手里还端着一碗水,等到她一喝完立马递过去。 “红袖你慢点喝,小心呛着。”景岚担忧的道。 三碗水尽,红袖将碗放在桌面,毫无形象的用手胡乱的擦了把嘴,转过身眉开眼笑的道,“景岚你不用担心,这都小意思,我最多可以一口气喝五碗。” “看来你挺怕辣的。”景岚又道。 吃了一小截辣椒就需要三大碗水才能解决,要是一整根那简直无法想象了。 “对啊!以前宫……”红袖自觉说错话,即可缄口。 “宫什么?”景岚歪着脑袋等着她后面的话。 “是共,你听错了。”红袖心虚的解释,“以前我共吃到过两次辣椒,每次都辣得苦不堪言,所以很怕辣。” “原来如此,以后我会记得绝不点辣的菜。”景岚摸着下巴思忖着道。 客栈生意十分好,人声鼎沸,大堂里讨论声经久不息。但大多谈论的都是些江湖琐事,又或者是哪位英雄事迹。店小二端着菜,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木桌与人群中。 “我们上去吧。”景岚道。 话刚落,景岚刚踏上楼梯就顿感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就朝后倒去。 就当他觉得死翘翘时一只纤细柔软的手适时的扶住他的腰身,旋即带动着他一转,两人顷刻就站在了安全位置。 淡淡甜味气息传入景岚的鼻息中,他抬眼就撞进了那一双清澈,明亮又带着星星点点碎光的双眸中。 丝丝细碎青丝轻抚着他的脸庞,景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景岚,你无事吧?”红袖扶正他的身体。 “无……无事。” 景岚突然惊慌失措的连连倒退几步,也就是这一退后差点撞上后面走来的店小二。红袖眼疾手快又一把将他拉扯过来。这一拉扯景岚这个人高马大的人就再次入了她纤细的臂弯里。 此时此刻,景岚望着红袖可爱的面容这下脸红了个彻底。 “对不起客官,是小的不长眼冲撞了您。”店小二吓得赶忙赔不是。 “不关你事,走吧!”红袖道。 “谢谢您大人大量。”店小二端着空盘子脚底抹油离开。 红袖也是甚为无奈,这作为天机门排名十一的弟子这么就如此弱鸡嘞!当初被掳走那是她武功高强并无不妥,然而连最基本的闪躲都做不到这就很说不过去了。 这般废物,确实配不上宫主! 红袖这么想着手顷刻收回,景岚魂飞九霄半分准备都未有,没有了她的依靠景岚往后一倒就径直摔在了地上。 “哎呦!”景岚回神过来,摸着摔痛的屁股站起身面皮上任旧薄红未褪。 景岚窘迫,视线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就是不敢直面红袖。 想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被英雄救美,说出去都怕被人笑死。 吓!! 红袖的思绪也在景岚站起时紧急回归,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丝丝懊悔从胸口喷薄而出。 不是说讨好吗? 怎么就松开了嘞! 此时,又该用什么来圆过去嘞! 红袖犹豫了会儿,对上他闪躲的目光问道,“景岚,我说方才手滑了,你信吗?” 第十八章 夜入青城门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夜幕下,几道身影如魅,携风御行,飞快的穿梭过街道廊坊。风卷起落叶纷飞,几瞬之间,身影落至一棵斑驳茂盛的树枝间。 “嘎——” 一只乌鸦惊起拍翅飞离,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的阴森与凄然。 月光悠悠似水薄凉,将树下的情况无一不露的照映出来。断壁残垣,石阶生冷,满地灰烬,往日的繁华喧闹伴随着一地惨状灰飞烟灭。 这里就是一个月前被遭受屠杀的青城门,它将自己惨烈的面貌尽数展现在世人面前,为此来宣泄对丧失人性背后凶手深深怨恨。 树上的几人观察完四周环境后才翩然降落,令这个空旷的地方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丝丝人气。 到达地面司晏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手从曲婠婠的腰肢上脱离,曲婠婠没有刻意的在意他的动作,她提着香烛的袋子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伤怀,月光下她穿着一袭白衣更显得清丽于脱俗,恍若月中仙子下落凡尘。 “楼姑娘,你不要太伤心了。”红袖上前一步扶住曲婠婠弱柳扶风的身姿。 曲婠婠借助她的力道顺势摆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纤细的身子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经受不住打击会晕倒过去。 “楼姑娘她真的好可怜哦!”景岚望着曲婠婠纤弱的背影眼眶不由得红了。 司晏执着剑,薄唇微抿,虽只字未语然深邃的目光却片刻也没从她身上移开。 “宫主,你演得真好,简直天衣无缝。”红袖压低声音在她耳旁道。 司晏与景岚跟在两人的后面,不近不远,刚好三米左右。红袖与曲婠婠的低语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宽慰安抚的模样。 “不可大意,否则前功尽弃。”曲婠婠投给她一个眼神。 “嗯,红袖明白。”红袖扶着她走上台阶,“不过这背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灭了青城门之意为何?” “尚不明确,但定然是有所图。”曲婠婠应道。 曲婠婠说完,视线一扫而过周边,她来过青城门两次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青城门,这青城门未设有重重机关也不像天机门把守严格。不过这门主心思缜密,她找寻了整个门内都未曾寻得秘籍。 “秘籍?”红袖想了想问道。 “绝非这般简单,他能灭了整个青城门就说明武功高深和城府深不可测。”曲婠婠走到一处空地将香烛和纸钱放在地面,随之又盈盈跪下。 自家宫主都跪拜了红袖自然也不能落后,她紧接着就跪在了曲婠婠的身侧,同她一起点燃香烛和冥币。 “任他再高也肯定不是宫主的对手。”红袖傲娇的道。 火光燃起,临摹着两人的轮廓,曲婠婠一边佯装着抽泣,一边面无表情的回复着红袖的话,“到也未必,没有比划过分不出来。这个人行事诡秘日后定然会成为我们花楹宫的大患,得抓紧把他揪出来。” 曲婠婠这么一提,红袖也变得严谨起来。凡是关于她家宫主还有花楹宫的事情对她而言都是比性命还更加重要。 “可是没有……” “不要说话,有人。”红袖还未说完就被曲婠婠打断。 有人?! 红袖的心顷刻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进入戒备转态,手也摸向腰间的暗器飞雪凝霜。 “别动,他不打算出手。”曲婠婠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 红袖松手,回头看了眼距离不远的司晏和景岚却发现他们也同自己一样全然没有察觉。 曲婠婠蹙着眉头,手下的动作没有间断,仿佛和其他人并无二样,眼尾的余光凝视着黑暗之中的某一处。 那个人,他早就来了。 他一定是意料到了他们的行动,那么,既然如此为何却选择不出手而是选择暗中窥探。自己此刻是楼卿卿的身份,他若是想要得到什么信息抓住自己就好。但是他却没有,曲婠婠之所以这样断定是从他的身上没有显露任何的杀气。 或许,他也是在想要肯定什么。 他隐藏得实在太好了,要不是与生俱来的灵敏和警惕只怕她也发现不了。 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他不打算出手曲婠婠也不愿自己被这般监视。她加快手中的动作,等到冥币烧完又擦拭了番全没有泪水的脸颊。 “司晏,我们走吧!在此多做一分逗留就会增加一分危险。我已拜祭过亡亲,哀思表明,我心中此刻除了报仇雪恨再无其它遗憾。”曲婠婠抹去眼角滑落的泪。 “卿卿,我知你心中痛楚。但到底报仇一事不能太过着急,你也不要背负仇恨来过余生。”司晏启唇道。 报仇雪恨是必然的,可是一个人倘若一生都为了仇恨而活,深陷于无边的黑暗和阴霾中那该是如何的悲凉。尤其像她这样美好又柔弱的人,司晏思及都于心不忍。 曲婠婠重重点头,“司晏,你放心。我父母从小都希望着我这辈子能安康长乐。我又怎么会辜负他们期望,方才我都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会好好活下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之报仇。” “楼姑娘,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景岚也没想到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心径会如此通透。 景岚在心里暗暗的起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练武争取为她报仇出一份力。 “卿卿原本该福薄命浅,幸得有你们才能安然无恙,以后前路漫漫还需仰仗你们帮助。卿卿无以为报,日后有何吩咐我定全力以赴。”曲婠婠言语间朝他们两人曲腰盈盈一拜。 “卿卿不必这样。”司晏扶起她。 “对对对,楼姑娘不用这样。素来相逢即是缘,我们能相遇相识说明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再说,我们天机门一直与花楹宫势不两立,你的加入说来还为我们增了一份力。”景岚笑嘻嘻的说道。 “景岚言之有理,所以卿卿不必为他想。”司晏接过话。 “嗯。”曲婠婠仰头万分感激的望着他。 烛光被风吹灭,纸钱的灰烬在空中纷纷扬扬,树影晃动,一地婆娑。 景岚别过眼,目光一转又落在了红袖的身上,此时,她的眼睛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猝不及防的在半空中视线交汇。 红袖冲着他甜甜一笑,也就不足一秒的时间又重新将眸光收回,只留景岚红着耳根对着她娇俏可爱的侧脸怔怔失神。 第十九章 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回到客栈立马紧闭房门,瞬移之间就移动到床榻处,紧接着从包袱里翻出夜行衣换上,动作利落快速。 红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行云流水的举动,她知道自己的宫主要出手了。 “宫主,我想跟你一起去。”红袖试探的问道。 红袖希望无时无刻的跟在曲婠婠的身边,为她冲锋陷阵,肝脑涂地,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这般毫无作为的留在这个看自家宫主以身试险。 “不用,你在这里做掩护,要是司晏他们来发现我们都不在恐生嫌疑。”曲婠婠换好夜行衣带上面罩就走向窗口。 她不知道此刻那人还在不在,但是她一定要是碰碰运气,倘若遇到定然要试出他的功力如何。 “宫主,那你小心。”即便知道曲婠婠武功深厚红袖还是不免担心。 诚如曲婠婠所言,那个人的武功可能同她持平,能与自家宫主武功同等已然不是红袖能对付的级别,而持平的结果往往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嗯,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曲婠婠看了她一眼推门窗户踩着轻功离去。 月光洒落,魅影掠过如瞬风般极速。 曲婠婠落于残壁的暗影中,修长纤细的两指间夹着一根透骨针,她微眯着眼抬手就向前方的角落射去一针。 透骨针的速度极快,几乎看不到针影轨迹只能凭借着风微弱的气流感知。就在落针之时,暗影处闪现出一道黑衣身影。 这黑衣男子身手敏捷,一个侧面移动就径直的用手指接住透骨针,旋即,他快速转头手中的透骨针脱手而出朝曲婠婠回击过去。 曲婠婠站在原处微微侧头,泠泠的透骨针就在距她脸颊不到半指之处极速划过,其力之大竟穿透了她身后的墙体。 “花楹宫主,久违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黑衣男子道。 他的声音经过特殊的处理,发出的是一种沙戛和沧桑音色。随着他的转身,只见他的脸上佩戴着一块面目狰狞的木质面具,完全看不出原本的丝毫容样。 “原我以为你是个老江湖,虽然行径是丧尽天良了些但起码是个少见的高手。今夜一见却不想是鼠辈之徒,连面目都不敢示于人。不过也是,悄然无声的灭了整个青城门,要是不戴好面具又如何逃过江湖的劫杀。” 曲婠婠走出黑暗中,脚步轻盈又平稳。一副风清云淡,全然无所顾忌的样子来到他的对面。 薄凉的月光下,两人对峙而立。风吹动衣袂飘然,枯叶无声坠落。他们面上无波无澜然却有种令人生畏,不敢靠近骇人危险的气场。 “宫主此话差矣,青城门不是你们花楹宫所为?”黑衣人双手负背,语气有恃无恐。 曲婠婠皱眉,“这样说,你是故意为之?” “哈哈哈——”黑衣人仰天长笑,顷刻目光变得幽深而危险,“自然,你们花楹宫欠我的,我终有一天会全部如数奉还。只可惜你母亲死得早,要不然也不该你来背负这份债。” “你认识我母亲?”曲婠婠握拳。 曲倾城生下曲婠婠后就撒手人寰,她只能靠着一张画像和含星姑姑的只字片语来来想象曲倾城,为此来满足她缺少的母爱。但是含星姑姑却极少的提及曲倾城的事情,每到曲婠婠隐约涉及这方面的事情她总是刻意的去回避。 后来,含星姑姑去世曲婠婠才从她的口中知道,她为何不告诉自己就是得了曲倾城的嘱托。曲婠婠记得,含星姑姑说曲倾城情路坎坷,命运多舛,每每情深都接连错付,惹得一生为情字所累,直到死她都不曾说出曲婠婠父亲是谁。 大概,她心里还是不甘或者是不愿提及这个人吧!曲婠婠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以至于她从来就没有去打听过关于自己生父是谁。 倘若哪天误杀,这也算的上冥冥之中注定的因果报应。 “当年容姿冠绝天下的曲倾城谁会不认识?”黑衣人嗤笑。 “说,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曲婠婠掌中运气内力,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想知道就去调查,假使一日我全盘托出,那一日定然会是你死期。”黑衣人冷冷的道。 “是嘛!那我来试试你有没有命来动我。” 眨眼之间曲婠婠就站在黑衣人的面前,单手一掌击出。这次她用了五层的功力,为的就是先行试探一番。 果然,黑衣人脚底生风朝后闪退几步,一个飞身就落在了另一侧。 曲婠婠的功力虽只用了五层,然十分强劲浑厚,掌力打在不远处的墙壁瞬间就坍塌一片。 “我又怎会蠢到让你知底。”黑衣人话落,飞身御风闪离。 “想逃,做梦。”曲婠婠几步上前跟上,身影快得几乎如同鬼魅。 就在她将要追上黑衣人时,蓦然,黑衣人转瞬之间就飞过来一道暗器。曲婠婠快速停顿接住,再抬头早已不见那人半抹影子。 “可恶至极。”曲婠婠咬牙飘然落地,看了眼掌中中的三叶飞刀忍着气将其收在怀中。 这个人当真是狡猾至极,不露武功那她就无法从中获取信息。这个人又实在太过危险,能从自己的手中轻松逃离,放眼整个江湖也屈指可数。他还与自己的母亲看似有着深仇大恨,如果不除后患无穷。 曲婠婠紧皱眉头正欲离去,脚刚迈出一步又陡然停住。风驰电掣之间,她抬起手,转身就朝自己的身后击去。 这一道力,曲婠婠用了七层,只因她很生气。 然而随着她的逼近,那张熟悉的脸就映入了她的双眸。曲婠婠心内一滞,此刻收回掌力已然不及,她只能急速的将掌力生生错开他将其打歪。 “砰——”的一声巨响,整面墙壁坍塌化灰。 这样霸道的掌力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只怕轻者落得心肺损伤,余生床榻相伴。重者当场死亡,救的机会都没有。 曲婠婠心有余悸的望着对面阴影处的那张脸,幸好自己发觉的及时,要不然被打死了可怎么办? 这人也是这大半夜的来这里作甚?难不成他也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思及如此,曲婠婠心中的警铃顿时大震。 他到底来了多久? 莫不会是早就来了,还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吧? 若是如此,那也是留不得的。 第二十章 妖女与小郎君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在下很想知道如此更深露重花楹宫主来此地作甚?是寻找何物还是良心发现?毕竟屠杀整个青城门这个业障可是不轻,前来忏悔也是说得通的。”司晏修长的身姿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一袭白衣翩然,泠泠月光下,风姿冠绝。 他握着玉华剑,眉目间的冷冷凛冽,整个人如同一座冰山,冷得让人发寒。 很显然他对眼前的曲婠婠有着明显的厌恶。 闻言,曲婠婠两指间的透骨针悄然收回。 她断定司晏是黑衣人离开后才到来,有了这番定论她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们天机门的人就是麻烦,堪称天下第一门却不分是非,青红不辨,听风是雨。你们就不会好好的去调查调查再下定夺?”曲婠婠道。 自己的声音肯定是不能被司晏听到,曲婠婠特意用了含星姑姑的声音。 孟含星的声音高冷而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曲婠婠是她亲自养大,模仿起来自然易如反掌。这种当然不适合撩拨人,曲婠婠又将它改变成另一种别具一格的妖娆音色。 “莫非花楹宫是敢做不敢当?”司晏皱着眉头拔出玉华剑对指着她。 曲婠婠毫无顾忌的走上前几步,伸出纤细的两指明目张胆的夹住泠泠寒气的剑端,语气染着调戏,“小郎君,你是想用这把剑夺我性命吗?倘若是你打消这个念头,你武功确实不错但对付还是稍逊。” “说起来你抢走了我未来的夫君和本欲杀之的楼卿卿,我心里着实抑郁。不过今夜我见小郎君容姿不凡赛比仙人儿,气竟然消了许多。不如这般,小郎君同我回花楹宫,我教你武学待你学成再作杀我之心可否。毕竟依你现在的武功杀我太难,此等大好良机小郎君可不要错过。” 曲婠婠勾着笑,缓步轻移,纤纤玉指缓缓的滑过剑身,仿佛那剑不是危险之物,是一般有趣至极的玩具而已。 她的双眸极美,即便是如此不甚明朗的夜色里也能看到里面的灼灼光华。媚眼如丝,妖冶魅惑,眼尾微微上挑自带风情万种。 “做梦。”司晏将剑一挑,一身正气凛然,不受她半分影响。 曲婠婠瞬移几步避过他凌厉的剑,“小郎君真是不懂风情,也是,有楼卿卿这么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呆在身侧,旁人必定是看不上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早些将她杀掉。” “她岂是你这个魔头能相提并论的。”司晏冷声道。 曲婠婠窃喜,不想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地位,“如此这般维护,你就不怕我就她痛下杀手?女人的心可是禁不住你这样伤害的。” 曲婠婠半眯着眼威胁意味很明显。 “若想伤她,先踏过我尸身再说。”威胁的话令司晏心头一沉,他亦不愿再多废话,修长有力的手执着玉华剑就朝着曲婠婠进攻而去。 目光薄凉,剑气如虹,招势犀利。行动行云流水,衣袂飘飘穿梭仙姿灼华。 曲婠婠身体朝后倾倒,脚底生风随着剑端极快的往后滑行,“哎呀,小郎君生气了,做我花楹宫的人就这么不好吗?只要你从我整个花楹宫都是你的,你不是想匡扶大义吗?舍己为人该你是做的事情。” “邪门歪道,强词夺理。”司晏飞身而起,朝着运力划下几道强劲的剑气。 “真是心狠。”曲婠婠从容避过,几步瞬移就来到司晏的身侧,一双勾魂夺魄的眸中妖魅丛生,擦肩而过一瞬,温热柔软的手轻轻抚摸过他清俊绝伦的脸颊。 “你……无耻。”司晏寒着一张脸用手擦拭着她摸过的地方,恍若是沾上狗屎般的嫌恶。 “无耻,小郎君说得极是。不过我还有更无耻的行径,小郎君可要看?”曲婠婠站在他的对面,勾着尾指浅笑盈盈。 她身型娇柔,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完美的身姿淋漓尽致的呈现出来,腰身紧束,一眼看去竟不赢一握。偏偏她又染着些邪魅气息,就这般站立在如水般柔软的月色下似夺人心魂的夜间妖灵。 司晏紧抿薄唇,眉目之间的不悦已经快要到达顶端。 他听闻过曲婠婠武功高深,行事乖张,又知晓她喜于美色。但终究没有料到今夜所见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观,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懂收敛,恬不知耻的女子。 蓦然,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另一张温婉又巧笑嫣然的面容。如此一番,他再望向曲婠婠心里更加唾弃厌恶。 “莫要多费口舌。”司晏执着剑又朝着她去,这一次他用了将近毕生所学,誓要拼尽全力去斩杀对面的妖女。 “小郎君是当真有趣得紧,杀我就这般急切吗?”曲婠婠见他使了全力也不敢在掉以轻心,在与他交战时尽量选择避过又不至于错手伤他。 真打独斗,曲婠婠从来不怕谁,这谦让的假把式刚开始还有这趣味。一来二去时间久了,曲婠婠也有些疲倦了。 月影下,刀光剑影中两人身影交错相缠,一个避让一个逼近。 清风徐来,月色涤荡。 原本寂静森然的夜晚被这场比武渲染得涟漪泛动,道不出谁心思诡异,看不出谁生死相博。只觉这夜色,这对身影,缠绵悱恻,缠绵凄怆。似有多少爱恨情仇萦绕风中,欲诉不休。 曲婠婠就带着挑逗心思,这会儿缺了兴致就会去寻找趣味。 司晏一言不语,招势也愈发的快速。他看出曲婠婠是当真不想与自己比划,心中的火气就愈加的旺盛。在他的心里曲婠婠也许是让着自己,亦或是根本就不屑与之比划,可他就是想拼尽全力去试探出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是天机门未来的门主,倘若无法战胜面前的人谈何去保护天机门,又如何有脸面去言谈守护别人。 剑影掠过,一缕青丝斩断飘落。 曲婠婠眼疾手快,飞身一跃过而,白皙细腻的掌心敏疾地接过断发,一缕断发莫约半小指多,曲婠婠握着它心疼极了,她抬眸望向司晏,“小郎君是想留我青丝做纪念要说就是,我又不是不给你,这般暗中夺取实在莽撞。” 还是不出手吗? 司晏紧握着玉华剑的手微微发抖,他已经将自己的所学都用完了,斗战也已有一柱香时间。除了断了一缕发之外她神色与行动竟如此轻松。 第二十一章 强夺的定情信物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将青丝分成两缕,又将其中一缕放入自己的怀中,旋即,她扭着妖娆的身姿从容淡定的迈着优雅慵懒似猫的步伐朝着司晏缓缓走来,“小郎君,我也想从你身上拿点东西。” “休想。”司晏执剑,凛然相对。 “这可由不得你。”曲婠婠话落,身影一闪,只觉一阵风动快,她已然站在了司晏的身侧,“小郎君,乖乖的不要动。” 手起手落,司晏就这般被生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妖女。”司晏的脸色如附寒冰。 他的心却沉得彻彻底底,他顿时明白了,在曲婠婠的面前自己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若非这副好看的皮囊怕早就被她杀之后快,哪里还会有这多心思来挑逗他。 “小郎君一口一个妖女的叫着,听得我心中甚为欢喜。”曲婠婠伸出莹白玉指他的胸膛处轻轻的画着圈圈,语气娇侬妩媚。 司晏闭眼,不言不语。 这个妖女恬不知耻,举止毫无下限,司晏抱着眼不见为净,干脆不予理睬。反正落在她的手中逃脱无望,生死天定。 “小郎君闭眼作甚?莫不是怕我吃了你?”曲婠婠使坏的用尾指勾住他的腰带。 司晏蓦然一惊,刹时睁开眼,双眸中泛起浓浓的杀气,“你敢。” “我有何不敢?小郎君此刻被束缚又无挣脱之法,可不正是去砧板鱼肉任我宰割。”曲婠婠手下动作未停,顷刻司晏的腰带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司晏整个身体一僵,几乎不可置信。他看着曲婠婠那只手又朝他伸了过来,从腹部由下向上滑动,到胸膛,下巴,再到侧脸,最后落在他的发上。 而让他更加震惊的是,这个妖女竟然身体也倾靠过来,由于身高问题她掂着脚,将自己的发勾在她的鼻翼间轻嗅了会儿。 “果然很香。” 这…… 这,司晏别过眼,难堪的红了耳根。他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受影响,运起内息冲撞着被封住的穴道。 曲婠婠勾着那缕柔软又韧性的墨发缠绕在尾指间,掌风一过,墨发平整而断。她把那缕发同样放进怀中,又将自己的青丝放在他的掌心中。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快速退离,“小郎君,你的发和腰带我收下了,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两样东西全当是我们定情之物。待你我成亲之日我再送与你目睹。” 曲婠婠飞身御风离去,最后的一段话回荡在风中久久不息。 曲婠婠身影方消失司晏就冲破了穴道,他抬起头墨玉般的眸子里全是冷意,再望及手心的东西,甩手就将它丢弃。 今夜月色不错,然司晏的心情却非常的糟糕。 一边忧愁一边喜,曲婠婠此时可是雀跃得不得了。从拿到司晏的头发和腰带后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隐藏在这里的暗线。 “你把这样东西交给左护法,让她放在我的暗格中,还有运送过程中不得有半分损失。”曲婠婠将包裹好的东西递给暗侍。 “属下遵命。”暗侍恭敬的弯腰接过。 “青城门这边你要多多注意,如若遇到黑衣人切记不要交手。只需暗中观察他的行动轨迹就好,切勿打草惊蛇。”曲婠婠嘱咐道。 “属下明白。” 烛火惺忪,偶送轻风。 红袖撑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微微敞开的窗户口,从曲婠婠离开那一刻起,她的动作就未曾改变过。直到一道细微的声响从窗户处传来她才立马露出笑容。 曲婠婠携风而归,利落的踏入房内。 “宫主,可有受伤?”红袖急切的走过来询问。 “怎么还没睡?”曲婠婠问道。 “红袖还没等到宫主怎么可以安然自若的睡觉。”红袖笑嘻嘻的道。 曲婠婠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没事,快去睡觉。” 曲婠婠走到一旁换下夜行衣,衣服才脱到一半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红袖姑娘,卿卿,你们还未休息吗?”门外响起司晏清冷的声音。 曲婠婠加快更换速度,等到换好又随手将它们丢进床底。 “宫主,怎么办?”红袖紧张的问道。 此刻已是丑时,之前又发生那样的事情,要是不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只怕会引来怀疑。 曲婠婠想了想,附在她耳边低喃几句,转身就上了床动作快速用被子盖住身体。 “嘎吱——” 红袖打开房门稍稍让了些位置,这个视角刚好可以令司晏看清里面的情景。 司晏顺着视线而去就看到曲婠婠坐在床上,环抱着双膝,纤柔的身姿不时的抖动着似在无声抽泣。 司晏见此情况正欲迈步又陡然顿住,“这是……” 他面带疑惑的看向红袖。 深夜进入女子房间实属唐突。 “是楼姐姐她梦魇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红袖叹息的道。 梦魇?! 是了,她心中再如何通透明朗也到底是个女子,亲人惨死,脚下又是故土,她哪里能承受这些。 司晏望着那抹纤柔的身姿,于心不忍,终是抬脚迈入。 曲婠婠听闻脚步,缓缓的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了过去,再见到司晏那一刻她的情绪似乎终于崩塌了,她抬手扯着他的衣袖颤抖着道,“司晏,我好害怕。” “卿卿,只是梦而已。”司晏宽宥道。 红袖站在一旁简直叹为观止,她家的宫主演技可真不是盖的,要不是自己心知肚明还真的被她这碾压的演技给弄伤感了。 可是,这个时间点,这个情景,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下嘞?红袖看了眼门外乌漆嘛黑的天,算了,灯泡就灯泡吧!自己懂事点不出声打扰他们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红袖思及如此,脚朝着侧面慢慢移动,硬是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曲婠婠拉着他的衣袖没有言语,美丽的眼睛里泪水似决堤般的止不住。 “卿卿,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帮你报仇,也会尽全力的去护你周全。”司晏坐在床侧目光坚定的说道。 曲婠婠流着泪,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哽咽着,“司晏,我此生最大的庆幸就是遇到了你。”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令司晏的身体倏忽僵住,相比于那妖女带来的嫌恶感,似乎现下怀中的人儿能有的却是满满的怜惜和不忍。 那般妖女又如何能同她比! 司晏微抿着唇,手抬起又落,再抬起又落的犹豫后,最终还是轻轻拥住了怀中颤抖的娇躯。 第二十二章 再回天机门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天机门。 宽敞明亮的流光殿气氛过分的安静,江华天穿着玄衣坐在高位一身凛然正气,不怒自威。他低眉听着底下跪在地上的景岚阐述着整个事件,心思愈发的深沉。 曲婠婠与司晏立于一侧,另一侧还有几名的同门师弟,谁都没有言语。 “师傅,红袖她孤苦无依真的很可怜,求您让她参与新弟子甄选吧!我用自的性命做保证,她绝对不会是坏人。”景岚恳求道。 红袖内心很紧张,她没有自家宫主的演技也没有那般的定性,不过幸好有自家宫主在身侧让她心里稍稍有所安托,要不然真的会全盘塌掉。 脚踏着死对头的地,还朝死对头下跪,要不是为了这次大计她只怕早就拔刀相向了。 “门主请明察,红袖是真心实意想要投奔你们天机门。司大哥和景岚对我救命之恩,我不会忘恩负义之人,进天机门是想要待在他们身边以做报答,再者则希望能为天机门铲除花楹宫出一份力,顺便寻求一个庇护之处。” “红袖绝无二心,朗朗乾坤可做证,若有一言不实天打雷劈。”红袖照着曲婠婠昨夜给她的台词大义凛然的道了出来。 只是,这台词红袖说的时候倍感违心。 她就一卧底,万一真是苍天有眼一道惊雷落下,那就悲催了。不过,自家宫主说了,老天都是有眼无珠的要劈也是会劈那些长得高的人,因为他们距离苍天近一些,以至于红袖胆子就这样被壮大了。 红袖的话刚落,景岚的视线就朝她看了过来。他激动啊!为自己独具慧眼感到欣慰。像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定然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红袖姑娘,我天机门素来按规矩办事,你的一面之词恕我不能苟同。天机门不是用来容纳流离失所之人的地方,望姑娘谅解。”江华天面无表情的道。 就知道会这样。 曲婠婠微皱秀眉,藏在袖中的指腹轻轻揉搓着。 “师傅——”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多言。”江华天冷声打断景岚的话。 “我原以为天机门立于江湖之首是因为德望,却不想竟会是这般迂腐不化,你们此番操作无非就是怕花楹宫的卧底趁此空隙进来,说到底,你们天机门还是怕花楹宫不是吗?”红袖冷笑着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敬意可言。 “红袖。”景岚诧异,他没想到红袖会突然转变性情,其言语也是大为不敬。他忙挪动着膝盖骨用手扯着她的手臂催促着道,“快向我师傅承认错误,要不然真的没回旋的余地了。” 红袖固执的掰开他的手,目光如炬的盯着高位的江华天,“门主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江华天没有立即回复她的话,他的面色虽无波无澜然而紧握着座位的手却出卖了心境。 因为花楹宫,他的心确实乱了。 “红袖姑娘这样说也并无不可,既然你知晓那我亦不多言语。姑娘可在天机门逗留几日,几日以后望姑娘自行离开。”江华天语落,沉沉浮浮的目光又转向景岚,“你们退下吧!景岚留下我有话说。” 曲婠婠跟在司晏的身后退出流光殿,几人的心情都显得有几分沉重,走了一段路都没有交流。 “红袖姑娘,这几日你就住卿卿的别院。”司晏打破这份寂静。 “嗯。”红袖闷闷的应了句。 司晏听出她话中的失望,走了几步后又停住脚步转回身,“红袖姑娘身傍武功我相信就算不能留在天机门别的地方也是同样可以施展拳脚,天下之大并非我们天机门一家独秀,很多的门派实力还是很强的,只是他们行事低调又忌惮花楹宫所以并没有名声大噪。” “你想对付花楹宫我建议可以先选择一处好的门派,据我所知轻波门就是很好的去处,他们不论出身想来依照姑娘的本事是可以进入,待姑娘学武有成日后我们江湖相聚,再一同完成心中夙愿。” “司大哥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好不容易与你们相识就此离开心中实在不舍。”红袖低垂着脑袋丧气的道。 曲婠婠闻言,神色伤感的抬手轻轻擦拭掉滑落在脸颊的泪水。 她不能为红袖说情,又或者说就目前的敏感身份她应该要和红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不能言语,她总可以用行动吧!加戏什么的,她可是最在行的。 曲婠婠就站在司晏的前右侧,这一系列的动作无疑全落在他的眼中。 司晏握剑的手动了动,“卿卿,我知你心中伤怀,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红袖姑娘她确实不能留在天机门。” “司晏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想到要离别就难忍伤情。”曲婠婠说完,抬眸就见到不远处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人,她心思一动朝前走近几步,纤纤素指扯住了司晏的衣袖,身体也靠得极为的贴近。 这种亲密的举动早就令司晏在相处中不知不觉中接纳了,他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大师兄。”南笙拿着鞭子艴然不悦的朝他们走过来,待看清曲婠婠动作时那双杏眼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师妹。”司晏回了句,下意识的挡在曲婠婠的身前。 欸! 被保护了哦! 曲婠婠不动声色的清浅勾唇,心中甚喜。 “大师兄,她是谁?不会又是你下山带回来的吧?”南笙怒不可遏的拿着鞭子指向红袖。 南笙想不通大师兄他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带谁回来过,就这段时间带回来一个妖女不说,现在又带回来一个丫头片子。难不成他是打算让这丫头片子来侍候这个妖女? 南笙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一回事,心里的火更是烧得那叫一个旺盛,刚巧这个时候她不经意又看到曲婠婠的小动作。 这个妖女…… 她竟然敢公然在自己的面前挽住大师兄的手臂,她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南笙握着鞭子的手抖了又抖,更不能立马甩过去抽死这个不知羞耻的妖女。 司晏只当曲婠婠是害怕才会贸然抱住自己的手,这般一想他自然也就顾及那么多,“来者是客,南笙不得无礼。” 不得无礼,不得无礼。 自从这个妖女到来后,她的大师兄就没有给过自己一分好脸色。现在又因为别人来斥责自己,南笙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她几步上前扯开曲婠婠往旁边推开,立马凑到司晏的身边撒娇又委屈巴巴的道,“大师兄你都不知道,那天你走之后我就生了一场大病,全身血肉和骨头似被刀削一般痛得死去活来。若不是惦记着师兄,怕我早就忍受不了那种折磨自杀而亡了。” 提起起那夜锥心蚀骨的疼痛,南笙此刻都忍不住全身直冒冷汗和哆嗦。她也是奇怪,这病来得突然又走得无声无息,连查都查不出过所以然来。为此她还特意的去找了师傅,没想到把脉后却被认为是想逃过惩罚找的借口。 她很恼怒,不就是个禁闭而已,自己犯得着来撒谎吗? 第二十三章 师妹总是很生气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被她一推,纤弱的身姿顺势就往旁边的地面倒去。红袖见此欲上前扶住,在得到曲婠婠提醒的眼色后生生停顿。就这样,曲婠婠在看似毫无征兆的情况整个人径直倒在了地上。 “南笙……” “楼姐姐,你没事吧?!” 司晏刚出声就被红袖的话打断,他微侧目就见曲婠婠被推倒在地,顿时眉头紧锁。 “大师兄,她装的,我刚才压根就没用多大的力。”南笙着急的辩解道。 这个妖女怎么如此会演戏! 司晏凉凉的看了她眼,抬脚就走过去倾身扶起曲婠婠,“卿卿,对不起,南笙她不懂事。” “我无事。”曲婠婠就着司晏的手盈盈起身,刚起来突然脚一崴整个人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哇喔! 宫主这操作简直无敌了。 红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司晏,我脚抽筋了。”曲婠婠娇羞又温软的声音在他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处响起。 芝兰的浅香味让人心旷神怡,曲婠婠微微环抱着司晏的腰身没有半点想要松开的意思。 柔软的娇躯在怀,丰腴的浑圆紧贴着自己,司晏的耳根彻底的红了个透,他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得如同坚固的石头。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此刻无疑就似一道惊雷劈下,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一个沾沾自喜,一个惊愕不已。 然两人此番情景在旁人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南笙气得全身发抖,握着鞭子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她没想到自来清冷疏远的大师兄竟然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与别的女子这般亲密相拥。 她如何能忍! “你这个妖女,你放开我师兄。”南笙怒火冲天的上前想一把扯开曲婠婠,谁知司晏一个先她一步,双手拥着曲婠婠翩然退后就让她的手落了空。 司晏退后就立即似触电的放开怀中的人儿,想要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曲婠婠又岂能让他如愿,他方一脱手,她就仿佛落叶般没有任何倚靠的又朝地面倒去。 司晏一惊,又当即上前一把扶住她。这刚扶住,他还未消退的耳根又红了几分。因为这一次他能真实的感知到,怀中的人儿似乎没有穿亵衣。 没有穿亵衣! 没有穿亵衣! 这几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在司晏的脑海里反复浮现,他那颗正义凛然的心正在疯狂的动摇着,反而代表羞耻之心愈加颤粟。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在干什么?! 司晏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理都理不清。 再次落入他的怀中,曲婠婠才满意的勾起薄唇。 小样,跟你斗! 本宫都还没有占够便宜,还想要逃?! 这个骚操作,溜啊! 红袖默默的在心里拿着小本本记下,想着以后要是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要这般模式来攻略他。 “大师兄,你就这般护着她?”南笙气的想吐血。 “南笙你不要误会,我是脚崴了才会这样不得已而为之。”曲婠婠稍稍回眸,一脸的无辜样。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方才要是不伤害我就没有这回事了。 “妖女,你到底对大师兄使了什么魅惑之术。” “我没有,南笙你这样说我很难过。”曲婠婠低垂眼睑,转回头脑袋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埋进了司晏的温热的胸膛。原本还抵在胸口处的纤纤素手滑下,慢慢环住司晏的硬朗的腰身。 “大师兄,这里可是天机门,你想要所有人都看到你们这番样子吗?”南笙咬牙切齿的道。 南笙狠狠的按捺住内心的狂暴,她知道这妖女心思深沉,诡计多端,自己的大师兄已经被她柔弱得外表完全蒙蔽。 若是再加以言语挑衅只会令大师兄更加厌恶自己,虽然以前大师兄也未曾多给她几分颜色,但凭什么妖女一来就可以取得他的青睐,况且还有肢体的接触,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这般待遇,面对这样的结果南笙何其甘心。 司晏身为天机门的大弟子不仅容貌风华绝代,天资独厚,又是下一代门主继承人。喜欢他的师妹们比比皆是,要不是南笙暗地里不时示威,靠着武功的压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师妹会前来投怀送报。 这么多年来,和司晏说得上亲近的也算得上只有南笙一人。即便司晏对她并无特殊,南笙却信心满满,只要司晏的身边不出现旁的女子,未来他的枕边人必定会是自己。 然则,人算不如天算。 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妖女。 司晏被南笙一番话惊醒,目光一扫四周就发现果然有一些师弟师妹路过。视线还不时投往这边,只不过碍于自己在场才没有走过来观看。 “红袖姑娘劳烦你扶下。”司晏缓缓的将曲婠婠推出自己怀中。 “好。”红袖几步走来。 唉! 还是没够啊! 曲婠婠内心不情不愿的把手递给红袖。 南笙一见曲婠婠脱离,顷刻就凑到了司晏的旁边,一双杏眼里闪动着泪水,“大师兄,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吗?”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样?”司晏闻言,回想到她方才所说的话。 南笙是很蛮横,这个司晏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她在自己的面前选择隐藏司晏也没有去挑破。然而,他还是相信南笙所说的话,她再无理取闹也不会编造这种谎言。 见自家师兄终于关心自己了,南笙心中别提有多雀跃,“现在无事,只是我很奇怪这种病怎么来得突然又去的了无生息。我去找师傅把脉就查作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师兄你说我会不会是中毒了?要不然这没法说啊!” 听到中毒两字,曲婠婠的不动声色的睨了眼南笙,她不曾想这个看似傻大妞的人竟能猜想到这一层面。 从南笙话中的描述红袖哪里会不清楚南笙这是被自家宫主下了透骨针的结果,一般情况自家宫主不会轻易的去下这种折磨人的针,要不是她看不顺眼的想要教训,要不就是那种杀之而后快的人。 至于南笙,红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先前得罪了宫主才会遭此报应。她转念一想,陡然就想到了那夜帮自家宫主换衣时看到的鞭痕。 鞭痕! 红袖的眸光倏忽望向那条鞭子,也就这一眼她的眼底闪过狠戾的杀机。 第二十四章 叛变者杀无赦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竟然敢伤她家的宫主。 不可原谅! “别动她,我自有用。”曲婠婠靠在她的肩膀低声轻语道。 红袖微微颔首。 曲婠婠心系司晏,话刚落又把视线转向了他。她这越看就越顺眼,眼前白衣翩翩少年郎真的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无论是皮囊还是性情都甚得她心。 曲婠婠不由得摸了摸方才被撞得有些生疼的胸脯,不摸不要紧,这一摸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亵衣呢?! 曲婠婠难以置信的又摸了摸。 真的没有啊! 看来是昨晚沐浴忘记了。 曲婠婠想着想着神色又变得深幽起来,她双眸弯弯似月,紧紧锁定着司晏,一抹窃笑悄然勾染嘴角。 之前一撞他定然也是知晓了,只不过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窘态实在遗憾。 “已经没事了。”南笙红着脸,如同一个怀春的少女般痴笑着。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原来的剑拔弩张,早就被欢喜和雀跃代替了。她背着手鞭子在身后摇来摇去,样子是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 红袖皱着眉头收回目光,再望向曲婠婠却发现她的眸光已经移动到了别处。红袖顺着她的视线而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着白衣的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目光也瞧向这边,不同的是眼色里略带闪躲和胆怯。 “宫主,她既然敢违抗命令苟活至今,实在罪无可恕。”要是别处红袖早就上前代替自家宫主取了她命。 那名女子稍着停顿就被令一名同行的人唤走了。 曲婠婠抿唇未语,情绪不起半分波澜。 “宫主,她会不会出卖我们?”红袖紧张的问。 “不会。”曲婠婠淡淡的道。 “算她有自知之明。”红袖松了口气。 那边南笙还围绕在司晏面前蹦跶着,这不由得让曲婠婠秀眉折起,她刻意的咳嗽几声,手抚在胸口处低垂着脑袋有几分落寞。 司晏被咳嗽声吸引,抬眸看向她,当见到曲婠婠手所放之处时刹时耳根又泛起丝丝薄红。 “司晏,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同红袖回去了。”曲婠婠的语气捎带着低迷。 她的言语中特意加重了‘不舒服’三个字。这么明显的暗示,她想凭借着司晏对自己的关心肯定是能听出。 结果,她又失望了。 “好。”司晏纳纳的颔首。 刚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盘旋不退,司晏此刻一心想的就是赶紧回去打坐清除杂念。 好?! 曲婠婠怀疑自己听错了。 “有红袖姑娘相伴我也放心。”司晏继续道。 曲婠婠闭眼,袖中的玉手握得紧紧的。 他不愿意。 “是了,楼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体弱的身子是经不起折腾的。”南笙乐见其成,恨不得一脚就将曲婠婠踢回去,“大师兄,我有一套剑法不太明白,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 曲婠婠眼底阴霾一闪,又陡然消失无踪,她抬起绝美的脸露出轻浅笑意,“那我们先回去了。” 司晏朝她颔首,又自动让出道路。 两人擦肩而过,一阵风动,拂起曲婠婠青丝飘扬,司晏只觉得一抹冷香吹入他的鼻中。待他回神,佳人已然远离,只留一道风姿绰约的背影。 这个妖女,走时都还要蓄意勾引一番。 “师兄。”南笙望着怔怔失神的司晏,怒不可遏的喊了声。 司晏回神,“抱歉南笙,今日我有事待改日再指点你。” 语罢,他拿着剑径抬脚走了。 啊啊啊—— 南笙捂着脑袋,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夜色如墨,烛火惺忪。 曲婠婠倚靠着窗户,纤细的素手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今夜的她未挽发,三千青丝如云瀑般倾泻于腰。 她身着一袭白色里衣,外披着浅绿色的碧萝衫,一眼望去似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般容姿绝世。 桌面放着一套茶具,袅袅轻烟带着清香的茶味飘散在空气中。 红袖立于曲婠婠的身侧,见她杯中茶尽倾身为其沾满。她的动作刚做完,房门就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来的人正是白日里的那名女子。 女子刚踏入房间,整个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她握紧着拳头只看了曲婠婠一眼立马惶恐的低下脑袋。 待走到两人面前,她双膝倏忽跪地连同整个身体都伏在地上,“罪婢月雪叩见宫主。” “既知罪行为何不自行了断?莫不是投靠了天机门就不再把花楹宫放在眼里了。”曲婠婠执起茶杯微抿了口,又放回桌面。 只是,放回时茶杯用了些力道叩响了一声。 月雪的身子被这一声响动吓得猛然颤抖,“月雪不敢,月雪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活命,只愿宫主能给我些时日待我完成心中遗憾月雪自会以死谢罪。” 说着,月雪朝着曲婠婠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求宫主成全,来世月雪当牛做马再来报答。” 曲婠婠睨着她的背影,眸中没有一丝怜悯,语气更是冷冽了几分,“月雪,你没有资格来讨价还价。” 月雪猛然身体一僵,整个人伏在地上似没了生机,不多时,一道轻微的抽泣声响起,片刻月雪抬起那张挂着泪水的脸,“月雪明白了,谢宫主和花楹宫对我的栽培,是我辜负了宫主的期望。” 曲婠婠侧目给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领悟走过去扶起她。 “你确实该死,多留一刻出现在我视线里都是不允许的。”曲婠婠又喝了口茶,“月雪,花楹宫待你不薄,给你安身,授你武功,给予你权利。偏偏你不懂珍惜,令我这么多年的栽培付诸东流,天做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此生都辜负我的重望,莫说有没有来世,即便有你说我还会信你?” 月雪是曲婠婠在无意间救下的,那年曲婠婠才七岁,在出行时碰到了差点被卖进妓院的她。当时出于一片恻隐之心就顺手带她进了花楹宫。 长达几年的相伴,即使是后来曲婠婠散尽了善念也还是对她有着如红袖她们一般的另眼相待,只可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终是让她失望透顶了。 情字,终是女子最难逃脱的厄运。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然,错就是错。有再多的理由都不足以改变。这样的人莫说花楹宫的宫规,就连曲婠婠自己也无法姑息。 叛变者,杀无赦。 第二十五章 强者是不需要感情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月雪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尽的绝望,她伏身又朝曲婠婠重重一拜,“奴婢明白了,多谢宫主这些年对月雪的照拂。” 曲婠婠单手撑着桌面,绝美的容颜上神色淡淡,像是看透了情义与生死一般。她望那道纤细的背影,抬手唤来了红袖在她耳旁低喃一句。 红袖听完曲婠婠的话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她看着掌心的药瓶也就稍稍迟疑,就朝月雪递了过去,“这个药可以让你死得毫无痛苦,就如睡一觉没有任何的感觉,月雪,这种死法对你来说已经够仁慈了,不要再让宫主失望。” 红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若你这次不死,那么下次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花楹宫惩治叛徒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月雪身子一颤,抬头楞楞的望着那只白色的药瓶,心中无限的悲伤和苍凉在渐渐扩散,一张秀气的面孔在她脑海里浮现。她蓦然闭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片刻她颤抖着手接过药瓶,“月雪谢宫主赐药。” “月雪,我希望这件事节外生枝。”曲婠婠道。 曲婠婠之所以会赐药除了念着旧情之外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她的死有疑点可寻,这瓶无忧散是剧毒无药可解,但它也有一个值得欣的好处那就是具有麻痹作用可令人舒服无意识的死去。 药入体内三小时后会溶解于血液中,造成一种意外猝死的假象,可谓杀人于无形。 月雪在天机门已有两年有余,若是突然中毒或者寻短见未必不会引起怀疑,但若是意外暴毙显然就不一样了。 “奴婢明白。” 目送月雪离开,红袖关上门返回就看见了曲婠婠坐在桌前望着那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微微失神,红袖的心没由的一阵酸涩。 她家宫主到底还是没能真正的做到绝情绝义务,就这么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就能捕捉到仅剩的恻隐之心,回想当初,她也有纯真的一面,要不是含星姑姑的死,她又何至如此。 含星姑姑一死,小小的年纪就要管理偌大的花楹宫,没绝对的手腕和能力又如何能管理好它。她不再有倚靠,全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花楹宫再次在江湖中占着绝无仅有的地位。 这个强大的人,她不能被任何东西束缚,她的身上不可以有软肋。她需要冷情绝爱,才可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宫主。”红袖落坐在她的对面,将冷掉的茶水换新重新推过去。 曲婠婠收回神思,把茶杯推到一旁,轻启薄唇,“茶喝多了容易睡不着,这个点了我可不想彻夜难眠。” 红袖刚抬起茶杯因她这句话生生顿住,“那我也不喝了。” 红袖放下茶杯。 窗外的风有些大,吹起树叶发出“沙沙沙”声响。灯火的照明下偶尔还能看见一片片梨花飘落的阴影。 “宫主,按今日这番情景我怕是难留在这里了。”红袖难过的道。 江华天排斥她,不认同她,殿中当着这么多人的公然的拒绝了她。想来能留下来的几率是很低很低了,不能留下来也就只可以待几天,几天的时间能办成什么事呢? 再者,让自家宫主一个人留在这龙潭虎穴,她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这倒未必。”曲婠婠若有所思的道。 一听这话,红袖立马来了精神,“宫主的意思我有机会?” “嗯。”曲婠婠颔首,随即端着油灯朝床的位置走,待走到灯架后将油灯放在上面,抬手又过着木条挑了挑灯芯,“景岚的本事应当也是不小的,江华天最钟意司晏这无可厚非,但依我看景岚在他的心中也是不轻的,要不然作为一个天机门资质一直很平庸的人江华天怎么可能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前来花楹宫搭救。” “若一定要说它天机门不愿被江湖耻笑不得已为之那也说得过去,可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这个理由。” 无论是哪个门派包括花楹宫那种资质愚钝的人向来只会当作废物来对待,甚至于连同师兄弟们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然而,景岚却并没有遭受如此待遇,反而一直以十一师哥的身份受到门中人的敬重。 这其中不可能是一句宅心仁厚就可以说过去的。 “难不成景岚是江华天的私生子?因为他资质平平所以江华天不愿明面相认,但却在私底下对他处处照顾?”红袖挠着脑袋疑惑。 “啪——” 油灯炸出小小的火花,霎时整个房间就亮了些。 曲婠婠放下木条,看了她眼,“依照江华天的性子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如何不会相认,景岚的武功不佳虽有天赋上的缺陷,更多的却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指导来至今日这番田地。” “我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是当即就能发现的,但景岚却恰恰相反。似乎有没有人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一样,司晏没看出算情有可原,江华天难道也没看出?” 曲婠婠思索着,觉得这天机们似乎也不像表面那么敞亮,不过想想也是,哪个门派之间会没点隐秘。 “宫主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让景岚变成这样?”红袖惊诧的捂住嘴。 人都说有错改之,天机门就厉害了硬是反过来对待,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子。 虽然红袖对景岚谈不上看得顺眼,甚至还有些嫌弃,可是他确实为了让自己留下来尽了力,为此还得罪了他的师傅。 要是真的景岚被他们所误,红袖是会看不眼的。 “我也是猜测,没有依据可证明。”曲婠婠走到床前脱掉外衫挂在架上,随之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此事勿要跟人提起,待以后弄清楚再说。” “红袖明白。”红袖道。 出门之后,她轻轻的将房门合上,尽量不让声音打扰到曲婠婠。 今夜无月,夜色浓重似墨,伸手不见五指。 红袖站在门外不急不躁的从怀中拿出打火石打燃,顿时火光将眼前的景色照亮。 一夜风过,门前堆积了一地雪白的花瓣,还有一片盈盈的落在了她鞋背。红袖低着头看了眼那片雪白的梨花瓣,须臾,毫不留情的将它挥去。 “走开,走开,我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理你。” 红袖很快决定了要是能带在宫主的身边,她才不要去管景岚的事情,管他错了还是对了她都绝不插手。 第二十六章 冰清玉洁的仙女人设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次日。 天刚破云,天机门宛若天界似的被仙云缭绕,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映在大地,又给这个仙境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曲婠婠踩着轻快的步伐一步步朝着竹林方向而去,昨日她在景岚的口中得知司晏每日早上都会在竹林练剑两个时辰。 那里是他的专用地没有人会去打扰他,当然这个人很明显除了曲婠婠之外。 曲婠婠今日掐算着时辰早早的来到了竹林,此刻竹林还是一片静谧,能清晰的闻到泥土味带来的清香味道,露水调皮的在竹叶间跳跃,整个竹林绿意盎然充满了生机。 曲婠婠特意穿了身白色的衣裙,三千青丝未挽倾泻于纤腰处,清丽绝美的面容还特意点了淡淡妆容。额心正中,三片桃花瓣一跃而上,更添几分柔美。 这种装扮也是她第一次尝试,她此次下定决心誓必要在司晏的心尖翻起惊涛巨浪。 曲婠婠站在竹林中单手抚摸着下巴,双眸流转着打量四周环境,片刻目光一扫就停留在了一棵蜿蜒而卧的大树上。她抬手远远的比划了一番,那里距离司晏练剑的地方正好相对,只要司晏到来就能一眼瞧见。 曲婠婠思索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切。 她飞身而起,踩着轻功盈盈落在大树杆。这树杆粗大,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常人只要能掌握好基本的平衡也完全能够站立住。 人还未到,行动搁浅。 曲婠婠坐在树杆,两只纤纤玉腿在半空中悠哉随意的晃动着。她背靠着后枝丫,葱白如玉的手指勾着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打着卷。想来她从未对哪个男子似司晏这般费心,美人计是用了一套又一套,均以失败告终。 昨晚她想了很久,为何美人计会无效?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兴许是她运用的人设类型不对。像司晏这样出尘脱俗,如九天神谪的人自然该是那种清丽雅致似仙子般冰清玉洁又纤尘不染的女子才能相配。 娇柔的女子美是美则缺少灵动之气,虽然也会让人有保护欲但应该会不入他心。他本身优渥的条件就摆在那里,稍稍有些追求也是无可厚非的。 曲婠婠思及如此恍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为了证明自己的定论,她特意按照仙女的人设前来试探一番。 若都不是,她就得再好生琢磨了。 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曲婠婠精神一振,轻松的重新站在树杆,待到一袭白衣渐渐映入她的眼中,曲婠婠抬起脚就开始翩跹起舞。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衣袂飘飘而动,舞姿轻盈优美,若仙若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转动,万籁俱寂,都因她这一舞失去了所有声音。飘忽如仙的舞姿,仪态万千的绝美容姿,足以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曲婠婠虽跳着舞,然耳聪目明,她的眼尾余光不时瞟向不远处那抹停留下来的白影。 他定然是被自己的美丽所折服了吧!曲婠婠暗搓搓的想。 也是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他司晏再如何眼高于顶,在自己的美貌下又能坚持多久。 哈哈哈! 快来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吧! 内心的小婠婠激动得双手叉着腰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得意猖狂的笑声。 司晏啊,司晏啊!你最后还不是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等本宫收复了你,第一件事就是要同你繁衍生息,再悄摸摸的铲除掉天机门,届时花楹宫就真正成为江湖中第一霸主,众生拜服。 此等宏图大志,你我共享,我就不相信到那时你舍得去割舍。 曲婠婠神情越发的张扬,舞姿也越来越曼妙柔美。只是,她的雀跃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股杀意抹得干干净净。 为何会有杀气?! 曲婠婠跳舞的动作蓦然僵住,她慢慢的转过脑袋看向司晏的方向。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整个人就快傻掉了。 这厮…… 这厮,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会拿着剑杀了过来?而且从神色上看完全没有半分玩笑的样子。 这是又失败了意思吗? 曲婠婠心里顿时兵败如山倒,脸色那是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这个神仙,他到底喜欢哪种类型嘛! 小婠婠捶胸顿足,怒气冲天,恨不得把司晏拎起来捅成马蜂窝。 叫你狂! 叫你不把我放眼里! 叫你对我的美人计无动于衷! 我捅死你,捅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 司晏哪里会知道曲婠婠的心思,他面无表情的执着泠泠寒气的玉华剑直往她刺去。他的速度本就极快,几米的距离眨眼就快到了曲婠婠的身前。 曲婠婠重重的吐了口心中那股翻山倒海的郁气,眼看着长剑就要到达胸口。她突然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就朝着地面栽去,倒落之际脱口而出一句惊恐又柔弱得声音。 “司晏救我。” 司晏的身体因这道熟悉的声音猝然生生顿住,就在那抹白色的身影即将落地时,他白衣翩然,一掠而过,险险的将她接了个满怀。 “卿卿?”司晏抱着她,语气似不确定的询问。 曲婠婠惊异,面色带着不可置信。 自己不过就是换了身衣服,化了点淡妆又不是换了张脸怎会这般相认不出? 难不成,他压根就没认真看过自己?! “司晏,是我。”曲婠婠沉着一颗心回应道。 司晏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在……” 司晏抬眸修长的手指了手树上。 那神情就像在说,这大清早的你在树上抽啥疯? 曲婠婠忍着满腔怒火一丝不苟的整理了番衣裙,又顺了顺发才面色惆怅的对上他的眼睛,“我听景岚说这里有一片竹林,清早时候空气格外的清新,我心中郁结难畅特意想寻个清净之地明心定神。却不想见此地环境甚美,不由得回想起母亲,便跳起了母亲教予的舞以做缅怀。” “原是如此,是我的错竟差点误伤你,幸而无事否则就算我一死也难赎罪。。”司晏满脸愧疚的道。 “司晏,你严重了。”曲婠婠上前一把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是我的错,我竟不知你会在此练剑,若是……若是知晓我必然是不会来打扰。” 曲婠婠话落,就瞧见司晏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她似忽而惊觉自己举止有所不妥,如同触电般快速脱手,只是在此过程中,脂玉般白皙的手从他的手背一直摸到了手指尖才真正放开。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司晏心头猛然一颤,这双手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凡它碰触到的地方像是陡然如火般灼热起来。 司晏曲卷着手将其放在背后,沉寂了须臾,他才道,“无事,所谓不知者无罪。景岚也是马虎,只告诉你此处好地方却不言我会在此练武,等我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一番。” 第二十七章 大师兄他有个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不,司晏你勿要责怪景岚,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若是因我而受责备我于心不安。”曲婠婠恳求的道。 忽而,曲婠婠又想到了原先的问题,即刻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又悲伤,盈盈秋水的眸子渐渐渲染点点雾气,“司晏,为何你会认不出我?” 司晏的身体因她的这句话生生僵住,他眼眸中一闪而过几分不自然,随后立即转过了身体被对着她。 欸?! 这是什么操作?! 曲婠婠不明就里,莫非真的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上心又担心说出来伤害自己的自尊心才如此? 曲婠婠想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绝美的脸。 这没道理啊! 这副面容再如何说都算得上倾国倾城,宛若天仙,没道理会有谁能比下去的。 正在曲婠婠思绪万千的时候,司晏薄凉又涩然的声音响了起来,“卿卿,我自小就患有不识人面貌的病症。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曾知道任何一个人的脸容如何。” 另一侧。 红袖按照曲婠婠的指示来到了景岚经常路过的地方等待,按曲婠婠话中的意思就是要她使尽全身解数博取到景岚的怜悯和同情。 红袖百无聊赖的靠在大树底,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不远处哪条长长玉阶。她来得很早,早到等了差不多快一炷香时间才看到景岚的身影出现在玉阶的另一头。 这个懒鬼,怪不得武功差劲,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就勤奋这块儿也得扣一半分。想她那时候哪有他这般轻松每日差不多都是闻鸡起武,不敢懈怠一刻时间。 坐在右护法的位置红袖必须保持着绝无仅有的实力优势,花楹宫向来不缺少武功深厚的人,一旦她有松懈很可能就会被取而代之。即便是有着同曲婠婠的关系也是不顶用。 优胜劣汰,自古恒论。 要是自己想景岚这般懒惰,怕早就沦为花楹宫最底层的扫地侍女了。 红袖吐槽后一屁股就坐在了青青草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骨,眼睛目不转视的望着对面重重雾气萦绕的山峰,眼神里尽量表现出那种凄然,苍凉的感觉。 按自家宫主的话来说,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身世孤苦,虽有武功却因为心智单纯惨遭诱拐,这个一个少女若落入凡尘俗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反正这人设是能有多惨就卖多惨,先博取一波同情,再来过怀恩相报,兮兮相惜,这一波操作下来,准能死死的拿捏住景岚。 景岚边走边整理着头顶上的发冠,他总觉得有些歪了,可调整了好几次都达不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他一门心思在发冠上眼睛压根就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处瞟,衣袂一掠,就这样直生生的与树旁红袖擦肩而过。 红袖见情况不对,歪过头,摸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就朝他背上弹了过去。 “哎呀!” 景岚吃痛的摸了摸背,视线朝着左右,后面瞧了眼,见没有人又继续往前走。 坐在树下的红袖:“……” 眼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红袖“蹭”的一下站起身,“景岚。” 景岚转过身,等看清人后脸皮却突忽一红,“红袖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岚神色略显有些踌躇,不知怎的,他觉得……觉得,今日的红袖姑娘特别的好看。那种如沐春风的美,和娇俏明艳的可爱。她就静静的站在树下便让景岚的心尖尖都颤抖不已。 “我见这里风景好,所以来看看。”红袖嘻笑着道。 这一笑,她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人设,崩,了。 为了挽回这个设定她立马低下头,转过身靠着树杆坐了下来。 这些转变一丝不漏的落进了景岚的眼里,景岚片刻就总结得出,她有心事且是很伤怀的事情。 景岚扶了挠了挠头,也不管头冠是否歪了,径直就向红袖走了过去。 “红袖姑娘,你怎么了?”景岚衣摆一拂,利落的坐在她的身侧。 两人并肩而坐,动作也如出一辙,这样一来景岚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完全将红袖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在想离开了天机门以后,该去哪里?突然觉得天大地大居然没有我的一片容身之处了。”红袖伤感的道。 “怎么会?”景岚转过头望向她,“红袖姑娘,我说过会让你留在天机门就一定会做到,你要相信我。” “不,景岚,你误会我了。”红袖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霎时黯然了几分,“我一直都相信你,但是我也不能因自私让你和你师父的关系僵化。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走对我们都好,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不会,红袖不会是累赘,我和师傅的关系也不会因此闹僵。你放心,在这几天内我会让师傅认可你的。”景岚坚定的道。 “真的吗?”红袖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景岚,要是真的能留在天机门,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不辜负你的期望。等我们武功都登峰造极了,届时再一同去攻打花楹宫。” “嗯,好。我们一言为定。” 两人笑着击掌为誓。 “对了,景岚。司大哥他有没有喜欢的人?”趁此机会,红袖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取一些信息。 景岚的身体倏忽怔住,心竟开始渐渐地沉没,他张了张口稍稍迟疑的问道,“红袖姑娘,为何这样问?” “景岚你别误会,我只是很好奇像楼姑娘这样貌美的女子他都没有多在意,若非心有所属,当不会这般无动于衷。”红袖讪笑着道。 “他……”景岚犹豫了会儿。 红袖的心都被他这份延迟给生生提到了喉咙眼。 可千万别被自的乌鸦嘴给说中了,要不然自家宫主怎么办? “红袖姑娘,这个秘密我们天机门鲜少有人知道,就连南笙也未曾知情。今日我告诉你后,你切记不能同别人说哦!”景岚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红袖点点头。 于是,景岚将头凑到红袖的耳边轻声的低喃了一句,“大师兄他有个病……” “噼啪——” 晴空万里,突闪一道惊雷。 曲婠婠坐在了院中的梨树下,双眸里沉沉浮浮,神思漂浮万里无影,自打她从竹林回到院中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改变过。 莫约过了一刻钟她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呵呵! 脸盲症。 曲婠婠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抬手将石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全然没看那杯中落入了一片花瓣。 可笑至极,简直可笑至极! 美人计使了这么多次,总结了很多失败的原因竟唯独没料想是这个因素。 曲婠婠用力的将茶杯叩在石桌,手脱离之际茶杯应声碎去,四分五裂。 难怪会那般视若无睹,连人的模样都看不清如何能辨美丑,入心扉。 想她堂堂花楹宫主,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想要用勾引手段试图骗取他的赤诚真心。没料想,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此刻付诸东流,且不说现在,就连日后,他见人面目如同白纸,她都不知道该用哪种方法去引诱他。 她这面上好像真的是没有生气的迹象,但就是这样红袖就琢磨不透了。她家宫主向来随性而为,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选择不对头的东西去发泄,那要是遇到令她折辱的人,就更不得了了,她非得让那人尝尽花楹宫所有毒刑才会散气。 可此刻,她竟然不生气? 难不成就因为司晏的美貌? 第二十八章 皮囊是个好东西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匆忙的推开门进入庭院,入眼就瞧见了自斟自饮的曲婠婠,她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脚步一滞,停顿了好许才重新走去。 “宫主……”红袖停在石桌前,张了张口,话到喉咙了却说不出来。 自家宫主要是知道此事会不会一时接受不了掀了整个天机门,虽然就她们两人的实力不足以对付这么多人,但是只要她家宫主一声令下,生死与共,她绝不退步。 “出了何事?”曲婠婠皱着眉头,又见她不仅不答反而失了神顿时就有点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宫主生气了! 红袖得出这个讯息哪里还敢支吾连忙全盘托出,“宫主,我方才听景岚说司晏患有脸盲症,不认得人,可能他至始至终压根就不识得宫主您的面貌。” 红袖以为这句话会炸起一片惊涛骇浪,然则曲婠婠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就再没有做声。 这什么情况?! 红袖摸了摸脑袋,狐疑的问了句,“宫主,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嗯。”曲婠婠点头,在新杯中倒上冷茶抬手喝掉。 “宫主您不生气吗?你要是生气想灭了天机门,红袖誓死相随。”红袖双手握拳,目光无比坚定的道。 曲婠婠纤纤玉指间把玩着茶杯,语气漫不经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方才曲婠婠确实怒不可遏,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只是待红袖将事情再叙述一遍后那股子气居然很神奇的全部消散了。 “宫主您怎么会如此平静?”红袖很惊异。 她的视线游离在曲婠婠的面容间,仿佛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脸色淡然,无痕无波! 这好像真的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就是这番样子红袖就愈加琢磨不透了。她家宫主向来随性而为,心情好时万事大吉,反之就灭顶之灾。要是刚好在烦恼的时候遇到了气恼的事就会毫无保留的去发泄,要是这节骨眼遇到让她折辱的人,就更不得了了,她非得让人体会何为生而不得,死又不能的痛苦。 可此时此刻,她竟然丝毫无怒? 为何? 按道理苦心经营这么久,突生这种变故是个人都会郁结难忍,更何况是自家的宫主。 难不成…… 红袖摸了摸下巴细细思考。 难不成,这司晏的美貌就是能让自家宫主一忍再忍的资本? 一时间,红袖的心思更加好奇心起。 曲婠婠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滑落在石桌,茶杯落在桌面打了几个转后停在了桌子边沿险险的没有掉下。 她站起身长长的舒了口气,“气又如何?莫非就因为受点挫折放弃?红袖你别忘了今年我已十七岁了有多少时间能蹉跎。在这两年里天机门与他我是势在必得,哪还有什么回头路可选择。” 曲婠婠抬眸望向头顶上方簇簇雪白,她慢慢伸出手,一朵梨花轻盈落入她白皙软绵的掌心。 花楹宫自成立以来就有一个外人从不知晓的规定,这个规矩就是继承宫主之位的女子必须容姿上乘,凡是容貌平庸者,她失去的不仅是宫主之位更主要的命。 即便她天资再独特都必须将其在这个世间抹杀掉,花楹宫内部从不留危险的人存在,再者花楹宫自来不会缺少资质聪慧的人,宫主的位置也并不受血系所牵制。简单的说也就是只要你拥有绝美的容貌和全宫上下无一媲美的武功再加上聪明的头脑,即使你是个扫地侍女也可以凭借这份本事坐上这个位置。 门规森严,无人敢违。 至于这个门规,则是由首任宫主情场受创衍生而出。据记录道,花楹宫第一任宫主容姿并未出众,情窦初开之时,她曾与一名门中的男子相恋。两人私定终身,情深不移,可就是这样一份爱,男子就在谈婚论嫁时却移情别恋迷上了另一位堪比倾城之颜的女子,逐亲手毁掉两人昔日山盟海誓,欲迎娶那女子为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她独自回到花楹宫,面对着旧物常常念想当初种种,心中对男子的恨意愈发的深切。就在那两人蒂结良缘日,她身着红色嫁衣血洗了整个门派包括那对新婚夫妇。也是自那一天起,她便立了这条规矩。 从那时起,花楹宫就开始与所谓正道背驰而行。江湖中的门派对花楹宫都是抱着人人得而诛之的心思,花楹宫则暗地筹划着想要将自己发展成一宫独大,号令天下为目标。 曲婠婠并不觉得这个门规过分反而特别的认可,皮色这种美丽的东西是个人都会喜欢,尤其是男子尤为看重。 你以为一见钟情是心吗? 其实不然,往往容易一见钟情的都是那张世俗人口中念叨着不屑又心痒难抑的皮囊。虽有慧眼识珠看重心灵之美的人,实际这类人往往是极少或者罕见难寻。 美,真的很难让人抗拒啊! 曲婠婠历经多年寻了差不多整个江湖都未曾有一人能入她眼,好不容易发现这人就在眼前,她又岂能轻言放弃。就算她想放弃,天底下怕也难寻同他这般面貌的男子了。 况且…… 她今年十七了。 这个忧愁的年纪,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未做,如果不能在这两年里江花楹宫推上江湖最高位置,她哪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含星姑姑和自己母亲。 十七岁! 红袖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整个身体都紧紧的绷紧,似在隐忍着什么。过了好久她才重新展颜恢复到平日的嬉皮笑脸,“宫主要不然我们直接把他带回花楹宫管他愿不愿意,待生米煮成熟饭您诞下女婴后他就没有任何用途了,届时要杀要剐都随您意。” 曲婠婠握住花朵,纤纤素手收回白色袖中,“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且不说天机门的秘籍还未拿到,就那位神秘的青山长老我都还没一探究竟,这两件大事若是没有成,我光掳走他有何用?” 红袖想想也是,毕竟肩负其它大事,这样太鲁莽了。 “那宫主您打算怎么办?”红袖又问。 要去攻略一个脸盲的人,红袖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条路也太艰难崎岖了吧?! “容貌起不了作用那便只能用心灵美去感化他,他们名门正派不是很欣赏正直努力又善良的人吗?本宫有的是人设,他喜欢什么本宫就送什么,时间一久还怕他心悦诚服?” 曲婠婠双眼骤然眯起,一股戾气从身体中朝四周迸发而出,似刀子般凌厉无比。 石桌上的杯具顷刻四分五裂,梨树猛烈摇晃,满树的梨花纷纷坠落,雪白花瓣似寒冬雪花落满了两人的墨发和双肩。 第二十九章 风流倜傥的十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正午时分。 曲婠婠端着从厨房拿的桂花糕满心欢喜的朝司晏的院子里走,她此行就是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情况,为以后多做打算。 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司晏脸盲对皮相如同白纸,那么曲婠婠就打算用温柔和爱感动她,作为被攻略的对象曲婠婠随时都保持着绝不落后,勇往直前的严谨心思。 曲婠婠面色带着柔柔笑意,抬步走进院子。 戏要做全套,就算司晏不识面貌演戏该如何还是不能落下。这样才能更好的带入情绪,再者万一哪天他要突然好了,被揭穿了可就得不偿失。 曲婠婠双眸流转,视线朝前一扫。 房门紧闭,院中空无人影,很显然她这是扑了个空。 这个时候不该是午休时间吗?他不好好休息去了哪里?! 曲婠婠暗自不爽的将糕点放在一旁桌面,自己也随之坐下。 桂花糕才刚出锅不久,浅浅桂花香味萦绕在空气中十分好闻。 曲婠婠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选择它是出于别无他法,天机门的伙食都是按量制作基本都不会多余。等到一开饭,人手一个哪里还会有剩。她好不容易拿到的这两块也是依仗皮囊所得的便宜。 曲婠婠很不解,这天机门是没有钱了吗?要这般节省开支,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家弟子饿着没有力气练剑?! 曲婠婠叹着气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聊的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司晏的名字。忽而想到了初遇时他那副模样,不禁低声莞尔浅笑。 不巧,这一幕刚好被站在院门口的沐戎所瞧见。 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沐戎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他竟不知过世间有这般绝色佳人!世人都言轻波门主苏香寒为江湖第一美人儿,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认为,但今日想法突生改变,那苏香寒若在此女子的对比下到底还是逊色几分。 沐戎鬼使神差脚步不由自己的向对面的美人走去,待站在石桌前才恍然初醒,深感自己失了礼唐突了佳人。 他可不愿面前的美人对自己产生误会。 沐戎收敛情绪,脚往后退了几步,“姑娘是来找我大师兄?” 曲婠婠眸中秋波流转,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这人倒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只是那双艳色的眼睛她着实喜欢不起来,这双桃花眼它不上司晏那般澄明通透。尽管眼前的人在曲婠婠面前掩藏得很好,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出他在觊觎自己的美色,而且这种心思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深。就像是猎鹰锁定了自的猎物,那种带着势在必得的感觉。 有意思! 曲婠婠心底无声嗤笑,少许,她站起身语气温软柔和的应了声,“嗯” 面前的人武功不错,只是曲婠婠不知道他第多少位弟子。他的年岁应当同司晏差不了多少,若按这样推算莫约也在前二十的排列。 这些天自己都未曾见过他面,说明要么就是他同司晏关系不甚亲近,要么就是他这些日子出了门。 沐戎的心猛然一滞,袖中的双手陡然握紧,“好巧,我也是来找大师兄。我叫沐戎,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楼卿卿。”曲婠婠垂落眼睑重新落座。 “为报花时少惆怅,此生终不负卿卿,可是这个卿?”沐戎问道。 呵呵哒! 曲婠婠心底泛起丝丝冷笑,敢用她的话术来撩自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幸好这里是天机门,要是身处外面曲婠婠早就一刀削了他的脑袋。 “正是。”曲婠婠简洁明了的回了句。语气里带着有种刻意的抵触。很明显就是在表示我不想同你过多言语。 沐戎只当她是羞涩,未曾多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桌面上的桂花糕上。 一个女子送一个男子糕点,无非有两点,一为感恩,二为心悦。但沐戎很明确的将第一点划掉,直接就认定了曲婠婠是因心悦才此番行为。 他不禁觉得自己胸口很是闷堵了,他这个大师兄真是运气好得都令他妒忌的要命,未来的天机门主就让多少人眼红了,现下又得美人倾心,这世上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尽了。 沐戎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又被飞快的淹没,“楼姑娘是何时到我们天机门的?” 曲婠婠疑惑的抬头望了他眼。那双明眸好似在说,你不知道?! “哦!是这样的。我自一月前就被师傅派遣下山处理一些江湖琐事,今日才归门中所以才会不知楼姑娘的事情。”沐戎解释。 沐戎话落,径直也坐在了曲婠婠的对面。 “十日前我被司晏所救,目前正打算投入天机门中。”曲婠婠淡淡的道。 “这样说楼姑娘以后会是我们的师妹?”沐戎的眼睛霎时明亮了几分。 若她是要离去沐戎还会觉得有些棘手,他下山的机会很多却极少有多少空闲时间腾出来,但要是她在天机门就好办了,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又如何会得不到区区一个女子芳心。 能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儿承欢自己身下,光想想都激动不已。 “十七,你回来了?” 门口响起熟悉的清越嗓音,曲婠婠抬眸就看见司晏一袭翩然身姿朝他们走过来。 果真人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沐戎单在一处还算能入眼倘若同司晏一对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就如同,沐戎是地上招摇的山鸡而司晏则是九天翱翔的凤凰。 曲婠婠完全忽略掉沐戎的存在端起桌上的桂花糕就到了司晏的身边,纤纤玉指拿起一块糕点就递到司晏的面前,仰着头眉目含笑的道,“司晏,尝尝我特意给你带的糕点。” “好,谢谢卿卿。”司晏红着耳根,接过她手中的糕点往嘴里送。 糕点刚入口,甜糯的味道就充斥着满满口腔,司晏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望着曲婠婠那张空白如纸的脸,他也不知怎的,脑中立马就能浮现出她是用怎样期盼的表情来面对自己。 最终,司晏在这种自我想象的画面里生生硬着头皮把这一整块桂花糕吃了下去。他以为就此收尾,却没想到自己刚吞下去面前的人儿又递了一块过来。 “卿卿——”司晏艰难地张了张口,他刚想说自己不喜甜食,然而话刚出口两个字就被曲婠婠打断。 “司晏,我不饿。我听说你早上去的时候有点晚没剩多少饭菜了,就想着肯定没有吃饱,所以我就去厨房寻了这桂花糕来。”曲婠婠嫣然笑道。 别看小小的两块糕点这一般人兴许还是拿不到的,司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掌厨的人定然是看在她的容姿上才放水。 “卿卿,以后莫要做这种事。”司晏低头看着她两指间的桂花糕,叹息着道。 “不会了。”曲婠婠又将手中桂花糕递高一些。 司晏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抬起手接过。在曲婠婠满怀欣喜的眸光里一口吃掉。 第三十章 女子习剑,仪态甚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你去哪里了?我和楼姑娘在此等了你好长时间。”沐戎站起身,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袖中的手却紧握到指节泛白。 他刻意咬重‘我和楼姑娘’这四个字,借此让司晏觉得他们关系亲近。 这两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完全视若无睹般亲密,他怎能不气。但是沐戎又能如何,凭借着司晏在天机门的地位他哪里敢明面上与之争锋。 曲婠婠哪里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对她来说就沐戎这种手段早就是她玩剩下的,她有什么好紧张,好担忧的。 就司晏这颗木疙瘩脑袋和直男性格,压根就听不出这种隐含语气,稍稍他有点情商自己攻略起来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 “让你们久等了,我方才去了趟师傅那里。”司晏解释,随后又问道,“十七,你回来后可曾去过师傅那里?” “还未曾,我这不是一回来就寻你了嘛!喏,给你,上次托我带来的软剑。”沐戎说着从腰间抽出剑。 软剑别在腰间像一条腰带似的,加之他穿的又是白衣腰带上又有花纹点缀,隐藏极为隐秘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软剑十分柔软抽出之际竟毫无声响,剑身比普通的长剑窄,长度倒是相差无几。在艳阳的照射下整个剑变得十分透亮。 这种透亮锋芒逼人。 月影剑! 曲婠婠垂眸,神色暗晦不明。 她没想到这把剑居然会被沐戎寻到,当初她想要给红袖配一把剑作为防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历经几次寻找都无果,最后打探到它落入了轻波门中,要不是因为宫主琐事她只怕早就闯入夺取。 这货他怎么得到的?难不成他同轻波门有交情不浅? 天下门派都有邦交,虽然天机门看起来一枝独立,远离门派间的瓜葛。然而若说真正脱离却是绝对做不到的。无论黑白,整个江湖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起来轻波门与天机门行事风格有些相似,只是轻波门名望虽高却很低调,处于那种不争不抢,只求安稳的态度。 曲婠婠也曾见过轻波门主一次面,他是个温润祥和的人,双目无波无澜仿佛是透看透红尘,给人第一感觉他真的是不愿参与争斗。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曲婠婠没有朝他们下过手,就算是曾被轻波门的人散播她面容丑陋这种谣言,她也未曾动怒过。 司晏接过剑,五指分明的手轻轻碰触了下剑身,又用指腹在上面摩擦了会儿。 曲婠婠看着那双玉骨的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月影剑柔软似水,然其非常之锋利。可谓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她真担心司晏一个不小心就划伤手。 “谢谢你十七。”司晏朝他道谢。 “大师兄何须跟我客气,自来都是你帮助我,能有一天帮助到你是我的福气。”沐戎笑着道。 司晏笑笑,没有再多言语。 “大师兄何不试下软剑称不称手?”沐戎话刚说完就突生了悔意。 他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司晏本就长相俊美异常,其气质又出脱尘世,这他要是舞剑,那翩翩风姿还不将身边的美人儿迷得团团转。 不过,司晏脱口而出的话又让他松了口气。 “这剑并不是我自己用。”司晏淡淡的说。 沐戎看了眼曲婠婠,佯装着打趣的道,“哦,我知晓了。大师兄定然是想把这剑送给南笙师妹对吗?真想不到大师兄如此贴心,我前段时间还听师妹说鞭子不好看,没想到师兄就立马给她找了软剑。” 沐戎暗有所指的话,无疑会令人浮想联翩,要是曲婠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到这这些话,定然会心生误会,恰巧偏偏她又是知根知底,就南笙那刁蛮任性的性情想要入司晏的眼怕是难上登天。 这沐戎还真是个心计男,挑拨离间这样的事情简直捻手就来。 既然你要演戏我就奉陪到底! 曲婠婠调理了番情绪,少许,一抹黯然从眸底渐渐溢出。 沐戎的目光不时停留在曲婠婠的身上,自然很快的将她这份伤怀纳入眼中。他顿时嘴角不自觉上扬,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只是,他还未开心多久,司晏就出言掐断了他的计谋。 “不是,这剑我是准备送给景岚。”提及南笙两字,他的眉头很明显皱了下。 曲婠婠心中对于这个答案十分敞亮,景岚与红袖练的是一种类型武功,运用起软剑来会更加的得心顺手。南笙用的是什么?那可是鞭子,让一个用了十多年的人来改用剑,这无疑不是让她重头开始的节奏吗? 沐戎,这脑瓜子还是不够聪明啊!下个套都漏洞百出。 “原来是这样,也是,就景岚的武功来说有软剑防身最好不过。”沐戎讪笑。 他的余光又扫向曲婠婠,果然在看到她对着司晏眉开眼笑时心里又郁结了。 曲婠婠伸出葱白的手扯了扯司晏的衣袖,目光隐约带着些许期盼和羞涩,“司晏,等我加入天机门,你能否为我也挑选一件称手的兵器?” “自然可以。”司晏几乎也没半刻犹豫,须臾又思索着问道,“不知卿卿以前用的是什么武器?” 楼卿卿用什么武器这要鬼才知道。 不过要是曲婠婠嘛,无论什么兵器她都擅长,可是曲婠婠一般出行都不会带兵器。一则她嫌弃携带不方便,二则,就她的武功而言,就算不用兵器又有几人能伤她。 不带兵器不代表不会携带暗器,轻巧又便捷的暗器是曲婠婠的最爱,她身上所带的暗器是金蚕丝针。这种金蚕是用特殊的方法养成,蚕丝入体随毒消散可谓无迹可寻。这透骨针和化骨针她运用得那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基本这世上就目前而言能避让的人迄今为止也就那晚的黑衣人。 两种针虽然名字相似用途却天壤之别,一个是略施小惩,一个则是要人性命。 “我父亲说女子习剑仪态甚美,我便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曲婠婠浅笑莞尔。 司晏拿的是剑曲婠婠自然要效仿,等哪天她要命人锻造一把同他相似的剑,届时再系上同款剑穗不正好就是鸳鸯双剑了吗? 曲婠婠默默地在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就等着进入天机门待他赐剑。 第三十一章 宫主她揩油很顺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脑海里突然就回想到那日曲婠婠站在树上跳舞的情景,舞姿蹁跹,姿态优美,一袭白衣宛若天仙下凡。他虽脸盲,然而当那抹白衣翩翩舞动时却还是被其绝代风姿所生生惊艳,他停住了脚步深陷在了那如梦似幻的美景中。 但是,守护天机门这么警钟又将他的神识拉了回来,他拔剑相向则以为她是奸细是想来迷惑自己的敌人。 若她舞剑,必定也是极美。 “剑,甚好。”司晏握紧几分手中的玉华剑。 “大师兄,我还要同师傅禀告,就先告辞了。”沐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没把他放眼里,这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他可不想再继续站这里看他们亲密交谈,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能和美人儿相处又何必计较这短短时间。 “嗯。”司晏颔首。 “楼姑娘,改日有空我们再聊。”沐戎又朝着曲婠婠深深的望了眼。 “好。”曲婠婠礼以回敬。 想玩? 好啊! 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知道何为江湖险恶,原来的南笙现在再加一个沐戎,看来以后不愁无聊了。 曲婠婠看着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重新展开笑容,“司晏,我武功不高,这剑舞得也不是不好。我怕届时新弟子大选时被人看轻,这几天里你能不能教我练剑?” “自然可以。”司晏应允,随即将手中的玉华剑递给她,“卿卿,你此刻便用这把剑舞一套给我看看。” 曲婠婠接过玉华剑,柔软的指腹轻轻抚摸了下剑鞘,目光又移动到剑柄处。 这把玉华剑采用最上等的玄铁所铸,剑柄玄墨色,色泽程亮。上面刻着金色的图纹,剑柄末端还镶嵌着一颗深蓝色宝石,整把剑无论是剑鞘还是剑身都铸做得十分精致,这足以看出铸剑人对它的用心。 “我没有内息,要是舞得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曲婠婠娇羞的道。 “怎么会。”司晏衣袂飘然一掠,整个人就往后退了几步。 曲婠婠手拿着玉华剑,瞥了司晏的位置琢磨了会儿就执剑武动起来。到底她的人设是毫无内息的娇柔女子,曲婠婠刻意将招式里的动作变笨拙。 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一种空有招式却毫无杀伤力空架子的武技,这种软绵绵的力度仿佛就是一坨棉花在半空中飘,毫无危险可言。 司晏站在一侧并没无因她的动作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反而他很任真的看着她一招一式的武动着,好似在研究其中内容。 要说这套青城剑法也是曲婠婠无意间窥看得到的,那夜除了听闻了真相,青城门的门主为了取悦五夫人特意为她舞了一套剑法。就这样曲婠婠站在某个黑暗的地方将这一套剑法记了下来。 曲婠婠自来对武学痴迷极深,对这方面的记忆力很异常有天赋,可谓是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凡只要在她面前舞过一次就可全部牢记于心,而这种能力也让在她修炼之路上扫除了很多障碍。 曲婠婠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来舞完一套,这正午十分日头还是有些大的,就简单的舞了片刻额间和衣衫都沁出了汗。 曲婠婠将力道逐渐变得软弱无力,也就片刻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朝着地面栽去。就在她将要面贴地面时,一阵风过,飘来淡淡的芝兰清香味。随后她的身子被带动着旋转一圈,紧接着她就落入了一只修长结实的臂弯中。 四目相对,周围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倏忽静止。 两人的眼睛都像是浩浩长空中的星辰般明亮,耀眼,一颌一闭之间灼灼其华。 曲婠婠扑眨着蝶翼,悄无声息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见他还没反应,手指又微微的移动着。 这腰身可真是结实啊!一摸就知道肯定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样子。要是能将这身衣服褪去不知道会不会流鼻血? 曲婠婠一边上下其手的游离着,一边暗暗臆想着待到能解他衣时定要首先好生观摩一番。 咦! 他怎么还未回神? 曲婠婠摸了好许才惊觉这个问题,对于一个脸盲来说他肯定不会是因自己绝美的容颜所倾倒。 那他这番失神是为何? 曲婠婠虽稍稍惊异却也没有打断他的思绪,此乃揩油好时机她岂能轻易放过。自己天衣无缝,他是不可能会看出个什么问题来。 司晏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面容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最初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里映入了一张很模糊的模样。虽看不清具体的轮廓却不再是一片空白。就如前段时间在客栈别无二样,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的脸。 这情况自他出生起从未出现过,但是如今在接触眼前的这个人短短时间就出现了两次,他心中震惊之余又难免心颤,他从未期待过会在有生之年会见一次旁人面貌如何。 现在,似乎不同了…… 司晏按捺住万千思绪渐渐回神过来,刚回神他就立马感知到有股丝丝幽香飘进了自己的鼻中。这香味甚是好闻,会令人如置身馥郁的涟漪芳香中,丝丝缕缕间又带着能勾起人最深的躁动。 司晏的视线不由得视线往下,随着她尖尖下颌眸光停在脂玉般细长的脖颈处。他能清晰的看见那白皙的皮肤下埋着的青色经脉,墨发倾泻盖着了她削肩,一根青丝蜿蜒曲折的粘贴在她若隐若现的锁骨向下而行。 司晏的目光顺着青丝游走,直到…… 霎时,司晏整个身体一僵,耳根飞快的染上了红霞。也就顷刻时间他立马转过脸,如接到了烫手山芋般将曲婠婠推开,随即转过身单手捂脸。 曲婠婠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推,身体毫无防备的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后才险险的稳住了脚步。 这人怎么回事?! 就不懂怜香惜玉?! 上一刻还卿卿长卿卿短,这一刻就恨不得用力甩开她,怎么变脸如此之快。不就是揩个油吗?被貌美如花的本宫揩油你不亏好吧! 曲婠婠幽怨着看前面司晏,在见他竟背对自己时心头的火“蹭”的一下飙得老高了,就差飞去一根化骨针灭了他。 只是,她哪里舍得灭他。 少时,她双腿往下一弯,身子仿佛柔弱无骨似的躺在了地面。这模样就像在无声控诉,控诉着司晏他此番的薄情寡义。 第三十二章 宫主她又崴脚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卿卿可伤到?是我不对不该如此粗鲁行径。”司晏转过身见到眼前的情景时先是一怔,随后很快走过去倾身扶起她。 “我并无大碍。”曲婠婠就着司晏的手起身,刚站好轻盈的身姿一歪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司晏,我可能脚崴到了。” 幽香沁入鼻中,气吐如兰,温软的身子入怀那一刻又让司晏耳根尖刚消下去的薄红重新染上。 曲婠婠的手放在他结实硬朗的胸膛,“砰砰砰”强有力的跳动声就传在她的手掌心。她的手稍稍动了动指腹间柔软的布料令人十分舒服,摸索间还能感触到银丝线勾勒出的祥云图案。天机门的衣着一向素雅,除开门主其他的弟子均是白衣墨发不做过多装饰。 白色代表的是浩气正道,能扫除和对抗一切污浊之气,誓以匡扶正义,惩恶扬善为己任。当初,天机门的首任门主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将白色为服,想将这份正道之心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下去。 “是我不好,我这就去拿药。”司晏忽略掉那份异感扶着她往石桌方向走。 曲婠婠琢磨着,他不会就想把这里晾这里吧?那怎么行,这石桌虽有些阴凉哪里会有房间好。 曲婠婠心思一动,用手朝自己连连扇动着空气。 碧萝色的轻衫盈盈律动,拂起丝丝清凉的风。 她的动作这般明显司晏如何不明白,他抬眸望了眼高挂的日头,又将视线转移到已经被太阳晒到的一半石桌,犹豫了少许才转了方向朝房间的位置走,“这日头太晒,还是去我房间比较好。卿卿放心,我心中坦荡磊落,绝不会做有损你清誉的事情。” “我自然信你。”曲婠婠不假思索的道。 心中的小婠婠早就嘁嘁哀嚎了。 我倒是愿你不坦荡,不磊落,这样一来倒省了诸多麻烦。再说,你看也看了,摸了也摸了,好似也脱不了关系吧! 不过现下却也不是一个让他负责的好时机,他心中都没有自己一分地方这样不情不愿才不会是曲婠婠要的结果。 但是,这个需要负责的种子却要早早的种下去一颗,让他心里起码有个数到时候这颗种子随时间长大,根深蒂固再加上情深似海的爱意,拿下他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届时,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摆布,还不会做丝毫反抗。 她甚至开始在臆想着那个已经被自己驯化的司晏,他言听计从的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 司晏啊司晏!你也就只能仗着现在能逞威风,等以后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曲婠婠想着想着,眼睛就愈发的明亮,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司晏将她扶在桌前坐下,转身就从柜子里找来了药。望着那碧萝轻衫下若隐若现的腿,他站在原地迟疑了。 他知道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脚,美到足以令他窒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女子的一双脚而失神,然而它的出现让他印证了这份隐藏内心深处的羞耻心思。 司晏抿着薄唇,握在掌心的药变得烫手起来,自己拥有这样一份心境又岂敢去碰触,这无疑就是亵渎。 亵渎! 当这两个字出现司晏的脑海,他整个人就像被惊雷劈了一道,他猛然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司晏,你怎么了?”曲婠婠回神就看出他神色中的不对劲。 就这情况她还真是摸不清楚。 司晏握紧着药迟疑了好许才走上前将它放在桌面,“卿卿,我在门口,你将药搽好后叫我一声。” 话落,白皙翩然而过就离开了。 曲婠婠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桌面上的药瓶,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从方才司晏的举动和凝重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了戒备和疏远,虽然不是存在敌意的那种然也足以让她提高了警惕。 到底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连情商不高的他也能慢慢地开始反应过来了。看来以后还是得适时的收敛收敛,要不然只怕会引起排斥。 看来当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得先进了天机门再做定夺。 曲婠婠撑着脑袋,一抹沉郁划过心头。她抬手另一只手将药瓶拿过,拧开后往里看了眼,见是用过又径直盖好。 压根就没有受伤抹个什子药,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 曲婠婠撑着脑袋又坐了会儿才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 司晏坐在石桌前,衣袂随风摆动,树叶斑驳婆娑的光影投在的身上令他凛然的背影陡然有了温暖。玉华剑静静地搁置在桌面上,那双指如玉骨的手曲卷着正好落在了空盘让。 他背对着曲婠婠,以至于让她根本就无法看出他分毫情绪。 曲婠婠扶着门收敛了昔日脸上的娇柔,她此刻完全失去了做戏的心思,左右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偶尔偷偷懒还是可以的。 曲婠婠没有打破这份安静,就这般静静地倚靠着门视线直直的盯着那道修长的背影。 一个倚门而望,一个树下静坐。 风起,吹着两人墨发微微拂动,绿,白的衣衫各自迎风而舞。一片落叶悄然坠落,随着风从司晏的头顶一路飘扬轻盈的降落在了曲婠婠的脚跟前。 “大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景岚的声音从院门口传入,须臾,他的模样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司晏站起,“何事?” 景岚目光在两人间流连了片刻,“月雪师妹她暴毙了。” “怎么回事?”司晏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 景岚神情悲凄的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据说是青玄有整整一日没有看到她便去住所寻找,待进房间里看到她已经死了。” 司晏听完抬腿就遇走。 “司晏,能否带我同去?”曲婠婠几步走出。 司晏闻言,停步,薄凉的眸光落在她脚上。 “可能是崴得并不严重,刚搽了你的药就没怎么感觉痛了。”曲婠婠解释。 “好。”司晏转回身拿起玉华剑就朝门口走。 这句话显然就同意了曲婠婠的请求。 她以后也许会入天机门,月雪虽是排名很后的女弟子兴许也会是她的师姐,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三人刚出院门,景岚就瞥向了曲婠婠的脚问道,“楼姑娘,你的脚受伤了?” “练剑时崴到了。”曲婠婠语气淡淡的回复道。 “哦。”景岚沉沉的回了个字。 第三十三章 有种病唤血毒之症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楼姑娘的脚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这段时间崴伤的次数挺多会不会脚有问题?”景岚又道。 “无碍,劳你担心了。”曲婠婠皮笑肉不笑的回复。 几人脚步倒快没多久就来到了落雪院,刚入院门顿时就感觉被一种悲伤渐渐弥漫,院子里站有几个天机门的弟子,他们每个人的脸色均是悲伤难掩。 曲婠婠跟在司晏的身后随着他进入房间,她方进入房间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涌入心头,望着同花楹宫中如出一辙的布置和摆设,她的双眸不由的一颤。 “宫主,花楹宫就是我的家无论身在何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 曲婠婠的视线投向渐渐走进的床,在目光触及到那道玄衣背影时有陡然收回,神色瞬间恢复如常。 房间有三个人,一个正在和江华天聊天的医者,还有一个则是坐在床前的弟子。他双手紧握着月雪的手,眼中豆大的泪水顺着脸滴落在她手上,神色悲恸难忍。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就是令月雪心之所牵之人吧!看起来倒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曲婠婠眸光又转到床上,月雪还穿着当夜见她时的衣服,死气沉沉的脸上完全丧失了生命的鲜活,她紧闭着双眸,像是熟睡了一般。 “师傅。”司晏和景岚抱拳鞠躬。 “江门主。”曲婠婠也跟着行礼。 江华天看了几人眼,微颔首。 “师傅,月雪师妹她?”司晏最先提问。 “没有其它发现,应当是隐疾发作暴毙。”江华天道。 “应当?”司晏抬眸。 他不明白为何会用应当这个词,难不成这种推断只是猜测而不是定论? 他又看向医者,只见医者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拿着医药箱就出了门。 江华天蹙眉,“查不出具体发作死因,体内也无中毒迹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心疾所致。” “师傅这绝不可能,我从未听月雪说过自己怀有心疾,她的死存有蹊跷。”青竹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即反驳,“这段时间她一直都郁郁寡欢,还总是失魂落魄就算是笑也是勉强为之。我原以为她是因武功遇到瓶颈而难过,现在细细想来其中定有隐情。” 顿时房间里因青竹的话陷入短暂的安静,几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各有所思。 “青竹师弟,逝者已逝,你切勿太过伤怀。”旁边的景岚出口安慰道。 “十一师兄,我并没有胡言乱语。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是因为月雪的死无法接受才会说出这些话,但这不是事实。再说医者不是也查不出死因吗?我怀疑月雪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毒。”青竹激动的道。 想不到这个人倒有几分聪明,只不过出自我花楹宫的毒药怕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查出来。 曲婠婠揉搓着袖中的指腹,心思格外的诡异。 司晏双唇抿成直线,好看的眉头也微折起,神色间似乎也在思索青竹的话。“青竹,你的推测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首先我们得知晓是谁会向她动手,而且地点是在我们天机门内,他们之间又有何种深仇大恨。” 司晏说完,青竹就陷入了沉默。 月雪自从进入天机门就从未有外出过,外面的仇家自然就排除了,她温和的性子谈不上多受喜爱,然而她行事很低调也不会去与人为敌。这天机门里也谈不上有谁会恨到要她命。 “我不知道。”最终青竹颓废的出声。 “师傅,这世间可有哪种毒进入体内会随毒发消失?”景岚问道。 “未曾听闻。”江华天很快回应。 莫说江华天没有听过,这江湖上也没几个能知晓因为但凡体现过的人早就骸骨埋土了。这种隐秘的毒曲婠婠自然不会将它公诸于世,杀人于无形最主要的不就是神秘嘛!要是让人知道了还谈何神秘。 “青竹,你看师傅都没有听过这种毒,显然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景岚这番话无疑是想将青竹从臆想中唤醒。 “不,我不信。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月雪死于所谓的心疾。除非找出她真正的死因,要不然我绝不相信。”青竹紧紧的握住月雪嘶吼道。 这就是情的力量吗? 曲婠婠抿了抿唇,“我曾经听母亲说过,这世上有种叫着血毒之症,这个病从母胎里带来随着年纪越大毒性就越强。患此病者最多也活不过十九,此毒霸道无比又因藏于血液中以至于极难被人发现,而且它更有个特性是随着人死毒也会消失。所以我想月雪她是不是患了这个病?” 当年绿衣研究出这个毒时曲婠婠还特意的去翻了各类医术,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相同特性的病症。她翻阅了大量的古医书,最终在一本医书上找到了匹配度极为相似的血毒之症。 “竟有这种病?”司晏疑惑。 “我也是听母亲提及过,到底有没有还得去问问医者。”曲婠婠回复。 “我去把医者请回来。”景岚拔腿就跑。 “楼姑娘的母亲看来对医术颇有研究?”江华天道。 曲婠婠坦然自若的对上他的眼睛,“也谈不上研究,只不过那时母亲闲着无聊就随意翻了翻医书。据母亲说她是不经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觉得很稀奇就记了下来。”。 反正死都死了想怎么编还不是自己的事,漪香夫人自来以貌美为名,江湖上大多知晓的也只是对她容貌浅浅认知,对于这种私人问题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又有谁知道,而这些亲近的人不都随着一把大火灰飞烟灭了吗? 总之,现在是死无对证。 “既然是医书上记载那必然不会有错,就不知道医者他知不知晓这种病。”司晏插话。 江华天双手负背,“待医者到来便知一二。” “血毒之症!”青竹喃喃自语。 这四个字仿佛千斤重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心中的结也随着这句话有了松动的迹象,也许这段时间以来她难过的罪魁祸首讲不准真的就是它,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一直默默地忍受着痛苦,青竹的心就狠狠的拉扯着痛。 他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却连这重要的事情都不知晓,自以为是的猜测,固执己见的绝口不问。倘若自己寻根问底,起码还能在最后的时间陪她一起度过,又怎么这样毫无征兆的看她孤单离去。 第三十四章 被悄然掩埋的真相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房间里陷入了暂短的安静,唯有青竹独自坐在床侧黯然伤神。没多久景岚就带着医者重新入内,医者看了眼江华天神色有几分窘迫,他手里还提着医药箱再次走到床侧拿起月雪的手瞧了瞧。 几人的视线无一不落在他的身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少时,医者站起身摸着花白的胡子道,“门主,在下实在羞愧看查了这么久都不知病因。若不是得楼姑娘提醒只怕我也联想不到是这血毒之症。” 医者顿了顿,“方才我再次查看最终得出,月雪姑娘得的确实是血毒之症,所以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暴毙。这血毒之症想来月雪应是知晓,只不过怕众人担忧才绝口不提。突然病危兴许也是她始料未及,要不然也不会如此。” “青竹,你可听清楚了?月雪之死是意外。”江华天道。 “青竹明白了。”青竹握着月雪的手悲痛的放在脸颊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悲凄万分,他原是最想牵着她手却屡次不敢,若知道会是在这番情况下才能牵,他宁可一辈子不牵也不要握着她这般冷到骨子里的手。 医者的一番话让这件事情盖棺定钉,曲婠婠用血毒之症掩盖了真相,她本应该高兴,然心情却是有些低落。 最后的时间是该留给他们两人,曲婠婠最后看了眼床上的月雪跟着司晏退出了房间,刚走出房间里面就传出了青竹哽咽的嚎啕声,那种再也压抑不住的悲伤像一条无底的黑色漩涡,将他的人连同心一起吸附进去。 而看着他掉进漩涡的人也不由得悲之凄然。 “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平,青竹师弟他这么喜欢月雪,发生这样的事让他怎么能接受。只怕以后都会生活在无尽的悲伤中,别说是他,要是我喜欢的人死了我定然也会痛不欲生。”景岚感叹着道。 要是自己有了心爱之人一定会用命去爱护,若是保护不了他宁可死在她的面前。然而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武功,不由得整个人都颓废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将来怎么守护心中挚爱。 “这个劫旁人多说无益,终是得靠他自己挺过来。”司晏沉思着抬脚出了门。 他现在是当我不存在吗? 曲婠婠无法忍受被他这样忽略,于是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角,“司晏,我脚有些痛,走慢点可以吗?” 司晏闻言,脚步蓦然停滞。眸光从那只葱白柔嫩的手一扫而过,随后脚步也渐渐放慢。 他们走在末后,景岚同江华天在前面,曲婠婠此番动作除了两人知晓旁人并没有注意到。 “嗯,说的也是。”景岚颔首。 他的前面医者不时同江华天说叨几句,相对于医者,江华天至始至终都一字未语。 景岚望着那道背影脑海里倏忽就浮映出红袖强颜欢笑的模样,他想了又想,再次鼓起勇气在分岔路口时跟着江华天走上了一条路。 “师傅。”景岚喊道。 江华天转身,见是他后眉头霎时紧锁,语气也捎带着严厉,“何事?” “还是关于红袖姑娘的事。”景岚一鼓作气的道。 “景岚,我之前的话你都忘了?我说过这件事此后不可再提。” “师傅。”景岚双腿一屈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你。”江华天脸色染上寒霜,“为了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你便不要了自尊?” “她并非来历不明,弟子以性命担保,求师傅成全。”景岚坚定的道。 江华天拂袖转身,怒斥,“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光凭着一面之缘就草率从事。你此等行径往后我如何放心让你独挡一面。” “师傅,我知道自己是天机门中最没用的人,资质平平就算练了这么多年也比不过门中一些师弟和师妹。我与红袖虽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我却感觉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她让我感到温暖,感受到了除大师兄之外另一个想要结交的人。” “她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想要惩恶扬善,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只要师傅能收她入门,以后我一定更加好好练武,势必闯出一番天地来。”景岚恳求道。 江华天冷着脸听他说完,心中愈发的怒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跟我来。” 语罢,他拂袖径直大步离去。 “是。”景岚立马站起身欲跟上。 “十一。”司晏上前一步用剑拦住他的路,“真的想要红袖姑娘留下?” “自然,师兄你不要再拦住我了。”景岚推开他的剑。 “十一。”司晏伸手扯住他的衣服。 曲婠婠悄然退开几步,立在旁边看着两人拉扯。直接告诉她,司晏也许会选择帮助景岚留下红袖。 方才景岚下跪的一幕曲婠婠同他都看得很真切,司晏虽然脸色淡淡和平日里没有两样,那双握剑的手却不时的揉搓着。 这个动作曲婠婠再熟悉不过,但凡只要她琢磨事情都会这般,这个习性也一直跟随了她好多年没有改变过。 “大师兄,你再拦小心我以后不理你了。”景岚扯开他的手。 “想要留下红袖姑娘要这样做……”司晏一把抓住他再次扯过来,凑过脑袋在他耳边低喃几句。 “这样不太好吧!”景岚听完他的话犹豫了。 “若想红袖姑娘留下唯有这个办法可行。”司晏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好吧!看来真的只能这般了。”景岚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居然不想她知道,曲婠婠用脚不满的踢了踢前面的小石头。要是背地里这么神秘她也不置可否,可是他们竟然当着自的面想瞒她,这就过分了。 不过,看在是为了弄红袖进来的份上,曲婠婠打算暂时先不管自己这份不满,等到以后再从他们口中慢慢套出这些秘密。 两人与景岚分开踏上了另一条路,一路上司晏都刻意将脚步放置很缓慢。幸好这段路都是平底而非台阶,要不然曲婠婠都觉得自己装不下去。 “今天青竹和月雪的事真的很让人伤怀,他们至真至诚的爱恋实在令人感动。司晏若是以后你遇到此种情况会如何?”曲婠婠扯着他的衣袖问道。 “卿卿很抱歉我未曾遇到过所以无法知晓,倘若真要说个一二,莫约也会同青竹师弟一般吧!”司晏凉凉的回复。 第三十五章 宫主不演戏浑身不舒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不知司晏教景岚什么方法,时隔两天红袖就得到了新弟子入门资格,彼时红袖正在陪同曲婠婠食堂吃饭。 “你说我有资格了?”红袖惊异的盯着送信弟子。 “是啊!门主亲自嘱咐我来告诉你,这绝对不会错。”送信弟子道。 他的话对着红袖说眼睛却错开她一直落在对面曲婠婠的面容上,随着曲婠婠抬眸对视他脸倏忽一下就红了。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美的女子,清丽脱俗,全身上下都透着令人着迷的气息,尤其是那双潋滟似秋水的眸子,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 莫说是他了,天机门里但凡是男子谁见之不会心生涟漪。自从曲婠婠到来食堂那天起这里就没有空过,不少人逗留目的就是为了一睹芳容。 不过这样的美人想想就好,人家又怎么瞧上如此平凡的自己。 “谢谢你,我知道了。”红袖冲他笑笑,脚步往旁边微微挪动就挡住了他窥视的目光。 送信弟子尴尬收回眼,“那……既然告知了姑娘我就先走了。” “嗯嗯。”红袖点头。 等送信弟子一走,红袖立马坐下继续拔饭,这人多眼杂而且到处都是偷窥的眼睛,她心里就算是急不可待想要跟自家宫主讨论也是得等憋着。 “楼姑娘,我可以坐这里吗?” 曲婠婠刚吃了口菜,旁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扭头侧眸就看见沐戎端着饭菜站在自己身侧。 “这里有人了。”曲婠婠果断拒绝。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沐戎也不强求,脸色带着淡淡笑意向她们身后不远的位置走去。 曲婠婠没有多作理会,双眸又朝着门口处望去,那里依旧没有出现她想要看到的身影,郁结的情绪从她眼底掠过,她收回眸光继续吃着碗中的菜。 这司晏怎么每天都来这么晚,天机门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吗?忙得连饭都赶不上吃。 这也怪不得曲婠婠会如此想,她来食堂差不多不下二十次了能见到他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知道会来这个地方吃饭还以为他偷偷被着她们开小灶了。 司晏来的时间一向都不定时,有时候很早,有时候又很晚,但一般晚的时间更多。曲婠婠也是依照这个规律来守着,虽然也没守到过几次,然而她就是想无时无刻把他关在自己的眼睛里。 日久生情这种事情就得日日见,让自己融入他的生活,让他感受到自己存在渐渐地才会衍生情愫。 “大师兄,幸亏得到你的指点要不然我都不能参透其中要点险些都练错了。” 娇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曲婠婠执筷的手一顿,紧接着抬眸就瞧见了那抹惦念的白衣。 “无事。”司晏执着剑,凛然的身姿如清风自来,步履平稳轻盈,双眸目不斜视径直前行。 曲婠婠将筷子慢慢放下,手轻叩了下桌面,本来红袖正大快朵颐的吃着东西,一听到响声立即停住动作,顷刻就转头朝背后望着。 “司……” 红袖才喊出一个字就被曲婠婠捂住了嘴。 只见司晏提着食篮就朝门处走,并没有打算在此用餐的意思。 “走吧!”曲婠婠起身。 “哦。”红袖又扒拉了口饭才跟上。 这边,南笙刚准备落座一眼看见了向门口走的曲婠婠,南笙一直都对曲婠婠有意见这番瞧她想搭讪自己师兄心中更添恼怒。她把食盘往桌面随意一搁,出声制止,“楼卿卿,你们去哪里?” 曲婠婠似没听到般脚步未停。 她才没有心思去浪费时间,今日快一整天没见到司晏对她来说实在无聊至极。 “你们站住。”南笙几步之间就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并且还抬手拦住了路。 “南笙,你这是做什么?”红袖上前一步不满的问。 “做什么?当然是拦住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人。”南笙冷笑着抽出缠在腰上的鞭子。 “谁恬不知耻了,你莫要胡说八道。”红袖也同样垮了脸。 这个人真是讨厌得很,在她开口第一句话时红袖就想狠狠揍一顿,那种霸道至极的语气不让人反感都难。 “怎么胡说了?难道你们刚才不是想去追我师兄?”南笙道。 被她这么一耽搁,这人肯定是追不上了。曲婠婠沉着心走上前对上南笙的眼睛,顷刻眼神变得很无辜,“并不是啊!南笙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打算回居住的院子,莫非这样也不行吗?” “哼!”南笙冷哼,“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些鬼话?刚才要不是我拦住指不准你就凑我师兄面前去了?我告诉你楼卿卿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师兄不是你该肖想的人。” “你别以为有副臭皮囊就可以让所有人喜欢,我大师兄从来不会以貌取人。就你这么一个柔软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他才不会喜欢。你别以为他对你点点好就是另眼相待,他只不过是心底善良怜悯你而已。” “就你这么一个落魄的灭门之后,有什么资格同他比肩。” 南笙的话字字句句都犀利无比,像一把冷箭直向曲婠射过来。 曲婠婠听得她这些话不由的想笑出声来,作为堂堂花楹宫主,若她都配不上那天底下又还有谁能相配。 她南笙吗? 一个还没轻波门名声大的小门派之女,她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她天资是不错,能从众多人中脱颖而出被天机门选中也实属不易。然则像她这样的人花楹宫比比皆是,又何特别可言。 她到底是从哪里借来的勇气敢站在自己面前来横眉冷眼。 曲婠婠嫣然一笑,上前一步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看来真的误会大了,天地良心,我对司晏只有怀恩之心再无其它。南笙这些话切记以后不能再说了,且不说我清誉问题,要是这些话传入司晏耳中怕会徒增烦恼。” 南笙嫌恶的扫过她的手,随之伸手就将她推开,“你别以为我同别人一样眼瞎,我告诉你就你那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少在这里做戏。” 曲婠婠连连后退几步,紧接着身体一倾就摔倒在地。 “欸?你说归说怎么推人啊!”红袖呵斥道。 话虽然是对南笙说,声音大的程度却足以让食堂里所有人听到。 自家宫主要演戏,红袖当然得配合。 第三十六章 中了毒的师兄们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别乱说,我推得又不重,是她自己站不稳摔倒的。”众目睽睽之下,南笙又岂能让自己背锅。 这个女子实在狡诈,要不是自己心中明确方才力道险些真被她给骗了过去,南笙咬紧牙关瞪着曲婠婠目光十分不善。 “你这话说的好笑哦!你不推楼姐姐她能自己凭空摔倒?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这食堂里那么多双眼睛难道你当别人也是眼瞎看不清?分明就是你心存不满借此来发泄对楼姐姐的怨气。”红袖扶着曲婠婠语气铿锵有力。 就她家宫主的美貌走哪里都是焦点,她基本不用多看就知道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无一不落在宫主身上。这要人证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再者,她家宫主演技堪称无人能敌,要能从她身上找出漏洞简直天方夜谭。 南笙闻言视线一扫而过食堂,在她目光所极之处,几乎大部分的人都用着责备的眼色看着自己。甚至有些人还窃窃私语,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言语内容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们都眼瞎吗?分明就是这个妖女故意陷害我,为了一张脸连基本的理智都失去了吗?”南笙紧紧握着鞭子脸色难看至极。 南笙是谁? 在天机门可是出了名的霸道专横,只要自己想要的东西豪取抢夺已经成了习惯,明面里谁都不敢去得罪她,然而私底下早就诸多不满。 可是人家武功高强又深受门主的喜爱,众人也只能一忍再忍。日子渐长,她的行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眼里也愈发的看不起同她师出一门师兄弟们。 动辄就是一句废物,而这两个字已然成了她的口头禅。 多年的压榨早就令很多人苦不堪言,想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心思也渐渐蠢蠢欲动。 此等英雄救美的机会沐戎又怎么可能错过,他嘴角勾起浅浅笑意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又整理了一番仪容才准备起身。 “师弟,你无需插手。此等小事让我来出来。”沐戎方动身就被身侧的人按住。 沐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已然站起的嵩华,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处拿来,“六师兄,我知道你向来不爱理会琐事,我怎么可以让区区小事让你费心,还是我来。” 沐戎欲再站起却又被嵩华用手摁着肩按了下去,“不必,南笙性格跋扈和蛮横,我原是念着她年幼无知才允以放纵,今日一见却非如此,看来我这个做师兄的必须得管管了。” 沐戎心中连连冷笑。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终归结底还是不是贪图别人的美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 向来冷傲孤高的六师兄也有被美色染心窍一天。 嵩华到底是师兄,平日里又深得师兄弟的敬重,沐戎又岂敢忤逆他的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重新落座。 可惜了,可惜了。 好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别人,沐戎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好啊!既然这么多眼睛都看着,那么你们谁起来为她作证?”南笙握着皮鞭狠狠的在地面上摔了一鞭。 这道鞭子声可谓响得通透,其力度竟把一侧的木桌给震塌了。倏忽,整个食堂安静得落针可闻,人人都不敢再言语一句,唯恐招到祸端。 她的鞭子目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就目前来看也确实做到了。 曲婠婠站在红袖的身侧,她低垂眼睑整个人看起来似弱柳扶风,饱受欺辱一般,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连反驳都难以启齿。 南笙见自己行为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神色渐渐得意,“看吧!根本没有人见到是我推倒你的,楼卿卿今日大师兄可不在场,没有人能护着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师妹有些事适可而止就好,何必要这般咄咄逼人。”嵩华迈着轻稳的步伐走来。 南笙见是嵩华脸的得意就褪了个干干净净,“怎么?连六师兄也被这个妖女给蛊惑到了,想来帮她说话博得好感?” 曲婠婠抬眸,视线从嵩华的面容上轻浅掠过。 嵩华的容貌算不上多好看,只能说清秀,不过那双眼却也很清澈,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思多的人。他身上带着一股子的书生气息,也就是这份气息让他凭添了几分文弱和儒雅。 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他的眼底澄明如同一汪清泉。曲婠婠知道他来次目的并非为了她的容貌,而是那颗别人都少有的正义之心。 他和司晏一样,都是正直的人。 曲婠婠不发一语,她想看看这个六师兄有何能耐可以把南笙劝退,又或者自己适时添火他又能否灭得了。 “南笙,莫要再胡闹。你觉得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真就无人能管吗?你此刻就此打住尚不算晚,若再执迷不悟,我定当替师傅好好教导你。”嵩华加重语气。 也就是这简单的几句,曲婠婠就听出了一个信息,这位六师兄武功在南笙之上,要不然就凭着他这一番话,这南笙早就甩鞭子过去了。然则她没有,反而因他的话脸色陡然就白了一片。 原来,她也还是有一些怵的人嘛。 曲婠婠揉搓着袖中的指腹,片刻上前一步走到嵩华身侧,温言细语的道,“师兄莫怪南笙,其实她并未多用力,怪只怪我身子轻没受住这个力。” “诺,六师兄你可听到,她都说了我没用力,是她自己身体没用这不能怪我。”南笙道。 曲婠婠暗叹,这个南笙还真是傻得可以。 她这番话虽然明面上是为南笙开脱,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体现自己善良的同时,又引导别人加重南笙的偏见。 这真当自己是善人会去为她说情?她南笙想的倒是美得很,对于她这样的情敌而言,曲婠婠只会尽可能的去落井下石,火上浇油。 “师妹,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如实的告知师傅了。”嵩华皱着眉头道。 南笙急了,“六师兄我怎么执迷不悟了?你是没听到方才楼卿卿说的话吗?她自己都说了,这事不赖我。” 南笙实在是不明白了,这个个怎么见了楼卿卿整个人都变得是非不分了。大师兄是这样,师傅也是这样,现在连这个平日里闲事的六师兄也是这样。他们一个个都像中了楼卿卿下的毒一样太不可理喻。 第三十七章 师妹她又要发作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嵩华叹了口气,“人家楼姑娘善解人意不同你计较,你却不知悔改还肆意妄为,看来这么多年来天机门的教导你是半点没有记在心里。” 要说刚才南笙不明白那也说的过去,这被嵩华一说,她要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好啊!这个妖女方才并不是主动承认错误反而是添柴加火在六师兄的面前告状。 南笙这脑子想通顷刻间心里就突生一堆子的火,她紧握着鞭子怒视着眼面前的女子,“楼卿卿,你这个妖女,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看来是要动格了,沐戎坐在桌前等着看好戏。就南笙那个炮仗般一点就着的脾气,只怕不闹个天翻地覆肯定不会罢休,嵩华的武功确实比南笙高一些,但若在南笙怒火时她的战斗力就不再同平常一样。 她运用鞭子十分的得心应手,在盛怒的情况下会超常发挥,南笙本来在武学上就有一些小聪明和自我领悟。除非像司晏这样的人完全性碾压她,要不然高出一点点水平的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嵩华不是想英雄救美吗? 等到他吃尽亏,满身狼狈的时候看他有何脸面去面对楼卿卿。适时自己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一波操作肯定能收获美人芳心。 沐戎乐滋滋的想着,甚至觉得起初自己没有立刻出去还是颇为聪明之举。 南笙挑衅的话刚落,整个食堂就倏忽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大声喘气。他们知道这南笙生气起来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们可没少吃她的亏。 自家宫主现在的人设是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万一鞭子落下不小心伤到她可就麻烦了。 红袖思索着正欲上前就被曲婠婠扯住了衣袖,随后就得到了自家宫主摇头的示意。既然宫主都下达了命令,红袖也只好静观其变。 曲婠婠收回手,目不斜视的看着南笙,嘴角浅浅的笑意代表着她压根就没把南笙放在眼里。她可不觉得自己会吃亏,前有嵩华,后有红袖,另外还有一个隔岸观火的沐戎,她需要怕什么?有的是人为她挺身而出。 虽然那个人不是司晏令她微微失望,不过能让南笙吃瘪想想也是很有趣的。 南笙脚底往后一退,手起手落利落干脆的朝着曲婠婠就挥下一鞭子。这鞭子力道十分狠,鞭过之处很明显能感觉到凌厉似刀子的风劲。 外侧的弟子连饭都不敢再吃忙退到后排,就怕这场打斗伤及无辜的他们。再看美人,那娇滴滴,柔弱的身子实在令人心疼不已。然,比起被南笙针对,他们还是选择压狠狠压制住心中疼惜统一性的坐视不管。 “啊——”曲婠婠闭眼,颤抖着娇躯带着惊恐。 “楼姑娘莫怕。”嵩华眼疾手快,一把将曲婠婠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旋即抬手就将即便落下来的鞭子接住。 嵩华接住鞭子手掌一挽将其紧锢在手中,两端之距相差两米,两人各自使力扯着长鞭相互僵持了好许。 曲婠婠躲在嵩华的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的目光一直在南笙身上没有移开过。看着南笙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小模样她觉得有趣极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拥有一个死对头是这般的趣味,能给她乏味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六师兄,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妖女让我讨厌你吗?”南笙很不耐烦的道。 “南笙,看来你不仅要重新学心得连素质也需提高,一口一个妖女,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嵩华手上加了分力。 “既然师兄执意如此,那就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南笙沉着脸,双手两鞭子快速绕在手中,脚下生风极速的朝着嵩华而去,她身形极快,只见身影一掠,须臾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一袭白衣穿行,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衣袂飘飘,挽起一道道仿佛片片花瓣在随风纷飞。 南笙右手挽鞭,左手运起内息就便嵩华胸口击去。这道力不重但差不多也用了五成,到底是师兄她不敢真下狠手,这一掌一半是警告,一半是手下留情。 嵩华松鞭,在她掌力迎来时对掌接过,两道掌力相碰,空气中形成了一道很强烈的内息碰撞。两侧的木桌和凳子均被这外漏的内息震翻,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两人出力的大小相差不大,大有势均力敌的样子。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南笙又怎能失了这个面子,既然战已起,就必须要有个高低之分。 嵩华是师兄不错,但若今日输在他的手下往日定然会被其他人嚼舌根,自己的威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又岂能被他摧毁。再者,要是以前她还有些顾及,今日得大师兄讲解,她早已领悟出了另一套鞭技,自己又何须再怕。 反正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多管闲事的事,就算是拿他来当新鞭技的试验品应当也是不为过的吧! 思及如此,南笙眼底划过一丝冷然,掌力蓦然从最初的五成力提高到八成,最后十成全力。 嵩华未曾防备她会用尽全力,在猛然发现后已经为时已晚,就这样他被南笙生生震退了好几步。 曲婠婠一直关注着南笙,在发现她意有所图时就离开了嵩华的身后,她可不想被推着撞到桌面,那样子会有损她的美观。 嵩华连连后退,一路上撞倒了不少木桌。 “大家别误会,今日我是同师兄切磋武艺并无其它意思。”南笙扬着笑朝在场的人道,她说完又转向嵩华,“师兄,你说对不对?” 嵩华背抵着木桌,望着南笙没有言语。但那眼神确实带着分外的责备和失望。他不曾想南笙的胜败心会如此的强烈,就算是师出同门的人也会用尽全力去拼搏,全然不顾是否会伤及人。 其实,不怪嵩华会这般想,南笙的武功在天机门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了。除开天机门主和司晏,能打过她的人不超过五十人。天机门中的弟子是按先来后到排序,武功的高深与位置并无瓜葛。 例如十一位的景岚,他虽是十一师兄但他的武功却不如何。 “师兄,即是切磋那也不能怪我使出全力。我想师兄武功在我之上定然是能承受住的,没想到今日一试师兄却是有退步之感,不过也不一定,兴许师兄是留有后招也说不准。” 南笙松开手中的鞭子,眉目间全是得意,她拖着鞭子一步步向嵩华走过去,“正巧,师妹我得大师兄指点领悟了一套新的鞭法,还望六师兄在此给不予吝啬替我试试成效如何。” 第三十八章 六师兄的英雄救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试试鞭法? 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人抽一顿出出气而已,想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堵住悠悠众口? 不行呀! 这火该着也是应该在自己身上,曲婠婠想了想决定还得把矛头引导回来,她缓步轻移来到嵩华的身侧,神色十分歉意的道,“六师兄很抱歉连累你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无须为了我而闹得不愉快。” 嵩华侧目看了她眼,语气凛然,“楼姑娘,你莫要多想。我们天机门一向门风端正,南笙她却肆意妄为,我今日之行为不过是替师傅教训她。”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嵩华这番话为了缓解曲婠婠的愧疚,然而曲婠婠很明白,他说的都是真话。嵩华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深陷在她的容貌里,站出来也完全是如他所言真的只是主持公道。 “楼姑娘,你先站旁边一些我怕等会儿打斗会伤及你。”嵩华继续道。 “我知道六师兄是怕我内疚,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欺负,既然事情由我而起,那就让我来承担吧!”曲婠婠伸手双手将嵩华护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嵩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忍不住想笑。 她虽身姿比一般女子高挑些然而在嵩华的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了,这样一个娇弱的人儿却愿意冒着危险来保护自己,嵩华的心绪一时又复杂起来。 墨发倾泻,纤腰扶柳,一袭碧萝轻衫更添几分灵动之美。嵩华一向并不拘泥于皮囊之相,这一刻他却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美。 不同于外貌,而是那份无惧无畏的勇气。 “好啊!楼卿卿我当是放过你一马,你又撞上来。也是,这本来就是你我的纠葛,你既然自找苦吃,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南笙,我不知道为何你对我会有如此诸多的不满。若是你觉得再鞭挞我一次就能消气,那你就尽管打吧!只要你别为了我的事情牵连别人就好。”曲婠婠紧闭着眼睛,只等她的鞭子到来。 早前,南笙夜袭曲婠婠被罚禁闭天机门之事早就传了个遍。经过一段时间后就被遗忘了,现在经过曲婠婠再一提醒。众人也就顿时想了起来,顷刻时间私底下就开始议论纷纷。 “唉!楼姑娘也是可怜,来天机门才多久就这般饱受欺凌。” “这南笙平日就就仗着武功高强处处瞧不起人,楼姑娘还没进天机门就这样针对。要是进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师兄就楼姑娘的照顾吧!南笙一直喜欢着大师兄当然见不得他对旁人好,以前不也是这样?看到哪个小师妹对大师兄有想法就处处找茬,现在天机门就她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喜欢。” “她喜欢归她喜欢,大师兄又不喜欢她,你没瞧见大师兄对她那冷淡态度吗?再说,就大师兄那玉树临风的容貌就不能去喜欢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像楼姑娘这般美的女子是个男子都喜欢。大师兄动情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对呀!对呀!楼姑娘温柔善良,又柔弱可怜,相比于南笙的霸道专横,蛮不讲理,是个男子都会选择楼姑娘。” “听你们这么说,我是越看越觉得楼姑娘与大师兄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不就是很多话本子里的情节吗?我看这两人准成。” 起初,他们的讨论声还算压抑着低声细语,之后,你一言我一语随着人数的增加,众人讨论声也逐渐变大。 沐戎站在人堆里紧拧着眉头,他实在不喜欢别人将楼卿卿同司晏绑在一起,要绑也是同自己一起,他可不愿意将这样的美人儿投入别人怀中。 红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她以前收集过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当众人一提及这个话题她就能浮想联翩。 她当然愿意自家宫主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结局美好而幸福,但她也明白攻略司晏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曲婠婠没想到天机门的人也会这么八卦,自己不过就是丢了个石头下海没想到就引起一片潮涌。听着他们站队自己和司晏她也是相当的乐见其成,毕竟这是众人对他们的认可不是吗? “你们统统给我闭嘴,谁要再乱嚼舌根,我现在就让他尝尝鞭子的厉害。”南笙拿起鞭子就朝地面狠狠的甩了一鞭。 什么男才女貌,才子佳人!而已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差劲。差劲到连站在大师兄身边的资格都没有,相反,那个蛊惑人心的妖女却被满称赞,夸成天仙一样的人。 鞭子落,议论声戛然而至。 “你这个妖女,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南笙一肚子的火全部对准了曲婠婠,言语中更是深恶痛绝。 她抬起鞭子,脚步向前快速逼近,紧接着力道凌厉风劲的鞭子就朝曲婠婠的身上落去。 眼看着鞭子就向曲婠婠面门而去,红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没有宫主的示意她又不敢擅作主张。 嵩华身形如风,拉着曲婠婠的手臂就往后连退几步。 “啪——” 鞭子落地,发出刺耳异常的声响。 “师兄即是想当英雄就别怪我不念同门情谊了。”南笙岂能善罢甘休,脚底生风步步逼近,又狠狠的连续甩去数十鞭。 嵩华带着曲婠婠连连避让,鞭子落到之处木桌断裂,灰屑横飞。站在两侧的人也统统撤退到了角落,偌大的食堂一时间变得空荡荡。 在连续的躲避里嵩华渐渐感觉到了吃力,速度也慢了下来。要是他一个人还好。现在带着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曲婠婠行动上总会有所牵绊,在体力上也会有些拖累。 南笙使鞭的角度也是刁钻,尽往着一些不易躲避的地方打,几轮鞭子下来让嵩华到底有了几分狼狈。眼瞅着一道落向曲婠婠手臂的鞭子再避无可避,嵩华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猛然转过身体,将曲婠婠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背部去挡住。 “啪——” 鞭子狠狠地落在嵩华背部,瞬间白衣上就沁出一条蜿蜒而下的鲜红色血痕。 “唔——”嵩华发出细微的闷哼。 “你怎么样?”曲婠婠扶住他关切的询问。 这道鞭子可真是狠力啊!听着声响必然是皮开肉绽了。 第三十九章想伤她踏过我尸体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无碍,皮肉伤。”嵩华还以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曲婠婠垂着眼睑,眼尾的余光瞥向南笙,嵩华为她挨了一鞭怎么说欠了份情。按照以往的惯例曲婠婠早就赏南笙一枚刺骨针试试厉害。 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南笙中过一次若再施展定然会引起诸多怀疑。刺骨针虽无迹可寻,然若让江华天察觉必然是件棘手的事情。 “看来师兄的武功当真是退步了,要不然怎么连我这个师妹的鞭子都接不住了,要是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你如此懈怠会不会生气?” “不过也是,能得美人芳心点点训斥又怎会放在眼里。”南笙站在原处对其冷嘲热讽。 “南笙,劝你见好就收,莫要伤及同门情谊。”嵩华冷冷的道。 “怎么师兄还想在这里教训我?”南笙嗤笑,她抬起步伐手卷长鞭步步走近,“师兄,你现在打不过我。倘若你识相就此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但若你执迷不悟硬要护这个妖女,那就别怪师妹我再鞭挞你几次。” “南笙,你莫要过分,你就不怕江门主知道此事惩击于你?”红袖走过来护在他们面前。 “不就是禁闭嘛!我怕什么,只能能收拾了这个妖女关个三五月我都无所谓。”南笙毫无畏惧的道。 红袖惊异,这样都只是关禁闭? 这天机门的处罚也太轻了,难怪会出南笙这样嚣张跋扈的人。要是花楹宫有人敢这样肆意妄为,那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嵩华受了一鞭,可不能让他再受伤。红袖武功高深却不能多露,曲婠婠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人群中的沐戎,这个时候也该他出场了。 “唉!”曲婠婠长叹口气,面色忧愁的道,“红袖姑娘劳烦你扶着六师兄往旁边些,南笙要针对的人是我,我是绝不能让你们替我受伤了。” “楼姑娘,我怎么能……” 嵩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曲婠婠打断,“六师兄,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现在你受伤了,而我却要这样安然无恙眼睁睁的看着,这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曲婠婠说完扶着嵩华就到了红袖的身侧。 南笙对她的恼意这般深,手下定然是不会留情。嵩华无法想象那纤细柔弱的身姿再接受南笙鞭挞后会变成怎样,兴许最轻也是会伤到半死吧! 嵩华堂堂一个男子汉岂能让楼卿卿这样纤弱的女子来独挡一面,他轻轻推来红袖毅然决然伸手护住两人。 “南笙,想伤楼姑娘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南笙难以置信,嵩华居然为了这个妖女敢以性命要挟。她从他果决的眼神看出其话中真假,也就是这样让她有了那种似蛇别打了七寸的感觉。 同门相残,罪无可恕。 她南笙就算再大胆再无视旁人也不敢走出这条门规。 “师兄,你真是好得很。”南笙咬牙切齿的道。 曲婠婠也没想到嵩华为了自己会如此大义凛然,她看了看眼前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背部,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嵩华这句话一出无疑是杀手锏,这戏也就将近结束了。 这边沐戎有有些急了,戏都快完了自己还没出场又怎么能博得佳人芳心,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正欲走出去,一道清越的声音又适时让他的脚步滞住。 沐戎看着司晏在一名师弟的带领下捐款而来,脸上有着说不尽的冷冽和寒意。他也就片刻思索立马将自己淹没入人群里。 有了司晏,旁人哪里还能看到自己的存在。再说,现在也不能同他争辉能避让就避让吧!万一让人发觉自己一直隔岸观火那影响就更大了。 沐戎思及如此,悄然离开了。 曲婠婠听闻脚步声,抬眸就见到一袭白衣翩然的人。他薄唇微抿,好看的眉头紧皱,墨玉般的眸子里沉着细碎的寒冰,冰天雪地的仿佛要将人就地冰封,他步履轻缓,行动间清风徐来,衣袂飘扬,风华绝代。 曲婠婠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紧握,按捺着心口激动异常的跳动,这个俊美如俦少年郎为何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她心尖尖上,让她心似抓似挠,恨不能顷刻将他打包回花楹宫进行虎狼之事。 “南笙,你愈发放肆了。” 冰冷又熟悉的声音令南笙身体倏忽僵住,她握着鞭子慢慢地转过身,瞬间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怎么办? 该怎么解释大师兄才会不生气? 一时间南笙心乱如麻。 她好不容易与自己喜欢的大师兄接近,这下要是被抓着小辫子他肯定会讨厌自己,以后也再不会给好脸色看。与之相反,今日一事他定会对那个妖女更加照顾,一想到他会用怜惜疼爱的神情对着曲婠婠,南笙就完全忍受不了。 “大师兄好巧,我刚才正同六师兄切磋武艺。”南笙道。 司晏凉凉的眸子扫过满是狼藉的地面,“毁坏物品,伤及同门,这两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禀告师傅。这次可不是禁闭就能解决的事情。” “大师兄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和六师兄比划,不信你问他。擦肩而过一瞬间,南笙伸手想扯住司晏的衣袖却被他巧妙的避过,手落了空,她的心中立马涌起一阵失落。 “六师弟,我这就带你去……”司晏未说完,后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间哽住了。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嵩华的手搭在曲婠婠肩上的位置。 也就须臾的迟疑,他又神色如常的走了过去扶住嵩华,“我带你去医者那里。” “司晏。” 曲婠婠不乐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当自己不存在吗?居然视若无睹的带着人就离开。 司晏转过头,顿了顿,“卿卿,你也一同来吧。” 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看到了她却有种逃避的感觉,要不是她开口,他当真就意气用事了。依照南笙这个性子将她放在这里不是还会受欺凌嘛! “嗯。”曲婠婠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那份看见他的欢愉也被破坏得渣都不剩。 “六师兄,虽然我是不小心伤到了你,但是方才我们确实真的在比试不是吗?我知道六师兄心胸宽广,心底善良。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希望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南笙心一横,几步就走到嵩华身侧扯住他的衣袖着急的问道。 嵩华对同门情谊很看重,就算他不怎么理会琐事,但他却从不会做伤害师兄弟之事。南笙只能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愿他念及情谊护全自己。 “我可没有这么多条命来陪你切磋,师妹你还是好自为之。”嵩华看也不看她一眼用力的扯回衣袖。 第四十章 六师弟他动情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药味飘荡在空气中,院子里炎阳高照,地面上,架子里到处都陈放着药材。司晏陪同嵩华在房间里换药曲婠婠不好进去,只能和红袖坐在院中的树下等待。 “宫主,你说江华天会如何惩治南笙?”宫主低声询问。 曲婠婠从身侧的药架取出一味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听到她的话思索了会儿,“这次应当不会是禁闭这么简单了,伤及同门这种事情已经触及了门规,江华天又怎么会维护。” “至于怎样处理?天机门不是有条鞭挞刑吗?” “宫主的意思是南笙会受此刑?”南笙笑了。 这天机门总算有一条严厉的惩处了,虽然这种皮肉之苦红袖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要是落在南笙身上她就非常解气。 得罪自家的宫主,这刑受得该,但凡她是落在花楹宫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不让她脱层皮都算轻了。 曲婠婠颔首,又重新换了味药落在掌心。 曲婠婠对药材算不上多熟悉,只是在绿衣制药时候记了些。她每天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哪里有空暇时间去学习这些。 现如今手中这味药明为“七星子”一诛开七色花,多多色不同。对于身受内伤的人有极大帮助。然而这个花与茎叶虽同生却何止作用不同,茎叶治伤,花同另一昧药材巴豆的功效相似均是泻寒积、通关窍、逐痰。 “就算鞭打按天机门的行事风格也不会多重,这倒是便宜了她了。”红袖叹了口气。 她可没忘记自家宫主吃过南笙鞭子一事,即便是宫主她演戏迫不得已,但是只要涉及到自家宫主红袖就怒火难消。 便宜? 这两个字顿时让曲婠婠心思流转,她侧眸看了眼手中的药材忽而嘴角上扬。于是,她伸手将另一旁的药材中选出了几朵五色的小花放入红袖的手中,“不解气的话,等她受完刑就把这个放在茶水里。” “这是什么?”红袖狐疑的接过。 曲婠婠是目染了些,红袖却是因为懒怠不肯去学习。曾经绿衣为了让她也知通些药理硬是逼着让其学习。一经一月时间绿衣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愚笨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红袖对武学的参透尚可,对药理实在天赋欠缺得很,以至于她现在对药材完全一窍不通。 曲婠婠眸中荡漾起妖冶的光,“让她三顾茅庐的好东西,记得届时将其磨成粉状入水才能达到好效果,快好好收着别让人看到了。” “嗯,好。”红袖笑盈盈的将小花朵带入怀中。 她盘算着,一定要守在那里看着南笙难受的整个经过。 “这几天就劳烦医者照顾六师弟了。” 司晏薄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曲婠婠转头就见他站在门口朝着年迈的医者抱拳致谢。 他的白衣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光线倾照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照耀的光华,更显得他身姿欣长又挺拔。就像一棵大树能为其撑起一片天地。 曲婠婠撑着脑袋,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都说人无完人,不能十全十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缺点。比如自己,就是心眼太多活得不够纯粹,还有就是手段狠了些不够纯良。但是,司晏他的身上曲婠婠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足。 就连他脸盲和情商低,曲婠婠都觉得不过分甚至觉得这本该就是属于他的特点。遥想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一个能和他这般相似的人,光这爆表的颜值就足以吊打所有人。 “司晏你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医者笑笑就回到了房间。 司晏转过身,在树影婆娑下就一眼看到了那抹碧萝轻衫。她撑着脑袋,目光直视自己,司晏看不到她的神情所以并不知其心思。 他握着剑迈开步伐朝她方向走去,微抿的薄唇在快走至面前时轻启,“卿卿,六师弟让你进去。” “我?”曲婠婠指了指自己。 司晏抿着唇点头。 “那我先进去。不过司晏你得在这里等着我,我有点事同你说。”曲婠婠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卿卿,六师弟他平日里虽心性寡淡对情谊却看得很重。若是卿卿对他没有它想,希望能早日断了他的念想。”司晏道。 “大师兄,你可喜欢楼姑娘?” “不瞒大师兄,我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柔弱又勇敢的女子。我从来不会在意一个人的皮相,对她,我心之所动。” 司晏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在房间嵩华对自己说的话,按道理讲,自己并没有心悦她,别人喜欢与否自己都不该管。然则,司晏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他想,楼卿卿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喜欢上六师弟,但至于为何自己会如此笃定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既然她不喜欢六师弟,为防止六师弟为情字一事深受折磨,还不如早早的掐断他的情愫。 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曲婠婠听到他一席话后心头霎时就惊呆了。 这货他说什么? 嵩华那家伙看上了自己? 曲婠婠不淡定了,他不是挺高风亮节的嘛!怎么就这会儿时间自己就入了他的心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该表现得不畏惧生死,就该将人设改成贪生怕死。这下好了,被看上了,还被司晏知晓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 反正按司晏的情商她是绝对不会往吃醋的方向来想,想来他只不过不想让自己师弟黯然神伤吧! 她心里陡然又堵了口气。 这个呆瓜,难道真就一点都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居心不良? 曲婠婠按捺住心潮翻涌,温声细语的回复道,“司晏你放心,我会同六师兄说清楚。要不是你这一说我都不知道此事,我心系家仇哪敢谈及儿女私情。” 她的语气含着丝丝缕缕的哀伤与惆怅,令人听着就不免心生怜惜。 “卿卿,我并无其它意思。”司晏未曾想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是了,家仇未报,情爱又怎得安放。 曲婠婠投以嫣然一笑,“我明白,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误会其他,再者我若心系于人定然是会同他说清楚道明白的。只是现下我只想安心习武,再无旁骛。” 司晏重重点头,想将自己对她的信任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第四十一章 六师兄,让我们成为兄妹吧!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推门而入,迎面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这个房间四面通透,清风不时送来徐徐凉爽。 嵩华趴在床榻,柔软的墨发铺成一团,清秀的侧脸靠在枕头,白皙线条流畅的背脊虽被纱布遮盖住了一部分却依然能看出它的美感。 嵩华停到响动,稍稍紧张的抬起眸看去,门口,曲婠婠身着一袭碧萝轻衫迎风而舞,三千青丝倾泻,光晕中的她眉目如画,美若天仙,一颦一笑都风姿绰约,似画中走出来的的仙子不容亵渎。 嵩华目光顿时呆怔,看着踏着清风朝自己款款而来。 曲婠婠面对这样的嵩华内心是抗拒的,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对自己的惊艳,这种喜欢的眼神曲婠婠能读懂却不想理会,然而嵩华又是不同。他可是司晏的师弟,倘若伤他太深就司晏那个性子也会受到些影响。 曲婠婠揉搓着袖中的指腹,她在思考着该如此委婉又不伤他太过的话语。她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拒绝一个人而苦恼,向来窥视她美貌的人比比皆是,她不喜,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哪里会像这样需要做好人。 都说好人比坏人难做,曲婠婠今日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六师兄,你好些了吗?”曲婠婠从旁边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他的床榻前。 “好,很多了。”嵩华回神,视线捎带着些许闪躲。 一个男子这般盯住人家瞧见着实失礼,嵩华也没想到自己的情愫来得如此的快速,如同潮涌般令他自己都猝不及防。当得知了自己心意后他即是迟疑又是微微仓皇失措,因为他知道像他这样平凡的人又如何能配得上这么美丽的她。 就像食堂里师弟师妹们说的一样,只有大师兄这样优秀出众的人与之相配,才可谓天造地设,男才女貌。 “六师兄,自我举家被屠以来你是第二个对我这般好的人。我很感激你,也许说来你不信,在你为我挡住鞭子那一刻,我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家兄。” 曲婠婠说着神色渐渐悲凄,她抬起手轻轻擦拭着欲滑落出眼眶的泪珠,“不瞒你说,我的哥哥也如同六师兄一般维护我,每当我犯错或者是闯祸都是他替我受过。所以,当六师兄为我出头,我就忍不住将你当成了哥哥。” “哥……哥哥?”嵩华心头沉重,有种说不出的堵塞。 情意还未出口就知结果,那么这样的情说出来又有何意义,只会徒增伤悲罢了。 “六师兄不愿吗?”曲婠婠抬起湿润的眼睫怯怯的问道。 “我……”嵩华张了张口又陷入缄默。 他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又柔弱的人儿,心头思绪百转,他自然不愿被她当做兄长,然而若不当兄长又能如何? “六师兄即是不愿我也不能勉强,原你救我只是出于一片侠肝义胆,而我却妄想攀亲带故,我这个要求本也是过分了些。”曲婠婠落寞的垂落眼睑。 曲婠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嵩华吐出对自己的情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然自若又不带尴尬身份的友好相处。她也能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来面对他,而兄长这个身份就是直接扼杀掉他对自己情意, 她相信嵩华是个聪明的人,一旦这个兄长这个身份成立他就再也没办法对自己存有臆想,也这算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而另一方面,有了嵩华这个兄长这个背景,往后在天机门多多少少会有些方便可行。 万一哪一天自己倒霉了,起码还有一个人来为自己求情开脱不是,这样的人际关系都不抓起来那就太可惜了。 她也相信,嵩华定然会同意。 “楼姑娘你千万别这样想,能成为你的兄长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嵩华深深叹了口气,须臾又道,“既然楼姑娘不嫌弃,你我便以兄妹相称,往后有何事只管找我这个哥哥就好。” “嗯,我又有哥哥了,我真的是太开心了。”曲婠婠喜极而泣。 看着她这般欢喜的模样,嵩华的郁气倏忽消散了一大半,他想这样也不错。起码以后能有个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即是哥哥,以后管我叫卿卿就好。”曲婠婠又道。 唉!没办法,她本来也想这个亲密的称呼让司晏一个人享受。然而,楼卿卿这个名字着实有些不好另外喊,因为不管是小卿还是小楼都别扭得过分。 “好,卿卿。”嵩华渐渐露出笑意。 院子里的大树下。 红袖坐在石桌前稍微惴惴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了,这炎阳天的她总觉得司晏这个人往那一站就蓦然冷了起来。 他也并未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然身上那种自带薄凉冷淡的气息就像一股子冰天雪地里吹出来的风,冷得人禁不住抖擞。 红袖平时里话也多,但却在这个时候说不出半句来。她有种感觉,就算自己说了讲不准司晏也不爱搭理她。 然则,两人这样站着相对无言也是很尴尬的场面。虽然司晏是习惯了,爱热闹的红袖很倍感煎熬,这种相处模式她宁可被罚去练习剑法。 “大师兄,今天怎么没见景岚?”红袖犹豫着开口。 平日里,景岚出现的频率比司晏的高得多,尤其是吃饭的时机每次都来得很早,光红袖过来蹲点就发觉了很多次。 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快一天没有出现在她视线里,而且她还不知道新弟子的资格这件事情他怎么办到的。当然了,作为感谢,红袖已经准备亲自上门去道谢。 但是,他都没出现在食堂万一讲不准不在天机门呢?这不,红袖才开口向司晏打听。 “红袖姑娘,他日若进入了天机门切不要忘记当日的信誓旦旦。”司晏答非所问。 “嗯嗯,自然不会忘记。”红袖连连点头。 红袖嘴里说着不忘记实际压根都没记住过,她只记得自家宫主说的,发誓这种东西最是可不可靠的玩意,要是真的灵验不知道会劈死多少违誓人。 “红袖姑娘想知道的话就亲自去问景岚吧!他正在闭门思过。”司晏道。 “是为了我的事被罚吗?”红袖问。 司晏颔首,清冷的视线从红袖的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对面大大敞开的门处。 “我现在去看看。”红袖说走就走。 等会儿自家宫主就要出来了而且还是有话要说,自己这个电灯泡夹杂在中间终是不妥,她可不想耽搁了宫主攻略大师兄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最难消美男恩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解决了一桩情债曲婠婠的心情格外舒畅,与嵩华交谈完毕她即刻就离开了房间,外面可还有司晏在等待,她才不愿浪费诸多时间来周旋。 院子里红袖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一抹白衣翩然的司晏,他面若冠玉,眉目间捎带清冷孤傲,身姿似修竹般站立在树下。清风徐来,墨发迎风吹拂如柳絮盈盈而动。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这指的不正是此时此刻眼前的情景吗? 曲婠婠紧捏着一颗激动的心,脚步滞了会儿才重新迈出。 司晏听到响声,微侧目就瞧见一袭碧萝轻衫姿态轻盈而来,他转过身,视线落在那张看不清的面容间时心里竟有那么一瞬间流淌过不易察觉的失落。 握剑的手稍稍加了几分力度,迎面而来的风吹起鬓角的发拂过耳朵带来微微痒意,他向前迈近几步,很快两人就对面而视。 白衣纤尘不染,碧萝轻衫空灵绝美,四目相对,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巧笑嫣然。情意悄然无声起,涟漪缱绻未曾知,两人这般模样俨然似一对画中眷侣天仙,羡煞世人。 “司晏,我已经同六师兄说清楚了,还有就是往后他便是我的哥哥。”曲婠婠莞尔道。 “如此甚好。”司晏淡淡的点头,“卿卿方才说有话同我说,不知是何事?” 司晏说完,抬脚朝着门处走。 曲婠婠与他并排而行,她高挑的身高在他的面前却显得娇小几分,两人挨得近曲婠婠的脑袋竟才到达他的下巴处。 “是这样的,过些日子不是要进行新弟子入门考核吗?假使司晏有空能不能先行指导我?” “自是可以,不知卿卿选择何时?” 曲婠婠微仰头,看向他清隽的面容,“不知司晏何时得空。” 曲婠婠自然是何时都时间,只不过司晏这厮倒是每天都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让她着实的难找行踪。 她来天机门不久,为了不被怀疑也不好四处走动,万一不小心碰了禁忌之地这入门之事铁定泡汤。行动受限,她只能在他常出没的地方进行蹲点。 每次到这个时候司晏都会比较忙,天机门在江湖中名声鹤立,想投身入门的多如牛毛,天机门每隔三年就招收一批新弟子,人数不多整三十人。然而前来投递名册的人却多达上千人,司晏的任务就是从这些人里挑选出合适的一批再递交给江华天做决断。 这种事情只能由他这个候选人人独立完成,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心生不轨掺杂棋子,再者原因就是让被选择的人对其心怀感激,从而达到候选人在其心中的威望。 门主的候选人本应该是出自门主之后,江华华一生未娶,无子无女,作为被他养大的嫡传弟子司晏就成了当仁不让的候选人。 司晏作为候选人,他不光倚靠的是江华天和青山长老,更多的是他自身的优秀和独具天赋与人心所向。 “那便清早吧!卿卿可随我一同去竹林练习。”司晏思忖了须臾又隐晦的道,“学武之路艰辛坎坷不说,更多的是自身对武学的参透。很多人虽心性坚韧然少了份天赋亦难成就,反之,有天赋少了坚持亦是如此,武学之路任重而道远,为了不入歧途,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练武一事全凭自己,别人再如何引导若自己参透不了亦是无用功。习武之人最怕的就是走火入魔,轻者武功全废,此生不能再习武,重者内息逆行,经脉寸寸断裂,性命不保, 这种情况几乎每个门派都会出现一二,天机门也不例外,在两年前曾就有一名师弟如此这般死去。当时司晏就在场,那种情景每每他想到都难免伤怀。 “我明白,我会一心向正绝不行那捷径之路。不清楚的地方会提前问你,只不过希望司晏你不要嫌弃我麻烦。”曲婠婠浅浅一笑,言语里尽是欢愉。 许是被她这种夷愉的气氛所感染,司晏的眉目渐渐柔和,“不会,卿卿有事只管寻我就是。之前我说过会尽全力帮助你,引导你,这些话我一直铭记于心。” “嗯嗯,那以后就多多叨扰司晏了。” 临到门处,司晏脚步放慢欲意让其先行,岂料,前面的人儿刚踏出一步,陡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往地面栽去。 司晏眼疾手快,在倾倒的刹那就伸手将其扶住,就这般曲婠婠柔软的身姿就躺在了他结实有力的臂弯里。 还是这具温软的娇躯,还是这股清幽魅人的冷香。他的手紧扣着娇柔纤弱的细腰,隔着柔软的轻衫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来自腹部的传来的丝丝暖意。 墨发倾泻,铺洒一地,光线下根根分明,细柔如丝绸光滑。玉颈细长,肤如凝脂,肩胛处精致的锁骨勾勒出迷人的鱼池。碧萝轻衫遮盖住不可窥视的美景,只隐隐看到一道不浅的沟壑。 曲婠婠暗暗发誓这次绝不是她暗箱操作,发生此事纯粹意外,不过,既然已经发生她也就无所顾忌的享受起来。毕竟能与司晏这般亲近接触的机会可是很稀少。 曲婠婠扑眨着蝶翼般的眼睫,眸子里流光闪动,仿佛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愫悉数展现出来。 但是她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个脸盲她做的事情都是在浪费感情,自我沉醉。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嘞!不投入感情的演技自己就无法带入人设,她这也是不得不为呀! 不过,对着这张清隽绝伦的面貌,曲婠婠感觉自己还真是有点克制不住的沉迷其中。她觉得这眼前的人真就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不论这幅面容也罢,还是这个看着不讨人喜欢的性子也罢,无一都是对着她胃口而来。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对他越来越意犹未尽,丢弃不了了。仿佛要是不把他连人带心的藏到花楹宫好似就会悔恨一辈子,这种微妙的感觉也让曲婠婠格外的新颖。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角落,嵩华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两人,但是从他的视觉来看就全然变了味道,俨然演变成了曲婠婠躺在司晏的怀中任君采撷。 “原是如此,也好,她本就与师兄最为良配。我即是为兄长自然该为她高兴。”嵩华看好许才黯然的收回视线,口中喃喃自语。 第四十三章 六师兄膝盖骨痛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景岚坐在书桌前端正身姿正认真的抄写着天机门的门规,案桌的一侧已经堆放着整整齐齐半指高的纸张,上面秀气整齐的笔墨还未干透。 “唉!”将笔下完成的书写放在一旁,景岚重重的叹了口气。 距离一百遍门规抄写还剩下三十遍,他的手都变得不再是自己的了,不止手连膝盖骨都还是痛的,景岚将笔放好用手揉了揉麻痛的膝盖。须臾又伸了伸腰,这不光是累还无聊得很,没有人陪着他都想打瞌睡了。 同门师弟中景岚除了与司晏走得近,其他的人基本也没多少相处,这不被关闭门思过也没个人来看看。司晏的性子有些薄凉,不喜言语,景岚倒是想让他陪着,然而司晏却半分理都懒得理会他。 前脚把饭放下后脚就离开了,硬是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对于留下红袖这件事情他一点也没有后悔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要留住一个人,虽然是受了点磨难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甚至于达成了这件事情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成就感,像是一个无用的人终于发挥了些作用做了点有用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娇小可爱的面容,还有那抹甜到心坎里的笑容,随之他越想越多,也越想越远,短暂的时间里他竟然这些天的相处的点滴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尤其是那日在客栈里,红袖扶着他的腰两人四目相对…… 不自觉,他的笔落在纸张上久久未动,墨迹沿着笔尖晕开一大片。 要是那日,他们在贴近一些又或者是不小心摔倒,会不会…… 景岚不由自主的微咬着薄唇竟陷入了片片臆想的涟漪中,他知男女之间有情却不知是这般容人心神荡漾情愫。 “啪——”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景岚突然将手中的笔重重拍在桌上,而后耳根也迅速红了个透。 “呸呸呸!着实下作。没想到啊没想到,景岚你竟是这种污秽不堪的人。人家红袖姑娘心思澄明,要是知道你存了这份心思,肯定会……肯定会早早的敬而远之。”景岚自言自语的唾弃。 自我唾弃后景岚整个人就变得焉焉无神,他低垂着眼睑重新换了张纸铺上,再次提笔落墨,“还有二十九遍,等抄完了这些定然是三个月不拿这支臭笔。” “景岚,你在吗?” 熟悉地声音传入景岚的耳中,他手中的蓦然一顿,也就片刻又恢复自若,“景岚,你真的是癔症了,痴心妄想就算了现在还臆想了人家的声音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是疯了吧?” 景岚言语间,笔下的力度也渐渐加重。 “景岚?!”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回响在景岚耳中也愈发清晰。 “景岚——” 近仿佛从院子里传来一般。 景岚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笔叩在桌面,倏忽站起身,语气里夹杂着怒不可遏,“景岚啊景岚!你到底想干什么,红袖姑娘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醒醒吧!” 景岚发泄完后,果然再没有声音响起,他平缓了会儿情绪还未来得及坐下,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的话不同。 “景岚,你这是怎么了?” 这次绝不是幻听,景岚清楚的感觉到,因为她的声音太过真实真切,就生生的响动在他面前。 景岚硬着头皮,僵硬着身体慢慢地抬起头望向门口,也就一眼那抹粉色衣衫就撞去了他的深瞳之中。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胸膛里那颗属于自己的心房猛然的跳动了几下,似有想要破胸而出的征兆。他开始慌乱和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一语过后就再无言语交集。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寂静,时间仿佛悄然停滞了。 红袖稍稍不明就里,景岚的话让她摸不到头脑。她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罚禁闭导致变傻了,还是被关禁闭让他讨厌了自己? 如果是前者那红袖倒无所谓,但若是后者,就万万不可,她可是得倚靠着景岚才能在天机门混着。倘若他厌恶了自己,再去找江华天把资格给削掉,那她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了。 红袖思及如此,立马抬脚走进房间径直来到景岚的面前,可怜兮兮的道,“景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没,没事。”这一变故让景岚更加不知所措,“红袖姑娘你不用这样子,我没事就是关关禁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呼—— 原来他没有生气啊! 红袖暗暗的松了口气,“景岚,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么多事情,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她说着,手一伸就握住了景岚的手。 两手相握各自的温度不同,到底是男子血气方刚手温也稍稍高些。 红袖对男子之别并无过多看重,花楹宫都是女子向来也没如何教导男女之别,最初含星姑姑在时倒是有提点,然则时过这么长红袖这脑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景岚望着握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呆怔了,脸皮也透出不自然的红出来。他颤抖着一颗心,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此刻何时。只能呆呆的任其自然。 这双手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指骨纤细有力,她的手掌不大相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只要他张开掌心里能尽数包裹住,然她的手指却纤长均匀根根分明,犹如葱尖甚为好看。 红袖看着呆鹅一般的景岚好看的眉头稍微皱起,她很不明白他为何会又这种神情,“景岚,你怎么了?” “我……我……”景岚红着耳根,手陡然从她的掌心中脱离。 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他方几步退,膝盖骨就传来一阵疼痛,险险的站稳后那种麻痛感就更加的明显,这令他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这下红袖再如何笨也看出了他的异常,她的眼睛顺着他身体移动到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上,她抿了抿唇试探的问道,“景岚,你腿受伤了?” “嗯,不小心磕到了。”景岚目光闪躲。 怎么可能是磕到!这分明就是长跪导致的。红袖之所以这般笃定那是因为以前含星姑姑可没少罚她跪,彻夜长跪的滋味她可比谁都清楚不过。 第四十四章 门规一百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骗谁啊!这明明是长跪导致的。”红袖毫不留情的戳破他话。 这世上竟真的有这种不图回报的付出,红袖双眼紧盯着他的膝盖骨,像是想要透过这双腿看清楚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景岚更加不知所措,他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说起。 原本自己一番行为被她知道是件开心的事,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做一个无名英雄,做了好事当然得站出来受到褒奖和另眼相待。 然而看着眼前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他竟慌了,心虚了,甚至害怕她心里对自己的愧疚大于敬仰,他才不想她背负愧疚的和自己相处。 景岚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大英雄,做不出什么伟大事迹来,连最起码的武功也平平如也,他哪里敢奢望别人会对自己存以敬仰。他能在天机门享受尊重无非就是靠着自己同门主的那么一丝关系而已。 景岚的父亲同江华天有着一段不浅的交情,在他七岁那年父亲病逝就令其来投奔江华天。这么一来他就在天机门扎了根,江华天极少曾向人提及,天机门里知晓他们的人也寥寥无几。 江华天对待他同旁人到底还是多了份心思,众弟子看在眼里明里暗里自然就会礼让三分,而这一次景岚就是用了这个身份向江华天求情。当然这期间也没少用苦肉计,这不他的膝盖骨都快跪化了才得江华天的应允。 也许,江华天也未曾想到一向嬉皮笑脸,看着不正经的景岚也有执拗的一天,江华天身为门主对人对事都极为讲原则,这张牌打过了以后就再也用不了,但是景岚却丝毫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红袖见他神色迟疑不定,目光又闪闪躲躲,忍不住想笑,她几步走到景岚的身侧扶着他落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景岚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我。”景岚脸上顿时又躁意袭来,他低垂着脑袋内心里紧张得过分,“红袖姑娘,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要你的感激,其实,怎么说嘞!我这也是为我们天机门争取到了一棵好苗子,我等待着你的加入。” 红袖笑盈盈的回复,“嗯,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的通过考验,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要是这个傻瓜以后知道自己是花楹宫的人会不会难过到得要死,届时自家宫主收复了天机门,他又该置身何处。然而自家宫主大计又怎么能被这些俗世凡情给耽搁,红袖不忍再想,从她们进入天机门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凭借着红袖姑娘的能力,我必然是信得过。”景岚双手搭在膝盖用力的握紧,以作为掩盖自己过分激动的心情。 话落,两人目光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笑过后,红袖的视线又落在桌面的纸笔上,“这些都是罚抄的?” “对,抄写一百遍,不过我已经抄写了七十一遍了还差二十九遍就好了。” “好厉害,都抄写了七十多遍。”红袖伸手从厚厚的一沓纸里拿过一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整整五十条门规,她倏忽陷入了沉默。 这要是她来抄写估计得疯了,她宁可去练一百遍武也不要受这种惩罚,这枯燥又乏味的事情只怕她抄一年也抄不到二十遍。而且红袖的字那叫一个草长莺飞,群魔乱舞,哪里会像景岚这样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样子。 “其实还是懈怠了,要是再专心一点兴许都八十多遍了。”景岚羞愧的道。 “可惜我写的字太丑了。要不然就可以帮你了。”红袖把纸放回原处,佯装着叹气。 就算字写得好她也不要帮,笔墨纸砚向来与她天生相克。 “不用了,这事如何能代替,本就是我自己该做的,区区一百遍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景岚鼓起勇气,尽量的把心底的心虚抹杀。 一百遍都易如反掌! 红袖默默地在暗处为他竖了个大拇指,此等厉害的人以后定能有所作用,红袖想了想突然道,“景岚你真的好厉害,我最怕抄写了,以前宫……” 宫?! 红袖陡然捂嘴,再看到景岚并没有对她话表现出异样时才松了口气,“以前我每每被罚抄书都痛苦至极,每次都因为抄不完被训斥,哪里会像你这般有耐心,” “红袖姑娘若是不喜抄写这这个东西,以后送我这里就好。”景岚随口道。 “真,真的吗?”红袖难以置信。 “自然。”景岚笑。 “好,那以后多劳烦景岚了。”红袖立马显露出狗腿的性子。 “不会,举手之劳而已。”能为她做些事情,景岚完全想不到任何拒绝的借口。 但是令景岚没有想到的是,在入门三天后他就会接到红袖的拜托。并且这个拜托竟然是让他帮忙抄写二十遍的门规,那天他真慌了,要知道这新弟子刚入门抄写的门规必须是亲力亲为以表对门派的尊重。 红袖此番作为若是被发现定然会被逐出天机门,可是答应了又不能不帮。那夜景岚是想破了脑袋,愁白了头发才一笔一划临摹红袖字迹写出洋洋洒洒二十遍门规。 那时候他才知道今日答应的话是多么轻率。 “还有二十九遍,你一个人在这里应该会挺无聊的,这样吧!我帮你研磨,多一个人偶尔还能说说话,这样就不乏味了。”红袖说干就干,将袖子一撸上前就拿起石墨研磨起来。 “好,有劳红袖姑娘了。” 书房里,淡淡的墨香飘散在空气中,风一吹散了又聚。书桌前的两人安静又专心的进入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会言语一两句,不时又嬉笑片刻,日落西山,时间悄然在这片恬静的时光中缓缓流逝。 “红袖姑娘,我写好了。”景岚落笔,转向身侧。 只是,旁边的人哪里还在研磨早就趴在桌面睡了过去。小巧圆润的脸蛋半露,脸颊处也不知是何时染上了墨迹,像只脏兮兮的小猫。她双眼闭合,呼吸绵长,红润光泽的嘴唇不时蠕动。 景岚身体前倾慢慢向她靠近,抬起自己的衣袖将沾在她脸颊处的墨迹擦拭去,然则,他的手才触碰到脸就被她无情挥开,旋即那张脸也换了方向不再面对着他。 “呃——” 景岚尴尬的收回手,目光又落在了她研磨的手上,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帮她清洗掉。 第四十五章大师兄是直男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天机门招收新弟子这天格外的热闹,数千人的名单最后定下了一百人,这一百人得需经过三重考验方能成为天机门弟子。若最后剩余人数多于三十人将从中择优录取,倘若不足则按当前实际人数为准。 天机门在江湖中名威鹤立,除了一些名气大的门派外,但凡想出人头地的人那是挤破脑袋都想进来。尤其是那些小门小派只要能将自家的孩子送来拜师就算得上光耀门楣了,要是再天资独厚些学到了天机门精髓往后回归家里为其发扬光大,那更是祖坟冒了青烟。 一百人的到来顿时就让清冷安静的天机门变得喧闹起来,往日少见人影的千尺玉阶也有了人气,这些人被安排在统一的客房,远离了与正式弟子的过多接触。他们的到来也让天机门警备更加森严。 曲婠婠这几日虽日日清早同司晏竹林相会,哦不,是习武。她硬是半分都没去占他的便宜,学的那叫一个有摸有样,连司晏都不禁夸赞她心思聪慧, 这得到了司晏的夸奖曲婠婠就更加努力上进,短短五日时间就已经能武出一套简单的剑法且脚步和身姿也不再软绵无力,看着还是挺有模有样,起码在司晏的眼里是这样。 曲婠婠之所以会这样努力表现无非就是想改变下人设,娇柔造作的人设已经不符合当前的情况,她作为一个要走向习武之路的女子自然得拥有坚强不屈,持之以恒的表现力。 作为楼卿卿,她是可是要为家人报仇雪恨,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只会让人觉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拉后腿,会让人怜悯却不得看重,甚至会被当做绣花枕头。 也许司晏如今会护她,怜她,久而久之呢?空有美貌的她终怕会被厌倦,万一到时再出现一个令他敬佩的女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曲婠婠又怎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她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无论何种情况都需要一一设想。 再者,她若不及时习武届时考核的时候又如何能显露山水而不被怀疑,曲婠婠武的招式是青城门最简单的霜华剑法。这套剑法虽攻击性不强,但胜在能巧妙避敌,以柔克刚,似水缠绕,能很好的用来消耗他人的体力。曲婠婠也是看重了这点才选择它。 武姿轻盈,行动如风,一招一式是武又似舞,如一只蹁跹而舞的花中蝴蝶。微风轻轻,竹叶摇曳,剑起,挽起一道道剑花,绿影拂动。幽香随着薄汗悄然沁出,在薄凉的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飘散。 身姿回旋,碧萝轻衫翻转成莲,鱼戏莲叶何田田,修长的玉腿带动着风劲快速旋转,似踏轻云最的连贯动作一气呵成,剑指朝南。 寂静,寂静,还是寂静。 剑武声止,止的不止是人更是那流动的空气。 一绿一白两抹身影遥遥相对,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开口。似乎只要谁出声就会打破这场美好。 一片竹叶随风飘扬,飞飞扬扬,晃晃荡荡又轻轻盈盈的落在泠泠寒气剑上。 曲婠婠保持着最后的招式,看着遥望着自己而发呆的人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在她看来,司晏完全是被自己优美的武姿给惊艳到了,以至于回神不了。 方才一武,曲婠婠特意修改了一些动作将其融入了些舞姿美感,让整套剑法愈发的唯美轻盈,反正这套剑法也无杀伤力,讲不准自己这一改届时再风华绝代的一武,都不消比试了对面直接被美呆投降。 司晏收回神思,犹豫了少倾,一袭白衣拂动就来到了曲婠婠的身前语气格外的严肃,“卿卿,你的招式很不对。” 所以,他方才是一直在研究她的招式对错? 曲婠婠郁卒的起身收剑,她也不好就自己改编的事情说予他听,只得胡诌乱扯的道,“其实不瞒司晏所言,方才我武的是母亲改编过的招式,当初我见母亲武时特别的美就特意的谨记下来,今日不知怎的就突然想武给你看。司晏你看着如何?” 曲婠婠浅笑莞尔的看着他,眼眸里流露出些许期待,就如同一个孩子想要得到糖果般。 “原来如此。”司晏顿悟。 他原还在疑惑明明她一直招式都记得很清楚明了,这些日随着练习也愈发的熟练。这陡然改编了招式令他一时间都琢磨不透了,这招式衔接得特别的到位,没有深谙这套剑法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改编得如此完美。 若是她的母亲,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 司晏瞥了眼她手中的长剑,“这改编得招式虽好看却让这套剑法变了味道,一套剑法向来主张简单,太过浮华不符合实际的招式只会成为累赘,变成弊端。就像你刚才的招式,可以说同你相同武功之人可以找出很多可攻破的弱点。” “卿卿,这改编得剑法我建议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武,严重的说要赶快把它忘记掉,不要让它乱你招式。” 刚才一武司晏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美,即便是看不清她的容貌也能感觉到那种超脱一切的美感。就似之前她站在树上翩翩起舞时一样,翩跹的舞姿足以让万物暗淡无光。 然则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未来师兄而言,他必须义正言辞的让她改变过来。 “嗯,我知晓了。司晏你放心过了今天你就把它全部忘却半分不留。”曲婠婠握着剑郑重的道。 她说完,视线就停在了司晏手中的玉华剑上,无论是剑身的美还是挥动它时的感觉都让曲婠婠记忆尤新。再想想自己拿的这把普通玄铁剑,两者一对比这距离就是宝剑和废铁的区别,他们不在一个档次压根就没得比。 忍忍吧!等以后就能正大光明的同他一处了。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日就要开始比赛你今日多做休息。” “明日是先比哪项?”曲婠婠问道。 天机门三道入门考试分别为初试,小试和末试。初试就是按照排序两两比试,赢的就可参与下一道比试,输的直接淘汰名额。 小试则由天机门的一名初级弟子应战,只要能打败他就能晋级,至于末试就得看人数所决定,如果剩余的人数多就需要同大弟子司晏交手,他会按照各自的水平决定最终谁去谁留。 同时,人数少于三十人末试将不会进行。 第四十六章 让你知晓我模样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切勿受伤。”司晏想了想道。 按如今曲婠婠的武功来说对战其他人实力还是差了些,若幸她学好了这套霜华剑法尚可与之周旋,天机门所收的弟子不要求武功多厉害,反而更看重有没有后天的可塑性。 习武是一件要持之以恒的事情,需要足够的刻苦和天赋才能窥得其中精髓,在这段时间里司晏看得出来楼卿卿对武学上的天赋很不错。要不然仅仅凭借着短短五日又岂能把一套只记在脑子里的剑法练成。 从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一些,在早前两年楼卿卿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学到什么武技,完全依靠的是青城门主输入给她的内息撑着。 所以在花楹宫主废掉她的内息后,她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也明白,像楼卿卿这样一个出生就先天不足的女子。其实能安生活就已然不容易,青城门主又怎能让她受苦。 习武之人少不得皮糙肉厚,哪里会像她身姿纤柔无骨,掌心温软似柔胰。 只是司晏哪里知晓,曲婠婠这种种迹象不过是被养尊处优呵护出来的,花楹宫向来主张美,自然有这方面设身处地的考虑。 自小以来,曲婠婠都是牛乳沐浴,百花熏衣,习武时金蚕丝手套相护。哪里会容她有半分损伤,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花楹宫里还有指定的侍女打理。 “你放心,我定然会以自身安全为首。”曲婠婠扬着头,眼眸里荡漾着潋滟秋水。 司晏低眉,浅浅看了她眼。玉骨分明的手紧握着泠泠寒气的玉华剑,白衣翩然轻扬,伴随着清风盈盈律动,他每走一步都自带不可比拟的风姿。 翠绿色的竹叶摇曳着,阴影与光晕交错,一滴露水沿着竹叶滚落下来,滴落进泥土里悄然无声。 曲婠婠拿着剑跟他的身后,他欣长的身姿被阳光照射投影在地上成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她哪里也不走脚步尽踩着他的影子前行。 “司晏,你有没有一点好奇我长什么样子?” 从一开始得知他有脸盲症的气愤,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曲婠婠已然没有了半分怒火,反而对他有些可怜。你想想,一个从出生就看不清别人的面貌,眼睛里只有模糊一片,甚至连至亲至爱的人样子都看不清,他该是有多难过和绝望。 他一副薄凉冷面的面具下,必然是有一个敏感和脆弱的心,这样的人曲婠婠都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那…… 他会对自己容貌会有所期盼吗? 曲婠婠想,但凡他对自己有丝丝缕缕的涟漪和遐想都会想要知晓对方的模样吧! 她的样子?! 司晏脚步稍稍微滞,又继续前行却好许没有言语,就在曲婠婠以为他没有听清,想要再次重复话语时,清冷的语气渐渐响起,“从我懂事起就知和别人不同,初时很长时间我都好奇无比,也寻找了诸多能治愈的办法均无一成效。历经多年,我心已心如止水,容貌不过皮囊,过眼云烟罢了。” 然见你那一刻,朦胧中似乎已死之心又有了新生的希望。 后面的话司晏选择湮没在心中,他也有害怕和不敢面对的事情,害怕期待后的失望,那比没有希望会更让人绝望。 曲婠婠停住脚步,眼看着司晏走下台阶,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如同谪仙般,像这样的人应当是心无杂念,不入尘情。 可是,曲婠婠就是想将他从那层光华中拉出来,放入自己的花楹宫中,流连尘世,共浴红尘情爱。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仙者有什么好?冷冷清清,孤苦一生。漫长的岁月倘若没有一个知心人相伴想来是很孤单的吧! 曲婠婠不知以后如何也想不到那么遥远,她只知道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值得做的事情,无论是为自己还是花楹宫。所以在经久多年里,她亦是在苦中作乐。 曲婠婠揉搓着指腹,神色间晦暗不明,她立于台阶的最高点,从这里往下看可以见到蜿蜒曲折仿佛蛇形环绕的千尺玉阶,和云烟缭绕的天机门,她此刻心境就似这眼前景色有些许的怅然。 身后未有响动,司晏驻步转过身,两人相距不远却隔着层层叠坠的石阶。原本身姿修长的他在这一刻需要仰视着对面的人。 那里,碧萝轻衫的人儿,纤细的身姿婷婷玉立高处与翠绿的竹叶融为一色。司晏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异样,稍纵即逝。 “卿卿,为何驻步?”司晏微抿唇。 曲婠婠闻言,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眼色飘忽不定,似乎在认真考虑什么。少时,她抬脚一步步走下台阶,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从十米的距离到五米,再到两米,一米…… 近了,又近了,仿佛已经能隐约的闻到那抹熟悉地冷香。 司晏脚步未动,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看着她步步走近,直到那袭碧萝轻衫来到自己的对面司晏才蓦然回神,他紧握着剑身指节稍稍用力,全无知觉此番动作为何。 曲婠婠的脚步停在他的身前,微微踮起脚尖巧笑嫣然的望着他清凉的双眸,“司晏,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面容吗?” 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司晏很不解。 曲婠婠摇着头佯装着叹息,双脚落地,将手中的长剑怀抱在胸前,大摇大摆的与他擦肩而过,“可惜啊!本来我正好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知晓。不过司晏既然并没有那门心思,那我的话就当没有说吧。” 她有方法? 司晏的内心像是陡然激起了一层不浅的浪潮,他调整思绪按捺住那份动荡,他面向她,眸光里有着思量和窥探。 他很好奇,她会有什么方法。 他跟上她的脚步,迟疑的问道,“卿卿对此事有研究?” “研究倒是谈不上,只是我知晓这个方法决定有用。”曲婠婠倏忽回首,浅笑莞尔。 难得的调皮略带着娇俏,令她的美格外增添生机,只可惜眼前的人不识面目白白错过了这份惊艳。 她说的话实在太过笃定,让司晏有了想要信任的冲动,他注视着身前模糊一片的脸,薄唇轻启,“若真如卿卿所言,我愿一试。” “好,既然是为了司晏,我做出点点牺牲也在所不惜。” 牺牲?! 莫非是有损伤之事?这可万万不可,倘若因自己之事牵连旁人有失,那他宁可不要尝试。 第四十七章 摸脸识容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卿卿,不……”司晏正欲打算制止,岂料曲婠婠先他一步,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柔嫩的脸颊上放。 她的脸颊带着清晨中微微的凉意,入手细腻如同剥开的鸡蛋般光滑。绝美精致的瓜子脸在那只宽厚的手掌里显得格外的小巧。 司晏的呼吸猛然一滞,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空白面容,一丝恼意从心底爬了出来,像一根藤蔓延伸到他全身每个角落。 “像这样……”曲婠婠带动着他的手掌游走在自己的脸颊,按着她的轮廓从下巴至眉眼和额头,再从额头向下滑动到高挺的鼻梁,温软的嘴唇。 司晏浑然不知,仿佛灵魂被她吸走,这一刻竟忘了向来谨记的男女有别,只能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摸索着面容。 手指到达之地俨然在他心里勾添一笔,慢慢地他脑海突生一副面孔,这个新奇的发现令他无比的震惊。他不知道那副是否同现实模样相同,只想紧紧抓住她,将其画下来。 “你看,这样子你应当就可以估摸着知晓我容貌了。”曲婠婠放下他手得逞的笑意难掩。 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这个想要随时随地攻略他的心思偏生按捺不住。要不占他便宜,要不给他占便宜,反正他这般貌美又会是自己未来郎君,左右自己都是不吃亏的人。 手垂落,司晏指节微卷,静静地站立于原地只字未语。薄凉的唇紧抿,眉梢隐隐暗藏不可捉摸的思绪。 曲婠婠见此,心“咚”的一声掉进了寒冰池,司晏这番神色无一不代表着他此刻很生气。 完了,调戏过头了。 这个呆子纯情得要命,会不会自己举动让他感觉到了轻浮。 “司晏,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并无其它心思。你无须多想,只当我是景岚师兄就好,我亦不需要你负责,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而为。” “从私心来说你多次救我又待我这般好,我不想在你的面前和别人一样只是空白的一张脸没有具体的轮廓。我亦是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让你心中有我的样子,哪怕一丝一缕,只要有个大概我就满足了。” 曲婠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希望司晏不要计较自己方才行为,也不要因此心生不该有顾虑。再者此番言语就是想要凸显自己善良又怀恩必报的人设。 司晏好似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改变,继续保持着他的沉默。 不是吧?! 真的这么难以接受?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容姿冠绝的女子,给你摸了脸怎么还这么不情不愿。 曲婠婠轻咬着下唇,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站在台阶处各自僵持着,大有谁先开口就是输家一般。 “卿卿,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司晏墨玉的双眸看了她眼,握着剑毫不犹豫的转身径直大步离去。片刻都不待停留的,不消会儿就消失在了曲婠婠的视线里。 这…… 他一走,徒留曲婠婠站在风中凌乱了。 红袖坐在一旁的石桌前大快朵颐的吃着小零食,院子里景岚正在练习剑法。因为膝盖的伤他的动作比先前慢了些,不过好在剑法还是比较流利,虽然少了点杀气和凌厉劲,这一套剑法使下来也是能有点还击之力。 桌面上摆放的都是景岚上次外出时购买的小点心,小零食。零零散散莫约有五六种,这些小零食平时景岚可是宝贝得很,一向都是掩着藏着独自吃。 他也不敢多吃,每日就拿出来一二浅尝辄止,为的就是怕吃完了没得解馋。只是他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毫无保留将这些零食统统拿给一个女子吃,还半分都感觉不到心疼。 这几日,因着受伤红袖每日都早早来他住所陪伴,虽然大多时候可能能冲着零食,但是景岚也是充满了满足感。 红袖怎会管他想法,她只知道自家宫主说了趁着景岚受伤期间要多送温暖,多去陪伴他,这样时日一长他自然而然会同自己站一处。只要有了景岚这棵算不上大树的小树靠着,她走在天机门腰板都会挺直。 自家宫主还告诉她莫要过多询问他的事情,因为这样会导致对方生疑,她只需要保持着天真烂漫的性子徘徊在其身侧就好。 比起花楹宫诸多繁琐事情,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红袖乐得逍遥自然十分愿意,她性子里带着几分懒惰,当是喜欢清闲时光。 景岚挥动着长剑,一道道剑光交错,将最后一式完成,他快速收剑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笑容大步流星的朝着石桌走近。 “红袖姑娘,我这套剑法你觉得如何?”景岚站在石桌前,眸子里似被泉水洗涤过般清澈明亮。 “不错,很厉害的样子。”红袖拿起一块红豆糕放进口中嘟囔着,话语不清。 玉齿贝白,红豆糕将她的小脸蛋撑得鼓鼓的看着煞是可爱。她吃东西的时候表情很是惬意,每吃一口都带着难以言表的享受,像是在吃着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红袖哪里有闲心去看他武什子剑法,况且就他那一套剑法她压根就瞧不上,比起小零食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景岚抿着笑意,落座在她对面,“红袖姑娘,你也知道我天资不好。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慢上很多,我就算再刻苦也改变不了多少这个缺陷,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它做到更好。” 他的语气虽轻松,然则细听还是能听出其中黯然和失落。 红袖拿起红豆糕继续往嘴里塞,“景岚你这样挺好的嘛,要那么高的武功做什么?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能者多劳,这意思就是有能力的人就必须做比别人多很多的事情。这样简单又休闲的日子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去图那般劳累。” “可是我想以后同你占在一起,一起行侠仗义,一起直捣花楹宫。只是就按我这半吊子武功,怕是届时你学有所成我任旧是这番扶不起的阿斗。那些话都会变成一场笑话,我就算同你一起也会变成累赘。”景岚低垂眼睑。 闻言,红袖准备放入口中的桂花酥停在了半空,她看着眼前黯然伤神的人,想了好许才咽下口中的糕点对其说,“景岚,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挺笨的。” 第四十八章 南笙的心思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云峰浩,浩仙阁雾绕,古树参天,一道天光破云而出,千尺玉阶煜煜生辉。 比试场。 数百人集聚,队列整齐有序,宽阔地陡然变得拥挤起来。天机门的弟子立于两侧,两排翩翩白衣格外的耀眼。 比试场正中为一块高出来的圆形比赛场地,四面安插着象征着天机门标志的旗帜。江华天坐在正上方的高位,他的旁边站着司晏,其他两侧则是各站了两名看着备受重用的人,其中的两人便是沐戎和景岚。 曲婠婠和红袖站在人堆里的最前位,这次来的女弟子不多除了她们之外竟然只有两人,其余的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她们也是行了这个方便随随便便就得到了礼让。 曲婠婠的眼睛从来都是对准着司晏,无论他在哪里一眼就能立马锁定,这还是曲婠婠第一次居于低位仰望着高处。 看着他玉树临风,两袖清风的站在上位俯瞰,还别说曲婠婠居然有种骄傲的感觉。 看,上面那个长得清隽绝伦的男子就是本宫往后的郎君。 “那位大师兄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耳旁传来低语声,曲婠婠扭头就瞧见了一青衣女子红着娇容与她身侧的另一紫衣女子交谈。 “是啊!也不知往后会娶怎样的女子为妻。”紫衣女子道。 “这般容貌和地位想来也只有天下第一美人苏香寒可以相配了,至于你我就算站其身边也会羞愧难当。”青衣女子惋惜。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就你我的容貌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紫衣女子附和。 她刚说完侧目就于曲婠婠的视线相触,微微怔愣后又忙收回目光,她总觉得虽然眼前的人在向自己微笑然而那笑里却有些令人不禁发怵。 苏香寒,天下第一美人儿。 曲婠婠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这几年间的人,顷刻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清丽高冷的面容。 原来是她,也不怎么样嘛!相比自己那种冷冰冰就像抱着一块冰块的人设哪里能讨得人喜欢,司晏本来就性子薄凉,要他们俩参合在一起,那画面简直无法想象。 估计,会闷死吧! 还是自已这种性子,一静一动,一冷一热,这样搭配才会天生一对嘛!这些人都什么眼光?怎么能乱扯红线。 旁边的人还在不时低语,只不过曲婠婠已然没有了兴致去听。 上位江华天起身,高抬一手,霎时台下就寂静一片。他身着玄衣,一身浩浩正气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严,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他目光凛然,语气深沉有力,“我们天机门自成立以来就一心匡扶正道,如今已百年有余其名声在江湖上也算是名立前位。我们正道不管门处何处都是同为一家,为的就是想要将培养出更多更好的杰出人才。” “为此,我们天机门开创了三年一选新弟子,其目的就是为了将门内的武学发扬至外,然则,武学之事各有所长,学得如何还是看各人天赋。” “你们既已到了此处就代表着天资不错,希望无论留与去都不要抹去你们对武学的心,天大地大天机门也并非唯一出路。再者,留下来的弟子我希望你们保持着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勇于突破自己,力求领悟武学真谛。” 江华天话落,下方的人齐齐抱拳躬身,力破苍穹,“谨记教诲。” “那么比试就此开始,愿你们使出全力取得好成绩。下面就由我的大弟子司晏来宣布你们比试的人。”江华天说完重新回到座位。 昨天下午分配的比试名单已经出来,了,为保公正公平,名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而是选择当场宣布。这种分配并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也没有所谓的武功深浅的对比,而是直接用盲选方式进行。 司晏拿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走出来,面对着数百人早就习惯了的他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他摊开纸张,薄唇轻启,将两两相对的名字逐一念出来。清越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熟悉的清冷,疏远。 “宫主,我们会被分配同谁?”红袖好奇的扯了扯曲婠婠的衣袖低声询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曲婠婠摇头。 她连他们如何操作的都不曾知晓,又怎么能预算比试对象,只不过她想,这份名单应当不是全权由司晏决定,其他人也应该有参与进来。 至于是哪些其他人,除了上位站着的几人还会有谁。 “要是宫主被分配到厉害的人怎么办?就您所练的霜华剑我怕难以招架。”红袖紧皱着眉头。 自家宫主人设是武功低得要命的人设,就凭借着霜华剑这种初级武功哪里能招架得住别人。她又不能用其它的,万一受伤…… 但她又觉得自家肯定有其它办法,可是她没说,红袖担心则乱。 “我自有办法,放心。”曲婠婠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慰。 红袖松了口气,她果然还是多余担心了,不过有了自家宫主的话她心里也敞亮起来。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落败的,就凭这些小渣渣哪里能动她半分,就算是她用外门浅薄的武学,也是随便可以应付过去。 另一边,站在天机门第一队列中的南笙望着曲婠婠方向的位置嘴角笑意就没停过,因为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让这个妖女从天机门滚出去了。 为了让曲婠婠能滚出天机门,南笙这些日子可没少想招,最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她在比赛场落败是最好的方法。这样一来,名也正,言也顺,谁都救不了她。 少了这个碍眼的妖女在大师兄眼前晃,往后的时光漫漫自己又怎么不能入大师兄的眼里。 为了这事南笙可谓操劳,就在昨日她想法设法的借着自己是天机门弟子的方便去摸清了一些人武功高低问题,得了这个信息后她又悄悄的去在纸张上动了动手脚。 她就不信就凭着楼卿卿那般低下的武功对上一个厉害的角色还能逆天不成?换而言之,南笙此刻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想看到她出丑,被削的时刻。 这个妖女,她在天机门这段时间可没少让自己吃亏堵气,不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又如何对得起自己。一想到楼卿卿届时会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南笙的笑意就愈发的扭曲。 第四十九章 遇到强敌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高台之上。 司晏按照名单顺序把相对应的名字念出来,台上众人安静的听着就怕错过自己名字,不肖片刻就已过半。陡然,那对墨玉的眸子在触及下一个名字时霎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须臾,他收敛神色,薄唇轻启,“楼卿卿对阵江桥,红袖对阵李韫。” “江桥?他是出自哪个门派?也不知道武功如何。”红袖嘀咕。 “是玉虚门的人。”曲婠婠出声。 “玉虚门?”红袖蹙眉。 “嗯,玉虚门主之子。”曲婠婠敛眉。 天机门收弟子要身世清白有家世可寻,说直白点就是正规的门派才会容纳,一般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天机门在江湖中的名声而言,多少门派都想将自家孩子送来学习,以扩展自家门派的学术。 当然天机门也不是任何小门小派都能入内,除了特别一些天资独厚的人之外,一般首选弟子都是逐一从略有名气的大门派中挑选。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能连同门派之间的情谊,更重要的是不会树立敌人,虽然有些人未必能当上门主,然只要他回归门派就有一定的价值。 江姓在江湖上稍稍有名气的门派也只有玉虚门,这个门派虽名气上不足,然则他们每届的进步都是在人有目共睹的成长中逐渐形成。 从默默无名到时至今日的小有名气,他们不可谓进步很大,尤为是这届江桥据说是玉虚门从创始以来最独具天赋的人。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 不过,这江桥据传这性子不太好…… “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背啊!”曲婠婠哂笑。 一个武功最底层的人对上一个武功可能有点高强的人,这不就像是以卵击石,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要是对上别人这霜华剑法那是可以蒙混过关,只是杠上这江桥怕有些难,不露山水在众目睽睽下取胜不止操作高难度即便取胜了也会招来猜度。 江华天那双眼睛可是很毒的,想要从他眼底做手脚恐怕不容易。 曲婠婠袖中指腹揉搓着,渐渐陷入沉思。 “宫主,要不要我放把泻药把他解决掉?”红袖走近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红袖倒是完全不担心自己对战之人,那李韫她听都没听过,向来这种名不经传的人红袖从来不会放眼里。 她是谁? 花楹宫右护法,肚子里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武学秘籍,除了含星姑姑教的另外其它全都是自家宫主大肆收剮来的。 这也无外乎红袖会很多不同武功,她的职业是保护曲婠婠,虽然曲婠婠并不需要她保护。然则,替出手这种事情还是很多的。 红袖很懒脑子又不像她姐姐绿衣那般好使,亏得在武学的领悟能力不错,她的作用也在这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曲婠婠抢夺来秘籍后一般专研通透都会将其甩给她学习。 红袖也不知道自己学了多少门派的武功,反正只要不相抵触,她都会捡过来练,曲婠婠会告诉她所以秘籍中存在的缺陷,并且会指导她如何巧妙的缝补。 对她来说日积月累的武学终会让其突破自己,她也在这些武学秘籍中开创了属于自己新招式。 “你这一放,估计我就不用上场直接回家了。”曲婠婠摇头失笑。 想想对手还没上场就被一包泻药弄倒,是个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这种情况曲婠婠不仅不能解决他,还得好好的看着他为保他有失害自己徒背嫌疑。 “要不然我们去威胁他,让他打假赛又或者贿赂他?”红袖继续道。 “别乱出馊主意。”曲婠婠扶额。 “那怎么办?明也不行,暗也不行,总不能让您上台被欺负吧!”红袖着急了。 按她家宫主的性子肯定是不会使出自己的武功,她想要进天机门的决心很大,也许大到自己受伤也是无所谓的地步。然而红袖就是怕她这样,万一她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红袖肯定会忍受不了而大打出手。 “容我想想。”曲婠婠思索着。 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连曲婠婠自己都没想到运气会这么背。这份名单是几人负责的,司晏一定会知晓,那他会担心自己吗。 曲婠婠思及如此,抬眸望向他。 彼时司晏早已回到了江华天的身侧,由另一名弟子代从宣布比试。人群退至比试场外围将其围成一个圈。曲婠婠在红袖的带动下来到了距离一个较为疏松的地方,这里与司晏正面相对,一眼就能看见他整个人。 曲婠婠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那抹白衣上,看着他目光薄凉,心无旁骛的眼望比试场,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事情似的。 曲婠婠握紧着袖中纤纤玉指,突生起一股子怨怼,也就顷刻时间又消了个干净。 没办法! 没本事让人家动心,难不成还能去咬一口? 不知道他有没有为自己担忧?他说过会护自己周全应当不会置之不理吧!曲婠婠凛着眉头思忖着。 唉!且不管这些了,目前最重要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掉,司晏作为天机门大弟子确实不该让他沾惹这些容易被诟病的事情,再说让他受人质疑自己也舍不得不是。 曲婠婠目光正准备移开,恰巧这时司晏双眸转向她,两人隔着人海四目相对,似两颗遥远的星宿在这一刻相聚到了一起,似无意又有意,眸中各自心思流转,仿佛萦绕着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情景。 曲婠婠顿时心情舒畅,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轻浅笑意,虽然知晓他不识面貌,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要将自己最为耀眼的美丽传递给他。 隔着人群司晏只看到一张空白的面容对着自己,若不是那身碧萝轻衫他兴许都相认不出。今日人数众多,相对他而言,就是顶着一张张空白脸和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陌生人。 天机门知晓他情况的人不多,除了江华天和青山长老,再者是景岚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连南笙这个相处多年的人都不曾知道实情,现下则又增添了曲婠婠和红袖两人。 不能识人面貌,司晏就只能依靠着声音和衣服的颜色来判断对方,若是两者皆改变,只怕就算站在他眼前也同陌路人无差。 第五十章 师妹这是在看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这个妖女竟当着诸多人面对自家大师兄暗送秋波,南笙咬着牙怒视着曲婠婠,手里的皮鞭握得紧紧的。怎么办她真的好想打死这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妖女。 “师妹这是在看谁?”沐戎悠哉悠哉的走过来,尾随着她目光之处很快就瞧见了人群中那抹碧萝轻衫。 那张绝美的容姿在人群里最为显眼,沐戎从最初就一直紧盯不放,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她明眸里竟一丝也没有映入过自己的影子里面承满的全是司晏。那个能站在最高荣耀点,让他嫉妒又毫无办法的人。 南笙收回视线,瞥了他眼似有疑惑的道,“往日这种时候不都是围在师傅身边忙着排忧解难,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闲聊了?” “师妹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同门情谊聊聊天不挺正常的吗?”沐戎的眼睛还粘在那抹碧萝轻衫移动不开。 “我却不觉得正常,往日十七师兄哪里会有空来搭理我,对我来说今日可谓是稀奇得很。”南笙说完又望向他,只见他眼底含着隐隐笑视线却落往别处。她顺着他目光而去在触及那道纤弱的身影时陡然心头的火又燃高了。 这个妖女必须要离开天机门,要不然依照她那张皮相不知道会迷住多少师哥师弟,长此以往还不乱了? “其实也非偶然我本就想找时间同师妹好好聊聊,只不过因这日子有些繁忙所以耽搁了时日。”沐戎道。 南笙捏着长鞭,狐疑的问道,“十七师兄找我有何事?” 沐戎收回眼,双眸落在她的身上透着几分打量,南笙在天机门暗地里名声并不是很好,这大多与她性子有很大关系。 霸道专横,成天到晚穿着一身男装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娇柔温软。这样的女子沐戎一般都不会去关注,或者换句话说这类人他根本就不会把她当成女子来看。 一经多年不曾细看猛然再瞧就发现她居然悄然长好看了,若是脱掉这身男装换上女装再将这性子改上一改,大抵也是一位娇滴滴的娇俏人儿。 “师兄为何这般看我?”南笙皱着眉头,言语里透露着警惕。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她十分不舒服,尤其是被沐戎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她可不觉得他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有楼卿卿那个妖女在此,她这样面貌哪里能入别人眼。 她第一直觉就是想着这沐戎想对自己做什么,又亦或是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咳——”沐戎轻咳一声扫去脸上的尴尬,“我这不是发现南笙师妹这些年来越长越水灵了嘛!” 沐戎没打算掩着藏着,虽然这话要是旁的女子听了会觉得被调戏而气恼,南笙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自然不会想到那方面,被人夸估摸她应当会心生愉悦。 突如其来被夸,南笙竟有些不知所措,想来这些年里她还从未听到过此番话语,蓦然间她脸皮一热渐渐染上薄红。南笙感知这一状况顷刻就侧过身,“师兄这些话还是对旁的师妹说吧!我可不喜欢听。” 恼怒了? 沐戎暗道失策,忙转移话题,“师妹切勿多想,我就随口一说。说来,我来找师妹为的就是那日食堂发生之事,说来惭愧那日我目睹了师妹受辱心中着实忿忿不平,本想出面主持公道,然你也知道就大师兄在天机门的威信即便是我站出来也是于事无补。” “我知师妹心悦大师兄多年走怎能让他受其美色迷惑迷失自我,我亦叹息大师兄放着情深不悔的师妹置之不理,偏要同世俗人般渡不过这皮相之劫。” 沐戎观察着她一举一动,虽然南笙未有言语,然则她紧握着皮鞭的手却出卖了此时心境。 她定然感觉到羞辱吧!被自己喜欢的人逼得节节败退,还被鞭挞之刑,祸不单行,听闻那夜又因不适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种种事情相连,他就不相信就南笙她会不心生浓重的屈辱。 而这份屈辱定然会直接甩在楼卿卿的身上,她明里暗里来针对。那像今天这种好时机她又怎会放过,沐戎就是想试探出江桥是不是她示意而为。 上一次英雄救美没能成功被半路杀出来的司晏劫了个正好,为此沐戎心里那是相当的不爽和不甘。这一次从他听到江桥对战楼卿卿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哦。 南笙心悦司晏这事沐戎乐见其成,甚至他还想推波助澜,因为南笙这脾气有哪个男子能忍受得了。要是司晏娶了南笙那么势必以后他会被其所累,只要司晏名声下坠就有自己有机可乘,届时,坐拥美人儿和天机门门主之位,想想都美不可言。 “大师兄渡不过皮相劫难不成十七师兄就能?方才我见着似乎十七师兄瞧得也很入神。”南笙转回身,神色间夹杂着嘲讽。 比试场上刀光剑影进行得热火如荼,台下偶有讨论声,大多数人都专心致志的观战着比试。 沐戎摇头叹息,并不承认她的一番言语,“师妹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了,我方才虽看她心中却十分澄明,容貌如过眼云烟,再美的容颜终会似落叶般凋零,最终还不是被一抔黄土掩盖。于我而言,容貌可不比一颗至诚至善的心值钱,况且我又不是那种世俗之人,岂会肤浅的将它放入眼中。” “师兄当真如此想?”南笙半信半疑。 “自是如此。”沐戎重重点头,旋即又言词惋惜的道,“无论为了天机门还是大师兄,这种祸害人心的容貌确实不该留在门内,只可惜我身系职责不能加以出手。要不我定是让她今日落败,断了她留在天机门的退路。” 沐戎一番言词恳切的诉说让南笙有了种仿佛找到志同道合的挚友,对他存在的点点警惕也顷刻倒塌。她想,若是大师兄有这般觉悟该是多好就不会受那妖女影响了。 “十七师兄你放心,她楼卿卿这次任是再厉害也不会过关,就凭着她那三脚猫功夫对上江桥我就不信还能翻出浪花来。” 果然是她,沐戎心头暗笑。 “这样说来,江桥是师妹特意安排的?”沐戎佯装欣喜的问道。 这…… 南笙稍稍犹豫,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要是败露那是要被重重惩治,她这段时日已经得到多次警告,倘若再犯此大错师傅铁定会对其彻底失望。 第五十一章 十七师兄的套路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确实是我安排。”南笙最终还是吐露出实情。 沐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当是不会出卖自己,他们想法一致算得上志同道合,兴许以后还能对自己有帮助。他在天机门也算的上举足轻重,怎么说攀上他日后在门中会更加如鱼得水。 以前南笙不想搭理沐戎那是因为他的疏远,不贴近,她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别人都不待见自己又何必送上门热脸贴冷屁股。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司晏,司晏本来就是薄凉疏远的性格,对谁都说不上多热情,南笙喜欢他,自然就算是他冷脸相迎她也是非常愿意去迎合。 谁叫他深得她心! “想不到师妹这么足智多谋,实在令我佩服,如何一来我也不必担心了。”沐戎轻笑。 “师兄尽管放心,江桥那边我已打好招呼,这次楼卿卿她可不止是落败定然会难堪收场。我就是想要她知晓,美貌可以带来运气同时也会招来灾难。” 南笙原只是打算将名单改后就可,后续一想又觉得这样做似乎太便宜楼卿卿,并不能除去心头的郁气。再者男子皆容易被美色所误,倘若江桥就此轻易放过她…… 南笙思索许久后又折回同江桥商量,她是天机门的人,江桥自然会恭敬不如从命。再说,能得到门内人的帮助最是好不过,他又怎能不答应。 得了江桥的应允,南笙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万事大吉,只欠东风。 “师妹说得极是。”沐戎连连点头附和,“既然师妹已解决此问题我也就无须担忧了,现下我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待处理好后我再同师妹庆祝。” “好,师兄慢走。”南笙难得笑脸相笑。 沐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这个师妹还真是愚笨,自己空口白话竟信以为真,也难怪,像她这般莽撞性子的人又会有几分聪明可言。 比试还在进行,比试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也不知道轮到多少位了。 沐戎眼观四路,在人群里寻找过江桥的影子,要说江桥这个人沐戎行走江湖时倒是见过几次。不过江桥却未曾知晓他,江桥这人心性很傲慢但同时又是一个极为会看眼色的人,懂得利与弊的衡量。 他不会去得罪一个对自己前途有益的人,同时那些在眼里堪比废物的人他会待如牲畜无异。 这种人往往会不甘于平庸,想要努力的往上爬又喜欢摆出位高一等的模样,就如现下,想要找他,只管往最显眼的地方寻就是。 沐戎眸光轻浅的落在一袭墨衣的少年身上,这个少年长得眉目俊郎,自带一股风流,他皱着眉头双目虽望着比试台然则神色却很枯燥,有些许遮盖不住的厌倦,仿佛那上面的比赛对于他而言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沐戎自然不能亲自过去找他,万一被南笙看到戳破了自己的计谋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沐戎寻思着,走到一名师弟面前轻声道,“师弟,能帮我给那位站在旗杆旁的少年传递一句话吗?” 白衣的小师弟随着他的指示看去,“是那位身着墨衣的公子吗?” 沐戎颔首,“对,师弟待会儿让他来后山找我,至于其它的你不必同他多言。” “好,我知晓了。”小师弟抬步就走。 江桥得到了传话带着几分疑惑移步来到后山,他思索着难不成是南笙计划有变需要更改?这节骨眼上这样贸然相见要是被人发现肯定会引来猜度,对他是很不利的。然则他又不得不来,万一真的计划有变耽搁了南笙大计,恐怕日后进了天机门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他早就知晓,这南笙在天机门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又睚眦必报,目前他是得罪不起。 只是他来到后并没有看到南笙半抹影子,倒是瞧见另一个身着白衣的天机门弟子在此等候,他背对着自己令其看不清长相,江桥犹豫片刻,终是抬起脚步朝着他走过去。 “不知师兄找我来是为何事?”江桥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停住脚步。 天机门将会是往后的师门,江桥在摸不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贸然失礼。况且看眼前的背影,他估摸着应该是天机门哪位位例前茅能说得上话的弟子。 沐戎转过身朝他迈近几步,神情带着稍稍的冷淡,他知道江桥这个人喜欢捏软柿子,要是对他言笑晏晏定然会被轻视。 “南笙师妹让我告知你,计划有变,你需要输给楼卿卿。” 沐戎这一回头江桥顷刻就认出了他,这不就是站在高台的那位师兄吗?一时间江桥心思变得复杂难辨, “我不懂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江桥退后几步,神色戒备。 “江公子你无须质疑,师妹已将你同她的计划全都告知于我。她原本是让你将楼卿卿以羞辱的方式击败,但是现在计划有变,需要你输给楼卿卿。”面对他的戒备沐戎看起来很不悦。 江桥抿唇,“我想师兄误会了,我并未同师兄说的南笙有何计划,若是师兄再无其它事情我就不在此逗留了。” 江桥说完,抬腿就准备走。 “我想江公子疑惑的是为何师妹不亲自同你说,而是选择让我告知你。也许你可能不知晓她是因脱身不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不瞒你说那位楼卿卿正是我天机门大师兄心悦之人,南笙师妹也是为此才会这般针对她。” “先前因为楼卿卿之事师妹落下来了不少口实,此刻楼卿卿又对上你,只怕胜负还未比试就已定落。此番行径大师兄又如何不会怀疑到师妹身上,若是此刻她再同你有往来,你想想也只其后果如何。”沐戎道。 有理有据的一番话沐戎就不相信这个江桥会不入套。 果然,才走出几步的江桥因他话滞步,微微停顿后他才转回身,“我不知道南笙师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过师兄有没有想过我败了就意味着失去了进入天机门的资格,还有就是就凭借着楼卿卿的武功,若我败之岂不更加招惹怀疑?” “师妹的打算我也不甚明白,但是江公子放心,既然能让你败就必须是给你留够了后路。师妹她在我们天机门向来都是话语权很重,师傅也很是青睐她。想想这留一个资格这种事情对她而言绝不会是什么困难之事。” “师妹她自来就有着自己的一番思量,我作为师兄有时竟也透不透几分,她聪慧过人,此番行为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下决定。”沐戎讳莫如深的道。 想不到南笙在天机门居然得这般看重,如是这话从外人口中得出江桥必然嗤之以鼻,然而说出此话的是眼前之人,江桥思考着,渐渐地不由得怀疑自己手中消息的准确性。 第五十二章 大师兄他要护短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既有退路江桥也不再有所顾虑,考虑到此后的前程他只能冒险一试,“南笙师姐决定我江桥莫敢不从,只望进入师门后还得师兄多多提携。” 江桥语罢,朝着沐戎倾身作辑。 “待到江公子入了天机门你我就是一体,这些话无须你道我也知晓。”沐戎淡然的道。 至此一败就别缘天机门往后只能江湖再见,区区一个玉虚门哪里敢得罪天机门,沐戎身傍高强武功又岂是一个江桥能威胁。 “那此番就如此决定了,若是师兄再无它事江桥就先行告退。” “嗯。”沐戎颔首。 江桥再辑一躬,转身渐渐退出沐戎视线。 江桥这才刚走沐戎脸上顷刻就堆起得逞的笑容,他抬起手摸着下巴,眼睛里浮出的春风得意藏都藏不住。 遥想司晏无所作为和自己所作所为,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楼卿卿惊异和感激不尽的神情,等她入门后自己再隔三差五的照拂,饶她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自己感化了。能得到美人儿得罪一个南笙怕什么,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若是自己有心抬抬手就可让她过得不顺心意,岂能容她造次到现在。 后山是个清净之地这里往常少有人经过,加之今日比试更加不会有什么人到来一路幽静伴随着轻浅的风过,江桥踩着平稳的步伐前行。 一袭墨衣,行走青翠山峰间仿佛如一副墨色山水画。 江桥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方才沐戎言语,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步踏错就满盘皆输。按他目前资质进入天机门无可厚非,然若现在失去这个机会往后就再没有可能。 沐戎说的有理有据江桥不可置否,可尽管他是信沐戎的话心里却还是有着隐隐不安,要是南笙能亲口告诉他他也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话又如沐戎所言,传话是不得已为之。 既然不得已为之江桥必定是不能亲自相问,思及如此,他胸口便突生起一股子躁意甚至有些后悔同南笙站与一处,若是不绑在一起自己就不会陷入这种被动和云里雾里境地。 他最讨厌自己对一件事情毫不知情,又不得不为之处境。 “呸!”江桥越想越烦,朝着地面狠狠的唾了口口水,眉头也紧跟着皱起来。 “不知江少侠来此后山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贯入江桥耳中,他身体陡然一僵,旋即抬头就见一袭白衣如雪,手执着长剑的司晏站在前方的石柱前,他的目光里泛着点点寒凛,言语中的不悦十分明显。 他似乎刻意在等候着自己,江桥心里猛然升起这个想法。 江桥早就听闻司晏的大名,作为一个天机门未来继承人他夜思梦想都想与之相识,可惜司晏总是行径神秘又亦或说兴许他都不怎么出天机门,江桥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其一面。天机门门规律令他也不敢私自谋面,况且听闻司晏性情薄凉寡淡,不喜言语,若是贸然与之相见只怕只会引来反感。 今日在比试场时,从第一眼看到他同江华天站在最高点他就无比激动,不知暗暗发了多少誓要去攀上这根高枝。他想了很多办法,却在听闻楼卿卿是司晏心悦之人时,他猛然有种惨遭雷劈的感觉。他同南笙算是绑在了一条绳子上,按照南笙心性即便这次放过楼卿卿那也是暂且。 往后若伤了司晏心爱之人令其不能与之同门,这样的事情他又如何能谅解自己,唉!这根高枝算是在南笙手里折了。他后悔懊恼又不能违背听南笙,怀抱着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女子的心思继续抗战,他想像司晏这种坦荡之人定然不会行不端之事,那个南笙就不一定了,得罪她下场势必不会好过。 “师兄莫要想太多,我就是因为比试场太闷随处走走。” 司晏凉凉的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江少侠还未入门,这声师兄在下担当不起。” 被司晏这般说,江桥的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他忙讪笑着赔不是,“是我失言,望请不要见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眼前的人是司晏他的头得低得更低。 “其实我有件事很疑惑,不知江少侠可否与我解之?”司晏道。 “哦!不知是为何事。”司晏要谈及之事江桥心知肚明,他却不得不揣着明装糊涂。 江桥有稍许的煎熬,就目前而言他是极不愿意去得罪司晏。 “我不知道江少侠知情否,说来比试名单虽不是我一人为之,我对其中分配尚知一二。可不巧,这份名单我昨夜曾细细查看过一遍却不想今早里面竟有一个分配却发生了变化,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司晏睨他,似想要从他身上找寻一些未知答案。 被他凉凉的目光盯得江桥全身不由得直冒冷汗,他紧握着手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不知是哪个名单发生了变化。” 江桥一向傲慢能让他有发怵的人少之又少,但是今天,他却在一个只大自己一两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这股子的压迫。 江桥也是被夸天分极高的人,然而在这个人的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这般渺小。 司晏前进几步,寒潭的眸子堆起一层层的冰仿佛随时就能把人冰封一般,他握剑的手一偏,玉华剑剑绡上那颗蓝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泠泠闪耀的光芒。 这道光芒正好照向江桥的眼睛令他倏忽感觉十分刺眼,他不清楚司晏这样做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没敢去多加揣测,只得侧头避过那道光芒。 “原本江少侠该对战的是另一个名叫何肖之人,今早我在念名之时却发现发生了更改,变成了楼卿卿。” “竟有这事?”江桥佯装讶异。 诚如如沐戎所言,司晏当真起了疑心导致南笙不敢轻举妄动。 “江少侠不知情?”司晏问。 “你这是说笑了,这事乃天机门内务,我一介外人如何得知。”江桥故作轻松,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内心简直慌得一批。 “嗯,确实内务。”司晏点头,片刻便收回视线,“即是内务我就必须秉公办事,抓出那个行径不端之人加以惩处。兹事体大,我看江少侠就不必急着去比试了,待我查清楚事件始末再做定夺。” 不用比试了? 这还得了! 无论事情真相与否只要他同这挂了勾有了牵扯,传出去对他名声也是有影响,再说要是比试搁浅说不准他就与天机门前三十无缘了。他思忖着,这个司晏定然是知晓楼卿卿对上自己必输无疑,所以他这也是变相报复。 第五十三章 江桥的决定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江桥忐忑不安可他又觉得司晏这仗势不像威胁更像一场谈判,你想想,司晏发现了端倪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秉公处理而是选择同自己在这里打哑谜,周旋。 除开一个结果江桥再想不到其它。 司晏知定是晓事已至此不可能再改变,既是不能改变他就选择另一条路走,这条路无疑就是自己。 他想对自己做什么?要自己认输吗? 不,依照他的聪明又怎能不知晓自己对这场比试的势在必得,认输是绝不可能。 那他…… 江桥紧握着拳头,不时冒出来的汗渍让手心变得湿粘,他迟疑着试探性的询问,“不知你想要我做什么?” “此事无论江少侠知情与否我都当作一概不知,稍后比赛只需你同楼卿卿平局即可,我想依照江少侠的本事促成此事轻而易举。届时我将你俩分开同其他人比试,至于输赢如何就得看个人造化了,我此番目的不过是纠正错误,望江少侠勿要误会。”司晏淡淡的道。 原是如此! 江桥松了口气,左右南笙要自己败局,何不顺水推舟应下他。 “江桥明白了,请放心我按照你所言进行就是。” 江桥现下是全无后顾之忧,无论败还是平局自己都不会受到任何利益的损伤,只是过程繁琐复杂了些,其实也并无不妥。 曲婠婠站在人群里蹙着眉头,视线所及之处皆无司晏,她有些郁结不过稍纵转移注意力他就不见了踪影。 上半场的比试接近尾声,胜场的人眉开眼笑,失败的人垂头丧气收拾着包袱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 中场休息时刻又到午饭时间,曲婠婠同红袖端着饭食刚坐下,风风火火的景岚就跟着过来。 “你们走得好快,我这眨眼功夫就不见你们人影了。”景岚端着饭菜坐在红袖旁边。 “那是你慢吧!”红袖道。 “怎么可能?刚结束我就忙着找你们了。”景岚辩驳。 曲婠婠无心参与他们,自顾自低垂着脑袋很专心吃着饭菜,脑袋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她原以为江桥的事情是场意外,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这种定论来源于南笙那道挑衅又得逞的笑容。 也就是这个笑容让曲婠婠心生疑窦渐渐开始梳理事件始末,她不由得想起了司晏那片刻的停顿,最初她以为是自己名字令他失神,现下却不同了。 司晏对名单定然是有些熟悉,又或者说他对自己要比试的人是清楚的,突然发现名单名字被更改他当然会觉得惊诧。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就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也是他为何会停顿的原因。 既然司晏知晓这件事情那势必就会去处理,他不可能像常人一般直接道破真相,这事关天机门荣辱。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尽量的圆回去,那么想要从根本解决问题就得去找直接的根源。 那个根源就是江桥。 他会用什么办法说服江桥同意自己,这基本不用多想曲婠婠就能猜测到。 江桥是什么人? 一个集眼高于顶又善于阿谀奉承的人,面对司晏这身份他不抓紧着巴结都不配叫这个名字。 事情由司晏解决曲婠婠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她可不想让江桥这种小人尝到甜头,他想打平局那自己就让其落败,这样一来以后也少得见到这张令人厌恶的脸了。曲婠婠打定主意顿时心思敞亮,她拿着筷子有条不紊的夹起一豆腐放入口中轻嚼。还别说天机门这厨师厨艺还是很不错的,一块豆腐居然能尝出鱼的味道。 这边景岚同红袖的争论也渐渐结束,两人又恢复到了谈笑晏晏。红袖吃饭费菜,半碗饭需要一碗菜调和下胃,这不才吃到一半她碗里的菜就见了底。没了菜南笙的胃口也变得挑剔起来,她侧眸瞥了眼身旁的人,也就这一眼她再也移不开。 这个家伙都不怎么吃菜吗?怎么这大半碗饭了还剩这么多菜,要是这样他一碗下去不得浪费这些个菜。 “红袖,你怎么这般看我?”景岚不解。 顺着她的目光降落点,景岚很快发现她看的并非自己实则是菜盘里的菜,而她的菜盘里早就空空如也。 “无事。”红袖艰难地别过脸。 不看就不会受影响,不看就不会流口水,不看就不会想抢过来。 红袖扁嘴,内心在进行拉锯战。 正当她唉声叹气时,一碟菜盘从天而降落在她眼前,随即身旁就传来了景岚温暖含笑的话语。 “红袖,你吃吧!” “这……不好吧!”红袖偷偷睨着他,稍稍推辞。 “没什么不好我们是朋友,再说我这剩得也挺多怕吃不完,到时候被厨房人发现会被训斥的。”景岚解释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红袖也不同他客套,笑嘻嘻的把盘子里的菜夹到自己碗里。 “这何须客气。”景岚耳根微红。 唉! 曲婠婠看着眼面前两人不由得叹气,她似乎有种被秀到的感觉,作为旁观者的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景岚对红袖的心思,反观对情爱不谙世事的红袖就完全不明就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曲婠婠总觉得她和红袖两人情况像是背驰而行,她努力想要取得司晏的心结果不尽人意,红袖什么都没做却引得景岚心心相惜。 她很郁闷! 曲婠婠微沉的神情引来景岚的注意,他以为她是因比试之事苦恼,于是出声安慰,“楼姑娘你无须心里有过多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景岚对调换之事同样倍感愤怒,他又不能同她们讲出实情,师兄说自会去处理就肯定会解决好。楼卿卿同红袖关系甚好,倘若她黯然离去红袖定也会伤心不已,景岚可看不得那张明媚的面容染上阴霾。 “嗯。”曲婠婠颔首。 他不明白她也懒得解释。 景岚只当她没有听进去继续宽宥道,“楼姑娘你放心,有大师兄在怎么都不可能让你落败。” 最后的一句话,他特意压低音量。 这食堂人多,要是被听到加以杜撰,自己这番话不就成了重伤自家大师兄的罪魁祸首了。哪个门派里没有几个喜欢搬弄是非之人,明里不说暗地里小动作很多,尤其是你说便说罢!他还添油加醋将事情夸大其词,以便消遣。 第五十四章 像个局外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提及司晏曲婠婠总算对他正眼以待,她抬起眼眸对景岚语气带着诚恳又掷地有声的道,“我也会全力以赴,绝不让你们失望。” “这样就对了嘛!”景岚笑。 曲婠婠一直以纤弱的形象示人,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语气都是娇柔羸弱之姿,今日她坚定不移的话语顿时让景岚对他另眼相待。 他没想到这硬气的话从曲婠婠口中说出居然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错觉,他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想要从这具纤柔的躯体里找出与之相似的另一个灵魂。 “还有红袖你也不用紧张,你面对的人相对来说不强,你只管正常发挥就好。”景岚话题一转,回到了红袖身上, 该担心的是别人吧!红袖心中暗道。 “我明白了。”她还是受教般的点头。 “红袖,我今天分析过……” 景岚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同着红袖讨论比试对象,曲婠婠听了会儿就渐渐感觉乏味,她落筷,端着食盘果断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红袖苦着脸,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宫主从自己眼前消失,景岚就在身侧她一时又不能紧跟左右。 曲婠婠沿着小路走向比试场,一路上迎来了很多注目,她心无旁骛径直前行。 另一侧,江桥正与一男子交谈,两人谈不上亲近至多可以说是相互敬意。 “楚怀兄,待我们一同进入天机门届时相互扶持定然会闯出一片天地。” 名叫楚怀的男子微微浅笑,“自是,我原听江湖传言说江中心高气傲,今日一见却是亲和知礼,这谣言不攻自破。” “谣言止于智者,楚怀兄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会被这假象迷惑。”江桥恭维道。 他说着视线便朝四周一扫,也就是这么一眼顷刻眼睛就再也离不开来。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人,美到一举一动里可惊艳年华,窈窕身姿穿着脱俗灵气的碧萝轻衫,墨发倾泻些许青丝被风吹拂在绝美的容颜上,缓步轻移,行动间风姿绰约,明眸流转搅动着一池秋水。 江桥的双眼追随着那道纤纤身姿,心先身体一步早就围绕在其左右,至于身边人说了什么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江兄,江兄?”楚怀不明就里,为何说着说着眼前的人就失神了,他刚准备转身瞧瞧是什么迷了江桥的眼,就被江桥用手生生将其扭转回来。 “楚怀兄,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就先行一步了。”江桥捂着肚子装作很急的模样。 他可不能让楚怀看出自己是因美色迷眼,要不然定会被低看,况且那美人这般的美,若是楚怀也看上就得自己相让。相让倒是无所谓,但至少得自己玩过之后才可。 于前途而言,区区一个美人实在无足轻重。 “即是肚子痛,那江兄就快些去吧!”楚怀催促。 “好,日后再与楚怀兄彻夜长谈。”江桥说着就朝曲婠婠离去的方向追去。 “江兄,你走错……” 方向了! 楚怀的话还没说话,转身哪里还有江桥影子。 这么快? 楚怀稍稍惊异,他摸了摸下巴想着,兴许他真的是很急吧! 曲婠婠边走边把玩着垂落在青丝,脚步带着些许的轻快,她想,要是这个时候司晏多好,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百无聊赖。 逗逗他外加偶尔的调戏,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好的,只要静静地观赏着那张貌美的容颜也是很满足。 就是曲婠婠心思辗转时,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她微微驻步须臾又重新迈步仿佛毫无察觉似继续前行。 江桥跟在曲婠婠身后好像并没有打算直接上前搭讪,只想这样悄无声息的跟随着,看着她下台阶,换了条道又再次行走在宽阔的道路上。 他刻意将自己脚步声放在最低,为的就是不想让她发现,这样一副美人图他想先想象一番,不想先行去打破这份美。 相比于江桥的淡定,曲婠婠更加无所谓,后面的人的跟踪欲意何为不用动脑子她都清楚明白。为何不想直接来个偶遇,说明这个人正在打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算盘。 曲婠婠才不管他打什么不得了的主意,反正这种想法无论实践与否都将会以失败告终,哦,不,顺便下场还会有点惨。 眼看着距离比试场越来越近,江桥终于决定展示自己,他绕过石山轻功一掠就越过了曲婠婠径直来到了前方一棵大树前。 想要女子一见倾心就得拥有足够的资本,江桥对自己容貌十分自信,想他在自家门派里不知引来多少师妹芳心暗许。要不是他父亲严令禁止他染指门中弟子,说不准就可享诸多齐人之福了。 江桥背靠着大树,修长的腿一只抵住树身,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单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尽在思考人生。 他可是用这招迷倒了不少女子,他最是清楚能让女子动心的往往是那种看似很内涵又深沉的模样,再者加之自己的俊容,任是再高傲的女子都会为之动心。 曲婠婠望着前方树下的人,眼底笑意更盛,只不过这笑容里盛满了讥讽。江桥此刻所作所为在她眼里就宛如一个智障,她想笑出声又不得不按捺住。 人家戏本子都安排好了,不跟着唱下去也太不给面子了。只不过唱戏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自己主导,她才不要按照别人想法来走。 等等!改什么剧本呢? 曲婠婠思忖着,顷刻,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随后曲婠婠依然佯装着不知情的状况步步向前,眉目却不偏不倚就不往树的方向去看一眼。 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桥自顾自美丽,满怀着胜券在握。然则,脚步声从远到近,再渐渐地从近到远,行走间竟然没有半分的停滞。 失策了? 他可不能让美人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江桥连忙睁开眼睛,对着那道纤腰细细的背影喊道,“姑娘,你银两掉了。” 言语间,他将自己沉甸甸的钱袋丢落在地。 曲婠婠止步,少时摸了摸自己腰间后才转过身朝他缓缓走近,待走到他面前在他眼皮子底下弯腰将钱袋子捡起,动作丝毫不见迟疑。 第五十五章 戏中人是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原来掉这里了,谢谢少侠提醒。”曲婠婠毫不客气的把钱袋子放入怀中。 眼看着自己的钱袋子进了别人怀里,江桥整个人都迷乱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况不同啊!这女子怎么可以这般轻巧的就收下了,再说,这并不是她的钱袋子呀!她就不觉害臊? 江桥的视线还流连在钱袋子放置的地方,那里面可是足足有两百银两和五万两银票,说不肉痛那都是假的。 江桥一向挥金如土,每次出门带的钱财也是很足。尤其是这次来天机门他是下定决心要来笼络人心,自然就做好了散财的准备。然现在所有的家当都落在了这个女子身上,他顿时心痛不已。 拿回来肯定有损颜面,不拿回来口袋空空…… 江桥心思百转千回,终于重重的下了个决心,既然眼前的女子爱财不妨先将其诱之,等到妾心相付,到时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江桥想通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胸不堵了气也顺了。看向曲婠婠眼睛里的笑意也愈发深切起来,“姑娘无须如此,我也是途径此处才发现,看着这沉重的钱袋我想来定然是数目不菲的钱财,对于遗失者来说必然会心急如焚。” “少侠所言极是,这么多银两若真丢失我肯定会悲痛欲绝。”曲婠婠将钱袋子从怀里拿出来当着江桥的面掂了掂重量。 别说,这钱袋子还挺沉估摸着得有百两左右,里面还有银两,就不知这银票的面额有多大。但是细看江桥那有点隐忍神色,曲婠婠顷刻断定这里面是大财。 江桥袖中手青筋暴起。 你拿就拿吧!何以还在自己眼前显摆,难不成她是发现自己目的为此存心戏弄自己?江桥思路一转,眼色带着审视盯着她,似想要从她的举止里看出一些破绽。 “姑娘的钱袋倒是挺特别,瞧着这选色和样式看着像是男子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曲婠婠又怎能轻易让他得逞。 “是吗?”曲婠婠佯装着不解,用手把轻抚着钱袋子,“其实不瞒少侠所言,我双目有疾对于颜色方面无法辨别。” 语罢,曲婠婠低垂着眼睑流露出浅浅忧伤。 那只纤纤玉指顿时吸引了江桥,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像别粘粘在了慢慢移动的指腹间也就在那一刻,他好似能真切的感受到她温软的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脸庞。 这一刻,他竟然深深的羡慕起那钱袋子。 下一刻,他又被曲婠婠的话语所惊诧到,这般美丽的女子竟也有不足,幸好这份缺陷并不是很大问题。 不辨颜色,这种病他未曾见过却听闻过,曲婠婠这话一说他自然也就相信了。只是她不辨颜色应该是能分辨样式,莫非她也同样绣了一副青竹? 天下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情。 “我见旁的姑娘绣的都是些花色,想不到姑娘喜欢高风亮节的青竹,实属难得。” “因为青竹好绣。”曲婠婠抬起潋滟的双眸很认真的回复。 这下江桥彻底哽住了。 他这是遇到了无巧不成书的情节了吗? “好了,待会儿比试就要开始了,若是少侠无事我就先行一步。”曲婠婠再次把钱袋子放入怀里。 沉甸甸的钱袋子一怀,曲婠婠很明显感受到了份量,收获到巨款的她心情格外明朗。虽然她花楹宫不差钱,然则能以这样的方法来赚取她倒非常乐意。 “不知姑娘芳名,以后若是见到也好打招呼。” “楼卿卿。”曲婠婠甩下一句话径直丢下怔愣的人大摇大摆走了。 傻了吧? 想要勾引的人最后发现是自己对手,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曲婠婠抿着笑,面容上尽是春风得意。 江桥确实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个绝美的女子居然是楼卿卿。难怪她会对自己视若无睹,前有司晏珠玉在前,是个人都不会把别人放入眼里。 江桥暗暗咬牙,可惜这个美人儿自己怕是吃不到不说,还折损了巨大的财物损失。司晏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楼卿卿是司晏心悦之人,倘若为了她惹得翻脸就非常的得不偿失。 貌美的女子谁都喜爱,为了她放弃自己所珍视的前途他扪心自问还是做不到。 距离开始比试剩余不到半柱香时间,此时比试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曲婠婠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她的容貌太过出众,那些个不时偷偷窥视的目光让她略微的不适。 从这个位置与正高台相对立,只要司晏站在对面立马就能尽收眼底。 红袖快速的扒拉着饭菜想要早早结束这场倾听,旁边的景岚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完全就像一个唠叨的妇人。 红袖也不好制止他,只得偶尔颔首回应。 “红袖,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我说的这些绝对是有用。”景岚很紧张的道。 红袖的脸色好起来太平凡了,回应他的话及时却带着几分敷衍,景岚担心红袖不听自己的话而导致比试失利。 说来红袖武功到底如何景岚还真不知道,她在他的面前显露武功也是在之前的客栈,一眼而过又凭借着她拥着自己腰身,景岚还是能判断出其中一二。 “嗯。”红袖落筷,重重的点头,“景岚,你的一字一句我都记在心里了,你放心我会按照你所说的来做。” 还别说,这景岚武功不高说起来话来却是头头有道,从他开口提及时最初红袖是的很惊讶,捎带着丝丝刮目相待。 “那就好。”景岚偷偷松了口气。 景岚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完全是照着司晏的话一句不露搬过来的,景岚在看到红袖对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询问司晏关于那个对手的所有信息。司晏起先不愿吐露,景岚便用了各种各样卖惨的方式对他加以相缠。 司晏被他缠的烦了,只得草草捡着几个重要的点讲给他听。 “景岚你真是个好人,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红袖笑嘻嘻的道。 景岚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说得耳根染起红霞,“红袖,你这样说……” 会不好意思的。 “怎么了?”红袖撑着脑袋炯炯有神的双目锁定着他。 第五十六章拨开云雾见卿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下半场比试在午后进行,曲婠婠排列在第二位,紧锣密鼓的一轮比试结束就到了她,从江桥登上台面底下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猜想着是哪个倒霉蛋对上他。 曲婠婠理了理衣摆,纤细的身姿从容不迫的迈开步伐。 “楼姐姐,加油!”红袖扯住她的衣袖提高音量大声喊道。 这种语气与其说是对着曲婠婠说还不如讲是说给众人听。 这些人都什么眼光,凭什么觉得自家宫主打不过一个区区的江桥,要不是人设所制自家宫主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红袖的声音很大,大到可以令站在高台的司晏闻言都垂落眼眸望向这边,清冷的双眸里倒映着碧萝轻衫色。 “想不到楼卿卿竟然会对上江桥,看来此番输赢乃天命所定,楼卿卿能否入天机门就需看她个人造化。”江华天威严的声音响起。 就楼卿卿的功夫胜负之分没有多少悬念,江华天这般说无非就是想让司晏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他不让楼卿卿入门而是天意难违。 江华天总觉得司晏放在楼卿卿身上的心思过多了,这点令他很不悦。司晏心性正直,对男女情意还不甚清楚,也就是这样才容易被迷惑。虽然司晏总说只是出于那份怜悯,然则,男女之情往往就是如此起始。 就如当初的自己…… 情深不自知,等到明白心爱之人转瞬投奔他人怀中,徒留他伤怀一生。 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 司晏收回视线,面向他抱拳直言不讳“师傅,此事另有蹊跷。” “蹊跷?”江华天蹙眉,“说来听听。” “原本楼卿卿对试之人另有其人,今日我看名单更改成了江桥,此事事关天机门声誉,我未敢半分声张。原来我本想待到比试结束再同师傅说,比刻师傅问起我便道出其中隐情。” 随后,司晏又将其处理方式同江华天一五一十交代。 江华天听着眉头紧锁,停顿许久才后道,“司晏你处理得极好,此事关乎天机门威望,背后之人行径已经辱没了师门。你定要调查清楚好以肃清门风。” “弟子领命。”司晏郑重道。 江华天颔首,重新转回头直视比试场,对于这调换之事他心中隐隐也有猜测的对象,只差挑明。 曲婠婠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一步步走向比试台,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纤弱的身姿自带一股仙气飘飘,碧萝轻衫伴随着墨黑的青丝迎风而舞,绝美的容颜上褪去了柔情变得坚毅无比。 “唉!可惜了如此美人若是能同门,每日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是啊!我原以为号称天下第一美人苏香寒已是美得无人能及,未曾想今日一见这第一美人也该沦为第二了。” “天机门这名单定制得着实残忍,让如此美人儿对上这般强的对手,这无疑不是让她前去折损嘛!只望江桥能念及她容貌的份上怜香惜玉,不至于让她太难堪。” “你还不知道江桥?他可是……” 台下的人按着这个话题讨论得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写是一个严肃的比试场。 “少侠原来是你啊!”曲婠婠佯装着惊讶的看着江桥。 “是啊!看来我与姑娘很是有缘。”江桥勾着笑拔剑相对。 “即是有缘,还望少侠多多高抬贵手。”曲婠婠执着泠泠白光的长剑。 “自会。”江桥说完,执着长剑几步上前就朝着曲婠婠刺来。 到底是应允了平局,怕伤及她江桥首次只运用了五层力。 曲婠婠快速往右侧倾身,险险的避过他的剑,旋即她执着剑开始霜华剑法第一式“飞霜。” 纤柔的身姿轻盈腾空,凌空之际长剑挽起一道道剑花犹如飞霜寒雪,一道道细碎又密集的剑气向江桥飞去。 江桥眼都未曾抬一下,身形利落的穿过一道道剑气完全没有任何的阻碍。就在江桥快到身前时,曲婠婠盈盈落地,整个身体向后一倒沿着江桥的手臂下径直滑过。 到达他身后她有极快展示第三式,‘飞雪’,飞雪和飞霜的招式完全不同,飞霜较为凌厉,飞雪则如雪花般轻柔。 曲婠婠挥舞着长剑,偏偏舞姿似蝶般蹁跹,恍然间这场比试俨然有种反武为舞,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沉浸其中。 裙摆飞旋挽成一朵艳丽的花朵,无论是侧身躲避,还是飞身进攻亦或是后倾滑行,她的动作都是美得令人窒息。 万籁俱寂,唯有一抹碧萝色同万物生长。 司晏的视线里亦是被吸引,清凉的眸子里全然只剩那道充满生机盎然的碧萝色,没有轮廓的面容,只有那绰约风姿和不时纷飞的青丝容他观瞧。 纵然是看不到容貌,也能牵动他的目光,让他不由心头一动,越发想要看清她的容貌。 霎时间比试台的场景转换变成了那日清晨的竹林,她依旧站立在树梢执剑而舞,而他就这般生生停驻在地面用着仰视的双眸,望着她如同仙灵妖魅迎风轻舞。 那张脸,我想要看清。 无声的音流窜司晏的四肢百骸,他的意志力因这道声音变得史无前例的坚定,即便如此眼前的人还是一张毫无轮廓只有空白。 司晏紧握着玉华剑,一抹黯然从眼底划过,因为失落他双眸里渐渐染上阴霾。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稍稍闭眼想要掩藏,也就是这一闭一睁之间,他整个人都陡然僵住。 他的世界也由此产生改变。 他不可置信,第一次他清楚又清晰的看到了那张绝美的容颜,不再是模糊不清,不再是臆想中的模样。是真真实实存在并且映入他眼中的模样。 司晏眼睑剧烈的颤动,久久不能停息。 他几乎不敢闭眼唯恐眼前的景色消失,他想要努力的记住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记住他首次所认知见到的第一张脸。 然则尽管他不愿闭眼,眼前的景象还是按照不可逆转的情况在迅速的消逝。从那双秋水的眼睛到挺立的琼鼻,最后连仅剩的朱色的薄唇也化作了灰飞。 重新归于空白,灰暗。 第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能得到这片刻的时光对司晏来说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他心怀感激也不敢再奢望,然则他很快察觉一个方才忽略的问题,似乎他方才除了楼卿卿的脸之外,其他人的任旧没有面目。 这是为何?难道自己能瞧见某一个是全凭自己强烈的意念? 这边南笙整个人都快气炸了,这江桥怎么回事?不是让他给楼卿卿难堪吗?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都过了十招还势均力敌,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有这个妖女也是,你比试就比试嘛!为何还这般招摇,这哪里是比试完全就是在蛊惑人心。 南笙侧头又看了眼盯着比试台失神的司晏,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相对于南笙的气恼,红袖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星星,自家的宫主也太美了吧!就连她都为其深深的叹为惊止。 红袖感叹的可不止曲婠婠风华绝代的姿态,更主要的是她将霜华剑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深谙诸多剑法的红袖却清楚瞧清了。 自家宫主在武霜华剑法时还掺杂了另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很小宗派明不经传,鲜少有人知晓。并且这套剑法与霜华剑还有几处相似之处,夹杂其中一时半会不易分辨。 但是,这套添加进去的剑法比霜华剑法威力要强劲一些,剑气也会凌厉几分。还有几处是出其不意的改变,若是江桥以霜华剑对待,他必败无疑。 红袖简直对自家的红袖佩服到五体投地,这般巧妙又能无缝对接的招式她都能转换过来,若是自己怕再给一个脑袋都没有这样的聪明才智。 过招莫约有了二十多,曲婠婠的招式也从原来的软绵变得强劲有力,她的身手也愈发的灵敏,再加之她进攻的角度选得十分刁钻,让江桥差点连着几次吃亏。 江桥刚躲过一招紧接着又迎来曲婠婠另一波的进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具娇柔的身躯里到底隐藏着多少爆发力,她这连连发起攻势像是毫不消耗体力一般。 江桥也是奇怪这明明就是一套简单的霜华剑法,为何自己应付起来却倍感吃力,要不是知晓这就是霜华剑法无疑,他都快怀疑这是哪门哪派新创的剑法。 眼看着下面的招式自己无力再承接,江桥心不由得乱了,他没曾想有一天武功高强的自己会被一套简单的霜华剑法真实的击败,这结果他可不能接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废时间,江桥心一横,立马有了判决。他快速朝着曲婠婠飞身而去与她擦肩而过。 “楼姑娘,我知晓你是司晏心悦之人万是不敢得罪,等会儿我会使出四成的一掌,姑娘接下,你我佯装成平局就好。” 江桥说完,果真运起一掌朝她击过来。 曲婠婠不动声色的连连往后退,就在距离比试台边缘时,她突然飞身而起凌空几步就越过了江桥。 比时江桥哪里还能收回力,只能任由自己朝着边缘位置快速前行,索性这个速度他可以在掉下比试台之前稳住身体。 他同时也很疑惑,自己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她怎的不接掌? “啪——” 直至背部被击中一掌他才蓦然醒悟,原来她是想将自己击败。 只是江桥明白得太晚,随着掌力他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控制住自己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下了比试台,落在了他引以为耻的地面上,摔了个难堪的狗吃屎。 霎时,空气在这一瞬间静止了,良久之后,一句突兀的声音打破这场安静,“江桥败了?” “败了。”另一人难以置信的张大着嘴。 “败给了楼卿卿?” “对。”另一人颔首,“这个结果太令人震惊了,不是说江桥很厉害吗?怎么连一套霜华剑法都打不过,太扯了吧!” “兴许传闻有误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嘞!方才确实是江桥一直处于被动,到最后时候还出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唉!果然传言不可信,这不打脸翻车了。”另一人叹息。 比试台上,曲婠婠手执着长剑依旧还保持着击掌的动作一动不动,就在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她后,那道纤纤素影突然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司晏见此飞身几步就来到比试台扶起她纤柔的身姿,轻声低唤,“卿卿,你醒醒。” 知晓了她的容貌,司晏潜意识的用臆想将空白的脸补足她的面容。 “司晏,我是不是赢了?”曲婠婠在他的呼唤里缓缓打开疲惫的双眼。 “对,你赢了。”司晏将她脸颊处的一根青丝捋好。 曲婠婠喜极而泣,抽泣中带着些许颤抖,“司晏,你都不知道为了赢我每天都在捉摸着剑法,为的就是想要参透它,将它发挥到最大的效果。” “我必须要留在天机门,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加的完善自己。为了这个目标无论付出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你都不知道在知晓对手是江桥之时我心中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打不过他无缘天机门,又害怕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我只能硬着头皮用尽全力去做好,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真的做到……了。” 曲婠婠疲惫着眼说了长长的一段话,等到说完她再也坚持不住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司晏也知她是因体力消耗太大才导致的晕倒,便没有再继续唤,少时,他倾身抱起她就往台下走。 红袖明白此乃自家宫主的计策便没有跟上前,只得站在人群中眼巴巴的望着那两人消失在视线里。 败了? 南笙无法相信。 江桥居然败给了楼卿卿,那个只使用霜华剑法的妖女,这怎么可能?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一套霜华剑能有多大威力,就算楼卿卿耍得是有些好,然而她的实力就摆在那里,怎么江桥就打不过。 这太匪夷所思了。 人群里,受此大辱的江桥面如菜色,楼卿卿临时变卦更让他心生羞恼。索性虽然败了但是机会还是会有的,等到自己再有复活的机会他定要重创一番楼卿卿。 现下任务也算完成,只管找南笙领功就可。 按照江桥的性子众人以为他会小打小闹一番,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就那般拂袖施施然的离去了。 第五十八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树荫下,南笙紧握着皮鞭咬牙切齿的看着满脸洋溢着笑意朝自己走近的人。 他还好意思笑? 他分明就是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交易,现在还有脸来找自己就一点不觉羞愧? “南笙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完成了,劳烦你同江门主说情。”江桥道。 完成任务? 南笙阴测测的笑道,“江桥,我没找你算账就算好的了,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邀功?” “算账?”江桥不解,“南笙姑娘,你这话何意?莫非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她倒是想这样做可他江桥给过这个机会吗? 这货脑子是不是有坑? 南笙咬紧着牙关,怒火中烧,“江桥你是不是傻?我要的是你打败楼卿卿,你没有做到反而输给她了,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完成任务脑袋是被驴踢了?” 什么? 计划没变? 江桥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些端倪,倘若是这样那自己…… “我想我们中计了。”江桥神色凝重。 “此话怎讲?”南笙狐疑。 江桥上前一步,“分辨事情真相我们只需确定一件事情即可,请问南笙姑娘有没有托沐戎传我话?” “未曾。”南笙摇头。 “果然,我们被设计了。”江桥紧锁眉头。 南笙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她烦躁异常,“到底怎么回事你马上给我说清楚,别在这里故弄玄机我听着就烦。” 江桥顿了顿,梳理着事件始末,“是这样的,在比试前我曾被沐戎师兄相邀后山,他说是替你带话告知我计划有变,改变后的计划就是让你输给楼卿卿。” 江桥言语间仔细观察着南笙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就怕被她给糊弄。 “怎么可能?若是计划有变我自然会亲自同你道,如此大事我怎会让人传话,你也真是糊涂别人随便几句话就当真,也不动动脑子。”南笙斥责。 她也算看清了沐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无耻之徒,明里和自己佯装站同一阵营,暗地里却暗度陈仓去帮助楼卿卿,行为实在可恶。 江桥被她一顿指责心里也是很憋屈,他可不相信沐戎是凭空想象推断出他们所有计划,这其中还不是南笙自己作的,把所有情况告知给他以至于让自己着了道。 他还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假如这些都是沐戎操纵那自己落败不就意味着没有机会可言。想到这里江桥整张脸难堪至极,现下他只能紧紧的的抱住南笙这棵大树,以求能得到其庇护。 “我本也不信,他知晓我们所有事情并且又道你被司晏怀疑无法脱身为理由,种种有理有据的说法令我不得不信。”江桥又试探的道,“我曾也担忧自己落败将无缘天机门,然而沐戎师兄说你已为我安排好退路,逐让我无后顾之忧。” 沐戎! 南笙已经对这个名字达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诚如江桥所言沐戎清楚所有事情,一番言辞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辨真假。 都是些沉迷皮相的肤浅之人! 南笙朝着地面狠狠甩了一鞭,旋即又转向江桥没好气的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重回比试台,既然是沐戎应允你的,那你便去找他吧!” 南笙不想再同江桥纠缠,这件事情最好到此结束,她也恐生是非。尤其在听到江桥谈及司晏起疑的话,她心中突生一股子忐忑不安。 篡改名单至天机门规不管,这可是大过,要是被抓住轻则论罪,重则逐出师门。她此次大胆行径也是被愤恨冲昏了脑袋,早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她哪里还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南笙,我可是因为你才导致这般地步,莫非你准备脱手不管?”江桥几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你说便说,动手动脚作甚?”南笙言词间朝他击去一掌将其逼退。 江桥利落脱手,眼眸沉沉,“是在下失礼,但是要不是你想要甩手离开我出于着急又何至于此。” “你想我怎样,你也看过天机门规矩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落败则是无缘。而且从天机门首次招弟子到时至今日从来没有一次为其破例过,江桥你搞搞清楚不是我不帮你,是无能为力啊!但凡我有能力哪里会将你置之不理。” “当然你出了这事我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去寻一本不错的武学作为补偿,你也知道天机门绝学非门内弟子不授。我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师门之事,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要再多我也拿不出来。”南笙摊摊手。 看来关于南笙在天机门地位这事也是作假,江桥的心一时间沉到了谷底,但是要他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天机门是万万做不到,自己好不容易苦心专研武学为的就是能入天机门,他又岂能甘心。 “一本武学就想打发我,你是不是太轻视我了。”江桥紧握双手,指节森森泛白。 “那你想如何?我说过了我做不到你要求的事,你就算说破天也是无用。”南笙瞪着他。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你和我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遭此劫难你觉得自己真能安然无恙置身事外?”江桥变脸,再不同她客气。 他落到这个地步全然是拜她所赐,要不是她来找做这些事哪里会出现这些个状况,自己早就完好无损的坐着等进天机门。 现在眼前的人却想丢掉自己抽身,不给尝尝厉害她还不知道自己不是这般任其摆弄的人。 “你敢威胁我。”南笙不悦。 她向来霸道专横岂会容忍别人这般威胁。 “江某这不也是行事所逼没有其它的办法嘛!现在我已经可以说困在绝路要是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怕只能自生自灭,此事全因你而起,你自然该为其负责到底。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不太会守口如瓶,倘若我因此无缘天机门也会在离开之前将你我之事公诸于世。” “毕竟对于我而言这也是回家中做的最好交代,但是你就不同了,私自修改名单,这个罪名怕是很大吧!要是我再添油加醋一番,你觉得自己能留在天机门的几率有多大?” 第五十九章 对峙十七师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听闻你出自清池门,那种比我们玉虚门还名不经转的门派,不知道背着一身罪责回归门中会不会日日被耻笑?往后站立在江湖中应当也会少不了受到奚落和冷嘲热讽。” “一想到此事公开你的处境比我还惨,我心中的郁结之日竟消散了。”江桥笑道。 “你……”南笙气极。 她此时此刻就像一条蛇被江桥紧紧扼住了七寸,令她很是难受。蓦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里升起,南笙紧握着皮鞭神色晦暗不明。 “想杀人灭口?”江桥冷嗤,“南笙,你敢吗?我死在你们天机门内,这事可就会愈发的古怪了。我们玉虚门虽然不及你们天机门,然则我若死,我父亲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你可莫做这种蠢事免得到时死无葬身之地,后悔亦是晚已。” 心思被看穿南笙只得打消念头,她没曾想江桥居然是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仿佛就如同一条水蛭吸住你就不容松口非得吸干你血才善罢甘休,然而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杀了他只会令其事态朝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届时就不是她能力所能解决。 南笙又不甘心被他胁迫,况且这事真的毫无回旋之地,她也是爱莫能助。然则她也明白,要是这个时候不答应下来这个赖皮蛇怎么都不会罢手,南笙思索了下决定还是先搪塞过去再做打算。 “这事不容易,你先容我想想办法。” “好,我且恭候南笙姑娘好消息,你也知道落败之人不能多做停留我只能等上一日,明日若无回复我自当面见江门主事无巨细一一道出。”江桥躬身施礼。 “那你便等着吧!”南笙堵着满腔的火气转身。 她真的是再也不想瞧这个无赖一眼。 南笙步履匆匆,路径十分明确的朝着沐戎所居住的院子走,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南笙又岂能吃闷亏,她必须找他好好的算清楚账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好惹。 南笙来到“清和院”推门而进,入眼就见到了坐在树下一派怡然自得的沐戎,顿时她的火气又“蹭”的下窜得老高。 南笙摸了摸手腕的皮鞭,几步之间就移动到距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随即一道鞭子毫不留情的朝着沐戎抽过去。 沐戎身体后倾,快速往后一滑,鞭子就落在了石桌发出响亮刺耳的声响。 “师妹肝火真大,一上来就动手不怕伤到同门情谊?”沐戎站正,理了理衣摆。 南笙冷笑,“情谊?做出这种出卖行径还有脸说这话,我还不知道原来十七师兄脸皮竟是如此之厚,厚到令人发指。” 南笙言罢,又向他狠狠甩去几鞭。 沐戎轻巧的避过,最后一鞭时他猛然抓住长鞭用力一扯,就将南笙猝不及防的拉扯到自己身前来。 就在两人快要撞到时,他往右侧一闪避开了,他倒是轻松避过南笙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没有了挡物她瞬间就扑倒在地面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哎呀!师妹也莫要怪我,我之所以不接住你完全是出于为你名节做考虑。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作为师兄的我毕竟也是男子,该回避的还是得回避。”沐戎朝她伸出手。 “不劳师兄费力。”南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又从他手中将长鞭扯回来。 沐戎的武功高过于她,稍稍试手南笙就无可奈何,她也不能真的与其性命相拼,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来讨个说法。 沐戎退后几步重新回到石桌落座,叹气,“师妹,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你呀。” 南笙闻得他言不禁觉得很是讽刺,她抬步走到他眼前,“师兄此时此刻还想自圆其说可见其良苦用心,你莫非真把我当做傻子耍?你想要博得美人芳心我这个做师妹的必然不会阻挡,甚至还乐见其成。如果你同我说一声我又何必对她下手,你这般悄悄谋划又无声无息的坑害我有意思?” “师妹我怎会坑害你?”沐戎止不住的摇头,脸色也渐渐忧郁,“师妹肯定不知,我所做所为皆是为了你,江桥那厮压根就不得信任,我就稍稍试探他便信以为真。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同大师兄也有密切的交易,他根本就没有将你的计划放在心里,早就转头大师兄的阵营。” “你想想,你同大师兄比谁权利大?显而易见,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你而开罪大师兄。大师兄要他同楼卿卿平局,后续再让两人分开比试,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赢楼卿卿,你今日不也是亲眼目睹,若是他有半分想赢之心又为何连一套简单的霜华剑法都承接不住。”沐戎语重心长的道。 “你说他同大师兄有来往?” 沐戎重重点头,“这些他肯定没有同你提及吧?” 南笙没有当即回复他。 两人各执一词,她也有些辨不清楚孰真孰假。不过沐戎说的一句话却让南笙不得不信,那就是倘若江桥真与大师兄会面过,他必然会叛离自己。 自己和一个未来的天机门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江桥这种人最重利益,他舍谁取谁,结果不言而喻。 “都是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信?” “师妹不信我可以同他对峙,江桥的秉性我想师妹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些。我的话,虽然很少同你交流,在门中的声誉我自认为还是比江桥强上一些。” “再加上你我同门情谊我有何理由来坑害你,我早前也说过对皮相无感,楼卿卿是你我同敌,我又怎会帮助她。我能说的就是这场比试结果非我造成,完全是江桥同大师兄安排好的一场计划,江桥也是太过自信以至于没有想到最终落败。” “落败就等同于无缘天机门,他只得硬着头皮到处去恳求人,师妹若是不信大可偷偷跟着他,看看他是否与大师兄有牵连。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师妹没有亲自瞧见恁我说破天你也不会信上半句,是也不是?”沐戎笑道。 “我便听你一次,假使他未曾如你所言我势必不饶你。”南笙握着长鞭,径直离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沐戎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想走出他的套路还得修炼好几年。 这个蠢货,真是傻得可爱。 第六十章 楼卿卿她晕倒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房间里,窗台芝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司晏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眼睛一说不移的看着熟睡中的人儿。 她的身体经过医者检查确实无碍,晕倒原因是体力透支,精神力费尽,司晏心有怜惜,一套霜华剑法能被她使用得这般淋漓尽致他也惊异,他知晓若不是花费了诸多时间和精力来练习和参透又如何能达到这个境地。 他想,一直表面轻松自在的她在暗地里肯定没少压抑和痛苦,只是她选择埋藏心中不愿同人分享罢了。她便是这样一个女子,善良又温情,所有的伤痛都宁可自己扛,不愿显露出来让别人担忧。 司晏搭在膝盖的手指微微曲卷,他此时此刻有种想要呵护她,抚平她心灵创伤以及想要触碰她温软脸颊的想法。 他修长的手稍稍抬起又落下,好许的犹豫后他终是重重垂眸,双唇微蠕动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沿着嘴角流淌。少时,他握拳起身,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褥后径直转身就走。 外面阳光任旧耀眼,像一盏明晃晃的灯火灼热着司晏的心,他抬眸,清冷的双目顷刻渗入了就几分暖意,灼灼惊华。 “司大哥,楼姐姐她怎么样?可否好些?”红袖推门而入。 “损耗过度,需要多多休息。”司晏道。 “我去看看她。”红袖抬脚就往房间走。 司晏将剑一横,将她拦住,“红袖姑娘先莫要去打扰她,一切事情容她醒来再说。” “哦,好。”红袖心中欢喜。 他总算懂得关心,自家宫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司晏语罢,不再多言与她擦肩而过。 “司大哥。” 司晏刚走出院子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江桥正站在墙边上等待着自己,他意欲何为司晏自然清楚不过。 “司大哥,我已听从你安排完成,不知何时能重新让我回归比试?”江桥腆着笑几步走到他面前。 江桥从未想过将希望全部放在南笙的身上,他从南笙的语气里早就听出其中艰难,与其坐以待毙,惴惴不安的等待一个有很大悬念的结果。他更愿意自己出手谋得机会,像司晏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可比那南笙强上太多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前从未改变过不代表现在无法更改,江桥抱着很大的决心势必要司晏帮他渡过比劫。 司晏薄凉的眸光轻轻扫了他眼,薄唇轻启,“江少侠,你我曾经是平局之约,然而你却因能力有限落败于楼卿卿。我想江少侠应是清楚我们天机门规矩,败局无缘。” 江桥的心猛然一沉,“司大哥此事其实另有隐情,我不知道楼姑娘是否清楚你我意图。我在比试台时同她说过最后用五成力与之平局,可能是楼姑娘未曾听明白生生将我击落下台。此事我也未曾怪罪于她,只想着她是司大哥心中之人,受之一掌亦是无可厚非。” “此时司大哥所言却伤了我心,若非同你谋略我又何至于此,江某在此恳求,希望能给予一个机会,江某也在此发誓待到进入天机门后势必忠心不二追随身侧。”江桥抬手对天起誓。 司晏这课大树谁都想抱紧,若是进了天机门能得他青睐可谓百益无一害,他日出了师门回归家门顺便还能沾带关系令其门派名声大增。 江桥一番话下来司晏唯独记下了一句‘心中之人’,似乎这句话让他十分敏感,让他心头渐渐萦绕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江少侠确定自己是手下留情而非不敌?”司晏质问。 江桥哽住,有根绷在脑袋的里弦被他一拉就断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的问题,被这样赤果果的挑破了窗户纸,这个人还是司晏无疑让他难堪。 “司大哥你真会说笑,区区一套霜华剑法怎么可能让我落败,你莫不是太小看江某了。”江桥硬着头皮道。 “你确定?”司晏目光带着深深的质疑。 “自……自然是。”江桥感觉被那道凉到骨子里的眼盯得禁不住心虚。 “我原以为江少侠再怎么都是个坦荡君子,明明是被步步紧逼,节节败退,最后一招避让也是无可奈何。现下说法却截然与事实相反,江少侠此种不诚恳行径着实让人心寒。” “结果已定,江少侠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且说不能帮你,就算能我亦不可能让你这类人进入我天机门中。”司晏语气坚定的说。 楼卿卿以实力取胜,他尊重公平竞争。反之如果江桥是谦让至其平局局面,他也会实现约定。 司晏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定然是不肯帮忙之意了,甚至还可能会杜绝掉自己可能会争取来的希望,他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司大哥,既然知晓了其中缘由我也不想再加以辩驳。其实整件事情却如你所言我也受命于人,做一些不利楼姑娘之事,只要你让我重新回到比试台我可以事无巨细的全盘托出,还有那位背后指使我所作所为之人。”江桥仔细观察着司晏神情,想要从中看出动摇。 然则,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司晏自他说出这段话开始脸色就没有丝毫的波动。无波无澜,沉静得如同一池古老的深潭。 “我并不需要你所谓的泄露,调查幕后操纵之人本来就是我的职业,我定会好好凭本事来揪出此人又岂会贪图捷径。” 像江桥这种人能为自己的利益轻易出卖别人,假以时日势必也会背弃自己,让他留在天机门必定是埋下一个不容小觑的祸端。 这招居然不行! 江桥暗暗咬牙,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了,他到底是不想将两人的处境搞得很僵持,这对他往后进入天机门也会带来麻烦。可是要是就此放弃,自己连个门槛都踏不进去哪里还有什么鬼以后。 江桥心一横,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就不信司晏当真油盐不进。 “司大哥,江某好话说了这么多你硬是丝毫面子也是不给。我明白你们天机门名声远大,有点心高气傲也是在所难免,放心,江某不会在意这些。” 第六十一章 胆敢威胁大师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只是司大哥你还是帮我一次才好,要不然天机门名单更改之事,还有你我谋划之事,假如我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会对天机门和你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想司大哥也不想让自己身上背负所谓的污点吧?”江桥一改和气,变得语气犀利。 司晏沉着眸子,听完他一番言语后并未立即反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本就寒凉,尤其在这种沉寂的神情下变得尤为的冷冽。仿佛里面已经冰天雪地,随时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冰封。 江桥被这情况吓得背后突生一股森然冷意,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江少侠即是要说便随意去道个够,我们天机门和我司晏身正不怕影子斜,经得起这种莫须有罪名的考验。倒是江少侠自己就这般有信心能让天下人信之言语?据我所知,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如何,除开天资聪颖些,性情和待人态度可是令不少人颇有微词。” “初时我挑选名单本是想将你剃出,原是我师傅抱着教化你的心思才将其留下,否则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有半分机会踏入我们天机门。”司晏凛然。 江桥面色陡然一白,他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威胁司晏竟这般四两拨千斤的解决了,可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无可辩驳。 就像司晏所言,依照天机门的声望他区区一个玉虚门的人又如何能轻易撼动,另外这些年的傲慢无礼已经让江桥在江湖中的名气大过于他天资的风评,他之言语只会被当笑话嗤之以鼻。 “司大哥,当真不给江某一条前路吗?”江桥悲痛万分。 司晏紧抿薄唇,收回目光,一袭白衣掠过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呸——”江桥狠狠地朝地面唾了口水,“装什么装,假清高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你不让我留在天机门我偏偏就要留下,等到我进入天机门后我必定同你水火不容。” 江桥说完,怒火拂袖而去。 待到江桥离去,转角墙尾,南笙冷着脸走了出来。她紧握着皮鞭指节泛白,眼睛沉浸着满满杀意。 沐戎果真没有骗她,这厮当真同司晏有所牵连。此番耳也听清,眼也看明,她对沐戎的话再无任何质疑。 再次回到沐戎居住的院子,南笙的脸上最先的戾气消失殆尽。她走到石桌前坐下,从杯中倒了茶水一饮而尽,整个过程难得的只字不提。 沐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很是悠闲的靠着长凳,他无须多问就知结果如何,“师妹莫要伤怀,此等人比比皆是何必为其惹得怒火伤身,不值得。” 沐戎抬手将她面前的茶水湛满。 南笙低垂着眼眸,把手中的皮鞭放在桌面,端起茶杯却没有直接喝而是双手紧握不时用指腹摩擦着杯身。 她现在被江桥威胁,如果不好好解决所带来的后果定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她一想到这里就慌乱不堪。 “师妹是在担心江桥之事?”沐戎问道。 这不废话吗? 南笙翻了个白眼,也就这一瞬间她突然就灵光乍现,脑海里有根可以救她的稻草浮出水面。 就目前而言,南笙不敢将此事告知别人,除开害怕被耻笑外还有则是担心将节外生枝。 南笙抬起视线对向沐戎,这个知根知底的人,好像现在除了他真的没有人能可以帮助了她了。 “十七师兄,你能帮我吗?”南笙恳求道。 “师妹这是怎么了?”沐戎故作不知。 南笙艰难地蠕动着唇片,思忖着道,“不瞒师兄,我被江桥那个卑鄙小人胁迫了。” 南笙将事情逐一清楚的道给沐戎听。 “这江桥着实卑劣。”沐戎听后佯装生气,“师妹你放心,你我同门情谊我又怎能将你丢下置之不理,这是全盘包在我身上即可。” 南笙不曾想沐戎如此重情重义,她不由得眼眶发红,心头涌动着丝丝感动,“多谢师兄仗义出手,就不知师兄打算如何处理?” 闻言,沐戎抬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不可。”南笙连连制止,“他要是死在我们天机门会很麻烦。” 沐戎笑,“师妹多虑了,我又怎么会让他无端死在我门内。” “师兄是想在他离开天机门后动手?”南笙有些懵了。 这也不行呀!要是这番做江桥还在天机门就将自己给告发了,她哪里还要别人大动干戈。 “师妹真当我糊涂?你放心此事我答应帮你办妥就一定会滴水不漏。不会让别人怀疑到你我身上,细节问题你不用多问,知道太多了对你也非好事,万一哪天不经意吐出反倒麻烦。”沐戎语重心长的说。 沐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笙也不好再下问,反正有人帮她解决这个大麻烦求之不得,她倒是极为愿意清闲自在的过日子。 “师兄之情南笙铭记在心,不知师兄想要我如何报答?”南笙可不觉得沐戎会无缘无故的帮她,还无所求。 南笙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对这种无私付出精神理解不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回报这回事,有求有应,有应必有谢。 她也不想白白欠着沐戎人情,此事在他心里除了自己任何人知晓都是存在的隐患威胁,她想通过一点所谓的报答掩盖掉此事。她也害怕万一哪天自己同沐戎背驰而行,他旧事重提,后果简直就不敢想。 她才不想将自己把柄被别人握着。 沐戎抬手轻啄一口茶水,不急不缓的道,“师妹此话说得太过见外了,你我同门师兄妹何须用报答来说,况且你是师兄为你做点事情本就无可厚非。师妹不用惦记于心,此事过后我便绝口不提,也不会用它来牵制你,我说到做到。”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令南笙信任感一连狂升还几个度,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能保住自己的会是几年来都不曾过多接触过的沐戎。 “南笙在此谢过师兄,自此以后师兄有何派遣只管说就是,但凡我力所能及的肯定不负使命。”南笙举杯。 以茶代酒,两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动听的响声。 “好。”沐戎一饮而尽,动作带着几分洒脱。 然而,南笙未曾见到在她视线转移之后,沐戎的嘴角一抹邪邪笑意,稍纵即逝。 第六十二章宫主她很睿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前脚刚走红袖后脚就悄悄的潜入了房间内,进入之后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细声入耳,床榻上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池潋滟的碧波水惊华绝世,天海一色。 “宫主,我来了。”红袖猫着步伐走了进来。 曲婠婠翻身侧卧而眠,单手撑着脑袋,三千青丝铺落在塌,凭借着红袖轻松自在的神色她不难判断结果。红袖的人设会武,武功高低也未被试探过她可以随心发挥。 之前的莽汉武功不错,红袖只需将其控制在他之下就可,也就这点武功便足以打败一些人顺利进入前三十。 曲婠婠曾嘱咐过她不能用大门派武学容易被人识破,为此她还特意研究了一套孤僻生门的功夫让红袖展示。 “速度挺快。”曲婠婠捻着笑道。 红袖搬了个凳子坐在床侧,听到来自自家宫主的表扬顿时笑容满面,“宫主你都不知道,那个人太弱了。我原想与其比试过几十招延时,没曾想他实在太弱了,对了十招就落败了。” “莫要太张扬以免引起注意。”曲婠婠提醒。 “嗯,我明白。”红袖重重点头,“对了,宫主你为何要佯装晕倒?” 对于曲婠婠的招式红袖自然清楚其中猫腻,不过她不明白赢就赢了装晕倒又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大庭广众能得到司晏的怜惜?但红袖想想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宫主她应当另有安排! 曲婠婠纤细的尾指勾着胸前垂落的青丝把玩着,语气格外的惬意,“面对江桥这种算得上翘楚,倘若我轻而易举的赢了很容易让人心生疑惑。再加上我使用的是最平凡不过的霜华剑法,更加会令人猜度不止。” “武学有无限可能,一套看似简单容易的招式经过一些变化亦或说经受不同人使用它的格局和作用就会变得不同。这也是我常说的生存即是合理,一套武学它能存在必然是不容小觑。” 红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说过,武学之事不再于多厉害而是其招式的可塑型,我经年掠夺诸多门派的秘籍能让我看上眼并且练就的寥寥无几。我所求的也同乎这个道理,霜华剑法知晓的人是很多能清楚到一招一式之间的变化之人却极少,就算变化一二也不会当即察觉出来。” “我用这套加之改变一些相信不会轻易被识破,我经过数日来的练习逐渐聚集了些根基,但这些都不足以能将江桥打败。我只有让众人觉得自己是拼搏完全身尽数,抑或说是后天爆发十足才会令人信服。” 所以曲婠婠才会选择战后表现出体力不支而晕倒,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们对自己的怀疑。 “原来如此。”红袖顿悟,随后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宫主还有一个现象我觉得挺奇怪的,就是江桥被你打败后居然丝毫怒气都没有,按照他的性情不该如此,莫非传言有误?” “他怎么会生气,相对他而言自己可是在攀高枝。这根高枝就是司晏,可惜的是他这个高枝被我给生生折断了。”曲婠婠哈了口气,“我原就对此次比赛对手有些怀疑,果不其然,他竟南笙合谋想让我落败好借势平步青云,如此之人我岂能让他得逞。” “想不到南笙居然来这招,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该哭了。”红袖暗爽。 自家宫主真是聪明绝顶啊!轻易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又把它们连根拔起,这叫什么,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红袖摸摸脑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才为最佳。 “不过,我没曾想司晏他会暗地里帮我,就算大多数是为了天机门的规矩,私心部分应该也占有一部分。”回想起比试场上江桥最后的话,曲婠婠嘴角稍稍上扬。 她才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不开窍的司晏全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做,直至现在曲婠婠都不能断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存在了多少部分,只是大抵想想这部分也不见得多。一想到自己占有的空间竟不达自己心意,曲婠婠顿时又躁意染眉。 这个问题红袖不敢插言,一则她又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知晓的一丁半点也是从话本子落魄书生和富家千金的爱恨别离学到的。二则,自家宫主这么聪明,也不需要自己来判断什么。 她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传递给自家宫主就好。 “就在刚才我原是想进来的却被司晏拦住,他说你需要静养修调让我不要打搅,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宫主你还是很关心的。要不然你晕倒那刻他怎么会第一个出现,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惘顾了口口声声念叨的男女有别。” 闻言,曲婠婠把玩青丝的手一顿,眉目间染着些许思量,少时,她抬眸灼灼的双眼中闪耀着流光溢彩,“红袖,你说的倒有些道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身在局中有时也会疏忽一些细节问题,日后你有些发现就随时告知于我。” “好。”红袖笑嘻嘻的应下,“宫主现在已入五十名额,不知明日的比试可有更好的计划?” “明日怕是比试不了,因为有场好戏会登场。”曲婠婠笑意加深,甚至有些邪魅。 红袖挠挠头很不解“什么好戏?” 凭借着自家宫主的这抹笑她已经清楚这场戏绝非是搭戏台子那种,肯定会发生一件很大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那就不是她能想到的问题了。 “你知道为何江桥会落败吗?”曲婠婠挑眉问道。 “不是被宫主你击败吗?”红袖惊异。 曲婠婠换了动作,半起身倚靠在床头,“确实是我击败没错,但其中牵扯的细节有些我也不甚明白。从天机门的规矩来说司晏自然不会要求江桥战败,只会令其平局再做调换,落败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是定局很难更改,想来江桥自己也是清楚不过。” “再说南笙,她要的是江桥击败我必然不会认同其它结果。问题又回到江桥为何有恃无恐落败不恼,我想他必定是有了足够的保障能落败而不淘汰,这就牵扯到第三个人。” 第六十三章江桥之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第一个人,南笙,她要我落败。第二个人,司晏要江桥同我平局,第三个人,如果我没猜错他要的是江桥落败,并且他还给江桥画了一个足够大的饼子,让他无后顾之忧。至于第三个人是谁,我现在也想不通是谁。” “有这三人参与,对于江桥来说无论落败与否都是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倘若这个饼子他无法得到,那么这势必就成了一场纠葛,司晏那边我不担心,想要威胁他,区区一个江桥是做不到的,那么现在就剩南笙和第三个人,等到两人撕破脸皮,这件事情可就有趣极了。” 曲婠婠摸着下巴,眼底的笑意愈发邪气,就如一树罂粟花,美而妖冶。 “江桥得不出保障又岂会善罢甘休,届时他全盘托出,南笙想来罪责难逃。”红袖道。 南笙这个人红袖是最看不顺眼的,通过此次事件她希望最好能将南笙逐出天机门,这样就不会再有机会找她们麻烦了。 曲婠婠摇头,“不,南笙满足不了她的要求,第三个人亦是如此。江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一个废棋又或者说是一颗威胁种子你觉得会有存在的可能吗?” “不会。”红袖不加思索。 “所以啊!明天我们就好好看这场戏就好。” 次日,天光破云。 某个院落,一名白衣的师妹环抱着身体瑟瑟发抖的靠着床榻墙壁。她墨发散乱,身上的衣衫被撕得破碎不堪,那张姣好的容颜也被泪水浸湿。 她的床前躺着已经了无声息的江桥,他的胸口被长剑刺穿,鲜血从他身下不停流出汇聚成了一滩。 房间里站着几人,他们是江华天,司晏,景岚,沐戎还有南笙,只是每个人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面色都极为凝重。 “师妹,你有没有怎样?他有没有侵犯到你?”南笙几步上前坐在床前佯装担忧的询问。 这在场就她一个女子,她不来安慰就会显得太不近人情。 南笙没想到沐戎想的办法居然会这么高明,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尸体,她心里的担忧在终于这一刻尽数挥散了。 小师妹只是泪流满面的摇头,只字不语。 南笙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很快又没去,“没事就好,没想到这江桥竟是如此卑鄙龌龊之人,在我天机门内也全然不顾规矩妄想染指我门女弟子,实在是死有余辜。师妹无须害怕,师傅会替你讨回公道。” 司晏走到尸体边蹲下,查看着伤口,毫无疑问,江桥确实死透透了无法回天有术。 这时,江华天走到床侧,声音不似往日的威严,“桃宁,发生了何事?” 倒是景岚心细,将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免得被人看去了身子。 “师傅,今早天蒙蒙亮时弟子准备晨起练剑,不曾想刚睁眼就看到他站在床前,我还不及反应他便开始撕扯我的衣衫。想玷污弟子的清白,我誓死不从,却奈何他武功高强我反抗不了,要不是床头剑在,只怕我此刻已然被他得逞。”桃宁抽抽嗒嗒的道。 听完,江华天眉头紧锁,“桃宁,你好好休息切勿多想,待我查清真相,为师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江华天说完又对着景岚道,“现在桃宁心绪不稳,你去找个女弟子陪着她以免出事。” “是。”景岚领命离去。 “大师兄可有异常?”沐戎蹲在另一侧询问。 司晏看了他眼,修长的手从尸体的衣领离开转至起心口的伤口,“未曾。” “这种竟胆敢想要玷污我门中师妹,死有余辜,要是我在场可就不止捅一剑了。”沐戎道。 司晏未语,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尸体伤口那出两种不同颜色的血迹处。 “司晏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江桥总归是玉虚门主之子,他一死必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则,公是公,私是私不能一概而论,对于冒犯我门中弟子一事绝不姑息。”江华天冷冷的道。 “弟子明白。”司晏起身受命。 “今日出了这件事情就先行将比试搁浅一日,待到明日再行。玉虚门那边早早通知,江桥的尸体也令人好生看管,不得有损。” 语落,江华天转身就走。 很快,景岚就带来了个平日里同桃宁亲近的师妹过来,在那位师妹的温声安抚下桃宁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师妹,此人已死,你勿要多想。”司晏安慰道。 他的语气一贯薄凉,安慰起人来略显别扭。 “多谢师兄,我没事就是太害怕了。”桃宁抽泣着。 “大师兄说的没错,师妹你千万不要想太多,好生休息睡一觉就把件事情忘记就行。”景岚附和。 “两位师兄说的对,这江桥他活该,死不足惜。不过幸好师妹无碍,要不然就算他死一千次都不足以谢罪。”沐戎也跟着插话。 “嗯。”桃宁闪烁着泪光颔首。 有人相陪,他们也不好逗留。 “景岚,带着他跟我走。”司晏指着指地上的尸体道。 “好。”景岚没有迟疑从门口叫来了一个师弟,两人合力抬着尸体尾随司晏出门。 出了院子,一左一右两条路。 司晏同景岚走了左侧,沐戎独自上了右侧道,南笙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便跟在了沐戎的身后。 一路上偶有人经过,他们不曾交谈半句,待到空无一人之地南笙才停驻脚步询问道,“十七师兄,你是怎么做到让他去桃宁房间的?难不成桃宁也有参与?” “她并不知情。”沐戎转过身,“江桥也没有自己走过去,而是被我杀了后移动过去的,我易容成他的模样,等到桃宁拔剑时又用他身体去挡。天色灰暗,桃宁视线不明,促成这事再简单不过。” 一套在南笙眼里很复杂的事情,没想到到了沐戎手里就变得格外轻松,她佩服于沐戎心怀计谋,又感谢他为自己除了一个威胁。 “师兄真是厉害,只是这事虽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是大师兄一向睿智聪明,万一被他看出一丝半点的破绽该如何是好?”南笙担忧。 “师妹你要相信我,比起大师兄我更看好自己能力。说了帮你解决掉麻烦又岂能让大师兄查出蛛丝马迹,即便查出来我也会顷刻毁掉。” 第六十四章 男子都很肤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南笙眉目松展。 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燃眉之急解决了不是吗?欠沐戎的人情届时找个机会还予他就是,讲不准沐戎就如他所言当真只是因为师门情谊出手相助,回抱什么不堪求。 南笙想得简单却不知晓沐戎在此刻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她拖入了深渊。 沐戎笑笑,重新迈步,“师兄又怎会让你受外人欺负,以后有何困难之事寻我,若我能帮忙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还有就是我看师妹与大师兄可谓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只可惜大师兄他眼中生雾无法看清师妹深情。虽是如此,师妹也无须自暴自弃,男子嘛!最看中的不就是长久相伴左右又深情相付的女子。” “日久见真情,师妹只需用时间证明,我相信大师兄假以时日定然能接受师妹一片真心。” “师兄,话是这样说。可是大师兄他压根就不会正眼瞧我,只怕……”南笙叹气,语气中毫无底气。 南笙觉得男子都是世俗的,就连司晏也不能例外,他们都贪恋皮相,哪里懂谁真心,谁假意。 就像曲婠婠那张脸,只要她静静地站在哪里就会有无数人为之倾心。而自己呢?多年情意不抵一日相见。 沐戎侧目,视线在她窈窕的身姿上下一扫,“师妹常年男装示人,性情又似男子不拘小节,长此以往哪里会有人将你当女子来对待。你想要收获大师兄的心就必须改变这些缺点,让他渐渐接受你是个女子,这样才会渐渐建立情意嘛!” “师兄的意思是我换上女装就可?”南笙狐疑。 南笙为何一直以男装示人为的就是希望能同司晏亲近,因为在最初的时候她发现司晏并不愿意同女子有过多的交流,甚至不会怎么接近。 她怕他对自己也疏远就脱下红装全然换上了男子装扮,虽然这种改变并未收获什么,慢慢地她却也习惯了这种装扮。 她天资不错,江华天也对其另眼相待,然则这些都不够,司晏的眼里还是没有她的半分影子。她想着,是不是只有更加的优秀,优秀到能与之比肩他就能看到自己。 这个想法从生起到落实,一直在南笙的心里根深蒂固,她不停的练习鞭法参透其中真谛。有时候因为一个招式不满意可以一连几天都不休不眠。而她的脾气也在这堆积的执念里变得无法的不可逆转。 她无法从司晏哪里得到注目就需要寻找一个发泄怒火的地方,以至于天机门的师弟妹们成了她宣泄情绪的出口。 现在听沐戎一番话,她顿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花费的心思竟然都是白费。 “当然不止如此,但想要改变让大师兄另眼相待这就是开始。” 南笙迟疑的紧握双手,显得略微的紧张,多年没有再穿女装她早就忘记了是何等模样。她还很不自信,就算穿上女装自己也不会有楼卿卿那般容姿,她害怕变成东施效颦尽出丑态。 即便南笙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有楼卿卿绝色之容在前,谁会有自信去相之比较。 沐戎看破她的心思,失笑着摇头,“师妹,你何必妄自菲薄。若天下女子都似你这般想那都不要活了?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她的一份独特美丽,只是等待着人去挖掘,相比于皮相的美丽更多人愿意去选择一个至真至诚的女子相伴一生。” “楼卿卿固然很美,可这种魅惑人心的长相天下又会有几人能把控住。稍有不慎还会带来灾难,大师兄对楼卿卿是比旁人要亲近,但这份亲近我瞧着更是一份怜悯,说白点只是可怜了她罢了。” “可怜她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再如何这也仅仅是可怜谈不上情爱。长此以往这份怜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再好看的皮囊得到看够了也无甚稀奇,就楼卿卿那种纤柔羸弱的身姿或者能一时迷了心窍却不能留住心。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同师妹的真性情想比较。” 沐戎长篇大论说得头头是道,这信口胡诌的话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当然他知道这话也就南笙简单的脑瓜子能信,要是换着旁人早就嗤之以鼻。 天下哪个男子不喜美色,区别只分有胆和没胆而已。 再者,就司晏明面上看起来孤高清冷,犹如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谪仙,私底下他就不相信没动过不轨心思,到底是落在凡尘恁他在清高也会被这七情六欲所染指。 南笙被沐戎一番话打动,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般多话,就算是家中父亲对她也只是武学方面的鼓励和赞扬,亦是忘记了他的女儿也是常人般的女子,有着丝丝缕缕牵绊的儿女情长。 南笙深感自己遇到了此生知己,能懂她,又能帮她,还能鼓励她的人。 “师兄此话当真?” “我哪会诓你,师妹若是不信可听从我的话改变试试。看其结果不就行了,不过你也知道凡事不是一蹴而就,得慢慢来。大师兄高高在上,心自然比一般人都要坚硬,你只能朝朝夕夕用自己的情意去感化他。”沐戎道。 南笙颔首,“多谢师兄开教,倘若成事师兄对我就如同再造之恩,往后有事师妹势必竭尽所能帮助。” “唉!师妹还是这般客套,我都说了这是我出于师兄妹间的情谊。你莫要多想,我也无需你做甚报答,只要你能如愿以偿就是最好的报答。” 你如愿以偿就是我的如愿以偿,到时候你就知晓我今日何意了。 同南笙分别,沐戎踩着脚步就朝着‘梨落满庭’的方向而去,他可不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此番行为就是为了挑破他相救一事,他也不求美人能一下芳心暗许,时日很长,他不急。 梨花落尽,绿叶一片,隐约能见小小的梨果儿悬挂枝叶间。 沐戎推门入院,视线朝四周一扫就瞥见了那抹坐在树下的碧萝轻衫,她执着茶壶,神色慵懒的正往杯中湛茶,纤纤素手,曼妙身姿,如玉侧颜,低眸含笑。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惊华绝世。 第六十五章一场哑迷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沐戎忍不住喉结滑动,燥意感顿生,他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唇,停顿了好许才平静下心境来向那佳人走去。 曲婠婠神色自若,目光不偏不倚只专心的盯着杯中的茶水,待到杯满她才将茶壶放回原处。 玉骨般的手缓缓抬起茶杯,微抿一口放下。 “有幸能喝到楼姑娘泡好的茶,看来我来的是好时候。”沐戎也不客气径直坐在楼卿卿的对面,他落座后利落熟练的翻过杯倒茶入内。 袅袅清雾随着香郁的茶香飘出,沁人心脾。 沐戎端茶杯放在鼻翼间轻嗅,神色格外的享受,“好茶,好茶。” 这明明就是他们平日里喝的清水茶,说得好似他没喝腻一样。 曲婠婠暗笑,不说破,“不知沐公子来找我是为何事?” 曲婠婠先前隐约能猜到几分,今日从他踏入这院落她就明白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沐戎喝了口茶落杯,“只是想来恭喜下楼姑娘顺利晋级而已。” 他不明言,曲婠婠也装聋作哑,“多谢沐公子。” “楼姑娘这次真是运气好,碰上江桥都能逆转局势可谓运气不错。”沐戎继续打着哑谜。 太直白的道破只会让人觉得他有所图,倘若能让她自己感悟最好不过,这样既能显示他不求回报,又能体现出高格的人品。 曲婠婠单手扣着茶杯,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沿着杯壁摩擦,“确实是,我也实属没有料想到司晏教我练就的霜华剑法竟然威力会这么大。” 你想我明白,我就使劲绕弯,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扭回来。 司晏?! 听到这个名字,沐戎下意识的眼底染起星星点点的不悦。他教的霜华剑法本就是最基本的武学,就凭借着这个也想抢他的功劳,做梦。 “楼姑娘不会觉得区区霜华剑法就能打败江桥吧?” “事实就是如此。”楼卿卿坚决维护,“难不成沐公子没有看比试吗?我就是用霜华剑法将江桥击得节节败退,最后一掌将起击下比试台。” 曲婠婠讲出其中细节试图将他回忆勾起来。 “我当然看了,也没想到楼姑娘看似身姿羸弱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实在让在下佩服。”沐戎笑道,“不过,不是说楼姑娘武功被废,为何却能施展出一些内息?” “这多亏了司晏和红袖姑娘,是他们二人传了一星半点给我,要不然就我这身子骨怕把这套剑法武全都算不错了。”曲婠婠如实告知。 在最开始练习剑法时,一个平常人又岂能使用内息挥舞长剑。时日无多,再三思量下司晏便渡了些内力给她以此作为根基。 到底司晏因担心渡得不多,曲婠婠练起剑法还是地表现出吃力的状况,没过两天红袖在曲婠婠的示意下又自告奋勇的说她也渡了些给自己。于是,曲婠婠能使用的内息就多了些。 按照司晏的性格肯定会将自己所为告知江华天,所以曲婠婠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怀疑。 “原来如此,这番一说我便清楚了。”沐戎又喝了口茶。 沐戎长了双桃花眼,含笑之间总有一种风情难掩。他长得俊俏,身姿又高,周身有意无意会流露出一丝丝风流气息和他此刻清雅姿态有些相孛。 沉浸在红尘风月中的人无论再过掩饰,他的身上就会留有蛛丝马迹,就像经历情事和未尝情事的人,他们之间的区别也是能从细微中观察出来。 曲婠婠几年间踏遍差不多快大半个江湖,哪里没去过,哪些又不懂呢?其实,在第一年的时候她很多时间都是沉浸风月楼中,观摩着形形色色的男子,以便从中得到有效的信息。 就如含星姑姑所言,想要堪破情字就得看清男子心中的肮脏,只有这样才不会全心投入。 曲婠婠看了一年,期间也曾借用人设挑逗着几个俊俏男子,几乎每一个都不出她所料撑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能轻易的爱上她倒无法自拔。但是,男子的爱会给很多人,他上一刻说着爱你下一刻就进了她安排的温柔乡,这种爱浅薄得令人咋舌。 渐渐地曲婠婠就厌倦了这种方式,她选择退身幕后,只看不语。 也就是这样,当曲婠婠第一眼看到沐戎就清楚了他是什么货色,他身上那股风月楼戒劣质的脂粉香太难闻,就算换了衣服曲婠婠也能细微入鼻识之。 也正是如此,曲婠婠对他很反感。 “其实,在得知楼姑娘对局江桥时在下没少担心,为此在下还特意的去嘱咐江少侠对其手下留情。”沐戎又道。 他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楼卿卿当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说,是他的功劳才使得自己赢。偏偏曲婠婠就不想朝这方面去走,她又反其道拉远话题。 “那多谢沐公子说情,我原本还疑惑为何江桥会突然让了我两招,原是如此。不过,就算他不让我想最后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 什么叫让了两招?明明就是让你赢了。 沐戎紧握着茶杯,心中思绪万千。 看来这暗示是指不上了,自己说再多楼卿卿都不会往自己所想的地方走,况且这个弯再绕几次只怕他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沐戎松开茶杯,将杯倒满,“楼姑娘实不相瞒,为了你的事我特意……” “嘎吱——” 院门响动的声音适时打断沐戎后面的话,两人侧眸看向门处,只见一袭白衣的司晏从外而入。 他左手握着玉华剑,右手提着一个食盒,步履平稳而来,当他的视线触及沐戎时,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起。 “司晏,你来了。”曲婠婠起身,嘴角荡着挥散不去的笑容,几步就来到他的面前。 那欢愉的模样和掩藏不住的喜意,让旁人见了都不免心生妒忌。 沐戎胸口沉得很,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上天真会捉弄人,两次好事都被司晏搅了个彻底。 他还不能生气,还得毕恭毕敬的笑脸相迎,这想想都来气。 沐戎的手生硬的撑着石桌起身,暗自吐息后才挂上一副亲和的笑容,“大师兄好巧,你此番也是来恭喜楼姑娘的吗?” 第六十六章 小 兔子糕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不是。”司晏否定,将食盒放在桌上,“我就过去看看。” “看看挺好,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沐戎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这个地方此时此刻根本就容不下他这个外人,他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也只会徒增烦恼。 另外沐戎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思太明显而让他们察觉,倘若因此伤了‘兄弟情’就得不偿失了。 “司晏,你带了什么?”曲婠婠凑上前去。 没了沐戎这个碍眼的人曲婠婠格外的舒畅,经此一过,怕沐戎对搭救自己之事再无颜说出。 “是厨房做的糕点,我瞧着不错就带了些来给你。”司晏道。 食盒打开,里面散发着香味的糕点就出现在两人眼中,小小的五六块黄色糕点被做成可爱兔子模样,整齐有序的摆放在白磁盘中,看着就让人不忍下口。 “真好看。”曲婠婠浅笑着用纤细的手指尖轻轻触了触小兔子的耳朵,“这是那位胖厨师做的对吗?” 曲婠婠印象里,有位身形胖胖的厨师他最喜欢摆弄这些个小东西。上一次她还看到他在弄小猪模型,这个胖厨师有点小气,不喜欢别人拿他的糕点。 不过,这个胖厨师跟司晏的关系看起来倒是很不错。 “对。”司晏的视线停在她那只温软的手上。 曲婠婠用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掌心中,像是真把它当成一只小兔子般挑逗,脸的表情稚嫩纯真有种说不出的生动,“他对你可真好,要是别人拿不到的情况下可能还会受一顿责备。” “他就是脾气古怪些,人很不错。他不给是怕经常被人索取,不想麻烦。”司晏解释道。 “可是他把食物做得这么可爱招人,我都舍不得吃了怎么办?”曲婠婠苦恼道。 司晏一怔,少时嘴角不自觉漫开,“舍不得吃就留着。” 本来一向站立在节俭队列的司晏没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会说出这般话来。 “好。”曲婠婠欣喜应下,忽而她想起今早之事,于是又问道,“司晏,听说江桥死了?” 天机门的住所分门内弟子和外客,两个地方也是有所界限划分,从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江华天就封锁了现场。除开一些相关人员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实际情况。 “他今早色胆包天闯入桃宁师妹房中欲行不轨,最后被师妹无意杀之。”提到这件事情司晏的眉头蓦然紧锁。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奈何他又查不出其它。 借刀杀人! 这招使得极妙,不仅解决了南笙的困局又让这个锅背在了江桥身上。欲行不轨之事,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尤其这个对象是天机门的弟子,按一般人的话来说,江桥这就是纯属的淫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简直死不足惜。 这回南笙倒是聪明了,懂得权衡利弊,作出最正确的解决办法。 江桥的死曲婠婠没多大关心,反正他自己选择的路死了也是活该。她也不打算将南笙拖出来,毕竟受此一事她也该懂得收敛了,曲婠婠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造成自己麻烦就绝不插手管。 “你师妹她无事吧?”曲婠婠紧张的扯着他袖摆问道。 司晏摇头,“无事,就是受了些惊吓。” “那就好。”曲婠婠松了口气。” 一场戏,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玷污到,况且那个去拉扯她衣衫的人又不是真的江桥,江桥的作用不过就是个替死鬼。 “一个女子最看重自己的名节,倘若受损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活得生不如死。只是,这世间却也有些不公平,光光看着女子名节,男子却能胡来,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而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何其不公平。” “虽然我娘是父亲最受宠爱的人,可是当她独守空房时还是难免会露出落寞,一个女子再如何心胸开阔也是容不下自己心爱人枕旁睡有她人。”曲婠婠说完,把糕点放回食盒中,眉目间流淌着伤怀。 虽然看不出她的神情去能从其言语里听出伤感,她所言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在司晏的认知里也是这般如此。 “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这般想。”司晏启唇辩解,“有妻妾成群的男子,自然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仙眷侣。” “司晏想要哪种生活?”曲婠婠好奇。 司晏想了想,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的面容上,脑海里的容貌慢慢的将那张空白的脸填补上该有的轮廓。“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心上人只此一人就足以,哪里能容纳那般多。我愿携她手踏遍万水千山,看尽山河风光,待到白发苍苍归隐桃园,得子孙满堂。” 曲婠婠垂着眼,没有说话。 她能给的不多,前者可以,后者却是不能。 曲婠婠能想象出如果真的同他说的这般逍遥自在必定是最好的,但是她肩上的使命不允许放肆,也不会容许他们这般相亲相爱。 还有就是她没时间…… “能同司晏一起看遍山河的女子肯定是很幸福的人,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司晏还会不会记得我。”曲婠婠垂头丧气的道。 “自然不会忘记。”司晏应道。 她可是自己第一个见到的容貌,对于司晏来说此生就不会再忘记这张脸了。况且,这张脸是那么的美,美到如梦似幻,他想就算自己想忘记都做不到了。 “当然不能忘记,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曲婠婠笑道。 “不会让你伤心。” 一片树叶轻盈盈的落在她的发顶,司晏走近她抬起修长的手将落叶拿下,捏在指间。 一白一绿的衣摆随着风轻轻摇晃,四目相对,一个低垂眼睑,一个仰头相视,远远看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楼姐姐,我回来了。” 红袖的声音乍响,司晏回神迅速朝后屏退几步与其保持着合理的距离。曲婠婠倒是毫无影响,在司晏退后径直坐在了石桌前。 当红袖第一眼看到司晏时脚步倏忽止住,她内心深处暗道,完了,自己这突然出现不会打搅了自家宫主的美事吧?她陡然很懊悔,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听景岚的话多加逗留会儿。 。 第六十七章 江父的质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落晖殿。 “江门主,我儿他犯下此番罪责当属我教导不严,他死于你弟子之手也是罪有应得,我在这里同你和桃宁姑娘赔不是了。”江父看也不看自己眼面前的自家儿子尸体一眼,径直就朝着上位的江华天和桃宁抱拳致歉。 江父一袭墨衣,江桥的容貌与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比起江桥的傲慢,江父更像是温文尔雅的贤士。 “江湖传言玉虚门主明理知事,大公无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令郎之事我亦痛心,然人死不能复生,望门主节哀顺变。”江华天从高位上走下来。 司晏跟在他的身侧,两人一同来到江父面前。 “逝者已逝,我心痛亦是无用。”江父抬起头直视江华天,“只是我心中有所疑虑,劳烦江门主帮我一解。” 江父带有五名武功高强的门中陪随,他们站在一侧,脸上说着隐藏不住的隐忍。 天机门这边倒是没有几人,除了司晏还有沐戎和崇华,桃宁在讲述完事件后就离开了大殿。 “玉虚门主有何疑惑尽管道来,若我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华天道。 这时,江父才将视线瞥向地上躺着的江桥,袖中的手悄然紧握,“我儿本性我这个做父亲的可谓一清二楚,他虽有些高傲自大却对天机门存在忌惮之心,若说他会色心大起去玷污桃宁姑娘,我这个作为父亲的万难相信。” 此话一出,无疑是生生推翻了整件事情。 “玉虚门主想要证据?”江华天问。 “自然是要证据,方才桃宁姑娘也说了,天蒙亮她只见到一道身影并未瞧见人的模样,若就这样断定那人是我儿,实难信服。况且,桃宁姑娘也说过,她与我儿并无曾见过,又如何轻车熟路的去她方中行那不轨之事?” “玉虚门主此话差矣,桃宁师妹未曾见过令郎不代表他没有见过我师妹。许是他不经意瞧见了我师妹就色心大起,随之尾随师妹直到她的住所。我们也都知道,女子最看重名节,一般女子倘若被毁坏了名节她哪里敢去大势讨要公道,只能默默选择承受这的痛苦。” “我猜想令郎应当是抱着这个想法才会这般胆大妄为,他是不敢得罪我们天机门,但是暗地去威胁一个女弟子这个胆子应该是有的。”沐戎有条不紊的道。 到底是自己经手的事情,他哪里会没想到这些问题,早就在心里想了很多天搪塞过去的理由。 “不可能,我儿岂是那种为一时不顾大局之人,你休得这般胡诌。”江父斥责。 “玉虚门主,我师弟说得并无不妥。”司晏薄凉的声音响起,“令郎的行径在江湖中也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花魁之事后再做出这种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 当年十二岁的江桥看上一名风月场的花魁,想要用金买一夜春霄。不曾想这花魁清高只卖艺不卖身,当场便驳了他面子。几次示好无果江桥竟趁着夜晚将其玷污,花魁不堪受辱,留纸一张悬梁自尽。 这一事,也成了江桥身上抹消不去的污点。本来这件事情被江父掩埋得很严实,知之甚少,要不是司晏听得沐戎提起也不曾知晓。 江父被司晏一席话说得脸色难堪,他没料到十二年前的事情也被他们挖掘出来,想来在此之前定然做了很多功课。 “我们少门主虽有劣迹但早已改过自新,这两年来一直修身养性不曾有过失,今日惨死你们天机门中我们也非挑事而是想要得到合理的解释,而你们却连连找来他人先前过失来搪塞我们几人,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一名随从怒气冲冲的站出来道。 “这话需要什么证据,他被我师妹当场赐刺死还不算吗?莫非你们就是想要耍赖皮赖上我们天机门了?”沐戎力以具争。 他可不能输,输了自家师傅就会重新调查此事,这一调查又得有接二连三的麻烦出现。再者,之前同司晏的谈话里隐约能感觉到他起疑了。 要不是及时将他带歪过来,今日他又怎么能同自己站立同一战线,早就暗中又开始调查情况了。 “什么叫赖?你们天机门名声鹤立是没错,但是我们玉虚门又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反正你们不拿出点真凭实据我们绝不善罢甘休。”随从继续放话。 “江从,退下。”江父冷着脸道。 “是。”原本还满面挑衅的江从瞬间变得恭敬。 江父扫了眼在场的人,神色凝重,“江门主不是我门不讲道理,此事疑点诸多,我们不得不理清楚事情真相。我儿有罪那就当诛,假如他是无辜我们势必要为其讨回公道。” “玉虚门主此话有理。”江华天转身走到高位坐下,“我天机门也秉承着公道公平的心来面对此事,倘若其中另有隐情,我们当是全力追查。” “如此甚好。”江父也落座,“回想我儿前来天机门时意气风发就等着能成为天机门弟子为其传承武学,他的天资不容我夸赞想来各位也是略有听闻,也不是我大言不惭,就我儿的武功进入天机门前三十可谓势在必得。” “令郎确实先天独厚。”江华天附言。 “多谢江门主认可,我儿泉下有知定会欣喜。”江父抱拳,“然则,就是这么一个信心满满的人最后却栽倒在一套简单的霜华剑法上,莫说我觉得蹊跷了,就算传出去相信很多人都无法置信。” “当然,我相信这事跟天机门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为了天机门的名声和我儿落败原因在下觉得该是彻查清楚。” 司晏沉着眼眸,星星点点的冷意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江父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把曲婠婠推了出来,司晏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也无法想象那般纤弱的她面对他们的咄咄相逼会多么的无助。 楼卿卿有多少实力司晏再清楚不过,那日她在比试场完全是超常发挥才能淋漓尽致的发挥作用,把江桥击败。要是他们提出比划,就现在她状态完全抵不住。还有他也担心他们会趁机对她进行报复。 。 第六十八章 重查江桥之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玉虚门主想怎样证明?”司晏问道。 “唉,这众目睽睽下的比试都不作数那怎样才能令人信服呢?难不成玉虚门主觉得楼卿卿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沐戎附言。 在沐戎的心里这场比试是他好不容易用手段赢来的,倘若再来比试一次定然会露馅,倒时就会推倒结果,他岂能冒这个险。 江从走出来,义愤填膺的回复,“做不做手脚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们也不强她所难只用我们少门主的功力去试探就可,绝不伤她一根毫毛。只要她不心虚,又何怕之有。” “所以各位是怀疑楼卿卿动了手脚才江少侠落败对吗?”司晏凝眉问。 “自然是有些。”江父说。 司晏视线从江父脸上一扫而过,神色淡淡,“请问各位按照江少侠的性子再被人暗算之后会选择隐忍不发吗?” 江家人没有应答。 “我想这次机会是江少侠最重视的比试假如他受到暗算必然不会轻易罢手,然则当天的情景是江少侠被击败掉落比试台后并没有与之辩驳甚至半声不吭。最后从容淡定的离开了,这不仅是我们所见,当日在场所有人均可见证。”司晏继续道。 这—— 江父沉默了。 司晏说的没错,江桥的性子又如何能受此不公平待遇。若是遇到暗算定然会闹得天翻地覆,可是他又想不通凭着自己儿子的武功又怎么会输给一套霜华剑法。 还有就是他也很纳闷,自己儿子为何会在落败后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江父弄不明白也猜不透,自家儿子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诚如我师兄所言,江少侠之所以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失败就足以说他心悦诚服,并不存在楼卿卿暗算一事,假使玉虚门主执意要重新比试只怕会令天下人和我天机门陷入失信的威胁。”崇华上前道。 “按你们所言,难不成就让我们少门主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言语间也太过危言耸听了,不过就是让楼卿卿同我比试一番怎就变成了挑衅天下人和天机门了?按我说,你们话里对楼卿卿百般维护,实在不妥。”江从怒气冲冲。 “此言差矣。”江华天威严的声音从高位传来,言语里的警告十分明显,“并非我们对楼卿卿的维护,而是比试公正公平,我们又岂能让无辜之人牵连进来。” 江华天直接将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既然江华天都这样说了,江家人就算再说下去也是枉然,“家仆失言请各位不要同他一番计较,江从,还不上来道歉?” 江从紧咬牙关,眼中的恼意丝毫未消,但是自家门主就这样说了他又岂能不遵从,“各位很抱歉,方才是我情绪激动导致言词不当,望诸位谅解。” 江从抱拳深鞠一躬后又重新回到江父的身后,袖中的手紧握青筋暴起。 对于江从而言,自家少门主就是被天机门人蓄意害死。要不是无凭无据,他们又怎会卑微至此任其受辱。 “得江门主一番话我心中的这个疑惑也就解开了,既是公平无其它这比试也就无关紧要。” “门主。”江从对自家门主的妥协很不赞同。 江父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继续道,“第二个疑惑就是我儿欲意侵犯桃宁姑娘之事,尽管各位说法有道理。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在没有真凭实据下,光桃宁姑娘一面之词我是断然不会信的。” “哎,你这个人……” “师弟。”司晏拦住他,摇头。 这件事情不仅江父有疑惑连司晏亦是如此,虽然昨日听得沐戎讲诉江桥如何暗地里如何混账不成体统,能干出这档子是完全意料之中。尽管如此,司晏仍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失子之痛,犹如剜心,玉门主的心情我能理解。既然玉门主有所怀疑,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去找寻证据,若令郎之死另有隐情我们必定会还其公道,然若,事情真相如此,也希望玉门主节哀顺变。”江华天起身走下。 能重新调查事件顿时江父松了口气,渐渐地一股悲痛渐渐涌上心头,他走到江桥的尸体旁蹲下,颤抖着手摸向那张冰冷的脸。 “多谢江门主能给吾儿一个机会,承江门主所言,我也会遵守其原则。” “少门主。”江家随从纷纷跪倒在江桥尸身前悲恸痛哭。 玉虚门主膝下有三子江桥年龄是三人里最小,他天资独厚深得起看重,从小就得到了无论人力还是财力的重点栽培。他是玉虚门的未来,江父也指望着他能带领玉虚门踏上新的台阶。 如今他死了就像玉虚门通向另一个阶段的台阶生生崩塌了,他们又怎能不悲痛欲绝。 一时间整个大殿被忧伤弥漫,江父倒是很克制,他作为一个门主就算自己儿子死了也要维护形象,他是玉虚门的象征又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羁绊。 倒是其他的几位随从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嚎啕大哭,尤其是江从是几人中最为激动。 司晏别过脸将视线转向一边,这种伤情的场面他没有丝毫感觉,然则要是自己这副漠然置之的神情被他们瞧见,又怕会引来误会,索性他就将脸转了过去。 崇华听不得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忙向江华天禀告后就匆匆走了。 沐戎的目光一直沉沉的盯着江家一行人,心里也烦躁极了。江华天应允了重新调查此事让他很是郁结,明明这件事完全可以靠着现下的情况压下去。 只要这事被解决,他就万事大吉而高枕无忧。可是偏偏,江华天出于江父的一片怜悯让了步,这一让步无疑就让他计划落空。 该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相信江桥就是那个闯入房间的人,又该用什么物证或者是人证来证实这一切定论呢? 沐戎苦思冥想,想了很多条都被他一一否定,他也因此烦闷不堪,郁结不休。 曲婠婠坐在桌前认真的执笔构画着长剑草图,桌面一侧放了几张凌乱被丢弃的废纸,几乎都是画到了剑鞘一般就断了下文。 红袖撑着脑袋坐于她的对面一脸专心的盯着桌面上的画,眼睛跟随着笔锋移动。眼看着毛笔就要到达上幅图纸之处,红袖的心提到了喉咙眼,唯恐它在停滞不前。 。 第六十九章 玉门主的心思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还是不行。”红袖好看的秀眉皱起,将笔移开把纸张抽出。 “宫主这都画了快十张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说灵感这东西也是需要契机的不是,它急也急不来。”红袖倒了杯茶水递在曲婠婠面前。 曲婠婠放下笔,接过茶水轻抿一口,“你说的也没错,是我急了。” 曲婠婠觉得此番行径都是无聊惹的祸,稍稍她看自己手中的长剑越看越不顺眼,这种剑对于新手来说使用是很不错,但对于一个像她这样的高手来说鸡肋得要命。 她只要稍稍运力这把剑只怕就会随时废去,她需早点让人打造一把适合自己的剑,要不然不知那时和人比试被劈断了,那就很尴尬了。 “宫主,我听闻江桥的父亲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红袖思索。 江桥之死红袖已听自家红袖给予讲解,在红袖眼里,江父势必会为自家而已讨要其公道,然后两帮人争论不休,最后大打出手。 不过就玉虚门的武功只怕是抵不过天机门,玉虚门主受伤带着江桥身体愤然回归,随之两门派心生间隙,相互针对,这样一来,她们花楹宫又少了一个对手。 红袖想着想着,反而觉得如果按照这条路线走,对她们花楹来说只会百利无一害。 “不会。”曲婠婠摇头,“天机门在江湖的声望很高玉虚门又岂敢与之相敌。” “那玉门主就这样任其自己儿子冤死?”红袖惊异。 虽然这事情真相是被蒙蔽得很厉害却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察寻,自家儿子死因身为父亲怎能是别人一面之词就凿凿确信。红袖想,要是自己孩子惨死,那是万万做不到因为忌惮某个门派而放弃对抗。 “那能如何?举全门之力相以对抗?”曲婠婠反问。 红袖片刻不迟疑,“自然。” “红袖,不是所有人都能任由自己真性情为事。”曲婠婠莞尔浅笑,“就玉虚门来说他们不仅没有力量与天机门抗衡,并且在这件事情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是理亏的,公然讨伐在天下人的眼里是为一己之私,不明事理之行为。” “你说假如最后得到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他们敢不敢走这条路?” “应该不敢。”红袖迟疑着回复。 红袖再不懂也知道,没有道理的讨伐只会得到天下人的连诛。但凡真正的真相没有公诸于世,无论你再争辩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引来无数的嘲笑和冷讽。 “难不成他连争取调查真相的胆子也没有?”红袖继续问。 “这个当然得有,它关乎的是玉虚的面子,要是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接走了江桥尸体,那么玉虚门可以说是在天机门面前毫无尊严可言,他们就算再做低伏小也能想到这一层。”曲婠婠执起笔又开始不急不慢的画着。 “只是这个已经不再关于真相不真相的范围了,江桥人死不能复生玉虚门不会因为他而得罪天机门,这场追查真相的根本完全就是一个走过场,意义不大。” “所谓的正道也不过,都是些为了门派利益不顾情谊的人。哪里会像我们,爱憎分明,谁得罪了就可以去挑谁。”红袖感叹。 曲婠婠的笔稍稍一顿,抬眸看了她会儿,也就是这会儿,笔尖的墨水滴落在纸张上顿时将草图晕染一片。 曲婠婠回神,一眼而过,神色不为所动,重新换了张纸铺上,“这天下本就没有正邪之分,不过就是利益间得得失罢了,所谓的正道也非都是正道,私底下指不准存在多少龌龊。所谓邪道也非都是邪道,干净之处有时候连有些正道都比不上。” “我从来不信正邪,也不会将自己软禁在这一方禁锢中,我心正则正,心邪则邪,正邪我定夺,别人耐我如何。” “宫主你说的极是。”宫主瞬间爆发了内心的崇拜和敬仰。 她家宫主真的是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倘若是别人说这话红袖定然会嗤之以鼻,可是这人是她家宫主,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是天下少有的人,她一开口红袖只有膜拜的份了。 遥想那年仅十五岁的她单挑江华天,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武功上都令无数人叹为观止。她就像是挂在天上那颗最耀眼夺目的炎阳,它的光辉足以让所有人暗淡无光。 虽然最后两人促成平局,然则在红袖的心里自家宫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她才十五岁,江华天已经四十,相对于江华天来说自家宫主能进步的空间实在太多了。 况且在往后的两年里她更加勤奋的练功,最终达成了花楹心法的第九层,正当红袖为其欣喜她能练就终极十层时,未曾想自家宫主却陡然停止了。 红袖很不解,试探性的问了几次也没有得到答案。要知道从花楹宫创始以来除来第一任宫主练成过第十层花楹心法外,往后的百年里均无一人能参透其中真谛。就连前一任宫主也就是曲婠婠的母亲曲倾城,她也只是练到了第八层境地。 而曲婠婠却在十七岁练成了第九层这对整个花楹宫来说可谓惊天大喜事,要知道首任宫主她也是在二十岁才练成九层,二十五岁到达登峰造极境地。 然而就是这样红袖就更加好奇,为何自家宫主得此优势却停滞不前,甚至不愿再翻阅花楹心法。要不是这本花楹心法非花楹宫主外不得碰触,她还真的想去翻翻里面有什么让自家宫主果断放弃的东西。 烛火葳蕤,静伴两人。 曲婠婠手握着笔在灯火的照耀下格外的温和,眉眼如画,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碧萝色的长衫微微搭在玉骨铸成的削肩上,顺着柔软的曲线垂落在地。 柔和的光线里,她一笔一划将长剑的轮廓勾勒成型,再顺着脑海里的模样将其在纸张上展示出来。 落笔生花,画自心中出。 一停一走,将一幅画完美的呈现在纸张上。 画图完成,曲婠婠嘴角微微上扬,她伸伸了懒腰美目流转,“红袖,将这幅画传出去令其打造,要用最好的玄铁铸造,记得工期加快我要在会试前拿到。” “是,宫主。”红袖小心翼翼的卷好画纸,收近怀中。 今夜月色不错,踏着清风明月当是一番怡情。 。 第七十章 夜黑风高有人来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深人静,一抹黑影翻墙而入,动作熟练地穿入院落支开窗户跃进房内。房间里漆黑一片,黑衣人点燃火折子径直朝木板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待走到尸体前,黑衣人揭开白布从怀中掏出一块粉色肚兜放进了江桥的胸前衣衫里。 圆月高挂,莹白的月光洒落了一地。 屋檐上,一袭白衣,一柄长剑,一个风华绝代男子正坐在屋顶静观月色。月光倾泻给他的身上渡上一层光辉,如梦似幻,仿佛似月中谪仙降临,美得极为不真实。 轻风吹拂,白色的衣袂飘起在风中摇曳,那高束的墨发偶有些许随风飞飞扬扬,他面无表情,神色无波无澜。墨玉的眼睛一直仰望着长空,似在看月亮又像是透过月光看其它一些缥缈的东西。 黑衣人做完一系列事情又按照原来的方向折回,如魅的身影贴着墙壁将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他身姿轻盈,行走间声音几乎细微到无法窥听到。 出了院落,他刚松下气眸光却不经意瞥见了对面屋顶的声音,也就是这一眼他的脚步蓦然停滞。 正当他准备转身换路,‘咔’的一声就从他脚底下发出,黑衣人身体猛然一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这道声音异常细微司晏还是在第一时间将其收入耳中,凛然的目光也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月光下,那里不见任何身影。 司晏紧抿着薄唇,起身一跃而下落在了院墙外,修长的身姿被月光拉得极长,这个夜很静,安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 司晏紧握着玉华剑,步履平稳,神情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刚才发出的声音是木棍断裂之声,司晏走到一根木棍前蹲下,将断裂成两段的木棍拿在手中。 木棍断裂口很新,地面还有些许木屑扎进土里,这些个情况无疑证明,方才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如此夜深会有何人到来?他欲意何为? 司晏紧锁眉头侧目看了眼别院。 这个别院是用于停尸体,此时此刻里面也就只有江桥一具尸体,所以这个人是冲江桥来的。 莫非…… 司晏眸中寒意渐渐升起,目光紧锁着前方转角,握着玉华剑的手加了几分力,脚步渐渐向哪里靠近。 “师兄,是我。”就在司晏快走到转角时,一道白衣身影走了出来。 司晏的脚步停住,审视的视线停留在面前之人身上,“十七师弟,方才的人是你?” “是啊!”沐戎点头。 “你这么晚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司晏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狐疑。 这个院落在目前情况来说算是很敏感的场所,又加之江桥死因存在疑点,司晏不得不心中猜想万千。 沐戎朝前有了几步,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瞒师兄,我之所以来这里还不是白日里被那帮江家人气得慌造成的,想要来臭骂一顿江桥而已。” “仅是如此?”司晏问。 沐戎笑笑,推着司晏往前面走,“当然了,要不然还能做什么?大师兄你想想,江桥这厮行径这般混账,他玉虚门还处处维护,要是我早就没有老脸了。偏生这重新调查的要求还被师傅应允了,这样一来桃宁师妹的折辱不白受了,你难道不气?” “想想我们天机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质疑,我心里就是堵着这口气顺不来,所以来打主意想来骂一顿该死的罪魁祸首。没曾想刚来就看到你坐在屋顶上,我本来是想同你打招呼又担心这大晚上的引来误会,想了想就准备撤退。” “这脚也真是,刚走就踩上了木棍。也就是这个原因我心就更慌了,连忙找了地方藏起来,唉~没曾想还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沐戎说了一大堆,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嫌疑洗掉。 司晏抿唇,没有言语。 “大师兄,难不成你不信我?”沐戎难过的道。 沐戎自认为自己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虽然不会立即让司晏解除对自己的怀疑,但起码他是没有理由让自己当成嫌疑人。 话回来,沐戎也是很敬佩司晏,这大晚上的他不去睡觉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屋顶守着,这是对这件事有多看重呀! 其实,回去之后沐戎也仔细想过,江家人此番行为不过走走过场,江华天也只是看在其份上给了几分薄面。 沐戎想到了这层面心里的担忧也就消散了,只不过他想要让这件事情彻底的落锅在江桥身上令江家人彻底服气才想了今夜一行。 只是没想到的是会碰上司晏,这个让他很苦恼的人。 司晏顿步,“师弟,不是我想怀疑你而是你出现的时间不对,不说是你无论何人此时出现我都会有所怀疑。” “师傅也会?”沐戎笑着问。 司晏稍稍迟疑,旋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不过师傅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再者师傅要是杀一个人还没如此大费周章?” “师兄莫当真,我随口就说说玩。”沐戎解释,随即又道,“大师兄,你为何会觉得江桥死因有疑?在我看来这件事明明就很明朗,你是发觉了什么可疑的线索吗?” 沐戎试探性的询问,为的就是想要知道哪里不妥导致引起了司晏怀疑。在他看来自己手法干净利落,细节方面也处理得极为到位,就连桃宁这个事件主要人都没有质疑,为何他会质疑。 至于问出结果后怎么做?肯定是去抹杀掉并且是彻彻底底。 “未曾。”司晏道。 这件事情无论从哪里看都没有寻到一点痕迹,就连伤口也是一击致命。但就是这样愈发正常的情况司晏就更加生疑,而令他生疑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江桥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会做出这种行径。 就算诸多解释可以勉强掩盖,可至始至终司晏心中隐隐还是不能消除这个怀疑。 未曾?! 沐戎有点不信。 一点线索都没有,还这么努力的去寻找证据,据沐戎得到的消息,自从出事以来司晏可没少去找桃宁询问情况。也就是这般他才会担忧司晏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 第七十一章 陌生的悸动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现下问他又说没有,在沐戎看来他完全是不信任自己才不想透漏而已。然而沐戎又不能多问,怕问多了引起司晏的猜度。 “师兄,看来你真把我昨天同你说的话给忘记了,江桥这人要不是天资好点这一优点存在,就他那种德行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他能做出此事我觉得一点也不稀奇。” 彼时,两人已经远离了别院走到了一处长阶,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们两道身影在月下下行走。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沐戎跟在司晏左侧两人并排而行,泠泠月影下,司晏的影子比沐戎稍稍长些。 “之前我忘记问了,关于江桥和花魁之事十七师弟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未在江湖上流传想来是被人掩藏了,那师弟又从何而知?”司晏迈上台阶,视线微侧。 相比于司晏,沐戎离开天机门外出时间多得多,他行走江湖自然知晓的事情也会很多。在沐戎提及时司晏也未曾想其它,司晏虽未出去几次,情报方面却并没有落后。 天机门有位百事通,他专门采集江湖上发生的各种事情,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大大小小都知晓些。 司晏没有外出时会每隔一段时间去询问,探听一些江湖传闻。久而久之,就算他足不出户也掌握了不少事情。 在沐戎说了花魁之事后司晏也曾向百事通打听,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 被他这么一问,沐戎心倏忽一沉,“大师兄也知道我混江湖比较久,道上的朋友也是很多得到这个隐秘并不为怪。其实,这个秘密我也是无意从一个道上朋友口里知道的,据说他有个亲戚的儿子曾经在花魁楼中谋事所以知晓当时情况。” “玉门主灭口前他在亲戚口中知晓,后来他的亲戚和他儿子也因此事被杀了。他胆子怂,知晓怕引火烧身就偷偷在外躲了几年。虽然玉虚门不是什么大门派,然则对像我朋友这种没有门派庇护的人来说,也是惹不起的。” “他对外一直不敢提及此事,要不是那日喝得有点多了,我也不会从他口中知晓。今日,你也当着江家人面道了出来,倘若事情有虚,他们早就跳起来骂我了,反之,你不也是看到他们不敢辩驳吗?” “我之所以跟大师兄说此事为的就是想要你彻底了解江桥为人,当初在得知江桥入选时我就想将此事告之,要不是因为口说无凭,没有真凭实据,我又何苦掩着藏着。”沐戎道。 “还有一事我也想请问师弟。”司晏又继续发问。 沐戎眼底闪过不耐烦,脸上却堆着满满客气的笑容,“大师兄说什么请啊!太客气了,你有问题只管问我就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相瞒。” “江桥生前曾去后山见一个人,那个人是师弟吗?” 那日司晏没有去探究与江桥见面的人是谁,在他以为会是南笙,南笙不待见楼卿卿势必会想方设法让她落败。连名单更换之事,司晏猜十有也是她干的。 现在他却那么认为了! “见江桥做什么?”沐戎惊异的看着司晏,“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见他面只会惹我恶心。不过,大师兄这么一说,我倒是那天真是碰到他了。但是我没有看到他和谁见面,而是一个人不知道坐那里搞什么鬼。我以为他是看在比试在即想要练息就没有去打搅他。” 沐戎说完,又故作疑惑的问,“师兄问这个做什么?啊,不会师兄觉得我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那师兄你也太看的起我了,不说我和他能谋划什么,就是在他身上我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冒险。” 司晏收回目光,沉冥会儿,“看来是我想多了。” 沐戎所言都在理上,他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勾搭上江桥。说到利益,最有可能得就是南笙一己之私才会做出这类糊涂事。可是,南笙杀江桥?这点司晏又很快否定,按照南笙智商她怎么可能会想出如此心思缜密的计划。 “唉,真是伤心。大师兄你也太大公无私,连我这个相处了多年的师弟都会生疑,简直诛我心。”沐戎捂住胸口,佯装着伤痛欲绝。 沐戎想,怕这个天机门除了江华天,青山长老和景岚,司晏压根对其他人都不会全身心的信任。 在初来天机门时沐戎那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讨取司晏的青睐,奈何,这司晏就像猪油蒙了心一样,无论自己再百般试好他始终无动于衷,一心一意当个睁眼瞎。 渐渐地沐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专心的围绕着江华天身边,随着江华天的看重他得到了可以扬眉吐气的地位。 别人的艳羡和尊重的目光让他甚为享受,当然要是地位和名望能超过司晏就更好了,他也在朝着这个目标不断的努力着。 “好了,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司晏跳过话题。 “好吧,大师兄也早点休息别因为寻找线索太过劳累。”沐戎语落,抱拳后离去。 沐戎一离开长阶就只剩下司晏独自一人,他停驻须臾,抬眸望了望高挂的圆月,迈起脚继续前行。 然,他的步伐才走几步又停滞,少时,他突然转了个方向开始迈步,步履比之前要快上几分。 等走到一处院落后他又陡然迷茫了,他抬头,望着那棵已经不再盛开梨花的大树,心里像是一团缠绕纠葛的线团。 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司晏扪心自问。 许是觉得今夜的月色太美,想同人一起观赏,蓦然间脑海里就浮现了那张美丽的面容。又亦或是,这寂静的夜晚让他显露出少有的孤寂,她浅笑莞尔的脸像是百花盛开的繁华,适时刚好可以温暖他心中的薄凉。 又或是…… 司晏久久的凝望着满树盎然绿意,回想起那日她站立在梨花树下的情景。昔日他不识面目,错失良机,今夜借着如水的月色再次忆起,竟是那般惊心动魄的瑰丽。令他心跟着一起颤抖,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仓皇不安又期待不已,相比较于回忆他更想此时此刻看到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她。 只是,高墙相隔,夜色相绝,他终是不愿去打搅了她梦。 。 第七十二章大家都很忙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次日。 今日的比试不再是考验武学高低,而是令每人写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则是何以天下。 对于中试,天机门采取的是文试,文试的内容则是由江华天亲自设定。一个门派收纳新弟子除开武功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得看人的德行,好的德行会引领师门走向正道,反之存在邪恶之心便会为师门又或是江湖招来或大或小的隐患。 这门考试会由江华天亲自择选出人数,论优择选,可谓不存在任何的假公济私。考试场地十分严格,每个考生之间都相隔屏障,每排都会有两名天机门弟子轮流查视,为仿作弊情况出现。 何为天下? 曲婠婠撑着脑袋,低垂着眼眸心思流转。 她自然不能按照自己心意将其写下,只能选用正道中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胡诌乱扯。 曲婠婠不担心自己,文章一事对她简直小菜一碟,倒是红袖…… 她肚子里可没多少墨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帮她。文试的题目一直被江华天隐秘收藏着,几乎不可能会泄露出来。 尽管曲婠婠之前给红袖有打过基础,只是她那记性曲婠婠还真是不放心。 看来还是得早点完成,届时再看看如何将答案传递过去,思及如此,曲婠婠执起笔,开始行云流水的写着。 她刻意将笔迹变得娟秀,柔美,这样一来才符合楼卿卿纤柔人设。 比试设定为一炷香,曲婠婠流利的书写完文章也就仅用半柱香时间,当她拿着纸卷交付上去后侧目就看到红袖低着脑袋专心致志的写着。 曲婠婠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莫不成她开窍了?即便如此,曲婠婠还是准备想方设法把袖中的文章传递给她。 就在曲婠婠想要施展计策时,红袖竟然提着纸卷起了身,瞧那仗势像是要来交付文章,曲婠婠抿唇,小小一顿思索后径直离开。 红袖交好纸卷当即朝曲婠婠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她今日心情极好走起路来步伐都很轻快。 此时,曲婠婠靠在一棵树下正等着她。 “宫,楼姐姐。”红袖兴高采烈的跑到曲婠婠身侧。 曲婠婠目光转向她,“景岚给你题目了?” 曲婠婠可不信她会突然开窍,不由就想到了令一层,这个天机门除了曲婠婠想要让红袖进入,其次就是景岚那个傻小子。他一颗心挂在红袖身上肯定不会让她落败。 可是红袖这个脑袋瓜迟钝,对情爱之事又不明朗,硬是半点都没有察觉。 “没有啊!”红袖摇头。 没有? 曲婠婠更加狐疑,“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突然开窍悟到了答案?” 交白卷这种事情红袖是万万不敢做,况且她面对自己神色轻松肯定是成竹在胸,那既然景岚没有给她答案,她的这自信来自何处? “景岚他没有给我答案,不过却误打误撞被他猜到了答案。”红袖不敢再有隐瞒。 听完红袖的话,曲婠婠不禁失笑。 也就是红袖这般简单的脑袋才会如此想,误打误撞他是有多好的运气。江华天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得出来的,曲婠婠想,景岚定然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去查阅了近些年的文综,然后又去找江华天旁敲侧击套出些话,才会推算出此次有关的答案。 曲婠婠感叹,这个景岚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从一开始曲婠婠就已经认定景岚与江华天关系不浅,江华天到底会在私底下对他诸多照拂,她能看出来景岚对江华天虽然有着很深的敬重,但更多的会是一种来自亲人般的亲切感。 “红袖,你真是傻人有傻福。”曲婠婠笑着捏了捏她可爱的脸。 “嘿嘿——”红袖脸红着哂笑着,“我也觉得,我原先以为呆在景岚的身上会很无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才知晓自己实在大错特错了。他人很不错,还会给我零食吃。” 回想起景岚有那么多的零食红袖的脸上就堆满了笑意,她有种被宠爱的感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错觉。身为右护法的她虽然在花楹宫地位不一样,也不会缺衣短食,但是却没有一个能陪她一起享用美食的人。 大家都很忙,宫主很忙,姐姐很忙,就连她自己都很忙,宫主忙着专研藏书阁的武学,忙着思考心中大计。姐姐忙着专研药物,忙着花楹宫的琐事,红袖忙着练习武功,忙着外出办事。 她们过着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每次外出都存在一定的危险,甚至有时候会有去无回,要不是来到这天机门令她陡然有种放下重重的包袱,她哪里有闲情逸致去思考自己的小喜好。 尤其是景岚他对自己特别好,要不是因为两派之间的恩怨,想来她一定会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让红袖熟悉又陌生,她知道与人相交甚好会以朋友的身份住进彼此心里,红袖没有朋友,从来没有,她的世界里除了曲婠婠和姐姐,就再没有其它可以说亲切的人。花楹宫可不是一个随便交朋友的地方,因为没有人会去浪费时间来想这些个无聊问题。 “开心之余也不要放松警惕,我们身处天机门,倘若露出端倪那么我们的性命又或者是这份你所谓的关心都会随之灰飞烟灭。他们也将收回所有的真诚,与我们拔刀相向。”曲婠婠语气格外凝重。 正道与魔道水火不容,司晏与景岚的认知观从小就根深蒂固。他们对花楹宫偏见很重,重到想要杀之后快,手刃她这个魔头的地步。 哦,不对。 应该是江湖上所谓的明门正派都视花楹宫为蛇蝎,铲除它,就意味着除邪扶正,天下同庆。 要是司晏发现她们身份想来也不会再心慈手软,定然会收回所以一切关心,选择站在她的对面为敌,匡扶正义。 所以啊!在没有取得司晏的心之前,没有拿到秘籍攻破天机门之前,她们得处处小心,容不得半分出错。 红袖脸上的消息在曲婠婠的一番话里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她很快将自己从那份温暖里拉了出来,“是。” 要不是曲婠婠这严厉的提醒红袖几乎快忘记了她们此番目的,是她太容易松懈了,差点因为一个人对她好就忘乎所以。 。 第七十三章 来自江父的杀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这时,对面走过来两人,曲婠婠稍稍瞥了眼,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好了,往后谨记就好。现在有人过来了,我们先回去。” “门主,前面那位应该就是楼卿卿。”江从看着曲婠婠附耳道。 江父顺着江从的视线而去,霎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为何有种眼熟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至于在哪里见过,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门主?!” 江父回神,眼底透着思量,“我儿心性碰到这女子肯定不会轻易罢手,兴许讲不准他的死与她脱不开关系。” 江桥性情风流,仗着长相出众暗地里没少留风流债。同是男人,江父一般都选择睁一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却越玩越不可收拾,竟然导致门中一女弟子怀了身子。偏偏他又不愿娶,致使女弟子自觉无脸面人选择自杀。 经过此事江父才深感自己疏忽大意,后来便开始严加看管,可是脱缰的野马哪里会如想象中的好驯服。江桥乖张的性格总是把江父死得半死,不说管了,要不是银两上的牵制他对江桥根本没辙。 久而久之,江父也知晓无力拉回他,只得令其不能染指门中弟子。许是江桥看腻了门中女弟子的皮相没有半分犹豫当即应允。 要说江桥如此行径为何江父还是对其偏爱,这不得不从江桥的母亲说起,江桥母亲美艳动人甚得江父心,可惜在诞下江桥后就撒手人寰。 江父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厚待于他,加之江桥虽贪女色,然其对武学和发展玉虚门的心思从来都不曾耽误过。他会玩会闯祸,但玉虚门也因他名声上确实提升了很多。 而这两年由于花魁之事,他对女色上也渐渐克制,江桥瞧着他懂得了察言观色和巧意迎合心中甚慰。 谁料!就是他愈发看好的儿子却无端死在了天机门中,这个他敬仰又承载着远大抱负的地方,而然,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能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讨回公道。 就桃宁容貌江父可不认为自家儿子会为其冒这么大险,假如是眼前的楼卿卿,就说不准了。 江父可以看出天机门对楼卿卿是多有照拂的,尤其是那位大弟子司晏,谈及楼卿卿就立马出言袒护。江华天虽不多言语却也有着偏袒之意,一连串的情况堆积起来足以让江父觉得自家儿子的死跟这个楼卿卿脱不开关系。 这说不准就是天机门祸水东引,为了蒙蔽事情真相的一个障眼法。 “门主打算如何?”江从问道。 江父眼中杀机显露,“不管此事有没有同她扯上关系,她都非死不可,桥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行走在黄泉道上,能找到一个他知心的人相陪也是慰藉。” “她死,江华天会不会迁怒我们?”江从继续问。 “你做干净点不引人怀疑不就好了。”江父冷声道,“再说,不过就是一个全门被屠杀没有后台的小女子,江华天再生气在没有确切证据下又如何会同我们撕破脸皮。” “属下明白了。”江从望着渐渐消失在假山前的身影,眼里全是狠戾。 “宫主,是出什么事了吗?”刚走入假山后红袖立马疑惑的问。 不就是来了两个人嘛!为何自家宫主有种逃避的行为? 曲婠婠停住脚步,双眸朝四周扫了眼,“来者是江家人,其中一人还是江桥的父亲。” 红袖挠挠头,表示不懂。 他们来就来,为什么自家宫主要带着她躲避呢?江桥又不是她们杀的,即便他们想要报仇雪恨也找错对象了吧! “我见他目露杀机想来要不是他怀疑江桥是我们杀的,要么则是想拉着我给江桥在地下做个伴。”曲婠婠轻笑。 传言江父知理识体,大公无私,曲婠婠本来也就没有多信,今日一见果然江湖传言都是些骗人。 红袖闻言,惊骇的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儿子死在天机门那去找天机门的人就好了,再算也不该落我们身上。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好了,少埋怨点,等会儿还要靠你保护我呢!江从的武功不错,你在应对的同时记得不要展露太多外门武学。”曲婠婠提醒。 红袖重重点头,“是。” 她们话刚说完,脚步声就从转角处传入两人耳中,红袖瞬间上前一步将曲婠婠护在自己身后。 “两位姑娘是在等候在下吗?”江从走进假山,当看到眼前的两人是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不是阁下要找我们吗?”曲婠婠纤细的手臂撑在假石上,意味深长的道。 江从诧异,眼前的女子心思这般通透竟然能看出他们的意图。他自认为自己和自家门主言谈声微绝对不会穿入两人耳中,既然是无法听到必定是从他们神色中窥出,一个能从细微眼神中就能判断出所有事情始末,这个人势必心计不是一般的深沉。 可眼前的小女子她不过仅十七岁左右,就拥有这样心机想想都觉得可怕。 “姑娘既知我要来寻,想来也能明白我为何而来吧?”江从言语间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 红袖盯着把软剑脸色非常的不悦,“哎,你们不要搞错对象好不好,你家少门主死又不关我们的事,你要找去找天机门寻仇去呀!找我们作甚?” 面对红袖的质问江从并没有搭理,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只看向红袖身后的曲婠婠。 “哎,你聋了呀?”红袖喊道。 曲婠婠收回手,拍了拍沾在指节上的尘土,水色的眼眸里透着几分冷意,“阁下是没有听到我朋友的问话吗?” “姑娘既说我们少主的死同你们没关系,你们说了我也就信了。不过我却也不单是此事,还有就是我寻的人只有楼姑娘一人,这位姑娘要是不想徒惹麻烦还是尽管离开才好。”有了曲婠婠的话,江从才开口回复红袖。 “我不管你有多少条理由又或者你武功有多高,但是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容你伤她丝毫。”红袖悄然运起内息。 江从执着长剑向她们走近,再次询问,“姑娘当真要做拦路人?” “当仁不让。” 。 第七十四章 我说过了你杀不了我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找死。”江从执剑朝着两人攻击而来。 红袖没有兵器,赤手空拳挥掌接招,顿时两人就应战起来。 江从招式凌厉剑剑都充满着杀机,他的目标虽不是红袖,可是这个人太喜欢多管闲事,不除掉她肯定会受到百般阻拦。 江从的目的很明确除掉这个碍事的红袖,再除去楼卿卿。他原以为就区区一个不知门派的小女子就算会点武功也不会高深到哪里去,没曾想对招之间却顿时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眼前的红袖她使用的招数虽不常见,也不是哪家大门派的武学,然则每招每式都十分灵动,就好像是专门克制自己一般。 无论是躲避还是进攻,都非常的游刃有余,好似她清楚自己的所有招式,知晓自己下一招如何,又该怎样躲避。 很快江从又看出了一个问题,这个红袖并没有和他心思相同。许是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又或者是想要他知难而退。 既然她没有杀意那这就好办了,自己只需适时转移她的视线,趁着她无暇顾及之时趁机杀掉楼卿卿即可。届时看她如何相救,杀了楼卿卿她的心态也会崩塌,到时候就会自乱阵脚,只要她露出破绽那便是自找死路。 江从想着,神色渐渐阴骜。 江从想的没错红袖确实不能杀了,这也仅限制于天机门这个地方,要是换着别的随便某处,就他这个渣渣早死了千万次不止。 可是,这里偏偏就是天机门令她动起手来束手束脚的地方。她不能显露太多的功夫令他们怀疑,只能稍稍打斗再悄咪咪的找个破绽去打败他。 一个简单又不会引得质疑的破绽…… 这处假山两山相挨,能隔挡住外界视线,假山旁边还有流水声适时可以掩盖住打斗声,这条路径偏僻鲜少人会到此,总结诸多因素,这里还真是一个杀人好场所。 曲婠婠坐在石头上神色淡然自若,隐约间嘴角还能看出些许浅浅笑意。 这个江父还真是不讲道理,自己对不过天机门就想找一个软柿子来捏。不过他眼力见也着实不行,想要让自己去陪他那个倒霉儿子,怕他受之不起。 曲婠婠把玩着胸前垂落的青丝,目光一偏望向了出口处,她可不觉得江父会放心离去,铁定此刻就站在外处等待着属下报喜。 要是超过他预算的时间,他也势必会前来探查。曲婠婠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停留在江从身上,心思微动。 这个江从不错,但若是凭着她与红袖合力击杀也是说得过去的,只是需要稍稍掩盖点迹象就好。但若不杀他,等到江父到来,想要活命并且不露破绽是肯定做不到了。 这个想法一升起,曲婠婠眼里都突生了杀机,然而就在她准备动手时就见江从脱离红袖执着剑朝她刺了过来。 你倒会替我省麻烦。 曲婠婠一动不动,任由长剑直直刺来。 江从只当她是吓傻了,没有多想。 唉!这个人怎么就偏要自找死路呢?就你这武功哪里会抵挡她一招。 红袖站在原地叹息。 长剑距离曲婠婠不到半米,江从暗自加重了几成功力,剑端对准着她的心脏处想要将其一招致命。 “想杀我?这辈子你是不可能了。”曲婠婠潋滟的双眸里尽是冷笑。 江从不明所以,可那抹笑意却陡然让他背脊发寒,他甚至怀疑自己面前的楼卿卿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菜鸟,而是某个武林高手。 但是他转念一想有很快打消了念头,要她真是什么武林高手又怎么可能会来当什么天机门弟子。 想到这里江从的心又稳稳落了下来,然则下一刻发生的情况却让他惊呆了,长剑距离她不到十公分时,在他眼面前的人竟然倏忽消失了。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消失了,速度快得令他都倍感诧异。 “害怕吗?我说过了你杀不了我。” 妖冶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华整个身体猛然一僵。他顿时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栽了,栽到一个不好惹的人手里。 也就须臾的失神,江从立刻朝前移动。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如愿,肩上突增的压力让他无法动弹,手臂也因为发麻而将软剑脱落却没有落在地上。 他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到底是谁?”江从胆战心惊的问道。 “你还不配知晓。” 冷冷的话语声刚落,江从的身体就被旋转过来,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再低头只见那把属于他的软剑此刻却插在了自己胸口。 而那个刺穿他的人,站在距离自己几米的地方冷眼旁观。 “你到底……” “砰——” 江从的话还未说完,整个身体就直直的倒在了地面。 鲜血从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他瞪大着双眼满是惊恐。 “楼姐姐,现在该怎么办?”红袖走上前。 “离开。” 曲婠婠刚说完,一道强劲的掌力就朝两人而来。 唉,这么心急。 曲婠婠拉着红袖的手臂迅速朝一旁闪,轻巧的避过了来势汹汹的掌力。 “想不到你们还真有两下子,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江父瞥了地面的尸体,冷声道。 “玉门主,方才你的随从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们了。我没想到堂堂一个玉虚门门主竟然是非不分,妄杀无辜,你这种行径真是令人不耻。”曲婠婠言语间都是忿忿不平。 江父不同于江从,一个随从死无足轻重,但是要是一个堂堂门主死在她们手里就实在说不通了。所以江父曲婠婠是断不能将其诛杀,只能想办法巧妙的逃脱。 江父笑,“耻不耻这个我不关心,但是我知道只要杀了你们谁又会知道今日发生之事?再说,你当真以为江华天会为了两个连弟子都算不上的人来大动干戈?到底是小孩家家,不会懂这个世道的真理。” “其实,我杀你也是为了你好。我儿子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能去陪他是极好的事情。你这容貌不好容易招惹祸事,指不准以后就落入哪个恶人之手,让你生不如死,我现在杀你也算得上救你于水火。” “你这个老头好不要脸,说的一通全是屁话。我看你儿子死了就是你的报应,你就活该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么缺心眼小心你其他的儿子也跟着一起死翘翘。到时候你连个哭孝送终的人都没有。”红袖听不下去反唇相讥。 。 第七十五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明明想要杀人却把理由说得要冠冕堂皇就有多冠冕堂皇,红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个忒不要脸的东西。他算什么东西还敢来用言语侮辱自家宫主,要是换别的地方,红袖铁定亲自去割了他的舌头。 曲婠婠无奈的叹气,本来还想着用用缓兵之计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就红袖这一回怼江父不火冒三丈才怪。 曲婠婠也并无责怪红袖之意,她本就护主又岂能容忍别人羞辱自己。 “右侧走,带我逃。”曲婠婠低声道。 红袖会意拉着曲婠婠的手就往右侧快速跑去。 “哼,想跑哪里会如你愿。”江从追去。 假山之地没有隐秘无人,曲婠婠就凭着本事将江父甩在了后面,出你假山为防被人不小心看到只能使用平常的轻功。也就是这么一转换,她们才没走出多久就被江父给追上了。 “玉门主,这里可是有人经过的,你确定要对我们动手吗?”曲婠婠问道。 “杀你我有很多理由,且每一条都可以正大光明。”江父朝她们步步逼近。 “宫主要不我缠住他,你先逃?”红袖附耳道。 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两个人目标太大无法顾及。她又有人设在身不能显露山水,光凭着一套霜华剑法又如何能抵挡住江父。自己若能顺利逃走,红袖就无后顾之忧,完全能轻松脱身。 曲婠婠正准备颔首,不经意间双眸微抬,一抹白衣就映入她的眼中。 远远的距离,她看着他翩然而来。 “不必,我另有办法。” “玉门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杀我之心我亦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现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曲婠婠说完,伸手将发间的发簪抽出,霎时轻挽的青丝倾泻下来,她又用手将发弄凌乱些,随之又将碧萝轻衫撕碎几处。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她美目陡然染上湿漉漉一片,神情挂着隐忍的屈辱,径直靠在了红袖的肩膀上。 “你这是作甚?你觉得此刻扮成这幅模样会有人来救你?”江父运起内息就朝两人击去。 谁知,一道白影从他眼前极快的掠过,再看,自己面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玉门主这是想在我们天机门公然杀人?”司晏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司晏,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见不到你了。”曲婠婠含着一眶泪水,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卿卿没事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司晏安慰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自家宫主欲意何为红袖又岂能不知,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该是自己添油加醋和煽风点火的时候了。于是乎,红袖就这样怒不可遏的走到司晏的身边开始了告状。 “司晏你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玉虚门主跟他儿子一个德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是一个色胚子。他瞧见楼姐姐长得美竟然色心大起想要染指。” “你休的胡说。”江父怒斥。 他乃玉虚门主,怎能容她们败坏名声。 然则,司晏哪里还有心情去听江父的话。从听到红袖说了句染指后他就立马对怀中人儿来一一番检查。当他看到曲婠婠凌乱的发何残破不堪的衣衫时,胸口猛然被一只手抓得紧紧的,甚至有些透不过气的压抑感。 “哪里胡说了,你明明就是跟你儿子一样十足的衣冠禽兽。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子这么风流我想完全就是来自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红袖不甘示弱。 现在司晏来了,红袖彻底不再顾忌,要不是顾及到面子她都想将他十八代祖宗全部拿出来鞭挞一遍。 敢打她宫主的主意?这就是明摆着找羞辱的。 “你休的胡言乱语坏我名声。我一生行的正坐得端,又岂会是你想污蔑就能污蔑的?”说着,江父又转向司晏,“贤侄,你莫听这个小女子满口胡言乱语,她们就是想要诬陷于我,我江某又怎会是她们口中那种贪图美色之人。” 曲婠婠擦拭着泪水,言词哀怨的道,“诬陷你?请问玉门主我们为何要无凭无据的诬陷于你?且不说在先前我们与你不相识更不谈有何冤仇,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冤枉你的理由。” “我与红袖本来好好的准备回院落,半路就碰到了你同你的下属,我们本不愿招惹就选择闷声离去。没想刚到假山就遭到了你的下属的拦截,我与红袖誓死抵抗才得以逃出他的掌心。却不想你又出现一路穷追不舍,要不是司晏及时出现,我们早就落入你的魔掌之中。” 曲婠婠语罢,一行清泪从眼中滑落顺着绝美的脸滴落在司晏的手背上。 陡然,这滴原本薄凉的泪水仿佛湛上了火似的,从司晏的手背一直烫到了心口。他的手倏忽一颤带着些许的抖。 他们的话一时间也难辨真假,可是司晏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偏袒。 江父哽住,他不曾想这两个女子竟然如此能说会道。偏偏这些话又说得又极为有理有据让人不信都难。此刻,他居然找不出话来反驳。 究竟无论怎么说也解释不通为何她们会假山后面杀江从这个坑,你想想两个女子,无缘无故的是不可能去随便杀一个人不是,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情况。 什么情何况呢? 正如楼卿卿所言,非礼和强迫是最好的解释,她们也是无疑想到了这点才会作用此招数。 江父也怪自己太低估了两人的实力,要是早知道会如此他就该一开始就同往,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地步了。 “玉门主,此事真相如何我不敢贸然判断。只是我知道一点,但凡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楼姑娘都是会有损清誉。今日一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它日希望玉门主也切不可有任何伤人之心,你看如何?”司晏凉凉的道。 并非司晏不想同曲婠婠讨回公道,只是相对于讨回公道所得到的流言蜚语就更让人难以承受。曲婠婠日后要待在天机门要是传出这样的话势必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所谓人言可畏,往往最伤人的就是这些窃窃私语。 司晏想了想,只好取其伤害最低的。 。 第七十六章 江父的让步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江父没想到司晏会提出这个建议,心里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目前情况来看他的意见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有司晏在他也不好杀掉楼卿卿,今日之事后但凡她有所失自己都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看着司晏对楼卿卿的态度似乎也是很在意,讲不准为了她的事情会和自己翻脸。 如司晏所言自家儿子出事是因女色,倘若自己再沾边就算不是真的在别人眼里也会浮想联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声誉就此败坏。 他确实想杀了楼卿卿,但若将利害关系刨开看,楼卿卿确实不能再动了。 江父双手负于背后拳头紧握,沉沉的目光看向他,“贤侄说的有理,此事若是闹开确实不堪入耳。我即为长辈自然会该有胸径不同小女子计较,但是希望两位姑娘也要做到日后莫要在行这种污蔑话语,否则我定然不饶。” 江父言词间紧盯着曲婠婠方向,眼里全是警告。 “什么污蔑,明明……” 红袖想要反驳,话还未说完就手臂就被曲婠婠轻轻拉了下,紧接着她就听到自家宫主温和又隐忍的语气回复道,“玉门主,此事到底真相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明白。只是既然选择了谈和我们也不会再计较,只愿你能遵守规定不要再有其它心思。” 司晏的心思曲婠婠又如何不会明白,当前之际也是不适合大动干戈,她们还没入天机门假使牵扯太多可能多多少少会有所影响。能和解也不为是个好办法,反正染指这种事情也是子虚乌有她也没有什么亏损。 “哼,强词夺理,要不是看在贤侄份上就凭着你杀我手下一事,我早就将你就地正法了。”江父不屑的冷嘲,愤然拂袖离去。 江父一走,在场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还门主呢!行径这般无耻实在丢脸。”红袖不满的嘟囔。 就算江父没有想要染指自家宫主的行为,就凭着想给他倒霉儿子找伴的心思就足以碎尸万段了,他都什么心思?不敢得罪天机门就想逮一个软柿子来捏杀,要是别人还行碰上她们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司晏幸亏你来了,要不然就我和红袖实难脱手。”曲婠婠垂眸,神色哀戚。 “卿卿,玉门主他真的?”司晏犹豫着问。 不是司晏不信,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曲婠婠倏忽抬眸,眼中的流光在他这句话中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弥漫的黯然失色。 司晏似乎感觉到了异常他正想开口解释,然而曲婠婠有低下了头过分的陷入沉默,不再没有言语。 红袖眼尖,忙走过去语气很不悦的道,“司晏,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们的话?你想想我们同他手下无冤无仇为何会无缘无故去杀他。要不是他先对我们动手,要不是他们对楼姐姐心思不纯,要不是避无可免,我们又岂会杀之。” “再者要不是我今日同楼姐姐一起,你设想假如是楼姐姐一人面对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现在还来质疑楼姐姐话中真假,这不就像是拿刀子戳她心窝子吗?” 红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字里行间全是对司晏的不满。 司晏抓住了红袖话中的重点,那就是假使当时只有楼卿卿一人。 只有她一人…… 久久。 “卿卿,抱歉。我不该质疑你。”司晏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 白色的外套与碧萝色相搭竟格外的好看。 曲婠婠看着那洁白得如同长空白云的衣摆,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少时才抬起头温软的道,“司晏,不,你没错。是我不该激动,你本来对此事就不了解存在质疑也是在所难免。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如实告知。” “玉门主外表正直纯良然内心却龌龊至极,红袖有句话说得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同他儿子并无两样。” 曲婠婠的愤怒很明显,言语间纤柔的身姿还捎带着微微颤抖,不知是气恼还是对刚才发生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卿卿都过去了,以后再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司晏怜惜的扶住她抖动的肩膀,迟疑少许他又问道,“你会介意我的处理方式吗?” 曲婠婠摇头,“不会,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担心此事若是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会有损,还有就是现在我处于关键时刻,要是出点纰漏讲不准会受影响,你的担忧和顾虑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司晏胸口的郁结消散了些。 两人目光对视,所有的隔阂都在这一眼中消失殆尽。 红袖杵在原地倍感自己多余,就现在来看她这个人该是适时离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哦,我记起来了,我还要去景岚那里拿个东西,为了楼姐姐的安全司晏麻烦你送下哦!”红袖说完,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我送你回去。”司晏道。 曲婠婠盈盈浅笑,“好。” 两人一前一后前行,曲婠婠垂落在腰间的青丝如丝绸般光滑,光线之下还能看法黑亮黑亮的光泽。发丝根根分明跟随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微摇摆,仿佛一帘瀑布。 司晏感觉自己的视线停留在那帘墨色的青丝上再移动不开,他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么完美的一个女子。她的身上好像完全找不到一丝缺点似的,就连头发丝都美到令人窒息。 风轻轻吹动着,青丝随风被吹拂起轻盈律动如同一池微微晃动的水面。她踏上台阶,身高得到了一些提高,司晏抬手那柔软的发就落在他的掌心中。 落入手心的发带着微微的薄凉,像一根根光滑富有弹性的锦线顺着他的手曲卷着,乖巧的盘旋着,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直到他的手中墨色浓郁,满了手心。 “大师兄。” 司晏猛然一惊,极快的收回那只手,抬眸就看到右侧一个师弟抱拳朝他打招呼,也不知他有没有瞧见自己的动作,司晏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别过师弟,司晏再不敢有这种轻挑行径,一则是,此行为不妥,二则是,他怕深陷于那柔韧的触感无法自拔。 忽而,司晏又想到了那双纤纤玉足。 。 第七十七章她有家恨,绵绵无期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忽而,司晏又想到了那双纤纤玉足。 不知那触感是不是和方才青丝的如出一辙。他的垂下眼睑,视线又不由自主的移动到被碧萝色裙摆遮盖住的双脚。 “司晏,听说江桥的死是由你在调查?不知你查得怎样,可有进展?” 他一路来都没有言语半句,曲婠婠不禁闷得慌,他们像这种反复相处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尤其这两日比试后连每日清晨的练剑都取消了,为的就是怕别人说闲话。 司晏也忙,忙着处理一些天机门事务还有调查江桥之死,他正直,是非观很清晰。曲婠婠能看出来他对江桥之死存在质疑,尽管玉虚门主因利益选择走走形式,然则他却是真的想要知道其中真相。 司晏没有多少心计可以说很纯良,偏偏就是这份过于纯良的心性成了能看清许多真相的阻碍,但凡他有点城府都能看穿这些套路。 曲婠婠很想告诉他,却不能。 “没有什么进展。”司晏低沉的道。 不能告诉他,就让他从死胡同走出来也不错,江桥死无足轻重,司晏继续调查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 与其让他浪费时间精力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趁早把他拧出来。 “我倒觉得江桥死合情合理。”曲婠婠平静的说。 司晏薄唇微抿,眸光一瞬不移落在青丝间流连往返。白色的外衫,一帘云瀑般的青丝,曼妙纤腰无一不是处处散发着美感。 司晏比她要高出一个麻袋,外衫披在其肩上差点就要与地面相触。他发现她的发间从来不会带过多的发饰,每次都是用一根玉簪将发半挽别住,而此刻玉簪不在发间才导致挽了一半的青丝全部倾泻而下。 她的发髻很简单却透着简洁又大气的美感,她总是喜欢把玩着胸前的青丝,也不知是无聊还是习惯所致。可每每那个动作时司晏都能令脑海中浮想出娇俏,动人的神情,然后他的心就跟着颤抖起来。 “为何这样说?”司晏疑惑。 他没有过多的期待答案,许是被太多人这般提醒的原因他对另一种答案已经不抱有希望,在他看来楼卿卿接下来说的话肯定和其他人所言没有多少差别。 “司晏,你之所以怀疑江桥死另有蹊跷,无非就是因为觉得江桥再傻也不会在此等重要时机,会为一时色性所迷不惧牺牲前程对吗?”曲婠婠停步,转过头。 她高他两步台阶,这一来她就比司晏要高出一些,看向他就得垂眸。 曲婠婠长时间一来仰望他成了习惯,现下倒是稍有不适,不过她却乐得这种距离感。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名正言顺的俯瞰他。 还别说,这种感觉相当良好。 司晏沉默了会儿,“确是如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江桥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恃无恐不就是他的特点吗?虽然说他忌惮你们天机门,可不代表他会忌惮你们天机门里的所有人。” “我听说桃宁在天机门位置不算高,能被江桥看轻也是无可厚非,再加上桃宁的容貌我倒觉得他会这般做。不瞒你说,江桥在之前也偷偷跟踪过我,要不是我及早发现只怕他就跟着我到了院落。” “后来我道出身份他才罢休,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也正是此事让我感觉他能做出那等行径完全很正常。” 对于司晏帮助自己的事情曲婠婠并不想他知晓自己明了,从曲婠婠将江桥击败那一刻此事就注定得沉在水底不能浮出。 “他跟踪过你?”司晏皱眉。 “对,就是比赛前不久。”曲婠婠回复。 “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司晏又问。 他原以为江桥定然会说着挑逗女子的孟浪话语,他也做好了生气的准备,谁曾想却非如此。 “他说……”曲婠婠蓦然很认真的双眸盯着他的神色不想错过一分,然则语气竟带着不知所措的羞涩,“他说我因是你心悦之人,方才不敢得罪。” 心悦之人? 闻言,司晏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根也渐渐染上薄薄的红潮。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胸口处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烧得他分外的慌乱。 可是,尽管他的内心是那么的乱,他的脸上还有他的神情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和异常,当初那双藏在袖中轻轻颤抖的手别人又岂能窥视得到。 他表现出的绝对淡然落入了曲婠婠眼里自然就不一样了,在她看来,司晏根本就是对自己还没有半分情意,否则又怎会是这副表情。 她暗暗的叹了气,心口添了把柴火烧起来一丝躁意,为了不露出破绽她索性转回身,“司晏我知道这种话无非就是他胡言乱语的,不过也亏得他想错若非这般讲不准倒霉的就是我了。我也知道,司晏待我好只是心中存在怜悯,你放心我不会多想。再者,其实我也没有其它想法,此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修得高深武功替枉死双亲还有门中师兄师姐和师弟们报仇,至于其它的我想都不敢去想。” 曲婠婠赶紧解除误会,她就怕司晏一个想岔就选择疏远了自己。她也突生后悔,后悔自己说出那些话想要试探心意的话。到底还是她期望值抱大了,一个脸盲之人连面貌都不能相识又怎么能在短短一段时间心悦自己。 到底还是太心急了,内在美都还好好展示出来人家哪里能感受得到。 见她突然转头,司晏刚想说话却又陡然止住,曲婠婠后面的话给了他一个醍醐灌顶的清醒。 司晏对于这陌生的异样存在着迷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酸酸的,涨涨的又堵堵的。它像一股子的气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流窜,随着曲婠婠的出现就会变得躁动不安。 司晏不傻,他能隐约的知道这是情愫,这是对一个女子产生好感时才会诞生的东西。一个让他师傅孤苦一生的情囚,一个师傅让他切莫动的禁忌。 他记得师傅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 然是此般,司晏任旧禁不住想要心动,可这心动也就持续了刹那,就被快速的清扫出场。 她有家恨,绵绵无期,哪里还能容得下情爱半寸地方。 ? 。 第七十八怎么,终于不想再装碧池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卿卿勿要被他人言语影响,等此次比试通过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妹,届时我们就如同家人一般。花楹宫这个祸害未除,又哪里会有心谈及儿女情长。”司晏淡淡的道。 果然如此! 曲婠婠扶额,她想,自己怕真是遇到了一个跟木桩子半分窍也开不来。可贵的是这个木桩子有点正直得令人觉得可爱,让自己有些欲罢不能。 “我也是如此想。” 曲婠婠继续往前行,没多久两人到达了梨落满庭门口。 “我想他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 司晏说的他指的是玉门主,他送曲婠婠到门口却没有打算入内。他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嗯,我知道了。”曲婠婠站在门里朝他莞尔。 她会怕什子玉门主?要他敢再大胆前来她自会让其尝尝痛不欲生是何滋味。 “那我就先走了。”司晏转身。 “司晏。”曲婠婠在他转身之力伸手拉住其衣袖,“我刚才说江桥的事情,你有何感想?” 曲婠婠想确定下他心中的想法,不愿他白作功夫浪费时间。 “你所言有些道理,我会回去好好想想。”司晏的目光从她纤长的手指划过。 这双手温软,纤柔,透着脂玉般的莹白。 “嗯,你好好想想。”曲婠婠取下披在肩的外套含笑着递给他,“司晏你衣服上的清香很好闻我甚为喜欢,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寻一盆芝兰来吗?” 司晏接衣服的手一顿,耳根又不自然的透了绯色,“好,待我有空就寻。” “好。” 曲婠婠将外套放在他手心,松手之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也就是这一刹那司晏心猛然一跳。 虽然不是第一次碰触她手,然则这一次与平常格外不同。 司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离开她,如何走到了满树绿意的梨树下静静注目。他的神思一直飘荡着,被一股子不知名的红线绑在了院门口,又或许是系在她的腕间。 他的外套上染着她淡淡轻浅的幽香,无时无刻都在挑动着他的神经末梢,让他胸口缠绕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 曲婠婠倚靠着门,纤纤玉指把玩着胸前的发,目光投向旁边的一棵树后,嘴角微微上扬有种看戏的视觉感。 大树后隐约能瞧见一抹浅蓝色衣裙,虽只有一只角露出,倒也显眼。 天机门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弟子曲婠婠并没有见过,所以她很好奇,到底这个女子寻她有何用意。来找自己相交?还是滋事? 南笙隐身与树后红着眼里面的妒忌都快满渗出来眼眶,纤长的双手扒拉着树,树皮都被她撕了好几块。 她满心欢喜的托着人下山买了衣服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本想着第一时间找到司晏让他惊异一番。没曾想,一个早上她压根连人影就都瞧见。 捉摸着,她就抱着侥幸的心理来到曲婠婠院落。无论她多么不想在这里看到司晏,可结果就是如此的残忍,自己才来没多久就见到了两人情深款款的情景。 更可恨的是,司晏还将自己外套披在了曲婠婠的身上,这把火彻底将她仅存的理智全部燃烧了。 妖女,妖女。 南笙从树后走出,紧握的手指节“嘎嘎”作响,倘若不是怕伤了她会招得司晏生气,南笙当真恨不得撕碎眼前的妖女。 南笙?! 待到看清来者容貌曲婠婠神色变得越来越意犹未尽,她知道南笙改变装着无非就是想要赢得司晏的目光。 曲婠婠也赞赏她的聪明和通透懂得改变让人耳目一新,她常年男装面人,性情有霸道专横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柔美,久而久之就会让旁人渐渐将性别模糊。 男子没有女子的心细如丝,细微的东西通常不容易感知到。 虽然眼前的人是身为情敌,曲婠婠半点也没有带着轻视的目光去打量她。还别说,这身浅蓝色衣裙还挺适合她,能展现出她的性格又能表达出她的感官美。 南笙长相不错稍稍打扮就会呈现出截然相反的一面,稍稍带着英姿飒爽的美,当然这是曲婠婠自动剔除她眉眼间那股子煞气后的样子。 “妖女,你抓着大师兄紧紧不放到底欲意何为?”南笙走到她面前,压抑着满腔怒火斥道。 呃—— 打量归打量,曲婠婠竟然忘记了眼面前的人和自己不对付这种情况了。所以,今日她这是又抽了什么风找自己来撒气了? 曲婠婠思忖着,蓦然明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进入天机门学得武功报仇雪恨了。”曲婠婠慵懒地靠着门语气随性的回复。 现下就她们两人曲婠婠懒得再做人设,适时也该让她习惯下,反正她们是对头,调和不好的那种,曲婠婠没打算一直在她面前持续性的示弱。 “呵?”南笙瞧着她不掩饰的真实突然冷笑连连,“怎么?终于不想再装碧池了?也不知道大师兄看到你这副善变的模样会不会清醒不过。” “何为碧池?我真听不懂南笙你所言。”曲婠婠淡然处之。 “少装,不是整天一副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样子去讨得别人怜惜,怎么现在想要改变?还是觉得碧池得不到长久迫不得已丢弃。”南笙继续冷言冷语。 曲婠婠倏忽收敛情绪,语气变得格外的清冷,“我自然没有你的心大,举家被屠,日夜承载着亲人枉死的伤痛。我又如何能做到真正展露欢颜,我身负仇恨,势必此生最大的责任就是报仇雪恨,倘若我总是如之前纤柔赢弱又怎能坚韧内心。” “我这改变是必然的,也是迫不得已,谁不想做个娇滴滴的佳人儿,绝世而独立。奈何命运无情,造化弄人。”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实际却干些见不得人狐媚子的勾当。”南笙冷嗤。 面对情敌南笙并没有多少同情心,她体会不到曲婠婠所言中的悲痛,也不想去感知。她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不过南笙却也没有再去探究她性情的转变。 “南笙,你说这些不会脸红吗?”曲婠婠揶揄。 南笙闻言,怒道,“我有何需要脸红的?” 这个妖女倒是搞笑,自己行为不端正说别人要脸红,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自己又不像她那般动不动就去软倒进男子怀中,动不动就去牵男子衣袖,摆出一副泣然欲泣,楚楚怜人的姿态去博得同情。 “你说你狐媚子,字里行间全是轻蔑。可你瞧瞧自己,还不是为了博得司晏目光去迎合,脱掉自己往日装扮加入你看不起的狐媚子中来。”曲婠婠视线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流连。 。 第七十九章关门惹南笙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我才不是狐媚子。”南笙反驳,“我又不似你娇柔做作,我衣着得体半分跟你说的一点瓜葛都没有。” “那你说说,你改变难道不是为了司晏?”曲婠婠挑衅。 心思被人公然道出,这人还是自己的情敌,南笙心里不仅有羞耻更多是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是有怎样?大师兄风姿绝代,心怀天下又智勇双全,放眼整个天下怕没几个女子会不喜欢。我进入天机门的第一眼就深深的将他印在心底,经年积攒,随后长达六年多的时间这份情谊早就根深蒂固,不能自拔。” “我对他的真心天地可鉴,哪里是你一个妖女能懂的,能明白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他怎么会鬼迷心窍。” 南笙字字句句都是满满的怨怼,而她也成功的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曲婠婠身上,在她的意识里,要是没有曲婠婠横插一脚迟早司晏会成功的爱上自己。 都是这妖女,长得一副祸水模样将司晏迷得团团转。 “这也不能怪我,情字一事谁能左右呢?司晏心悦我,我亦是无法。你也知晓,我家仇未报不敢谈及情爱,司晏真心我只能搁浅于怀。待到家仇得报时,再来回应他的深情。”曲婠婠无奈的摊摊手,眉眼里挂着浅浅忧伤和惆怅。 种种情景让别人看着就像是两个相爱之人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不能明示心意,只能将其深藏内心。 大有一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愁思情劫。 曲婠婠倒是想司晏真如她所言被其迷得魂不守舍,如此她也无须大费周章做什子计划让他上钩,直接连人带秘籍一起打包带回花楹宫连绵子嗣了。 只是南笙既然认为,曲婠婠也乐得将错就错,能让情敌产生臆想每每思及就倍感难受,这种毫不费力又收获满满的添堵何乐而不为。 矫情,虚伪! 南笙咬着牙关,抬手摸向缠绕在腰间的长鞭。 不行南笙你不能冲动,你要是打了她,大师兄一定会责怪你的。你要忍住,不可意气用事。 南笙紧紧的按捺住内心的暴动和那种想要打死她的冲动,双眸一瞬不移的锁定着曲婠婠恨不得用眼中的怒火将其烧成灰烬。 曲婠婠也是惊异,她都如此说了南笙居然还能忍得住想打自己的暴动,不过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眼前的人她不平静。又亦或是说,她很暴动,全凭着一份执念和毅力在坚持着她。 是司晏! 曲婠婠都不用脑子想都知晓答案。 也就是南笙此番行为彻底勾起了曲婠婠的趣味,她很想知道为了司晏南笙能隐忍到什么地步。 于是,曲婠婠开始主动出击。 “其实南笙我也挺可怜你的,你都喜欢了司晏六年已久。这份情深固然很要寻觅,然而你要知道一个道理情字一事它凭的可不是时间,也不会遵循什么先来后到。你看看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六年相候,司晏他但凡对你有丝丝心思就不会被我一出现就勾了心魂。” “所以呐!你不能怨我,更不能怨司晏。”曲婠婠停顿了会儿,“要怨你就怨自己没有能耐让他喜欢,要怨你就怨月老没给你绳子却牵住他。” 南笙眼神逐渐狠戾。 “不对,你要是有我这份容貌讲不准司晏他也许会对你另眼相待,可惜啊!你并没有。”曲婠婠浅笑嫣然的伸手,玉骨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绝美的脸庞,指腹柔软的触感碰触到细腻肌肤,光滑和肤色的白皙如玉足以令无数人妒忌。 “相貌也许暂时能迷惑人心,想要长久又岂能是区区臭皮囊能做到的?你此种心思与那些个风月之地的妓子又何区别,妓子虽美下场往往不得善终。”南笙怨毒的道。 曲婠婠丝毫不恼,她也是在勾栏之地待过一年的人这种浅薄的伤人言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很大的屈辱。她百毒不侵,自然就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有司晏的庇护,我想自己再不堪也不会落到那种境地。你说的倒也没错,皮囊确实不足以令情爱得到长久。然则,它确实能快速捕获一个男子的心,我就不相信你的心里没有渴望,渴望自己拥有绝世容颜,渴望能靠着容貌达到自己内心的祈愿。我甚至还认为你对我的怨恨更多的是来自嫉妒。” 曲婠婠的话就像打破了一个巨大的水缸,承载着满满嫉妒和怨恨源源不断的流露出来,令南笙小小的躯体已经再也不能控制得住。 “妖女,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嫉妒,就是怨恨。要不是你大师兄他怎么会对我冷淡至斯,师傅他怎么会狠心下手处罚我,那次禁闭,还有五十鞭的鞭挞种种不都是因你而起。” “你不就借着这张臭皮囊嘚瑟张扬吗?那我今天就毁了它,看看你还怎么去蛊惑人心。” 南笙果断抽出腰间的长鞭,再也不管什么狗屁道理,今天她只想将眼前的妖女狠狠地抽打一顿,把她自以为豪的美貌毁掉,看她到时候还有没有脸去面对司晏,还能不能靠着丑陋的面容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矫作话。 哦豁! 生气了,耐力也不怎么样嘛!看来还是得多加修炼,要不然几段区区挑衅言词就勃然大怒忘了自己定性,又谈何改变。 正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移除本性,磨炼是必不可少的。 曲婠婠站正身姿,有恃无恐的面对着她,待到南笙抬鞭准备落下来时,她猛然身姿朝后快速退去,紧接着只听到“嘎吱”“砰”的两声落,两扇原本还打开的大门瞬间关得严严实实的。 南笙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定在原地,她哪里会想到楼卿卿会做出如此鼠辈行为。 “啪——” 长鞭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响声,落鞭之处扬尘四散。 南笙紧紧的盯着紧闭的大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咬牙切齿冲着里面吼道,“楼卿卿,你最好期盼着自己落选,要不然只要我南笙在天机门的一天,我就势必让你不得安生,你别以为有大师兄撑腰就可以得到无所顾忌,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 第八十章她是隐藏的高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握着长剑行走在假山间,淡淡的血腥味飘入他的鼻息中,流水的声音掩盖了他的步伐。台阶被水分滋润得有些湿润,踩上去稍稍松软。 眼面前不远处,一具尸体了无生息的躺在地面,身下流淌出一条血河浸入地面颜色从鲜红色变成暗红色。 司晏停步在尸体前,正准备蹲下伴随着一道脚步声入耳,片刻,熟悉的声音响起。 “贤侄,你果然来了。” 司晏侧目,淡淡的看了眼从假山后走出来的江父,目光凉凉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再去探查尸体的举动。 “贤侄,你能来这里说明对此事还是有些疑惑的。我之所以在这里等待也是想同你说清楚,解释清楚误会。” 这个天机门大弟子性子冷,从江父第一眼看到就明白了,江父没有因为他的无理而心生不满,相反,他很欣赏司晏,不仅是在武学的造诣上更是那种别人没有的理智和坚持自我判断的独断性情。 他想,要是江桥有司晏一半的定性也不可能会走向自取灭亡的结局。 “我想玉门主误会了,我来此地不过就是看看你将尸体处理干净没有,现下看来玉门主心思颇多。”司晏不欲再理会他,拿着剑抬脚就从尸体让越过。 岂能让他轻易走,江父上前一步,“贤侄,你就丝毫不怀疑那位楼姑娘?” 司晏脚步未停,仿佛未曾听闻。 “我知道楼姑娘是你从花楹宫舍命救出来的人,我原本也不想去无端猜度什么,要不是今天她信口胡诌,污蔑我的声誉,我也不会刻意去寻找出端倪来。” 说到端倪一词,江父很明显看到了司晏脚步几不可见的一滞。于是他赶紧继续添柴加火,“贤侄,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就不必相瞒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染指楼姑娘的心思,她长相确实极美,美到大多人想要占为己有。” 闻言,司晏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我为何让江从去拦截她,其实就是想要杀掉她好让我儿江桥地下有个伴。我太清楚我儿心性,看到如此美人儿怎能不会动心,他的落败我也隐约怀疑同楼卿卿多多少少沾有关系。” “我不会相信凭借我儿武功会败给一套霜华剑法,其中猫腻我是没有证据但若要我相信是绝不可能的。”说到最后江父语气变得忿忿不平。 他不能为儿报仇,为了利益和门派间的和谐,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含冤而死。他又有不甘又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将怨恨发泄到另一个人身上。 无疑,那个人就是楼卿卿。 “原来我还在想江少侠不会贪色至此,现在听玉门主一番话倒令我明白了很多,原是我将人性贪欲想得薄浅了。”司晏转过身,神色清冷。 如楼卿卿所言,自己一直纠结于江桥不可能会为了一时欢愉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然则,当听到江桥跟踪她,再到从江父嘴里听得的信息。 他隐隐信了! 江父身体猛然一怔,他明白司晏说的话是何意,也就是因为明白他才顿时醒悟。他原本是想将事情解释清楚,没想到却抖出了自家儿子的行为不端。 “贤侄,我儿虽贪色却也不是谁人都能让他不计后果的出格。依照我看就桃宁姑娘的容貌并不足以令他以身犯险。”江父立马辩解。 司晏不为所动,握着玉华剑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 江父见他如此,心里没底了。 他虽是玉虚门主,然则玉虚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话语权,与天机门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从武学上来说,天机门在江湖中能之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花楹宫了。一正一邪相互制约,他们这些小门小众根本没法去比。 就如眼前的大弟子司晏,据说天资独厚,小小年纪就超过了江华天少年时的成就,江父也很难说出能击败他的绝对把握。 “贤侄,就事论事,我觉得楼姑娘身上疑点众多。我说出此番话,并非是全来自于私怨,而是为了天机门安危和为了不让贤侄你受到牵连。”江父转移话题。 江桥的事他无能无力了,提再多也是徒增伤悲。 司晏的视线从江父身上移动到地面尸体,微抿的薄唇终于轻启,“不知玉门主所言的疑点在哪里?” “就在江从身上。”江父松了口气,他走到尸体旁蹲下,伸手指了指江从胸口处的伤口继续道,“贤侄你应当知晓,一剑就取人性命并且力度和角度均不偏不倚,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杀他的人武功底子很不错。” “但据我所知,楼卿卿的武功好像被废除过,就算在天机门中得到机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水平。再者,江从身为我的得力下属。他的武功绝非是楼卿卿能躲避得了,我下了死命他定然会全力以赴。” “按照当时的情况,江从应该是先和红袖纠缠打斗,然后趁着空隙出其不意的朝楼卿卿偷袭,也就是这个偷袭被楼卿卿一击必杀。” 司晏抬步走过来,眸光扫向地面上仅存的打斗残留痕迹。他可以从这些迹象多少能判断出当时的一些情况,最前面有两个人相对比较凌乱的脚印,且从步伐之间来看两人纠缠不分。 能让江从脱身不了的人两人之间就只有红袖。 道路正中有条很清晰的步伐滑行,从江从死的位置来看当时他之所以要从这方向而来肯定不会是躲避,既然不是躲避那势必就是朝目标任务而来,而这个目标人物就是楼卿卿。 通过一系列判断楼卿卿当时就站在对面假石处,而同时那两个隐约能印出的脚印也证实了这一点。 江从当时应是拿着软剑朝楼卿卿刺去,可能是出现了他始料未及的情况,他才会在距离不到她不到半寸手臂间的距离猝然止步。 通过他偏移的步伐可以看出,当时他发现这个问题后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了躲避,最后结果不言而喻,他即便是躲也没有逃过一劫。 他的软剑被夺,并且也是用这把软剑了结了性命。杀他的人动作利落,干脆,还熟练无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是个老手。 。 第八十一章他心系于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老手! 司晏的心顿时堵了一坨棉花似的,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倘若是她…… 司晏不敢想象。 司晏握着玉华剑半蹲在尸体旁,夜色的双眸有着化不开的浓郁,他看着江从死不瞑目的眼睛,从里面他看到了当时江从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也许,他也是没料到自己要杀的人武功居然如此高强,高强到可以随便到一招半式就轻易抹杀掉自己。 司晏垂眸,双目里开始聚集着寒冰。 江父看向司晏一时间也猜他不透,自己都说完他也没什么表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贤侄,你有何看法?” 江父自认为将所有的事情都梳理得够通透了,按照司晏的聪明必然是能得出结果的。可他却只字未语,那么能让司晏如此最大的可能则是他虽然心知肚明却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莫非,他心系于她? 想法突生,江父顿时明朗过来。 也是,楼卿卿倾城之容,天下少有人能做到心无杂念。司晏再薄凉,再不食烟火,他也终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面对娇滴滴的美人儿怕也难招架。 思及如此,江父又暗暗的琢磨着。 “此事我会再细细调查,如果真同玉门主所言,我们天机门绝不会容纳居心不良之人。”司晏眼中冰冷一片。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这刹那变得压抑起来,低迷的气压中还一股子透着彻骨的寒冷。 “如此自是甚好。”江父彻底松了口气。 他不管楼卿卿身份如何,目的为何,唯一想的就是她一旦不被天机门接纳而流落江湖,到时候自己有的是机会进行肃杀。任她武功再高,也不能以一抵百。 司晏正欲起身却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瞥见了江从裸露在外的手腕,他立马伸手将手腕拿起来撸开袖子仔细查看。 只见江从手腕处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小黑点,这些小黑点与尸斑截然不同,很明显是中毒所致。 司晏将他整条袖子全部撕开,当整条手臂都无一布满着黑点时他的脸色变得格外的凝重。 “这……”江父安下的心又乱了。 关于这些小黑点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江父却再清楚不过。 司晏未曾看向江父自然就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他自顾自的把江从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随之出现在两人眼中的情景就是除了脖子以上和腰腹以下,江从从双手到整个胸口无一不被密集的黑点给布满。 这些黑点很密集,越距离胸口处它的数量就越多。它们有规律的朝胸口汇聚,俨然将胸口堆积成了一大片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的黑斑。 “玉门主,江从的尸体可能得暂时让我先带走。” 司晏侧目过去,不过令他奇怪的是江父像是没有听到,反而陷入了自我失神。 很快,司晏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江父在看到江从身上黑斑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惊讶。按照他的性格必不会这样,除非他早就知晓黑斑来历又或者是对江从为何会出现黑斑一事很清楚。 不管是哪种结果,司晏都知道内有隐情。 “玉门主。”司晏又喊了声。 “啊?”江父回神,旋即脱口而出,“我,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 司晏眉头紧锁,看来这事他还真是知道。 “玉门主既然不知情那我只能将这具尸体带回去给我师傅查看了,说不准我师傅他会知道。”司晏说着就准备去捞尸体。 “别……”江父神色慌乱地按住他手,“这是我门中事岂能麻烦你们天机门,区区一个属下哪里敢劳烦日理万机的江门主出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江父越是这样说,司晏就越感觉猫腻很大。 “岂能说是小事,他可关系着我们天机门的安危,说不准会牵扯到楼卿卿。”司晏推开他手,又伸手捞。 “不会,我方才想了想,此事跟楼姑娘应当是没有关系的。江从之所以会命丧她手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这身黑斑导致,看着楼卿卿也不像是会下毒之人,我们也许错怪她了。”江父不让,又把司晏的手紧紧拽住。 司晏拧唇,神色十分清冷把自己手抽出,随之泰然自若的站起身,眉目间的不悦很是明显,“玉门主知道黑斑来历?” “不清楚。”江父跟着身同他面对面站立。 “既然玉门主不清楚为何却连弄清楚的心思也没有?还将江从之死从楼卿卿身上脱离得一干二净,这好似和玉门主今日所行目的完全相违背。一时间让晚辈也迷惑不已,很想知道玉门主这前后矛盾行为是不是想要掩盖什么?” “贤侄你想多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也不欲再纠缠下去,此刻我有点事情不便逗留就先行一步了。”江父说完,弯腰就去捞江从尸体。 司晏冷眸含冰,抬手就用手中的玉华剑挡住在了他的身前,“玉门主你走无妨,只是这具尸体恐怕暂时不能交由你。” “笑话,江从是我手下,我带走他的尸身合情合理,你有何理由阻拦?”江父怒斥。 司晏不为所动,甚至玉华剑没有一丝偏向,“请玉门主恕罪,此事发生在我们天机门内就势必同我们脱不开关系,在黑斑没有调查明朗前,尸体得暂由我们天机门保管。倘若玉门主有意见尽可以等会儿同我师傅一一道来,只是现在你不能带走他。” “你……”江父气得手抖。 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让更多人知晓,假使江从尸体被带到江华天面前,事情真相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届时,他们玉虚门哪里还有脸面呆在天机门,只怕往后看到都会难堪不已。 江父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是坚决不能让司晏带走江从尸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江父收回手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旋即,他拧开瓷瓶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在了江从的尸体上。 液体在接触尸身的一刹只听到“嗤”的一声伴随着白烟和冒出的白色气泡,很快江从的尸体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江父的动作极快也就在须臾之间,司晏根本来不及阻止,加之药水药性极强沾上哪怕一滴就能受到腐蚀之痛。为此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父把江从的尸体销毁。 。 第八十二章苗疆蛊毒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难闻的腐蚀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白色烟混合在鲜血里沸腾的冒着气泡。 “玉门主此番何意?”司晏语气格外冷冽。 若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又何必这么着急的去销毁尸体。 “贤侄,这件事情不劳你们天机门插手了,我已自行解决。”江父露出故作轻松的笑意,“事情已然明了我就不多做逗留了。” 江父说完就准备走。 “劳烦玉门主告知黑点一事再走不迟。”司晏身形一移,抬手用玉华剑拦住了他去路。 江父沉着脸,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长剑心里有些不悦,“我说了,此事是我玉虚门内务,贤侄还是不要再问得好。” “玉门主此言差矣,事发在我们天机门就需得管。况且玉门主之前口口声声称说江从为楼卿卿所杀,却在见到黑斑以后突然改口,其中蹊跷是否得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司晏语气凝重。 江父闭眼,心里沉重几分。 这事在司晏眼皮底下发生无论如何不给他一个解释肯定是过不去了,就算现在不说,待到他把此事事无巨细的告知给江华天,哪结果还不是一样。 权衡左右,江华叹了口气转身面向他,“唉,看来是瞒不下去了。这本是我门中难以启齿的耻辱,我之所以急急毁掉就是不想江从之蒙羞行径让别人知晓。” 江父先是解释了一通方才行为,紧接着又把所有过错推到了江从身上。 “既然贤侄看到了,我想再瞒也是不能,只希望我说后能得到你的守口如瓶。”江父目光诚恳的看着司晏。 “玉门主放心司晏心中有数,倘若关乎你门中隐秘,你我之间谈话除师傅外我不会言传第二人知。”司晏应下。 得到了保证江父故作松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焦黑的地面,“江从身上的斑并非中毒而是一种蛊虫,这蛊虫是他自己想方设法寻得种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强武功。” 蛊虫?! 司晏闻之,眉头蓦然紧锁。 他也曾听闻过苗疆一代擅长用蛊,每种蛊虫其作用也是不一样,他听是听过只是见到今日却是第一次。苗疆人对蛊毒管理很严厉,一般不会有苗疆人踏出自己地方,也不会轻易给人下蛊,所以鲜少会出现在江湖。 “江从因一次练功不甚错了路毁了根基,导致他武功全失。后来不知他从哪里寻到了此蛊种下,倚靠着此蛊作用渐渐找回了些往日武功。” “也是我不够细心没有早些发现,等到知晓时他已经离不开那个东西了。我虽心痛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是为防他不能控制自己只能命其他不能再练其它武功。” “凡事有利就有弊,此蛊虽厉害但却会带来反噬之痛,而随着年岁久远,它发作的时间也从一月一次变成了七日一次。我算了算,今日正好是它发作之日。”江父道。 “玉门主的意思是江从被杀完全是因为蛊毒发作导致武功尽失?”司晏问。 倘若是这样也就能将事情说通了,可是,真的会这么巧吗? 江父点头,“蛊毒藏于体内,一般是没有任何表象显露。假使没有发作即便是身死他也如同常人一般没有任何异样,只有蛊毒发作后死去才会出现身上这些黑点。” 江父语罢,老脸不由一红。 他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本来想把楼卿卿拉下水现在倒好不仅没有,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难堪境地。 更重要的他还得还亲自帮人家解释清楚误会,这就好比想打别人一巴掌,没打着倒是狠狠地抽到了自己,真叫一个脸疼。 司晏未语,收回长剑。 听完江父一席话他很明显的感知到自己心里的堵意渐渐消逝,可当他的眼睛触及到地面那把软剑时,眼神又变得深幽起来。 他急需去求证一件事情。 “事情既然已经真相了,希望玉门主也记住自己的承诺不要再对楼姑娘有所动作。玉门主也放心,此事我同师傅回禀后再不会提起,只是愿贵门不要再有这种心存侥幸而借助外力提升功力之事。” “毕竟像江从这种容易控制的人还是很少了,但凡遇到一个野心十足又难以控制住的人,只怕又会揭起一场腥风血雨。” “现下花楹宫为祸武林,前有武功绝学被强取豪夺,后有青城门被灭。我知道此时各门各派都处于居安思危,想要不切一切提高门中弟子武功。然则就算这样我们也要采取正道之法,绝不能行那旁门左道,这才是我们所求正道。” 在司晏的心里所谓正道就是要行得正坐得端方对得起这两字,就如青山师傅常言,言正道却不行正道之事,此非正道,言正道行正道之事方为正道。 他亦明白江湖中不是所有立着正道牌子的门派就是正派,他们或许指不准背地里就干着一切不为人知的恶事,只是没有将它摆上台面,鲜少人知而已。 “贤侄说的极是,我们玉虚门从来不会做出对武林有损之事。”江父附和。 告别江父,司晏抬步又重新回到了曲婠婠居住的地方。这一路上他心格外的沉重,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拉扯着令他的脚步也变得迟缓。 “大师兄。” 熟悉的声音传来,司晏抬眸直视前方就看到一抹浅蓝色身影朝自己走来。司晏虽不能识面然则对声音的识别度极为精准,闻声识人差不多讲的就是他。 南笙? 司晏的目光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很奇怪,为何今日南笙会换了着装,还是这种女子装扮。在这几年的相处里,南笙一直都是以男子装扮示人,司晏也渐渐地将她当做其他师弟无二。 司晏作为大师兄要做到言传身教,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表现出鲜有的情绪,在天机门中,他的形象一向都是冷淡,薄凉,除了同景岚相交深厚偶尔露出极少的温和,其他的人没有多少区别。 “大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南笙咬着牙明知故问道。 这条路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梨落满庭,也就是曲婠婠居住的地方。司晏踏上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什么悬念性。 。 第八十三章 司晏的起疑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南笙咬着牙明知故问道。 这条路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梨落满庭,也就是曲婠婠居住的地方。司晏踏上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什么悬念性。 南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两人不是刚分开吗?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又急急前去相见了。 气归气,南笙也不敢表现出来。今日能恰巧遇到他也算是好运了,她又怎能因为点点嫉妒心把自己新形象败坏。 她要忍,要让司晏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就像沐戎说的,容貌她比不上楼卿卿,只能设立一个好的性子让司晏为之刮目相待。 假以时日他看倦了楼卿卿的皮相一定会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凡能让他为自己侧目南笙觉得无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如长空皓月,又如云中谪仙,微微侧目就能令无数女子芳心暗许,痴心相对。他又是未来天机门的门主,其地位,江湖上能有几人与之相媲美。他武功深厚,能得其庇护行走在江湖中无所畏惧。 他真的是天下绝无仅有,无论是容姿还是身份都足以让世间女子趋之若鹜,能与他并肩同行,相携白头,此生无憾。 “梨落满庭。”司晏语气淡淡的回复,旋即他又想起南笙是从那个方向,于是敛眉问道,“你又去找她麻烦了?” “大师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不能去找她聊聊天吗?”南笙咬着唇,幽幽怨道。 司晏看不清面目自然不清楚她神情变化,她平时语气向来都是怪里怪气他也从不在意,只是听她言语并未对楼卿卿造成麻烦,他也就放心了。 放心?! 忽而,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目的,眼底原本平静的湖面就好似被人投进了一枚小石子,轻轻浅浅的荡起了小小波澜。 他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浅蓝色的衣裙间,思绪流淌。 南笙见他这样,以为是不相信自己,正想继续解释又不愿在这话题上多做浪费。能与司晏相处的机会十分难得,她珍之又珍,才不愿被别人占去哪怕一分。 “大师兄,你觉得我这样穿好看吗?”南笙手捏着裙摆,含羞带臊的望着他,一张娇容红了个彻底。 谁会想到向来霸道专横的南笙也会有今日女子家家才有的娇羞。 司晏闻言,清凉的眸光朝她身上扫过。他着实看不出来好看与不好看,若是光看衣饰的话。他只觉得浅蓝色不如浅绿色好看,一瞬间楼卿卿那一袭碧萝色轻衫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可否认,倘若有人问他天下间哪种颜色好看,他必定回复的是浅绿色。那种似扶柳娇柔,清风起盈盈拂动,又如青峰入云,白绿相交,天地一色。 “按你自己喜爱就好。” 这个意思是不好看吗? 南笙脸色一白,握着裙摆的手用力揉着布料,“那师兄觉得……” “南笙,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南笙话话没说完就被司晏凉凉的声音打断。 “什……什么忙?”南笙惊异的问。 她很受宠若惊,多年以来司晏首次向她说出这话,她怎能不激动?要是这个忙帮好了,也许两人关系能进一步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晏抿了抿唇,目光投向前方漫漫长路,“我想让你出手去试一试楼卿卿的武功达到了何种境界,你也知晓她的武功是我一点点教出来的,人的天资不同领悟能力也是大相径庭。” “第一次的比试场她超乎意料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为此我也想看看她最终的极限到哪个位置,我若出手必定会手下留情,这样一来就达不到效果。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试,在无伤她性命的前提下。” 试探楼卿卿是否藏有武功南笙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对楼卿卿的不满几次表现都再明显不过,出手势必是不会留情。 也就是因为她出手狠,司晏又担心她伤到楼卿卿最后一句才刻意添加了一句无伤性命。 南笙觉得今日的司晏颇为奇怪,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还有,他要自己去试探楼卿卿,难不成就不怕自己打坏了她? 本来南笙就对楼卿卿一肚子的火,要是动起手来按照她的性子哪里还能收的住。届时,打伤了她,他会不会又对自己冷眉怒斥。 “大师兄,你也知道我出手没轻没重的,就楼卿卿那身子骨要是被我不小心打伤了,你……”南笙试探性的问道。 司晏紧握着玉华剑,越过她径直朝前方走,“你看着点分寸,尽量不要伤及性命,我会在一侧看着,适时阻止。” “哦,好啊!”南笙笑盈盈的跟在他身后。 能当着司晏的面让楼卿卿难堪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司晏不心疼,她就狠狠地去抽。以洗今日楼卿卿对她的耻辱,反正司晏不是说了嘛,不要伤及性命就好。 “啊啾——” 曲婠婠坐在石桌前突如其来的打了个喷嚏,手中的茶水也因这个喷嚏溅了一些洒落在桌面上。 热茶从杯中升起袅袅轻烟,淡淡的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曲婠婠蹙着眉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推到另一边,重新从杯盏中叩起一只茶杯湛满茶水,微抿一口放落。 茶杯落在桌面,杯中的茶叶似小船儿推开波浪,摇摇晃晃,沉沉浮浮。茶水清澈隐隐倒映出曲婠婠一侧绝美的容颜。 曲婠婠单手撑着脑袋,秋水的眸子里晃荡着丝丝缕缕的思绪。清风吹拂而过,吹动过脸颊处的青丝不时抚过挺立的琼鼻,随之带来微微的痒意。 曲婠婠抬手尾指勾勒垂落在胸前婉着圈把玩着,因一个喷嚏令她心里稍稍有点不安,仿佛有事情要发生一般。到底什么事她尚不清楚,也就是这种想不到,猜不透的感觉令她很不适, 就在她心绪不宁时,一道十分细微的声响传入她耳中,仔细一听就能感知是衣物间摩擦产生,并且此人是翻墙而入。 “楼卿卿,我想来想去就此放过你还是太简单了些,不给尝点苦头我怕你会忘记了我鞭子的滋味。” 曲婠婠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南笙手卷着鞭子满脸嚣张的叫嚣着。 原来麻烦是她啊! 曲婠婠顿时眉头松展。 一般自动送上门来自讨苦吃的人曲婠婠会让她尝个够。 。 第八十四切磋,你不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想找我切磋?”曲婠婠坐在石凳不为所动。 南笙气势汹汹的模样哪里会只是切磋这么简单,分明就是恨不得将自己活活抽死才罢休。依照南笙性格若真的动了格,不见血是不会罢休,曲婠婠不想受伤,以前她展现的人设的没有武功,现在学了霜华剑法到底也是一个身傍武功的人。 有了武功想要拿捏区区一个南笙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切磋?”南笙嗤笑,“可笑,就你那丢丢武功也配用切磋两个字?” 能把一套简单的霜华剑耍得炉火纯青,楼卿卿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就区区霜华剑法它再厉害也只是一套基本武学,南笙根本就没把她放眼里。 南笙认为,楼卿卿能胜出完全是倚靠着江桥的故意放水,要不然就凭着江桥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败在她手中。 “那这样说来你这是专门来出气的?”曲婠婠慢悠悠的站起来。 南笙挑眉,“自作自受,刚才你要是稍稍有点自知之明我也不会去而复返找上门来,敢得罪我南笙就要做好被抽的觉悟。” 曲婠婠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仔细琢磨起来,“去而复返”按照南笙的性子心里不痛快就会立马发泄,要不然就是以后慢慢给你使绊子添堵。这样走到半路又杀回来都是很令人奇怪。 “我也不会太欺人太甚,给你个机会去把自己的长剑拿来,我也不想被人说霸道得连你兵器都不准拿。”南笙见她身边无剑,又继续出声道。 假如是平时她才不管别人有没有兵器,司晏在暗处看着她得留下一个看似公正的形象,南笙再傻也明白,司晏是想试楼卿卿却又不愿伤她才让自己来。倘若自己再有失公允就算司晏明里不说,心里也是一清二楚记着。 这么好? 曲婠婠心中的疑窦渐渐升起。 “多谢,我这就去拿。”曲婠婠抬步就朝房间走去。 房间里,长剑安静的躺在木桌上,红色的剑穗挨着桌垂落在半空,窗口有一只小香炉。一道轻烟从里面袅袅升起,整个房间都被一种淡淡的幽香弥漫甚是好闻。 曲婠婠缓步轻移走到桌前拿起长剑,神色带着些许思量,南笙给她的感觉太不正常了,有些动作像是刻意为之让别人看到似的,这里就她们两人她们两人。 莫非…… 曲婠婠刚走到门口脚步蓦然停滞,随之速后退了几步快速走到半开的窗户口一角,透过小小的空隙,曲婠婠很清楚的看见了南笙双目直视的地方。 哪里她虽然看不见任何影子,然而南笙那一脸娇羞的神色不难让她判断。 他到底还是生疑了! 曲婠婠紧抿着薄唇,不动声色的离开窗口。 她明白司晏之所以心生怀疑最大的可能就是江从的死,一击毙命,利落干脆的手法像个江湖老手。 他要试探自己来证实心中的猜度,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如同他猜测那般,所以才会找来南笙。 曲婠婠紧握着长剑眉头微微一皱,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消他的怀疑,他想要试探偏偏自己就要紧紧隐瞒着。 南笙站在院子里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视线也一直盯在梨树上的某处不曾半分移开,哪里有她心心惦记的人,她不曾知晓他此时此刻是否正看着自己,但只要想到那道薄凉又清冷的目光曾有一瞬间落在自己身上过也足以让她心动不已。 于是,曲婠婠从房间里走出来里看到了满脸痴迷的她。 “南笙,你很喜欢吃梨吗?”曲婠婠浅着道。 南笙收敛情绪,板着脸,“不喜欢,你问这个干嘛?” 梨,她最讨厌了。 “哦,我还以为你喜欢吃梨才会一直盯着梨树瞧。”曲婠婠走到她的对面停步,视线也有意无意的往着梨树看去。 南笙见她如此心都提到了喉咙眼,唯恐被看出树上有人,“我只不过看着这棵树长得极好而已就多看了两眼。” 骗鬼,梨树好看。 这梨树再好看也没有司晏那张脸好看不是吗? 曲婠婠暗暗失笑。 “好了,废话少说,看招。” 南笙不欲多言,握着长鞭就朝曲婠婠方向狠狠甩去几鞭。对待不顺眼的人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力也使了全部。 真是往死里打呀! 曲婠婠调整着内息,脚底轻移,险险的又带着几分吃力的样子避过了长鞭。 “不错嘛!看来并非我想象中的废物。”南笙嘴角嗜着笑,又连连甩去几鞭。 这一次,她的角度不再简单明了,而是预判着曲婠婠躲避的走向,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曲婠婠的身上跑,丝毫不怜香惜玉。 曲婠婠故作吃劲的闪躲,甚至有几鞭差点就挨到了她的身上。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只能越来越被动,按照自己现在的内息根本就不能抵抗多久,长时间下去势必得败下阵来才能圆得过去。 败当然得败,就一套霜华剑法想要赢过南笙自是不可能做到,她也不能在司晏的眼皮子底下再来一次超出常规的情况。 司晏会试探她不代表会坐视不管,重要关头他肯定会出手相救,然则,曲婠婠也不想这么快认输,起码得让两人觉得自己有这抵抗力不是。 假如连反抗力都拼搏不出,又如何能让他们刮目相待。 思及,曲婠婠执起透着寒光的长剑,在越过落下的长鞭后快速朝南笙进攻。 “自不量力。”南笙冷笑着,忽而脚底生风极快的移动到了另一侧。长鞭也因她的移动变换了位置,用力的甩在了曲婠婠的身前挡住她前行的步伐。 曲婠婠执剑往后刚退了几步,狠厉的长鞭又甩了过来,鞭还未到强力的风劲就已让曲婠婠感受其力道之大。 青丝飞舞,衣袂飘扬,空气中的气流随着长鞭疯狂的朝曲婠婠方向涌动过来。 曲婠婠紧皱着眉头,微微侧身抬剑就向长鞭斩去,哪知长剑刚碰触到长鞭话未伤及分毫,就已被长鞭的韧性给生生震断。 “就你那把破剑还想斩断我的长鞭?痴心妄想。”南笙冷嘲热讽。 南笙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甩着鞭子根本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眼看着曲婠婠步伐越来越缓慢,她笑容就越发的明媚。 。 第八十五章 无足轻重的试探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就你那把破剑还想斩断我的长鞭?痴心妄想。”南笙冷嘲热讽。 南笙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甩着鞭子根本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眼看着曲婠婠步伐越来越缓慢,她笑容就越发的明媚。 一轮轮不停息的躲避让曲婠婠倍感压力,南笙使鞭手法算的上十分厉害。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把控得非常好,她的防御能力也很不错,在同她一样水平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近身。 众所周知,使用鞭子的人最怕敌人近身。只要近了身她的鞭子就无法用出最大的成效,曲婠婠能看出来南笙鞭子用得非常不错,但近战能力却稍逊。她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鞭子上,却没有想过万一被敌人抓住这一弱点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也许是她太过自信,才会导致偏向很厉害。 没有了剑的曲婠婠假使一直原地不动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等到内息耗尽体力透支少得被南笙生硬的鞭子抽上几鞭。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她不可能就这样再坐以待毙得冲击一番让他们明白,纤柔示人的自己也是有着顽强不屈的精神。 曲婠婠紧握着拳头,眉目间全是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不敢去抓飞过来的鞭子,只能身体后倾从鞭子的下方险险避过。随后,她身姿一回旋运起仅剩的内息就朝南笙击掌而去。 两人相差两米有余,曲婠婠的动作和速度并不快,体力和内息几乎快透支的她来说这次进攻无疑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她的发簪在闪躲时被劈断,一头青丝微微凌乱的披散于纤腰间。碧萝色的轻浅又几处衣服和裙摆也被凌厉的长鞭风劲摧残划破。 此时此刻的曲婠婠带着几分狼狈和不堪,甚至看着眼前的情景还有那么几分屈辱感,她绝美的面容失了原来的红润,额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身姿也因耗损不如最先的平稳。 南笙不急不躁,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曲婠婠这如同飞蛾扑火的行为让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耍猴人,曲婠婠无疑就是她心里的那只猴子。 猴子被耍得团团转,任其戏弄,也许是不甘于就这般戏耍,猴子终于准备奋起反抗,用最惨烈的方式来了结。 这可是你自找苦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笙嘴角笑意加深,目光直直的对上了曲婠婠清丽无暇的面容,握鞭的力道悄然重了几分。 即是动武受伤也是难免的,长鞭无情落在何处她也无法。也不知这张光滑细腻得如同刚剥出来的鸡蛋的脸是否能承受鞭子的洗礼而不面目全非。也不知没了这张魅惑人心的皮相司晏还会不会像往日一样待她,更不知突然变成了世人眼中的丑女她能否接受并且存活下去。 南笙越想内心就越发的激动和扭曲,只要一想到曲婠婠悲痛欲绝,丑陋不堪的模样她就有种史无前例的舒畅。 让我成为你往后余生的噩梦吧! 南笙阴骜的目光锁定着曲婠婠的脸颊,长鞭一跃而起,径直对着眼前不远处的人侧面劈去。 风动,尘飞扬。 长鞭仿佛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它磨着锋利的尖牙,双眼湛满着精光,急不可待的想要嗜取美人血。 够狠啊!竟然想要毁掉她的容貌。曲婠婠咬牙,眸光蓦然阴沉。如此狠戾的鞭子要是落在人的脸上怕不但会容貌尽是,可能脸骨都会损坏。 况且按照曲婠婠现在的人设内息根本就不足以能抵挡住这般猛烈的一鞭,她现下又是以自杀式的方式进攻着,要是突然安然无恙的撤回按照目前的情况肯定会招来质疑。 曲婠婠眼尾余光瞥向梨树捎某一角落,经过须臾的思忖,终是义无反顾仿佛认命般的去抬手承接长鞭的摧残。 她想了,要是司晏来救她。那么此事就一笔带过,但若司晏任旧选择视若无睹,就别怪她冷血无情。 曲婠婠的陡然止步正合南笙心意,她翘首以盼就等着长鞭将那张痛恨的脸毁得面目全非。 嫉妒,怨恨和恶毒,这三种情绪在南笙的脸上表现得淋淋尽致。 相比于南笙,曲婠婠的心里就别提有多堵了。 千万要来,千万来。 曲婠婠心心念念的期盼着结果能如她所愿,她不愿在这样的时候犯下杀戒,司晏对她来说是不同的。相处这些时日她从心里不舍,也不愿对其下手,他的存在是绝无仅有的,要是他死了曲婠婠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一个同他一样完美无瑕的人来代替。 余生,她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这种兴致去挑逗另一个人。 曲婠婠也估算不出司晏会不会如想法一般不会为了试探而伤及她。即便是她深觉司晏不会是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然则人心难测,也许你算准了九成把握,可有时候往往就是那微不足道的一成会推翻所有。 假使司晏心悦自己,曲婠婠就有着十成的把握他定会奋不顾身前来,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鞭子的风劲吹得曲婠婠的脸稍稍疼感,她站在原地纤柔的身子带着站不住脚的摇摇欲坠,像极了被狂风肆虐的花朵。到底还是被鞭子的威力所震慑,她的目光里依稀跳动着些许微微的恐惧和胆怯。 见曲婠婠抬手去挡,南笙也未有丝毫手软,对她来说不能毁掉脸毁掉一只手臂也是不错的选择。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在纤细的手臂上,曲婠婠渐渐运起内息准备着撕破脸皮,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数倍又或者是无数倍。随着鞭子越来越靠近手臂曲婠婠的心就愈发的沉重,那份仅存的希翼渐渐分崩离析。 看来,真的无足轻重。 曲婠婠认命的闭眼,在鞭子到达曲婠婠不到三寸之远的距离时,她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她抬手就朝着鞭子的方位击去一掌。 也就是这刹那间,突然,另一道强有力的掌风从她眼前飞快掠过,赶在她出掌前击退了长鞭。 曲婠婠倏忽低下头,神色不明。 “南笙,够了。” 身着一袭白衣的司晏轻踏梨树枝,翩然若仙的飞身从梨树枝上缓缓落地。他的视线稍稍飘离,从南笙的身上慢慢转移到曲婠婠,清凉的眼眸带着些许不曾被人发觉干涩口音。 “卿卿,你……可曾有事。” 。 第八十六章郎心如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你别误会,我是同楼姑娘切磋武功。” 在司晏刚想走向曲婠婠时南笙就长鞭一挽就跑到了他的眼前,眉开眼笑,明摆着就是在向他邀功。 司晏拧眉,事情经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南笙下手都是抱着不善的目的。明明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可心里还是隐隐添堵。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看了她眼,微微颔首。 “哦!” 南笙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虽然心头很是不甘也只能拿着鞭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南笙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曲婠婠和司晏两人,霎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中还夹杂着低沉的气压。 曲婠婠站在原地任旧搭耸着脑袋,一身残破的衣衫足以看出她经历了怎样欺凌,她双手紧握,青丝倾泻挡住了旁人窥探的目光。 “卿卿,你可有事?”司晏迟疑片刻终是抬脚走近。 这一试探占据在司晏心头的质疑是消了些,只是有个疑问他还是想不通需要问上一问。 有没有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曲婠婠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很庆幸司晏能在自己之前出手。若是稍稍慢上一分,那么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 隐没去了杀气,曲婠婠的眼眸重新恢复到明亮里面犹似承载了一池清泉,每每转动就水面都盈盈摇曳。 说来这事也怪不得司晏,是自己疏漏了一些才会招来猜忌。只是他找来南笙试探虽于情于理,曲婠婠就是隐隐不悦。 郎心如铁,大约说的就是他吧! 气归气,人还是得要的。 曲婠婠呼出堵在胸口的郁气,慢慢抬起头对向他,嘴角渐渐挂上一抹惨淡的笑容,“无事。” “南笙她下手没轻没重,可有伤到?若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者那里看看。”司晏紧握着剑,薄凉的双眸紧望着她。 凭借着脑海里的容貌和她语气中的凄苦,他能想象出此刻她神情是怎样委屈和难过,也正是这样令司晏如鲠在喉,上下不得。 她确实没有隐藏武功,要不然就刚才南笙那威力巨大的一鞭她根本不会选择徒手去接。要知道,那一鞭落下她的手不断也得废了,但凡明白的人都不会像她这样。 司晏之所以会迟迟不出手就是希望看到她最后会不会露出破绽,毕竟人在危机时刻不可能还会选择去隐藏,她也没必要为了进天机门毁掉自己一辈子。 “司晏,我真没事。南笙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要怪我也只能怪自己武功不济。”曲婠婠朝他笑笑后又就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了断成两截的长剑上。 “你已经很不错了,武功的事不能着急。” 她的发因为打斗微微凌乱,有一缕发还打了个结,司晏缓缓抬手正想帮她解开,却在将要碰触到时曲婠婠往前一走,让他的手落了空。 曲婠婠抬脚走向短剑处慢慢地蹲下身体,将两截断剑拿在了手心,片刻豆大的眼泪就滴落在剑身,“我不是伤心自己受伤,而是伤心自己没有能力去保住这把剑,它是你送给我的,也是我在天机门得到的第一把剑。我以为起码它会陪着的时间会长着,没想到今日就让它断了。” 苦情戏嘛!曲婠婠最会演了,这种时候都会往他心里添柴加火岂不是很亏? 司晏没想到她伤怀的是剑的事情,他很不解,难道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没有一把剑重要吗?刚才要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她的手势必就废了,到那时候别提剑了连她自己该怎么面对往后人生都是个大问题。 “卿卿,剑的话改日我再重新给你寻一把好的。这把玄铁剑只适用于新手使用,材质和耐用度还有重量都属于一般。你现在有了根基,也该找一把好些的剑当做武器。” 一个武学者最基本的就是需要拥有一把得心应手的武器,并且这把武器得有一定的坚韧性,这样一来才能用得长久,关键时刻兴许还能避过致命一击。 但是光凭着兵器是远远不够的,没有深厚的武功再是绝世兵器都不可能发挥出它最大的用途。 她讨论的是剑的问题吗?莫非他没有听出自己言语中的悲凄伤怀心情吗?明明她想表达的是那种黛玉葬花的那种善良又悲怀伤秋的心境。 他倒好,完全没有领悟到。 曲婠婠拿着短剑站起身,越过他向石桌方向走着,眼角隐约还挂着些许泪渍,“好,谢谢你。” 不懂就算了,她也不打算再继续演了,反正他不懂懒得浪费表情。 两人擦肩而过,清冷的幽香顺着发丝拂起传入司晏的鼻息中。 “卿卿。”司晏启唇叫住她。 曲婠婠停步,侧身回眸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卿卿,江从是不是你杀的?”司晏问道。 曲婠婠闻言,想了想才点头,“算得上是我所杀。” “为何是算得上?”司晏不明所以。 曲婠婠转回身,抬手将吹在脸颊处的发拢在耳后,“这件事情说起来也许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目睹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会信。” “你且说来听听。” “江从的武功比红袖高些,红袖为了保护我用尽全身解数去与他纠缠,到最后还是被他钻了空子脱身。我面对他当然没有什么还击之力,只能抱着能躲就躲的心态去对待。” “在那种情况下我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没曾想就在关键时刻江从突然就不对劲了。他好像很痛苦,仿佛深入骨髓的痛感完全让他忍受不了。我便趁此机会夺取了他的剑。我是准备准备伤他却没有想过杀他,是他自己看到剑后就像神志不清不清的人一样,抓住我的手就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你说是他自己拿剑自裁的?”司晏神色略显惊异。 “对,所以我才觉得很匪夷所思。”曲婠婠道。 蛊虫这种东西别人不了解曲婠婠可是一清二楚,从看到江从的第一眼她就能感知到他体内的蛊虫,不为其它知因蛊虫之间仅存的一丝丝感应。 江从的死曲婠婠也就自然顺水推舟推在他蛊虫身上,而江从蛊虫发作也是算得上一个很巧的时机,偏偏就选择在他咽气的那一刹那,这也就给了曲婠婠更加合理的解释。 。 第八十七章魔宫不除,天下人难安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江从的死曲婠婠也就自然顺水推舟推在他蛊虫身上,而江从蛊虫发作也是算得上一个很巧的时机,偏偏就选择在他咽气的那一刹那,这也就给了曲婠婠更加合理的解释。 养蛊修武,江湖上存在的不多,蛊虫这种罕见的东西并不能够轻易得到。曲婠婠也有些好奇,就江从这种低微的身份是如何能得到蛊虫养的,她可不信是他自己凭本事拿到的。想当年曲婠婠为了能了解蛊毒,特意前去苗疆一带,只可惜那里门规森严,她待了整整一个月也未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求之事。 既然有蛊虫现世,曲婠婠又岂能放过丝毫可能。 “原是如此,是我错怪你了。”司晏歉意的道。 曲婠婠狐疑,“司晏,你错怪我什么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司晏也不好再继续隐瞒下去,只是知道了真相他顿时也就松了口气。 “其实在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玉门主,他同我讲了一些江从死因中的蹊跷,而我查看尸体后也有所猜度。毕竟依照你现下的武功并不足以能够杀死江从,再者江从是因一剑毙命,手法老道又娴熟以至于我才会对你有所怀疑。” “所以南笙是你找来试探我的?”曲婠婠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眼眸中流淌的难过不言而喻。 “卿卿,事关我天机门安危我不得不慎之又慎,还须你体谅。”司晏握剑抱拳。 曲婠婠站定身体,久久的凝望着他,两人就这般静静地谁也没有言语,保持着安静,似乎想要给彼此一个接纳的时间。 “我明白。”曲婠婠收回视线,落坐在石桌前又把断剑放在桌面,“要是换做我也许也会同你一样,我是你从花楹宫救出来的,倘若我是奸细对你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为了保证天机门的安危,你此番做法并无不可。” 曲婠婠说的大义凛然,然若细听还是能听出其中隐藏的失落。 “司晏我没什么可以怪你的,我也不会怪你。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要不是你的慷慨搭救指不准我早已变成一具尸体身处地都未曾明了。你又替我求情让江门主入门资格,还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相处中还几多给予我额外的关照。” “相比于你对我的恩情,区区怀疑和试探又算得上什么,就算此时此刻你想要我的命,我丝毫不会犹豫。” 还别说,提起过去种种曲婠婠还真能感觉司晏对自己的诸多照拂,虽然只是怜悯之心和正义感作祟却还是能让她心中欢愉。 况且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曲婠婠发现除了自己和景岚之外,司晏他根本就不会对别人如对自己般好。 他也从来不会去看别的女弟子更别提南笙,他总是孑然一身行走在天机门中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身边连一个帮手也没有。 曲婠婠也发现,天机门的弟子对他们的这个大师兄格外的敬重。敬重的程度仅在江华天一人之人,至于他们口中的青山长老曲婠婠未曾蒙面也就不清楚其地位。 曲婠婠想能得到如此崇高的地位和尊重除了他的身份之外定然是与他高深的武功,和一身正气凛然的气节离不开。 “卿卿你切勿多想,我说过了救你乃是我们正道之人应做之事,让你入天机门也是不愿青城门最后遗孤流落江湖无所依靠。就如景岚所言,你们能入天机门那是你们自己造化,你无须将我美化,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令你能感恩戴德的事情,就算有也都是身为正义之士该做的。” “司晏,要是江湖中人人都像你这般想,怕是花楹宫早就不复存在了。” 司晏的赤子之心曲婠婠能真实的感受到,但是他这样的人江湖中少之又少。诚如她所言,要是江湖中人人都他这般想,她的花楹中哪里还能长存至此,恐怕早就扼杀在了第一代。 正道是存在的,正义也是存在的,只是当正义有了利益的牵绊和舍与得的计较后它就俨然会变了味道,失去了原有的初心。 有些人也并非是甘愿被门派的磨去那份执着,只不过出自于那份身不由己和无能为力,当他坐上了自以为能改变命道时,全然不知肩上的担子已经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起来。 等到他发现时为时已晚,他双眼所及之处再也不是明亮而宽阔的道路,迎接他的是一双双和他曾经极为相似充满着憧憬的眼睛。 为了他们,他不再敢任由自己,变得固步自封。 曾经,江华天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曲婠婠得知的消息里,少年时的江华天就像此时的司晏一样,行走江湖,正道存心。后来在接受了门主之位后不知何时也渐渐变了,被固有的定论逐渐的同化。 “花楹宫行径向来非正道所为,尤其曲婠婠接任后更是令人发指。无论是她盗取和掠夺各门各派的武学还是你们青城门被灭一事,它的存在无一不是对江湖造成了危害。多行不义必自毙,花楹宫灭亡时机绝不会久,起码在我司晏这一代定然会有一番动荡。”司晏冷冷的道。 最初司晏对花楹宫倒没有此番介怀,在他看来花楹宫自建立来虽偶有作恶,也都是在可容纳范围里。话说,作乱的也非只有花楹宫,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会干些不为人知的恶事,区别就在于没有事败而已。 要是没有发生青城门全门被屠一事,起码司晏并没有认为花楹宫是必除不可,也就是青城门之事让司晏彻底改变了对它的看法。全门几百口人数,一夜之间被悄然抹杀,简直就是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做法。 此等魔宫不除,恐天下人难安。 听他一番大义炳然的言词曲婠婠眉心那是一个劲的止不住狂跳,早知道青城门的事会令他心生这般多的嫌隙,当初就应当听从绿衣的话将此事撇个干净。现在倒好时至今日她们就算是出面说明也是不会得到几人相信,说不准还会被认为是惧事胆小,折了花楹宫的震慑力。 思来想去,曲婠婠觉得只有把幕后真凶给揪出来才能还得她一身清白。 也不知道外界情况怎样了,青城门那边可有消息,久闭这天机门里曲婠婠都感觉自己变得碌碌无为了。 。 第八十八章落选前十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清晨,蒙蒙细雨后的地面带着些许湿意,雨后弥漫的白雾袅袅将天机门萦绕得宛若仙境。 江华天站在高位,神情一贯的自带威严。司晏站在他的右侧,一袭白衣,一柄长剑,手中还拿着一份名单。清隽的面容上无波无澜,就像一潭百年不得起伏一次的深水寒潭。 今日是公布名单之日,是一个绝对重要的日子。大殿之下的人翘首以盼各自期盼着自己名字能出现在名单上。 一百人数已经在第一轮淘汰了五十名,剩下的五十名人中也不知能入围多少。假使正好三十人则免去第三轮比试,倘若高处三十名就得再次进行。 这个排试有名次的特权,前十名可以直接晋级不用再比试其它名次则要进行第三轮,排名不光是看在文试的才华。它总结两场比赛的平均值取之,在这种规矩下谁都无法去猜测。 江华天也不多言简单的几句开场白后就径直重新坐回了位置,随之就由着司晏宣布前十名名次。 “完了,我肯定得重新比试了。”红袖苦着脸低声念叨。 谁都想一次就活红袖也无外乎,只是她连自己综合评分多少都没个底,想要进前十名怕希望不大。红袖武试成绩不错,文试的话,她也就是凭着景岚给自己的一些文章,这里捡一句那里捡一句,再综合串起来连成一句句念得通顺的话。 有些话义她甚至都一知半解,也正是如此她才略微忐忑不安。第三轮比试是由江华天定,鬼知道他会定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相比于红袖的担忧曲婠婠倒是淡定很多,她的武试对上的是江桥,一个比自己强劲很多的对手能成功逆袭也算得上是个亮点。加之文章她自认为还是个中楚翘,综合实力进个前十应当是没有问题。 “第九名……”司晏顿了顿,目光朝着曲婠婠方向看了眼。 “哼!”站在角落里的南笙不甘心的冷哼一声。 楼卿卿要是进了前十就意味着往后就是天机门弟子,要与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又会散发着那股子妖气继续魅惑着司晏。有她在自己哪里会有机会去接近大师兄,想想南笙气都不打一处来。 “师妹,莫急。”站在她旁的沐戎温声安抚,“不是还有师兄帮忙出谋划策嘛!就算楼卿卿进了天机门我也会和你站一条战线上。” 话语间,沐戎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楼卿卿。 要稳稳拿住她少不得费一些功夫,南笙与楼卿卿是死对头有了她的添乱自己从中调和,做起事情也简单很多。说来,南笙这颗棋子作用还是真是必不可少。 “楼姐姐,第九名是你。”从司晏眼睛看向她们处的第一时间,红袖整个人都经不住想要欢呼雀跃。 然而,曲婠婠却没有红袖的开心甚至还皱起了眉头,“不会。” “为什么?”红袖低声询问。 第九名要不是自家宫主那司晏怎么会朝她们看过来? “第九名,楚怀。” 曲婠婠还未语。司晏清冷如寒冰的声音就给了答案。 果然! 曲婠婠好看的眉头拧着,瞬间心都沉了下去,第九名没有她那么第十名就更没有半分关系了。 不该是这个结果,曲婠婠心头隐隐升起丝丝狐疑,她抬眸看向江华天神情微微的怪诞。 江华天坐在高位,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窥探,泰然自若的眼俯视前方,目不斜视。 短暂的时间曲婠婠就收回目光,脸色恢复如常,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再比试的结果。纵然她不想捣鼓,结果摆在眼前不由人。 “哈哈!师兄,你瞧着她那副吃瘪的表情,真是舒畅。”得知第九名不是曲婠婠最高兴的莫过于南笙了。 沐戎敛眉没有答话。 他看过曲婠婠的文章,可谓行云流水,妙笔生花,连他都禁不住感叹她是一个真正的才女。为何如此文章都入不了师傅眼,沐戎很是不解,沐戎不敢怀疑江华天只能将其疑点指向了身边之人。 “南笙,莫不是你又做了手脚?”沐戎附耳过来,轻声问道。 南笙摇怪异的盯着他,“师兄,你觉得你有能耐吗?文卷你们收走就入了师傅的书房,我哪里敢去。” 莫说南笙没有胆子即便有她也不敢此番大胆的去闯江华天的书房,整个天机门谁不知道没有江华天亲口应允,擅自闯入者轻则逐出师门,重者以死谢罪。 江华天作为天机门门主,书房里的秘籍和重要书卷都会放在里面供以研究,再说,他的书房也不是能闯就闯的,有着专人把守,森严无比。 南笙再得江华天看重也从未到过江华天书房,他也不会轻易在书房待见弟子通常会选择在副书房。 “我就随口问问,也是担心你出事而已。”沐戎辩解。 不是她,难不成是师傅没有看上?沐戎满腹狐疑。 没有晋级? 红袖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没晋级司晏往这面看什么?害她白高兴一场,只是自家宫主那么厉害都没有晋级自己就更没期望了。不过如此也好,后面她还能陪着自家宫主一起走。 红袖倒是打好了一切主意,没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司晏清越的声音又陡然令她陷入惊愕中。 “第十名,红袖。” 什么鬼?我? 红袖误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向自家宫主,“楼姐姐,他说的是我第十名吗?” “对,你第十名。”曲婠婠含笑的道。 要是方才她不明白倒也说的过去,现在嘛,他们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曲婠婠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可是你……我……”红袖手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比划着。 可是你都没有晋级,我怎么可能会第十名。 红袖本欲想说此番话,因为激动支支吾吾的说老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回去再说。”曲婠婠拍了拍她手。 名次宣布完毕,没多久就散了场。 “楼卿卿。”曲婠婠刚踏出大殿就被南笙叫住。 曲婠婠转过身就见南笙喜笑颜开的朝着自己走过来,那神情,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得意。 “这个人真是有病,成天像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红袖不满的嘟囔。 。 第八十九章天机门心法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楼卿卿。”曲婠婠刚踏出大殿就被南笙叫住。 曲婠婠转过身就见南笙喜笑颜开的朝着自己走过来,那神情,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得意。 “这个人真是有病,成天像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红袖不满的嘟囔。 曲婠婠笑笑,纤细的玉指挽着胸前的发,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就是来落井下石,我倒想听听她能给我添什么堵。” “楼卿卿没想到吧!前十名里没有你。”南笙大摇大摆的走来。 “虽然失之交臂,后面不是还有机会吗?” “是呀!后面还有机会,楼姐姐她一定会顺利的通过考核。”红袖附和。 南笙白了红袖一眼,冷笑,“也得她有好的运气,可不是谁都跟江桥一样傻气,让一套霜华剑法打败。四十进二十一半的淘汰率里,谁都会使出全身解数应对。” “就你那浅薄的武功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不过倒也还有一个办法,你不是自恃美貌无双吗?不如上场比试时去引诱一番试试?”南笙说完,捂唇轻笑起来。 曲婠婠不恼反而莞尔一笑,“所以,你是特意来告诉我明日的比赛内容还是比试?” 闻言,南笙脸色顿时僵住。 为了一时之快,她竟然泄露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内容。 “哈哈。”红袖失笑,“看来南笙你对我们也并非全是敌意嘛!要不然怎么会煞费苦心的提前来告诉我们比赛内容。” “知道就知道了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南笙嘴角挂着冷笑,“楼卿卿,但愿你永远都幸运。” “借你吉言,我会的。”曲婠婠毫不客气的承接。 “哼,我倒想看看你能有多少个幸运时候。”南笙甩袖离去。 大殿里,司晏拿着念完的名单来到江华天身侧,宽阔的大殿里此时就剩余他两人,江华天也知晓他有话说,一直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走开。 “是不是觉得师傅没有把楼卿卿载入名册很奇怪?”江华天抬头看向他。 他的双眼似蕴含着天地天独有的威慑力,一眼就可令人望而生寒,心生怯意。他拥有着尊者不可抗拒的气势,即便就这般单做着也像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峰。 “弟子看过她的文章,无论从文采还是内容来说都是很不错的,起码在前几名的文章中弟子觉得更胜一筹。”司晏如实道出。 江华天站起身,“她的文章确实不错,朴实无华,全篇字字句句都令人深思。倘若不是听闻你昨日告知之事,第一时间我也会将其归纳与名单之中。” 司晏未语,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天机门建立百年来一直都谨遵着正道之路行之,为了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向来选拔弟子都是出自于清楚出身。楼卿卿身份存在疑虑不说又同江从之死有所牵扯,我怎能不慎之又慎。” “我知你心中想法,我也不愿去冤枉一个无辜之人,我将她从名单上抹去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明日之战,我会安排一个人亲自试验,倘若她真的没有心思纯正,我自然会重新容纳她。” 楼卿卿的身份得不到任何人的认证,虽然她会一套青城门的剑法,但是光凭着一套剑法也是远远不够证明其它。然而万一她要是呢?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城门唯一的遗孤流落江湖,惨遭花楹宫追杀。 之所以将她留在天机门完全是出于各中考虑,只是他们也不能允许她身上出现任何一处疑点。假使这个疑点证明不清,天机门就容不得她的存在。 江华天想的司晏也能猜度几分,关乎天机门安危,他不能凭借着自己一人判断就无所顾忌。江华天深谋远虑,看到的问题长远,他所说的话司晏没有理由去反驳。 “还有……”江华天语气加重,“司晏你不该把太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你是天机门未来得门主,在没有坐上这个位置前你所有的心思都该专注到武学上面,过段时日为师会同你青山师傅商量将天机门心法下卷交付给你。” “本来这心法早就该在两年前传给你练……”说到这里,江华天顿了顿,“只是他担心你年轻气盛容易剑走偏锋才迟迟没有交出来,两年过去了,我想现在他应该放心了。” “青山师傅他应当是有自己一番思量才会做此决定,弟子明白。”司晏道。 天机门心法分为上下卷,江华天持有上卷,青山长老持有下卷。两年之前江华天已经将上卷的内容尽数教于司晏。司晏天资极佳,其领悟能力也是独具天赋,两年的时间里就将上卷参透完。 按道理来说,上卷完成就该练习下卷,然则,青山长老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下卷交出。他也不言原因,江华天交谈几次都已失败告终。 天机门心法上下卷分两人管理一事别说江湖上未有人知,就算天机门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第四人知晓。 “你明白就好,打你从小起我就忙于天机门事务没有多少时间管你。你一直跟着青山长老也着实不易,他性情怪,又不喜言语才会让你也受了影响。”江华天言及此事不免流露出些许遗憾。 司晏自小就懂事,从来不会辜负他们寄于在他身上希望。他同别人不一样,不能识得人面目,本以为他会伤怀到难以接受,没想到小小的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全然接受了自己的缺陷。 江华天看重他,不仅是因为他高深的武学更主要的是那份坚韧不拔的心性。 “师傅,弟子从来没有丝毫责怪于你的心。在弟子的眼中,你和青山师傅就和我的父亲并无二样。要不是有你们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存在于这尘世间,更不会有机会体验世间百味。”司晏言罢,抱拳深鞠一躬。 一个弃婴能得此照拂,司晏如何能不心生万千感激。 “无须说这些,你能同我们相遇也是缘分,说明你命不该绝。得到你也是我们天机门的福气,希望你往后能引领着天机门以辟正道宽宏之路,除去江湖中邪祟之气,使天下安宁,不再受魔祟威胁而惶惶不安。” 。 第九十章风涌动,鸟惊飞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林间小道中,鸟叫虫鸣,青青绿草,绿树成荫,山风时时吹过带来不小的凉爽。临近傍晚时分,一行人扶棺前行,路经小道,马车轮压在地面遗留下一道道新迹。 “门主,少门主死得太冤了,我们就这样离去实在不甘心,以后我们玉虚门有何威严去面对江湖各派人士。”江威愤愤不平的道。 江桥死了,只能说灭了玉虚能登高望远的路,往后若有机缘再培养也是可以的。这番忍气吞声的离开,对玉虚门往后在江湖中的形象就影响甚远了。最让他们担心的是,以后他们与同样声望地位的门派站在一起,定然会遭其背地里不少的耻笑和奚落。 江从虽然只是一个下属,但是在培养他的方面也是花费了很大的用心。他忠心不二又和其他几人算得上生死相交,情谊不菲,他下场落得尸骨无存,他们焉能不心痛,他们口头未曾谈及只字片语,心里却暗暗伤怀。 一进天机门就折了两人,但凡谁都无法接受,奈何面对的就是这个名威远大的天机门。 江父沉着脸,脚步未停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另一侧的江净不经意看到了江父悄然紧握的手,不得不出声辩护道,“江威,你以为门主就甘愿如此,天机门位置就摆在那里我们能耐如何。况且少门主死因不齿,倘若为了此事闹起来,无论是我们占不占里都讨不到好处。反之,假使让少门主死因流传出去,只怕更会令其他有心人拍手叫好,让我们玉虚门更添一份耻辱。” “你以为门主就不心痛,不难受,从少门主懂事以来门主每日都悉心教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会耽搁一天。门主一直对少门主寄以厚望,满脑子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现下少门主死了,门主所有的希望都付诸东流,他岂能好受。” “天机门不光是我们动不了,你算算江湖上能同他们平起平坐的除了轻波门外,还能有谁有底气敢与之相争。无论少门主死因到底哪一个,你觉得江华天当真会秉公处理来处置他门中弟子?你想的太天真了,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派,除了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还能怎样?” “够了。”江父蓦然拂袖转身,“这件事情以后莫要再提,我儿因病死于天机门这就是实情,今日之后我不想再听到关于此事的任何其它说法。我玉虚门中并非只有江桥一人,既然他福薄命浅不能创成一番成就,那就由别人来完成,终有一日我们玉虚门定不会因忌惮而连连退让他人。” 江父神色十分凝重,深陷的双目里透着满满的阴暗和狠厉。 退让两字让他倍感屈辱,江桥和江从的死是他心头的刺让他聚集了前所未有的仇视,要不是江从的死暴露不该出现的事,他又岂会这般着急回来。 “玉门主豪言壮语实在令本宫主佩服,不过按照本宫主看来依照天机门的实力,恐怕就算玉虚门再练上百年都难报此丧子之仇。” 红色的花瓣雨从天而降,风涌动,鸟惊飞,一道慵懒的声音从缥缈的远处渐渐传来,一阵风劲迎面吹来,伴随着浅浅的花香扑鼻,少时,一顶绯纱轿撵就出现在半空中,在几人惊愕的脸色中轿撵缓缓落地。 “花……花楹宫。”江威难以置信的指着轿撵颤声说道。 “怎么会?!”江父脸色顿时煞白。 其他的人见到此番情景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对花楹宫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是不心存忌惮的。 绯色纱帘隔挡住了里面之人的模样,只能透过薄薄的绯纱隐约看到其绰约风姿,她身子极为慵懒的侧卧在内,虽然看不见她的双目却能很明显的感知那双如同她音色般妖冶的眼隔着绯纱正散漫的盯着他们,令人如芒在背,怖从心生。 轿撵顶端四个角的银铃随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轿撵旁四个抬轿的暗侍一身淡红色衣着,手里均提着一篮子的花瓣。红纱附面,只能看到一双冷而无波无澜的双眼。 除开四个暗侍外,还有一名女子值得格外的关注,她同样身着红衣不过颜色却要更深一些,面部带着厚重的面帘,完全看不清容貌。她站在轿撵的一侧,不卑不亢,光凭着一身的气势就能看出她的身份不同寻常。 红色,向来是花楹的象征,天下无人不知。 几片血红色的花瓣从半空中飘落在棺木上,黑红相交显得格外的醒目和森然。 江家一行人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花楹宫宫主。 花楹宫在江湖上的地位堪比天机门,不同的是天机门为世人所知的正道,花楹宫则是人人避之不及,闻风丧胆的邪道。尤其是在青城门全门被屠后,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顿时人人自危,忌惮不已。 江父连退几步有些险险不稳的扶着棺木,脸色更是难堪至极,面对天机门他还能摆摆样子,可是在世人俗称杀人不眨眼的魔宫面前,他实在没有那份定力和实力去面对。 “不知我们玉虚门是哪里得罪了花楹宫,竟让你们半路相截。” 江父想不明白也摸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引得了花楹宫的注意。 “玉门主你无须紧张,本宫主今日来只是想问一件事情,你若据实以告本宫主自会让你们安然无恙离去。反之……呵呵……”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那道邪魅的笑声已然让江家人明白后果。 “不知你想问什么?” 江家人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的蛊虫是何人相赠,送给你他又得到了什么回报?” 一语落,江父陡然十分诧异。。 蛊虫之事他们玉虚门一直都隐藏得极为好,除了他们几个参与的人之外旁人无人知晓。此事密不透风,要不是在天机门出了个岔子抖漏出来,这必然不会被外人知道。 难道天机门有花楹宫的细作?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刚萌生江父就惊诧不止,早知道天机门对奸细这种事情那是格外的在意,简直到了严防死守的地步,倘若如此都能让花楹宫眼线入侵进去,那么,只怕天底下没有哪个门派能拦挡得住的。 要是在之前江父势必会把这个消息快速传递给天机门,现在嘛!不说他不知谁是奸细,从私心上来说他也完全没有了念头。天机门欺人太甚,他可没有以德报怨的胸襟。 。 第九十一章神秘的那个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只是涉及蛊虫的事,江父又犹豫了。 花楹宫主得罪不起,那个人他更得罪不起,两头为难,江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选择。 “门主,只怕我们现下将蛊虫告知了她,不久之后就会死于那个人的手中。”江威担忧着道。 那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其手段又狠毒无比,他们谈及就已色变。 “可是不说,我们今天恐怕就走不出这片树林。”江净上前一步说。 同样是死,一个现在死和一个不久后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最后都难逃一死。 “那你们说说,说也不说?”江父恼怒。 “这……” 两人面面相觑。 都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人,怎么选都是下场不好。 “玉门主,本宫主事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同你耗。为表诚意,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无答案,莫怪本宫手下无情。” “1” 一声落,四名暗侍齐齐从花篮中拿出短刀,冷面相对。 “2” 妖魅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随性和散漫,如果在别的地方兴许就凭着这道音落就能勾人心魂,令其心神摇曳。就此时此刻的情景这声音俨然如同阴间索命的鬼魅,听者心惊,闻者胆颤。 怎么办?怎么办? 江家人惶恐不安,每一个都将目光投向江父。 “我说。” 第三声还未落,江父就脱口而出。 听到应允,四名暗侍将短刀重新放回花篮中。 “识时务者为俊杰,玉门主很不错。”轿撵中的人低声轻笑,语气里隐隐带着丝丝看轻。 江父紧咬着牙关,自动忽略掉她的言外之意,其它和命相比都是无足轻重,没有了性命谈何其它。至于那个人,江父也只能等回去再想办法应对。 “他来时蒙着面,我看不清容貌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谁。” “找死,竟敢戏耍我们宫主。”轿撵旁的女子很不悦的呵斥道。 江父被她一斥,整个心都提到了喉咙眼。 “你继续说。”轿撵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抬起止住女子的话。 江父咽了咽口水,“他的武功很高,我们四人连手都敌不过。他的武功并非出自哪个大门派其招式也甚为诡异,我们根本就看不透。” “当时我们玉虚门默默无名,一心想要将门派发扬光大但是碍于武学上的缺陷始终无法达成夙愿。他的到来无疑就是给了我们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失了正派然则为了光耀门楣,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就接受了他给的蛊虫。” 借用蛊虫提升武功视为不齿,为了整个玉虚能他们又不得不做,况且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选择。 “他给了你们几条蛊虫?” “两条。”江父如实告知,“十五年前江从练功走火入魔,最后落了个经脉具断成了废人。刚好那时我们对蛊虫的功效不是很信服,为了验证一下功效就将其中一条放入了他的体内。” “另一条……”说到此处,江父眼神飘忽。 “若本宫没有猜错,另一条就用在了你儿子江桥身上对吗?”轿撵里的人替他说了出来。 闻言,江父一怔,随后又重重点了点头,“江从得到了蛊虫入体断开的经脉竟然神奇的合上了,后续的半年里他的武功也逐渐开始恢复,为此我们对蛊虫的作用深信不疑。” “那时候正逢我妻子怀了身子,经过郎中把脉得出是个儿子,我们四人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为了天机门的荣耀把蛊虫放入刚出生的江桥身上。” 所以,什么天资独具,天赋过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要不是全凭着蛊虫的作用江桥他哪里能有此番武功。可惜江桥实在太不争气,自开窍后就一直沉溺在了色字中难以抽身,到底还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 “正好,本宫身边的护法对蛊虫有些研究,不知玉门主可否能让其方便,让本宫的护法看看你儿子的尸身。”轿撵里的话刚落,身侧的女护法就飞身越到了棺木旁,抬手一推就将棺材盖推开。 “只要别弄坏我儿尸身就好。”江父别过眼,不忍看到女护法的所作所为。 命都在她们手里捏着,哪里能轮到他不答应。 “玉门主口中的蒙面人是不是戴着一面木质的睚眦面具?”轿撵中又传出声音,还隐约可见里面的女子十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风吹动着绯纱盈盈晃动,银铃声“叮叮当当”跟随着红丝线做成的流苏摇摆,轿撵里的女子,墨发倾泻像瀑布一般铺落在地毯上,朦朦胧胧能瞧见模糊的半面轮廓。 “恐怕那人并非你口中认识之人,他并没有戴着面具而是用面巾盖面,穿着的也是一般夜行衣。” “他的口音如何?”轿撵中的女子又问。 “一个少年郎的口音,只是能分辨出来是为做掩盖特意为之。” 这时,女护法从棺木处重新回到了轿撵处,只是在没人发现的袖中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玉虚门据实以告本宫很感谢,本宫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愿,后会有期。” “铛铛铛——的银铃声响起,花飞花满天,绯色纱帘的轿撵乘风归去,片刻就消失在树林间,遗落一地如血色的花瓣。 “门主,后面我们该怎么办?”江净愁眉不展。 逃过了今日一劫,另一劫还不知能不能安然渡过还是个问题。 江父也很焦灼,抬手将棺木上的花瓣拂去,“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那个人不好惹,花楹宫更不好惹,青城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扶棺继续前行,车轮从花瓣碾过在地面留下了无人察觉的血红色。 提及青城门,剩余的三人都沉默了。那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屠杀几百人,然则花楹宫能做到,青城门就是她们像天下人证明其能力的方法,就像两年前曲婠婠对战江华天引得整个江湖动荡不安一样。 “花楹宫真是一代比一代狠毒,容貌也是一代比一代丑,难怪曲婠婠能这般毒辣,想来丑人多作怪,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嘘!你轻点声,万一她们没走远你这席话足以让我们尸骨无存。”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的话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两道红衣身影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至于他们的话嘛,当然也一句不漏的听了进去。 。 第九十二章 那个人意欲何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宫主,就这样放过他们?属下觉得那玉门主应当是还有隐瞒之处未曾谈及,他既然与蛊虫有牵扯为何不将其带回花楹宫好生调查。”绿衣撩开面帘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这张脸和红袖有些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她脸色很冷净,带着泰山崩与眼前也不为所动的沉稳。 曲婠婠含着笑意的扫了她眼,长袖轻轻一拂径直飞身落到了不远处的轿撵旁。她弯腰入了轿撵,从隐约的纱帘影中可以看出她正在换衣服。 “他说的都是真话,就算有其它隐藏也无关紧要,我想要知道的赠他蛊虫的人是谁,既然他也不知晓,我抓他进花楹宫的意义也就不大。况且抓花楹宫还没有放任他作用大,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他座位险诱饵,揪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宫主,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会再去找他?”绿衣问道。 “自然会,两只蛊虫死了一只被我们拿走一只,现在的玉虚门已经没有了任何依仗。那个人给他蛊虫势必是一场图谋已久的事情,也是想要从玉虚门中得到利益。假如利益毁于一旦,他又怎能甘心。” 窸窸窣窣的一阵换衣声后,曲婠婠穿着一身碧萝轻衫重新走了出来。 红衣的暗侍从花篮里拿出一只木梳,慢慢地梳理着她微微乱点的青丝。 绿衣想了想,“宫主,你觉得那个人和你在青城门遇到的黑衣人是同一人吗?” 曲婠婠摸着下巴像是在思忖,“还不确定,但不管是不是同一人我们都是要将他底细调查清楚。你从今日起安排一名暗侍暗中监督着玉虚门,切记不能打草惊蛇。” 那个人武功高深恐一般人难是敌手,要不是曲婠婠不能脱身她都想自己上阵去瞧瞧,顺手撕开他的假面目。 “属下明白。” “对了,青城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曲婠婠询问。 “滞留在青城门地暗侍昨日发现死在一处荒废的破庙中,死法也是极为惨烈,不止全身经脉被挑断连容貌也被伤的面目全非,要不是她有着花楹宫特有的标志我们险些都认不出来。”绿衣言语中难见的起伏。 “死了。”曲婠婠好看的眉头皱起,神色凝重,“既然被发现了恐怕这一时间他就不会轻易的显身,青城门那边你暂时不用管,先将玉虚门这出调查清楚。” “属下遵命。”绿衣抱拳。 暗侍梳理好头又悄然退回原处,曲婠婠抬手挥退暗侍离开三米后,又从身后勾过一缕发垂落至前胸,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勾挽着。 “我此去天机门时日恐怕有些长,以后偌大的花楹宫就靠你看管了,我知你心细却仍要提醒你万事不能掉以轻心,有任何的变故必须在第一时间告知我。” 天机门没有设机关倒也方便了她们之间的传递消息。 闻言,绿衣稍稍迟疑,“宫主,属下至始至终觉得你前往天机门实在太过危险,你身为我们整个花楹宫的主心骨,倘若你有个损伤无疑对花楹宫是致命的。我知道宫主想要加进计划,然而此行如同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去无回。” “绿衣希望宫主三思而行。”绿衣蓦然双膝跪地,“倘若宫主有失我和红袖万死也难逃罪责,更别提有何脸面去见前任宫主和含星姑姑。” “绿衣,我所作所为虽是随性而为却也经过深思熟虑。你不必再说,目前好生管理好花楹宫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曲婠婠拂袖,转过身不予理会。 “宫主——”绿衣涩然的俯首喊道。 曲婠婠叹了后气,视线遥望着前方无尽的道路,潋滟的双眸里有着沉沉浮浮晦暗的情绪波动,“绿衣你知道的,我必须加快进度,为了整个花楹宫,为了我的母亲和含星姑姑,还有为了我。” “花楹宫立于江湖中的位置眼下看是无恙,仍旧有强大的威慑力。但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呢?花楹宫一直都被视为邪魔歪道,人人除之而后快,不光天机门还有很多门派谁不是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花楹宫不放。” “他们明面上不起半点波澜,暗地里却不动声色的谋划着,在他们心里能除掉花楹花无疑会将门派的威信推到置顶的位置。此时的花楹宫俨然成了天下间谋取名利的东西,我之所以早早的出现江湖就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花楹宫立于明里位于不容倾倒的位置,暗地里却岌岌可危。青城门一事更是将花楹宫推到了悬崖峭壁,此种情况下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如果还不加紧……那两年后花楹宫将不复存在。” 绿衣听闻,惊诧不已,整个人呆愣了足足好一会儿。 曲婠婠从来未曾给绿衣说过这些,为的就是不想徒增烦恼,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不给绿衣说清楚,道明白她只怕难以理解自己此番做法。 两年的时间里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把花楹宫带上顶峰那么就算留下了继承人也无法得以安生。她要给花楹宫一个决对无法撼动的地位,也要给以后自己孩子一个绝对安全的生活环境。 两年的时间哪里能够,她不加快步伐如何能做到。 天机门作为花楹宫最大的危险,必须将它除去才能安心,只是天机门心法与花楹心法势均力敌。假使不拿到它加以破解,只怕还未攻打天机门就被他们联合其他门派反道歼灭。 所幸的事天下门派众多能真正合心的却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从自身门派的利益出发,不愿过多损伤门内倚重弟子。也就是这种私心作祟,才变成一摊散沙难以聚集合力抗击。 花楹宫再厉害我抵不过整个江湖的合力围剿,能存在至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门派间的尔虞我诈和所谓的私心。 “是属下愚见了。” 曲婠婠转身倾身扶起她,朝着她莞尔一笑,“绿衣,好好看着花楹宫待我拿到天机门心法就带着你杀入天机门报仇雪恨。” “嗯。”绿衣重重的点头。 曲婠婠和绿衣之间有一个连红袖都不曾知道的秘密,她们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为的就是不愿让红袖背负上仇恨的包袱。 那个与她们不共戴天有着杀母之仇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天机门主江华天。 。 第九十三 落选的真相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幕垂落。 今夜无月,一盏盏明灯照亮着长阶,代替了圆月的缺失。黑暗的某个角落里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极速前行,过往之处除了能感受到一阵风过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夜里的天机门十分安静,暗处守夜的弟子握着长剑如往常一般行走在各个地点,明灯之下投映出星星碎碎的光点。这个高处夜里微凉,不见蚊虫踪影。 红袖坐在房中正聚精会神的等待着曲婠婠的归来,作为一个右护法不能为宫主处理事务还让其亲力亲为。要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进入天机门后她就愈发深感自己的严重失职。 这个状况让她惶惶不安,相比于独自待在此地她宁可自己以身犯险,也绝不能让宫主劳累半分。况且天机门的门禁森严,宫主虽然能来去自如,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红袖是万死也承担不起那万分之一的结果。 “嘎吱——” 推门声传入耳中,红袖喜上眉梢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还未睡?”曲婠婠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从内室走出来的她。 “宫主都没有回来红袖哪里能没心没肺的睡觉。”红袖笑嘻嘻的道。 曲婠婠脱下裹在外面的夜行衣放在桌面,又将挽起的发散落下来,一系列动作娴熟无比,“今日我离去后可有人找?” 能来找曲婠婠的除了司晏大概也就没有其他人了,硬要说一个只怕最多可能是南笙,哦!还有一个可能会变成跟屁虫的沐戎。 曲婠婠留红袖在此地就是为了预防有人来寻,两人都不在错过一些消息。 “司晏来过,不过我说你不在后他就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只字片语,只是我看他倒是有点心事一样。” 回想今日司晏的样子,红袖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没错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站在原地若有若无的盯向自家宫主房间的方向。明明就是心里藏着事,而这个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红袖思索了片刻才觉得他肯定是因为自家宫主落选担心,才会想着前来安慰一二,可惜呢!又没能见到宫主,所以才会略微失望。 思及如此,红袖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在她看来司晏对自家宫主是越来越在意了,按此情况下去,说不准没多久就能让其拜倒在自家宫主的石榴裙下了。 红袖也着实佩服自家宫主,连一个脸盲的人都能轻易的驯服,足以说明其魅力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所向披靡。 “大概是名单之事吧!”曲婠婠整理好衣物又准备清洗面部。 红袖端着盛着水的盆放在木架上,又拿着面巾放入水中浸泡,拧干后才递给曲婠婠,“我猜也是。” 曲婠婠接过面巾,仔细的擦拭一番又放入盆中,转身落座在木桌桥。葳蕤的烛光将她的身影跃上窗户纸上,光凭着一个侧面就以是美不可言。 曲婠婠倚靠着窗户身姿慵懒散漫,玉骨莹白的手握着木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烛油,她的嘴脸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宛若一池清泉中投了粒石子荡起丝丝缕缕化不开的涟漪。 “宫主,我瞧着司晏他挺关心你的,莫不是时机快成熟了?”红袖收尾后续事情后坐在了曲婠婠的对面。 “若是这般倒是好了。”曲婠婠哂笑,继续手中的动作,烛火在她的拨弄下更加明亮几分,“他此番来都不是知晓是不是又对我生了疑。” 江家的人就是麻烦,死了还带来诸多的牵连,还正巧不巧全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江从的事情不都过去了吗?”红袖不解。 江从的死自家宫主已经搪塞过去,红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还能招惹他们质疑。 曲婠婠放下木条,指节轻轻叩响着桌面,“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江从的死因司晏信了但是江华天不可能会轻易相信。到底是杀江从时候考虑不周,落下了把柄才会让局面处于被动。” “那该怎么办?”红袖听着禁不住着急了。 按自家宫主的口气好似事情颇为严重,被怀疑这事若落在别人身上倒也无妨,可要是她们被质疑后果就不堪设想。 “若我猜测的没错,此次落选应当是江华天有意为之,为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武功到底如何。”曲婠婠浅浅斟酌。 他要将自己推到绝地,只有一个人到了绝地之处才会显露出蛛丝马迹,最后的比试事关重大曲婠婠输不起必须赢得胜利才能顺利进入天机门。就算有江华天阻挠她也必须不漏山水的通过考验,可是江华天是谁?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忽悠的人,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无疑是在找死。 最先前她能在江桥的有意无意放水中成功脱颖而出,不代表这次做手脚就能安然无恙,明日他的视线会一直紧盯着自己,但凡露出不该有的一丝异常当即就会引得他的再度怀疑。 届时想要蒙混过关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再者,曲婠婠可不觉得江华天当真会给自己组派考核的人,他必定会自己亲自安排一个且武功不错的人与自己相较量。 这个人不是抱着输赢的念头,而是会全程性的试探自己底细。 要如何破解这个局面? 反正司晏是指不上了,江华天是他师傅,想来也将事情同他说了个遍。他不怀疑自己都算好了,哪里还能指望他像先前一样对自己出以援手。 “此事需容我好好想想对策。”曲婠婠抿唇,眸光流转。 唉! 红袖叹息,要是自己能有自家姐姐那般聪明才智就好了。兴许现下还能为自家宫主出谋划策,可叹的是自己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好像就再一无是处。 曲婠婠抬眸就见红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所忧愁为何曲婠婠又岂能不明白,“好了,勿要多想,夜深了快去睡觉。” “那宫主也早些休息。” 自家宫主下了命名红袖焉能不从,于是她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 门被关上,曲婠婠仍坐在桌前目光深幽的望着一盏烛火,烛泪从燃烧的灯芯处满出,顺着烛身而下滴落在了木桌面很快凝成块新的烛膏紧紧粘粘不松。 曲婠婠的视线跟随着烛泪一直沿下,当她的双眸触及到那块生硬的烛膏时,蓦然,她眉头一松,笑了。 。全本书-免费全本阅读网 第九十四章空有美貌,胸无点墨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第三场比试跟第一场比试不同,第一场是参加应选资格的人两两两匹配一比高低,第三场则是由天机门的弟子作为对手与应选人直接比较。 天机门会根据所有应选人的综合实力来挑选一名与之武功差不多的弟子,武功与爆发力和潜在值中天机门更看重的是可塑性。天机门的弟子武功都不错,在武功程度相同的人中会更显优势,这也无疑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 这场比试至关重要,通过了就能成为天机门弟子,失败了就彻底的无缘。与在场比试的人相比,那些晋级的人就显得悠哉起来。 他们组队站在一旁没有了最初的忐忑,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在观赛,红袖没有迎合其他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曲婠婠身边。 自从昨晚听了自家宫主的说法,红袖知道今天的比试完全是有针对性的进行,她也不清楚自家宫主会怎样绝地反击。初时她还担忧,但是在早上看到自家宫主轻松自在,胸有成竹的样子后她彻底放心了。 她也暗暗佩服自家宫主谋略过人,她知道天地下就没有多少事情能难倒自家宫主的。 比试进行了一炷香时间,两场激烈地比划中已经有一人惜败落场,曲婠婠站在台下一个角落目不斜视的看着比试台。上面身着青衣的楚怀正在与天机门弟子打得高低不分,难分胜负。 “宫主,这个人会不会落败?”红袖看了好会儿也不禁心生好奇。 “不会,他的武功不错还有所收敛,应该片刻就会施展出全部。”曲婠婠笃定的道。 果然,曲婠婠话刚落天机门的弟子就被击败落场。 “好好的武功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最开始打败对手不就好了嘛!”红袖不解楚怀的行为。 “这你就不懂了,他此番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旁人觉得他是靠着爆发力突破,许是他觉得这样做会让江华天高看几分吧!”曲婠婠笑笑,抬眸轻浅的扫了眼高位,“不过,他倒是自作聪明了,雕虫小技江华天岂能看不透。” 天机门弟子很多,莫约五百余人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得到重看出了少不得费些心计。他又是个新人,像天机门这种不缺少武功高深的弟子放眼望去数都数不过来。江华天又事务繁忙不会过多的将心思放在新弟子上,一般都是由司晏等人进行教学。 楚怀的武功算是不错却谈不上多出色,相比于江桥来说略微有点逊色。倘若他选择速战速决是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水,也不会引得江华天侧目,要是能让人觉得是以超常发挥反击致胜,显然效果就会不一样。 想来楚怀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棋行此招,楚怀身份出自华桑门,在江湖上名望也是有些响亮的,按道理只要认真练习武功假以时日也会得到相应的重看,可他似乎太心急了,也就是这种心急可能会给他在江华天的心里留下一笔不好的印象。 “我就说嘛!光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肚子里都没有点墨水连前十都进不了也是活该,现下与我们天机门师弟比试看她那套霜华剑法还用何用。”南笙喜笑颜开的道。 天机门的弟子可不会放水,区区一套霜华剑还不将她随手拍飞。 “是啊!没想到她连前十都进不了。”沐戎若有所思。 不止是文试没过,就连这场比试安排给她的人也是高出很多的弟子,而且比试的弟子还是师傅亲自安排的,种种不寻常让沐戎很不解。 难不成师傅想要试探些什么? 试探什么?沐戎逐渐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蓦然脑海里想起江桥的事,一个想法浮出水面,莫非师傅他怀疑江桥之死与曲婠婠有关,所以才将她从名单中抹去还进行试探? 不不不! 沐戎很快否认这个想法,他自觉自己做的事情算得上天衣无缝,期间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疑点能牵扯到楼卿卿,师傅应当不会往此方向想。 那会是什么呢? 沐戎摸着下巴,视线不经意落在一脸清冷的司晏身上,陡然顿悟。 是了。 师傅一向看重司晏对他的期望比任何人都要高,他又是天机门未来的门主选人,师傅必定是察觉出了司晏对楼卿卿不同寻常的地方,怕他深陷难拔才会有了想要楼卿卿落败的打算。 只要楼卿卿落败不入天机门那么司晏就会渐渐收回本心,重新走上他们安排广阔的大道。 沐戎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既然能乱司晏的心那么他就更要想方设法的将楼卿卿留在天机门,到时候等到自己虏获美人芳心。再施美人计,届时拉下位来岂非易如反掌。 “就如师兄所言,空有美貌当真是不能被高看。”南笙不屑的道。 沐戎没有应答,也无心搭理这个满肚子酸水的师妹,脑子都是在想着怎么化解此次危机,让楼卿卿渡过难关。 “师兄,你在想什么?”南笙见沐戎一脸深沉,若有所思,“你不会也看上楼卿卿的美貌舍不得她就此离开吧?” 沐戎回神,立马反驳,“怎会,我在想该如何让大师兄将目光转移到你的身上。” 闻言,南笙的视线转向司晏的方向,微微叹息,“是不是师兄根本就不喜欢我穿女装,要不然怎么会见我穿女装没有任何表示?” 南笙自认为自己虽不如楼卿卿那般绝美却也算得上容姿姣好,穿上女装后也引得别的师弟们不少侧目。司晏却半分波澜不惊,甚至自己的改变在他眼里别无二样一般,即便是惊讶也无。 南笙很郁结,自己是有多糟糕才会令他那般。 “师妹,你切莫心急。”沐戎好生安慰道,“你想想有楼卿卿她珠玉在前,大师兄的眼光势必就会变高了些,你虽然也很俏丽终究会显得黯然失色。这种事情急不得,我们又不是要倚靠着美色来拉回大师兄,内在美是要靠长时间才会让人体会出来。” “你改变衣着已是进了一大步,其它的往后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南笙点点头。 她突生了一种找到倚靠的感觉,有人帮忙出谋划策比起自己独自孤军奋斗要好很多。 。 第九十五章荣竹小师弟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呃——”沐戎突然手捂着肚子,脸色也颇为难受。 “师兄你怎么了?” “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师妹我去去就来。”沐戎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去。 “哦。”南笙应了句,旋即眼睛又向着司晏的方向望了过去。 让她欣慰的是今天的大师兄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过楼卿卿一眼,又恢复到了往日般冷冽薄凉的模样。 沐戎沿着比试场很快找到了同楼卿卿比试的小师弟,许是他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一直站在一处角落里安静观看着比试。 师弟的年纪很小,十三岁左右,长相不错,眉眼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他看得很专心,仰着脑袋掂着脚尖一门心思的放在比试场打斗的两人间。 沐戎的眸光落在他的腰间,银白色的腰带间佩戴着一块浅绿色的玉佩下端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沐戎抬步,不动声色的朝他走去,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手一伸那枚玉佩就落在了掌心中,随后他很快退身于人后。 这枚玉佩较为普通,若非要说点独特便是玉佩上刻了小师弟的名字。 荣竹 沐戎目光盯着两字看了片刻,眼中笑意渐浓。少时,他就走到了荣竹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师弟,这玉佩可是你的?” 荣竹转回身见是沐戎先是一阵惊异,而后目光在触及玉佩时才疑惑的道,“咦?!我都系这么紧了它居然会掉真是好奇怪。” 他伸手接过玉佩又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师兄,要不是师兄你拾到,我只怕会难过不已。这块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对其感情甚深。” “如此说来以后师弟更要好生保管,免得受遗失之痛。”沐戎道。 荣竹摸了摸玉佩上刻印自己名讳的字,疑惑的问,“对了,师兄怎会知道我叫荣竹?” 问到这个问题,荣竹很明显脸上闪过期待的神情,天机门弟子众多他的资质在其中不算特别突出。没想到沐戎却知晓自己,无疑让他感到荣幸。 “其实在比之前我曾有意观察过师弟,虽然你的武功谈不上多出众,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你刻苦学习和坚持不懈的心。我好几次都无意间看到你一人独自在练武场逗留,十分认真的想要练好每一招一式,我也想过去去找你聊聊又担心打搅到你,只得作罢。”沐戎信口胡诌乱扯。 天机门几百号弟子,他哪能每个都记得。知晓他无非就是昨天知晓名单后特意去看了眼他样子。 至于练武场的事,他也是在打探时听到的许是就巧妙的运用了,为的就是想体现出自己对他有着另眼看待,消除彼此之间的距离感。 “师兄居然看过我,,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荣竹惊喜万分。 沐戎作为十七师兄在天机门的位置就显而易见,能得他的看重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自然,师弟莫要太过谦虚,依你的努力日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今日就算是我没有拾到你的玉佩原也是想来同你鼓励一番,我看距离你上场还有段时间不如我们先去一边喝点茶聊聊天如何?”沐戎含着笑意着向他。 为了不影响比试,江华天特意将曲婠婠排列到了末尾,按照进程来看少则都需要两个时辰。 “好。”荣竹立马应允。 能得到师兄的青睐对于一般的弟子来说相当于是莫大的荣幸,荣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随即两人就离开比试场来到了荣竹居住的院子,天机门弟子众多,除开前十名受重用的弟子有单独的院落外。其他弟子们都是几人共用一处院子,其人数也是按照院落的大小来分配。 比如五间房的院子可能就住五个人,三间房的院子则是三个人。还有一些的弟子会住在有楼层的阁楼,天机门楼阁居多,云窗雾阁,最高的楼阁可到十层,能居住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我真的没想到师兄会注意到我,我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很努力,可惜却始终到达不了自己想要结果,可能这就是天资受限的原因吧!” 荣竹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往茶壶中添水,随后又将茶叶掉去其中,干扁的茶叶在热气腾腾的开水中看见变软。慢慢地舒展开它原有的轮廓,少倾,浓郁的茶香伴随着袅袅升起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甚为好闻。 荣竹叩起桌面的茶杯,提起壶湛满一杯茶水放在沐戎桌前,“师兄请喝茶。” “嗯。”沐戎颔首,“师弟万事急不得,武学一事需得循序渐进莫要贪一时进度,否则后患无穷。” “师兄所言极是。”荣竹提着水壶转身,将它放在另一旁的地面。 也就是这个空隙,沐戎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药丸丢进了属于荣竹的茶杯中。药丸入水即化,无迹可寻。 “你我师兄弟一场,我该点拨的自然不会吝啬。”沐戎拿起茶杯,就着热气微微抿了口。 “那以后我要有疑问可以去询问师兄吗?能得师兄的提点我深感荣幸。”荣竹捧着茶杯轻轻吹着气。 “当然,当然。”沐戎的视线一直落在他与茶杯间。 能不能帮到楼卿卿就靠这一杯茶水了,只要他喝了届时药效发作,定然不会必输无疑。 “那真是太好了。”荣华双眼放光,“往后若是师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回报。” “同门之间何及回报岂不是太见外了。”沐戎笑着又喝了口茶水,茶水入喉他立马表现得很惊喜的样子,,“欸?!明明就是日常喝的茶水为何师弟所泡的会如此不同,莫非是有何诀窍?” 此话一出,荣竹羞愧的低下了头,“师兄这话就羞煞我了,方才你也瞧见了我泡茶之手法粗鄙不已哪能得什么好茶水。” “这样说来莫非是水的关系?”沐戎佯装着高深莫测。 许是被沐戎过分真挚的神色给感染,荣竹不禁信了几分,他抬起茶杯一饮而尽,“水也没有其它特别,我就是去桃林那边取的山泉水。” “那就对了,我向来都是用普通泉水泡制,桃林那边的泉水清澈又纯净,水源于经过桃树根必定会沾染些味香。这也是为何你茶水中我能隐约感知到丝丝甜味的原因了。”沐戎见他饮尽茶水,心口顿时松了口气。 “甜味吗?为何我从未尝觉出过?”荣竹半信半疑的又倒了杯。 沐戎解释,“想是师弟经常饮用习惯了此味道,所以才尝不出。” “师兄说的颇有道理。” 。 第九十六章嵩华的关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面神色漠然的目视着比试台激烈的对决,眸光选择性的刻意忽略掉某个角落那抹碧萝轻衫。 比试临近尾声相应晋级人数已经出来,第三场比试总体来说相对淘汰率是很残酷的,只剩最后两场比试时晋级人数才十五人。 “大师兄。” 肩膀被人拍了拍,司晏侧身就见一袭白衣的嵩华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有事?” “嗯。”嵩华点点头指了指一侧,示意司晏跟随自己出去。 司晏抿唇,握着长剑随在他身后,两人来到没有人迹的地方。 “大师兄,我方才看了眼卿卿的比试对手发现是荣竹师弟,按照她的武功似乎这个配对根本就不公平。” 嵩华最初以为是出错了,在得知是师傅亲自定的他有迷惑了,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何对待一个武功平平的楼卿卿要如此大动干戈。 嵩华甚少管闲事,只不过认了楼卿卿做妹妹就有了一种责任感,他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嵩华师弟,此事等比试结束后我给你解释。” 这事必须得隐秘,无论是作为楼卿卿被怀疑还是她的声誉多一人知晓就会影响一分。司晏能看出来嵩华对楼卿卿的关心,也担心他关心则乱失了分寸,假如楼卿卿是清白的他更不愿意嵩华为此心生间隙。 “卿卿都不知能不能过比试,谈何之后。”嵩华眉头拧得紧紧的。 嵩华很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师傅才会如此安排,在他看来楼卿卿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又是青城门的遗孤,况且她之前的表现都很不错,师傅完全没有理由会选择让她落败。 他想了又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师傅瞧出了他们之的情愫,不希望司晏有情爱牵扯才会做此棒打鸳鸯决定。 “师弟,此事由师傅下定,你我岂能质疑。”司晏转身,不愿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多说无益,他也对此事不甚忧烦。 “大师兄,你难道就如此眼睁睁看着卿卿落败?你就舍得让她流落江湖无所依靠?”嵩华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何司晏丝毫都没有想要帮楼卿卿渡过难关的想法,看着司晏冷清的背影嵩华顿时觉得很失望。 爱一个人不该为她抱不平,不该守护中她吗?司晏他怎能就无动于衷,莫非他的喜爱也是是表面未曾深到骨子里。 一时间,嵩华有种为楼卿卿感到不值。 司晏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一事太过理智,太过薄情。 司晏脚步猛然滞住,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嵩华见此只道司晏是心软了忙走上前继续说道,“我知你们情投意合,若是此番相离以后就恐难以在续前缘。卿卿她孤苦无依,需要得到一个紧牢的依靠,倘若她喜欢的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的舍去她。但是她心悦的是你,请大师兄不要让她伤心对情爱失望好吗?” 嵩华原以为自己说了这些话司晏就能有所触动而改变主意选择帮助楼卿卿,然则他错了,司晏的心比他想的还要硬。 “此事我无能为力,还有一事我需澄清,我同卿卿并不是师弟口中所言的两情相悦。我对她并没有半分过分心思。她亦是如此,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仅此而已,望师弟以后慎言切莫因此坏了她的名节。” 什么? 只是朋友? 嵩华心里顿时腾烧起一股子的怒火,他从未觉得司晏会想今天一样充满了陌生感,他的所言和所为像极了一个推卸责任的懦夫。 “大师兄说你们只是朋友,为何那日在我院子你们会亲密亲吻。”嵩华冷言质问。 亲吻?! 兹事体大,焉能乱传! 司晏转回身,神色格外凝重,“师弟很慎言,我同卿卿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你所言的逾越之事。” 司晏话说得振振有词,然而只有他知晓自己是如何心虚。 没有亲吻不代表没有其它的僭越,他摸过她的纤细的手,扶过她水蛇般的细腰,还抚摸过她绝美的面容, 甚至,甚至…… 甚至还不经意碰触过她柔软的酥胸,他虽是无心之失,也不能免去心头的不齿行径。若按礼义廉耻之道来说,肌肤之亲当是该娶之为其负责,然则她有家仇哪里能有心婚嫁之事,司晏想负责也是无能为力。 即是这样,司晏当即决定将这些隐藏心中不露于外人知晓,他也不愿让别人诋毁她的名声。 “那日,只不过是她发勾在我的衣襟上难以脱离而已,并非师弟所想。”司晏解释。 真相原是这般? 嵩华傻眼。 唉!都说眼见未并是实,他今日算是吃了个憨亏。 “好了师弟言尽于此,比试将要进行尾声,我就不多逗留了。”司晏握着长剑,大步离去。 嵩华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察觉,他的脑海里此时此刻全是司晏一句句的解释。 “师兄,你怎么没去看比试在此地作甚?”沐戎含笑晏晏从不远处走来。 办成了心头大事沐戎不可谓不高兴,连走路都带着风劲。 嵩华回神,神色恢复到原来的冷淡,“我正想着去。” 沐戎几步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那师兄我们一同去吧!” 嵩华觉得今日的沐戎尤为莫名其妙,自己同他并没有熟识到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平时的沐戎面对别人时也会很严谨。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极为开怀之事,以至于会忘乎所以。 至于何事嵩华也不打算开口问,他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琐事,沐戎在他眼中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喜欢在江华天面前展现才能的人。为的就是能得到江华天的重看,可嵩华隐约觉得他并非就此而已,兴许还存在别的心,也就是这种想法存在嵩华对沐戎带上了几分偏见。 天机门是正派之首,一向都是秉持着正义之心行事,就忌讳的就是门内存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情况,但显然沐戎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临近午时,终于该轮到了曲婠婠上场,看了差不多一早上的比试她早就乏味得不知如何是处。要不是高台之上还有一个司晏令她生趣,她可能都懒得站在此处看着一群如同孩童打闹的比试。 “楼姐姐,必胜。”红袖象征性的说了句鼓励的话。 曲婠婠笑笑,提着长剑就准备登台。 第九十七章意想不到的反转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卿卿莫要逞能,切记注意安全。”嵩华适时喊住她。 曲婠婠缓缓回身,“嗯,我会小心的。” 好久都未曾看到过嵩华,曲婠婠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还认了个哥哥。她猜想,定然是嵩华看到了自己对手这才前来提醒。 到达比试台,曲婠婠一眼就瞧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荣竹,看着身形比自己还清瘦,年纪还比自己小的少年郎,曲婠婠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荣竹倒是很有礼节,首先抱拳行礼。 曲婠婠跟着回礼,紧接着拔出了长剑,她这把剑仍旧还是普通的玄铁剑,相比于荣竹的那把削铁如泥的中等好剑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执剑,曲婠婠首当其冲先行进攻。 一招过,荣竹轻易避过,硬是让她半分都未得沾身。 两招起,荣竹依旧不为所动,飞身轻巧的避让。 三招,四招…… 到了第十招,荣竹才拔出长剑。 “美女姐姐,得罪了。” 话落,荣竹脚底生风,身形极快的向着曲婠婠而去,泠白的长剑带着寒气向前挥去。 曲婠婠身体倏忽后倾,双腿弯曲借着空隙从底面避过他的攻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缓神,荣竹又朝她的左右两边各划来一剑。而他的人,运着掌飞身从上而下袭击而来。 他好似打算速战速决并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才会在谦让十招后就拿出了杀手锏。 按照荣竹的速度,曲婠婠就算避过了左右攻势当她在来还击时定然是来不及的,只能任其掌力打在身上。荣竹既已打好速战速决的准备功力上自然也是有着恰当的估算,这一掌下去只怕曲婠婠就难以再应对。 就在所有人认为曲婠婠必败无疑时,她突然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只见并未去理会左右的剑气攻势,径直飞身执剑向着荣竹方向进攻。 “她这不要命了吗?不去躲避剑气反而以卵击石去挑战对手?避开剑气起码她还只是受点轻伤调养几天就好了,倘若要是被剑气所伤只怕命都难保。” “这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是学了点武功就所向无敌了,只是可惜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了,世上怕再无能媲美其颜色。”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红袖撇撇嘴,满脸的不服气。 他们能懂什么?自家宫主如此做势必有她的道理,而且她怎么可能受伤,就凭着那点点剑气她家宫主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好吧! 只不过为了做戏,不得不表现出很弱的样子。 “真是不知者无畏,楼卿卿这下可算是把自己玩死了。”另一侧南笙幸灾乐祸的笑道。 荣竹为了能顺利的一击必胜,前面的剑气完全是用了十成的功力。一般人在那种气势汹汹的剑气下都会第一时间选择去躲避,再傻的人的不会拿自己生命去开玩笑不是,没想到楼卿卿确实是个没有脑子的傻瓜,竟然想凭一己之力去对抗。 沐戎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荣竹人小心却很大,竟然选择用了这招必杀技,要是早知如此他就该提醒下楼卿卿。又或者是让荣竹改变战略,此刻他也只能暗暗祈祷楼卿卿能化险为夷。 千万别死,也别毁容。 司晏屏住呼吸,握着玉华剑的手越来越紧,紧到了手指节都泛白。尽管如此,他的面上也是无波无澜,手在长袖的遮盖下也未曾被人察觉。 所谓关心则乱,大约此刻司晏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与比相比,江华天的神色略微的显得有些复杂,在他看来楼卿卿并非是个愚钝之人,恰好相反她极为聪慧。在第一场比试中他早就看出来,江桥之所以败除开他刻意的避让外,还有就是楼卿卿独特的霜华剑法。这一套看似霜华剑法又其威力又远远大于霜华剑法的招式足以让轻敌的江桥惨败无疑。 江华天觉得,楼卿卿不可能会傻到自取灭亡,她一定还有后招,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后招。而她也会凭借着那一招绝地逢生,这个想法升起,江华天不由得期待起来。 “荣竹简直胡来,怎么可以用此招,他就不曾想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他伤了卿卿我定不饶他。”嵩华愤怒的道。 他倒是想立马打断比试,只奈何自己没有那个权利。 红袖被他语气惊到,忙安抚道,“我想楼姐姐必然是有后招才会此番行径,不如我们再看看?” “美女姐姐危险,你先避开剑气。”上方的荣竹也慌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楼卿卿会反其道而行,选择自杀式的迎面接力,他可没有打算杀人也不愿去杀一个如此美丽的小姐姐。 “避开也可以,你把掌力移开。”曲婠婠冲他道。 只是她没曾想自己一番玩笑话,荣竹竟然真的毫不犹豫的移开了。 荣竹借着剑力收回掌,都说出掌容易收回难,这一收回荣竹自己就因失力径直往地面掉落,落地之前还不忘喊道,“美女姐姐,我收回了,你快躲开不然会死人的。” “好。”曲婠婠笑着应了句,随后身体快速向后滑行,也就是这滑行缓冲了一定剑气冲击。 两道剑气就在眼前距离不过两指间,迎面顺着曲婠婠身体逼近,就在众人觉得她避无可避时,曲婠婠突然将长剑深深扎进背后的地面,轻盈的身姿快速倒在地面借着仅有的间隙翻滚出了险境。 两道剑气笔直前行,竟将身后的旗帜杆齐腰斩断。 她的速度算不上快却难得的计算精准和反应敏捷,也正是这样,当她顺利的逃出剑气后在场的人仍旧难以置信,陷入深深的惊愕中。 “你居然躲过了。”荣竹震惊无比看向曲婠婠。 “多亏你的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也不会躲过。”曲婠婠佯装着心有余悸的道。 他的一时心软给了曲婠婠很大的帮助,倘若他不肯撤掌,曲婠婠可是准备拿着他当垫背的,谁叫自己设了此局。 也正是因为他的收掌,曲婠婠才临时改变主意选择一种惊险又刺激的方式来解决,也正是如此才让她不露山水,只凭着些许技巧骗过了江华天的眼睛。 第九十八 泻药一副,胜负已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我不会伤害美女姐姐,这只是一场比试你不需要以生死相博。”荣竹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尘土。 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是个人大约都会动些恻隐之心,就像荣竹说的他只是想要迅速击败楼卿卿,并没有打算要她性命。在她不顾一起冲向自己时,他也震惊到了,她固执己见的要求自己收手,好似要是不听从就来个鱼死网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意,随意的话语里夹杂着无比坚定的神情。 “我还得感谢你让了我十招,没想到天机门的弟子还会有你这般谦逊之人。”曲婠婠接过天机门弟子重新拿上的剑。 先前的长剑已经在剑气的摧残下四分五裂,毕竟只是一把普通玄铁材质铸成的,又岂能抵抗得住那般强劲的气势。 曲婠婠叹了口气,望着新上手的剑,它仍旧毫无改变还是一把普通剑。莫非他们就真看不出这把普通的剑在接下来的对决中依然不能幸免于难,比试超出常规对手也就罢了,竟然连拿出一把尚可的剑来代替都舍不得。 是有多想自己落败呀! “美女姐姐过奖了,我本就武功高出你许多损失不谦让一些倒显得我仗势欺人了,我原是打算让十招后就速战速决。不曾想美女姐姐勇猛果敢,生生阻断了我的计划,看来现在得好好应战了。” 荣竹执剑,目光如炬,蓄势待发的准备着再一次对战。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感自己下腹有一股不寻常的气体在涌动,紧接着腹部开始隐隐作痛,热感下坠令其菊花不由一紧。 不好!!! 关键时刻,腹泻感来势汹汹根本就等不到比试完,恐怕不出意外稍稍动作就会…… 压根就不给他几多考虑时间,比赛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大庭广众下露出难以抹灭的丑态,这个脸他实在丢不起。 荣竹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眼神飘忽,心思不定。 起初曲婠婠倒没发觉什么,待执剑走近时却发现他迟迟未有动作,于是抬眸对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荣华隐忍得十分好,除了僵硬的身体和异常的神色,基本与常人无异。 就是如此会隐藏曲婠婠还是发现了端倪,她朱唇微抿着,不想将自己内心笑抽的样子表现出来。长剑在手,他不动她亦不动,两人步履不前站在原处静静站立。 不行了,不行了! 荣竹感觉自己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整个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块儿,屹立不倒,可只有他自己知晓此时此刻是憋得多辛苦,多难受,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中的长剑,剑身微微颤抖着。 “他是作甚?为何站着一动不动?”南笙折着眉头,疑惑不已。 对于荣竹的情况沐戎再清楚不过,他挑眉带着高深莫测的神色道,“兴许是在研究如何速战速决吧!” “面对一个如此楼卿卿都如此慎重,往后能有何用。”南笙面露不屑。 无可厚非,楼卿卿是有些小聪明和小技巧,能躲过死劫也是幸运极了。但这些在南笙看来都是建立在荣竹及时收手才能达成的效果,要是荣竹不理会她的莽撞无知,怕她早就死在了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昧里。 “是啊!师弟他太谨慎了。”沐戎阴恻恻的笑着附和。 比试台久久未动,自然也引起江华天的注意,他能感觉到荣竹定然是出了什么状况,旁人不清楚他却能一眼看清长剑颤抖的情形。 “司晏,你去……” “美女姐姐武功高强,在下甘拜下风,此次比试美女姐姐胜出。” 江华天话还没说出,荣竹利落干脆的道出一句话后就飞快地闪出了比试台,一去无踪,突逢变故,令得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输了?还没比就认输了,看来楼卿卿实力确实不错。” “那还用说,方才安全脱身剑气时我就觉得很吃惊,想来天机门第一也是看她重材可塑才甘愿认输。” “有理,有理。” 台下众说分明。 “这个混账!”江华天紧握着手冷着脸色,重重的拍了下坐凳。 “师傅莫气,我觉得荣竹师弟恐是不得已为之,待比试结束后弟子即可前去询问原因。”司晏道。 试探的过程出了意外,结果没有达成江华天虽然很不悦却也没有办法。荣竹当场承认了不敌就代表着输了,楼卿卿自然而然就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众目睽睽之下,江华天一门之主又怎能失信。 “不必,我亲自过问,我倒要听听他有何理由做出自主弃权行为。”江华天站起身,一身玄衣透着尊者不可忽略的气势。许是因为荣竹的弃权令他动怒,他脸色比起往日来更加冷漠几分。 “三轮比试今日在此结束,没能进入天机门的人切勿气馁,天下之大只有有才有能到哪里都会前途无量。进入天机门的人,我希望你们抱以初心好好学得武学日后行走江湖时能严于律己,传承正道。” “多谢门主教诲。” 台下齐声道,其声势响如洪钟,如雷贯耳。 “新弟子入门仪式于两日后进行,请诸位做好准备,按我们天机门一直传承的规矩,为了每一个弟子能熟识门规。必须抄写门规二十遍于仪式之时焚烧于众位先师以供诚心。” “弟子谨记。” 红袖哭丧着脸,跟着众人作揖。 二十遍天机门门规,这不等于是要她半条命嘛!按着江华天的意思这门规还得亲自抄写,不能假手于人,想到这里红袖别提有多难过了。 红袖侧头望向身边的自家宫主,却只见她目不斜视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沐戎的方向,那边哩!沐戎也看向她们,哦,不对。是看向她家宫主,眉眼里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江华天一离开,顿时比试场的人就散了一大半。 “楼姐姐,他……” “无事。”曲婠婠收回目光,视线又对上嵩华,“七师兄,今日后我们可在一个师门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卿卿何须见外,你我都已兄妹相称,作为哥哥照顾你是我的本分。”嵩华望着她如画般的笑颜,心跳加速。 “楼卿卿,你到底是对荣竹师弟做了什么见不人的勾当,为何他会突然自降?”南笙飞身落在了曲婠婠面对,很是质疑的问。 第九十九章嵩华他很护短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嵩华上前一步将曲婠婠当在自己身后,言语含着警告,“师妹慎言,荣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卿卿胜出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行了拜师仪式她往后就是我们的师妹,倘若你再针锋相对莫怪我不客气。” “呵呵!卿卿,师兄叫得倒是挺亲切嘛!”南笙说着眼睛又看向曲婠婠,嗤笑,“楼卿卿你可以嘛!这才来我们天机门多久就把清心寡欲的七师兄勾到了手,日后你要进了天机门是不是准备让所有师兄弟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南笙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我同卿卿以是兄妹相称,你切莫信口胡诌,搬弄是非,坏人名声。” “七师兄,人家都没说一句话你就急急忙着辩解,也是很在乎嘛!”南笙冷冷的道。 曲婠婠本来不想多言,那边司晏还看着哩,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可是南笙穷追不舍,她是想沉默都难。 “南笙,要是你有所怀疑直接去问同我比试的师兄就好,何必来找我麻烦。” “就是嘛!我看你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针对我们楼卿卿,一天不来挑刺都浑身不自在。”红袖附和。 南笙就像个疯子一样,紧紧的咬着自家宫主不放,偏偏她又没什么能耐一天到晚除了挑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没有其它大动作了,就算有大动作也只变成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谁叫她对上的人是自家宫主,也只能暗暗倒霉了。 “你说对了还真是,不过看你对你口中这位楼姐姐好像很亲密样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倘若有天你看上的男子喜欢上了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何为锥心刺骨的痛楚了。”南笙道。 “就算如此又如何?感情的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喜欢一个人才不会在乎容貌,若他为了容貌而不喜欢我,那也不值得我倾心相待。”红袖嗤之以鼻。 “红袖姑娘说的极有道理,情爱本就缘分牵引,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贪恋美色之徒。卿卿心底善良,绝非持美而骄之人,她是值得结交的良友。”嵩华有感而发。 从楼卿卿不顾自身危险挺身而出愿意为他挡鞭子那一刻,嵩华就认定她是一个肯为朋友和亲人变得无所畏惧的人,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的背弃别人。 南笙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个纤纤柔弱的女子,怎么就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这般美化,说什么心底善良,分明就是见着人家貌美,不忍心伤害找出来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南笙冷冷的瞥了两人眼,双眸里全是轻蔑,“大道理一大堆,没遇到之前都是信誓旦旦,等到身处其境你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口口声声说的洒脱。” “南笙信与不信与我们何干,若是你想借此来挑拨离间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 曲婠婠看着司晏站了会儿,没逗留多久就转身离去,她心里很郁结又捎带着丝丝恼怒。然则又有什么办法呢!到底他还是高高在上谪仙的人儿,在还没有拉他落下凡尘之前万事都不得怨坏。 等到他落入了自己手心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他深刻明白曲婠婠这个名字为何让人闻风丧胆。 “随便你们,反正我今日没那闲心来找你们麻烦。来日方长,等你进了天机门我们有的是时间玩闹,还有,别忘记那日我同你说的话。”南笙走到曲婠婠身侧,拍了拍她的肩,似笑非笑的迈着步伐的擦肩而过。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浅蓝色的衣衫,着装和发式变了行为举止却仍旧没有丝毫改变,步履之间带着一贯的男子气息。撇开她所作所为来说光看背影,确实有女侠的风范。 “卿卿你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但凡有事你来找你就是。我就不相信南笙她能在天机门中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嵩华安抚道。 被南笙盯上注定以后不会过得安稳,要是没有一个人作为靠山肯定会被欺负死,以前嵩华以为司晏和她是恋人,有着司晏的保护他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但是,司晏解释清楚了两人关系,又在比试这事上选择视若无睹,很显然他并没有多想要去保护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嵩华也知晓论威望在天机门没有司晏发,也没有像司晏那样的武功轻松击退南笙,让她有所忌惮。只是他同司晏唯一不同就是,他会竭尽全力的自己的能力去护她周全。 他不求楼卿卿能喜欢他,也不敢再动任何超过兄妹之间的情谊的心思去想他们之间问题。唯一他想的就是将她当成妹妹,把自己放在作为哥哥的位置上,也许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七师兄,谢谢你。” 曲婠婠微微狐疑,嵩华今日怎的如此反常,往日从不露面的他光今日就同自己相处了较长时间。不仅给自己打气加油还不顾着身份在此等候,难道真的就因为名义上的兄妹关系?曲婠婠觉得并非全是这样,可至于还有其它什么因素她又不得而知。 反观司晏,他倒是冷情得很,别说是前来说几句安抚的话,他硬是整整一天连个眼神都不带甩过来的。若非南笙前来冷言冷语,他都不带一丝停驻,说来说去曲婠婠觉得自己似乎还得感谢下南笙。 “宫主你真厉害,居然能让对手不战自降,你都不知道局势反转的那一刻台下有多少人难以置信,谁都没想到作为天机门的弟子会这般无用。”待到嵩华离去,红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曲婠婠摇摇头,迈步前行,“不是我,是有人帮我渡过了此关。” “司晏?”红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就是他,因为目前来说就他同自家宫主走得亲近。 “不是。”曲婠婠否定,她倒想是他奈何事与愿违,人家还怀疑着自己,“是沐戎,他给小师弟下了泻药。” “啊!这么狠?那江华天会不会彻查?”红袖诧异。 “怎会,沐戎能做说明就想好了万全之策,必定是与小师弟对坐相谈时候投落的。这个小师弟眼眸清澈,心思单纯,自然不会联想到沐戎所为,为了不把沐戎拖下水他一定会将全部责任往自己身上推。” “这样一来,江华天还能查什么,就算他彻查也再怎样都不会查到丝毫与我有关的线索。没有证据又事实在眼前,他能奈我如何,天机门此番我是进定了。”曲婠婠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意。 第一百章不在意便易忘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荣竹拖着倦怠的身体,脸色略带苍白的从茅厕往院落走,从比试台下来后他就来回在茅厕与院落之间奔波,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是六遍不止。除了身体拉到脱虚之外,他的双脚都禁不住发软无力,只能靠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刚踏进院门顿时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抬头,入眼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前等待自己的江华天。他的身侧还站着沐戎,只不过不同的是沐戎望向自己的神色捎带着关怀。 荣竹心知江华天为何而来,在比试之前江华天就曾特意来寻过自己一次,虽然不曾多言然则言语之间让他尽量使出全力。 荣竹不懂其中原因,但是师傅交代了他也就听命从之,可是到底他还是辜负了师傅的期望,自己不止败了还选择了自降的方式,估计师傅对比很失望吧!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沐戎上前扶住他,关切的问。 “我泻肚了。”荣竹哽着嗓子道。 沐戎扶着他往前走,“是不是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坏了肚子?” “可能吧!” 两人来到江华天面前,荣竹双腿一弯就径直跪在了他跟前,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师傅,弟子让您失望了。” “先起来吧!”他的情况一目了然,江华天也不好多加责怪。 在沐戎的帮助下他坐到了江华天的对面,“谢师傅。” “沐戎,你去找医者过来看看。”江华天道。 “是。” 片刻,沐戎离去。 江华天的视线朝着荣竹上下打量一番,天机门弟子多,他不可能谁都能熟知。像荣竹这样资质尚可却不出众的人大抵也只对名字隐约有些印象。 “你在比赛之前可曾见过谁,又或者是吃过哪些东西?” 比试突生事端任谁都会心生疑惑,江华天想过了倘若此事与楼卿卿有关,那他定然不会让这种居心叵测的人进入天机门中。 “未曾,弟子吃的和喝的东西同平日里并无两样,至于今日见的人也是门内的师兄弟们,并没有其他生人面孔。”荣竹如实告知。 因为知晓要参与比试,荣竹也比平时里多注意了些,就是为了怕吃错东西导致不适,谁曾想他自觉仔细却还是出了纰漏。 要说最后入肚的东西那就是和沐戎一起喝的茶了,他可不敢去怀疑沐戎会对自己下药。且不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就那茶和水都是自己亲手泡制他也不能讲这顶帽子扣在沐戎的身上。 不仅不能,他还不想将沐戎的名字牵扯进来,万一因为自己一番言语就让深受敬重的师兄被质疑,他内心肯定不得安宁。 再三思索后,荣竹决定不让此事牵连任何人。 “你是最后吃下的食物是何时?”江华天又问。 荣竹不假思索的道。“距离比试一个时辰前。” “把吃的食盘拿来,等会儿给医者检查一番。” 闻言,荣竹欲言又止。 “有问题?”江华天道。 “我最后喝的是自己泡的茶水,喝尽后我就将其洗净了。”说完荣竹愧疚的低下头,“师傅,其实今日之事无关外人是我自己肠胃问题,我知道师傅怀疑什么,但是楼卿卿在此期间从未同我有个逢面,此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为师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寻常询问罢了。既然是你个人原因导致,那么等你身体好后就领罚抄写门规五十遍吧。” “弟子领命。” 没多久,医者在沐送的的带领下很快到了院落。 医者把脉,几人静默不语,各怀心事坐等着最后结果。 “并无大碍,只是错吃了东西导致腹泻,吃点药休息一两日就可痊愈。”医者手脱离脉搏。 “只是错吃东西?”江华天意味深长的问。 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除了错吃东西,又没有是药物所致? 医者摇头,“并无,从脉象上看没有中药的迹象。” 既然医者都这番说了,再有任何疑惑都只能打消。 “那你便给他配几副药好好调养。”江华天又侧目看向荣竹,“好生休养,以后切莫乱吃东西。” “弟子谨记。”荣竹脸顿时红了一片。 此事就地揭过,江华天也没有逗留多久就同医者离开,留下沐戎一人陪着荣竹。 “师弟你不用难过,事出突然也并非你所愿,师傅他也不会真的怪罪你,不过就一时气恼而已等一段时间就忘却了。”沐戎安抚道。 目的达成沐戎心情愉悦,看着眼前的师弟也顺眼了些。 “谢师兄安慰。”荣竹叹了口气。 也就只有不在意的弟子才会被一段时间就忘却,荣竹陡然就沉重了几分,心头被这种不被看重的失落感弥漫着。 大树下,摇椅有节奏的轻轻晃动,斑驳的树影带着很多小小的光晕投映在白衣上,滑落的衣摆随着风不时拂动。摇椅中的人一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枕着脑袋,一本写着飞花剑法的书盖着他的脸部,墨黑的发一部分被压在身下少许铺洒在前襟。 炎日当空,清风送凉,好一个怡然自得的午休时间。只是比这舒适的午后相比,憨甜的梦中更有一番蜜汁滋味。 梦里,一地百花齐放,空气中都是弥漫着香甜的气味。 “景岚,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若是今生不能同你白头偕老,我愿长伴青灯古佛。”红袖温顺的倚靠在景岚的怀中,神情柔和似水。 景岚紧紧的拥着她,呼吸间除了百花带来的芳香外更有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让他沉迷而不可自拔的香味。 “红袖你放心,这辈子若我负你必定……” “别……别发那般狠毒的誓,我信你就是。”景岚话还未说完,就被红袖伸出的纤细手指抵住了唇。 狠毒? 景岚微微松怔,一辈子不能吃到零食也算狠毒吗? 不过他又转之一想,一辈子何其漫长,倘若当真没有零食吃定然会痛苦不已,说来也算得上是狠毒的誓。 景岚抬手,握住他纤纤细指,温声细语的道,“那我便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辜负你的。” “景岚。” “红袖。” 两人眸中含情脉脉,四目相对间距离渐渐向着彼此靠近,靠近着双方想要贴近的双唇。 第一百零一章不寻常的噩梦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近了,近了,更近了。 眼看着就要碰触到渴望已久的朱唇。 “景岚,景岚!” 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瞬间将景岚从梦中惊醒,书从面上掉落在地,梦里的花不见,连同着温情脉脉的红袖也凭空消失了。 景岚半坐在摇椅上,手紧捂着脸,耳根红了个透。 荒唐,实在荒唐,白日梦里竟是做这些个思淫之事。对象还是,还是…… 还是红袖! 罪无可恕,罪无可恕啊! 景岚满怀愧疚,无颜面对。 “景岚,你这是干嘛?”红袖走到他身边,一脸疑惑的问。 “我……”景岚别过眼,张口结舌,“我方才做了个噩梦。” 噩梦?! 红袖盯着他红得跟西红柿差不多的耳朵根很是不解,她只听说做噩梦会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可没听说过还有被吓得耳根红得情况。 莫非,他的噩梦不同寻常? 于是,她附身靠近他很好奇的问,“你做了什么噩梦?” “其实也不算……”景岚蓦然转头,薄唇就轻轻从她柔嫩的红唇一掠而过。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魂不附体,四目相对,倒映着彼此清晰的面容,时间在此刻静止,经久不息。 落叶无声,艳阳不灼。 “景岚,你居然轻薄。”红袖反应过来,猛然退后几步转过身,语气忿忿不平, 景岚闻言,如梦初醒,来不及顾虑心头的惊涛骇浪,连忙走下摇椅上前解释,“没有,红袖姑娘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刚才……刚才那是无意为之。” 红袖捂着嘴,听到他慌乱又无措的解释经不住笑起来,震惊之后,她当然明白刚才是无心之失。 既然是无心之举,那红袖也就没有所谓责怪的意思,不过听着他着急又焦虑的口气红袖顿时有了戏弄的想法。 红袖笑得一抖一抖,看在景岚的眼里俨然成了她哭泣到颤抖。 “红袖姑娘终是我的不是,既已犯下错失我也再多解释也是徒劳,你先不要哭,我站在此处任你打骂,绝不还手。” 他的手刚准备搭在她纤细的肩处又蓦然收回,方才已经得罪了现下再动手动脚,只怕更会增添误会。 红袖不回他,捂嘴继续笑着。 她不语,景岚更急了,“红袖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我孟浪,我无耻,我下作,只要你能不哭,只要能排泄你心中不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算肝脑涂地也无怨无悔。” 听到这句话时,红袖不笑了。 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还正愁着没有借口让景岚心甘情愿的为其抄写门规,现下的情况不就正好吗? “你真的愿意为了弥补过错帮我做一件事?”红袖假装很是委屈的道。 景岚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嗯,红袖姑娘所言之事,我必定不辱使命。” 景岚没有过多的考虑,在他眼中红袖不可能是那种会让他做恶事的人,也不可能会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呐,是你说的,等会儿我说出来了你可不许反悔。”红袖再三强调。 “不会,不会。” “那你帮我抄写二十遍你们天机门的门规,然后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啊!这……”景岚为难了。 新弟子入门仪式都要焚烧门规以作诚心,并且二十遍门规都需要每个弟子亲自动手抄写,若是发现代替行为,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会剔除资格。 可是现在,红袖却要明知故犯,她的胆子怎会如此大? 怕他误会自己心不诚,红袖不得不做出解释一通,“景岚,之前我也同你说过,我最怕抄写这些个文字东西。我对进入天机门的心是一百个真诚,就是抄写一事,还二十遍,我实在难为。” 红袖转过身,神色失望又沮丧,“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无论我让你做什么都无怨无悔,就让抄写二十遍门规你就支支吾吾推推搡搡,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诚心赎过。” 红袖委屈巴巴的控诉,等话一说完她又猛然跺了跺脚重新转回身。 “不是,红袖姑娘,我是真心想要弥补过错。只是抄写一事若是被发现到时候受难的人是你,我也是担心才会犹豫。”景岚格外凝重的道。 “你不说,我不说,只要你抄好了悄悄给我就是。再说焚烧的时候又不会一个个的验证字迹,怕什么。” 这…… 说的倒是个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景岚低头沉思,没有立即应允。 “算了,你既然不想帮我也不好强求。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同旁人提及。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抄写门规了,毕竟像我这样的速度恐怕不费些周折难成模样。” 红袖叹着气,抬步就往院门口走。但她可没真打算走,只不过是想来个苦肉计外加激将法。她知道景岚的性子,自己如此说了他又怎么能忍心拒绝。 “红袖姑娘。” 红袖抿笑停驻步伐,静等他的下文。 浅粉色的衣衫带着调皮的色彩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黑发倾泻,雾髻云鬟,两条小小的细辫垂落,粉白色簪花简单的插在发的两侧间,光瞧着背影都是那般的生动俏丽。 不经意,景岚又回想起适才轻浅掠过的触感,柔软,温热,还夹杂着丝丝湿润。陡然,景岚觉得自己心头被人点了一把火,开始熊熊燃烧。 他张了张口,原本清澈明亮的声音里竟带着些许的沙哑,“我即应允了就不会轻易失言,门规一事我尽全力帮你,然则,你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即是要做就不能让人察觉出问题,不如你先写一遍我按照字迹来临摹,这样也好蒙混过关。” “好。”目的达成,红袖心情十分愉悦,她顷刻转回冲着他嫣然一笑,“我这就去给你抄写一遍,不过我的字有些丑你可不许笑话。” 红袖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书房的位置走,擦肩而过一瞬间,她未曾听到有人的心如鼓跳动,响个不停。 “不会,我岂会笑话。”景岚倏忽低垂下头,接住从树梢上坠落的叶片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不会笑话就好,哎?!景岚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进来呀!” 景岚握拳叶片纳入其中,旋即,对着她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师兄为何要帮我?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楼姑娘。” 曲婠婠刚准备迈上台阶背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停驻步伐回眸看了眼,就只见沐戎满脸笑容的朝着她走来。 “沐公子。”曲婠婠客气的道了声。 沐戎前来的目的曲婠婠了然于心,这个人不惜代价的选择帮自己说到底曲婠婠还是很满意的,要知道能多一个帮自己的总比多一个暗算自己的对手强得多。虽然知晓他心里打的如意小算盘,勿要着他道便是。 沐戎走到她的身边,哂笑着,“叫什么沐公子实在太见外了,过两日等行了拜师礼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妹。提前叫师兄也无不妥反正你也过了考核,差这两日也无妨。” “十七师兄。”曲婠婠捉摸着,顺了他意思。 一个名称而已,她不在乎。 “师妹。”沐戎爽快的应答。 曲婠婠垂眸,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又不露声色的敛去。 说来沐戎算是有些谋略的人,懂得博取女子欢心,倘若是旁的女子知道他这般良苦用心,即便是没有心生摇曳也会在日后的相处中被他体贴入微的方法日久生情。 加之沐戎模样也算得上玉树临风,自带一股风流倜傥,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满满风情流露怕是很少人躲过轻言软语的哄骗。 “师妹可曾想过为何与你比试的荣竹会突然自降退场?师妹可能从比试中也能察觉出来荣竹师弟的武功高于你很多。”沐戎跟她的身后,脚步不快不慢就相隔一步台阶。 碧萝轻衫入眼,青丝倾泻随着步履微微拂动,两人还未如何靠近那股淡淡的幽香就飘进了沐戎的鼻息中。流连于花丛中的他全身的感官比常人敏感许多,就这若有若无的体香就足以令他血脉喷张。 他紧握着拳头,调整内息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隐藏的渴望,就怕被楼卿卿一个不小心窥见落下坏的印象。 曲婠婠佯装着很疑惑的口气回复,“这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不瞒师妹,荣竹师弟之所以会自动认输完全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你顺利进入天机门。”沐戎一步步牵引话题。 他不能将自己下药的事情道出,为的就是怕被嫌弃手段下作,你想想要是一个男子为了博得欢心不顾同门情谊下手对方,就算是能令其感动也会带来些膈应。 曲婠婠转身,很是懵懂般的看向他“哦?可是我同他似乎并没有交集,甚至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何会帮我?” “当然不是荣竹师弟想帮你,他也是受人所托。” “莫非是司晏?”曲婠婠顿时眸中湛满了流光溢彩。 司晏?! 望着眼前人儿在提及这个名字时神色间不由自主流露出丝丝柔情,蓦然令沐戎如鲠在喉。 “不是。”沐戎很快反驳。 他说完,亲眼看那双盈盈秋水般眼眸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那是何人?”曲婠的语气不似方才的响亮。 她情绪的变动无疑不落在沐戎的眼里,他突然后悔自己最开始的拐弯抹角,提及司晏的名字多多少少沐戎也是受了些影响,他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沐戎的喉咙,随着每一次说及他刺就深入一分。 不管如何,功劳是不能像上一次那样白白做了他人嫁衣,让司晏收获了好感。于是,沐戎抬起头对上她,十分真诚的道,“其实不瞒师妹那个拜托荣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师兄为何要帮我?”停顿了片刻,曲婠婠捎带着戒的备往后退了几步。 沐戎见此,连忙解释,“师妹不要误会,我帮你纯属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从师妹击败后江桥后我就一直有心观察着。这一次我之所以会出面是因为觉得师妹对上荣竹师弟实在有失公允,才会不得已为之。” “我们天机门一向秉持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出现这样的疏忽也是实属意外。至于为何没有被及时察觉到估计是大师兄他太忙了,以至于无法顾及。” 沐戎的理由说得好,不仅将自己表扬了一番还顺手踩了下司晏,给他按上了失察的之过。 他想,楼卿卿不是心悦司晏吗?只要司晏在她的心里不再那般完美,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将他从心中一点点的剔除。 “原是这般。”曲婠婠顿悟,旋即满怀感激的道,“谢过师兄相助。” “师妹不用客气,我此番行径无非也是出自对师妹的欣赏。”沐戎心花怒放,“对了师妹,此事知晓的人就你我三人,你切记不要同其他人说,否则事情流出被有心人发现只怕会引来祸端。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师妹会因此丧失了天机门弟子资格。” 沐戎特意将后果说的很严重,为的就是怕此事败露。 “师兄你放心,我定当严守秘密。”曲婠婠神情格外凝重的道。 “卿卿。” 一道声音介入两人之间,沐戎和曲婠婠同时朝着声源瞧去,入眼便是一袭白衣的嵩华神色复杂的站在台阶之上的岔口,静静地看着他们,嵩华的眼神在对上沐戎的时候很明显有些警告的意味, 本来沐戎还打算着跟楼卿卿多套一些近乎,嵩华一来他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太情愿同自己的情敌和平共处。嵩华护着楼卿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又是作为七师兄多少得敬重几分,再说沐戎也没有想要这么快的与他为敌。 “师妹,我想着还有些事情就先行一步,以后有任何困难只管来寻我就是,虽然我的武功比不上大师兄,但是大师兄每日都需要处理天机门事务想来很少会有空闲,你若有哪里不明,尽可相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语落,沐戎对着嵩华微微颔首代替了招呼,随之提着剑转身下了台阶。 “卿卿,你怎的会和十七在一起?”待到曲婠婠走到面前,嵩华才拧眉问道。 “就路上刚巧碰到了。”曲婠婠笑笑,“七师兄找我有事吗?” “确实有些事。”说到这里嵩华的眉头更加紧了,“此次比试荣竹师弟突然退场我深感疑惑,特意去探查了番却得知是因腹泻所致,所以我想来问问……” 嵩华看着她,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英雄配美人绝世好良缘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虽然他没有直说言外之意却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想问是否是她所为。 “不是,且不说我没有那般本事,就算有我也不敢出此下策,再说荣竹这个人我也是比试场才识得第一面,哪里会有机会做出下药的事。”曲婠婠很是委屈的道。 嵩华能当着她面来询问就可以断定他到底是信自己的,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让他心问彻底稳定的回答。 “不是就好。”嵩华眉头渐渐松展。 嵩华相信楼卿卿没有害人之心,唯独怕的就是她为了进入天机门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如今得到她的回答他的心也就踏实了。 所为关心则乱! 曲婠婠懂得嵩华对自己的关切,也正是因为懂得她才不禁暗自失笑,他现下如此关心自己,倘若有天当他们都知晓真相那一刻会不会是场灭顶之灾? 曲婠婠不由得期待起来。 “七师兄,我确实是很想进天机门,但我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绝不会去用任何伤人损己的方式来赢得资格。”曲婠婠振振有词的道。 闻言,嵩华倍感欣慰,“是师兄不好,不该以妄自猜度。卿卿这是打算回院落吗?刚好我也想去卿卿的地方喝杯清茶,不知道方不方便?” “师兄何出此言,只要不嫌弃我茶艺不精就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到了院落。 高砌的围墙,一棵偌大的梨树顺着墙蜿蜒探出,茁壮的枝丫枝叶茂盛,绿色细小的梨果儿错落有致的躲藏在绿叶间,若不细看很难辨认。 司晏站在梨树的枝丫,一袭白衣手握长剑,目视着茫茫云海的对面山峰,风轻拂,吹着白色的衣袂和墨发在风中飘扬。 “七师兄,对茶我真不在行,当年也就是被母亲逼着才学了学,上不了台面。” 悦耳如清泉落石的声音传入司晏耳中,他微侧眸一眼就将那抹碧萝轻衫收入眼底。只是在他视线触及到她身旁的人时,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折起。 “卿卿何必谦虚,好与不好都无所谓,饮茶求的不就是一份心意吗?”嵩华道。 他话刚落就见身边原本还谈笑晏晏的人突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很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而去,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司晏。 “大师兄!”嵩华脱口而出。 司晏面无表情的颔首,目光又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上。 “司晏,你怎么来了?”看到司晏没有人会比曲婠婠更加欢喜。 整整快一天的时间她都沉浸在被忽视的情绪里,这下,陡然见他特意等候自己一瞬间所有的郁结全都消散无踪。 曲婠婠含着掩藏不住的笑意朝着司晏走过去,许是太过欢喜到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一分心思去关注脚下。就在她快到司晏面前时,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朝着地面倒去。 “小心。” “卿卿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起,两道白色身影从不同的位置快速朝同一个而去,两者相争必有一失。 嵩华的身影终是在望及司晏安然护住曲婠婠后,生生停在了半路。 熟悉的芝兰香味令曲婠婠感受到安全,她的双手紧抓着他的前襟的衣衫,纤细的腰肢下能清楚感知到他强有力的手臂。她扑眨着如蝶翼的睫,潋滟的双眸荡起秋波,仿佛有种想要将人连同魂魄一同夺舍。 曲婠婠的视线一直流连在眼面前这张绝世容貌,从微抿的薄唇到高挺的峰鼻,再到淡雅如雾色的双瞳。每一处都美到令人窒息,偏偏他又自带高冷禁欲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司晏扶正她的身子后随即松开放在其腰间的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整个人也适时挪动了几步与曲婠婠保持着相对的的距离。 曲婠婠刚还陷入在喜悦中,一见他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霎时心就凉了半截。 他是什么意思? 避开自己这般远,为的就是想要同自己划清界限吗? 想的美! 曲婠婠暗暗咬牙,磨刀霍霍。 “卿卿,我来是想同你说件事情。”司晏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被适才的事情所影响。 “很急吗?”曲婠婠问。 司晏摇头,“不急。” “那就进院子里说吧!刚好七师兄也在,我泡壶茶我们边喝茶边说事情。”曲婠婠说完,径直朝着院门走。 好不容易得到相处的机会曲婠婠又岂能轻易的放过,她倒也是想要与司晏独处,只不过总不能见到司晏就将人家嵩华赶走吧!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 嵩华往后说不准还有用,曲婠婠想保存住这份关系以防以后所需,嵩华心思不复杂,有适的判断力能拥有这颗棋子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嵩华和司晏就被安排在了梨树下的石桌相对而坐,曲婠婠在房屋里则忙着取水泡茶。 “大师兄,你对卿卿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吗?”嵩华试探的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嵩华总觉得司晏对楼卿卿并非嘴上说的那番透亮。要不然为何刚才楼卿卿一出事,他能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去搭救她,快到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司晏凉凉的扫了他眼,“师弟,看来我今日同你说的话,你根本就未曾放在心里。感情分为很多种,有亲情,友情,师徒情,而我此刻对卿卿只有怜惜之情,待她进入天机门后亦是只有师兄妹的情谊,并不存在心悦之情。” 司晏的语气太过真挚和郑重,这一番言词让嵩华不得不信。 “对不起师兄,我往后绝不会胡思乱想。”嵩华羞愧难当。 是他的格局太小了,在他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除了男女之情就再无其它,尤其是像楼卿卿如此倾城之姿下,他更觉得不太可能。就按他自己来说,就算是他们兄妹相称他也难以自持的会心弦。 不过,司晏是不同的。可嵩华又希望他是相同的,像楼卿卿那般娇柔纤弱的女子,该有一个能给她倚靠的后背。 很多时候嵩华自认为是做不到的,他没有司晏的武功,也没有他的地位,更没有他的才能,往后漫长的岁月里能给楼卿卿最大程度的守护,那个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司晏。 只可惜天意弄人,月老酒误,红线断了,乱了,戏弄了一对英雄配美人绝世好良缘。 第一百零四章好你个江老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提着泡好的茶壶姿态轻盈的房屋继续走出来,碧萝轻衫随着步伐轻轻摇摆,绰约的风姿,曼妙的身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曲婠婠刻意走向司晏的位置,与他靠近,将两人茶杯中湛满茶水,随之坐落在石凳上安静的拿起茶杯浅湛一口。 茶香四溢,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就茶不语。 “卿卿泡的茶似乎要香些。”嵩华赞叹道。 茶还是天机门的早春茶,味道却有了它另一种独特的清香,嵩华没事的时候也喜欢饮茶,对茶还有是有些了解。 “没想到师兄味觉如此灵敏。”曲婠婠放下茶杯。 嵩华将茶一饮而尽,好奇的问,“卿卿到底是往茶中加了什么?为兄很好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忘记了司晏的存在般,就一个茶水问题相谈甚久。相比于他们的相谈甚欢,司晏紧扣着茶杯尽管面上还是平日里的淡然,可若细看就能清楚的瞧见他薄凉的唇紧抿。 “原是这样,真是想不到一片小小的合苏就有如此大的效果。”听完曲婠婠的话,嵩华叹为观止。 曲婠婠浅笑,“万物都有其作用,运用得当就能发挥出它极致的功效。” “卿卿说的有理。”嵩华赞同,紧接着又倒了杯茶水。 司晏瞥向嵩华,眸光微凉,“七师弟,既然茶已经喝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同卿卿说。” “师兄只管说就是,我同卿卿是兄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听之也无甚关系。”嵩华随意的道。 曲婠婠握着茶杯没有言语,眼尾的余光不时瞥向司晏之处。 对,曲婠婠有些生气了,故意冷落司晏也是她发泄的一种方式。谁叫他之前那般躲避,就怕旁人误会什么一样,着实令她难过。 她倒是想看到他吃醋和不悦的丝毫情绪,可惜天不遂人愿,司晏太冷清,人家对自己一番行径压根就没有半分触动,别说生气了他硬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曲婠婠的还击无疑就像是一顿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让她顿时失去了趣味。 “师弟。”司晏加重语气。 嵩华执杯的手一顿,他听出了司晏话中的认真,“那……卿卿,我就先回去了。” 嵩华看了眼曲婠婠,不情不愿的站起身退出三人茶局。 “卿卿,对于比试之事你是否有存在疑惑?”看着嵩华离开院落司晏才启唇道。 茶杯轻轻的放在石桌,长剑搁置在另一端,修长如玉骨般的手从容的落在身前,墨色眸子沉淀着似浓郁长夜的深黑。他低垂着眼睑,目不斜视的望着石桌上荡起浅浅水波的茶杯。 事关她的名声,不宜外扬。 曲婠婠细软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茶杯,略带着委屈的道,“只怕这次不是司晏怀疑我,而是江门主了吧?我不曾想就我一区区柔弱女子竟让你们如此刮目相待,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既然司晏都敞亮的说出,曲婠婠也不打算掖着藏着,此事有沐戎兜着再查都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比试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出的结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江华天即便是有质疑也只能作罢。 再看司晏,他应当是没有其它心思,至于远离自己最大的可能也是受了江华天的指示。一则,江华天怕司晏深陷情爱从而停滞了步伐,二则,就楼卿卿的身份而言她不会是司晏好的良配。 想来江华天对司晏的婚事肯定有着另一层想法,所以无论是于天机门而言还是司晏本身,江华天都不愿他们两人走在一起。 好你个江老头! 曲婠婠暗暗磨牙,紧握的茶杯慢慢用力。 “卿卿,我今日来就是希望你不要多想,你如今通过比试师傅也算是认同了。往后你好好习武,日子还长,总有一天师傅他会明白的。”司晏道。 司晏的意思曲婠婠何尝不明白,他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先入门,日久见人心。 曲婠婠起身拿茶壶,往他杯中添了些茶水,“只是我很不明白,江门主想要试探我为何又让比试的师兄选择自降。” 曲婠婠佯装着不明就里,不清不楚,完全把自己当做成一个局外人。 “荣竹师弟他临时出了些意外才会不得已导致退场,此事极为隐秘外人不知情,为的就是不想让这个后果影响比试的结果。”司晏解释道。 荣竹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退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自愿行为,倘若调查此事,只会引得更多人的猜测,再者要是牵扯出比试中的不公正行为更得不偿失。 “难怪我当时就觉得师兄他行为有些异常。”曲婠婠垂眸看向桌面,刚抬手想拿桌面的茶杯却发现原本摆在茶盘前的湛满茶水的杯子凭空不见了。 正当曲婠婠疑惑不已时,茶杯扣响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眸望向司晏,也就一眼,嘴角立马荡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司晏的视线一直停驻在高枝梨树间,未曾发现自己错饮了她人的茶水,茶杯落在石桌,紧接着司晏也收回了目光,“是他马虎了。” 曲婠婠提起茶壶又往他杯中湛满茶水,眉眼弯弯,“说来我也亏得他才能晋级,要不然就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有赢的胜算。 提及此事,司晏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只因他想起了她不顾后果迎面去接荣竹掌力的情景,那般纤弱的她义无反顾,为了能成功算得上赌上了一切。 她是个执着的,又让人心疼的女子。 当然一场比试,不可能真的会以命相搏,假使最后关头两人仍旧没有一方退让,无论是司晏还是江华天谁都不会坐视不管。 “卿卿,我知道你很想入天机门,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没有了性命,又谈何其它。” 此次比试是在他们的掌控中,假如遇到其他的人呢?她这种行径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曲婠婠眼眸中渐渐蓄起泪意,“司晏,我没有办法只能一赌,无论如何我都要拼尽一切可能进入天机门。当我感知师兄的武功高于我很多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如果就此败退那我还不如死在其剑下。这样就算去九泉之下见到父母亲也有个交代,至少我曾为他们报仇之事努力过。” 第一百零五章卿卿,我会负责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虽不能看到面目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她语气中的悲伤逐渐弥漫。 是了,对她来说天机门是最好的避风港,只要她踏出天机门就随时可能落入花楹宫的魔爪里。就算不会如此,她能去哪里去,能与花楹宫相抗衡的门派屈指可数,为了门派的利益谁又会因为收留她而选择同花楹宫为敌。 在没有人袒护的情况下,她终是会像落叶那样,随风凋零。 所以,她除了背水一战别无他法。 司晏顿时心头一哽,想到她的处境,还有她的决然。 曲婠婠能说自己有办法对抗吗?当然不能,她能做的就是借以此事博得司晏的怜惜,来重新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借此机会来改变司晏对她的认知。 她不再是哪个娇柔无用的楼卿卿,在大事上她有了自己的决断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她在逐渐的变得坚强毅然。 “说来也幸亏师兄心软,要不然可能我都无法站在这里同你说话了。”曲婠婠又继续道。 “不会,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不会让你有事。”司晏抬起茶杯,贴近薄唇微抿一口茶水放下。 他刚放下,视线在触及身前另一只茶杯时整个身体蓦然怔住。 怎会有两个杯子? 司晏眼底一闪而过诧异,旋即双快速眸看向曲婠婠的面前,也就一瞬,他手立马从茶杯上松开,陡然耳根泛起薄红。 他竟然错用了她的茶杯!!! 曲婠婠抿着笑,格外有趣的打量着他满是惊愕不已的脸色,随即,她佯装着同样讶异的语气问道,“司晏,你方才是用了我的茶杯吗?” “我……”司晏支吾着,连忙站起身,谁知他的动作太快抽手时一挥就将茶杯甩到了曲婠婠的怀里,接近满杯的茶水瞬间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呀!湿掉了。”曲婠婠不慌不忙的把茶杯从怀中放回石桌,又有条不紊的用衣袖擦拭着胸口。 这下,司晏彻底乱了。 原是茶杯中的茶水是有些烫他才只抿了一口,此番全落在了她身上也不知会不会烫伤。 “卿卿,你……” 司晏快步走到曲婠婠想要探查情况,哪知他刚走两步,突然脚底不知踩到了什么,只觉脚底一滑,他整个身体猝不及防的就朝着曲婠婠倒去。 倒入怀里那一刻,熟悉的冷香立即扑入了他的鼻中,纤细的身体带着温软的触感,他的脸贴在她的衣衫上,透过衣衫他能清楚的感知到从里面传来的温度。甚至还能感受到从胸膛传来的异常活跃的跳动声。 曲婠婠躺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满树的绿叶,星星点点的光从绿叶中破出,慢慢折射出来。 胸口处传来的重量是无法忽视的,然则她却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没有感知一样,只是眼里渐渐湛起的精光却透漏了她的心思。 风吹着梨树叶子晃动,斑驳的光晕从枝叶中折射出照在两人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意义,万籁俱寂,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异常兴奋。 许是,跳动的频率快,司晏终于在这响动的声音里找回了些神识。他迟疑的撑起双手,刚准备起身眼睛却在望及方才自己紧贴的位置后又僵住了。 这…… 难怪会觉得那处格外的柔软和温暖,竟然是…… 倏忽,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被一股血气涌上“唰”的一下脸就红了个透彻,他紧盯着那处,眼瞳也跟着剧烈的颤抖着。 傻人有傻福!说的大抵就是他吧!别人想靠近都没命,偏偏他无心之过。上次摸过,这次还碰过,真是走运的很。 曲婠婠哂笑着翻身而起,为防他尴尬选择了与他背对。 “司晏,我明白刚刚只是一个意外,你放心我是不会在意的。” 曲婠婠的话就像是一阵风适时平静了司晏惊涛骇浪的内心,他抬眸看着她笔直的背部,薄唇微抿,许久都未曾吐露一句。 回想过往几多轻薄行径,司晏愈发的羞愧不已。虽然这些都是无意和无心为之,可到底还是真实的发生了,抹杀不去。 她虽明面上说着不在意,实际心里必然是难堪的,没有一个女子不会在乎自己的名节。 没有听到回复,曲婠婠感觉很奇怪,正当她准备挪动身体去偷看时,一只如玉骨般五指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卿卿,快起来吧!”言语里透着几分不自然。 这么大方?不再顾及男女之别了? 曲婠婠狐疑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两手相触的一瞬间,属于彼此的温度霎时通过掌心传递向两人。 司晏别过眼,不敢再直视眼前的人。 曲婠婠眼尖,立马就捕捉到他红如滴血的耳根,即刻她的神情变得越来越趣味盎然。 会耳根红,是不是就代表他开始从云端跌落。 拉起曲婠婠后,司晏立即就松开了她的手,旋即,他艰难的说出一句坚定不移又真挚的道,“卿卿,我会负责的。” 负责?! 曲婠婠心一动,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懂得要对自己行为负责了。 “固然我们的接触是无心之失,不过即是发生了也无可逃避,我知你有家恨不能此刻成亲,待到你报仇雪恨后我一定会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 报仇雪恨后,这得多长时间啊!不说她不能真的去报仇,就算她当真是楼卿卿凭着这破烂功夫也只有枉送性命的份。 成亲,负责! 只怕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要是我此生为了报仇死在了仇人剑下呢?”曲婠婠问。 “若真如此,我会以夫君之名为你立碑,终生不会再娶。你未报之仇就是我的仇,我会用尽余生的力量替你完成心愿。”司晏果断的道。 呵! 真是感动啊! 曲婠婠背对着他,眼里原有的星光渐渐湮灭。 她才不要枉度此生,也不会带着遗憾撒手人寰更不会在自己死后留他一人活在世间。 男子的心最是容易动摇,就像当年她的母亲曲倾城为了一个男子画地为牢,终生为情所困,最后落得了一个含怨而亡。而她所钟情的男子呢?讲不准早已妻妾成群,儿女双全,早就将她抛在脑后。 曲婠婠才不想做那个傻子,就算是死,她也会带上心系之人一同前往。无论是否有来生,她都不愿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半分。 第一百零六章一世一双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此事你无须放在心上,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责任才同我说这番话,感情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若是只是由于背负着冒犯的心态为一个人负责,且不说那并非是担当,我反倒觉得那是一种祸害。” 曲婠婠慢慢走向石桌前坐下,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衣衫,“倘若我此生有幸能得报家仇,有幸能碰触男女之情,我要的定然是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一世一双人那样的情深,并非是你口中所谓的负责。” 司晏的视线顺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淡然自若的湛满茶水,轻酌一口,留给他空白的半个侧面。 “司晏,今日之事我们都当做未曾发生吧!无心之失本来就无甚关系,别因你心中的条条框框的大道理给拘束了。”曲婠婠朝他莞尔一笑。 明知他不能识面貌,看不见神情,曲婠婠还是照旧不落的演下去。 为何不顺着他给的台阶应下去?曲婠婠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她要的感情并非是的责任。她曲婠婠身为花楹宫宫主又凭借着美若天仙的容貌想要什么样的男子不能得到,可偏偏司晏这个脸盲对她无动于衷。 曲婠婠不能忍受又贪图他的美色,一种征服欲从骨子里油然而生,他又是天机门最得意的弟子,未来天机门的继承人假如能将他拉下云端落入俗世,染指情爱,想想都是一件极为成就的事情。 得到一个男人曲婠婠有无数个办法,然则想要那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就需要逐一去攻破他的心防,搅乱他的生活。 没有感情的延续子嗣,曲婠婠内心是抗拒的,也正是如此她才要踏遍万水千山寻觅能令她心之所动的人。 风起,吹动着梨叶“沙沙”作响。傍晚的落霞映红了半边天,白与浅绿色的衣衫在清风中飘舞,彼时的两人相聚不远却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卿卿,是我唐突了。”司晏紧握着长剑,心口有些堵,“情爱相系才能长久相敬如宾,而非是徒有责任的捆绑。” 曲婠婠闻言,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所以赶紧的爱上本宫吧! “卿卿衣衫湿了就早些换件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行离去了。”司晏转身,凛然的背影带着清风在曲婠婠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院落里只剩曲婠婠一人,她收回目光,纤长的手拿起一只茶杯落在温软的掌心中把玩着,眉目间隐约荡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在细的回味着方才情景。 红袖提着一个布袋喜笑颜开的走进院落,她的脚刚踏进院落目光习惯性的朝着梨树的方向瞧着。 “宫主,我回来了。” 闻言,曲婠婠抬眸看向她,“什么事情如此开怀?” 曲婠婠也是奇怪,按道理红袖该是为着门规之事烦恼不休,早就埋头拿着纸张咬着笔杆痛心疾首的抄写着一遍遍的门规。哪里会像现在如兔子般活跃。 曲婠婠再看她满当当的布袋,看着形状就能分辨出是纸张,顿时她了然于心。 红袖笑着,一脸神秘兮兮的从布袋里拿出纸张放在石桌,“宫主,我之所以会这般开心完全是因为我解决了一件大事情,你看,让我痛苦不堪的门规终于写好了” 一大叠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曲婠婠伸手拿过一张淡淡的扫了一眼,上面的笔迹有些乱,有点歪歪扭扭,跟美观完全沾不上半点关系。完全就是同红袖的笔迹如出一辙。 “找景岚写的?”曲婠婠一言道破。 纸张上的字迹算得上模仿得十分相似,一般人基本无法看出区别,只是又怎能瞒过曲婠婠的眼睛,就红袖的那字她光看都不下千遍,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不过,这字迹用来蒙混过关是绰绰有余了,曲婠婠也不担心会被人识破,况且又不是要逐一的验证笔迹。曲婠婠也是暗叹,没想到红袖对付景岚却也是有些办法,能让他明知故犯去她帮助抄写门规,实属厉害。 “对。”红袖将纸张重新收入布袋,一脸的沾沾自喜,“就像宫主你所言只要讨得他欢心,他就会给出相应的回报。” “哦?那你是怎么讨他欢心的?”曲婠婠撑着脑袋,尾指勾着胸前的青丝把玩着,语气颇为好奇的问。 红袖收拾着纸张,犹豫了片刻,“就是不经意让他亲了下。” “嗯?!”曲婠婠的手一顿,视线再次对上她带着些许的惊异,“你说,他亲了你?” “也不算亲了。”红袖被她盯得不由一红,连忙解释,“就是不小心轻轻碰到一下而已。” “哦!不小心碰到而已啊!”曲婠婠揶揄,“看来我家小红袖对这不小心只是轻轻碰到而已很不满嘛!” 红袖急了,“没有没有,宫主你可不要乱想,我才没有想要什么深入了解。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不经意的碰触。” 曲婠婠见她如此,抿着笑未有多言。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红袖情窦未开,对情爱之事也一知半解又加上她性情。若非到深爱是体会不到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她也相信红袖对景岚并未到达有男女之情的地步,也正是这样她才会如此放心。 不过相比于红袖,景岚可能早就一颗心落在了她的身上,别看这轻浅一触,在景岚内心讲不准翻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对于曲婠婠来说,这无疑是好的,最起码在天机门中有了一个能护红袖的人。倘若他们两人也两情相悦,届时到了花楹宫司晏不就有了伴不是吗? “宫主,后天的拜师仪式该怎么办?”红袖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拜师礼虽只是一个形式却是师徒结成的象征,落在天下人的眼中就俨然是师徒关系,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是为父就不能背弃。 曲婠婠是谁,那可是花楹宫的红袖又怎么能拜在江华天的门下,就算是演戏她也绝不能行这个拜师礼。若是行了,往后攻打天机门就成了欺师灭祖,罪孽深重的叛徒。 不止是曲婠婠,作为右护法的红袖也是极其不愿叩拜在江华天的脚下。 “你过来!”曲婠婠朝着红袖招了招手。 红袖乖巧的走到她的身侧,附耳倾听,“自然不会真的拜师,今晚你回一趟花楹宫让绿衣……” 。 第一百零七章天机门拜师礼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恢宏的大殿门口,高挂的门匾上金漆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重云殿”,往下,殿正中央,摆放着一鼎香偌大的长形香炉,里面烛火葳蕤,香纸的烟缭绕似化不开的云雾。 今日是拜师礼,一眼望去,台阶之下晋级的三十人均穿着一袭代表着天机门象征的白衣,他们整齐有序的并列排着,每行之间相聚三尺,两两之间相隔一尺。 每人的身前放着一张玄木色的案桌,案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祭盘,厚厚的纸张放在另一端用着物舍压着。他们盘腿而坐,眼望台阶之上,神色敬重而庄严。 江华天站在高阶的圆台处,一袭玄衣在风中摇摆,他孑然一身立于最高点带着俯瞰众生的气势,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圆台之下的两侧各站着两人,左边是司晏,他面色清冷,疏远,永远都是带着纤尘不染的脱俗。右侧是沐戎,虽然他没有像司晏那般面冷,但是也没有平日的松懈。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能得比殊荣足以看出江华天对他的重视,往年里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景岚。兴许是今年红袖一事让江华天心生了些不满,便将他替换了下来。 其他的弟子都围在了台阶之下的两侧,静等着仪式开始。 “今日是拜师礼,礼毕就代表着你们将是天机门中的一份子,作为天机门的弟子你们需做到恪守门规,一心向正,绝不练旁门左道,行不端之事。倘若违此一条,凡我天机门弟子均有权替师门清理门户。” “我天机门成立百年有余,其正气之风延续至今,不曾存在半分诋毁。其名声之重,立于江湖之重。你们进入天机门后无论以后置身何处都该为天机门行正除恶,传承天机门正义之气,为天下谋得安生。” “谨遵教诲。”浩浩声势,如破竹之势。 红袖坐在案桌前,手扒拉着衣服,显得百无聊赖。听着江华天的话,她都快昏昏欲睡了。 相比于红袖坐在她前面曲婠婠,正专心致志的听着演讲,身姿端正,目光不偏不倚正望着高台的江华天。甚至于她平时最爱寻找的司晏,这次也视若无睹。 “好了,现在开始焚烧门规。” 呼~ 终于念叨完了! 红袖叹着气,抬手拿起纸张点燃,将其一张张门规放在祭盘里焚烧。随着燃烧,纸张带来的烟气也就飘了起来,风一吹,就熏入了她的眼睛,顿时让她眼底浮起湿漉漉一片。 司晏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气望向那抹熟悉的身影,比次晋级的人只有两名女子,一个是楼卿卿,另一个是红袖,两人发髻不同,就算她换了衣衫他也是能靠着这个信息找到。 他看着她拿起纸张放入祭盘里,看着她被烟气熏得不时拿着衣袖擦拭着眼睛,看着她擦拭完眼睛又继续重复方才的事。 他也不知道,明明就是一系列很普通的事情,落在他的眼睛就变得不寻常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生动。 当然不止是他,另一侧,沐戎的目光也至始至终没有从曲婠婠的身上挪开过。今日的她实在太过惊艳了,一袭白衣胜雪犹如九天玄女,神圣不可亵渎,即便是稍稍一想都是罪无可恕的罪过。 她怎可如此美,美到连同百花都羞愧不敢比拟,山河就为黯然失色。 他原以为碧萝色的她已经是美到了极致,未曾想这个高冷,冰洁高贵的她更是让人心魂震荡。 又何其是他,在场的天机门弟子哪个不是眼睛都直勾勾的望着她,想要将这份震撼人心的美深深的铸刻在脑海里。 “肤浅!”南笙咬牙切齿,尤其是在看见司晏也目不转睛盯着曲婠婠看时,内心就更加的气氛不已。 一个个都是些好色之徒,尽喜欢些空有外貌如同绣花枕头的人,哪里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推心置腹,深情厚谊。 南笙看了半柱香时间,实在是再难忍受,握着皮鞭就走出了人群,再看下去她只怕会疯掉! “焚烧完毕,现在进行授剑仪式。” 话落,两名白衣的弟子捧着长剑走到江华天的位置。 授剑是天机门最后的一个仪式,只要授剑成功就代表着正式成为了天机门的弟子,以后就可同天机门其他弟子一起习武,一起探讨武学,也可以入住正式弟子的房间。 台下的新弟子齐齐起身,一个个按照顺序走上台阶去拿属于自己的荣耀象征。 红袖跟在曲婠婠的身后,脚步不快不慢,她们位列在前面十几位,自然也就很快轮到了她们。 轮到曲婠婠时,她伸手却迟迟不见剑落入手中,于是她抬眸不解的望去。也就是这一眼,她仿佛坠入了无尽的寒潭,不由得令她心猛然一滞。 只因江华天的眼神自带着一种凛然,和尊者的威严,足以让很多人被震慑到。 “师傅。”曲婠婠对上他的眼睛喊道。 江华天停顿须臾后才稍稍点了下头,将手中的剑放在她的掌心。 接到剑曲婠婠一颗心才重重的放下,她握着剑踩着步伐一步步走下台阶,目不斜视,就算与司晏擦肩而过也不曾有丝毫停留。 “楼……” 红袖见她这番模样欲叫住她,想了想又算了。 “司晏。”红袖尴尬的朝着司晏打了个招呼,随即抬脚就往曲婠婠的方向追去。 在那抹白衣身影消失视线后,司晏垂落眼睑,不明情绪。 “楼姐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走出你人群,红袖才气急败坏的说道。 曲婠婠停下脚步,胆战心惊的走到红袖的跟前,轻声道,“右护法,那个江华天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像是会看穿一切一样,方才我差点就吓得快魂飞魄散了。” “我还是早点回去让宫主换回来比较好,要不然被人看穿就不得了了。” “你不要害怕,如此胆小怎能成大事,这里距离院落还有些路程,你这像被鬼撵似的样子肯定会招来猜疑的,放宽心,不要紧张,有我在你怕甚。”红袖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曲婠婠”在她的安抚下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她正想开口,突然眼睛不经意瞥到一抹浅蓝色身影极快的闪到了假石后面。 “红袖,有人。” 。 第一百零八章是看不起我吗?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回头,朝着“曲婠婠”指的方向瞧了眼,倾身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宫主只会霜华剑法,还是那种平庸的基础功。” 有人跟踪里说明来者对她们有敌意,为防露馅红袖将大概得情况说了些。 “曲婠婠”点点头,拉着红袖就往梨落满庭走,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来者不善的声音。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阴魂不散,像个鬼一样纠缠不休,真的太讨厌了。 红袖闭了了眼,拉着“曲婠婠”转过身,尽量面容上挂起亲切的笑,“师姐,有什么事吗?” 进入了天机门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守,尽管红袖有一万个不愿意为了大局着想,做低伏小也是不可避免。 南笙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石山后面走出来,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曲婠婠”身上,眉头蓦然紧锁。她伸出手很是不满的指向“曲婠婠”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叫?是看不起我吗?” 南笙的语气比平时里的更加不和善,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蓄意挑衅的行为。 “曲婠婠”不明真相也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家宫主的面前叫器,还能这般完好无损的活着。 “楼姐姐!”红袖扯了扯她的衣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忍一忍她。 “曲婠婠”回神,“师姐。” “什么?我没听到。”南笙故意刁难。 回想起司晏紧盯着曲婠婠的眼神,南笙就一肚子的火气,偏偏回来时还正巧碰上了她们,不找找麻烦她就对不住南笙这个名字。 并且她也看得出今日的楼卿卿似乎不太对劲,行为举止像变了个人似的,也正是如此她才会身藏在石山后面观察。未曾想被她们发现,只能正大光明的走出来。 “师姐。”“曲婠婠”大声道。 南笙恍若未闻,神色却带着得意的笑,“还是没有听到。” 完全就是找茬,红袖哪里还能忍,一把将“曲婠婠”挡在身后,“南笙,你不要太过分。” “呵!”南笙轻笑,背着手慢步走来,“红袖,南笙也是你可以叫的?看来你对我们天机门门规还是不够铭记于心。作为师姐我是有必要教教你怎么尊重师姐,毕竟要是按照你这德行哪天行走在江湖上定会辱没师门。” “南笙,你别仗势欺人。你再是师姐终究也是一个弟子,训导也该是师傅作为,你到底还是不够格。”红袖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干架。 “红袖,我都不禁怀疑二十遍的门规你是不是白抄了,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你抄写的。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南笙质疑。 天机门门规里第四十条,凡天机门弟子犯错为师兄姐的有权训导,不用经过门主同意,但若触及性命之事必须门主应允方能执行。 不是吧!门规里还有这么扯淡的一条? 红袖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是焚烧了,要是在此之前她定死无疑。看来光写了门规是不成了,假使一点都不懂门规内容指不准哪天又露出马脚坏了大计可不行。 那天匆匆忙忙红袖只抄写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去记内容,逃来逃去究竟还是逃不过。 “虽然我记性不好记不得多少内容,但是南笙说门规不是我抄写的,那你得拿出些证据来给我看看呀!口说无凭,信口胡的话可没有人会相信。”红袖理直气壮的道。 “我是没有证据,不过光凭着你不尊重这一条我就足以教训你。”言语间南笙的目光落在了红袖身后的“曲婠婠”身上,心头的疑惑就更加深了几分,要是平时就自己这番挑衅“曲婠婠”早就站出来维护红袖。今日很反常她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需要红袖的袒护。 很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南笙暗暗琢磨着。 “你想比试?好啊!正巧我来天机门这么久也没同你比划过技痒难耐。你既然给你这个机会,那我就势必想好好讨教讨教。” 红袖感觉到了南笙不时打量“曲婠婠”的眼色,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红袖不得不发起挑战。 “真是不知死活,想讨教?好,我就让你尝尝我这皮鞭的厉害。”南笙摸向腰间,单手一卷长长的鞭子就挽在了她的手腕间。 “你等会儿静观其变就好,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暴露身份。”红袖转身脱掉白色的外衫放在“曲婠婠”的手里,低声道。 白色的衣裳容易弄脏,很难洗,相比于白色她宁可穿自己的粉色衣衫。 红袖不能太显山露水,展示的武功水平必须低于南笙,她保持着避开她的攻击不让其伤到自己。久战,肯定会引来围观,很多对她们很不利,万一引来司晏或者是江华天,这个假冒之事被识破就满盘皆输。 “好。”“曲婠婠”颔首,退开几步。 “曲婠婠”刚后退,南笙的视线就立马锁定了她,南笙愈发对她起了诸多猜测。 “楼卿卿,平时你不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怎么今天像个畏畏缩缩的,着实很不正常。” “南笙,不是说比划吗?你找楼姐姐麻烦作甚?难不成是怕了我?”红袖冷笑。 南笙一定起疑了,虽然她同自家宫主相处时日不多,基本每次遇到不是冷嘲热讽就都挑刺。也就是如此,她关注的细节会比其他人多一些。 “怕你?痴人说梦。”南笙果然中计,她的双眼顷刻从“曲婠婠”处转移,抬起长鞭就向红袖的方向挥去一遍。 皮鞭似一条长蛇,顺着轨迹朝着红袖奔去,沿途中带动着犹如寒刀的风劲,不停的翻涌。 南笙可不打算就此结束,一鞭刚落又迅速继续加大速度的鞭挞,她心知红袖不比楼卿卿,她是会些武功的并且听闻武功还不错,已经打算着给她教训南笙自然就会不留余力的使出全部的功力,看着红袖在自己鞭下狼狈躲窜的样子,她可别提有多得意了。 红袖艰难地躲过一道道长鞭,身体微倾朝后一滑连连退开了好几步,她的手臂还有一处衣摆都留下了长鞭擦过的痕迹。 南笙到底也不敢真的伤害红袖,进了天机门她们就是同门师姐妹,要真伤到了必定是逃不开江华天的责罚。自从楼卿卿来到天机门后南笙就没少被罚,她也担心自己继续作做过头会引得江华天失望透顶。 。 第一百零九章曲婠婠她很反常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南笙到底也不敢真的伤害红袖,进了天机门她们就是同门师姐妹,要真伤到了必定是逃不开江华天的责罚。自从楼卿卿来到天机门后南笙就没少被罚,她也担心自己继续作做过头会引得江华天失望透顶。 红袖也是憋屈得很,明明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眼前的人虐得体无完肤,偏偏碍于人设问题不得不受气。她打定主意,得到自家宫主收复了天机门,她一定要把南笙攥在自己的手里,让她也体会体会被人欺负的滋味。 “怎么样?我的鞭子滋味回味无穷吧?”南笙哪会这般容易放手,快速几步上前又朝着红袖逼近,正当红袖做出躲避的动作后她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紧接着她的身影就从红袖的眼前极快的掠过,闪向了“曲婠婠”的位置,随着她距离的接近,手里的鞭子也朝“曲婠婠”落了过去。 不好!中计了。 红袖突然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凭着她现在的武功是怎么都做不到组织南笙的行为,以至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将要落在“曲婠婠”身上。 红袖倒是不怕“曲婠婠”会为了防备露出破绽,她逃不过必然会选择原地生生受了这鞭。一个暗侍,她受伤无关紧要,比起外出的性命相关这点都算是小伤,可是接下来到时候自家宫主肯定会为了逼真效果给自己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伤痕。 她心疼的是自家宫主! “曲婠婠”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曲婠婠”猝不及防,她刚想抬手挡住又倏忽放弃,旋即双眼一闭就这样站在原地不躲不避,静静地等待着长鞭落下。 就在长鞭将要落在“曲婠婠”身上时,她只感觉一道风过,随即她的腰肢被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挽住,顷刻间就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 “啪——” 长鞭狠狠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击得尘土飞扬。 “曲婠婠”看着那块那块石头经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要是落在身上估计得痛上十天半月。看完了鞭子,她立马抬头看向搭救自己的人,也就是这一眼,她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随后脸不争气的红了一大坨。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伦的男子! 这边,南笙一见是司晏顷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连忙收回鞭子开始急急辩解,“师兄,你别误会刚才我是同她们在比划,虽然我之前是有过错,但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比划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哪会像你这般出手狠重。”司晏冷冷的道。 她对楼卿卿的介怀司晏心知肚明,也不想听她做任何解释。 看着司晏怀里的脸红耳赤的“曲婠婠”红袖心头闪过一股懊恼,那可是宫主未来的郎君岂能让旁人占去便宜,红袖快步走到司晏身侧一把将“曲婠婠”拉了出来,让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软玉温香离怀司晏略微怔愣了片刻,只是让稍稍疑惑的是,就适才的碰触他感觉楼卿卿的腰身好似胖了些。 “楼姐姐,你没事吧!”红袖一边说着,一边头朝“曲婠婠”投以警告的眼神。 “曲婠婠”心猛然一颤,脸上的红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无事。” “是我不知轻重,差点误伤了两位师妹对不住啊!”南笙很识时务的立刻道歉。 就如沐戎说的,不论私底下如何但必须在司晏的面前保持着好的形象,这样才会让司晏感觉到自己的改变。 红袖将“曲婠婠”护在自己的身后,很不客气的回复,“你变脸还真是比翻书都快,刚才不是还趾高气扬的说着要教训我们吗?怎么现在就突然变了一副面孔。” “刚刚我是同你们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嘛!”南笙强撑着笑道。 有司晏撑腰红袖有恃无恐,反正就算是激恼了南笙有司晏挡着也没她出手的机会,风水轮流转,白给一个能出气的时机,不要白不要。 红袖伸手扯着被皮鞭削去了一片的裙摆,“还说是玩笑,把我衣服都打成这样了,要不是我有点武功及时躲避兴许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你要说是玩笑也成,反正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是这件衣服你该赔钱吧?这件衣服可是楼姐姐花了不少钱给我买的。” 南笙白了她眼,那眼神别提有多轻视了,就仿佛在看一个穷鬼似的,既然能用钱打发南笙也就无所顾忌了。 “该我赔,那你说说你这衣服该赔多少好?” “三十两银子。”红袖毫不客气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什么?”南笙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三十两白银。”红袖重复一遍。 “红袖,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就你这身破衣裳要三十两?” “对,我衣服虽然不值三十两。可它是楼姐姐买给我的,从楼姐姐送给我那时起这套衣裳就代表着我和她的情谊。本来是无价的,三十两已经很便宜你了。”红袖委屈巴巴的道。 南笙被她敲诈行为气得手抖,她紧攥着拳头努力的按捺着想要抬鞭的冲动,然则司晏在侧,为了留有好印象她不敢动粗。其实三十两对于南笙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她只是不愿用在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勒索上。 “不就是三十两吗?没事,我出得起。”南笙毫不客气的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红袖的手中,“这是五十两,好好收着下次让你家楼姐姐再给你多买几套好衣裳,免得穿看着就一副穷酸气得衣裳来丢我们天机门的脸。” “好啊!”红袖喜笑颜开,把五十两银子收进了自己的小钱袋里。 司晏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曲婠婠”的身上,看着她站在红袖的身后只字未语和平日里的样子有所出处,不免猜度着是否是她今日是怎么了。 往日,无论是何时只要有她的地方,每个不经意间的回眸他都能捕捉到她看向自己的眸光。而今天却非如此她不止没有看向自己,就与自己擦肩而过也选择漠视,他不相信是她不曾看到,因为就连大大咧咧的红袖都同他道了招呼她却没有。 司晏手指微卷,紧抿着薄唇,垂眸的片刻眼底闪过依稀的阴霾。 。 第一百一十章蛊毒之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事情完结红袖也不想在此多留,要是往日真的宫主在场她当然会首当其冲的给他们留出相处空间,这不,情况不同,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免节外生枝,必须要快速将“曲婠婠”带出众人的视线。 “师兄师姐,你们慢慢聊,我们就先回去了。”红袖朝“曲婠婠”使了眼色,两人不约而同的准离去。 “卿卿!”就在“曲婠婠”越过司晏身边时,他终于开口了。 “曲婠婠”转过头,眉目间带着少许的疑惑,“怎么了?” “你今日为何一言不发?是哪里不舒服吗?”司晏试探性的问。 南笙见司晏如此关心“曲婠婠”醋意上头,“师兄还不明白吗?当初人家粘着你不过是想进去我们天机门,现在事情达成了当然不屑理会了。” “南笙,你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无中生有!”红袖讽刺道。 南笙不满,反驳,“什么叫见缝插针?是我胡说吗?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要不然为何她对师兄的反差如此大?” “什么叫事实?不过……” “曲婠婠”抬手拦住红袖,打断其后面的话。旋即她抬眸对上司晏,露出了一抹黯然的涩笑,“司晏,我并非故意不理会你。只是因能进入天机门令我恍如置身梦中,所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担心会梦醒成空。” “曲婠婠”低沉和微微恍惚的语气无疑是将这份极不自信的信息放大,让人听着都难免被惆怅的气氛所感染。 南笙嗤笑,“哎呦!说得跟真的一样。” “南笙!”司晏冷着脸,言语中透着几分寒意。 南笙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得一抖,立马闭上嘴。 红袖见她这样不由得想笑,背地里偷偷甩了一个鄙视的手势过去。 “你……”南笙紧握着长鞭,怒目而视。 要不是司晏在前,她早就将长鞭甩到红袖那张可恶的脸上去。 “卿卿这不是梦,你过了拜师礼,收了师傅的赠剑就已经成了天机门正式的弟子,不要忧心你很优秀,今天好好调整下心态,明日清早你就可以同新弟子一起习武。”司晏安抚道。 “曲婠婠”颔首,“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曲婠婠”手心泛着冷汗,虽然她尽量仿照着宫主的言行举止,但只要对上那双薄凉的眼眸,她就心虚难掩。也幸好司晏相信她的言辞,才放她稍微放松下来。 回到院落,两人才终于舒了口气,一路上她们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让她们如芒在背。 “嘎吱——”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袭碧萝轻衫的曲婠婠从房间里缓步走出。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相对,都是绝美倾城,唯有不同的是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碧萝轻衫,一个慵懒散漫,一个毕恭毕敬。 “属下拜见宫主。” “曲婠婠”恭敬地双膝跪地。 曲婠婠抬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着些许笑意,“不错,绿衣的易容术是越来越精湛了,就光凭容貌的相似度来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只是本宫的这气质,你是完全没有把捏住呀!” “宫主的气质天下独一无二,属下岂能轻易能模仿得来。”面对曲婠婠意味深长的笑意,暗侍胆颤不已,衣袖中的掌心早已冷汗泠泠。 曲婠婠脂玉般的手从她的下巴慢慢游走在脸颊处,椭圆的指甲轻轻在耳边一划,再沿着划痕挑开一层薄薄的膜,随之,两指捻住薄膜缓缓扯开。 没一会儿,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的眼眸里。比起原来的面皮,这张脸实在太过平凡。 “多多揣摩下本宫言行,后面几日还需你伪装成本宫继续待在天机门,切记万事小心不可半分泄露。”曲婠婠拿着面皮放在手心中打量。 这种易容面皮极好,轻薄贴服,只是薄薄的一张就能有改变面貌的神奇效果。不过这面皮是有时效的,一张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一过就会自行脱落。 “是。”曲婠婠刚离开,暗侍就软瘫在地。 红袖走近,扶起她。 “退下吧!”曲婠婠走到石桌前坐下,兴许是琢磨透了,她手微握须臾面皮就在掌心中很快变成灰烬,手再张开,随风而逝。 “是。”暗侍松开红袖,独自朝着红袖的房间走去。 曲婠婠坐在石桌前,单手撑着脸,神色间若有所思。 “宫主,你此次是不是打算前往玉虚门吗?”红袖问道。 红袖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带来了玉虚门严防加重的消息,按照曲婠婠的性格她必定会亲自前往。可是,这几日,曲婠婠体内的蛊毒已经开始躁动,似有了发作的痕迹。要是这个时候前往玉虚门,不得不令人担忧。 是的,曲婠婠体内有蛊毒,而且这个蛊毒还是从母体带来的。 事情回溯到十八年前,当年曲倾城不知为何身重蛊毒,且是一种极为霸道又烈性的蛊虫。中蛊也就一月为了保住腹中胎儿她就几乎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内息,随后的数月她更是辗转拜访了无数名医,懂蛊之人均是无人可解。 曲倾城死后蛊虫就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体,自小她就在无数痛苦煎熬里度过。每隔一月,体内的蛊虫就会从沉睡中苏醒开始锥心刺骨的肆虐着她。 “事关蛊虫我不得不去。”曲婠婠双眼微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 多年来,只要事关蛊虫曲婠婠从来不会放过,她想知道也想查清楚种在自己母亲体内的蛊虫到底是何人所为。她不知道给江家蛊虫的人是否就是自己找寻了多年的人,也想知晓,那个人跟青城门一案是否有关。 因为除了一个人力之外,能一夜之间了无生息抹杀掉青城门几百人的另一个可能就是蛊虫,一种衍生性繁殖的蛊虫。 早在之前,花楹宫门外就曾出现过类似于衍生性蛊虫的踪影,好在花楹宫对蛊虫有研究并且也有在宫门前设立过专门诛杀蛊虫的毒雾,才让蛊虫无命可进。 “宫主三思。”红袖跪地进言。 红袖自知此次不能同自家宫主前往内心更是焦灼,花楹宫是有许多厉害的暗侍,可没有自己在身边终是谁保护她都不安心。况且此次,曲婠婠的蛊毒将要发作,万一正好在发斗时,红袖想都不敢想。 “红袖,自己的命我自然会格外珍惜,多余的话无须再言,你只管好生掩护好她就行。”曲婠婠轻叩着桌面,旋即又道,“能少出就少出,万不能招摇引起怀疑。” “红袖明白。” 。 第一百十一章夜黑风高,夺魂影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事情回溯到十八年前,当年曲倾城不知为何身重蛊毒,且是一种极为霸道又烈性的蛊虫。中蛊也就一月为了保住腹中胎儿她就几乎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内息,随后的数月她更是辗转拜访了无数名医,懂蛊之人均是无人可解。 曲倾城死后蛊虫就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体,自小她就在无数痛苦煎熬里度过。每隔一月,体内的蛊虫就会从沉睡中苏醒开始锥心刺骨的肆虐着她。 “事关蛊虫我不得不去。”曲婠婠双眼微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 多年来,只要事关蛊虫曲婠婠从来不会放过,她想知道也想查清楚种在自己母亲体内的蛊虫到底是何人所为。她不知道给江家蛊虫的人是否就是自己找寻了多年的人,也想知晓,那个人跟青城门一案是否有关。 因为除了一个人力之外,能一夜之间了无生息抹杀掉青城门几百人的另一个可能就是蛊虫,一种衍生性繁殖的蛊虫。 早在之前,花楹宫门外就曾出现过类似于衍生性蛊虫的踪影,好在花楹宫对蛊虫有研究并且也有在宫门前设立过专门诛杀蛊虫的毒雾,才让蛊虫无命可进。 “宫主三思。”红袖跪地进言。 红袖自知此次不能同自家宫主前往,内心更是焦灼,花楹宫是有许多厉害的暗侍,可没有自己在身边终是谁保护她都不安心。况且此次,曲婠婠的蛊毒将要发作,万一正好在发斗时,红袖想都不敢想。 “红袖,自己的命我自然会格外珍惜,多余的话无须再言,你只管好生掩护好她就行。”曲婠婠轻叩着桌面,旋即又道,“能少出就少出,万不能招摇引起怀疑。” “红袖明白。” 夜黑风高,无月。 夜幕下,整个玉虚门里都透着沉重和压抑的气氛,各处的戒备也比平时里严谨很多,无论是廊道,还是院落,处处都有着弟子重重把守。 灯火通明,天明不休。 书房里,江父坐同其他三位贴身属下正在商讨对策,他们的脸上无不都是带着深深的凝重。 自从蛊虫一事透漏给曲婠婠后,他们是整日整夜不能安生而眠,一个个提心吊胆就怕那个悄无声息的夜里被那个人杀掉。几天下来,每个人都倦怠不堪,心身饱受摧残。 尽管如此,事关性命他们岂能松懈。随着时日推移他们就更加的惶惶不安,这不,今夜彻底无眠,纠结多时便决定不做休息,一起秉烛夜谈。 “门主,会不会我们想多了?他根本就不会来又或者是他压根就不曾知道门中发生之事?”江威道。 “不可能。”江净立即否定,“他将蛊虫拿给我们势必是因为有所图,而如今一条蛊虫死去,另一条被花楹宫拿走,他肯定不会轻饶我们。你要说他消息不灵通,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他隐居深山不外出,要不然江桥之死无论如何都会惊动他。还有,在我看来,他这类人不仅不会隐居,并且还是一个消息极为灵通的背后黑手。最可怕的是,说不准我们出卖他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不会吧?那日曲婠婠也在,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察觉我觉得可能性微之甚微。”江秋摸着长长的胡须道。 江威端起热茶喝了口,“这说不准,万一那人的武功在曲婠婠之上,不曾发觉也就有理可循。” “越说越离谱,曲婠婠的武功两年前同天机门主江华天不分伯仲。据说那时她才练了花楹心法第八层,两年之后虽然未曾见过她出手,却也能断定按照她的天赋想来十层都有戏。”江威琢磨着。 “十层?不会。”江净摇头,“花楹宫想要坐拥整个江湖霸主的位置野心历来都表现得很清楚,要是曲婠婠练到了十层,她早就带领着花楹宫首先杀上天机门。毕竟天机门是她们最大的危险,传言花楹宫心法只要练到十层可谓踏遍天下无人能敌人。” “遥想百余年前,花楹宫首位宫主就是练就了第十层搅得江湖血雨腥风,让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她可差点就完成一统江湖的计划,要不是她突然收手,指不准现在都是花楹宫的天下了,哪里还有所谓正派存在。” “那这样说,那人的武功还真有在曲婠婠之上的趋势。”江威皱眉。 “大有,不过就是碍于花楹宫势力,他除之不去罢了。”江净点头。 “啪——” 桌面被用力拍响,玉门主寒着一张脸站起身斥道,“够了,你们说这些有用吗?无论是曲婠婠如何还是那人如何,讨论他们有何意义?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说这么多是准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玉门主话落,三人霎时噤声。 “啪啪啪——” 拍掌声倏忽从某个角落响起,在这蓦然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响亮。 四人先是一惊,随后齐齐拔出长剑面向窗户处。 他来了。 四人看着纸窗上那道不知出现了多久的黑影,禁不住胆颤心惊,四肢发软。 “玉门主倒是心中敞亮,句句言在理上。”深沉的声音带着诡秘的笑意,像是一个来自深渊前来勾魂夺魄的恶鬼。 风吹着他的发,在纸窗上拂动成影,半侧可怖的面具露出尖尖的獠牙和瞪大的眼珠更增加了几分阴森凛然。 “你是为了蛊虫之事前来兴师问罪的吗?”玉门主哽着嗓子道。 “是啊!” 黑影人迈步,从窗口迈步走到了门口,只听“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一道欣长健壮的身影就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他一身黑衣,背对着黑暗,丑陋可怖的面具完全挡住了面目,面具上那双黑黝黝圆鼓鼓的眼睛直直瞪着面前的人,不转也不动,让人顿时冷汗直冒,毛骨悚然。 “蛊虫之事并非我们所愿,都怪天机门,是他们杀了我儿和江从才令蛊虫死掉,我们虽有错,但也是小错。”玉门主话语间朝着门口探头看了看,外面一片黑色,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明亮,只怕守夜的弟子都难能幸存。 “放心,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用了些迷药而已。”黑衣人看出玉门主心思。 。 第一百十二章 血雨中,她来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下一个,你们谁来?”黑衣人伸出手指在三人之间来回比划。 “你……”江净怒气冲冲的拔出剑。 “江净!”玉门主按住他的手,示意不要冲动。 江净瞪着眼,“可是门主……” “净兄,听门主的。”江秋冲他摇摇头。 江净看着地上了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江威,好一会儿才无力的垂落下握剑的手,退到了玉门主的身后。 玉门主白着一张老脸,看着全身散发着阴森怖然的黑衣人禁不住背脊发凉,他强装镇定,袖中的手紧紧握住,迎面对上他的眼睛,“你不能杀我们。” “呵呵——”黑衣人阴暗的笑了,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玉门主心一颤,差点就被他这瘆人的笑声吓得腿软,他太强了,他们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蝼蚁般动动手指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不想死,想活的。想活着就得找出一个理由让他相信,让他放下心头的杀念。 江桥死后玉虚门就少了一个出色的继承人,他刚选出了一个儿子还没来得及好好 培养,假如他们也死了江虚门无疑就像夜空中的星辰瞬间变得暗淡无光了。 剩下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有能力能撑起整个玉虚门更没有让门中弟子信服的威信,想到玉虚门将会在自己死后分崩离析,玉门主就难掩悲恸。 这种悲恸对当初江桥的死还要浓重! “你也知道我们将你的消息透漏给了花楹宫,按照花楹宫一贯的行径曲婠婠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现在说不准就在某个暗处看准我们,等你杀了我们,她就坐收渔翁之利。” 黑衣人的笑意渐渐隐没,手摸着面具的下端似在思考。 玉门主见此,又继续道,“我想你肯定也对花楹宫有所目的,不如这样,我们联手一起除掉她。虽然我们的武功在你们面前是不怎么样,但是拖延住她一时半会也对你极有利的不是吗?在我看来,你的武功并不比她差,有我们的参与胜算势必会提高一些。” “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你有一点没有想过,曲婠婠她面对我会傻到选择只身前来?莫说两位左右护法,就单凭着花楹宫出手几名武功不错的暗侍就足以围剿掉你们。说不准还会拖我后腿,你们在这里跟我说合作,是不是太过可笑了?”黑衣人冷嗤。 玉门主的心猛然一沉,下意识的就要去摸剑。 “不过……你的策略虽说冒险但我也觉得倒可试试。”黑衣人又道。 闻言,江家三人松了口气。 还不及玉门主彻底松气,眼前的黑衣人突然飞身跃起,几步之间就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而他的手指间蓦然多了四根泛着寒气的银针。 有人! 顿时,江家三人拔剑齐齐戒备的对向门口。 夜幕黑沉,风连卷落叶飘荡,看似无人的门在此时此刻却充满了危机四伏。 江家三人屏住呼吸,安静的书房里只听到慌乱的心跳声躁动。 黑衣人看着门口,俨然也没了最开始的放松。他手轻轻一挥,四根银针飞入背后的墙壁中,整齐的并排成一条直线。 “呼——” 风,吹起一道诡秘的回旋声。顷刻,黑沉沉的半空开始撒落血红色的花瓣雨,从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 花瓣鲜红妖艳,恍如血雨。 她来了—— 玉门主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间的冷汗直冒,若是细看还没察觉出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人未到,怖意早已环生。 “玉门主,本宫原是念在玉虚门往后无人传扬打算放你们一马,没想到你却毫不珍惜,竟然想联合他人一起来对付本宫。实在令本宫伤失望透顶。” 伴随着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少时,一袭红衣的曲婠婠从半空中轻盈落地。她面附轻纱,墨发如一帘云瀑倾泻于腰,虽不见其面然则那双眸子却带着勾魂夺魄的妖冶。 黑夜,红衣! 血色的花瓣好似在她的脚下绽放,蔓延,她一袭红衣犹如来自炼狱的修罗,踏着血色的曼珠沙华,前来杀生夺魂。 她的身后站着两名暗侍,同样面带轻纱身着红衣只不过颜色较浅。她们手握长剑,犹如死士,眼中无波无澜,不悲不喜。 只是众人知晓,曲婠婠带来的又怎可只有两人,外面一定不少于十名武功高强的暗侍隐藏在各处。 “正邪自古不两立,我自然不会同你们邪门歪道站在一起。”玉门主壮着胆子道。 “咯咯——” 曲婠婠轻捻着一片花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所以他在你们眼中算是正派?” 曲婠婠妖魅的眼睛对上黑衣人,双眼微眯,带着危险又挑衅的笑。 玉门主喉咙一哽,无言以对。 “我当然算不得正派。”黑衣人上前几步,“也不屑当正派,你要杀他们就杀吧!反正对我而言只不过没用的废物罢了。” “你……” 突然被出卖,哦不,是失去了靠山,江家三人顿时惊恐不已。 “即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落,曲婠婠须臾之间就出现在江家三人的身前,一袭红衣如血格外如同浴血鬼魅。 “这就是你们不听话的下场。” 还不及江净反应,曲婠婠伸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咙,随后脚底生风极快的往后退开几步,只听“咔”的一声,江净的性命瞬间在她手中就此了结。 曲婠婠收回手,江净的身体就轰然倒地,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还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净兄!你……妖女,我跟你拼了。”江秋目眦尽裂,拿着剑就向曲婠婠刺来。 “自不量力!”曲婠婠眼眸一眯,身形鬼魅的从他的端侧快速闪过。长剑从她身侧而过,她抬手,伸出两指夹住剑身用力一转,只见原本还面向她的剑端霎时换了个方向,曲婠婠面不改色,夹着剑端压力从须臾之间就从江净脖颈一划而过。 收剑,血便从脖颈源源不断的迸溅而出,霎时,整个书房就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江净倒在地面,鲜血将他的衣服全部染红,他张着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不到片刻,伴随着一顿痛苦的抽搐,他的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另一边,玉门主早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傻,整个人软瘫在地。 “不亏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花楹宫宫主,杀人的手法都这般干净利落,不留一丝迟疑。”黑衣人看着染红一片的地面,风轻云淡的道。 。 第一百十三章 夜幕下,大肆杀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还不及江净反应,曲婠婠伸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咙,随后脚底生风极快的往后退开几步,只听“咔”的一声,江净的性命瞬间在她手中就此了结。 曲婠婠收回手,江净的身体就轰然倒地,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还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净兄!你……妖女,我跟你拼了。”江秋目眦尽裂,拿着剑就向曲婠婠刺来。 “自不量力!”曲婠婠眼眸一眯,身形鬼魅的从他的端侧快速闪过。长剑从她身侧而过,她抬手,伸出两指夹住剑身用力一转,只见原本还面向她的剑端霎时换了个方向,曲婠婠面不改色,夹着剑端压力从须臾之间就从江净脖颈一划而过。 收剑,血便从脖颈源源不断的迸溅而出,霎时,整个书房就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江净倒在地面,鲜血将他的衣服全部染红,他张着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不到片刻,伴随着一顿痛苦的抽搐,他的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另一边,玉门主早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傻,整个人无力的软瘫在地。 “不亏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花楹宫宫主,杀人的手法都这般干净利落,不留一丝迟疑。”黑衣人看着染红一片的地面,风轻云淡的道。 曲婠婠弹弹手,在鲜血要沾染裙摆时向后挪动了几步,“要是杀人都不利落,岂不是只有被杀的份。” “哈哈,言之有理。”黑衣人笑,随即他又看向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玉门主,“不知这一个打算如何处置?” 他话刚落,只见一枚银针以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刺入了玉门主的胸口,很快,玉门主的脸色呈现出极度痛苦扭曲的模样,瞬息,他骤然吐出一大口血后,眼瞳急剧的涣散暗淡无光,不到片刻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种死法倒是便宜了他,我听闻花楹宫有许多严刑酷法,倘若有机会倒是想一睹详细。” “看有什么用,体会一番才能知晓其中滋味。” 曲婠婠伸手,很快暗侍就将一把泛着泠泠冷光的长剑恭敬地放在她的掌心中。 “届时,你就会明白花楹宫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我曲婠婠更是你得罪不起的。”长剑面指黑衣人,一战,蓄势待发。 黑衣人不为所惧,摸向腰间,抽出一把黑色的软剑,“是嘛!那我倒想讨教一二,还望宫主不吝赐教。” “自是不会,我还想抓住你抽筋拔骨,又岂会留情。” “那就得看宫主本事了。” 黑衣人身体一闪,几步之间就跃出窗户,曲婠婠见及,身形如魅,不甘示弱的跟上。 一黑一红,面面相对,黑沉的院落只有一盏微亮灯笼惺忪的烛火摇曳。院落的墙沿上,依稀有着十名红衣暗侍,各各紧握长剑,站在各处墙顶,呈着包围模式。 “宫主今夜实在是良苦用心。”黑衣人淡淡的扫了眼一圈暗侍。 “对你我岂敢掉以轻心。” 曲婠婠懒得废话,执着剑就向他发起进攻,身速鬼魅,全身杀气凛然。 曲婠婠不知道眼前的黑衣人是不是同青城门见的同一人,最好的确定方法就是先行试探,只要他露出招式曲婠婠就能判断出。 能面对她都有恃无恐说明黑衣人的武功是极高的,他的声音有着少年的音色,但曲婠婠知道这种音色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一个十三年前就存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少年,虽然也有可能是那人之后,只是这个可能性在曲婠婠看来微乎其微。 她自诩自己天赋世间少有,能在十三的时间超过自己的人放眼天下少之又少,或者说曲婠婠未曾遇到过。她并非自傲,而是就事论事,她不认为眼前的人会有如此天赋。 夜幕下,只见一道道刀光剑影迸发出凌厉的碰撞,两道身影在半空中相互厮杀,纠缠不休。 风动,树摇! 一道道剑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屋塌石崩。 久久。 曲婠婠两把长剑交峰相抵,迸出刺眼的白光,擦肩而过刹那,两人均腾出一手朝着对方使出一掌。 强大的内息碰撞,迸发出强烈的震荡,两人均被这股力量震退几米远。 黑衣人朝后退了几米,脚抵住一块石头平稳住了身体,他抬眸对视着看似毫无创伤的曲婠婠,伸手擦拭掉从面具的獠牙处溢出的血迹,“宫主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今日在下讨教完毕就先行告退,改日再战。” 黑衣人说完,就欲逃离。 曲婠婠哪里能轻易让他离去,她抬手一挥,十名暗侍齐齐执剑朝他攻击。 “就凭你们也能拦我?”黑衣人冷嗤,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对着暗侍的方向一吹,白色的粉末夹杂着丝丝苦涩的味道就蔓延在空气中。 暗侍见此,忙退回几步。 也就是这一退,黑衣人得了空隙趁着夜色,须臾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噗——” 黑衣人一走,曲婠婠猛然就吐了一大口血。 “宫主!”绿衣从暗处飞奔出来,快速地扶住曲婠婠,随即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曲婠婠闭着眼,调整内息。尽管如此她的脸色在一瞬间还是煞白如雪,亏得有面纱才未曾让旁人察觉。 其实,曲婠婠在同黑衣人打斗时候就已受到了蛊毒发作之痛,只因它发作的程度不甚很严重她还尚能用压制住。 但到底还是有些影响,在接掌的瞬间若非是锥心刺骨的痛分了些注意力,她哪里会受此伤。 不过相比于她,黑衣人受的伤可重多了。也正是如此她才能断定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下,不会相差太多也不能超越自己。 黑衣人也是意识到这点才明白若是久战下去必然会输,所以他才在自己还有能力逃离的时候撤手。 他懂蛊毒应当也是擅长用毒,曲婠婠也知晓今夜能抓到他的几率不大,也是抱着赌的成分。 今夜,她最大的收获就是黑衣人的身份得法了验证,他同青城门的那人是一人。那么,这样一来就可以断定当年自己的母亲曲倾城身体的蛊毒与这人脱离不开关系。 按着当日他言词里的仇意,讲不准那毒就是他下的也未尝不可。 。 第一百十四章,宫主好计策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丝毫不担心他不同意,无论是从玉虚门的存在着想还是身在黑衣人性命威胁,现在他只能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正道里,他们这种名望不大的门派根本就得不到注意更别提庇护。而江湖中,能让正道和邪道谈之色变的唯有花楹宫。 “我想知道宫主是用何种方法就玉虚门于水火。”玉门主壮着胆子问道。 那个人来去无踪又无任何信息,不知归于何处亦无迹可寻,他武功高强就算自己今夜逃过了一劫也会在某个不知觉的夜里被悄然抹杀。能保一时不能保一世,玉门主实在惶恐,倘若有一个万全之策他心方可安定。 全身的经脉血肉传来密密麻麻撕咬般的疼痛,已经麻木了的曲婠婠舌尖轻轻舔舐一圈贝齿,面不改色甚至连细微的皱眉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拂了拂衣衫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尘,邪眸荡漾着妖冶的浅笑,不及眼底,“今夜你早就死在了我的手里,往后玉虚门再不会有人提及你的名字,我会选出新的门主加以培养,而你从今以后就是一名辅助长老。如此一来,既能发展你玉虚门实力又能保得你性命,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吗?” 玉门主闻言,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生机,他感叹于曲婠婠的谋略也惊喜于能得到花楹宫的保护。 曲婠婠的话无疑是将玉虚门归在了她的门下,就算黑衣人再强势也不可能肆无忌惮,毕竟花楹宫不是好惹的。 曲婠婠本来就对黑衣人有了抓获之心,相信他为了暴露行踪亦不敢轻易出现花楹宫的视线里。再者,只要自己不出现黑衣人势必以为身亡,他也没有以身犯险的必要。 果真是好计策! “宫主既然饶我一命又处心积虑的想要帮助我玉虚门声名远扬,江某又岂能忘恩负义。江某在此发誓此生誓死效忠宫主,为花楹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玉门主双腿跪地,俯首称臣。 “非常好,本宫就喜欢玉门主这种识时务的人。” 曲婠婠抬手,绿衣立马会意,随即从袖中的拿出一只白色瓷瓶,她缓步走到玉门主的面前,在他略带惊慌个忐忑的眼神中动作干脆利落的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本宫不太相信所谓的誓言,什么都没有能完全掌控来得自在,玉门主如此忠诚应当不会让本宫心存忧患吧?” “当……然不……会。”玉门主结结巴巴的道。 曲婠婠慵懒的靠着凳,薄唇勾起戏谑的笑,双眸微眯,紧盯着眼前胆战心惊的人。 玉门主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黑色药丸,在曲婠婠注视下,双眼猛然一闭入口服下。 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 尽管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情愿,但在曲婠婠的威慑下所有的情绪都不敢展露半分。 他原是打算先应下了曲婠婠,往后再走一步看一步,没曾想她来了一招绝杀完全断了他的退路。吃下毒药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就得彻底被她牵制,稍有忤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玉门主此时才觉得,曲婠婠比黑衣人还善于巧用威胁。 对于投奔在花楹宫门下玉门主也没多少介怀,在他能接受蛊虫那时起就已然失去了正道之人坚持的正途。说来,他也没有多少正邪观念,在他认为只要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只要能在江湖中人里扬眉吐气,有一隅说话之地,就算不惜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江湖地位和名声都是用实力来证明的,没有实力有再多的正义之心也只能遭受旁人白眼和无情的嗤笑。 没有实力说话都低于一等,处处都得瞧人眼色行事,在别人夹缝中生存,他实在是受够了。 “此毒名为诛心,剧毒无比,每个一月就会发作一次,三日内若是不吃下解药必会穿肠烂肚,最后在痛不欲生的痛楚中慢慢化作一摊血水。对了,不用枉费心机去寻找名医制作解药,因为凡出自我们花楹宫的毒药这世间怕无人能解。所以你最好乖些别再本宫的眼皮底下翻浪,本宫可是从来不会给什么第二次机会的。”曲婠婠道。 玉门主听得心都颤了,为表忠诚他连忙道,“怎会!我对宫主还有花楹宫肯定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半点有伤你们的事。” “甚好。”曲婠婠伸了伸懒腰后站起身,长袖一挥就朝门处走,“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解药会在每个月末的第二天送到你手,倘若哪一天你未曾接到本宫的赐药就说明定然是做了违背之事,本宫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你也最好别让本宫失望。” “不会不会!”玉门主连连摇头。 一旁暗侍呵斥,“还不恭送宫主!” “恭送宫主。”玉门主伏地拜送。 风动,无影。 随着门“啪”的一声关闭,玉门主心一跳,才恍然回神过来。书房里没有了红衣的曲婠婠只有一名暗侍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玉门主明白,这就是曲婠婠留下来提点玉虚门的人。 “以后玉虚门就劳烦姑娘了。”玉门主扶着案桌站起身。 暗侍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的扫了他眼。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命在她们手里,虽然眼前的人只是一名暗侍,即便是这样玉门主也不敢轻易得罪。能被派来指点武学的武功定然在自己之上,他不仅不能得罪还得好生好气的将人家供奉起来。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往后我也好知晓怎么称呼。”玉门主抱拳。 “影。”影淡淡的道了句。 她的语气极冷,带着寒冬腊月的寒冷,一出声就经不住让人觉得寒风凛冽刺骨。要不是她音色夹杂着少许生涩稚嫩,少不得会被误以为是饱经风霜后断情绝爱之人。 “那以后我便唤你为影姑娘可好?”玉门主试探性询问。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人,对着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女子做低伏小,一般人看到了都会暗自耻笑。但是倘若知晓眼前的人是花楹宫中人,这种心思就完全会被抹杀。 “随便。”影转身,“走,带我去为你们弟子解毒。” “好好。”玉门主立马来了精神,忙上前为她引路。 风吹动竹叶,斑驳的影子在地面不停的摇晃。 “噗——” 某个黑暗的角落,黑衣人背靠着竹身,紧紧按捺着胸口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呵呵——” 少许,黑衣人仰天长笑。 笑声阴森可怖,随着他的笑声起深厚的内力也跟着泄露出,霎时,四周之地青竹尽毁,惊得林中倦鸟齐齐飞离逃窜。 “好你个曲婠婠,好你个花楹宫,今夜之痛,往昔之殇,来日我定要加倍奉还,不死不休。” 。 第一百十五章 邪魔歪道的正确标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幕里,一顶红色的轿撵在半空中极快的飞驰,提灯夜行。 曲婠婠脚踏着雪白的水貂绒,双眸闭合,整个身体半卧在百年檀香木雕铸成的软塌间。绯色盈盈拂动,似一水帘极致的轻盈柔美,轿撵内的四角都挂着一盏小灯笼,微亮的光随着轿撵不时晃动,叮当作响的银铃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脆。 乘坐轿撵,并非是花楹宫的传承,历代的宫主也并没有这项习惯。大多出行方式都是习惯于简便,利索。至于衣着,也没有强制性的统一要求,更没有如今的神秘面纱。 到了曲婠婠这一代后,她就完全颠覆了花楹宫的形象,不仅在风格上大肆改动,就连出行的方式也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按她的话来说,即是绝美的女子就当该有相配的方式,既然被称为魔宫邪道,那就得有一个魔宫邪道的象征标志,不能辜负天下人对其花楹宫的“重望”。 如此一来,花楹就俨然如愿以偿成了江湖中人心中的邪门歪道,不仅是行动上更是形象上。 绯衣着身,轻纱附面,花瓣飘,轿撵落。杀人不眨眼,毁尸不留痕。红衣过,命不留。 轿撵缓缓落地,暗侍退至两侧,绿衣上前伸手撩开轻纱,“宫主,到了。” “今夜的速度不似平常快。”曲婠婠揉了揉眉心,睁开潋滟水色的双眸。 绿衣将轻纱挂在玉勾上,恭敬地站在一侧,“今夜风大,怕宫主难受我便擅作主张让暗侍慢了些。” 曲婠婠走出轿撵,凝望着眼前的梧息宫,缓步朝前,“下次不许。” “是。”绿衣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走进了梧息宫。 梧息殿是平日里曲婠婠休息和处理事务的地方,与外面庄严肃穆相比,里面却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入眼先是一块块绯色的红纱,错落有致的悬挂整整几十片,云烟从地面袅袅升起,高足膝盖间,霎时就有种如临仙境的感觉,造就了一种若隐若现隔雾观花的美感。 撩开一层层绯纱,面前就是一张软塌,洁白如雪的貂毛铺在榻间,绯色的纱帘,莹白通透的玉石串成珠帘,环绕着软塌四周,还有一股淡淡的花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房间里属于女子的物什无一不齐,每个精美绝伦,精雕细琢。 曲婠婠取下面纱,随手放在了绿衣的手中,除去面纱后的她脸色惨白毫无一丝血气,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无二样。隐约间,外露的脖颈处还是依稀看到又似虫子拱动血肉的痕迹。 绿衣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尽管她面容仍旧平静无波,紧握着面纱的手却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曲婠婠入了房间并没有朝软塌的方向去而是选择走到一处悬挂着仕女图的墙壁前,抬手,移开仕女图,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小狮子石像。 曲婠婠握着石像左右各转了三遍,只听“咔”的一声,挨着软塌左侧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莫约半尺宽的石门。 两人入了石门,两侧通明的烛火照亮前路,他们沿着一条长长的走道行走。直到前方出现一处台阶,两人顺着台阶而上径直来到了一片荒废之地。 这里便是无忧宫,一片被废弃的地方,然则此地也是花楹宫最隐秘最戒备森严的地方。 只因每到月半,曲婠婠就得到此地度过最艰难漫长的磨难和痛苦。 走进无忧宫,里面任旧还是当初曲婠婠离开时的模样,残破不堪的桌椅,横七竖八的灯盏;还有地面上干渴的变黑的血迹,每一处都让她感觉到冰冷与麻木。 曲婠婠走到铁牢的正中,双眸毫无波动的伸出双手。 “宫主,别伤到自己。”绿衣上前将粗大的铁链和脚拷依次锁在她的双手和双脚间。 尽管绿衣知晓自己的话并没有作用,但是她每次都会无一不漏的重复说着。 “绿衣,三日后我想吃你做的银耳莲子羹。”曲婠婠说完双眼闭上,双手用力的攥紧拳头,使得白皙如脂玉的手腕顿时血管爆起。 绿衣点头,退开几步,“绿衣会给宫主准备好,会多放枣,不放枸杞。” 绿衣话落,转过身紧攥着面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忧宫。 夜,黑沉沉一片,像是随时压倒下来一样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风吹动着,原是躁意的天彼时却仿佛到了寒冬,冷得人心窝子都如坠冰窖。 绿衣望着无尽夜色,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骤然是看了十多年,等了十多年,也该是麻木了,可偏偏每一次她只要踏进这片地方心都会被刺得血淋淋的。想要她接下来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绿衣就悲痛难忍。 她蓦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让她小小心灵震撼不已又终生难忘的时间。 …… 月影下,一个小小的身子从石洞里爬出来,娇小的脸颊上和衣服间都沾满了脏兮兮的灰尘。 小小的人儿小心谨慎的靠着石壁行走,慢慢挪动着小身板朝着破旧的无忧宫门口走。 要问为何小绿衣会出现在这里,归其原因就是她无意间听到了含星姑姑和小宫主的对话,据对话说的内容,大抵就是在这几日小宫主会来这里,两人的对话太过古怪,让她摸不清头脑便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第一天的时候小绿衣发觉戒备森严原路返回,回去后又深感不甘心逐又进行了第二天的到访。然则又因差点被发现再次失败,在琢磨多次战术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进行了第三次的探索。 这一次,很明显她成功了。 当她满怀欢天喜地的心情走进无忧宫里时,她原以为看到的该是正在专心打坐练习武学的宫主。却没想到,入眼的是一个被铁链脚拷锁在铁牢的小孩,更可怕的是,那个小孩正是她的小宫主。当她满怀欢天喜地的心情走进无忧宫里时,她原以为看到的该是正在专心打坐练习武学的宫主。却没想到,入眼的是一个被铁链脚拷锁在铁牢的小孩,更可怕的是,那个小孩正是她的小宫主。当她满怀欢天喜地的心情走进无忧宫里时。 。 第一百十六章 怪物一样的小宫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尖叫声将小宫主的视线吸引过来,她那双赤的双瞳在见到外人后更加的炙热和发狂,那副模样就向想将眼前的生生撕碎,连皮带骨生吞入腹。 “啊——” 小宫主冲着绿衣大声嘶吼,动作愈发疯狂的拉扯着铁链,想要挣脱这枷锁的束缚,手腕,脚环磨损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啊~”绿衣惊恐的连连往后缩退,就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一双略带温暖的手搭在她的小小的肩膀。 绿衣猛然回头,就见到了含星姑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一次,她没有严厉的斥责,也没有当即将她甩出无忧宫。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一眼自己。 她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不远处铁牢里癫狂不清的小宫主,眼眸里虽然波澜不起但绿衣还是看清了深藏在里面的关切和担忧。 为什么小宫主会变成这样,绿衣这个答案含星姑姑肯定是知道的,就在她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整个身体突然一轻,只觉风划过脸颊,再看,就已是杂草丛生,荒废不堪的宫门外。 黑衣的暗侍不知从哪里出来,她提着一盏灯笼,悬挂在了向来无人管理的宫门上,微亮的灯火霎时带来了一些光明也驱黑了映在绿衣心头的黑暗。 “害怕吗?”孟含星问道。 绿衣不假思索的点头。 她不敢相信,向来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小宫主会是刚才那个怪物。 “看清楚了她是谁吗?”孟含星继续问。 这回,绿衣没有像刚刚一样颔首,她沉默了。 孟含星见她未语,将她小小的身体一转又对上了无忧宫门,“绿衣,你不要不敢相信她就是我们的宫主。” “不,不是。”绿衣蓦然伸手紧紧的捂住双眼。 绿衣拒绝接受当下这个残酷的真相,与其说是害怕更多却是那份无比的心疼,她不愿意那个人是宫主更不愿意她承受着那般歇斯底里的疼痛。 “想知道宫主为何会这样吗?” 绿衣闻言,慢慢挪开了蒙住眼睛的手,“想。”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尤其是绿衣,她虽然才七岁然则心智却比平常的孩子成熟很多。 “若想知道就亲自去问宫主吧!现在的她大约已经回到了正常模样,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孟含星说完,带着暗侍径直消失在了夜色中。 绿衣不曾多想,抬步就朝着无忧宫里跑,长长的台阶往下,严微亮的灯火照着。里面原本嘶吼的声音消失了气氛一下变得格外的安静。 绿衣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扶着墙壁慢慢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里面看。只见,铁牢里的小人儿不再癫狂肆虐,整个人侧对着宫门寂然的坐在地面。 是她的小宫主。 绿衣再不管其它,快步就朝着铁牢的方向跑去。等走到铁牢外,她紧紧的握住铁栏大声的喊道,“宫主,你还好吗?” 熟悉地声音入耳,曲婠婠呆滞着一双黯然失色的眸子扭过头,看着紧张无比的绿衣血迹斑斑的嘴唇半晌没有张开。 她的眼睛恢复到了黝黑的颜色,脸色虽然仍旧很苍白但至少有了些活人的气息,不似方才完全就是一副阴森骇人的鬼,脖颈和手臂的地方也没有了蛊虫活动的迹象。 绿衣见她呆滞无神的模样顿时又哭了起来,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个不停,“小宫主,我是绿衣啊!” “绿衣?”好久,曲婠婠才吐出一句干涩又稚嫩的话。 绿衣连连点头,“宫主,你记得我对吗?” 曲婠婠似乎很认真的想了好久,依然仍无头绪,回答带着明显的迷糊和呆滞,“对不起,我生病了,脑子有点不清楚。你看,我都带着这些东西呢!没骗你。” 曲婠婠说着,晃动了几下铁链。对于自己身体的伤她仿佛一点都不知痛觉,又可能是历经了生不如死的锥心之痛,这点痛只算是皮毛。 “我信,我信。你别动。”她不痛,绿衣却看的心惊胆跳。 “嗯。”曲婠婠闷声应了句。 绿衣此时此刻多么想将她带出去,好好处理下她身上的伤口,但是没有含星姑姑的示意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宫主的状态实在太过骇人,含星姑姑没有当即来医治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因为这世间没有比含星姑姑更在意小宫主的安危。 绿衣一屁股坐在地上与曲婠婠四目相对,她的嘴唇干的实在不像话,鲜血涂在上面有种诡异的感觉。 “宫主,你是中蛊毒了吗?” “蛊毒?”曲婠婠的记忆在你问我答中渐渐开始苏醒,她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眼睛里闪过孩童不该有的荒凉和凄楚,“是啊!我中蛊了。一种很会折磨人的蛊毒。每逢月半就会发作,很痛很痛,痛得我生不如死。” “是什么蛊?”绿衣继续问。 “嗯——”曲婠婠眉头紧紧皱着,“听含星姑姑说,它叫噬心蛊,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曲婠婠的记忆复苏,美丽的双眸也渐渐亮了些,也就是顷刻时间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同绿衣说了些什么,立马警惕的询问道,“是含星姑姑让你进来的?” 曲婠婠并不是担心绿衣会将自己的情况出卖给别人,反而是为她的安全担心,含星姑姑对自己的情况一直都严防死守。整个知晓的人也屈指可数,未得授意擅闯者,杀无赦。 绿衣摇头,“我是出于好奇心才偷偷潜入的,不过刚才我遇到了含星姑姑,她并没有责罚我而是直接允许我进来。” “哦!那就好。”曲婠婠松了口气,片刻,她又抬眸问,“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害怕吗?” 曲婠婠在蛊毒发作时意识是完全丧失的,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疼痛支配着,蛊毒不仅会带走她的意识还会让她失去所有的武功,变成一个彻底不能反抗的傀儡。 即便曲婠婠没有那段记忆,从苏醒过来的模样她也能大概的猜出一二。 “怕。”绿衣没有否认,随即她也很真诚的对上曲婠婠的眼睛,“最初的时候我是很害怕,因为从来没有想过宫主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后面我更多的是心痛,看着宫主承受如此伤害……” 绿衣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好难过,好难过!” 。 第一百十七章 小绿衣的选择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曲婠婠却没有多大感触,对于她而言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承受它。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她早就习惯了这场可能永无止境的疼痛中,除了身体的痛楚外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绿衣比曲婠婠大两岁,也许是身体的无情摧残让曲婠婠比任何同龄都早很多先步入了不该有的成熟和沉稳。 “绿衣别哭了,吵得我耳朵痛。”曲婠婠抬手想揉揉眉心,铁链“铛铛”作响的声音又顿时让她失去了动力。 “宫主你别动,我不哭了。”绿衣急了,赶紧停止抽泣,她缓了会儿才让情绪没那么激动,“含星姑姑也找不到解蛊的方法吗?” 绿衣的心里含星姑姑是无所不能的,就像她要杀一人,那人就绝对活不过她预定的时间。先宫主去世之后,整个花楹宫都是她亲自打理,除此之外她还要照料小宫主,教导她们两姐妹的武功。 她就好似生了无数双手一般,总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也能一件事情都不耽搁的双管齐下。 曲婠婠静默,神色露出少有的失落。 绿衣明了。 气氛瞬间变得忧伤和烦愁。 “宫主你不要沮丧,会有办法的。含星姑姑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能制出毒药就会存在相应的解法。虽然你中的是蛊毒,但我相信一定也存在克制它的办法。” 话是有理,药却难寻。 有些药,你尝试几次就可以制作出解药,而有些药,你穷尽一生的等待都摸索不出丝毫踪迹。 人的一生说短算不上,说漫长又短短数十载。 骤然是小小年纪的她,也知此事艰难程度。 “但愿吧!”曲婠婠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绿衣,你同我出来。” 台阶处,孟含星身着一袭浅紫衣轻衫,眉目如画,神情淡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冰凉。她的身侧还站着一名暗侍,暗侍手里还拿着一块柔软的毯子,朝着绿衣两人的方向而来,看样子是来接走曲婠婠的。 “宫主,等我和含星姑姑说完话就来照顾你。”绿衣站起身,朝着曲婠婠露出勉强的笑意。 “绿衣。”在她转身之际,曲婠婠叫了一声。 绿衣回头,“宫主怎么了?” “晚点来,我想吃银耳莲子羹。”曲婠婠语落,眉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好,我会端着银耳莲子羹来找宫主的。” 夜沉星没,冷风侵袭,风声吹动着树枝和荒草连连摇摆不休。宫门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烛火惺忪。 孟含星站在灯笼下,脚踩着底下的一团影子,夜风吹起她黑长的发在半空中飞舞,紫色的衣衫也跟随翩跹。 “绿衣,宫主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突然觉得上天太过残忍了?”孟含星的话在风中响起,顺势捎上了不少的寒意。 “嗯。”绿衣重重点头。 孟含星侧目,睨着她,“你想帮宫主吗?” “想。”绿衣半分未带迟疑,“姑姑,我该怎么帮?” 孟含星的话无疑给了绿衣很大的希望,若是她能帮小宫主自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她一向都知道自己同妹妹红袖生来就是为了小宫主而存在,没有小宫主就没有她们的现在。 “绿衣,你武学的天赋不及你妹妹,就算你再刻苦以后也到达不了多高的成就。学武对你而言不是好路,姑姑让人教你制毒如何?”孟含星问。 制毒?! 绿衣想了想,抬头询问,“姑姑,是不是制毒就可以帮助宫主?” 孟含星摇头,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露出绝无仅有的怅然,“我让你学习制毒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我适才说的你天赋的问题。第二个则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配合宫主,守护好花楹宫的安危。” “花楹宫的地位和实力就于江湖上众多门派来说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同悬挂在头顶上的剑,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他们不可能永远选择坐以待毙,总有一天会绝地反击,而这一天应该就在不久的将来。” “若是宫主身健如常我自然也就不会担心这些,然则你也看到了,若是有一天这个秘密被天下人知晓。他们趁此机会联合众多门派一举攻打,届时花楹宫恐怕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所以绿衣,你的使命很大。” “姑姑,不是还有你吗?”绿衣夹杂着天真和疑惑。 凭借着孟含星的名声,江湖中哪里还有人敢擅动心思。 孟含星回眸,清凉的眸子对上黑沉沉的夜幕,“姑姑也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闻言,绿衣身体倏忽僵住了,眼睛里细碎的光渐渐破碎。 是啊!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它能武功的高低没有关系。 “最后一原因。”孟含星顿了顿,“倘若你此生无力寻找到解蛊之法,希望你能在我逝后继续接管这个任务。毒学以致用,待你学有所成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本事研究宫主体内的蛊毒,我也是将所有的奢望寄托在你身上,尽管它微乎其微。” “姑姑,我会努力的。为了宫主,为了花楹宫也为了我自己,我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茫茫夜色,稚嫩的声音在风中分外铿锵有力。 “好,明日你便收拾行李随我去一个地方。” 绿衣没想到,这个略带寒凉的夜里,她应允的誓言会如同它的回响般给了相应的回报。她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长达六年之久。 等她回来时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含星姑姑,宫主还是那个宫主却又不再是了,她变得杀伐决断,冷静自持。妹妹长大了,变成了一个除了有高深武功之外,再无其它所长。 花楹宫也变了,除了空有往日的外饰,从里到外,从人到物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人们眼中的邪魔歪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正好符合了自己的胃口,这六年间的学习从前乖巧又不安分守己的小人儿早就被训练成了第二个含星姑姑。 往事浮现,难免伤感。 绿衣抹掉眼角流出的泪滴,仰头凝望着黑如墨色的夜空,今夜无星,她寻不到含星姑姑的方位。亦不知在某个星空角落窥视着她们的她,是否对今日的花楹宫满意,亦不知她何为会这么多年来从不入一人梦中。 四周戒备森严,暗夜沉沉中,唯有绿衣一人独自深望寂静长空…… 。 第一百一十八章双蛊同存,噬心之痛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无忧宫。 “哗啦哗啦——” 铁链发出晃荡的声音,曲婠婠低垂着脑袋,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的青丝滴落在地面,不时颤抖的身体在摇摆间摇摇欲坠。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腕处的经脉变得赤红,如同一条火蛇沿着手臂顺其而上。 在蛊毒发作的过程中曲婠婠的武功已经所剩无几。随着两只蛊虫苏醒,它们每一次活动都会带来无尽的噬心之痛。它们很活跃,这种活跃会整日整夜无休止的进行长达两天的时间。 十五年的时间里,噬心蛊在曲婠婠的体内历经了很多的改变。原本噬心蛊具有繁殖,能力,从寄生在幼体到五年的时间他它们的子嗣就多达数十只。 幼虫蛊的存活时间并不长,最长的也就四五年,时间一到就自行在体内死亡。随着曲婠婠的长大,在她十岁的时候体内的幼虫基本都消失了,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雌蛊不再繁衍生息,开始了自己的活动。 双主蛊的能力和幼虫简直天差地别,它们特别霸道,锥心刺骨的痛竟然是以前幼虫的两倍之多。雄蛊游走在四肢百骸,而雌蛊则喜欢在胸口乃至心脏的活动范围处。雌雄双蛊施虐,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更加气恼的是,蛊毒发作曲婠婠就会在这段时间里丧失所有的武功,虚弱的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毫不费力的杀掉她。 “呃——” 压抑的呻吟声带着破碎的音色从曲婠婠的嘴里发出,她的脸色早已煞白如雪没有半点血气可言。贝齿紧咬,一丝鲜血从她牙关溢出沿着嘴角滴落。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着,额头密密的冷汗顺着绝美的脸颊滑落。 修长细腻的脖颈处,白皙的皮下靠近着血管边沿一只白色的蛊虫涌动着朝下,每动一下,皮肤就被撑起虫子的形状。 “哗啦啦——” 铁链的摆动突然加快,曲婠婠的整个身体也越来越难克制的摇晃。 蓦然,她猛然抬头,当那双眼眸睁开时,原本墨黑的瞳孔已经变得赤红色,诡异又令人生惧。 “啊——” 曲婠婠仰天长啸,痛苦嘶吼的声音彻响整个无忧宫。 这个夜很长,很长,像是会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地上,癫狂的挣扎画面如同一只狰狞的鬼魅。 与无忧宫里不停息的嘶吼相比,外面则除了风声作祟外显得十分安静,这就是为何当初孟含星会将曲婠婠安置在此处,它不仅可以阻隔声音,还能更安全的掩盖着曲婠婠身上的隐秘。 绿衣站在风中,任由夜色将她一袭红衣淹没。也不知站了多久,久到风都停止吹动,衣衫都沾了凉意。 宫门上的灯笼因为明烛将要燃尽,灯火渐渐有了湮灭的趋势,这时,绿衣抬起了手。 “左护法。”暗侍很快从夜色中飞落到她的身后。 “今夜调派十人,加强此处的戒备。” “是!” 绿衣话落,抬步往前。 “左护法今夜不守吗?”暗侍看她离去十分诧异。 “不用,有你们在我很放心,药房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该为了这些所谓的情绪而浪费时间。还有,宫门上的灯该换蜡烛了,别让它熄灭。” 绿衣的话随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墨色的夜幕中。 天机门。 枯黄的梨叶被风一吹从枝叶中脱落而出,乘着夜风轻轻荡荡的坠落。院落里黑暗一片,没有了那道从窗户里渗透出来的光亮。 房顶上,一盏泛着明黄色微亮的灯笼被放在青瓦上。红袖静坐在屋顶,双眼遥望着无尽的远方,仿佛透过这浓黑的夜色看向了她想要去的远方。 红袖少有离开曲婠婠身边,几乎都是如影随形的在她身侧左右,尤其是在曲婠婠蛊毒发作的时候,她必定是一刻也不离的守护。 哪里会像现在,自家宫主在忍受蛊毒的侵害,而她却在遥远的地方,无法站在她的身侧。即便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心里仍旧摆脱不了那份伤怀。 红袖知情只比绿衣晚上一个月,小时候的她胆子可比绿衣大很多,所以见到自家小宫主情况的时候除了最初的震撼外其它的都是满满的难过和悲伤。 绿衣离开的第四年,含星姑姑死了,谁也没有想到在含星姑姑的治理下竟然会存在叛乱之徒。身为含星姑姑得力暗侍在长达数年的潜伏,偷偷的策反了很多人,随着含星姑姑的死这些人联合起来发生了花楹宫有史以来第一次内宫叛变。 那年红袖同自家宫主才九岁,还是一个无辜稚子手上没有沾染过真正的鲜血,而那一次,红袖看到了真正的血流成河,尸骸遍野。那天,大雨倾盆,鲜血在雨水中流淌遍及了花楹宫的每个角落。 两个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紧握着长剑在雨水中拼了命的厮杀,叛乱者一个个倒下,保护她们的暗侍也在剑雨中相继死去。 她们杀红了眼,只因想要抢回被夺走拿来当成筹码的含星姑姑尸体。 大雨下了一整夜,厮杀也从未停息,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一分人的模样,而是来自炼狱修罗,索命夺魂。 胜利终究是属于她们的,鲜血筑成的夜十分寒冷和漫长,当看到自家宫主亲自斩下叛乱首领的头颅时,红袖却没有半分喜悦可言。 望着成为了一滩尸水的含星姑姑,她们又怎能开心得起来。两个小小的身体连着剩下不到百人的暗侍,一同静静的站在大雨中,为了这场斗争中死去的人,更为了不能守护住含星姑姑的深深歉意。 而这件事,外人不知,就连绿衣她们也未曾告诉。 从那一刻起,两个小小的孩子心里就住了一头嗜血的魔鬼,关在了幽深的黑暗里。 这一场叛乱让花楹宫恢复到了最初,最虚弱的时候,百废待兴,一切重头来过。培养暗侍,重整花楹宫,这些在别人眼里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 但是自家宫主却凭借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用了三年时间把花楹宫恢复了,甚至更加鼎盛了。 “右护法,你怎么还没休息?”暮飞身姿态轻盈的落在瓦烁,迈步走到了红袖的身侧。 花楹宫的暗侍没有名字,只有单字的代号,如曲婠婠所想,单字不仅冷酷还不用伤脑想。 红袖闻声,侧眸看了眼顶着自家宫主面貌的暮,顷刻又收回了目光,“还不困,你怎么也还不睡?” 相同的面皮,红袖只眼一眼就能看出她同曲婠婠的区别。暮的模仿在旁人眼里基本无差,尤其是今日红袖特意给她讲解了些该注意的情况后就愈发像了。然则在红袖的眼里像也只是像,曲婠婠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暮无论如何都临摹不来。 。 第一百一十九章雨夜里的叛乱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这一场叛乱让花楹宫恢复到了最初,最虚弱的时候,百废待兴,一切重头来过。培养暗侍,重整花楹宫,这些在别人眼里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的。 但是自家宫主却凭借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用了三年时间把花楹宫恢复了,甚至更加鼎盛了。 “右护法,你怎么还没休息?”暮飞身姿态轻盈的落在瓦烁,迈步走到了红袖的身侧。 花楹宫的暗侍没有名字,只有单字的代号,如曲婠婠所想,单字不仅冷酷还不用伤脑想。 红袖闻声,侧眸看了眼顶着自家宫主面貌的暮,顷刻又收回了目光,“还不困,你怎么也还不睡?” 相同的面皮,红袖只眼一眼就能看出她同曲婠婠的区别。暮的模仿在旁人眼里基本无差,尤其是今日红袖特意给她讲解了些该注意的情况后就愈发像了。然则在红袖的眼里像也只是像,曲婠婠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暮无论如何都临摹不来。 “右护法,你怎么还没休息?”暮飞身姿态轻盈的落在瓦烁,迈步走到了红袖的身侧。 花楹宫的暗侍没有名字,只有单字的代号,如曲婠婠所想,单字不仅冷酷还不用伤脑想。 红袖闻声,侧眸看了眼顶着自家宫主面貌的暮,顷刻又收回了目光,“还不困,你怎么也还不睡?” 相同的面皮,红袖只眼一眼就能看出她同曲婠婠的区别。暮的模仿在旁人眼里基本无差,尤其是今日红袖特意给她讲解了些该注意的情况后就愈发像了。 然则在红袖的眼里像也只是像,曲婠婠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暮无论如何都临摹不来。 “知道右护法在房顶我岂能安然入睡,右护法是不是想念宫主了?”暮问道。 宫主的武功毋庸置疑,也不需要她们来担心,红袖同宫主从小一起长大又几乎是形影不离,她想来想去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吧! “嗯,是啊!”红袖没有否认。 心事重重的她也没有平日的轻松,就连语气也泛着丝丝凉意。 暮感叹道,“右护法同宫主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我一生下来就被卖到勾栏,做着低下的侍女,每日被鞭打被责骂都习惯了。几次都徘徊在生死边缘,要不是被宫主救下,想来我依旧过着那种安不见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哦,不对,兴许是被折磨致死,破席一卷丢在了哪个乱葬岗也说不准。” “于我而言,能遇到宫主,能进入花楹宫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暮摸了摸手臂,虽然穿着衣衫却仍然能摸出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 不止是这里,她的身上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留下的伤疤,它们全都是在一次次鞭打折磨中留下的,后来即便是花楹宫有能去疤痕的药,暮也没有选择抹去它。 对于暮而言,它们都是自己过去的象征,她要随时谨记伤害也要时刻记得宫主给予的再造之恩。能在花楹宫偷得这么多年的时光,她早就心满意足,就算哪天出任务死去也是死得其所。 花楹宫中的女子大多是曲婠婠从一些勾栏或者是乞丐堆还有一些深受磨难的环境里寻来的。 就像曲婠婠所言,她们历经世间最凄惨的遭遇,无论是求生的渴望亦或是坚韧的意志力都会比常人强很多。更主要的还是她们没有太多的渴求,只要完成了她们的心愿就会誓死相随。 当然也有会出意外的情况,比如之前的天机门的暗线,为情字所困,知情不报,但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会选择出卖花楹宫一丝半毫。 曲婠婠对于女子的心思最是能看得通透,也最能够试探出你最恐惧的东西,人心这种东西在她的心底压根就没有多少神秘可言。既然有所图就会有所惧,她最擅长的就是那着你最惧怕的东西来惩罚和教导你。 要不然区区三年的时间,花楹宫怎么会成长得如此之快,没有非一般手腕和残忍,如何能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负重前行。 红袖眼望着远方,并没有言语。 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她们每个人都承载着伤痛和不能言语的秘密,都在吃苦,哪里能拿出甜果给别人。 红袖心里有个最大的遗憾,它就是母亲,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就算是样子也是根据绿衣的画像来想象。 “右护法——”暮看到她失神,轻声唤了句。 “暮,你在司晏的面前不要太过紧张,保持着随意就好,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你太刻意了反而让他生疑。”红袖转移话题。 曲婠婠对司晏的表现无疑就是明里暗里想着揩油,但是暮不是曲婠婠,司晏作为花楹宫宫主未来的压宫郎君。红袖总不能让暮去占了便宜不是,曲婠婠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的行为。 所以就因此情况,暮一直都是和司晏保持着遥远的距离,她目前是曲婠婠的身份,实在太过疏远。就连景岚都察觉出来一些蛛丝马迹,还试探性的询问着两人是否闹了变扭。 若是让暮接近司晏,红袖更做不到,南笙那狗皮膏药还没靠近司晏多少都让红袖讨厌得咬牙切齿,要是见到别人与司晏亲近那估计红袖直接拔刀相向了, 被指出不足,暮显然有些担忧,“我……右护法,司晏的气场太强了好像有种莫名的压力,让我变得很紧张和拘束。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冰冷冰冷的,除了宫主我再没有见过比他还可怕的眼神了。” 作为暗侍,暮一直觉得自己的定力是很不错的,没曾想司晏的寒如霜雪的神情却让她不由得露出一些破绽。 出于这种担心,她只能选择避得远远的,再说,司晏是宫主看上的人她也不敢亲近。 “你尽量放松就好,别露出太多可疑之处,其它的事情宫主回来会自行处理好。” 何止是暮,有时候红袖自己都有些怵司晏,一个跟冰棒一样的人,冷得让人不禁发抖。若不是有曲婠婠的撑腰,她才不敢出言去顶撞。 红袖没有同司晏比试过却也能感觉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红袖观察过天机门很多弟子后发现,天机门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除开司晏这个首徒弟子,还有很多行径很低调的弟子武功均很不错,所以它能同花楹宫想抗衡是有足够的道理。 。 第一百二十章三个男子一台戏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清晨。 练武场上,三十名新弟子身着白衣手执长剑,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最前方的台面的演示。台面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衣如雪的司晏,剑起,行云流水,身姿潇洒翩然,长剑在他的手中运用自如,剑起剑落挽起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步履轻盈如踏云间。 剑落,动作利落干脆,笔直的身躯似修竹笔直。眉目如画,神情清冷,收尾的动作完美到令人叹服。 “这套剑法名唤举世无双,是我们天机门最基础的剑法,学武是一条漫长之路。需要持之以恒,刻苦专研,更要一步一个脚印踏实。” “这套剑法,我给你们半月时间参透并且学会,届时我会亲自检查成果。”司晏冷冽的道。 台面左侧,沐戎和景岚安静的站在一旁。 新入门的弟子一般都是司晏亲自督导,到了他们能练习中层武学时就可以放手,沐戎和景岚负责辅导,在司晏不在的情况下代替他。 暮站在场上倍感压力,她能清楚感觉到两道视线会不时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她不由得如芒在背。 她也清楚人家看的是宫主并非是自己,也就是如此她才更加有负担,唯恐自己哪里做错被人察觉出来。 执剑,挥动。 习武之人的记性都是很不错的,看一遍就能熟记下一套动作,这也是特别好的优势。让她不必费心去记动作,但碍于自家宫主的人设暮不敢露出本相,只能照葫芦画瓢的方式跟着前面,左侧和右侧的人大概水平来演示。 “师妹你动作错了,剑指左侧而非右侧。”右侧传来一道声音,暮侧眸看去就看见了提醒她的楚怀。 “谢谢师兄。”暮朝他笑笑,换了个方向。 她当然直到左侧,自己这不是学着前面的人嘛! 美人一笑,如同百花盛开,不仅花开瑰丽更是花香醉人。 “师弟,练剑最忌讳走神。” 正在楚怀置身花海的迷醉时,一道清冷如冰的声音顷刻冻得他回了神。 楚怀羞愧难当,向着司晏尴尬一笑重新回到了状态。 听到司晏的声音,暮的整颗心就卡到了喉咙眼,正当她担心司晏会来自己身边而惴惴不安时,只觉一袭白色衣摆从她眼底一掠而过,司晏就这样走了并未在她身边停留半分。 暮重重的松了口气。 “师妹,你剑法错了。” 这一次,提醒的人是沐戎。 他含着一脸好师兄的笑容,抬手拿住暮的剑端将其高抬一些,“剑端示敌人,高度不能太低要正中对方的致命处。” “谢谢师兄。”暮淡淡的收回目光。 纠正完毕沐戎并未离去,而是继续站在暮的身侧看着她姿态优美的剑起剑落,神色间全然满脸的享受。 司晏站在不远处,微抿着薄唇,眸光一瞬不移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偶尔,沐戎会纠正暮的动作,暮也会礼貌性的回以感谢的笑容。两人一来二去,在别人眼里就变得格外的涟漪起来。 景岚本来正目不斜视的望着红袖的方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降了几度,刚回首看到一脸冷意的司晏。旋即,景岚顺着他的视线而去,顿时明白了。 “看来大师兄情敌又增加了。”景岚本来只是低声低喃,没曾想被司晏听了正着。 司晏凉凉的扫了他眼,“这种话下次不可再说。” 景岚只当是司晏不愿将曲婠婠同沐戎扯在一起,也没多想当即就应允了,“好,是我的错。沐戎虽然好看但总抵不过师兄你的魅力不是,楼师妹耳聪目明,定然不会放着一颗好白菜不要去要次的。” 司晏知晓他想偏了,却很缄默的没有去解释清楚。 他的视线又投向练习场,这一次他的目光半点都没有像暮的方向看,全程忽视。 景岚瞧着司晏,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觉得是他放不开面子去阻止。景岚想了想,作为大师兄最好的朋友,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心悦之人和别人调笑。 于是乎,景岚从容不迫的走下台阶,径直朝着暮的方向而去。 这边暮压力山大,为了不让沐戎动手动脚,她只能将每一个动作就尽可能做到达标。可奈何沐戎不走寻常路,不时就会找机会趁机指点一二,借此来找话题。 暮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弄得头大,恨不得抬脚踹飞他。 “师弟,别光指点楼师妹呀!旁的师弟们也需要雨露均沾。大师兄可是一直在看着你,虽然楼师妹是需要多多指点,可你这样厚此薄彼的行为实在太过不妥了。” 景岚的言语表达很清楚明白,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当做大师兄的面对他心仪的女子献殷勤,就不怕他生气吗? 景岚的话犹如给了沐戎当头一棒,他蓦然转醒过来。当他发现司晏的眼睛正盯着这个方向时候,猛然他的心沉了下来。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如此正大光明的暴露出自己的心思无疑不是在向司晏挑衅,就靠他现在的实力和能力哪里敢正面和司晏为敌。 他也怪自己入了迷,克制不住自己让一时欢愉的享受占了上风,理智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他原只想过来看看楼卿卿,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没曾想就忘记了退身。 这可如此是好?! “师兄真会说笑,我哪里敢有厚此薄彼,这不是见楼师妹招式不对才走过来纠正一下。不过确实逗留的时间有些长了,我这就去指点指点别的师弟。”沐戎哪里还敢此地多着停留,忙讪笑着抬脚离去。 “楼师妹你天赋不错,才看了一次就能全部记下来,但是在剑术上还是有些生疏和力道的把控,需得好好练习。”眼见着沐戎离开景岚这才面向暮道。 “嗯,我明白了。”暮答。 她无心听他们几个像蚊子一样叨叨个不停,只想着让这些围绕在身边的人尽快离开,别妨碍她练习。 一炷香的练习时间很快过去,暮收剑,等待着红袖到来。 “楼师妹,你是不是跟大师兄闹了什么别扭?为何觉得这两天你们都不曾亲近。”景岚疑惑的问。 “没有吧!”暮哽着嗓子回答。 按照红袖之前说的自家宫主那是心里眼里就只有司晏,明里暗里的无时无刻都想接近他,靠近他,甚至还不时的揩揩油。但是她敢吗?给她十个胆子暮都不敢存那种宵想心思。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到底是不是楼卿卿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按照红袖之前说的自家宫主那是心里眼里就只有司晏,明里暗里的无时无刻都想接近他,靠近他,甚至还不时的揩揩油。但是,她敢吗?借她十个胆子暮都不敢存在那种心思。 “有,还很明显,你是在刻意躲避大师兄吗?”景岚狐疑的问。 眼看着没有办法去回避,暮只好用出了杀手锏,她垂落眼睑,神色渐渐染上浅浅忧伤,“师兄,我此时只想将武功练好,将来好为家门报仇雪恨,其它的事情并没有多做考虑。” 这时,红袖走了过来。 “景岚,你总提楼姐姐伤心事干嘛?”红袖不悦,“楼姐姐是没有找大师兄,可大师兄也没有来找她呀!” “是我的错,不小心说错话了。”景岚面露歉意。 暮佯装着擦拭眼泪,勉强露出一抹浅笑,“无碍。” “对了,早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一同去食堂吧!”景岚忙岔开话题。 红袖想也没想,“好。” “你们先去吧!我得先回房间取点东西。”暮道。 贴在脸上的面皮还有半柱香时间就会脱落,暮必须回去重新贴一张。 红袖会意,“要不要我陪你去?” 闻言,景岚也转了过来。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他的用意很明显想要和红袖一同用餐,假如红袖与楼卿卿回院落,那他不就又错失机会了。 “不用了,你们先去吧!”暮连连摆手。 红袖也未有多言,“好,那楼姐姐你快点来。” 要景岚一起去,万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那就不得了了,想来想去,还是先将景岚引来比较好。 早饭的时间,一路上没见着几个人,暮踏着轻缓地步调向院落的方向走。没有了人,她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然而,这种轻松没有持续多久,她整个人又被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了心口,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三日的任务,好艰难啊! 暮,欲泪奔。 司晏站在墙沿下,头顶上一片浓郁绿色遮盖住光形成一片阴影,枝叶小小的空隙间依稀透出斑驳的光点 清晨的雨露凝成一颗珠,滴落在他的墨发间,他置若惘然。他的眉目间不带一丝情绪,寒着一张脸也没有了昔日对曲婠婠的丝丝柔意。 “司晏,你等我吗?”暮提着一颗不安的心,模仿着自家宫主的语气。 司晏抬眸,“卿卿,今早你为何未曾来竹林。” 两人相约了竹林,即便是已经成为了正式弟子,司晏仍旧没有忘记。楼卿卿的天赋很不错,若是按着天机门的流程习武对于她来说是慢了些。 司晏不愿让一个有武学天赋的人跟随大流前行,他想帮助她,在别人的基础上进行提升。 司晏也很不解,为何这两日楼卿卿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不光是言行上还有她似乎不太愿意像之前那般靠近自己。她的目光也不会再跟随自己,好似一切回到了陌生的边沿。 这原本是极好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楼卿卿,师傅提醒过自己要同楼卿卿保持着距离,楼卿卿怀有家仇也不应将私事太过放在心上。 只是,真当楼卿卿朝正确的方向行走时,司晏又是很不习惯,也许是曾经接触得多了,对于司晏来说,楼卿卿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不用去了。”暮解释道。 暮根本就不明白司晏的心思连同红袖也是,她们以为之前自家宫主同司晏竹林之约只因比试不得已而为之。现下成为了正式弟子,应当是不用再去。 谁都不曾想,司晏并非如此想。 暮到底还是没有曲婠婠的玲珑心,摸不透别人心中所想。要是此刻的人是曲婠婠,她几乎都不用考虑,竹林之约势在必行。毕竟那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福利,一个可以和司晏单独相处的机会,能制造无数种可能的地方,她无论怎样都不会轻易的舍去。 司晏睨着她,目光渐渐冰冷,“即是如此,那以后便不用去了。” 司晏话落,抬步,与她擦肩而过。风吹起他白衣胜雪的衣摆翩然而动,芝兰的浅香从衣物中散发,途径之处,暗香浮动。 不用去了?! 暮霎时觉得也许自己做错事了,倘若今日让他这般离去,竹林之约就真的消失了。 “司晏。”暮蓦然抓住他的袖子。 司晏止步,微微转身与她不到半臂的距离。 他没有言语,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也就是这片刻的距离,他的眉头悄然折起。 司晏因是脸盲不能识得他人面貌,所以在嗅觉和听觉上尤为敏感。 暮身上的味道虽与曲婠婠相同,但却是用香熏冒充的,旁人不知司晏却能察觉,香熏与本身的体香还是存在很大的区别。 曲婠婠的身体带着与生俱来的独特,它幽香魅人而又十分自然,稍稍靠近能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像一种荼靡越闻越不能自己。 反之,香薰就完全达不到这种效果。 她到底是不是楼卿卿,司晏的心头陡然升起丝丝缕缕的质疑。他的双眸紧紧的锁定暮,似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无论是从面容还是其它,司晏都一无所获。 若是易容乔装,厚重的假面肯定会露出些破绽,侧脸的贴合度就算契合也会留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它毕竟不是真正的脸做不到完全融合一体。 然而,司晏看了好久都没有瞧出个所以然。 既然瞧不出,那就只能动手一探究竟,为了能解除心头的猜疑司晏决定冒险一试。 只需要摸下侧脸,就能得到真相。 暮根本就不知道凭着细微香味差别就令司晏怀疑了自己,反而,她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另一种情况里。 她居然拉住了司晏的衣袖!!! 她只觉得头顶雷声“隆隆”作响,仿佛是自家宫主比她强烈的怒火,暮的心倏忽一颤,赶忙惊恐万分的退开好几步。 她,逾越了。 暮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只是这都不算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还不及她反应,司晏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她的眼面前。 在她目瞪口呆,神魂俱颤时,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摸上了她的脸。当温热的触感传递在侧脸时,暮霎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顷刻间,她整颗心如坠寒潭。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吓死人不偿命的大师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碰触上那张细腻光滑的侧脸,沿着紧挨着耳朵的轮廓直到耳垂。指腹下的皮肤透着温和的热度和常人的面皮并无不同,倘若非要说个不同那就是这张脸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司晏迟疑了,愣怔间指腹停驻在暮的脸颊忘了收回。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属于彼此间的气息都能清楚闻到,司晏因为前倾身体鬓角的发垂落轻盈律动不时碰触到暮的衣衫。 暮停滞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和表情,她紧紧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唯恐司晏真的瞧出个什么。 花楹宫的易容术十分精湛,一般不是顶级的易容师很难察觉出破绽,暮不清楚司晏是靠什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不成他对易容术也深有研究?这一猜想刚划过心底,暮更是惊慌不已。 她死不足惜,最怕的就是累及自家宫主和红袖,一旦她暴露天机门势必就是对她们进行围攻,眼前的司晏武功在她之上显然是不可能会成功逃离。 她们被抓,其次天机门就会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宫主到来再一举歼灭。想到这里,暮都不禁心惊胆跳,寒意丛生。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宫主牵连进来,暮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如果司晏真的发现了端倪她就把所有的问题自揽其身,再来个服毒自杀,死无对证。届时,宫主归来也好见机行事,扭转乾坤。 暮打定了主意情绪也就慢慢缓解下来,正当她抱着慷慨就义,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司晏却径直退离了,只是在他退开的一刹那椭圆的指尖不经意暮的脸颊划了一道。 完蛋了! 他果真发现了! 暮的心态在这一瞬间崩溃,她迅速的退后几步极快的转过身背对司晏,紧接着她伸手按住泛起边角的面皮静静地等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脚步声迈进! 暮紧闭着双眼,她已经感觉了背后玉华剑泛出的泠泠冷意,司晏执着长剑步步逼近下一刻等待她的肯定是被捅成马蜂窝的结局了。 暮噤声,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手摸向腰间的药瓶动作熟念的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慢慢地抬手准备吞下,了结此生。 “方才我并非故意,卿卿可有伤到?” 暮的手蓦然一顿,毒药距离她的嘴唇不到一节手指的位置。 她有些不明就里,不理解司晏说的话是何意。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猜度其中意思,只因听着脚步声她已然感觉司晏马上就要来到自己的身前。 “我没事,你先别过来。”暮赶紧打断他前进的步伐。 听到她焦急又夹杂着丝丝慌乱的声音,司晏顿时以为划伤很严重,她不让自己靠近司晏也遵从其意思,向来美丽的女子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这点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有流血?” 也是了,她的肌肤是那般的娇嫩,吹弹可破,指尖如此锋利向来定是划破了。 “没有,没有。不严重,我回去抹点就好了。”暮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司晏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既然没有发觉暮的心也就宽松了。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她绝不能让司晏看到自己的脸,要不然一切又毁于一旦。 司晏听出了她话中的抗拒,胸口那种不舒服又渐渐衍生,他微抿着薄唇,眸子沉沉,“那我去医者哪里拿点药来。” “不用了,我自己有备着。”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今日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假如可以她今日再不想看到他一眼,“司晏,我就先回去擦药了,早饭也到时间了你还是赶紧去食堂吧!” 暮不敢再多言,脸颊处正在快速脱落的面皮容不得她再耽搁下去。她抬脚快步朝院落方向走,不去管司晏还欲如何。 司晏握着长剑,望着步履捎带匆忙背影,好看的眉头微微折起,他总觉得这两日的楼卿卿有些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明明长着相同的一张脸,就连语气和行为也一模一样,可为何却给他种不是同一人的错觉。 司晏很不解。 暮刚回到院里贴在脸上的面皮就全部脱落,失去了曲婠婠那张绝美的面皮,暮瞬间就变得暗淡无光。 她推门走进房间,又将门紧紧的反扣好,不仅是门连同窗户和任何一个可以暴露的地方她都进行了逐一的排查。 做完这一系列她才重重松了口气朝着床的方向走,弯腰,倾身,伸手就从床底摸出了一个木盒。 暮拿着盒子坐在铜镜前,慢慢打开木盒,一块圆形的琉璃色的瓷盘就映入眼中,她提起瓷盘的盖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张同曲婠婠一模一样的白皙面皮,面皮泡在药水中随着水摇摆而轻轻晃动。 浸泡面皮的药水带着少许的粘黏性,暮的手刚探入就顿时感觉到一股冰凉感直入骨中,她双手捻住面皮两端慢慢的将其拖出药水。 门庭处,风吹着地面上的落叶席卷,飞舞,梨树上的果实在悄然长大,枝叶间一只画眉鸣唱委婉曲调。 铜镜前,暮贴合好最后一个边沿,落手后,镜中的人儿又成了原先的倾城绝世之容。旁边,摆放着一只描眉的笔和一个未曾开封的胭脂,暮,执起眉笔在司晏划过的地方描上了一条小指节长度的刮痕,随后将胭脂用作上色,一条新鲜又逼真的刮痕就完美达成。 暮放下描眉笔,端正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呈现出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清丽冠绝的容貌,当初在那勾栏之地她曾经以为那个脾气暴躁,手段狠毒的花魁是极美的。 因为几乎来到那里的男子无一不被她美丽的容貌所折服,为博一笑不惜千金银两,有的甚至宁可妻离子散也要同美艳的花魁一夜。而当暮看到曲婠婠那瞬间,蓦然发现原来自诩艳绝的花魁是哪样的暗淡平常。 她仍清楚的记得,花魁死的时候那般不甘心又自愧不如的神情,是那般的大快人心足以让她在每个无眠的深夜里得到很大的慰藉。 食堂里,红袖一如既往的在自己吃光菜后,将目光转向了景岚的菜碗中,她很庆幸景岚的喜爱和自己基本无差。他每次挑选的菜色都会是她没有选择又喜欢吃的,对于这份发现红袖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小秘密。 景岚察觉到她的目光,佯装着叹气,“唉,好像菜有点多有点吃不完,这道糖醋排骨今日的味道也不如前几日的好。” 景岚深感叹息的摇摇头,似乎对菜欠缺的味道所遗憾。 “是吗?我尝尝。”红袖抬起筷子,夹着一块放在口中嚼着,“嗯,确实比前些日子差了很多,可惜了,可惜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来啊,造作呀!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吃完,还顺便把筷子上残留的味道舔了一遍。 景岚看着她的小动作暗暗失笑,不好吃还馋成这样,骗谁呢? 红袖舔完筷子,微侧头就见景岚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于是立马放下筷子,牵强的解释道,“方才的鱼挺不错的,我还在回味。” “看你剩那么多饭又没有菜了不如将就着排骨吃吧!反正我也不爱吃。”景岚没有戳破她,还将装着糖醋排骨的菜盘推到了她的眼面前。 红袖对景岚的行为十分满意,一双明眸弯弯,喜笑颜开,“本来我也就着白米饭也是可以吃的,不过看在你将要浪费食物的份上我就勉强帮忙了,毕竟浪费食物很可耻的不是。” 红袖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的啃起排骨来。 “是啊!浪费可耻,也亏得你每次帮忙,要不然我都变成天理不容的人了。”景岚笑笑,眼睛一直流连在红袖身上。 她吃东西的时候样子十分有趣,总是会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让原本就圆圆的脸变得更加圆润。每动一次,饭菜就会在她的口里跟着游走,样子可爱有有趣。 看着她吃东西总会让人胃口大增,不自觉的就比平常多吃很多。 “你怎么不吃?”景岚的目光太炙热,红袖不由得疑惑的转过头。 景岚耳根一红,立即别过眼,“吃,吃。” 这时,司晏端着菜盘走了过来,经过景岚身侧的时候被他一手拦住。 “大师兄,就坐这里吧!没人。” 司晏扫了眼空了两个位置的地方,静默片刻后坐了下来。 司晏一来,红袖整个人就进入了戒备状态,吃饭也不再随意而是细嚼慢咽起来。 等会儿暮要来,那她就势必会坐在司晏的旁边,两人挨得那么近,暮对司晏本就有点忌惮的心态红袖担心会露出马脚。 红袖边吃边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化解危机,恰巧这个时候南笙端着菜盘走过来,似乎很有意向想要来到他们这桌。可能她也担心会被拒绝,神色间略带着踌躇。 只是这样的大好机会她又怎能错过,没想多久她就迈着步伐快速的来到了他们桌前,“大师兄,我能坐这里吗?” 今日的她没有穿之前浅蓝色的衣衫,换成了天机门白色的女子服饰,言语之间语气婉转,含羞带臊。 “这里有……” 景岚刚想说这里有人了! 没曾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袖生生打断,“你坐吧!反正也是空着。” 空?! 闻言,司晏同景岚齐齐看向她。 “这不楼姐姐还没来嘛空着也是空着,说不准我们吃完了饭她才来,你看今天食堂人满为患都没几个空位了,大家师兄妹一场能行方便就行个方便不是。”红袖讪笑。 你以为她想这样?要不是别无它法她才不愿意面对着令人生厌的南笙。 不曾想到红袖会为自己说情,南笙的脸上当即闪过一丝诧异,她很疑惑平日里这个红袖都是帮衬着楼卿卿来气自己,怎么这会儿突然好心大发。 莫不是她同楼卿卿闹了别扭?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南笙其实也没多在乎,碍于说情的份上南笙略表感谢的朝她笑了笑。 红袖都这般说了,他们在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师妹随意。”景岚道。 得到了应允南笙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可是几年来她首次和司晏同坐一张焉能不激动。 南笙放下菜盘,端正的坐在司晏身侧,拿起筷子的瞬间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身边的人,“大师兄怎么拿的都是素菜?” “习惯如此。”司晏淡淡的回复。 “也是,像大师兄这样如同云中仙者的人自然是以素食为主,荤腥只会将身上沾染凡尘俗感。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也要同大师兄一样,拒绝荤腥。”南笙将装着鱼汤的碗碟从菜盘中拿出,搁置在了桌面。 司晏对于她的觉得不为所动。 虚伪! 红袖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为了讨好司晏她真的是费尽心思啊! 景岚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鱼汤上,他记得红袖挺喜欢喝鱼汤,要不是今天有更喜欢的菜色她哪能割爱。 “师妹不喝鱼汤吗?”景岚问。 南笙颔首,“师兄想喝就喝吧!” 鱼汤再好喝也没有司晏的魅力大,南笙这点还是拎得清楚。 “红袖,你喝。”景岚把鱼汤推到红袖的面前。 “不喜欢太腥了,你吃吧!”红袖脸色嫌恶的推开。 红袖虽然喜欢吃东西,但是也懂得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想让她吃敌人的食物简直就是做梦。 景岚懵了,怎么突然她就不喜欢吃了呢?不过,既然她不想吃他也不再勉强,景岚将鱼汤推到饭桌中央也不再去碰触。 “大师兄,我今日练习鞭法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有一个招式怎么练都练不好,能不能拜托大师兄等吃完饭后帮我指导一下迷津。”南笙碗筷未动,一门心思都落在了司晏身上。 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公然约自家宫主未来的郎君,是可忍孰不可忍,红袖立即决定要掐断她的想法。 “师姐竟然还有不懂的地方?” “是啊!”南笙敷衍的搭理了一句。 “哦!我原以为师姐的鞭法已经出神入化了,尤其是昨天鞭打我楼姐姐的时候那个场面实在太震撼人心,要不是大师兄及时赶到说不准楼姐姐都被打死了。如此厉害的鞭法没曾想还存在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红袖话刚落,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司晏墨色的双眸也因她一番话清冷了许多。 “红袖,昨日她可曾伤到你?”景岚一听红袖被欺负当即紧张起来。 “没有,师姐的目标到底不是我,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红袖继续拉线点火。 景岚松了口气,抬眸又望向南笙言语里的责备十分明显,“南笙师妹不是我说你,当初对她们争锋相对也就算了,如今她们已经是你的师妹了,你也该顾及一点同门情谊吧!” “昨天之事实在是误会,我哪里会真的鞭打你们。”南笙紧握着木筷,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的气氛就被红袖无端破坏,南笙心里那叫一个气,奈何司晏在眼前南笙有气也不敢公然发泄,只能做低伏小赔不是。 “师妹,你戾气太重,我想在指导鞭法之前你最好还是先学会何为尊重,何为和气。”司晏起身,端着菜盘离开座位。 “大师兄……”南笙望着司晏离去的背影,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痛,而始作俑者却满脸笑逐颜开。 “红袖,你给我等着。”南笙怒目以对,将木筷狠狠地拍在桌上,起身,饭也不吃就径直走了。 红袖心里冷哼,等着就等着还怕你不成,容我们攻下天机门定让你好好尝尝花楹宫右护法的厉害。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留云阁,青山长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竹叶摇,影婆娑。 竹林里,暮执剑起武,招式间夹杂着生涩和不熟练。不时还会停住动作回想动作,一来二去一套简单的绝世无双剑法竟用了一炷香时间之久。期间,司晏并无言语,凛然的身子一动不动的望着暮,目光泛着清晨的冰凉,如同天山上化不开的寒雪。 “司晏,我还有些不太熟悉动作,得多多揣摩下。”暮收剑,朝司晏走来。 昨夜和红袖商量了下竹林之约,为了避免以后宫主失去这个机会她们觉得还是来碰碰运气,看看司晏是否还有些心督教。 结果很乐观,司晏并没有排斥而是很认真的看完了她的招式,暮不知道以前自家宫主在竹林里是和他如何互动。即是练习剑法应当是不会有多亲密的,以至于暮还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将竹林之约全当成一场平常的习武。 “今天可以了,你回去吧!”司晏收回眼。 暮不明白为何突然司晏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很多,她也不敢多想怕越逗留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哦,好。”暮握着剑,转身朝前走。 行走间,暮总觉得那双寒冰般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让她顿时有种发毛的感觉,一种寒冷从脚底直冒至她的四肢百骸。 他是不是起疑了?! 暮忐忑不安又琢磨不定。 这还只是开始,从竹林后,无论是练习场还是食堂,司晏的目光就若有若无的如猎鹰般锁定着暮,似乎在有意识的寻找着突破口。 司晏的表现虽然很隐秘,因为红袖和暮本来就对司晏存在警惕很快也察觉出了其中异常,匆匆的吃完了饭就早早回了院落。 “大师兄,你今天眼神挺怪。”景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司晏夹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顿,“哪里怪?” “我都见你好几次偷看楼师妹了。”景岚附身趴在桌面,也不管上面干净与否,很好奇的凑近脑袋不怀好意的笑着问,“大师兄是不是春心荡漾了?” 司晏拧眉,抬手将他推回对面,“无聊。” “那你老是盯着人家师妹看干嘛?”景岚靠着凳子,满脸疑惑。 司晏看不清人的面容就算楼卿卿天仙下凡,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张空白脸,连起码得轮廓都没有。短短一月时间要让他心悦上一个女子怕是有些难度,不过要是楼卿卿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确实很容易让人着迷,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为举止,都是那般让人想要怜惜。 男子嘛!怜惜就了就会很容易产生情意,况且又是楼卿卿那样的女子,真的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司晏不理会他,垂眸继续吃着碗里的菜。 假如说昨天司晏将心底的疑虑消除了,然而今晨怀疑的种子又在他心里升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更加的深重。 一个人也许她能在一段时间发生轻微的改变,但是习惯却是根深蒂固的,绝世无双的剑法有一招同青城门的霜华剑法很相似。在浣剑花时,它们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这一点,他才发现出了不同之处。 以前每次楼卿卿在浣剑花时都习惯性脚步后移一步,如此一来它的招式就相对会比较容易完成,力道也会重些。然则,今早的她却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直接原地浣起剑花。 只是这些种种怀疑令他心头十分烦躁,若是眼前的人不是楼卿卿那真正的楼卿卿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出事了。一想到她竟然在天机门中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司晏就难以接受。 这些都只是怀疑,那张脸他也摸过并没有易容的痕迹,眼前在天机门的人就是名副其实的楼卿卿。 只是那些不同之处又该怎样解释? 司晏很困恼。 吃过饭后,司晏带着满腔的困惑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留云阁。望着眼底看似已经高耸入云的楼阁,他稍稍迟疑后迈步走了进去。 楼阁总共六层,因它立于峰顶一眼望去高不可攀,留云阁第一层摆放的是一些很稀奇古怪的武器,第二层是满满的书籍,第三层则到处悬挂着满墙壁的字画。第四层为青山长老日常休息的地方。 门窗大开,清风自来,白色的轻纱层层相接悬挂在房檐。风吹动如水般轻柔举动,阁楼正中央,一方案台,隔着几层轻纱隐约能见到一袭白衣的男子正立于桌前专心的做着画,那满头的华发不绑不束,随意的倾泻而下,有些甚至还垂落在了案桌。 “来了?”沉稳有力的声音透过层层纱帘传了出来,言语间他未曾抬头仍旧不急不慢作着画卷。 司晏迈步走进门,方走了几步就停在了原地与不远处的人保持一段距离,“师傅,弟子心中有惑。” 青山长老不语,司晏却明白他是在自己的下文。 司晏是青山长老一手带大,他清冷的性情多多少少都随了些青山长老。 “弟子不明白,明明是不曾改变的一张脸也并无易容的痕迹,却在点滴细微中的差别里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此人可是在天机门中人?” “是。”司晏抿唇。 轻纱中,只见青山长老停下笔,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刚作完毕的画卷。 “他是男子还是女子?” “她就是弟子从花楹宫救出来的楼卿卿,青城门最后的遗孤。”司晏如实告知。 “花楹宫。”青山长老抬眸看了眼司晏,随后又很快垂眸,继续看向桌面的画卷,“你是如何判定她不曾易容?” “弟子亲自验证过。”司晏道,“易容的面皮因不是本体自然而生,所以贴服度不会同真皮一样。它也不可能如同本体的面皮那般轻薄,凡易容者面皮与脸之处都会有一些不容察觉的间隙,最简单直接的判断方法就是触摸耳颊处,若是易容一触便能知晓。” “你说的确实不错,只不过除了你说的这种外,这世间却还有另一种更为高超的易容术。它同真皮一般轻薄,无论是触感还是质地都是独一无二,世间罕有。还有它装饰在脸上面皮的轻薄度几乎让你感觉不出异常。” “竟有这种?为何我从未听闻。”司晏诧异。 “不光是你,江湖中也同样没有人知晓。要不是十几年前我无意发现……”说道这里,青山长老顿了顿,“如今可能我也未曾知道。” “师傅可知这种易容术的破解之法?” 。 第一百二十五章直闯梨落满庭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易容终究是易容既然不是本相就必定存在破绽,司晏只想尽快知晓破解之法好去验证心头的猜度。 “原本我曾应允过一人不会将其事情告诉给他人,亦不会透漏出破解之法。”青山长老抬手,隔空摸了摸画卷,“我遵守约定等了十几年,可是她却惘然不顾我们约定十几年都不曾露面一次。既然如此,我泄露一个秘密也并无不可。” 司晏知道青山长老说的是谁,那是一个他穷尽一生时间来等待的人,司晏也清楚,此时此刻案桌上摆放的画必定是那个辜负了他的女子。 两位师傅均深困情牢,遗误终生。 “它的解法很简单,只需要划破一丝半点的面皮就能立见分晓。” 划破面皮? 司晏蓦然回想起了昨日自己不经意划伤楼卿卿的事情,那时候他以为是楼卿卿爱美不愿让他窥见才会略显紧张和不安,现下看来却非如此。 难道,她真的不是楼卿卿?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司晏告别青山长老,一路朝着梨落满庭而去,行走间更是加快了速度。 “砰——” 司晏推开院门。 闻声,红袖从房间里跑出来,见来者是司晏连忙问,“司晏,你怎么来了?” 司晏扫了眼石桌处见没人视线又落在了曲婠婠休息的房间,他抬步向前走,“我找卿卿有点事情。” “司晏,楼姐姐好像今天不太舒服所以回来就睡下了,你现在进去很不时宜,毕竟女子闺房男子贸然闯进去传出去对名声极为有损。”红袖焦急,立马走到门口伸手拦住他。 “你可同我一起进去,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问题了。”司晏冷着脸,伸手就将她带到了另一边。 “不行,楼姐姐睡觉不喜着外衣,你这番进去势必会让她春光乍泄。” 红袖正准备上前,突然司晏转身抬手就轻易的点了她的穴道,令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自有分寸。”司晏说完,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淡淡的浅香弥漫在空气中,屏风处晾着几件碧萝色的轻衫还有一套天机门的白衣。紧挨着窗口的桌面摆放着一株兰花,花瓣已经凋谢全部散落着花盆中。 司晏大步向前,撩开隔帘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榻里的曲婠婠,她的面色略微苍白,就如红袖所言她今日身体不适。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双潋滟秋色的双眸慢慢睁开,带着几分慵懒和倦怠看向了来者。 “司晏,是红袖告知你我身体不适吗?其实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不适而已休息一下就无碍了。”床上的人儿撑着身体,慢慢的背靠着床。 司晏走近未曾多言,只是眼神十分冰冷的看着她,少时,他抬手将泠冷的玉华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说,你到底是谁?” 床上的人儿心惊胆跳的看了眼脖颈间的长剑,不明就里的问,“司晏你怎么了?我是卿卿,楼卿卿呀!” “你不是她,快说你到底是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玉华剑挨近脖颈几分。 “你为何觉得我不是楼卿卿?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心生误会的事情了吗?”床上的人儿泫然欲泣。 见她装傻充愣,司晏的眸光更加冷冽,“假的终究是假的,你虽伪装得极好一些细节和习惯却是改变不了的。昨日从你身上的气味我就已然有所怀疑,直到今早你浣剑花时的不同就更加引起我的猜忌。如今我知道了破解你易容术的方法,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狡辩吗?” “易容?你居然怀疑我易容伪装成楼卿卿?”床上的人儿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似很无可奈何的道,“你如此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你说你找到了破解之法,那你就用你的方法来验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楼卿卿吧!” 床上的人儿陡然紧闭双眼,视死如归。 司晏想过她会反抗和狡辩,却没想过她会直接提要求让自己验证。他一时琢磨弄不清楚眼前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故作镇定。 “好。” 已经走到了这步司晏必然是要解开她的真面目,他没有犹豫,伸出修长的手就往她的脸颊而去。 略带温度的手刚碰到她的脸颊,就引得她一瞬颤抖,见此情况司晏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椭圆形的指尖在细腻柔软的脸颊处轻轻的刮了下。 可是,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的事,他期待的情景并未出现。 莫非是轻了? 司晏加重了些力道。 “嘶——” 床上的人儿吃痛,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然而就算他加重了力道,还是没有面皮脱落和翘起的痕迹出现,眼看着那张空白的面容上赫然出现他用手划上的红痕,他才不得不停手。 为什么会没反应? 司晏很不解,明明师傅说过只要划破脸颊就能得出真相。 “司晏,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怀疑我不是楼卿卿,难道就是因我这两日的疏远吗?其实我也不愿如此,只是担心你我太过走近会引得师傅他的不满。” “你不知道,当天在赐剑之时师傅格外阴沉的神情令我至今难忘,我也胆怯害怕被师傅驱逐出天机门,那样我就又变得无家可归甚至连报仇的机会都会失去。再说浣剑花的事,我一直都不知晓自己的动作存在有误,直到红袖告知,为了纠正错误我还特意的苦练了一个晚上,万万没料到它居然成了你怀疑我的证据。” “也正是如此,才让自己身体熬不住病倒了。”床上的人儿说着,一行清泪顺着绝美的脸颊滑落。 听完她的话后司晏紧抿着薄唇,她的解释看似有理有据让他无从辩驳,顿时他又想到原来刻意的疏远竟是这个原因,一时间他像是有个心结渐渐地被解开了。 司晏收回玉华剑,“你身上的味道为何突然改变了?” “那是因为……”床上的人儿一时间难以启齿,脸皮也渐渐泛起了薄红,“为了掩盖月事的血腥味,我才会刻意用上香薰。再者,我来月事的时候原本的体香也会消失。” 月事? 听到这两字,任是薄凉如斯的司晏蓦然也红了耳根,他快速转过身不愿让她发现自己极不自然的脸色。 “原是这般,看来我误会了。” 脸也划了,并没有易容。她也逐一将所有的事尾道清楚,讲明白了,司晏心头的疑惑在瞬间就被一棒子打散。 他暗暗怪责自己多疑,也羞愧于自己一番无端质问。不过,能将一切解释清楚他也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还是她,不是吗? 。 第一百二十六章来自宫主的惩罚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红着耳根走出房间,外面云朗风清,吹拂过来的轻风适时消散了些耳根上的烫意。 原来事情竟是如此,到底是自己多疑了,司晏修长的手搭在额头略显讪色。 “大师兄,你能不能先解开我的穴道,腿都站麻了。”红袖苦着一张脸道。 司晏蓦然怔住,想来他完全忘却了门口被自己定身的人。 “不得已为之,望师妹见谅。”司晏走到红袖面前,抬手之间就解除了穴道。 红袖笑笑着摆手,“无事无事,大师兄严重了。” 这边,司晏前脚刚走曲婠婠的身子就软软的滑在床榻间,好看的眉头紧紧的蹙着,额头间也渐渐地冒出了细密的汗渍。 “宫主。”宫主匆匆从外面赶来,脸色带着担忧。 她走到床榻前,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床帘拉好,遮盖住曲婠婠此刻的状态。 暮从床底爬出,恭敬地站在一旁。 “说说怎么回事吧!”曲婠婠略微泛冷的声音从床帘中响起。 宫主生气了! 红袖同暮双腿一弯,直直的跪在了地面。 “属下无能,辜负宫主信赖。” 曲婠婠没有吭声,只听到拉动被子的响动。 暮撕掉面皮恢复了自己的模样,面对曲婠婠的动怒她心惊胆寒,背脊发冷,“宫主不管右护法的事,是属下无用没能瞒过司晏,若非宫主及时赶到险些坏了宫主大计,属下愿承担所有罪责。” 红袖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知道自家宫主不会因为别人的说情和全揽责任就会放过,两个人的任务但凡出错就不会只有一人承担。 “本宫很不喜欢别人做决定,你只需将事情娓娓道来就是,其它的本宫自有定夺轮不到你来多言。” “是。” 暮颤抖着身躯一五一十的将各中细节说出,无一遗漏。 “暮,你要记得不是空有相同的面貌就能蒙混过关,很多细节中的东西你暴露得太多了,这也不怪司晏会心生疑惑。你跟随在本宫身边已有五年,这五年里面除了武功进步之外在模仿本宫方面还是很欠缺。” “往后,本宫一直将你当成影子来培养,你得记住无论在谁的面前都不能显露出惧意,你代表的是本宫,但凡你露出一点惧意都是被人所看破。” “此次回去就先右护法那里帮忙试半月的药吧!”曲婠婠慵懒的嗓调从床帘内传出。 她轻浅的话语带着随意,只是落在旁人的耳中彻底就变了味道,暮听到试药两字,整个身子都不禁寒颤了下。 谁不知道,右护法向来都是研制毒和蛊震彻整个花楹宫,只要是犯错或者办事不力的人本发配去那里没有脱掉一层皮是会不来的。右护法的也是最喜欢看毒在人体里发作的过程和承受的极限,没有到达性命之忧的地步即便你痛得生不如死她都不会心软一分。 “是。”暮艰难的应道。 “退下吧!”曲婠婠道。 曲婠婠对暮下达的惩罚虽然看似很重,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在试药的过程中能将心性历练得更加坚韧,只有体验过生与死边缘徘徊挣扎的人她才会面对谁都无所畏惧。 暮的曾经是很悲惨,最初的时候心性也是足够坚韧无惧看破了生死,曲婠婠也是看重她这一点才将其当做影子来训练。只是,她在花楹宫的时间太长了。 整整五年,虽然面对着种种残酷的训练和很多任务,但是都没有什么性命攸关,长时间的安逸让她的毅力不再如同当初,曲婠婠必须要重新将它挖掘出来。 绿衣做事曲婠婠从来不会担心,她有自己的判断也不会让事情超着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曲婠婠能将属下放在她那里放心得很。 “是。”暮起身,离开。 暮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了红袖。 红袖跪在地上,静等着曲婠婠的处罚决定。 两人都没言语,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格外的静谧,落针可闻。 少时,如玉般莹白的手缓缓的伸出床帘,摊开的一瞬间温软的掌心中出现了一枚黑色的药丸,“这枚药丸是绿衣特意让我拿给你的,是她最近新研制出来的毒药,服用后三日内在深夜时分全身骸骨痛上一柱香时间,它就当做是你的惩罚吧!” 红袖知道,绿衣给自己药丸前肯定是向宫主求了情,要不然自家宫主怎能如此轻松小惩罚。 “谢宫主。”红袖接过当即服下。 “起来吧!去端盆温水来,我要擦拭下身子。”曲婠婠的语气捎带着丝丝倦怠。 不多时,红袖端着温水到来。 她将床帘挂起,入眼就瞧见了脸色苍白如纸,血气褪尽的曲婠婠。尽管这种场面红袖见过了无数次,她还是没由的心猛然一跳。 历经了整整三日生不如死的蛊毒折磨,依然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就凭着这份坚毅的意志力放眼天下没怕有几人能够做到。 蛊虫的痛楚并不都是相同的,随着时间和曲婠婠年纪的变化它的创伤和毒素也会会逐渐递增,这也是为何曲婠婠每一次发作都剧痛无比,即便麻木也无法忽略掉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痛楚。 “宫主。”红袖低低唤了声。 曲婠婠缓缓睁开眼睛,在红袖的帮忙下慢慢的坐起身。 “帮我拧干即可。” “宫主,我帮你吧!” “不必。” 红袖不敢忤逆,只能拧干一块面巾递给她,旋即背过身去。 她知晓,自家宫主是不愿让人看到她身上的还未消散的毒素,那些毒素会像一条条血藤蔓延在她全身,直到明日在她武功恢复六成的时候才能完全消退。 久久。 “好了,帮我上药。” 红袖转过身,曲婠婠已经安然的躺在了床榻,经过一番清洗她整个人精神了很多,清冷的眼眸也渐渐恢复了些暖意。 床沿多出了一只天青色的瓷瓶,红袖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看了眼她放落在床沿处的手腕,少倾,她伸手撩开腕间的长袖,赫然入眼的就是一只结着薄薄浅疤的手腕。这些疤环绕着整只手腕,疤下隐约还能见到里面血色的痕迹,种种迹象足以可以看出当时经历了什么。 “呆愣着做什么?”曲婠婠皱眉,不悦。 曲婠婠不喜别人对自己露出可怜的模样,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是。 “我马上涂。”红袖打开药瓶不敢再有半分迟疑。 。 第一百二十七章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一个月后。 宽阔的练习场一眼望去皆是整齐有序的青丝白衣,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都带着熟练和利落,同月前相比进步了很多。司晏站在高台,墨色的双眸观察着每个人的动作和招式,弟子中,沐戎和景岚行走在操练的师弟们中偶尔会纠正他们不到位的动作。 为时两刻钟的早练完成,众人收剑。 曲婠婠同红袖也正欲离去,却猝不及防被人叫住。 “楼师妹,能否请你稍等片刻。” 曲婠婠转身,就见一名长相清秀的师兄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刚练习完毕,大多数的人都还未走几步,听到他的声音几乎同时的停下脚步等待看热闹。 这位师兄面色挂着羞涩,样子踌躇不决,颇为迟疑的欲言又止。 “楼师妹,看样子师兄是想跟你诉说情意的。”楚怀走到她们身边。 一个月的接触,楚怀同她们也渐渐熟悉起来,他心思纯良不会摆弄诡计,都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曲婠婠当然也不会介意。 诉说衷情? 红袖上下打量了一番所谓的师兄,她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公然表白。 “楼姐姐,我看你还是不要理会他吧!”红袖压低声音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曲婠婠摇摇头,躲过了今日躲不过明日,他能青天白日的当着众人面还挑选了如此人多的地方,想来就是摆明了心思挑开。 她再躲也无用。 “师兄,你有什么事吗?”曲婠婠浅笑着问。 “我……我……想……”秀气的师兄显然面对着曲婠婠没有多少底气,言语吞吞吐吐。 台阶处,司晏同景岚也停驻步伐,视线投向练武场正中,他们的背后还站着沐戎,尽管他面无波澜,眼底危险气息还是难以遮盖。 他都还没得手,哪里能容别人肖想。 “啧啧啧~这师弟胆子够壮啊!不过,只怕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了。”景岚暗叹。 司晏没有搭理他,薄冷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 “师兄想说什么?”曲婠婠温言细语的道。 一个月的时间曲婠婠靠着自己的演技成功的将自己的温柔又坚强的形象扎入了很多人的心中,别人提及她的时候不再是以楚楚可怜的形容,更多的是楼师妹不仅人美,没想到天赋也是很不错。 “楼师妹,我……我心悦你,我知道自己很不自量力。但是,我还是想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秀气的师兄一鼓作气,把深藏在内心的爱恋道出。 “哈哈哈哈!” 顿时,周围的人恍如听到了一个笑话,几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夹杂着深深的嘲讽,令秀气的师兄更加诚惶诚恐。 “其实倾慕楼师妹的师兄弟大有人在,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像楼卿卿如此容姿清绝,绝美倾城的女子能配的也只能是鼎鼎有名的大侠或者是声名远鹤的人。似我们这般平庸的人就算能得到美人芳心以后也难有保护的能力,人心险恶,江湖风云,谁都不敢轻易尝试。”景岚感叹着摇头。 “你说暗地里有很多人倾慕于她?”司晏突然问。 “啊!对呀,怎么了?”景岚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美人嘛谁不喜欢更何况如楼卿卿这般世间难寻的美人儿,就算不能得到暗地里想想也是可以的。 司晏紧紧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思进取。” 呃—— 景岚以为司晏会因此生气,没曾想等了好半会居然就甩了这么一句。 “大师兄说的没错,不勤加习武还未学有所成就先入情爱,实在太不像话了。”沐戎忿忿插话。 景岚耸耸肩,险些被沐戎一番话逗笑。 说别人不像话好似自己就不往人家身边凑一样,要不是自己无意碰到过几次,瞧见了他那副讨笑的嘴脸,景岚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言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司晏抬脚迈下台阶。 “承蒙师兄错爱,卿卿受之有愧,天涯何处无芳草,待师兄学有所成日后一定能寻到能与你相伴一生的女子。”曲婠婠委婉拒绝。 秀气的师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紧握着手,又接着问,“楼师妹可是有心悦之人了。” 霎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同司晏也在这一句话中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万籁俱寂,唯有风声依旧。 “不曾。”曲婠婠笑着道,“卿卿进入天机门是来学武,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情爱里。卿卿不同师兄这般无忧无虑,尚不会将此事挂在心上。” 曲婠婠此言不仅是对他说,更多的是说与在场的所有人听,当然里面并不包括司晏,今日之事一次便够了,倘若日后翻篇过后又有人照旧模仿,她红颜祸水的名声就戴稳稳了。 门派中最忌讳的就是同戈相向,尤其是因为女子,若是她沾惹这条只怕江华天为护全天机门断不会留她。 “师弟是嫌练武的时间太短还是觉得天机门武学太过浅薄,以至于懒得浪费时间去专研参透,而将大把的精力放在情爱之中,若是如此,作为师兄倒是想来同师弟切磋一下。”司晏冷着脸冰凉的眸子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凡是他视线落及之处,都不由令人背脊发凉。 曲婠婠闻声,侧眸将全部视线落在了司晏身上。 司晏的身后还跟着景岚和沐戎,两人一左一右,仿佛左右护法。但是,身为左护法的景岚在到达目的地后,立马就走到了红袖的身边,全然不顾沐戎甩过去的白眼。 “不,不,不敢。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敢耽搁练习。”秀气的师兄面色霎时血气褪尽。 “大师兄我看比试就算了,师弟也没入门多久哪里能抵抗你的一招半式,不如让师弟跟着我,我会好好的让他改过自新。”沐戎意味深长的笑着。 司晏颔首。 “大师兄,我会好好……” “师弟放心,师兄会好好对你的。” 秀气的师兄被沐戎毛骨悚然的笑容吓得不轻,他连忙想要求情,可奈何他话还未说出完就被沐戎扣住了手腕,拖着带离了练武场。 司晏在场,其他弟子岂敢再逗留,一溜烟的跟逃命般快速离开现场,唯恐被祸及。 “司晏,你……”曲婠婠刚出口,谁曾想她话才开了个头,那一袭洁白如雪的身影根本不曾有半分停留的意思,从她眼底一掠而过,径直走了。 欸?! 这人—— 真是的,脾气怎么愈发怪诞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师兄心里很闷烦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你走这么快干嘛?”曲婠婠跟上前浅笑嫣然的问。 司晏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紧抿着唇继续往前走。 “司晏,刚才之事你不能怪我呀!我若是知晓又怎么可能会停留下来,早就同红袖走了。但是你想,师兄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诉说衷情,我就算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当即了断的和他讲清楚,说明白。”曲婠婠继续跟着他解释。 眼见着自家宫主如此卑微和讨好,红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胸口压着一股气的气,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是自家宫主为了攻略司晏不得不行的办法,明白归明白,难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红袖,快吃早饭时间了,我们一起走吧!” 闻声,侧眸看向景岚,心想自家宫主正在受委屈的她在见着景岚这张嬉皮笑脸时,顿时火冒三丈。 “不了,我今天同楚怀师兄一起去。”红袖瞪了眼他,拉着楚怀的手就离开了。 景岚和司晏都一伙的,自家宫主受委屈了,她自然也不能让景岚好过。 “欸?!”景岚像个丈二的和尚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他求助的是看向楚怀,得到的回复他也是爱莫能助耸肩。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远,景岚哪里还能还管其它,立马快步就追去。他怎么可能让红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同别人在一起,呃,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是不行的。 一时间,整个练武场就剩下司晏同曲婠婠,司晏走了好几步后才渐渐放慢脚步,他转过身,语气似带着些许闷沉,“卿卿,我并没有怪你。” 司晏确实没有怪曲婠婠,至于为何没有停留等她却是心头烦闷所致,他想清净一下,好好清楚心中杂念。奈何曲婠婠一直追随着,他实在没有办法静下来。 “你说你没怪我却人走那么快,还对我视而不见。”曲婠婠不满的嘟囔。 “我真没怪你。”司晏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此刻心境也很乱,他觉得两人还是暂时不要见面比较好。 “卿卿,早饭时间快到了你先去吃吧!我还有点事。” 司晏语罢,利落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曲婠婠贝齿轻咬薄唇,旋即就往地上一倒,神色难过的用手揉着脚腕,“哎呦!” 司晏的脚步蓦然滞住,不及多作思考立马就朝她快走来,半蹲着询问,“怎么摔倒了?伤得严重吗?” 曲婠婠摇摇头也不喊痛了,片刻轻笑出声。 司晏顿住,抬头墨色的眸子带着狐疑的眼色看向她。 “我没有受伤,骗你的了。”曲婠婠收回被他握在掌心的脚,眉眼里全是荡漾的春色。 她隐约有种感觉,这块天山上不沾红尘的千年寒冰渐渐开始融化了。尤记得初见时的惊艳到处处受挫的失落,再到今时今日他对自己的特殊和紧张,虽然每一步都走得比较难,结果并没有令人失望不是吗? 司晏垂眸,轻轻叹了口气,“卿卿你不必如此,我真的没有怪罪你。”怕她还是不信,他只好用另一个理由来解释,“即便要怪我也是该怪那位师弟,他惘顾规矩和你的处境选择当众示爱,本就是不好的出发点更是将你陷入困境。但凡他有一点思量选择私下同你道明,也不至于会做出如此愚笨的事情。” “私下道明?”曲婠婠瞥向他。 “嗯。”司晏颔首,旋即站起身,“倾慕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掩着藏着的,只要处理的方法得当不损坏她人名节,师弟这番实在有失。” 好嘛! 说来说去,还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 曲婠婠沉着脸,也跟着站起身,裙摆上沾了些尘土,她用手拍了拍。 “师兄说的极是,只可惜卿卿福薄怕无缘能尝世间情爱滋味。”曲婠婠低垂眼睑,流露出伤感的神色。 “不会的。”司晏安慰,突忽,他又想到了景岚同自己说的话,于是道,“卿卿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武功超群,名声鹤立的人陪你共度余生,看尽山河风光。” “司晏,你真会安慰我。向来红颜命薄,我所求一向不敢太多,能留在天机门,能遇到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曲婠婠淡淡的说。 隐蔽的山石处。 沐戎将秀气的小师弟丢在地面,自个靠着石壁眼色满是嘲讽,“小师弟,真是看不出来啊!居然有胆子公然对我们楼师妹诉情,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连颜面都弃之不顾了。”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如此胆大妄为,你放心以后我绝不敢再打楼师妹的主意了。”小师弟从地上爬起来,样子唯唯诺诺。 “以后那是以后的,你今天败坏了楼师妹的名声,这顿教训肯定是少不了的。”沐戎伸了伸懒腰,似笑非笑的朝他走近。 小师弟被吓得心惊胆跳,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师兄绝对不会只是教训他而已。他想到这里连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诉着求饶,“师兄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只要你放过我,以后我定对师兄马首是瞻。” “谁稀罕你。”沐戎的拳头刚准备落下,轻缓的脚步声就传入他耳中,他扭头一看,就间南笙环抱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沐戎看了眼地上吓得不轻的小师弟,又看了南笙,沉思了会儿,慢慢放下收回了拳头,“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南笙冷笑,“师兄真是骗我得好苦,说什么讨厌楼卿卿想将她驱逐出天机门,到头不过就是骗人的鬼话,你喜欢她就喜欢她吧!还掖着藏着干什么?” “看来师妹对我有所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沐戎笑着辩解。 小师弟趁此空隙,忙跑到了南笙的身后以求庇护。 “师妹,我方才不过就是吓吓他,并非真的想揍。” 南笙不耐烦的横了眼小师弟,“回去吧!” “好。”小师弟哪里还敢逗留,一溜烟就跑远了。 “师兄不用再装了,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狡辩也是没用的。”南笙嗤笑,“我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盟友,没曾想却是遇到了一头狼,师兄的伪装术可真是好得很将师妹我骗得团团转。不仅如此,其城府也是深不可测让师妹我心惊胆寒。”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南笙沐戎撕破脸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所以师兄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帮助楼卿卿渡过难关,顺利进入天机门,想来从名单到景荣泻肚的种种事怕都出自师兄你的手笔吧!,为了一个楼卿卿师兄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可惜,你就算做了这么多人家还是对你不冷不热,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你。” “楼卿卿她可是一门心思都在大师兄的身上,师兄你真的个大好人居然会无怨无悔的选择给他人做嫁衣。” “师妹,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硬要把罪名强加在我身上。罢了罢了,师妹不想同我合作明说就是又何必构陷于我。”沐戎皱着眉头,情绪十分低落。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以至于断定是南笙诈话。 南笙见他还想狡辩,霎时心头就来气了,“师兄,这样就没意思了,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师妹我会很瞧不起的。师兄也无须再狡辩,早在十日前我就无意间听到了你同楼卿卿的谈话。当时我虽心中有疑惑但也并没有完全怀疑你,直到五日前,三日前,还有今日,我算是彻底的看透了。” “今日,我不过略施小计,师兄就着急的跑出来义愤填膺的要来替她出恶气,当真是情深似海,深情不倦啊!” 南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她没想法自己满心当做依靠的人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利用自己还不算,还顺手将自己拖进了泥坑,让她想独善其身都不行。 想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南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奈何,她不仅动不了他,就连自身也受限于他。 南笙心里别提有多后悔多憋屈了,她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轻言相信任何一个人。 挑明了,事情也败露了,景岚当然不好再继续胡诌八扯的找理由解释了。索性他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正她又奈何不了自己。 “既然师妹都知晓我也不隐藏了,确实,我对楼卿卿是心存爱慕。你所说的事情也都是我一手所为,怎么?师妹想去告发我吗?没事,师妹想去就尽管去吧!放心,我完全不会丝毫的阻止。”沐戎有恃无恐的道。 “你……”南笙怒极,她拼命的按压住胸口翻涌上来的血气,“师兄真是好的很。” “师妹过奖了,本来还想多教教师妹怎么讨得大师兄欢心。毕竟虽然其它的事情我是假意为之,但在这件事上却是真心实意想帮助师妹嘞!”面具撕破,沐戎的语气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他嗜着轻挑的笑,背靠着石壁,语气阴阳怪气。 “不牢师兄费心,我的事情自己解决。再者师兄哪里是真的想帮我,主要目的还不是想将楼卿卿从大师兄身边抢过来,我不过就是你的利用工具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南笙忿忿然的道。 沐戎挑眉,“师妹,全部挑破多没意思!” 南笙狠狠地剜了他眼,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到泛白,指尖压破皮肤嵌进了掌心肉中,丝丝鲜血浸出,“师兄,过往你对我的诸多计算和利用我都可以不计较,唯有一点,只希望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起,你我再无瓜葛。以后你行之事我不干预,我行之事师兄也睁只眼闭只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那可不行。”沐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南笙心一沉,“为何?难道师兄还打算纠缠不休?时至今日不同往昔,你我已经撕破脸皮是不可能在一起谋事。我也断不想再与你有任何关系,即便你威胁我也无用,大不了我同你拼个鱼死网破。” 南笙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想要威胁自己当马来驱使,想想不要想。不说先前他的所作所为让南笙极为反感,单凭看到这副小人嘴脸,南笙就不愿与他有丝毫沾边和牵扯。 “不不不,师妹你误会了。”沐戎解释,“我没有说不同你两清,我知道师妹的脾气,在清楚事委后势必不肯与我同谋。我这个人当然也不会强求,毕竟强扭的瓜它不甜。” 听到他没有威胁的意思南笙顿时松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沐戎站好,迈着悠哉的步伐向南笙走近,“师妹想要得到大师兄,而我想要楼卿卿,其实我们两人的目的并不冲突。唯一担忧的就是在此过程中会无意伤害到彼此心尖上的人。” 南笙觉得有点道理,示意他继续说。 “不如这样,师妹可以采用任何手段去争取大师兄,但是不能让楼卿卿有性命之忧,更不能损害她的名声。当然,我亦是如此,师妹意下如何?”沐戎靠近南笙,邪笑着勾起她一缕青丝放在掌心中。 南笙嫌恶的将他用力推开,顺手把他摸过的一缕发用掌风劈断,任它们随意的散落在地面,“就按师兄所言。” “好,师妹果然爽快。”沐戎看着散乱在地面的青丝,嘴角微微上扬。 “此事敲定望请师兄不要食言,更不要两面三刀。”南笙语气分外凝重的道。 沐戎笑笑,“师妹放心,自然不会。” 事情谈妥南笙再没有丝毫逗留的心思,眼前的人她实在厌恶得紧,哪怕再看一眼她都担心会想要作呕。空有一副好皮囊,内在却是小人行径。 “若是师兄没有其它事,师妹我就先行告辞了。” “好,师妹慢走。”沐戎洋洋洒洒挥手。 南笙快速转过身,闭眸宁心,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南笙一走,沐戎的脸色瞬间就露出了阴恻恻笑容,他磨动着牙齿,脚下用力的踩着一块石子将其陷入泥土中才休脚。 一时大意,失去了一颗棋子沐戎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幸好这颗背弃的棋子她不够聪明,明明可以化险为夷脱离苦海却偏偏找不对方法。即是这样,那就莫怪他以后手下不留情面了。 南笙也是头脑简单,但凡稍稍智商高些也不会上他的当,司晏是谁?沐戎的拦路石,只要有机会,实际成熟沐戎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又或者让他声名狼藉。沐戎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当沐戎说出这些话时,偏偏南笙还真就信了。 真是脾气臭又单蠢的师妹,险些让沐戎都不忍心再利用了。 。 第一百三十章夜闯留云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深夜。 一道黑影极快的穿梭夜幕里,速度之快,响动之细微让夜间巡逻的弟子都未曾察觉。黑影时而隐没大树间,时而伏贴着墙壁,时而躲于在假石后,时而倒挂在屋檐的阴影中。他敏捷轻快的动作,几乎十分轻巧的就避过了重重关卡,直入留云阁。 到达留云阁第一层,黑衣人变得特别的警惕,腰间的短刀也拔出紧紧的握在掌心中,轻声翻身旋转,顺着木质的楼梯慢慢向上前行。 一楼到三楼,安好无恙。 到达第四层的楼梯口,黑衣人放慢脚步,靠着楼梯栏杆缓缓向上移动。 一轮弯月高挂长空,清冷的光辉披洒而下,给深夜的大地点亮了一盏明灯。 留云阁的窗户未曾关闭,道道大开,月光洒落在窗户里面,轻风吹动着窗扇不时摇动,影子渐起渐落。 安全通过四楼,黑衣人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五层为四层的上方,轻微的响动都足以惊涛骇浪。黑衣人掂着脚尖,想将声音缩小到最低。 深夜中的留云阁并不黑暗,有着月光和檐角四周悬挂的灯笼照着,虽不是很明亮也并不是每个角落都能遍及亮光,却也能看清借着微亮的光线看清整个房间的大概摆放。 通过第五层,到达第六层,黑衣人很明显松了口气。 六层为藏书阁,同其它楼层的格局完全不一样,它完全是按照藏书阁的作用来布局。一眼望去,整整齐齐的书架摆满了武功秘籍,书架共为七层,高度可超过两个成年男子叠加总和。 每个书架它摆放的秘籍都是同一类型,从剑法秘籍到刀法,再到鞭法和锤,关于各种武器的秘籍竟多达十余种。不仅如此,还一一解析化,剑分单刀和单剑,刀分大刀和短刀等等。 各种不同类型也依次归类得极为细致清楚,让人一览明朗。 六楼为楼顶,顶沿的四角灯光将整个藏书阁照得清清楚楚。书架上一尘不染,能看的出青山长老格外看重此地,每日都会定时除尘去垢。 黑衣人顺着书架的标识字帖,一排排的扫了大概,可能是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秘籍,她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 黑衣人看遍了书架,脚步轻缓的慢慢退出,视线朝四周打量。空白的墙体,没有多少物什装饰,唯有的物什就是悬挂在左侧窗户边一副没有面孔的少女画像。 黑衣人轻步朝画像走去,刚走到一半时她蓦然停滞了脚步,缓缓转过身体。 楼道口。 他,白衣如雪,银发倾泻。虽已到知非之年,他竟却还保持着少年时的俊美容颜。岁月的痕迹未曾将他改变一丝一毫,反倒增添了些成熟和稳重。 他眸如冰锥,只一眼山河皆冻,孤傲的神情目空一切,似乎任何东西都不足以去他眼中。 他便是青山长老,一个似月光中长走出来的仙者,耀眼的光华足以让天下间诸多人黯淡无光。 他提着一盏灯,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黑衣人的面前。 “宵小鼠辈,来比何意?” 黑衣人未答,握着短剑径直向他攻击去。 “找死。” 青山长老冷冷的吐出两字,身形一闪就避过了黑衣人的攻击。转身回旋,一道动作利落擒拿,修长的手正当要抓住黑衣人时却被她轻巧的避过。 看来此人不简单。 青山长老面不改色,暗自悄然的加了几层功力 你抓,我躲,你闪,我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第六层顶楼大打出手,不分上下。出手之间,有轻有重,有急有缓,都十分默契的没有伤及秘籍一分一毫。 久久。 两人过手不下百招,竟还是平局之势。一来二去,黑衣人心存试探的目的也让青山长老十分不悦,就在黑衣人同之前一般避让时,他突然改变招式,瞬间闪现在了黑衣人站定的地方,狠狠地拍出一掌。 “唔——”黑衣人被重创,身体朝后滑行了数十步,直到被墙面挡住她才停止了后退。 面对青山长老最后的出招,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诧异。 她捂着胸口站直身体,当手不经意触及到窗户口时,她微微顿住,旋即,毫不犹豫的单手撑着窗户整个人径直跳了下去。 “休想逃。” 青山长老追到窗户口,飞身而下,只是哪里还有黑衣人半抹影子。思忖片刻,他便向着右侧的道路追去。 白色的身影消失留云阁重新回归宁静,朦胧的夜色中,灯笼轻晃,烛影摇曳。 楼顶的悬梁处,黑衣人神色凝重的站在只有寸足之地的檐边,许是站得有些久了,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风过,吹动着她的衣摆,黑衣人随风缓缓的降落在地面。 须臾的停步,她很快朝着另一边方向逃离,到底是受了重创她行动变得迟缓。在躲过了三五个守夜弟子后,黑衣人飞身翻进了一处墙内,在寻找到隐蔽的藏身处后,她靠着墙壁伸手扯下脸颊上的黑色面巾。 没有了面巾的遮盖,曲婠婠那张绝美就暴露出来,只是这张脸上很是苍白,眉头紧紧蹙着,身子也摇摇欲坠。 曲婠婠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脱下,就在这个时候,墙外传来了声音。 “师傅,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司晏在看见青山长老的瞬间,当即上前询问。 青山长老甚少离开留云阁,对于他来说留云阁就是他唯一存在念想的地方,倘若他走出留云那定然是出事了。 青山长老淡淡的扫了他眼,微微颔首,“有人闯入留云阁被我中伤后逃离了,我此番正在寻找。” 闯留云阁?! 司晏闻言,脸色瞬间凝重了。 闯留云阁的目的虽不明,但光凭着他能从青山长老手下逃离就足以证明实力不容小觑。 当今天下,世人都只知江华天武功深厚,是少见的高手。却不知在天机门的留云阁住着一位青山长老,其实力同江华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天机门得到一席之地,能受到门中弟子的格外敬重,但是青山长老也是天机门的隐秘,无人敢将他的存在透漏外界,为何怀着如此高深绝学的青山长老会甘愿困守留云阁,其中细节方只有少许人知晓。 “师傅可知那人面貌?”司晏问。 。 第一百三十一章宫主她受伤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闯留云阁的目的虽不明,但光凭着他能从青山长老手下逃离就足以证明实力不容小觑。 当今天下,世人都只知江华天武功深厚,是少见的高手。却不知在天机门的留云阁住着一位青山长老,其实力同江华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天机门得到一席之地,能受到门中弟子的格外敬重,但是青山长老也是天机门的隐秘,无人敢将他的存在透漏外界。 问,为何怀着如此高深绝学的青山长老会甘愿困守留云阁,其中细节方只有少许人知晓。 “师傅可知那人面貌?”司晏问。 “不曾,不过此事不宜外传你我知道就可,既然他有心来探寻秘籍,此次未成定有下次,暂且不必大动干戈。” 显然,青山长老没有兴致再多做寻找。 “师傅可知那人是男是女?”司晏又问。 “他不曾说过话,身形也看不出,一时难以断定。今夜就此作罢,你无需上心。” 青山长老言罢,翩然离去。 曲婠婠静静听着,等到司晏的脚步渐渐消失,她才飞身脚踏墙沿,往梨落满庭的方向而去。 红袖坐在屋顶眼巴巴的望着归来的路,自家宫主夜探留云阁,她哪里会不担心。 留云阁的那位青山长老常年不露一面,虽不知武功如何,单凭着又能力守住留云阁想来也是极为不简单的存在。 若是当初暗线能透漏出哪怕一丝半点的青山长老的事情,哪能还如此兴师动众,让自家宫主只身试探底细。 也不知宫主有没有击败青山长老,会不会受了伤,身处天机门地界自家宫主断不会使用花楹宫的武功,只能靠着外家绝学去迎敌。可奈何外家功夫再好也不如花楹心法来的厉害,面对蒙有神秘面纱的青山长老,所有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一道黑影闪入院落,红袖见及忙跳下房顶,正当她喜笑颜开的走向曲婠婠时,倏忽,她的脸色就变了。 “噗——”曲婠婠刚走几步,喉咙中的血腥气就立马翻涌上来,她忍不住吐出了口鲜血。 “宫主。” 红袖顿时紧张无比,赶忙上前扶住她。 “先进屋。”曲婠婠抹去嘴角的血渍,低声道。 进了屋,曲婠婠立马双腿盘坐在床榻调息,疗伤。 莫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曲婠婠的脸色才渐渐恢复血色,她睁开眼,刚好红袖也打来了热水倒进了浴桶。 曲婠婠走下床,踩着细碎的脚步走到浴桶前,抬手将屏风拉过挡住,随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渐渐响起。 烛光下,窈窕背影投映在屏风上,让人无限遐想,就连红袖也不禁羞红了脸,别过了眼。 曲婠婠整个身体没去水中,舀起一勺水从头顶冲下,墨黑的青丝如同柳絮般漂浮在水面,根根分明,纤柔律动,仿佛一条条细小的水蛇带着鲜活的生命在水底嬉戏,打闹。 沐浴完毕,曲婠婠穿着白色的里衣从屏风内走出,她用面巾擦拭着湿哒哒的发,走到木桌前坐下。 红袖倒完洗漱的水,那边也用内功烘干了头发。 一头青丝垂落背脊,绕着细长白皙的颈部倾洒在前胸,温软纤长的玉指握着木梳轻轻的梳理着,明亮的烛火中,她神色凝重,眉间透着思量。 “宫主所伤可是青山长老所为?”红袖坐在她的对面,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曲婠婠手一顿,木梳在发间稍稍滞留片刻又重新梳动,“对,他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从试探的结果来看,这个青山长老比江华天还要更胜一筹。” “居然这么厉害?”红袖惊叹。 一个江华天都能让花楹宫不好攻克,再加上一个比他武功还高强的青山长老,想要拿下天机门就变得更加不容易了。 “既然天机门有如此厉害的人,为什么江华天不联合他一起对付我们花楹宫呢?难不成是江华天害怕他谋取门主之位,所以才提防他,以至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将其困在了留云阁。” 不怪红袖会这番想,放眼整个江湖无论是哪个门派都想要得到高手的庇护和传教武学,天机门宫有此武功了得的人却宁可选择深藏,任谁都会想到利益之争。 天机门向来只能有一个门主,就连什么长老也是今年才出的先例,若非被抓住了把柄任其都不会甘愿被困在一方之地吧! 还有,天机门和花楹宫两看生厌,谁都想除之而后快,奈何都因为各中因素,一直不曾真正宣战。 江华天拥有势力又背后有高手,凭借着这些种种条件他居然迟迟没有对花楹宫动手,其中最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青山长老不愿祝他一臂之力。 “应当不是。”曲婠婠摇头,“我看他一脸无欲无求,不像是会在意所谓的门主之位。他能留在天机门,留在留云阁必然有其原因,至于什么原因现在无从得知。” “会不会与天机门绝学有关?”红袖忽然道。 曲婠婠用发带将青丝松松垮垮的系好,整个人慵懒的侧靠着墙,在细细斟酌一番红袖的猜想后才慢慢的道,“你说并非没有道理,不过我倒觉得与其说他想夺取,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手中有秘籍才选择留在这里。”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奇怪,两年前我同江华天大战,那时我才修炼到八层心法,江华天按道理应该修炼完成了天机门秘学,可是他却同我打成了平手,实在很奇怪,按道理天机门绝学不该如此弱的。” 当年据含星姑姑说,原本天机门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般名声鹤立。在几十年前,大约是花楹宫第四代宫主的时候,曾以八层心法对阵过修炼到十层天机门主,那一战,花楹宫主被重创,据说经脉俱断,要不是得老宫主出山同花楹宫众弟子拼死守护,只怕也就没有花楹宫现于世间。 一战后,两派都损失惨重,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谁都不敢贸然侵犯,后来天机门再其天资能修炼到第十层,两派就一直维系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仇视又和平局面。 江华天的天赋毋庸置疑,就算他修炼到十层曲婠婠也不足为奇,假使他练成了为何不将自己击败?倘若他没练成原因为何?这些种种都像一团团等待解开的线团萦绕在曲婠婠的脑海里。 。 第一百三十二章深情似海的苍涯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忽的,一个想法窜入红袖的心头,当这个想法萌生的时候红袖的内心简直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宫主,莫非他……”红袖双唇翕合桌,最后的话在望及曲婠婠沉郁的脸色后卡在了喉咙处。 红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只有花楹宫主会此心法,况且前任宫主又…… “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夜深了,回吧!”曲婠婠撑着侧脸,垂着眼睑静静地看着桌面的油灯。 红袖退下,出门后又轻轻的关上房门。 许久。 油灯将枯,火光变得微弱。燃烧的白色灯芯,在一点点走向湮灭。 这时,曲婠婠动了。她抬手,长袖一拂在油灯即将政熄灭时候先它一步。油灯灭,房间陷入了黑暗,就算外面月光倾泻也带不进半分光亮。 少时,一声轻微的叹息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 月色之下,两道黑影伫立在距离玉虚门不远处的大树下,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尊主,是否要将玉虚门如同那般抹杀掉?”身后的黑衣人明显是前者的手下,他的言辞间无一不带着敬意。 “有花楹宫的保护你觉得我们还能有机会得手吗?”前者的黑衣人冷冷的道,月光下那张狰狞的獠牙面具更加可怖森然。 “花楹宫是因蛊毒才插手吗?莫非她们也对蛊毒之术感兴趣?”背后的手下疑惑的问。 “呵呵——”黑衣人轻笑,阴冷的笑声低沉沙哑,带着森森冽洌本就空荡的夜里更加渗人,“那不止这些。” “属下不明。” “你无需懂。”黑衣人拂袖,同他擦肩而过,“只要本尊懂就好了。” “属下越矩了,请尊主处罚。”背后的手下突然双膝跪下,身体伏地。 “罢了,处罚你也消不了本尊的火气,想要不受处罚就尽快找寻到青城门的东西,本尊给你的时间够多了,若是期限之内再找不到,你便不用来见本尊了。”黑衣人淡淡的道。 “是。” “花楹宫,呵呵,曲婠婠,我们来日方长。” 中午的时候曲婠婠没有多少食欲,早早就回到了院子里,胸口的疼痛对她来说虽无足轻重,但到底是伤在身上动作时总会因牵扯带来些许不便。 她的一门心思都在留云阁上面,昨夜她坐在床头梳理了很多问题,却实在没有任何头绪。倒是那副没有容貌的画像,激起了她好奇心。 为何青山长老会画一张没有面目的仕女图?那个女子又会是谁?种种疑惑急需要她去解开,然而昨夜才闯留云阁现下若是轻举妄动必定会引得怀疑。 不能着急! 曲婠婠紧抿着唇,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桌面。 要是能有个人帮忙解答一二就好! 曲婠婠执起茶杯,微抿了一口茶水,刚入喉的凉意让她稍稍蹙眉。她放落茶杯,再没有拿起。 司晏肯定是不行的,事关他的师傅,恐怕只要提及就会引得他的警惕。 曲婠婠思及,纤细的手指在桌面画了个叉。 景岚也不可,上一次只提到了只字片语就缄口不提,再问势必也没有什么结果。 曲婠婠想着,又在桌面画了个叉。 自然,像嵩华,曲婠婠当然也不会去问。 剩下能问的也就只有沐戎了,只是怎样才能让他松口又不至于沾惹麻烦,曲婠婠陷入沉思。 “楼师妹。” 说曹操,曹操就到。 曲婠婠看着院门口提着食盒满脸柔情,含着笑意走来的沐戎,眼底几不可见的闪过轻浅的算计。 “楼师妹,听说你中午都没有吃饭,怕你饿着,我就去厨房偷偷拿了些糕点来,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沐戎走到石桌前,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推到了曲婠婠的眼前。 曲婠婠抬眸看了眼,里面的糕点倒是精致不仅形状美观,每一个口味都还不同,从五种颜色就能分辨出其中味道。 “谢谢师兄。”曲婠婠抬手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口。 毕竟等会儿有事情要问他,曲婠婠不得不先给些面子,不过这沐戎倒也费心,像天机门对食物管得如此严他都还能拿到这么多糕点,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见曲婠婠吃下,沐戎当即满意极了。 果然,雪中送碳比锦上添花更有效果,每日少许的关心虽看起来不如何,然则长此以往下去积少成多,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不,你看,她都开始接受自己的食物了。 “师妹同我客气什么,同门之间亲如家人,关心师妹本就是我这个做师兄的责任。”沐戎乐滋滋的道。 曲婠婠朝他微微一笑,继续吃着糕点。 美人一笑,犹如百花盛开,沐戎瞬间就沉迷其笑容里久久失神, 他想,世间还能有谁同她这般,只一笑就能神魂颠倒,不能自己。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儿苏香寒只怕也会因她这一笑黯然失色到自愧不如吧? 也是,就苏香寒那冰清玉洁又孤高的人哪里会有眼前的楼卿卿明媚动人,再说,楼卿卿可是能驾驭万般风情,倘若有朝一日,红云翻浪,自是美妙绝伦的滋味。 沐戎想着想着就难以克制的呼吸灼热起来,就连双眼也渐渐染上了情动之色,他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容,喉间“呼噜”一声竟生生吞了一大口口水。 “师兄这是干嘛呢?”曲婠婠不悦的将糕点放回桌面。 沐戎察觉失态,连连讪笑着赔不是,“师妹抱歉,是我失礼了。” 曲婠婠不仅面色不高兴,就连心里也泛起浓浓的恶心。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臆想扉扉,当真是色中饿鬼。 曲婠婠按捺住嫌恶,摆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口气道,“失礼倒谈不上,师兄方才那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不妥?” 曲婠婠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哦!方才有片叶落在师妹的发间,我正想着怎么开口拿去,谁知风一吹叶就飘落了。”沐戎未曾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顺着台阶往下走。 “原是如此。”曲婠婠佯装深信不疑的重新拿起糕点吃着。 糕点任旧美味,她吃着却觉得味同嚼蜡。 “师兄,我曾听景岚师兄说我们天机门有一位青山长老,可为何却从来不曾见过呢?”曲婠婠很是好奇的问道。 沐戎怔住,“师妹怎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到底是敏感问题,沐戎言语间慎重了几分。 “我就是纯属好奇,以前虽然我在家中闭门养病极少外出,可是母亲不时会同我说些江湖上的事情。其中不乏也有门派之间的事,因为当时母亲说天机门为天下第一门派,我也就特别的留心记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病好之后前来看看。” 。 第一百三十三章是敌还是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母亲曾说天机门身为天下第一门派,规矩和管辖都是极为严厉的,天机门向来只有门主独大,不像我们青城门有四大长老。” “所以当得知我们天机门竟还有一位长老时,我自然而然就格外的好奇,我想着能得到师傅的重视并且破例成了天机门首位长老,定是非凡无比。” “我一直都想看看这位长老如何了得,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无缘一见,我便更加好奇了。”曲婠婠长篇大论的解释了一通。 她也不想费口舌,只是不解释清楚他又怎么能松口。 沐戎看着曲婠婠目光中带着思量,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不告诉吧!她必然会觉得自己同别人一样不愿告之,说不准也会因为此事与他疏远。 告诉吧! 沐戎又担心被责怪。 “师兄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没关系的。”曲婠婠吃着手中的糕点,眼中的期盼慢慢黯然了,仿佛一颗明亮的星辰在瞬间失去了光泽,被铺天盖地的黑暗侵蚀。 “没有,师妹不要多想。”沐戎叹了口气,“既是师妹想知道我告之就是,但请师妹不要讲此事传与第三人知晓才好。” “师兄放心,我断不会说出去。”曲婠婠重新绽放笑容。 沐戎湛满杯茶水,抬起杯一饮而尽,当他告知茶已凉时眉头稍皱,落杯后他才将自己知晓的事娓娓道出。 “青山长老原名为苍涯师伯是我们师傅的师兄,原本他才是天机门内定的弟子,只因深陷红尘情缘无法自拔更为求能与心爱之人同游天下,选择放弃门主之位。” “你也知道天机门秘籍只能门主方才学之,苍涯师伯虽未练习多少也翻透了整本书,师公又怎能放任他离去。于是就将罚他在留云阁面壁思过,以求他能幡然醒悟,没曾想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丝毫心意不该。” “师傅也看出了他确实不愿束缚在天机门中,于是诸多次在师公面前求情,许是师公看出了苍涯师伯无望渐渐地也就对其死了心。后来师公病重,弥留之际便将门主之位传给了师傅。” “师傅顾念旧情让苍涯师伯交出天机门秘籍就放他自由,但是没曾想,苍涯师伯只将上半卷的秘籍交付,下半卷却自藏于身迟迟不肯拿出。师傅没有办法,到底同门师兄弟他不愿意兵戎相见就开了长老这个职位的先河,为的就是让他有名分的待在天机门守住藏书阁,又担心他的存在会让江湖中人改变天机门看法,便将其当做了隐秘。” “说来如同我们师傅这般仁心大爱的人,放眼时间极为难寻。也不是我对苍涯师伯有芥蒂,只是觉得他为人处事颇为自私了些。若非遇到师傅这样的人,怕他早就被天下人所戳脊梁骨了。” “师兄的意思是师傅他只学了上半卷的武功?”曲婠婠若有所思的问。 沐戎颔首,“当然了,下半卷都在哪里他想学也学不到。别看师伯也没学多少秘籍内的绝学,他的武功靠着天机门别的武学秘籍也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就算我们师傅说不准也敌不了。” 曲婠婠见识过苍涯的厉害自然不会怀疑沐戎的话,即说到他为情所困,能得到自由却又为何选择留下? “也不知那女子是谁竟能让苍涯师伯舍弃门主之位,甘愿天涯相随。”曲婠婠试探性的询问。 “这……关于苍涯师叔情爱之事我就不甚清楚了,恐怕这种事情只有苍涯师伯自己和师傅知晓了。”沐戎无奈的摊手,“不过,我有一次前往留云阁倒是看到苍涯师伯对着一副没有面容的女子画像发呆。那女子虽看不出容貌,从身姿和举手投足间的风姿感觉定然是个美人无疑了。” “司晏他也不知道吗?”曲婠婠继续问。 沐戎失笑,“师妹,你可能不知道吧!大师兄这性子都是传自于师伯,师伯性情寡淡不喜多言,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大半个月不说话一句话都是常有的事,怎么可能会说这些。” 难怪。 曲婠婠也跟着笑了笑。 沐戎见她笑,心一动,“师妹还想问什么?” “从师兄的话中我能听出师伯对那女子的深情,同时我也很奇怪,既然痴心一片为何在能得到自由可以去寻她时却不愿离去?” “大约是女子变心了吧!反正苍涯师伯是肯定没有变心,看他终身未娶就能看出来。想想天机门真是容易出情种的地方,不光是苍涯师伯,连我们师傅也难逃情伤。”沐戎似有所叹, 曲婠婠对江华天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只愿围绕着能解自己疑惑的问题。 即是女子变心,那这个人就不会是自己的母亲曲倾城。自己的母亲在至死那一刻都放不下心中执念怀着深情的痴怨离世,曾经含星姑姑还曾说过,在自己母亲将要生产之际还曾令人去寻过那人,最后却惨遭拒绝不愿前来。 也正是因他的绝情寡义,给母亲血崩添柴加火了。曲婠婠想,如果那人是青山长老,他应当会奋不顾身的前去。 那他为何会花楹宫心法? 恁曲倾城再是单蠢和真诚也绝不会将心法外传给一个所谓的江湖朋友,更何况此人是敌对头天机门的人。 排除了这些种种可能就剩下最后一种…… 曲婠婠低垂着眼帘,眼底慢慢覆冰层。 “师妹,你怎么了?”见曲婠婠许久不曾回应一句,沐戎不解的询问。 曲婠婠蓦然回神,眼中的冰冷霎时化解成水,她将末余的糕点一点点吃完,又将食盒盖好推到了石桌中央,“没什么,我只是感概。” “师妹感概什么?”这下轮到沐戎好奇了。 “感概师傅的大义还有师伯的深情被负,更感概师傅单凭着上半卷的秘籍便能成为绝顶高手,要是师傅能练成下半卷就更能所向披靡了。”曲婠婠道。 她也不想拍马屁,这不情况特殊嘛! “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半卷秘籍就不顾同门情谊了吧!再说师傅的武功也非常厉害了,若是学得下半卷算是锦上添花,学不到嘛,也不会损失什么。反正江湖中又不会有第三个人会天机门心法,不足为惧。” 曲婠婠揉搓着指腹,暗自冷笑。 不足为惧?真是口出狂言,然而有一点却不得不让曲婠婠头痛起来。秘籍被分为二就代表着自己目标就又要增加一个,本来青山长老就够难搞定了现在又多一个,曲婠婠突然觉得此行任重而道远。 。 第一百三十四章盗取披星斩月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眼看着天机门里的师兄弟们几乎都被曲婠婠迷得神魂颠倒,南笙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加上沐戎对自己的所做所为都是来源于这个罪魁祸首,她对曲婠婠更是恨得牙痒痒。 日落西沉,长鞭在院中肆意的挥动。 随着情绪的递增南笙甩鞭也变得愈发凌厉,“啪啪”几鞭落在墙沿的树身,顿时将树干鞭挞得皮绽肉开,深深的烙印赫然跃上。 收鞭,南笙坐在石桌前,心里的气并没有因为发泄舒解。 一定要想个办法,就算不能把她赶出去也得让其毁掉其在师兄弟们眼中的形象。可是要如何才能顺利将她抹黑呢?南笙一时又犯难了。 答应了沐戎不坏她名节,可没答应不坏了名声,对南笙而言,名节和名声完全是两回事,一个是女子的贞洁,一个是女子的声望。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既不能让别人怀疑到了自己又不能让大师兄轻易的化解。南笙想了又想,终觉得只有将这件事情同师傅扯上关系,引得师傅的不满才能让楼卿卿接受到处罚。 南笙将长鞭挽在腰间,整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思考着计谋。 突而,她眼眸一亮,一条自认为完美的计策就涌进了她的脑海。计谋定好,南笙当即就选择立马实施。 江月殿是天机门的禁地,也是江华天办公处理事务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有弟子严防把控,戒备森严。 傍晚时分江华天从来都不会留在书房,唯有晚上才会回来处理事务,大约此时他应当是在同司晏在另一处讨论武学问题。 南笙猫着身子躲藏在隐蔽的墙后,殿门口的大门处有着两名弟子站岗,稍有声动就会被发现。 不过,站岗的职位是轮流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另两名弟子前来更换,南笙就是想趁着这个节点进入。 果然,如南笙所料,没多久就有两名弟子从外面走进来。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两名站岗的弟子伸伸懒腰,朝着换岗的弟子走去。 换岗的其中一名弟子笑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白天还好晚上最是难熬,稍不注意就困意来袭。” 四人面面相对,刚好遮住了视线,南笙借此大好机会飞快的闪进了殿中。 大殿里干净明亮,就连地面都是一尘不染,两侧各有五排烛台,通透的光亮将整个大殿照亮。 左侧是处理事务的地方,一张案桌,上面堆放着高低不一的卷宗和文案。右侧是摆放各种秘籍的书架,总有两排,书架高度莫约两米,架框里依次整齐有序的存放着各种天机门绝学。 这也是为何门口会派武功高强的弟子来严防死守的原因,天机门虽最高的绝学是独创的心法剑术。但其它的武功也是极为厉害的,倘若能逐一参悟得其中精髓,它日踏入江湖也能不容小觑。 当然,各个门派都有它的一点私心,天机门也无可厚非,在培养人才是时候也不会倾囊相授,自是要保存点自己的实力好在江湖中鼎足而立。 南笙顺着书架走,仔细的看了看剑法处存放的秘籍,随后从中抽取了一本适合最为上成的披星斩月。她刚准备走,在与鞭法秘籍擦肩而过时又突然倒了回来,神色踌躇的从书卷中抽出一本名叫鞭笞鸞凤的武学。 鞭笞鸞凤是一本极为高深的鞭法秘学,也是天机门数一数二鞭法,虽不能同最高境地的鸾凤和鸣相比,但若能得到它足以让许多人欢喜雀跃,喜不胜收。 南笙激动又害怕的打开秘籍第一卷,双眼才看过前几招后已然让她止不住惊讶和颤抖,里面的招数和厉害之处完全能碾压她此时的鞭法。向来觉得自己鞭法不错的南笙,这一刻倏忽沉默了。 如果能练成里面的招式,那会是怎样? 南笙紧握着拳头,渴望的火苗在她眼眸里越烧越旺,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少时,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她侧目望了窗户外的天色。猜测着大约还有一炷香时间师傅才会到来,很快,她不再犹豫,低垂着眼眸专心的翻看着书卷起来。 夜幕悄然无声到来,南笙还深陷在秘籍中无法自拔。 “师傅——” 门口传来站岗弟子声音,南笙的身体猛然一僵,快速将秘籍放入书架中。在推门声响起时迅速地躲在了帘帏后。 “你们去帮我提桶热水来,半刻钟后我要更浴。” “是。”两名弟子离去。 江华天迈步踏入殿中又随手将门关上,沉重的大殿门丝毫没有响动。 眼见着江华天进入,南笙胆战心惊害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紧紧贴着偌大的木柱,唯恐江华天看到片角衣摆。 怎么办?怎么办? 南笙诚惶诚恐的看着江华天方向,一步也不敢挪动。就在她忧心忡忡时候,只见江华天走到案桌后面的墙壁前,抬手扭动了书架上的花瓶。随着他的动作高大的书架壁竟然像两扇门一般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略微透光亮的暗道。 南笙惊呆了。 她瞪大着双眼,一瞬不移的看看江华天径直走进密道,而后,大门缓缓关闭。 惊奇归惊奇,南笙也没有忘记自己逃离的大事情,等暗道大门完全关闭后,她毫不犹豫的快速离开了江月殿。 达到自己的院落,南笙才惊魂未定的靠扶着门大口喘气,她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回了一遭。虽然并没有这么恐怖,但是会被逐出师门和死也没什么两样。 为了一次陷害,自己差点赔上了未来,幸好拿到了秘籍还看到了渴望已久的鞭笞鸞凤,此行不亏,赚了。 南笙掏出怀中的披星斩月,暗自得意。 那个暗道! 南笙又突然回想起来,整个人神色变得复杂难明。 其实建暗道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每个门派为保存自己珍贵的秘籍都会选择建筑暗道作为隐秘保护。南笙得对于暗道的震惊更多的是来源于不经意的发现。 发现代表什么? 代表着她知道了江华天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暗道里极有可能会有天机门最高的武学秘籍譬如鸾凤和鸣和更多不同的绝学。这些秘籍就算是流出一本也足以令江湖侠客争抢不休。倘若自己能得到鸾凤和鸣,南笙双手蓦然将手中的秘籍握紧,依稀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一代宗师的曙光。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在场下站,锅从天上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晨练如旧,习习扬正气。 司晏笔直的身躯站立在高台,眸光从每个人的动作间逐一扫过,落在曲婠婠时稍有停驻。不得不说曲婠婠是很优秀也是成长得最快的,虽然这其中离不开他格外关照,但领悟方面只能自己参透别人是帮不了忙的。 曲婠婠,凭借着她出色的记忆力时至今日一套剑只需要看两遍就能熟记下来,加上三日的参透,竟比其他人快上一倍时间。这点不由得让司晏十分满意,也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无悔。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将至两个时辰,司晏不由的考虑是不是该加一刻钟时间才好? “司晏。” 司晏温声转头就看见江华天朝着自己走来,步履轻快,带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出了何事? “师傅。”司晏恭敬地抱拳深鞠。 江华天面色冷然的颔首,“司晏,等会儿你让师弟妹们先不要离去场地,我有事说。” “师傅出了何事?”司晏皱眉问。 能让江华天亲自出面显然这件事情不同小可。 江华天双手负背,冷冷的说了句,“江月阁被盗,清查后发现披星斩月剑法丢失了。”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司晏感觉到了失态的严重,从留云阁到江月殿相差不到三日,想不到那人竟如此大胆。 “师傅可是想检查所有弟子房间?”司晏问。 “只能出此下策,江月殿向来森然五日就会进行一次点数,偷盗之人必然还没有将其带出天机门。” 偷盗是罪,更何况是进江月殿偷了剑法秘籍,事态其严重不言而喻。 “依弟子所想,即便他没有将秘籍带出天机门也势必不会将其收放在房间,这样做对他无疑就是祸端。” 司晏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担心此番对策没有效果。 “目前也只有如此。” 两柱香的时间已到,练习场的弟子都收起了长剑等待着司晏的解放。 “各位师弟,师傅有话要说。” 司晏话落,江华天走上前。他一袭玄衣,在众多的白色见格外突现。景岚和沐戎也同时回到台面,静静站在一侧等待着江华天后面的话。 “今日清早,江月阁被盗丢失了一套披星斩月剑法,为调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不得不出此搜屋的行径,诸弟子放心,所有人的房间都会进行搜索,就算你们的大师兄也无一例外。此事为不得已而为之,望诸弟子切勿心存芥蒂。”江华天道。 江月阁被盗了?莫非除了自己天机门内还存在其它门派的细作?只是江月殿如此重要的地方一定是戒备森严,没有一定程度的武功是很难顺利通过的。 曲婠婠双目朝四周扫了眼,好似想要从直觉找出有问题的人来。 “我已经让几名弟子前往搜索,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出结果,你们只需和我静候结果便好。” 全场无声,然而每个人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纷纷暗自猜测着是何人所为。 司晏站在江华天的侧面,见他眼睛始终望着一个地方虽然并无任何神色,司晏却能感知从他目光里的沉思。于是司晏也顺着看去,只一眼他的呼吸猝然停滞,因为江华天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曲婠婠。 师傅怀疑她还是…… 司晏不敢深想,一切还没出结果之前都是未知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显露出了丝丝的担忧。 这一点不光是司晏,就连他身后的沐戎和景岚都发觉了。 原本曲婠婠还一门心思的猜想着会是何人,当她抬头不经意与江华天那抹冷得直掉冰渣子的视线相撞时,她陡然打翻之前的推论。 看来,此次事件和自己是脱不开关系了。 曲婠婠心沉沉落落,她此时此刻的情况真的是人在台下站,锅从天上来。锅不锅的倒无所谓洗洗冤屈她可最在行了,她主要在意的是此事会不会如同自己所想。 许是时长过久,渐渐地弟子间开始议论纷纷。 “楼姐姐。”红袖轻轻扯了扯曲婠婠的衣摆。 曲婠婠转过头,“怎么了?” “等会儿你是会院落还是去食堂?”红袖意有所指。 “可能要回院落一趟。”曲婠婠读懂了她传递的意思。 “楼师妹,你觉得会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的去偷盗秘籍。”楚怀插话。 “这个我就不知道。”曲婠婠笑笑。 曲婠婠哪里还敢多言其它,只怕等下搜寻的结果到来她就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我猜想,此人武功定然极高。据说江月殿有禁地又有四名武功高深的师兄轮流执守,能躲避耳目拿到秘籍没有高强的武功是绝对做不到的。”楚怀分析的头头是道。 “师兄说的极是。”曲婠婠附和。 突然,四周俱静。 曲婠婠抬眸望向高台就见一名弟子拿着一本秘籍走向了江华天,不肖多想,那本一定是消失的披星斩月。 江华天接过秘籍了翻看了下,确认无疑,“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白衣的弟子抱拳,“禀师傅,是在梨落满庭楼师妹的房间寻得。” 顿时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眼睛均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上。 司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紧锁着。 “不可能吧!楼师妹怎么会是偷盗秘籍的人,就她的武功是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看守之人。” “话虽这么说,铁证如山呢!” “其实想想也有可能,就她的处境想走捷径快速练就武功也说的过去。” …… 一时间,众人讨论的话题都围绕着她。 “你们不要瞎说,楼姐姐怎么会去偷,其中必然有误会。”红袖怒气冲冲的冲着周围的吼道。 “此事自有师傅定夺,各位师兄弟还是少议论为好,免得伤了同门情谊。”楚怀也适时走出来。 “师傅,弟子觉得其中必然是有误会,楼师妹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闯江月殿得事情来,就按照四位师弟的武功,她还没踏进院子早就被发现了。”景岚提出质疑,私聊他朝司晏甩了甩眼色,怎料司晏压根就没有理会。 他的眸光一直停在曲婠婠处,看着她被所有人质疑猜忌,看着她孤立无助的站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切,他的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十分沉重。 沐戎此时也没有言语,完全就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暗地里他能维护楼卿卿不代表明面上也会,尤其是当着他们的面,她断然不会全无顾及。 “大师兄。”景岚见他无动于衷没好气的叫了声。 司晏向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收到司晏的讯息,景岚才不得不闭嘴。 江华天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色冷了几分,“司晏,将楼卿卿带来无痕阁。” 。 第一百三十六章无痕阁的审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师傅会怎么处置楼师妹?” 司晏刚到,就有一名弟子十分好奇的问询。 处理?! 处置你还差不多! 曲婠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去解释,因为无用别人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轻易选择相信。他们眼里证据确凿,就算是捎带同彩也抵不过天机门三个大字带来的震慑效果。 “师傅都还又没定罪,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多难听啊!”红袖怒气相怼。 那名弟子公然被呛,也急了,“秘籍都在她房间里搜出来了定罪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情,你看人家楼师妹都没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下,你激动什么激动?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你才太监。”红袖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干架,那弟子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不由的咽了眼口水。 红袖刚走出一步,就被旁边的楚怀拉住,“红袖师妹,不必如此,同这种连脑子都没有的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楚师兄你……”那弟子脸色难堪。 “楚师弟说的没错,不必同他说这些。”景岚走到红袖身边,一把将她从楚怀的旁边拉到了自己眼面前。 曲婠婠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看戏。 “凡是未出定论前都是未知的,大家不要胡乱猜想,一切以最后结果为准。”司晏清冷的声音适时打断了这场纠纷。 他的声音很冷似乎也有些不悦。 “卿卿,同我来。” 司晏丢下这句话,径直从众人眼前离去。 曲婠婠跟在司晏后面,而她的后面也同样跟着一个距离不远不近的景岚,红袖和楚怀因是新弟子不得参与。 司晏不急不慢的走在前面,一路上完全没有同他们交流心思,更多的好像是在沉思。 曲婠婠望着那抹修长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她快步追上他,欲言又止的道,“司晏,我不知道为什么秘籍会在我房间被找到,我根本就没有去偷什么秘籍,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别人面前嘛解不解释都无关紧要,他就不同了,必须要好好取得其信任,她才不愿让自己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变得不好。 “这事之后再说吧!”司晏淡淡的回复。 “你信我吗?” 过了会儿,曲婠婠又问。 她停住脚步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满是全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司晏走出几步感知她异常才慢慢转过身,“卿卿,此事不是信与不信就能解决的,光我信并没有多大作用,你得让师傅他相信。” 景岚也跟着停步,停留在与他们相距较远之地,这种时候还是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怎么没用?如果你都不信你,我又如何有底气去面对师傅还与之辩解。”曲婠婠低迷的道。 司晏望着她,看了许久,“卿卿,我是信你的。” 无痕阁同江月殿在一个方向,两个地方相距不远隔着三座楼阁,这里是江华天日常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白日所有的事务他都是在此处理。 曲婠婠跟随着司晏走入,里面的人不多,有沐戎,嵩华还有六个不太露面的弟子,当然那个爱凑热闹又喜欢落井下石的南笙,她当然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江华天还是坐在高位,从他们踏进那刻起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曲婠婠的身上,带着审视和格外的凝重。 “弟子楼卿卿见过师傅。”曲婠婠没有下跪而是选择抱拳深鞠。 天机门也并非规定一定要下跪,大多数行便礼就好。 “楼卿卿,对于秘籍在你房中搜出一事,你有何解释?”江华天冷冷的道,语气里夹杂着不满和不可忽视的威严。 “弟子并没有做过此事,至于秘籍为何会出现在房中,弟子也是极为不解。”曲婠婠委屈的道。 委屈归委屈,曲婠婠却没有露出半丝慌乱。不说她不会露怯,就算真的胆小她也明白此时此刻众多双眼睛都盯着,但凡一丝无措都会被判定会心虚。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陷害?”江华天问。 “弟子确实有此想法,弟子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也许大家都会觉得我因家中之事很急迫想要练好武功报仇,所以会选择择铤而走险去偷盗秘籍。” 曲婠婠说完,在场没有一人啃声。 “但是你们错了,即便我想快点学得高深的武功也不会选择这种方法来实现,更何况就凭着我现在的功底又能练多高深的武功。若是我想偷拿秘籍,那也是以后的事,早早的偷不仅会将我陷于危险之境,更对我毫无作为,再说没有人会傻到将自己偷盗的东西藏在房间。”曲婠婠继续道。 江华天陷入深思。 曲婠婠的话有理有据,光凭着秘籍在她房间似乎并不足以能判定就是她所为。 “也许是自作聪明,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准。”南笙忍不住插话。 她可不能让曲婠婠随便的就洗脱罪名,那是自己冒着重重危险才制造的陷害,为了它的成功,她还掐着清数时间将秘籍偷偷藏在了曲婠婠的衣柜里,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南师姐此言差矣。”曲婠婠视线转向她,“试问师姐,在明知晓会暴露的情况下,你会不会将好不容易得到的秘籍放在自己住处?偷盗本就是罪,偷窃天机门秘籍更是罪无可恕,谁会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非,师姐就是此等人?” 曲婠婠的语气逐渐严肃,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想要努力洗去嫌疑的心。 “看看看看,多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南笙加重声音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所言在众人的心里加重分量,“东西都在你房间里找到了现在却满口诡辩,你说有人想要陷害你,那你倒说说那人是谁啊?” 能有谁,最大的嫌疑不就是你吗? 心里虽如此想,曲婠婠却没有将其说出口。她还不清楚,此局是江华天设下还是真被有心构陷。若是后者她无可畏惧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去解决,要是后者,就难办了。 曲婠婠知道江华天对于自己和司晏的走近十分不高兴,他若是想要驱赶她,曲婠婠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司晏是天机门未来传承衣钵的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弟子而已,孰轻孰重都不用动脑想。 。 第一百三十七章使劲落井下石的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微咬着薄唇神情脸逐渐变得颓废,“师姐说笑了,我要是知道那人是谁有何必在这里絮絮叨叨的想要澄清,直接将他揪出来岂不更好。” 曲婠婠站在正中央纤细的身姿仿佛是正在被风摧残的叶,她孤立无援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经不住勾起内心中最深处的怜惜。 司晏紧抿着薄唇,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扫过她,此事出,并非他不愿替她说情。怕只怕他一旦说情,曲婠婠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师傅,我觉得光凭着从楼师妹房中找到这一点并不能断定就是事情真相。”嵩华迈出一步,面向江华天,“楼师妹武功不高,想要避开两位师弟的可能性并不大,其次就如同师妹所言,习武一事循序渐进,就算她现在得到了披星斩月剑法那也得等上两年才有练习,她没有理由这般急功近切的做出此等糊涂事。” “师傅,我也同师兄看法一样。”景岚随之也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为曲婠婠辩解,南笙连忙望向司晏,在见他并无所动后才松下了心。 南笙以为,司晏并未相信曲婠婠也因此事对她生了间隙,要不然按照往日情况他早就挺身而出。 “师兄,你们莫被美色而蒙蔽了双眼。人心险恶,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晓她到底是何人。依照我看,偷秘籍也不一定非要为了自己,万一她是奸细呢?” “你们好好想想一个从花楹宫里救出来的人,讲不准就是曲婠婠故意放出来埋在天机门里的眼线,青城门被灭本就死无对证,楼卿卿在世时又极少与人前露面,面容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知晓。”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楼卿卿,这可关乎我们天机门安危,不可不防。”南笙最后一句刻意警惕意味十足。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能把楼卿卿弄多惨就多惨,一个的身上如果背负了太多的疑点,只要一天没有抹去,这些疑点在别人眼里就算不会全部相信也会半信半疑。 江华天原本就对两人站出说情之事颇有微词,听到南笙一番话后更是眉头紧蹙着。 眼前的曲婠婠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很吸引人的,司晏即便是脸盲也会感受到她的独特和不同之处。司晏对曲婠婠的特别照顾江华天一直看在眼里,他是很不悦的, 江华天担心司晏会深陷情爱无法抽身,他从小就跟着青山长老长大,骨子里的执拗和坚持同青山长老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华天忧心,怕他会走青山长老的老路,为了心爱的人失去所有的原则。 她是楼卿卿身上背负的仇恨注定会很沉重,她的一生就将会在报仇中度过,不死不休。感情是容易冲动的,江华天不希望有朝一日,司晏会为了她不惜代价帮助甚至会搭上天机门,更不希望他的一生会在哪一天失去楼卿卿后的痛苦中艰难度过。 南笙的话也敲起了江华天的警钟,当初他是听进了司晏的话才将她留在天机门,倘若真的如同南笙所言,那曲婠婠将会是给天机门带来灭顶之灾的人。 “师妹,慎言。”嵩华面露告诫。 景岚听到这种话也不由的怒了,“师妹,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她是奸细,那你也拿出证据来证明啊!” 她怎么突然开窍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智商飙升了?说的话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虽然并没有多少依据却足以能让江华天警惕。 “师姐,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惯我,但是奸细的罪名你怎么可以轻易就给我扣上?你以为我愿意被花楹宫抓走吗?在花楹宫的那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好过的,每天都担惊受怕,诚惶诚恐,不时还得忍受非人的折磨。我不指望能得到你的同情,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在揭开别人伤疤的时候还顺手撒盐吧!” 曲婠婠说着说着,一行清泪顺着绝美的面容滑落下来。她神色悲凄的抬手轻轻擦拭着泪水,语气哽咽。 司晏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眼底渐起阴霾。 “南笙,你何必咄咄逼人。师妹历经已经够惨了你还继续火上浇油,到底你还有没有点同门情谊了。”嵩华再不客气,怒气斥责。 南笙反讥,“师兄,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是非黑白都不愿分清。” “我看人家嵩华师兄完全无错,根本就是师妹存心挑刺。”景岚道。 顿时,无痕阁俨然变成了他们三人的口水战战场。 “啪——” 江华天用力拍了下座扶。 霎时,几人哪里还敢继续争论。 江华天站起身,脸色铁青,“身为天机门弟子一个个毫无气度,没有半分所谓的和气和同门师兄妹间的谦让。回去之后每日都抄写门规五十遍。” “弟子知错。” 三人红着脸,抱拳领罚。 江华天的双目又看向曲,短暂的停顿后终是说出了最后的决定,“至于楼卿卿一事确实是存在疑点,此事就交给沐戎负责调查,在未调查清楚之前楼卿卿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弟子遵命。”曲婠婠道。 这个结果完全在曲婠婠的意料之中,即便是江华天授意所为他也不会这么快速的将自己踢出去,过程什么的,总是需要的。 “弟子领命。”作为旁观者的沐戎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听到没有立即下达结果,顿时景岚和嵩华以及司晏都暗自松了口气。 一边喜,一边忧。 曲婠婠没有立马被处罚本来就让南笙很不甘了,还叫沐戎来调查事情如何能叫她不气。你想想,让一个同样站在曲婠婠边上的人来调查其结果肯定会被改变。而且沐戎那人奸猾得如同狐狸一样的人,万一查到是自己身上后果简直不敢多想。他势必会为了楼卿卿而出卖自己,毫不犹豫的那种。 南笙慌了,她紧紧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连看向沐戎都不敢,唯恐被他看出其中破绽。她非常想建议江华天重新换个人调查,不管是谁,只要别是曲婠婠同战线的人就好。然而她不敢说,话一出必定就会得罪沐戎说不准还未到调查环节自己就被他玩完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沐戎的质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从无痕阁出来后,南笙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直到快到了自己院落她才放慢脚步。 “师妹走这么快干嘛?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沐戎背靠着石柱,似笑非笑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 南笙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沐戎,无奈的闭了闭眼。 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师兄是在等我?”南笙佯装着惊讶的询可。 她很明白沐戎此行目的,但是她绝对不会透漏出半分破绽让他识去。 “当然。”沐戎站起身,迈着步伐慢慢走向她,视线若有若无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师妹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师兄,你想多了。”对于沐戎的靠近南笙十分不喜,他长得是很出众,只是言行轻挑又诡计多端,难以令她喜欢。 南笙抬手直接推开他,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哦?”沐戎摸摸下巴,“难不成师妹想说楼卿卿的事同你没有关系?” “哈哈!”南笙笑,“师兄你为了楼卿卿实在煞费苦心啊!居然第一个就找我来兴师可罪,不过师兄你可能要失望了此事与我无关,我虽然平时里你同她不对付,但是要以身涉险,我怕是做不到。再说师兄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你我都知道江月阁是什么地方,岂敢擅闯。” 南笙知道沐戎是来试探自己的口气,想要从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只要自己露出他想要得到的,后面的事情不肖多想结局肯定就会被他更改。 面对狐狸般的沐戎,南笙只能小心谨慎又不露痕迹的掩盖自己,许是被沐戎暗算自己之事刺激到了,南笙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头脑都变得清楚和聪明了。 说起谎来也运用自若,不仅不会像以前一样慌乱反而更加镇定了。 沐戎审视着她很努力的想要从中找出端倪,只是她的神情太过从容淡定,他一无所获。 莫非真不是她? 沐戎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不是她那有会是谁呢?向来天机门最看不惯曲婠婠,狠不得一脚踩死她的人也只有南笙,除了她之外,他似乎想不到还有谁了。 沐戎是相信楼卿卿,从一开始他就把这场事件当成了诬陷,无论是从私还是公他都不想楼卿卿出事。 “师妹言之有理,但是除了你我竟想不到还有谁会去无端陷害她,我看师妹还是挑明了说吧!最起码我们合计合计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就是想让楼卿卿名声败坏吗?我可以帮你。”沐戎睨她。 帮! 南笙暗自冷笑,他当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单蠢无比的人,会听不懂这种口蜜腹剑的话? 明着说帮自己,等到手握证据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生生踩死,她才不会傻到再成为他驱使的炮灰。 “师兄,我说了不是我就不就是我,你再可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南笙眉梢染上不悦,“我看师兄是被美色蒙了心,看她是怎么看都清白,你就不能好好调查一下再来质可别人?” “要不是师妹,为何师妹会在无痕阁那般着急的想要定她罪?”沐戎质可。 南笙叹气,“师兄这话说的,出了这种事情我就连质疑她的想法都不能用有了。虽然我的话语里是带着些私怨,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只是如此?”沐戎不太相信。 “嗯。”南笙点点头,无奈的耸耸肩从他的身边径直走过,“我说的都是真话,不管你信不信,倘若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实在想要定我罪麻烦先拿出证据来。” 就这样,南笙大摇大摆的从沐戎的眼皮子底下走了。 她一直走,一直走,连头都不敢回,直到入了院中关上了门,她才紧靠着院门劫后余生的拍着胸口。 只要自己保持着现在的态度不再轻举妄动,任他沐戎再厉害都无计可施。 这边,沐戎眉眼沉沉,目光一直盯着南笙离去的方向出神。 她太镇静了,说话也滴水不漏。沐戎原本的猜测渐渐分崩离析,按照他对南笙的心情了解,若此事真她所为定不会这般坦荡荡的同自己辩论。 莫非当真另有其人? 走出无痕阁,曲婠婠一路无言,看着情绪很低落的样子。担心她有事,嵩华和景岚也没有当即回去而是选择劝解。 “卿卿你不要担心,清者自清,我和景岚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嵩华安慰道。 景岚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虽然没听清什么内容,他还是随即附和着应了句,“是啊是啊!” 许是他的答复略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话,话刚出就惹来了嵩华一记眼刀。 景岚不明就里却还是怂了,他朝着红袖的身边挪动了几步,“我们都还好至少提楼师妹说了些话,没想到大师兄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之前还说着相信呢!我看也没多少信任啊!” 说起司晏,景岚还真是有点失望。 闻言,嵩华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 大师兄和上次比试的事情一样都选择独善其身,连最起码得辩护都不愿意站出来了。 “师兄,你们误会司晏了。”曲婠婠终是不想司晏被人误会,忍不住开口。 闻声,三人齐齐看向她。 “司晏他没有帮我说话其实也是为了我好,想来两位师兄不曾知道师傅他并不喜我同司晏走得太近。所以为了避免引得师傅不悦而让我受重罚,司晏他才未曾开口。”曲婠婠黯然的道。 原是如此。 嵩华和景岚顿时明了。 “卿卿很感谢两位师兄的信任,也相信有师傅和沐戎师兄的调查一定能还我清白,只是……方才师傅也说了,一日未查出真相我就一日不能离开院子。在此,我希望两位师兄能帮我,助早日洗清冤屈。”曲婠婠说完,用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此事授予沐戎调查,曲婠婠明白为了能得到自己的青睐他势必全力以赴。人情这种东西不能欠多,尤为是不能欠对自己居心不良的人。 他的野心会像条毒蛇一样慢慢缠绕你,最后将你脱进深渊,曲婠婠倒不怕他对于她来说讨厌了大不了解决了就好。奈何现下不能这般做,那她就只有让其少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至于欠嵩华和景岚的情谊,日后收了天机门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是, “师妹你放心正如我方才所言,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证据。”嵩华信誓旦旦的道。 。 第一百三十九章闲情逸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许是他的答复略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话,话刚出就惹来了嵩华一记眼刀。 景岚不明就里却还是怂了,他朝着红袖的身边挪动了几步,“我们都还好至少提楼师妹说了些话,没想到大师兄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之前还说着相信呢!我看也没多少信任啊!” 说起司晏,景岚还真是有点失望。 闻言,嵩华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 大师兄和上次比试的事情一样都选择独善其身,连最起码得辩护都不愿意站出来了。 “师兄,你们误会司晏了。”曲婠婠终是不想司晏被人误会,忍不住开口。 闻声,三人齐齐看向她。 “司晏他没有帮我说话其实也是为了我好,想来两位师兄不曾知道师傅他并不喜我同司晏走得太近。所以为了避免引得师傅不悦而让我受重罚,司晏他才未曾开口。”曲婠婠黯然的道。 原是如此。 嵩华和景岚顿时明了。 “卿卿很感谢两位师兄的信任,也相信有师傅和沐戎师兄的调查一定能还我清白,只是……方才师傅也说了,一日未查出真相我就一日不能离开院子。在此,我希望两位师兄能帮我,助早日洗清冤屈。”曲婠婠说完,用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此事授予沐戎调查,曲婠婠明白为了能得到自己的青睐他势必全力以赴。人情这种东西不能欠多,尤为是不能欠对自己居心不良的人。 他的野心会像条毒蛇一样慢慢缠绕你,最后将你脱进深渊,曲婠婠倒不怕他对于她来说讨厌了大不了解决了就好。奈何现下不能这般做,那她就只有让其少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至于欠嵩华和景岚的情谊,日后收了天机门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是, “师妹你放心正如我方才所言,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证据。”嵩华信誓旦旦的道。 临到岔路几人分开。 回到院落没多久,曲婠婠就发现江华天居然派了两名弟子在门外看护,也是了,到底是个戴罪之身,预防逃跑的可能性嘛! 曲婠婠坐在院中,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桌面的玄铁剑,红袖提着泡好了的壶茶,来到她的对面坐下。 “宫主,你觉得是谁想要害你?会是南笙吗?”红袖将湛满茶水的杯推到曲婠婠的面前。 无痕阁的事情红袖在景岚的口中已经听了个大概,南笙的咄咄逼人和想要将曲婠婠置之绝境的心思表露无疑。除了她,红袖再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 天机门嫉妒曲婠婠容貌的女弟子不少,却没有一个真正与之交锋过,大多数是暗地里偷偷讨论几句过过嘴瘾就好。 “确实她的嫌疑是最大的。”曲婠婠认同她的观点。 红袖喝了口茶,“宫主,那我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不。”曲婠婠将玄铁剑推到一边,沉思了会儿才继续道,“不急于一时,有件事情我需要验证下。” “宫主指的是何事?”红袖不解。 “我想看看此事是不是江华天授意,倘若是他授意最多只需三日就可将我推出,一切等三日后再行定夺。”曲婠婠道。 红袖想了想,“南笙那里是否需要我盯着?” “不必,自有人会处理。”曲婠婠执杯浅酌了口茶水,“我要外出一趟为时三日,天机门这边你们静观其变就好,一切等我归来再说。” “是。” 又要被落下,红袖顿时难受了。 傍晚时分,夕阳欲落,浮云乍红。各样不同红色光芒突破云层,映得天边绮丽至美。 曲婠婠慵懒的躺在青瓦上,目不转睛的望向那道极美的景象,总是处于忙碌中的她很少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安静地去欣赏一件事物和一个场景。倒是来了天机门,她的时间就突然变得宽松了。 院门口,两名弟子显然也被天边的情景给吸引了,他们低声低语的惊叹声不时落入曲婠婠耳中。 白色的衣摆乖巧的贴在瓦上,似丝绸光滑的青丝被压在纤细的身姿下,眉目如画,双眸如秋水,微微扇动的眼睫带着一池潋滟水色荡漾。 天边浮动的流云与房顶静观的美人儿,俨然同时入画,惊艳时光。 尽管天边是如此的美却分毫没有留住某人的脚步,蜿蜒的道路间,司晏提着食盒渐渐走来。 “大师兄。”两名弟子唤道。 司晏微微颔首,迈步走入院中。 他首先扫了眼石桌处,见没人又望向房门,只是房门紧闭房内没有点亮灯光。于是,他又抬头视线转移到房顶。 少时,他脚踏着轻功飞身上了屋顶,刚落,就瞧见了躺在青瓦间的人儿。 原本曲婠婠已经进入了假寐,细微的声音将她唤醒,她以为是红袖打饭归来未曾想刚睁眼就看见了。 初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因为,此时此刻背对着红云的司晏真的俊美极了,美到了让人恍惚不似真实一般。 “司晏。”曲婠婠颤抖着声音轻唤了句。 这声低唤,酥软温柔,仿佛万千春风轻轻吹拂过人的心中。又似,一池被慢慢搅动的春水,荡起了层层涟漪。 司晏只觉得在她的一声低唤中,他的心有一瞬间霎时停滞了,有一根细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尖,酥麻还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痒。 明明看不清那张脸,他却着了魔怔似的觉得现下的她无论那里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美。 曲婠婠起身,步步生莲。 “司晏,你明明说信我,却为何一点都不帮我?” 她来到他的身前,眼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幽怨,贝齿轻咬着薄唇,秀眉微皱。 “我……”司晏张了张口却发现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很。 “别人信不信我都无所谓,明明你说过信我的。”曲婠婠抬手,握拳,朝着他的胸口不轻不重的敲打着,与其说是敲打更不如说是撒娇。 司晏哪里经过这些,在曲婠婠有一锤没一锤落在他胸口时,他得耳根立马就红了个透,尽管如此他并没有选择推开她而是放纵其所作所为。 她的手很软,拳头打在胸口不痛倒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敲打在他身上,很奇怪,这团棉花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的整个身体被定住,动弹不得。 。 第一百四十章这谁能受得住啊!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说的是真?”曲婠婠擦拭去眼角的泪珠,身子也在悄然靠近直到碰触到他的肩膀她才停止。 司晏望向她,言语中的真诚没有半分质疑的余地,“自然是真,既然选择信你就不会在心存疑虑。” “那就好,害我白白难过了一场。”曲婠婠轻咬着红唇,头慢慢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我以为你会嫌弃我麻烦,更担心你会因为南笙一席话就此怀疑我,毕竟她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她的轻轻贴近让司晏脸皮霎时烧起,鼻子的嗅觉也变得异常敏感,好像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幽香味飘散, 这谁能受得住啊! “卿卿……” 司晏低低唤了声,示意提醒她的行为有所不妥。 “司晏我就靠一下,方才哭得太累了。”曲婠婠闭上双眸,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 好吧! 就一会儿。 司晏看着她黑长的发,搭在青瓦上的手动了动,“你饿吗?要不先吃饭吧!” “还不饿。”曲婠婠道。 好不容易能等这种美好时光,她才不要轻易的就离开。 司晏薄唇动了动,原本想提醒她饭菜会冷却在这场过分温馨的气氛中选择了沉默, 云火翻涌,层层光芒四射。 “司晏,能说说你小时候吗?”曲婠婠突然开口。 她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就算是日常的琐碎她也觉得很生动。 司晏想了想,望着天际的云火向来薄凉的声音不知不觉竟染了些温和,“其实并没有什么有趣之事,身为天机门的大师兄需要以身作则,不可能像别的师弟那样随意自在。大师傅对我的管教很严厉,有时候一套剑法必须三日内练成,倘若没有练好就会被关黑屋子不给饭吃,所以我从懂事起就一直在刻苦练武中度过。” 曲婠婠见过青山长老,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也能感觉出他是一个极为苛刻的人,其实,他们幼时环境都差不多,不同的是司晏有青山长老督教,曲婠婠则是完全靠自己定制的要求所为。 含星姑姑不会干涉她太多,只是不时会告诫她没有高深的武功,在花楹宫里将会万劫不复。 曲婠婠受蛊毒之痛后对其它所谓的艰辛和痛苦几乎无所畏惧,她从小就痴迷着武学,根本就不需要在这方面加以管教。 不过她想,司晏这样自律的人当然也不需要旁人看管,最多从旁指点一二就好。 “司晏这么优秀,两位师傅应该会感到很欣慰。”曲婠婠的脑袋往着肩膀处动了动。 “不,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厉害。” 她的话让司晏回想起了青城门那夜的比划,那夜他才明白自己在曲婠婠的眼中是那么的弱小,不仅毫无还击之力还受到了深深的折辱。 “在曲婠婠的面前我如同蝼蚁。” “怎会?”曲婠婠霎时明白,当初的言行令他有了挫败感,“我听闻天机门绝学十分厉害,等你练成区区曲婠婠又如何能与你抗衡?对了司晏,你学到多少层了?” 司晏是青山长老的弟子,青山长老不想把下卷交给江华天并不代表他不会交给司晏,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司晏的手里有着全本的绝学? 曲婠婠的眼睛蓦然亮了,不过也就亮了会儿就慢慢淡了下去。 她不能从司晏的手里夺取,她不能让他承担丢失秘籍的罪责更不愿意他背负深深的内疚。 “五层。”司晏道。 怎么会才五层的? 曲婠婠很不解,按照司晏的天分最起码也该是练到八层左右了,难道青山长老根本没有将秘籍给他?这个想法浮现曲婠婠惊住了。 “你这么厉害的人都只能学到五层,那看来秘籍是真的很难学。”曲婠婠若有所思的道。 “确实难学。”司晏不可置否,“不过这也并非我才学到五层的原因,天机门秘籍分为上下卷,上卷在师傅那里我已经全部学会了,下卷在大师傅处,因为下卷需要更深厚的根基为支柱,大师傅怕我出差错并没有让我即刻练习。” 扯淡—— 曲婠婠很想口吐芬芳。 能把自私自利的行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曲婠婠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习武根基确实很重要,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导致心智全失,成为一个非人非鬼的异类,严重的会经脉逆行爆体而亡。但是就司晏目前的根基和其领悟能力若都还不能学的秘籍,那这天下也就没有人能学了。 曲婠婠很不明白,为何青山长老不愿将秘籍交给司晏,莫非他担心司晏学后会告诉江华天? 直觉告诉曲婠婠这两人之间存在的间隙并不一般。 “青山长老对你存在厚望,担忧也是难免的。”曲婠婠道。 司晏颔首,“对于我而言天机门就是我的家,大师傅和师傅就是我的父亲,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日的我。” “那你有想寻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曲婠婠好奇的问。 司晏这般容貌想来父母也是极为出众的,曲婠婠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们抛弃掉自己的亲生孩子。 有时候抛弃不代表不爱,江湖风云,恩怨纠葛,大大小小的厮杀让许多人都失去了原本幸福安宁的家。如果司晏的父母是为了他的安全才选择如此做,倒也不可。 最重要的事也不知道他父母还在与否。 司晏停顿了会儿,摇头,“这些对我已经无关紧要了,既然他们想要让我生活在别的地方,就是希望我能安好无恙。如果我强行寻找,可能得到的结果还不如现在的不知情活得轻松。” “你就不怕他们在四处苦苦的寻找着你?”曲婠婠又问。 司晏神色恍惚了下,眉目间染着点点惆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今生有缘千里亦能相逢,若是无缘即便站在眼前也不能相识。” 见他眉头微蹙,曲婠婠想也没想抬手就将其抚平,“司晏这般好,上天一定会格外的眷顾。” 司晏怔住,目光顺着她洁白无瑕的手腕流转来到了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间,透过指节间的缝隙,原本空白得面容开始渐渐勾勒出点点轮廓。 曲婠婠收回手,望着那双黑沉如夜色的眼眸,回应了一个莞尔浅笑。 明眸善睐,皓齿朱唇,美得令人窒息。 。 第一百四十一章寻找青城门秘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晏停顿了会儿,摇头,“这些对我已经无关紧要了,既然他们想要让我生活在别的地方,就是希望我能安好无恙。如果我强行寻找,可能得到的结果还不如现在的不知情活得轻松。” “你就不怕他们在四处苦苦的寻找着你?”曲婠婠又问。 司晏神色恍惚了下,眉目间染着点点惆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今生有缘千里亦能相逢,若是无缘即便站在眼前也不能相识。” 见他眉头微蹙,曲婠婠抬手将其抚平,“司晏这般好,上天一定会格外的眷顾。” 司晏怔住,目光顺着她洁白无瑕的手腕流转来到了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间,透过指节间的缝隙,原本空白的面容开始渐渐勾勒出点点轮廓。 曲婠婠收回手,望着那双黑沉如夜色的眼眸,回应了一个莞尔浅笑。 明眸善睐,皓齿朱唇,美得令人窒息。 “卿卿……” 司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清冷的眼眸瞬间风云翻涌。 “嗯,怎么了?”曲婠婠笑着问。 “我……” 司晏张了张嘴,看着这般眼前清清楚楚的面庞,他很想告诉她,自己看到她了。 “你这是怎么了?” 曲婠婠感觉到他的异常,起身,随之脚下的青瓦一滑,她的整个身体就朝着司晏扑了下去。 没有预想的扑倒,唯有四目对视和猝不及防贴合的双唇。 司晏惊呆了,被她这么一亲魂飞九天了。 曲婠婠就淡定多了,虽然早早就回过神了但她完全没有想要移开的想法。 他的唇居然是凉的,还带着柔软,亲起来一定触感很佳。 她的手在他呆愣期间,放在他腰处的手渐渐收拢。她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她想亲下去试试。 心动不如行动! 曲婠婠挠心挠肝,蠢蠢欲动。 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内心躁动时,一双修长的手适时将她推开了段距离,她看着司晏白皙的脸皮泛起红云,看着他极不自然的别过脸,看着他努力的调试着紊乱的呼吸。 这模样会不会太…… 可口了些吧! 曲婠婠不动声色的舔了舔嘴唇,不禁后悔刚才为何要犹豫,明明可以品尝更多滋味来着。 天边的云任旧泛红,如火如荼,映照着两人洁白的衣衫都渲染入色。 夜色如墨,鸦声诡啼。 曲婠婠从树梢上利落的落地,身后还跟着三名身着黑衣的暗侍,她们全部身着黑衣若不是有着弯月高挂,几乎会和夜色融为一体。 曲婠婠行走在断壁残垣中,她眼观四处,脑海里回想着青城门还未烧毁时的布局。她曾经夜探过青城门几次,好多地方都寻找过,这一次她并不想浪费时间,想要一次性找到。 青城门被毁烧得荡然无存,她原以为秘籍是落到了神秘人手中,不过在遇到他后这种想法她就彻底打消了。想来神秘人在烧毁青城门之前也是没有得手的,他也在寻找。 房子里找不到说明肯定是存在密道,曲婠婠也是抱着这个心思才会来到此地,暗道嘛,不是某间书房就是那个卧室。也许平常人都会这么想,但是曲婠婠却不一样。 她几乎全是错开这些个地方,不是观察着厨房就是空荡荡的院落,三名暗侍也没闲着,凡是宫主留意过的地方,她们都会仔仔细细去搜索一遍。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她们仍然没有找到密道的蛛丝马迹。 曲婠婠站在原地,神色格外凝重。 难道,自己想错了? 曲婠婠一遍遍的询问自己。 不可能! 她又很快否定掉。 一定是在哪个极少人能想到又足够隐秘的地方,可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呢?曲婠婠绞尽脑汁。 蓦然,她回想起了很久以前青城门主同五夫人说的一句话,当初她未留心,此刻倒是觉得很值得深思。 “夫人,我怎会不难过,卿卿的死在我心头一直是无法愈合的痛。我曾想过,若她活着我一定会将青城中最好嘴珍贵的东西全无保留的给予她。奈何上天不给我机会,我只能用最好的东西来陪伴她。” 最好的东西! 曲婠婠反复的念叨了几遍。 最好的东西会不会指的就是秘籍? 不及多想,曲婠婠抬步就朝着刚才的大树方向走。 “把这里挖开。”曲婠婠指着大树旁的地方道。 “是。” 暗侍找来石头,三个人围绕着寸土之地开始动手。 曲婠婠双手负背,抬眸望着泠泠洒落的月光。 “宫主,发现一个盒子。” 很快,暗侍拿着一个黑色的铁盒来到她眼前,曲婠婠接过铁盒,用手一劈就将上面的锁断开。 她打开铁盒,眉目终于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渐渐松展。然而她却没有直接拿出秘籍,只是将铁盒一关,紧握在手中。 “回吧!” 曲婠婠话音刚落,黑色的魅影径直飞身离去。 洗晨阁。 绿衣站在药架处,拿起上面的瓶瓶罐罐一个个的闻,神情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在闻过绿色瓷瓶后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脸色,拿着瓶子转身朝着案桌处走。 洗晨阁是专门用来绿衣研制药物的地方,这里满满当当全是药材和工具,还有一架又一架制作好的药瓶。 绿衣醉心于研究,除了处理事务和睡觉还有吃饭基本别无去处。 案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圆形瓷器,瓷器的最上方有一些细小的孔,若有若无的轻烟从孔中飘洒出来。若走近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问。 绿衣走到案桌前,抬手将瓷器的盖子打开。随着盖子的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只弯曲着手指头,按着大小看应当是名男子得中指。 “真是个废药材的东西。” 绿衣将绿色瓷瓶中的粉末尽数倒在了瓷器中,粉末一沾瓷器就升起了白色烟雾,顿时烟雾就将整个瓷器内部遮盖得严严实实,完全不清楚。 “嘎吱——” 推门声响起,绿衣闻及迈步走了过去。 “宫主。”绿衣弯腰抱拳。 即便曲婠婠蒙着脸,绿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为别的,能随意进去洗晨阁的人整个花楹宫只有曲婠婠有此特权。其他的就算是红袖也得经过绿衣同意方能进入,这里有太多东西,稍有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 “绿衣,帮我将这盒子里的东西解毒。”曲婠婠把铁盒递出。 “是。” 绿衣接过盒子打开,也就轻轻一闻,她立马走到药架处取出一只浅蓝色瓷瓶,倒了些在秘籍上 。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秘人的下一个目标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闭上双眼,手轻轻的搭在额间,语气淡凉。 十多年了,该有的希望也在渐渐流逝的时间里消失殆尽,如果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曲婠婠何曾不明白,她看透了也麻木了,心中唯一的夙愿就是将花楹宫实现唯吾独尊的地位。 为了她,当年含星姑姑穷尽一生都未能寻得丝毫线索,到死的那一刻都是心怀沉痛不甘合眼,不仅是因她更因蛊毒一事让整个花楹宫的蓝图大计搁置十余年之久。 曲婠婠又如何能让它再肆无忌惮耽搁花楹宫未来,即便存在又如何,即便痛苦又如何,大不了将它当做磨炼自己心性和意志力的方法就是。 绿衣缄默,这种情况她除了沉默别无选择,蛊毒之痛非常人能承受,曲婠婠能坚持长达十七年让绿衣无比敬佩。 她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诉苦,也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呈现在其他人面前,就算是最亲近的她们也不能。她的隐忍和坚强是绝无仅有的,在她看来作为一个强者怎么能有弱点,就算有弱点她也会竭尽全力的抹杀掉。对于不能消除的蛊毒,她选择让它成为时刻提醒自己的警铃,让它带来的痛苦成为鞭挞和激发斗志的途径。 “宫主,前几日暗侍在万峰门附近有发现神秘人的踪迹,出于你的吩咐她们并没有跟踪。”看着曲婠婠倦怠的容颜,要不是此事重大她又怎愿打搅。 神秘人手段极狠毒,之前跟踪他的暗侍死状惨烈,曲婠婠为此还特意嘱咐不可跟从。为的就是怕跟上去后被发现,断了线索不说更会折损暗侍。 “万峰门!” 曲婠婠低喃着,她纤细的手按了按眉心,片刻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他这是准备着手夺取万峰门秘籍? 说来万峰门在江湖中地位也算得上有一席之地,除了五大门派的天机门,轻波门,千朝门,承华门,风浔门外,万峰门在其名望上稍高于其它门派。 万峰门主修纯阳功,只有未经情事保持着干净之身的男子才能练成,曲婠婠虽然也曾想过拿来研究研究。只是想想又觉得无甚作用才迟迟没有出手,毕竟万峰门真正能练成至高纯阳功的人几乎没有,就连他们门主都才修成七层。 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人嘛,往往都很难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和。想要终生不沾染情事做到清心寡欲一般人都很难做到的,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纯阳功是很厉害,但凡万峰门能出一个练到十成的弟子也不至于会挤不进五大门派之内,纯阳功可比风浔门的春风化雨厉害多了。 转念一想,神秘人夺取秘籍自然是用来练就,他要么是自己练要不就是教于手下,倘若教给手下还好,假使是他自己…… 凭着自己现在才九层的功力,等他练成纯阳功后自己恐怕难能上风。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练就第十层,要不然则是在神秘人之前夺得纯阳功秘籍。 要说花楹心法第十层,曲婠婠在半年练成第九层后就安置不理了,至于原因除了历代宫主并没有别人能知晓。 “宫主,属下猜想他必定是冲着纯阳秘籍而去。”绿衣将自己心头猜测道出。 神秘人的武功本来就深不可测了,假如再让他练成纯阳功提升更加深厚的功力,对于花楹宫而言后果不堪设想。 能与之抗衡的也就只有自家宫主练成第十层,但是有一点绿衣很不解,明明自家宫主在半年前已经练成了第九层,为何却迟迟不选择进行突破第十层。甚至连提及都不愿意,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是第十层的难度太高让她无法参透。 最初的时候绿衣也是这样认为,而后面她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并不觉得依照自家宫主的能力会止步第九层。还有就是,按照自家宫主的心性,越是难的事情她越会知难而上,披荆斩棘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这一次,绿衣觉得自家宫主压根就没有想要练第十层的心思,甚至连练宫的地方都长达半年之久没有再踏进过。种种迹象让绿衣更加笃定了她的想法,只是为何她会放弃第十层?绿衣又疑惑了,她不觉得宫主是自满于九层,你想想对于一个从小就痴迷武学的人来说,她会选择放着能独步天下的武学不练让它生尘吗? 想来想去,绿衣最终确定第十层的心法里面一定是有了宫主极为抗拒的东西,要不然依照她的性情又怎会弃之不顾。 知道了内情,绿衣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曲婠婠,因为她知道要是曲婠婠不想说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回复,反而会引得曲婠婠的不悦。 只是这一次…… “万峰门门不比青城门,万峰门主也不同青城门主,更何况万峰里有一位制毒高手存在,他想要照着青城门的办法如法炮制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码短期时间他不会轻举妄动,在此期间你多派几名暗侍驻守万峰门处,若有轻举妄动随时告知我。”曲婠婠拿起桌面的秘籍,起身。 瓷器里的蛊虫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节手指还静静地弯曲着,白烟将要消散殆尽,只有轻薄薄的一层若有若无的飘浮着。 “宫主,你是不是并不打算练第十层心法?是它有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地方吗?属下没有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问问。面对如此强劲又不知底细的神秘人属下也惶恐,也担心宫主你有所闪失。”绿衣紧握着手,望着将要迈出门的背影心头久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曲婠婠滞步在门槛处停顿了好许,她并没有回头,纤细的身姿笔直而有力,门外的风吹动着她的黑长的发飘扬,从绿衣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格外薄凉的神情。 “绿衣,不要质疑我的决定。花楹宫对我得重要程度你该是知道,无论何时我都是将它放置心头首位,没有人比我更在意它。至于第十层……”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易碰触。” 曲婠婠说完,抬脚离开了毫不犹豫的洗晨阁。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碰触!” 曲婠婠走后,绿衣话低喃出声。 她后悔,她后悔自己说出那些方才不知轻重的话。是了,她总是猜想,总是对宫主的想法存在探究,总是在深想着秘籍的秘密。却唯独没有想到,一个深受蛊毒折磨的人,一个和时间追赶的人,她想要努力保存东西能有什么?怕也只有内心深处的那个最真我的自己。 这一刻,绿衣豁然明白了,也正是明白了她才会心如滴血。 。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想碰触的第十层心法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瓷器里的蛊虫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节手指还静静地弯曲着,白烟将要消散殆尽,只有轻薄薄的一层若有若无的飘浮着。 “宫主,你是不是并不打算练第十层心法?是它有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地方吗?属下没有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问问。面对如此强劲又不知底细的神秘人属下也惶恐,也担心宫主你有所闪失。”绿衣紧握着手,望着将要迈出门的背影心头久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曲婠婠滞步在门槛处停顿了好许,她并没有回头,纤细的身姿笔直而有力,门外的风吹动着她的黑长的发飘扬,从绿衣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格外薄凉的神情。 “绿衣,不要质疑我的决定。花楹宫对我的重要程度你该是知道,无论何时我都是将它放置心头首位,没有人比我更在意它。至于第十层……”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碰触!” 曲婠婠走后,绿衣话低喃出声。 她后悔,她后悔自己说出那些方才不知轻重的话。是了,她总是猜想,总是对宫主的想法存在探究,总是在深想着秘籍的秘密。却唯独没有想到,一个深受蛊毒折磨的人,一个和时间追赶的人,她想要努力保存东西能有什么?怕也只有内心深处的那个最真我的自己。 这一刻,绿衣豁然明白了,也正是明白才会心如滴血。 萃华阁。 曲婠婠站在牌匾下,望着已经阔别了半年的地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般远久。从揭开心法中的那个秘密后,她就开始不愿前来,一种是来自内心的抗拒,另一种则是深存的内疚。 每到想到萃华阁这三个字,她总能浮现当年含星姑姑知晓自己练成第五层后的欣喜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宫主你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奇才,想那时你的母亲天资也很独具,可她也是比你晚了足足一年才练成,我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你必定能成为整个花楹宫史上第二个练就最十层的人。” “宫主,你要好好的练,为了你自己,为了花楹宫更为了你的母亲。你一定要争气,一定不要辜负这份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成为人上人,将花楹宫,将我们历代花楹宫主的心中的蓝图实现。这也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使命,你必须为它而努力,哪怕拼尽一切。” 曲婠婠垂眸,紧紧握住手中秘籍,轻轻叹了口气才迈步走进。入内,阁内布置同书房无意,不过比普通的书房多了些女子气息,增添了些女子才有的温香。 曲婠婠先是走到书桌的花瓶处架处拿起一块带着通透的圆形玉佩,随后走到柜架处,挪开书籍手抵在一块墙壁间用力往里推,顷刻,莫约掌心大小的砖块凹陷入墙体。随着墙体的下陷出现了另一块带着凹槽圆图形的拓印砖块。 曲婠婠将手中的玉佩镶入其中,只听石块“咔”的一声响动,少时,距离她不远处地面赫然打开了一条正形的地道。 地道打开,曲婠婠几步就入了内,顺着台阶往下走里面也越来越宽敞。两排明亮的灯火照亮前路,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回响。 通过弯道,最里面是一处宽绰练功之地,中间空出来一块很阔足的场地用来练武之用临墙左右两面各整齐排序着几盏烛台,右上方则是一个器具架,上面放着长剑,鞭子,和弓弩之类多达十余中兵器。它的对面有着三排各有五层的书架,每个书框都存放着满当当的武功秘籍。 曲婠婠走到书架前,将手中的秘籍放在了其中一处书架中,她不做任何停留,秘籍放好转身就退出了暗室。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曲婠婠需要休憩养神,毕竟晚上还需要一场暗访,没有精神哪里能行。 回到住所,曲婠婠就立马命侍女打来热水,洗漱一番后她才走去了那张向她招唤软塌。 揭被入榻,随着曼妙的身姿躺下,丝绸般光滑的青丝瞬间铺洒在软塌间。轻纱曼舞,浅浅清香萦绕,很快就让曲婠婠有了睡意。 窗外的阳光正好,偶有鸟儿飞落枝头停留,时有清风拂过,稍来凉意。 午时。 绿衣带着五名侍女缓步走进梧息宫,侍女们的手中均端着食盘,每道菜肴都十分可口和精美。 “叩叩!”绿衣叩响大门,“宫主,该吃午饭了。” “进来吧!”里面曲婠婠应道。 绿衣推门入内,刚走进内室正好看见背对着自己正在穿衣服的曲婠婠,她选择的是一套外出用的浅绿色衣服。装着简单,清爽又好看。 绿衣没有多看,而是安静地将菜一道道放在桌面,菜摆好,她挥退了侍女。 曲婠婠穿好衣服,扫了眼菜色迈步来到桌前坐下,“绿衣,你的厨艺又涨进了。” 绿衣除了制毒其实还有一点小小的业务爱好,那便是早就菜肴,碍于事务的繁忙她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弄这些东西。不过,只要是曲婠婠在宫里无论如何她都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做几道小菜。 “能得宫主夸奖是绿衣的荣幸。”绿衣落座,执筷夹了豆腐放入碗中。 吃饭上,曲婠婠并不拘泥于所谓规矩,相比于一个人吃她更喜欢有人相陪,这样吃着饭也不会感到什么无聊。 绿衣是个特别守规矩的人,最开始的时候一直不愿意同桌,她眼里宫主就是宫主,她们关系再亲近都不能越矩。她甚至还会斥责丝毫不懂规矩的红袖,不过她的坚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曲婠婠命令的口气中破裂了,后来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真是谦虚。”曲婠婠笑笑,执筷同样夹了块豆腐。 休息了五个时辰曲婠婠精神足了,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绿衣望向她,“宫主是打算今夜前往万峰门吗?” “嗯,神秘人已经打上了纯阳功的主意,我必须在他之前拿到,否则会很麻烦。对了,把你的辟毒药给我一瓶,万峰门有个制毒高手,没有它怕难进。”曲婠婠道。 绿衣从怀中拿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药瓶递上,“宫主万事小心。” “嗯,放心,能伤我的目前没有几个人。”曲婠婠接过药瓶收纳怀中。 能伤确实没有几个,无意和猝不及防得却有过两三次。 “天机门那边宫主可有预测收尾时机?”让曲婠婠长期在龙潭虎穴中绿衣还是惴惴不安,她希望曲婠婠能早些回来,只有回到花楹宫她心才得安宁。 “天机门原本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时间我现在还没底,” 。 第一百四十四章心事重重的红袖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是。” 既然曲婠婠都这般说了,绿衣也只能作罢。她也明白天机门的危险,曲婠婠每一步都必须得谨慎小心,踏错就可能满盘皆输,像曲婠婠的性子她怎能接受。 人心这种东西更是难测,绿衣对曲婠婠的容貌无可辩驳,只是情爱有时候并非所有人都吃容貌这种外在条件。 曲婠婠虽未多言,绿衣却在红袖的口中了解了一二,也正是如此她才更担心,再聪明绝世的人在情爱面前都是痴儿。 “宫主,属下在花楹宫等着你的好消息,同时也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曲婠婠手一顿,抬眸朝她笑笑,“放心,这天不会遥远的。” 天机门。 红袖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院子里景岚挥动着长剑在神态恣意练习着招式,衣袂扬,身姿翩翩,虽有偶尔磕磕绊绊却毫不影响他的风姿,反倒更增添几分憨态可爱。 这套九天揽月剑法,景岚偷偷在私底下练习了好久,他今日特意展示为的就是想要在红袖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若是能被他翩然姿态所折服就更好了。 景岚选择的这套剑法虽然攻击力不高,但剑起时招式优美,是平时里闲情逸致可以怡情的剑法。他曾经无意见过司晏武过一次,也就是惊艳于它来带的效果,景岚才恬不知耻的从司晏那里求了来。 求来后他倒是练习了几次,里面个别的招式实在难以驾驭,总是达不到他预想的结果。历经几次失败的他,垂头丧气的把剑谱搁置了,要不是前两天在书房里重新找到,他差点就将其彻底遗忘了。 景岚刚开始还准专心致志的舞着剑,可当他发现红袖的心思压根就不再他身上时,顿时整个人完全就像泻了气的气球。她心不在焉,仿佛有心事,双眼虽看向自己,魂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这副模样,景岚哪里还能有心情舞剑。 “红袖,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景岚收剑,走到了台阶处坐下。 他同她并排而坐,欣长的身影霎时就将阳光全部遮挡住了。与他高大的身姿相比,红袖显得十分的娇小。 “没呐。”红袖冲他笑笑,眉眼弯弯,嘴角处荡起两个轻浅的梨涡,十分的可爱。 景岚的剑法舞得实在太菜,让她看着都经不住眼角抽搐,就这种软绵绵毫无抵抗力的剑法在红袖的眼里无疑是以卵击石最无用可取的。偏偏景岚他还信心满满的拉着自己前来观看,好像是练就了什么不得了的剑法一样,红袖有时候都忍不住猜想,莫非景岚他就是脑子有坑?理不清楚好和坏之分? “你舞的挺不错。”红袖昧着良心说了句。 景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突然的安静让红袖感觉到了其中异常,她的笑容也在景岚格外凝重的神色里渐渐僵硬。 “对不起景岚,我并不是有心不看你舞剑,只是楼姐姐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我本来不想把这份沉重的情绪传递给你……” 红袖沮丧着一张脸,带着些许忧愁和难过。 “不,是我的错。”景岚道,“楼师妹还身陷困局中我不仅没有前去帮忙,反而贪图玩乐,是我不该。” “景岚你千万别这样想,我知道你并非是不想帮忙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线索,其实我也是一样,在我脑海里除了南笙有嫌疑之外,就再想不到其他人了。”红袖叹气。 南笙看不得曲婠婠,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曲婠婠一出事当然首个目标就是她。凡是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不能信服。 景岚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南笙,前两天他还特意去暗处跟踪了一番,可惜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负责调查此事的人是沐戎,很多权限他们并不能得到,尤其是像进去最重要的案发现场。 “楼师妹除了得罪南笙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景岚问。 红袖摇头,“楼姐姐对每个人都同样的温和真诚,从来不会说别人半句不是,这段期间同我们相处的人也没有明显的恶意,我想就算是有人暗地妒忌,也不会怀恨到冒着这么大危险闯入禁地的方法去构陷她。” 红袖的话无一不在提醒着景岚,南笙是最大的嫌疑人,只有她才会小肚鸡肠的不顾后果。 “南笙就不同了,她能毫无理由的不论任何时机都恨不得将楼姐姐除之痛快,要是她用此事构害我倒觉得不奇怪。”红袖继续道。 “景岚,你想想从还没进入天机门到现在,她在中间都不知道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对楼姐姐不利的事情,要不是司晏和嵩华师兄的庇护,楼姐姐早就坑害得不知成了什么样。” 红袖对南笙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顺眼,就完全像只长在身上的跳蚤,不仅不能一巴掌拍死,还得看它在眼前不停的蹦跶。 反正就此事而言,红袖就认定了是南笙所为。 “红袖,我们也不能仅凭表面就断定事情,南笙是值得怀疑却不能直接断定就是她,往往有时候真相会出乎我们意料,把最有可能的成为最无辜的,最无辜的才是始作俑者。”景岚道。 “你什么意思?”红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把最有可能的成为最无辜的,最无辜的才是始作俑者?他的意思是怀疑自家宫主自导自演了? “我……”景岚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没有怀疑楼师妹,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就楼卿卿那半吊子连自己都比不上的人,她怎么可能有实力只身闯入江月阁。 红袖松了口气,“你这个例子举的可真是好能让人误会啊!也不知道沐戎师兄调查得怎么样了,大师兄那边有没有进展。” 沐戎嘛!倒是尽心尽力为了能早日破解真相,真是煞费苦心,一天都要去落梨院三到五次,每次都要坐上一刻钟时间才走。说来为了了解细节,实际他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谁会不明白,就连对这方面迟钝的红袖都看出了其中端倪。 再说司晏他的表现也算积极,虽然明里没有多少表现实际上暗处都在调查。很奇怪的是自从自己发现了他和自家宫主在屋顶上那天起,他都不太敢来梨落满庭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这花有主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细细琢磨那天的情景,红袖还真愈发觉得奇怪了。 相对于司晏在见到自己那种极不自然的表现,自家宫主高深莫测到讳莫如深的笑意,加之还不时抚摸红唇的动作,她是怎么看都觉得事有蹊跷。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生南笙心中! 莫非,她家宫主对司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是那天的撞破,司晏两天都没有出现再她们面前,也让得她们两人轻松了两天。 “要不?我们去大师兄那里看看?”景岚提议。 “好啊。”红袖不置可否。 她也想要看看司晏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调查得方位对不对,需不需要有人就带动下方向。其它的担心她倒不会存在,毕竟司晏又不是景岚,人家可聪明着呢! 两人说走就走,一路带风。 彼时,司晏正坐在凳上看着石桌处摆放着的一盆芝兰,绿叶丛中几朵浅蓝色的兰花瓣尤为好看,淡淡的清香四溢,令得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好闻的浅香萦绕。 司晏很纠结,该如何将这盆兰花给她,两天前的事情如今都还历历在目恍如适才发生,让他想要忽略都不行。 尤其是只要每次回想起,他总能连同那种柔软又温热的触感一起浮现脑海,他曾无意间听到师弟们谈及过女子的唇,大多是用温软来形容。当真的碰触到后,他才明白师弟们都说太片面。 那天从静默无声到仓皇离去,司晏也只自己过分了,明明他是男子却表现出了逃避问题的行为。明知她并非有意,落唇错吻只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他还是觉得自己无颜以对,惭愧。 逃避是没有的,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在一个门派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恰巧,他又在峰上寻到了一株兰花,想起曾经应允的事情,他想借着兰花之光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两日的禁足,她应当也烦闷了。 司晏思及,端起兰花就往外走。 “大师兄。” 这时,南笙推门入内。 “有事?”司晏淡淡的问。 南笙刚进来就被他手中的紫兰所吸引,“大师兄你手里的兰花好漂亮哦!是打算拿去哪里?” “师妹有事?”司晏答非所问。 “也没有什么事了,就是想来讨教师兄几招。”南笙羞涩的道。 两天时间她努力的参透着记在脑海里的鞭法,练了几招后发现在鞭法的挥打力度和速度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对于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也想找个人来试试。 南笙人缘不好,没有几个愿意去挨她鞭子,她又不愿意找那些个武功不如自己的师兄弟。她最想的还是希望司晏能同对阵,一来可以完全释放自己的武功,不必拘束,二来,能他看到自己变化后会刮目相待。 前段时间,她总能听到别的师兄弟们对楼卿卿毫不吝啬的褒奖,言词里都是对其努力和天赋的肯定。初时听到南笙很不屑,她楼卿卿再是厉害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同自己相比,若是不是顾忌天机门门规,她早就鞭挞死那个妖女了。 后来听多次了,南笙顿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尤其是看到司晏对她很认可的样子,南笙就恨得牙齿痒。 想当年,她也是凭借着不错的天赋顺利进入天机门,那时候可没有人对自己如此夸奖。就连司晏他硬是没有如今对待楼卿卿的哪怕半分好来面对自己,一贯的冷冰冰和疏远薄凉,就算是偶尔有幸得来的切磋也休的沾染他半抹衣角。 原想,他本性这般并无不妥,直到楼卿卿出现,他向来的薄凉在她面前荡然无存,他能忍受她的亲近甚至拥抱,更能偏心去袒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 自以为是的了解,在楼卿卿出现后分崩离析。她眼看着自己深爱了多年男子渐渐走入了别的女子身边,多年的痴情付诸东流。 南笙怎能不恼,不怨,不恨,而楼卿卿就如此成为了她眼里心里痛恶深绝的妖女她誓言跟妖女来个不死不休。 “改日吧!今日有事。”司晏越过她。 好心情在被无情的拒绝后消失殆尽,南笙紧握着双手,眼里怒火中烧,很快她又强压住火气,面露笑容,“大师兄,这盆兰花可真漂亮,可以送给我吗?我刚好想要一盆花放在窗口。” “师妹不是不喜欢花吗?”司晏停步,微侧头。 南笙讶异,“师兄怎么知晓?” 她很意外同时也是惊喜,原来司晏并非是完全不关注自己。这不,连自己不喜欢花都一清二楚。 “无意间看到的,就是师妹方进入天机门没多久,当时有个师弟想送你一盆花。你说自己不喜欢花,就遂将其打翻在地。”司晏轻描淡写的说。 “我……”南笙心一紧,她没想到司晏会看到那副场景,那时候自己对那名师弟已经算得上是各种各样的羞辱。要知道司晏就在某处看着,她是打死也不会那般做。 “师兄,是那位师弟暗地里一直对我纠缠不休,我多次好言相劝他任旧无动于衷,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才说出那样的话。”南笙急忙想出一个借口来解释。 “师妹说出怎样的话都无所谓,若是不喜欢能尽早抹杀掉对方对自己的期盼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司晏端着花继续往前走。 “师兄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才会那样做。”南笙借着台阶往下走,才走了没几步,她又道,“其实,师兄当初不喜欢花只是情况特殊,我挺喜欢兰花的。” 南笙确实不喜欢花,要不实在因为司晏身上的味道是芝兰,所谓爱屋及乌,她自然而然就同样接纳了。 “这花有主了。”司晏道。 有主了?! 主人是谁,南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送给谁,也就是知道南笙就无法接受了。 “大师兄,楼卿卿是有嫌疑在身的人,你现在同她走近不就是在明摆替其洗请吗?你身为天机门的大师兄怎么能糊涂到这个地步,你让师傅如何看你?” “还有,师兄有没有想过,你在替她洗清时候同时也是在否定我那天的言辞,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天机门得其他人?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宁可相信一个相处不久的人,却不愿意相信一个同在师门七年之久的师妹,实在是令我寒心。”南笙脸陡然垮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六章南笙的洗白之路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师妹也说只是嫌疑,既然没有被证实的事情为何我要避嫌?况且,我也信她是清白的,别人怎么想我无所谓,我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自己本心就好。还有,若是师妹行径当真无愧于心,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就好。”司晏言罢,拿着芝兰走出了院内。 南笙紧跟其后,“我当然无愧于心,我也知晓师妹对于不怯于流言,可我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不是吗?师兄不会也像别人那样认为我在江月阁说的话是针对楼卿卿吧?” “没错,我确实很不喜欢楼卿卿,在此之前也十分的不希望她进入天机门,但是既 然她已经进入了天机门就是我们的师妹,我怎么可能会去无端构陷她。我之所以那样说是真的觉得她的嫌疑很大,我是为了我们天机门的安全着想,并没有存在所谓的私心。” 南笙话语里夹杂着不满和委屈,仿佛她才是最无辜最值得可怜的那个人,好像她才是最理智的人,那种世人皆醉我独醒,能看破迷局又不畏世俗眼光勇于站出来的人。 南笙清楚,在司晏的面前不能再无理取闹,而是要用道理来说服他。她想要自己的形象在司晏的心里改观掉,让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懂道理,能为大局着想的人。 她自认为自己在江月阁说的话并没有明显的过失,无论如何,秘籍确实是出现在楼卿卿的房中,是天机门弟子亲自搜索出来。那么楼卿卿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她说这些话也就在合理合情中,全是站在天机门的角度考虑可题,至于丁点的私人恩怨在大局面前完全可以抹消掉。 “师妹不用解释,你做的没错我也不能说你有错,在真相还未调查出来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司晏走下台阶转了个弯,脚步蓦然停滞不前。 见他停步,南笙也没有再往前走,两人对面而立,与司晏司晏薄凉的神情相比南笙则显得十分的情意绵绵。 看着眼前玉竹身立,清隽绝伦的司晏,她内心霎时不由的升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激动。 “师兄,你明白就好。”被他看着,南笙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能得到他的认同南笙很开心,也就说明方才说的话起了作用,既然有了作用南笙就打算乘胜追击,誓要把楼卿卿将司晏的心里涂黑。 司晏袒护楼卿卿,一定会在暗处替她调查真相,除开那份妒忌外她更怕司晏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师兄,其实楼卿卿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柔弱,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她在刻意的做戏,总是你们面前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好让你们对她动些恻隐之心。” “她可能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无辜,我虽然脾气是不太好,可也不会连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懂。我会针对她很大程度就是看穿了她碧池的属性,忍无可忍,才会失了分寸。” 南笙仔细的打量着司晏的脸色,不敢遗漏任何细节,只是让她失望的是,直到她话说完,司晏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在他眼里,自己说的话根本无足轻重又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 风声吹耳畔,拂动青丝。 不远处的长阶不时有三两人来来往往,白衣长剑格外的赏心悦目。偶有云鹤腾空飞起,越青峰而上,直入云霄深处。 司晏未语,眸底冰凉如雪。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南笙询可。 司晏的静默让南笙心里没底,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师妹可知,即便是你多次针对于卿卿,她都未曾在我面前说过你和天机门一句埋怨的话。就算是当时被你鞭打受伤,她也是默默忍受住了。我不曾想这些种种放在师妹的眼里竟然是如此不堪,甚至会觉得深藏心计。”司晏的语气沉了沉。 见司晏脱离自己的预想的轨迹,南笙急了,“师兄,你不能光看表面。” 司晏凉凉的扫了她眼转过身,“师妹无需在我面前如此做,我有眼睛会看,不需要到听旁人言语来判断是非。倒是师妹,你以为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就当真能瞒天过海吗?一个江桥若是都还不能让你有所收敛,只怕以后师傅想保也未必能够保住你。” 江桥! 这个名字恍如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落,南笙脸上的血色突然在司晏的一番话里褪得干干净净。 南笙自以为是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司晏他竟然知道了还有江华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前着司晏在她视线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怎么办? 南笙可自己。 要是再查出自己盗取秘籍一事,那么她势必不会再能得到原谅,师傅也可能会在庇护自己,后面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 她是讨厌楼卿卿,恨不能抹杀掉她,可若要因为她赌上自己前程又实在不值得。 一时间,南笙乱了。 原本在她看来很精心缜密的计划,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漏洞百出,她好似就看到了以后自己的结局,被驱逐出天机门,被自家门派所弃,名声狼狈,落魄潦倒。 不,她才不要落到如此地步。 南笙踉跄的退后几步,此时的炎阳再没有温度,倾泻的日光更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寒雪,让她觉得很冷,冷到骨头里,冷到心里。 “师姐,你怎么了?”一名路过的白衣弟子在发觉南笙有异常时连忙上前询可。 南笙抬起那张煞白如雪的脸望向他,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弟子叫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可,彼时的她犹如一个沉落在水底将要淹死的人,急需要得到帮助或者是鼓励。 她又不想同别人说,更不愿意提起刚才得事,习惯了独来独往,她也不奢望得到什么同伙。 “我很不舒服,能劳烦师弟送我回去吗?” “当然可以,只是师姐这番模样要不要我先带你去医者那里瞧瞧?”师弟很是担心的道。 她好像真的很难受,脸色都白得跟鬼一样。 “无碍,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南笙闭了闭眼。 见她如此固执,师弟也不好再勉强,“那师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休息。” “琉璃苑。” 。 第一百四十七章来一计引蛇出洞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南笙自以为是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司晏他竟然知道了还有江华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前着司晏在她视线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怎么办? 南笙问自己。 要是再查出自己盗取秘籍一事,那么她势必不会再能得到原谅,师傅也可能会在庇护自己,后面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 她是讨厌楼卿卿,恨不能抹杀掉她,可若要因为她赌上自己前程又实在不值得。 一时间,南笙乱了。 原本在她看来很精心缜密的计划,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漏洞百出,她好似就看到了以后自己的结局,被驱逐出天机门,被自家门派所弃,名声狼狈,落魄潦倒。 不,她才不要落到如此地步。 南笙踉跄的退后几步,此时的炎阳再没有温度,倾泻的日光更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寒雪,让她觉得很冷,冷到骨头里,冷到心里。 “师姐,你怎么了?”一名路过的白衣弟子在发觉南笙有异常时连忙上前询问。 南笙抬起那张煞白如雪的脸望向他,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弟子叫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心思去问,彼时的她犹如一个沉落在水底将要淹死的人,急需要得到帮助或者是鼓励。 她又不想同别人说,更不愿意提起刚才的事,习惯了独来独往,她也不奢望得到什么同伙。 “我很不舒服,能劳烦师弟送我回去吗?” “当然可以,只是师姐这番模样要不要我先带你去医者那里瞧瞧?”师弟很是担心的道。 她好像真的很难受,脸色都白得跟鬼一样。 “无碍,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南笙闭了闭眼。 见她如此固执,师弟也不好再勉强,“那师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休息。” “琉璃苑。” 司晏拿着花来到梨落满庭,同门口两名师弟打过招呼后就直接迈步进入了院中,一如常日,他刚进门眼一扫,就看到了坐落在梨树下的人儿。 青丝垂落,半面倾城,她手里握着一本书籍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许是太过沉浸书中,连门口传来的声响都未曾发觉。 风吹动,从树上飘落一片枯黄的叶飘飘荡荡,停留在了她的削肩。她垂着明眸,抬手轻轻翻过一页纸张,神情温婉又认真。 今日的她穿了一袭碧萝轻衫,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清丽出尘,美得令人心醉。 片刻的停顿,司晏迈步走了过去,他虽步履轻松然则内心深处的紧张唯有自己心知肚明。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比任何人都要不同寻常,总是在悄然间不断地打破着他口口声声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想法。他们的无论是肢体碰触还是不经意和猝不及防的意外,每次都能让他脸红心跳,克制不住的流生出罪恶感来。 听到脚步声暮抬眸看去,在见到是司晏后,她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了嫣然笑意,“司晏,你来了。” “嗯,你在研究剑谱?”司晏将花放在石桌,视线从她书籍上扫过。 “是啊!被关在这里又不能出去,更不能去竹林让你指点,只好在这里看看消磨时间。” 暮话虽这么说,实际上不能踏出院落对她来说简直美好极了,在这里她不需要刻意的伪装,可以一坐就是整天不用提心吊胆。期间就算有沐戎不怀好意的打搅,她也能万无一失的应对,没有司晏,暮别提有多开心了。 什么竹林练剑,晨起早练,她才不稀罕。 呃—— 就算稀罕,她也不敢做这种丢小命的妄想之事。 “这盆兰花是准备送我的吗?”暮的目光被桌上的芝兰吸引,于是很好奇的问。 “嗯,之前不是答应送你一盆芝兰吗?”司晏道。 这件事情暮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她一时也弄不清楚司晏是诈自己还是真有此事,但她转念一想,司晏根本就毫无理由诈自己,自己是两天前才假扮宫主的,之前他一直见到的人本来就是自家宫主,应该是不会存在试探心思。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暮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芝兰的叶,“真好看,谢谢你司晏。” “无须客套,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司晏的眸光落在她细如削葱的手间,回想起那日在屋顶上的事,她也曾用这只温软的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 还有那个亲密的碰触。 每当想起,司晏总觉得心口的血气就会开始翻涌。相比于他的异常眼前的人就显得太过平静,甚至在见到他时连丝毫尴尬样子都没有,司晏是看不见脸,她言语中的镇定和淡然足以让他听出。 她真的不在意。 明明是好事,司晏却觉得胸口稍微有些堵,为了不被它所影响,司晏刻意挑起话题转移心思,“卿卿若是担心,以后每日我来你院中指导就是。”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番会不会太耽误你了?” 今日第三日,不出意外自家宫主今夜就会归来。能为自家宫主争取到同司晏单独相处的时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暮才不会傻到推掉它。 司晏摇头,“不会,如往常一般,只不过是把竹林改成院中,并不会耽误什么事。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改为竹林就好。” “司晏,你真好。”暮松开芝兰叶条,再次展颜。 “大师兄,你果然在这里。” 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两人转头就见到景岚和红袖推门而入。 “找我有事?”等到两人走近司晏才启唇问。 “有啊!”景岚开门见山,半点不含糊,“我们就是想来问问你,楼师妹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是啊!两天过去了,眼看着外面的师兄弟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各种揣测了,要是事情再毫无进展,只怕越拖就越会失去有力的证据。”红袖附和。 “目前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司晏道。 “那怎么办?”景岚叹气。 大师兄都没找到蛛丝马迹,笨拙的他们就更没办法了。 “虽然没有找到线索,但是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说不准会引出背后之人。” “什么办法?” 两人齐齐看向他。 “就是引蛇出洞,我们可以……” 司晏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出。 。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个叫子初的师弟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南笙坐在桌前怔怔失神的望着墙角的一株兰芝,回想起当初为了得到它,自己曾偷偷前往司晏房间抠了细小的一株,将它种在了院子的墙角处。她花费心思天天悉心照顾,才把原本小小的一株养成如今拇指粗这般大。 每每看到它南笙就能想到司晏,就好像司晏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她,不会冷言冷语,不会视若无睹。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有颜面去面对他。他都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的不堪。他会讨厌她会觉得她狠毒,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一切都完了! 她无法再能挽回他的心,把他带到自己的身边了。 “师姐,你好些了吗?” 闻声,南笙抬头看向门口,也只是淡淡一扫又收回了目光。 他又来干什么?还拿着饭菜,难不成想借此机会拉拢自己好以后能得庇护?若是这样,他主意打得倒是不错。可惜,自己又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好些了。”南笙凉凉的应了句。 子初提着食盒走过来,把里面的饭菜都逐一放在桌上,“师姐,我想你不舒服肯定不会去食堂吃饭,我担心你饿着就擅作主张的拿来饭菜。” 他的动作很利落,手很白皙,很修长。要不是手背上有一道疤痕,也算是挺好看的手。 “你倒会选,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色。”南笙毫不客气,他摆好了菜,她就拿起筷子吃。 桌面上共有三个小菜,全是南笙平日里会选择的菜。南笙倒也不觉得奇怪,一个会来讨好她的人要是连对方基本喜好的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得到别人的青睐。 子初坐在她的对面,挠挠头红着脸道,“我不知晓师姐的口味,又怕不小心带了你不喜欢的菜,所以才特意向厨房的人打探了。” “有心了。”南笙随口道。 子初连连摆手,“没事,只要师姐身体能恢复如初,我做这点小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南笙毫无兴致的吃着饭菜,本来平日里美味的菜肴此时入口味同嚼蜡,即便这样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一口一口的把饭菜嚼碎吞入腹中。 南笙没有再言语,她只想赶紧吃完饭菜好让眼前的人赶紧消失。 傍晚的天色渐渐阴沉,空气中还透着闷热,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师姐今日为何会突感不适?是不是练武所致还是病症纠缠?”两人间的静默让子初觉得略微不自在,为缓解尴尬他挑起话题。 “突感不适罢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南笙语气敷衍。 “哦,那师姐要好好保重身体,像师姐这样的人要是有什么问题,师傅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子初道。 南笙闻言,不由的抬眸瞥向他。 眼前的人长相算不得多好看,最多也就清秀来形容,看的出来在自己的面前他有些拘谨,也不是怕她还是腼腆。 关心这种话基本南笙极少听到,就算有在她看来也是假意的迎合,像子初这般拐弯抹角又含蓄的表达,她倒是第一次见到。 南笙慢慢放下碗和筷子,“师弟,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看着天气好像要下雨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淋雨了。” 南笙尽量将口气变得平稳,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他,这种看着真诚实则还不是带着意有所图的目的。南笙上过一次当,才不会再同一个问题上栽倒两次。 “好。”子初看了眼天色,确实有着将要下雨的征兆。他起身,把碗筷收入食盒,“那师姐你好好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住在落阳苑。” 说完,子初面带微笑朝着门处走。 “嗯。”南笙看也没看他,双手放在桌面,视线落在角落的芝兰上。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记告诉师姐一个重要的消息了。”子初刚走出门,又立马折了回来。 “什么事?”南笙皱眉。 很明显她对于子初去而复返的事情很不悦,她觉得他是有意想要找借口逗留罢了。 “是这样的,晚饭时候我听景岚师兄说楼师妹并非偷盗秘籍之人,他们已经知道了是何人所为并且有了证据,说明日大早就会将证据交给师傅处理。”子初道。 天机门谁都知道南笙不喜楼卿卿,在背地里也会猜测楼卿卿此事是否同她有关,只不过碍于没有证据和怕得罪才没有说开。 子初担心所谓的证据会对南笙不利,便想着将此事告知,他也是糊涂,要不是出门时记起差点就误了事。 “你说什么?”南笙诧异。 他们找到了证据?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南笙几乎不敢相信。 子初重复一遍,“景岚师兄说知道了陷害楼师妹人,并且有了证据。” 子初发觉了南笙的异常,心里有个念头逐渐浮出水面。 两日的时间就查到了真相确实是很快,快到让人觉得惊异,就连子初也不例外。然则,他很清楚的看到南笙同他们的惊讶不同,多了些震惊和慌乱,仿佛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如同晴天霹雳噩耗。 “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南笙颤抖着嘴唇问道。 尽管她想要保持着镇定,可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太大,她想将惶恐不安的情绪掩藏住都是难事了。 “说是找到了那人不小心遗落的东西。” 南笙追问,“什么东西?” 子初摇头,“师兄没说,说是怕泄露出去被那人知道会来抢夺。为了能掩人耳目,他们还特意把物什放在了景岚师兄的住所,为了的就是出其不意,让人意想不到。” 抢夺! 这两个字顿时像火花一样炸响在南笙的脑中,她又担心是他们的圈套,为了能让她现身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 “既然他们都得到了证据,为何不直接交给师傅?那样岂不是更安全?”南笙疑惑。 子初把食盒放在桌上,“师姐未出院门自然不知,师傅他今日下山去会见旧友要明日方能回来。” “原来如此。”南笙顿悟。 南笙也不明白能有什么证据在他们的手里,那日她被惊吓得六神无主,只忙着赶紧逃离也没有多留意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慌乱不已。 。 第一百四十九章找个替死鬼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两日的时间就查到了真相确实是很快,快到让人觉得惊异,就连子初也不例外。然则,他很清楚的看到南笙同他们的惊讶不同,多了些震惊和慌乱,仿佛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如同晴天霹雳噩耗。 “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南笙颤抖着嘴唇问道。 尽管她想要保持着镇定,可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太大,她想将惶恐不安的情绪掩藏住都是难事了。 “说是找到了那人不小心遗落的东西。” 南笙追问,“什么东西?” 子初摇头,“师兄没说,说是怕泄露出去被那人知道会来抢夺。为了能掩人耳目,他们还特意把物什放在了景岚师兄的住所,为了的就是出其不意,让人意想不到。” 抢夺! 这两个字顿时像火花一样炸响在南笙的脑中,她又担心是他们的圈套,为了能让她现身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 “既然他们都得到了证据,为何不直接交给师傅?那样岂不是更安全?”南笙疑惑。 子初把食盒放在桌上,“师姐未出院门自然不知,师傅他今日下山去会见旧友要明日方能回来。” “原来如此。”南笙顿悟。 南笙也不明白能有什么证据在他们的手里,那日她被惊吓得六神无主,只忙着赶紧逃离也没有多留意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慌乱不已。 联想起今日司晏对她的语气,南笙更加觉得他们好似真的知道了一切。 南笙紧握着手,心越来越沉…… 不能让证据传到师傅的手里,不管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自己都不能够坐以待毙。她不敢将自己的命运拿来赌那一半的几率,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查清楚情况,要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所谓的证据。 可若是陷阱…… 面对司晏,她根本就是有去无回,自投罗网。 “师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子初见她愈发焦灼不安,心中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是有点。”南笙将视线对上他,慢步走近,“师弟愿意帮我解除心结吗?” 子初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到,他连连往后退几步,“师姐可以说说,要是子初能帮上忙,自然会不推脱。” “好,有师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南笙抬手点住了他的穴道,推着他坐在了桌前。 南笙清楚,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加掩藏的泄露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测到一二。 她需要找个人做替死鬼,别无他法,现在眼前就他在场又发现自己的秘密。不加以控制他好好利用,留着势必会给自己增添麻烦。 南笙坐在他的对面,伸手把食盒推到一侧,“不瞒师弟说,楼卿卿之事确实是我所为。” 见她大方承认,子初先是一愣少时又低下了头。 他想自己知道了她的目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倍感失落和黯然。 “师姐是因大师兄才会针对楼师妹的对吗?”子初问。 南笙喜欢司晏在天机门不是秘密,暗地里她也没少去针对别的师妹,为的就是要将别人心存幻想的心思掐灭,为自己赢得更多他的注意。 楼卿卿是危险的,她的美貌足以让世间很多女子黯然失色,面对楼卿卿的美没有几人能抵抗得住。就连一贯清冷的司晏,他对楼卿卿的袒护更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爱英雄! 自古都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面对强大的情敌,面对司晏的截然不同的对待,南笙怎能容忍。 “当然,妖女迷行,我又岂能让大师兄深陷妖女的圈套里。”南笙暗自咬牙。 “师姐,我其实并不觉得楼师妹有何不妥,也并没有你所言的迷惑行为。再说我看大师兄也没有像是被人蛊惑的样子,你是不是对她有所误会。”子初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让她不要一错再错。 “你不要再提她,要不是她我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南笙冷声呵斥,“天下的男子还真是一个德行,就为了区区面皮全然不顾是非之分。人家稍稍娇柔,微微做戏就可以将其骗得团团转,真是肤浅愚笨至极。” 南笙气得不轻,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师姐,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这样的。”子初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呵呵——”南笙冷笑,“别告诉我你和他们不一样。” “对。”子初重重点头,“她是很美,美到一颦一笑都能令山河失色,但是我却不喜欢她,相比于美得太过极致的女子,我更喜欢那种可以触碰得到真真实实的人,容貌只是一副臭皮囊,真正值得珍惜的只有内在美得女子。” “好了,我懒得听你这些大道理,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帮我。”南笙不愿在美的话题上多作纠结,她也没心情去听他的一席她自认为骗鬼的花言巧语。 子初垂眸,不语。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不是他能自己决定的。 “师弟,你若帮我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假如你不愿意,那么我在出事之前必定会先将你脱下手。让你声名狼藉,无法立足于天机门。”南笙一瞬不移的盯着他。 子初还是没有言语,连头也没有抬。 “师弟,当真不帮我吗?”南笙用手用力的扯住他的前襟,往前一带就来到她的眼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讶不已,一个眉头紧蹙。 子初摇头,“师姐,我能帮你一次不能帮你千万次,一步走错步步都错,你又何必。” “少废话,既然你不帮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你也该明白知道了我的秘密,想要脱身那是不可能的。” 南笙说着,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带,轻轻解开系在腰间的长鞭。长鞭放落桌面,她又开始解着自己的腰带。 “师姐,你……”子初似乎看出了她想要欲行之事。 “怎么?怕了?”南笙抽出腰带丢弃在地,没有了衣带的束缚霎时衣衫敞开,露出了里面白色肚兜和雪白的皮肤,“也是怎么能不慌呢!侵犯师姐这个罪名要是定下,你无论再好至此以后都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子初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闭上双眼,脑海中曾经那抹娇俏又美好的身影与他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了一股轻烟消失。 “师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认识我?”子初答非所问。 “你想说什么?”南笙很奇怪,感觉他话里有话。 。 第一百五十章夜入万峰门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子初看着她,好久都没有回答,眼见着南笙的神情越来越冷。他才移开双眼,垂落眼眸。“师姐,我答应帮你去盗取证物。” “好,师弟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南笙重重的松了口气,脸色渐渐荡起欣然的笑意。 她才不会去想子初为何会那么快应允,也不愿深究他出于什么目的愿意帮她,不过,既然有人替她背祸,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多想。 至于能不能有事,得看他会不会供出自己了。 此去之行,已知定数,子初有哪里还会指望着南笙能替她出头。 “师姐跟我说说细节吧!要不然我被抓住了,交代不出也难以令人信服。” “好。”南笙毫不犹豫,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很多细节,当然她也有顾忌没有把江月阁里暗道之事同他说。 夜幕悄然到来,濛濛细雨飘落,沉闷被带来些许清凉一扫而光。檐下,一盏盏灯笼悬挂,泛黄的灯光将黑暗点亮。 一条长廊,两名青衣的弟子提着灯笼进行正常的夜间巡查。今日是门主夫人的生辰,原本设定的戏场子被一场雨的到来而取消。 临到子时,整个万峰门在夜幕下安静,每个房间的灯火都一一熄灭,除了雨丝飘洒,寂静无声。 “可惜了,一场雨毁了所有,本来还想借此机会看看青鸾师兄舞剑。”一名青衣叹气道。 “可不是?”另一人附和,“听说青鸾师兄都练到纯阳功第六层了,真想看看其威力如何。” “就是就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提着灯笼沿着长廊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刚走,两道黑影轻盈的从上方的檐角处落在地面。她们的动作极快,身着夜行衣如鬼魅般穿梭在各个房间,翻窗,入屋寻找,关门,离去。重复了几次后,最终在搜索完一处书房后,为首的黑衣人停步下来。 “宫主?” 暗侍见曲婠婠停滞,很不解的轻声询问。 曲婠婠抬手示意她过来,待暗侍到来时才倾身在其耳旁低喃了几句。暗侍听后,连连点头,少时独自离开房间。 之前她们寻找的都是万峰门几处比较重要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收藏秘籍之处,本来有处地方在寻找三处无果后,曲婠婠并不打算再如此盲目的找下去。 得想出一个办法摸清藏物之所,于是曲婠婠想到了个很好的办法。 细雨中,青衣的弟子拿着伞走上台阶,他刚准备收伞,突然一道黑影从暗处悄然出没,抬手就朝着他的后颈落下一个手刀。 青衣弟子倒后,暗侍将其拖到房间,片刻,门推开,暗侍穿着青衣拿着伞重新走入雨中。 雨势渐大,从绵绵细雨变成了一串串的雨滴坠落。 “有人闯入,有人闯入!” 一道慌乱的声音划破天际,将沉睡中人都惊醒,霎时无数个房间的灯骤然亮起。 “师弟,人在哪里?”另一名寻夜的弟子匆匆赶来。 暗侍在黑暗中奔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看到一抹身影从我眼前飞过,师兄我先去寻找,你快去禀告师傅。” “好,师弟你快去吧!我这就去通知师傅。”另一名弟子不敢耽误,拔腿头也不回的就往万门主的院落跑去。 青衣弟子离去后,暗侍从慢慢暗处走出飞身上了屋檐顶,看着已经灯火通明的各处。她目光扫过某一处,旋即踩着轻功飞出了万峰门。 昏暗的房间,一台灯架上,烛火惺忪。 床榻间,隔着床帘,隐约能看见里面正熟睡的人。 “砰砰砰——” 慌忙的敲门声响起。 床榻中的人猛然惊醒,他快速起身将架上的外衫披上就快步朝着门口走。 “出了何事?”万门主打开门,询问。 “师傅,门中有人闯入。”青衣弟子焦急的道。 这时,万夫人也走了过来。 万门主回头看了她眼,轻声安抚道,“阿苑,你在房间好生待着,我去去就回。” “夫君,你小心。”万夫人美丽的脸上染着些许担忧。 “嗯。”万门主颔首,随即走入了雨中。 万夫人抚着门,等到他消失在院中才慢慢关上房门。只是,还不等她关好,一双手纤细修长的就阻止了她的动作。 夜幕下,借着微亮的光,万夫人清楚的看到了那双墨黑犹如深渊的双眸。 “万夫人,需要你帮个忙。” 万门主双手负背,神色凝重的看着被劈晕在地又被脱掉了外衣的弟子。 “师傅,到处都搜索了并没有瞧见任何人。”为首的弟子禀告结果。 “门主,我想那人可能已经逃离了,即便他没逃走,算着时辰他也该中毒而亡了。”年迈的大长老走上前道。 万峰门到处都有大长老布的奇毒,这种毒从进入人体只要半刻钟时辰就能发作,毒性极强,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有七窍流血而亡的份。 大长老在江湖上号称毒王,他所研制的毒基本无人能解,自从青城门被灭后,为避免万峰门成为第二个灭门惨案,他便在万峰门内的边沿设下毒障。 “未必,他敢闯入想来也是有所准备。”万门主并没有因为大长老的话而松懈,他看向青衣弟子,“你说是若竹告诉你有人闯入?” “是的。”青衣弟子点头。 “你当时可看清他的面貌?”万门主又问。 青衣弟子摇头,“当时太黑,我没看到。” “那声音呢?” 青衣弟子继续摆首,“我因为着急,并没有在意,不过现下想来好似跟若竹师弟的声音有所出处。” “这样说来,那是若竹早就被劈晕了,告知的人很可能就是闯入之人。只是我很不明白,假使他能逃脱为何又要大张旗鼓的来暴露自己。”青岚走了出来。 青岚是万门主之子,他完全继承了万夫人的容貌,是位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想来是要被发现了,所以才会如此下策。”大长老思忖着道。 也不怪大长老会如此想,万峰门各个重要的关卡都会有几人把守,为避免被关卡的人发觉。他才会想要把人都吸引过来再顺利离开。 “今夜多派些人留守预防重要之地,至于其它的等明日再说。” 。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到底是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那声音呢?” 青衣弟子继续摆首,“我因为着急,并没有在意,不过现下想来好似跟若竹师弟的声音有所出处。” “这样说来,那是若竹早就被劈晕了,告知的人很可能就是闯入之人。只是我很不明白,假使他能逃脱为何又要大张旗鼓的来暴露自己。”青岚走了出来。 青岚是万门主之子,他完全继承了万夫人的容貌,是位貌若潘安的美男子。 “想来是要被发现了,所以才会如此下策。”大长老思忖着道。 也不怪大长老会如此想,万峰门各个重要的关卡都会有几人把守,为避免被关卡的人发觉。他才会想要把人都吸引过来再顺利离开。 “今夜多派些人留守预防重要之地,至于其它的等明日再说。” 夜雨连绵,似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明灯通透,照亮着深夜中的万峰门。原本安宁的夜晚被蓦然打搅,只怕今夜无人能眠。 “父亲。”青鸾跟上。 万门主脚步未停,“回去好生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玉夜里,万门主拿着伞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少门主,你还是先回去吧!”大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鸾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些许忧患,“大长老,我很担心。” 大长老笑笑,“少门主无须多想,我们万峰门练的是纯阳功,花楹功全是女子她们拿这秘籍也无用。” “不……”青鸾摇头,望着不断滴落下来的雨帘,“我总觉得,我们万峰门会有事发生。” 万门主刚走入院中抬眼就瞧见了大大敞开的房门,他心倏忽一紧,将伞一扔迅速往房间里走。 “阿苑,阿苑——” 担忧惶恐的声音在见及那张姣美的容颜时从稍稍有所平缓。 万夫人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被点了穴道。 万门主几步上前解开她的穴道,得到自由,万夫人顿时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急忙抓紧万门主的手臂焦灼的道,“夫君,你快去阻止贼人盗取秘籍,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万门主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对不起夫君,在贼人的胁迫下我不得已说出了秘籍的下落,若是我不说,他就要……就要……”万夫人泪雨连连,抽泣个不停。 什么! 心爱之人差点遭受折辱万门主心痛都还来不及,哪里还顾什么秘籍,“阿苑别哭,我不会怪你,只要你无事就好。” 万夫人推了推他,神色很焦急,“夫君,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秘籍,你赶紧去看看,要是因我丢弃秘籍,我罪无可恕。” “好好,我这就去。你好生呆在此处,我稍后就回来。”万门主起身,匆匆而去。 他刚离去,原本还挂着泪水的万夫人转瞬就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万门主走入一处小楼阁内,扭动暗室开关,旋即,墙壁处就打开了一道暗门。 万门主拿着火折子小心谨慎的迈步走进,随着台阶向下,很快就看到了如同一间书房大小的暗室,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大多是兵器和一些书籍。 万门主走到一处书架,从架上拿下一个沉重的木盒,随后他打开木盒在见到里面的东西安好无恙时才松了口气。 “嗒——” 正当他转身,一道不重不轻的脚步声就在他背后响起。 万门主心猛然一沉,他拿着木盒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转回身。 曲婠婠慵懒的靠在石门处,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他手中的木盒,眼底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多谢万门主引路,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如此隐秘之处。” “你到底是谁?” 能轻松自如的应对毒瘴,还能悄无声息的跟在自己身后没有被发现,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女子绝不简单。 “我是谁,你猜呀!”曲婠婠迈着悠闲自若的步调走近,每一步都带着格外强大的气势。 万门主将木盒藏在身后,将旁边的烛台点亮,随后吹灭火折子,“你是花楹宫宫主?” 她的武功一看就很深厚,可能连自己都无法撼动,江湖上能拥有如此高深武功的女子也就只有花楹宫宫主曲婠婠了,那个以魔头著称的人。 “倒也不傻。”曲婠婠坦然承认。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知道就知道呗!反正她的花楹宫就是喜欢干夺取秘籍之事。 居然真的是她。 万门主紧蹙着眉头,悄然运息,“我不会将它给你的。” “万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当知晓凭借着你六成的武功又岂是本宫对手,向来本宫只想速战速决,若是一个不小心用多了力将你抹杀那也是有可能的。说实在的万夫人挺美的,本宫也知晓你对她的深情,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断然舍弃大好天赋娶妻生子,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她守寡一生?” 曲婠婠言语间,已经来到了他的对面。 “你可以主动奉上秘籍,这样本宫可以绕你一命。” “休想。”万门主丝毫不动摇决心,“想要秘籍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我虽然是阿苑的夫君,可我也是万峰门的门主,岂能为一己之私陷整个万峰门于风口浪尖处。” “本宫真替万夫人感到悲哀,不过没关系等本宫拿到秘籍就立马带走她,然后给她重新许配给一个更为出色的良人。”曲婠婠笑道。 “休的打我夫人主意。”万门主怒火难遏,抬手就朝着曲婠婠击去一掌。 曲婠婠早有预料,轻松的躲过。既然对手都出招了自己又如何不坐以待毙,很快她迎掌而去,凌厉的掌劲直击万掌门胸口。 兵器轰然倒地,书架上的书籍纷纷坠落,墙壁上清晰的倒映着两人打斗的画面。 过招二十余后,万门主被重创,他紧捂着胸口靠着墙壁,面前的地面还醒目的留着一滩鲜血。 曲婠婠蹲着身体,在他胸口处一点就封住其穴道,旋即伸手在他满满不甘得神情中硬生生的抢过木盒,不咸不淡的说,“你该庆幸本宫没有杀你。” “哼——”万门主冷哼,“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身为万峰门主又怎会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曲婠婠淡淡的扫了眼,当着他的面慢慢打开木盒将里面的秘籍拿了出来,嫌弃的丢掉木盒,她伸手翻开秘籍,也就两页。 突然,她脸色一变,随手将手中的秘籍丢弃在一旁,用着极为不悦的语气冲着万门主道,“你竟然敢耍本宫。” 。 第一百五十二章妖女她很歹毒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片刻简单的思考曲婠婠解开了他的穴道,把一颗药丸递在他的掌心,“不想死就吃下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万门主有些许的怔愣,他看着躺赢在自己手心的黑色药丸,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怎么怕本宫给你吃的是毒药?”曲婠婠笑着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齐,“你要是怕就别吃,不过本宫看你的伤势好像很不妙啊!估摸顶多也就坚持个半个钟时辰吧!要不要本宫将你夫人带来同你道别一番?” 万门主也就犹豫了会儿,就把药丸吞入腹中。 他想,自己都这般要死不活的状态了,曲婠婠若是想要杀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又何必多此一举用药来毒害。 “呵呵——”曲婠婠邪邪一笑,从旁边拖过来一根凳子坐在了他的跟前,看似兴致颇高。 药入腹部,万门主顿时感觉疼痛有所缓解,他试着调了调内息发现真的好了很多。按道理,现在他该当即调息来回复自身,但是他不能。 眼前还坐着一个大魔头,即便她不杀也不足以能让他放松警惕,他甚至还觉得她救自己也许是另有所图。 要不然,为何她会平白无故的救了一个戏耍自己的人。曲婠婠同别人可不一样,她杀人不眨眼,手段又狠毒无比,从青城门一事就完全可以看出她的品性。 “你为何这般看我?”万门主疑惑。 他看着她的眼睛,总感觉那里面在酝酿着什么不得了的诡计,令他如坐针毡。 曲婠婠靠在凳上,指尖挑起一缕发轻轻的在手指间连卷,一身束身的夜行衣将她窈窕的身姿展露无遗。她姿态散漫,带着随性又随意的气质,像极一只慵懒又精明的狐狸。 “本宫在想,身为堂堂的万峰门主居然单纯到这般地步,连敌人给的药都敢吃,本宫此刻是该说你无畏还是无知?” “你什么意思?”万门主猛然抬头。 因为从曲婠婠的语气里他听出了认真,她绝非在开玩笑。 “意思就是本宫给你的并不是不是疗伤药物,而是剧毒无比的毒药。”曲婠婠松开青丝,很认真的可他,“想不想知道是何毒?” 万门主不语,冷着脸瞪着她。 即是毒药最终的结局不过一死,反正都要死了,要那名字作甚? “告诉你也无妨,此药名唤失心丸,食之可令人产生被迫害的癔症,会将所有的人当做敌人通通想要杀掉,最重要的事……”曲婠婠格外趣味的凑近他,“你可能会因为它而杀掉你最至亲之人,对于那个血腥又残暴的场面,本宫倒是真的很期待。特别想看看你手刃爱妻和爱子以及自己的弟子后,那种痛苦悔恨到生不如死的样子会如何精彩场面,呵!光想想都激动不已啊!” “妖女,你不是人。”万门主震怒又吐了大口血。 早知道妖女协办方歹毒,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吃下药,现在好了,不但不能得救反而被将了一军。 他刚准备起身与曲婠婠拼个你死我活,谁知才动了下就又被她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他何曾受个这般屈辱,虽然他万峰门没有进入三大门派内,但起码实力也是有的,在江湖中也有一点话语权。 而在曲婠婠面前,他算是被折辱了还是无法反抗那种,他气,他恼,他怒,可打不过他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武功高强,自己只能束手无策。 “本宫是是人是鬼都无须你来挂怀,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毕竟不久后你的毒就要发作了,到时候你成为了本宫的杀人傀儡。一想到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场景本宫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休想,就算我死都不会受你这个妖女来驱使。”万门主心一横,视死如归的就欲咬舌自尽。 见他想要以死终结曲婠婠硬是半点没有准备阻拦的意思,反倒用着很期待和灼热的眼神看向他,那神情就好像在说。 咬啊!快咬啊! 我还从来没看过人咬舌自尽的样子嘞! 在曲婠婠注视下,万门主原本打算一死的决心慢慢被深深的好奇给代替了。他很不解,她为何不来拦住自己?不想要秘籍了?也不要自己做傀儡了? 而且,她模样分明就是好似对自己将要死的事情这个结果很满意,甚至他还怀疑,她是不是原本就是想要自己死掉。 “怎么?改变主意了?”曲婠婠见他久久未动,眉头微微皱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死就绝不会苟活下去。”万门主态度坚决的道。 曲婠婠颔首,身体后靠在凳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膝盖,目光里还带了些许的赞赏。“对嘛!本宫就想着万门主肯定就是那种言出必行的君子,说死绝不会苟且偷生。不过,能让本宫见证你的死,你也是该感到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 噗—— 万门主气得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亏她还有脸说这种话来,要不是她自己至于会落到要以死抗拒吗? “时辰也不早了,万门主快些上路吧!”曲婠婠盯着他,催促道。 “哼!”万门主不屑的冷哼着,眼一闭张口就准备咬舌。 “唉,可惜了万夫人那张花容月貌的模样了,一想到万门主死后她就要被卖进勾栏之地,成为诸多人手中的玩物。可能万门主也知晓,有些人十分的变态,他折辱人的手段那叫一个手段残暴,触目惊心。就不知道像万夫人那样娇弱的人,能不能扛得住,会不会也如哪个名不经传的勾栏女一般不堪受辱,一条白绫了却余生。” “不过万门主你别担心,本宫绝对会派人好好看护好夫人,让她直到寿终正寝。还有青鸾公子,听闻可是完全遗传了其母的容貌,长得那叫一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若是放在哪个楼阁当个小倌,凭借着他的风姿,应当会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唉!相比于他们今后的遭遇,万门主这一死倒是显得很安逸。”曲婠婠半撑着脑袋,仿佛好像真的在考虑哪一个比较划算。 曲婠婠话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可落在万门主耳朵里彻底掀起了一道道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曲婠婠会这般做,她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要是他们落在她的手里绝对会过得惨无人道。 。 第一百五十三章贼子,看你往哪里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是啊!他是可以选择轻易的一死了之,可是自己的妻儿呢?他们要承受的痛苦将比自己多千倍乃至万倍! “妖女,你会遭报应的。”万门主满含怒火和恨意。 曲婠婠失笑,“报应不报应那是以后的事,本宫能作恶又岂会怕什子报应。怎么?万门主这是不打算死了?” 曲婠婠似看好戏的睨着他。 “你既要让我当傀儡那便随你,至于秘籍你想都不要想,我绝不会给你。”万门主别过头。 他宁愿做傀儡亲手杀掉自己的妻儿,也不愿让他们忍受屈辱的活着,因为他知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求死不能的绝望。 曲婠婠的目光从万门主身上收回,略略沉默后,她才站起身背同他对着而立,“万门主好气度。” 万门主暗自冷笑,她的赞赏对他而言完全就是侮辱。 “可惜秘籍本宫是一定要得到的,而且必得不可,万门主不肯帮忙,那就由本宫自己来找。” 曲婠婠眼扫过暗室四周,从一个烛台取来火将其它三个全部点亮,顿时整个暗室都通亮无比。 “你觉得我会在明知骗局的情况下,还带你来秘籍藏匿之处?你未免也太将我看得蠢笨了些。”万门主冷嘲热讽。 曲婠婠不为所动,继续寻找,“不,万门主怎么会蠢笨,万门主可是聪明得很,要不然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识破了本宫的伪装。” “不过,聪明得人多少都会有些过于自信和陷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情况,一般人假如要是识破了敌人面目,首先就会想方设法带往陷阱中带,来个团团围住再一起将其抓住。万门主有先见之明怕折损门中弟子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孤身诱敌深入,以自己为诱饵将我引到此处。” “可能你设想的无非是以你一人之死来守住秘籍,反正你儿子已经能独掌事务,你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这个算盘本宫不可否认确实打得非常好,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将本宫带到这里来,其目的就是想要本宫相信此地没有秘籍。” “可惜这次的算盘你打错了,也许对于一般人而言你这招反其道而行很适用,至于用在本宫身上就显得稍稍强差人意了,本宫对人心的揣测比你强了太多,想要在本宫面前玩这种浅薄的心计实在小儿科。” 曲婠婠的手沿着墙壁每一寸的触摸探索着,终于在一处灯架的投影出摸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空壁。她欣然一笑,在万门主紧张又慌乱的脸色下,用手用力的将空壁击穿。 击穿的空壁中镶着一只小小的玉壶,曲婠婠伸手扭动玉壶,只听“咔”的一声响,距离她不远的地面霎时打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地口。 “纯阳功乃男子纯阳之体才能练,我实在不明白你拿到它有何用?”万门主强忍住愤怒开口质问。 曲婠婠走到地口处,先是将怀中的药瓶拿出往里面倒了些药粉才伸手将其拿出,秘籍拿出后,她随意的翻动了两页才满意的收纳入怀。 “纯阳功对本宫确实没用,也正是这个原因本宫才从未想过对你们动手,说来也是好笑,你们万峰门以纯阳功名著天下却偏偏每一代都是情种,除了首任门主外几乎后面的每一代都只能练到第六层。” “对于区区六层的纯阳功对本宫而言根本不足为惧,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本宫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出手,纯阳宫主修内息,强大深厚的内息配合高深的武功绝学足以撼动整个江湖,它是个危险不光指的是正派还有我们花楹宫,本宫岂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练就深厚的内息是所有人渴望至极的事情,以至于想要纯阳功秘籍的人比比皆是,曲婠婠想要将威胁抹杀也是情有可原,因此万门主并没有多想。 “你带走它和毁掉我们万峰门有何区别?” “自然有区别,没有了秘籍你们任旧还可以代代相传练到第六层,反正你们也突破不了。这秘籍就算放个百年也是毫无用处,可若它落到别人的手上就不得了了。”曲婠婠稍作提醒。 从人家这里得到了秘籍,点点情报就当做补偿吧!至于他们能不能逃过那一劫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她也是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生死,最主要的她压根就不喜欢做所谓的善事。她们花楹宫是江湖正派人中口口相道的魔宫,救了他们说不准以后还会联手起来讨伐自己,她可不愿自讨苦吃。 “嗒嗒嗒——” 曲婠婠的话刚落,门外就想起了几道匆忙的脚步声。 “看来时间待得有些长了。”曲婠婠思索着。 脚步声渐近,很快就到了门口。 青鸾带着几名弟子围住了门口,他看了眼被重伤的父亲,随即对上曲婠婠怒不可遏的呵斥道,“贼子,看你往哪里逃。” 曲婠婠的目光从青鸾的脸一扫而过,不得不说,这个人比三年前好看了很多,起码不再初见时那般稚嫩,沉稳了些。犹记得当年被自己拦截时,他也是这般气恼,那时候可是没少被狠狠的修理。 曲婠婠还记得当初红袖曾提议若是再寻不到就把青鸾抓来,反正他长得很俊俏,两人生出的子嗣必定也是不会差的。 至于曲婠婠用了何用理由拒绝了,时间太久远她有些忘记了,不过现在看来要是当真没有见到司晏和景岚,她可能真的会来抓走他吧! 终归,他确实比景岚好看多了。 “呵呵——”曲婠婠嫣然一笑,身影一闪就来到了他的身畔,细长的手轻轻从挑起他耳旁的一缕发从指间慢慢滑过,“三年未见,你的性子还是不见改啊!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拦得住本宫吗?” 墨黑的发从指间滑到发尾,顺着纤细的指节飘落,在半空中荡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曲婠婠的身形快速穿梭在几人间,手起手落,除了青鸾之外,其余的弟子均在瞬间被点了穴道。 索性,曲婠婠并没有想要杀戮的心思,黑长如丝绸般的青丝带着淡淡浅香从几人间轻拂而过,随着几乎快到如同鬼魅的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人离去,浅香残留。 青鸾怔愣得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所在何处,脑海里反复的回荡着婠婠离开时留下的话。 。 第一百五十四章吃口青鸾这个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青鸾,楞着作甚,还不过来?”万门主不悦的斥责道。 他不明白,为何一向镇定谨慎的儿子会突然失神到忘记了行动。若是他知晓此人是曲婠婠倒有可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很不寻常了。 曲婠婠的声音极低,差不多是拂过耳畔的时候用着只能两人听清的细语声,以至于旁人根本就不曾知晓两人之间有过交流。 青鸾回神,快速走到万门主身边将他扶起来,十分担忧的问,“父亲,你伤得如何?” “伤倒无事,就是体内被她下了毒药了。”万门主说及一把握住青鸾的手,神情格外的沉重,“青鸾,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杀了我,否则后患无穷。” 青鸾惊诧不已,“父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中毒我们找解药就好,怎能说出这等消沉的话?” “青鸾,此毒为失心,中毒者毒发后会丧失本性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傀儡。可能你不知道,刚才那人就是花楹宫宫主曲婠婠,她手段狠毒无比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为父不愿意成为她的杀人工具,为祸天下。”万门主万般沉痛的摇头叹息。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青鸾难以置信的连连后退。 亲手弑父,问天底下有谁能做到! “青鸾,此时此刻如何能顾及到私情,为了天下,为了万峰门更为了我们,你必须要摒弃这些。”万门主严肃的道。 青鸾连连摇头,眼含水雾,“不,父亲,我做不到。” 天下大义,至关重要,可至亲的命又如何能谈轻薄。 顿时,整个暗室都被浓重的悲伤的气氛所弥漫,压抑得令人感到窒息。 “唉!”万门主看了他好许,终是无奈的收回了目光,“既然你做不到,那就由为父自裁吧!” 万门语罢,抬手运息,使出全部的功力就朝着自己的胸口拍去。 “不,父亲——” 青鸾眼疾手快几步上前,落掌之前打住了他的动作,顺便点住了其穴道。 “父亲你先不要冲动,孩儿现在就去给你找解药,孩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青鸾说完扶着他走到了门口。 “青鸾,你不许去,曲婠婠武功深不可测你去只有死路一条。为父死了不要紧,你是我们万峰门的希望,也是我们唯一的孩儿,我不许你去送死。”万门主厉声阻拦。 “放着父亲的生死不顾而选择苟且偷生,此等行径我青鸾实在做不到,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拿回解药来救你。”青鸾垂眸,不管不顾的把万门主交到了一旁的师弟手里,随后他又抬手解开其他师弟们的穴道。 “好好照顾我父亲,一日之内绝不能让人解开他的穴道。”青鸾郑重的嘱咐。 师弟脸色难掩悲戚,朝他重重的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好好守住师傅,等你带着解药平安回来。” 只是真的能平安归来吗?谁都没有底。 “好。”青鸾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鸾,你给我回来。” 万门主嘶吼的声音彻响整个暗室! 青鸾出了暗室,踩着轻功很快就离开了万峰门,夜色浓黑,细雨飘洒,耳旁风过,吹拂着墨发在夜空飞扬。雨入发丝,让原本轻盈的根根息细发紧紧贴合在一起变得沉了几分。 青鸾的目标很明确,直向花楹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他也知自己此行如同飞蛾扑火。曲婠婠三年前能放了他不代表现在也能容忍,她如今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多少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如何还会有闲情逸致如三年前那般同他周旋,挑逗。 “你在找我?” 就在青鸾飞离万峰门不到数百米的距离时,一道戏谑含笑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久违熟悉的感觉让他霎时停住了步伐。回身就朝声音的来源地寻找,双眸四周一扫,他很快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她。 那根很高,树身不大,如一蓬头稚子的身躯大小。那棵树已经枯死,树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的难看极了。 她就那样轻松自在的站在一根细小的枝干上,纤细的身姿迎风而立,夜色太浓,他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其它的什么就再也无法看清。 青鸾落在她对面不远的树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打燃,亮光乍起,照清了他俊朗的面容。 他抬着手,用袖摆挡住细雨和风,不让它们将这抹恹恹光亮熄灭。 她面附黑巾看不清模样,如同三年前一般,可那双潋滟的深眸,他只一眼就能认出是她无疑。 “要如何你才能交出解药?”青鸾沉着嗓音问道。 曲婠婠朝他走近些,扯出妖冶笑容,“我为何要交出?” 为何要交出? 青鸾蠕动着薄唇,停顿了好会儿都没有道出一句,夜雨飘洒到他的唇上,让他尝到了些雨的微凉和丝丝腥味。 “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跟你回花楹宫。” “没想到三年前誓死不从的人,今天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倒是愿意了。早知如此,当初本宫就该直接抓了你的父亲逼你就范,可能如今讲不准我们的孩子都出世了,可惜可惜,当年竟然没想到这层,实在太失算了。”曲婠婠大有扼腕痛惜的意思。 三年前,曲婠婠回宫的半路与青鸾不期而遇,当初她看他长相不错,气质也非凡。就估摸着想带回花楹宫去培养培养感情,奈何青鸾也是个刚烈,宁死不从的人,就算凭借着最后一口气都要拿来做抵死相抗。 曲婠婠没有办法怕他真死了,只得放了他,再者,她虽然是很看好他的容貌但谈上心也是远不及的,虽然他俊美是俊美,可是终究没有一眼就让她有那种非他不可的触动。 少了这层感觉曲婠婠的趣味便没有多浓厚,放回了他后,没多久就将其抛在了脑后,要不是红袖不时的提醒,她几乎都快遗忘了这个人。 “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就愿意同你回花楹宫,如何?”青鸾继续道。 如何? 不如何! 倘若没有司宴的存在曲婠婠也许会同意,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了司宴,青鸾在她的眼里就没有半分容纳之地。 她也替青鸾感到幸运,毕竟能从她手里逃脱也算的上他的走运。 “不!”曲婠婠毫不犹豫得拒绝。 闻言,青鸾惊讶,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为何?” “因为本宫已经寻找到了最满意的夫君人选,至于你……本宫提不起兴趣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三年前,一发入魂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的话从风中传入他耳中时好似带着沁凉和如同刀子般的凌厉,让青鸾不禁心头一阵钝痛。 青鸾刻意忽略掉那种异常,哽着嗓子问,“那要怎样你才能给我解药?除了秘籍,其它无论什么我都愿意换。” 她不屑自己了,青鸾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他还能用什么来换。大概没有吧!无所不能的曲婠婠她想要的哪里会有得不到的道理。就连整个青城门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抹灭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秘籍就不用了,托你父亲的福本宫拿到了。”曲婠婠从怀中拿出秘籍在他眼前晃荡,言语里全是得意。 看到她拿到了秘籍青鸾也没有多少惊讶,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根本不足为奇。 “我愿意做你的傀儡,做你的杀人工具,只要你能给我解药。你知道的,我也练到了第六层同我父亲相比虽然差了些,可是我拥有一具年轻的身体,我相信你可以用药物将其练制成天下间最厉害的傀儡出来。”沉寂了片刻,青鸾说出了自以为最好的利用价值。 雨势渐大,从飘洒到淅淅沥沥,夜风呼过将火折子吹灭。两人对立,眼前除了融合夜色的身影外再也看不清彼此的任何神情。 雨势的转变,让两人瞬间就衣衫尽湿。 曲婠婠伸手抚去落在脸颊的雨水,好看的眉头也渐渐蹙起,她真后悔停在这里等候他,还和他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好了,变成了落汤鸡,丑出了天际。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就你那点功夫懒得本宫浪费药物。还有,看在你孝心的份上本宫不妨也告诉你,你父亲根本就未中什子失心,本宫给他吃的不过是保他性命的药丸,无需担心。” 曲婠婠飞身而起,顷刻就消失在夜里中。 青鸾听闻,几乎不经思考踩着轻功就朝她追去,可惜就他的功底哪里能赶上她。追出几十米后,仍旧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隔着雨帘,青鸾紧握着手,静静地站在一枝树杈上,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阿苑,你快让人解开我的穴道。我死不足惜,不能让我们的孩子陷入绝境。”万门主苦苦央求着站在门处,不停拭泪的人。 门外有两名弟子守着,两人的都脸色格外凝重。 万夫人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院门的方向,美丽的面容上忧伤弥漫,她虽已到半老徐娘,然则容貌基本没有多大变化,除了增添了些风韵外,容姿依旧。 “夫君,你就听青鸾的话吧!他已前往,生死不知。如果你再有个闪失,我……我该如何?” “师娘,你别担心。师兄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门外的弟子忍不住安慰道。 万夫人捏着丝绢,将又滑落的泪水拭去,“你无需安慰我,此行凶险,我焉能不明白?” “阿苑,你莫在门口吹风了,你本就体弱,小心着凉了。”看着那道柔弱的身姿,万门主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不说了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等着青鸾回来吧!若是他回不来,我们……我们就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 万门主言辞间,竟不禁染上了化不开的悲凉。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万夫人的注意力,她此刻才想起自己的夫君亦是危机重重,霎时,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自己上方正被浓重的黑云压积着。 “夫君!”万夫人快步走到他的身侧,再次泪如雨下。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惊喜万分的声音。 “师兄——” “青鸾!”万夫人来不及擦拭泪水,快步跑到门口。 当她的眼睛触及那抹从雨中慢慢走来的身影时,身体不由的激动到颤抖。 青鸾抬眸,望着众人欣喜万分的神情,他情绪却没有半分的舒展。反而内心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想,他生病了。 明明该高兴的事情自己却丝毫体会不到,甚至内心还苍凉一片,如同下了一场大雪,寒冷刺骨。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两个师弟不管不顾的冲进雨里,很是兴奋的道。 “没事了,不用担心。”青鸾安抚道。 “青鸾,你终于回来了。” 青鸾刚走到门口,万夫人就激动的一把紧紧抱住他。 望着关切自己的母亲,青鸾抛开萦绕在心头的杂想,伸手轻轻推开她,“娘,我衣服湿了,小心把你的也沾湿。” “没事,一点点湿怕什么,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娘太高兴了。”万夫人热泪盈眶的拉住他的手。 “孩儿无事,娘你放心。”青鸾走到万门主的身前,倾身替他解开穴道。 “啪——” 整个房间里的人被这一道耳光声震惊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万门主会在第一时间打了好不容易归来的青鸾。 这一巴掌打得很用力,顷刻间青鸾的嘴角就浸出了丝丝血迹,白皙的脸颊也瞬间印上了鲜红的手印。 青鸾的脸被打歪后又快速就转了回来,他低垂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后面的批评。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万夫人心疼极了,可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因为太过生气才会如此。他一向疼爱青鸾,从来未曾对他动过手,要不是气恼至极也不至于会这般。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她能明白,正是明白她才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上前查看青鸾伤势。 “你们都退下吧!”万门主道。 “是。” 两名弟子回神,连忙恭敬的退出房间。 弟子退下,万门主又看向自己得夫人,“阿苑,你去内室换身衣服吧!都湿了。” “嗯。”万夫人自知他是想支开自己,迈步去了内室。 于是,外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片刻的停息,万门主重新坐回凳上,冷声质问,“可知错在哪里?” 青鸾站在原地没有抬头,依旧低垂着眼睑,“孩儿并未觉得有错,天下之责是大,可生养之恩也不小,若是连生养之亲都能弃之不顾,又何谈能救济天下苍生。” “你啊!”万门主也不知该喜还是忧,他的道理是没错,只是那个为父的宁愿让自己的孩儿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自己。 作为公理,他不怪他,于私心他却难平怒气。 “罢了!罢了!”万门主艰难地闭眼,“一堆大道理我争不过你,只是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希望你不要铤而走险。你对我们而言,重于生命,倘若你有个闪失,你叫你的母亲该如何活下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正邪不两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青鸾慢慢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不敢说话只因假如还有类似情况出现,他同样还会选择义无反顾。 “曲婠婠为何会放你回来?”万门主继续问。 本来按照曲婠婠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一个人,可是这次很出乎意料,她不仅没有杀人,还将追赶她的青鸾给放了回来,种种迹象实在让他琢磨不清。 他可不敢想是青鸾战胜了她,他们万峰门武功绝学是很厉害,这仅仅只是相对于别人而言,在曲婠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暗室对战中,他能清楚感知到若非曲婠婠刻意的避让,他哪里能同她战上二十多回合。 想要打败曲婠婠除非练就了第十层纯阳功法,不过,就算练成了也只是有几率战胜,要是曲婠婠也练就花楹心法第十层,这份可能性就会变得更低或者是不可能。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纯阳宫加上别派高深的绝学武技。由于纯阳宫是主修内息,若是加上强大的武技加持,其效果简直不敢想象。 天下间谁都知道要说武学的高深必当属前三大门派的天机门,轻波门,千朝门。若是能练得这三个门派的任何一门至高绝学,怕万峰门早就成了天下门派之首,哪里还有天机门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各大门派为了平衡局势杜绝了万峰门的人加入其它门派之中。其实,像五大门派的人,也不会轻易选择加入其它门派,毕竟自身的武学就够优秀了,有人才好好培养就是,送到别的门派人家也未必会重待。 青鸾迟疑了片刻,选择将久藏在心底之事道出,“父亲还记得三年前我重伤一事吗?” “自然记得。”万门主道。 三年前的伤是青鸾从小到大以来最重创的一次,险些就要了命,他也不曾想原本只是如常外出的人却伤痕累累的被丢弃在了大门外。对于此事当年他也曾询问过,但青鸾的态度是闭口不谈,他以为此次事情给青鸾带来了深深的阴影,既然青鸾不愿提他也就不再过问。 现在青鸾又突然把旧事重提,这让万门主不禁很疑惑。 莫非…… 一个想法从他脑海连连浮现。 “三年前伤我之人就是曲婠婠。” 不及万门主问,青鸾便如实道出了当年真相。 “到底怎么回事?”万门主神情格外凝重。 能扯上曲婠婠就非同小可,他更担心的是两人之间还有情爱纠葛,曲婠婠是何人?她是江湖正派想要诛杀又无能为力的人,倘若天下人知晓青鸾同她有纠缠,必定会前来讨伐,届时他们万峰门就难以在江湖中立足。不禁如此,最可怕的是兴许会因此被天下人当做公敌。 “三年前,我无意间与曲婠婠相遇,当时她看上了我的长相想要带我去花楹宫,同她成亲。我自知正邪不两立,她又是人人忌惮又欲想除之的大魔头,我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兴许是我的拒绝惹恼了她,她便想要用强硬的手段虏走,我誓死抵抗,最后她感知了我分外坚定的决心就将我重伤后送了回来。”青鸾将始末事无巨细的娓娓道出。 听完,万门主十分欣慰,“你做的很好,正邪自古不两立,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能因任何原因而走错路。” 青鸾缄默不言,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今夜她为何又不杀你?莫非还对你余情未了?”思及,万门主皱眉。 “并没有。”青鸾否认,“我也不知她为何没有杀我,最大的可能兴许是她今夜并未动杀念吧!” 万门主想想,觉得青鸾分析的有些道理。 “还有就是……”青鸾停顿少时,“她并没有对你下毒,你所服用的是疗伤药丸并非什么失心,她只是糊弄你。” “什么?居然不是毒药!”万门主诧异。 不过想想,在服用了药丸后自己的身体确实恢复了很多,也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因为将她当做魔头自然对其话语深信不疑,以至于被欺骗了都未曾发觉。 那她说的那些话?也是骗人的?完全是为了泄愤自己对她的欺骗? 一时间,对于曲婠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万门主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身上存在的丝丝人性。 不是毒药,万门主也就放宽心了。 “青鸾,无论怎样,你与她都不能过多接触。要是被五大门派中人知晓,对我们万峰门来说绝对是场灾难。”万门主严令诫告。 “孩儿明白。” 青鸾沉眸,心口处很堵。 他从未想过因为一场虐打自己会对她情根深种,他觉得自己也许是个受虐狂,要不然怎么会被打了还会心动呢!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对她是恨的,他从来没有受过那般屈辱,被人揍得毫无还击之力,即便知道她是曲婠婠也丝毫没有减少挫败感。因为她,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自己都被梦魇纠缠不休,惊醒后就是彻夜难眠。 可随着恨意的加深,他渐渐开始回想起关于那天的点点滴滴和她的面目。从一身的绯衣到窈窕的身姿,再到清泉滑石般悦耳动听的声音,最后则是那双如桃花潭水般的明眸。 那双眼睛真的美极了,他自小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最美的,然而在望及曲婠婠那双眼睛后,他才明白自己对美的认知还是浅薄了。 从那以后,他的梦里再也不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和遍体鳞伤的疼痛,而是隔着云雾缭绕他愈发想要看清她面容的焦灼。 他像失了神,被夺了魄,让一双眼睛勾得魂飞九宵。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何当初自己执迷不悔,假如跟她走了结局或许该是圆满的。 只是这种想法刚萌芽又被瞬间扼杀。 正邪不两立! 这几个字深深镌刻在他的身魂中,他抹不去也不能消除,想要靠近的心在沉重得压力下不得不戛然而止。 “好了,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快回去先换身衣服吧!”万门主道。 青鸾抱拳深鞠,“孩儿告退。” 出了门,青鸾将门扇合上。 夜幕黑沉,疏雨已歇。 青鸾仰头,凝望着无尽的夜空,仿佛又看见了那双潋滟秋水的眼眸。 万峰门世代出情种,空有高深绝学却始终围困在情爱之牢,他更可笑,爱上的偏是最不可能走到一起之人。 她明眸善睐,心系旁人,他痴情难绝,偏生逢敌对。不敢轻言情爱,不敢迈出一步,隔着千山,横着万水,走不了,渡不过。 他想,大约此生,只能注定孤苦。 。 第一百五十七章怎么会是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盏孤灯在风中晃动,烛火惺忪,泛黄的火焰在灯笼中摇曳律动。 风过,影婆娑。 一道黑影利落快速的从外墙翻入某处院内,院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影落入院中后,动作轻快走到窗户口抬手就将窗户纸戳破了个小洞。旋即,他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管,用嘴将里面的迷烟吹入内。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黑影在窗户口停留了好许,莫约在确定里面之人被迷昏后他才走到房门处,掏出一把小刀撬门。许是不太熟练,他试了三次才成功将门拗开。 进入房内,黑影先是走到床前用力的推了推熟睡的人,待确定中烟无疑他才拿出火折子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从衣柜到床榻,再从床底到各种摆件间,可找了好久他都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于是,他快速的更换了一个场地,走到外间当作书房的地方继续寻找。这一次,他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很快就在案桌上看到了那个写着两个大大证据两字的木盒。 黑影走近,望着眼前的木盒先是停顿了会儿,才手伸去拿,可还没触及到木盒他的手又倏忽收回,行为举止透着几分迟疑不定。 几次犹豫不决的来回,他最终还是摸向了木盒。 “嚓——” 就在黑影准备打开木盒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火折子被打燃的声音。顷刻间,乍起的亮光从渐渐地将他身影投映在墙面上。 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整个身体都僵硬如石。 “你怎么就那么傻?谁会把证据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一看就分明是陷阱嘛!”戏谑的话从他背后传来。 黑影猛然回头,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动作迅速的就想往外逃走。 “你觉得在我的手里还有机会逃吗?”司宴拔出玉华剑,话刚落,身影一闪就到了黑影面前。随之,泠冷泛着寒气的长剑顷刻间就抵在了他的脖颈。 “脱下面巾。”司宴冷冷的道。 黑影迟迟未有动作,他紧握着木盒,力度紧到指节泛白。 这时,红袖推门走入。 “挺固执的嘛!不过都已经被抓住了,你留着那点可怜的羞耻心拿来干什么?” “就是。”景岚附和着走过去,接近黑衣人时,突然抬手一把就扯去了他的面巾。 “看,我就这么轻而易举……” 景岚扬着面巾得意的笑着,可当他看清那张面巾下的脸时,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吐不出来了。 怎么会是…… 景岚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谁都想过,唯独就没有怀疑是他。因为他和楼卿卿压根就八竿子打不着,更何况他心性纯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构陷的事情来。 司宴冰凉的眸子从面前之人的脸上一扫而过,比起景岚的惊异他倒是显得平静很多。 红袖摸不清头脑,不清楚景岚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抓人吗?难不成现在抓到的是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 红袖探究的目光从黑衣人身上打量着,也就是这短暂审视,一些细碎的回忆渐渐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这不就是半月前问景岚借剑谱的人吗?好像他和景岚的关系貌似很不错,至于叫什么红袖忘记了。 “子初,怎么会是你?”景岚难以置信的道。 面巾被扯落子初极快的低垂下头,无颜面对眼前的两人。 哦,叫子初阿! 红袖记得了。 既然已经看清了面貌就不怕他再跑,司宴收回剑,“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司宴可不会相信此事是子初所为,他虽然不是和他很熟悉,但在景岚处也见过两次,后来景岚也偶有提及。总体来说,他不会是个善用心计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去陷害别人。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来的。”子初耷拢着脑袋,语气低沉的道。 景岚听他说完,顿时就怒了,“那你说,你来此处做什么?别告诉我楼师妹出事是你干的。” 景岚几乎怒吼了,他真的有点想要撬开子初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到底有谁能让他不顾一切,抛开所有,这样义无反顾的来担罪名。 擅入江月阁,偷拿秘籍,还陷害同门师妹。三个罪名相加足以让他被逐出天机门,而被驱逐的后果就是他以后再也翻身之地,一辈子都会在别人的指点和唾弃中度过。 “子初,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你告诉我,我们会帮你的。”景岚大胆猜测。 子初摇头,“不,没有人威胁我,来此处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人是你陷害的?”红袖问。 子初慢慢地抬起头,视线从三人之间流连一圈,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都是我做的。” 霎时,房间陷入了寂静。 “哗啦啦——” 倾盆大雨落下,砸在地面和屋顶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子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吗?”景岚用力的摇晃着他。 “景岚,你别这样。”红袖能看出他的难过,也正是因为看出她才有些不忍。 红袖扯开他放在子初肩膀的手,拉着他站远些来平复情绪。 “景岚师兄,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但这些确实是我做的,我没办法抵赖。”子初艰难的开口。 “那你倒说说,你同楼师妹有多大的的仇?至于你要如此陷害?”景岚被他气得心肝都痛,“你但凡说不出个一二,我就绝不相信。” “我……”子初的双眼从景岚的身上转向司宴,只是司宴身上的冷冽气息太重,不由的让他打了个冷噤。 “我……其实我心悦楼师妹很久了,但我自知没有希望,配不上她所以一直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 子初的话刚落,他就感觉周围得气压好像更低了,甚至还感觉到了压抑。 他哪里还敢再看司宴,第一时间就别过眼,唯恐怕被寒冰的雨矢给活活射死。 “喜欢就陷害?瞧瞧,你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景岚嘲讽。 “不,我并没有打算去陷害她,相反我是想要帮助她。”子初忽略掉他言辞中的讽刺,摇头否认,“我本来是想将秘籍偷出让她记下,好以后能加以练就,可是我粗心的忘记了后一日就是查点数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我也想过把秘籍带回自己住所,由于担心怕被同住的师弟发现才会出此下策,我只是好心办了件坏事。后来事情败露,我害怕了,不敢站出来。在得知你们拿到证据后我才不得不现身想要将其毁掉。” 。 第一百五十八章景岚的小心思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既然说秘籍是你盗取的,那么你便说说这中间的过程吧!”司宴道。 “是。” 雨势渐大,火光明亮,伴随着雨声,子初将南笙同他讲的过程事无巨细的一一道出。 在此期间,房间里全程静默,尤其是景岚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他讲述中慢慢接受。正因为相信,他更为子初做出这等糊涂事感到失望和难过。 理由再好,倘若没有做过,对于一些细节肯定不会很清楚。子初的讲解全程如同身临其境,完全是那种亲自实行才能有的结果,而且他的神情一直很镇定,没有闪烁其词也没有刻意的掩盖痕迹。 反正他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三人信了八成。 “你……” 稍稍的沉默,景岚真的是想要狠狠臭骂子初一顿,他是千想万想,想了各种理由,最没想到居然是会是这样一条不可思议的。 他能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一个为情爱冲昏头脑,犯傻又怂了,还连累别人遭受无妄之灾,景岚都无言以对了。 “子初,这回恐怕谁都保不了你了,毕竟自己闯的祸还是得自己兜着才行,你也得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景岚摇头叹息。 见景岚信了,子初的心稍稍松了口气,可看着景岚眼底流露出的失望,他的心里也格外的压抑和低沉,“我知道,子初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毕竟此事是我引起的,只要我站出来此事就可以结束了。” “子初,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此事重大,你该知道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希望你三思而行”司宴郑重的道。 子初垂眸,对着三人抱拳深鞠,“师兄,你放心我所言都是真话,绝不敢有任何隐藏。” “即是如此,你便打开盒子看看吧!”司宴的视线从他紧握的木盒一扫而过。 “是。” 子初依言将木盒慢慢打开,当他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时,虽然也有那么一瞬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其实我最初也怀疑这只是一个陷阱,但是我赌不起,那天行动太过匆忙我根本就没留意是否落了把柄。再者,经过了两天的内心愧疚和惶恐,我早就想前来坦诚,现在把这些说出来我舒服多了。”子初颤抖着手,把木盒放回桌面。 “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糊涂啊!糊涂,就算你偷出秘籍又能如何?你以为楼师妹会像你想的那般,收下你的东西就心悦上你?我看你真的是傻得可以。”景岚气急败坏。 “好了,事情水落石出,再说也是无益。我给你个机会,明日你自动去师傅哪里禀明罪行。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我就会亲自前去,你应当知道,这两种结果之间的差别。”司宴道。 “我知道了,谢大师兄。”子初再次抱拳深鞠。 “回去吧!”司宴说完又看向门外的滂沱大雨,微微蹙眉,“景岚,拿把伞来送子初师弟回去。” “不用了师兄,子初告辞。”子初抱拳后,直径冲进了大雨中,须臾就消失在夜色中。 “这人……”景岚望着大雨。 罢了,罢了,就让这场雨淋醒他吧! “你们就不怕他逃走?或者明天会抵死不认?”红袖迟疑的可道。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都被我和大师兄知道了,他想要抵赖也没办法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认罪。还有他能去哪里?除了天机门就是回自己家,我们又不要他的命,颁布了逐出师门的告令后他去哪里都是一样,逃跑是多余的。”景岚解释。 红袖想想觉得深有道理,也难怪他们会这般不在意,原来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夜深了,我先走了。”司宴走到门口。 “等等大师兄,我给你拿伞。”景岚从内室拿来两把伞,一把握在手中,一把递给了司宴,“大师兄,雨大路滑,你慢点走。” 司宴接过伞,轻轻“嗯”了下,打燃火折子迈步走入了雨中。雨水打在纸伞上发出了一顿“嗒嗒”的声响,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红袖,我送你回去吧!”景岚从旁边拿过一盏灯笼点亮,走出房门,撑开伞。 红袖犹豫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现在雨这么大,你一来一回,到时候衣服都会淋湿还是算了。” 事实是红袖担心怕撞见曲婠婠回来,虽然这种几率很小,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没事,不就是一套衣服嘛!湿了洗就好了。现在夜深雨大,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景岚说着,伸手就拉着红袖到了伞下。 “好吧。”红袖接受。 夜雨中,两人并肩而行,一盏灯笼照亮前路。 伞有些小,两人就算紧挨着肩也难免不够,景岚把伞尽量偏向红袖,自己的半个肩膀湿透了也毫不在乎。 “红袖,你说子初师弟他做得对不对?”景岚侧眸,目光从她圆圆的脸颊划过。 微亮的亮光中,她恬静又可爱的神情就像是一股春风,让人感觉十分的舒适。 笑时,两个梨涡荡漾,如同一坛久酿的醇香,未尝先醉。生气时,两腮鼓鼓,美目怒瞪,可爱得想要掐上一把。思考时,托腮凝眉,有点呆萌可欺。沉默时,板着张脸,不言不语,不理不睬,不知如何讨好。 景岚也不曾想,才短短两个月余,他竟然能将她的所有细节全部熟记于心,每每想起,心窝子格外的香软甜糯。 “当然不对。”红袖不假思索的道,“喜欢归喜欢,但方式得对,起码你得知道人家要的什么不是吗?像他这样自以为是的喜欢,拿本秘籍就想讨得楼姐姐的欢心,简直痴人说梦。” 要拿,最起码拿本天机门心法来呀!那样讲不准自家会刮目相待,就一本简单的剑谱,她红袖都看不上更何况自家宫主。 景岚没料到红袖会这般犀利评价,他先是楞了会儿,才继续说道,“虽然方法是不对,但你不觉得他对感情还是挺愿意付出的。” “不觉得。”红袖再次否定,“这算什么付出?秘籍是他放的,出了事就当缩头乌龟,一说有证据了就不顾危险跑出来想要毁灭,他这种付出估计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接受。” 呃…… 这倒也是。 景岚顿时噎住。 。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不是废物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雨中,两人的鞋和衣摆都被弄湿,长长的台阶上流淌着涓涓水流,每走一步都踩起一片水花。 台阶沾水会有些滑,景岚拉住她的手臂预防她不慎滑倒,“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其实想说的是,假如你以后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待你好的人,当然这个人不会像子初师弟那样傻。他可能没有什么本事,武功也不够好,也没什么能力,长得也不怎么好。可是他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这样的人,你会喜欢他吗?” 说完这些话,景岚耳根很不真气的发烫了,凉风都吹不散的热感。他很紧张,紧张红袖后面会说怎样的回答。 是会,还是不会? 他心里没底。 红袖并不会嫌弃武功低的人,因为她能毫无歧视的和自己相处。只是这样也不能够说明她会喜欢一个武功低的人,她的武功不错,往后也会有着一片属于她的天地。而那时的她,真的不会介意一个能力落于自己的人吗? 几率不是很大。 世间的女子谁不喜欢英雄,尤其那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全身散发着耀眼灼人的光芒,差不多就如同司宴那样的。要能力有能力,要声望有声望。 如此一对比,景岚便觉得自己渺小得像粒尘埃。 红袖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很不解的询问,“要能力没有要长相也没有,就连最基本的武功都没有,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有勇气活在这世间的?” 她话刚落,景岚的心灵霎时受到了一万倍暴击,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承受能力。 心肝很痛! “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哪里需要什么勇气,死皮赖脸就好了呀!”景岚不满的嘟囔。 “你又不是,要不是你师傅……”红袖脱口而出,话才说到一半她又倏忽闭嘴。 红袖郁结,她差点就说出了一个秘密,果然,两人呆久了,她连戒备心都逐渐放松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不是什么?”景岚并没有察觉她言语中不妥之处,他抓住的重点是她否认自己的话。 “你不是无用之人啊!”红袖踩着步子往前行走,脚上的步履已经全部湿掉,湿哒哒的让人有些难受,“你武功不高却也不是谁都打不过起码能斗过一些地痞流氓啊自保能力也是有点的。至于容貌上,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吧!能让花楹宫宫主看上怎么会差,本事什么的目前虽然确实没有,但往后多加努力不就好了,我们才多大?往后有的是机会改变对吧!” “所以,综合以上,我并不认同你和你所言的废物一样。” “你当真这样想?”景岚满心欢喜的问。 她居然这般好看自己,这让景岚很不可思议,而对于她的认可景岚也相当受用。之前的伤害在顷刻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甜意蔓延心尖尖。 “当然了。”红袖冲他笑笑。 “那这样的人,你会……” “我到了。” 景岚的话还未说完,红袖就出口打断了。 景岚看着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她,卡在喉咙的话终是生生咽了下去,他很纳闷,明明走得很慢了,怎么还是这么快就到了。 “我送你进去吧!”景岚跟着走上台阶。 院门和房间还是有点距离的,大雨倾盆,再快的速度都会淋湿衣服。 红袖推辞,“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都到这里了,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景岚态度坚决。 这时,隔着瓢泼大雨,红袖在夜色中清楚的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正朝他们而言。她的心猛然一跳,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朝着景岚身上扑去。 “哎呀!脚好痛,怎么突然抽筋了。” “怎么了?脚不舒服吗?”景岚忙放下伞,扶着她,蹲下身体去查看。 “是啊!是啊!”红袖敷衍的应付着,眼看着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身入了院里,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看看,是这里吗?”景岚握着她纤细的脚腕按了按一个地方,很认真的问道。 “好像……突然又不痛了。”红袖讪笑着收回脚。 “这么快?”景岚诧异。 “嗯,可能就一下子的抽筋,痛得快,好得也快。”红袖证明似的在他面前跳了跳。 “你别跳,你别跳,我信你就是了。”景岚连忙制止她的行为。 他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只要她好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要不然明日我带你去医者哪里看看吧!我总觉得你这好得太快了,万一有什么隐患可就麻烦了。”景岚担忧。 “真没事了,你放心,就普通的崴脚。”红袖连连摆手,随即,她又催促着,“夜深了,你回去吧!” 景岚纹丝不动,坚持己见,“我要送你进去。” “好。”红袖见他非常执拗,明白肯定是劝不了了,于是只能妥协。 推开院门,里面漆黑一片,湿哒哒的地面有几片被风吹落的叶子。屋檐的青瓦处流下一条条水柱,砸在地面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你好好休息。”景岚把她送到房门口,心才安定下来。 红袖打燃火折子,随手推开房门,“知道了,你快回吧!” “嗯。”景岚笑笑,拿着伞走进了雨中。 红袖看着他提着灯笼,欣长的背影在大雨中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一声“嘎”的关门声响,他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红袖走进房间,快速的更换了一双鞋后就朝着曲婠婠的房门走去。她刚走到门口,房间里就亮起了烛火的光。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曲婠婠慵懒的声音。 红袖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内室,隔着屏风她看见曲婠婠从屏风后面走出,手里拿着面巾正擦拭着被淋湿的长发。 “宫主,此行可顺利?”红袖上前,主动帮她擦拭。 曲婠婠微颔首,“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吧!” 曲婠婠坐落在桌前,半撑着脑袋,双眸凝望着葳蕤的烛火。 窗外的雨声依然很大,“哗啦啦”得声响在夜里格外的大,红袖就着雨声,把这三日来发生的事情逐一道出。 “倒是有趣。”曲婠婠听完,稍稍静默会儿才轻启薄唇。 红袖不解,“宫主说的有趣,指的是那个叫子初的人吗?” “不,你怎样与我何干。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此事与江华天有没有关系,不过幸好事实证明确实非他手笔,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曲婠婠勾唇。 假如是江华天所为,他势必会乘胜追击把一切所谓的证据全部摆出来,哪里会轻易的放过她,还送来一个替罪羊。 不是江华天,会是谁,曲婠婠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点定论,但是考虑到此事不宜大动干戈,她便没有想要将那人拎出来的打算。 有人甘愿顶罪就让他替好了,只要能洗清清白对她而言都没区别。 。 第一百六十章子初之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雨中的两间房间漆黑一片,子初摸黑走进院落,他全身湿透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额头流淌在脸颊。 推开门,点燃烛火,霎时明亮的灯火就将黑暗驱散。他迈步走向衣柜拿出一套衣物将湿哒哒的衣服换掉。换好衣服,散落墨发,正准备擦拭头发时却发现没有面巾。 于是他又走衣柜旁倾身寻找—— 烛火摇晃,风声呼呼。 距离子初不远的屏风后来,慢慢走出来一道黑影,黑影脚步轻缓,渐渐朝着正勾着身体专心寻物的人而去。 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条拇指大小的麻绳,一步步小心谨慎的往衣柜处走。 危险步步逼近却无人能知。 “啊!终于找到了。”子初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面巾正准备擦拭湿发,蓦然间双眼不经意就看到了倒映在衣柜上方的黑影,同时也看到了那条长绳。 霎时,他心中警铃大起! 当他正准备躲避时,谁知黑影快他一步把绳子往他脖子上一套,一勒,令他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只能激烈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这致命的禁锢。 黑影的力气很大,勒住的第一时间就是在不断地用力收紧,手法利落,丝毫不手软。 随着绳子的加剧收缩,子初渐渐没有了力气来抗衡,从双脚不停地踢着衣柜到动作逐渐变慢,变无力。就连紧紧扳着绳子的手也缓缓软绵。 “为……为……什么?” 双目瞪圆,泛紫的唇片一张一翕,断断续续用着几乎微弱到听不清楚的声音询问。 然则,他的问题得到的结果却是黑影再次很果断用力拉扯。 深黑的瞳孔逐渐失去光彩,一瞬间就变得暗淡,灰沉。他等不到答案,翕合的唇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在紧勒的绳子中双手缓缓垂落,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劈啪——” 一道惊雷乍响,白色的亮光将整个天机门夜如白昼。风嘶吼,雨肆虐,一夜摧残,直到天明。 天光破除阴云,一宿的暴风雨后终于止戈停战。清早的天机门被云烟缭绕,青山依旧,绿意盎然。 昨夜的风云将梨叶吹落了许多铺洒在地面,其中还有不少青涩的小梨果子。 红袖起得很早,头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打扫着院中的落叶。 “嘎吱——” 开门声响。 曲婠婠穿着一袭白衣从房间走出,清丽绝美的面容上还浅浅的勾着一抹嫣然笑意。 “楼姐姐早,等我打扫好卫生就去食堂拿早点。” “不必了,今早我可以自己去。” 曲婠婠话刚落,院门就被推开了,一身白衣的景岚从门外走了进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了往日来的笑容,神情沉重,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一般。 “景岚,你怎么这么大早就来了?”红袖停下手中的动作,很疑惑。 “子初师弟,他死了。”景岚说完,脸上的神色更加忧伤和沉痛。 “死了?” 红袖和曲婠婠微微诧异。 “嗯。”景岚重重的点头,“今天一早,和他同住的师弟发现的,悬梁自尽,还写了份遗书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景岚低垂着脑袋,难掩哀伤,“你说他怎么这么傻呢?犯一个错而已以后好好改正就好了,就算逐出师门也不是全没有活路嘛!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怎么就会想不开呢?” “景岚,逝者已逝,你别太难过了。”红袖轻声安慰。 死了?! 曲婠婠沉着眸子,眼底闪过丝丝疑虑,“我们能去看看吗?毕竟此事跟我好像有点关系。” 她想去看看到底他是自寻短见还是另有隐情,因为她总觉得子初死得很蹊跷,照红袖昨夜说的,子初在表态后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寻死的行为。他要是想要寻死早就在司宴他们揭穿时当即就了断了,哪里还会磨磨唧唧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才心生寻死的念头。 无论是时间还是行为都显得有些怪诞! 景岚摇头,“一大早师傅就命人把他尸体送往回家,现在恐怕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他真的是自尽吗?”红袖疑惑的问。 “是啊!本来我们也不信,可是书写的遗书上面确实是他写的字。如果是被人所害,房间里肯定会有打斗的痕迹,但是这些都没有,他的房间没有一件东西被损坏。而且隔壁有师弟居住,一整晚,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响。再者,子初的身上除了脖子上的痕迹,其它地方也并没有受伤。” 尸体都送下山了,曲婠婠就算想看也只能作罢。 莫非自己想多了? 司宴那般细心和仔细,要是有什么不妥应当是能看出的。 “那挺遗憾的,本来还想去看看。”曲婠婠难过的道。 景岚抬眸看向她,“楼师妹你不要多想,错在子初,是他糊涂不仅将你陷入危境还险些铸成大错。虽然最后澄清的代价是太大了,但总归真相大白。” “我明白,他已经用生命来赎罪了,我还能说什么。其实吧!就算知道是他,在他坦白的时候我就没有那么生气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是最好的弥补。可惜,他没能理解过,选择用这种方式了结。”曲婠婠叹息。 天机门众多弟子,死了一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倒也荡不起什么浪花,短暂的悲伤后很快又进入了有条不紊的日常。 江华天念着师徒情义并没有把剔除天机门,在他家中那边也只是草书一封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遍。 午后。 “楼师妹,你等等。” 熟悉的声音让曲婠婠停滞脚步,她转回身,就看到沐戎便她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用纸包着的小点心。 “楼师妹,庆祝你洗清冤屈。”沐戎笑着把手中的点心递上。 看这笑得可真欢,子初好歹也是你师弟,这硬是半点都没有看出这存在的师兄弟情义啊! 曲婠婠接过点心,温声道了句,“谢谢。” “唉!本来我都有点眉目了,要是大师兄他没有插手我也在一两日就能查清真相。不过大师兄也是厉害,就这样下个套就让人落入陷阱了,哪里像我到处去寻找证据,就差都快把天机门掀了。”沐戎略显失落的道。 曲婠婠哪里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司宴虽然找出了真相,但全都是靠着投机取巧,要是人家识破了不入套他也不会成功。 。 第一百六十一章南笙,你又欺负楼姐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自己呢?脚踏实地,专心致志的查寻,比司宴可劳累和负责多了。 曲婠婠想笑,人家那是会动脑子好不!怎会如你一般傻愣愣。 “司宴确实厉害,短短两日就能查清,我能得以清白也全靠他,他于我恩情又多了份。” 曲婠婠才不会入他的套,心想既然你明里夸奖那我就当听不懂那些个深层的话,气死你。 “呵呵,是啊!”沐戎赔笑。 他虽笑心里却格外的不爽,是自己说的话太隐晦了吗?为何她总是听不出来?要不然下次说得简单直白点。 可…… 这种自我夸奖的事,怎么能直白自夸?! “呦!师兄倒是闲得很,一有空就来找心上人谈情说爱了。”南笙冷言冷语的话传入两人耳中。 沐戎皱眉,很不悦,“师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碰巧遇到楼师妹顺便交谈几句而已,怎么在你的口中就变成了这种难听的话,那不成师兄妹之间就不能有情谊了?” 沐戎言语间,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与曲婠婠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曲婠婠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冷笑。自己都还没嫌弃他,他反倒顾及起来了。 “有,当然有。只是师兄你得注意啊!别让美色蒙了心智,要不然落得子初师弟那样的下场可就难堪了。”南笙冷嘲热讽。 被她这么一说,沐戎心头勾起了火,“师妹说的是什么话?是子初鬼迷心窍来害了人,怎么反而怪责起楼师妹了,你好没道理。” 面前的两人都是曲婠婠所不喜的,面对他们的争吵她站在原处并不打算浪费口舌。 “什么叫我没道理?难不成子初师弟的死不是因为楼卿卿这个祸害引起的?”南笙瞪向她,“长得就是一副勾人样,今天是子初明天说不准还有谁呢!留着她在我们这里迟早有一天会拖垮我们天机门。” 南笙的声音不小,他们又位于食堂门口不远处,几嗓子吼出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的人观看。 人多是非多,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沐戎也有了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他才不想现在成为焦点,对他的名声终归不好。 关于秘籍之事楼卿卿确实无辜,不过此事也是因她美貌惹下的麻烦,说跟她毫无瓜葛也不尽如此。众人表面上都一副大义凛然,知情晓理,实际在私底下还是少不得一些闲言碎语,议论纷纷。 “一个个堆在这里,都很闲吗?”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不悦的口气从人群外传来。 霎时,围绕的人纷纷散去。 “南笙,你又欺负楼姐姐。”红袖垮着张脸,气鼓鼓的走到曲婠婠身侧。 “哼!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汤,跟条狗尾巴一样。”南笙不屑的道。 景岚闻言,不乐意了,“南笙注意你的言辞。” “好,你们都对。就我的错,算了,我也懒得说了,我走行了吧!”南笙冷笑着,抽身离开。 “本来就没道理,还好意思嘚瑟。”红袖撇撇嘴。 “好了,别生气。”景岚走近轻生安抚。 人一多,沐戎就不想呆了,“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曲婠婠哪里有时间去管他的去留,早在司宴来时那秋色的眼眸就直勾勾的粘了上去。 没有谁能比她的司宴好看,有气质,三日未见,她甚为思念。本想在清早赴竹林之约又因子初的事耽搁,食堂吧!饭都吃好了也不见他个踪迹。 曲婠婠熬呀熬,恨不能立马去某个旮旯把他逮出来好好瞅瞅。 “司宴。”曲婠婠温声细语的喊了声。 回想起那日轻浅落唇一吻后,三日之别,她早就想这样呼他千百遍。 司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紧抿的薄唇轻启,“卿卿你随我来,我有些事同你说。” 司宴话落,转身朝前走。 “好。”曲婠婠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笔直的后背,嘴角的笑容想按下去都不能。 她手里握着点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捏着,全然不顾点心是否会碎掉。 司宴走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停下脚步,他刚转回视线就落在了曲婠婠手中的点心上,霎时,耳旁就回想起了厨房师傅的话。 “沐戎这小子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是让我做不同的点心,让他花费一句话都没说就掏出了一锭银两,大气得很啊!” “司宴,你怎么了?”曲婠婠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点心,以为他是没吃饱于是将手一摊,放在他的眼跟前,“给你吃。” 司宴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不用,手却很真诚的把糕点拿过,“确实有些饿。” 他拿过糕点并没有吃,而是将它握在手中放在了身后。 “你就应当早些来,每日都这般晚,饭菜都冷了。”曲婠婠道。 老是吃冷饭冷菜看得曲婠婠都不禁心疼了,最主要的还不能看到他,这点不能忍受。 “事物繁忙,况且人多不太喜欢拥挤。”司宴简单明了的解释。 唉! 说来说去还是性子问题。 曲婠婠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太多,随即,她转移话题,“司宴,你找我是不是想说子初师兄的事情?” “对。”司宴颔首。 “司宴,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不会记着这些,对于别人的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信我就好。” “我信你。”司宴郑重的道,“也许容貌是可以让人犯错,但它绝不会罪过。能抵抗不住皮相只能说明其人的心性不够坚定,她的存在其实对于天机门来说是好的,只有珠玉在前,让师兄弟们看透了皮囊,才不至于行走江湖时被轻易的蒙骗。” 曲婠婠起初听着他话还挺乐意的,不过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好嘛!感情他是想拿自己当试金石来磨炼天机门弟子的意志力。 “如此一说,也有些道理。”曲婠婠浅笑莞尔。 不生气,不生气,他脸盲无知,不能怪他。 “子初他真的是自尽的吗?”曲婠婠继续问。 司宴闻言一怔,目光在她空白的容貌上稍稍停顿后才说,“卿卿为何觉得他不会自尽?” “我只是想着他应当不会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况且听红袖说,那夜他虽情绪低迷却也没有表现出想要轻生得样子。我想,像那般情况他不该会做出如此下策。”曲婠婠说出自己的心头的疑惑。 。 第一百六十二章让我靠靠好不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我也怀疑过。”司宴默了会儿才道,“只是遗书确实为他自己所写,脖子上的痕迹没有什么异常,实在找不出可疑点来。” 既然司宴都这般说了,曲婠婠只能相信,况且她也没有打算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就死一个同她不相干的而已。要不是他借着自己的名头来,她才不会在意。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并不想看到谁为了我而做犯错,尤其是像子初师兄那般的做法。虽然我知道这并非我所及的,但心里总归会不好受。”曲婠婠低垂着眼睑,流露伤感的神情。 看不清容貌却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低迷“这也并非你所愿。” “嗯。”曲婠婠用手轻轻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珠,微微上前一步将脑袋轻轻的放在他宽阔的胸膛,“司宴我有些难受,让我靠靠好不好?” 她的大胆行径让司宴身子猛然一僵,他正准备推开她,可在听到她略带抽泣的声音后抬手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司宴知道她的难过,子初的事即便不是她的错也是因她而起,她心中势必会有些内疚。 云舒云卷,雨后天朗,天光破云,一缕缕金黄色的光芒从万里长空降下。 两个相偎相依的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下,如梦似幻。 “卿卿,还有一件事。”好许,司宴才轻轻推开她,“一个月后,将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成绩优异的前十名将会得到一次时长为半月的外出历练时间,你好好做准备。” “是你带领吗?”曲婠婠问。 要不是他,那扯个犊子。来天机门就是想要靠近他,在他面前晃哒,没有他在曲婠婠是哪里都不想去。 司宴颔首,“对,届时景岚也会同去。” “司宴你放心,我一定会取得好成绩,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曲婠婠信誓旦旦。 同司宴分别,曲婠婠就朝着自己院落而去,今日她的心情好极了。不仅见到了司宴还抱了他,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拒绝。想到这里曲婠婠的笑容那是相当的泛滥成灾,一步突破,以后就能个个击破,过不了多久司宴就会完全掉入她的柔情蜜意中。 脸盲又怎样? 本宫照样有办法让你成为裙下之臣。 “不要脸。” 冷冷的话夹杂着怒火。 曲婠婠侧头,就见南笙靠在距离她不到两三米地方的石柱上,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比任何时候都多的敌意。 曲婠婠暗道失策,她居然因太过高兴连旁边有人都自动忽视了。 “你说我?”曲婠婠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 “不说你说谁?”南笙起身迈步朝她走来,犀利的眼神就如同一支支箭矢冷冷的射向曲婠婠,“一个女子没羞没臊,就像个妓子般投怀送抱,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原来是吃醋了! 曲婠婠佯装着委屈,“南笙你这说的什么话,方才不过是我难过,司宴安慰我而已。怎的在你的嘴里就变成了如此不堪?莫非你的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龌龊事?” “你说谁龌龊?”南笙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在准备抽出之际又停住动作,“楼卿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子,我告诉你以色侍人是不会长久的,大师兄能被你一时迷惑,不代表会永远会这样。色衰则爱驰,你得意不了多久。” 曲婠婠笑笑,“哦,那是以后得事情。还早着呢!我也不奢望多久只要他在我身边能呆上几年就好,我想着依着我的容貌几年时间总是留得住的。总好过于你,多年痴痴等待却连他的衣角都碰触不到,好是悲哀。” “你……”南笙咬牙切齿,放在鞭子上的手又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将它抽出,“楼卿卿我不会让你得意多久的。” 她的动作无一不落入曲婠婠的眼底,曲婠婠也很好奇,倘若是以前就自己的行为她早就抽出鞭子来教育一顿了,为何现在好似顾及得很。 “我好怕哦!不过幸好司宴会保护我,南笙你若是想对付就快些吧!我还挺享受被人保护的滋味。你都不知道,每一次被保护我都觉得司宴对我的感情就多了一分,要是按照这样,要不就多久司宴可能就非我不娶了。”曲婠婠挑衅。 “呸——”南笙嫌弃的唾了口水,“不要脸,自以为是,你以为司宴的婚事能他自己做主?没有得到师傅的同意你们想成都难,况且就你那落魄身份想要得到师傅的认同完全是做梦。” 南笙毫不客气的讽刺。 能不能自己做主曲婠婠是不知道,但是就算要做主应当也是轮不到江华天的份。 “哦!看来你还是挺看好我们嘛!连以后的事情都想到了,不过还是不劳你操心了我们会自行解决。对了,你还有事吗?要是没有我就不奉陪了。”曲婠婠道。 你是盐吗?这么闲? 成天就知道来找麻烦,偏偏麻烦又找不到还把自己堵得不行,曲婠婠都经不住替她感到汗颜。 “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进入天机门。”南笙恨恨的剜了她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拭目以待。”曲婠婠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院中,红袖正好在练剑,在看到曲婠婠回来后立马停下了动作。 “红袖,你去打听下南笙最害怕什么?”曲婠婠没有在院中停留而是直接向着房间走。 院中的水还未干透,湿漉漉的她不喜欢。 红袖跟在她的身后,想了想,“上次我听景岚说,她好像怕蛇。” 提到这个红袖眼里都冒着精光,因为她知道当曲婠婠说到这个问题时,一定是想要惩治人了。 其实不光曲婠婠就连红袖都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碍于身份又不得命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蛇。”曲婠婠推门,走到桌前坐下,“那便去捉几条蛇来吧!记得要捉那种微微有毒性,没有毒得可不好玩。” “好,我马上去捉,这个季节最容易找了。”红袖二话不说,拔腿就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房间。 曲婠婠慵懒的靠着墙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司宴送来的芝兰花,没有亲自得到赠送说起来曲婠婠心里还是有些略微失望。她伸手剥落一片花瓣,放在手心中轻轻揉搓。 “受了你这么多的欺负,也是时候轻微惩处下解解气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不能得罪的宫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月无影,星稀疏。 南笙紧握着长鞭正在院中练习鞭法,白日时候担心被人无意发现她几乎不敢施展,直到晚上她才跟着记忆中存留的秘籍来反复试练。 这套鞭法一共十层,前两层倒是简单三日时间就参透并且掌握了,只是到第四层后她就越发吃力。不是鞭法链接不上就是运合不了,最后她练得都快怀疑人生。 “啪——” 再一次断开,南笙狠狠往地面鞭挞一鞭,沉闷的声音顿时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难练!难不成我就比别人差?”南笙不甘心的喃喃自语。 这种时候南笙极为想要有个人帮她解惑,只不过事关隐秘她又不能透漏,倘若被察觉就玩完了。 南笙站在院中停顿好许,努力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等到情绪得到平复她又才抬起鞭子继续舞动。 身动,影移。 一道道鞭影如蛇般灵活,划过半空,带着凌厉的风劲。 墙角,曲婠婠和红袖悄然跃下,动作利落轻盈,几步之间就快速进入了房间。 南笙的房间布置得倒很精致,到处都是女子家的摆件和挂饰,就连床帘选择的也是浅粉色。 房间里的摆台上放着一盏小小的香炉,轻烟薄雾,浅香弥漫。 “宫主,放哪里?”红袖比划着手势。 曲婠婠双眸环绕四处,指了指床榻,红袖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将几条蛇一咕噜的全倒在了床上,随后又盖好被子。 “宫主,走了。”红袖又比划了个手势。 曲婠婠示意让她先走,等红袖走后,曲婠婠缓缓走到一处书架让。拿起一个画卷慢慢摊开,随着画卷的摊开入眼她就看清了上面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宴,还有一个嘛!就是南笙。 画中的两人琴瑟和鸣,郎情妾意,好不恩爱。看得曲婠婠都忍不住皱眉。 书架上共有五卷,曲婠婠将它们逐一打开,从树下定情到一袭红衣婚嫁,从恩爱日常到孕育子嗣,连白头偕老都不遗漏。 看了副画,仿佛看尽了他们的一生。 她倒挺能臆想的! 曲婠婠将五副画卷重新卷好,用旁边的布袋一装提着就踏步而去,离开时还顺手将一粒香丸丢进了冒着袅袅轻烟的香炉中。 没看到她当不知道,既然看到了就绝不会放任不管,她才不能让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这种臆想的画存在。 曲婠婠飞身落在墙角的枝叶间,把带出的布袋往红袖怀里一塞,“等会你回去,把这些东西全部烧点。” “哦!好。”红袖拿好布袋。 她现在满脑子的心思都院里中南笙的身上,也没有去问及袋子里是何东西。 院中,南笙还在刻苦铭心的练习着鞭法,两人静静地隐没在黑暗的枝叶间观察着。 “宫主,她这鞭法看着挺厉害的嘛!”看了会儿,红袖忍不住低语出声。 曲婠婠淡淡的回复,“能不厉害吗?鞭法中的佼佼者鞭笞鸞凤。” “鞭笞鸞凤?原来是它呀!怪不得,不过这江华天也挺看重她的,竟然把如此高深的秘籍这么快就交给了她。”红袖稍稍惊异。 鞭笞鸞凤,练习鞭法的人那是朝思暮想都想得到的东西,没想到江华天会这么大方。 “呵!”曲婠婠冷笑,“恐怕不是江华天大方,而是她私自偷记的。看来她进入江月阁除了盗取披星斩月外,鞭笞鸞凤倒也没少记。只是可惜,就凭借着她那样的天赋,这般高深的绝学没人指导又如何能琢磨透彻。” “不练了。” 曲婠婠话刚落,院落里南笙因着任旧连贯不上的招式而怒气横生,她愤愤然将长鞭一丢,转身回了房间。 “心浮气躁,就算练成了带给她的也只会是灭顶之灾。”曲婠婠继续道。 鞭笞鸞凤是很厉害,但江湖上比其厉害的大有在,南笙这心高气傲的性子要是碰到能压制的人还好说,稍稍厉害的杀死她就如碾死一只蝼蚁般简单。 就如自己。 房间里,南笙脱下外衫便朝着床榻而去,今夜她的心情差极了,胸口的怒火肆意的燃烧着,她急需要疏解情绪,否则真的会疯掉。 她向来自诩天分不错,加之勤学苦练,基本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但是现在她碰到了墙头,那种怎么都无用功的失败彻底击碎了她的自信心。一贯的骄傲在这份鞭笞鸞凤中碎了个稀巴烂,她很不甘心,极不愿意将好不容易得到了东西却不能自用。 她对武学的痴迷,对高深武功的渴望,唯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好好休息你不能急躁,日子还长你有的是时间。”南笙闭了闭眼,努力调整着心态。 她走到床榻前深呼了口气,抬手揭被。 “啊!!!!” 一道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嘿嘿嘿嘿!” 躲在枝叶间的红袖听到这一声尖叫,顿时兴奋无比。 “叫你作怪,活该。”红袖又低低的笑了。 “好了,走。”曲婠婠踩着轻功很快没入了夜色。 红袖略略遗憾的叹气,她还没看够呢!不过自家宫主都走了,她呆着也没意思,顷刻她跟了上去。 南笙煞白着脸软瘫在地,整个身体抖成筛子,旁边还有一条被她劈死的蛇。而床上十几条手腕大小的蛇正到处移动。 有的移动落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地面,有的沿着床边游圈,还有的躲入了黑暗的床底,更过分的是,竟还有依然纹丝不动盘卷在床铺间。 “师姐,你怎么了?” 问讯赶来两名师妹,她们刚开口入眼就看到了满屋子游行的人。稍微惊讶后,两人很快就将其一一击杀。 南笙神情呆滞,吓得早就魂飞魄散了。 “师姐,没……” 一名师妹正准备去扶她,刚触及她的手就被其狠狠推开。 “啊!不要过来,蛇,蛇,好多蛇。”南笙剧烈颤抖着身子,不停地往墙的方向挪动。 另一个名师妹走过来,很怪异得道,“她不会吓傻了吧?” “别瞎说,你去找医者来,我在这里守着师姐。” “好吧!”另一名师妹努努嘴,转身走了。 “师姐你不用怕,我们已经把蛇都杀掉了,它们不会咬到你。”师妹慢慢走向南笙,蹲在其身侧轻声轻语的哄着。 “蛇,好多蛇。”南笙紧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惶恐不安,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人,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威风和高傲。 “没有了,蛇都死了。”师妹到底心善见她这番模样经不住眼眶也跟着红了。 “你都不知道,方才我一揭开被子,里面就有密密麻麻好多蛇。我最怕蛇了,我害怕极了。”南笙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蛇没有了。”师妹继续耐着性子安抚。 她低垂眼眸,视线不经意落在南笙的手上,很快就看到了手背被蛇咬出两个齿印,鲜血顺着伤口还在流淌血色中隐约还带着点浅淡的青紫色。 。 第一百六十四章南笙中了蛇毒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蛇有毒!”师妹顿时慌了。 有毒?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道惊雷瞬间就将南笙劈醒了,她再如何害怕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时也就将这份感觉冲淡了很多。 “走开。”南笙用力推开自认为碍事的师妹,抬起手看了眼被咬的手背。当她的眼睛触及到青紫色的血液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果然有毒。” 师妹被推到在地,起身后站得离她远了些。 南笙白着一张脸,没好气的吼道,“你还不去帮我找医者来,是想看看我死吗?” 中了毒不能运息否则毒素会流窜得更快,慌乱不已的南笙只能将所有的气全部撒在师妹身上。 “师姐放心,我已经让余欢师妹去请了,算着时间应该快到了。”即便南笙恢复到了趾高气昂的性情,师妹也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有种习惯了的样子。 南笙目光怯怯的看了眼横七竖八的蛇尸体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视线,她艰难的别过头,指着床榻方向,“清禾,你快把这些死蛇处理点,一条也不要让我看到。” 闻言,清禾又默默地处理蛇起来,等到她全部处理清楚余欢也带着医者到来了。 “师姐,我早就说不要来了吧!你看,来就是当丫鬟的命。”余欢嘟囔着拉着准备进房间的清禾抱怨。 清禾摇头,“别这样说,到底是我们师姐,要是真出了事我们也过意不去呀。” “微毒,不怕,吃些药好好闭门几天解除毒素就好了。”医者看了眼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在南笙的手中,随后他又拿出药瓶洒了些药粉在伤口处用纱布包扎好。 再是微微毒,时间长了也难免会有影响,这不,南笙就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就连嘴唇都麻木无感了。 她抬着手把药丸往嘴里送,可送了几次都没有进入口中,总觉得有什么阻碍拦着一样。 “噗——”看着南笙肿得跟香肠一样的嘴唇,余欢忍不住笑了。 清禾扯了扯她的衣服,“余欢,注意收敛!” “师姐,我也想忍着不是,可就是觉得她那样子太搞笑了。平日里都是她欺负我们,难得看她落魄一次,我实在有种说不出的爽快。”余欢扁着嘴,附在清禾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现在笑了,等她好了可有你难过的。”清禾说完走到南笙的身边蹲下,帮助她吃下药丸。 被清禾这么一说,余欢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她努着嘴,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地面。 “让她好好休息,这几日你们就好生照顾着她,期间可能会出现呕吐和全身乏力的症状。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这毒虽然微末,但它清除起来比别的毒都要麻烦,时间也长些。”医者把药丸和药粉放交给清禾,“记得一日三次更换。” “医者,你帮我看看蛇是怎么进来的?我觉得是有人想要害我,麻烦你帮我找出证据来。”就在医者准备起身时,南笙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张着肿得老高的嘴唇模糊不清的说道着。 医者本来就有些年迈了,听力上自然不如年轻人,南笙支支吾吾又含糊难明,一时间他根本就不知她说什么。 清禾看出他的不解,于是按着自己听到的只字片语解释道,“可能是南笙师姐觉得有人害她,所以想请医者帮忙看看。” “好。”医者摸着胡须点头。 余欢好奇的凑过来,蹲在清禾的身侧低声询问,“师姐,不会真有人要害她吧?” “应该不会吧!”清禾思索着,“要是害怎么可能只是拿这些微毒的蛇来,我想最多就一些恶作剧吧!” “也是哦!像她这样脾气的人在天机门可没少得罪人,人家明里害怕她指不准就有个别怀恨在心的人想要借机报复。也就我们善良,平日里那般欺负人在她中了招我们还来搭救。救了也白救,她又不懂感念。” “不过那人好厉害,连她怕蛇这种隐秘的事情都知道,我想了想,以后她要再欺负我,我也来放蛇吓死她。”余欢嘴角挑得高高的,就好像一下子拿到了制服她的方法般。 清禾笑笑,没有说话。 这边,医者通过嗅觉很快就察觉了熏香存在异常,他走到案台前伸手打开香炉盖,仔细闻后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香中有问题。”医者走过来,“香中含有吸引蛇的味道,蛇闻之就会顺其香味到来。我方才查看了下案台上剩余的香丸时从中找到了一颗引香丸,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制香之人无意将引蛇香错放,才导致了这个后果。应当是不存在什么加害所为。” 引香丸名为引蛇香,香中含有一味名唤山蒌购买之人基本用于捕蛇。 南笙早已昏昏睡去,医者只能将自己的断定告知清禾。 “医者放心,等师姐醒来我会将你的话五一不露的告知。”清禾道。 医者走后,余欢看着睡得死沉的南笙犯起了难,因为她知道按着清禾的性子是绝不会抛开她离开的。 “师姐,她怎么办?” 清禾起身弯腰抱起南笙,“还能怎么办?带回去呗!师姐这个样子难不成我们把她丢弃在这里?” “蛇都没了,她睡这里也没什么关系吧?”想到南笙要去占她们地方,余欢不满的撅起嘴。 要是别人都好说就算让腾出房间余欢她也二话不说,南笙可没少欺负她们,帮助南笙就像帮助一条蛇,救活了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咬人。 她才不愿意嘞! “师姐怕蛇,醒来要是发觉还在这里肯定又得吓的半死,到底是同门师姐妹就算她再霸道无理专横终是改变不的。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善良,但起码我们自己要做一个心存善念的人。” “哦!” 余欢自觉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禾抱着南笙往门口走,清禾身形略显清瘦,抱着南笙有些吃力。余欢站在原地踌躇少倾,才跟上前。 “师姐我来吧!我力气比你的大抱着很轻松。” 清禾脚步未听,“没事,我先抱一段路,等抱不动了就告诉你。” “好,你可一定要说哦!别一个人硬抗着,要不然我会生气。”余欢跟在身后。 清禾失笑,“放心,我没那么傻。” “还不傻嘞?我看整个天机门就你最傻了。”余欢嘟囔。 清禾佯装生气,“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了。”余欢投降。 风渐起,夜幕中的长空暗淡的月色悄悄露出了个月尖尖。摇晃的灯笼照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不时传来的嬉笑声。 。全本书-免费全本阅读网 第一百六十五章夜入深水潭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今夜浅月,星疏云薄。 曲婠婠同红袖一前一后落在某处偏僻的树荫下,期间发中不小心捎带了片叶子,曲婠婠将抬手它拂落。 “宫主,不回去吗?”红袖刚落地就连忙问。 “我想转转你先回去吧!记得把画卷烧毁,不留痕迹。”话落,风过,身影忽闪顷刻就消失不见了。 红袖摸了摸布袋,看了看还在摆动的叶影,片刻也踏着轻功从另一侧离开。 竹影斑驳,零星的薄亮从夜空洒落倒也没有多暗,曲婠婠轻盈落在竹林丛中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行走。 她早就想要探探天机门各处地方情况,碍于担心被人怀疑才迟迟未有动作,如今两月有余她已获得了认可,自然就不愿在虚度光阴必须得尽快的摸清所有路线。 天机门立于极峰之颠,高可瞰云,仿佛能触手星辰。它的地势极好,易守难攻,各个重要的关卡有武功高深人的守卫和机关设立。飞檐走壁,云瀑断路,想要从旁的路线夺取几乎不现实。 虽然没有那种打算,但对于这些个情况该了解的也是不能少的。 外围有护,内有夜间弟子穿梭巡逻,禁地之处防守也是十分严密,就算有着众多武功高深的暗侍,如此硬闯也是吃不消的, 曲婠婠对禁地楼阁的心思一直未曾消除,不过现在她更想看的是四周的情况,尤其是这片竹林背后的景象。 她很好奇,即便经常都来这片竹林练习,她却从没有进入过竹林背后,她也有试探性的询问过司宴。可司宴似乎并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问了两次都被他岔开话题,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这片竹林是司宴的私人场所,一般都不会有人前来,它时常保持着空荡荡又孤寂,今夜曲婠婠打算来撕开它的面目。 竹林很宽,很深,沿着台阶步步前行莫约半柱香时间才隐约听到有流水倾泻的声音。待走出竹林,入眼就看见了一帘云瀑倾泻直下,白色的水帘如同女子身着的轻纱,在微薄月色中显得格外的滢白如玉。 云帘之下是一池宽阔而深幽水潭,水瀑落入深潭砸起雪白的水花,仿佛云漫雾绕,分辨不清云水之别。 曲婠婠迈步上前,飘荡来的清凉感顿时让她有了想要沐浴的念头。突然,她转念一想,如此佳境又属司宴独有,莫非他日常就是在此洗澡? 这个想法一萌生,曲婠婠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像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般激动得不能自己。 美男沐浴,宽衣解带,稍稍一想画面都能让人脸红心跳。 而这个点估摸着司宴还曾未来过,蹲守片刻应当是能瞧到大好风光的。曲婠婠心一定立马眼观四周想要寻找到个隐秘而又可观全图的地方。 她刚瞄好个好去处就立马迈步前去,谁曾想她才踏出一步,整个身体就倏忽顿住,连神色都变得怪诞起来。 乖乖! 这里还来设一个陷阱,实在太…… 好了! 这样一来就能很好的预防别人偷窥,曲婠婠不由的发自内心的对司宴表示赞赏。这里有陷阱就代表着四周之地的某处亦是如此,一不小心碰触到就会暴露,为了避免麻烦曲婠婠打消了原本看好的躲避点。 曲婠婠慢慢抬起脚,迅速朝旁边一闪,几乎一瞬间之间,三支凌厉的箭羽就从云瀑内飞快射来。 “咻——” 三支箭并排落在曲婠婠方才站立之地,即便如此曲婠婠也没有松懈。 “咻咻——” 又是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而这一次又所不同的,这九支箭并不是来源于同一处,它们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出,要到来的目的地正是曲婠婠站着和要下一步准备要躲的地方。 “麻烦!绝不能让你破坏掉我看司宴洗澡的大好风景。” 曲婠婠踩着轻功,飞身而上,身形如鬼魅般快速的穿梭在箭羽中。手起手落,八支箭安全劫到,最后一支从侧面而过被她张口用贝齿咬住。 全部完成,曲婠婠一袭白衣从半空中盈盈落地,她刚落地还不及放松,耳中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来了?! 曲婠婠不及多想,捎上地面的三支箭,几步之间就潜入了清凉的水潭中。 潭中很黑看不清方向,曲婠婠只能凭着感觉朝预想的方向游去。索性她方向感不错,没多久就游到了一块大石头处,曲婠婠把十几支箭都藏在石壁的间隙中,再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露出一个脑袋和飘散在水面的青丝。 没办法,她穿的是白衣站在任何一处都会特别的显眼,唯有水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靠近着水帘,偶有一些水花飞溅在脸上,甚为麻烦。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她索性脱掉衣衫将它放在石壁后,衣衫尽褪只就下件小小的肚兜,这样一来就不明显了。 好隐藏了,曲婠婠也就变得大胆起来,她慢慢游到距离水潭中间的一块凸起的水柱后,静静地等待着司宴的到来。 夜色中,司宴一袭白衣翩然朝着着水潭而来,清隽面上带着一贯的清冷。稍微停顿后才他走到水潭前,把手中的玉华剑放在旁边石面上。 清风拂过,修长如玉骨的手轻解衣衫…… 天呐!天呐! 饶是自诩看惯了风月的曲婠婠,在目睹这香艳的场面后也着实感觉遭不住了,看着他衣衫褪去露出了光裸的上半身。再是淡定的曲婠婠也经不住脸红心跳的紧紧抓着石柱,害怕一个晕头沉入潭底。 眼看着他就要准备脱去亵裤,曲婠婠脸一热极为不自然的别过了头。 水波荡起,曲婠婠感知他下了水才重新转回来。水中的他解开了束着的发,墨黑的长发倾泻在水中像一团浓黑的影子。曲婠婠从未看到他散发垂落的样子,这突然偷窥到整个人都惊呆了。 束发的他高风亮节,正气凛然,一身浩气长存,仿佛就是为正道而下凡的神谪。而散发得他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长发遮盖住他的眉梢消除了些冷冽,他站在水中,微侧着仰望长空。俊美异常的面容不仅柔和了,在微亮的月光下还染着几分勾人心魂魅惑气息,与平日里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再挑起一抹邪魅的坏笑,那当真是…… 要命都直接给! 还丝毫不带犹豫那种。 。全本书-免费全本阅读网 第一百六十六章这夜色太美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宴回眸低垂着眼睑身体慢慢下沉,一道水波晃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处。水帘坠落,有“哗啦啦”的声响,水入潭中荡起水波荡漾,他这一下沉就没了影曲婠婠也难寻踪迹。 曲婠婠划着水挪动了下位置,眼睛一直在水面搜索,过了好许她才在水帘的白花处看到那个冒出的脑袋。 两人的距离不远最多两米,曲婠婠担心被发现又慢慢的移动着。正当她停下来后不久,突然小腿就传来被某物碰触的异样,更要命的是那鬼东西还不要命的往她的脚脖子上缠绕。 曲婠婠皱眉,瞥了眼正在水帘下洗搓着身体的人,旋即没入了水中凭着感觉一把抓起缠在小腿上的蛇,扣着七寸双手用力一掰,蛇就折成了两段。 蛇死了,曲婠婠手一丢就让它随水漂流,水下很黑暗分不清方向也看不到物什,她只能顺着记忆往原来的地方上浮。 等她游出水面,在水帘处一看哪里还有司宴的半个影子。 又下潜了?! 曲婠婠手搭着石柱,双眼往四处观望。 陡然,她感觉有道水波的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言,速度很快,还不及她有所反应司宴的脑袋就冒出了水面,与她不到半米的距离。 这…… 这也太刺激了吧? 曲婠婠的心猛然一跳,借着他还在擦水之时她快速将头没入了水中。 司宴擦好脸上的水,身体向前游动来到了石柱处,身后的墨发仿佛一团水藻轻轻律动。 曲婠婠屏着呼吸身体连一动都不敢,两人靠得太近,近到相离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只要曲婠婠一动,带动的水波相信司宴很快就能察觉出来。 曲婠婠暗暗叫苦,心里不停地催促着司宴快点离开此地,可奈何过了将近十分钟司宴都纹丝不动。他不动,曲婠婠饶是水性再好也不能一直憋气不出,十多分钟的憋气已经让她达到了极限,更何况还是这种一动不动的情况下,越发难受。 不行了,不行了! 曲婠婠实在是受不了,长时间的不换气让她的脑袋都开始闷沉了,身体也又了乏力的现象,她才不想做一个被水淹死的人。 司宴靠着石柱,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舀水清洗着身体,这种静谧的感觉让他十分放松。抛开了所有事务后他可以任意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就这般安然自若。 司宴每日处理完事情都会在夜晚来临后到此洗澡,这处原本是青山长老的地方,后来随着司宴渐渐长大他便将此处送给了司宴。青山长老有很重的洁癖不愿与人同沐一处地方,虽然这片竹林明令禁止过外人踏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此处的机关。 以诫告那些不听话,擅自闯入者。这机关也谈不上有多厉害,都是按照天机门弟子的综合水平而设定的,不会要人性命但也不会让他感知压力。 所幸,里面来机关从未启动过,有时候司宴都会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水波荡起传来游走的涟漪,司宴的手倏忽一顿,目光随即变得冷冽,杀机展露。就在他悄然运掌时,一具柔软的身体就贴在了胸膛,紧接着纤细的手臂也环上了他的腰肢。 “司宴,是我。”曲婠婠轻轻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很急。 熟悉地声音让他的紧绷感瞬间消散,他收回内息低垂着头望着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人儿,“卿卿?” “是我。”曲婠婠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鬼知道现在的她是有多难,就好像一条久渴了鱼儿刚得到水源努力的呼吸着。 长长的黑发沿着水面飘浮,盈动,如同丝水草般柔顺。削肩滢白如玉,就算是月光微薄也能瞧得分外的清楚。司宴双手垂落两侧,不敢动,他能感知她呼吸的不稳和她光滑细腻的脸贴在自己胸口所产生的悸动,甚至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他都能十分明确感受那处的柔软。 呃…… 司宴脸不由的热意烧起,大脑在这一瞬间完全坏掉了,即便如此还是能感知心脏处那道“噗通!噗通!”的声音跳动得格外的清晰,像是要破胸而出一般。 他嘴唇翕合了好许却一句话也未有发出,喉咙间突然就变得干涩得要命,胸口处燃起一股子莫名的火正在灼热着他整副身躯,就连清凉的水都阻止不了它的热意。 “司宴,我头好晕,没力气了。”曲婠婠身体一软,手一松就那样朝着水里沉入。 司宴心一紧,忙伸出手将她拦了过来,“怎么回事?” 刚出声他刹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要命,完全没有一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曲婠婠虽然揶着坏笑,身体却软绵绵的紧贴在司宴光滑的胸口上,“可能是憋气太久所致,我现在脑袋都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丝毫力气。” 曲婠婠完全就是一副病恹恹毫无精气神的样子,仿佛只要司宴松手她立马就能再次沉入水中,还是那种不能自救的模样。 “我带你上岸。”司宴拥着曲婠婠朝着岸边游去,等到了岸上见到了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她,他的脸皮又极快的染了热意,他不自然的别过脸,“你衣服放哪里了?” “在那边的石壁出。”曲婠婠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某个地方。 “我去拿。”司宴将她抱起,放在了一处石壁旁,让她背靠着石壁。又拿起自己放在石板上的内衫穿好。 做完这些他转身就又入了水潭,在曲婠婠所指之处很快的拿到了湿漉漉的衣服,当他正准备回去时,不经意手碰触到了箭羽。稍稍停顿后,他拿起了一支箭羽看了看,片刻又沉着眸子放了回去。 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曲婠婠并不能看清他的动作,只能隐约瞧见渐渐游回来的身影。 拿回衣服的司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她,而是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后他又找了些木柴来烧起了一堆火,把她湿透的衣服挂在火旁烘着。 有了火,光线明亮了许多。 “卿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司宴坐在她的对面,火光描摹着他清隽绝伦的面貌。 他微抿着薄唇,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曲婠婠身上,墨黑似夜色浓稠的发倾泻而下,水珠不停地从发梢滑落滴在地面。 第一百六十七章他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湿漉漉的衣衫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隐约能看到胸前流畅的线条和结实有力的胸脯! 天呐! 这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未免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吧!比其它更有无限的遐想空间。曲婠婠指尖紧抠着掌心,她真的好有冲动想要抓他回花楹宫。 曲婠婠自诩喜色却不贪色,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贪不贪得因人而异,就像司宴她何止是贪简直就是贪得无厌,不知餍足的那种。 啊啊啊! 好想立刻,马上,赶紧抓回花楹宫啊! 内心的小婠婠挠心挠肺的疯狂暴走着,嘶吼着! “我……”曲婠婠低垂着眼睑,手慢慢的紧抓着衣衫,语气很是无辜的道,“司宴我并非有意进入此地,只因我怀揣心事难以入眠才想着四处走走疏解疏解,未曾想在无意识间就来到了我们早练的竹林里。我本想离开来着,却因十分好奇这里风景而不由自主的走了进来。” “谁知刚踏入就飞来一些箭羽,我当时就慌了,若不是有些武功只怕早就死在了箭羽之下,而后我心有余悸的准备离开,恰巧你又到来了。我担心会引起你的厌恶慌不择路间就潜入了水潭中,原想着等你走后再出来,最后却因憋气不住不得不露出水面。” “司宴我知我做得不对,不该窥视你的秘密更不该擅自闯入这里,但我真的是无心之失,你可以原谅我吗?” 曲婠婠抬起头望向他,秋水般的眼眸中荡漾着深深的无措。 面对着空白的面容司宴还是能感觉出她言语中的惊慌和焦灼,看着她纤细的身姿和紧握着衣衫的手,司宴的心止不住发涩。 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厌恶她,也许对于她而言自己就是唯一的依靠。 司宴又如何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就和当年幼小的他如出一辙。害怕师傅会不要他,所以努力练剑,害怕师傅对他失望,就勤恳的学习处理天机门事务,成为人人口中赞赏敬仰的大师兄。 为了这个,他连自己心底的渴望都可以轻易的深埋掉。其实相比于天机门门主的位置,他更愿意执剑江湖,做一个匡扶正道的侠士。 司宴是青山长老一手带大,耳濡目染,打从骨子里就羡慕着青山长老那种洒脱不愿被羁绊性情。很多人都认为青山长老为情爱所困是不值得的,连就江华天亦是如此,可司宴却不觉得。 长达十几年的相处司宴很明白,青山长老并非是看不破情爱之事,而是他看破了却不愿放下。他宁可孤独一生去遵守一个毫无可能得诺言,也不愿让自己成为心无一物的活死人,对青山长老来说他执念就是心之所往,比起诸多大道而言,它确实是微不足道,可就算它再微不足道对青山长老都是生命中的头等大事。 他也曾无意间听到江华天对青山长老的质问,“师兄,你身怀不凡武功却为何不愿帮我?倘若你我联手,花楹宫势必不会如此嚣张。难不成就打算守着留云阁和那副画像一辈子,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师傅吗?” “师弟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口舌,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的大义大道我没有兴趣。人生短暂匆匆数十载,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天下的格局不会因我改变,我亦不能改变,你也无需将天下苍生归纳在我身上,我担不起也不愿担。我之选择,今世不悔不怨,亦不会改变。” “司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曲婠婠悲之欲泣的声音将司宴从沉思中拉转回来,他的视线重归于她的身上,“没有,你切勿多想,这里并非什么绝密之地进来也非不可,你可有被箭伤到?” “未曾。”曲婠婠摇头,“虽然我武功没有那么好所幸反应很敏疾,要不,还真的没法避让。” 曲婠婠说的风轻云淡,司宴听得却紧皱了眉头。 她说的不错,若是没有快速的反应就她的武功大有会受伤的可能。这个茬又不由的令司宴想起了当初她同景荣师弟那场惊心胆跳的比试,倘若她是没有这样快疾的反应力,当时定然会受重创,说不好整个人都会废了。 如今回想和昔日的感觉完全大相径庭,当初是因纯粹的担心,现下除了担心还多了另一种不同感触,那种只要想到她会有危险就止不住心口发紧,发颤异样。 “明日我就把箭收了,你想来随时都可以,一般我会在亥时到此,你错过这个时间点就好。”司宴道。 曲婠婠讶异,“真的吗?” “嗯。”司宴颔首。 “司宴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都……”曲婠婠欲言又止,顿了须臾她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习武,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曲婠婠真的是很想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可是之前话说得太明确又受人设干预,她是想开口都难以启齿。 啊啊啊! 曲婠婠捏着外衫的手紧了几分,指腹不停地揉搓着全然不顾它是否会变皱。 “好。”司宴思绪万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时间也在不知不觉的悄然流逝。 发已干,司宴将其高束起又回到了那个清冷孤傲得模样。 曲婠婠隔着火光凝望着司宴,双眸不时停留在他清伦俊朗的容颜上,她又不傻,当然能看出他对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怎奈何他的特别却是建立在心中正义上。没有那种她期盼的情爱,即便是方才她穿着肚兜贴着他的胸口,但凡有点情愫都会把持不住。哪里会像他那般淡定自若,硬是没把她当女子对待。 她不要面子吗? 曲婠婠顿时有点受打击了。 他到底喜欢那种女子嘛!要是知道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直接按照他的喜爱定制绝对会手到擒来,让他俯首称臣。 “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嘛!”曲婠婠不禁嘟囔。 “卿卿是问我吗?” “什么?”曲婠婠抬眸就见司宴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顿时她有些惊了。 这货什么时候来了?自己居然都没发觉,曲婠婠暗道失策,怎么一遇到他就总容易走神呢?连基本的警惕性都变得消失不见了。 倘若在其它时候,这么小会儿时间就足以她丢掉性命。 。 第一百六十八章水深被蛇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宴回眸低垂着眼睑身体慢慢下沉,一道水波晃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处。水帘坠落,有“哗啦啦”的声响,水入潭中荡起水波荡漾,他这一下沉就没了影曲婠婠也难寻踪迹。 曲婠婠划着水挪动了下位置,眼睛一直在水面搜索,过了好许她才在水帘的白花处看到那个冒出的脑袋。 两人的距离不远最多两米,曲婠婠担心被发现又慢慢的移动着。正当她停下来后不久,突然小腿就传来被某物碰触的异样,更要命的是那鬼东西还不要命的往她的脚脖子上缠绕。 曲婠婠皱眉,瞥了眼正在水帘下洗搓着身体的人,旋即没入了水中凭着感觉一把抓起缠在小腿上的蛇,扣着七寸双手用力一掰,蛇就折成了两段。 蛇死了,曲婠婠手一丢就让它随水漂流,水下很黑暗分不清方向也看不到物什,她只能顺着记忆往原来的地方上浮。 等她游出水面,在水帘处一看哪里还有司宴的半个影子。 又下潜了?! 曲婠婠手搭着石柱,双眼往四处观望。 陡然,她感觉有道水波的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言,速度很快,还不及她有所反应司宴的脑袋就冒出了水面,与她不到半米的距离。 这…… 这也太刺激了吧? 曲婠婠的心猛然一跳,借着他还在擦水之时她快速将头没入了水中。 司宴擦好脸上的水,身体向前游动来到了石柱处,身后的墨发仿佛一团水藻轻轻律动。 曲婠婠屏着呼吸身体连一动都不敢,两人靠得太近,近到相离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只要曲婠婠一动,带动的水波相信司宴很快就能察觉出来。 曲婠婠暗暗叫苦,心里不停地催促着司宴快点离开此地,可奈何过了将近十分钟司宴都纹丝不动。他不动,曲婠婠饶是水性再好也不能一直憋气不出,十多分钟的憋气已经让她达到了极限,更何况还是这种一动不动的情况下,越发难受。 不行了,不行了! 曲婠婠实在是受不了,长时间的不换气让她的脑袋都开始闷沉了,身体也又了乏力的现象,她才不想做一个被水淹死的人。 司宴靠着石柱,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舀水清洗着身体,这种静谧的感觉让他十分放松。抛开了所有事务后他可以任意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就这般安然自若。 司宴每日处理完事情都会在夜晚来临后到此洗澡,这处原本是青山长老的地方,后来随着司宴渐渐长大他便将此处送给了司宴。青山长老有很重的洁癖不愿与人同沐一处地方,虽然这片竹林明令禁止过外人踏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此处的机关。 以诫告那些不听话,擅自闯入者。这机关也谈不上有多厉害,都是按照天机门弟子的综合水平而设定的,不会要人性命但也不会让他感知压力。 所幸,里面来机关从未启动过,有时候司宴都会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水波荡起传来游走的涟漪,司宴的手倏忽一顿,目光随即变得冷冽,杀机展露。就在他悄然运掌时,一具柔软的身体就贴在了胸膛,紧接着纤细的手臂也环上了他的腰肢。 “司宴,是我。”曲婠婠轻轻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 熟悉地声音让他的紧绷感瞬间消散,他收回内息低垂着头望着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人儿,“卿卿?” “是我。”曲婠婠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鬼知道现在的她是有多难,就好像一条久渴了鱼儿刚得到水源努力的呼吸着。 长长的黑发沿着水面飘浮,盈动,如同丝水草般柔顺。削肩滢白如玉,就算是月光微薄也能瞧得分外的清楚。司宴双手垂落两侧,不敢动,他能感知她呼吸的不稳和她光滑细腻的脸贴在自己胸口所产生的悸动,甚至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他都能十分明确感受那处不同寻常的柔软。 呃…… 司宴脸不由的热意烧起大脑在这一瞬间完全坏掉了,即便如此还是能感知心脏处那道“噗通!噗通!”的声音跳动得格外的清晰,像是要破胸而出。 他嘴唇翕合了好许却一句话也未有发出,喉咙间突然就变得干涩得要命,胸口处燃起一股子莫名的火正在灼热着他整副身躯,就连清凉的水都阻止不了它的热意。 “司宴,我头好晕,没力气了。”曲婠婠身体一软,手一松就那样朝着水里沉入。 司宴心一紧,忙伸出手将她拦了过来,“怎么回事?” 刚出声他刹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完全没有一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曲婠婠虽然揶着坏笑,身体却软绵绵的紧贴在司宴光滑的胸口上,“可能是憋气太久所致,我现在脑袋都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丝毫力气。” 曲婠婠完全就是一副病恹恹毫无精气神的样子,仿佛只要司宴松手她立马就能再次沉入水中,还是那种不能自救的模样。 “我带你上岸。”司宴拥着曲婠婠朝着岸边游去,等到了岸上见到了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她,他的脸皮又极快的染了热意,他不自然的别过脸,“你衣服放哪里了?” “在那边的石壁出。”曲婠婠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指了指某个地方。 “我去拿。”司宴将她抱起,放在了一处石壁旁,让她背靠着石壁。又拿起自己放在石板上的内衫穿好。 做完这些他转身就又入了水潭,在曲婠婠所指之处很快的拿到了湿漉漉的衣服,当他正准备回去时,不经意手碰触到了箭羽。稍稍停顿后,他拿起了一支箭羽看了看,片刻又沉着眸子放了回去。 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曲婠婠并不能看清他的动作,只能隐约瞧见渐渐游回来的身影。 拿回衣服的司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她,而是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后他又找了些木柴来烧起了一堆火,把她湿透的衣服挂在火旁烘着。 有了火,光线明亮了许多。 “卿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司宴坐在她的对面,火光描摹着他清隽绝伦得面貌。 他微抿着薄唇,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曲婠婠身上,墨黑似夜色浓稠的发倾泻而下,水珠不停地从发梢滑落滴在地面。 。 第一百六十九章南笙的怒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方才说的事情是问我吗?”司宴再次询问。 即便都被听到了曲婠婠也不好再揶着藏着,“是啊!我在想司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对我这般好,若是我以后遇到也好撮合一段良缘。” 呸!呸!呸! 她才不要把他让给别人,这只是权宜之计。 不作数,不作数! 内心的小婠婠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指着长空使劲叫唤着。 司宴望着她,眼眸沉了沉。在她说出这句话时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心口被划上了一刀,有些发疼,“看缘分吧!遇到了才知心中人的模样和性情,没遇到之前我从来不会加以设想。” 哦! 道理倒是很对。 可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卿卿呢?曾经可有预想过?”司宴反问。 有啊! 就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想要得到很废功夫。 “同你一样。”曲婠婠朝他笑笑,“若是我有命能等到那天,一定会寻找到他,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子孙满堂,白头到老!”司宴轻念出声,“很不错,我相信能同卿卿白头到老的人一定会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男子。” 有福气吗? 不一定! 曲婠婠浅笑嫣然的笑容渐渐褪去,神色暗晦不明。 次日。 南笙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就发觉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回想昨夜她很快明白这可能是清禾的住所。 从昨晚她迷迷糊糊沉睡着,不时就会陷入梦魇,梦里全是蛇的踪影,床上,地面还有各种摆件上,无一不在。 她惊恐万分,颤抖不已,似发了疯的到处躲避,但无论她走到哪里!它们的身影都会紧紧跟随,让她无处能逃。 就在她快奔溃时,一道轻柔温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用一双温暖的手生生撕破梦境将蛇群驱赶。 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安抚着她。 南笙当然很清楚那是谁的声音,是她一直所看不起又不屑还欺负过的人,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接受一个内心很讨厌的人,还在她的安抚下安然沉睡甚至毫无抵触。 “嘎吱——”推门声响。 南笙快速闭上双眼佯装着还未醒来,因为此时此刻她还没想清楚该如何面对清禾,毕竟她救了自己,即便是她很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一个让她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 “师姐,你去睡会儿嘛!都照顾她一整夜了你都不累吗?”余欢端着水盆很闷愁的劝道。 清禾走到床前,倾身仔细的看着南笙,见她的嘴唇消了些肿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她侧眸,从余欢的手中拿过面巾,对着南笙的脸轻轻的擦拭着,“你来做我是一点都不放心,就你那性子肯定会敷衍了事。” 余欢心思是很单纯也很善良,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很记仇,谁要是欺负她一下在没能还回去之前,势必会记上一辈子。 没有借着南笙中毒来偷偷报复就已经很不错了,清禾哪里还敢指望她来照顾南笙,想想都不可能。 “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余欢努努嘴,没好气的瞪了眼床上的人,“再说,我不想照顾她还不是她自己的原因,谁叫她之前欺负我们。我才没有你这般心胸宽广,以德报怨的胸襟。” 清禾失笑,“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伟大?我不过就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我们同是天机门的弟子,到底也算是一家人。就算被偶尔欺负下也谈不上深仇大恨,更何况人命关天,我们岂能见死不救。” 擦洗好脸后,清禾又拧了次水再将南笙的手逐一擦洗干净。 “得,师姐说的都对,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只祈愿着她醒来后能念及我们的所作所为,以后不要再欺负我们就好,至于其他的也不敢再奢望了。”余欢接过她放在盆中的面巾,拧干后又递了过去。 清禾接过面巾,揶揄道,“既然想不被欺负那还不好好的侍候侍候好人?要不然到时候她觉得被懈怠了再来狠狠抽你几鞭。” 呵! 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南笙心头经不住的冷笑。 也是,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帮助别人的嘛!要是没有一点点想要的东西谁愿意做个所谓的好人。 想通了这点南笙也就没有什么顾及了,反正她们帮助自己不过是希望不被欺负,作为回报她以后大不了对她们收敛点就是。 “哎呀!要这样说我还真不想干了。”余欢撇撇嘴,旋即她又似想到了什么,一双变得格外的明亮,“师姐,你知道吗?前两天我无意间看到了楼卿卿,就是那个众人口口相传说是容貌倾城的新师妹。” “哦!”清禾不为所动,“那你觉得怎么样?” 提及楼卿卿,南笙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听听余欢的看法。毕竟各花入各眼,万一余欢并不喜欢也说不准,只要能多找出一个不喜欢楼卿卿的人,南笙的心理就会多平衡一分。 “我觉得他们说的很不对。”余欢若有所思。 清禾把面巾放回水盆,很好奇的问,“怎么?莫非她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美?” 南笙跟着也很好奇,静静地等待着余欢后面的话。 “非也,非也!”余欢故作高深的摇头摆手。 清禾无奈的笑了笑,“快说,到底非也什么?别神神秘秘的,” 躺在床上的南笙见余欢这幅样子,真恨不得立马爬起来拿上鞭子抽余欢几鞭,她最讨厌这种说一半留一半话的人。 “她啊!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说什么倾国倾城都太俗气了。在我眼里她就像九天玄女那般,冰清玉洁,神圣高雅。凡尘俗子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青睐,只有如大师兄那样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 “师姐,我告诉你哦!别说男子了就我一个女子看到她都难免脸红心跳。”余欢回想着那日的情景,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好了,瞧你那副痴样,要是别人看到当真丢脸得紧。” 清禾正准备拿起水盆,就被余欢抢了个先,“师姐我来,我来。” 南笙紧握着手,神色渐渐变得很难看。 她本就不能容忍别人在她面前说楼卿卿一句好话,更何况是余欢这样肆无忌惮的炫耀着楼卿卿的美貌。 霎时,她的胸口就燃起熊熊的怒火,覆水难熄。 。 第一百七十章师姐她脾气暴走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啪——”南笙用力的拍了下床榻,以此宣泄她的不满。 突然发出的声响吓得清禾和余欢均是一跳,她们不约而同朝着南笙看去,入眼就看见了她怒不可遏的脸。 完了,被听到了! 天机门谁不知道南笙同楼卿卿的纠葛,余欢见南笙这幅要吃人的样子当真是吓得不轻。为了避开她凌厉的目光,余欢抬脚就躲在了清禾的背后。 哎呀!她也真是的,醒来了也一声不吭!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余欢肝胆俱颤。 清禾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又低头询问南笙,“师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不饿。”南笙张了张厚重的嘴唇,发出一句细微模糊不清的话。 话刚落,南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快速伸手摸了摸嘴唇。在触及那双肿得老高的唇片时,脾气瞬间彻底暴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南笙惊恐不已又难以置信的反复摸索着,似乎想要再次确定真假。 “师姐你别担心,过几日就消了。”清禾见她如此惊慌,连忙上前想要拉住她手好好安抚其情绪。 “滚开!”南笙毫不领情,抬手就对她拍出了一掌,“都给我滚开,滚出房间别我再看到你们。” 清禾被她一掌击到,瞬间连连退开了好几米。 “师姐。”余欢惊呼,赶忙扶住她, 两人谁都未曾料到南笙会突然出手,以至于都没有做任何防备。 “噗——” 清禾紧捂着胸口,喉咙一阵腥味涌上忍不住吐了口鲜血。 看着地面鲜红的血迹余欢的心猛然发紧,她抬手间快速封住清禾的几处穴道,旋即面向南笙双目龇裂,脸色尽染恨意,“你敢伤师姐,我跟你拼了。” 说完,余欢抬掌就往前冲。 “师妹不要冲动,她并非有意。”清禾强忍着痛,极快的拦住她。 余欢气得跺脚,“师姐她都这么欺负人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能容忍?” “师妹多说无益,先扶我回去疗伤。”清禾说着说着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南笙完全失去了理智,所以在出掌时至少用了八层的力。她武功本就很高,若是出了全力只怕清禾根本就没有活的几率。 余欢慌了脸色刹时就白了,她忙扶着清禾往门处走,哭腔着道,“好好好,师姐我都听你的,那可千万不要有事。” 南笙原本以为自己打了清禾她肯定是不会再来了,没曾想在下午时分,她还是来了。彼时南笙正趴在桶前头晕目眩的呕吐着,就在她双腿发软将要滑倒的时候,一双手快速的扶住了她。 南笙抬眸看向来者,见及是清禾时脸色稍稍惊异,“你怎么还来?怎么那一掌是我拍轻了吗?” 清禾的脸色不是很好,即便是刻意的用了胭脂遮盖也能看出些原本苍白的痕迹,其实南笙也许有些后悔,本打算不欺负她们了却还是可以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伤了她。 她此时也很懊恼,懊恼着清禾不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明都被她打受了重伤偏偏还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丝毫没有怨怼的来照顾自己。 南笙可不认为她大公无私,舍己救人,反而觉得很假,很虚伪。在她看来,她种种的讨好不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罢了。 “师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清禾扶着她往床榻处走。 医者说了蛇毒会产生不良反应,清禾担心她有事,怕她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不方便,所以即便是有伤在身她也执意要来看看情况。 吐过后,南笙的步伐有些飘,清禾知道此时的她定然是很难受的。她将南笙扶在床铺上背靠着床围,又从桌面倒了水给她。 期间由于走动过快导致伤处受了震荡,她不由的咳嗽了几声。 南笙接过水,视线从她身上轻浅扫过,高肿的嘴唇让她恼火,她很想发火可每当看到清禾那张粉饰无恙的脸色时,又不得不强忍着按捺住下。 水喝一点漏一点!南笙的脸也就越发的黑了。 “不喝了,拿去吧!”南笙没好气的将碗往她手里一塞,闭目顺气。 清禾把碗放回原处,搬了根凳子坐在床前,“师姐,昨日医者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你房间的蛇并非有人蓄意为之,而是你的香丸中被不小心添加了两粒能招惹蛇来的东西,据医者判断极可能是制香者不慎遗落其中,才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呵——” 听完她的讲述,南笙揉着眉心不禁发出一道冷笑的声音。 她才不会相信这种胡诌乱扯的话,她心里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身处天机门多年,就算背地里有人看她不爽也不敢这般搞小动作得罪,更何况知道她怕蛇的人除了家中亲人外,天机门中也就只有景岚一人,就他也是在无意间发现的。 当然她相信此事绝非景岚所为,景岚对她虽颇有意见却不会做出这种恐吓之事,他要做早就做了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景岚同楼卿卿和红袖两人走的十分亲近,看样子他还似乎有些喜欢红袖,若是红袖想问定然会毫无保留全盘托出。自己则多次挑衅楼卿卿肯定会引得她的怨怼,尤其是这次事件她势必会怀疑是自己所为。 新仇加旧怨,她有足够多的放蛇动力。 而且也发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楼卿卿的性子改变了很多,从最初的纤弱无能到渐渐地变得强硬了许多。她不在是只躲在司宴背后怯怯诺诺的女子,是可以站在人前毫不示弱说理道词。 是因武功的加持加深了她的底气,也是因有了司宴毫不吝啬得袒护而无所顾惮。 楼卿卿—— 南笙紧扣着双手,恨意和妒忌相互融合滋生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憎恨火焰。 “治疗期间我就先住你这里,等我毒清立马就会离开,作为答谢我可以应允以后不再欺负你们。假如有谁对你们不好,你们也可以告诉我,只此一次别总来烦我。还有别妄想要以救我之事来套近乎,我不屑与你们为武,望你们心里有数免得自取其辱。” 南笙并不想同她讨论有关蛇的问题,而是径直说出了自己打定的决定。 清禾低垂着眼睑,眸中划过一丝失落,即便是她有所准备也还是被南笙的冷言冷语和绝情给刺痛到。 她救南笙并未存在任何想要回报的心思,但是似乎南笙却并不这么认为。 。 第一百七十一章下山之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转眼又过了半月,那夜水潭交心后曲婠婠同司宴就越发亲近了,有人喜和有人忧更有人恨的情况下曲婠婠别提过得有多安逸了。最主要的是放蛇咬了南笙后她倒自觉了不少,半个月来竟一次麻烦也没来找过。 白日练剑,傍晚同红袖去水潭沐浴,亥时还能躲藏在某个枝桠,一边啃着水果一边欣赏着司宴绝世的身材,好不惬意。 这日,曲婠婠正坐在房内研究着青城门的绝学,门外就传来了讨厌鬼沐戎的呼喊声。 要说这沐戎也是心计颇深,明面上风轻云淡好像对曲婠婠毫不在意,私底下却跟个水蛭般随时随地的找机会碰面。尤其是这半个月里,眼见着她同司宴越走越近,他更是加快了行动。 这不,曲婠婠才从食堂回来没多久他又跟了来。唉!要不是碍于不能动手,曲婠婠那是真的想一掌了结他。 “楼师妹你出来下,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曲婠婠扶了扶额,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沐戎能马上从她身边消失。 她拿着秘籍把它放在床榻上被褥中,很郁结的朝着门的方向走,等走到了门口她又瞬间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容。 “师兄,是什么好消息?” “呐!你看,这是什么?”沐戎挂着温润的笑容,把一叠纸递给她瞧。 曲婠婠不明就里的接过纸打开,看了眼上面写着一些不同武器名字的单子,耐着性子问,“师兄是要下山采购吗?” 天机门作为一个大门派,每天都会有比划切磋,在此过程中就会出现武器折断,加之用的时间久了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损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统计和采购填补兵器的空缺,以此来杜绝出现没武器用的情况。 沐戎收回单子揣入怀中,随即摇头,“不,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 曲婠婠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谁要跟他去! 转念,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是哪天去?”曲婠婠问。 听到她同意,沐戎的笑意更加深了,“师妹要是想下山去玩,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据说今夜山下会有一个灯会,往年来都很热闹,师妹以前没有怎么外出过,今年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 灯会,这可是一个好机会。看完灯会找个客栈休息,喝点小酒,酒意微醺时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实在不行,他还有另一个办法,稍稍略施小计,就能抱得美人。到时候关系坐实,她还不乖乖听话顺从自己? 这段时日看着她同司宴卿卿我我,沐戎别提有多难受了,配剑都被他拍断了好几把。他好不容易求得让师傅同意曲婠婠同往采购,又岂能轻易的放过机会。 “好啊!等我留书一封告诉红袖。”曲婠婠说完,转身就回到了房间。 看着曲婠婠杨柳般的细腰,沐戎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曲婠婠回到房间拿起笔,快速的在纸张上写了几句话。 红袖,我同沐师兄下山采购兵器,时间紧迫就不同你招呼了,今夜灯会,明日归,勿念。 落笔卿字。 书写完毕,曲婠婠看了看纸张上利落飘逸的笔锋,很是满意的勾了勾唇。 午时过后,红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落,这两天也不知道景岚突然抽了什么疯,对武功的执着格外的强烈。他想练武就算了,还要扯着她一起受累,要让自己同他比试,偏偏他的武功又烂得要命。为了路打击他的自信心她不得不连连收敛,招招避让。 要真的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就算打上三天三夜红袖都不会觉得累,可这样溜着玩,又要躲躲避避的比试,她是想着都觉得乏味无趣。 最气的是她还不能拒绝,没办法谁叫自己的靠山是他,失去了他以后可就没谁可以保全自己了。更重要的是,有了景岚这个后盾她在天机门中也会得到相对的敬重。 红袖进入院子朝石桌处看了眼,见没人又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三声叩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曲婠婠半个影子,红袖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了桌面上摆放的留笔。 红袖迈步走去,拿起纸张仔细看着。原本简单明了的留书她却在从中读出了很多信息。 比如同沐戎前往。 曲婠婠并不喜欢沐戎甚至还很反感,要不是她要待在天机门不愿树敌,她才不愿同沐戎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 不由的,红袖想起了那天来的情报,说的是曲婠婠要的剑已经铸成,红袖猜想,曲婠婠能同意与他前行应该是想借此机会拿回铸剑。 有沐戎的见证,得剑就很名正言顺。 再比如今夜灯会。 灯会这种容易早就情愫的地方曲婠婠当然不会想和沐戎欣赏,字里行间中无一都在透漏着一个讯息。那就是让红袖无论如何都要将司宴哄骗下山,以此来制造契机和难忘的回忆。 尤其是勿念两字,在别人看来是嘱咐不用担心,然而红袖凭着这两个字就读出了这个命令重要,大有勿失之言。 揣摩出这些信息后红袖哪里还敢多做逗留,她第一时间就准备去找司宴好好谈谈。 所谓无巧不成书,她才刚迈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推门而入的司宴。 来的真好,都不用去找了。 红袖把纸张收入怀中,神情染上几分凝重,“大师兄,你来的刚好我正想找你嘞!” “寻我何事?”司宴停步,墨色的眼眸扫了下红袖身后那张大大敞开的房门。 院内无影,房内无声,看来她并未归来。她既不在,司宴也就没有了逗留的心思。 “几个时辰前楼姐姐被沐戎师兄带下山采购兵器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同大师兄你说一声为好,免得你惦念。” 下山了? 还和沐戎! 司宴微微拧眉。 他也是方才才知采购一是被沐戎接管了,在此之前他也曾同江华天提议自己下山,想到今夜会有灯会便想着携同楼卿卿一起前去,只是他未得所愿,这个提议几乎才说出口就立刻被江华天否决了。不仅如此他还严令诫告司宴同曲婠婠要保持界限,莫要乱了分寸。 如今江华天却应允了沐戎,难不成他是想借机撮合二人? 撮合! 司晏心头甚是堵塞。 “我知晓了,既然她不在我便回去了。”司宴转身欲走。 。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师兄他有点闷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你等等。”红袖跑上前拦住他,“不瞒大师兄楼姐姐和谁去我都不担心,只是沐戎……我很放心不下。” 红袖隐晦的暗示着。 “红袖,要注意言辞。”司宴稍加提醒。 身为天机门弟子应身正心义,不该随口就损坏别人的名声。 “他们只是去采购兵器明日就能回来,况且沐戎师弟做事情有分寸,他武功也很不错势必会好好保护她,你不用担心。”司宴继续道。 唉! 太过正直也是个弊端。 没办法,红袖只能将这盆水一泼到底,让司宴好好清醒下以此来看清楚某人的存心和虚伪。 红袖迈前几步来到院中,半是无奈半是愤慨的道,“大师兄你都不知道,表面上沐师兄他做出未与楼姐姐毫无瓜葛的样子,私底下却总是有事没事的往楼姐姐身边凑,还不时的吐露心声倾诉情意。”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楼姐姐对沐师兄亦只有兄长之谊,楼姐姐不愿难堪都一一委婉拒绝了。然则沐师兄装作不明,每每锲而不舍的纠缠让楼姐姐倍感压力。” “楼姐姐实则很都想与他保持距离,对他也是能避则避,可是天机门就那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而这次沐师兄又说下山之事得了师傅应允不能不去,楼姐姐无可奈何只能同他前往。” 红袖尽可能的想要把曲婠婠内心的抗拒和抵触通过言语表达出来,希望如此能激起司宴身上的正义感和怜惜之情。只要司宴在意就势必会前往,将曲婠婠解救出水火。 虽然诉说情意之事是红袖现编的,不过他想得到曲婠婠是事实存在的,红袖觉得自己胡诌得也不算太离谱。 听着红袖的话司宴的神情是越来越冷,他不怪沐戎喜欢楼卿卿却不能接受在被拒绝后还纠缠不休,扰人不宁。司宴看来即便是情思难抑也该收敛,不该给人添麻烦。 沐戎喜欢楼卿卿他并不奇怪,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何沐戎在表面有表现出毫无关联的样子,是在顾及什么吗? 顾及自己吗? 司宴回想起了近半月来同曲婠婠的亲近,倘若沐戎心悦她,看到他们如此心中肯定很不好受。 因为顾虑又不得不忍受…… 想来此次下山带上她,应该是打算创造机会来赢得芳心。 夜行街头,提灯赏月。 光想到司宴就能浮现他们很多温情画面,顿时一股堵意和烦闷从他的心头衍生,仿佛是会弥漫的烟雾很快就满了他整个胸膛。 情爱本就是需要契机,假如沐戎能给她温暖又何尝不可! 司晏沉眸,“即是喜欢就更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沐戎师弟绝非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红袖你不必多想。” 怎么不是? 分明就下作得很! 眼看着此事越来越偏离她想法,红袖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大师兄,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退一万步来说,楼姐姐是青城门唯一的遗孤,若是在山下被花楹宫的暗线发现,以一敌十,沐师兄他武功再高强也是难敌。” 为了能把司宴哄下山,红袖硬是不管不顾的把自家花楹宫都搬出来做挡箭牌,天机门里没有人会比司宴还在意曲婠婠安危,只要曲婠婠陷入危机司宴应是不会坐视不管。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师傅能安排他们下山肯定也想过这个问题,也会将事情都安排妥当。我知你担忧,但你更要相信师傅所做的决定。”司宴迈步径直走向了院门。 欸?! 你不能走啊!我任务还没完成呢! 红袖抬手就想扯住他的衣袖,可当她的视线触及他凛然的背影时又倏忽停住了。 直觉告诉她,司宴此刻心情不是很好,若是动手动脚肯定会被拍飞。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红袖挠了挠头,不得其解。 等她再次思绪回转后,门口早就没了司宴半个影子。 完了,完了。 任务失败,她没脸再见自家宫主了,红袖呆呆的站在原地,顿时内流满面。 热闹的街道人往繁多,小贩吆喝声在着来往的人群中格外响亮,今夜有灯会,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灯笼一眼不尽,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有它的存在。 曲婠婠头戴着帷帽,神色慵懒的趴在二楼的窗口,垂着眸子看着形形色色穿梭来去的行人。 此行下山,沐戎首个目标就是要将兵器之事办妥,天机门的兵器都是来源于铸剑山庄。许是他们早已传递消息,所以当两人刚到镇上就被请入了酒楼。 曲婠婠只是个新弟子还未达到能听取谈话内容的位置,于是她就被安排在了另一间,而沐戎和铸剑山庄的二公子则一同前往约定的雅间详谈。 关于兵器,曲婠婠根本就不在意,没有去掺和她反而觉得惬意无比。 莫约过了两刻钟后,门外传来喧嚣声,曲婠婠不为所动没有回头。 “沐兄不用相送,好好留在此处作陪佳人就好。兵器之事我回去就让人清点好,明日同你们一起送上天机门。”二公子看了眼曲婠婠所在的雅间,意味深长的笑着,“我原是想让沐兄同师妹去我们铸剑山庄歇息,既然沐兄另有打算我就也不强留了。” “二公子盛情我实属感谢,待他日有机会我定当不负相邀。”沐戎客气回道。 “好,一言为定。” 两人倒也爽快,没有说过多的客套话就一同下了楼。送走了二公子,沐戎这才满怀欣喜的走进曲婠婠的雅间。 窗口处,白衣纤腰,犹如一只贪睡的猫儿正懒散而息。青丝垂落,似一帘云稠,光滑又根根分明。 风时而吹拂起帷帽处的轻纱,不时能露出半张绝美的面容和那双潋滟秋水的明眸。 沐戎呼吸一窒,停在门口久久未动。 曲婠婠听闻脚步声慢慢转回身体,双眸触及他呆愣的神情时,柳眉紧蹙。 他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竟这般肆无忌惮的透漏心思,若非觉得跟着他下山就可以任其所为? 沐戎回神见曲婠婠紧盯着自己,脸色颇为尴尬,他看了看外面窗外见天色尚明,于是开口提议道,“师妹,你想不想下去走走?” 闻言,曲婠婠站起身朝他走来,“好啊!我正也想去逛逛。” 就算沐戎不说曲婠婠也是会找借口下去,暗侍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眼看着心爱的宝剑就在楼下却不能触碰和瞧看,曲婠婠别提有多难受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拿着,小爷赏你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师妹,别看我总是不时外出,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和女子逛街。其实我在向师傅自荐时还挺忐忑的担心会被你拒绝,幸好你答应了要不然我真的会很难过。”沐戎含情脉脉的看向曲婠婠。 曲婠婠走在前面,一心惦念着宝剑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不能直接走向暗侍处她只能这个摊位走走,瞧瞧东西,那个摊位瞅瞅买个物件。 只是她不知道沐戎为了能讨好,凡是她看过的,摸过的,均一一被他买了下来。 曲婠婠手里只拿了两三个小小的东西,反观沐戎少则都有六七个。 人来人往,喧闹不休。 沐戎想要让曲婠婠听到自己话语就得扯着嗓子喊,偏偏曲婠婠脚步还挺快,似乎对什么都好奇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宠溺。 “我希望此次出来能给师妹带来一次好的回忆……” 沐戎话还没说完,就见曲婠婠又毫无顾及的走向了另一边摊位,沐戎揉了揉眉心又穿过行人走过去。 曲婠婠停留在一处胭脂摊位,拿着一盒胭脂正在认真的瞧着,小贩眼睛很精明知道来了位贵人,喜笑颜开的一通讲解。 “姑娘你真有些眼光,这盒胭脂是我卖得最好的一种……”小贩吧啦吧啦的讲了一大堆夸耀的话。 沐戎挤了过来,见曲婠婠看的是胭脂也来了兴趣,他也很想看看这张绝美倾城的容颜若是施上胭脂又会是怎样的惊艳。 “老板,拿一盒。”沐戎大气的从钱袋中掏出几个碎银丢了过去。 “哎,好。”小贩欢喜的接过碎银,顺便又说了句奉承话,“一看两位小的就知道遇上了贵人,瞧两位气度不凡,容姿清绝,定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沐戎听了舒服极了,又从钱袋里拿出碎银丢给他,“有眼光,拿着,小爷赏你的。” “哎!谢大爷。” “师……”沐戎得意完了,侧头瞥向曲婠婠,只是身边哪里还有她半个人影。 没办法,沐戎只能又从人堆里开始搜寻着她,随着天色暗下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灯笼在悄然点亮,掎裳连襼牵裙连,沐戎简直苦不堪言。 他容貌比较出众,穿梭间总有女子不停地暗送秋波,若是往常沐戎二话不说直接喜迎春色。只是珠玉在前,沐戎再看她们顿时觉得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公子,你可有……” “走开!” 娇羞又大胆的女子上前正欲询可情况,话还不及说完就被沐戎毫不留情的大声斥退。 女子脸皮挂不住,捂着面泪奔而去。 沐戎心思全在曲婠婠身上,哪里还去管什么女子,他一边拨开人群,双眼朝着前方到处寻找。 怎么眨眼就走那么快呢?真是奇怪得很,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多看着她点,不应该为了几句讨好的话就将视线移开。 她武功不高,要是遇到个好色之徒就惨了。 “师兄,我在这里。” 就在沐戎一筹莫展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他耳中,沐戎朝着声源寻去,很快就看见了站在一处售剑摊位前的她。 “师妹,你怎么跑这般快?害得我好找。”沐戎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曲婠婠身侧,看到她手中无一物时神色疑惑的可道,“师妹,你的东西呢?” “哦,人太多,被挤掉踩坏了。”曲婠婠随意的敷衍着。 不过就是些毫无用处的小东西,曲婠婠脱离沐戎的视线后就把它们送给了路人,毕竟懒得拿。 “那……胭脂呢?”沐戎继续可。 曲婠婠抬眸扫了他眼,很不解,“胭脂?什么胭脂?” “就是你之前看的那盒胭脂?莫非也被挤掉了?” “那个呀!我适才只是随便看看,走时就放下了。”曲婠婠说完,视线又落在了长剑上。 这可是她亲手构图出来的剑,从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满意极了,尤为是那颗紫色的宝石和司宴的搭配着真可谓相得益彰。 “放下了?我以为你喜欢所以就付过钱了。” 唉!付的还不只一盒。 沐戎伤神。 “师妹是什么时候走的?”沐戎这一可无非是想知道她是否听到过小贩的那些话。 “师兄刚来我便走了。”曲婠婠伸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剑身。 “那师妹有没有……”沐戎顿了顿,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按她所言肯定是没有听到,再可也只徒增烦。而后,他的眼睛也转移到剑上。 也就一眼,他的眼底很明显闪过一丝惊艳。 这把剑无论从形色还是铸造上都是很出彩的,虽然它出自小摊却并没有掩盖住它的光彩。尤其在曲婠婠把出剑身后,泠冷的寒光竟有种逼人气势。 但沐戎很快发现了一个可题,那就是这把剑同司宴的用的玉华剑有些相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把剑的态度急剧下降。 一把仿制剑,再好也是假的。 不过他也好奇,今夜为灯会怎么小贩到此处来卖起剑来了,倒也不是说这个地方不能卖剑。只是这种欢庆时候大多人都喜欢买些赏玩之物图个好玩,再说买剑一般人都会去固定的铸剑点,不会选择小摊位,毕竟剑乃防身之物不容半点有失。 更引得沐戎注意的是,小贩带着斗篷不愿真容示人,还不言不语连基本的介绍都不说。 莫非是哪位高手? 沐戎心生猜度。 “老板,此剑多少银两?”曲婠婠拿起剑温声询可。 “五十两。” “五十两?”沐戎生生被小贩的喊价给惊到清醒,“你莫不是想打劫吧?虽然这剑是很不错却也没到这个价位,况且若我没猜错,此剑是防造另一把上乘极品好剑铸做而成吧?” “五十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若你嫌贵请绕行。”小贩毫不退让。 小贩话是说的很硬气,若是袖中的手不微微颤抖就更加逼真了。 暗侍她也不想高价出售呀!更何况是卖给自家宫主,可是她也没办法价位左护法给定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售卖。 “师妹我们走,就这把剑她还卖五十两我看就是趁火打劫,我带你去铸剑山庄寻把更好的剑。”沐戎言语间准备拉着曲婠婠走。 然而曲婠婠怎会听他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才不会白白浪费掉,况且就铸剑山庄那群庸才如何能铸得比此剑更好的剑。 “给,不多不少我刚好剩余五十两。”曲婠婠把钱袋子从腰间取下递给了暗侍。 暗侍接过钱袋二话不说抬起小小的摊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等到到了某个小巷她才丢下摊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走吧!” 墙头站着另一名暗侍,瞧着是来接应她的。 。 第一百七十四章师妹,你草率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好。” 暗侍把钱袋子揣入怀中,两人踩着轻功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师妹,你实在是太草率了,若是你想要剑同我说便是。何必来小摊位寻,万一中看不中用,费了财姑且不说倘若因它而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沐戎觉得用来买这把来路不明的剑很亏。 “我觉得很不错。”曲婠婠握着剑穿梭在人群中,她才不管沐戎怎么想,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像他这把认为此剑普通。 一把纯精铁铸造而成,无论从铸造技术还是质地都是最上乘之选,要落别人手里区区五十两简直就是跟捡便宜一般,不止不亏完全是赚翻了。 “师兄不用想太多,就一把剑而已我喜欢便买了,虽然花费是高了些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千金难买心头好,不存在所谓值不值当一说。”曲婠婠继续道。 好吧,她都这样说了沐戎还能说什么,再说只会落得个小气的印象。 “我就随口一说,师妹不必记挂在心,只要师妹开心这剑也就买得值了。”沐戎解释。 眼看着夜幕降临,沐戎逛街的兴致也渐渐消磨殆尽,两人走了一段路后他便提议去酒楼暂且休息。 得了剑曲婠婠心思自然不在逛街上,五十很爽快的答应了。两人来到一处酒楼,沐戎本来想找一间单独的雅间,只是今夜酒楼生意极好根本就没有剩余的单间,无奈两人只好在大堂处寻了个位置将就。 点了些小菜和一壶清酒,后面的时间就静等着小二上菜。 大堂里人声鼎沸,各桌论各事,喧嚣异常。 沐戎倒想和曲婠婠交谈,只是这分外嘈杂的环境让他实在恼火得很,反观曲婠婠她就不一样了,像是很有趣味颇足的听着他们畅谈的事情。 其实曲婠婠哪里是想听他们论事,她根本就是假借这个机会不想同沐戎说话罢了。 沐戎堵着一肚子的火,紧紧的按捺住想要把斜对面那桌,正在激情澎湃的高谈阔论的人给狠狠丢出去的冲动。 菜慢慢上桌,沐戎打开拿起酒壶给各自湛满了一杯酒水,“师妹应当是喝酒的吧?” 行走江湖没有谁会滴酒不沾,沐戎只当曲婠婠是楼卿卿才多此一问。 “喝,就是酒量不好。”曲婠婠十分谦虚的道。 一个千杯不醉的人会怕酒?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曲婠婠也不是说多喜欢喝酒,最多是心情低落和承受痛处时才会偶尔喝些,她之所以千杯不醉最大的原因还是跟蛊虫有直接关系。那时候含星姑姑想方设法的想要减轻蛊毒给她带来的疼痛,药材会带来损伤不宜使用,反复思考后就选择让幼小的她喝酒醉去。 只是谁都没想到她根本就喝不醉,饮酒如喝水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沐戎执杯一饮而尽,“喝酒之事并非是用喝的多少来衡量,所谓酒少喝怡情,多喝伤身。师妹不需要有多好的酒量,浅斟即可。” 要的就是你酒量不好,若是好又哪里来寻机会。 沐戎暗暗窃喜。 “师兄说的在理,未防醉酒我还是不喝了。”曲婠婠将酒杯推到一侧,执筷吃菜。 不喝这怎么能行! “今夜图个喜庆,少喝点也是行的。”沐戎笑道。 曲婠婠摇头拒绝,“不了,我们是出来办事的,若是醉酒耽搁大事就不好了。” “啪啦——” 这时,突然一道瓷盘摔碎的声音传来,曲婠婠扭头朝后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沐戎极快的从怀中拿出一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了些在曲婠婠的酒水中。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个突如其来声音给吸引去,谁也没有发现沐戎的动作。 除了一人,一名穿着浅蓝色衣衫的男子,他的脸上戴着半面面具,看不出具体模样。只是光瞧着衣着就只此人不简单,他好像才刚到,桌上空无一物。 看完热闹曲婠婠转过头继续吃饭,她的直觉很敏感,眼尾余光不时落在对面左上方角落处身着浅蓝色衣衫的男子上。 “师妹,难得今日我们出来,就喝一杯当做助兴如何?”沐戎抬杯对视。 曲婠婠本欲拿酒,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了男子摇头之举,好似在刻意的提醒。 曲婠婠握着酒杯的手停了须臾,双眸从沐戎满是期待的脸上掠过,“师兄都这般说了,我不喝也是不好。只是师妹我酒量不行,只此一杯可好?” “自然好。”沐戎暗喜。 曲婠婠站起身,突然她身体一歪整只酒杯就落在了地面摔得粉碎。 “师妹,你没事吧?”沐戎连忙走到她身侧询问。 曲婠婠扶着额,重新坐下,“无碍,就是不知为何方才突然头晕了会儿。” “无事就好。”沐戎回到原位。 酒撒了! 看来还得重新下。 沐戎很是郁结的喝掉杯中酒水。 曲婠婠想都不想就知道沐戎适才下了何药,就算没有男子的提醒她也并没有打算真的喝,对沐戎这种人她怎能轻易放下警惕。 曲婠婠抿唇,少时她又站起身执着酒壶给沐戎杯中湛满酒水。袖摆滑过之间一颗药丸落水其中,入酒既化。 作为随身携带之物,曲婠婠最不缺的就是药和暗器。 “师兄,刚才我不小心把酒水打碎了,这杯酒算是补上。”曲婠婠执杯微微抿了口。 “没有伤到师妹就好。”沐戎抬杯一饮而尽,尽管没有下药成功但能得到曲婠婠倒酒他心里还是很慰藉,“师妹,我再敬你。” 沐戎握着又倒满酒水的杯朝她微笑,他想了,不能下药那就试试能不能灌醉。 “好。”曲婠婠执杯回敬,这次她喝掉了一大半。 他的心思曲婠婠再明白不过,即是如此她当然要成全。 “再敬师妹。” …… 一来二去,三两杯下肚。曲婠婠的眼神渐渐迷离,纤细的手臂半撑在桌面样子十分慵懒,好似醉了。 “师兄我头好晕,好像醉了,想回去休息你能扶我回去吗?” “好啊!”沐戎窃喜,赶忙唤来小二结账随后扶着她走出了酒楼。 曲婠婠没有什么力气连走路都歪歪扭扭,沐戎心如猫挠哪里能忍受得了她如此慢慢吞吞。两人刚走出们沐戎就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原来酒楼的方向离开。 他们走后,浅蓝色衣着的男子也紧跟而上,不紧不慢的距离两人身后,不知目的为何。 。 第一百七十五章很有趣的两个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圆月高挂,清风送爽。 喧声嘈杂的街道人流更加密集,香衫掠影,提灯夜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怡然的笑意。 街道太拥挤,穿梭其中不仅显眼还会拖慢脚步,沐戎思索再三决定抱着曲婠婠从后巷离开。脚步轻快,心潮澎涌,他恨不能立即眨眼间就到达歇息的酒楼。 空巷寂静无人,月色光华洒落似一层层银色的轻纱倾泻而下。巷中,屋檐下灯笼摇晃,增添了几分明亮。 沐戎归心似箭,抱着曲婠婠如踏清风。 “喵——” 忽而,一只黑猫从前方墙沿跳落,到达地面后又快速的窜进了旁边的院中。 沐戎被突如其来的惊动吓到,他蓦然停住脚步待看见是黑猫后才重重的吐了口气。 “死猫!要不是我有事在身定要把你抓起来宰掉。” 沐戎骂骂咧咧的迈开腿继续前行。 一道清风拂面,淡淡清香飘入鼻息中,沐戎在这浅香中走着走着脚步便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怎么回事?” 他连连退后几步,脚步飘浮的贴扶着墙壁同时也将曲婠婠放了下来。 “迷香——” 沐戎猛摇晃着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眼前的事物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 少时,黑暗彻底将他笼罩,他再也支撑不了整个身体顺着墙壁滑落,软软的瘫倒在地。 就在他昏迷之后,原本靠着墙壁紧闭着双眼的曲婠婠瞬间睁开了眸子,她站起身嫌弃的拍了拍衣服,旋即,视线朝着某个角落看去。 “多谢阁下搭救,感恩不尽。” 她的话刚落,隐秘的角落里就走出一抹身影,他正是此前跟在身后的面具男。 “看来是在下多此一举了。”男子的声音很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之感,从他行为举止来看是名极有风度和正义之心的人。 “怎会?若没有阁下我对付起来还是需要些力气的。”曲婠婠笑笑,“既然阁下帮了我一次,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如何?” 男子目光从沐戎涨红的脸上扫过,站在原地默然了会儿,“不知姑娘想我怎么帮?” “就是帮忙把他移到一个地方。”曲婠婠指着沐戎道。 风情苑。 “来来来,你们都快进来让我们客官好好挑挑。”老鸨眉开眼笑的带着几名衣着艳俗的女子走入房间。 曲婠婠同男子坐在房中的圆桌前,品茗赏花,沐戎被他们随意的丢弃在身后的床榻,无人理会。 五名女子刚进入,双眼无一不落在男子身上,样子虎视眈眈。 “哎,你们别盯着他看。他可不是你们的相好,你们相好在后面的床上模样可比他俊俏太多了。”曲婠婠看到男子仗义之举的份上便替出言他解围。 风情苑并不忌讳女子来访,因为这里面不仅有莺花还有小倌,寻欢作乐不分男女都是抱着享受一时欢愉。 闻言,几名女子均好奇的将视线投向床榻,奈何轻纱相隔看不明朗,只能依稀瞧见一抹白色的衣衫。 “哎呀!看来我们姑娘有福气了,能摊上这么一个俏公子。”老鸨扭着粗腰谄媚着道。 “可惜她们没福气。”曲婠婠佯装着叹了口气,“我家哥哥他的喜好有所不同。” “哦?有何不同?”老鸨新奇。 男子亦是侧眸瞧着她,等待着后面的话。 曲婠婠喝了口茶,“他呀!审美有问题。别人都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他就专情于粗俗不堪的人。” “我这几十年来倒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病。”老鸨纳闷,“不过既然姑娘都说了,我自然也当满足那位公子的喜好,我这就重新带人来。” 老鸨说完,就带着几名女子离开了。 床上,许是药性开始发作了,沐戎“嗯嗯呀呀”呓语声传了出来。 曲婠婠不为所动,仿佛未曾听见,“阁下的面具倒是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不就是大街上随意都能买到的东西,曲婠婠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隐藏面具下的样子。 “姑娘的行为也特别有趣。”男子执杯浅斟一口清茶。 动作从容不迫,姿态洒脱无拘。 曲婠婠撑着下巴,隔着面纱紧盯着他,“有趣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恶毒呢!”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是他先心思不轨姑娘只是奉还而已,谈不上恶毒。”男子风轻云淡的道。 听完他一席话,曲婠婠眉梢染上几分欣赏之色。 “客官,这一次我可是按着你哥哥爱好特意精挑细选的人,一定能让他满意。” 这时,老鸨又带了两名女子走了进来。这一次,她不负所望,找的女子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独特细小的眼睛,肥肠般的嘴唇还有如同水桶般的粗腰…… 看得曲婠婠都不禁想吐了。 “客官,你看哪位姑娘更合适?”老鸨手握着扇子轻轻摇晃着。 “不用选,两位都留下。”曲婠婠伸手摸向腰身时突然想起钱袋买了剑,于是她只好起身准备去拿沐戎的钱袋子。 “嗒——” 一锭白花花的银两落在桌面打断了曲婠婠起身的动作,她看了眼男子,又淡然的重新坐回。 老鸨见到银两脸上霎时堆起了浓浓的笑容,她拿过银两揣进怀里,“两位客官放心,我们姑娘一定会好好侍候那位公子的。” 老鸨收好银两朝着两名丑陋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顷刻她们就含羞带臊的朝着床榻方向走进。 三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的离开了房间。 “两位客官要不要再看看我们姑娘和小倌?到时候等那位公子酒醒你们也好一同离开。”见着两人出手大方,老鸨忍不住想要再将他们也留下。 “不了,我们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曲婠婠明言拒绝,“对了,我家哥哥是位极爱面子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喜爱被人发现势必会挂不住生些气。到时候还得你多多包涵,待他醒来后要是询问,你就说是他自己前来就可,其它都不并多说。” “我这番做也是怕他觉得没有面子,而和我们生疏,望请理解我们的苦心。” “客官放心,我按你所言就是至于其它定当绝口不提。”老鸨道。 交代完事宜,曲婠婠同男子一起离开了风情楼。彼时,街道上灯火阑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多谢阁下方才慷慨解囊,不如留个住址我好如数奉还。 。 第一百七十六章萍水相逢,陌路相交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男子淡淡一笑,“姑娘若是想还便陪我走走吧!我想姑娘也是独身一人,不如结伴同游灯会,免得形单影只。” 要是别人说出此话大多是存在别的心思,而他坦荡如砥,完全不会让人想人想偏。 曲婠婠明白他的意思,用游行来抵债,只是他说的很委婉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妥或是受了折辱。 但是,她可是在等待司宴! “我不会耽搁姑娘很长时间,只需一个时辰即可,若是姑娘碰到熟人我自会识趣离去。”男子见她不语,继续道。 “抱歉,阁下的钱若是它日有缘再遇我定当还清,只是这灯会之行我实难应约。” 曲婠婠还是不愿将其它的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司宴于她而言重之又重,她不愿让司宴误会分毫。 萍水相逢,陌路相交,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有牵扯。 “好吧!既然姑娘如此说在下也不好再勉强,它日有缘再见。”男子倒也洒脱,被拒绝后也没有失落。 曲婠婠朝他抱拳,“嗯,江湖见。” 同男子分道扬镳,曲婠婠立马就转向了热闹的人流中,穿梭间帷帽有些碍事。索性曲婠婠从衣带间扣出几个铜币,顺手在小贩手中买了个面具戴上。 有了面具的伪装,她来去自若半点都不受约束,只是她寻遍了整个灯会街道硬是连司宴的半抹影子都没看到。 一时间她也不确定了,到底司宴有没有下山来。 曲婠婠站在人群堆里,手里提着一盏刚才猜灯谜赢来的荷花灯,神情略带着失落。 “咚咚咚铛——” “灯王争夺赛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报个名参与。” 几道锣鼓喧天伴随着铜铛敲响的声音起,霎时间不少人都朝着曲婠婠的方向奔涌而来。 拥挤,推搡! 曲婠婠想要脱离人群都做不到,只能随波逐流被他们推着,在此过程中,也不知是谁突然用力一推径直将她推往铁柱的方向。 眼看着就要撞上铁柱,蓦然腰间就多出了一双手,紧接着她的整个人都被保护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芝兰浅香让曲婠婠及时收回了将要射出的银针。 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任凭着自己被一次次的推挤,为的就只是不让她受伤。曲婠婠抬起脑袋,视线同他相对,两人的眸子如同夜空中最闪耀的两个星辰,在这一瞬间相互碰撞。 他亦戴着一个面具,银色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色彩和图形添加,很符合他简单清冷的性格。反观曲婠婠她戴的则是红色的,上面描着几笔白色图腾,搭配白衣相得益彰。 曲婠婠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脑袋贴在他结实的胸膛,那里有他“砰砰”跳动的心跳,很有规律不急不慢。 “卿卿,我们走。” 人群散去,司宴拉着她往一旁走。 曲婠婠望着两人紧握的手,嘴角上扬,“好。” 到达一处空旷之地,司宴望着她脸上的面具,须臾他顿了顿才问,“沐师弟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说到此处,司宴的脸色沉了沉。 在他看来楼卿卿武功不高,沐戎将她带下山就得保证其绝对的安全,就算说不用随身跟随至少也不能让她独自流连在街头。万一遇到什么居心不良,或者是如红袖所言被花楹宫人发现,后果不堪后想。 所幸,他来了。 假使没来,真出了事他肯定会后悔莫及。 “我也不知道沐师兄去哪里了,两个时辰前我贪了下杯不小心有点醉了,便让师兄带我回去休息。可是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空巷中,而师兄也不知所踪。我担心师兄出事就在街道四处搜寻,只是寻了好久都未曾看到他的身影。”曲婠婠担忧的道。 “卿卿,带我去空巷……”司宴说着,双眸不经意触及两人相握的手,稍稍怔楞后他就慢慢松开了。手是松开了,那把长剑又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你的新剑?” “是啊!司宴你觉得怎么样?我在小贩那里买的,五十两银子。”曲婠婠抬高剑递给他。 司宴接过剑,抽出,很快他的眸底一扫而过惊讶,“五十两银子?” “是啊。”曲婠婠低垂着眸子,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司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浪费钱?” 司宴收回剑重新将它还给她,“那倒不是,相反我觉得你眼光不错,这把剑是全精粹铁石所铸造,价值远超五十两。” “当真?”曲婠婠欢喜不言而喻,“我还担心怕被你说乱花钱呢!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走吧!”司宴心中有事,便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耽搁。 来到空巷,司宴很快对四周进行了一次仔细的检查。曲婠婠抱着剑站在空巷中,双眼直勾勾的跟随着他的身影。 “没有打斗的痕迹,有可能是师弟遇到了对手追出去了。”侦查完情况,司宴落在曲婠婠的面前。 曲婠婠佯装紧张,“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看看明日师弟能否回来,若是未归我们到时再做打算。”司宴清凉的眼眸扫了眼四周,旋即做出了个决定。 两人又顺着街道往酒楼方向走,看着司宴一贯清冷的脸,曲婠婠知道今晚的灯会泡汤了。什么放河灯,什么猜灯谜,什么看烟花都成了泡影。 “公子,要不要买两盏祈愿河灯?可以祈亲人平安,祈姻缘,凡你所求都可以祈。” 两人路过一处摊位,小贩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凡,于是拿着河灯走出来招揽生意。 曲婠婠笑,这个小贩倒是会做生意。 司宴的视线在河灯上停驻了片刻,他抬眸见曲婠婠的目光也落在上面,短暂的思索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贩,“就这两个吧!” “哎!好嘞。”小贩开心的接过碎银,顺便把两盏河灯交付给他,临走时还说了吉气话,“祝两位早日缔结连理,富贵满堂。” 司宴闻言,蓦然转回。 他不过就买了两盏河灯而已,这小贩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你误会了,我们……” 司宴刚想解释,就被曲婠婠拉走了,望着那只纤细温软的手他剩下的话卡在喉咙没有说出。 曲婠婠眉眼带笑,拉着司宴不管不顾的就朝人群里走,她才不会让他有解释的机会,小贩又没说错,缔结连理不过早晚的事情。 。 第一百七十七章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儿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张袂成阴,欢声笑语,灯火阑珊处佳偶提灯相携,温情耳语。偶有小贩喜迎贵客,句句良缘,羞得娇俏佳人臊红了脸。 两道白衣身影穿梭其中,为这个灯会的街道增添了一道风景。 曲婠婠拉着司宴来到放灯的河岸边,放眼四周灯火通明,人虽没有街道多却也不少,河岸处,几名女子正在放灯祈愿。河中,一座船舫从桥下行水而来,船桨划动,偶尔撞到河灯将它们方向改变。 船舫中坐着一名女子,隔着轻纱,轻风拂动隐约能见着其半面之容,虽是侧面却能看出其容姿不俗。 船舫到来,人们纷纷探头观望,交头接耳。 “船上的女子是不是传说中那位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不远处两人女子暗暗交谈。 “嗯。”另一女子点头,“你看那船身的图腾不正是轻波门的标志吗?” 司宴扫了眼船身,果然见到一个水波样式的图腾,显然是轻波门无疑了。他的目光又从那帘轻纱看去,凑巧船上的女子也朝这边望来,两人刚好四目相对。 曲婠婠杀意从心头浮现,双眸含冰,袖中的化骨针就在指尖,只要她抬手就能让船舫中的女子瞬间殒命。 “卿卿,我们走吧!” 对视也就须臾,司宴便淡淡的收回了眸光,主动牵着曲婠婠的手走向了另一边。 也就是这么一牵,曲婠婠心中的杀意顷刻消散,化作了丝丝温暖萦绕。 “司宴,你方才是在看她吗?” 即便是牵了自己的手曲婠婠还是介意他看别的女子,尤其是两人相望的样子。 “我本是看波浪的图腾,看她只是一个意外,况且于我而言她就是一副空白面孔,并没有什么不同。”司宴牵着她的手走到河阶的下方。 河面漂着许多形色各异的祈愿灯,水光倒映水中如同水底存了另一个世界,水面波光粼粼,明暗分明,煞是好看。 “你如此想却不见得别人也是,我瞧着那女子眼波含情,说不准人家一眼就看上你了。”曲婠婠蹲在台阶处,双手合十祈愿后将灯推入河中。 司宴侧眸正好看到她专心祈愿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寄托心愿的事,她却表现得十分的虔诚。许是受了她的影响,司宴也闭上眼睛许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愿望。 等他放下河灯,侧头,薄凉的嘴唇当即就贴上了一张温软的脸颊。 司宴惊怔,在反应过来后迅速移开了,他低垂着眼睑望着漂远的河灯,心绪紊乱。 曲婠婠勾着笑,手摸向方才他唇片碰触过的地方,一股暖流从脸颊直直流向了心底。 “哗——” 河灯被撞开,船桨入水带起一片水花,豪华的船舫随着水波渐渐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舫中一叙。”船舫停在距离河岸不到五米之处,船夫抱拳目光看向司宴。 船舫中,女子轻轻撩开纱帘露出一张附着面帘的脸,尽管她并未露脸光凭着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就足以看出是名少有的美人。 曲婠婠看向那名女子不由的冷笑,她这是在挑衅自己的耐心吗? 好得很! “不必了。”司宴站起身向身边的的人伸出手,“卿卿,我们走吧!” “公子,能得我们小姐相邀那可是莫大的荣幸,旁人几乎很难得到这个机会,请公子三思。”船夫道。 司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牵着曲婠婠的手离去。 “公子……” “咻——” 一根银针在他话落之前极速的飞射而来,越过他的肩膀径直奔向了船舫中的女子,女子正执杯饮茶银针突然飞来她歪头一躲,飞针穿透茶杯,直直的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茶杯被飞针穿透留了两个几不可见的针孔,女子心有余悸的将茶水放置桌面,只一眼她神色陡然惊变。 杯中原本的清茶赫然变成了黑色,就连茶叶都被针中的毒性给腐蚀掉了。 “回吧!”女子静默好许,将杯子丢进河中。 “红袖,你喜欢那盏灯王吗?”人群中,景岚指着最高处的动花灯询问。 红袖抬眸看了眼,“喜欢。” 不愧是灯王,从形象上和大小都是最为独特的,屹立最顶端为我独大的气势。 “我去报名。”景岚拉着红袖就往报名处走。 观场人多,报名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前来。 “我报名。”景岚兴高采烈的对着发配牌号的人道。 “好,祝公子好运。”发牌人笑着把一个数字递给了他,又转向红袖道,“姑娘报名吗?” 报名的人数比往年的都少,发牌人眼瞧着红袖是个练武之人,他也抱着能拉一个是一个的心思。 “她不……” “好。” 红袖从发牌人手中拿过来一个号。 “好的,祝两位拿到灯王。”发牌人笑得更灿烂了。 “红袖我来就好了,你怎么还来?”景岚拉着红袖走到了等候点。 本来景岚打算着秀秀风姿让红袖为此感动,她这一来别说秀了,完全就变成了她的主控场,自己倒百无一用了。 “要是你能拿到灯王我就不上场若是不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在别人手里不是。”红袖调皮的道。 原来是这样! 景岚松了口气。 “红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它落到旁人手中。”景岚坚定不移的道。 “好。”红袖笑笑。 她扫了眼参与比赛的人,随后暗暗的叹了口气,也总算明白为何报名人数不多的情况了。都是些会武功的人,旁人哪里敢来对战,而且好像每个都比景岚强上那么一丝丝。 不是红袖要看扁景岚,是实力不允许她高看呀! 报名截止,高台上一名中年男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通规则和注意事项后,比赛就正式进行了。 其实比赛内容也都是那样,没什么新意,谁先登上最高点敲响锣盘的人就算成功,他就可以得到最终的奖励,灯王一盏。 “咚——” 一声锣鼓响,十几名男子蜂拥而上,各不相让得朝着目标而去。 景岚也是傻眼了他就不敢相信自己会在最后一名,眼看着前面的人大打出手,纠缠得不可开交。景岚只得当一次猥琐的人,绕开他们偷偷的从另一侧飞身而上,他武功是不怎么好,轻功方面却很不错。 就如江华天所言,既然不能临阵对敌那就练好轻功用做逃命吧! 就这样景岚避过众人踩着轻功直往最高点的锣盘而去。 。 第一百七十八章灯王之争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别打了,别打了,你看那人都快到达顶端了。” 对战数下,已有多人被击菜落地,即是不敌落地的人也没有再上来,于是夺灯之战就剩下了仅仅三人。 另一人停战,飞身就往上追去。 越靠近锣盘景岚的心就越紧张,眼看着抬手就能触及到敲棍,突然他脚被人抓住,随后就被拽落下去。 被拽落后,那人并未罢休朝着他胸口用力击去一掌。 景岚只觉胸口一痛,人就朝着地面掉落,风刮过他的耳朵“呼呼”作响,衣袂在半空中肆意飘荡,墨发随风飞扬。 “不行,我要拿到灯王。”景岚用力擦去嘴角的血渍,借风运力又向上奔去。 地面,红袖本欲出手却在见到了重新飞起后,生生停驻了步伐。 这一刻,她竟然会觉得他能成功。 半空中,两人还在纠缠不清,分不出高低。 “他怎么还来?”击落景岚的人见到他后略显诧异。 另一人提议,“要不我们先一起对付?” “好。” 两人顷刻就达成了协议。 不好! “景岚,别去!”红袖看穿了两人的计谋,踩着轻功飞上想要去阻止。 只是还没等到她到来,上方景岚就被两人胸前背后各击了一掌。 “噗——” 景岚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从半空中洒落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底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今夜的比赛会如此血腥。 “景岚,你退后,我来。”红袖红着眼眶,加快速度。 “红袖我说过的会拿到灯王,你要相信我。” 景岚紧咬着牙关运起全身的内力,快速拍向自己身前身后的两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各个被堵塞不通的筋脉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打通。源源不断到来的功力让全身上下都舒畅无比,他这一掌使出更是把两个原本武功内力都比他强的人给生生击飞了。 红袖倏忽止步,对于眼前发生的突变感到不可置信,甚至很是震惊。这厮,他怎么另突然就这么强了?!!! 景岚拍飞两人后,身体中强大的内力又陡然消失无踪,没有了它的助力景岚如何能承受被重创的身体。他双眼一闭再次朝着地面栽落。 “景岚,你怎么样?” 伴随着一声关切的话语,景岚的身体被缓缓接住。 景岚捂着胸口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抹笑,“红袖,带我去击锣。” “好。”红袖带着他飞向最高点。 “铛——” 锣声起,比赛花落。 “没想到少侠武功竟如此高深,实在令在下佩服。”中年男子将灯王献给他们。 “我也是,咳咳——”景岚才开口就狠狠咳嗽了几次。 红袖一手提着灯王,一手扶着景岚,“我们公子本来打算不露山水用智取胜,没想到都是会武功的人,所以没办法才出手。” 红袖大方承认为的就是隐瞒住景岚的独特之处,若是别人知晓他本武功不高却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定然会就此事大做文章。一传十,十传百,江湖人心难测指不准就会有某个人来将他抓走拿去好生研究,若是落到那般田地怕到时候不死也活不成。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中年男子连连附和。 红袖扶着景岚转身,“多谢阁下的灯王,我们就此告辞。” 景岚的伤势有些重,红袖将他带出人群后赶紧给他服下一颗药丸,两人坐在一处河道旁。景岚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四处喧声笑语,灯火达昼。 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挑拨着灯笼,里面燃得正盛的星火照耀着两人的面容,她不时将视线看向靠在她肩膀的人,脑海里全是他争夺对战时的情景。 “至于吗?为了一盏灯笼连命都不要了,真傻。”红袖喃喃低语。 “唔!痛——”景岚嘤咛。 红袖把手放在他胸后,轻轻按了按,“这里痛吗?” “嗯。”景岚颔首。 “那我们回客栈吧!回去我给你疗伤。”红袖扶着他就准备起身。 “不要。”景岚睁开眼睛,抬手拉住了她,“帮我揉揉就好。” 说完,景岚苍白的脸上如火滚烫。 “揉揉就能好?”红袖质疑。 “虽然不能好却能缓解,红袖其实我不想那么快回去,你看今晚夜色多美太早回去会错失美景的。”景岚红着脸解释。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这般静静地和她独处,要不然他也不会枉顾门规偷偷带着她下山来。 “好吧!”红袖重新坐下,毫无顾忌的伸手就对着他胸口一顿揉,“重不重?” 不重。”景岚摇头,忽而他又想起了什么,笑得很是贱气的问,“红袖,我今夜是不是很厉害?” “嗯,厉害。”红袖真心实意的回复。 景岚得到回答非常开心,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迷惑,“可是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厉害呢?” 提到这个问题瞬间也激起了红袖的兴趣,她看着景岚很认真的问,“景岚,你这种情况以前有发生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发生。”景岚摇头。 夜色如水,轻风不躁。 景岚十分享受她的揉搓,虽然力道是有点重但并不妨碍他的自我沉醉。他想,倘若以后能有她陪伴一生肯定很不错的。 红袖低垂着眼帘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她,景岚的体内其实是有很深的内力的假如能把这种力量释放出来,他往后的路和未来定然会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另一个身份又在提醒着她,他们的关系是对立的,如果将他这种东西唤醒将来对她们攻下天机门会成为很大的阻力。 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能让这种意外出现,她必须在知道后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 红袖悄然运起内力,准备用放在他胸膛的手进行必杀。 “红袖你知道吗?虽然灯王什么的都只是一个物什,但是它承载着我的心意。我想将它带来给你,就像是把我的那份心意完整的交给你,所以我怎么能将它让给别人呢?”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六岁之前一直跟着父亲四处流浪,后来父亲把我交给了师傅。我便一直留在了天机门而父亲自那以后就音讯全无,其实我不是不愿去寻而是害怕去面对那个残酷的结果。” “我一直以来都以废物为称,明面上师兄弟对我敬重,暗地里我知道大多人对我嗤之以鼻。所谓的敬意不过就是看在师傅的面上,我除大师兄之外并没有几个相交得好的人。” “红袖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和你相处我感觉很舒服自在,你不会嫌弃我武功不会觉得我百无一用。即便是觉得乏味的事情你还是会同我一起做,我很感谢上天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 第一百七十九章渐渐衍生的情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认识你真好。”景岚的手慢慢覆在她略微温软的手背上,眼眸中的缱绻深情和真挚在这个夜里尤为的动人。 他的手宽厚带着习武人特有的茧子,修长分明的指节白净而有力,明明没有武功却能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和温暖。 柔和的光线中他清新俊逸的容貌,就宛若夜空中明亮的星辰,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红袖自认为同曲婠婠去过了大江南北,也看过了无数俊美男子。 但是在看到景岚时她便下意识的觉得他是自己见过中最为好看的,这也是她为何劝说曲婠婠虏走景岚的用意。 即便是有司宴的出现,也丝毫没有改变她的想法,所谓各花入各眼,可能她的喜爱就这一口吧! 红袖楞楞的望着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掌中的内力渐渐化作虚无,过了好许她才撑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景岚,你能把我当成朋友我真的感到很荣幸,我们身世经历都差不多现在都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很想有个知己和好朋友能相互照应,我们相遇即是缘分,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红袖说着,眼眶不由的红了。 今晚他给她的触动实在太多,多到她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原则,她很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花楹宫的使命。她又很不忍,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她完全下不了手。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们的回忆多得让她心惊胆跳,每个不经意的瞬间都能让她心口不自觉的变得温热柔软。她也渐渐发现自己对景岚不再是单纯利用的关系,似乎比自己预想得情感还要多些。 尤为今夜,她更是发现除了自家宫主之外,自己还会担心其他人—— “好朋友?”景岚如鲠在喉。 红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面带着雀跃而又生动的笑,“是啊!有你,有我,有楼姐姐还有大师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以后我们一定能成为江湖中四大剑客。” 四大剑客?! 景岚顿时感觉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是想倾诉衷情来着,怎么就变成友谊长存了?莫非是自己表达有问题? 景岚不得不重新锊了锊自己说过话。 “景岚,对于你这个突如其来增涨的内力我有个建议。”红袖遥望着河面。 景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发现河面上不知何时漂来了许多祈愿荷灯,大大小小各色各样,十分好看。 “你说。” “你这内力来得怪诞,若是旁人知道势必会给你带来麻烦引不必要的困扰,而且这股力量也不知是福还是货。所以我建议再没有完全确定它的作用之前先暂且谁都不要告诉,就算是师傅和大师兄也最好不要,等我们一起解开了它,再说也是不迟。” 红袖说这些除开对于景岚的保护之外,还存在了点私心,一则,她相信江华天对于景岚身有深厚内力的事是不知情的,要不然他不可能放着好好的苗子不去培养,反而对他走向偏路的是不管不问。 至于为何他不纠正景岚,这点尚不明确,姑且就当作是保护他吧! 二则,此事事关重大,她得禀明自家宫主再做处理。假如自家宫主也心存杀意,她就算再不忍心都不会违背半分。 “好,我都听你的。”景岚不假思索的道。 吃了药丸景岚感觉自己身体正在恢复,胸口的伤也不似方才那般难受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想要把脑袋从红袖肩膀上移开的想法。 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有一种淡淡香甜的味道。黑长细软的青丝垂落胸前距离他的鼻息不过一指,能清楚的闻到皂角的清香味。 景岚的目光从河面收回落在了她圆润的下巴处,顺着视线而上则是两片如同花瓣的唇上。 “咕噜——” 景岚喉结滚动,没由的咽了口口水了。 天呐! 他在做什么?! 景岚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猛然惊到,反应过来后他当即把脑袋从红袖的肩膀上移开,整个人凌乱无比,尴尬得要命! “砰砰砰——” “砰砰!” 景岚耳根似火烧,胸膛如击鼓。 “你是不是饿了?”红袖狐疑的望向他。 景岚猛摇头,目光闪躲,“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吞口水?”红袖不明所以。 唰的一下景岚的脸皮也红了个透,他总不能说自己馋她的嘴唇吧! “是有点饿。” 无奈,他只能胡乱应答。 反正他是没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脸承认这种事情。 “饿就说嘛!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会饿得慌,这有什么好揶着藏着的是吧?”红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天色已晚,想来楼姐姐他们也应回去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是!你说的都对。”景岚慢悠悠的跟着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坐久了刚起身腿就一顿发软,幸亏红袖及时扶住他要不然准得一屁墩。 “胸口还痛?” “是啊!那两人出手太重了,要不是我命大说不准就栽他们手里了。”景岚本来想说没事,见她神色担忧又突然改口。 “唉!我扶你回去吧!” 客栈里,司宴临窗而立,任由徐徐轻风吹拂着他的墨发。他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万家灯火通明,一盏明灯都不曾入他清眸。 “嘎吱——” 门被打开。 司宴侧眸就见到曲婠婠端着一盘点心走进,他收敛思绪朝她走去。 “卿卿,你怎么还没睡?” 曲婠婠落座,“出了这么个事情我怎么能安然自若的睡去,你不会介意我打搅吧?” “怎会?我也无睡意。”司宴坐在她的对面,“你无需担忧,一切等明日再做商量。” “嗯。”曲婠婠颔首,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他,“这是我特意让店家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沐戎的事她才不会去担心,自己前来不过就是想要多多接触,尤其是这种最是能产生涟漪的夜晚她怎么能错过。 天机门里她倒也是想,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倘若夜晚到访说不准就会把名声弄丢,名声不名声她倒也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引得司宴反感, 桂花糕! 司宴的眼皮跳了跳。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曲婠婠不解的问。 是不喜欢,而且是非常。 心里这样想,手却不由自主得接了过来,“没有。” “那就好。”曲婠婠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口,“对了司宴,你许的是什么愿?” 。 第一百八十章果然很司晏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自从许了愿,曲婠婠对于司宴的心愿就十分的好奇,祈愿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寄托。能不能实现又怎么会因一盏河灯而定论,都说心诚则灵,许的愿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但是她不信神灵自然也就没什么顾虑。 司宴拿着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须臾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把糕点放在牙间咬了一口,“愿天下再无纷争,诸事太平。” “就这个?”曲婠婠惊得下巴都掉了。 司宴又忍着咬了口糕点,“对。” 果然很司宴! 曲婠婠忍不住暗暗失笑,“司宴你难道不知道天下太平不归河神管吗?” 花灯节跟中元节并非一种类型,花灯节的成立是为了给还未婚配的少男少女们一种单独接触的机会,当然也不限制一些其它活动和纯粹前来观赏花灯的人。 每到这个节日这里都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以前看不上别人的男女都可以通过游街行走的方式来寻找自己心怡之人,若是有暗生情愫又怯于不敢表露的女子便可以用河灯来祈愿,自然,也有一些未曾遇到心中良人的女子,也会通过河灯来祈求早日遇到。 闻言,司宴眼中鲜见迷惑,“我也是第一次前来做这种事,不甚清楚,我以为祈愿没有什么规则便顺心而为。” “首次嘛!那怪不得。”曲婠婠摆出一副顿悟的神情,“其实今夜的河灯是为祈愿姻缘之用,我以为你知晓便没有说,怪我,怪我。” 司宴的手一顿,神情透着几分不自然,“原是这样,不过也无碍我并没有姻缘之书,那卿卿许了什么?” 她既然知道是姻缘灯就不会和自己一样去许别的心愿,司宴不由的好奇,她的心里是否也存在点女子该有的情丝。 “我?” “嗯!”司宴虽然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却还是固执的没有将视线移开。 曲婠婠想了想,觉得此时该是为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设来找个突破口了,她可不愿意让仇恨这个借口一直挡住其追逐幸福的道路,只有踹开这块绊脚石他们才会有机会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曲婠婠突然情绪低落了几分,眼眸中原本的明亮渐渐被暗淡取而代之,用着一种遗憾而又向往的语气说道,“我祈的愿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其实当我看见你拿着河灯的时候我是很诧异的,因为自从家中出了事后我便一直没了这份心思。” “直到那盏河灯出现在我的手中,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个看不破情爱的庸俗人,即便心怀着血海深仇,任旧想要拥有一个能伴自己左右的人。” “司宴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羡慕父亲和母亲的感情,虽然父亲有着几位夫人可他对母亲的情意却是那么的深。见不得她流泪,舍不得她伤心,从来不曾下过厨房的人却甘愿洗手作羹汤,就是为了能博她一笑。” “曾经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一定要找个像父亲那样贴心懂照顾人的男子相携一生,若是没有家变……” 说到此处,曲婠婠低声抽泣起来。“若是家变大概会是如此吧!司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家仇都还未报心中却还惦念着这种事。” “滴答”的泪水无声坠落在桌面,看得司宴蓦然心紧,他想伸出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却因为看不清她轮廓而迟迟没有动作。 一个连面目都不能看清的人应该算不得正常人吧!如此美好的她该是由更好的人去珍惜。 白日,得知沐戎心悦她时他是很闷沉,即便是回到了院中心境都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因为他知道相比于自己,沐戎能给她的是自己不能给予的东西。 他背负着整个天机门势必就要承担更多,担子多了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一旦出现舍和得时就更加无法取舍, 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 “怎会?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坚强了,你无需刻意的去忽略什么。仇是要报的,但是你也要好好活着。你不能因为仇恨而放弃所有一切,情爱本就是情理之中,我想这也是你父母也很希望你能为自己活着而非深陷在仇恨中。” 曲婠婠沉默了。 “卿卿,报仇的事并非一朝一夕能成,你是个极好的女子,该有一个配得上你的人来珍惜和呵护。”司宴继续道。 他希望自己能打开她的心扉,让她能走出仇恨的深渊。 曲婠婠抬眸,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他手心,“司宴谢谢你,对于你今晚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大师兄,我们回来了。”景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看向门口,就见红袖扶着景岚走进房间,红袖的手里还提着盏精致的灯笼。 “你怎么受伤了?”司宴起身从红袖的手中接过他。 景岚摆摆手,“大师兄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挨了别人一掌问题不大。” “到底怎么回事?”司宴冷脸质问。 于是,景岚就将灯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如实交代,其中他听从红袖的话对于内力的事情只字未提。 司宴听了静默了会儿,视线扫过放在桌的灯笼,“逞能也得论实力,以后量力而行。” 从门口看了一眼后曲婠婠就知道这盏灯笼是灯王,她没想到景岚为了博得红袖的心居然会不顾危险选择去参加比赛。从这一点上,曲婠婠突然间看他就顺眼了几分。 “哎!大师兄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怎么会有桂花糕?”景岚的目光盯着桌面的桂花糕很是诧异。 司宴不喜甜腻的东西,在天机门并不是秘密。 ?! 不喜甜食?! 曲婠婠接收到这个讯息后惊到了,她细细回想之前才惊觉出他面对糕点时那一些点点细微的异常之处。 既然不喜欢为何去愿意吃自己得?莫非…… 曲婠婠满怀期待的望向司宴。 红袖云里雾里压根就看不清此时局面,见他们目光都眼睛都看着司宴,她也跟随走向。 “不过是想突破自己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司宴虽心跳如鼓却还是淡然的拿起一块糕点咬下,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 景岚闻言,霎时失了趣味,“原来这样啊!” 红袖不明就里,不就是一块糕点吗?喜不喜欢有什么奇怪的。她摇头叹息他们的无聊,顷刻又把目光移到自己的灯笼上。 心头的想法被抹灭曲婠婠大失所望,顿时手里的糕点也不想了。 唉!既然他不喜欢吃甜食以后还是不让人弄这些东西了,她才舍不得让他为难。 。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就是曲婠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回到房间红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景岚的事如实告知,曲婠婠听后稍微有些惊讶,站在窗户口沉默了许久。 红袖知晓她是在思考问题以及如何处理此事,景岚的武功若是被发现肯定会成为一把对付花楹宫的利器。这对花楹宫来说很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还能真正拿到那份力量时候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 除掉!!! 红袖表面镇定内心却很忧虑,曲婠婠一句话可让景岚死亦可生,她有点害怕听到曲婠婠的决断又愧疚于自己的摇摆。 “红袖,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曲婠婠关上窗户朝她走来。 红袖心一沉,胸口微微发紧。 这个结果到底还是来了, 红袖抱拳,语气格外的坚定,“红袖誓死完成任务。” 见她这般严肃,曲婠婠落座后眼神怪异的瞥了她眼,抬手之间给自己湛了杯茶,“你这是作甚?我又不是让你杀他。” ?!!! 不是死令?! 既然不是杀他,红袖顿时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手心往衣服上擦了擦,“那宫主是让我办什么事?” 曲婠婠轻抿了口茶,细长滢白的指节轻叩着桌面,神情意味深长。“红袖,你对景岚是不是有点关心过头了?” 曲婠婠答非所问。 “宫主,属下誓死效忠你,效忠花楹宫,绝不敢掺杂半分私情。”红袖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没有怪罪你,快起来。”曲婠婠扶额,“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而且我也不会干涉你喜欢谁的权利,只要你随时随谨记自己是花楹宫的人就好。” 红袖站起身,“属下绝不会忘,其实属下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是喜欢还是其它,因为在得知他的事后属下也曾动过杀心。” “哦!那就是相当于说你只是有点喜欢却未有深及。”曲婠婠一语道破。 红袖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 “过来坐吧!”曲婠婠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在她坐下后又倒了杯茶水推过去,“你没有杀他是正确的选择,而我要你做的事情可能相对于你来说会有些残忍,但不管如何这都是现下处理的最好办法。” “我明白!”红袖端起茶杯喝了口。 清香的茶水如喉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蔓延开后又渐渐回甜。她放下茶杯,杯中晃荡着一片茶叶像一叶扁舟,悠然自若飘浮在水面,此时情景和红袖的心境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袖,我要你把景岚变成属于我们花楹宫的利器。我要你用感情来牵制他,你可以毫无顾及的和他在一起,这个前提必须是将他完全掌控在你的手中亦或者完全能为我们花楹宫所用。”曲婠婠道。 红袖手曲稍稍卷,“宫主,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到。” 想要一个人喜欢容易但是要他背叛自己的门派,公然为爱投身花楹宫却是很难,红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男子如此鬼迷心窍。 她在情爱方面空白如纸,没有任何手段也不懂怎样取悦别人,种种原因让她觉得很艰难,比去出一个任务和杀一个人还难。她承认,她能感觉到景岚对自己的特别和不同,只是利用…… 曲婠婠清楚红袖的担忧,于是解释道,“你不需要去刻意改变什么,只要按照目前的方式该怎么对待他就怎么做,对于他的武功你可以稍加提醒将其慢慢纠正过来。切记,不能让第三人知晓此事,另外你可以从他的口中多多少少去探听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我想看看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事情久远,追查已经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景岚的口中得到一些讯息。让曲婠婠担忧的是她怕景岚也没多少记忆,因为一般情况下带着孩子四处流浪的人都是些躲避追杀的人,大多情况都会隐姓埋名。不会将自己真实情况道出,为了预防孩子遭受牵连也同样不会将所有事情告知。 江华天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全部内情的人,问他,实在不现实。 “是。”红袖重重点头。 “对于景岚……”曲婠婠陷入沉思。 红袖的心提到了喉咙眼。 “很久之前绿衣不是养了一只傀儡蛊吗?就把它放进景岚的体内吧!”曲婠婠说。 傀儡蛊是一种能控制人行动和思想的蛊虫,它很乖,入人体内后就会进入沉睡除了被强制性的唤醒外一般都不会引起任何动静。它原本身有慢性剧毒,后来被绿衣将毒解除了,若是控蛊人没有下达死令,它是不会对受蛊人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即便它看起来是非常温顺,但若操控起人来它的绝对霸道起用后,能抗得住的人屈指可数。 “傀儡蛊!” 红袖瞳孔猛然颤抖,可她也知道想要景岚活下去就只能用这个办法,天机门和花楹宫势不两立。一场大战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将一切有可能存在的障碍扫除才能减少花楹宫的损耗。 花楹宫等这个机会太久了,曲婠婠更是为了推动它付花费了大量的心思来谋划,花楹宫等不了了,曲婠婠也等不了太久了。时间看起来是那么的挤,她们必须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 红袖也知道若是曲婠婠自己遇到这个问题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的喜欢是建立在花楹宫利益之下,没有任何事能动摇她想法。 即便是司宴!如果他成了阻碍的绊脚石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这就是曲婠婠! “红袖,我希望你的喜欢只是停留在喜欢的份上,莫要再涉足深水。情爱心不由己,一旦深陷就会坠入无底深渊,变成一个感情的傀儡,尤其是女子在面对时会失去理智和清醒的思考,我也不例外。”提到这个问题不由的让曲婠婠又想起了自己那位可怜又可悲的母亲。 但凡没有看破红尘的女子,对情爱一事都是带着期许的,曲婠婠自然也是。不过她不同的是多了些理智,尽管对司宴她也是随时随地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只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准,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连曲婠婠她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说可以把控住。她不愿当一个不能体会人之常情的木偶人,也不愿做一个被情感所操控的迷失者,她也无法想象假如有一天自己变成了两个极端后会引来多大的灾难。 第一百八十二章内心被重创的沐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次日清晨。 炉鼎内飘散着云烟袅袅,馥郁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轻纱浮动,隐约能窥见床榻处一二情景。 沐戎紧皱着眉头,梦中的他试图想要抬起手时感觉两只手臂都被重重的压制着,虽能动却有些吃力像是被人束缚住一般。 好不容易的脱离禁锢他首先就是揉了揉晕沉沉的脑袋,等到他略微清醒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入目,陌生的环境,熟悉的旖香,他嘴角勾了勾又重新闭合眼。 也就顷刻时间他又倏忽睁眼眼睛,这一次他神色透着格外的凝重,只因他突然想到昨夜迷香之事。即是中了迷香就不可能是自己跑过来的,那会是谁呢? 沐戎猛然坐身起目光朝着床上的人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几乎都快想吐了。 这哪里是女子,分明就是两张猪脸!!! 想到昨夜是和这两名女子翻云覆雨他顿时胃里翻滚如浪,来不及多想快速翻身下床,扶着桌沿吐得稀里哗啦。 到底是谁,要如此害他?! 吐完了,沐戎怒目圆睁直奔向床榻前,抽出悬挂在床角的桃木剑指向睡在外面的女子,两名女子睡得很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气息,沐戎气极抬起脚就狠狠地踹在她的身上。 “哎呀哎呀!好痛!”女子被踹痛当即就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床前那双目睚眦,怒不可遏的人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另一名女子也同出一辙,两人用着被褥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未作寸缕的身体,望着沐戎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公子,可是对我们的服侍不满意?若是这般,我们可以再重新服侍一遍。” 沐戎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怒火中烧,要是个容貌尚可的女子他也倒能容忍了,这样的容颜他实难接受,“说,谁带我来此处的?” “是公子您自己来的呀!其它的我们都不知道您要是有疑惑就找老鸨吧!她比我们清楚。”女子泪流满面的求饶。 她本来就长得丑,一哭脸上的胭粉晕得到处都是更加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沐戎眉心狂跳,索性木剑一挑直接将女子喉颈隔断。 血霎时喷了满床,女子眼带惊恐的倒下。 “啊啊啊!——” 另一女子吓得连连尖叫。 沐戎将木剑移到尖叫的女子身前,眸中杀意凛然,“你也想死?” “不不不,大爷,求你饶了我,我不想死。”女子双膝跪在床榻间朝着沐戎不停地磕头求饶,全然不顾自己一丝不挂。 沐戎闭眼快速转过身去,他真的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这具粗俗丑陋的身体,“滚,叫你们老鸨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生死存亡之际女子哪里还管什么形象,披着件外套就仓皇失措的逃离了房间。 沐戎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他才弯腰将一件件衣服捡起,穿回到自己身上。 “客官,您是怎么了?” 老鸨匆匆赶来,身后还跟了几名打手,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已经让她清楚的知道了发生了何事。作为一个管事即便是这种情况她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慌张,毕竟只是死了个低等下人没什么大不了。 “昨夜是谁带我前来此处?”沐戎开门见山。 老鸨淡定自若的回复,“是公子自己来的!” “我问你是谁?”沐戎执着木剑就直向老鸨而去,杀意尽显。 四名打手上前欲加阻止,没想到几招就被沐戎重创后倒地不起。 老鸨哪里知晓他如此厉害,顿时脸色都煞白了,眼看着木剑就要刺向自己的喉咙,她慌忙道,“公子你不能杀我,名门弟子逛风月地是很伤面子,要是你杀了我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全天下人都知道你逛了勾栏,再加细查,两女子之事亦会败露无疑。” 沐戎陡然止步。 木剑距离老鸨不过一指距离,吓得她瘫软在地。 是了,杀了她自己就会变得声名狼藉,天机门又岂能留他。 “公子只要不杀我,我一定将此事保密绝不让外人知晓。至于那名被公子所杀和侍候的女子我都会一一处理掉,不会给您留麻烦。”见他被说动,于是老鸨起身壮着胆子继续道。 老鸨也是个聪明人,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她顿时明白了昨夜的两人并非是眼前这位公子的朋友。什么异常癖好,兄妹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那两人能将眼前的人算计就说明他们也不是好惹之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直觉告诉她这个坑得自己填满。要不然她这一刻暴露了他们,下一刻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只问,昨夜谁送我来的?”沐戎冷着脸木剑没有移开,只是眼中没有方才那么浓郁的杀意。 老鸨哽着喉,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公子,昨夜确实是您自己来的。” “胡说,我怎么会来?”沐戎神色陡然冷了几分,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并不认同。 “公子你先听我详细说来!”老鸨心惊胆的看着指着自己的木剑,脚步悄然往后挪动了下,“昨夜公子来时确实有些不寻常,看似喝醉了就似的,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您也知道来我们这里都是寻乐子的,我见公子你脸色坨红,就知道了你肯定是中了药特地来寻找解药的。” “我哪里敢耽误公子解毒,忙安排了几名容貌娇俏的姑娘来,没曾想我刚到门口就看到您同两个下人正在亲密。我也不敢打搅只得带着姑娘们回去了,公子,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 沐戎听完老鸨的一番说辞后陷入了深思! 昨夜中迷香之前的事他记得很清楚,身体带来的异常和自己的渴望是记忆最为尤新,当时原本以为是曲婠婠的原因才导致他会产生那样的反应,现在回想是来并非如此。 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的人,逛勾栏这种事对于他完全是常态之举,谈不上稀奇。加之昨夜自己确实迷迷糊糊后面没有印象,一时间他心头的想法也摇摆不定起来。 莫不是自己中了迷香后就潜意识的往这种地方来了?可是有师妹在那里自己又何必舍近求远! 师妹!!! 沐戎猛然惊觉这个大问题,他只顾着自己完全忘记了楼师妹的处境,像她那般绝色女子若是遇到了歹人…… 沐戎不敢再想! 他立马丢弃掉木剑,头也不会的大步就冲出了房间。 沐戎一走,危机解除! “终于走了!吓死老娘了”老鸨重重的松了口气,不停地拍着胸脯,“做这行要是没点胆量和脑力劲还真是干不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完了,被发现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沐戎踩着轻功很快就到达了昨夜的后巷中,只是已经过去了一夜的时间哪里还有曲婠婠半抹影子,他特意往四周查看了下情况,均是无一收获。 曲婠婠是他手中丢失的,还是醉酒后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若是出点什么事他难逃罪责,不光如此就连大师兄因此也会对自己心存芥蒂。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沐戎焦急无比的在巷子中来回踱步,脑子里完全乱成了一团麻线。 来来回回十几遍,他终于逐渐冷静下来。 不管了,先回客栈看看,若是客栈也没有就只能另想办法搪塞过去,沐戎打定主意当即又飞身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曲婠婠从楼梯处缓步走下,大堂里司宴同景岚还有红袖一共在吃早点,他们起得很早眼下看着也就天刚蒙亮。 大堂里没有别人就只有清冷的一桌,柜台掌柜拿着算盘在“噼里啪啦”动作利落娴熟的拨算昨日的账目,看着收益颇匪。 店小二拿着抹布,在每个桌子和凳子上仔细的擦拭着,看着十分勤快朴实。 曲婠婠朝着三人微微一笑,走到桌前落座,“你们真早。” “我也才到。”红袖夹了个肉包子放在她的碗中,“楼姐姐,你尝尝这个肉包子味道不错。” “好。”曲婠婠拿着包子咬了口,视线又对上身侧的人,“司宴,沐师兄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时隔一晚,他心中想来有了主意。 曲婠婠知道沐戎今日会回来,她之所以明知故问就是为了找点话题。 司宴喝了口清粥,“我想我们应该先去铸剑山庄问问,万一沐师弟在哪里也说不定。” “要是铸剑山庄也没有呢?”景岚插话。 司宴顿了顿,“如果铸剑山庄也没在,我们只能先到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要是都没有就只能回去禀告师傅再做商量。” 沐戎的武功很高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高手一枚,倘若他一连几日都音讯全无,极大的可能性已经是凶多吉少。 作为同门师兄弟出了这样的事情司宴很难过。 “希望沐师兄平安无恙。”红袖昧着良心道。 不,不要平安,最好死掉免得看到烦。 红袖默默的在心里念叨着。 “嗒——” 大门被一道大力推开。 几人闻声而去,一眼就看见了迈步走来的沐戎。 “沐戎,这里。”景岚大喜,率先出声 沐戎内心焦灼压根就没往大堂里扫一眼,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司宴他们,当他正准备上楼时就听到了景岚的声音。 他转头朝大堂看去立马就看到了几人,目光触及到曲婠婠时他的心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于是,他很是激动的大步走过去,“楼师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就在他走近后,霎时在场的几人全部噤若寒蝉,一瞬不移的盯着他的脖颈处只字未语。 沐戎丝毫没有察觉,眼睛仍旧惊喜的望着曲婠婠。 曲婠婠不自然的轻咳了声,稍稍别过眼,“多谢师兄挂记,我很好。” 唉!做事可真不细心连衣襟都不拢好,这下好了不打自招。 景岚看着那一片片刺眼的红痕,眼角狠狠抽搐一番,“师弟,我说你可真行啊!下趟山还不忘记去风流。” 沐戎不高兴了,,“师兄,你这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你觉得是好话吗?”景岚摇头叹息,“你要是想要去花柳酒巷没人会拦着你,只要你不打着天机门弟子的身份就好。可是在此之前就算你再急也至少得确定好楼师妹安全吧!怎么可以把她丢在空无一人的后巷里,自己就跑去风流快活了嘞!” 景岚简洁明了的把全部事情道出。 沐戎急了,“师兄,你可别血口喷人。什么叫我去风流快活了?我彻夜未归是因为去追一个暗算我之人,把楼师妹放在后巷乃也是迫不得已,你怎能如此诬陷人。” 沐戎下意识的选择了反驳,他刚说完又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诞,隐约感觉眼前的几人好像抓到了自己罪证一样,眼神是那么质疑。 他不禁心虚了。 曲婠婠低头专心的吃着早点,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而司宴则脸色冷清得不像话。 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师弟会是这个鬼德行,实在很失望,想起以前自己曾想还试图将曲婠婠同沐戎联系一起,现在看来真是错得离谱。 司宴的脸色是越来越沉,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一股寒冷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弥漫。 “欸?怎么突然就感觉很冷了。”路过的店小二喃喃自语。 红袖拿着一块馒头,很懵懂的问,“沐师兄,你脖子上为何有那么多红色的痕迹,是被蚊子咬了吗?” 红痕?! 沐戎一惊,伸手就往脖颈处摸了摸,也就是这么一摸他当即就明白根源何处了。 他还想着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就猜到了,原来是脖颈的痕迹被发现了,沐戎那是一万个追悔莫及,早知道他就应该把领子捂好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大一个纰漏。 现在好了,成了众失之地! “师兄,你听我说。”沐戎如鲠在喉,眼睛转向司宴开始胡诌乱扯,“此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不是我想去那种地方的是被下了药,我自己都是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我甚至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下药! 方才还信誓旦旦现在又改口下药,简直就是满嘴谎言。 司宴的脸更黑了。 “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一定会将其捉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沐戎继续说道。 事情发展得太不顺心意,他试图想要扭转。 “你同我上来。”司宴冷冷的扫了他眼,起身朝楼上走。 这种事情不宜被旁人知晓,眼看着已然有几人坐在了不远处司宴只好将他带走。 “楼师妹,我等会儿跟你解释,我真的是无辜的你千万要相信我。”沐戎临行前叹着气对曲婠婠道。 曲婠婠不理睬,继续低头吃着碗中的东西。 相信?相信什么? 你人都是我安排的,你要我相信什么? 曲婠婠冷笑。 两人一走,大堂就剩下了他们三人,红袖吃完最后一口馒头,似有所感的说,“想不到沐师兄居然是这样的人,着实令人意外。” “是啊!别说你了。就算同他相处了多年的我也不曾料想到,要不是今日得见真相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景岚道。 曲婠婠有条不紊的吃着早点,不搭话。 。 第一百八十四章形象大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他竟然把楼姐姐一人丢弃在后巷,实在可气,为了自己一时欢愉连别人的安全都抛之耳后。幸好楼姐姐福大命大,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他死也难赎其罪。” “唉!是做了就做了嘛!还不承认说甚子别人陷害。”红袖继续添油加醋,“我只听说过有仇报仇的,没听说过报复一个人还把他送到风月地快活的,就算想要狡辩那起码也要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嘛!” “对,在理,很在理。”景岚从盘中又拿出一个馒头放在红袖的碗中,“也幸得他有良知没有把手伸向楼师妹,所以这点来说他还是做的不错起码知道些人伦道德。” 面对一个醉意熏熏的女子又是曲婠婠这般容姿的人,能坚持住也挺不容易的。 “哪里是没心只怕更多的是没胆,若是他胆敢强迫楼姐姐,大师兄又岂能放过他,我想他也是思及这层关系才不敢存在想法。” 想强迫自家宫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据自家宫主说侍候他的两名女子均是丑鄙不堪的女子。也不知道经此一事后沐戎心里会不会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然,红袖最希望的就是他有阴影,而且是影响很深远。 司宴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视线清凉,面无表情的看向眼面前的沐戎。 “师兄,我所言都是真的绝无半分虚假。”沐戎站他的面前神色极为不自然。 “你是不是喜欢卿卿?”司宴答非所问。 关于他的私事司宴是很失望却也不想多问,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但事关楼卿卿司宴就必须要慎之又慎。 原来司宴是觉得沐戎身份自由性情又好,才觉得楼卿卿同他是很不错,可是历经了此事,司宴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与不真他不想去探究,事情确实发生了这改变不了。 沐戎微微讶异。 明明自己隐藏得够明显了怎么会被司宴给发现,难道他在私底下也密切的关注过自己?那他这样说是有何用意,莫非是要自己远离楼卿卿? 种种问题一时间充斥在沐戎的脑海中,经过短暂的思考和整理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司宴已经发现自己的用心如果再隐藏推脱肯定是行不通的。说不准还会被当作没有担当的人,不如趁此机会坦白为以后赢得机会和一些立场。 反正楼卿卿自己是势在必得的,等得到了她以后的事情再做决定,现下必须要稳定住局面。 “本来这事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我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即是师兄知晓了我也就不作隐瞒了。”沐戎颇为尴尬的道。 司宴紧握着杯又喝了口茶,一杯茶尽,茶杯不轻不重的叩在桌面,有一种莫名的警告意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蓄意的靠近她也不要添些多余的麻烦。” 沐戎想过司宴会反对但是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像是想要直接掐断他的心思,而且,他更是发现一贯情绪隐藏得极为好的师兄竟然有些隐隐怒气。 是因为自己喜欢楼卿卿的事情吗? 得到这个讯息沐戎立马就来了精神,对于自己来说这无疑就是即将成为司宴软肋的点,他必须得好好把握住,往后好给司晏来一个猝不及防的漂亮反击。 想到这里,沐戎经不住连连暗笑。 “我知道师兄是介怀我身上发生的事,对于此事我何尝不是个受害者。”沐戎神色间流露出浓郁的忧伤,“我也理解师兄对于楼师妹的关爱,也是这样一个我怎么能配得上她那样的人,我自知自己卑微发生这件事后我也无颜面对她,只望能远远看着她就好。” 沐戎尽量把自己放在最低微的位置,让司宴减轻对他的抵触。 “师弟,我并非这个意思。”司宴皱眉。 “那师兄是什么意思呢?”沐戎反问,“刚出此事师兄就让我离她远点,这分明就是觉得我很不堪不配拥有她。甚至可能在师兄的心里就连我喜欢这种心思都是在玷污她,亵渎她,我是没有师兄你这般高风亮节,浩浩清风,可是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有情感。我无法自行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感,假如我能控制又何必自寻烦恼去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徒惹伤悲。” 沐沐说着,竟哽咽起来。 与其说沐戎是反问更不如说是控诉,控诉着司宴对他的不公平,控诉着司宴对他的偏见,更控诉着司宴不该插足别人的感情问题。 “师弟也说了她不喜欢你,既然自知就更应该不要去增添麻烦,卿卿在天机门本就是个敏感的存在稍有差池就会让她深陷舆论。她需要一个安静又安全的环境好好练习武功,为将来报仇做准备,她能进入天机门已然不容易,你既喜欢她就更不该在这种时候给她带来困扰,尤其是私下里的纠缠。” “对于你的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毕竟那都是你私人的事情,你想证明还是什么其它都可以。此次下山我已经看出你没有保护卿卿安全的能力,下次就别带她了。”司宴起身,离开了房间。 为何司宴没有发怒那是看在他并没有借酒侵犯曲婠婠的份上,即便是这样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凭什么! 司宴刚走沐戎的眉目间瞬间染上了深深的不甘和阴桀,与适才的卑微之态完全形成鲜明对比,对沐戎而言自己不过就是一场无关大雅的风流韵事罢了。只要好好跟楼卿卿解释清楚她定然能够理解,天下间那个男子不好色,所谓食色性也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问题。 更何况他可以把这件事情转变成自己是受害者,有这一层关系应该是能博得一些同情的。 不过他也很奇怪自己私下找楼卿卿的事司宴怎么会知道?按照司宴的性情跟踪这种事情应当是不可能发生,去掉这点,唯一的可能就是楼卿卿自己同司宴说得。 假如当真如此,就有些棘手了。 楼卿卿能把事情同司宴说就很明显她没有喜欢自己,而她自己又羞于启齿便想借着司宴的口警诫自己,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反而能剔除一个困扰。 本来沐戎从楼卿卿愿意同自己外出一事,以为她已经渐渐有些喜欢自己了,现下分析出来真相他就好比当头被倒了一大盆冷水,浇得他那叫一个透心儿凉。 。 第一百八十五章神秘的谈话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沐戎的事情解决了几人便带着兵器准备回程,历经几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天机门,一路上沐戎那是相当的憋屈,他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同曲婠婠想解释清楚,奈何总是找不到空隙。 路上她几乎人不离群,不是和红袖在一起就是同司宴谈笑嫣然,司宴的提醒让他不敢太明目张胆,于是乎一路上他都憋了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机门他又要着手收纳兵器,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曲婠婠同他们谈笑风生的离去。 “师兄,这兵器放哪里?”前来帮忙的师弟询问。 沐戎发怒,把手里的剑重重的拍在木箱上,“爱放哪里放哪里。” 曲婠婠回到院中伸了伸懒腰,走到石桌前坐下,神态慵懒的歪坐着。 金秋八月是梨果成熟时节,青涩的梨子从小小的模样渐渐长大,已有拳头大小,再过一月就可摘来食之。 红袖沏好茶端了过来,斟茶入杯,清香萦绕。 “宫主,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想到沐戎居然还能没皮没脸的想来找你。” 路途中红袖没有放过沐戎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内心焦急又佯装镇定的样子可她乐坏了,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要暗算她家宫主再修炼个五百年且说,不过话虽这般说,沐戎一事还真是令人所不齿。 “对他而言,这种事情根本不足为患,男子嘛!大多数都觉得多情风流都什么大不了的。”曲婠婠抬起茶杯在手中轻轻摇晃。 水波荡漾,涟漪渐起。 曲婠婠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当年流连花柳之地时的情景,沉沉浮浮,醉生梦死,这种堕落又颓废和荒唐让人反感至极。 沐戎在风月中沉浸了多年,身上的俗胭味太浓,曲婠婠灵敏的嗅觉远远都能闻到。 “宫主打算怎么办?” 这种人势必会纠缠不休,要是不早些处理掉继续虚与委蛇后面发展起来会比较呛,沐戎什么身份。天机门排名十七的弟子,除了司宴之外是江华天最中意的弟子,他若犯起混来来个明里暗里整人,一般人还真吃不消更何况是曲婠婠。 也不是说曲婠婠对他没辙,只是身在天机门很多手段都不宜使用,说来要是没有司宴这个后盾她们肯定会被动的。 “等等,我想看看南笙那边的动向。”曲婠婠道。 自从出了子初的事后南笙就一直很老实,可是曲婠婠知道这都是表面功夫,暗地里还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曲婠婠很好奇,也有点期待她准备对自己做什么,曲婠婠也想了只要她再出手自己就绝不会姑息,绝对给她一个灭顶之灾的严惩。 “宫主是想……”红袖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曲婠婠颔首,笑得意味深长,“说来,我也给了她很多次机会,可惜她并不珍惜,既然不珍惜我又何必强做好人。” 无痕阁。 江华天坐在案桌前,手中拿着一卷文综正在细细瞧看,案台上整齐有序的堆摆着一叠叠需要处理的竹简。 “嘎吱——” 门被推开,司宴走了进来。 “师傅。” 闻言,江华天放下手中的文综,神色冷然的望向他,“下山了?” “是。” “啪——”江华天将东西用力的拍在案桌上,坚固的案桌被他这么一拍猛然摇晃了下,“司宴,为了一个楼卿卿你竟不顾门规,不顾为师的诫告了吗?” “弟子不敢。”司宴跪地请罪。 “你还不敢?我看你是胆大得很。”江华天赫然起身,脸上冷冽如霜,“你真是枉顾了我和你大师傅这么多年的教导,你是我们最好看的弟子,放眼整个天机门你的天赋和能力都是很高的,倘若直走正路你的前途和造化将远胜于我们。而你一向冷静自持,一心正道,也是我们最为欣慰之处。” “可如今,竟不想你为了一个区区女子屡次三番打破规格,处处对其维护,眼中心中再无半分是非之分,处事之果决。你如何让我放心,怎敢把整个天机门交托在你的手中?”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将楼卿卿留在天机门。”江华天愤然拂袖。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眼看着司宴对楼卿卿越发维护,江华天哪里还敢掉以轻心。他最初以为只要自己稍加提点加以诫告,司宴就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远离楼卿卿。 昨夜之事一出,他明白到底是自己低估了。 江华天眼中即便楼卿卿是出自青城门,但青城门早已不复存在,楼卿卿与司宴的结合并不能给天机门带来任何的好处甚至还有可能会带来灾难。 天机门虽为天下第一门派却还是走不出利益的条条框框,为了能继续安然坐好天下第一的位置,除了门派中独具高深的武功外更需要维护好与江湖中各门各派的关系。而最好的巩固方式就是由历任门主迎娶一位名声与门派都很不错的女子为妻。 从天机门成立以来均是如此,因着这一代江华天终身未娶,多多少少都带来了些动荡,以至于到了司宴这代就必须实行这一措施。假如青城门未被灭,以楼卿卿的身份倒也勉强登配,只是天意不为,造化弄人。 “师傅,弟子自知有错却无悔意,弟子有负两位师傅教导愿受惩戒。” 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犯了私自下山的门规,司宴甘愿承担所有的罪责,昨夜的游街是他这辈子记忆里最为深刻的美好,他不悔此行,也愿意为此行受任何处罚。 江华天盯了他好许,见他毫无悔过之心后脸色也渐渐阴沉,“你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 他说完转身又重新落座,目光任旧紧紧的锁定着跪地的司宴,沉寂许久后,他才继续道,“司宴,我知你认定的事情不易改变,即是如此我也只好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你,让你自己来做选择。” 无痕阁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钟头后司宴便迈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带着隐藏不住的难看和迷茫。 “大师兄,你怎么了?” 景岚从不远处走来,正想同他打招呼却陡然发现了他的异常。 司宴闭了闭眼,冷冷的推开他,“无事。” “是不是师傅训诫你了?很严重吗?”看司宴凝重又清冷的神情,景岚大胆猜测。 要是这样那自己等会儿也完了! “没有。”司宴思绪很乱并不想在继续理会他,故加快了脚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大师兄很受打的样子。” 景岚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 第一百八十六章再次合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午后,沐戎终于腾出了时间兴匆匆的就来找曲婠婠,正好也碰巧她在院中,他也不拐弯开口就将自己悲惨的遭遇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言之切切,忿然不平。 言语中把自己说得那叫一个凄惨无辜,要是曲婠婠不知内情还真的可能会被他精湛的演技给糊弄了。 “总之,师妹,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也绝非故意将你丢弃在后巷中,你一定要相信我。” “沐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希望借此得到曲婠婠的体谅。 曲婠婠很认真的看着他从头表演到尾,既然人家都这么卖力表演了,曲婠婠怎么说也得给点赞赏或者是多少得有点怜悯。 曲婠婠抬了抬眸,眼中流露着一种惋惜和点点愤意,“沐师兄说的话我自然会相信,只是没想到师兄会遭此劫难,我甚为难过。” “只要师妹信我其他的都无所谓了。”沐戎松了口气,他端起眼面前的茶水喝了口,“昨夜同师妹游街我很开心,若是没有发生这事,其实我……” 沐戎欲言又止。 楼卿卿既然理解了自己,沐戎也想趁热打铁借机倾述情意,他知道楼卿卿现在不可能会接受,他却一定把自己的心思摆上台面。她和司宴表达了不想同自己牵扯的话,沐戎也想传递一种非她不可的意思,让她明白即使她不喜欢他也不会改变心意,同样也不会放弃。 挑明了就不用装聋作哑! “师兄想说什么?”曲婠婠故作不解。 “师妹我心悦你,这句话从刚开始见到你时就很想道明,奈何我同师妹相处时间不长担心被你认为轻浮不定。而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师妹心里肯定会有些介意,我说这些话并没有想要勉强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明白。”沐戎深情款款。 曲婠婠怎会不知! 这种见色起意的人她见得多了。 曲婠婠先是微微惊讶,旋即又歉意的道,“师兄的情意我明了,只是卿卿恐怕无福消受。师兄也知我家事,家仇未报又怎能谈极私情。” “报仇一事,我定然全力帮助你,只要你能接受我,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竭尽所能的为你报仇雪恨。”沐戎急忙道。 曲婠婠顿了顿,“也并非全是如此,实则是我心中已有良人。” 曲婠婠低眉,神色羞涩。 她也不打算掖着藏着,要公开大家就一起公开吧!反正她又没有多少顾虑。 后面的话就算她不说完,沐戎也能猜测得出。 “原是这样,没事。所谓日久见人心,我会让师妹看到我的真心实意。”沐戎紧握着拳头,勉强露出笑容。 她喜欢司宴,沐戎并不觉得意外! 同是他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江华天绝对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急。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除了引得黯然神伤再没有其它,而自己只要稍微从中作梗,多多少少的制造些误会再以真心对待,任她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 自己也不差不是吗? 她总会看到自己的优点。 不急,不急! 沐戎按捺住内心的焦躁。 被拒绝后沐戎也没有多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莫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借着有事离开了院落,他心底到底还是很不甘的,出了院落脸色就变得十分阴翳。 “呦,师兄这是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莫非昨夜的灯会没有拾得美人心?”南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阴阳怪气的道。 自从知道司宴为了楼卿卿私自下山后,南笙这一整天都没有好受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要不然她真的就无法得到他了。 以前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让司宴看清楼卿卿的嘴脸,以为只要楼卿卿形象破坏就能让司宴看到自己的好,可是几次碰壁后她终于明白,这样是行不通的。于是她改变了策略,决定还是从司宴身上找到突破点。 但是,她需要一个合作伙伴,第一时间南笙就想到了沐戎。尽管她并不想同他有牵扯,可是为了能得到司宴她甘愿铤而走险。 沐戎阴沉着眼帘冷冷的扫向她,“师妹何需冷嘲热讽,说得好像自己就有多大能耐一样。” “是啊!所以我们都很失败。”南笙道。 “你想做什么?”沐戎突然问。 他不觉得南笙是来找自己畅谈失意,早之前她为了能切断两人之间的瓜葛恨不得杀了他,连很多次见面都是视而不见,现在却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他才不相信她是没有所图。 “不会是来寻求合作的吧?”沐戎挑眉,哂笑。 南笙静默。 沐戎大笑,“哈哈!果然被我猜对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没有商量对策的人行动很艰难?可是之前你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吗?那个时候师妹的果决和毅然让我都深感敬意,怎么才短短一月多就后悔了?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重了吗?” “哦!我之前听说师妹被毒蛇咬了,还养了好几日的伤,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沐戎眼睛瞟向她的手。 “师兄只需要告诉我同不同意就好,至于其它的话说出来也没甚子意思。”南笙把手收到背后,神色有几分抵触。 “呵!”沐戎嗤笑,“师妹就这点诚意还想和我加盟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再说与其说师妹来找我合作不如说是你寻求帮助。对我而言确实看不出师妹能帮我做什么事,我就不同了,貌似能帮助到你很多。” “我早知道师兄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所幸我准备了一个好东西,相信一定能代表我的诚意。”南笙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递过。 沐戎不解的接过,“这里面是?” “是能让师兄拿下楼卿卿的药,这种药无色无味,只要一滴便能让人毫无抵抗之力,其药力之猛烈是个人都无法控制。”南笙阴恻恻的笑着。 又是下药! 提及药,不由得令沐戎回想到昨夜倍受耻辱的一夜,来自身心与身体的重创让他至今阴影都无法消除,他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这类方法。 沐戎兴趣欠欠的把药塞回她手心,“不需要,这个好东西师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想不到师兄竟然是个正人君子。”南笙略显惊讶的收回药,又问,“那师兄想要什么?” “师妹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又不是我强迫你和我合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求合作。你都拿不出什么东西让我心动,还反问我要什么,要不要太可笑?”沐戎转身欲走。 “等等!”南笙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师兄你等等!” 南笙不情不愿的走上前附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几句简短的话瞬间让沐戎改变了主意,他的视线意味深长从南笙身上一扫而过,“师妹诚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全力让我们两都达成心愿。” 。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要你以后都听我的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匆匆数日过去,下山历练的考核也将要到来,三十名的弟子只能从中挑选出十名优胜者获得资格,为了夺得这个机会每个人都进行了刻苦的练习。 距离考核不到两日的时间,就在众人紧锣密鼓的为比试做准备时,曲婠婠却陷入了郁闷中。 起因是司宴不再继续做他们的教导,不仅如此就连他的人也好像凭空消失了般,没有在出现她们的面前,无论是房间还是后山的清泉池,乃至竹林的单独教练也由景岚传口取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曲婠婠摸不到头脑,起初的时候她还到处去蹲点,想问清楚是什么因素让他对自己避而不见,莫非又是江华天那老头说了什么坏话?或者是对他进行了某种威胁? 但这些都是猜测,只有等见到司宴才能解开所有的疑惑。 之所以曲婠婠会觉得司宴是刻意的回避自己,是因为他的消失在下山之后的第二天开始的,而那日知道了他被处罚,曲婠婠提着饭盒特意前去看他,却被门口的弟子拦在了外面。而正在房间闭门思过的司宴那一次并没有出声阻止,再后一天他就不在自己的院中了。 司宴也不是说完全不露面,起码别人是有碰到的,她却整整十多日未曾见过一面。 “师妹,此次考核你有没有把握?”刚下早练楚怀就奔向她来。 楼卿卿的成绩有目共睹,进前十只要不出差错基本没什么问题。 曲婠婠无心这种问题,语气稍稍敷衍,“谈不上什么把握,往最好的状态发挥吧!” 司宴都那么长时间没见到,她没有心情去应付别人。 “师妹,你最近是有心事吗?”楚怀问。 楚怀对楼卿卿都有关注,最几日他发现她时常心不在焉,神色恹恹对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致一样。他也发现这种情况是从司宴不来练武场开始的,他隐约能猜出她失常的大概原因。 “你想多了,我很好。”曲婠婠选择回避。 她的回复令楚怀略微尴尬,“那便好,要是师妹有什么烦闷之事尽可以来找我。” “好。” 两人别过,曲婠婠照旧回到了院落。 院子里,红袖坐在台阶处低垂着眼睑,正望着手中握着一个方形盒子怔怔失神,就连曲婠婠的到来都毫不知情。 曲婠婠坐在她的旁边,视线轻浅扫过木盒,其实蛊虫在三日前就送达到了红袖的手里,她也知道在这三天里红袖曾尝试过将它放入景岚体内,但不知因什么原因没有下去手。 “红袖,蛊虫在三日之内没有找到寄生体会死掉的,花楹宫也只有这一条傀儡蛊,如果它死了,意味着什么你该是知晓的。”曲婠婠提醒。 “宫主!”红袖回神,脸色闪过一丝慌张。 不能种蛊,就只能杀掉他,红袖又岂能不知。只是每当她想要下手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纯良又毫无戒备的笑容给打败,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他真的只是一个笨拙的人该是多好。 红袖慌忙起身,“宫主,我这就去。” “红袖,若是往后景岚愿同你好生相处,这蛊虫也是可以去的。”曲婠婠道。 红袖脚步一滞,“谢谢宫主。” 可是她们都明白,天机门若是被灭解了又有什么意义。 红袖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景岚的院子走去,推门入院就见景岚正在专心致志的练习武功,尽管他很多招式都没有那么正确,却依然坚持不懈。 红袖将木盒放入怀中,嘴角撑起僵硬的笑容,迈步朝他走去,“景岚,你最近怎么这么勤奋。” 闻声,景岚停下,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讪笑着,“我也就瞎折腾。” “确实瞎折腾,你好几个招式都错了。”红袖走到他的面前,夺过软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比划了几下。 末了,她又把剑还给她,“你再试试。” 景岚接过剑,按着她的方法重新演练了一遍,虽然还是不怎么标准但起码有了点改进。 “怎么样?标准吗?”景岚问。 红袖摸着下巴,客观的评价,“有点进步。” “真的吗?太好了。”景岚喜不胜收,“要是红袖你每日都这番指导,我一定会略有长进。” “每日?”红袖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不能白白辛苦,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红袖大摇大摆的走到石桌处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眉开眼笑。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景岚坐在她的对面,双眼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明媚清澈的眸子,“不管你要什么好处,只要我能做到肯定双手奉上。” “我要你以后都听我的,可不可以?”红袖渐渐收敛笑意,眉目间染上了几分认真。 “就这?”景岚不以为然,“别说听你的画卷的,就算你让我赴汤蹈火,宽衣解带都在所不辞。” “呸呸呸——谁要你宽衣解带了,真是个登徒子。”红袖嫌弃的道。 这个景岚真是的,自从那晚灯会后说话是越来越没边际了,连这种羞耻的话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讲出来。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嘞! 红袖嫌弃归嫌弃,听到他应允时心底还是有很大的触动。 “不解不解,那就扑汤蹈火。”景岚连赔不是。 红袖转过脸,“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哦!” “不悔。”景岚郑重其事的点头,怕她不信特意加了句,“要不要我发誓?” “不用,我信你。”红袖暗暗搓着手,“为了验证下你是不是真如所言,我需要测试一下真假。” “哦!怎么测试?”景岚好奇。 “就是这样!”红袖走到他的身侧,抬手就往他后颈落下一个手刀。 手落,人倒。 景岚被劈晕,身体软软的趴在了石桌上。 “对不起景岚,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我们,我必须这么做。”红袖含着眼泪,将木盒打开。 木盒里有一只小小的瓷瓶,红袖拔开瓶盖,伸手撩开景岚的袖子把瓶口对准了他的手腕,蛊虫自身带着麻痹效果,钻入人体后并不会有疼痛感。 红袖看着景岚手腕处的皮肤下出现细微拱动得痕迹,也就顷刻它便消失不见了。 一个时辰后景岚悠悠转醒,他伸手摸了摸疼痛的后颈随后又抬眸便四处张望,院中除了风吹过,一切都静静悄悄的。 “你找我吗?” 。 第一百八十八章再入留云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景岚头一歪就见到了坐在他身侧正在吃着糕点的人,并且这个糕点还是他特意拜托人下山的师弟买来的,到他手里还没三个时辰。 “所以红袖你打晕我就是为了寻找零食?”景岚迷茫。 “是啊!”红袖把一块糕点放入他口中,“之前你明明说好了绝对不会背着我藏零食的,要不是我不经意碰到了帮你买糕点的师兄,我都还不知道你私藏了糕点嘞!好一个阳奉阴违的家伙,我劈晕你都是轻的了。” “没有,糕点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想等你来就给你来着,你真的误会了。”景岚一口吞下糕点,连忙解释。 他才不想被红袖误解,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拿到的第一时间告诉她,也能避免被劈晕的无妄之灾。 景岚欲哭无泪。 “这次我就信你了,下次可不许哦!你刚才说了会听我的话,以后就不能欺骗我。”红袖又喂了他一块糕点,旋即盖上盒子。 红袖食之无味,五块糕点就只吃了一块,为了找个借口她才揪出此事,买糕点的师兄在一开始就跟她说过了,糕点是景岚专门给她买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事导致她充满了内疚感。 曲婠婠站在留云阁下停驻了很久,经过了几日的思考她觉得司宴在此处的可能性最大,为了探究对错,她第一次光天白日的只身来到了这里。 留云阁并没有人把守,但明令禁止的地方没有几人敢私自来此,曲婠婠到来若是引得青山长老的不满,一个控诉落下她就会得到相应的处罚。但比起司宴和留云的神秘,区区处罚又算什么。 曲婠婠整理了番衣衫,缓步慢慢走进留云阁,她跟着楼梯直达了第四层。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闯留云阁。”就在曲婠婠准备登上最后一步楼梯时,一道寒声厉语的传出。 语气中的不悦和威严令人听之生怯,又倍感压力。 “长老,我是天机门弟子,来寻司宴有事相问。”曲婠婠扶着手靠,尽量表现出她的柔弱。 一道阴影很快遮盖了她的身体,曲婠婠抬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华发的青山长老,那次夜袭,灯色不明,她又形势匆忙,只觉惊鸿一瞥,天人之姿。现下再见,绝尘脱俗的容姿更是令人心魂震荡。 饶是曲婠婠也不免楞住。 可惜他年纪太大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考虑攻略不下司宴时用他也是不错的。 “嫣儿?” 青山长老望着眼前的曲婠婠,清冷的眼眸中全是震惊和颤抖。 嫣儿?! 什么鬼? 不等曲婠婠反应,青山长老上前几步倾身一挽就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瑶儿,你终于想起我们的约定了吗?我等了你整整十七年余了,你真是好狠的心呐。”青山长老紧紧的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其融入血肉里再也不放手。 要死了,要死了! 没有被人打死,现在她就要被青山长老给捂死了。她用手推,推不动,男女力量悬殊,为了隐藏她又不能用使用真实内力,没办法只得憋屈的受着。 “青山长老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瑶儿,我是楼卿卿,天机门的弟子。” 她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青山长老已经陷入了自我的臆想中无法自拔。 “嫣儿,你知不知道这十多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我都是靠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撑着过来,要是没有那些美好的回忆,我只怕早就疯了。可我又怨你,你留给我的回忆实在太少了,要撑着这漫长的岁月你知道有多艰难吗?”青山长老不停地诉说着。 他深情倾诉,将自己心中的爱与怨都毫无保留的道出,许是时间太长那些不能言语,不能同别人提起的事情只能久积心头。仿佛一层层的落叶堆积,一年又一年,最后俨然成了一座高山。 如今,他的高山在触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后,顷刻间坍塌,他怎能不失控? 曲婠婠是动容的,即便她并非他口中的嫣儿。 曲婠婠挪动了下脑袋,双手无声垂落,就这般任由他紧紧禁锢着。 莫非他口中的嫣儿就是自己的母亲? 原本打消的想法又陡然重新升起,曲婠婠没有见过曲倾城的画像并不知道自己和她有多么像。含星姑姑去世得早,小时候的模样也看不出多少来。 要是按照青山长老的反应来看,她们极有可能十分相似,其程度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难道他就是…… 从青山长老见过曲倾城真实容貌这一点就足以见证两人关系匪浅,更有可能连青山长老的花楹心法都是曲倾城所教。但是又有一点令曲婠婠很疑惑,既然关系不一般为何曲倾城会没有用真名?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之? 还有若是两人相亲相爱,青山如此情深是没理由会不去见她最后一面,综合以上种种曲婠婠很快断定青山长老并非曲倾城心中所爱,她只把他当做知己和朋友。 曲婠婠暗叹,若是当年自己母亲选择了青山长老,她想结局也许会是另一种,不过感情本来就无任何道理可言,若是能自主控制就不会有世间诸多的遗憾了。 “嗒——” 就在曲婠婠认命般不在抵抗后,身后响起了一道脚步声,随即,带着讶异从她背后响起。 “师傅!” 司宴?! 曲婠婠闻声顿时如获救星,她挣扎着喊道,“司宴,你快救我,我快被他给捂死了。” “卿卿?”司宴微微更加诧异了。 这时,青山长老似乎也回神过来,他神色恍惚的慢慢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曲婠婠转身惊慌失措的奔向了司宴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腰身,十分委屈,“司宴,他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抱我,吓死人了。” “卿卿你不要怕,他是我师傅。”司宴抬手正准备回抱她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缓缓地将她推开。 曲婠婠感受到了他的异常,眼眸里沉浮着化不去的失落。 青山长老望着曲婠婠,好像经过了细细的观瞧终于看出了些许的不同,他眉目间的激动渐渐褪去留着深深不能破冰的黯然和失望。 他静静地看了曲婠婠好许,仿佛想要将心中那道身影和眼前的人融合一起,可是时间是无情得。他也清醒的明白即便是嫣儿站在面前也不会是这副二八年华的模样,更何况从曲婠婠的言语和行为举止他已然分清了区别。 穆嫣潇洒随性从来不会有这般娇柔委屈的一面。 幻像消失,青山长老又恢复到了寒冷如霜的神情! 他拂袖,转身,银白色的华发随着一袭白衣消失在了转角。 。 第一百八十九章大师兄有未婚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双眸落在那只余一片衣角的地方,轻声询问。“司宴,你师傅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司宴收回视线,转向她,“卿卿,我们下去说吧!” 青山长老喜欢清净,司宴不想因他们的谈话而让他徒增烦恼。 “好。” 曲婠婠跟在他后面,司宴的步伐不紧不慢,许是同她走的次数太多习惯性的迁就着,十几日不见司宴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即便他还是话少还是一脸薄凉,然则言语间的刻意疏远她怎能听不出来。 曲婠婠望着欣长的背影,心里不是很舒服,她原以为自己见到他会很开心,可现在发现并没有,也许是因为他行为有点刺伤她,令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她很怀疑,他是不是除了脸盲连心也盲了,要不然怎么会就这么看不到她的好嘞! 心好累! 曲婠婠胸口堵得仿佛压了一座太行山! “卿卿,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下了楼,司宴停步在门口的阁檐下,轻风吹来,拂动着他的衣摆。他宽厚的掌中握着从不离手的玉华剑,身后圆形的梁柱影子刚好在他们分成两边,仿佛一道从天而降的沟壑横在了两人之间。 曲婠婠望着长长的影子眉梢微折,她身子向前一倾抬脚就迈过了“沟壑”,来到了他的身侧。 她的动作令司宴瞳孔猛然一颤,心口没由的一阵收紧。 他看来,迈过“沟壑”就像是跨过所有的阻碍,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司宴握着玉华剑的手骤然用力,指节压抑到泛白。 “司宴,你这些日子很忙吗?自从花灯节回来后我都没有看到你一次,是不是师傅他重罚了你?”曲婠婠担忧的问。 “不是。”司宴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梢,“师傅只是罚我闭门思过。” 司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跟她说那些事情,他也不知自己说了后自己以后该怎样去面对她,他心乱如麻,不知到底该怎样才好。 “那……”曲婠婠欲言又止,神情委屈至极,“为何,会取消了竹林之约?” 竹林之约取消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一大半,曲婠婠心里很是抗拒,虽然练习时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话,练完就走,但是能跟每日清晨见到的第一张面孔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现在,没了! 说没就没,还不给她理由,曲婠婠是一万个不服。 “你的武功基础已经很好了,从领悟方面来说也非常的出色,就算没有我的监督也可以独立的做好。这样一来,竹林之约的意义就不存在了。再者,这些日师傅交托给我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往常那样空闲,竹林之约恐难实行。”司宴道。 呃…… 果然太优秀也是不行的,你看,这不就被他逮到了逃避的借口。 曲婠婠突然有种后悔自己曾经在他面前表现得十分努力和聪慧的样子了,早知今日,她就会及时修改下自己的人设,不让自己变得这般突出。 心塞塞—— “司宴,我总觉得你是不太想见到我,如果说三五天的碰不到一个面都还好说,我不相信自己运气就这么差,一连十几天都见不着你半个身影。而且是在我特意寻找的情况下,司宴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真的不想跟我见面。”曲婠婠哽咽着,明眸中蓄满了泪水,好似轻轻一晃就能溢出。 这次,她是真的有些心酸和怨怼,好歹他们也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好歹自己也撩了他这般久,他怎么能说冷淡就冷淡嘞!说离开就离开呢? 说也不说,就悄无声息的想要退出她的世界,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好吧! 就算他问,她的回答也是永远不可能! 她花楹宫宫主曲婠婠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拱手而降,只有她不想得到,没有她拿不下的。 司宴,她要定了! “卿卿。”司宴转回目光,“你没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避开你。”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你觉得我成了你的累赘?”曲婠婠质问。 好家伙,这种实话可真是伤心伤肺呀! 司宴摇头,“还记得花灯节那夜船舫中的女子吗?” “记得。”曲婠婠努力控制住开始暴走的情绪。 千万别告诉我,你对她一见钟情了,要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想杀了你。 “她,她叫苏香寒。” 废话,我当然知道。 不仅如此,我还记得是她抹黑了我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容貌,什么无颜,丑陋,全是拜她所赐,要不是自己不在意,她早就死自己掌下不下千次了。若是此次司宴敢说半个心悦的话,曲婠婠一定会让她活不过今夜。 “是我的未婚妻。” ?!! 未,婚,妻?!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曲婠婠自己被一道劈天盖地雷电劈得外焦里嫩,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司宴,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问道,“司宴,你方才说你有未婚妻了,还是苏香寒?” “对。”司宴停顿了片刻。 呵—— 真是可笑。 真是可笑至极! 真是狗血,狗血至极! 曲婠婠的怒火犹如奔腾而来的洪水,来势汹汹的想要将她仅存的理智冲毁。她的手紧攥成拳头因过于用力指尖生生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尽管她已经临近暴走可是脸色却一改反常变得十分镇定。 “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选择和我保持距离的吗?” “嗯。”司宴颔首。 “呵呵!”曲婠婠忽地笑了。毕竟笑声中还夹杂着欢喜。 司宴愣住,他刚想问为何发笑就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司宴你也真是的,有未婚妻该是高兴的事情呀!况且人家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要是喜成良缘也是很般配得。以往我还想着给你寻找有缘人看来现在倒让我省事了,你也不必同我疏远,我又不会影响你们,毕竟我们是师兄妹,天机门就那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般刻意疏远实在不好。” 司宴静默,不知该说什么。 天下第一美人吗? 他脸面目都看不见美丑又有何分别,再者,他能看清的只有她一人,从他见到她那一刻起,那种惊心动魄的绝美早就深刻在心底的最深处,世间再难有人动摇一分,也不会有人能比得上她一分颜色。 。 第一百九十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他脸面目都看不见美丑又有何分别,再者,他能看清的只有她一人,从他见到她那一刻起,那种惊心动魄的绝美早就深刻在心底的最深处,世间再难有人动摇一分,也不会有人能比得上她一分颜色。 只是,他能说什么呢? 这些不合时宜的话,他再难启齿。 “卿卿说的有理,以后我不会再避讳了。” “既然问清了原由我心也好受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希望明日能见师兄出现在比试场。”曲婠婠转身,迈步前行。 她必须赶紧走,要不然真怕自己气过了头一掌劈死他,可是胸口好堵,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离开了司宴的视线,曲婠婠踩着轻功很快就回到了院门口,她抬手推开门,满脸杀气的往里走。 “宫主,你怎么了?”红袖刚走出房门抬头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曲婠婠。 她的脸色很苍白,全身杀气腾腾看得红袖心惊胆跳。 红袖奔跑过去,正想扶住曲婠婠就被她推开。 “我无——” “噗——” 曲婠婠刚开口,喉咙处就涌上一股子血腥味,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宫主,你受伤了?”震惊过后,红袖忙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曲婠婠服下药丸,气息平稳了很多。 “宫主,你怎么受伤的?”红袖忧心忡忡的问。 天机门能对上自家宫主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江华天,另一个则是青山长老。第一时间,红袖就将嫌疑锁定在了青山长老身上,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家宫主去了留云阁寻找司宴,惹怒了青山长老被他重创。 “没人伤我,我想独自静静。”曲婠婠再次推开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红袖张了张口,很想问没人伤那怎么会吐血的?然而在看到她有些颓然的背影时及时咽了回去。 她隐约感觉自家宫主是受了什么打击! 傍晚时分,红袖提着饭菜敲了敲门,在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任何回应后她推开了房门,果然如她所料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曲婠婠半个影子。 红袖提着饭盒又退了出去,她望着渐渐黑沉的天色,陷入了深思。 宫主她到底怎么了? 夜色深沉,漆黑无月。 苏香寒提着一盏灯笼沿着长廊向前直走,她身着一袭茶色衣衫,明亮的灯烛中她清雅脱俗的容貌格外的美丽动人,行走间楚腰纤细,风吹袂裙宛若莲花。 “师姐。”巡夜的弟子与她不期而遇,先是怔忡,随后连忙恭敬地抱拳致礼。 苏香寒淡淡的瞥了眼,清冷的声音如雪飘落,冷中带着动人心弦,“辛苦两位师弟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名弟子红着脸连连摆手。 苏香寒没有再理会两人,径直迈步越过了他们。 等她走远,两名弟子又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今夜能偶遇师姐,早知道我就该好生捯饬捯饬了,现在这幅倦怠模样肯定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其中一名弟子哀嚎着道。 另一名弟子嗤笑,“就你这模样就算收拾得再好师姐她也不会看上,除非你换张俊俏的脸还有令人信服的能力,要不然依那样出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个癞蛤蟆。” 两人的讨论声,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风中。 苏香寒走入院中将灯笼悬挂在门口,房间里侍女早就为她点燃了烛灯,她拂了拂袖摆,伸手推开房门。 她进入房间刚转身,一把凛然的长剑就对上了她的眉心。 苏香寒一惊,冷声质问,“你是谁?” 眼前的人穿着夜行衣,看不清容貌,凭借着她的身段苏香寒能判断出是名女子。 “临危不乱,很不错。”黑衣人道。 “你欲意何为?” “来杀你。”黑衣人将剑往前进一分,也就是这一进苏香寒白皙的额心顿时就凌厉的剑端刺破,一丝鲜红色的血慢慢浸出皮肤表面。 苏香寒秀眉紧拢,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体抵在了门背,“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黑衣人向前迈进,手中的长剑从她额间的位置慢慢移动到胸口处,“要怪就怪你自己晦气惹了不该惹的人,至于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黑衣人双眼里杀意疯狂的涌动,长剑对指苏香寒胸口处只要她往前刺进,苏香寒必死无疑。 “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吧!我为何而死。” 额间被划伤,血珠顺流而下沿着她鼻侧到嘴角,她毫不在意的抬手摸去。另一只手则悄然移动往腰间探去。 “手再动一下,我保不准会帮你削掉。”黑衣人冷冷的道。 被发现了,苏香寒不得不放弃摸拿暗器的想法。她也知黑衣人的武功高于自己太多,若她想杀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她不能求救,不能呼叫,性命全捏在黑衣人手中,稍有惹怒黑衣人只会加速死亡的时间。 只是她很奇怪,明明可以一击必杀为何黑衣会同自己磨蹭时间,难道她也在犹豫吗? 苏香寒抓住了这个点,心里的紧绷感夜就没有那么重了。 “我不动!”苏香寒把双手摆在黑衣人的眼前,“我不清楚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你,你能不能说说?我没有奢望你能放过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给你赔个不是。” “不必,你的赔礼道歉对我没有任何意义。”黑衣人握着剑柄的手一紧,运力就向苏香寒的胸口刺去。 苏香寒心一沉,眼中闪过惊慌失措,既然逃不开她也只能任命,蓦然她将眼紧闭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但是,黑衣人的剑在紧贴苏香寒胸口衣物的时候倏忽停住了,更加令人不解的是黑衣人的双眸中竟然浮现着些许挣扎和迷茫的神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剑在靠近又移开,再靠近又移开,就这样反复来回多次未果。 苏香寒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她慢慢睁开眼,还未等她完全睁开突然只觉耳边风声一掠,面前的黑衣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 苏香寒狠狠地松了口气,陡然的放松让她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身体也沿着门背渐渐软瘫滑下坐在了地面。 她方才当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手心和后背都被吓得沁出了冷汗,不过幸好,虚惊一场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 第一百九十一章她只有二十年寿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风过,影落。 “嘭,啪——” 一道巨响,吓得困鸟惊飞。几棵树在夜幕里轰然倒地,一道道凌厉的杀气和疯狂外泄的内力没过多久就将原本葱郁的树林屠平。 薄凉的月色中,身着黑衣的曲婠婠静静地坐在倾倒的树干上,全身上下的杀气在发泄过后终于渐渐收敛。 夜月的微光倾洒在她身上,渡上了一层似银色轻薄的纱,她仰着头久久的凝望着虚无的长空,仿佛透过那里看到了一个缥缈的远方。 她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杀掉苏香寒,明明她已经盛怒到了极点,可是在最后关头自己竟然无法下手,因为她总是会想到司宴白日里说的那些话,那些话总是在无形中牵制着她的行动 甚至于思维。 “她叫苏香寒。” “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倘若苏香寒死了,他会不会一直将她记在心上,那么他会不会因她的殒命而自责内疚。会不会后悔花灯节那夜没有等上那只船舫,会不会想着帮她报仇雪恨。 种种的设想让曲婠婠心绪越来越乱,曲婠婠甚至怀疑杀了苏香寒并不是帮自己,而是在成全苏香寒在司宴心中地位。苏香寒一死,从此司宴心底就永远将她摆在了妻子的位置,按照司宴的性情为了能让她不变成孤魂野鬼,更可能会抱着灵牌成亲。 曲婠婠不能忍受他的心里还存在别人,即便是个死人也不行。 只是,夺人姻缘…… 曲婠婠收回视线,手盖着面部,只身一人屹立在无边无际的幕色中。 夜风吹过,树叶“唰唰”作响。 —— 清晨。 绿衣推开房门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前几日她从一位黑商手中得到了一只蛊虫,为了能将那只蛊虫研究透彻,她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出过药房一次。 她刚放松好身体,就看见一名暗侍走进了自己的院中。 “出了何事?” 暗侍抱拳,十分恭敬的道。“坐护法,宫主回来了。” “哦!我马上去。”绿衣抬脚就准备走。 “左护法,属下看宫主貌似情绪……不太对。”暗侍又道。 绿衣的脚步滞了会儿住,随后又快速朝曲婠婠居住的地方去。 曲婠婠一般不会露出让旁人察觉出的异常,除非是出了大事,要不然就是受到了堪比灭顶之灾的打击。此事非同寻常,绿衣得赶紧找到曲婠婠询问清楚。 但是,她兜兜转转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曲婠婠半点影子,就在她感到沮丧时,突然灵机一动又想到了另外的去处。 是了,出了那个地方能给安慰外,哪里还有她自由放纵的空间。 绿衣走到陵墓处,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碑前一言不发的曲婠婠。 她穿着夜行衣,神情冰冷,黑长的青丝还染着昨夜的风霜,带着几分明显的凌乱。 虽然绿衣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见到曲婠婠这副模样时还是深深怔住了。 她,很多年没有再看到曲婠婠如此了。 绿衣走上前,双膝跪地点燃了一柱清香插在刻着曲倾城名字的石碑正中,随后她才侧身面对着曲婠婠。 “宫主,是出了什么事吗?” “只不过是一些小事情罢了,我早已想通了。”曲婠婠淡淡的道。 小事情吗? 绿衣得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她受伤的手指节上,她想,这并不是小事情,什么事情会让一向冷静的宫主会用暴力来宣泄自己的暴走呢! 很快,她想到了曲婠婠这次无声的归来,一个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宫主是因动了情而生怒吗?” 绿衣这样也并无不可,曲婠婠很强大,她不会因得不到一件东西而生气,对于她而言,得不到就多用些心思,生气并不会带来什么益处,她不会为一件东西而徒生怒气。 她生而为花楹宫,毕生的目标就是将花楹宫推上天下至高的位置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门派,此事早有规划。在此规划中也从未出过纰漏,细细想来也就只有关于司宴一事了。 曲婠婠惧情,从知晓自己母亲所托非人,郁郁不得而含怨而终起,她就决定要断舍情爱之事。就算同司宴周旋和撩动也是抱着不付真心的想法进行。 是,失算了吗? 曲婠婠未语,目光投向那刻着曲倾城三个大字的石碑, “宫主,其实从你跟着司宴踏出花楹宫那一刻起,我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绿衣靠着她并排而坐。 “为何?” “宫主是从十二岁开始寻找共同延绵子嗣的男子,在此过程中差不多行走了整个江湖,看遍了无数所谓的美男子却均无一人能入眼。我也曾听红袖说过并非是未曾遇到过美男子,只是宫主不愿,就如万峰门之子,青鸾公子,他的容姿和气度虽不及司宴却也并非相差太多,若是宫主有心早在几年前就可收入花楹宫。” “但是宫主却没有,你说不愿强人所难。可即便后来你曾知晓他来过花楹宫门外徘徊,你也并未就此顺意接纳。而面对司宴宫主你分明从一开始就衍生了很大的兴趣,从你的眼中我能看到那种从未在任何男子身上所流露出的极为想要得到的。”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宫主一直认为自己贪恋的不过是他的皮相却从没感觉到,随着靠近,自己在一点一滴中不自觉的沦陷。最可怕的是这些种种你并不知情,等到突然发现时才知道惊觉不能抽身。宫主是害怕了,对吗?” 曲婠婠低垂着眼帘,明亮眸子暗淡了许多,“你说的对是我遗漏了细节,我自诩能驾驭情爱不受它控,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深陷而不自知。” 她从来不会去奢望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只因这本时间根本就不曾给她这个机会。她的生命从出生那日起就注定了短暂,不似常人那般能寿终正寝,子孙满堂。 蛊毒伤身更要命,区区二十年的寿命,承她需要承受着巨大的身心痛苦来行其使命。 她等不到,也不愿用来之不易的时间去消耗在情爱上,可是造化弄人,越是抗拒上天就越会愚弄。 “宫主,那你的决定?”绿衣提心吊胆的问。 为何会提心吊胆,那是因为绿衣隐隐能感觉到曲婠婠对司宴起了杀心。 。 第一百九十二章万峰门被灭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她不愿入情网,就只得剔除能牵制和影响她的人事。 “绿衣,他竟有未婚妻。”曲婠婠答非所问。 “什么?”绿衣震惊。 难怪,这就难怪了! 曲婠婠一直以来都有个自我约束的规矩,那就是不会对有婚约或者两情相悦之人下手,要是司宴有婚约再身就注定曲婠婠要选择放弃。 情困,婚约,两条相加,司宴能活着几率基本为零。 曲婠婠起身,拍了拍灰尘,“此事不急,等拿到天机门秘籍后再作定夺。” 他看了自己的身子,摸了不该摸的,让她动了不该动的情,曲婠婠岂能让他安然自若的怀抱着娇妻携手一生。 她做不到! 离开墓地,绿衣一路跟随着曲婠婠,两人到达梧息宫时正好遇到了形色匆忙,快步赶来的暗侍。 曲婠婠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了何事?”曲婠婠问。 暗侍双膝跪地,“禀宫主,据留守那里的暗侍回报万峰门于昨夜被满门屠灭了,其中我们的暗侍死了两人,另一人被重伤也于方才断了气。” “可有说何人所为?”红袖追问。 “是一群身手了得的黑衣人,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带着面具,擅用蛊虫。事发之时,整个万峰门十分诡异,根本没有人发出任何求救声音,暗侍觉得蹊跷就前去探查才发现这场屠杀。”暗侍回道。 “宫主,看来他们这次手法和青城门如出一辙。”绿衣的视线转向曲婠婠。 曲婠婠沉思了会儿,“带我去看看情况。” 房间里,暗侍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没有半分血色被浓重的死气萦绕着。 曲婠婠迈步走进房间,示意绿衣查看暗侍的情况。 绿衣上前在暗侍的胸口按了按,又拿起手腕探了探脉搏。 “六根胸骨俱断,心脉俱损,虽然有些轻微中毒之象,但致命伤却是胸口这道重创。”绿衣得出结论。 “中了何毒?”曲婠婠问。 绿衣将暗侍用被子盖上,起身跟着曲婠婠走出房间,“是万峰门的毒障。” “你现在立刻带十五名暗侍隐藏在万峰门附近趁机调查死亡人数和死因,切记隐蔽,若发现黑衣人踪迹……跟。”曲婠婠走出房间对着门外的暗侍道。 “是。”暗侍领命,退下。 万峰门被灭势必会激起猛烈的动荡,黑衣人任旧会将这个锅甩给花楹宫,由此,整个江湖又会对花楹宫产生更大的敌意。 “宫主,此次我们该不该出面澄清?毕竟这么大的血案扣在我们身上实在太过沉重,我们花楹宫本就名声不好,若是各大门派联合讨伐只怕对我们形势很不利。”绿衣神色担忧。 这么多年花楹宫能立于江湖不倒,除了本身存在的优势外,更重要的是天下各大门派表面同仇敌忾,内在确实散沙一片,相互追逐名利,保留实力不愿结盟折损。就连七大门派也是各有各有的想法,也就是这样花楹宫才能在这种利益下安好无恙。 可是现在从青城门到万峰门,接连两个门派被屠,定然会令各大门派诚惶诚恐,性命和利益之间就再没有所谓的选择。为此他们极有可能会报团取暖,七大门派属天下门派前位,位高任重,又是正派之代表,他们很大的可能会因此结盟,目标直指花楹宫。 到时候花楹宫成为众矢之的,形势就会发生颠倒性的转变。 “且过几日。”曲婠婠揉了揉眉心,“现在他们正处于仇恨刚烈的时候,我们现在撞上去不但不能化解纠纷,更可能会引得不小的怨怼。黑衣人要是将脏水泼我们身上,只需要把我们死在那里的暗侍摆出来就好,而我们手无证据就凭着一张嘴说任谁都不会信。” “我现在主要得弄清楚万峰门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完全丧失抵抗力甚至毫无察觉。还有万峰门似乎还有人生存,只有把这两个问题查清了,我才会有足够的底气来澄清自己。” “是。”绿衣明了,旋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稍有好转,“幸好宫主有先见之明拿到了纯阳功法,若是被黑衣人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黑衣人的心思不用多猜就能明了,夺取秘籍练成无人能及的武功,顺势在灭了万峰门祸水东引。这样一来江湖各大门派对抗花楹宫,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会去仔细调查,一出事就矛头指向花楹宫,忽略了另一个重大问题的出现。 天下灭几个门派或者说门派灭尽对花楹宫来说不但不是坏事,还是有利的。她们最后是要坐拥天下的魔宫本就与正派有着避无可免的对决,多灭一个她们麻烦就少一个。只要不牵连自己进去引得众怒就好。 奈何这个黑衣人偏偏也是打着一个好算盘与她们的想法背驰而行,他还与蛊有关,这就不由得让曲婠婠分心应对。 曲婠婠遥望着渐渐阴郁的天色,想了想道,“明日你同我出去一趟,究竟如何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黑衣人用的应该是不易发现又鲜少稀有的毒,绿衣擅长制毒解毒一定能看出其中门道。 留云阁。 轻纱拂动,字墨飘香,门前的香炉云烟缥缈。白纱之中,青山长老仙姿玉立,银色的长发倾泻与白衣相融一色。他的面前悬挂着一副仕女图,原本没有眉眼的空白容样此时此刻已经有了属于她独有的绝美倾城。 而她的容貌与曲婠婠有七成相似,只是神情之间大相径庭,此女子神态自若,眉目间神采飘逸,洒脱无羁。尤其是嘴角的笑意,似轻风拂面,令人舒心怡然。 “嫣儿,她是你和他的孩子吗?”青山长老伸手,指腹轻轻的抚摸着画像中女子绝美的容颜。 蓦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孑然一身,仗剑江湖。索然无的漂泊,纵然赢得了名声也无甚有趣。 直到那一日,骤雨不歇,长亭相遇,她如万千星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从那时起他的眼里突然就万物复苏,斑斓色彩。 “这位少侠,我见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有良善之人。所谓善有善报,积福得缘,少侠定要多积善缘方是良策。” “姑娘想说什么?” “能否行个方便借我五十两银子救救急?” 。 第一百九十三章天机门秘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晃动的画像前,青山长老嘴角微微上扬,“她长得同你真像。” “师傅。” 门外传来司宴清冷的声音,青山长老收回手敛好神色,目光却仍旧停留在画像不曾移开。 司宴迈步走进撩开一层层白色轻纱,停驻在只距离一层纱的地方,他看不见脸目却能感觉到青山长老同往日的不同之处。 今日的他虽还是冷冽如斯,气息上俨然发生了些变化,变得温和了很多。而这种变化在楼卿卿来之前,前所未有。 “想问便问吧!” 司宴是他一手带大,他焉能不知其心思。 “楼卿卿是不是同师傅心中惦记的女子很相似?”司宴直言不讳。 昨日青山长老的失态让司宴实难忘记,他一贯处事不惊,临危不乱,在司宴眼里从来都是天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哪里会如同昨日那般。 司宴自然不会觉得他是看上了楼卿卿的皮相,因为他心中有一位女子,为了那个女子终身不娶,画地为牢。如此深沉执着的情又怎能轻易改变。 最能信服的理由就是,楼卿卿同青山长老的画中女子容貌很像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嗯。”青山长老伸手将画像拿下,将它平铺在案桌上,执笔在画像的右上方提写诗句,“她叫楼卿卿吗?” “对,她是青城门门主之女。”司宴拂开轻纱来到他的身侧。 画像上的女子他只能看清衣着和身姿,至于面容还是一片空白,这副画早几年前就存在了。不止这副,书柜里还有不下百副这样的画像,只是司宴从来不知道这些画像以前都没有添上五官。 就这一副,也是青山长老昨夜添上的。 “青城门?”执笔的手猛然一顿,须臾又落笔。 “师傅可是存有疑虑?”司宴问。 青山长老微摇头,“并未,只是感叹罢了。” 司宴以为青山长老是因心中女子所嫁别人,心中难过,他便并未多问。 “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傅。” “说吧!”诗句已成,青山长老收笔。 司宴静看着画像上的字字句句和那行云流水的笔迹,慢慢地将心中的困惑道出,“师傅,情与纲理该如何抉择最好?” 自从昨日同楼卿卿表明事情后,她离去时的背影总是在他脑海中不时浮现,明明她的善解人意是自己所期望的。但却反常的心头堵塞,尤其是今早在见及她若无其事的时候,他就更加的难受。 青山长老侧眸瞥向他,“你二师傅同你说了婚约之事?” 司宴颔首。 “情本来就是一件复杂难寻道理之事,人各有异,有些人看重情重于任何,他便会不顾一切去追逐它。而有些情却并非如此,只当情可有可无,更有些人虽重情但并不把它放于之首,或出自于某个人,某件事权衡之下放弃。然则,无论是哪种态度,他们都没有错,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已,所以这种事情我无法给你参考,只能给你一句话,顺心而走。” “顺心而走。”司宴低喃。 可是该怎样顺?顺哪条路?司宴还是很迷茫。 青山长老见他面露困惑,开口道,“你无需着急选择,终有一日你会知晓该怎样做。还有……” 青山长老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放在他的手中,“是时候把它交付给你了。” 司宴望着手中格外沉甸甸的天机门秘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师傅……” “它本就是属于你的,我前两年不给是事出有因,现在时机已到我该把它交给你了。下册秘籍比上册的霸道很多,你练习时一定要格外注意,有不懂的可随时询问我。还是便是,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我将它给了你。”青山长老十分凝重的道。 “是。” 青山长老一直以来都对江华天有着很深的矛盾,两人之间除了江华天偶尔来此处外,几乎从来不见青山长老寻找过江华天。 外人不知内情,都认为是青山长老不识时务,司宴知道并非如此,至于是何矛盾他亦不知。 “等你们历练回来,你便带楼卿卿来我这里一趟。”青山长老收回目光,将画像卷起,越过司宴走出了房间。 “大师兄师傅找你。”司宴刚准备回院子,就碰到了匆忙寻他的师弟。 于是司宴又折回,往无痕阁方向走。 大门未关,司宴迈步直入,“师傅!” “司宴,你速准备准备等会儿带着几名弟子下山前往万峰门。”江华天语气很沉重的道。 直觉告诉司宴,可能出事了。 “师傅,万峰门怎么了?” “方才山下传来消息,万峰门于昨夜别被屠了门。”江华天沉痛的道。 又是屠门。 司宴震惊! 想不到才短短数月就有两个门派惨遭屠杀,手段之绝实在令人发指,司宴双眸冰冷如霜,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血流成河的景象。 这手法同青城门如出一辙,不用想都知道出自谁人之手。 “全部都死了吗?”司宴问。 “还有门主之子青鸾未曾找到尸体,之前我曾见过青鸾一面,长相俊美,气度不凡,我猜肯定是因此被抓走了。”江华天凝眉,“你此行下山务必要注意安全,说不定花楹宫有安排暗侍在那,敌暗我明,你就算武功不错也难敌多势众。” “师傅,如今情势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峻,弟子觉得是时候联合各大门派一起讨伐花楹宫了,切不可让此次事情再次发生。”司宴紧皱眉头。 花楹宫是个毒瘤,不拔除就会继续为祸江湖,身为正道就该抛弃自我利益齐心协力铲除祸害。 “我本就是这个打算所以才会让你独自前往万峰门,我将会同其余六大门派共商此事,以还正道安宁。”江华大义凛然的道。 客栈。 “哎,我说这万峰门还真是惨,全门几百人又成了花楹宫的刀下亡魂。你说以后谁还敢得罪花楹宫,这样悄无声息的杀人,想想都怕。” 客栈里,人满为患,各种围绕万峰门发生的事纷纷讨论着。 “是啊!听说门主之子青鸾的尸体现在都尚未找到,据传很大可能是被花楹宫宫主带回宫了。” “那他更惨,成天面对杀了自家全门的人,内心肯定痛苦不堪。花楹宫宫主又长得丑陋无盐,他那般俊朗的容貌肯定难免一场折辱,想想都觉得惋惜。” 。 第一百九十四章狭路相逢的情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可不是?我猜这次要是七大门派再不出手管,江湖各大人士势必会对其失望。” “你说的是,我想七大门派也会考虑到这点,一定会团结同盟共同商议大计……” 临窗的位置,两名面容普通的女子静静地听着各方闲谈,黄衫的女子面露不满,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相对于她,另一名女子就泰然自若很多,她拿着筷子似乎对谈及的内容相当有兴趣。 “走吧!”知道了些内容再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走出客栈,往着万峰门方向走,一路上所到之处皆是谈论之声。万峰门被灭此等大事下各大门派在第一时间就派了弟子前来探查情况和守护。过往的路途皆能看到穿着不同衣着的弟子,两人衣着普通行走间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两人选择了一间距离万峰门较近的客栈定了两间房,这家客栈今日人多,她们来时刚好只剩了一间客栈,住的人基本都是各大门派派遣来的弟子。到底是有素养和规矩的人,大堂里虽坐满了人却没有显得喧闹,即便是谈论也是低声细语。 但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引一人的到来而打破。 “轻波门之女苏香寒,想不到她也来了,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就这容姿怕能让世间多少女子惭愧不已。” 曲婠婠刚准备迈步,听闻突然响起的喧嚣声脚步停住,她转身目光扫向正从门口走进来的苏香寒,眼底渐起阴云。 “掌柜的,我们定的房间在那里?劳烦带往下。”一名身着碧绿色衣着的女子十分客气的对店老板道。 店掌柜置若罔闻,呆愣的望着另一边的苏香寒,手中的笔落墨于纸将账本晕染了都毫无察觉。 “掌柜,掌柜的。”女子嬉笑着用手拍了拍柜台。 “哦哦!我这就让店小二带两位姑娘去。”店掌柜蓦然回神,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多谢。”女子掩唇轻笑,轻轻扫了眼大堂里众目相望的众人,“师姐,早知道我就不让人收起你的斗笠了,现在可真是美色误事。” “好了,上楼。”苏香寒无奈的摇头。 楼梯不宽为避免相撞曲婠婠同绿衣走上一层,站在了右侧楼道,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清整个大堂。 “天机门!” 白衣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顿时掀起了一波大动荡,天下第一门派可不是白叫的,衣着白衣,手执玉华剑,只要出自大门派没有几个人不能识得。 曲婠婠闻言,当即将视线从苏香寒身上转了转移,望向了那抹白衣。也就是这么一眼,她才顷刻深深体会到了到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真正感觉。 她此时此刻很想站到他的身侧,同他言语,与他相随。 但是…… 曲婠婠的目光重新转向苏香寒,果不其然,她的眼睛也一瞬不移的注视着司宴,神色间竟有着几分不自然的羞涩。 曲婠婠的心猛然一沉,搭在栏杆的手紧了几分。 绿衣不敢出声,她知道自家宫主生气了。 “店家,还有客房吗?”景岚上前一步,笑着的询问。 此行,除了司宴和景岚外还有另外两名弟子跟随。 掌柜为难的看了下他们人数,“实在对不住客官,我们店满了。” “啊!那怎么办?”景岚望向司宴哀嚎。 司宴迈步就走,“既然满了,我们再找寻另外一家就是。” “可是我不想走了,好累。”景岚拖着疲倦的身体嘟囔着。 “几位等等!” 这时苏香寒出声了。 司宴一行人停步,不解的看向她。 天机门有曲婠婠这个人间绝色,看多了眼光就高了很多,此刻苏香寒虽美却也并没有引得多余的目光。 她走下楼梯来到司宴的面前,看着司宴手中的玉华剑问道,“少侠可是天机门的大弟子司宴?” 好,好,好的很。 曲婠婠望着两人,眼中阴云肆意的翻涌。 绿衣见及,忙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连连摇头,“宫主,不可。” 曲婠婠闭了闭眼,好许后眼中才回复平稳。 “正是。”司宴淡淡应答。 听完他的回答,苏香寒雪白的竟渐渐泛起了淡色红霞,“我是轻波门主的女儿,苏香寒。” 哎哎哎! 这什么情况?大师兄又遭桃花运了? 景岚讶异之余,忙横在两人之间,他可不能让司宴被除楼卿卿之外的女子给叼走,“大师兄,我不累了,我们还是去找客栈吧!” “司大哥,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以腾出两间房给你们行个方便。”苏香寒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不敢劳烦你们。”景岚扯着司宴的手臂就走。 “景岚。”司宴不悦的扫了他眼。 景岚不停,执意要将他拉走,“师兄,你可别忘了天机门楼师妹还在等你呐!” 听到楼卿卿的名字,司宴放弃了抵抗。 “司大哥,其实我还有事同你说。”苏香寒继续道。 跟随着苏香寒的女子也走了过来,附和着道,“司宴,我家师姐是真的有事同你商量才选择让出两间房间,你若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太驳人面子了?你们天机门虽是天下第一门派,我们轻波门也不差,更何况……” “哎呦!”女子正说着只觉得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麻痛感,她不解的揉了揉。 司宴停住脚步,手一提就将景岚转了个方向,他看向苏香寒薄唇轻启,“那就多谢苏姑娘行便,这是房钱请收下。” 司宴从怀中拿出一锭银两,递了过去。 “不用,司大哥何必见……”苏香寒正想拒绝,可在触及他冰凉清冷的面容时又说不下去。 他的意思太过明显,不接受就不接受让房之礼。 两人僵持了片刻,苏香寒见他心意已决,只能从他手中拿过银两,“司大哥现在我收下了银两,你也不必再介意了。” “走吧!”曲婠婠收回眸光再不看两人,径直走向了房间。 司宴抬眸,刚好触及到曲婠婠离去的身影,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既然钱已经付了房间就算我们买的,那我们也无需客气了,大师兄我们上去吧!”眼看着苏香寒的目光就要粘在司宴的身上,景岚忙拉着司宴往楼上走。 他可是答应了红袖要守好自家大师兄的,要是被别人勾走了他就难交差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好像误会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日落西沉,红霞似血。 司宴从万峰门回来后径直入了房间,床榻上,景岚睡得正香,被子丢落地面都不曾发觉。他放下剑,走到床前拿起被子将他盖好,桌上的茶已凉,他没有多少顾虑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整整四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就没了,花楹宫主,她到底是有多丧尽天良才会做出这多惨无人寰的事。看着一具具残损不堪的尸体,纵然冷情的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司宴拿出怀中的秘籍,紧握着,他暗暗发誓待到绝学练成之后一定要将手刃曲婠婠,为天下,为众多死于她的无辜之人还以公道。 “叩叩——”敲门声响起。 “司大哥,是我,苏香寒。”门外苏香寒的声音传入耳中。 司宴将秘籍收入怀中,起身走去开门,“苏姑娘有事吗?”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桂花糕,眉头蹙了蹙。 “司大哥,晚饭时分未看到你出来吃饭,想来你肯定是去了万峰门,现在已经傍晚应当是饿了,所以我特意去厨房做了点糕点,望不嫌弃。”苏香寒一改往日的冰冷,在司宴面前俨然是个娇羞俏人的女子样。 “我不喜吃甜食。”司宴直言不讳也不怕她会失落。 “这样啊!”苏香寒略显窘态,“那司大哥想吃什么,说来我对下厨也略懂一二,若是司大哥不介意可以说与我听听。” “不必,我已经叫店家炒了菜,不劳烦苏姑娘了。”司宴面无表情的道。 也不知为何,司宴对眼前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有着很明显的抵触感,只要一见到她,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楼卿卿的面容和昨日她离去的背影。 “司大哥是讨厌我吗?”苏香寒很受伤的问。 “苏姑娘莫要多想,我下山是为了万峰门之事,其它的事情暂时不想谈及。” “包括我俩婚约的事吗?”苏香寒问。 司宴颔首,“不瞒苏姑娘婚事是我近日才知晓,所以很多事情都还未想明白,等我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定会给苏姑娘一个答案。” “我亦是同司大哥一样,也是在不久之前知道此事。”苏香寒道。 光凭着司宴的名望苏香寒在得知那一刻便无比的满意,尤其是今日看到他的模样后,她的心魂都被这张清隽绝伦的容貌给彻底沉沦。 她自认为凭借着自己的地位和美貌,将来能匹配的男子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大英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奢望过像司宴这样优秀的人会属于自己。以至于自己父亲告知后,她几度认为是虚幻不实。 “司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夫人,不让你有后顾之忧。”苏香寒继续道。 这边,景岚被话语吵醒,他伸了伸懒腰,穿鞋起床,“师兄,你和谁在外面嘀嘀咕的,吵得我都没法睡觉了。” 景岚走到门前,思绪还很混沌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苏香寒手中的桂花糕,他二话不说,笑嘻嘻的从她手中拿过,“楼师妹,你也怪折磨师兄的,他都不吃甜食你还硬要做。为了不让师兄的胃遭殃,我就勉为其难的替师兄解决吧!” 景岚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笑得很纯良。 苏香寒未料到景岚会这么直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五块糕点只剩下了两块。 不过,他口中的楼师妹倒是引起了苏香寒注意,隐约从景岚的语气中可以看出司宴对待楼师妹的特别之处。 师兄师妹,最是能产生感情,莫非他早就有了心上人? 苏香寒的心沉了沉。 难怪他会对自己无动于衷,之前还说什么等想清楚再给自己答案,原来是这么回事。 “景岚,不得无礼,快给苏姑娘赔礼道歉。”司宴冷语斥责。 苏姑娘?! 顿时,景岚的睡意醒了大半。 他仔细的看了看眼前人,几次确认后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方才是看花眼了居然把苏香寒看成了楼师妹。 做错了事赔礼无可厚非,景岚还剩一块糕点的盘子送还给她,“对不起苏姑娘,我以为是楼师妹所以才会如此唐突,望体谅。” “无妨,师弟刚睡醒迷糊是在所难免的,我不会放在心上。”苏香寒接过盘子,眉心狠狠跳了跳。 多出了一个人苏香寒也没有想要继续交谈的心思,因为她知道这个师弟很忌讳自己靠近司宴,他在为口中的楼师妹保驾护航。 人没来,眼线倒是安排得妥当,丁点的信任都没有,就这样的女子她真不知道司宴喜欢什么。 “司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我们再叙。” “苏姑娘慢走。”话说话,景岚立马就关上了门,也不管苏香寒走了没有。 景岚刚关上门,侧头就看见了司宴冷得不能再冷的脸,“师兄,我……” 他刚想解释,谁料司宴只是冷冷的瞥了他眼就转身走了。 这……这个人! 门外苏香寒气的脸色都白了,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吃闭门羹的待遇,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即便心中有万千火气,苏香寒也知道自己不宜发怒,万一让司宴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就得不偿失了。 她紧握着盘子舒了口气,才离开门口,而正好这个时候曲婠婠刚从外面回来,两人在楼道口不期而遇。 曲婠婠的双眼在触及只剩一块糕点的盘子时,心口蓦然一阵刺痛。 原来他并不是只会迁就自己,对所谓的未婚妻也会格外的关切。 胸口有堆火在燃烧,那块糕点在她的眼中里就越发的刺眼。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曲婠婠身子一歪朝着苏香寒倾倒过去。 “啪——” 猝不及防的意外让苏香寒的手一松,盘子摔碎在地,本来苏香寒心里就窝着火,这下火气直接就爆发了。 “你没长……” 苏香寒正想发火,突然又想起这个地方距离司宴不远,万一引来围众对自己形象终是不好。 “姑娘,你没事吧?”苏香寒冷冷的扶着曲婠婠。 “没事,抱歉方才我脚不小心崴了下,你的盘子……”曲婠婠从怀里摸出一个轻飘飘的钱袋子,袋子打开里面只有一枚同板,她面露为难的把一个铜板放进苏香寒的手中,“姑娘,我出来匆忙也没带钱,这枚铜板你先收着,等我拿到钱再赔你。” 一个铜板! 苏香寒反手就把铜板还给了她,“不用,就一个盘子而已,没伤到人就是好你无需赔。” “谢谢!那有劳姑娘收拾了。”曲婠婠不再理睬她,错过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相爱相杀,不留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地上的盘子被摔得稀巴烂的横在楼道正中,为了体现自己的识体,苏香寒只得蹲下身子一块一块的拾起。 “嘶……” 就在她手刚准备拿起最后一块碎片时,手一疼,指腹就被锋利的碎片割伤,顿时鲜红的血珠就从伤口处滚落下来。纤细白皙的手指节瞬间染红了,还有几滴滴落在地面。 “该死!”苏香寒低声骂道。 “哒哒哒——” 希芸从转角处跑来,蹲在苏香寒面前快速从裙摆撕下一块布条把伤口绑住,“师姐,盘子碎了就碎了你叫我来捡就好,何必自己亲自动手万一伤到可就不好了。说来苏少侠也是有福气能得师姐亲自下厨,他是不是很高兴?” 希芸噼里啪啦的问过不停,然而苏香寒低垂着头并未言语。 希芸感觉到了异常,很识趣的闭了嘴。 包扎好了希芸从她手中拿过碎片,另一只手扶起她,“师姐,我们回去吧!” “嗯。”苏香寒清冷的应了声。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处。 夜晚降临。 两道黑影快速从窗口跳出,直奔万峰门,这个夜晚万峰门格外的森严,灯火通明,每个重要的关卡都有各大门派的弟子轮流值守。 “师兄,你说这万峰门都被灭了,还守着这些尸体干什么?难不成曲婠婠会来偷尸体?” 偏门处,两个弟子正在闲聊。 “要是偷尸体为何不当夜就把他们像青城门那样一把火烧掉,现在再来不就多此一举。” “那这样说我们更没有留守的必要了” “谁说没有,不是还有两具花楹宫暗侍的尸体吗?” “你说她们会来夺取尸体?” “应该是吧!毕竟这两具尸体是作为证据存在,能指证花楹宫的罪行。” “那按你这样说,为什么他们当夜不带走?” “可能杀人太多,忘记了点数吧!” “哦,挺有道理的。” 墙角的黑暗处,曲婠婠听着他们的谈论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些人的脑子可真是令人堪忧! 曲婠婠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对面的地方射去。 “啪!” 小石子击到竹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什么声音?” 看门的弟子立马警惕心起。 “师弟,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快速走进竹林。 趁此时间,曲婠婠带着绿衣就闪入了万峰门内。 “什么都没有啊!看来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两名弟子很快折回。 “不可大意,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进了门行动就方便很多,曲婠婠带着绿衣依次躲避掉一些守卫弟子后,没多久就来到了停留尸体的几处房间。两人择其一间进入,借着门外的烛光和月光揭开了几具尸体上面覆盖的白步。 白布揭开,绿衣从怀中拿出一卷针灸布,针灸布摊开,上面依次排列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银针。 绿衣取出一根银针,扎入尸体中顷刻又抽出,只是银针色泽丝毫未发生改变。她将银针收回布袋中,伸手将尸体的衣服扒开,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朝不同地方按压着。 曲婠婠没有打扰她,视线从房间里三十多具的尸体上一扫而过,眼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宫主,好了。” 不到半刻钟时间,绿衣就验出了毒。 “走吧!”曲婠婠道。 “宫主,不用将暗侍的尸体销毁掉吗?” 曲婠婠脚步未停,“不用。” 既然曲婠婠都说不用绿衣也不再多言,她们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一路上也是顺畅并未暴露行踪,就在她们准备越墙离开时,正好就碰到了前来换值的司宴。 三双眼睛短暂的相撞,须臾的怔忡后,司宴率先出剑向她们进攻。 此地不宜打斗! “走。” 曲婠婠带着绿衣踩着轻功迅疾地飞出了墙,夜色中前后追逐,轻功之快堪比魅影。 达到一处空地,曲婠婠停下落在了地面。 “小郎君你追我作甚?莫不是觉得花楹宫是去处想要我收了你?”曲婠婠恢复邪魅时的样子。 司宴执剑,凛然以对,“曲婠婠,你作恶多端,今夜我既然遇见就绝不会让你轻易逃脱。” “小郎君你真会说笑,莫说你只身一人,就算是整个门派的弟子前来也未必能将我拦住,你这样子说是来拦我,在我看来更像投怀送抱。”曲婠婠捻着妖冶的笑意,迈步向前几步。 月光下,身姿绰约,步步生莲,犹如一只慵懒又妖媚的妖精,前来夺人魂魄。 “就算死,我也不无憾。” 司宴几步上前,泠冷的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同时他周身也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就这般想我死?”曲婠婠运起内力,眉头紧皱。 司宴未语,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答案,每一招一式都透着想要将她击杀的心。 月色下,两人的身影在剑光和掌风,躲避与避让中纠缠不休。 绿衣静静地站在远处,眉目间闪过担忧,她知道凭借着曲婠婠的功力司宴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出这么多招,不过是她刻意避让而已。 绿衣也能看出曲婠婠对司宴的怨气,从苏香寒与司宴相遇那刻起,她的心里就堆积了很多的不满不甘心。她隐忍不发,只当若无其事,但很多时候绿衣都能看出她的异常。 十招过后,司宴已经挨了曲婠婠好几掌,这些伤不重,他知道是曲婠婠手下留情的目的,不过就是看上了自己这张面皮而已。 反观曲婠婠,轻松自若,司宴硬是半分衣角都未伤及。 司宴清楚,对战曲婠婠自己很明显不敌,曲婠婠刻意的放水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不经意他的视线瞥向了曲婠婠身后的绿衣。 如果没猜错,那女子应当是武功不高,曲婠婠能带着她前来想来她的作用很大,若能让曲婠婠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也是不错的方法。 思及如此,司宴执起剑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越过曲婠婠朝绿衣进攻而去。 曲婠婠以为他是向自己进攻,直到他的身影越过了自己,她方才觉悟。 “你真的惹怒了本宫。” 曲婠婠眼底杀意波动,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绿衣的身前,寒冷如霜雪的眼睛里沉沉落落,覆盖了一层层的白雪。 她的身形一闪迅速来到司宴的身侧,手起手落,一掌劈掉了司宴握在手中的玉华剑,而另一只手,用力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嫌活得太长,那就去死吧!” 。 第一百九十七章大师兄受伤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这一掌用了足足八成内力,司宴被这股强大的内力击退好几米远,脚下的草坪也随着他的脚步划出一条长长的泥土印。 玉华剑掉落在曲婠婠的脚边,司宴停步在数米远的地方半跪在地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走。”曲婠婠转身眼底的杀气渐渐褪去,飞身踩着轻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噗……” 直到两人消失,司宴才将压抑不住的鲜血吐了出来。 吐出了血,胸口处的疼痛感就变得更加明显,司宴慢慢地起身,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玉华剑走去。 月光之下,滢白的玉华剑散发着亮色的光芒,能让司宴第一时间就找到,司宴拿起剑找到剑銷合上杵着它一步步向万峰门的地方走去。 他必须要将曲婠婠闯入万峰门的事情告知众人,好让他们有所警惕。只是他也不知道依照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撑到万峰门,今夜的曲婠婠已经愤怒了,下手之狠,足以要人性命,要不是自己有深厚的内力抵抗住了一些,只怕当场就会毙命。 死对司宴来说并不可怕,只是不能将她铲除却是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遗憾,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不敢追出来。像别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要除掉这个祸害,就该努力练好武功将来让她败于自己的收下,而不是这样飞蛾扑火的来盲目送死。 “咳咳!”司宴咳嗽几声,鲜血又从他的嘴角流淌出来,顿时染红了一片白衣。 司宴想要再继续前行,突然眼前一黑,他整个身体就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月色中,一道黑影飞身而来,落在了他的身侧,快速地蹲下身子将其扶起后将一枚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没有能力还要逞强,就这般恨我?”曲婠婠抱着他,深深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临时收回了两成内力,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为了天下,为了你所谓的正道真的值得吗?” 曲婠婠用袖子擦了擦染血的嘴角,手轻轻抚摸上他的俊没得的脸庞,喃喃自语,“要是你没有未婚妻该有多好,这样我也不会如此对你了。” 血迹消失他又重新恢复到了高冷如斯的模样,曲婠婠扶正他的身体,运起内力注入他的体内。 八成的功力重创很深,若是不及时用内力疗伤只怕他以后会变成一个废人,其实对于曲婠婠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她总归是不忍心,掐断一个心有斗志和希望之人的翅膀,只会让他陷入无尽的黑暗,她最喜欢他身上那道充满希望的光芒,要是他变得颓废哀伤,想来自己也会不好受。 一柱香的时间,曲婠婠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丝丝细密的汗水,她收回内力半拥着司宴沉重的身体。消耗了大量的内力后她的神色略显倦怠。 没办法,自己种的因自己得的果。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下?”曲婠婠歪着头,看向陷入昏迷中的人,“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身子我是拿不到了,亲下应该是不过分吧?” 昏迷中的人未语。 “你不拒绝我便当你允许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曲婠婠说罢摘掉面巾,头一低张嘴就含住了他稍稍泛凉的唇片,慢慢辗转轻吮。 浅尝辄止,离开时意犹未尽。 “人那么冷,唇却那么甜,真的很舍不得杀了你啊!”曲婠婠望着他渐渐润色的薄唇,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夜风吹过,衣袂飘扬。 月下,两人好似一对情深似海的佳偶,在正揽风观月,细数星辰。 一晃,两个时辰就这样悄然而去。 司宴突然消失势必会引起骚乱,她再不将他送回景岚一定会连夜去请江华天前来,她倒乐意江华天折腾,只是顾全司宴怕他受牵连。 今夜的他太冲动了,若是遇到别个武功高于他的人指不准早死在那个旮沓了。 曲婠婠扶起他,运起内力踩着轻功回到万峰门,她将司宴放靠至墙壁,捡起一块石头射向了大门处,随后飞身跃上了旁边葱郁的树枝间。 “谁?” 守门的弟子快步走来,很快就看到了受伤的司宴。 “司宴?” 守门弟子的声音引来了另一名弟子,“你刚才喊谁?是天机门大弟子司宴吗?” “对,就是他。你快去通知天机门其他人,说司宴找到了。”守门弟子扶起司宴起身。 “好。”另一弟子快步离去。 两人一走,曲婠婠便从树上落下,她静静地注视着那道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白色背影好许才重新迈入黑夜里。 “十一师兄,怎么办?寻遍了整个万峰门都不见大师兄身影,该不会大师兄出了什么事吧?”一名弟子道。 “不会吧!大师兄武功那般高强一般高手绝不会是他对手,他应该是去追什么人了吧!晚些就会回来。”另一名弟子反驳。 “要是追人那就更麻烦了,一去那么就肯定是遇到了强敌,大师兄处境更加堪忧,我们必须得增派人手到外面去寻找。” “师兄,你的话也太决断了,现在深夜时分加之又不知道他们去了那个地方,怎么找?这无疑不是海底捞针。按我说,我们先不急,等等明天看看,万一大师兄明天还没回来我们再行商量也不迟。况且我相信大师兄即便是遇到了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偷懒才找的借口吧!” “我哪有?师兄你可别乱说。” 两人说着说着,开始争执不休。 “好了。”景岚很烦闷的拍了拍桌子,“两位师弟能不能省点心,大师兄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却在这里争吵,有意思吗?” 景岚揉着发痛的额头迈步就向房门的方向,“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我先出去找找。” “师兄,我也去。”两名师弟异口同声的道。 景岚的武功不高要是他再出点什么事,他们可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叩叩!天机门师兄们在吗?”敲门声响。 景岚打开房门,“请问有事吗?” “各位,你们大师兄找到了现在正在我师弟的房间,你们跟我来吧!” “好。” 三人跟随着那名弟子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大门敞开,几人立马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司宴,以及正在床前照顾他的苏香寒。 “师兄。”景岚快步走去。 “嘘!”苏香寒示意他小声,“司大哥正睡着,你让他好好休息下吧!” 。 第一百九十八章未过门的妻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景岚停步看着司宴苍白的脸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师兄他怎么受伤的?”旁边的师弟询问。 “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是在守夜听到了响动,闻声赶去就看到他靠着墙壁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想大概他是在昏迷之前特意发出的响动,想让我们发觉吧!”守夜弟子回复。 苏香寒沉默会儿,随即道,“我看大概是花楹宫的人,要不然依着司大哥的武功怎么可能不会不敌,而且我猜测司大哥很大的可能是遇到了曲婠婠。” “什么曲婠婠?” 房间里所有人都震惊了。 曲婠婠是谁?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从青城门到万峰门都是活生生的证明,司宴能从这样一个手段狠毒的女子手中逃脱,也着实令人更加刮目相看。司宴武功是很高深,但却和曲婠婠有着一定程度的差距,遥想曲婠婠的武功在两年前可是和江华天不分伯仲,两年已过肯定更加高深莫测。放眼天下当真能与之匹敌的人屈指可数。 “想来司大哥是在巡查是发现了曲婠婠踪迹,在打斗中跟了出去。”苏香寒继续道。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听的人都很认同。 “苏姑娘谢谢你刚才照顾我师兄,现在天色已晚,这里有我就好。”景岚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 两位守夜的弟子一守就是整夜,床空着也是空着,景岚也不想再折腾了。 苏香寒并不打算走,“没事,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你们去睡吧!” 这种接近的机会苏香寒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直觉告诉她,只要能抓住今夜,自己和司宴的关系一定能亲近一些。再说作为他未婚妻她是有义务照顾的。 “天色已晚,男女有别,为避免给苏姑娘名声带来不便,还请苏姑娘明白。”景岚岂能不知道她的盘算,很直接了却的拒绝了。 “你们也回去吧!”景岚又朝着两位师弟说道。 “好,师兄有事只管让人来叫我们。” 两名师弟退出房间。 其他人一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苏香寒见景岚很固执,心里很是不悦,“师弟,你说的男女有别确实有些道理,但是师弟可能不知道,我和司大哥两人的很特别,这个男女有别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若是他受伤我不照顾才会引起别人的诟病,望师弟见谅。” 很特别? 景岚不解。 他们能有什么特别的?自家大师兄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没有提及过苏香寒的名字,要说特别也应该是楼师妹和大师兄吧!怎么可能会轮得到她。 “麻烦苏姑娘解释下,你们怎么特别法?”景岚摆正身体,大有听故事的心态。 苏香寒佯装讶异,“难道司大哥没同你说过我吗?” 说过吗? 景岚努力了回想了好许,“哦,提过一次,三年前吧!” 三年前! 苏香寒心里一喜,她没想到在不曾知道两人婚约的情况下自己也被他挂记过。 “他如何说我的?”苏香寒白皙的脸颊飘上淡淡的红晕。 “我记得当时是有个师弟提及你的名字,我便好奇去问询了下师兄,但是师兄显然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过一张臭皮囊,有何区别。”景岚道。 苏香寒听完,心里的欢喜霎时消失殆尽,连点渣渣都不剩,他这还不如不提呢! 苏香寒紧扣着手,勉强着道,“我们从未见过面,司大哥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那苏姑娘说的特别是什么?”景岚好奇。 “我……”苏香寒顿了顿又面含羞涩的看向司宴,“我和他有婚约在身,换句话说,我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哦!未过门的妻子呀!那也没什么嘛!”景岚不以为然,刚想催促她离去,转念一回想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 未过门的妻子?! 景岚整个人都裂开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苏香寒再次询问,“姑娘是说,你是师兄未过门的妻子?” 苏香寒佯装羞意的点头,“所以,我现在可以留下来照顾司大哥吗?” “不可以。”景岚义正辞严的拒绝。 苏香寒疑惑,“为什么?” “苏姑娘说的话都是一面之词,我不能听信你单方面的话就确定下你的身份,这是对姑娘的不负责也是对师兄责任的懈怠。苏姑娘先请回吧!一切事情等师兄醒来了再说。”景岚很严肃的道。 苏香寒被他这番话气得想吐血! 合着他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好歹自己也是七大门派中轻波门门主之女,怎么能如此轻看。 苏香寒羞怒,“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觉得我是在拿自己名节来诓骗你?” “景某并无得罪之意,只是苏姑娘说的话太突然了师兄又从未提及,所以关乎两人声誉我坚持态度还是让我们大师兄清醒后再辩真假。”景岚毫不退让。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无缘无故就这么横空出现一个未婚妻,景岚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但是他首先确定的就是无论真假,都必须得到自家大师兄的醒来才能作数。 景岚也知道女子家最重要的是名声,一般人都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扯谎,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有任何一个万一的情况出现他就得堵死。 “你……真是冥顽不灵。”恁是苏香寒再想脾气好此时也不由的被他的话气得冲昏了头,“好,既然你这番固执那我等着司大哥醒来再说,届时看你怎么圆场。” 苏香寒说完,拂袖,气势汹汹转身的走了。 “还怕你不成,就算你是师兄的未婚妻又怎样,能不能进门都是一回事,现在就开始摆谱了就不怕以后打脸?”景岚嘟囔着把房门关上。 关上门重新坐回凳,景岚的忧愁不减反增,他愁眉苦脸的看着睡得极为沉稳的司宴,语气埋怨,“师兄啊!你说你怎么突然冒出个未婚妻了?要是楼师妹知道了该不知道有多伤心呐,苏香寒哪里有楼师妹好嘛!长得也不如楼师妹好看,脾气也是差的很。像她这样的人肯定心气高和楼师妹比简直天差地别,你就算脸盲,心总不会盲吧!怎么就看不到楼师妹的好嘞?” “唉!要是她真是你未婚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红袖交代了,才开始看就看出个未婚妻来,弄得我都郁闷了。”景岚垮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 第一百九十九章窒息的梦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茫茫一片云雾仿佛没有边界,司宴站在其中不知该何去何从。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和声音安静得过分。 他是死了吗? 是了,他记得自己被曲婠婠重创了一掌,那般深厚的内力在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只怕不死也会成为个废物。况且荒郊野外,饿狼成群,他的血腥气味会吸引着无数野狼前来分食,即便是没有被打死也早成了腹中之物。 司宴越想越发确信自己真的是死,原本对死毫无畏惧的他,当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后,竟然有些开始对人世间产生了留念。 最可惜的是,他连死都未曾见到两位师父一面,还有景岚,还有她…… 他也不知自己的死讯会带给他们多少伤痛,不惧无惧尸骨无存的他,最怕看见的就是他们一张张伤痛欲绝的脸。也不知道往后没有了他,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最后因为需要庇护而选择屈于沐戎身侧。毕竟他死后,天机门最好的继承人就只属沐戎了。 可是,种种的思考和猜测都困于死亡无法亲眼看见,他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云烟,心口隐隐作痛。 “司宴!” 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飘来,缥缈虚无。 “卿卿?!” 司宴望向四周,终于在一片薄雾中看见了楼卿卿的身影,这一次,她的轮廓不再是一片空白,绝美的容姿如同是水墨丹青一笔一划描摹出来,空前绝后,美得惊心动魄。 “司宴,你过来呀!”隔着薄薄的白雾,楼卿卿莞尔浅笑的朝他招手。 她的笑容好似能勾人心魂,一颦一笑间百媚生。 司宴楞在原地,忘记了步伐。 “司宴,你怎么不过来?”楼卿卿似怨似嗔的道。 “卿卿!”她的话仿佛带着强大的魔力,牵动着司宴的身体朝她一步步走近。 两人四目相对,对面而立,彼此眼眸中深深的倒映着各自的面容。 楼卿卿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拥住他的腰身,将脑袋抵在他的胸膛处,似恋人般的撒娇,“司宴我好想你,你都去哪里了?” 情到深处,司宴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他抬手紧紧地环抱着她。千万言语,一切尽在拥抱中。 “你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多地方都找不到!”楼卿卿抽泣着道。 司宴心隐隐抽痛,“卿卿对不起,我可能已经死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赶紧松开她神色焦急地问,“卿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 “呃——” 司宴只觉胸口猛然一痛,他低头就看见了那把不知何时多出来,又刺穿了自己胸口的长剑。 怀中空空如也,只有冰冷得发寒的长剑深深埋在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卿卿。” 司宴不明所以的望向眼前的人,只是就这一眼他又震惊了,面前之人虽然是楼卿卿的样子,但是她的衣着和神情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曲婠婠! “我说了,即是嫌活得太长,那就去死吧!司宴,你去死吧!”楼卿卿捻着邪魅的笑意,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你不是卿卿,你一定是易容想来蒙骗我。”司宴正欲拔剑,却陡然发现手中的玉华剑竟然不见了。 他退后几步刚想寻找又发现原本白茫茫的云雾在快速地消散,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陡峭的悬崖,而他正站在悬崖的边沿,后面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楼卿卿笑着,步步朝他逼近,“你都不要她了,是不是有何区别?负心人去死吧!” 楼卿卿抬手,一掌将他击落悬崖。 风拂过他的耳旁“呼呼”作响,他张开双手任由自己坠落,看着悬崖顶上的人影渐渐变小,变得模糊。 “她不是,卿卿不会如此心狠手辣。” “大师兄,你说什么?”景岚被呓语声惊醒,他趴在司宴的嘴前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他想表达的话。 只是司宴的声音太小,加之又带着口干时的沙哑,他根本就没有听清。 “大师兄,你是做梦了吗?” “大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景岚想要摇摇他,担心触及伤势又止住。 “不是……” 司宴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就见一张空白的脸正对着他不知在干什么,从发型上司宴得知是景岚后,他才放松了警惕。 “师兄,你醒了?实在太好了。”景岚欢喜的道。 司宴张了张口,“水。” 沙哑的声音混淆了景岚的听觉,他以为司宴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快速地自报家门,“大师兄,我是景岚。” “水。”司宴又张了张口。 景岚以为他还没明白,继续解释,“景岚,我是景岚,你看我这发型,这口气。师兄应该听得出来的呀!” 没办法,脸盲的人总是该多多承让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家师兄的记忆力是不是在何时下降了,连他万年不改的发型和声音都不能识出了。 司宴郁结,不想再多言。他撑起身子靠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向不远处桌上摆放的茶具。 景岚顺着他的手看去,当即就明白。 原来不是说谁,是说水呀! 景岚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司宴,“大师兄,我喂你吧!” 司宴拂开他手,自行端着水杯喝尽,“再来一杯。” 喝完,司宴递给他。 于是,景岚又倒了杯水来,眼看着司宴很快喝尽,“师兄还要吗?” “不用。”司宴道。 景岚放好杯子又重新坐在床前,视线对上他的脸,休息了一夜,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苍白终归没有昨夜那般吓人。 “大师兄,你昨夜是不是去追曲婠婠了?” —————— 提及曲婠婠,司宴缄默了会儿,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方才所做的那个梦,太过真实的情景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所幸是个梦! “嗯。”司宴低声应了句。 “大师兄,以后可别这样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的安危,曲婠婠是谁,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这次能死里逃生已是大幸,以后可不能让我们担忧了。”景岚郑重的道。 景岚知道司宴的冲动跟万峰门少不得关系,他本来就嫉恶如仇更何况是花楹宫那种罪恶满盈的人,亲眼看到她们肆无忌惮的闯入,他不追出去才怪。 “我的伤是谁治疗的?”司宴答非所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倒是有苏姑娘提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帮你疗的伤。”景岚回道。 。 第两百章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香寒? 司宴的心沉了沉,本不想欠及人情却不知不觉中搭上了牵连。 说到苏香寒,景岚蓦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师兄,苏姑娘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这事是不是真的?” 司宴闻言抬眼看了他下,又缓缓地收回目光。 他这个细微的动作顿时让景岚心凉了一大截,完了,只怕是真的了。 “嗯。”司宴又淡淡的应了句。 “天呐!”景岚紧紧捂住嘴,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他承认的这一刻,揪心了。 楼师妹,怎么办呐?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的。”司宴难得解释。 “师弟,司大哥醒了吗?我煮了些粥给司大哥吃。”门外传来苏香寒的声音。 景岚用眼神询问司宴,意思是说,开不开门? 司宴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吧! 自家大师兄都应允了景岚没有不让地的份儿,再说现在人家苏香寒是有身份的人了,那是司宴的未婚妻,以后可是同他最亲近的人,他能说什么? 景岚拉开门,扫了眼她手中的粥,不咸不淡的说,“苏姑娘请便。” “多谢师弟。”苏香寒眉目间透着胜利者的神色。 她相信司宴是婚约告知了景岚,要不然他怎么会表现出很不待见自己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苏香寒心中所有的不痛快瞬间都烟消云散。 “司大哥,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苏香寒端着粥,落座在床前凳上。 “无碍。” “司大哥,我炖了些粥,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苏香寒舀了一勺粥递过去。 “苏姑娘,我未洗漱。” 一句话,让苏香寒当即尴尬了。 苏香寒想了想,把粥放在桌面,“我扶司大哥你洗漱吧!” “不必。”司宴拒绝。 他的冷漠让苏香寒很受伤,“司大哥,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我的存在,可是既然我知晓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就该履行照顾你的义务。” “苏姑娘不必多想我并没有对你有所不满,只是不管是谁我都不愿劳烦别人。”司宴道。 ———— “我明白了。”苏香寒重新坐回凳。 “我的伤……苏姑娘可知是谁帮我疗伤的吗?” 司宴不确定是不是她,如果是她,他就该谢。 他不知道是谁救的自己? 苏香寒楞了楞! 昨夜她无意碰到了扶着司宴回来的弟子,她便帮忙一起扶进了房间,期间她探查过他的脉搏发现他已经被人治疗过了。问了守夜弟子,他却一脸不知情,苏香寒以为是司宴自己自行治疗的,没想到竟另有其人。 该不该说呢? 直觉告诉苏香寒她要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救他一命这是莫大的恩情,也许因为这个他会选择接纳自己。 至于守夜弟子,她封封口就好了。 “司大哥何须客气,我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昨夜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尽全力治救。” 苏香寒说的坦荡司宴没有怀疑,毕竟景岚说过来之前只有苏香寒和两名弟子在,三人之中苏香寒武功属于佼佼者,自己的伤势极重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无法彻底救治好。他虽然不知晓苏香寒功底如何,然想着她出自轻波门便没什么值得质疑的了。 况且,谁会冒领这种事情。 “苏姑娘的恩情司宴没齿难忘,若是以后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只管说便是。” 得到这个答案,苏香寒很是满意,“”“司大哥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推辞,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要司大哥帮忙不知可不可以?” “苏姑娘但说无妨。” “我希望在司大哥受伤期间能将我留在身侧照顾你,虽然我的要求对司大哥来说是有些为难。但是我们有婚约在身,我绝对做不出将你放置不管的事情,再者我也想让司大哥通过这段时间的照顾能对我有些了解。” “司大哥,我不指望你能马上接受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们能认识彼此。” 苏香寒语气不卑不亢说得很诚恳,她善于抓住时机将自己的条件摆在有利的条件,在这种救命之恩的情况下,司宴没有多少能拒绝的余地。 这次机会对苏香寒来说特别重要,只要司宴应允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进步很多,加之他们有婚约在身,这种条件并没有什么过分之说。 只要想到以后能以司宴未婚妻身份同他站一起,苏香寒就禁不住心潮澎湃。 “即是苏姑娘要求,司某怎会不允。”司宴低垂眼睫,语气淡淡的道。 留她在自己身边司宴心里是很抗拒的,但是她救过自己和两人之间存在婚约这件事,他就没有理由去反驳。 这时,景岚端着一盆洗漱的水从外走进,他把木盆放在床前的另一只凳子上,撸起袖子把面巾拎干,准备递给司宴是却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接住。 景岚不解的看向苏香寒,眉头也皱了起来,“苏姑娘这是做什么?” “师弟,由我来吧!”苏香寒并未多作解释,甚至都未多景岚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面巾就转向了司宴,前后态度差距很大,“司大哥,我帮你洗面吧!” 哼!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未婚妻吗?都还没成亲对别人脸就摆这么大了。 景岚很明显对苏香寒的态度不满。 “不必,我自己来。”司宴接过面巾。 “司大哥,你有伤还是让我来吧!” “苏姑娘,大师兄他从来习惯了自理,不喜欢别人代劳。” 景岚的话一出,顿时让苏香寒有了丝尴尬,她的手停在半空这下子收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就在她僵住的片刻,司宴已经洗好了脸,而他第一时间是将面巾递给了景岚,这下子让苏香寒更加的尴尬了。 就在苏香寒窘态万分时,司宴清冷的声音又响起,“苏姑娘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暂时有景岚照顾就好,你救我时费了不少内力还是先行回去调整一下比较好。” “好,司大哥你好好养伤午饭时我再来,到时候给司大哥尝尝我做的菜。”司宴逐客令苏香寒也不好再呆下去。 “大师兄,真的是她替你疗伤的?”苏香寒一走,景岚就立马坐上了她的位置。 司宴微微颔首。 见司宴承认,景岚的心就彻底沉入谷底。 这个人情欠得大呀!先是婚约在身,后是救命之恩,景岚越来越觉得自家大师兄被苏香寒渐渐套牢了。 唉,可惜了,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 第两百零一章五大门派聚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风浔门。 宽敞的大殿气里氛格外的怪诞,每个人神色都晦暗不明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屏退了各门带来的弟子,殿中便只有五大门派的门主,他们分别是天机门,轻波门,千朝门,风浔门。承华门,其中作为五大门派的首位,天机门门主江华天坐在了当属主家风浔门主的高位。 其中最值得瞩目的除了天机门主之外,就属轻波门门主,他容姿不凡,纵然是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任旧未将其仙谪仙之容褪去半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同其他四位门主相比并不见半分令人生畏的气势,反之会让人感觉十分温和如同潺潺流水般平易逊顺。 “结盟之事我看并不着急,虽然花楹宫是有嫌疑但我们终归得讲究真凭实据才能拍板。”久久寂静后千朝门主首先打破僵持。 风浔门主冷笑,“千门主你这是说笑吗?什么叫真凭实据?难不成花楹宫那两具暗侍的尸体不叫证据?你不想结盟就直说,何必找些贻笑大方的借口来搪塞。” “谁说我不想结盟?”千朝门主拍凳,起身,“若此事真是花楹宫所为我定会首当其冲,但是就凭两具尸体来判断是非结果难道不算草率?谁知道会不会别有用心的人特意设的局把我们当剑使,到时候跟花楹宫两败俱伤再被有心人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祸事?” “各位看看,为了不结盟千门主可真是煞费苦心连有心人都能凭空捏造出来。”风门主也起身与他正面对立,“放眼整个江湖除了我们五大门派和花楹宫之外,我想问问千门主还有哪个门派有实力灭了万峰门?千门主可别忘了,万峰门可不是青城门那般声微的门派。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悄然无声的屠尽?” “谁说屠尽了?不是还有万峰门主之子青鸾没有寻到尸体吗?我们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明白当夜的各种细节和真相。”千门主据以力争。 “他?说不准就是被曲婠婠虏走当做了禁脔,又或者尸体早就在对战中被丢弃掉喂了饿狼。要是按照千门主的话寻找,只怕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在这段时间里又不知道花楹宫会荼害多少人。”风门主反驳。 相比于他们火气冲天的口水战,江华天和苏门主显然沉默多了,承华门主偶尔出声话语也不多。只是言辞之间也是不愿参与合盟,尽管他没有多说理由众门主却心知肚明。 这场议事从昨天持续到今日一直都存在争议,而最大的争议人就是风门主和千门主,对立的观点无非是合不合盟,各说各理,僵持不下。 江华天的脸色已经因为很阴沉了,只是碍于几人并没有很明显表现出来。 这时,承华门主开口了,“千门主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我们不能被表象所蒙蔽,万一真的有何意外这对我们五大门派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呵!华门主我看你就是看上了千门主不想合盟的态度才站在一起吧?”风门主冷嘲热讽。 “风门主,就事论事,你不要太过分” 千门主实在忍受不了风门主的气焰,抬脚就朝他怒气冲冲的走去,只是他刚走出一步就被华门主拉住了。华门主朝他摇摇头后,视线又对上了对面的轻波门主,“不急,我们听听苏门主的想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门主。 现在支持合盟的有两人,支持不合盟的有两人,目前就只有苏门主一人没有表态。对于两边的人来只要苏门主同他们任何一方站在一起,都能增加不小的底气。 然而他们谁都琢磨不定苏门主的态度,他性情随然不喜打杀,从这点千门主和华门主觉得他会支持不同盟。但是,在得知万峰门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到达那里的人是轻波门弟子,这足以看出苏门主对此次事情的重视和怒火,这点上,江华天和风门主觉得他会同自己一方。 各有各的想法,真正的答案却只有苏门主自己清楚。 “在下觉得各位说的都有理。”缄默了会儿,苏门主说道。 风门主显然是个急性子,他侧身直入主题,“苏门主不用说这些官话,只要告诉我们你的想法就好。” “我的想法与千门主不谋而合。”苏门主也不啰嗦。 “想不到苏门主也是胆小怕事的人。”风门主拂了拂衣摆,重新落座。 “苏门主说说理由吧!”江华天揉了揉眉心,看似很不悦。 千门主和华门主在得知苏门主的态度后也安心的坐下,静等着他有个合理的说法,将这事情拍板定下。 苏门主是出了名的才情和谋略过人,他每次说的话都极具说服力,当年五大门派的关系比现在还要散沙,是他靠着超乎寻常的智慧周旋其中,才将五大门派聚集起来。虽然来说各门各派之间还是有些离心,但总归减少了江湖中门派间的纠葛争纷。 苏门主淡淡的喝了口茶,茶杯起落之间,他沉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其一,就如千门主所言有尸体就代表了证据那么在下看来这个证据的成分和信服力有些太低,倘若滞留在万峰门的尸体不是花楹宫的是我们五个门派中任意一家的,是不是代表万峰门就是我们某个门派所为?” “这……”风门主哽住。 “其二,在下看来千门主说的别有用心之人未必就不存在,因为在下觉得花楹宫完全没有必要去诛杀这两个门派。” “她自然是为了秘籍。”风门主主辩驳。 苏门主笑了,“风门主感觉花楹宫心法如何?为了区区一本有点兴趣的秘籍就如此手笔,她就不嫌累?再者,虽然花楹宫是很强劲风头也很足,可是她也知道若是我们五大门派联手,她们未必有胜算。如此铤而走险又得不偿失的事情,我相信像曲婠婠这样聪明的人是绝不会做的。” 风门主哑口无言。 “其三,就是青鸾世子的事,无论他还在与否能不能提供信息我们都得全力寻找,为了万峰门能留一血脉,也为了得到真相。” “苏门主说的有理。”千门主十分认同。 “那苏门主说说现下这个情况,我们该如何寻找证据?不肯定就光等着青鸾现身吧?要不然苏门主动动脑,想个办法?”风门挑衅味十足。 “在下确实有个主意。”苏门主风轻云淡的又轻啜一口茶。 “哦?什么主意?” 众人洗耳恭听。 苏门主轻笑,“想要知道青城门和万峰门是不是跟曲婠婠有关,我们为何不直接问曲婠婠本人?” 。 第一百零二章商议武林大会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一语落,四座惊。 包括江华天也被苏门主这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和他们讶异的神情相比,苏门主则淡定太多了。 “哈哈哈哈,苏门主这是在开玩笑吧!让一个有嫌疑的人来说?这是个人都会否定的好吧!”风门主捧腹大笑。 苏门主不理会他的奚笑,反而道,“风门主说曲婠婠会否认,我却不以为然,在下倒觉得若这事不是曲婠婠所为,她一定会拿出相对的证据来正证明清白,因为她很清楚正面抗击五大门派不是理智的行为,逐一击破得需要很长的时间,她不会傻到现在同我们撕破脸皮。” “依苏门主所言我们该用何种方式询问较为好?若她不承认又无证据又该如何?”江华天问道。 显然,江华天也被他一席话打动。 “询问的事,只需邀请各大门派举办一次英雄大会再发一贴子给曲婠婠即可,若她来并且举证了我们当大可以还她清白,若她来没有证据或者是不来我们都当她所为。届时,我们便可同整个江湖之力,一举对抗花楹宫。”苏门主道。 “好。” “甚好。” 苏门主刚说完,千门主和华门主当即站起表示支持。 苏门主侧眸望向身侧之人,“风门主觉得如何?” “既然苏门主都把计划规整好了,我还能说什么?”风门主低声道。 千门主趁机奚落,“我还以为风门主会更有高见呢!” “你……”风门主拍桌。 “好了。”江华天站起身,朝几人走来,“这事就按苏门主说的办,此事进行时为恐生变这次期间务必请各大门派提高警惕,守护好自家门派,若有情况及时求援。”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人散之后大殿里就只剩江华天和风门主两人。 “千门主和华门主那两人分明就是不想折损自家力量才百般抗拒,看他们奉承苏门主那个样子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苏门主也是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不知高低,指手画脚,好像这里完全他做主似的。”风门主不满的道。 江华天蹙眉,“何必说这些,大家都是为了减少天下纷争做事有何高低之分,苏门主之才有目共睹。若非他不爱理事物我早就将这个主位让于他了,以后切记不可说这种话,破坏了门派之间的和谐就得不偿失了。” “苏门主,稍等片刻。” 苏门主刚撩开车帘身后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就见千门主朝着自己马车匆忙而来, “千门主有事?”苏门主问。 “想借苏门主的马车行个方便,栽我一程。”千门主道。 苏门主扫了眼不远处那辆刻有千朝门的标志的马车,转身入了车,“千门主进来吧!” 千门主入内与他对面而坐,少时马车轱辘声响,很快离开了风浔门。 “今日若非苏门主我们还真是会骑虎难下,风自白他实在太过嚣张又目中无人,做起事情完全都是冲着自己性子来全然不考虑厉害关系,差点气死我了。”千门主一上车就开始自倒苦水。 这两次议事他俩没少争执,千门主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强词夺理的样子。 苏门主撩开一角车帘,目光落在车窗外,“千门主知晓他性子又何需斗气,你只需要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出来即可,至于结果也并非是靠争出来的。” 五大门派几年不碰一面,碰面就是大事,一遇到大事两人就争得脸红耳赤,不可开交,多少年了丝毫没有改变。 风门主好战,千门主看重自身利益,两人注定不能相融。 “这些我也知道就是心头不服,不想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你都不知道私底下他还对自家弟子说,遇到我们千朝门的人不要客气,你听听这是个门主说的话吗?也难怪他教出的弟子全部都是一身匪气。”千门主怒。 “千门主放心,他话虽这么说基本的道理还是认的,绝不会让弟子针对你们。”苏门主安抚。苏门主道。 “这倒也是……”苏门的言语太淡然自若了,不由的让千门主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他顿了顿暗暗将思绪从脑海里整理了番,才开口,“我们五大门派是你历经很多困难才渐渐聚集起来的,当初我们最看好的就是你作为五大门派之首,要不是碍于天机门武功最好,我们才不会……” ———— “千门主。”苏门主适时打断他的话,“这种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该知道这话传出去对我和对五大门派而言都是一种灾难。” 苏门主不想卷入纷争,尤其是这种门派之间比较,在他看来只要有一个正道之心的人维护正义,至于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江华天身为天机门门主他的能力和才能都不错,苏门主不觉得他不能就此大任,只是在商榷时大家习惯性的听取自己的意见,以至于苏门主想置身事外都难。 尤其是千门主和华门主几乎都是抱着附庸他的想要,即便苏门主多次提醒也毫无作用,原本是一件极小的事在别人眼里俨然变了味道。 这个人便是风门主,令苏门主都不禁头痛的人,原本风浔门门主是先任门主的哥哥,他同苏门主关系不错。为人处事也很通透,但是在三年前他因病去世,门主之位就传位于他的弟弟,只可惜风门主没有先门主有眼光和气度他一心依附于天机门,渐渐地也就背离了当初的初衷。 这也是苏门主所忧,担心有五大门派内部会在不久的将来土崩瓦解,届时又是重新恢复到最初的纷争。 “好,既然苏门主不想听我便不说了。”千门主略显尴尬,很快他又转了个话题,“其实千某还有件私事想问问苏门主,不知可否。” “千门主但说无妨。”苏门主目光转向他。 “就是我那幼子不知好歹不知何喜欢上了香寒侄女,就在前几日准备和侄女诉其情意时却无意中得知了侄女已有婚约。他黯然神伤,关在家中整整三日茶不思饭不想,自甘堕落,就算被我骂了一通也无济于事。于是,我想问问苏门主,同侄女婚约的少年郎是哪个门派的?”千门主道。 苏门主沉吟了会儿,“不瞒千门主,与小女婚配的人便是天机门大弟子。” “哦!那真是良配,我儿输的不枉。”千门主佯装着惊讶。 “小女婚事是当年先夫人私自下了的,最初时在下也不知晓,后来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不过就算以后我们同天机门缔结姻亲,也不会对我有任何改变,我依然做这个五大门派的平衡点。” “苏门主别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的人品我怎么会怀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千门主话虽如此说,暗地里却重重地松了口气。 苏门主最讲诚信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谨言慎行,一旦只要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就绝不会食言。 。 第一百零三章打不死你就齁死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师兄,你真的答应让苏姑娘……哦!不对,是让你未婚妻来照顾你了?”景岚耷拢着脑袋,垂头丧气的问道。 午时,他们已经从万峰门回到了客栈,苏香寒刚回来就钻进了厨房,说是要给司宴炖些汤补补,完全没有外界相传的那种冷若冰霜。她是司宴的未婚妻身份摆在面前,景岚能说什么?只能在司宴跟前不时的嘟囔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司宴抬手揉了揉额头,稍稍不悦,“景岚,再说你便不要出现我跟前了。” 本来司宴就够郁闷了,景岚还哭丧着脸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硬是要惹他说说狠话才罢休。 “不说了。”景岚紧捂住嘴,气都不给通一口。 司宴闭眼刚想休憩会儿,谁知才不到几秒又传来他的声音。 “看来以后我也得给楼师妹物色好靠山,要不然以后师兄成婚了,就没人能护她周全,师兄你觉得嵩华师兄怎么样?我看他对楼卿卿也是有点意思的,他家宗门也算不错定能给楼师妹周全。” 司宴未语。 “楚怀其实也不错,长得一表人才,正气凛然,等楼师妹报了仇,便能成就一番佳话。”景岚继续道。 司宴依旧不语,只是眉越来越折。 “要实在都不行,我就得去江湖上寻找寻找,万一有更相配的人……” “够了。”司宴睁开眼声音冷冽至极,他侧目眼底冰凉一片,“景岚,不要做这些幼稚的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会想明白,你不必用什么激将法。” “谁……谁说,我是用激将法了?”景岚被他吓得口齿不清。 “出去,晚上你同两位师弟去挤挤。”司宴说完,重新闭上眼睛。 显然司宴很生气,今夜是也不想再看到他。 “哦!”景岚撇撇嘴,起身离开了房间。 “唉!师兄真是没福气,楼师妹那么好居然都能忍心错过。下厨做汤,贴身服侍,看来师兄真的是打算用以身相许的办法来报答苏香寒的救命之恩了。”景岚边走边埋怨。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与他擦肩而过的曲婠婠听了个正着。 下厨做汤,贴身侍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难道,苏香寒将救命之事归纳在自己身上了? 曲婠婠停滞脚步,双眸不由的看向那两扇禁闭的房门,也就须臾她又快速地将目光收回若无其事的朝前走。 走着走着,神不知鬼不觉。她就来到了客栈的厨房门口,视线从几名厨房人员扫过落在了正在拿勺试汤的苏香寒身上。 她一袭茶色的长裙,整个人带着种冰清玉洁又难以靠近的冷淡与烟火味的厨房很是不搭。就如同仙子掉进了凡尘,一不小心就会沾染浊气。 仙子吗? 曲婠婠嘴角勾过一抹邪气的笑意。 可惜啊!仙子遇到了她。 曲婠婠走进厨房,朝着苏香寒的方向而去。 “唉!好像还差点盐。”苏香寒转头寻找食盐。 桌面上没有食盐,她只得去对面的正在做菜的厨师讨要。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曲婠婠抬手将藏在身后的一整包食盐全部倒了进入,随后,泰然自若的离开了。 叫你吃,打不死你就齁死你。 苏香寒借到盐洒了些入汤锅,淡淡金黄色的色泽让鸡汤看起来十分的美味,她搅拌均匀后。满意的将鸡汤盛到汤盅里,端起汤盅就往外走。 “师姐,你做好了?”刚出厨房门迎面就碰到了走来的希芸。 “嗯。”苏香寒难得露出点点笑意。 希芸看了看汤盅,伸手,“师姐,这东西怪重的,我来端吧!” “不用,我自己来。”苏香寒收手,让她的手落了空。 “那师姐小心千万别伤到自己了。”希芸讪笑着收回手。 “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得辛苦你帮我在万峰门代行守夜。”苏香寒迈步前行。 希芸站在原地,喜笑颜开的朝她挥手,“师姐无需客气,能有机会帮忙师姐是我三生有幸。” 门扉紧闭,苏香寒抬手敲了敲门,“司大哥,是我。” 少时,司宴薄凉的声音响起,“进。” 苏香寒推开门端着汤盅迈步走进,她来到桌前盛了一碗鸡汤走到床前递给他,“司大哥,你尝尝我煲的汤如何!” 司宴看了眼泛着浅黄色油层的鸡汤,经不住皱了皱眉,迟疑着伸手端过,“多谢。” 房顶上,一块瓦片被轻轻移开,曲婠婠坐在青瓦上,神情似笑非笑的望着房间里的情景。 喝啊!上好佳汤。 保证让你喝了,终生难忘。 鸡汤有些烫司宴将其放凉了些才喝,他对苏香寒本就没有任何念想,答应喝鸡汤也不过是想着尽快将她打发掉。 于是,他抬碗如同喝水般猛喝了大口,只是,出乎意料,入口的味道并非鲜美反而是难以言喻,咸的极致,浓重不堪的盐巴味。 咽是咽不下去了,这么重的盐咽下去保不住会出人命。 司宴不及多想立马掀被下床,快步走到桌前叩起一个就将嘴里的汤全部吐了出来,随后又倒了几杯清水,半刻不停,一口气喝光。 “司大哥,你怎么了?”苏香寒以为自己的汤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慌张地跑来询问。 房顶上,曲婠婠笑得那叫一个欢。 叫你识人不明,叫你错信她人言语,现在就让咸死人的鸡汤来毒醒你。 “苏姑娘,鸡汤已经喝过了,我想休息一下,你请回吧!”司宴转身走向床榻。 “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让司大哥嫌弃了?”苏香寒低着头,很委屈的收拾着汤碗。 她不清楚为何司宴会吐,但是她肯定绝不是鸡汤味道的问题,这种鸡汤她炖了不下十次是绝对不会存在难喝一说,况且端来之前她还尝过了味道。 难道是他不喜鸡汤? 苏香寒感觉这个可能性极大。 司宴没有说话,因为这汤确实难喝死了,可是说出来他觉得又会很伤人,索性闭嘴为好。 “那司大哥好生休息,我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苏香寒也识时务,端着残余的一大盅鸡汤走了。 不识时务能怎么办?死皮赖脸的也不见得会逗留多久,相反也许还会引来更大的反感,苏香寒才不想变成这个局面。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她定是要好好利用绝不会因几急功心切坏了大事。 苏香寒端着鸡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沿途刚好遇到希芸,不想浪费自己亲自做的汤便唤了她来喝掉。 “师姐,你这汤怎么剩这么多?是司宴不爱喝吗?”希芸望着几乎没怎么动的鸡汤,很诧异的问。 苏香寒坐在窗口,心情不是很好,“我忘记他重伤,不宜喝太油腻的汤便带了回来,准备重新做点清汤。” 汤被吐了的事,她才不会说。 。 第一百零四章姑娘请自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哦哦!那司宴真是没口福了,一看师姐炖的汤就知道非常好喝,光看着就食欲大增。”希芸盛了一碗汤,急不可待的小喝了口。 刚入口。 “呕——” 希芸张口就将嘴里的汤全部吐在了地面。 “希芸,你什么意思?”苏香寒闻声转过头,在看到地面被吐出来的鸡汤时脸色霎时变了。 “不,不是师姐。”希芸连连摆手,解释着,“我吐不是因为汤不好喝,而是它太咸了。” “咸?胡说,我亲自尝过的东西会咸?”苏香寒冷着脸起身就到了桌前,她舀一勺汤放入口中。 “呕——” 鸡汤入口,咸死人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苏香寒立马就同希芸那样吐出了全部。 怎么会这样? 明明没放多少盐的,怎么会吃出几包盐的咸味。 难怪,难怪司大哥会吐,这么齁咸是个人都遭不住。 苏香寒紧着碗,面如菜色。 房顶上,曲婠婠盖好瓦片平躺着仰望着格外明净的长空,堵在胸口的气也在咸鸡汤中慢慢消散,她闭上眼睛同房间里的人一起入眠。 曲婠婠这一觉睡到了日暮西垂,她伸了伸腰轻轻挪动瓦块,朝着底下的房间内看了看。下面,司宴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东西正在专研,黑黝黝的头顶挡住了书本的内容让曲婠婠看不清, 曲婠婠重新慢慢合上瓦片,许是瓦片有些年久的原因,就在她挪动时瓦角碎了一块掉了下去。 “谁?” 细微的声音当即引得了司宴的警惕,他快速将秘籍收纳怀中,抬眸就朝屋顶看去,抬头瞬间他立马看见了移动的瓦片。 曲婠婠盖好瓦片,踏着轻功飞身下房落在了后院。 司宴拿着剑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从楼梯走上来的曲婠婠,他的视线从这张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容貌上扫过,“姑娘方才可看见什么行为奇怪的?” “未曾。”曲婠婠随意的答复。 司宴看了眼落在她发间的一片枯叶,停步,“姑娘是从何处而来?” “不过就是寻常出去逛逛而已,少侠问这些作甚?”曲婠婠转头,眼含笑意的问询,“莫非,少侠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曲婠婠说着身体朝他慢慢靠近。 “姑娘请自重。”司宴冷着脸,抬起玉华剑横在两人之间。 “少侠好生无趣。”曲婠婠好似因他的动作顿时失了兴致,整个人往后一退远离了他,“一点风情都不懂。” “方才房顶上的人是姑娘吧?”司宴拔出长剑指向她。 曲婠婠佯装讶异,“少侠说的什么话?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刚从外面回来。” “是吗?”司宴长剑移动到她的发梢,剑一挑将枯叶从她发间挑落。 曲婠婠看了眼落在地面的枯叶笑了笑,“少侠,莫非你就是想用这片叶子来做证据?” 司宴颔首。 这片落叶客栈后院中的一棵大树上,这棵大树的形为弯曲状,叶子落下基本都会落在房顶的瓦片上,若她没去过房顶又怎么会有叶子落在发梢。 “少侠可能不知,我回来时途径了后院,所以这片落叶极有可能是那时落于发梢间的,若是少侠没有其它的证据光凭这片落叶就想要定罪于我,似乎有点不足人信服。”曲婠婠退后再退后一步,与他的长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司宴收剑,语气冰冷如雪,“不管是不是姑娘,这次只是警告,若是再有下次莫怪司某手下不留情面。” “好啊!本姑娘记住了。”曲婠婠朝他笑笑,扭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欸?!师兄你怎么出来了?”景岚提着几扎糕点从楼道走来。 司宴侧目,视线从他手中的东西一扫而过,“出来透透气。” 胸口隐隐传来的痛楚让他微微皱眉。 “哦,那师兄还要去哪里吗?我陪你去。”景岚把糕点藏在身后,讪笑着道。 这些糕点都是用来送给红袖的,他可不能让大师兄给没收了,一想到红袖看到糕点那两眼直冒金星的样子景岚就忍不住想笑。 要是可以,他真的想把满天星辰都摘下来放进她的手心里。 “不用,天色渐晚我已经透好了。”司宴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 景岚拿着糕点跟在他的身后,心情甚好的他随口一问,“大师兄,你饿不饿?” 景岚刚问完就感觉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他幸好两人还有些距离,要不然就要撞上背了。 “大师兄,你怎么了?”景岚不解的问。 司宴转回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你都买了些什么糕点?” 说着,他的眼睛看向糕点。 景岚一愣,习惯性的把糕点往身后藏,刚藏好又觉得做法欠妥,于是他斟酌了会儿,慢吞吞的重新拿出来,“师兄,正不巧这些糕点全都是甜的。” “哦!甜的啊!”司宴若有所思。 “是啊!老甜了,都甜齁了。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吃甜食所以买的糕点都是什么,桂花糕,红豆糕,红枣糕,无一不是甜的。” “拿来吧!”司宴伸出手,“之前我不是说要尝试着考验吗?就从现在开始尝试接受也未尝不可。” “师兄,你在开玩笑吧?”景岚闻言神色讶异的往后退了几步,“你确定要吃吗?” 天呐!这可是好不容易排队才拿到的馨香园糕点,要是给了又得排好久的队了。加之自家师兄又不是真心想吃这个糕点,拿来尝口实在是暴殄天物,他肉痛,心痛,舍不得。 “嗯,吃。”司宴点头。 “可是,这是甜的哎!现在又没有楼师妹在这里,你确定当着我的面你能克服甜味的反感吗?” “拿来。”司宴稍稍不悦。 “哦。”景岚迟疑着把糕点递上,顺带还刻意的提醒道,“师兄,真的很甜哦。” “知道。” 司宴走近伸出手,修长的手在四包厚厚的糕点间来回比划,像是思考着选择哪一包好。 司宴手停第一包。 景岚心痛。 这包是枣泥酥。用红豆和红枣做成,味道香甜可口,他记得红袖说过好吃,让他下次多带点。 司宴手停第二包。 景岚呼吸紧了。 这包是茯苓夹饼,糕点里的颜色晶莹剔透,味道也非常好吃,他记得红袖说这个颜值很高,她很喜欢。 司宴手指第三包,豌豆黄,第四包,驴打滚。 景岚知道,无论司宴拿走哪一种,他都舍不得。 “算了,好好留着给你想给的人吧!”司宴本就是有心逗景岚也没有真打算拿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他见好就收,收回手,转身走了。 “哦,好,明天我给师兄买不甜的。”看他真的离去,景岚才抱住糕点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 第两百零五章绿衣的警告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三日的时间里五大门派将武林大会的帖子很快发布给了各大门派,各种公告,各种口口相传,在短短的三天扫荡了整个江湖。 武林大会设立的场所设立在雁寻楼,那里曾是举办天下大会的时候,场地宽阔,同时可容纳数千人。 武林大会的时间定在了九月十九,距今不到三日,在这个时间点天机门的考核结果也适时出来,趁着这个节骨眼便特意将前十名的弟子直接安排前来站场武林大会。 此次考核通过的弟子中最属突出的为楼卿卿和楚怀,得到结果景岚次日就早早的回到天机门将十人带了来。 原来的客栈人员已满加之武林大会这处地方距离雁寻楼不远,一时间很多客栈都被事先预定了,景岚选来选去只得挑选了个距离他们住所距离相对较近的地方。 这个客栈距离市集很近,人往多,也热闹。 “红袖,这个地方有很多好吃的糕点,今天好好休息后我明日带里到处去逛逛。”景岚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不想同她道别。 房间里,曲婠婠正坐在桌前淡定的喝着茶水,即便两人已经站在门口道别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她也视若无睹。 唉!矫情啊! 又不是不能见面,只是时隔一夜有这么多舍不得吗?当然这里指的是景岚个人,面对自家宫主红袖哪里敢这么磨蹭。 “好,你先回去吧!”红袖催促道。 “嗯,今日好好休息,晚点我来寻你吃晚饭。” 景岚离开后,红袖关上门一回头就触及到自家宫主似笑非笑的笑容,她立马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宫主,我……”红袖支支吾吾。 “无妨。”曲婠婠手撑着桌面,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这时,绿衣从床沿走出来,神色略微怪异的扫了眼红袖,“他不就是那个被当初救走的天机门弟子吗?红袖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她的身后还跟褪下了易容面皮的暮,很显然在得知红袖住所后她们第一时间就到来了。 “他体内种了傀儡蛊。”红袖简单明了的解释着。 绿衣这个姐姐红袖还是有些发怵的,要是被知道她同一个男子还是天机门的弟子走那么近,她一定不会放过景岚。 “原来如此。”绿衣了然的颔首,她走到曲婠婠的身边将怀里的请帖呈给她,“宫主,这是五大门派连名发往花楹宫的请帖。” 曲婠婠接过,打开口淡淡的扫了眼,上面的话都说得很官方,无非就是请她出来说明两大门派被灭一事。字里行间一派正义凛然,软硬兼施,虽然没有提及威胁却能从语气中感知。 “回,必到。”曲婠婠合上请帖,递给绿衣。 “是。”绿衣领命,“宫主,属下担心他们诡计多端会故意设下陷阱,为防止意外属下觉得应多派些暗侍隐藏其中。” “我倒不担心他们会设陷阱,就算设有也可能是其中某个不听话门主擅作主张的事情与其他门主并无关系。不过你说的是为防止意外情况确实应该多加提防,这样,你回去挑选二十名暗侍隐匿暗处。”曲婠婠道。 “是,属下这就回去。” “等等!”曲婠婠突然又唤住她。 “宫主怎么了?” 曲婠婠若有所思,“虽然明眼的危险在武林大会,但是暗处的危险对花楹宫却也是存在的,在武林大会还未结束时,切记加防花楹宫各处的防御。” “宫主是说有人会趁虚而入?” 曲婠婠倒了杯茶水,“自然,黑衣人的身份我们不明确,不清楚他到底是正派中的某位人还是孤身藏在阴暗角落的浪人。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要预防花楹宫腹背受敌的情况。” “属下明白了。”绿衣转身正想走,蓦然又瞥了眼旁边一直静默无言的红袖,“你跟我出来下。” “哦!” 红袖心不甘情不愿跟着她一同飞出了窗外。 “红袖,你和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落在河边一处树下,绿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 绿衣是担心的。 红袖虽然出去执行过很多任务,但是对情爱这种事情的理解如同一张白纸,她担心红袖会喜欢上那个絮絮叨叨的男子。 绿衣之所以想完全是有理由的,景岚是红袖挑选给曲婠婠作为郎君的选人,这就说明景岚完全长在了红袖接受的外观条件。尤其在景岚被关在花楹宫的期间,红袖有意无意的对绿衣说了些关于自己所见的趣事,这些都关于景岚的,在绿衣看来若非有心观察又怎么会这么清楚。 红袖撇撇嘴,“能有什么关系?姐姐你实在是太多虑了,难道我还不明白自己身兼的任务吗?我迁就他,同他亲近不过就是为了取得信任和帮助,而且这件事情我也是听从了宫主的安排,不信你自己去问宫主嘛。” “红袖!”绿衣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我们身为护法就是为了宫主为了整个花楹宫而活着,情爱是我们招惹不起的。现在宫主已经快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她就……到时候,我们得将花楹宫守护好,得将小宫主抚养长大,得教导她学习,我们得人生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那里有什么空闲去谈及情爱。” “更何况是天机门的人。”这一句,绿衣的语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恨意。 红袖听出了些不同寻常,“姐姐,什么叫更何况是天机门的人?” 绿衣看着缄默了许久,眼神里仿佛是在思考,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将知道的事情告诉这个单纯的妹妹。 她不小了,也该要承受真相的时候了,可见着她懵懂又清澈的眼睛,她的话就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没什么。” 罢了,有些仇恨自己担着就好,又何必将她拖下暗无天日的深渊。 “你只需记得,感情不是你能沾惹的,你的存在只有两个保护好宫主,保护好自己,至于其它的你不必多想。”绿衣说完,转身迈开脚步走了。 “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红袖对着她背影喊道。 绿衣止步,须臾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踩着轻功飞远了。 。 第两百零六章医馆名叫救不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红袖对着她背影喊道。 绿衣止步,须臾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踩着轻功飞远了。 若是平日曲婠婠得到了楼卿卿的身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司宴,这一次却不同她并没有如此做反而邀着楚怀同逛集市。楚怀受宠若惊哪里会有不答应的,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出了客栈。 市集人往很多,各类店铺打开生意不错,小贩们也趁此热闹机会把摊位摆得满满当当,与平日相比,逛集市的人多了些各色门派标志的服饰颜色。 曲婠婠的容貌很美,刚出客栈就引得了无数人的侧目,本欲上前搭讪,见两人穿着天机门衣服又心生了敬畏和胆怯。 “难怪师妹要我陪同,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怀揶笑。 “还望师兄不要见怪。”曲婠婠淡笑着回道。 楚怀失笑,“怎会?能当师妹的护花使者是我的荣幸。” 曲婠婠此行为何要带上楚怀是有原因的,据有人说,这里有一位神医其医术非常精湛大有能起死回生的本事,他轨迹又神秘性情古怪,只有每月的十七日才出诊一日,其它时间一概不治。 既然到了此处又恰逢十七,曲婠婠便动了来一探究竟的心思,想看看这位被说得神乎其技的神医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浪得虚名。 带上楚怀,曲婠婠就是想要用正大光明的身份进去看看。 “楼师妹最近为何同大师兄越来越生疏了,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吗?”楚怀问。 司宴对楼卿卿的特殊刚开始很多人的看不出来,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也就看出了些端倪,很多人在私底下说暗暗揣测到司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对楼卿卿动了情。他们本来就很相配,无论从容貌还是天赋少不得人乐见其成。 只是最近他们却越来越疏远了,甚至连身为外人的楚怀都看出了反常,他也有猜测,是不是天机门弟子中的议论被听了去,让司宴有了些顾及才选择与楼卿卿刻意疏远。假如是这样,就足以说明司宴并未对楼卿卿动情而是单纯的欣赏。 那么楼卿卿呢? 显然不是,从几日里的落寞来看她多多少少是动了情的,司宴的做法让她难过了却又毫无办法。 楚怀心疼这样的她,无关容貌。 “并未,只是他忙碌起来而已。”曲婠婠淡淡一笑。 她不会将自己抗拒的事说出来,比如苏香寒的存在。 既然她不想说楚怀也不便多问,“若有什么不开心和难过的事尽管来寻我就是,虽然可能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是总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难过的。” “好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来到了一家叫做“救不活”的小医馆门口,这家医馆没有别家光鲜甚至连房子都是用了几十年很陈旧的样子。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一眼望去,差不多十几人。许是时间太长有些人站着都快昏昏欲睡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丝毫没有怨言。 救不活?! 药馆用这个名字,真的是有恃无恐啊! “师妹,我们走那边吧!”看着前面排满了队伍,楚怀建议道。 “其实师兄,我也是来看病的。”曲婠婠直接说明来意。 楚怀讶异,“师妹有何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出生时不足导致的体弱多病,即便现在好了些也难免会时常不恙。我听闻这家医师医术很好,就想看看能不能治除根本。”曲婠婠道。 “我也听闻这医师医术了得,就是他性子太怪,一月只开门一天,现在有将近下午,前面还是十几人只怕排队也论不上。”眼见着曲婠婠脸色渐露失落,楚怀又赶紧改口,“不过既然到了我们试试也不错,万一真的能轮到不就更好了。” “谢谢师兄。”曲婠婠莞尔浅笑。 “没事,我这就去排队。” 日落西沉。 “叩叩叩——” 房间里景岚睡得正香,突然一声声敲门声生生将他从美梦醒惊醒。 “敲敲敲,你谁啊?”景岚揉着惺忪的眼眸,前去开门。 门打开,当见到司宴那张清冷凛然的脸,立马整个人都醒了个透彻。 “大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师弟妹们都到了吗?带我一起去看看。”司宴话不多,说完掉头就走。 “哦,好。” 一听要去红袖他们那里,景岚顿时就来了兴致,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司宴身后,好不高兴。 来到客栈景岚首先就带着司宴先去见八位男师弟,司宴话不多,师弟们的招呼也只引得他的颔首再无其它。 “欸?!楚怀去哪里了?”景岚疑惑的问。 “他陪楼师妹去逛市集了。”几人中不知是谁答道。 “哦!这样啊!难怪不在。”景岚笑笑看看眼司宴。 “走吧!”司宴冷着脸,率先走出了房间。 “师兄,现在我带你去看看红袖她们的房间。” 司宴停步,“不必了,晚饭我便在这里吃届时大家一同见面就好。” 司宴言语间,走下了楼梯。 “好吧!”景岚折回又通知了七位师弟司宴的决定,从房间里出来后他本想去红袖那里,可是想到她可能还在休息担心会打搅又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这边,曲婠婠同楚怀排了整整两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他们,他们的身后虽然也还有人却被药童告知人数已满为由打发了。 “两位请跟我来。”药童带着两人往里走。 入了药铺,就能闻到里面淡淡的药味,这药味不似别的的铺子那般苦涩倒是带着一股子的清香,只浅浅一闻就能提神醒脑。药铺里的人不多,只有一个药童和一名管药的老者。 这间药铺说是药铺不如说是一处简单随意的住所,出了药堂前面就是一处简单布置的院子。一棵树,一池鱼,几盆花草。景致不多却也给人一种清爽简洁的感觉。 从刚入院子曲婠婠的视线就对上了树下那位男子,他穿着一袭浅蓝色衣服,墨黑的发倾泻于腰,一支木簪轻挽着两缕发车于发间。 风吹过,衣袂轻扬,他手中拿着一支鱼竿正好似正专心致志的垂钓着。 曲婠婠不关心其它,唯独双眼紧盯着他面容上的那个面具。 。 第两百零七章 神医沈澈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是他! 灯会那夜帮她的面具男子。 难怪他用迷香那般娴熟,原来他就是人人口中称赞的神医。 与此同时,男子的视线也转了过来,当他见到面诊之人是曲婠婠时,神色也掠过一丝惊讶,稍纵即逝。 两人正准备迈步前行,突然药童伸手拦住,“非病患不得入内。” “你这什么规矩?我怎么可能放心将师妹独自一人留在此处,万是做不到。”楚怀拒绝。 药童面不改色,小小的一只手横在两人前面,丝毫未惧,“请两位遵守,否则我家主人不予看病。” “师兄,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曲婠婠转头道。 “可是……”楚怀还是不放心。 “少侠放心,我家主人不是坏人,不会对这位侠女如何。”药童解释道。 楚怀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子,犹豫了好许才应允,“好吧!师妹你要小心,我就在外面等你只要有事你叫我便是。” “好。”曲婠婠朝他安慰性的笑笑。 —————— “少侠随我来。”药童带着楚怀往另一边走。 “要是早知道你就是神医我又何必排这么久的队,当初直接找你就诊就好。”曲婠婠走到他的身侧,视线落在他微握的竹竿。 鱼线在水中摇荡,隐约能看到鱼儿猛烈挣脱的影子。 男子抬竿,随着鱼竿的升高一条不停摆动的鱼儿被拉出水中,这条鱼不大莫约半斤左右,是条活跃的小鲤鱼。 男子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放入旁边的水桶中,鱼入水中立马如获自由在其它的鱼侧游来游去。 “要是知晓姑娘身有染疾,当日我就该用这件事做为姑娘陪我游街的条件。”男子收了竿将其放在一侧。 “游街这些都是小事,若是你能治好我的病,除了以生相许外其它都好说”曲婠婠落座于他对面的石凳上。 石桌上摆放着一排施针,一块帕子,男子清洗完手用帕子擦拭了下手才坐回石凳,“姑娘既然说了我便当真的,我的要求也不多,若能治好姑娘的病症我只提一个要求就好。” “好。”曲婠婠浅浅一笑,撩起衣袖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皓腕,“即是一个要求,我现在便应下了。” “姑娘就不担心我会提出为难你的条件?”男子笑着将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脉处。 “不会。” “怎会如此……”男子话还没说完神色在突然就变得非常凝重,须臾后他将手收回,“我还在想姑娘应允太过容易,没想到原来姑娘给我下了大难题。” “我可没有下什么难题,要怪就怪你太自信了,”曲婠婠收回手,淡然一笑。 男子松展眉头,带带上了谈笑风生的语气,“不过幸好我有研究过蛊毒也解过几种,虽然一时半会儿解不出这种很霸道的蛊,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将它引出,只看你愿不愿意。”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办法。”曲婠婠渐渐敛起笑容,“我不会用这个办法的。” 男子说的办法无非是孕育子嗣将蛊虫渡到腹中孩儿体内,曲婠婠就是这样,从出生就承受着蚀骨噬心的痛苦,她太明白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而当初曲倾城也并非有意将蛊虫渡给她,只是在难产时无意识的进行了渡蛊之事,后来因为此事曲倾城弥留之际都难以释怀。 这种痛苦她自己承受也就就够了,又怎会让孩子来承担。 她做不到,也不会如此做。 “可若你不这样做,你就最多就只有两年的时间可活。”男子道。 曲婠婠起身,“两年够了。” 只要能将蓝图完成,能延续一个健康后代她的使命就完成了,活不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长此以往经受这种痛苦她的身心早已千疮百孔,也许死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你等等。”男子喊住她。 曲婠婠不解的回过头,“怎么?难不成你还有办法。” “暂时我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能解蛊的办法。况且就算我不能解除蛊虫,也能用研究处一种药物暂时性的减轻蛊毒发作时带给你的痛苦。”男子道。 曲婠婠沉吟片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身为毒医嫡传弟子的绿衣都没能破解出的东西,她不太相信眼前的人能弄出,药物这种东西得花费大量的时间,还需要自己及时的配合。曲婠婠那么忙哪里有空闲,她得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要不然她才不会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男子如此执着也并非全然抱着对楼卿卿的照顾,身为医者都会对一些棘手又难祛除的病症情有独钟。他们希望用这种方法也验证自己的才能,以此名扬天下。 男子缄默了下,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知道药王谷谷主这个身份可不可以令姑娘信服。” “你是药王谷谷主沈澈?”曲婠婠讶异。 天下医者无数,然是要说谁的医术最为精湛当属天下第一药王谷主,就连天下第一的毒王都是师出药王谷,后来才自立门派。 药王谷一代只收两名弟子,因出了毒王之事以至于将名额变成了一名,一脉单传已经三代有余,沈澈便是单传弟子的第三代。 药王谷避世而居住所也飘忽不定,他们经过的地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今日能见到沈澈,曲婠婠也颇为意外。 前两年是她还记得绿衣曾提过沈澈的名字,说是若能得他帮助,兴许能有可能。如今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澈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可否信得过了。” 面具落下,一张飘逸宁人,面若冠玉的容貌就这般落入了曲婠婠的眼眸。绕是曲婠婠知晓他面容不俗,可在他摘落面具后,她还是禁不住惊艳于色。 他同司宴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一个清冷,一个淡雅,若说司宴是青峰顶端的青云,那么沈澈就是一股轻风,给的感觉会很舒服又清爽。 而且,他的眉眼之处隐约还同司宴有些相似,都是那么的好看。 司宴没了,不如就把他收入花楹宫? “既然是药王谷主,我自然是信的过的。”曲婠婠若有所思的走回,重新坐在他的对面。 “我已经摊明身份,现下也请姑娘据实相告。”沈澈道。 “青城门,楼卿卿。” 沈澈听完叹了口气,“看来姑娘还是不信我。” 。 第两百零八章身份被识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何以见得?”曲婠婠皱眉。 尽管沈澈没有相瞒,可是曲婠婠身份特殊她怎能轻易就报出。 “五夫人是曾有一女名唤楼卿卿,可惜这个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虽然外界一直不曾知晓但是当年恰好我的师傅就在青城门中,亲眼目睹。有次行医恰巧遇到了同等情况,师傅心有所感便将这事告知了我。”沈澈道。 他知内情! 曲婠婠顿时警惕起来。 风过,空气中的气压有些紧迫,带着些许杀机在两人之间流动。 “我曾听说姑娘是被司宴从花楹宫中救出,若是沈某没有猜错姑娘应当是花楹宫中的人吧!”沈澈察觉出反常却任旧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姑娘放心,假使沈某想要告发你又何须等到现在,我师傅曾说过,天下自有它的定数,我们身为医者只管伤病就好,至于其它的想要插手也是爱莫能助。” 风停,杀气悄然湮没。 曲婠婠知道沈澈猜到了自己身份,只是如他所言假如要告密又何须等到此刻,她思索再三最终决定坦白,“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曲婠婠。” 沈澈暗暗松了口气,她能对自己袒露真相就足以说明信任了自己。 “你该清楚,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了,我能留你也能随时杀掉你。”曲婠婠继续道。 “这点你放心。”沈澈笑笑,忽而他又想到了什么,稍稍斟酌了会儿才继续问,“沈某有件事情想要请问一下,不知婠婠能否告知?” 婠婠? 曲婠婠皱眉。 他倒是很自来熟啊! 不过区区一个称呼曲婠婠也没有多做计较,反正他长得有点像司宴不是吗?暂且就把他当做司宴吧! ————— “但说无妨。” “都说青城门和万峰门为花楹宫所灭,想问问婠婠此情是否属实?”沈澈也不吞吐,直接了当的说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曲婠婠淡淡的回复。 “婠婠不要误会,我只是心有好奇罢了,如果你不愿说那便不说吧!” 沈澈从针袋中取出一根略粗的银针,将它递给曲婠婠,这根针是用来取血之用。她的身体被蛊虫侵蚀多年,血液中也有了毒素,想要研制出缓解痛苦的药物就需要将这毒素研究彻底,方能对症下药。 沈澈当然也知道凭借着曲婠婠的本事,身边肯定有医术精湛的人,他虽不自傲却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别人不能解的毒,不代表他不能。 曲婠婠接过银针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就扎了下去,霎时手指头就冒出了一串串血珠子,她按压伤口把血流进在一只小巧透明的瓶中, “我并没有灭门这种特殊的喜爱。”这句话算是回应了沈澈的问题。 “我想也是。”沈澈又松了口气。 曲婠婠浅笑未语。 血滴好,曲婠婠将手收回,“还是那句话要是能引出我体内的蛊毒,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好,看来为了这个条件我必须得竭尽全力了。”沈澈将瓶子收入手中,鲜红的血搭配着琉璃瓶有种格外妖冶的美。 “好了,时日不早我得早些回去。”曲婠婠起身,朝他道别。 就在她转身之际,沈澈开口,“明日再来次吧!也许今晚这瓶血不够我挥霍。” “嗯,记得省着点用。”曲婠婠挥挥手,走了。 沈澈望着那道悠然离去的背影,原本轻松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噬心蛊,发作时犹如万虫蚀骨噬心,每月都会发作一次其痛生不如死,种此蛊者基本都熬不过几次发作便选择了自尽了却痛苦。他难以想象曲婠婠到底是有着多么惊人的意志力,才能扛了长达十几年的折磨。 两人交谈差不多用了一刻钟时间,与曲婠婠泰然自若相对,楚怀则在门处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直到见到了曲婠婠安然无恙的走出他久久悬挂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师妹,你怎么样?”楚怀视线扫过她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检查着是否哪里存在不妥。 见她衣着整齐,脸色正常他才彻底放心了。 “师兄,我就是看看病,你不用这般紧张。”曲婠婠安抚道。 “我……” 我都快担心死了。 楚怀差点就脱口而出。 别的女子他才不会这么担心,可是楼卿卿的容貌太美了,实在是容易招惹哪些不存好心的登徒子。 这家医馆他是听过,只是在不了解医者人品之前他的担心也是存在的,万一要他是个伪君子呢?然后突然起了歹心,就楼师妹武功怕是难以招架的。从离开那一刻起楚怀立马就后悔了。 后悔不该将楼师妹一人放在那里,即便是药童三番五次的前来安慰他的担心和后悔也丝毫未改。 “师兄没事,我就是瞧了个病,其它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医者是个好人,师兄你多虑了。”曲婠婠暗暗失笑。 “就是嘛!我都同他说了好几遍,偏偏他就是个死脑筋。”药童从内室走出,眼带嫌弃的吐槽。 “那师妹,你病看得如何?神医有没有说能治?”楚怀自动忽略药童的话。 两人走出药馆,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道路两侧都挂起了灯笼,路上行人渐少,显得有些冷清。 “当然能治,不过因为是出生就带上的,有些难治和麻烦。” “能治就是好事,麻烦不麻烦倒是其次,要是以后师妹还需人陪只管找我就是。”楚怀道。 “好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久就到达了客栈。 “师妹,想必这个时间师弟们应该都吃过饭了,我们就在大堂随便点些小菜吃吧!” “好。” 曲婠婠抬脚迈进大门,只是她鞋刚落地顿时脚底猛然一滑,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朝着地面栽去。 刚要磕到地面的一瞬间,曲婠婠刚想自救,耳边就传来了楚怀焦急的声音。 “师妹小心,” 而后,曲婠婠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抱紧,往旁边快速一带,她的脸就这样险险的避过了坚硬的地面抵在了一处温暖的胸膛。 一缕墨发从她脸颊滑落,片刻鼻息间传来了淡淡的皂角清香味,两人贴得很近,如果不是知晓刚才的意外,还以为是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而这一幕凑巧被刚走下楼梯的司晏亲眼目睹,看着两人相偎相依的情景,他猝不及防的感觉自己胸口传来了阵阵刺痛。 。 第两百零九章好像撞破了什么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幽香萦绕,软玉在怀。 楚怀的心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陡然加速了跳动,他揽着曲婠婠纤细的腰肢间的手变得灼热,即便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他放在她纤腰的手却还是不愿过早的松开。 大堂里,坐在窗口的两桌的师兄弟们个个面面相觑,尤其是在看到站在楼梯口司宴的时候,整个气氛彻底怪诞了,都抱着吃瓜的心思等待着剧情发展。 这一次红袖也分外的安静,完全就像个局外人再看不到为曲婠婠同司宴之间的关系而焦急的模样。 唉!没希望的事情她急什么。 要是自家宫主真的能喜欢楚怀,倒也轻松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怀根本就不用什子攻略,完全是手到擒来。 虽然同司宴和青鸾的容貌不能比,可他也长得不赖,一表人才,浩气长存。 “唉,师兄他……”景岚欲言又止,眼睛既心疼又可怜的看着楼梯口脸色格外冷冽的人。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家大师兄并非是不喜欢楼卿卿,要不然为何会有那种表情,完全就是被这情形伤到心的模样。 唉!大庭广众之的。 曲婠婠快速退出楚怀,“多谢师兄搭救。” “师妹没事就好。”楚怀目光微微闪躲,不经意的抬头,视线无缝连接的直接对上了司宴。 想起刚才的事。 他倏忽僵住。 曲婠婠察觉他的异常,转身随着视线看去就入眼就也见到了司宴。 三人之间,顿时陷入了一种怪诞的氛围。 “掌柜的,我怎么有种像是在看捉奸现场似的?”店小二趴在柜面,小声对着同样看戏的店掌柜说道。 “别瞎说,小心祸从口出。”店掌柜剜了他眼,抬起手正打算拨算盘,一想到算盘声音可能会打扰又停住了手。 “哦哦。”店小二赶忙捂嘴住。 “司大哥,你怎么了?” 苏香寒恰巧从转角走出,适时打断了这场短暂的寂静,而当她的眼睛看到曲婠婠容貌时,顷刻间心中警惕心大起。 她自来以美貌闻名天下,但此刻她突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她紧握着拳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走到司宴身后以掩盖自己将要暴露出来的黯然。 苏香寒也很敏感的注意到三人之间微妙气氛,以及司宴气息中隐藏的波动。 莫非,她就是景岚口中提到的楼师妹?那个能让司宴特别对待和在意的女子。 “卿卿,你来了。”简单的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拉亲近几分。 “嗯。”曲婠婠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他背后的苏香寒,沉吟少顷,她又转头浅笑着对楚怀道,“师兄,你不是说要吃饭吗?我都快要饿死了。” 楚怀的手指了指同门师兄们坐的地方,“我们去哪里吧!” “好啊!”曲婠婠再未看司宴一眼,两人径直朝红袖们坐的位置走去。 司宴紧抿着薄唇,视线一直跟随着两人,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他不明白,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在面对时竟如此的压抑和难受。 “司大哥,你还没吃饭吧?”苏香寒不甘被冷落,再次开口。 “嗯。”司宴微微颔首。 “刚好我也没吃,要不我们就随便点些菜一同吃?” “不必了,我已经约了师弟妹们一同吃。”司宴说着,迈步下楼。 没有邀约,苏香寒只得又咬着牙道,“不知多我一位,会不会不方便。” “无妨。”司宴淡淡的回复。 她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又是轻波门门主的女儿,于公于私都不好拒绝。 “楼姐姐,你们坐这里吧!”红袖拍了拍靠近自己身侧的位置。 一张桌子八个位置,景岚同红袖一边,另两名师弟坐在旁边,刚好剩出四个位置。 旁边桌的师兄弟们似看热闹一样,不时将视线投向他们桌。 “师兄,你们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吃。”两人并挨着坐下,楚怀率先开口。 “等你们呀,大家一起吃饭热闹嘛!”景岚笑着道。 曲婠婠很安分,从坐下就没有说过话。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好玩吗?”景岚又好奇的问。 话语间,司宴同苏香寒也坐了下来。 “就是陪师妹到处逛逛而已。”楚怀简单的说。 人员到齐,店小二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桌。 苏香寒坐在司宴的身边,一门心思都在曲婠婠身上,“这位是楼师妹吧?” 曲婠婠抬眸,稍微点了点头。 “我原先听他们说起你,没想到楼师妹竟然如此美貌,实在让我羡慕。”苏香寒又道。 也难怪初次出现在天机门弟子面前,他们无波无澜,原来这才是真相,有珠玉在前,别人都是陪衬。 曲婠婠淡淡的扫了她眼,眼尾余光却不经意的瞥向旁边冷淡如斯的司宴,“苏姑娘何必谦虚,容貌不过皮囊而已。” 曲婠婠不想同苏香寒做无所谓的针对,语气也很是敷衍。 “那也是。”苏香寒略显尴尬。 “师妹,你尝尝这道菜,很不错。”楚怀夹了一道菜放入曲婠婠的碗中。 他菜才落,顿时感觉到了在座几人的异常,几乎所有人的是目光再次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曲婠婠毫不在乎,执筷将楚怀夹来的菜放进口中细细嚼动,“确实好吃。” “师妹喜欢就好。”楚怀一喜,脸色浮现隐约可见的薄红。 司宴脸色渐变,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苏香寒见缝插针,“楼师妹同师弟的感情可真好。” ————— 她话一出,惊了四座。 在场的只有几人知晓她同司宴的关系,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俩关系的不同寻常,只是碍于没有得到司宴的开口谁都不敢确定。 只能满腹疑惑的等待着吃完饭找景岚解答,在他们的印象里司宴同楼卿卿是很亲近,这种亲近似乎是一种掺杂着情愫的感觉,然而,现在又多了人,好像情况又不对了。 “苏姑娘说的没错,我同楚师兄感情确实不错。”曲婠婠直接承认,就在所有人因她的话感到惊讶时,又听她继续说道,“我不仅同楚师兄感情好,还与司宴,景岚,天机门所有的师兄,师姐们关系都很好,本就是同门犹如亲人般的情谊,哪里会感情不好。” 曲婠婠的回答堪称完美,直接让苏香寒无话可说。 她哪里不知道苏香寒这是找茬的节奏,可惜苏香寒找错了对象,她可不是善茬。 “也是,也是。”苏香寒愈发尴尬。 。 第两百一十章饭局日常吃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欸!对了,苏姑娘也住这里吗?住哪个房间?”红袖突然问。 “没有,是我有几个师妹住在这边,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碰到了你们真是好有缘。”苏香寒的目光不时瞥向司宴,其种寓意不言而喻。 她哪里是想碰到他们,分明就是只想遇到司宴一人而已。 “我吃好了。”曲婠婠落筷。 司宴抬眸望向她,“怎么吃这么少?” “原是很饿,真到吃了又觉得并没有多饿,你们慢吃我便先上去了。”曲婠婠起身。 红袖见此也丢下筷子,“楼姐姐,等等我。” “哎,红袖,你还没吃饱呢!”景岚焦急地喊道。 红袖头也不回,“我饱了,晚点饿了再吃。” 楚怀看着曲婠婠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了红袖和曲婠婠,吃瓜的人没了瓜也就开始正常吃起饭来,期间苏香寒试图缓解气氛却发现谁对她都是一副敷衍的语气,就连司宴也是如此。 吃过饭,夜幕垂落。 “司宴,我们一同回去吧!”苏香寒道。 她没想到,司宴听了她的话径直走向了店柜处,“掌柜,这里还有房间吗?” “有有有,客官要几间?” “四间。”司宴将银两放在柜台又转头朝苏香寒道,“苏姑娘,当日多谢让房如今我师门师弟都这里,为保证安全我还是居住此地比较好。那里的话可以还给你们使用。” “司大哥,此处距离万峰门较远,况且我们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何必如此?”苏姑娘脸色有些不好,她清楚司宴此番打算根本就是为了楼卿卿,其它的不过就是借口而已。 “多谢苏姑娘好意,我心意已决。”司宴看了眼外面黑沉的夜色,“天黑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可这样我怎么照顾你?”苏香寒心有不甘。 他应允了让自己照顾,可是在这几日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同他好好相处,他话少,即便自己有心打开话题他也只是淡淡的应答。半分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时不时还有景岚横插一脚,让她更加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机会。 “苏姑娘其实本就对我没什么义务,承蒙几日照顾我已感激不尽。”司宴说完,拿着剑就往大门走去。 苏香寒见无回转余地也无可奈何,只能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宫主,你真的打算放弃司宴了吗?”红袖坐在桌前踌躇着问。 曲婠婠坐在床榻上,身体慵懒地靠着床栏,手里还拿着一本秘籍在专心的研究着,听闻她的话,她翻页的手稍稍停顿,“不放弃能怎样?难不成抢回去?” 抢回去,显然是不成。放弃又代表着司宴必死无疑,一下子红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红袖又问。 曲婠婠放下手中的秘籍,抬眸看向了黑沉沉的夜幕,“先拿到东西再说。” 只要拿到天机门秘籍,其它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秘籍这事很棘手,若是在青山长老的手中那么就必须要肯定在哪里位置,藏匿何处,要是这些情况都不知情贸然出手只会破坏整个计划。 至于江华天那里,江月阁这个地方势必得花时间考察一下。 次日,曲婠婠早早的就来到了沈澈的医馆,这一次她独自前来,因为已经把自己身份告知了他,她也没有什么顾虑踩着轻功直接飞入了院中。 彼时天刚破晓,四周无人。 曲婠婠也无顾及,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参观了整个房子,将所有的布局都看了透彻。 这个房子也不大,笼统就六间房,一间药房,三间住房,其它一间客房和杂物房。房子格局不错,简单又不失文雅,说是药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闯入了那位读书的儿郎家。 诗情画意不少,笔墨丹青基本看过的房间都有,一派书香气息。 “你是谁?” —————— 身后传来药童稚嫩的声音,曲婠婠回头就见药童警惕十足的眼色,而当他看到是自己时,突尔脸上的紧绷又渐渐缓解了。 “我找沈澈。” “哦,随我来吧。” 药童带领着曲婠婠往院子里走。 曲婠婠很不解,难不成沈澈就在这院子里? 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发现并不一人。 药童走到一处墙壁,用手推了推壁面,只听石板磨动的声音响起,原本坚硬的墙壁就被推开了。 原来竟是用一闪石门连接着两个住宅。 进入另一个院子,景色就变得格外的不一样,所说救不活的医馆是简单住所,那这里俨然就是一处具有书香气息的名邸,无论是格局还是布置都是很不错的。 “你这么轻易的带我进了你们的秘密基地,就不怕我是哄骗你的?”曲婠婠起了挑逗药童的心思。 药童头也不回,“昨日主人已经特意告知了我。” 原是这样,难怪。 “主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药童带着曲婠婠来到一间亮着明灯的房间,说完话转身就走。 曲婠婠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入眼就看清了里面的情景,这个房间很宽,是平日房间的两个宽度。房间的左右排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四五个灯架,上面烛火葳蕤。 才入房间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整个房间放了许多放置药物的架子,上面满当当的放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药瓶。它们颜色各异,每一种颜色都有它特定的位置,应该是按分类进行分配的颜色。 房间的最里面有一张大案桌,案桌的背后有一张大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书籍,很陈旧却整齐有序的排列得非常好。 而沈澈就趴在案桌上休憩,他的旁边放着很多不同颜色的瓶瓶罐罐,有几个瓶身上面还有些干涸的鲜血痕迹。 若是没猜错,那应该是曲婠婠昨日留下的血。 案桌上的大烛台燃了一大半,曲婠婠想,大概沈澈应当是做了一夜的研究,直到把血捯饬完了才只撑不住睡着了,要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到来都不曾发觉呢! 药物这种东西不能轻易碰触,万一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死翘翘了都稀里糊涂。药不能碰书总没问题吧!曲婠婠越过沈澈来到书架前浏览了一遍医术,她虽对药与毒不如绿衣深谙却也懂些皮毛。眼前的医书堪比精品,绝迹江湖就连绿衣有的几本也是从毒医的范本中拓印而来,能看见原籍实在是三生有幸。 。 第两百十一章亦正亦邪的医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细长的指尖轻轻拂过一本本医术,最后在众多的医术中抽出了一本拿着它坐在了旁边的不远处。其实,曲婠婠最想要拿的是沈澈身下压住的那本关于蛊毒医籍,若不是担心吵醒他曲婠婠早就动手拿了。 药香弥漫,房间里偶有书籍翻动的微响,烛火轻摇,气氛安静而舒适。 久久。 趴在案桌上沉睡的人渐有苏醒的痕迹,稍稍挪动的脑袋探出,对向曲婠婠的方向,散落下的墨发遮盖住了大半黑眉,墨黑的深瞳缓缓睁开带着刚苏醒时的惺忪,他长得本就芝兰玉树,此刻倒凭添了几分慵散的美意。 明亮的灯光中,他就这样歪着头,双眸凝望着对面那张绝美的容颜,看着她聚精会神,专心致极的瞧着手里的书籍。偶有不解的地方她的秀眉就会微微皱起,待到参透后又渐渐舒展开来,微抿的嘴角还会微微上扬,生动致极。 都说曲婠婠丑陋无颜,手段狠毒,然今日一见却非如此,沈澈从来江湖传言都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对于今夜所见也就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在他眼里,即便无论她是何种都无足轻重,最重要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的伪装,完全就是一个毫无心防的普通女子。 曲婠婠原本看书看得很迷,只是某处一道目光实在太过灼热让她不能忽略,她关上书顺着视线而已,一眼就看到了醒来的沈澈。 “沈澈,醒了也不说,若不是我知晓了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盯着本宫瞧?”曲婠婠收敛笑意,神情变得严肃。 沈澈半分尴尬也没有,他坐正身体抬手锊了锊微乱的发,“确实这样打算的。” “你倒是诚实。”曲婠婠勾起冷笑。 被一个才认识三两次这般盯瞧,是个女子都会不高兴。 “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谈不上实诚。”沈澈拿起之前摆放的瓶瓶罐罐逐一查看,他的脸色太过平淡随意,看不出结果的好坏。 大大小小的药瓶在他一扫而过后剩余无几。 曲婠婠知道这次绝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她也不急,反正她也没抱着多大希望在这事情上,只是在这少许的几率上增加一点罢了。 她走近看了案桌上书籍,“我能看看它吗?” “不过是我和师傅随手撰写的,后面又增加些见多识闻,婠婠要是不嫌弃尽管看就是,能入这间房的人都不存在秘密。”沈澈道。 曲婠婠拿起医书,翻开,也就这么一页她就被里面的内容给惊喜到了。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蛊虫的特征和控制与引蛊方法,并且这些蛊虫都是那种比较难解的毒,就像之前中在江桥体内的蛊虫,这里面就有详情记载。 越翻它带给曲婠婠的惊喜就越大,尤其是看到一种名唤食香蛊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据医籍介绍,食香无毒,入体后能在两刻钟的时间内造成受蛊人全身武功尽失,身体软乏无力,动弹不得。食香蛊是群居蛊虫繁衍速度很大,喜食芳香,喜暖惧寒,尤其最喜欢一种名唤茗香花香。 那夜查看万峰门尸体时,在空气中确实也闻到了一种淡淡若有若无的香味。 “宫主,我的推测他们应该是先食用了一种含有香味的药丸,随后在两个时辰左右就被一种蛊虫侵入,在丧失了所有武功之后才被全部屠杀。至于这是什么蛊虫,我尚不清楚,因为在蛊虫入体之前那人便被它食用了剧毒,作用发挥,蛊毒也死在了体内,这些情况若非研究过蛊毒的是根本就察觉不到的。” 绿衣的话回荡在耳边,她到处翻找医籍古典,都查找不到相似对应的蛊虫。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找来找去,答案近在眼前。 曲婠婠合上医书,“你还真是不设防,我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你这样帮我就不怕被正道所批判?” “我非正亦非邪,正邪在我面前并没有两样,对于我哦而言只要遇到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或者有趣的人,我才不会被这些框框架架给局限,天下关我何事?谁是天下之主又与我何关。我只想救我想救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沈澈笑。 曲婠婠跟着笑,“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不也是吗?”沈澈侧目。 曲婠婠想了想,“确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正邪两道不过所站立场和利益的牵扯,只要牵扯其中的人都没有绝对的无辜和绝对的恶。” “不知道婠婠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沈澈好奇突然问。 “多少?”曲婠婠扳动的数着手指头,好像很认真的计算着,须臾后手指头数完了,她却不满意的皱起眉头道,“没办法,作恶太多了,估计用手脚是数不过来。” “哈哈。”沈澈爽朗一笑,“那看来你当真是大魔头无疑了。” “嗯。”曲婠婠把医术放回案桌,不假思索的承认,“我也觉得。” 回想起这些年的腥风血雨,估计最大还是当属花楹宫那场叛乱,高手对决,打到筋疲力尽,身心俱怠,至今都记忆尤新。为了预防自己死后再重蹈覆辙,曲婠婠的管理尤为的严格,但凡发现心存异心之人当即诛杀。 “但是你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你更作恶多端的人是不是?”药瓶全部看完,无一收获,沈澈的脸色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 “你知晓两大门派的死因!”这句话不是询问,是肯定。 她可不相信沈澈会信毫无证据又单面之词的自己,私底下一定调查过,这两件事情掀起了整个江湖不小的动荡。死因又带着迷离色彩,她相信按照沈澈这种对毒有深厚兴趣的人是绝不会错过。 果然如他所言,真的天下生死与他无关。 “我也是抽了个空挡去研究了下,虽然青城门被烧毁得查无实据,我想它的方法应当是同万峰门没有两样,都是中了你方才看的那种食香蛊后被灭门。据我所知,食香蛊,花楹宫那位我所谓根为同宗的师妹应当是不了解的,况且我认为花楹宫此时此刻应该不会想要与天下结仇。综合以上,我便信了婠婠的话。”沈澈将自己想法逐一道出。 他竟然这般知事知情,这点确实出乎了曲婠婠意料,尤为是他对绿衣情况的了解,从未碰面的人却像很是熟练般的了解。 他也有情报网?还是全靠猜想? 。 第两百一十二章我认识你眼睛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目光带着审视的看向他。 “唉,早知道我就不说实话了,现在倒把握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沈澈叹了口气。 “你很聪明。”曲婠婠淡淡的道。 沈澈若有所思,“聪明的人不一定能活得长久,比如像你就不见得会喜欢如这样聪明的人,就在刚才我想你肯定又对我起了杀心。” “看样子你很了解我。”曲婠婠松开掌心。 他说的没错,曲婠婠方才确实是动了杀心。因为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构成了危险,他太聪明了看事物也很通透,若是有一天成为自己的敌人将会是个不容小觑的劲敌。 曲婠婠怎能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你尽可以放心,我救你无非就是想用你体内的蛊虫来研究和证明自己的能力,至于其它的我一概不会管,当然,其它里面自然是包括我和我随从的安危。”沈澈将所有关系挑明,让她可以对自己做到安心。 “嗯。” 曲婠婠拿起摆放在案桌的小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流出之际沈澈递过来一只瓷瓶接住。 “果然是个大魔头,割手跟切白菜一样,是真的不知道痛吗?” 这道伤口划得不深也不浅,血流得很肆意,瓷瓶很快就装满了。 “有什么痛的,你觉得大魔头需要矫情吗?”曲婠婠面无表情的按着伤口。 沈澈望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起身走到药架旁拿起一瓶药走来,“谁说的?大魔头的同时也是名女子,该有的柔弱还得是有的。” “不必,小伤……” 曲婠婠话还没说完,沈澈就拿过她的手打开药瓶把药粉洒在她白皙的伤口处,这药是特效药效果非常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入伤口时会有些痛。但是,他没有看到曲婠婠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手都不曾动一下,任由他摆弄。 她的手很柔软,许是握剑的关系掌心中有层薄薄的茧子,在一般人看似很正常的情况下,沈澈却看出了一些异常。她的手似乎是经过特别处理过的,尽管处理得非常到位可是医者的沈澈看出这是一双久经创伤的手。 至于为何要特殊处理,大约跟女子爱美的天性是分不开。 其实除了掌心,他之前在给她把脉时也看出了破绽,那时他便肯定眼前的女子绝非寻常。 “小伤就不会痛吗?伤可不分大小。”沈澈拿过案桌上的纱布,轻轻地给她包扎好。 在此过程中曲婠婠缄默不言,静静的看着他。 等到包扎好,她才收回手瞧了瞧给了句表扬的话,“包的不错,要是哪一天你穷途末路了可以来投奔我,兴许我会看到你手艺不错的份上收留你。” “有婠婠这句话我后半生可以无忧了。”沈澈重新坐回凳上。 “除了取血,后面还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需要看下你蛊毒发作时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那个是个寻找到突破口。”沈澈稍微思索。 “不行。”曲婠婠想都没想,立马拒绝。 蛊毒发作是她最虚弱,最脆弱的时候,但凡有点武功的人都可以将她杀掉。她怎么可能让一个相识不到几日的人留在自己身边,看到自己的脆弱点。 “好吧!” 沈澈也不强求,他知是自己的要求触及了她的安危,要不然他也不会斟酌后才问。 离开后,曲婠婠就朝着客栈的方向走着,不时还会抬起手看看掌心中的包扎的伤口。 “你是大魔头的同时也是个女子。” “小伤就不会痛吗?伤可不分大小。” 多年来曲婠婠看惯了生死,看惯了伤痛,以至于沈澈微不足道的话会轻易的触动了她坚硬如铁的心。 “唉,果然是闲不得要不然脑子真的会生病。”曲婠婠叹了口气,将目光从掌心移开再不去看一眼。 “打,给我狠狠打,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个傻子。居然敢弄乱老子的窝,一定跟他点教训。” “哎,这个傻子还知道跑,你们给我追,谁追到他,打死他,今儿个就可以免去他一半的上缴费用。” 一道愤怒声音从前方传来,没一会儿小巷中就跑出来五名衣着破烂的乞丐,他们正在追逐着一名同样衣着破旧的少年。 这名少年蓬首垢面,赤着一双光脚,神情慌乱又恐惧的拼命往前跑,虽人傻,体力却极好,让后面追逐的乞丐十分吃力。 “嘿,这个傻子还点本事哦!”其中一个乞丐气喘吁吁的道。 作为路人,曲婠婠并不打算管这种事。就在她准备袖手旁观时,少年突然冲到她的面前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笨拙吃力的喊道,“姐姐,姐姐,坏人……有坏人欺负我。” 曲婠婠皱着眉头,扯开他手,“小傻子我不是你姐姐,我也不打算管,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赶紧跑。” 几句话之间,后面的乞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了不远处,只是碍于曲婠婠的缘故没有立即上来。 “姐姐,姐姐,有坏人欺负我。”少年又抓紧她的手臂很委屈的哭泣道。 曲婠婠抬起剑横在两人之间,语气很不耐烦,“我不是你姐姐,你最好别惹我。” “这位侠女,他就是个傻子你别生气,我会带他回去好好教训一番,替你出气。”眼看着曲婠婠不仅没有想要搭救意思反而表现出很不悦,于是,一名为首的乞丐小心翼翼走上前来想带走少年。 曲婠婠未语,抬脚就欲走。 “姐姐,姐姐,你不要走,坏人会欺负我的。”少年正想再次抓住曲婠婠的手臂,哪知被旁边的乞丐一手拽了回来。 “傻子,好好跟我回去,就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可别弄脏了女侠的衣服。”乞丐拽着他就往后面拖。 “姐姐,姐姐,你不要走。”少年死活不肯同乞丐回去,焦急万分的朝曲婠婠的背影喊道。 另外四名乞丐见及,忙上前来帮忙,五人着力,任是少年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只能被他们连拖带拽的往来时的方向带走。 “姐姐,姐姐!”少年委屈巴巴的喊,声音越来越远。 “傻子,人家哪里会救你,别白日做梦了,你就等着被揍得死去活来吧!”五个乞丐哈哈大笑。 “不,姐姐会救我的,”少年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提高了音量向着已经淡出视线的方向大声喊道,“姐姐,你一定是我姐姐,因为我认识你眼睛,它不会骗我的。” 。 第两百一十三章你的手和我的剑谁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这傻子居然说认识人家眼睛。傻子就是傻子,套个近乎连话都不会说,人家怎么可能会理你嘛。”几个乞丐笑得不能自己。 彼时,市集上也有不少行人穿梭,他们嬉笑难免会引得旁人注意。只是一群脏兮兮的乞丐堆里,谁也没有因为同情心去救脏得看不清面貌的少年。 许是乞丐的话让少年清醒了几分,他耷拢着脑袋满是失望的任由五名乞丐拉着自己进入了小巷。 到达小巷,五名乞丐将他随意的丢在地上,身为带头的乞丐手插着腰,横眉竖眼的来到少年面前,满脸鄙夷,“跑啊!怎么不跑了?不是力气很足吗?你倒给老子跑啊!” 说着,他抬脚就朝少年胸口狠狠踹去。 “哎呦!” 只是脚还未到达少年胸口,就被一块小石子击中,打得生疼。 “谁?谁在暗箭伤人,有本事跟老子出来。”带头乞丐抱着脚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抬头,就看见一袭白衣飘飘的曲婠婠含着浅笑的站在墙头。 颜若舜华,纤腰细细,三千青丝随风飘扬,如同九天玄女下凡,美得风华绝代,世无二人。 “仙……仙女?”带头乞丐呆呆的望着墙头的人,低声喃喃。 闻言,少年猛然抬头,当他的眼睛触及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时,所有的颓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 “姐姐,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怎么回事?”带头的乞丐回神,忙转头问向身侧的五人。 “丐爷,她不是傻子的姐姐,是傻子在路上碰到的,不过之前她并没有想要搭救他的意思,现在……我也说不清了。”之前带头的乞丐上前解释。 丐爷摸着下巴的胡茬想了想,“那她这是打算多管闲事了?” “应该是吧!”带头乞丐小心的看了眼曲婠婠,点了点头。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走向曲婠婠却突然被丐爷伸手一把给拽住了,“姑娘,这傻子跟我有些恩怨,还望姑娘切不要为了一个傻子凭添麻烦。” “若是我硬要管呢?”曲婠婠问。 “姑娘若是硬要管只怕他就不会只是挨顿打的事情了。”丐爷抬手,一把扼住少年的脖子,“他可能会因为姑娘你的多管闲事就此丧命,请三思。” 丐爷肆无忌惮的威胁并没有让曲婠婠知难而退,她望着少年快速变青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那你便试试,我倒也想看看你的手和我的剑谁快。” “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丐爷冷笑。 他只要再用力几分这傻子就必死无疑了,他就不信这须臾之间她还能快过自己手速不成。 丐爷心一狠,手上的力气骤然加重,正当他想要一举扣断少年喉结时,只见眼中突现一道白光。顷刻间,他只觉手臂一阵泛凉的剧痛,整条手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脱离了自己的臂膀。 霎时,浓重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 “啊啊啊啊!我的手。”整个小巷被一道哀嚎声彻响。 断手掉落在地面,鲜血淋漓,丐爷紧紧地捂着流血不止的断膀不断地在痛苦哀嚎。 五名乞丐被眼前的情景当场吓傻了,一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抖成筛子。 “姐姐,姐姐……” 倒是少年面不改色,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劲的冲着墙头的人不停地喊着姐姐,模样傻气十足。 “口气大吗?”曲婠婠飞身落地,一步步朝丐爷走去。 “别,别……别杀我。”丐爷颤抖着身体,眼睛里全是恐惧,他不断地往后面挪动,希望借此能躲过曲婠婠的长剑。 “要是方才还有可说,现在不行了。”白色的剑影一闪而过,快速划过丐爷的脖颈,一条血痕赫然跃上。 丐爷瞪大着双眼,脖子一歪,死掉了。 曲婠婠转身,面向另外五名乞丐。 “不,不,不要杀我们。是丐爷要我们抓的傻子,不,不,是公子,公子不是我们要抓的,求求你放过我们。” 五名乞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曲婠婠视若无睹提着剑继续往前走,忽地,少年快步来到她面前央求的道,“姐姐,不要再杀人了。” 他不是说不要杀他们,而是说不要再杀人了。 “不恨他们欺负你?”曲婠婠问他。 少年摇头,“不气,因为他们我找到了姐姐我该感谢,所以姐姐不要杀人了好吗?” “好。”曲婠婠收剑,将少年扯到一旁,“算你们今日走运,本宫暂且不杀你们。” “多谢女侠,多谢公子。”乞丐们连连叩头拜谢。 “走吧!” 曲婠婠带着少年走出了小巷。 她一走,五名乞丐顿时软瘫在地。 “天呐!吓死我了想不到看着一派正气的女子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幸好那傻子替我们求了情,要不然我肯定死翘翘了。” “是啊,是啊!幸好他傻,若是不傻这些日子里被我们那般欺负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来。” “可不是吗?不过你们说说那女子真的是傻子的姐姐吗?” “哎呀,怎么可能,一个天仙,一个连模样都看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家人。” “就是就是,最多拔刀相助罢了。” 小巷里,几人议论纷纷。 “那丐爷的尸体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 带头的乞丐揉了揉软麻的腿,“还能怎么办?拖去乱葬岗挖个坑埋了呗,他平时总是仗着自己会点武功欺负我们,能给他个去处已经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好,就这样定了。”几人一拍即合。 “既然丐爷死了,那以后谁来带领我们呢!总不能让我们群龙无首吧?”有人说道。 带头的乞丐拍了拍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站起身,“放心,以后就由我张狗蛋带领你们好好讨钱,我不会像丐爷那样抠,大家讨来的钱财除了生活上的开支,其它的我会帮忙攒起来将一起用来做大事。” “什么大用处?”几人异口同声的问。 “难不成你们想当一辈子的乞丐?”张四道。 四人连连摇头。 “那不就得了。”张四叉着腰杆,学着丐爷的气势,“我们要攒钱买房子,娶老婆,将来还要养娃娃呢,所以我们一定要攒很多很多钱这样子才够分。” 四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齐齐喊道,“四爷威武。” 。 第两百一十四章这撒娇有毒,她没脸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带着少年到达一处院门前,叩响三声,两扇门打开。当里面的人见到来者后,立马参拜行礼。 “属下拜见宫主。” “起来吧!”曲婠婠走进门,“把后面这个人清干净点。” “姐姐,我不要离开姐姐。”少年上前神情很不安的扯住曲婠婠的手臂苦苦哀求,“我要跟姐姐在一起,不要分开。” “先洗干净,她会带你来见我的。”曲婠婠扶额。 明明是个少年模样却一副小孩童的稚气,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不,不要。”少年很执拗,不愿松手。 曲婠婠转回头,脸色冷了几分,“不要,那我就把你重新丢会他们手里。” 少年一惊,被吓到了,犹豫了须臾,他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可是语气还是很不安,“姐姐说不会丢下我不管对不对?” “嗯。”曲婠婠没好气的应了句。 现在是粘得不行,当初你要是这样子那里还有别人的事情。 “姐姐一定要言而有信,不能把我丢下哦!”少年又道。 “嗯。” 少年还想说,就被曲婠婠立马截住,“你若再敢多一句,我绝对立马把你丢出门。” 少年惊恐地捂住嘴,连声音都不敢再出。 一旁的暗侍惊呆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自家宫主这副无可奈何又气恼的模样,能让宫主这样纵容看来这位公子定然是重要之人,暗侍不敢懈怠忙开口对少年道。 “公子你无需担忧,宫主不会丢下你不管,等你洗好澡收拾干净,我就会带你前来面见宫主。” 少年望着已经坐在石桌处的曲婠婠,过了好许才点点头。 “公子请跟我来。” 暗侍带着少年往偏室走。 曲婠婠没坐下多久,绿衣就从偏室的方向匆忙赶来,行过礼后绿衣就直奔主题。 “宫主,方才那位是?” 少年的脸实在太脏了,黑乎乎的一片,加之像杂草般迷乱的头盖住了些轮廓,她一时无法判定。 “青鸾。”曲婠婠不咸不淡的道。 “什么?青鸾?”绿衣难以置信。 方才见过,那人一看就是神智有问题,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听自家宫主说了她便惊诧不已。 想不到,整个江湖都在寻找的人竟然被自家宫主轻而易举的给找到了,绿衣不由的佩服至极。 “他神智出了点问题,你待会儿好好看看,看是否能医治好。” “是。” 一个时辰后,暗侍脸色难看得带着青鸾来到了院中,他的样子并没有变好多少,除了身上的衣服换了身干净的夜行衣外,其它的地方别提有多狼狈了。 湿哒哒的头发乱糟糟的,已经能看清样子的脸上这里黑一片,那里白一块很是滑稽,他还没穿鞋,赤着一双大脚踩在地面的小石头上。 “怎会是回事?”曲婠婠冷声质问。 暗侍一颤,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宫主,属下本来打算给公子洗沐的,可是公子他不让属下碰他身体,更不让属下看他洗澡。” 也许是感觉到了曲婠婠的怒气,青鸾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曲婠婠闭了闭眼,伸手“把帕子给我。” 暗侍起身,恭敬地把帕子呈上。 “过来。”曲婠婠没好气的冲着青鸾道。 “好。”青鸾屁颠屁颠的跑到曲婠婠跟前,他知道她要给自己擦脸,于是很乖巧的仰着脸蹲在她的面前。 曲婠婠打量着眼前俊朗的面容,低声低喃,“我怎么感觉你在装着似的。” 青鸾不语,嘴角上扬,完全就是一副乖宝宝样子。 擦好了脸,往昔那副相貌堂堂的清俊少年郎的模样。 “坐这里,把手伸出来。”曲婠婠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青鸾看着两人相距较远的位置,用力的摇头,随后又指了指曲婠婠旁边的位置,“我要和姐姐坐一起。” 曲婠婠睨他,心里头暗想,这人失了心智怎么胆子倒是肥了,讨价还价不说,居然还敢要坐自己身侧。 “可以吗?姐姐。”青鸾嘟着嘴,撒娇的问。 曲婠婠哽住。 这,撒娇有毒,她没脸看。 “想坐就坐吧!” “好。”青鸾傻笑着跑到她身边坐下。 绿衣倒是很平常,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青鸾公子,麻烦将手伸出。”绿衣道。 青鸾双眼亮晶晶看着曲婠婠,听话的把手放在石桌上,一副讨好又懂事的样子。 绿衣手搭在他的手腕脉搏处,脸色平静如水。 “姐姐,我是生病了吗?这个姐姐她是医师吗?那我会喝很苦很苦的药吗?”青鸾傻气的问道。 “怕吗?” “怕,药很苦。”青鸾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掩藏不住内心的对药的抗拒,“不过,如果是姐姐要我喝,我一定会乖乖听话。” 说着,他又露出傻里傻气的冲着曲婠婠笑。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姐姐?”曲婠婠问。 青鸾并没有见过她的面,要说也只见过双眼,她能回头重新搭救他正是因为那句,我认识你眼睛。 他不认识她的容貌却将自己双眼深深记在了心头,凭这点曲婠婠也是有些触动的。 “好像在我脑子里有点些模糊的印象,就是被姐姐一样的眼睛狠狠地给教训过,我对这种教训一点也不生气,而且从我靠近姐姐那一刻起就觉得好温暖,好开心,我想这种感觉应该是姐姐和家人吧!姐姐,我说的对吗?”青鸾笑着挠了挠头。 曲婠婠托着下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觉得对便对吧。” 他神智不清解释也是浪费口舌,曲婠婠懒得做无用功的事情,现在的他处境很危险,除了很多门派在寻找他外,黑衣人也不会闲着。 当夜万峰门事件是怎么发生的。他又怎么从黑衣人手里逃出来的,又或者他有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身份。这些种种都是需要他清醒后才能得知,曲婠婠也想从他口中得到关于黑衣人的事情。 “那姐姐会丢下我吗?”青鸾始终很关心这个问题。 他像个完全没有安全的孩子,害怕随时被丢弃,害怕被她置之不理,那种绝望和失落的心情他至今难忘。 “在你恢复神智之前是不会的,等你恢复了告诉了我真相,届时去留都随便你。” 要是他真的恢复了神智,背负着血海深仇,依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选择苟且偷安的留在花楹宫,任其家门枉死而不管。 “姐姐不管我有没有恢复神智,我都不要离开你。”青鸾坚定不移的道。 曲婠婠笑笑,没有言语。 。 第两百一十五章嘴巴甜得要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宫主,他身体受过极重的内伤,伤及到了经脉至今都还存很大的隐患,说来青鸾公子也是命大,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一命呜呼了。至于为何会失去神智……” 绿衣走到青鸾的身后抬手撩开他的墨发,果然如她所料,他的头部后面有一道还未完全退消的肿块,于是她用指腹按了按。 “呲~痛!”青鸾吃痛的闪躲。 绿衣收手,“青鸾公子,能让我看看你胸口的伤吗?” “要脱衣服吗?”青鸾迟疑着问。 曲婠婠扶额。 这傻孩子,不脱衣服怎么看得见伤口嘛! 绿衣走到他的身侧简单的回答道,“是。” “不要。”青鸾突然紧紧地环抱着胸口,满脸的抗拒,“你好不知羞,竟然要看一个男孩子的胸口,不给,不给。” “青鸾公子,我只是看看伤口别无它想。”绿衣解释道。 “谁知道嘞!” 绿衣:…… 气氛陷入短暂的僵化。 绿衣也不知该怎么和一个失去神智的人讲道理,这无疑就是一个大人跟一个顽皮固执的小孩,没有任何经验的她很是束手无策。 不得已,绿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曲婠婠身上。 曲婠婠是没什么心情去哄一个小孩子,她冷着脸叩了叩桌面,“青鸾,别闹。” 青鸾委屈巴巴的看向曲婠婠,“我……我只是不想在除了姐姐之外的人面前脱衣服。” 什么叫不想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脱衣服?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主动过呀!现在失了心智,倒是嘴巴甜得要命。 “脱,她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伤口。”曲婠婠眉心直跳,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青鸾被曲婠婠这么一凶,先是呆怔了会儿,旋即很快低下头,好许才慢慢伸手扯开前襟,“说了哦!以后不许看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些许哽咽,像是受尽了委屈又强忍着不哭的感觉。 曲婠婠别过脸,这副小孩子赌气的模样她实在没眼看。 “好。” 随着前襟衣服的拉开,胸口处那道淤青的掌印很明显的展现在两人的眼前,这一掌对应着心脏处。用了很深的内力击打而成,也正是因为这掌他的心脉才会受损如此严重,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很大的不容易。 “青鸾公子,你对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吗?甚至刚醒来的事情?”绿衣示意他可以穿好衣服。 青鸾拉好衣服后突然歪过头,下巴高高扬起,以表示对方才被冒犯的不满。 “宫主,我想青鸾公子的心智缺失跟他头部被撞击有直接关系,武功方面并没有失去只是他忘记了,只要想起来就能立马恢复。现在他对我的抵触很重,我再问下去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后面的可能宫主你问会有很好的效果。”绿衣也不想浪费口舌。 “嗯。”曲婠婠颔首,“你退下吧!” “是。” 暗侍同绿衣退下,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静默不语。 “姐姐。”过了好久,青鸾才抬起头面向她,“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曲婠婠笑了。 青鸾不停地揉搓着手,很惶惶不安的道,“我不该不听姐姐的话,我不该生气,我不该不回答问题。以后我会改的,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当着很多人脱衣服……也是……也是可以的,只要姐姐不生我气,我都做。” 嘴巴里说可以,口气却很勉强。 “那我把你卖钱,你肯不肯?”曲婠婠陡然起了挑逗的心思。 “卖……卖?”青鸾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单纯又傻气的问,“姐姐为什么要卖我?” 曲婠婠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因为我穷啊!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我可以去讨钱,姐姐不要卖我,我会快快长大,赚很多钱来养姐姐的。”青鸾万分紧张的道。 得!快快长大,还真当自己是小孩子。 “没有,我跟你开玩笑的。”曲婠婠点到为止,她还真怕自己要是再继续说下去,这个‘小孩子’就要被吓死了。 青鸾重重地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开玩笑的,我这么乖,姐姐怎么可能会舍得呢!” 曲婠婠:…… “好了,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你知道就回答一下,如果能想尽量想下。”曲婠婠又叩了叩石桌。 青鸾连连点头,“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姐姐。” “你头上的包是怎么造成的?”曲婠婠问。 “我也不知道,它从我醒来后就有了,我也好奇怪。”青鸾摸了摸脑袋,很纳闷。 “那你怎么会在那群人手里?是他们救了你吗?”曲婠婠又问。 “对。”青鸾点头,“丐爷也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把我的银两后衣服全部拿走了。可是当他们知道我有点傻后,就不怎么理我了,还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连床也不给我睡了。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睡到了床上,被丐爷发现了,他很生气就想打死我。” 青鸾一口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对那几个人的怒气。 曲婠婠捋了捋思路,大抵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丐爷在某处捡到了他,见他身着不俗就想着救下来谋求点银两报酬,可是在尽心尽力请人医治后才发现青鸾失了心智跟个傻子没有两样。于是心里不舒服了,窝着火,有事没事的欺负他一番发泄不痛快。 不过,他也算幸运,这么重的伤还能在短短数日就清醒过来,实属不易。 简单的两个问题曲婠婠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就是眼前的人当真除了近日的记忆外对之前的遭遇完全没有印象。他的伤还很重,不宜太伤神,尤其是刺激性的事,一旦出现问题将会直接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先好好治伤吧! 等治好了伤,记忆什么的再找方法就是,按照他现在的样子武林大会也发挥不了作用,不如把他带回花楹宫好好拿给绿衣治疗。 “青诀,以后就是你的名字,知道吗?” 黑衣人的势力和身份目前还没摸清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青鸾这个名字曲婠婠觉得还是不要用了为好。 “姐姐,这个名字真好听,它是什么意思呢?”青诀很好奇的问。 “大概是诀别过去吧!” 。 第两百一十六章介意请我吃碗馄饨吗?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哦哦。”青诀似懂非懂的摸了摸额头。 曲婠婠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出来了这么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方才那位叫绿衣,她会帮你治疗身上的伤,你的日常的生活也会有人来照顾。你好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姐姐你要去哪里?”青诀神色慌乱的问。 “去办点事情,你不要乱跑要听话,要是我下次回来听到你不配合的话,那我就直接把丢会原来的地方。”曲婠婠言含威胁。 她知道,青诀最怕的就是自己丢弃他,唯有拿这点作为威胁他才能好好配合。曲婠婠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哄一个‘小孩子’,只能用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青诀当即被她说的的话给吓到了,为了不让曲婠婠生气,他很端正的坐好身姿,乖巧的道,“不会,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等着姐姐回来。” 嗯,听话就好。 末了,曲婠婠满意的扫了他眼,迈步就朝门口走。 眼看着曲婠婠就要走出门,青诀蓦然站起身朝着她大声喊道,“姐姐,你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只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曲婠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客栈的大堂里坐满了人,景岚同红袖正在与其它四位师弟吃饭,今日一大早司宴就带着其它弟子前往万峰门把守。在武林大会还未开始前各大门派必须保证万峰门的安全,只是现在八月时节天气炎热尸体也经不住拖延开始逐渐发臭。 为了避免臭味带来的影响,各大门派一致认同将其他的人都先行埋葬,而万峰门主以及他夫人尸体采用冰块防腐外,等武林大会结束才能将其入土为安。 这也是想给他们逝者一个交代。 “红袖,楼师妹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里了?”景岚夹了一筷菜放入她碗中,随后一问。 红袖吃得正香,没作它想,“没有,可能是出去买什么东西吧。” “买东西呀!”景岚吃着饭若有所思。 景岚不由的想到了今早司宴的异常,原本司宴是打算带着楼卿卿一同前往万峰门,得知她外出的事情后还是坚持着等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不长不短,光看门的次数就不下二十次。 后来才从楚怀口中知晓她有可能去了医馆,这才让司宴放心。 “我听楚怀说她是去了一个医馆,她最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样问题?”景岚问。 红袖停住,杵着筷子努力的想了想,“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个事情。” “什么事情?”景岚好奇。 “楼卿卿不是出生就先天不足吗,她之前听她说虽然这两年身体状况好了些,可是底子就在那里不时就会带来些不适。可能她担心会影响到以后,才会去找医馆想看好吧!这里不是说有个神医吗?也许她就是去找那个神医了吧。”红袖道。 “你说的是那个救不活医馆的神医?不是说他只一月只诊一次吗?而且还是昨日,难不成神医愿意改变原则帮助楼师妹?” 这个想法浮现,景岚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呃……”红袖顿了顿,“有这个可能。” “啪——”景岚倏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要真是这样,那么那人一定是窥视着师妹的美貌才会帮助她。不行,我得去看看。” “应该不会吧?”红袖跟着他起身。 “师兄,我们陪你一起去。”其他两名师弟也放下筷子。 景岚点头,“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见了回来的司宴,景岚连忙将自己的推想告诉了他。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司宴说完转身就走。 曲婠婠沿着市集朝客栈的走着,这一早滴水未进还失去了不少的血,她急需要回去吃点好吃的补补。 “楼姑娘。” 刚经过某个小摊,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中,曲婠婠扭头就见到沈澈正坐在右侧一家面食摊位,面前还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曲婠婠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我没有钱,介意请我吃碗馄饨吗?” “怎会。”沈澈把桌面刚放下的馄饨推到她的面前,“没动过,你先吃吧!” “我不会客气的。”曲婠婠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入口。 还别说,摊位虽小味道却很不错。 “老板,再煮一碗馄饨过来。”沈澈对着正在忙碌的摊老板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摊位老板忙得不亦乐乎。 曲婠婠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看向沈澈,“有个问题我很疑惑,不知道神医能不能解答下。” 他今日外出还是戴着面具,衣着也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袭浅蓝色。不过因为他气质出众,就算有面具的掩盖也丝毫不会减少别人对他的注意。 “你可以说说,我再选择回不回答。”沈澈嘴角微微上扬。 他还真没想到一天的时间里能见到她两次,这点无疑有些惊喜,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触及她左手绑着的纱布时,笑意又不知不觉隐没下去。 “你一个月只诊治一次,是怎么活下来和养属下的?是不是暗地里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曲婠婠直言不讳。 馄饨上桌,碗里冒着白色的热气看起来就很烫,沈澈拿着勺子搅拌着,“确实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是见不得人那肯定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秘密。” “想知道吗?”沈澈又问。 曲婠婠摇头,刚才的点点兴致消失无踪,“不想。” 曲婠婠还不知道他的算盘吗?无非是拿秘密交换秘密,她和他算不上多熟对于这种事情谈不上在意。 “真是个大魔头,半点人情味都没有。”沈澈佯装着叹了口气。 曲婠婠吃得很快,一碗很快就见了底,其实一碗馄饨也没有多少,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点。 “要不我这碗也给你?”沈澈看出她的想法,主动道。 曲婠婠把碗推到他面前,“一碗我吃不完,给我一半吧!等会儿你再让老板煮。” “你倒是想得好。”沈澈的无奈不言而喻,他端起碗赶了一半的馄饨在她的碗中,又推回她桌前。 而两人一来一去的动作正好被不远处赶来的司宴看得一清二楚,他站在原处紧抿着薄唇,薄凉的双眸里一种莫名的情绪渐渐浮现。 。 第两百一十七章告诉你个秘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同碗分食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做出的举动,楼卿卿自小就深闺少出相识沈澈的可能性不高,再说她若认识就不会再因自身问题前来询问,以前肯定就会得到好的治疗办法。 从这两点来看他们应当是不认识的,既然两人从不认识,为何举止又会如此亲密? 两人谈笑晏晏的情景落在司晏的眼中尤为刺目,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越发沉重! “那是必然。”曲婠婠拿起勺子放入口中,提眼之间却不经意瞥见了对面不远处的那抹白衣身影。短暂的停驻,她又收回目光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 可是,眼尾余光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他来寻找自己?还是恰巧? 曲婠婠不由的暗想。 不过不管是哪样,她想自己都不该心存幻想了。 曲婠婠的好心情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连同嘴里的饺子霎时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沈澈没有发觉她的异常,转头朝摊老板道,“老板,再加一碗馄饨。” “好嘞。”刚坐下的摊老板又重新站起来忙活。 沈澈转回头,似想到了什么隐秘事情,整个人凑向曲婠婠,低声神秘兮兮的问,“告诉你个秘密要不要听?” “免费的?”曲婠婠被勾起了好奇心。 “当然,这个是属于私事。”沈澈说着朝她勾了勾手,再次压低声音,“你凑过来点,被听到就麻烦了。” 曲婠婠狐疑的凑了过去。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摊位存在一个问题?” 曲婠婠想了想,摇头。 不就是个普通的摊位吗?难不成摊老板还能是什么隐藏的高手? “你没发现他没妻子吗?”沈澈好像很惊讶。 曲婠婠皱眉,“这有什么奇怪的?” 无聊! 曲婠婠刚想退开,他又凑了过去,“这倒不是奇怪,奇怪的是他的妻子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出现了,而他的家里也没有任何影子,你可以猜猜他妻子去了哪里?” 第一时间,曲婠婠神色晦暗的看向了碗里的馄饨。 “你想知道真相吗?”沈澈又问。 曲婠婠嫌弃地把碗推得远远的,很无语的道了句,“无聊。” “我们问问摊老板就知道了嘛!”沈澈一本正经的坐正身体。 问? 问他是不是把自己老婆剁成肉馅包成饺子了?果然,医者都是些怪胎,知道人家杀妻包饺还吃得津津有味。 这时刚好摊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过来,沈澈把吃光的碗推到桌子边沿,面不改色的开口询问,“摊老板,怎么这几日都没有看到你夫人出摊?” “哦,岳母身体抱恙,拙荆她于五日前就回娘家看望去了。”摊老板把馄饨放桌上,端着空碗又走了。 曲婠婠没好气的道,“你耍我!” “何谈耍字,我其一没提死,其二只是让你猜猜,谁曾想你却这般想歪。”沈澈失笑。 想歪! 他倒是有脸能说出,就凭他那几句大概是个人都会朝着暗黑方向猜测,偏他要强词夺理。 曲婠婠也不愿同他在这种问题上争辩,既然不存在人肉之食,她又重新拖过碗继续吃着。 余光里,白色的身影渐渐走近。 “要不要再吃点,我看你挺能吃得。”开吃之前,沈澈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下她。 “不了,饱了。” “再多吃一个撑撑。”沈澈说着就舀起一个馄饨放她碗里放。 只是,他的馄饨才传到半路就被一把剑柄给挡住了,旋即,薄凉清冷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她说饱了。” 沈澈顺着剑柄往上看,司宴那张清隽的容貌就映入了他的眼眸,两人眉眼间的相似让沈澈微微怔住。 “司宴,好巧,你也是来这里吃馄饨的吗?”曲婠婠勉强一笑。 “我来寻你。”司宴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墨黑的双眸在触及她手掌间缠绕的纱布时蓦然变冷,“你的手受伤了?” “哦,不小心划到的问题不大。”曲婠婠若无其事的朝他摇了摇。 尽管曲婠婠说的风轻云淡,司宴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展的痕迹。 “吃好了吗?”司宴问。 “快……” 曲婠婠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沈澈抢了先,他看着司宴,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打量,似想将他看透般,“这位可是天机门的大弟子司宴?” 人他不认识,但是放眼江湖没有几个人会不认识天机门专属后继人才持有的配剑,玉华剑。 “正是。”司宴冷淡至极。 沈澈好像突然对眼前的司宴有了很深的兴致,即便他对自己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他也无甚所谓,“我听闻天机门大弟子是个孤儿被江华天捡到并且亲自养大,不知道司少侠可对自己的身世好奇过?” “你想说什么?”司宴神情警惕。 曲婠婠也很迷惑,好端端的沈澈突然提这个茬作甚?莫不是他知道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 为了缓解司宴对自己的敌意,沈澈只好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纯属好奇,并没有其它意思司少侠别想多了。” 司宴缄默不言,眼神冷得如同冰霜般,他紧盯着沈澈似乎想要看出话中真假。 “真的只是好奇心作祟,想着若是他们知晓司少侠如此出色定然会感到欣慰。”沈澈解释。 不管真假,司宴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他话题一转,“请问神医对卿卿的病症可有治疗的方法?” 曲婠婠见他关心自己,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方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得需要楼姑娘多多配合,在此之前我已同楼姑娘商量好了治疗方法。由于这病是先天不足导致,时至今日治起来在时间上会较为长。”沈澈道。 沈澈当然不能将曲婠婠真实情况告知司宴,他想着她是以楼卿卿的身份活着,即是有病也会捏造出一个先天性的病症出来。台阶已砌好,他只要顺着台阶往下走就好。 “时间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就行,不知需要多少银两?”司宴问。 多少银两! 沈澈在心里暗暗的计算了一番,当然他计算的不会是真的费用,曲婠婠的体内蛊毒若要用银两来算,只怕没有几百两也是请不来他的。况且沈澈瞧着他也不是一个有钱的人,曲婠婠的身份是不能暴露,沈澈就只能按照她先天不足的情况来定价。 因为若说免费,必然会引得不必要的揣测,比如觊觎美色之类。 曲婠婠站在司宴身后,对着沈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太过。 沈澈吃完馄饨,将勺子随意放入碗中,悠然自若的站起身,“楼姑娘的病倒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需要调理的时间较长,按这个情况而定要根治好它起码得一百两银子。” “以后卿卿就劳烦神医了。”司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略微沉重的钱袋递给他。 就这样,司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把一百两银子递给了沈澈。 。 第两百一十八章纤柔无依任欺凌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沈澈正欲拿过就被一双纤柔白皙的手给截住了,他又失笑着收回手。 曲婠婠细软的柔荑覆在司宴如玉般修长的手上,低吟细言,“司宴,你不必如此。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可是这一次我想自己来。” “卿卿,你无亲无故……” “司宴,你不要说了反正无论如何这银两我不能让你出。再则沈大哥也说了,我的病是需要长期调理的,既然是长期就可以用一次药付一次钱,不需要一次性付完,我可以逐次取药付钱。司宴我欠你的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但是我不能总是依附于你,我该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该自己学着面对困窘。”曲婠婠将他的手推回去。 她的坚持让司宴心头隐隐发紧,她的疏离让他很难过,“卿卿,你我之间何需见外。” 两人简单的几句言语,沈澈就看出了其中门道,“司少侠,我觉得楼姑娘说很有道理,你虽是她的师兄却也不能什么都能帮助,有些事情她总是要独自面对的。而你在以后也不一定任何事都能替她担当,其实药费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前也同楼姑娘说过,只要她不时来我药馆帮忙一二,就可以免去一些药费,楼姑娘也是答应了。” 沈澈的话刚落,两人的视线就转到了他的身上。 “帮忙指的是什么?”司宴语气凛然,仿佛他若敢说一句僭越的话后果自负。 帮忙指的是什么? 曲婠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去药馆帮忙自然是药物之事,她很怀疑眼前司宴是不是个假的,怎么突然之间思想不再纯洁了。 也无怪司宴会这般想,归根结底是景岚之前的话刺激到了他。 什么窥伺美貌,动机不纯,纤柔无依任其欺凌。 即便眼前的人衣冠楚楚不像景岚所言,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司少侠这话说的,帮忙当然是处理一些医馆之事了,还能有其它什么?”沈澈暗叹,他好歹也是一名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到司宴的眼里就变成了好色之徒了。 难道是自己长得还不够正派? 司宴收敛情绪,抱拳致礼,“是在下唐突了。” “无妨,无妨。”沈澈无所谓的摆摆手。 曲婠婠扯了扯他的袖子,“司宴,你饿吗?要不要吃碗馄饨,这里的馄饨味道很不错。” “不必了。”司宴回想到之前他们同桌而食的亲密,他脸色又冷了些许。 不吃,三人杵在这里气氛也是怪尴尬的,索性曲婠婠提议,“那我们回去吧!” “嗯。” 一路上两人相继无言,人来人往的市集他们的出现增添了许多侧目。 “卿卿,为何我觉得你在刻意的躲避我?”久久后,司宴才率先开口打破这份缄默。 能不躲避吗? 你有婚约在身又不得与我同处,多看一眼都是考验自己定性和折磨自己的身心,曲婠婠一贯感觉自己百无禁忌,有恃无恐,可在面对司宴,面对感情时才发现却非如此。 “是因为我有婚约之事吗?”司宴又问。 “是啊。”曲婠婠不可置否,“从那天我知晓这件事后我便认真想过了,从前是我不懂分寸给你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让师门的师兄师姐们对我们关系产生了误解。而如今,你已有未婚妻我们该保持好距离,再不能同从前般肆无忌惮,要不然哪天你未婚妻误会就麻烦了。” 说到此处,曲婠婠难免流露出点点惆怅。 “卿卿,你不必如此,我和苏姑娘之间……”司宴正欲脱口而出,却似乎又考虑到什么一样没有说下去。 还是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同她解释吧! 曲婠婠停步,“你和苏姑娘怎么?” “没什么,只是想说卿卿大可不必为了此事同我保持距离,前段时间是我未想通透,现在我已经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事,任何人让我们疏远彼此。”司宴紧握着玉华剑,仿佛坚定了自己的心中信念。 曲婠婠抿了抿唇,细细的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 “司大哥,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两人转身就看见了身着一袭茶色衣衫款款走来,她的出现自然引了一些人的频频注目,而她就如同众星拱月般从人群脱颖而出。 曲婠婠不动神色的挪动了几步,想要摆脱这窒息的情景,“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卿卿。”司宴第一时间牵住了她柔软的手,“我们一起走。” 曲婠婠的视线浅浅的扫过他拉住自己的手,短暂的思考后,才重新来到他的身边。 苏香寒眼尖,首先就瞧见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她先是一愣而后眉头越来越沉。 这算什么? 当着自己的面就公然同别的女子亲密,这也太不把她放眼里了吧!他们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霎时,苏香寒胸口就涌起一股子怒气。 “楼师妹,你也在啊!”苏香寒勉强压制住内心深处的火气。 唉,果然有别人的标签下手起来都如芒在背。 曲婠婠松开司宴的手,淡淡的应了句,“是啊!” 见曲婠婠有自知之明,苏香寒的怒火得到了丝丝纾解,旋即苏香寒的目光又对上司宴,“司大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多谢苏姑娘当日的搭救之恩,它日有机会定然报答。”司宴道。 “司大哥又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这般。”说着,苏香寒露出鲜见的羞涩。 搭救之恩? 曲婠婠听的云里雾里,苏香寒什么时候对司宴有救命之恩了? “司宴,你受伤了?”曲婠婠佯装担忧的关切道。 苏香寒假装很惊讶,“楼师妹未听人说过吗?” “没有。”曲婠婠摇头。 显然司宴不想曲婠婠担心,安抚道,“没事,就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 “怎么会是小伤?曲婠婠那一掌都差点要了你命,要不是我出现及时只怕你现在都……”苏香寒才不想一笔带过,这可是记在自己头上的功劳,只有让楼卿卿明白自己对司宴付出了什么她才会知难而退。 闻言,曲婠婠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很煞有其事的问了句“是苏姑娘从曲婠婠手中救出了司宴?” “不是,我倒没有这个本事,是司大哥重伤之际我及时输送了些内力而已,恰好在关键时刻将其护住了心脉。怎么了?楼师妹是感觉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是询问的话,曲婠婠的语气却让苏香寒听出了质疑的态度。 。 第两百一十九章关系破冰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原来是这样。”曲婠婠似笑非笑的道。 苏香寒只觉曲婠婠有些怪,至于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想不通就不去想,相比曲婠婠她在乎更多的是司宴。 “司大哥,你下午要去万峰门吗?” “对。”司宴应道。 苏香寒闻言,立马道,“正好,我也下去要去,我们便一同去如何?” “苏姑娘还是自己先去吧!我有事要回客栈一趟。”司宴不想在此多加逗留。 苏香寒怎能轻易放过他,连忙道,“我也不急,可以等司大哥一起,对了楼师妹也要去吗?” 苏香寒话锋一转,又提及到了曲婠婠。 “我能去吗?”曲婠婠看向司宴。 “当然能,我今早本就想带着你去,只是你先行一步离开了客栈而已。”司宴解释。 两人四目相对,俨然郎情妾意。 这些种种苏香寒都看在眼里,她攥紧着手,勉强平复好情绪,“那,楼师妹,你可以同我们一起去。” 什么叫我同你们一起去? 曲婠婠皱眉,显然因她这句话影响到了心情。 苏香寒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将自己排除两人间,把自己当成与司宴关系最亲近的人,虽然确实是如此,可宣告主权的心思太过明显了,容易引人反感。 这不,司宴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顿时就冷了几分,“不用了,我同卿卿去就好,苏姑娘还是另找他人为伴吧!” 话落,司宴牵起曲婠婠的手转身就走。 “司大哥,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苏香寒紧紧地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明日我父亲同你师父就要到来,你真的希望他们看到我们这幅模样吗?” “这些事,司某自会处理。”司宴脚步未停,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楼卿卿,我不会放过你的。”苏香寒咬牙切齿,目光如淬了毒般盯着远去的背影。 “司宴,你刚才……”曲婠婠紧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内心欢愉极了。 能当着苏香寒的面牵自己的手,这代表着什么就算她再迟钝也能明白。 “卿卿,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司宴转身面对着她,眼底渐渐浮现出了绝美的容颜,“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处理什么事情? 应该是退婚吧! 等退了婚,他就没有标签了,自己又可以正大光明的打他主意。哦,不对,好像不用自己打主意了,这个木头他终于开了花,心头有了自己的位置。 曲婠婠曲卷着手指节,心尖尖跟吃了糖一样甜的发齁,于是,她万般欣喜地重重点头,“嗯,我等你。” 就这样一整天下来,曲婠婠都如坠云间,整个人沉浸在欢喜和喜悦中不能自拔。有人喜,有人忧,苏香寒那是气得七窍生烟。 “啪……” 桌上的饭菜被苏香寒连桌掀倒,“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吃,还送来做什么?” “师姐,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希芸关切的问。 苏香寒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希芸也有些吓到了,来不及找店小二收拾残局就忙去询问事由。 “还能有什么?”苏香寒紧抿着嘴唇。 面对着第二次被人拒绝,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希芸不作它想,试探性的问,“是司少侠吗?” 苏香寒沉默不语。 “师姐,你怕什么?司少侠同你有婚约任是楼卿卿再折腾也是白费功夫的,司少侠身为天机门大弟子未来是要继承天机门门主之位,婚姻之事又岂能他一人说了算。青城门已灭,楼卿卿定然不会入江门主眼中,师姐你不用担心。”希芸安抚道。 “不一定,希芸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有楼卿卿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香寒并不认同希芸的看法,若是原来还未见过司宴她自然也会这么想,但是现在却不会。尤为是今天,他公然不顾自己是未婚妻的身份牵起了楼卿卿的手,令自己难堪,还有在万峰门时同楼卿卿形影不离,从这些点来看他根本就没打算与自己成亲。 一想到自己要失去他,苏香寒就完全接受不了,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想办法让司宴忘记楼卿卿,或者是让楼卿卿消失在这个世上。 “不会吧!一个楼卿卿难不成比自己师门还有师傅重要?”希芸不解。 “怎么不会?你太小瞧情爱的力量了,当初天机门首任大弟子沧涯,就是好好的例子?他为了能与心爱的人厮守终身,不惜让位给了江门主,要不是他的割舍,哪里能轮到江门主的份。” “我听闻天机门还有一个除司宴之外格外备受重用的弟子,我想江门主栽培他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苏香寒思索道。 希芸诧异,“不……不会吧?这样说来,司宴还真是有这个风险存在,那师姐准备怎么办?” 希芸担忧起来。 楼卿卿的容貌比自家师姐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又同司宴朝夕相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怕早前两人就暗生情愫了也是说不准的,自家师姐虽然有着未婚妻的身份,终究是后知后觉晚了很多。 而在这期间司宴喜欢上别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怪不得他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家门主将这件事情隐瞒得太严实,才错过了绝佳的好时机。 “我想从楼卿卿着手。”苏香寒沉着眸子道出心头的想法。 希芸凑近,“师姐想怎么做?” “楼卿卿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青城门的人吗?那如果她不是楼卿卿呢?是不是在天机门再无立足之地了。”苏香寒冷笑。 希芸似懂非懂,“师姐,什么叫不是楼卿卿?” “笨。”苏香寒剜了她眼,倾身附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希芸听了脸色忽变“师姐,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需按我说的办就是。”苏香寒冷冷的道。 “万一被戳穿了,就……”希芸犹犹豫豫,“到时候更会引得司少侠的反感。” “我又不是让你立马进行,只是说先让你把她的消息打探清楚,这个计划只是应对万不得已的情况才进行。”苏香寒叹了口气。 她想,只要司宴不提出退婚,她就退一步不会出此下策。若是他不仁将自己陷于天下为之耻笑的对象,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 第两百二十章撕破脸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武林大会的前一天各大门派的门主都到达了这里,客栈顿时生意火爆,街道上,小巷中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楼师妹。”沐戎兴冲冲的从人群中跑到她的眼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南笙,与他的开心相比南笙的脸色就难看很多。 她探头探脑,不时朝四处张望,“大师兄去哪里了?” “去师傅那里了。”曲婠婠淡淡的道。 “哦。”南笙扭头就走。 “师妹,这里人多我们再说吧!”沐戎催促道。 曲婠婠不想理会他,迈步往人群里走,“不用了,我正要去找红袖。” “那我们一起,刚好我有事和景岚师兄说。”沐戎跟在她后面。 曲婠婠根本就不想同他一处,此时此刻她心里全是想着江华天叫走司宴的事情,直觉告诉她,江华天要说的事肯定同司宴的婚事有关,况且今日轻波门苏门主也来到了此处。 曲婠婠心不在焉的走着,人来人往差点就撞上了人。 “师妹,你怎么了?有心事吗?”沐戎发觉了她的异常。 曲婠婠摇头,“没有。” “你是不是担心大师兄被师傅责怪?你要是担心我陪你去那里走一趟就是。”沐戎提议。 这么好? 曲婠婠半信半疑。 “好。”尽管曲婠婠对他保持着怀疑态度,但还是答应了。 “那我们走吧!” 其实沐戎心里也是悄悄打着小算盘的,就在今天的不久前他无意之间听到了江华天和苏门主的谈话,其中他便听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司宴的婚事。 他不曾想江华天会将这份亲事瞒得如此隐蔽,丝毫不露风声,还让他惊讶的是婚配司宴的竟然是苏香寒,轻波门主之女。 当沐戎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彻底就红了,他嫉妒于江华天独有的偏爱和司宴的幸运。 凭什么都是他司宴一人被上天眷顾,而他们为了天机门在外拼命奔波的人却只能屈居于下。 要是他们一结合,哪里还有自己的余地,沐戎急需要打破这个局面。南笙暂时是靠不上了,能扰乱这场婚事的也只有一人能做到,她就是楼卿卿。 为了能压制住司宴的地位,沐戎只能忍痛割爱,利用楼卿卿来击溃司宴和苏香寒的关系。 两人来到江华天等人居住的客栈,才入大堂就看见了从楼梯处走下的苏香寒,当看到曲婠婠时,苏香寒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不悦。 “楼师妹,司大哥正在同你师父和我父亲交谈,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我房间坐坐,至于这位沐师弟……”苏香寒轻描淡写的扫了沐戎一眼,“男女有别,就只能委屈在此等候了。” “无碍,我在此处就好。”沐戎随意的道。 曲婠婠也不拘谨,“那劳烦苏姑娘带路了。” 来到房间,苏香寒倒也客气,她先是倒了杯茶水放在曲婠婠面前才佯装着好奇的询问,“楼师妹,你觉得我父亲他们会同司大哥谈些什么呢?” “这我如何知道?”曲婠婠端起茶水浅啜一口。 “我想应该是我同司大哥的婚事吧!说来我们都到了该成婚的年龄,等到成了婚过不了几年司大哥就能成为天机门的门主,届时有轻波门加持,天机门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定更加如日中天。”苏香寒道。 “不一定。”曲婠婠摇头否决,“明日就是武林大会,我想私事再大也不会大过天下事,此刻他们应该在商量对策和预防事宜。” “这……也是有可能的。”苏香寒略显尴尬,旋即她又问,“楼师妹觉得我与司大哥俩人般配吗?” 配吗? 当然不配! 苏香寒是纯心找想羞辱的吗?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她是觉得没有别人怼她几句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不配,一点都不配。”曲婠婠实话实说。 “呵!”苏香寒冷笑,“那在楼师妹眼里谁同他相配?莫不是楼师妹自己?” “苏姑娘这么说也并无不可。”曲婠婠又喝了口茶,顺便整理了下衣服。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楼卿卿你说自己和司大哥最相配,请问哪里配?就凭着你那张蛊惑人心的面貌吗?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容貌再出众可是没有足够的强大的后盾支撑,你以为就能轻易得偿所愿?”苏香寒不屑一顾。 曲婠婠勾唇,“我们说的都没有,关键还是得看司宴不是吗?” “楼卿卿,你真是自私得可怕,明明他能有更好的作为,更大的能力担负起天下重任。而你却不断拖他后退,让他无法施展自己的能力。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为他着想,而不是只顾自己的毁掉他。”苏香寒义愤填膺的斥责。 要是别的女子兴许听到她这些话可能会一时脑短路,糊里糊涂就把罪名背在了自己身上,可是曲婠婠是谁?人称大魔头,虽然是非观没那么正义,但是对于这种扭曲的观点却极为分得清楚。 曲婠婠端正身姿,把茶杯推到一旁,故作不解的问,“苏姑娘,按你的意思所言就是说如果我把司宴让给你,就是帮助他对吗?” “怎么会是让?司大哥本来同我就有婚约,并且我们两大门派的结蒂是必然不会受到任何事情影响得,我只是通过这个道理让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假如你真的喜欢司大哥就不该阻止他的脚步,或者成为他的累赘。”苏香寒试图纠正她的想法。 “那我就不明白。”曲婠婠笑着起身,“既然苏姑娘说同司宴的婚事无人可挡,那么你现在我说这些废话作甚?难不成其实苏姑娘心里也是惧怕的,惧怕我的存在会让司宴改变心意?” “你……”苏香寒气急,“谁怕你这个跳梁小丑,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的存在让司大哥身上徒增污点。” “污点?”曲婠婠双眼微眯,危险的气息在涌动,转瞬即逝,“要说污点,我倒感觉苏姑娘更为贴合。” “怎么可能?我身为轻波门主的女儿只会给他带来荣耀,谈何污点?”苏香寒拒不认从。 “是吗?那苏姑娘就好好等着,看看司宴会选择你这个所谓荣耀的人,还是我这个所谓污点的人,当然我也拭目以待,等着最后的结果。”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拿什么来跟我争夺他。”苏香寒转回脸,再不看曲婠婠一眼。 无声的硝烟燃起,伪装的面具已经被扯下,她们从这一刻起注定将不可能和平相处。哦,不,应该说,她们之间本就不存在和平两字。 第两百二十一章商议解除婚约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宴,婚姻大事不可大意,你身为天机门的首席弟子就该有着自己的担当,你怎可因别的女子辜负自己儿时定下婚约的人。难不成你想成为江湖中人人唾弃和不齿之人?”江华天脸色阴郁的道。 他不曾想一向为事稳重的司宴今日竟如此妄为,胆敢当着自己和轻波门主的面公然想要解除婚约。 到底还是错了,倘若当初狠下心不让楼卿卿进入天机门,现下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司宴双膝跪地,看着江华天态度十分决然,“师傅,无论怎样,弟子都不后悔。” 司宴原是想等到武林大会结束,回到天机门再同江华天商量退婚事宜,然而今日他们相提甚欢又似准备定下婚事,饶是司宴再想逃避也是不能。 “你……”江华天震怒,甩手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摔在了他的身侧。 旁边,沉默了许久的苏门主抬眸看了眼司宴,在江华天盛怒下开了口,“江门主,可否让我单独同司少侠谈谈?”。 “也罢,让苏门主劝劝他也好。”江华天拂袖走出了房间。 苏门主起身,走到司宴的跟前向他伸出手,“司少侠快起来吧!” “多谢。”司宴就着他的手站起身。 苏门主收回手,重新坐回凳上,清茶温和,他执杯轻啜一口,神情淡然无波,“你能跟我说那个让你心悦的女子吗?我想听听她是怎样的人能将我女儿比下去。” “苏门主此事于她无关,关于退婚之事我确实有过,若你想要出气要打要罚我随你处置,只望不要累及她。”苏门主的话让司宴心顿时警惕起来。 他受任何处置都不要紧,可若她受伤他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司少侠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伤害那位姑娘的意思,只要好奇心的想要询问下,你可以不用说她如何好处,只需要讲下你们刚认识时,和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好。”苏门主将茶杯放置桌面。 苏门主是极看好司宴的,也正是因看好才格外的想知晓能入他眼的女子会是怎样不同寻常的人。他虽不觉自己女儿有多好,却也不会轻易输于别人,想来那个女子一定是有某个过人之处才能得到司宴的青睐。 而想要了解一个人,有时候相处的点滴更能体现出本质。 司宴沉吟了好许,心中暗暗思考。 苏门主是出了名的言而有信,但凡做出的承诺都不会轻易失信,他德望颇高,在整个江湖人心中的地位并不比自家师傅低。 这样一个人,他没有质疑的理由。 “我同她相识于花楹宫……”最终,司宴还是把自己同楼卿卿相识相知的过程娓娓道出。 “花楹宫!”苏门主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司少侠果然是个侠心义胆之人,单闯花楹宫就凭借着这点都是很难有人能做到的,而楼姑娘确实也是一个能惹人怜惜疼爱的女子。”苏门主听完后发出了一句感叹。 “不,她也并非如同外表那般。”司宴并不认同苏门主的看法,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怜惜到真心赏识,这段过程的心里历程他再清楚不过,“她一直在努力,一直想用实力来证实自己,她很聪慧就算是身体带来不足也未曾打消其决心。在我看来,她虽外表纤弱,内心却很坚强。” “我听闻楼姑娘的容貌堪比惊为天人。”苏门主意有所指。 苏门主未曾见过楼卿卿的面不知道何为惊为天人,大多江湖传言都有言过其实的成分苏门主对此并未当真。因为在他心里能匹配这句话当今天下唯有一人,即便是自己被推崇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也抵不过她几分颜色。 苏门主说的话其实弦外之音就是司宴有贪图颜色之嫌疑,为了一个可能比苏香寒更美貌的女子果断舍弃她。 自古英雄配美人,哪个男子不喜欢美里的女子,这点尚能理解。 对于苏门主觉得自己是喜欢楼卿卿容貌的话,司宴并不接受,“苏门主,有件事情你有所不知,其实我的双眼自小就根本看不清别人的容貌。刚开始时,她的美丑我也只能从别人的话中听出,至于到底如何也是在相处了很久后才偶得见一次。” “但因我从未见过别人的容貌,也不知该如何定义美丑,所以虽有惊艳却并不能作为比较。” 苏门主一惊,“司少侠有不识面目之症?” “是的。”司宴颔首。 “即是如此我便明白。”苏门主顿悟,旋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司少侠不必担忧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情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婚事一事你在此之前并不知晓,在此过程中你喜欢上了别人也是能够理解。婚姻大事马虎不得,若我只顾礼节执意将香寒与你,届时虽她如愿却不能得到幸福也是枉然。” “据不相瞒,当初我得知她母亲私自定下这门亲事时就很不赞同,就是担忧会出现今日之状况。人之一生何其短暂,若是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厮守一生,将会是一生憾事,我已是个悲剧又何必让你们也走上这条不归路。” “司少侠请放心,待大事过后我便带着香寒回去,好生劝导,也愿你们能得出一个好结果。” “多谢苏门主成全。”司宴抱拳。 司宴也未曾想此事会如此通顺,他想过苏门主知大义识大局,但关心则乱,他还是做好了被步步相逼的准备。 事实则是显然他多虑了。 言辞中司宴也听出苏门主曾经也历经过同自己一样的事,只不过结局令人唏嘘不已。 据说苏夫人逝世很早,在苏香寒不到六岁时就因病去世其后苏门主一直未娶,谁都以为是夫妻情深,却不想原是这样。 “当然我还有个要求,那就是必须是我轻波门同你天机门退婚,司少侠也知女子家的名声很重要,一旦被退婚难免会被人所诟病,这点望司少侠明白。” “司宴明白,一切依苏门主所言。” “只是……”苏门主想了想,“你虽与我女退婚,但能不能得到你师父的认可又是另一回事,你师父一心想要让你同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为的就是加固天机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只怕你同那位师妹的事情前路堪忧。” 。 第两百二十二章来啊!造作啊!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门子看得到司宴那颗正义凛然的心,对于花楹宫他也是抱着极深的憎恨,想要凭借靠着力量将起铲除。只是依靠他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而天机门就是能帮他完成利剑,所以对他而言天机门很重要。 但是沧涯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司宴的行为若是触怒江华天很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沧涯。 “苏门主方才不是说过吗?不能同自己心爱一人白头到老会是一件憾事,要是非得有遗憾我想我那个遗憾一定不会是楼卿卿。”司宴语气坚定不移的道。 从知晓婚事那一刻起,他首先就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是那几日的思考才让他伤了楼卿卿的心。而后受伤一事更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原本想等回天机门解决了婚事再同楼卿卿道明,却因为沈澈的出现击溃他的理智,让他醋意横生,冲动了一回。 可他并不后悔往后就算不能成为天机门门主,他也竭尽所能帮她报仇,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当年若我有你这般执着,兴许我同她就不会就此错过一生。”苏门主深深叹了口气,对于自己当年的妥协和退缩感到十分的内疚。 而如今两人分别十几年,他任旧无法探寻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是生,是死,一无所知,他知她怨他,恨他,所以便用一生不复相见来惩罚他。 余生漫漫,他尽在沉痛和追悔中度过。 司宴不知其中缘故,却也能感同身受,“即是错过亦是无缘,还望苏门主珍重身体。” “嗯,我知道。”苏门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露出了淡淡笑意,“走吧!审问了这么久该出去透透气了。” “好。” 两人一前以后迈出门,正当他们路过苏香寒房间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啪”的摔杯声响,随后苏香寒尖锐的声音传出。 “楼卿卿,你实在恬不知耻,我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自信,竟然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种话,你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门外的两人闻言,均是一惊。 “嘭——”司宴用力推开房门,在见到里面的情景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冷冽至极。 眼前,苏香寒运掌正准备朝楼卿卿面门击去,两人相距不到半米距离,许是楼卿卿并不想她会暴怒以至于没有防备,就连回击的掌力也是不含一点内息,让人一眼就能判断出谁强谁弱。 幸好司宴的推门声及时打断了苏香寒,要不然后果不想而知。 “司……司大哥!”苏香寒脸色闪过愕然,随即快速收回掌。 司宴越过她径直来到楼卿卿身边,“卿卿,你没事吧?” “没事。”曲婠婠似受了极大委屈般低垂下眼睑,与此同时将藏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蚕丝针收入袖中。 半个时辰前。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拿什么来争夺他。” “不用,我不需要用什么手段,毕竟司宴都已经公开站在我身边了,我还需要什么来证明。”曲婠婠揉搓着指腹,言语里尽是挑衅,“不像别人,接连被拒绝了两次还若无其事的往人家身边凑,都说苏姑娘出身名门,不能同我们这种你看不上不入流的人比,可是我现在见着却并无二样。”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拒绝了两次?”苏香寒冷脸质问。 曲婠婠浅笑盈盈,“也是,灯会那夜我同司宴戴了面具,苏姑娘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 灯会? “那夜的两人是你们?”苏香寒惊讶。 那夜苏香寒乘船夜游灯会,一则是想看看灯会的热闹,二则也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心意之人。到底是女子心中难免会对未来的夫君有所期盼,更想自己亲自寻找。 而她确实得偿心愿,不经意间就看上了那一袭白衣的男子,虽然他戴着面具不不清容貌,可那一身气质便足以让她着迷。但是他的身边却有了一名女子,并且看着似乎他对那名女子还格外的在意。 苏香寒自诩美貌无双,便轻视了女子带来的威胁公然停船相邀,却不想被无情的拒绝了,还差点被一根银针要了命。 “居然是你们。”苏香寒胸口堵了很重的一口气,她紧握着茶杯手不断地扣紧,“之前不知婚事也就罢了,如今我同司大哥的婚事你既已知晓为何还要强插一脚,坏人姻缘?” “啪!”苏香寒将茶杯一拍,手离开时茶杯尽碎,里面的茶水霎时流了一桌。她不管不顾,满眼恨的瞪着曲婠婠。 曲婠婠风轻云淡的启唇,“说实话,我本没打算再插手,可是你也看见了是司宴舍不得我,愿意同我纠缠。再说他也无心与你成就良缘,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香寒的怒火和怨气再难平复,她太起手就朝曲婠婠拍去一掌。 …… “苏姑娘,若你心有不满只管冲我来就是,何至于欺负一个武功比你低的人。再者,我原以为苏姑娘虽出生习武之门却也是知书达理,却不想会说出如此没有教养的话。”司宴将曲婠婠护在身后,神情很冷。 苏香寒急了,“司大哥,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但我想你一定有些误会我了,是楼卿卿先挑衅于我,我是受了她的刺激才会如此。” “卿卿的性格我比苏姑娘清楚,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非的人,若非受了欺辱是断不会说出针对别人的话,恕司某难以信服。”光凭她骂曲婠婠为贱人那一句起,司宴就已经有了怒火,他怎么可能还会听苏香寒的解释。 “司大哥这般说法我却也不服,你只看到外表柔弱完全不清楚她骨子的城府,光凭着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司大哥你实在太断章取义了。”苏香寒道。 这时,站在门口的苏门主走了进来,“好了香寒,无论是与非,你先出手伤人就是不对,先给楼姑娘道个歉。” “我并没有伤她,何谈出手伤人?”苏香寒明显不服。 “若非我即使阻止,只怕苏姑娘那一掌早就落在了卿卿的面门,既然苏姑娘不愿道歉我们也无话可说,以后见面便尽可能的回避吧!”司宴说着,牵着曲婠婠的手就往外走。 “司宴。”曲婠婠拉住他,摇了摇头,“你们不要为了我而闹得不愉快,我没有受伤就不需要道歉了,方才我的言语也有失,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吧!” 来呀!造作呀! 曲婠婠就不信,凭着这一番话苏香寒在司晏心里的形象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其实说来司宴他们的出现倒是救了苏香寒一命,若非他们突然到来,她一定会用化骨针让她死得连渣渣都没有。 敢挑衅她,后果很严重。 “楼卿卿,你真是够虚伪。” “好了。” 苏门主打断苏香寒的话,他走上前,看向曲婠婠,“还是楼姑娘……” 话还未说完,苏门主的声音在看清曲婠婠面容后就戛然而止,而他的眼睛里则是满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 第两百二十三章苏香寒的身世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父亲,你怎么了?”苏香寒见自已父亲一直神色讶异的盯着曲婠婠,心头疑惑不已。 若是旁人苏香寒一定会觉得那人是瞧上了曲婠婠的姿色,但是自已的父亲绝对不会是那种庸俗之人。容貌在他眼底不过过眼云烟,能让他失神定然是事出有因。 曲婠婠也奇怪,这苏门主见到自己为何会是如此表情?莫非又是自己母亲相识之人? 思及,曲婠婠挪动几步退到司宴的身后。 “父亲!” 一声未应,苏香寒又唤了下。 “哦,哦!”苏门主回神。 “苏门主,那晚辈先告退了。”司宴不欲再留。 “等等!”苏门主突然上前拦住他们。 司宴皱眉,“苏门主是何意?” 他知道方才苏门主盯着曲婠婠瞧并未心存异想,可现下拦住便不禁让司宴的心沉了几分。 “司少侠切莫误会,我是想有几句话同楼姑娘说,不知方不方便?”苏门主望向曲婠婠,言辞恳切,“姑娘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只要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因为你同我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我想想问问这些年的情况,还有其它。” 司宴看向曲婠婠征求她的意见。 曲婠婠点点头,“苏门主既有事相问,我自然不会拒绝。” “好。”苏门主松了口气。 司宴松开她的手,“卿卿,我在外面等你。” “嗯。”曲婠婠朝他笑笑。 等到人都离开后,苏门主才走到桌前坐下,桌面上的茶水已凉他却没有讲究,自顾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看起来他的神情很沉重和伤怀。 曲婠婠不清楚苏门主到底和自己母亲有何牵扯,只是既然他认得母亲的真面目就可以说明两人交情匪浅。莫非又是一桩桃花债?一个青山长老,一个轻波门主,还一个个都长得这般好看,看来母亲对于颜值方面真的是把控得很严重? 那么,眼前的苏门主是属于哪种呢?曾经相爱过被抛弃的人?还是如同青山长老一样等待了将近半生的人? 就在曲婠婠好奇揣测时,苏门主开口了。 “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可真像,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人呢!”苏门主略微叹息。 “苏门主认识我母亲?” “怎能不认识,我和她之间的事……”苏门主顿了顿,片刻又转了话题,“算了,不说也罢,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就想问问她现在还好吗?” “不好,死了。”曲婠婠淡淡的道。 苏门主先是一愣,随后又道,“我不是说漪香夫人,而是说你的母亲,慕嫣。” “我也是说她,死了。”曲婠婠又道。 “你说慕嫣死了?”苏门主执壶的手顿住,杯中茶水霎时溢出流了满桌。 她死了? 不,不,不。 不可能的,她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死呢? “慕嫣死了?”苏门主又问了句。 曲婠婠望着已经变成水滩的桌子,又回了句,“对,死了。” “她怎么死的,是谁害死她的?”苏门主放下水壶,颤抖着手拿起满出水的茶杯,一杯茶水抖抖洒洒,到嘴边只剩下不到一半。 “想知道她的死,那你就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曲婠婠道。 “什么关系?”苏门主喝掉茶水,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你先告诉我,你今年多大?” 曲婠婠倏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 “如果你今年十八岁,那么你可能就是我跟她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也会把你当成我的孩子。”见她迟疑不决,苏门主继续说。 不管她是谁的孩子,在苏门主眼里只要跟慕嫣血脉关系,他都愿意视如己出。 “十八。”曲婠婠别过脸,眼中杀意泛滥。 他就是背弃自己母亲的人,令她死时都不能瞑目的罪魁祸首。杀了他,杀了这个负心汉,是他负了母亲,他该死。 怨恨的种子在曲婠婠心底疯狂的萌发,不到一会儿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化骨针悄然出现在的手指间,放在桌下的手运力蓄势待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门主霎时泪流满面,“若是当初她能来寻我一次,告诉我你的存在,我又怎么会不顾及她,不听她的解释。可是她就是那般洒脱,说走就走,半分留恋都没有。我寻了她两年,整整两年时间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你说,你寻她了?还整整两年?”化骨针正要射出,听闻他的话后又悄然收息。 苏门主哽咽的点头,“对,我同她本就有点误会,她一走了之,我寻之无果才会在心灰意冷时应允了家中定下的婚事。说来也是我的错,是我不够相信她,才让她对我失望至极而果断离去,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消息。” “呵。”曲婠婠冷笑,“所以这便是你们男子口口声声所言之情,简直薄幸至极。” 苏门主没有反驳,双目中流露出的沉痛和悲伤难以掩盖,“对,是我错,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该为我母亲自断谢罪而不是这般恬不知耻的苟活于世,坐享功名和子孙福气。”曲婠婠道。 自己母亲死得那般惨烈,而伤害她的却功名加身甚至于连女儿都有了,她真的替母亲感到非常的不值。 “不,不是这样的,孩子你听我说。”苏门主不愿她把自己想的如此难堪,于是开口解释,“我虽同她人成婚实际却是有名无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母亲,她是我此生最深爱的人,我怎么会去接纳别人。” 曲婠婠失笑,“听苏门主说法,苏香寒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并不是我的血肉。”苏门主犹豫了下,“她是她母亲同别人生下的孩子,至于是谁我不清楚,她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苦苦哀求于我,而我当时正陷于无子嗣的困境便应允了她。后来她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我见香寒可怜就带着她来到了身边。” 竟是这样! 转而,曲婠婠又想了个问题,“你说你一直都在找她,那为何当年她令人上门相告,你却将其拒之门外?” “她来找过我?”苏门主不可置信。 “是,在临产之时,也许是为了能告诉你,又或许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心愿未成只能含恨而终。”曲婠婠据实以告。 “不,我没有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来告诉我此事,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将其拒之门外,我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又怎么会让她含恨而终。我不知道呀!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来过。”苏门主心痛如刀绞,他紧捂住胸口整个人已经临近在崩溃的边缘。 难道! 难道…… 。 第两百二十四章得到轻波门秘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门主的脑海中回想起赵心月临终时的话。 “苏大哥我对不起你,若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因为嫉恨而做出那种糊涂事,我以为自己能得到你的心。但是我错了,只有慕嫣在你心里的一天我就没有办法走进去,我始终不明白直到现在才懂,要是我早点懂,找到明白也不至于让你们错过一生。” 以前他一直以为她是因当初逼迫成亲和怀孕之事才对自己说出那些愧疚的话,现在细细想来却有蹊跷。 她虽对自己做的错事很内疚却也时时刻刻都在用尽心机想要走进自己的心里,想要做名副其实的轻波门主夫人,想要真真正正成为人人眼羡的苏夫人。所以她所说的错事一定不是旧事,只是她即便道了歉也不愿将实情说出,她担心说后自己不再管苏香寒,以至于她宁可带着亏欠带着事情真相埋入土中也不肯吐露出来。 “咳咳咳!” 苏门主突然咳嗽几声,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嘴角也溢出了一抹鲜血。 看他样子不像作假,莫非真的另有原因? 眼看着苏门主脸色在痛苦中越发苍白,曲婠婠收回化骨针从怀中的药瓶从倒出一颗药丸递过去,“别以为区区作戏我就能信你的鬼话连篇,把它吃下,等会儿要真死我少不得麻烦。” “谢谢。”苏门主颤巍着手拿到药没有犹豫就吞了下去。 曲婠婠嗤笑,“你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 苏门主望着她,脸上闪过慈父般的柔和,“不会,你若想杀我只管看着我咳死就好,又何必多此一言,再说你是我的孩子,你给的东西无论是不是毒药,我都不会推辞。” “你倒会像,那如果我真想杀你呢?”曲婠婠将化骨针对上他的眉心,杀意渐起。 苏门主摇头。 “怎么?怕死?想不到人人敬重的苏门主也有贪生怕死的时候,”曲婠婠讽刺。 “不是,你把它给我。她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但是我是你的父亲,弑父的罪名怎么能让你来背负,就算是死也该是我自行了断。”苏门主伸手朝化骨针去。 就在他将要碰触到化骨针时曲婠婠的手快速转了个方向,很是嫌恶的道,“杀你确实脏我的针。” 苏门主沉默了,看着她很受伤。 缺席了十多年他确实是连碰她的东西的资格都不配,更别谈那句父亲。 他感谢慕嫣生下他们的孩子,又恨自己辜负了她令她死而留憾,他觉得自己是罪人罪无可恕,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她。 “你的母亲慕嫣真实身份是曲倾城对吗?”苏门主突然问。 他口气夹杂着很大成分的确实,只因从司宴的话中他得到了很多讯息,司宴从花楹宫把曲婠婠救出来的,曲婠婠自称是青城门主的遗孤,假使苏门主没有看到她的容貌这些就不会被戳破。然而,她同曲倾城的面容太相像了,这点就足以将曲婠婠的真实身份完全暴露。 曲婠婠抿唇,目光暗晦难明。 身份的暴露是个很危险的讯息,曲婠婠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他灭了口,以防后顾之忧。虽然他是自己的生父,她对他并不存在所谓的亲情,于曲婠婠而言苏门主是直接害死她的人。 为何说是直接,只因当初曲倾城并非死于蛊毒,而是在难产时又得知请求被拒后的奔溃,导致她大出血死亡。蛊毒确实是要她命,只是她的命却不是在蛊毒中丢失。 “是啊!苏门主打算揭发我吗?”曲婠婠戒备十足。 “怎么会。”苏门主叹气,“难怪我这些年查询不到她的消息,原来她是花楹宫宫主,原来她早就死了。” 众所周知,曲倾城之死是曲婠婠出现江湖那年才被揭开,至于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 “我不管你们身份是什么,我现在只知道她是我心爱之人,你是我们两人的孩子,我曾经伤害过慕嫣今生已没有机会再弥补,因这份伤害我后悔不已。现在我只想自私一点。好好保护你。”苏门主道。 曲婠婠起身,危险的气氛在房间里放肆蔓延,她眉头紧紧折起,杀意波动,“苏门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知道你敢,我说这话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要想确定一下你的身份,想知道自己深爱过的人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想知道你们的身份,不想被蒙蔽,不想毫不知情,最起码让我知道你们真实的一面。”苏门主放下茶杯跟着站起。 他知自己问出那句话带来的后果,可是他真的别无他求,只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能清楚自己爱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慕嫣的身份,即便是曾经他误会她,也断然不敢从这方面设想。 现在,他早已看破了很多事,不再执着与正邪两道的孰是孰非。 曲婠婠运息,对着他胸口就拍去一掌,“想知道,那就去地下问她。” 面对来势汹汹的掌力苏门主没有半分抵抗甚至于纹丝不动,掌落在他的胸前,让他连连后退几步。等稳住身体,喉间涌上的腥味顿时让他吐出一口鲜血。 “还想知道吗?”曲婠婠瞬息来到他的眼前,掌中的内力还未收息, 苏门主对上她的面容心口泛起酸涩,他不假思索的回复,“想。” 曲婠婠抬掌。 苏门主闭眼。 “好啊!告诉你也并无不可。”曲婠婠倏忽一笑,笑意中带着邪气,“把你们轻波门的秘籍交给我,我就告诉你真相如何?” 苏门主睁开双眼,沉吟了会儿便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递给她,语重心长的道,“你是我的的女儿,它本就该属于你。” 曲婠婠疑惑的接过秘籍,翻了两页才确定这确实是轻波门秘籍。她微微惊讶,这苏门主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竟将如此重要的秘籍都随身携带,难道他就不怕遗失?还是觉得放在家中会不安全? 无论是那种,自己得到了秘籍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我是你女儿,那么你如何确定你所说的慕嫣就是我的母亲?天下之大,能有一两个相似的容貌也并非什么稀奇事,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言真假?”曲婠婠毫不客气的将秘籍收入怀中。 “想要确定不难,当初同慕嫣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名唤子星的侍女,以前我不知,现在想想她有可能就是江湖中人称夺命邪手孟含星。”苏门主道。 子星! 确实是含星姑姑的乳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看来他所言不假。 。 第两百二十五章苏香寒的愤怒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说的很不错,子星就是孟含星。”曲婠婠的回答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得到答案,苏门主倏忽陷入了沉默。 “怎么?害怕了?刚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想要知道吗?不过也是,你们轻波门可是江湖中除天机门外最得看重的正派,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同花楹宫有牵扯想来这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不说,甚至还会被整个天下所唾弃,这如此不叫人害怕呢?”曲婠婠讽刺的话如无数寒冰利箭,毫不留情的刺进苏门主的心口。 “不。”苏门主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对上曲婠婠的眼睛,“我并不害怕你所说的一切,名声与性命我早就看淡了,能在有生之年知晓她的身份和你的存在,我就算是死也无憾了。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她,让我知道她埋葬的哪里?” “我记得她说过,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葬在有花,有水,有树的地方,这样子就算是孤单一人也不会感到寂寞。” 苏门主说着,眼角又开始湿润。 “放心,不用你提醒,她葬的地方堪比世外桃源,没有你的存在她轮回的路一定不会难走。”曲婠婠道。 苏门主咳嗽了几下,“我想也是。” “苏门主,今日之事你我知晓就好,若是我身份暴露那么我第一个就是找你轻波门的麻烦,你也听闻过我手段。若不想不幸便最好保持沉默。”曲婠婠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苏门主不顾伤痛快步上前拦住她,“婠婠,你借此身份进入天机门可是为了夺取秘籍?还有两个门派被灭之事可与你有关?” 曲婠婠驻步,明眸半眯,“苏门主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至于灭门之事明日我自会给予说法。” “婠婠,我不希望你滥杀无辜铸成大错,从前我不曾知晓你的存在也就罢了,现在我既然知道就有必要将你带回正路,免得以后业障太多。”苏门主痛心的道。 曲婠婠推开他,“本宫的事情由不得你来管,业障这种东西本宫从来不信,你管好自己就好若是当了道,本宫可不认什么父女之情。” “婠婠。” 曲婠婠不理睬,开门踏出了房间。 楼道边。 司宴同苏香寒并排而站,大堂里人声沸鼎,十分喧闹。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言辞间都离不开与明日武林大会的事情。 “司大哥,我方才并非故意的。”苏香寒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解释。 她不想让司宴误会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耍泼之人,她更不想失去他。她一向骄傲,自诩天底下很多东西都能触手可得,可偏偏司宴就让她倍感挫折。还有楼卿卿,一个比她还要出众的人。 对面楼卿卿,她从刚开始的自信慢慢变得自卑,原以为有婚约就可有恃无恐却在实实在在栽了个大跟头,要是司宴这样优秀的人自己都得不到,她怕今后别人再难入她眼眸。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紧紧抓住他,不管用任何方法。 司宴目不斜视,视线一直停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半分目光都吝啬给予她,“苏姑娘,我说过这件事情在下不想提及。” “司大哥,我知道你对楼卿卿的处境很怜惜,也明白我不该因一时气愤而对她出手,可是你不能因这样让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吧?我们毕竟有婚约在身,我已经为了你容忍了很多,你不能如此待我,实在太不公平了。”苏香寒不甘心的紧握着手。 脚步声响起,司宴侧目就看见楼道不远处曲婠婠款款而来,原本微皱的眉头在看清她容貌的一瞬间霎时舒展,“婚约之事,就方才我已同苏门主说清道明,苏姑娘今后大可不必说这种话。” “司大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说清道明?”苏香寒心惊胆跳。 只是司宴哪里还会再理会她,迈步早就朝着曲婠婠走去。 苏香寒站在原地气恼不已,对曲婠婠的恨意又加深了一些。 “谈好了?” “嗯。”曲婠婠点点头,在见及前面苏香寒后手慢慢地挽上司宴的手臂,“司宴,我们回去好吗?” “好。” 两人同苏香寒面前走过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其存在完全视若无睹。 “楼卿卿。” 苏香寒胸口怒火中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白色身影,等到两人消失在大门口后她大步朝房间走。 她想知道司宴到底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 苏香寒刚走到房门口恰巧碰到了正欲走出的苏门主,只是他紧捂着胸口,脸色还有着不正常的苍白。 “父亲,你怎么了?”苏香寒大吃一惊,忙上前扶住他。 苏门主就着她的手往自己住所走,“不碍事。” 怎么会突然受伤? 莫非是…… “父亲,是不是楼卿卿伤了你?”苏香寒语气寒冷如雪。 “不是。”苏门主摇头,“只是旧伤发作。” 苏香寒松了口气。 唉,她都快被气糊涂了,就楼卿卿的武功她怎么可能会伤到自己的父亲。 苏香寒扶着苏门主到达房间,又端了被热茶给他,“父亲,你是不是跟司大哥说了什么?他方才说同你说清了,我不太明白。” “他说的是婚约之事。”苏门主喝了口茶。 “难道他说的是解除婚约?”苏香寒的心头突然一沉,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父亲你同意了?” 苏门主看了她好许,她在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下了头,“香寒,感情的是得两情相悦,司宴他已有了心悦之人你就算跟他成亲也不会得到幸福。天下之大也非只有他一人,父亲会为你好生寻找一个待你好,疼你,惜你的人。” 不,不。 苏香寒煞白着脸难以接受的连退了几步,“父亲,你怎么可以擅做主张应允退婚之事,你怎么可以连同我商量的机会也不给。” “香寒,父亲是希望你幸福。”苏门主紧捂着受伤的胸口脸色很难看,“我只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不想你走你母亲的路,司宴的性格我很清楚,他若不爱你即便是强行成婚,你也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反而会加剧其悲剧。” “父亲,司宴不是你,能不能走进他心里也不是你说了算,我连试都没试过,还未定之前谁知道结果是什么?你不能光凭着自己的想法就把我的权利给剥夺了,我不认,我不认。”苏香寒几乎奔溃的道。 。 第两百二十六章司宴,我想吃豆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香寒对母亲江心月的记忆很模糊,她在自己五岁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的她还很小记不清楚,只能用仅存的画像来记住江心月的容貌。 她一直知道自己父亲苏城远对母亲是没有感情的,她也在以前服侍过母亲的侍女口中得出了当年的真相。她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的父亲,她清楚父亲对她很好,很好,即便没有母亲她也能如同公主般的待遇,成为轻波门中最尊贵的门主之女。 可就是满心以为会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父亲,现在却全然不顾自己的想法将自己即将得到的幸福生生撕毁了。 她都还没试,他就断定了自己的失败,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就这般差劲,比不上一个区区的楼卿卿吗? 苏香寒不甘心,极其的不甘心。 “香寒。”苏门主刚起身,还未说出下一句话,就“噗”的一声吐出了大口血。 “父亲!” 苏香寒惊诧之余,快步跑上前扶住他,“父亲,你不要紧吧?” 苏香寒说着从怀里中药瓶中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药丸进入腹中,苏门主的气息也渐渐开始平稳。 苏香寒扶着他靠着床又拿着被子将他盖住,“父亲,你这当真是旧伤?为何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过旧伤?还有为何这旧伤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见过楼卿卿后就发作了。父亲,你同楼卿卿到底谈及什么事?是不是她刺激了你才导致这伤?” 苏香寒本就对曲婠婠心怀怨恨,所是自己父亲也是因她而受伤,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有,就是询问了些青城门以前的事。”苏门主道。 他知苏香寒性格,若是得知自己伤与曲婠婠有关势必会引来不小的麻烦。且不说她能不能动到曲婠婠一根手指,他也不愿将曲婠婠拉扯进这趟浑水里。 曲婠婠是他的女儿,小时的缺失他本就内疚不已,现在想弥补又难得谅解,苏门主心中也悲痛不已。尤其是对明日的武林大会,面对着整个江湖中的各大门派他不知该她能不能应对。 庆幸的是她确定了明日出场之事,这就意味着两大门派与她没有关系。相对的,证实了和她没有牵连对于背后的人就得好好探查,将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真的只是这样吗?”苏香寒有些不信。 她觉得自己父亲的伤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旧伤,倒像是新伤,自己父亲的实力毋庸置疑,能将他伤的人除非是像江华天那样的高手。要不然其他的人连他身都可能近不了,如果不是被伤,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没有选择还手是心甘情愿承受了伤害。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父亲看到楼卿卿时的惊讶,随后的相留和受伤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要说父亲同楼卿卿母亲漪香夫人有何牵扯她是必然不会相信的,只因当初他见及漪香夫人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那为什么父亲会在见到楼卿卿会表现得如此意外和讶异,苏香寒很不得其解。 “嗯。”苏门主闭上双眼,“关于你和司宴的事等武林大会之后再谈,我现在想休息下,你先出生吧!” “父亲你好好休息。”苏香寒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一路上,曲婠婠的情绪不高就算是强装着笑也能看出破绽来。 “卿卿,是不是苏门主对你说了什么话?”送她回到房间,压抑了一路的司宴就在将要分开时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有啊!说了很多。 只是这些话都不能同你说! 曲婠婠莞尔,“没有,我就是担心苏姑娘会心生怨念,只是在担心得罪了苏姑娘往后不知如何面对。” “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会伤害你。”司宴望着她,十分郑重的道。 “嗯。”曲婠婠笑着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脑袋紧贴着他温暖跳动的胸膛。 真好,终于得到了他的心。 曲婠婠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司宴伸手回抱着她,淡淡的发香和幽幽体香萦绕在他的鼻息中,是那么清晰,是那么的令他沉迷。 此时此刻他想放下所有,只想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大师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霎时惊醒过来,司宴极不自然的松开怀中娇软的身躯,侧目看向来者,当他看清是景看时脸色倏忽冷了几度。 曲婠婠站在房内,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向来者似很羞涩的样子。 “师兄,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景岚顿时感觉脊梁骨凉飕飕的。 完蛋了,看到了不该看见的,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人家的好事,这不存心欠抽的行为吗? 大师兄估计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吧!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景岚丢下一句话,仓皇出逃。 “卿卿,我先回去了,晚点我来叫你吃饭。”司宴道。 曲婠婠抬眸,两人四目相对,眼眸里情丝在彼此之间缠绕,如同一粒种子落在土壤里霎时就长出了参天大树,茂密枝条, “司宴,我想吃豆腐。” 他实在太可口了,可口到曲婠婠心动不已,想要拆骨入腹,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司宴闻言,耳根染上薄红,“这……”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晚上……” “唔——” 曲婠婠话还没说完,呼吸就被一双温热的薄唇给攫取了。只不过,她还没多感受那双很快就离开了。 “我先回去了。” 白衣掠过身影随即消失原地,说是走更像是逃。 曲婠婠手轻抚着唇片,上面残留的余味足以令她心魂俱颤。 “呵呵!”曲婠婠倏地低笑,“不错不错,有了开端以后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司宴啊司宴,你就等着接招吧!” 曲婠婠含着笑进房关门,高兴之余的她也未忘记大事,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为了预防一切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她必须要慎之又慎。 她刚落座,一道身影就从窗户口跃进。 “宫主!”暮双膝跪地参拜。 “你即可令一武功高强的暗侍前去时刻盯着苏城远,但凡他有异常立即立即同我汇报。”曲婠婠冷冷的道。 曲婠婠并不能保证苏门主会保守秘密,为了保证此次事情的顺利和身份的保密,她必须将他牢牢看住。她给他活的机会,若是他不珍惜也就休怪她无情。 。 第两百二十七章曲婠婠来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天刚蒙蒙亮雁寻楼内就已人山人海,满座无一空位,其余弟子则站立在师门归属处。暮和红袖也跟随着司宴早早到来。天机门为门派之首,当属最有象征性的中位,作为天机门的弟子也很特殊的拥有了比较宽敞的空地。 “苏门主,你说曲婠婠她会来吗?这信也不回一个,别叫我们空等一场。”风门主道。 苏门主回了句,“风门主倒是急切,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就算来也不会如此早吧?” 苏门主一向和气,今日却带了些鲜见的情绪霎时就让其他人很惊讶,纷纷猜测他生气的原由。 风门主一哽,为了挽回面子他只能哂笑着道,“苏门主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心情这般不好。” 他心情能好吗? 等会儿他的女儿就要来面对整个江湖中人的讨伐,他又帮不上忙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很郁闷。 “不劳风门主挂记,小事而已。”苏门主道。 风门主胸口堵着一口气,想要发泄又怕引来针对于是只能生生咽了下去,没办法谁叫他是轻波门门主,要是公然当着各大门派的面与之计较,只会给自己徒增不好印象。 “哼,看他平日多嘚瑟,但在苏门主面前还不是得打碎牙往肚里咽。”千门主嗤笑。 承华门门主附和,“是啊!他能闹腾什么?风浔门早就不是当初他哥哥在世时那番景象,现在他也只能依附着天机门往上爬,不过想要爬到苏门主头上还是很难。” 轻波门并未号称天下第二门派,但其实在别的门派心里早就默认了其位置。 “何止难,就以他现在掌管的风浔门来说要是想要成为天下第二的大门派,我千某第一个站出来不服。” 两人低声讨论着,对风门主这个人也越发不能苟同。 “父亲,你的伤好点了吗?”苏香寒附在苏门主耳边轻声询问。 苏香寒以为是昨日的事情让自己父亲生气了,她也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这样昨夜就该心平气和的说话,不该顶撞。因为到时候要是同曲婠婠有所矛盾开了大战难保父亲会出危险,苏香寒紧握着剑神情忐忑不安,她看向左上方时,此时楼卿卿同红袖低声耳语,而司宴虽站在江华天的身侧,眼睛却不时瞥向楼卿卿,好似在好奇她的言辞。 顿时,苏香寒的妒忌心就燃烧起来。 “这曲婠婠到底来不来呀?可别让我们在此处白等一场。”风门主的牢骚声又响起。 “这时辰不都是风门主亲自定下的吗?为了防止晚点还特意令人还还没亮就早早来催促,我以为风门主耐心会很好嘞,没曾想才等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千门主冷笑道。 谁都知道千门主跟风门主明里暗里都很不对付,两人争个脸红耳赤也不觉得奇怪。 “千门主,你是存心找麻烦是吗?不就觉得我风浔门弟子在外面欺负了你们弟子才会如此不痛快,要我说原因只是你们千朝门的弟子太弱,才会被所谓的欺负,但凡强点都不会都不会哭着鼻子要你来出头。” “我们千朝门向来以谦让和逊为本,哪会向你们风浔门那般无礼肆意妄为。”千门主反驳。 两人争吵不休,你来我往,霎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好了,当着整个江湖中人的面,你们如此这样像话吗?”江华天冷脸斥责,“要是让花楹宫的人看了去,是想要被逐一击破吗?” “江门主真是无趣,这场戏本宫刚好在兴头上嘞!” 江门主话刚落,另一道妖冶的声音就从半空着响起,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片片血红色血红色的花般如细雨般飘洒而下。 “来了。”江门主凛眉。 在场所有人无一纷纷拿出手中的武器,全部都进入戒备状态。 血色的花瓣飘落在人群中,伴随着花瓣的坠落,一座轿蔫从半空中盈盈落下,红纱在风中轻轻飘飘的律动,隐约可以见到里面一袭绯衣慵懒侧卧的人儿。 黑长青丝倾泻而下落在雪白色的貂绒毯间,楚腰纤细,眼波似水,白皙如玉的皓腕滑出绯衣间,十指尖尖微撑着侧面,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妖冶的笑容。 她的面部因戴着半面凤凰图腾的镂空面具,看不出具体容貌,然而这举手投足间就已勾魂摄魄。 抬轿撵有四名暗侍,她们穿着同样的绯衣,脸附面巾,手中还提着一个花篮。别看她们只是暗侍,其武功深厚程度不容小觑。 “不是说曲婠婠无颜丑陋吗?为何我看着不像呀!你看那双眼眸秋色意浓,怎么都跟丑女搭得上边?”人群中有位青衣男子低声嘟囔。 另一人闻言,也附和着道,“我也觉得奇怪,她的声音宛若天籁,其身姿又曼妙,就算不好看也不至于跟丑能搭上边吧!” “哎,你们都没看见她戴着面具吗?兴许遮住的正是丑陋的地方。”旁边的一语道破。 “也是哦!” 两人听了那人的话,立马将自己的想法扼杀摇篮中。 “师姐你看,这曲婠婠长得丑就算了,偏还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蒙蔽众人的心思竟乔装成自己是绝世美人样子,要是我们没有见过倒也不说都见过了真实面貌,这种操作着实的恶心!” 苏香寒听着虽未言语,眼神中却带着赞同之色。 “丑八怪,有我师姐在这里,她居然还出来献丑,真是……” 苏门主点头,“好多了,无需担心。” “咻——” 还没说完,一根银针便朝着她的方向极速的射了过来。 “小心!” 苏门主拿起茶杯将飞来的银针适时挡住,只是这针并不是一般的银针它是韧性极强的金蚕丝所制成,平凡之武又岂能阻挡得了它。 飞针穿透茶杯速度不减,从希芸耳垂边险险的擦肩而过,定在了距离她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 希芸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整个身体一下就软瘫在地,回想刚才飞针距离自己的位置,额间的冷汗都不由的狂冒,她甚至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方才耳边凛冷呼啸而过的寒意。 “苏门主要管门中弟子的口舌才好,要再聒噪下一针可就不会射歪了。”她虽笑意侃侃,话中警告之意却也非常明显,让人不禁闻之后怕。 在场的门派虽多,但能同曲婠婠抵抗的也就只有五大门派,面对一个心狠手辣的,作恶多端的大魔头,在五大门派尚未发言时又岂敢得罪于她。 。 第两百二十八章名声不是小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到底,他们还是很忌惮花楹宫实力的,害怕得罪后被祸及自家门派,大多都是想来看看热闹,在五大门派没有表明要歼灭花楹宫想法前,他们暂时先选择明哲保身。 希芸的话苏门主也听得个清清楚楚,本来他就颇为不悦见曲婠婠提及心中就更加的生气,“确实是我管教不严造成,希芸还不上前道歉?” 苏门主的语调很严肃和动怒,令苏香寒都感到诧异,“父亲,你是打算让希芸给这个魔头道歉吗?这恐怕不妥。” 向大魔头曲婠婠道歉? 苏香寒觉得自己父亲有点糊涂了,且不说希芸的对错与否就曲婠婠自身的罪责都不值得谁向她道歉,她本就是个罪恶滔天的魔头,骂几句怎么了?何况希芸说的都是实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门主,看他的决定。 “错了便是错了,与向谁道歉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为自己犯的过错在承担责任。”苏门主道。 苏香寒一把扶起希芸,护在自己的身后,“话虽如此,但她曲婠婠又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杀人如麻,草芥人命,希芸说她几句就要道歉,那她杀了那么多人又怎么不向死在她手中的人道歉?” 她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进湖中心,顿时揭起了轩然大波,令在场很多人都感到惊异,他们惊异苏香寒会为了一名弟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自己父亲公然唱反调。让自己父亲下不来台面,于公,她说的是没错,可于私,这样驳自己父亲的面子实在太过大逆不道。 “苏门主可教得真好,以后有苏姑娘如此正义凛然的人在想来往后轻波门会更加人才倍出。”曲婠婠掩唇轻笑。 “我……” 经曲婠婠提醒,苏香寒才倏忽知晓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父亲,我不是有意的。”苏香寒解释道。 苏门主没有理会她,径直对着希芸道,“还不出来道歉?” 师傅都发话了希芸就算再委屈也只能闷在心里,而且面对曲婠婠她也害怕得很,担心自己此番言语得罪她后会不会被抓起来抽筋拔骨。 希芸颤巍巍的站出来,低着头,语气结巴着道,“对……对不起。” 她没勇气看向曲婠婠,害怕又胆战心惊。 “无事,反正对于你们嚼舌根的性子我都习惯了,毕竟我在江湖上的这些年形象可都是拜你们所赐才能获得如此名声,你说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惩罚你?”曲婠婠勾着青丝,纤纤玉手中夹着一枚银针,天光中银针透着泠冷的光,光线所到之处四座皆惊。 宫主真是太酷了。 红袖站在人堆里,内心激动无比。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同以前般站在宫主身侧,站看别人瑟瑟发抖和惧怕的神情。 司宴紧抿着唇,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情景,其实自从上一次被曲婠婠重创之后,他的脸盲症就渐渐恢复了正常。他能识得人面,看清人的模样,所以曲婠婠所有细节动作都尽收他的眼底。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曲婠婠的身上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眸,很像一个人。一个他第一眼就刻进心底的人。 楼卿卿! 可是…… 司宴侧目看向正在人群中的楼卿卿,突然觉得那双眼睛少了些自己熟知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人就在身边却觉得相隔千里,明明不认识的人或者是憎恶的人却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个曲婠婠实在太嚣张了,面对众多门派居然能这么有恃无恐,就不怕所有人联合起来将她就地正法?”景看低声道。 红袖听见了回头看向他,警告道,“还说,小心下一个就是你。” 景看立马闭嘴。 他才不想面对那么可怕的曲婠婠。 “曲婠婠,这等小事你若想算账尽可私底下解决,今日我们主要让你的目的是关于青城门和万峰门被灭之事,你还是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风门主道。 “哦?小事,耽误时间?”曲婠婠勾唇,视线对上风门主,“对于风门主来说名声之事只是小事?既是如此,正好今日我便当着整个江湖的人说一说风门主的某件小事如何?” 小事? 谁会相信从曲婠婠嘴里会有小事之说。 风门主惊,“你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好时机来同大家道一道风门主同大嫂之间的爱恨情仇罢了。”曲婠婠风轻云淡的道。 话落,众人惊。 顷刻间,人群中就掀起众多议论声。 “天呐,想不到风主门竟会做出有勃伦理之事,简直不敢想象。” “是啊!是啊!霸占亲嫂,他就不怕报应吗?他怎么对得起自己九泉之下的哥哥,亏得当初他哥哥对他百般维护和栽培,想不到居然是这种人。” “哎,说不准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他哥哥的死会不会就是他们策划的哦!” “你们休得胡说。”眼见着流言蜚语越来越不着调,风门主拍着桌子当场就发怒了,“谁再说一句,我就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霎时,鸦雀无声。 “曲婠婠,你休得信口胡诌坏我名声。”风门主怒不可遏的看向曲婠婠,眼如利剑,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呵!”曲婠婠冷笑,风吹着轻纱,将她的半张脸偶尔浮现人前,“风门主不是说名声是小事吗?我只不过是让你体会一下怎就这般恼火了?” 风门主哑然。 “各位,我曲婠婠虽不惧这种信口胡言,却也不是人人能随意抹黑的,对于污蔑我之人我当然会让她得到该有的惩罚。”曲婠婠言语间,目光扫向希芸,手一指,“她,本宫要给予的处罚就是要其此生不能言语。” 话语间,一名暗侍从花篮里倒出一枚药丸朝着希芸的方向而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变哑巴。”希芸吓得脸色煞白,身体连连往后退。 众目睽睽之下,她堂而皇之的行为让很多人感到不适,可是以带头的五大门派都未出声小门小众的也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都在等待,看着到底五大门派是保持容忍还是阻止,而这选择对他们来说很是关键,若是容忍,就足以说明五大门派也是心存忌惮。若是阻止,那便是五大门派并不畏惧于花楹宫,他们也就底气也就增加几分。 众人屏住呼吸,静等结果。 。 第两百二十九章风浔门辛秘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啪” 暗侍还未到达希芸面前,迎面就飞来一盏茶杯阻断了她的脚步,暗侍轻巧避过却也不再前行,快速退回了曲婠婠身侧。 “放肆,曲婠婠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些?公然在所有江湖名门正道的眼前胡作非为,你以为是在自己的花楹宫吗?”江华天起身,神色凛然。 “胡作非为?”曲婠婠笑,“江门主居然觉得我惩治污蔑自己名声的人是在胡作非为,那么我就很疑惑了,在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的眼里什么才叫不胡作非为呢?”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们正道人士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以德报怨,像这种被污蔑之事大概都会选择原谅别人,对吧!” “以德报怨,自是正道该有之心。”江华天冷回复。 曲婠婠尾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勾挽着青丝,嘴角的笑意经久不散,她的眸光越过江华天转向正坐看好戏的风门主。 风门主心一惊,还来不及阻止就见曲婠婠薄唇轻启,吐出了要他命的话。 “据我所知,风门主对家自家嫂嫂极好,前两月嫂嫂怀有身孕有小产之象,风门主可是日夜伴其左右唯恐家兄失子,其心可感天地。” 曲婠婠话落,惊起一片哗然。 “你……你胡说什么?”风门主急了。 “嘘!”曲婠婠用手微微抵住嘴唇,笑得妖冶如罂粟花,“风门主,你得以德报怨。” 不堪入耳的议论中,风门主早就没了理智,“去他娘的以德报怨。” 话落下,他的身形也快速瞬移向曲婠婠,运起内力抬掌向她进攻。 “风门主,莫要冲动。”苏门主见及,身影一闪就将他扯住。 曲婠婠与风门主的实力谁高谁低根本就毫无悬念,他这一去如同以卵击石,完全是自不量力。但是假如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花楹宫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门主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无论是以前还是在知晓曲婠婠是他女儿之后都没有改变过,她相信曲婠婠,相信她不会是灭了两个门派之人。其是始作俑者必定另有其人,而这个人肯定是希望看到如此场面。 他绝不能让其如愿。 “苏门主,你们怕她我可不怕,今日她辱我名声,我当然要与她鱼死网破。”风门主怒气冲冲的道。 苏门主手一伸扼住他的手腕,语气非常严肃,“我放你,你就能打得过她,不过是送死罢了,如今我给你一个台阶下,希望你好生斟酌。” “哼!”风门主狠狠地剜了眼曲婠婠,甩开苏门主压着火气拂袖往回走。 江华天铁青着脸,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 这个风门主实在蠢钝,区区几句话就能气得狗急跳墙,不仅如此他的行为和言语更是狠狠地让江华天打了脸。 “曲宫主,是我教导不足才让门中弟子行径不端,在此我特当着全江湖中人向你道歉,望请原谅。”苏门主抱拳。 曲婠婠并不领情,“苏门主也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区区道歉不觉轻微?” “按曲宫主的意思,她必哑不可吗?”苏门主问。 “本是如此。”曲婠婠细长的指尖叩了叩软榻,似乎有片刻的思考,“既是有苏门主亲自求情倒我倒也给些面子,那便当着众人和我的面自扇三个耳光吧!” “这……”苏门主扫了眼在场的几百人,面露迟疑。 见他迟疑,曲婠婠不悦,“怎的?三个耳光就可不哑苏门主还觉得不够意思?莫非要我亲自动手毒哑?” “如曲宫主所愿。”苏门主转头,双眼看向希芸,“还不上来?” “父亲……”苏香寒深觉不妥,护着希芸连连摇头。 苏门主厉色,“上来。” “师姐,我不要去。”希芸早已泪流满面。 “苏门主,此事司某觉得不妥。” 这时,司宴飞身越过众人进了场内。 曲婠婠一见他到来,视线就落在其身上收不回来了。 一袭白衣,风姿清伦冠绝,玉树天成,宛若天神下凡日月无光,可倾众生。 见及是司宴苏门主的心稍稍落下,他知两人之间的瓜葛,曲婠婠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希芸。 “小郎君我们又见面了。”曲婠婠轻声细语悠悠响起。 司宴皱眉。 “小郎君也想同那弟子求情吗?”曲婠婠继续道。 “并非求情,而是事与力据,她虽有错却不足以用那种残忍之法对待。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当觉她面向众人施以向你道歉便以足以,不需要用伤人自尊的事来处罚。”司宴道。 “司大哥说的极是。”苏香寒也到来,“你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自扇耳光无疑是将其自尊碾在地上踩,这比让她死都难堪百倍不止。你亦身为女子,其心何忍?” 糟糕! 苏门主暗道。 本有着司宴的话希芸能避一难,现在倒好香寒横插一脚这结果突然就转变了,按照曲婠婠对香寒的芥蒂,她势必不会让香寒全身而退。 “其心何忍?”曲婠婠念着四字很是意味深长,“我为何会其心不忍?既然你觉得命无名声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曲婠婠说着,运起内力将夹在指间的银针飞射出去,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啊!” 希芸的惨叫声传来。 众人的视线跟着音源而去,就见到希芸紧捂胸口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希芸师妹,你怎么了?”轻波门其他弟子忙惊慌失措的叫道。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你,杀了她?”苏香寒拔剑指向曲婠婠。 “是有如何?”曲婠婠撩起红纱,几步之间就来到她的面前,“她,因你而死。” “香寒,回去。”苏门主上前一步护住苏香寒。 苏香寒咬牙,“父亲,她杀了希芸。” “回去。”苏门主加重声音。 “父亲,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苏香寒话未说完扭头就走了。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浓重的失望! “司少侠,请你也回去,这是我们轻波门与花楹宫的事,望请不要参与。” 苏门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司宴再想管也没了理由,“即是如此,看来是司某多管闲事了。” 希芸的死引起了不小的动荡,毕竟曲婠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她,底下的人也开始有了抵抗情绪。 曲婠婠没有理睬,迈着平缓的步伐又懒懒的重新回到轿辇中侧卧着。 第两百三十章希芸之死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知道在此时太过招摇会引来更多的反感和抵触,五大门派若是结盟对花楹宫的威胁也很大,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惧意。不能让他们有漏洞可寻,她得引导,得让所以知道她花楹宫虽顾虑五大门派的结盟却也不怕,花楹宫也是有实力抗争到底,不会是任人揉捏。 “诸位,方才之事乃我轻波门同花楹宫的私怨,大家大不了不必在意,今日我们的目的是为青城门和万峰门被灭之事请花楹宫前来探讨,大家有何问题尽可以向其提问,今日之事众目睽睽,谁是谁非大家尽一辩。”苏门主说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父亲,希芸之死难道就这样算了?”苏香寒不可置信。 希芸的尸体已经被几名弟子带了出去,苏香寒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何在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捉摸不透。 “香寒,她原本已经有了打算放过希芸的想法,若非你突然退出惹得她不痛快,希芸又怎会殒命,大会结束之前你今日便不要再言语了。”苏门主道。 苏门主此番行为只是想保护好苏香寒,他担心苏香寒莽撞行事不仅会让她陷入危机,更可能将整个大会的结果拉向不可逆转的方向。 “是。” 头一次被警告,苏香寒怔楞之际不得不听从安排。 苏香寒也感觉到了曲婠婠对自己的敌意,就如自己父亲所言,要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希芸可能就不会死。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问题,她没有多想,以为曲婠婠就是因为名声一事,只因当初希芸提出广传的时候自己并未多加阻止,而是任由她布施。她想,曲婠婠定然是以此才会对其怀恨在心。 “既然苏门主已说清道明,那这件事情就此不提,说到两大门派被灭一事,整个江湖中大多人都觉得是花楹宫所为,不知花楹宫主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江华天直入主题。 “辩解?怕是江门主是对本宫所行有所误解了,本宫之所以前来并不是打算来做什么辩解,而是来声明这些个无须有的罪行,说来,我花楹宫虽然与你们所谓的正道所背驰,但多年来也未真正出手过,所以望在场各位擦亮眼睛切不可为表面蒙骗,让背后真正的主使人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曲婠婠你说两大门派与你花楹宫没有关系,那么万峰门内为何又有你们花楹宫暗侍的尸体存在,这点恐怕说不过吧!”风门主起身道。 “有暗侍的尸体就能说明万峰门是我花楹宫灭的?”曲婠婠“呵呵”一笑,“那按风门主所言,若是当时万峰门换成风浔门弟子的尸体,是不是代表了万峰门之事同你们脱不开关系?” “你少得胡说,我们风浔门怎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风门主恼羞成怒。 “曲宫主的话也非全无道理。”千门主接话,“那能否请由曲宫主解释下暗侍尸体为何在万峰门内出现?” “此事说来也是有些联系的。”曲婠婠抬手,暗侍从花篮中端出一壶热茶湛了杯呈上,曲婠婠浅浅抿了口,又继续道,“之所以暗侍会出现在万峰门附近是因早前就发现了有一名来历不明,行踪诡秘且武功十分了得的人曾出现在万峰门处,属下将此情报告知于我时我便让其留意。” “而为何我对此神秘人保持着关注则是因为当初青城门被灭时,我也前去探查过情况,在此过程中刚好遇见过他。同他有过短暂的交手,便怀疑青城门之事或出于他手。”曲婠婠娓娓道出其中关系。 “按照你之言,你既已发现黑衣人行踪和目的为何会不给予提醒?那可是几百条人命,你居然是到冷漠如此地步。”风门主斥责道。 “是啊!想不到曲婠婠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顾百余条性命,她简直自私得过分。” “何止自私,完全就是杀人帮凶。” “对对对,这种人存在将来必成大患。” …… “曲婠婠,你虽为魔道,但到底也是个人,何至于冷眼旁观,视人命为草芥。”有一名不知何门小派的门主义正词严的开口责备。 “提醒?”曲婠婠仿佛听到了个笑话似的。“我说你们就会听?” 众人哑然。 是啊!她是大魔头人人惧怕,视她为毒蛇魔女,她的话谁会相信。 “虽不会全信,但起码会有所防备,你不提醒就是你的错。”那人辩解。 曲婠婠双眸微眯,危险从眼底一闪而过,“你又怎知我未提醒?难不成你当时在场?” “这样说来曲宫主是提醒过了?”千门主接过话。 曲婠婠将茶杯递出,轻笑,“自然,虽未明言但若细细琢磨还是能知晓话中深意,可惜万峰门主并未存玲珑心,一心以为自家防守严固,坚不可摧。万峰门之祸虽由神秘人造成,可跟他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苏门主同江华天细细听着,没有发言。 “曲婠婠你口口声声说杀害两大门派的另有其人,还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神秘人,而这些都是你自说自道。不说这个神秘人是否真如你所言是幕后黑手,就他存在与否都是一个问题,若他存在不可能我们各大门派会一点风声就没有。”承华门主道。 在场众人皆噤声,静等曲婠婠回复。 “是啊!为何他的存在你们竟一点都为察觉呢?这个问题不该你们自己思考吗?是能力有限,还是根本就毫无忧患意识,一出事就先入为主将罪责都扣在我花楹宫头上,当然会被一叶蔽目,丢失了最基本的思考和调查。”曲婠婠嗤笑。 承华门主霎时哽住,“这……” “本来本宫也不想说这些,要不是看你们实在蠢钝无知又担心被有心人利用的份上,才不得不前来一叙。” “曲婠婠,注意你的言辞。”江华天不悦。 “言辞?”曲婠婠瞥向江华天,“为何我会这般说,还不是你们出了问题不好好找凶手反倒归罪在花楹宫头上,本宫才会如此说。” 几名门主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她的气势太过强大,丝毫不惧众人的压势。原本是抱着神问她的态度,现在反倒她主导了全场,他们落得十分被动。 他们不由的唏嘘,众多人竟被一个区区十八岁的小女子给驱使着,若是其他人定然会被笑掉大牙,但此人是曲婠婠谁又敢笑,敢轻视呢! 第两百三十一章食香蛊,茗香花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说你无辜,那么请问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是?”江华天问。 “唉!”曲婠婠低声轻叹,“原来你们所谓的正道都是如此调查的,怀疑一个人不去找证据证明他有没有罪,倒是被你们怀疑的人得寻找证据来澄清自己,这顿操作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曲婠婠,你若有证据便拿出来!何必在此煽风点火,胡说八道。”风门主道。 “风门主,你当真我不敢对付你吗?”曲婠婠纤长的手伸出红纱,玉指间一枚透骨针泛着冷光。 “曲宫主稍安勿躁。”苏门主及时站起身,“风门主性子急,言语之间有所得罪请勿放心头,今日为武林大会,既然曲宫主已经到了必然是做好了准备,不妨请你将自己所知的直言不讳,我们也好消除误会,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幸好这五大门派尚有清醒之人,若非如此我今日还真的不愿多待。”曲婠婠缓缓收回针,“试问你们可调查出万峰门同青城门两派中的是何毒?” 苏门主道,“是软筋散之类的药物。” “天下之大物类之多,那你们可查出了是哪种软筋散的药物?”曲婠婠又问。 苏门主如实说,“这倒没有!” “呵!”曲婠婠轻笑,“他们所中的并非是毒,而是蛊。” 曲婠婠话刚落,就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什么蛊?”苏门主诧异。 难怪,难怪会调查不出原因,原来从刚开始方向就错了。 可是蛊…… 江湖上虽有存在却极少听说有谁养过,这种东西来自苗疆,而放眼整个江湖已然数十载没有见过苗疆人出现,这蛊是哪里来的? 风门主看向江华天。 而江华天再听到蛊字是眉头就已深深折起,似乎对这东西十分痛恶深绝。 “哎!花楹宫的不是有个毒医就是有研究蛊物的,她既说是蛊,说不准就是她自己自编自导。”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花楹宫确实有研究蛊物,也正是因为有所研究才会得出此等结论,所谓自编自导,本宫可没那个兴致。”这句话算是回应了那人。 “曲宫主可知那蛊唤何名?”千门主问。 “食香蛊,食香蛊无毒,悄然无声入体。入体两个时辰后就可令人武功尽失,身体软乏无力,甚至动弹不得。食香蛊未入体之前多以群居,其繁衍速度也是很快,它喜食芳香,喜暖惧寒,对一种名唤茗香的花草极为喜爱。” “茗香花,花香馥郁,香味持久可达数日。我想各位去过万峰门的人都应该在其尸体上闻到过花香味吧!它就是茗香花,害人者以大量茗香粉为引,将其置入水井中,再到夜间用食香蛊去体,趁着所有人武功尽失再进行屠杀之事。”曲婠婠娓娓道来。 全场噤若寒蝉,均是认真听着曲婠婠讲解。 食香蛊!茗香花。 司宴是跟着第一批到达万峰门的,对于曲婠婠说的香味再清楚不过,他当初也怀疑此香味很是异常,可他不是医者判断不出是何花,最后问得医者才知此香为茗香,无毒。 司宴对蛊毒不熟,但是也听过见过尤其是江家属下之死,让他记忆尤新。此时想起来,他倒觉得曲婠婠所言的背后人是极大可能真的存在。因为江家属下的蛊毒不是曲婠婠令人下的,既然存在还有懂蛊之人,再多一个也就不足为奇。 “师兄,你觉得曲婠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景岚扯了扯司宴的衣袖。 还未等司宴开口旁边的沐戎就不屑一顾的回道,“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是她的诡辩罢了。” “可是我们确实闻到了她所言的香味啊!”景岚疑惑。 沐戎笑着问,“那你见过食香蛊吗?” “没有。”景岚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听都没听过所谓的食香蛊,谁知道是不是自己胡诌乱扯出来诓人的。”沐戎到。 你才胡诌乱扯嘞! 把自己没见识说得理直气壮,实在悲哀。 红袖暗暗白了沐戎眼,内心鄙视无比。 “未必。”司宴开口,“虽未听过却不代表它不存在,我先听他们如何说再谈。” “哦。”景岚乖乖的住嘴。 “不过都是你一面之词罢了,谁能证实这世间有食香蛊这种蛊毒?”风门主冷嗤。 “我!” 风门主话刚落,人群中就飞出一抹浅蓝色身影,缓缓落在距离曲婠婠不到三米的地方。他手执玉骨扇,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墨黑的发未束,倾泻于下,样子十分洒脱飘逸。 是他! 司宴清冷的视线落在沈澈身上,神色略显惊异。 他竟然同花楹宫有瓜葛! 司宴看向暮,见她也目不斜视的盯着站在场内的沈澈,并没有什么异常。 暮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她侧目就撞上了司宴墨色的双眸,心猛然一跳。 难道是自己露出了破绽? 也是了,面对可能是杀害自己家人的曲婠婠,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淡然了,是个人都该会觉得不对劲。 思及如此,暮立马换上了一副隐忍恨意,痛心难过的样子。 司宴见及,片刻的思忖后抬步走了过去,“卿卿,你没事吧!” 暮摇摇头,“无事,我想好好看看曲婠婠到底是不是杀害我全门的凶手。” “你注意隐蔽,莫要让曲婠婠看见你。”司宴交代。 楼卿卿入天机门门一事曲婠婠肯定已经知情,司宴担心她看见后会对楼卿卿不利。 “我知道了。”暮点点头。 众人眼前司宴也不好再同她言语,只得浅浅几句后又回到了江华天的身侧,场内,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众人像是回过了神,立马又开始讨论纷纷。 “阁下是?”江华天看着眼前不知是何身份的男子,禁不住蹙眉。 曲婠婠勾起唇角,在最初的时候她就见到藏在角落里观察情况的沈澈,只是她没想到这人倒是很义气,居然自告奋勇的出来给自己做证人。 不过就冲着他身份这点,自己在证据上面又增加不少可信度。 沈澈抱拳环绕一圈,“在下药王谷谷主沈澈。” 药王谷!!! 众人惊。 他们能不惊吗? 放眼整个天下,论解毒治病,药王谷若称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自居第一。就连真正天下第二的毒王谷,也是从药王谷一脉分出,说来也是一脉同根,根源还是同药王谷密不可分。 第两百三十二章沈澈的证明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你说你是沈澈,那么你如何证明自的身份呢?”风门主问。 风门主都要被气死了! 他想不通这个节骨眼药王谷来添什么乱,沈澈不是一向神秘难觅踪迹吗?怎么现在还甘愿暴露身份来帮一个大魔头作证。难不成他们私底下早就有了勾结? “我当是以为自己报出名号就能让你们信服,没想到竟这般没眼力见还要我自己证明,也罢,也罢!我也知并非所有人都有一双能识人的慧眼。”沈澈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枚金色的金牌,老远的就抛向了正面对的苏门主,“别人我瞧着眼睛都不怎么好,还是苏门主我比较放心,不如让苏门主帮我验证下。” “你……” “那苏门主就代众人好好看看吧!” 风门主正要出口责备就被江华天截住,虽然被他这般无视,江华天还是保持着大气和高深的底蕴。 五大门派虽是苏门主竭力共融的,为首的却是天机门,沈澈的这一做法不仅是轻视了天机门的同时又将轻波门推上了阽危之域。 苏门主拿着令牌犹如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可眼下就算他把令牌给江华天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他只能将此事先揽下。 苏门主仔细的看了下令牌上的图腾,心中确定了结果,才过手不过片刻他就将令牌抛了回去,“久仰药王谷大名,今日得得见在下三生有幸。” 这短短的两句话,就将沈澈的身份确定无疑。 “原来他真是药王谷谷主,不过他好像想站在曲婠婠的一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药王谷的人性情都很怪异,跟救人一样的,只按照自己喜欢才会出手,要是不喜欢就算你求到死他看都不看一眼。” “是啊!药王谷的人正邪两立,虽不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图悬壶济世的名声,更不会去助纣为虐。我想这沈谷主他不过就是想证明下公正吧!毕竟天下间没有人比他更懂药与蛊了。” “嗯嗯,我想也是。” 底下人窃窃私语,渐渐将沈澈来的目的捋清了。 “久仰倒谈不上,我就一闲人。”沈澈收好令牌,眉眼淡然含笑,“大家可别以为今日我的所作所为是同花楹宫商量好的,我药王谷向来追求洒脱无羁,不会为其名声所制亦不会因其利益与谁同谋“ “今日我全是来凑个热闹,只是谈及到蛊物一事,就觉得身为知情人便应该现身出来证据实情,我不分黑白,只管对错,所以无论今日是谁说此话,我都会站出力证。” “那按照沈谷主的说法,你也同意曲婠婠的话?”承华门主问。 “自然。”沈澈未加思索,“在曲婠婠之前,我也曾调查过两大门派的死因,青城门嘛!被一把火烧光了无从查证,而在万峰门中我得出的结论同曲宫主的不谋而合。实不相瞒,我很赞同曲宫主所言两大门派被灭凶手另有其人。” “只因,我在前段时间里就察觉到了蛊虫的痕迹,大家都知道花楹宫有研究蛊虫,但却从未真正用过蛊虫,而她们得到的蛊虫也是从某个渠道千辛万苦寻到的,又如何会舍得轻而易举的用在一个毫无用处的人身上,况且是一下子用几百条。” “而我怀疑那个杀害两大门派的背后人就是饲养蛊虫之人,灭两大门派的目的有二,一则,为了秘籍,大家都知道青城门的凌波漫步,属于轻功中的最上乘武学,而万峰门的纯阳宫更是加深内力的神助攻,我想放眼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眼红与它,而纯阳宫只适合未经人世,纯童子之身的男子练习,花楹宫全是女子拿它亦是无用。” “背后人定然是打算着夺取秘籍后将罪责丢甩给花楹宫,让其你们与之相抗,两败俱伤后,他坐收渔翁之利,届时,逐一将你们一一击破,他坐拥天下大权。” 安静,只有风过,落针可闻。 若是曲婠婠说出这句话显然会有很多人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这话由药王谷沈澈说出效果必然是不一样的。药王谷在江湖上少说也存在几百年了,其名望和地位有目共睹,沈澈说的话焉能不信。 众人当即陷入了深思中。 “沈谷主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其实早前我也怀疑过两大门派的命案非比寻常。苦于没有证据便未曾多言,有了沈谷主的定论同花楹宫主的解释,我们必定会严查此事,将还以两大门派一个真相。”苏门主道义正言辞的道。 江华华起身,“今日劳烦曲宫主同沈谷主前来,说来,我们也只是想要给天下和两个门派一个交代,既然两大门派的是与花楹宫没有关系,那么我们也不会再做任何针对之事。” 曲婠婠笑笑,“误会嘛!解开就好了。只不过希望以后各位别光用眼睛看,脑子也要动一动,别出了事就往我花楹宫头上扣,此次本宫能亲自前来解释可不代表以后还有这个闲心。” “曲婠婠,虽然两大门派不是你作为,但你不用总是那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是真觉得我们五大门派实力低于你吗?不敢对你如何是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何处,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我们五人联手吧!”风门主暴脾气又冲了上来。 “哦?这样说,此次武林大会解释是假,欲除之我而后快是真?”曲婠婠意味深长的笑道。 一时间,气氛变得僵持。 “曲宫主不要误会。”苏门主解释,“风门主心直口快,言语难免冲动,我们请你前来并无其它意思。” 沈澈退后几步,站在一旁泰然自若的吃瓜。 “有也无妨。”曲婠婠撩开红纱,迈步走了出来,“你们不就是想看看本宫实力嘛!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本宫正好许久未曾与人动过手了,偶尔出来练练筋骨也是极为不错的,哦,忘了给各位说,本宫的心法已经练就第九层,至于第十层嘛!也琢磨透了,随时可达。” 她的话轻飘飘的落下,就像一片雪花般轻柔,可落在别人的心里就无疑变成了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了下来,砸得头晕眼花,慌乱无措。 当年曲倾城练就第八层就以难得敌手,两年前曲婠婠练自第八层就与江华天不分上下,如今第九层下,只怕江华天都难敌。 “请问,五大门派中可派谁来与之切磋?”曲婠婠捻着妖冶的笑,视线轻轻扫过五大门派中人。 苏门主是不可能出手的,曲婠婠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会成为试探她武功底细的人。 江华天亦是如此,作为五大门派之首,他若拜了只怕会让声望大大折扣。 风门主话是大,但若真的让上场他又退缩了,更何况在曲婠婠爆出了已练成第九层心法时,他更不会主动当试验板,方才那般针对曲婠婠,他若上去必然不会得到一个好下场,这点他自己心知肚明。 千门主同承华门主亦是同样,他们谁都不愿做第一个出头挨打还丢面子的事情。 第两百三十三章输赢定终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就在几人犹豫不决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风过,一袭白衣绝尘的司宴就出现在内场中。 他神情冷然,面无丝毫惧色,清隽绝伦的容貌出场便已然众多人感到自卑,尤其是他不惧危险愿意走出的勇气更是让众人由衷的敬佩。 “天机门大弟子,司宴特来请教几招,望曲宫主不吝赐教。” 此刻此刻,曲婠婠真的是很想扶额叹息。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个人啊!他是忘记了前段时间被重伤的事情了吗?伤都还没痊愈好又想来当挡箭牌,到底得多正直才会如此奋不顾身? 当然曲婠婠是不可能让他再有受伤的机会,众多双眼睛下她肯定是不能公然放水,既然不能公然放水就势必不会让他有讨教的机会。 哦豁! 有热闹看了。 沈澈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现在还真想看看曲婠婠该怎么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对有情人拔刀相向,相爱相杀的情景。 不过他听闻了之前曲婠婠重创过司宴的事情,想来此次应当是不会有机会亲眼目睹。 沈澈不动声色的走出了内场,来到一个角落里静等吃瓜。 “小郎君,你想同我比试?”曲婠婠走近他几分,语调带着调戏。 司宴皱眉,对这个轻挑的称呼表示很不悦,他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与曲婠婠保持着距离,“望不吝赐教。” “上次被揍,你不是已经尝到味道了吗?要不是我见你秀色可餐,姿色不凡不忍心杀之才出手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眼前?”曲婠婠身形一闪,瞬息之间就来到他的身侧,尾指勾起他耳后的一缕墨发挽在指尖缠绕。 而刚好,司宴高大的身躯适时挡住了视线,让人看不清曲婠婠的动作。 司宴怔住,脸色闪过难以置信,“你说是你救了我?” “自然,要不然呢?你以为就你身受那般重的伤还有能力能走回万峰门?”曲婠婠朝他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在他还未及发怒时快速退开了。 温热的气息,让司宴耳根一热,他愕然片刻后神情当即变得冰冷无比。 曲婠婠笑着,站着不远处似对他的反应感到格外的满意。 是她救了我,可为何苏香寒…… 是了,那夜他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能力回到万峰门,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才走了没多久就晕倒了,压根就没有回去。 是曲婠婠去而复返将他救了随后又送回了万峰门,所以苏香寒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司宴紧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小郎君,你当真想同我比试吗?”曲婠婠挑眉。 司宴回,“是。” “比试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有个条件。”曲婠婠勾卷着青丝,明眸善睐。 “你说。” “本来你已是我的手下败将,这种打斗本就毫无意思可言,若是你肯答应,输了后就随我去花楹宫,我便依你比试如何?”曲婠婠迈步靠近他。 司宴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不假思索的冷声道,“休想!” “那我便不奉陪了。”曲婠婠摆出失了兴致的样子,她的双眼轻轻浅浅的扫过五大门派,“我说你们就没有一个除了小郎君之外敢上场之人吗?” “司宴,回来。”江华天道。 司宴迟疑了须臾,飞身回到了天机门位置。 天机门不可能会冒此险,更不可能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应允曲婠婠的要求。 “这……” 众人望向为首的五大门派,而五大门派中除苏门主外都齐齐对上江华天,希望他能做一个表率。 江华天紧握着手,他清楚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要站出来。 只是,他身体才一动,曲婠婠的声音又响起, “你们既然选不出人来,就本宫自己选如何?” “就依曲宫主所言。” 苏门主叹了口气,心头忧喜参半,喜是没有几人能伤害到自己女儿,忧的是无人能敢挑战她,如此一久,以后花楹宫的影响就会更加深远。 江华天又重新坐正身体,他知道曲婠婠绝不会选择自己,说是比划其实她也知道这场比试目的是想看看她的武功,而也她需要用一个对象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耀武扬威。 此时谁上去都会被她一顿教训,甚至比教训还要严重。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曲婠婠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视线对准天机门从他们弟子间逐一划过。 “好可怕,好可怕。”景岚吓得一身冷汗。 何止是他,除了司宴,红袖,暮和江华天外,其他的人脸色均无一好看,直到她的手离开了天机门的区域,他们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放心,她不会选我们的。”红袖不忍心,于是小小的安慰了下他。 景岚不解,“为什么?” “就我们的武功一招就了事了,她才不会在我们身上来浪费时间。”红袖随便找了个理由。 景岚听完,顿时豁然开朗,“也是哦!” “那她为何不选师傅?”景岚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红袖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打的时间太长,太累了吧!” 两人都是高手,要是真对决起来没有个几个时辰怕难分高低。 “哦,那这样的话,她不是只有在别的门派中挑选一个武功算得上深厚又能轻而易举打败的弟子出来了?” 景岚的话刚落,曲婠婠就已挑选出了人选,那人正是轻波门门主之女苏香寒。 “苏门主不介意吧?”曲婠婠问。 还是躲不过,苏门主闭了闭眼睛,他起身抱拳请求道,“可否让我来代替我孩出战?” 曲婠婠笑笑,未语。 “父亲!”苏香寒扯着苏门主的手臂,脸色煞白。 苏香寒以为曲婠婠选谁都不可能选她,因为她的武功虽不错可比起司宴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其他门派中的弟子也有天姿极佳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但是当曲婠婠的手指错过一个门派又一个门派,终于来到轻波门时,她的心霎时就如坠寒潭,冷得透心儿凉。 “怎么,苏门主想要护犊?”曲婠婠问。 “父亲,我不要去。”一去是何下场任是个傻子都知道,更何况苏香寒还得罪了曲婠婠,结果不言而喻。 各门各派的弟子虽庆幸自己未被选择时,又同时替着苏香寒感到怜惜,这么一个美人儿要被当成沙包一般揍,想想都心痛不已。 心痛归心痛,面对心狠手辣的曲婠婠却没人敢上前逞英雄来救美。 “还望曲宫主收下留情,勿伤太重。”苏门主朝她盈盈一拜,转身又对苏香寒道,“香寒,去吧!” “父亲。”苏香寒摇头,脚步止不住的往后退,“父亲,你应该知道我若上去说不准就下不来了。” 生死关头,名声和形象哪里有性命重要。 第两百三十四章虐揍苏香寒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唉,怎么可能会不怕,要是我肯定会怕得要死,不过谁叫她要去造谣别人的名声,活该。”红袖吐槽道。 红袖知晓,若是自家宫主不介意某件事她就完全会置之不理,可若她放在心上了,就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家宫主今日的做法一则为了洗清声誉,二则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愿让别人轻视,要让所有人明白她花楹宫有实力也不会对任何门派产生忌惮或者是害怕,更不畏惧他五大门派的同盟。 她在用自己的气质扞卫花楹宫在江湖中的地位。 “看来苏香寒真的是要很惨了。”景岚叹,旋即他又上前扯了司宴的袖子,“大师兄,你会不会心疼?” “胡说什么。”司宴面无表情的斥责。 景岚努着最,“怎么会是胡说,好歹人家可是你未婚妻,难道你不该担心吗?” 景岚说着,余光还若有若无的瞥向曲婠婠的方向。 自从遇到了他们相拥,景岚心里可别提多开心了,他明白自家大师兄一定是确定好了自己的心意才会做出那种行径。在他眼里司宴同楼卿卿郎才女貌,完全就是天生一对,要是被拆开了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闭嘴。”司宴皱着眉头,眼眸落在了暮的身上。 关心? 他有什么好关心的? 最初就对苏香寒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在知晓婚事后还有了反感和抵触,原以为她救了自己一命所以不得不容纳几分,却没想到救命之恩还是她自己编排出来的。对于这样一个人,司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更谈不上所谓的心疼。 两大门派非曲婠婠所为司宴对其憎恨也就少了很多,他回想这些年,其实花楹宫除了喜爱掠夺秘籍外也没传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知明面没有背面肯定少不了,但是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他没有多大感觉的讨厌。 “哦哦,好,我闭嘴。”见司宴真的生气了,景岚见好就收不敢在招惹。 红袖看着他吃瘪,暗暗道了句,“活该。” “香寒,你是轻波门门主的女儿,要做出表率来莫要让人看轻。”苏门主语气格外沉着道。 苏门主的话适时提醒了苏香寒,令她当即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寒的视线转向司宴那处。停顿了不到两秒随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惧怕来。 “父亲,我知道了。”苏香寒拿着剑飞入内场。 父亲说的没错,这个劫难是逃不过去了,既然逃不过去那么也只能咬牙接受,与其让别人看到自己胆怯的一面而耻笑,还不如大大方方留一个好的印象在他人面前。 尤其是司宴,她绝不能让他对自己的行为失望。 “曲宫主,之前造谣之事我确实不知,若是知晓定然是不会让师妹干出这种糊涂事,她既已死此事便就此揭过。今日即是比划我知曲宫主武功了得,我自然是那手下败将,我们就此商定点到为止可好?”苏香寒一上来立马想要将两人的误会解开,她知道只有这样曲婠婠才有可能轻饶。 曲婠婠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哦?如何点到为止。” “十招之内定输赢如何?”苏香寒想了想。 她不能说得太少,要不然落在别人的眼里很明显就是惧怕,她又不能说多怕自己撑不下去。想来想去便说出了十招,她想,只要尽可能避让掉十招应当是能将受伤程度拉到最低。 可她忘记了,若是曲婠婠铁了心要她受伤,即便是三招她同样无法抵挡。 “好,本宫依你便是。”曲婠婠道。 “那么得罪了。” 苏香寒执剑,快速朝她的方向进攻而去,她有心留着防护的退路朝没有用尽全力。只是随着长剑越来越近,她发现曲婠婠竟然纹丝不动的依然站在原地,嘴角还挂着褪不去的笑容。 苏香寒知道,她必然是有把握避开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看轻轻对手,思及,她的内力悄然加重几分。 就在长剑距离曲婠婠不到一指位置时,曲婠婠的身形突然一闪就从苏香寒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速度之快,如同鬼魅,令人咋舌。 “第一招。” 邪魅的声音如同勾魂使者般从苏香寒背后响起,顿时让她后背冷汗涔涔,毛骨悚然。 她还不及转身格挡,当即感觉一道强劲的掌力落在背部,还来不及感知痛楚她就被深厚的掌劲震飞足足有几米远。 “香寒!”苏门主担忧的声音传来。 “呃,好痛。”苏香寒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她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手掌心也因方才落地摔得伤痕累累。 “噗”她刚站起身,胸口霎时就心血翻涌,她还不及思量,喉间就顿感一种浓郁的腥味,她顷刻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曲婠婠到底没有要她命的意思,这一掌只用了五层不到的内力,她没想到作为轻波门门主的女儿,居然这般弱,连五层的内力都能让她重伤如此。 曲婠婠可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更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来让人欣赏苏香寒的柔弱,在苏香寒起身之际,她则开始了进攻。 “第二招!” 曲婠婠又一掌将她从原地击飞几米远。 “第三招!” “第四招!” …… 直到第九招后还剩最后一招时,苏香寒压根就打到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场面一度安静,众人均用着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趴在地上不时吐着大口鲜血的苏香寒,甚至有些人都纷纷别过眼不忍直视。 “香寒。”苏门主飞身落在苏香寒面前,一把扶起她,快速将她身上几道穴道点住,“曲宫主,最后一招让我来代替她承受吧!” 他的语气很沉重!甚至带着乞求。 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视若无睹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死在面前,就算是两人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十几年的陪伴和教导早就在乎这些。 “父……亲!”苏香寒流着眼泪,“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会的香寒,你虽然受了重伤,但不至于伤及性命,曲宫主还是有手下留情的。”苏门主心疼的解释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我还不想死,我想陪……陪着父亲。”苏香寒断断续续的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两百三十五章你的戏太多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香寒你放心,父亲不会让你有事的。”苏门主招手唤一名弟子扶着苏香寒离开。 曲婠婠冷眼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看着父女情深的两人而自己却像一个蛇蝎心肠想要加害他们的坏人。 呵! 幸好,幸好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父女亲情意,要不然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多难过。 毕竟前一日这个人才口口声声的说深爱着着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是多么的愧疚,但是现在明知在自己被她诬陷的情况下还执意来相救,分明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和心里。 “曲宫主,最后一招请让我来承受?”苏门主道。 “不必了,既然苏门主有心相护,本宫便给你这个面子最后一招不使也罢!只是希望以后苏姑娘能管好自己的嘴和自己的行为,可千万别又得罪了本宫,要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了。”曲婠婠拂袖入了轿撵。 “各位,今日事已完毕,本宫就不奉陪了?”她说完,暗侍暗侍抬着轿撵飞身而去,随着红纱吹动,血色花瓣飘落,轿撵的影子渐渐离开了所有人眼里。 “嘚瑟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把她的给灭掉。”曲婠婠一走,风门主又开始逞口舌之快。 千门主讽刺,“风门主真会挑时机,放在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此话?” “千门主,你何时说话关你何事?需要你来指点?”风门主反击。 “好了两位门主又不是蓬头稚子,当着天下人的吵来吵去也不怕被耻笑?”江华天战起身。 两人随即缄口。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们就得多加注意像曲婠婠所言的那位神秘人,寻找出他的目的和意图,为死去两个门派讨回公道。”江华继续道。 “手段那般残忍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一定要用他的血来祭奠亡灵。” “是啊!可不能让这种人继续为祸江湖,必须要把他找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门派惨遭他的毒手。” “必须抓出来,严惩不贷,以防后患。” 底下人议论纷纷。 “是的,我们必须要将他找出来,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苏门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但在此之前,各大门派都得严格把守好自己门派的安全,以防止他再出手,稍有异常即可联系稍近的门派加以相助,以防不测。” “神秘人之事将由我们五大门派连同调查,在座各位若是有任何发现也可随时告之。但是,虽然花楹宫的嫌疑是洗脱了,不代表她们就不会继续行有勃正道的事情,我们在调查背后人时也同样需要对花楹宫提高警戒。”江华天正色。 再次提及花楹宫众人的脸色变了变,如今曲婠婠练就了第九层心法,说不准没多久第十层也能轻松驾驭。到那时放眼整个天下哪里还会是她的对手,背后人是很可怕,曲婠婠又何尝不是。 其实众人心里也清楚,曲婠婠不插手背后人之事任其他胡作非为也是有着她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正道终究与她有着不小的冲突,她选择视而不见和置若罔闻都是因她以为的利益而为。少一个以后同她作对的对手,她开心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加以阻止。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那人的目的很清楚,曲婠婠就绝不能让这盆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由此,她出场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此事引发众人深思,与此同时也让他们对花楹宫更加忌惮。 “唉,说起来,这世上还真没有像曲婠婠如此肆无忌惮的人,要是她不是坏人多好,我都开始有些崇拜她了。” 武林大会结束众人离场,景岚跟着天机门弟子一道走着,边走边若有所思。 “崇拜?”红袖失笑,“你可真敢说。” “那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师傅也不在,曲婠婠也不在我说说也是无碍的。”景岚笑。 沐戎看不惯他的行径,当即就开口道,“十一师兄,我是该说你心直口快还是该说口无遮拦,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传到别人耳里,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届时整个天机门都会因你而受牵连。” “哪有这么恐怖?不就是随意一说吗?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景岚不满。 “祸从口出,你应该知道吧!莫说你当初被花楹宫……” 两人的争辩声不断,不时引得旁人探头注目。 暮一语不发紧跟在红袖的旁边,她不想同司宴接近尤其是今日,因为她总是觉得司宴有些怪,视线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停留,而大多数都是对着她脸瞧。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 “卿卿,你今日可有不适?”司宴走到她的身边并排而行。 暮心跳如鼓,背后冷汗直冒,“没有,我就是在想被后之人的事,我原一直以为我们青城门是被花楹宫所灭,一心一意只想练好武功伺机报仇。只是现在仇人变成了不知底细,不明身份的人,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此事不急,既然我们天机门以同其它四大门派联手调查,相信没多久就能水落石出,还以你们青城门公道。”司宴道。 暮微微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卿卿,为何我总觉得你……” “大师兄,师傅叫你。” 司宴的话还未说全,身后就传来了师弟的呼唤。 “等我回来再说。”司宴顿了顿,转身离去。 呼 暮重重吐了口气,放在心里的石头因他的离开而落下。 “楼师妹,你还好吧?”楚怀走上前。 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暮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今日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天。而结果的改变又让她心陷入了迷茫和痛苦,一个连自己仇人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又谈何报仇。 她的心情从早上一直都很低落,只不过她掩藏得好,楚怀十分心疼这样的她。 对于楚怀的心思暮只想暗暗吐槽,你戏太多了。 “我没事。”暮摇头。 乖乖嘞!能不能不要来人打扰她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回到客栈,不想聊天,不想畅谈感受。 天不遂人愿,刚敷衍完楚怀,沐戎又悄咪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侧。 “楼师妹,你放心师傅他一定会抓出祸害人的凶手,你只管安心坐等就好,会有天下人帮你报仇雪恨。”沐戎道。 暮叹气,她真的不想说话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谎言被戳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宴跟随着江华天来到苏香寒所住的客栈,彼时她已清醒见到司宴到来时,眼中竟氤氲起了水雾。 “司宴,你好好同苏姑娘说说话,切记不要刺激她。”江华天交代完,转身同苏门主走出了房间。 “司少侠,麻烦了。”擦肩而过之际,苏门主温和的声音响起。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苏香寒伤得确实很重,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听师傅的话说,她虽然伤得很重却为要及性命,她原本该在清醒后好好休息又固执己见的想要见自己。 他不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是想用自己的处境博得他同情还是其它什么。不管是怎样,司宴都不会同意婚约之事。 “苏姑娘,你唤在下来有何事?”司宴站在床侧神色任旧薄凉。 苏香寒强忍着泪意,气息虚弱的道,“司大哥,我就是想看看你,你可能不知道,在被曲婠婠虐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也是凭借着这份坚持的意志力才挺了过来。”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和伤心难过的语气,要是司宴不明情况还真就信了。 曲婠婠压根就没打算杀她,只不过就是用她来警示众人。她身上的伤虽重,然而只要好生调理个一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苏姑娘,目前你安心养伤就好,其它的事等你痊愈以后再说。”司宴淡淡的道。 苏香寒问,“包括我们的婚约吗?” 司宴颔首。 苏香寒的心沉了,司宴格外冷淡的样子让她倍感受伤,她本想借着伤情惹得他的怜惜,很显然结果并没有如愿。 身上的疼痛感很明显,胸口处压抑又沉闷的感觉很是难受,苏香寒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上除了苍白就是忧伤。 “司大哥,能不能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看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我总得试试吧!要不然怎么能够甘心这样放走你。” 苏香寒想,只要司宴答应下来,她就一定会不折手段的将楼卿卿赶离他的身边。只要他答应,自己就一定能慢慢走进他的心里,她才不是自己的母亲,司宴也不是自己父亲,他们的结局肯定不会一样。 “苏姑娘你好生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江华天特意的嘱咐不能让她受刺激,为了避免她激动,司宴只能这样说。 他要同楼卿卿在一起的决心很大,大到如何没有了她,他宁可终生不娶。 “我不要以后说,我知道,要是我伤好了你必然不会答应的。司大哥我知道自己有些卑鄙,利用受伤之事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我是真的因为太过喜欢你才会如此。” 苏香寒说得很激动,片刻嘴角就流出了一抹血迹。 司宴见及,上前一步安慰道,“苏姑娘,你不要激动,小心身体。” “你答应我好吗?”苏香寒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道。 司宴看着她沉吟了会儿,就在苏香寒以为他要应允时,那双修长如玉骨的手慢慢从她掌中抽离,旋即,他凉凉的话渐巷耳边。 “对不起苏姑娘,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苏香寒脸色难堪至极,“难道我就这般差劲吗?连同站在你身侧的机会都不能有一个?” “不是。”司宴退开几步,“苏姑娘你很好,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卿卿就不会再有别人的栖居之处,哪怕丝毫都不会存在。我不想因自己的问题导致卿卿不安,也不想她难过,在我心里她比我自己都要重要,我不想让受一点委屈。” “同时,我也不愿耽搁苏姑娘,也许对于苏姑娘来说这只是一个机会,可是如何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就会觉得有可能,到头来落得个黯然神伤也非我所愿。天下之大并非我司宴一人,苏姑娘的姻缘不该牵扯在我身上,我希望苏姑娘以后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属,而非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这是至今来司宴同苏香寒说的最多的一次对话,然而苏香却没有半分觉得高兴,反而难过和失落得要命。 她低着头,眼底浮现出浓郁的不甘心。 对于她来说,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男子,不乏出色的但司宴只有一个,他如星辰般的存在只要出现就能令世间所有颜色黯然失色。 遇到他,就是她的劫。 从遇见他那一刻起,世上就再无一人能入她眼。 她怎么能甘心将他让给别人!!! “苏姑娘你好生养伤,我先出去了。”司宴转身朝门的方向走。 “司大哥,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不要解除婚约好吗?”苏香寒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紧握着被褥的看向他。 如果这样都还不能留住他,那么她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司宴止步,没有回头,“苏姑娘,当真有救命之恩吗?” “你什么意思?”苏香寒惊讶。 “苏姑娘真的救过我吗?又或者万峰门的搭救它真的存在吗?”司宴转回身,双眸薄凉。 苏香寒慌了,“司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若是我没有救过你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站在此处?莫非你为了楼卿卿连救命之恩都要抹杀掉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无话可说。” 苏香寒一下子也弄不清楚,怎么司宴突然就怀疑了自己,难道是那日一起的万峰门弟子泄露哦什么话? 苏香寒不知道真相,只能暗自揣测。 “苏姑娘,请问当夜你是从哪里见到的我?”司宴问。 苏香寒未加思考,脱口而出,“自然是万峰门。” 司宴默了须臾,“不瞒苏姑娘,我并非自己回到万峰门的,因为我在荒外受了重伤后就直接晕倒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回到万峰门。我确实为人所救却并非是你,我原并不想将此事道出,只因你再用救命之恩要求,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不是我救的那你告诉我,是谁救的你,我要与她当面对质。”苏香寒依然嘴硬的道。 “曲婠婠,此事也是她今日才告知我的,苏姑娘莫要说她的话不能尽信这种话,我心中有数,事情如何自有定断。苏姑娘好好养伤,在下告辞。” “司大哥。” “司宴!” 任着苏香寒再是嘶喊,那道决然的白色身影再未半分停留。 第两百三十七章沈澈的失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暮同红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曲婠婠执着茶杯正在浅斟低饮,她的对面还坐着沈澈,不知他说了什么引得曲婠婠笑意不减。 “宫主。” 两人走进门恭敬地行了个礼。 “欸!你这个易容术做得很不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要不是熟悉你的口气从第一眼见到天机门人堆里的容貌时,还以为轿撵里坐的是替代人呢!”沈澈一眼就看出了暮脸上的面皮,摸着下巴仔细的研究着。 “再以假乱真还不是被你瞧出来了,能被瞧出来就说明还有缺陷。”曲婠婠喝了杯茶,将杯子放在桌面。 沈澈不赞同,“我这是行家能一样吗?” “好了,谢我也谢了你该走了。”曲婠婠夺过他手里的杯子,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得!看来不怎么招待见啊!也是,我再长得好在你的眼里还不是只有天机门那个大弟子。”沈澈佯装着苦笑起身,“唉!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是不是该出天仙了,以前觉得自己还长得不错,现在看来倒是有点磕碜了。” 沈澈叹着气走向窗口,话末,才就踩着轻功飞走了。 暮:“……” 红袖:“……” 他这都算磕碜,那这世上就真没好看的人了。 “宫主!”暮“咚”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属下有失。” 曲婠婠睨她,“怎么了?” “属下有负使命,让司宴察觉出了异常。” 红袖走在曲婠婠身侧,给她的杯中添满茶水。 曲婠婠端起茶啜了口,挑眉,“他拆穿了?” 暮摇头,“他正想说就被打断了,估计等会儿会再来验证,属下有错,甘愿领罚。” “罢了,这也不怪你。”曲婠婠抬手示意她起身,“你同我终究不同,虽然语气和举止很相似,但是性情和思维都不一样,这并不怪你。” 被拆穿曲婠婠并不觉得奇怪,之前她同司宴关系还处于保持距离时候暮的疏远倒也不算太过,如今不同,她和他已经算得上亲密。并且还接了吻要是再疏远就能很明显感知出区别。 同时她也知道,司宴有可能作为自己未来的郎君暮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做出僭越之行为,甚至在心理当年暮还很忌惮司宴,这也是她不太想靠近和疏远的原因。有这几种因素存在,起初兴许司宴会察觉不出,久而久之,他又怎么不会发现端倪。 所以,发觉是早晚的事情。 “多谢宫主恕罪。”暮起身。 “叩叩” 门扉叩响。 “卿卿,你在吗?”司宴清凉的声音响起。 曲婠婠扫了眼两人指了指窗户,她的意思很明显不希望让她们成为电灯泡。等到红袖同暮离开了,她才起身前往开门。 “司宴。”曲婠婠首先给了他一抹嫣然笑意,“进来吧!我房间刚泡好了茶。” 司宴走进,扫了眼桌上两个被用过的杯子,问,“刚才有来过?” “没有。”曲婠婠扣起一个茶杯,倒了杯水推到他的面前,“是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想象着你也在此,就用了两个杯子。” 她言语轻柔,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难掩的羞意,看得司宴晃了神,耳根也渐渐染上红绯,“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没有。”曲婠婠眼睛触及到那片羞涩,心一动,脑子还不及思考,手就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司宴犹豫了会儿,另一只手挪动着握住了她温软的柔荑,“卿卿,其实我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觉得眼前的你并非是你。” “为什么?”曲婠婠靠近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是觉得有时候我很冷淡,跟平时同你相处的感觉很不一样吗?” “对。”司宴不否认,他还举了个例子,“就像今日,明明你就在身边但是总感觉很遥远,但是此时此刻又很真实的觉得你就在身边,你就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这样就对了嘛! 曲婠婠抿唇轻笑。 她很幸运自己能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因为只有将对方刻进心里的人他才能凭着直觉察觉出不同之处,就像楚怀和沐戎还有景岚,他们又怎么能借着相同的容貌来辨别真假。 曲婠婠坐正身姿,拉着他的手来到了自己的脸庞,视线对着他,“虽然我也不清楚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怪现象,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能看到,能触碰到。” 温热的脸庞柔软细腻得过分,司宴感觉掌心发烫,温度顺着手一直蔓延到心口的位置,让原本平稳有利的心跳声渐快。心尖泛起丝丝麻麻的,痒痒的又暖暖的异样。 “卿卿。”司宴的手轻轻柔柔的抚摸过她的脸庞,从脸颊到眉梢,从双眸到嘴角。 他的手似乎带着魔法,每每抚摸一个地方都能让她欢喜,让她沉你。她从没见过如同现在这样过,眸如星尘,而她就是他的情深绵绵。这双能瞰天下的眼眸里全都是自己,全都是对自己的感情。 “司宴!”曲婠婠望着他的黑眸轻声低唤。 每个从口中流出都是那般的缱绻涟漪,令人心动。 抚摸完轮廓,曲婠婠感觉他的手一直在自己的嘴角停留,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平抚着。 曲婠婠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往前挪动了下位置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而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尾渐渐发红。 她看着他俯身,看着自己在他墨色的眼眸里越来越清晰。 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的吻也从昨日蜻蜓点水到毫不客气的温柔掠夺。 一吻毕,司宴抱着她,略带着薄茧的指腹任旧慢慢地临摹着她的薄唇,曲婠婠懒懒地窝在他的怀中,眼含秋波。 “司宴,你能看到了对吧!” 这个发现从他能毫无一错的找到自己五官开始曲婠婠就知道了。 “嗯。”司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被重伤后我清醒那天便能看见面目了。” 祸兮福之所倚,这句话在司宴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发现后他首先难以置信,随后是欣喜,当一张张陌生而又该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担心这是场梦,害怕梦醒后又重新恢复空白面孔。 他迟迟不敢同别人说,因为太过不真实,他担心这种情况会维持不长,转眼即逝,于是他决定等过段时间他确定了再说。今日要不是被发现,兴许他都依旧不会说。 第两百三十八章隐藏的针锋相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那我好看吗?”曲婠婠双眼亮晶晶,像是挂在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很美。 司宴如实回答,“好看。” “只是好看吗?”曲婠婠努着唇,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你要想清楚哦!” “美。” “这还差不多。” 还不及曲婠婠得意,顷刻间一道黑影就压了下来将她的红唇再次攫取。 曲婠婠半眯着眸,眼波荡漾。 房间里,风门主和千门主的口水战打得热火朝天,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薄怒,要不是碍于在场其他三人当即就会拔剑相向。 苏门主淡然的喝着茶水,眼不看,耳挑着话听,一派事外人的样子。可他不说不代表就真的能置身事外, “苏门主,你觉得神秘人下一步会对哪个门派出手?”承华门主问。 不等苏门主开口,风门主就抢了个先,“那人首先是青城门,随后是万峰门,下一个必然会是比万峰门地位还要高一些的门派。” “那人是为了夺取秘籍又不是门派地位所决定的,风门主是不是想歪了。”千门主道。 风门主顿时又火了,“千门主你别老是找我踩行不行?就事论事,别参杂私人情绪。” “好了。”江华天坐在主位,抬手止住两人继续斗嘴的冲动,“风门主说的也并无道理,首先我们做得的必然是提防好安全,其次便是暗暗调查其身份和动机,此次事情关乎整个江湖,我们必须同仇敌忾将这个毒瘤抓出来。” “江门主说得很有道理,此事先暂且如此吧!以后有情况大家在一起商量,”苏门主道。 难得同苏门主意见一致,江华天渐渐松展。 “那今日便如何吧!往后大家切记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话此就代表这次商讨已经到达了最后,江华天看向苏门主,“苏门主劳烦你逗留片刻,我有事同你相商。” 其他人很快离去,房间里立马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不知江门主留在下可是因香寒同司宴的婚约一事?”苏门主问。 苏门主颔首,“苏门主果真是通透之人,此次苏姑娘为了试探曲婠婠的武功底细身受重伤,按道理她该是功臣。司宴同她的婚约本就是幼时定下的,司宴虽明言不愿成此姻缘但终归是因为他不曾看到苏姑娘的好,若是两人多加相处肯定会改变他的想法,也能明白我们的一片苦心。” 曲婠婠的武功确实比两年前精劲了太多,无论是内力还武功心法与之前相比都让人看之色变,这也是为何很多人在看见她展示时不敢升起得罪的原因,唯恐被狠狠的报复。 哪有这么简单! 苏门主微抿着唇,神色看起来有几分凝重,“江门主婚约一事我已同司少侠商量好了,等香寒痊愈就上天机门进行取消一事,名望虽重要,但是它岂能同我女儿一生幸福相比。” 他不会让苏香寒接近司宴了,不仅是因为司宴更因曲婠婠和她自己的性命安全,再者他们情投意合,他也不愿苏香寒成为破坏他们感情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谁他都不会好受。 江华天的目的无非是两家缔结让天机门的名望和势力更加强大,若是没有曲婠婠一事,他倒也无所谓,毕竟司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苏门主,江某觉得你的做法十分不妥。”江华天蹙眉,“婚姻大事岂能容小辈自行决定?他们年纪尚小根本就不懂责任和使命,我们作为长辈就该用自己的人生履历来作为向导,指导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而非任其放纵,最终让他们走上错误。” “那若司宴不从,江门主会怎样做?”苏门主反问。 “自然是让他好好反省,我自己的弟子我很清楚他绝不会做出辱没师门之事。” “是将他关起来禁闭还是用天机门大弟子的身份逼迫他来低头?”苏门主一语道破。 江华天不可置否,“他以后会知我的好意。” 以后吗? 未必。 苏门主很疑惑,司宴作为弟子江华天竟一点都不能明白其心性,居然想用对付一般人的办法来对他。 “据在下所知,江门主的哥哥青山长老也是因情自困,终生未娶。由此看来若是一个人真的心有她人也未必会顺应时局而低头。” 江华天同江沧涯不同,江沧涯虽不得却能任旧保存着心中至真至善的情感,而江华天则会因爱生怖,谈爱色变。一旦在感情上受伤或爱而不得,他就会避如蛇蝎,再不动情。 江华天的眼中,情爱并非全部相比于名望和武功,他更喜欢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他能有所决定苏门主一点也不例外。 “司宴非他,苏门主岂可一概而论。”江华天不认同。 不能一概而论,这是此次事情发生后苏门主第二次听到的话,一个来源自己的女儿苏香寒,一个就是眼前的江华天。苏门主很不明白,为何一个浅薄易懂的道理他们非得如此钻牛角尖,明明可以最恰到时宜的放弃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必须为了得到而两败俱伤。 苏香寒尚小也就不说了,可江华天也是历经情爱之痛的人,那种囚心自伤的痛难道他就非得让司宴也去体验一番才能罢休?能皆大欢喜的让两个相爱的在一起度过余生就那般难,苏门主实在不能理解这是各种心思。 当然,曲婠婠和司宴的路会很难走,尤其是曲婠婠的身份一旦被拆穿就会引来巨大的崩裂,但其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他还是希望解决掉眼前的困境。 苏门主摇头叹息,“江门主所言似乎太过笃定,我倒觉得司宴的性子同你哥哥沧涯别无二样,若是江门主偏要相逼只怕会适得其反,伤了师徒情分。” “我看并非是我,而是苏门主你太过笃定,既然苏门主不愿两门缔结姻缘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此等大事还是要苏姑娘自己定夺,若是苏姑娘也不愿,我便无话可说当即应允解除,若是苏姑娘不愿……” 江华天话未说尽,然则后面的意思两人都清楚明白,无非就是苏香寒若不愿,后面也就只能任由两人自行解决。 “江门主放心,我一定会让香寒从中清醒过来。” 两人话至分歧,各不相让,虽语气平和却隐藏着针锋相对。 第两百三十九章再见青山长老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武林大会之事以曲婠婠的出面而告一段落,次日江华天率众弟子回到了天机门,司宴记得青山长老的交代,在回到天机门的第二日就带着她来到了留云阁。 “司宴,你师傅为什么要见我?” 纤长的手被人紧握在手心,司宴在前,修长的身影将她遮盖住。风吹过,高束的墨发不时拂动,依稀还能闻到洗发膏的清香。 曲婠婠抬手用尾指勾起一缕发绕在指间,动作轻柔,收放有度,不会让司宴察觉。 她同司宴的关系从山下一行后,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司宴也不再顾及对她的呵护比以前更甚。江华天虽不悦却因为黑衣人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无暇去管及他们。 “大概是因你同师傅以前的故人很相似吧!卿卿你无需紧张,师傅他不会伤害你的。”司宴牵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从先前青山长老的行为来看,司宴可以判断出楼卿卿的母亲关系非比寻常,而且那张画像的人可能就是楼卿卿的母亲。 只要一想到漪香夫人宁可做青城门主的五夫人也不愿同自己师傅在一起,司宴就倍感难过,无论在他眼里还是心里,青山长老就像屹立高峰让他敬仰。 曲婠婠松开他的发与其并肩而行,他很高,就算是她本就高挑的身姿也只能到齐下巴的位置。曲婠婠摇着他的手臂,颇有些撒娇的道,“不过要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师傅,你可不能责备我。” “不会。”司宴看向她,眼眸柔和。 谈话间两人就到达了留云阁,司宴松开曲婠婠的手入了书房。彼时,青山长老正站在窗口前不知思索什么,微微出神,待听到脚步声后才转身回头。 “师傅,我将卿卿带来了。”司宴朝他曲身抱拳。 青山长老的双眼从一开始就落在了曲婠婠的身上,他稍微抬手,语气一贯的泛凉,“你先出去,我同她有事商量。” “是。” 临别之前,司宴投以曲婠婠安心的眼色示意她不要紧张。 司宴离开,连同房门也被关上,曲婠婠握着长剑也如司宴般行了个礼。 “无需多礼。” 青山长老一步步走到她的眼跟前,白衣华发,青风云雾,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和清傲,似九天神谪。 “你唤何名?”青山长老问。 “楼卿卿。” “你无需同我有所保留,我调查过你资料知你非是青城门主之女,你也无需担忧我会揭穿你的行为,无论你来天机门有何目的我都不会同别人道出分毫。”青山长老转身走到案桌前坐下,将画筒里的画卷抽了出来平铺在上面。 曲婠婠跟上,随着画卷的展开她一眼就看清了上面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女子,不过她知道,她非她,尽管两人很相似然而神情之间差别还是很大。 她没有画卷中女子那般洒脱无羁,悠然自得,入眼见及,就能看出画卷中女子是过着怎样恣意快活的日子。 唉! 曲婠婠深深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能靠着楼卿卿这个身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因为长得太像自己的母亲反而被揪了出来。所幸的是认出她的人都没有恶意,不是亏欠就是执念,倒也还好。 “我确实不是楼卿卿。”曲婠婠道。 青山长老抬眸,“你是慕嫣的孩子对吗?” “对。”曲婠婠颔首。 “慕嫣的真实身份是曲倾城对吗?”说到慕嫣的名字,青山长老的语气十分鲜见的柔和,但说到曲倾城时他的脸色又浮现了几分痛苦。 曲婠婠明白他的纠结和痛苦,若曲倾城只是慕嫣那么她可能还依然存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如果她是曲倾城,她便早埋黄土之下。 “是。” 闻言,青山长老霎时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长凳上。 十七年! 整整十七年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忘记了两人的约定,迟迟不肯应约,没想到她竟是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不是她不来,是她再不能来。 青山长老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慕嫣当年笑颜如花的模样,挥之不去。 “沧涯,天涯路远,相逢即是别离,为了不让我们的友谊云散江湖不如定下一个约定如何?” “你说。” “三年后,你在天机门的留云阁等我,届时我会来寻你。” “好,一言为定。” 为了这个约定,青山长老整整等了将近六个三载,每一个三年他都会在想她是不是该来了,因为只有抱着这个心态他才能活下去。 他也并非没有让人去打探过她的消息,只是打探的结果却是江湖中没有一个武功高强名叫慕嫣的女子,那时他便明白,慕嫣只是她隐藏身份的名字罢了,而他也再任何信息去寻觅她的踪影,只能靠着一个三年之约来等到她。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 几次相遇,武技的切磋,把酒言欢,天地为床醉卧星辰下。一幕幕,一段段回忆,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是那般的惊心动魄,令他心动。 “她是怎么死的?”好许,青山长老才缓过神来。 她是曲倾城,武功高深,天下能敌者屈指可数。她高坐花楹宫宫主之位,麾下有上千暗侍左右外还有江湖中邪手孟含星相护,相信想要杀她绝非易事。 曲婠婠视线往下,再次落在了画卷上,这次算得上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母的画像,尽管她面色如常但依稀间还是能瞧出些端倪。 “她死于难产。” 难产! 青山长老稍稍讶异。 “她生前被人中下噬心蛊,生产之时正是蛊毒发作之时,说是难产倒不如说是蛊毒发作引起的血崩。” 青山长老既能得曲倾城相授花楹心法,想来她是全盘对他很信任的。从青山长老对她的情意来说曲婠婠觉得该把事实真相告知他,因为曲婠婠想,若是曲倾城能看到她应该也是希望青山长老知晓实情。 曾经孟含星曾意间透露过,曲倾城喜结天下好友,然能真诚对待的唯有一人,曲婠婠想,这个便是青山长老无疑了。 “蛊毒?”青山长老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案桌止不住的颤抖,“你说她中的是蛊毒?” “对,莫非长老知晓何人所为?”曲婠婠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神情。 青山长老望向她,沉吟了好许才摇头,“此事还需待考证,不过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为她报仇。” 第两百四十章得到天机门秘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直觉告诉曲婠婠事有隐情,然则青山长老不愿多说她也并未下问。 “长老它日查出只需告知我是谁即可,杀母之仇该是我报。”曲婠婠道。 “也是。”青山长老透着几分落寞,“他可曾知晓倾城的事?想来他见到你的容貌就该知晓你的身份。” 青山长老说的自然是轻波门主苏城远。 “他知道了。”曲婠婠淡淡的回复。 风吹过,房中的轻纱飘扬,悬挂着的字画发出响动声。 曲婠婠短暂的思忖后问,“长老可否能告知我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即是至交,想必曲倾城应当会把自己的心事同他道出。 提及往日的回忆青山长老紧抿的唇稍微放松,“我同她此生相见不过七次,一次凉亭初见,她向我借银两渡难,第二次,便是相邀还银。而后的几次不过意外遇见,后来我便成了她吐纳心事和讨教武功的人。” “第五次相见时她情绪十分低迷,久问之后才知她同一人许了山盟海誓,然而随着相处之久她渐渐发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无足轻重,她很伤情,几次斟酌后她便离开了他。” “第六次相见,她满心欢喜,神采奕奕的拉着我把酒言欢,顺便告知我她又有了心上人,而这一次她打算同他白头到老。” “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站在桥头手执着油纸伞,这一次她是来同我告别的,我原以为她是同那人远走高飞,却不曾想她与他也劳燕分飞。最后我从她口中得出那人便是轻波门主之子苏城远,且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与她相遇相知一共用了三年时间,三年时间里我从未看见过如同那天那般痛苦和伤情,言语间的颓废和受伤听得我都心痛无比,从那天起我便知道她是真的爱极了苏城远才会如此。” 曲婠婠认真的听着,随着青山长老的讲述脑海中也渐渐浮现一幕幕情景。 情果真是个能摧毁人的东西,能将一个曾经恣意无羁的人惹得一生伤痛,她能感觉到当初自己母亲的伤痛,原本满心欢喜的将真心已付可得到的结局却是两次黯然收场。 难怪,难怪她死时不愿让含星姑姑告知自己真相,原来她担心自己的事影响到自己,也不愿让她的难堪被自己知晓。 眼前的人呢? 明知曲倾城在不爱自己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真心深深埋藏着,听她说自己心中情爱,看她历经心伤。为了能同她再见等待了十余载,为了心中所爱不愿为了门派屈就迎娶别人,终生未娶,华发渡情,曲婠婠想,他的痛苦和无奈绝不会比曲倾城少。 若是当初曲倾城选择的是他,说不准就早就皆大欢喜了,可是感情的事本就没有道理可寻,若是能自己控制得住心意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情仇爱恨。 “长老可知另一人的身份?”曲婠婠问。 青山长老摇头,“不曾,那时她并未提及另一人身份,你为何问他?” 青山长老不解。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曲婠婠若有所思的道。 一个未曾全身心的对待曲倾城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因爱生恨去报复她,只怕他早就忙于其它事情忘记了也说不定。 青山长老默然。 “敢问长老当年我母亲可有说她有无仇人?”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曲婠婠想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青城门当夜他的言语里尽是对曲倾城和花楹宫的满腔恨意。显然他是知道曲倾城秘密的人,这样一个人想必当时也是身名在外的高手,假如能从青山长老口中得出些信息她就能顺藤摸瓜去调查。 “也未曾,她虽对我知无不言,但对于一些恩怨和门派信息却一笑而过,只字不提。当年我也以为我们会长久用这段友情维持住彼此的关系,所以也就不曾多问。”青山长老叹息。 他话不多,大多也都是她是倾诉者,他是聆听者,偶尔也帮她调节情绪,陪她伤悲欢喜。 “不瞒长老所言,青城门同万峰门一事可能与对我母亲下蛊的是同一人。我曾与那人比试过,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其心计亦是很深,最重要的是他饲养蛊虫。”曲婠婠将知道的全盘告之。 “什么?”青山长老震惊。 见他如此反应曲婠婠试探性的询问,“长老是不是知道什么?” “等我查清楚后再同你道。”青山长老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着开口。 曲婠婠顿时明了。 他是知道却不能确定,即是如此她便等些时日也是无妨,“好,我等长老的消息。” “嗯。”青山长老低低的应了句,旋即又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递给她,“这是天机门秘籍中的下卷,当年我曾和你母亲相约过交换秘籍练习。我应那三年之约也是想着借那个机会将秘籍给她,既然她不在了,就由你替她收藏吧!” 呃! 曲婠婠难以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秘籍,这可是她心心念念,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就在眼前,不由的让她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早知道如此容易,她就该在第一次前来留云阁是揭开面巾就好,也免得浪费功夫。虽然只是下卷,但是下卷的秘籍可比上卷的价值多多了。 即是青山长老相送曲婠婠自然多少顾虑,她伸手接过秘籍翻看了两页,从字迹来出这本秘籍是青山长老自己按照原籍抄录的,不过没关系只要内容不错曲婠婠不在乎是不是原本。 “下册的原本理因是天机门归属我便抄载了里面内容,上册在天机门门主手中,你若想要得到恐怕得费一番心思,他心思缜密,藏物之处定然是十分隐藏又让人想不到的地方才会放心,你便按着这个条件去寻找吧!”青山长老道。 “长老可知我拿到秘籍的后果?”曲婠婠很好奇,就算是他再对曲倾城深情义重也不可能出卖门派之事,“花楹宫可是人人称之的魔宫,我曲婠婠更是江湖上人人忌惮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青山长老低眸,伸手将案桌的画卷好生卷好,“你是她的女儿,我该是相信你绝非别人口中言传之人。花楹宫所谓作恶,相比于正道中隐藏着的恶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江湖中人一直把花楹宫隔离在邪道上,全然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这么多年来,花楹宫到底犯了哪些罪不可赦的恶事。” “想不到长老竟如此通透看世,婠婠很是敬佩。”曲婠婠抱拳朝着青山长老深深致谢。 第两百四十一章花楹宫中的望妻石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左边还是右边?” 院里,景岚站在梨树杈上正撸着袖子在摘梨子,今天这颗梨树比往年结果都要多得多,如今满树金黄色的硕果累累,叫人看着好生欢喜。 石桌上,摆着几个小篓子,里面均是装满了金黄色的梨果。红袖抬着头,手没有闲着一直在指挥着树上的人。 “左手边,你往前走一点,就在你脑袋的处的方向。” 一个大梨含羞带臊的隐藏在绿叶中和树桠间,好似并不乐意被采撷。 与院中热闹相比,曲婠婠正在侧靠着窗前,手中拿着秘籍正专心的翻阅着,随着纸张渐渐过半,她的眉头也越来越紧折。 “啪” 过了好许,曲婠婠才沉闷的将秘籍闭合,随后紧闭着双眼,等到再次睁眼后神情已然恢复平静。 “不急,要是一日就被破解又怎会是天机门秘籍。”曲婠婠低声自我安慰。 把秘籍收入怀中,曲婠婠慵懒地伸了伸腰,院中欢快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许是被气氛所感染曲婠婠起身便迈着悠哉的步伐走出房门。 院中,阳光正好,清风舒爽。 红袖很忙,忙着指挥着树上的景岚寻找密叶间的梨果。两人搭配十分默契,没一会儿景岚腰间的小篓就已经满满当当。 采摘完毕,景岚落地把小篓从腰间取下放在石桌,看着五大篓的梨果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喜笑颜开道,“这些梨果后今日做的糖梨水了。” “糖梨水有什么好喝的,做冻梨才好呢!”红袖拿着一个梨子随意擦拭下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不愧是金秋梨,水分多,入口甜味十足,红袖很满意。 “欸!红袖还没洗呢!”景岚伸手就准备阻止她的行径。 红袖眼疾手快,快速地避过后又一连狠狠咬了几大口,嘟囔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它长树上能脏到哪里去?你也尝一个试试。” 说完,红袖朝他丢了一个过去。 “这……”景岚见她吃格外香甜的模样,所谓的坚持在心中慢慢分崩离析。 红袖走过去,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梨果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递过去,“怕什么?我以前都是这样吃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 “好。”景岚接过梨果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入口甘甜,水汁丰富,“嗯,还别说,比洗过后好像更好吃些。” 正朝他们走来的曲婠婠闻言笑了笑。 “楼姐姐,你要不要吃一个?”红袖看见她,连忙从篓里挑选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梨子擦拭好递过去。 白色的衣袖被她一擦着很快就略微灰了好几块地方,她笑着脸丝毫没有在意。 曲婠婠接过没有当即吃,视线落在了满篓的梨果上,意味深长,“景岚师兄,你怎么干起厨房的事宜来了?” “我就是没事,所以听到他们要来你们这里摘梨就自告奋勇前来了。”景岚红着脸道。 “哦!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们红袖的呢!” 曲婠婠怎能不知他的心思,言语里带着调侃。 “楼姐姐!” 红袖只觉得脸烧得很,一种无处安放的羞涩在心底升起,让她很是无措,她此时连看景岚的勇气都没有唯恐让他看出自己不自在。 景岚垂眸,目光闪躲,“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红袖听着,顿时脸红了个透。 “好了,不逗你们了快带梨果回去吧!”曲婠婠握着梨子,捻着浅笑转身。 一晃就过了五日。 这日,曲婠婠下了山回到了花楹宫。青鸾的情况经过几日的治疗任旧没见效果,心性还是如同小孩一般。他对曲婠婠的依赖性很大,而曲婠婠此行下山就是因他缘故。 “宫主,自从你离开后他每日天刚亮就来到此处,眼睛望着门口一坐就是整日,怎么劝都不听。”魅影看着犹如望妻石一般坐在石桌前的青诀,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曲婠婠原本想要生气,却见及青鸾呆滞的神情时叹了口气,“他的伤呢?” 曲婠婠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处理这种事情,她有些头痛,甚至有点想要让他自生自灭。 “经过左长老配置的药物调理已好了许多,他吃药倒是没有任何阻碍,无论再苦只要提及宫主您都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魅影道。 谁都没有想到才小孩心智的青鸾竟会固执得让人无可奈何,她们也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将情况告知曲婠婠。 “你退下吧!”曲婠婠挥手。 “是。” 魅影退下,曲婠婠站在原地停顿了好久才迈步走向青鸾。 阳光下,他同正常人无异,也许是等候的时日太长,他的眸光里的光芒淡了很多,轻薄的唇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双手撑在石桌上,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忧郁,墨黑的发没有同往常一样束起毫无约束的全部倾泻而下如一帘云瀑。青色的衣衫将修长挺拔的腰身显现出来,完全就是一副跃然纸上的美男图。 听到脚步声青诀微微回眸,双眼在触及曲婠婠时骤然湛满了惊喜,他站起身几步跑去,“姐姐。” 他奔跑过去,正想索求拥抱却被曲婠婠冷着脸用手抵住。 “姐姐!”眼看着被拒绝,景岚立马脸色就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曲婠婠扫了他眼,从他身侧走过,“听说你这几日很不乖?” “没有,我有好好吃药,好好睡觉。”青诀赶忙辩解。 他才不想让姐姐对自己失望,也不想让姐姐因为自己不开心。 “那你每天都来这里做什么?等我?”曲婠婠走到石桌坐下,手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 青诀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下便选了一个对面的位置,“对,想要姐姐回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他说的很坦荡,带着小孩子的幼稚,要不是知道他失了心智曲婠婠还以为他在撩拨自己。 “为何不听魅影的劝诫?”曲婠婠不悦。 青诀脸色一变,立马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曲婠婠叩了叩桌面,语气十分严肃,“青诀,我不希望有下次。” 曲婠婠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来哄一个小孩,更何况连他又不算真正的小孩。 青诀耷拢着脑袋,没有言语。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丢去乞丐窝。” “姐姐,不要。”青诀蓦然抬头,眼眸中蓄满了委屈的水雾,随时都能从浅浅的眼眶中溢出,“青诀只是想你了,青诀才同姐姐相处了一日,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青诀,青诀很难过,很伤心,青诀以为姐姐不要我了。” 语气哽咽,可怜兮兮。就像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小猫一样,没有安全感,让人心疼。 第两百四十二章 冤孽啊!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这…… 曲婠婠扶额,本是斥责的话硬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情况给生生咽了回去,“我之前不是同你说了吗?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吃药,把身体养好,等我有时间了自然会来看你。” “姐姐不能带我去吗?青诀很想很想每日都同姐姐在一起。”景诀停止啜泣,小心试探的询问着。 “不行。”曲婠婠蹙眉,“青诀,你的身份很特别要是出现在别人面前势必会招来麻烦。” “我可以蒙面,这样子别人就看不到了。”青诀道。 “不行。”这一次曲婠婠没有说理由,而是很果断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姐姐!”青诀泪眼朦胧。 唉! 冤孽啊! “你好好的在此处养身体,这里是我的家等我完成了任务就会回来,而且我的任务是存在危险的。你看你现在武功都没有,等你那天恢复了心智捡回了武功,届时我一定带你在身边可好?”曲婠婠开口安抚。 一个男子如此抽泣若是平时曲婠婠早就一巴掌呼了过去,但是现在显然是不行的,眼前的人心智缺失,他不是正常人得需要人体谅。 曲婠婠选择将他带回来就是为了能了解万峰门内情,为了不让他的情绪影响到恢复的进程,曲婠婠只能选择先哄着。 “真的吗?只要我想起来,只要我会武功姐姐就能把我带在身边?”细碎的亮光从他的眼眸中渐渐浮现。 曲婠婠浅笑,“当然。” 话虽如此说曲婠婠却也知道,只要青诀恢复记忆那么结果一定是截然相反的,她就算想留他也不一定会留。 那可是灭门之仇,世上没有人能做到不恨,不去报仇。 “好,我会好好听话。”青诀郑重的道。 曲婠婠笑着夸奖,“对了,这才是好孩子。” 被曲婠婠突然夸奖青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风吹过,黑长的发迷了他的眼睛,他努着嘴甩了甩。 “我让魅影给你梳头。”曲婠婠说着就开口唤人。 “姐姐,我想让姐姐帮我梳头可以吗?”青诀先她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枚木梳,快步走过去放在了她的手中, 梳头! 曲婠婠低眸看了眼木梳片刻,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抗拒。 罢了,罢了。 他目前就是个孩子无异。 迎着青诀期盼目光,曲婠婠握着木梳犹豫了须臾后便起身走到他的身后,仔细梳起墨发。 他的发质极好,黑而粗,根根分明,发丝间带着微微的凉意,就算是阳光之下也未将它暖热。 “姐姐,等我恢复记忆了,我也帮姐姐梳头。” 别! 这种亲密的事情目前来说她只接受司宴,别人嘛!想都别想。 “姐姐不喜欢青诀梳头吗?青诀知道自己很笨但是我会很认真的学习绝不会弄痛姐姐的。”见曲婠婠没有言语,青诀急了。 “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 没一会儿,曲婠婠就简单的将他的发束好了,虽然并没有多好看但起码整齐不乱,能凑合着看。 “好。”青诀兴高采烈的摸着发尾,这些天的不开心彻底烟消云散,旋即他又想到什么连忙问,“姐姐今天会陪青诀吃饭吗?” 曲婠婠看了看天色,“不了,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不宜久留。” “那姐姐什么时候再回去?”青诀虽然不是很开心却也没有再挽留,而是眼巴巴的问下次的归期。 曲婠婠算了算日子蛊毒发作的日子,“大约五日后吧!你乖乖在此呆着别做让我操心的事。” 曲婠婠把木梳还给他,将垂落下来的青丝勾在耳后。 “我等着姐姐。”青诀捧着木梳,侧头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曲婠婠同青诀分别后并未直接离开,她来到绿衣的制药房,绿衣见她到来把手中的药瓶逐一放好后转身迎接。 “宫主。” “给我一瓶解毒丸。”曲婠婠走到炼制药物的炉鼎前,视线落在上面袅袅升起的烟雾。 炉鼎下,火力很旺盛,浓郁的药材味随着薄烟散发空气中。 “是。” 绿衣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药架,从第三层堆积各色的药瓶中挑选出一只白色瓷瓶握在手中,来到曲婠婠身侧后见她对药鼎似乎有些兴趣便讲解了一番。 “万峰门一事让我深受感触,黑衣人竟然能茗香花为引将蛊虫施在人身上。我们花楹宫虽说对这种蛊虫不惧,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想制出一种能消散茗香寒芳香气味的药物。” 茗香寒香味无论是染体还是服用其香味都难消除,并且它持续的时间也很长,茗香花香却容易招来一些蚊虫,所以即便是喜香的人也不愿用其来制作香料。 “不错,好好炼,我相信你的能力。”曲婠婠接过药瓶放入怀中。 对制药方面曲婠婠对绿衣的能力很放心,她总是自己去尝试各种各样的新药物,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新毒的研究和探寻。 沈澈为江湖中人称天下第一,可在曲婠婠心里她的天下第一是绿衣。 “对了,过段日子就是我蛊毒发作的时间,你命人去通知一下沈澈。” 绿衣诧异,“宫主不可,他虽是药王谷谷主,然而黑白均沾亦正亦邪,让这样一个人知晓宫主的弱点实在太过冒险。” 所谓人心隔肚皮,绿衣不会轻信任何一人。 “我细细想过了,他对蛊毒的研究颇为有道,我想赌赌。”曲婠婠藏在袖中的指腹轻轻的揉搓着,眼眸里染着深沉的思量。 只有两年的时间了,以前曲婠婠感觉很长如今却觉得是那么的短暂,她从不惧怕死亡,在此之前死亡对于她而言是种轻松的解脱,解脱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而今呢!她开始有点留念,留念这万丈红尘。留念能与一人白首不离。 沈澈她确实谈不上多了解,甚至还分不清是敌是友,她承认这个决定是自己任性了。可是她就是想要赌一下,而她赌的是沈澈是否会伤害自己更在意的是她想赌他能不能研究出解蛊之法。 “宫主!”绿衣还想再说,只是她也清楚一旦曲婠婠做出了决定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她忧心忡忡,却也只能领命。 “属下明日就派人前去只会沈澈,同时也会加强花楹宫所有防卫,若那沈澈有哪怕丝丝不轨之心,属下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第两百四十三章出谋划策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日落西沉。 南笙站在司宴的院门口踌躇不决,今日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衫,头发也放了下来,她的容貌本就姣好,如此精心装扮更是增添了女子亥该有的几分柔美。 她的手中端着一壶茶水,浅浅的茶香从壶盖中冒出氤氲之汽,隔着院门,依稀能听到里面练剑的挥动声和剑气涌动。 “南笙,你今日要是退缩了往后可真就没有机会了,你真的甘心看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大师兄另娶她人吗?” 心,慌乱不已,端着茶水的手也有些发抖,要不是无计可施她又何苦如此。 三个时辰前。 南笙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头,面前秀丽的风景却丝毫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很乱,因为在无意间她从归来的弟子口中得到了司宴有婚约和他为了楼卿卿拒绝了婚约的事情。 苏香寒是谁? 轻波门门主的女儿,不仅身份尊贵容貌还非常的美丽,然而这些司宴都未动心,为了楼卿卿据说丝毫未带犹豫。 这样的一个人都引不得他动心,那自己想要入他眼岂不更堪难事。 “师妹,你怎的在此处?”南笙回头,眼见着沐戎含着浅笑悠然自若的从不远处慢慢走来。 南笙回头,视线落在远山云雾间,“师兄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瞧师妹说的什么话。”沐戎坐在她的身侧将剑放在旁边,“师妹有何笑话可言,我只是恰巧经过这里想来同师妹聊聊天罢了。” 南笙“呵”的冷笑了声,没有言语。 沐戎看向她,“好吧!我虽是路过却也是有事想同师妹讨论。哦,对,也不应该说是讨论,而是想要来帮助师妹,完成师妹的夙愿。” “那师兄说说,该如何帮我完成夙愿?”南笙兴趣欠欠。 曾经南笙斗志满满以为能走进司宴的心,可随着这几日他同楼卿卿无所顾忌的亲近和退婚一事,她确实受了很大的打击,觉得此生真的无法得到他的青睐了。 沐戎口口声声的说想要帮助她,然而他自己还不是连楼卿卿都搞不定,这种情况下偏他还有脸说。 见南笙不信沐戎也不恼,“师妹,其实想要得到司宴,有一个办法是最为直接和简单的。” “什么办法?”南笙望向他。 沐戎笑,“师妹之前不是想给我一种药吗?按照现下的情况来看想要让大师兄喜欢上你已然是不可能了,唯有生米煮成熟饭,待成婚后自然会日久生情。” 沐戎说的是上次南笙送给他的一种无色无味的合欢散,原本南笙想要让沐戎此番做,但是他拒绝了并未收下。 “既然师兄知道有此药的存在为何不自己将它用在楼卿卿身上,反倒让我这种做法?”南笙略微不满。 女子视贞洁比性命还重要,怎么能说丢就丢,即便成了未婚失身也是会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女子同男子不同,若是我用此药无论成与不成结果都是未定,楼卿卿虽看似柔弱然心性是很大的,虽是被我毁了名节说不准会以死明志。大师兄就不同了,他是男子身负天机门重责又岂能轻言性命,你若失身于他只是得偿所愿。”沐戎正色道。 沐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就像南笙要是被不喜欢的人侵犯了她只会要了那人性命,再自我了断,想要下嫁万万不能。 “不过,我也知此计对师妹名声会有损,可若比起能得到大师兄,能日后坐享天机门门主夫人的位置,这点弊端倒也无足轻重不是吗?”沐戎见她有所心动便继续添柴加火。 南笙犹豫,“师傅他会认同我吗?毕竟他一直想要让大师兄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为天机门在江湖上巩固其地位。” 说来南笙虽也垂涎门主夫人之位,心中却也知道此事的难度不敢太过肖想,她一心想要的不过是只能得到司宴的心就算最后结果不如意,她也心甘情愿承受。 只是这个目的从楼卿卿出现那一刻开始就渐渐没有了希望,如今更加缥缈无望。 “你若失身于大师兄之事让满门皆知,就算是师傅再不愿也无济于事只能接纳你。”沐戎信心满满的道。 真的会这般顺利吗? 南笙眼底闪过一丝质疑,“万一……” “有何万一可言,有我亲自把关怎么会出问题?”见南笙有些瞻前顾后,沐戎显露出丝丝恼意,“那不成师妹不信我的能力,还是压根就没有将我当做盟友?” “不,不是的,师兄不要误会。”南笙忙解释,“我只是怕出意外情况。”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好好想想吧!”沐戎摇着,脸色全是失望之色,他拿起剑起身似乎没有了逗留的想法,“时不待你,错过此次机会下回说不准就发生什么变故了,届时楼卿卿有了有恃无恐的资本就算你再委身能不能娶是小,说不准就落了个妾位。” 都说发乎情,止乎礼,然则当情深意浓时,又会有几人能控制住冲动。 “师兄,你等等!”南笙蓦然站起。 沐戎嘴角略微上扬,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师妹想好了?” “想好了,是我太顾虑了,师兄说的没错时不待我错过此次只怕今生都会后悔不已,如果能如愿以偿区区风险和损失又有何惧。”南笙郑重的道。 沐戎转过身,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还是师妹通透。” “那一切劳烦师兄安排了。” …… “叩叩” 南笙经过再三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叩响了门扉。 院中,司宴听到声响,停止了练习。 他收剑入销,迈着平缓地步伐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当见到眼前的人是南笙时眼中浮现一抹疑惑。 “师妹,有事?” 南笙虽想同他相处,但一般都不会在日落后到来他的住所,尤其是今日她好似还特意的点了胭脂,整个人同往日格外的不同。 “大师兄,我今日有事同你说,能进去说吗?”南笙露出黯然神伤的样子,看着是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 司宴见及,身姿往侧面一让,“进来吧!” 南笙端着茶水走进院门,望着大开的房门她也不敢直接进屋怕引起怀疑,所以她便朝着石桌的方向走去,等到了石桌,她第一时间就是倒了一湛茶放到了司宴的面前。 “大师兄,这是我特意去清泉池取的泉水所泡制的茶水,你尝尝味道如何。” “师妹,来此有何事?”司宴未看茶水一眼。 第两百四十四章好茶配好水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我……”闻言,南笙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不瞒师兄,我是因家中弟弟之事而难过和苦闷,师兄也知我在天机门人缘并未多好,能诉求心事的人也没有,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大师兄你了,还望大师兄莫要见怪。” 苦闷? 司宴皱眉。 即是苦闷为何还特意精心装扮一番,不该是茶不思饭不想,无心装容的情况吗? “师妹若是不放心家中弟弟,尽可以向师傅请假回家去探望一番。”司宴凉凉的道。 南笙擦拭着眼泪,言语凄凄艾艾,“师兄有所不知,我虽是长女却并不得家中父母的意,要不是靠着自身努力进入了天机门只怕还不如一个门中普通弟子来得看重。” 南笙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她虽担心弟弟,却不想再踏入家中。 司宴对于南笙在家里的情况也是略有耳闻,其实从刚来天机门南笙并不是如此性情,她甚至有些自卑,后来性情的转变也是因重看后的骄傲所致。 司宴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总是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就算感知了南笙的伤怀他也是丝毫没有触动,无动于衷。 当然,要是曲婠婠就不一样了。 “师妹,这些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要不然我让景岚来此你诉说给他听,让他给你解惑,”司宴想了想道。 “不,不用了。”南笙连忙婉拒,随后又委婉的道,“只要这样能静静地同师兄喝杯茶,聊一聊我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说着,南笙的视线落在司宴面前的茶杯上,心中忐忑不安,“大师兄,茶水凉了就不好喝了。” 司宴抬手端起茶杯慢慢朝嘴唇靠近。 南笙看着,一颗心提到了喉咙眼,她紧握着双手掌心因紧张而出了密密的汗渍。 夜色悄然垂落。 曲婠婠手中提着一坛酒朝着司宴的住所前行,这坛酒是她特意从花楹宫里带出来的,是三年前她在树下埋下三坛女儿红中的其中一坛。 她不知司宴能不能饮酒,就算不会她也想教教他学会饮酒,一切只因她想看看醉酒后的司宴是不是也同清醒时一个模样。 说来曲婠婠也是气恼,自从下山后的两次亲密后回到天机门他们俨然就只有了牵牵小手,即便是曲婠婠有心想同他亲近司宴也会顾及其它委婉拒绝。 曲婠婠郁闷,总不能真等到成婚以后才能吃到嘴里吧!再说按他们的情况这能不能成婚都还是个问题,体会了吃豆腐的爽感,她才不愿日子过得清汤寡水。 今日她作了打算要将司宴灌醉,然后尽情把豆腐吃个够,以弥补这些时日的欠缺。 “楼师妹,你怎么会在此处?是来找大师兄吗?”眼看着距离司宴院落不到百米距离,转角就走出了沐戎的身影。 曲婠婠笑笑,“是啊!沐师兄怎么会在此?” “说来也是巧,我也是来寻大师兄的只是他并不在,我只得悻悻而归。”沐戎叹了口气。 不在? 曲婠婠眺望着不远处亮起的灯光,有些不信,“无碍,我去院中等候他便是。” 说着,曲婠婠就要越过他。 “楼师妹!”沐戎伸手拦住她,目光从酒坛一扫而过,“大师兄真不在,你若想找人饮酒我也是可以相陪的,只要师妹不嫌弃。” 嫌弃! 嫌弃得要死! 他怎配饮这坛女儿红。 曲婠婠退后,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好意思沐师兄,这坛酒是我专门为司宴留的,若是师兄想要饮酒下次我再给你留一坛。” “师妹不知大师兄并不饮酒吗?只怕师妹这番心意得浪费了。”沐戎一脸可惜的神情。 浪费也不给你喝! 曲婠婠绕过他,朝前走,“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我想司宴虽不饮酒也是能够学着尝试的。” “师妹。”沐戎快步上前再次拦住她,“大师兄确实不再,你若想喝酒明日也可,再说天色已晚,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沐戎怎能让她去破坏他们的计划,一则他不确定此刻司宴是否喝了那杯酒,二则万一才刚喝楼卿卿这一去打断两人事情就遭了。 曲婠婠停步,双眸若有若无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直觉告诉她沐戎拦着她是另有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她尚不知晓,但是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并且可能是同司宴有关。 一想到会同司宴有关,曲婠婠顿时就警惕了几分。 “沐师兄,名声什么的我感觉并不存在任何问题,说实在的我已当司宴是我此生归宿,就算会有影响也无妨。”曲婠婠挥开他手。 举止之间浅香拂过,令沐戎微微失神。 待到回神后便见曲婠婠已经距离他有三五米远,他刚准备追去,只是才迈出几步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当即被眩晕感侵蚀着。 怎么会这样? 还不待沐戎思考,面前的事物渐渐地变得摇晃不清,最后他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呵! 想跟我斗,嫩了点。 曲婠婠转身,嘲讽的看着不远处倒地的人。 “师妹。”茶杯刚触及薄唇还未饮司宴又将其放下,“我知你心思,也知你对卿卿的不满全是来源于我,趁着今日我便将此事做一了断吧!” 茶杯被放置石桌,南笙满心欢喜都落了空。 “师兄想要了断什么?”南笙摩擦着茶杯,并没有打算饮用。 “我同卿卿两情相悦,希望师妹日后不要再针对她,承蒙师妹垂爱然我无福消受,望师妹以后勿要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烛火在灯笼中摇晃,风吹起一地薄凉。 南笙涩然。 她自知结果却在听及他亲口道出后任旧心如刀割,握紧茶杯的手用力了几分,指节也因力度的增加泛白了些。 “师兄可还记得当年送我食物之事?”南笙答非所问。 司宴摇头。 “果然如此。”南笙满脸失落无从藏匿,她沉吟了好许才再次开口,“那是我初进门才一年时间的时候,我因不小心伤及了一名师弟被罚禁闭,后来饭菜被人刻意克扣,我饥肠辘辘的等到了晚上,是大师兄你偷偷给我带来了食物才没让我饿死。” 南笙只所以会认定是司宴而不是别人,只因当天禁闭后她只见过他一人前来看望自己,若不是他谁又会记得那时渺小微低的她。 此事南笙虽未提及过心里却一直谨记着,她本就倾心于他,之后的几年她也是为了能让他高看而不懈努力着,而她的情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陷越深。 第两百四十五章茶水有问题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南笙陷入了回忆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饥饿辘辘,灰心丧气的夜晚,而那一份食物的出现她的双目里终于燃起了希望的曙光,她依稀能想象出高冷如斯的大师兄将食物留在此处驻足凝望的情景。 “南笙,可能你有些误会了。”司宴清凉如水的声音适时将她回忆中的情节寸寸打破,把她从里面无情的拉了回来。 听着眼前薄凉而毫无温度的音调,南笙甚至有些无法将他同多年前送食物时联想一起,突如其来内心竟然衍生出了一种陌生。 “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我从未送与你食物。”司宴道。 “不可能。”南笙显然是不相信,她松开茶杯满脸失落的望向他,内心颤抖不已,“师兄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将以前对我的好全部抹杀掉,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啊!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从来都是冰冷疏远,我一直靠着的就是当年那份温情来度过,如 果你连这个都要否认,那你让我情何以堪?” 南笙说着,氤氲的水雾化作成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南笙,我不知道为何你会将送你食物之人错认成我,只是我说的均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司宴很认真的道。 南笙还是不信,她觉得司宴就是有心想要抹去当年对自己的恩情,想要同自己撇清关系。 “不是大师兄会是谁?当日就大师兄你一人前来看望过我,我向来人缘淡薄哪里会有像别人那样有人会暗中守护。大师兄不愿承认便算了,我记得就好。”南笙抹去眼泪。 司宴记得他之所以会去找南笙是奉师傅之命,把一本鞭法秘籍交给她,事情办妥他便离去了那时刚好遇景岚生病,他很清楚的记得回去后还帮忙煮了药。想着想着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身影,细细琢磨后他才起唇道。 “并非我想要推脱此事而是师妹你认错人了,如果我没想错当时送食物之人应当是子初师弟。” 子初? 南笙猛然怔住。 那件事情后她几乎连这个名字都不敢再提及,如今时隔多时再次听到,她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内心中深处的惶惶不安。 “大师兄,你不愿承认就算了为何要推别的不相干的人出来。”南笙言语中夹杂着不满怨怼。 司宴知她不会相信,此事在她心头深埋了这般久早已像一颗种子落地生根变成了枝叶茂盛的苍天大树,她如何能凭借着只字片语就将回忆里的人全部推翻。 “南笙,其实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过子初师弟,他虽遮遮掩掩我却还是看到了藏在身后的食盒,是你记错人了,你该感谢的是他而非我。我话已至此,信与不信你自己决定。” 信吗? 不,南笙不愿信。 可见着司宴半分没有玩笑的神情她心中层层坚固的堡垒在渐渐无声溃败,司宴不会说谎更不会将没有的事情推脱到别人身上,南笙深谙却不愿接受。 她甚至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如果没有道出也许她就不会知道这些残忍的真相,南笙顿时感觉心如刀割,寸寸滴血。 她又回想起当初子初无缘无故帮助她的事,而他也为保守秘密选择了自尽,一抹难以言喻的刺痛从她心底蔓延。 是了。 司宴生性薄凉,待人疏离,他又怎么会对自己那般好。子初就不同了,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温和,如今得知真相她又感知到了他对自己的那份格外在意。 几次不期而遇的相遇,忐忑不安又渴望被理睬的期盼,似乎从此刻子初原本模糊的映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 南笙猛然回神,将关于子初的深想全部狠狠地甩出脑海。 子初怎么能和大师兄比?一个天上的云彩,一个地上的泥土。简直天差地别,就算当年是他送的饭菜又如何,大不了有时间自己去给他上一炷香还情就是。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将大师兄喝下这杯茶,成全自己一片痴心妄想。 “我信,大师兄的话我如何不信。”南笙拿茶杯,对向司宴,“没想到我多年来竟然记错了人,不过也没事现在清楚了心就明了,谢谢大师兄指点迷津,如今天色已晚我也不好再做打扰,喝了这杯茶我就离开。” 南笙说完,一饮而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笙为了让司宴放松警惕不得不出此下策。反正这里就他两人,药发也无甚关系。 司宴见她这番说也不好推辞,他执杯随南笙喝尽了杯中的茶水。 茶水入喉,一股清新的浅浅茶香气息弥漫整个口腔,其中还带着一丝丝泉水甘甜,微微苦涩与甘甜混合难得融合恰到好处,令人有种回味无穷之感。 不得不说,南笙的这壶茶泡得十分用心。 南笙目光如炬,面色激动之色难以掩盖。她缓慢起身,在司宴以为她是想要离开时渐渐来到了他的身侧。 “大师兄,我心悦你已久。”南笙大着胆子渐渐伸出略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 手刚碰触到衣衫,当即就被司宴扼住,“南笙,你该回去了。” 司宴的声音冰冷如霜,不参杂任何情绪。 “大师兄,我……”南笙骇然,手腕的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求饶,“对不起,我无意冒犯刚才只是情难自禁。” 司宴紧皱着眉头,甩开她手。 喉间干涩难耐的渴意传来,司宴抬手从杯中又倒了茶水喝尽,只是茶水入喉不但不曾解渴反而胸口和喉咙更像是被一团无名之火灼灼燃烧着。 “大师兄,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热要不要脱件衣服凉快凉快?”南笙当然知晓司宴的现象是药效发作了,又何止是他,就连南笙自己都开始口干舌燥,心火难耐。 南笙走到他的对面细细的观察着,司宴的武功到底是很好深就算是中药了没有完全发作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方才只是想搭搭他肩膀就吓得要死。手腕的疼痛未消,她才不敢再尝试。 司宴凛眉,身体中越来越强烈的异常让他倍感难受,他陡然望向茶水,转瞬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旋即他起身,拔出玉华剑直直指向南笙,声音很冷冽,如同千年寒冰,“你是不是在茶水里动了手脚?” 第两百四十六章“天生一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我……我,师兄……”南笙的脸红了个透,额头也沁出了密密的汗水,她想接近他可看着望而生畏的玉华剑她毛骨悚然,不敢前行。 “走!再不走就别怪我不顾同门情谊杀了你。”司宴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冷得令人发抖。 南笙索性将双眼一闭,视死如归的说道,“师兄,我也喝了茶水,你让我走不就是让我去死吗?反正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那就让我死在师兄的剑下吧!” 司宴气息在全身灼热感越发强烈的情况下开始紊乱了,不肖片刻他的额头就滚落下来几颗豆大的汗水,甚至连同握剑的手也渐渐摇晃发软。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急需要什么来抒解掉这种异常,可望着眼前的人同样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的人,他心头立马就被浇了一桶冷水,让他的神智缓和了些。 “你既想呆,那就呆个够吧!” 司宴丢弃掉玉华剑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留在这里,现在能控制住不代表等会儿可以。他能清楚的感知到此药的威力绝非普通的合欢散,他绝不能因为药效而让自己做出后悔终生之事。 “大师兄,你不能丢下我。”南笙连忙追上来。 门刚打开,门口就出现了一抹熟悉无比的身影,司宴迟疑又惊诧的唤了声,“卿卿?” “大师兄你不要丢下我,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南笙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语气乞求着。 “卿卿,你不要误会,你听我说……” “你中了药?” 不等司宴说完曲婠婠就了解了现状,难怪沐戎会用尽心思的想要拦住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司宴眼尾艳红,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背后南笙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后背,平常这种情况下他会厌恶无比,而此时此刻竟突生一难以言喻的舒服。 曲婠婠眯着眼看向不停磨蹭着司宴的人,几步上前就将其拉到一旁,随后一记手刀落在脖颈,南笙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曲婠婠随意的将她丢在地面,刚转身,一具灼热的身体就贴上了她,修长的手臂将她的腰肢紧紧收入自己的怀中,脖颈处粗重紊乱的呼吸喷吐在皮肤上让她浑身不由的一颤,“卿卿你也劈晕我,再将我带去水池里。” 曲婠婠冷静,千万要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曲婠婠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想要将内心生出的鬼驱赶出来脑海。 “司宴你先忍耐下,我扶你进房间去。”曲婠婠从怀中的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转身就送入他的口中,旋即扶着他往房间的方向走。 药入口没有多久,司宴就感觉全身的灼热感少了很多,理智也渐渐回笼。 “司宴你好生睡一觉,我这就找医师来。”曲婠婠扶着司宴坐在床上,他的衣衫早就被热汗沁透,隐约可以见到里面健强有力的腰身。 “好。”司宴流连不舍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低垂着眼睑不敢多做臆想。 曲婠婠手起手落,司宴便倒在了床榻间。 衣衫湿透,脸颊绯绯,原本清冷的脸此时此刻被一种无法言喻的艳色代替,墨黑的发铺洒在身下,乱而不失美感,紧致的腰身,修长的长腿,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垂涎欲滴,心潮澎湃。 该死的! 曲婠婠迅速转过背,不敢再多作盯瞧,唯恐自己稍稍把持不住就将其上下其手,蹂躏摧残。 唉! 等把事情做好再来好好计划。 曲婠婠迈出房随手带上门,她走到南笙晕倒之处静静停驻了片刻。 即便是昏迷了,她任能从南笙紧紧蹙着的眉头看出她的难受和不耐。 曲婠婠很生气,她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司宴,若是自己来晚一步,难么真的是后果难想,敢肖想自己的男人曲婠婠恨不能将她寸寸凌迟。 不过,她很快就改变了主意,死很容易,只是这样一来实在太便宜她了,曲婠婠决定要用一种比死还要解恨的方法来惩治她。 说做就做,曲婠婠倾身就将南笙扛在肩膀上,鬼魅的身影极快没入夜色中,身形之快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一刻钟后。 曲婠婠嗜着邪恶的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榻间平躺而卧的男女身上。女子是南笙,男子则是之前被她迷晕的沐戎,许是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存在,本该昏迷的南笙动了动,潜意识的将身体往气息方向挪动。 “看来这药下得真的是狠,能让梦中都能唤醒本能。”曲婠婠慢悠悠地从药瓶中倒出一颗药丸,撬开沐戎的嘴硬生生的塞了进去。 “好好享受,贱男贱女,你们可堪比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落,曲婠婠迈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走出房间后又细心的帮忙掩好了门。 今夜的夜色不太明朗,黑沉的夜空唯有几颗稀疏的星星高挂,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做完这一切曲婠婠又折回了司宴的住所,可是当她瞧见大大敞开的院门时,心蓦然一沉。 来不及思索,曲婠婠几步快移进入了房间,去如她所料,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被推倒在地的灯架,哪里还有司宴半个影子。 他怎么会苏醒得这般快?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喂他一粒药,唉!都怪自己太心软了。 曲婠婠很是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反复不断地思考着他可能去的地方。 现在的他理智应该是尚存的,曲婠婠不担心他会做出出格之事,这种羞耻的情况他也不会去寻求帮助,而现在他要去的应当是觉得可以缓解药力或者是对自己能控制药效夺取理智的地方。 热,冷,为两个极端,想要抑制热就得用冷进行消散。 水! 曲婠婠豁然开朗,身形一闪便便着竹林深处水潭的方向而去。 水声潺潺,流水滢白的颜色比夜空中星宿还要亮眼,水波荡漾,涟漪丛生。“哗哗”的水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响动,风动树摇,斑驳婆娑的黑影不时掠过水面。 曲婠婠轻盈落地,一袭白衣在半空中荡起一片片似莲花般的衣袂裙影。 “司宴!”曲婠婠朝着水潭中唤了声。 无人回应。 曲婠婠继续道,“司宴,你在此处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大了些,但任旧没有人回应。 第两百四十七章蛊毒提前发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自己想错了? 曲婠婠望着涟漪波动的水面逐渐陷入了深思,不在此处他会去哪里?天机门有两处较大的水潭,一处是距离较远的北面,一处就是这里。 北面的水潭距离较远按照司宴药效情况应当是支撑不到那个地方,因为使用内力会增快体内药物的发作,不得他到达那里早就不能自己了。况且据说那处是江华天专用潭,司宴该不会去的。 但是…… 曲婠婠转念一想,万一司宴为了不连累自己选择去那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知道这药的猛烈,若是同自己相处一定会把持不住,理智难存。 曲婠婠经过短暂的斟酌后,决定前往北面去瞧瞧,她才不愿让司宴爆体而亡,至于解救的办法嘛…… “哗啦!” 就在曲婠婠踩着轻功正要离去时,一道破水之音陡然响起,她回眸,入眼就见到了潭水中刚探出水面的人。墨发均散,陈铺在盈盈流动的水面,也不知是夜色突然亮了些还是曲婠婠的眼眸明了些,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对长颈之下光裸着的肩膀。 “咕噜” 曲婠婠很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来不及细想,她迈步就朝水潭走去。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话,她虽在勾栏之地待过一两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知晓其中门道,但终究她未及尝试过不知其中滋味。 药性之大已经让司宴失去了尚存的理智,就连冰凉的水也丝毫不起降温的作用,他的脸颊红热似火,原本清冷的眸子也染上浓郁的绯色,而他的身体里更像是住了一头野兽在疯狂的叫嚣着,呐喊着,想要找到突破口来抒解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折磨。 “司宴,你别怕我来了。”曲婠婠游到他的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嗤” 突如其来传来的气息让司宴没由的身心一颤,尤其是她碰触到的地方如同一道电流瞬间勾起了他全身的每个敏感的感官。让他颤悚,着迷和沉沦。 司宴不想渴望这种感觉,潜意识里不愿失去它,于是,就在曲婠婠手指刚触碰到他时,他猛然回头如同一只凶猛的饿兽般扑向了她。 久久久久! 地为铺,天为被。 稀薄的星光下,风轻柔的吹着,水声如歌咏,一切都静而美。 曲婠婠侧卧而眠,秋水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躺在身侧正熟睡的司宴身上,嘴角的笑意久久未褪,那双纤柔的手指在更是他清隽的面容间流连忘返。 疯狂,火热。 这个词语原本跟司宴毫不搭边却在两个时辰让曲婠婠深刻的体会到了,属于他不同的另一面,他动情时的模样,每每想到曲婠婠都难以克制的心动。 “司宴,你终于是我的了。”曲婠婠勾住他的墨发送到鼻息间轻轻一嗅。 两人衣衫早就不知所向,均靠着司宴那件白色外套才得以不让人窥见风光。 曲婠婠靠近他,在其脸上落下一吻,“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就带你回去,让你远离凡尘喧嚣。” 曲婠婠话刚说完,突然一种熟悉的疼痛从身体的四肢百骸渐渐蔓延。 “怎么会?”曲婠婠震惊。 旋即,她快速抬手的摸向自己的脖颈,当手中感触到了无比熟悉的皮肉涌动时,她的心顿时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在此之前噬心蛊伴随了曲婠婠将近是十八年,整整十八年的时间里它从来都是如约而至,没有一次是提前或者晚到,规律得让人放心。 莫非…… 曲婠婠低头,瞥向任在熟睡中的人。 既然发作了就得早做安排,现在想要赶回花楹宫肯定是来不及了,两个时辰内她必须要去寻找一个安全又封闭的地方度过此次劫难。 须臾的思考后,曲婠婠快速起身从水潭中拿回了两人的衣服,将彼此衣物穿好后她从袖中撕下一片绣着小小一个卿字的衣片塞到了司宴的手中,随即飞身离开。 只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司宴手一松,风吹过,衣片轻轻飘飘飞落到一块石头后面的缝隙中。 曲婠婠很快到达了院落,彼时红袖还在专研手中的剑谱,只听“嘭”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了。 “宫主,你怎么了?”直觉告诉红袖出事了,尤其当她看见曲婠婠衣衫破烂,裸露的肩膀上还印着不少紫红色痕迹时,她当即震惊了。 不会是…… 不会是,宫主被人强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宫主武功那般深厚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撼动她。 “红袖,我的蛊毒发作了。”曲婠婠简洁的一段话将红袖满腹疑惑不解的心思通通击碎。 “不是?不是还有三日吗?怎么会?”红袖难以置信,赶忙上前探上她的脉搏,果然,原本深厚的内力正在消散,如今已经消散了两成之多。 “我记得天机门的半山腰间有个洞穴,你带我去那里。”曲婠婠紧皱着眉头,不想再讨论过程。 “是。” 要说那个洞穴还是红袖最初来到天机门蹲守时无意间发现的,她只知那洞貌似很深却不曾入内,她虽然知道在没有探清洞内情况时贸然进入会有危险存在,当下的情况也不得让她们多作考虑。 一个时辰后,红袖带着曲婠婠来到了洞穴口,这是一片树木葱郁的树林,黑沉阴森的气氛让人觉得可怖。偶有虫鸣,“沙沙”的风吹叶动声。 红袖手里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将洞穴口虽茂密的草叶用棍子挑开,待入了洞中里面却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反而很干净且地方也很宽阔。 “宫主,还要往里走吗?”红袖灯笼一晃,曲婠婠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顷刻就映入她的眼里,她拿起曲婠婠的手一把,当即就惊讶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才短短一个时辰,曲婠婠的内力就已经丢失了将近八成。 这是前所未有的快速,快得让红袖都吃惊。 “走。” 曲婠婠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水,藏在袖中的指尖颤抖不断,些许的汗珠从纤细均匀的指节上滑落,滴落在地面,无声湮没。 幽静的洞穴里每有一步都带着不小的回声,看起来这个是很深的。 “就此处吧!” 才走了不到一百米,曲婠婠就吃力的跌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宫主,你怎么样?”红袖放下灯笼走到她的身侧焦急的问。 第两百四十八章我才不要嫁给你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她不是绿衣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此次曲婠婠提前意味着什么,会不会对她存在不好的方面又或者是预兆着什么。 她担心,害怕甚至恐惧。 现在她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初绿衣说的那句话,也就是她不愿学习医术时说的话。 “你若不学,它日若是你关心之人陷入险境,而你诸事不懂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却毫无办法时,你就知晓何为绝望了。” 就算绿衣说的很严重当初的红袖也根本没放心上,在她眼里最重要的人除了曲婠婠就是绿衣,但是她们两人一个能力比自己强,一个不到能力比自己强武功更是自己望尘莫及,哪里会需要她来保护。 如今,她却很后悔! “要发作了,红袖你从未见过我发作时的样子,待会儿一定不要害怕,一定要控制住我。”密密麻麻从皮肉里的蛊虫拱动感传来,蛊虫每动一下就让曲婠婠感觉被生生凌迟,痛到神魂惧颤。 “红袖知道。” 红袖将灯笼摆放在石壁,微亮的烛火照亮了一片天地,她很紧张,相当的紧张,她也很担心,因为害怕看到曲婠婠发作时的样子会受不了。 在她们眼里以为红袖从没见过曲婠婠蛊毒发作,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三年前就出于好奇去偷偷窥见过,也就是那一眼让她此后多年来只要回想起来都不由的泪流满脸,心疼不已。 “呃!” 水声潺潺,凉意渐袭。 司宴动了动身体,抬手揉了揉有些泛痛的脑袋,等到疼痛有所缓解他才起身坐在地面,稀疏的星光下,白衣衣服特别的显眼同滢白的水源融为一色。 脑海里,依稀破碎不全的回忆闪过,真实又或是梦境让他分辨不清。只记得梦里他似乎变得十分的暴躁,一遍一遍的欺凌着怀中人儿,至于怀中人是谁,只要他想起便羞愧难当,难以启齿。 墨黑的双眸扫向四周,空空如也的水潭显然只有他一人,无人到来又衣衫整齐,想来真的只是场梦境吧! 司宴低垂着眼睑,内心深处有庆幸亦参杂着不少的失落。而当他回想起南笙下药一事,眼眸瞬间如坠寒冰。 卿卿! 自己消失这么久她应该是很焦急了吧! 司宴猛然起身,来不及深想其它踩着轻功就往院落方向飞去。只是,院中并未见她的身影,他又朝着梨落满庭走。 “大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途径遇到一名巡夜的弟子。 “我随便走走。”司宴与他擦肩而过,才走几步又陡然停步转身询问刚准备走的师弟,“今夜可有何异常?” “回大师兄,并无。” 并无! 说明他的事情并没有引起轰动,这一定是楼卿卿为了他的声誉刻意隐瞒下来的,顿时司宴的胸口温热一片。 她一定担心坏了。 司宴思及,加快了脚步。 “卿卿?” 院门未关微微一推开了,司宴迈步跨入,院中空无一人,两个房间漆黑一片明显屋里并没有人。 她们去哪里了? 是在寻找自己吗? 想到楼卿卿可能此时此刻正在漫无目的的到处着急的寻找着自己,司宴的心就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有种压抑自责和心疼。 天渐明,一丝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床榻上,衣不蔽体的两人紧紧相拥着,地面散落着的衣衫丢得到处都是,一夜涟漪春光,整个房间任旧残余着昨夜春宵的暧昧气息。 “叩叩” 敲门响。 “南笙师姐,你在吗?”门口小师妹的声音传入房间内。 南笙闭着眼,第一时间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推开,她伸了伸腰却突然感觉身体某处特别的痛,而且是种被撕裂的痛感。 “师姐,师傅见你未到晨练让我问下你是否身体不适?”门口的声音又响起。 “对,感冒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我晚点同师傅说。” “哦,好。” 脚步声渐渐远离。 南笙不敢去看床榻上的人,因为她很清楚此人绝不会是她想要得到的人,昨夜下药虽成功但很不碰巧被楼卿卿撞见了,事关司宴楼卿卿怎么可能让自己如愿以偿。 南笙如坠寒潭,裹着被褥的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名节没有了她这辈子完蛋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能同司宴走到一处了。 沐戎呢? 他不是在外把守吗? 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南笙猛然想起了他,眼睛满满的都是怒火,可是即便再生气眼下的情况也是要尽快处理的。南笙闭了闭眼,微微侧头将目光落在床上的另一人身上。 怎么会是他? 当她看清床榻上男子的面容时,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过,呆怔,震惊,深深的难以置信。 久久后。 “沐戎!”南笙眼含盛怒,抬脚就将睡得正香的沐戎一脚踹下了床。 “哎呦!谁啊?” 沐戎揉着被摔得巨痛的屁股,怒不可遏的斥责。 南笙咬牙切齿,用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的口气应了句,“我!” 沐戎站起身,转过头。 倏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师兄,你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南笙火冒三丈的冲他吼道。 “我……”沐戎也懵了,“我也不清楚。” “呵!好一个不清楚,你就想用这样的借口把事情搪塞过去吗?你明明说过帮助我的,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帮着帮着就把我自己帮给了你。”南笙暴跳如雷。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脑子很乱,沐戎一时也捋不清楚事情始末,为了预防尴尬,他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的穿好,顺便把南笙的也捡回放在床上。 “哼!”南笙心中怒火难消,冷哼了声。 不管事情是怎样她都失身于他,没有了名节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司宴,面对别人,南笙想着想着就悲痛欲绝,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眼见着她越哭越伤心声音也越来越大,担心此事暴露沐戎连忙出言告诫,“南笙你若再哭,别人听到我们就彻底完了。” “完蛋就完蛋,反正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言,还不如同你来个鱼死网破。”南笙哭泣着道。 “什么叫鱼死网破?”沐戎头痛不已,他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此时此刻他也很烦躁,不由得低声吼道,“你要是想哭,那就哭吧!大不了被别人知道我娶你就是。” 沐戎也不耐烦了。 霎时哭声停止,片刻后又传来微小强忍着的抽泣声。 “我才不要嫁给你,死都不要。” 第两百四十九章发现端倪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沐戎脸色霎时黑得不能再黑,当即有了掐死她的想法,自己再怎么也长得很不赖,自己都没有嫌弃她,她倒嫌弃起来他了。 说来沐戎也是一个有原则性的人,他喜女色却也懂得分寸知道哪一类人不能碰,他最忌讳的就是与同门师妹产生纠葛因为如果暴露会对他的名声产生影响。这么多年来他宁可去勾栏填饱欲念,或是勾搭勾搭哪个不安分守己的少妇外,他很少会因为贪恋去会引来麻烦的事。 南笙的事实属意外令他都措手不及,可回味起昨夜的滋味又是那般酣畅淋漓,是他这么多年流连晴色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黄花大闺女的滋味,说不痛快那都是假的。 只是他一心想要拿到楼卿卿如今却栽到了南笙身上,说烦也是很烦,南笙虽不错却如何能同楼卿卿相比。 “不想嫁我就乖乖的闭嘴,趁着无人发现当昨夜之事没有发生就好。” “师兄久经沙场当然是可以当着没有发生过,我呢?我的身子都被你占了,怎么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南笙怒斥。 “那你想怎么样?”沐戎阴沉着脸,来回在房间里踱步,“你不想嫁给我又不愿此事作罢,你倒说说想如何?” “我怎么知道该如何?我怎么知道?”南笙手捂着脸又低声嚎啕大哭起来。 沐戎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弄的脑仁直疼,南笙在天机门地位还是不低的,杀肯定是不能杀的,哄嘛他又不知该怎样哄,于是索性搬了个凳子过来坐着那里回想着事情始末。 昨夜他是在拦截楼卿卿时候突然晕倒的,今日醒来就同南笙睡在了一起,这件事情要是说没有人从中搞鬼他反正是不信。 “师妹,你昨夜不是给大师兄下药吗?怎么会没成功?”等到南笙的情绪缓和了会儿,沐戎才试探性的询问。 南笙红肿着双眼幽怨不断,“还不都怪你,你不是说替我把风吗?怎么连楼卿卿都放进来?” “不是我放,而是我被她迷晕了。”沐戎解释。 他也很迷惑,她到底是在何时下的迷药呢?为何自己一点丝毫异常都没有发现。陡然他又回想起了之前小巷中被迷倒送入女支院的事情,也觉得同她脱不开关系。 “呵!”南笙冷笑,语气也阴阳怪气的,“沐戎,你真是可笑那种关键时刻竟连点提防都没有,亏我还这么信任你,太不中用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沐戎连连赔不是,“那你说说你当时的事情,我合计合计,看看是谁搞的鬼。” “还用想?肯定是楼卿卿那个贱人啊!”南笙恨意满腔。 沐戎说,“我想知道过程。” 南笙恨恨剜了他眼,停顿片刻后才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沐戎仔细听完她说的话,很快在脑海里就梳理出了事情大概的样子。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楼卿卿简单单纯吗?看看这不做起事来比谁都狠。”南笙讽刺。 沐戎不理会她的讥讽,将抓住的重点道了出来,“这样说来,只怕她同大师兄肯定也如我们这般了。” 南笙一怔,渐渐地眼中情绪更加翻涌。 “我要去杀了这个贱人。”南笙快速拿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穿好后她提着剑就恨意涛涛的往门口走。 “好,你去吧!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大师兄,你现在去一闹反而让他们得偿所愿,说不准人家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南笙的脚步倏地停住。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吧?”南笙将剑一丢,就蹲坐在地上伤心起来。 “当然不会。”沐戎转过身,“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还有,这件事情后我总觉得楼卿卿的身份很可疑,你记得去查查。”南笙道。 “是有些可疑。” 沐戎也看出了破绽。 从昨晚来说沐戎觉得自己昏迷肯定与楼卿卿脱不开关系,楼卿卿一向以娇柔的形象占据在众人心里,对她完全谈不上存在任何防备。沐戎也是如此所以昨夜才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迷倒,从她的行径来看其身上应当是常备迷药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昨夜就信手拈来。 一个随身携带迷药又能将他们悄无声息搬运到房间的人,且不说她所展现在他们眼中武功的问题,就论天机门夜巡师兄弟能力的问题上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不简单。 首次,沐戎对楼卿卿起了很大的疑心。 得到了沐戎的肯定认定南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慰藉,她站起身将脸颊处的碎发拢在耳后,哭过后的声音带着沙哑,“你最好调查下她是不是真正的楼卿卿,要不然这对我们天机门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不容小视。” 楼卿卿是司宴从花楹宫救出来的,假使她有问题势必同花楹宫脱不了关系,极大的可能是花楹宫的卧底。天机门同花楹宫纠葛多年也算的上是几代都结成的旧怨,如果楼卿卿是卧底那么极大的问题就是天机门的秘密被透露。 花楹宫主喜欢掠夺武功秘籍之事早已不是秘密,最让人担忧的是她是冲着秘籍而来。 “我这就去告知师傅。”南笙越想越觉得事态很严重,当即就想将自己的推测同江华天道明,好让楼卿卿的计划落空。 “你等等。”沐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开门的动作,“我们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口说无凭,你让师傅怎么信任?说不准还被她反咬一口,到时候不光我们的声誉没有了,连同师傅可能都会对我们很失望。” 沐戎将所有弊端通通讲给她听。 见她听了进去沐戎继续道,“南笙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既然她露出了破绽就一定还会有其它端倪可寻。我们可以慢慢收集证据,争取一次性将她击溃。”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能狠下这个心?”南笙扭头问。 突然的目光触及到他拉着自己手臂的地方,心头一阵嫌恶感传来,立马就甩开他手,“说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语气很不满。 “我这不是为了能拦住你吗?”沐戎一哽,“以前是喜欢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义面前儿女情长都是小事。再说,要这般算计于我,那点喜欢早就被怨恨替换干净了。” 第两百五十章食香蛊再次出现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为了能讨好南笙和赢得她的信赖,他必须将自己同楼卿卿的关系撇清掉。 “说的好听不代表做的出来,你要我相信就用行动来证明吧!”南笙绕过他朝里面走,“现在你可以走了,记得别让别人瞧见。” “好,你自己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尽管叫我。”沐戎也不想再多逗留说完就开门迈出了房间,随手还将门带上。 他刚走,南笙整个人都跟脱了力般软瘫在地,望着满目狼藉床铺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泪已流尽,心满满疮痍,每每想到昨夜的荒唐她就痛不欲生。 楼卿卿! 楼卿卿,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昨夜蛊毒的发作让曲婠婠疲惫不堪,她闭着眼趴在红袖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机,石壁上悬挂的灯笼任旧很明亮,洞门口有丝丝光线投入,让她们知晓天色已明。 “红袖,带我回去。”片刻,曲婠婠睁开眼睛,作势着想要起身。 红袖担忧,“可是宫主,你身体还很虚弱这样贸然回去一定会引得怀疑。” “司宴肯定会来寻我,若我不在他会担心的。”昨夜的事司宴必然会心有愧疚,若是自己不在他一定会乱想以为非自己所愿。再者南笙同沐戎的事由自己促成,他们定然怀恨在心,昨夜在两人的面前她暴露了些破绽。 唉! 说来说去,都是这突然发作的蛊毒惹的祸,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般仓促以至于连处理的事后问题的时间没有。 “好。”红袖扶着她起身。 两人行起身,曲婠婠刚抬头脸色倏忽就变了。 “怎么了宫主?” 红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一眼,她立马就感觉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红袖望着洞穴顶部密密麻麻盘旋着的黑黝黝小虫子,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天呐! 想到自己同它们相处了整个晚上,红袖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虫子莫约黄豆大小,它们一动不动像是蜂蛹般依附在洞穴顶端,黑色是它们的伪装色,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出什么端倪,大多会以为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它们群居彼此紧紧相贴形成了黑色巨大的椭圆形,一眼望去足有千只之多,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蛊虫,食香蛊。”曲婠婠沉着嗓音道。 之前她在沈澈的蛊虫书籍中看到过对它的形容,其中有一点是这样写的,喜群居,以身筑巢,体黑,身形如豆大。 眼前的虫子不正是如同书籍中描写的那样吗?曲婠婠也很诧异,她千想万想没想到食香蛊会存在天机门的半山腰。 那…… 是不是意味着此事同天机门有关系? 光听蛊虫红袖就慌了更何况是食香蛊,它们可是悄然无息灭了两大门派的真凶,她能不怕,不惧吗。 红袖的慌乱和胆颤被曲婠婠看在眼里,从小就对虫子很敏感的她曲婠婠自然得好生安抚,免得她晚上做噩梦,“不用怕,我们身上没有茗香花气味,它不会主动攻击。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赶紧离开,万一遇到来者后果很严重。” “好。” 红袖扶着曲婠婠加快了步伐,索性两人在出来后并没有遇到任何人,一路无阻的来到了院落门口。 “小心。”红袖推开院门,扶着曲婠婠往里面走。 “卿卿!” 坐在台阶处等了一夜的司宴听到响动,抬头就看见了两人。 因是坐了一夜他的脸色略显疲倦,眼睑下也染着一层青黑色的暗沉,身上的白衣也不再如同平常那般不染纤尘,甚至头发还稍稍透着凌乱。 “司宴。”曲婠婠咳嗽了声,面对他的出现并没有显得很惊讶。 她的脸色苍白极了完全看不见一丝血色,纤柔的身子看着也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成烟。 司宴快步上前从红袖手中接过她横腰抱起,一贯清冷自持的他,眼底首次浮现了十分慌乱无措的神情,“卿卿,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昨夜寻我受的伤吗?” 他的脚步很快须臾就来到了房间,将曲婠婠放在床铺中后用细心的帮她掩好被褥。 红袖跟在两人身后,想着等会儿帮衬着点自家宫主圆谎。 “昨夜,寻找你?”曲婠婠微微讶异。 曲婠婠很不解,听着司宴的口气难不成他根本就不记得昨夜同自己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是他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物什?种种疑团产生让曲婠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夜本来我是想等你的,那药性实在太强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理智在几次汇聚又崩塌的情况为了不伤害到你,我便选择去竹林后面的深水潭想用潭水的冰凉解除药性,幸好泡了几个时辰总算成效了。”司宴一口气将昨夜自认为的真相解释了一番。 曲婠婠听着听着,脸色就越来越白。 哦豁! 搞来搞去这献身看来是白献了。 人家不仅不记得,还将功劳归在了深水潭的份上。 曲婠婠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立马就“啪啪”两巴掌扇醒眼前这个蠢蛋。她很想说,你是觉得人家烈性合欢散兑了水是吗?往那水里泡几个时辰就完事了,要真这样人家研制合欢散的老板早就人骂死了。 旁边,红袖算是从司宴的口里清楚了昨夜发生之事,难怪昨夜自家宫主会衣衫残破不堪,原来是为了给司宴解药行了云雨。 天呐! 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家宫主肚子里此时此刻已经有了子嗣? 红袖很激动,她双眼一瞬不移的盯着曲婠婠被薄被盖住的腹部地方,好似想看看有没有大一些的样子。 曲婠婠看着司宴静默无言,沉吟了好许后她才嘶哑着嗓子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她很想扯开一抹笑意,然而动了动脸皮发现做不到。 呵! 她没有一拳打飞他就算好的了,笑,能笑得出来吗? “你的伤?”司宴迟疑着问。 曲婠婠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一般,昨夜为了寻你不小心掉下来山崖受了点伤,要不是红袖寻到我只怕此刻我早已不能与你相见。” 没办法身体受伤之事得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让人信服,司宴给了一个缺口她就顺着这条路往下走,虽然她也不想否定掉昨夜之事,可如今也没有其它计策好用。 第两百五十一章梦魇缠身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红袖听到她否定内心五味杂陈,她也清楚自家宫主会如此说肯定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掩盖受伤一事,她就算是难过和心疼也只能就着自家宫主台阶往下澄清。 “昨夜楼姐姐匆忙而至让我陪同一起寻找大师兄你,我们也知此事对大师兄声誉有损便并未大张旗鼓,我同楼姐姐分成两路寻找,她去东面和北面,我去南面和西面,后来我归来担心她有事便去北面寻找她,没曾想她真的失足滚下了山崖。” 闻言,司宴的心闷闷一顿疼,他能想象当时摔的过程中她的惊恐和害怕。幸好她没事,要不然他这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司宴握着她泛着凉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卿卿,你伤到哪里?痛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 心,肝,脾,肺,肾,你看不到的,看得到的地方哪哪都痛。 “我摔落的地方刚好有草,除了头晕眼花外,没有什么外伤。” “我去找医师来,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我去,我去,大师兄,你好好陪着楼姐姐就好,这等小事让我去就好。”还不待司宴起身,红袖就自告奋勇跑了出去。 她能不跑吗? 现在正是两人该好好交流的时间,她这个电灯泡作用发挥了就该适时撤退。 “卿卿都怪我才会让你受伤!”司宴很自责。 昨夜他虽对南笙的行为感到怀疑却完全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不堪之事,要是自己多多提防不喝那杯茶水该是多好,也不会连累自己心上人受伤。 楼卿卿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只不过气息上恢复了几分精气神,“司宴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是因为怕伤害到我才会选择不告而别,我受伤是个意外,你别放心里。” “卿卿。”司宴捧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放在异界的脸颊,“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好。”曲婠婠也实在疲惫不堪脑子里早就有点乏意,听他这般说也就无所顾忌的闭着眼睡了过去。 司宴将她的手放入被褥中,从旁边拿过凳子坐在床前静静地凝望着她。 曲婠婠闭眼就进入了梦魇。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曲婠婠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气息很压抑,她抬手运息却发现身体里半分内力都没有。 怎么回事? 曲婠婠难以置信。 慌乱,填满了她的内心。武功是曲婠婠带来安全的来源,一旦失去它,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就会崩塌。 “是谁?是谁把本宫关在此处,你给本宫出来。”曲婠婠对着空气嘶吼。 “嗒” 脚步声渐起。 “是我。” 黑暗中一缕光亮从眼前乍起,一袭白衣决然的男子从光束中渐渐朝她走来。 近了,又近了…… 慢慢清晰的轮廓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曲婠婠屏住呼吸,眼尾颤动,轻薄的唇片轻轻唤出镌刻在心底的名字。 “司宴。” “咻” 她的话刚落,锋利冷光的玉华剑就指到了她的喉咙处,“曲婠婠,你为何骗我?” 他的语气冷极了,一字一句含着深而化不去的怨恨。 曲婠婠下意识心狠狠抽搐了下,眼眸被他怨毒的双眼刺痛,她沙哑着嗓子颤声问,“你都知道了?” “我如何不知道,你以为提前将我虏走就能万无一失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所作所为又岂能瞒天过海。”泠冷的玉华剑往前一刺,白皙的脖颈处立马涌出了一股鲜红的血痕。 曲婠婠不与理睬,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痛连眉头都未曾皱过,“我做了什么?” “嗯?还想装蒜?”玉华剑又刺进几分,顿时曲婠婠的脖颈便鲜血如柱,湿了碧绿色的衣衫,司晏不复之前柔情面色冰霜不消,“你杀了我师傅,灭了整个天机门,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曲婠婠一惊。 天机门被灭了? 计划成功了? 曲婠婠想笑却无法扬眉,眼前看司宴那双墨黑的瞳仁中痛苦与憎恨慢慢浮现乱了他的清冷,她的心也跟着难受压抑起来。 明明完成了使命她却丝毫不见快乐,反而带来了锥心刺骨的痛。 “我要杀了你,还有你腹中的孽障!” “不要” 曲婠婠蓦然睁开眼,深眸中的惊恐久久挥散不去。 “卿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芝兰浅香让曲婠婠微微晃神,她望着头顶的床纱任旧心有余悸,额间冒出的冷汗被一双温热的手用袖摆擦拭着。 曲婠婠缓了很久才终于将梦魇中发生的事情消化掉,明知它是虚假却真实得让她心惊肉跳,她不怕死,反正就两年时间,可当她听到腹中孽障时,她突生了恐惧。 曲婠婠侧眸视线停留在眼前满是担忧的人身上,梦境中的他杀机十足,更不能连自己碎尸万段,敲骨啖髓。 那般陌生,那般令人心疼。 藏在被褥中的手微微曲卷,椭圆形的指甲抠进掌心渗出了鲜血。第一次,曲婠婠对自己的决定感觉了迟疑,她到底还是不愿见他如同梦里那样深陷痛苦的藻泽,不愿他背负恨意而歇斯底里。 曲婠婠望着他清俊绝伦的面容,久久未语。 司宴发现她的异常,眸光柔软几分,“是不是又梦到了摔落山崖的事?” 曲婠婠点头。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司宴将手伸进她的被窝,摸索着握着了她温软的手。 曲婠婠略有触动。 “司宴,我梦到了你要杀我。” “怎会?”司宴怔忡。 曲婠婠问,“你会杀我吗?” “不会,我怎么会杀你。”司宴握着的手力度大了些,希望借此加固自己话中的决心。 曲婠婠又问。“假如是我做了一件让你接受不了的事呢?” “比如是什么事?”司宴反问。 曲婠婠盯着他没有立即回复,经过他的犹豫她已经知晓了答案,心口泛着苦涩,她再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目光短暂的停滞后,她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我就随口说说,你别放心上。” “卿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残害生灵,违背人伦正道之事,其它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不是有意为之我都不会怪你。”即便曲婠婠想要敷衍过去司宴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答案道出。 唉! 她真的好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要杀人放火,搅乱正道。 第两百五十二章夺命饮血刀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因为知道答案,她便不问。 不曾想坦诚如他,还是将她心底想要自欺欺人的那片角落打破了。曲婠婠双眼中浮露出点点黯然神伤,转瞬即逝。 “我知道了。”曲婠婠勉强露出浅浅笑意,旋即转移了话题,“医师还没来吗?” “来过了开了些药,红袖正在煎药。” 医师来时她睡得正香从把脉到结束一直不曾醒来过,司宴担心她是受伤太重导致了昏迷,幸得医师解释是太疲劳所致他才松下心来。 “我睡了多久?”曲婠婠稍稍诧异,没想到自己睡得这般沉连人来把脉都不知道,幸好内力才恢复了两层要不然被发现就完蛋了。 司宴说,“大约两个时辰。” “这么久!” 曲婠婠知晓若非是入了梦魇,她也不会睡如此之久。 “不久,你受伤了就得好生休息,才两个时辰我倒觉得不够。”看着眼前的人苏醒过后脸色稍微有了些血色司宴才松展了紧蹙着的眉梢。 被褥下曲婠婠同他十指相扣,温声细语道,“那要睡多久?你又不能整日整夜的陪着我,我想同你呆在一起,可不能因睡觉而浪费掉了好时机。” “以后有的是时间。”司宴因她的动作心口一暖。 两人的目光交融,彼此的容颜倒映在深眸中,情意缱绻,柔情似水。 过了片刻,曲婠婠才开口问,“司宴,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夜我是怎么处置南笙的吗?” 提及南笙司宴的脸色很明显凝重了些,昨夜之事已让他完全领教了南笙最自私阴暗的一面,本不想再提及然则听她的语气又勾起了丝丝好奇的心思,想知道她是怎么处理的。 “你说说看。” 被褥下的纤纤玉手十分柔软光滑,就算是握了那么久的长也感觉不到茧子的存在。司宴不时用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压,像是在按摩骨节令人很舒服。 “我本想带着她会她的住所,谁曾想才走了一半就被她甩开了随后几步就没了影子,我想她应该能下药应该也懂解法就没有追去。”曲婠婠继续胡编乱造。 她想要解除药性就必须同人行鱼水之欢,曲婠婠倒是很想知道她是解了呢?不过,无论解没解,南笙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入司宴眼中。 “自作孽,不可活,无论怎样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没什么可怜之处。”司宴冷冷的道。 “嘎吱” 门被推开。 红袖端着药从外走走进,司宴适时松开曲婠婠的手从被子中抽出,药有些烫,红袖端进来后司宴扶着曲婠婠起身让她靠着自己旋即又从接了药碗。 “会有些苦,慢点喝。”他舀起一勺药放在薄唇边吹冷后道。 曲婠婠喝了口确实如他所言,很苦,然则这种苦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实在微不足道。 红袖不想成为电灯泡,前脚送完药后脚就准备走,她才走一步,就听到院门被人推开而后便传来了景岚的声音。 “红袖,楼师妹,大师兄在你们这里吗?” 还没等红袖回答,景岚就已迈步走进房间了,“大师兄,你真的在此处呀!欸?楼师妹你生病了吗?” “有事吗?”司宴继续吹着药。 景岚连忙说,“有,师傅找你。” 司宴手一顿。 是了,一个早上没有出现师傅怎么会不发现。 红袖知道司宴必须要离开了,她走到床侧从他的怀中接过曲婠婠和药碗。 “卿卿,你好好养伤得我空了再来看你。” “好。” 司宴同景岚离开后,红袖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宫主,不告诉他真相往后要是你怀了身孕该如何是好?” “要真有身孕,我自然有办法让他负责。”曲婠婠端过红袖手中的药碗,面不改色一口喝光。 红袖用帕子帮她擦拭着嘴角的药渍,因怕药物对胎儿有影响,红袖已经将原来治疗内伤的药物更换成了普通滋补养生的药材。 “昨夜司宴是被南笙下了药吗?”红袖又问。 只听下药红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南笙,就凭着她嚣张跋扈的气焰和喜欢司宴这两点,怕也只有她胆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曲婠婠颔首,将事情始末讲与她听。 红袖听完,幸灾乐祸的笑了,“活该,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还有没有脸出现在司宴身边。” “可惜时间匆忙,要不然她岂止是这样就够,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让她有个好结果的。”曲婠婠刻意咬中好结果三字。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种龌龊心思打在司宴身上。所幸最后事情转变了,若是真的被她得逞曲婠婠定要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但是,这点惩罚是不够的,曲婠婠清楚按照沐戎和南笙心思一定会将此事掩埋掉,而南笙肯定会恨死自己往后麻烦也会接踵而来。为了不让春风吹又生,曲婠婠决定斩草除根。 “一定不能让她好过。”红袖咬牙。 曲婠婠笑了笑,话题一转,“这些日子你指导景岚可有何成效?” “他的剑法和内力的修炼已经差不多快被我调整好了,其实他挺聪明的尤其是纠正了后进步很大,但是关于他体内运存的强大内力却再也没有触发过。我也试探性的询问了关于他身世的问题,那时他太小,记忆不全,不过他有说过从小到大有一个梦一直做了很多年。”红袖道。 “梦?” “对,他总是梦到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在一个破庙里有个应该是他父亲的人,拿着一把剑在不停的擦拭着,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记得他身着破烂像是躲避追杀的侠客。” “可有看清那把剑样子?”曲婠婠追问。 “据他说是把全体黑色的锯齿剑,跟别的剑不一样像是把断剑,只有一半。” “锯齿剑!断了一半。”曲婠婠细细琢磨着。 曲婠婠对天下各大名器都有所了解,不过锯齿剑倒是第一次听闻更何况江湖上能用断了的剑更是闻所未闻。 突然,她眼眸乍亮,脑海中浮现出一把几乎同红袖形容的兵器丝毫不差,但它不是剑,而是刀。 据说它的出现就意味着必有人遭血光之灾,刀出手,必饮血,它就是十多年前震慑江湖中夺命饮血刀,手握它的人更是当年江湖上杀人如麻又身份神秘的杀手赤影。 第两百五十三章退婚还是商婚?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景岚应该同当年名震江湖的杀手赤影有些关系,不过当年赤影身份和行径都很神秘,并没有几人能知他的身份背景。”曲婠婠低喃。 “夺命手赤影?”提及这个名字红袖心中一阵骇然,“难道景岚的父亲是他?” 赤影当年名声可谓响动,他是赏金猎人专门靠接纳一些杀人任务而谋生,亦正亦邪,因为这份职业他也有很多仇家。居无定所,四处漂流,听闻最后死在了某个剑客之手,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的很多年即便他没有再出现,他的名号和事迹依然被江湖所记得。 景岚曾说过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就一直在逃难奔波,好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样,如果按这样说,赤影是他父亲的可能性很大。 “也有可能,只是缺少实际证据。况且还有一点,如果赤影是景岚的父亲那么他怎么会同江华天相识,并且还帮他养育了孩子?”曲婠婠疑惑。 江华天一直都是大义炳然,刚正不阿,曾经他也参与过一段时间追杀赤影的行动,两人应该是水火不容,兵戎相见,而像江华天这样的人更不可能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当做朋友。 红袖想了想,“会不会当年杀死赤影的那名侠客就是江华天,因为见景岚可怜便收下了他。” 为了收留景岚便选择没有将擒拿赤影之事曝光自己,因为担心景岚带有他父亲的心性就不让他学识武功,这些联想起来到有些道理。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凡事得讲证据,不过你可以讲这条线索交代下面的人去查证,还有洞穴之处,你让人也去蹲守一波看看谁会到来。”曲婠婠说完,示意她放下自己。 短短三个时辰的时间,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虽还有点苍白却也明媚,功力方面暂时只恢复了三成,想要全部恢复得到明天。 “是。” 红袖恭敬受命。 “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昨夜熬了整晚也是疲乏。”曲婠婠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双眼。 …… “大师兄你得做好准备,这次你见的可不止是师傅,还有一个大麻烦。” 离开院落,景岚紧跟在司宴的身后,待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将压在心头的事情道出。 司宴顿步,景岚不察“咚”的一声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呦哎呦!我的鼻子好痛,大师兄你停步怎么不事先说下呀?”景岚捂着鼻子痛得直嚷嚷。 “谁让你靠这般近?”司宴扫了他并未流血的鼻子,脸色不太好看,“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你那未婚妻又来闹了呗!”景岚好生揉了揉鼻子,直到不疼了才松手。 白皙高挺的鼻梁被揉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颇为滑稽。 “不过苏门主倒是倒是一派和气看不出是来闹的,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带自己女儿来解除婚约的,但具体是什么,还得大师兄你自己去后才能清楚……” “欸?大师兄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等等我!” 无痕阁。 苏香寒坐着,手执茶杯正悠然自得的品尝着茶水,与前段时间相比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争锋相对的气息倒是增添了些许柔和。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新师妹,只要她茶尽师妹就立马给她添上。她的上位坐着苏门主,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江华天聊着调查黑衣人的事宜。 从他们的言辞中可以听出,进展并未得到任何收获。 苏香寒对这些没有兴趣,整个心都在期待着司宴的到来,不同的是她所期待的不再是如同往昔那份爱意,像是另有目的一般。 “嗒——” 脚步声响。 苏香寒闻声而去,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白衣飘然的人,他还是一贯的清冷,光洁白皙的面容透着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眼睑下一双墨色如夜黝黑的瞳仁,像一池深不可见的潭水。轻薄的唇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弟子司宴拜见师傅。”司宴抱拳行礼。 江华天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很明显带着几分凝重,“你可知今日唤你来为何事?” “弟子不知。”司宴隐约能猜道,但不能肯定。 “今日江门主同苏姑娘是来商讨婚事的,你若没有异议便定下个好日子,着日成婚。”江华天正襟危坐。 成婚? 不是退婚? 司宴的脑海闪过一阵不解,不及多想他当即双膝跪地请罪,“请师傅恕罪,弟子之前曾说过不会同苏姑娘成婚,而今主意半分不改。” “混账!”江华天重重拍了下凳椅,动了怒,霎时整个无痕阁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婚姻大事,岂能容你任性。” “弟子并非任性,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做的决定,我心中已有共伴余生的女子,若是不能得成全,弟子愿意终生不娶。”司宴铿锵有力的道。 终生不娶! 苏香寒佯装的淡定终于在这句话中渐渐失控,她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双目似利剑般直直盯在司宴的背上。 “司宴,你是我天机门的大弟子,你该知晓自己身负什么责任。”江华想要同责任来压他屈服。 司宴直言,“师傅,弟子一直觉得门派的兴盛从来都不该是用姻亲这种办法来达成的,结交固然重要,但能得天下人信服和认同才是良策。” 江华天盯着司宴,脸色冷得不能再冷。 “江门主,你看,诚如我所言,司少侠肯定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试探过了,我想这门婚事也该如我们之前商量一般作废吧!”苏门主适时开口打破僵持。 “想要解除婚约也是可以。”苏门主话刚落,苏香寒就插话道,“今日的婚事虽是我们轻波门主动提及,可到底我们心知肚明是司宴他悔婚所致。想要解除婚约,那么做为受害人的我,是不是也得进行一定的补偿?” “苏姑娘想要什么?”司宴问。 闻言,苏门主同江华天也望向苏香寒。 苏香寒起身从师妹的手中接过长剑,慢慢走向他,“我要伤你三剑,且你不能躲避。” “不可!”苏门主首先开口阻止,“香寒我知你气愤,但这种事情却不能做。” “为何?是他辜负我先,难道对于这样悔约之人伤他三剑过分吗?”苏香寒挑眉。 苏门主从她手中夺过剑,低斥,“香寒,莫将此事变得难以收场,你这三剑可轻亦可重,难不成往后你真打算同司少侠见面如仇?” 司宴是曲婠婠心上人苏门主更担心的是苏香寒这三剑刺上去,往后她面临的惩罚将比这三剑严重多了,苏门主知道自己必须阻止她的冲动行为。 “都这般了以后还谈什么交情,怎么莫非司宴你也害怕?”曲香寒讥讽的看向他。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通过一切手段得到他,但在几日前当她知晓了那件事情后,她突然就醒悟了,或许对于得到他,她更想让司宴给予自己的折辱全部归还回去,让他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后悔当初。 。 第两百五十四章偶遇三乞丐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三日前。 临街药铺。 苏香寒撑着伞从药铺中走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师妹紫珠,她的手中提着一沓药包。 艳阳高照,人声喧闹。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街道之中,这是苏香寒回到轻波门后首次外出,想着趁着卖药的方便出来透透风,自被曲婠婠重伤后她的内伤经过药物的滋养已恢复了不少,但要全部恢复还需要些时间。 “师姐,你累不累?要不然我们去茶楼休息片刻?”紫珠问道。 苏香寒抬眸看了眼灼日,从腰间取出一块丝巾轻轻擦拭着额头沁出的薄汗,“也好,就去德合楼吧!” 苏香寒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茶楼。 “好,早就听说德合口不光茶水好,说书也是非常趣味,往日怕花销大不敢去今天托师姐的福气,可以好生进去走走了。”紫珠笑盈盈的道。 苏香寒未语,迈步向前。 “小姐,小姐,行行好,赏点银两吧!我们都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这时,三个乞丐端着破碗走到两人的面前挡住了前路。 “臭叫花子,你们滚开,别弄脏我师姐的衣服。”紫珠走到苏香寒面前拔出剑护住她,“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气了。” 三个乞丐被紫珠手中的剑吓得连退了几步,其中一人任不死心很是可怜兮兮,悲惨戚戚的哭诉道,“小姐,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其实我们来自西城,要不是被那个恶人所欺负我们也不会流落到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来。我见小姐也不是缺钱之人,能不能行行好给救济下我们裹裹肚腹。” “走开!一群乞丐,别在这里装可怜,自己有手有脚的不找些体面活来做,偏要好吃懒做做着行乞的事,还要人来可怜真是可笑。告诉你们最好别当我们道,要不然后果自负。”紫珠毫不客气的拔出剑,冷着脸指向三人。 “还不走?” 紫珠神色带了些杀气。 “张三,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又惹祸上身,自从出了上次那女子的事情我对美丽的女子都从充满了恐惧,我们还是别碰刺头了。”旁边的乞丐劝诫道。 另一人附和,“是啊!四爷要是知道我们惹事肯定会不高兴的。” “走吧!走吧!”张三被说动拉着两人快步离开。 “真的是越美丽越容易是蛇蝎,你都不知道从上一次事情后我每晚都会梦到那日丐爷的脑袋变成了我,吓得一身冷汗。” “可不是嘛!不过眼前的女子可比不上当日那个魔头,那魔头比她美多了同时也狠多了,要不是因为怕遇到她,我们怎么会迁徙到此地来。” 三人渐行渐远,讨论声却越发的大。 魔头? 比自己美? 苏香寒暗暗思忖。 “师姐,你怎么不走啊?”紫珠走了几步见她未动,目光还一直注视着远去的三名乞丐身上不禁十分疑惑。 “紫珠,上去拦住他们。” 一个楼卿卿已经让她难堪了,再出来一个自己无法媲美的女子只怕她的天下第一美人儿的称呼就快沦为笑柄了,苏香寒倒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一群乞丐都对自己评头论足起来。 “为什么?”紫珠不解。 苏香寒皱眉,“叫你去你就去。” “哦,好。”紫珠满脸懵然的追了上去。 紫珠的武功很不错,片刻时间就在小巷中拦截住了三人。 “小姐,我们不要钱了,你拦住我们作甚?”三个乞丐很不解的问。 紫珠拿着剑,嫌恶的道,“不知道,我们小姐可能有话问你们。” 一个乞丐紧捂着脖子怯生生东张西望着,看着很是害怕的问,“她们会不会杀我们?我怎么觉得这情景熟悉得很?” 被他这么一提,其它两人扫了眼小巷子,霎时脸色就白了几分。 能不熟悉嘛!上一次丐爷被削脑袋也是发生在巷子里的事情,如今又身临其境焉能不让他们心惊胆寒。 “你们不用怕我不杀人,只是想问几个关于你们口中所谓女魔头之人的小问题而已,如果回答能让我满意,我会给你们各自十两银子作为奖赏,如何?”苏香寒执着伞从三人身侧不紧不慢的走过。 不用死又有钱收,这种事情当然是好。 可是,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女魔头的叮嘱,有钱也不太敢拿。 三个乞丐很为难,没有立马答应。 “每人各二十两!” 命比钱重要,乞丐们还是无动于衷。 苏香寒捏着伞柄,加重声音,“五十两!” “五十两?”其中一个乞丐心动了,他扯了扯旁边的人,“哥,每人五十两,一起就有一百五十两了。要不我们说吧!反正我们都逃这里了,也不见得她就紧盯着我们不放,兴许早就忘记了也说不准。” “我觉得也是。”另一人显然也禁不住银两的诱惑动了心。 张三还有点迟疑,“那……说?” “说吧!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也许这辈子我们都赚不了一百五十两那么多钱了。”两人使劲怂恿着。 “好。”张三短暂的想了下,终于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看向苏香寒,“不知小姐想问什么?” “你先说说当日你们同她发生了什么事。”苏香寒道。 “是这样子……” 张三一五一十的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全部事无巨细的同苏香寒讲清道明,苏香寒刚开始还表现得漫不经心,在听到本宫两字时,她的脸色陡然变得格外的凝重和沉着。 本宫,这世间怕也只有曲婠婠敢如此自称,特别是从张三言辞中对女魔头的形容,杀人不眨眼,武功深不可测,更让她觉得那人是曲婠婠无疑。 她露面了,居然还是一张比自己还美的容貌!可是自己亲眼目睹时她明明就丑陋不堪的样子,怎的就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了? 莫非她是用了易容术?又或者是当日所见其实并非她本来面目? 苏香寒细细揣摩,突然灵光一闪。 是了,当年曲倾城容貌都很不俗,她所生的女儿又怎么会丑陋呢?想到这些,苏香寒更加确定了当年所见之人一定不是曲婠婠本人的想法。 “你能具体形容下她的衣着或者是容貌特征吗?”等到张三说完,苏香寒又继续发问。 由于当日的情节实在太令他难以忘记,所以对于细节上他也记得十分清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样式十分素简,容貌十分绝美就是很冷很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了,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剑特别好看,剑柄上还有着一颗浅紫色的宝石。” 。 第两百五十五章楼卿卿会是你吗?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白衣,容貌绝美,长剑,紫色宝石! 一连贯的形容让苏香寒脑海里顷刻就浮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她难以置信但综合上又特别贴近她的描述,尤其是带着紫色宝石的剑柄,苏香寒可是亲眼所见。当初正是因为那把剑同司宴特持玉华剑很相似,她还暗暗不爽过。 楼卿卿会是你吗? 再次回想楼卿卿的来历,苏香寒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你们跟我来!” 苏香寒带着三名乞丐来到一家画坊,亲自动手描了副楼卿卿的画像,她知道想要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楼卿卿,只要将画像将其让他们一辨就可。 莫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在三个乞丐昏昏欲睡时,苏香寒终于描好了画像。 “你们看看,画像中的女子是不是你们口说所说的女魔头?”苏香寒拿着画像放在三人面前辨认。 三个乞丐一见画中人模样当即所有的睡意都被吓跑了,他们张口结舌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果然如此! 应证了心中所想,苏香寒的心情竟尤为的舒畅,她收起画像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两锭银两丢了过去,“这是两百两你们拿着。” “多谢小姐慷慨。”张三等人万分激动的接过两锭银子,他们乞讨了大半辈子都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三人拿着银两爱不释手,甚至还用牙齿咬了几下证明其真假。 见几人财迷心窍,苏香寒趁热打铁,“要是以后你们还帮我,会有更多。”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几番短暂的眼色交流后张三开了口,“多谢小姐看得起,那人实在不是我们能得罪起的,我们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往后恐怕无能为力。” “你们真是有眼无珠,有我们轻波门相护难不成还怕一个区区女魔头?”紫珠看不下去了,开口讽刺道。 眼见紫珠就要发怒,张三忙赔不是,“小姐不要生气,确实怪我们有眼无珠,只是你也知我们身份低微能力又浅薄哪里敢得罪女魔头。虽然小姐说能护我们,但是我们流落在外哪里能得什么安危相护,除非小姐能将我们接入府中住宿还差不多。” “这……”紫珠不敢擅自做主。 区区乞丐就像入住轻波门说出来都会笑掉大牙,更何况凡进入门前都得一一向门主汇报得到允许了才能有资格,就算是苏香寒也是不例外。 “我们走吧!” 苏香寒不曾多言拿着伞抬步就朝外走,她本是想将三人拉拢作为证人来揭穿楼卿卿的身份,只是见三人胆小怕事嘴巴又不严实,为防走漏风声引得别人怀疑她决定还是弃掉这条路。 再说,但凭着几个乞丐的一面之词在证据上还是不够有说服力,苏香寒想要从别的方面入手,彻底拔开楼卿卿的假面。 “师姐,想不到看着柔弱无能的楼卿卿私底下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个消息太令人出乎意外了。”紫珠拿着画卷,任旧不可置信。 紫珠也是去万峰门一行人中的一员,自然也见过楼卿卿更清楚她同苏香寒的纠葛,希芸死后,紫珠借着机会讨好苏香寒渐渐与其走近,苏香寒知其心思也不曾戳破,只想着自己身边确实需要个人来跑腿便顺意而下留了她。 苏香寒从她手中拿过画卷,手起手落,将画卷尽数撕毁,“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切记不能外传第三人。” “为何?”紫珠不解,“师姐,我们既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就该好好把握当着司少侠的面揭穿她,这样司少侠才有机会回到你的身边。” “不,太简单了。”一幕幕被欺辱的画面翻江倒海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好似一根根针刺进她的心底,让她锥心刺骨,恨意翻涌,“她那般对待我,令我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不说连人格都皆数摧毁,让我成为了人人口中侃侃而谈的笑柄,我怎么能就此轻易的放过她。” 纤纤玉手向着半空一挥,纷纷扬扬的纸屑如同雪花般漫天纷飞。 紫珠有点被她眼中的狠戾给吓到了,她吞了吞口水,“师姐打算怎么做?” “我自有想法。”苏香寒不想透露太多。 紫珠又问,“师傅也不能说吗?” “你只需守口如瓶就好,其它不用你操心。”苏香寒行走在纸屑下,任旧它掉落在自己的发梢。 要告诉父亲吗? 苏香寒首先就否定了,她想等到证据收集好了再说,突如其来的这番言辞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妒忌楼卿卿而瞎编乱造,只有得到了证据她才能义正言辞,名正言顺的对楼卿卿进行讨伐。 …… “既然苏姑娘觉得伤在下三剑可以解气,司某愿意自然愿意受。”司宴起身,将手中的玉华剑递给她。 “香寒不可!”苏门主拉住她的手臂,脸色十分凝重,“别意气用事,情缘本就是命中注定,解除婚约于你们二人都是最好的结果,不存在谁亏欠谁。” 江华天坐在上位虽未言语却能看出他对此事的看重,司宴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即便行为有所失他也是不愿见他受伤。 “怎么会不存在?若是婚约解除,父亲你当真以为天下人会觉得是我不愿而非他不愿吗?女儿已经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若此时退婚,于我而言何不是欺辱?”苏香寒快速接过玉华剑,拔出,直指司宴。 “司宴,我给你个机会,你若今日说不同我解除婚约,你我任修旧好,三剑也不用承受。若你执意偏行不义之路就休得我手下无情了。” “苏姑娘动手吧!”迎着玉华剑锋利的剑端司宴面无表情的闭上眼。 “司宴,你欺人太甚。” 苏香寒执剑顺着他的胸口,一剑刺进,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 “呃——”司宴眉头紧折,发出一声闷哼。 “司少侠!”苏门主惊。 苏香寒也慌了,手足无措间错将玉华剑拔出,霎时鲜血如柱,沁湿了胸前一大片白雪衣衫,苏香寒见此情景整个人止不住往后退,手一松,染血的玉华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华天快步到来,手起手落之间将其穴道封住。 “江门主,司少侠实在很抱歉,是我教女无方。”苏门主看向苏香寒,艴然不悦,“香寒,还不过来道歉?” “我不!”苏香寒煞白着脸,继续后退着,“我没错,是他自己答应受我三剑你们都有听到的,为什么你们都来数落我?明明是他不肯履行婚约,是他背信弃义,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站我这边,帮我讨讨公道?” 苏香寒越说越激动脸色也越发苍白,苏门主发现她的异常正准备出声安抚,然则下一刻,苏香寒双眼一闭就晕倒在了众人的眼前。 “香寒——” 。 第两百五十六章一剑之伤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香寒的晕倒让这场原本将要谈拢的退婚之事不得不暂停,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苏香寒寒同司宴就成了整个天机门茶前饭后的议论焦点。 如今的苏香寒不比之前,自从她在武林大会出了事后所有人对其印象已经大大打折,虽有同情然而当众受辱也是事实。 “若是没有楼师妹,苏香寒配大师兄我也觉得尚可,只是如今有楼师妹珠玉在前,苏香寒这番死缠烂打我便觉得太不识时务了些。” “可不是,她还说什么毁婚约之过,实在好笑,若她这般说法人家定过婚约的就一定得非她不娶?不管喜不喜欢都得娶回去供着?再说,他们一直将婚约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大师兄根本就不曾知道,而且大师兄也是在此之前对楼师妹动了情的,她怪责师兄背信弃义我觉得不应该。” “确实不应该,都说知难而退,迎得两方欢喜,但凡苏香寒大度些成全了大师兄两人,也至于这般难堪,经她这一闹,只怕往后我们天机门同轻波门更加疏远了。” 食堂里,众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关于今日之事,原本清净的地界俨然如同菜市场般喧哗。 南笙放下筷,端着饭盘不急不慢的放回回收处,迈步就从热闹的食堂中走出。都说,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南笙想要去会一会这个传闻中的苏香寒,看看能不能成为同盟。 苏香寒是轻波门门主之女,往后将会掌管着整个轻波门假使能结识她,以后对自己会有很大的帮助。 “南笙。” 南笙回头,一眼就见到了快步朝她走来的沐戎,蓦然,本不愿回想的经历又历历在目,南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南笙很不悦。 发生了那种事情南笙短时间内并不想看到这样令她嫌恶的脸。 沐戎忽略掉她的情绪,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准备去苏香寒?” “是又怎样?”南笙退开几步同他保持了段距离。 见她对自己避如蛇蝎,沐戎的脸也垮了,“别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怎么?莫非你自己想去她面前献殷勤,怕我去怕坏你事情?”南笙冷笑。 沐戎冷了脸,“什么叫献殷勤?我沐戎是那种谁都看得上的人吗?更何况现在苏香寒的名声不太好,娶了也只会惹来闲言碎语,我才没那么傻。” “那你拦着我做什么?” “我告诉你,苏香寒伤了大师兄两家的亲事是断然不会在继续了,我知道你想借着苏香寒的手来报复大师兄和楼卿卿,但是我奉劝你,轻波门同天机门本就有些疏远。你若再横插一脚,煽风点火,让两个门派变得水火难容可不是闹着玩的,师傅对此事也是格外的看重有意调和两个门派的间隙,倘若发现有你从中作梗,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沐戎很严肃的道。 南笙半眯着眼,“你在威胁?还是说要去师傅面前告发我?” “两者都是。” “你……”南笙气急,伸手就摸想缠绕在腰间的鞭子,只是这一摸她才想起早上并将鞭子未带出。 沐戎说,“南笙,我们身为天机门的弟子自当是将天机门的利益放在首位,而后的恩怨放在次位,我知你心中不平却也不能将整个天机门卷入为代价。” “哼!”南笙讥讽,“说得倒是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到此处,南笙突然噤声。 “你知道什么?”沐戎问。 “没什么,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笙着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直到看到她真走了沐戎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按照南笙这个性子怎么会错失掉来认识苏香寒的机会,要不是他来得及讲不准她已经给自己惹下大麻烦了。 其实之前说的什么师傅全是沐戎的编的,他知道南笙不会听自己的话只有拿出师傅才能压的住她,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来断了这条路。苏香寒同司宴的结果是沐戎乐见其成的事,他才不想让南笙这个蠢货来破坏自己的计划。 司宴的退婚让江华天生了很大的怒气,也对他渐渐有了些失望,沐戎能从江华天的言语很神情中看得出来,沐戎很期待,期待着江华天攒满失望最后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天。 他能做的就是将事情让它自行发酵一下,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摆平,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自己刮目相待。 “这苏香寒也太狠了,竟然真的刺伤了你,都怪我没有进入要不然我肯定会拦住那个疯婆子。” 房间里,空气中血腥的气息还很浓郁,司宴靠着床身上也已经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的手里拿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因为失血他的脸色很苍白,而床前景岚正坐在凳上怒气冲冲的抱怨着。 苏香寒那一剑刺得有些深,要是再往上一节手指性命就难保了,景岚之所以没有进去那是因为觉得有师傅在应该不会让他受伤,再者之前看着苏香寒也不是这般暴戾的人,自然就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出事了。 司宴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有怒气是必然的,要是三剑能抵消掉此事我也无怨无悔,但看她的样子只怕以后少不得见面眼红了。” “啊?一剑都了不得了,还三剑?大师兄你是不是糊涂了。”景岚难以置信,“婚娶本就讲的情投意合,你之前也同她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况且你还同意她来退婚,这些种种还不算给她面子?要我看她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司宴闭眼,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汤药一口喝尽。 “大师兄,我知道你心里多多少少也是因她救过你一命而有所愧疚,只是你也要拧清楚,婚姻可不是儿戏,别因救命之恩就选择做些违背自己本心之事。”景岚继续道。 “她对我没有救命之恩。”司宴将碗递给他,“是曲婠婠救的我,我亲口得的验证。” “曲婠婠救的?”景岚呆怔的接过碗,短暂的思考后顿时忧虑丛生,“完蛋了,完蛋了,看来那个女魔头是看上师兄你了,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何况女魔头比苏香寒恐怖太多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卿卿,别生气了好吗?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可她为什么不趁着重伤直接把你虏回花楹宫,还煞费苦心将你不动声色的带回万峰门?”景岚挠着头对曲婠婠一连贯的行径表示很迷惑。 这个问题司宴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便没有再多细想,他认为无论曲婠婠出于哪种目的,只要自己坚持本心不摇不晃就好。 “难道她清楚大师兄你不易得到所以想方设法想让师兄你感动,好来一个投怀送抱?”景岚猜测。 司宴蹙眉,“不要胡说。” “那会是怎样嘞?”景岚不得其解。 司宴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费脑,为避免麻烦他叮嘱道,“她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不会同魔道一处,还有此事我同你说后切记不能同别人道。” 曲婠婠是个敏感的存在,谁沾上都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尤其是存心救命之恩一说,要是被有心人知晓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涂黑天机门。 景岚重重地点点头,“大师兄放心,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从来不知此事绝不会同旁人提及。” 司宴闭眼,没有言语。 景岚知晓他疲倦了也不好再叨扰,扶着司宴躺睡好就出了房间,顺手轻轻掩好了门。 天色渐垂,远山淡影。 曲婠婠坐在院中正仔细的瞧看着手中的天机门秘籍,虽有几次翻阅她仍是一无所获,没有丝毫的头绪可言。 “嘎吱” 推门声响,曲婠婠侧目看了眼见是红袖又继续低眉翻阅。 “宫主!”红袖走到石桌前,眉梢紧拧,“我方才出去就听说大师兄受伤了。” 曲婠婠手一顿,抬眸,“怎么回事?” “听说是轻波门主带着苏香寒来天机门商量退婚之事,没想到苏香寒不愿退婚还用三剑之说刺伤了大师兄。不过宫主你放心,他的伤情已经稳定了。”红袖道。 曲婠婠紧握着秘籍,明眸中透出一丝丝危险气息,“看来她是被收拾得还不够,本宫本打算饶她一命,她却非得作死不休,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宫不留情了。” 次日。 曲婠婠提着食盒前去看望司宴,院门大开,刚入内她便看见了站在院里无聊踱步的苏香寒。房间里不时传来对话声,是苏门主同景岚在交谈。 曲婠婠本不想同苏香寒有明面的争端,然则她无心别人却不见得无意。 “楼卿卿,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是……这般可怕的人。”苏香寒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 曲婠婠停步,不甘示弱,“苏姑娘,我知你对退婚一事心有不甘,只是司宴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顺着台阶向下走就不会落得如此不堪场面。”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觉得我会按照安排好的路走下去?你们两情相悦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我就必须得给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来挪地?想的美。”苏香寒冷嗤。 “苏姑娘,我不想在此费这些个无谓的口舌之争,你想怎么想我随你。”曲婠婠话落,抬步就走。 苏香寒气还没吐尽哪里轻易放她走,当即上前就将她拦住,“怎么?说不过就打算逃避?我告诉你楼卿卿,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你试试。”曲婠婠哂笑。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告诉你,只要我……” “香寒,你在做什么?” 苏门主的斥责声适时打断苏香寒后面的话,苏香寒抬头扫了眼苏城远身体往侧一退将前面的道路让出。 “父亲,你担心什么?她楼卿卿可不是吃素的,难不成还怕我欺负她不成?”苏香寒冷冷的道。 曲婠婠不管他们,错开苏门主进了房间。 苏门主揉着眉心,颇为烦闷的看向她,“你同我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落。 “香寒,不要再惹事端也不要再去招惹楼卿卿,天下之大并非司宴一人不可,你有何须如此固执己见,冥顽不灵。” 苏门主不想苏香寒得罪曲婠婠,可苏香寒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偏偏要去处处找茬,就她伤害司宴之事曲婠婠极大可能不会轻饶于她,而她现在还不知收敛,处处针对,她这分明是在找死的节奏。 好的不学偏是要学她母亲那份执拗劲跟一个不爱自己的来暗自较劲,已有前车之鉴,她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偏向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推翻现定结果。 简直可笑又可怜! 苏门主真是恨不得一顿臭骂,将她骂醒。 “父亲你错了,我现在并不想要司宴了,他想要解除婚约便解除吧!我无所谓,我倒想看看他亲自选择的会是什么好货色。”苏香寒凉嗖嗖的道。 不要了? 苏门主稍稍讶异,“那你方才跟楼姑娘较劲什么?” “我就是想最后刺激刺激她罢了,其实父亲从司宴接受我那一剑开始我便死心了,你说的对,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司宴一人,有的是可以媲美他的人。”苏香寒神色淡淡。 苏香寒是死心了却并未甘心,这席话只不过是想宽慰自己父亲罢了,曲婠婠身在天机门断然不敢轻易出手。苏香寒也是知晓这点才敢出言挑衅,苏香寒恨极了曲婠婠,可是看着司宴浑然不觉,痴心相付的样子,苏香寒又觉得很解气。 现在他们是甜蜜幸福,就是不知道待到真相到来那一日会是怎样的光景?她就不信按着司宴的性子会去接纳一个与正道为敌的大魔头。 苏香寒再气,再恼,可只要想到不久之后的光景她的怨怼就得到了适当的抒解。 苏门主说,“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真的这么容易放弃? 苏城远显然是不信的,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房间里,曲婠婠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白粥取了出来,白粥余温尚存丝丝轻薄的白烟从碗中飘出,她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才递给他。 司宴被靠着床,清冷的神情从见到她后渐渐柔和了几分,门外她同苏香寒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她有些生气了。 不是生气苏香寒的冷言冷语,而是对他受伤之事。 司宴伸手去接白粥,两手相触他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曲婠婠抬眸瞥向被他手掌包裹着的手一眼又很不解的望向他。 “卿卿,别生气了好吗?” 曲婠婠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睑,手也不抽回任由他紧握着。 “我知道你怪我不爱惜自己身体,但是我终究是欠她些的,我想着若是能用三剑偿还以后就省了很多麻烦。”司宴解释。 第两百五十八章洗手作羹汤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图方便,想一次性了结此事,只是苏香寒并非如此想,她只会觉得你薄情寡义对你恨意加深,你用身体作赔却没有想过,她若在情急之时当即要了你的命该怎么办?” 曲婠婠相信苏香寒是满怀怨恨的,若非这一剑伤得错离了她的偏差,再来第二剑时她一定会被心魔所影响直往心脏处刺穿。 “不会,有师傅同苏门主在他们岂能不知,你多虑了。”司宴松她手,拿着碗舀了勺白粥入口。 方入口,他便一顿,“卿卿,这是你做的?” 曲婠婠身体顿时僵住,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司宴,白皙的脸皮也染上了薄薄的可疑红云。 不会吧!怎么刚吃就察觉出了区别? 自己手艺不是那么的差吧?因为是第一次洗手作羹汤,她还特意的尝了次没觉得难吃呀!况且从粥雪白的颜色上看和他人做的也没什么区别,怎的就一口能尝出? 曲婠婠问,“是不是很难吃?” 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红霞染容的人儿,司宴心头一动,“怎会?很好吃,我能察觉出区别并非是难吃而是我在天机门待了十余年, 味道早就尝了个遍,是不是出自厨房人之手入口便知。” 说着,司宴又舀了几口吃着。 他能从那夹杂着丝丝担忧的神情中判断出这是她首次下厨,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却让他的心里霎时暖得不像话。 “原是这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不好吃呢!”曲婠婠松了口气慢慢地将手收回。 “不会。”粥已尽半,司宴像吃山珍海味般一点都舍不得浪费,只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碰触到她手指出那颗水泡时,眸光倏忽一沉,碗里的粥也顷刻不香了,“你手受伤了?” 曲婠婠顺着他的视线立马就看到了暴露出来的水泡,她当即将手一缩,逃避似的回避了他炙热的目光,“第一次难免会出些意外,司宴你不用担心,没有其它的就一颗水泡而已。” 曲婠婠不像别人第一次入厨房就灰头灰脸的,她有条不紊,临危不乱,在旁边厨房师傅细心的教导下一次便成功了。虽然最后由于激动,在汤锅还滚烫时触碰导致烫伤了手指,总体来说她自己对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以后不要再入厨房了。”司宴抬手就将碗里的白粥喝尽随后放在了旁边的凳上,一连贯的动作完成后他又无比心疼拉着曲婠婠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语重心长的道,“我不需要你会下厨,也不想你在我身边时受一点伤,卿卿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最不能忍的就是看见你受伤,这比在我身上刺千刀万刀都痛。” “我想好好保护你,给你温暖,给你安全感更想给你一个家,可以遮蔽风雨的避风港。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定是我死的那天。” 司宴明明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此时此刻他却有感而生说说了让曲婠婠心颤不已的话来。 眼前的人还是司宴吗? 曲婠婠失了神,任由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两手相触她能清楚的感觉他手掌里的温度,温暖得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而这团火焰正通过彼此紧贴的手从她的手心蔓延到手臂,再从手臂传递到心头。隐藏在黑暗中的薄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在冰消瓦解。 “司宴。”曲婠婠低唤,秋水的清眸中荡起层层水雾萦绕。 她很想紧紧抓住此时的温暖,不放手。对于他们的未来,于她而言不敢深想,最初的时候她怀抱着最简单的想法觉得通过各种途径能将他驯服,让他臣服于整个江湖中人口口声声称道的魔道之下。 随着同他的相处越发深入,她才明白曾经的想法都多么的愚不可及,单纯如斯,司宴他所持正道的那颗心从小就根深蒂固,牢不可破,怎会轻易被改变。 现在两人深情款款,恩爱不离,可若到了是非黑白,她身份被戳穿的一天,那么在他的心里一定会觉得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是虚情假意,用来哄骗他上当的手段而已。 到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信心敢肯定的说能说服他,能让他相信。 本来该是高兴的时候曲婠婠却悲从中来,难以释怀。 “卿卿。”司宴想要拥她入怀,谁知才一动,胸口就传来伤口被拉扯的疼痛,片刻之间雪白的前襟就李浸出鲜红色的血迹。 曲婠婠看得心惊胆跳,连忙起身按住他,“司宴你别动,流血了。” “好,我不动。”司宴听话的靠着床。 眼看着血迹把胸口的衣服都染红了,曲婠婠忙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放到他的唇前,“你先将这枚血凝丸服下,我现在就去找医师来帮你重新包扎伤口。” 司宴未张口,只是紧盯着那颗药丸脸色十分凝重。 完了! 曲婠婠手脚一阵冰凉,整个身体如坠冰窟,她只觉得此时自己手中药丸不再是药丸而是一颗烫得让人发慌的火星子。 所谓关心则乱,曲婠婠这下算是深深体会了回。 要说曲婠婠身上有金疮药倒也无甚奇怪,可错在错在她在慌乱时没有口忌,将药丸的名字道了出来。 血凝丸那是啥? 那是专属花楹宫疗伤的奇药,千金难得一买,据说是花楹宫里医术高超的护法经过一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药物。这个名字更是曲婠婠亲自赋予的,它代表着花楹宫,也只有花楹宫的人才能拥有。 那么当它出现在曲婠婠手里是,其中关系怎能不令其发人深思。 “司宴,你怎么了?”曲婠婠哽着嗓子问。 司宴抬手将药丸捏在手中,脸上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卿卿,你方才说它叫什么名字?” “血凝丸怎么了?”曲婠婠满脸茫然的问。 曲婠婠知道她现在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被察觉出任何破绽,要不然前功尽弃不说,她真怕司宴一个接受不了出事。 “你确定它唤血凝丸吗?”司宴看着她,眼中冰冷一片,即便前襟的衣服已经变得鲜血淋漓,他也不管不顾急切的想要立马得到她的回答。 “是啊!”曲婠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依然佯装着很迷茫无知的神色询问着,“司宴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两百五十九章包扎伤口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卿卿,你真不知血凝丸出自何处吗?血凝丸乃花楹宫才有之物,如今怎么会到你的手中?”司宴加重语气。 “噗呲” 曲婠婠顷刻间笑出了声,似被他的一席话逗笑了似的,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从司宴的那里拿过药丸不容拒绝的塞进了他的口中,待看到他咽下之后才笑着道,“原来司宴你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啊!其实这里面大有误会,药丸呢!是我之前在山下托红袖帮忙买的,因为它针对受伤用于止血,我便私自给它取了个名字,名唤凝血丸,没想到药名竟然同花楹宫所制药名相撞了,更没想到还让你误会了。” 言辞轻松,笑容真诚,解释又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来破绽。 “竟是这样?卿卿对不起,方才我不该怀疑你。”听完解释,司宴信了。 “是啊!无缘无故,你就快把罪名按在我头上了,要是别人肯定会大气一场,不过我嘛就不怪你了。说来要怪也怪我自己,之前没跟你说清楚还取了那个一个让人误会的名字。”曲婠婠暗暗松了口气。 司宴正色,“不,以后不会了。” 凝血丸吃下后血是止住了,但是胸前被鲜血染透的衣服显得十分刺眼,房间里药物和纱布都有,若是请医师来也只是简单的包扎而已,再说一来一去又得大半个时辰。这期间鲜血湿黏的感觉肯定不会好受,曲婠婠望着摆放在桌面的东西心思游转。 “司宴,你看不如我帮你包扎好不好?” 闻言,司宴蓦然一怔。 “你看医者他也挺忙的,来去也挺耽搁时间,景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其实我也帮过家中父亲包扎过,也是会些的。”曲婠婠咬唇,面含羞涩。 持美不自知,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看着眼前含羞带臊的人儿,司宴不禁觉得心口闷闷涨涨,有股难以言喻的痒意。他想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地蹂躏,不,似乎这种程度还不能够抒解得了那股麻痒,只有真正融于血肉中方成解药。 司宴别过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过分发红的眼尾,“不可,你出门口随意找个师弟来就可。” “呃” 他话刚落,一只温软的手就触到了他的肩膀,霎时,犹如一股电流直入他全身血脉,令他不由的闷哼一声。 “卿卿,不可,你找别人。”司宴按着她的手,抬起发红的眼语气生硬的道。 曲婠婠将手从她掌心下抽出,双手探向他的腰间轻轻解开,“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常言不是说伤患面前,不分男女之别。” 有这句常言吗? 就在司宴失神的片刻,曲婠婠早就眼疾手快的将他腰带解开,顺便连外衫都剥了个赶紧。 “卿” 司宴还想再言,目光却在触及她格外细心的神情时倏地缄默了。 因为担心自己会痛她每个动作都做的很小心翼翼,原本柔和的脸上也被一片凝重堆积,轻薄的唇微抿着大约是紧张双唇偶尔会不时在分毫间上下翕动。 “我先去拿药。” 司宴的视线追随着她,看着她衣袂摆动,看着青丝飞扬,看着她手拿着药和纱布快步奔跑过来。 就那般莽撞又温柔,严肃又柔软!是属于各种各样的她。 陡然就撞进了他的心底…… 满怀皆她! 伤口重新包扎完成,衣服也穿戴整齐,忙碌不过一刻钟时间曲婠婠额头就沁出了密密的细汗,她刚想抬手擦拭就被一双修长的手先了一步。 “辛苦了。”司宴拉过她坐在床侧,抬起手用自己雪白色的衣袖替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更难得的是,司宴这厮居然笑了,虽然只是稍稍弯了弯嘴角,但曲婠婠就是实实在在的抓捕到了那抹笑容。 “司宴,你会笑啊!”曲婠婠的手摸向他上扬的嘴角,轻轻抚摸,“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想当初花楹宫初见,他爽朗又老实的样子让她记忆犹新,她当时真以为他会是个容易相处有憨态可掬的性子。不料,一进了天机门,他整个人就跟变了似的,差点让她觉得自己先前是看晃了眼。 如今再见他笑,她又找到了初见时的那份温暖向阳的感觉。 “笑有何难?” “笑既然不难,那为何你总是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曲婠婠手的动作未停。 司宴敛了笑容恢复到了疏离清凉,静了默好许他才道,“我是天机门的大弟子身上注定要背负很多责任,而我的一言一行更要谨慎小心,不能让人觉得轻挑不能重事。所以从小师傅就教导我要不苟言笑,态度庄重方是当大事者之行,又因自小生活在大师傅身边,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他的性子,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一回到天机门就俨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其中竟有这分缘故。 对于这件事曲婠婠也深有体会,别看她在司宴面前言笑晏晏,在花楹宫可鲜少如此,到底地位不同责任就不同,想要令人服从除了能力之外,凌人的气势和压迫感也是必不可少。要是没有这些,只怕偌大的花楹宫早就被翻了不知多少次天。 “以后可不可以偷偷对我不要那么冷漠,偶尔笑笑可以吗?”曲婠婠的手指顺着他的嘴角往上,包裹住了他半边脸颊。 温软的手就带着一股暖风,所经之处泛起涟漪丛生。 司宴的手覆盖她细嫩的手,放在脸颊处轻轻摩擦着,轻薄的唇间慢慢溢出一个“嗯”字。 他的眸光太过柔和,黑色的瞳仁里能清晰可见她娇笑的模样,彼时,他的眼中除了她再无旁人。 曲婠婠心尖一阵颤粟,霎时就陷入了这片让人难以自持想要不断沦陷的温柔里。 气氛变得微妙,眼中的彼此渐渐在黑瞳中越发靠近,最后也不知是谁主动,是谁迎合,当紧贴着的双唇在轻轻碾转,相濡以沫时,这些都不再是讨论的焦点。 院中,风吹起一地落叶连卷纷飞。 景岚坐在石桌前手撑着脑袋正歪着脑袋打着瞌睡,时沉时扬,一片枯叶落在发间他却浑然不知。 “哎哟!”多次的颠簸让景岚脖颈酸痛不已,他伸手揉了揉后颈又伸了伸腰,打着哈欠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楼师妹有没有离开,我还等着给师兄换药呢!” 曲婠婠在司宴那里逗留了两个时辰,午时将过,景岚来到她便提着食盒红着脸道别了。 景岚挠挠头,很是不明所以问向司宴,“大师兄,楼师妹她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有事吧!”司宴别过头,口气不自然的道。 “哦,那难怪了。” 第两百六十章轻波门主之位?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曲婠婠提着食盒一边走着,一边不时抚摸着微微红肿的唇片,眼底的笑意更是久久未散。 “楼姑娘。” 曲婠婠顺着声音抬眸,入眼就看见苏门主正站在她前方的不远处好像刻意的等候着。 曲婠婠收敛笑意,缓步向前,行走间还有意的朝四周看了看,“苏门主有何赐教?” “楼姑娘,我是来替香寒道歉的。”苏门主放下身段,言辞恳切。 “呵!”曲婠婠冷笑,“苏门主倒是护犊情深,只是你这样做意义何在?若是苏姑娘自己都不知晓错在哪里?不过是浪费你放低身段的次数罢了。” 曲婠婠不想同他在天机门有牵扯,一句话落迈腿就走。 “不,楼姑娘。”苏门主上前一步,“想香寒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同意了解除婚姻之事,楼姑娘看到这个份上能不能摒弃前嫌,宽恕她一次。” “她同意解除婚约了?”这点出乎了曲婠婠意料。 在她的印象里,苏香寒这种人是怎样的心性她最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解除婚约,其中必有蹊跷。 “莫非苏门主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曲婠婠冷眼看上他,眼神中透着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苏门主否认,“你的身份敏感,我怎么可能轻易的告诉别人,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没得到你的允许之前,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它沉埋土中。” “如此甚好。” “婠婠,你同她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人相互残杀。我知道她有错,但是你能不能看到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苏门主恳求道。 没想到被人称赞,天下之才的苏城远也能低声下气,放下身段的去求一个人的原谅的一天。放在往日曲婠婠肯定耻笑不已,顺便加油添火,毕竟这是一个辜负自己母亲的负心汉。现在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正在给别人求情,求自己宽恕一个伤了司宴的人。 不可饶恕,绝不不姑息。 曲婠婠冷眸,寒光乍现,“我给过了她机会,偏她自己又来作死还伤了司宴,就算你再求情也是无济于事,她的麻烦我找定了。你最好别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要不然惹我生气了,我当即就去取了她的命。” 曲婠婠威胁的话让苏门主不寒而粟,他当然相信曲婠婠会说到做到,看着希望没有了他的双目渐渐上一片灰败。 虽然曲婠婠对他观察不多,她还是能看出他明显比几日前苍老了,鬓角的白发也比之前多了些。 “看来苏门主对自己这个假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让我都不由得质疑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曲婠婠讽刺道。 见她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苏门主心里顿时窃喜,“婠婠,我虽担心香寒但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获得你的原谅。我自知亏欠你们的太多了,这辈子怕是没法还了,只能奢望着在有生之年能到你母亲坟前一叙。” “我母亲的坟岂是你这种负心汉人能到的,别痴心妄想,我绝不会答应。”曲婠婠断然轻蔑的道。 “也是,我哪里配!”突然之间苏门主像一下子又苍老了十余载,稍稍凹陷的双眼中没有了丝毫光彩,有种老态龙钟错觉。 曲婠婠对他一丝同情也没有表现出来,抬脚就往前走。 “婠婠!”苏门主又叫住她。 就婠婠不悦的瞥过头,脸色很阴沉的问,“你想说什么?” “婠婠,我力不从心了,轻波门也需要个继承的人,我想把它交托在你的手里。”苏门主道。 其实苏城远早就想好了,就算是没有曲婠婠的存在他也不会将门主之位传于苏香寒,他会帮她挑选一个能当大任的夫君,让那个人来承担轻波门责任。 现在不同了,他知道了曲婠婠的存在,彻想了几个不眠之夜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轻波门交于曲婠婠的手中。他的行为并非冲动也非全部出自私心,因为他看出了曲婠婠的目的和野心勃勃。 按道理说作为正派的名望深远的人,他应该要大义灭亲揪出曲婠婠预防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但是,他做不到。 为了能更好的将轻波门从即将到来的纷争中得以周全,同时也为了拉进与曲婠婠的关系他打算将轻波门传于曲婠婠或者是交由他手下能信赖之人来管理。 他老了,不想再理会是非了。正邪黑白在他的心里你没有了多少区分,曾经他所敬仰的正道历经多年沉浮他早已看破。现在的他只想退隐江湖颐养天年。当然,假如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去慕嫣埋葬之处走走那便真的死而无憾了。 “你说什么?”曲婠婠很惊讶的转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给让他看透似的,“苏门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就不怕苏香寒听到此话会伤心难过?” “香寒并没有成为门主的那份能力,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会将位置传于她,婠婠,你不要多想,你是我的女儿,轻波门本就是你的。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将轻波门打理得很好,况且有了轻波门你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更少了些威胁。”苏门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通过这些话让她能坦然接受。 “苏门主的转变还真是快,竟然连曾经口口声声坚持的正道也能摒弃不要,早知道我的出现能有如此大的效果,我就该早点露面何苦这般煞费苦心的掖着藏着。”曲婠婠冷笑。 按道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曲婠婠都该当机立断的应允苏城远,毕竟这种好事对她来说万利而无一害。她也相信苏城远不会有害她之心,倘若要害她在此之前就会布下天罗地网将,更不可能会将轻波门的秘籍给自己,打从心里来说她是相信苏城远的的。 许是出于自己母亲所遭受的遭遇,她对对接手轻波门产生了不小的抗拒,到底她还是不想同眼前这个伤害自己母亲的人有太多牵扯。 公与私! 这两个不同的选择第一次让曲婠婠感到了烦恼。 “我知你现在一时还接受不了,不过没事我不急,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派人来通知我,轻波门我会一直给你留着。” 曲婠婠沉吟了片刻,没有再看眼前的人而是提着食盒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都是报应啊!”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苏门主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落寞无比。 两人都没察觉的假山后,某块大石柱后面一小截茶色裙摆不经意露了出来,风一吹,又隐没不见。 第两百六十一章父亲不是父亲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门主沉着步伐朝院落里走,他居住的院子同苏香寒的挨在一起,两个院落只有一墙之隔。就在他抬手准将推门时,莫约想到了什么个掉了个头往苏香寒的院门走去。 推开院门,紫珠闻声便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恭敬的叫了声“师傅。” “香寒不在?”苏门主的视线落在旁边紧闭着的房门。 紫珠回道,“师姐同师傅去后尚未归来。” 苏门主沉眉。 “父亲。” 苏香寒略微冰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门主回头就看见了迈步进来的她,只是,她的身上若有若无的透着一股冷意,发饰有些凌乱衣服也微微的皱褶,像是去和人打架斗殴了一般,有些许的狼狈。 “香寒你方才去哪里了?”苏门主问。 苏香寒袖中的手紧握着,脸上神情寡淡,“没去哪里,就是看天机门风景秀丽就随处走了走,顺道借了个场地动了下身子骨。” “不要胡闹。”听到了动了武,苏门主脸色很不好看的斥责道,“你伤还未痊愈,不能轻易动用内力和大运动。” “父亲,你会替我报仇吗?”苏香寒答非所问。 苏门主提眼,“报什么仇?” “当然是曲婠婠伤我之仇,难不成父亲真打算将她伤我、辱我之事不许追究?”苏香寒的脸色白了几分。 “香寒……” 苏门主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格外的涩然,而苏香香见到他这幅模样整颗心都冷了。 “我知你委屈,但如今花楹宫才同我们和解,贸然讨理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纷争。况且曲婠婠能大动干戈,也是追究着当年希芸谣言之过,若是当时你能理智对待有怎么会招惹祸端。”苏门主语重心长的道。 苏香寒暗暗冷笑,削尖的指甲已经将手掌心抠出来血,她当然明白自己父亲的言外之意,无非说她所受的伤和折辱都是自找的。如果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苏香寒真的也会这样想,毕竟曲婠婠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就算再恨,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整个轻波门陷入危机。 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明白了。”苏香寒无力闭上眼,将眼眸中翻涛汹涌的恨气掩盖着,过了好久他才睁眼,神情恢复如初,“父亲,婚事一退,明日我们便回去吧!” “好。”苏香寒微妙的转变没有逃过苏门主的眼睛,他以为她是对受伤的事还心存怨恨便没有多想。 退婚之事进行得很顺利,这一次苏香寒没有发表任何异议,次日几人便收拾行李离开了。回到轻波门的几日里,苏香寒将自己整日整夜的关在房间闭门不出,就连送去的饭菜都鲜少碰触。 苏门主一直很忙碌,才回到轻波门两日就被千朝门主请了去,以至于不曾知晓她的事。 “师姐,你开开门好吗?”紫珠提着食盒,手不停的轻拍着门。 “我们都知晓你心中有气,我们又何尝不替你感到愤怒,可是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你不能用这种办法来惩罚自己呀!这样子只会让他们更加笑话,你应该要振作起来用实力让他们后悔。”紫珠说着说着语气蓦然悲伤起来。 久久。 “嘎吱” 就在紫珠说得口干舌燥打算放弃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进来吧!”苏香寒都没看她一眼,转头就往里面走。 紫珠一喜,提着食盒快步走进房间,可当她触及整个房间里的情况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杂乱不堪,到处都是被人毁坏的痕迹,断凳残桌,木屑满地,就连平日里苏香寒最珍爱的衣服头饰都被撕毁,毁坏随意的丢弃在地面。 苏香寒也好不到哪里去,蓬头垢面,衣着凌乱,昔日的美好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因几日进食不多,她姣美的脸颊清瘦许多,身姿更是肉眼都能看出轻盈纤细。 “师姐,你……” 紫珠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不知如何开口了,她没想到苏香寒会因退婚之事变得这般颓靡,自暴自弃。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出去。”苏香寒脸色阴冷森然。 “我……我……”紫珠显然被她这幅样子吓得张口结舌,“师姐,你别这样,我知晓司宴是很不错,可放眼天下也非只有他一个男子,你又何必!” “你懂什么?”苏香寒不耐烦的呵斥,“我才不是因为他。” 不是因司宴? 这下紫珠更迷惑了。 “那是为了什么事?师姐可以跟我说一下吗?,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堵在心里面是很不痛快的,找个人说出来会好很多。” 苏香寒睨她,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你想知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从我口中说出,今日你便出不了这个门了,试问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知道吗” 那么严重? 紫珠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为了能让苏香寒感觉自己的贴心,她只能壮着胆子道,“想,我想替师姐解忧排难。” “不知死活的东西。”苏香寒别过眼,目光一转,就撞到了床帘处悬挂着的东西上。 那是她母亲遗物,一枚圆形羊脂玉做成的腰佩,苏香寒印象里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多少回忆,唯有这块腰佩记忆十分清晰,归其原因还是出于好看。 “母亲!”苏香寒鬼使神差的走到床前将腰佩摘下放在手中轻轻的抚摸着,黑眸中渐渐笼罩着氤氲之汽。 父亲不是父亲,那么母亲呢? 第一次苏香寒有了想要知晓这个对于自己很陌生的母亲,出于渴求温暖,也出于血亲的归属感。 艳阳高照却消不散满屋的悲戚和苍凉,苏香寒沉迷在那片悲伤的深渊中无可自拔。 “师姐,你没事吧!” 紫珠大着胆子走上前,刚想拍拍她的背做些安抚就被苏香寒一掌击退数米。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苏香寒阴沉的道。 伤情未全好出掌又没掌控好度,掌力反噬让苏香寒顿时也吐了一大口鲜血,紫珠也好不到哪里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掌拍在肩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脱臼了。 忍着巨大的疼痛她艰难地将手臂正骨,等到纠正好她的已经疼到冷汗直流。 “师姐,你怎么样?”紫珠看了苏香寒好久,才抱着手迟疑的走过去,她不敢贸然靠近怕苏香寒又突然抽风再拍她一掌。 苏香寒紧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另一只手扶着床身子半蹲着,涓涓不断的血从她的嘴角不断溢出,地面的鲜血有一滩不浅的血迹,她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第两百六十二章身世之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任是紫珠再生气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她顾不得还处于疼痛的手臂,连忙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止血药丸递到苏香寒的嘴边。 “师姐,你快吃下它。”紫珠催促。 这一次苏香寒没有犹豫张嘴就吃下了她给的药丸,毕竟她并没有想过死。 服过药完之后胸口的血气不再上涌,缓了好久等到脸色恢复如常苏香寒才扶着床悠悠的站起身,“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师姐何须客气,这本就是应该我做的。”紫珠表面话说的风轻云淡,实则心里却暗暗窃喜了一番。 这伤算是没白受,终于得到了看重。 苏香寒没有理会她,而是紧紧握着腰佩陷入了深思。 “师姐,你若想知道夫人的事何不去问问张总管?他应当是知晓得多。”紫珠猜透了她的心思,大胆进言。 轻波门里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苏城远对自己的夫人赵心月并无感情,在她去世后因担心苏香寒受影响便勒令不让别人提及。张总管是轻波门的老人,在轻波门待差不多大半辈子,关于十多年前的事情一定很清楚。 但是,张总管对苏香寒很不待见,虽然苏香寒是苏城远的独女身份尊贵,然而在他眼里却不如一个下人受他高看。苏香寒对比很为不满,可是碍于他的德望也只能隐忍不发。 其实,张总管也并非什么仗势欺人,性子很坏的人,相反,他的脾气很好对谁都和蔼可亲,唯独对苏香寒总是冷眼相待,甚至出言不逊。 这也令很多人不解…… “张叔?”苏香寒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回想起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受了他多少白眼,要不是听于父亲的教导不可对他无理,她早就想一脚将他踢出天机门,以解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师姐,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他,但是天机门就他曾经跟在过师傅的身边,也是跟着师傅最久的人,师姐要真的想知道真实情况就必须得面对他,撬开他嘴。”紫珠劝解道。 苏香寒垂眸,细长柔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腰佩像是在思索。 “师姐,你可得想清楚了,之前我曾听闻张总管想师傅提了辞行好似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要是晚了可就再难寻了。” “他要走?”苏香寒稍有惊讶。 张景孤家寡人一个,糟糠之妻死后就再未续弦也没有一儿半女,轻波门就如同他家一般,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紫珠想了想,“听闻是想回故里了,大约人老了都想落叶归根吧!” “落叶归根。”苏香寒低喃着。 “师姐你先好好想想,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帮你收拾下房间。” 紫珠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苏香寒叫住她,“不用想了,我们走吧!” 她不想等了,曾经因为父亲她才不愿去了解自己的母亲,如今情况变了,不止苏城远不是自己的父亲就连以前深觉是属于自己的门主之位都要易了主,她如何不担心,不惶恐。 那是曲婠婠呀! 她得到门主之位后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不但如此自己将可能会被她折磨死,她当前最迫切的需求就是找到一个栖身之处,能在她落败后有退后和保障可言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除了亲身父亲之外再无别处。 两人很快来到别院,张总管虽已不再管理门中事务但他深得苏城远的敬重,给他安排了个好院落作为颐养天年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安静,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他,张总管操劳了大半辈子是闲不住的人。在闲下来后就买了很多家畜来养,还将荒地开辟出来种植蔬菜,果树,但因他要离开去的原因此时已然看不到昔日忙碌的人影和鸡鸣狗吠声,安静得让人觉得仿佛如同空置房屋一般。 “嘭嘭嘭” 紫珠上前握着门上的铁环用力敲响。 “张总管,你在吗?” “门没关,进来吧!”从院子里传来一道蔼然的声音。 紫珠推开门带着苏香寒一同进去。 “你们做什么?”张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怀里还抱着一只老狗,只是那只后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连有人来都不曾醒来。 张景苍老的手不停的梳理着老狗的毛发,地上还依稀散落了很多棕色的毛,他的嘴上挂着温暖舒适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在见到紫珠身后的人是戛然而止。 “张叔还是那么的不待见我,甚至连看一只死狗的眼神都比看我温和。”苏香寒面无表情的道。 闻言,张景手一顿,随即语气变得冰冷无比,“那你就得好好想想自己为何会比不上一只死狗。” “你……”苏香寒恼了,这一激动她立马就感觉到了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为了能掩盖住异常,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紫珠,你先出去,我有些私事要同张叔聊聊。” 话是对紫珠说,然则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 “好。”紫珠默默地退出了院子。 紫珠一走,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张景没有说话一直垂着脑袋给死去的老狗梳着毛发,老狗才死不到半刻钟身体尚有温度。张景没有将它的死放在心上,只当它是玩累了疲倦的睡着了而已。 张景素来爱干净,而今院中杂草渐长,落叶满地,不仅这般就连边墙处结了满头柿子,一个个软趴趴似要掉下来的样子也不见被摘采。 “看来张叔真的是要回故里了。”苏香寒道。 张景冷嘲热讽,“难不成大小姐是来提前送行的?那老朽可不敢当,还请大小姐赶紧回去莫让你这双高贵的双脚来此沾了浊尘。” 要是之前苏香寒完全只当是一句讨厌话过耳就忘,现下再听她才感觉出这话中的鄙夷和不屑是多么刺痛她。 “张叔,你一直以来讨厌我是因为我并非父亲亲生女儿对吗?”苏香寒紧紧的盯着他。 “你知道了?”张景抬头。 苏香寒不可置否的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只是我很不明白父亲都不在意我非亲身,为什么张叔你却显得十分排斥?难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其它原因” “是门主告知你的身世?”张景没有回复她的问题。 “不是,是我无意中知晓的。” 张景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苏城远不会将此事轻易说出,他这般问是想试探苏香寒而已。 第两百六十三章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门主可曾知道你知情此事?”张景又问。 他的语气谈不上好与坏,但就是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苏香寒讨厌这种气势就好像他位高一等在审视自己似的。 苏香寒忍着心中的厌恶,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不曾。” “那……” “张叔,关于我是如何得知内情的事,很抱歉,我无可奉还”。张景才说出一个字便被苏香寒毫不客气的冷声打断了。 苏香寒反应张景的意料之中,怀中老狗的体温下降得很快身体也逐渐僵硬,张景的手陡然停下不再抚摸而是用外套将它包裹在衣服里,想要借此给它增加温度。 苏香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神情依旧冷漠如初,对她而言张景就是个十足的恶人,就算同情心再泛滥也不会用在这种人身上。 “大小姐今天来找老朽,是不是想问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张景也不拐弯抹角。 苏香寒大方承认“是,我知道张叔你是在父亲身边最久的人,关于轻波门很多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想你也一定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吧!” “确实知道!”张景突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面充满着不屑与轻蔑,“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若想知道,便直接去问你父亲吧!我曾答应过他不会向别人透露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张叔,你这话说的,我若能亲自问父亲又何必舍近求远找你?”苏香寒面露不悦。 张景想都没想直接冷声拒绝,“大小姐请回,恕我无言以告。” “张叔,我知晓母亲因为强求了与父亲的亲事你有所怨怼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也得考虑下我的感受,我也想知道自己身世情况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母亲是不是母亲?”苏香寒道。 张景冷笑,“老朽说了,你该去问门主。” 张景哪里不知道苏香寒的心思,若是没有那一个承诺他早就将此事公诸于世,他也知稚子无辜不该将当年赵心月犯的错归咎在苏香寒头上,可是每次他只要看见那张几乎相同的脸就很难做到平常心对待。 “张叔,既然我今天能到这里来就是铁了心的想要得到真相,不管你愿也好,不愿也好,今儿个你必须说个清楚。”苏香寒见他如此固执也只好撕破脸皮。 张景冷嗤,“怎么?要是老朽不说大小姐这是打算将其就地正法?” “张景,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告诉你,我对你所作所为厌恶至极,要不是看在是长辈的份上恐怕你早就死骨无存了,忍让你至今你还你真当我良善可欺?”苏香寒冷笑着起身,将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拍在石桌上。 张景先是一愣,而后笑了。 “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苏香寒感到莫名其妙。 “我原想虽然长得同赵心月一样却还是有区别的,今天看来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真完完全全继承了她所有恶毒的心性。”张景说完心头顿时一阵舒畅和释怀。 说来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他曾经对苏香寒的过激言语是有所愧疚的,因为他一直认为苏香寒不会是同一种人,他的行为很大的程度都是针对赵心月而非苏香寒,每次过后他都会自责一番,周而复始,即愧疚自责又反复无常。 “恶毒?”苏香寒凛眉,“张景,虽然我知母亲她在父亲不情愿的情况可能用了些手段,但也不至于用恶毒两字来定论。再说,当年母亲家门未曾落寞时轻波门可没少得帮助,要我说若是没有前期帮助的基础哪里会有如声望的天机门。” “呵!帮助?简直可笑。”张景嗤之以鼻,“就当年他们微末到不能计的帮助也好意思在此炫耀?我今天就告诉你,天机门的崛起完全是靠着门主一手打拼筹谋而得的结果,当年赵门不止帮助微小甚至在赵心月的授意下妄想连同其它几大门派压制门主的崛起,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仅门主声名大噪,轻波门也一跃成为天下第二的大门派。” 竟是这样?! 苏香寒十分讶异。 只是稍稍一想苏香寒又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母亲只不过是因爱之深才不愿让父亲成为人上人。父亲本就不爱她,他越是声名远播她就越没安全感,会担心,会忧虑,更害怕他成为自己无法并肩的那个人。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的想要折断他的翅膀,斩断他的前程为了的就是能让他安心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这种做法很自私然而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作为女儿的苏香寒完全能够理解。 “纵然我母亲有错,可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张景你作为一个外人是不是管太多了?再说你虽名为总管但在轻波门中也是拿着工钱办事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的身份只不过比下人贵重了那么一丝丝而已,除开这个身份你同他们到底有何区别?”苏香寒冷嘲热讽。 闻言,张景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不愧是从赵心月肚子里出来的女儿,无论说话还是秉性还真是一模一样。” “原来我母亲也是这般评价你的,那真是太好了。”苏香寒撤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从张景的口中她证实了赵心月的女儿,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才更加沉重,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为何母亲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她不是深爱着父亲吗?怎么会做出这种有违背常伦之事。 是因爱生恨,还是另有隐情? 父亲呢? 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坦然接受妻子的背叛和别人之女,是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才无所顾虑吗? 这些苏香寒都不得而知。 但是,她知道关于真相眼前的张景肯定是知情的,她不会去问苏城远,便只有想方设法的从张景这里找突破口。 张景冷冷的瞥了她眼,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为了不再漏口他决定无论苏香寒说什么他都不要搭言。 张景低头将视线落回怀中老狗冰冷的尸体上,这条老狗陪了他十多年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并且这条老狗也是苏城远担心他寂寞特意买来陪伴自己的。它对张景的意义很特别,很多时候他更是将它当做一个自己儿子来对待,可是狗的生命都是短暂的,长伴了整整十一年就在他准备带着它回归故里时它却逝世了。 张景想了,就算它死了,他也要带着它回到自己呱呱坠地落地的地方,让它的坟墓陪伴自己孤独的一生。 第两百六十四章封尘的前尘往事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张叔,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要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张景未语,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张景,你别后悔。”苏香寒话落,顺手拾起石桌上的小石子,手起手落就定住了张景的穴道。 张景不是练武之人身上压根就没有一点武功,想要制服他简直易如反掌。 点住了张景的穴道苏香寒才慢悠悠的起身来到他的身侧,毫不客气的用力抬起他的头,满眼杀机。 “想杀便杀吧!反正老朽就一把老骨头了,早就活够了。”张景闭眼,一副泰然自若。 “杀你?我确实打算过,不过我倒觉得想要让你开口威胁你还不如……”苏香寒弯腰,用力的掰开他手将老狗的尸体毫不客气的从他怀中拧了起来,“用它更有用。” “你放过开它,有什么事情冲我这个老骨头来。”张景的心因她的动作拧在了一起,他待老狗如亲子平时爱护都来不及哪里会像她这般对待。 “看,我就说这个办法好吧!”苏香寒不仅没有因他的嘶吼手下留情,反而手一松将将老狗的尸体丢弃在地面,旋即,她又慢慢地拔出长剑对准着老狗,“你猜猜,要是我一剑下去不知道它会不会断成两截?放心我不会用内力,只会像平常人那般的力度。” “苏香寒,你敢!你要是敢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张景目眦尽裂的冲她吼道。 仿佛,这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刹那,亲眼看着妻子被人杀害又无能为力的夜晚。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若觉得我不敢那就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敢不敢。”苏香寒抬手对着老狗的尸体就劈下一剑。 “不要,不要!!!” 张景惊恐万分。 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到来,剑端在距离老狗尸体不到半截手指时停住,苏香寒意犹未尽的歪头看向张景,“张景,我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我警告你这一次我可绝对不会再停下,我就数三声,三声结束我绝不留情。” “三” “苏香,你会得报应的。” “二”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 “我说,我说!你别伤害它!” 长剑停在半空,苏香寒扯出一抹得逞的笑。而张景颤抖着身体,老泪早已纵横。 “张叔,看来你对它真的是护犊情深。”苏香寒弯腰,将老狗从地面拧起来轻柔的放入张景的怀里,收手时还意味深长的摸了把狗毛。 老狗回到自己怀里张景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他真的见不得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疼了多年的孩子被当众碎尸。 “张叔,说吧!”苏香寒坐会凳子一副正等着他开口的架势。 张景心里有恨却又不得不听从她话,沉吟了许久后他才将十多年的事娓娓道出,“十二年前,那时候门主可谓真正的恣意潇洒,随性洒脱,他的悟性和才智也是独天厚地。少时的门主最喜欢的就是游历江湖,看尽山河风光,纵然是他的父亲多次催促继承担任门中事务他也毫不上心。” “那时候身为贴身侍从的我,在此期间也从未离开过他身边,幸而目睹他的大段人生。说起门主的转变应当是从遇见慕嫣开始,那个美丽又不羁世俗的女子,从她出现在门主的眼前时我便清楚的看见他眼中渐渐燃起的火花。” “后来,他们也如愿走到了一起,那段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光至今都难以让人忘怀,可是就在门主准备带着慕嫣回轻波门的时候,慕嫣却悄然离去,她的离开完全没有丝毫的预兆。让门主慌了心,失了神,苦苦寻找了两个月后他不得不在父母的催促下回家。” “然而,他没想到这一次回去让他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他遇到了你的母亲赵心月,那时候轻波门名声不大,先门主为了能发扬门楣想要门主同赵心月成婚。为了这次结亲赵门给出的条件也是非常的诱人,只要门主迎娶赵心月便能将赵门作为聘礼,变成轻波门的旁支。那时候轻波门的名声并不及赵门,他们如此做法是个人都会心动,先门主也不例外。” “然而这些所谓诱惑对于门主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就算面临着责罚他也是抱着所有的决心想要迎娶慕嫣为妻。就算是面对赵心月的示好他也毫不理会,一心只惦记着不知身在何处的慕嫣,门主再次见到慕嫣是在三个月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婚事成为利益的交换他毅然决然的决定用自己的能力将轻波门推上高峰。” “在一次门派聚集商议商讨应对花楹宫的大会上,他再次见到了慕嫣,尽管他心中有很多不满却还是禁不住对她的思念选择重归于好。而谁都不知道,为了能将他们拆开,赵心月设计了一个又一个掠夺的阴谋,而也是因为这一个又一个的阴谋让他们两人因为误会和相互不信任彻底的分开了。” “慕嫣离开之后,门主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为时已晚,慕嫣的离去很决然,仿佛丝毫不带留恋的走了。门主不知她的底细又探听不到她的消息只能到处寻找,而这一找就是整整两年。” “两年后,门主回到轻波门那时候先门主夫人病重命在旦夕,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让门主迎娶赵心月。门主心灰意冷,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婚事才开始准备就已天下皆知,别人都以为门主是为了赵心月,而我却知道他是在借着婚事想要让慕嫣出现,他想让她劫亲,只是从婚事还未进行到拜堂完成慕嫣都没有出现。” “门主本就不爱赵心月成亲后也从未碰过她,一门心思将精心放在了发扬轻波门上,虽然这其中有诸多赵心月使绊子,也都被门主一一解决。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着对门主有着至死不渝的爱情的女人,在成亲后的一年时间里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和那人夜夜厮混,要不是因着家中催促子嗣很急,门主早就想一纸休书休了这个厚颜无耻,放荡形骸的荡妇。” “说起来大小姐应该对门主要感恩戴德,要不是门主心善可能你早就死于乱刀之下,更不可能会成为人人羡慕的轻波门门主之女。” “你说是我母亲设计陷害父亲与慕嫣的分离,你可有证据?”待到张景说完,过了好久苏香寒才提出一个疑问。 从张景的描述来看自己母亲确实是个坏人姻缘不择手段的人,只是作为女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维护。 “呵!证据?”张景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大笑出声,“若我说这些坏事都是她临终时出于愧疚和自责亲口道出的,你信与不信?” 第两百六十五章只有死人才能做守口如瓶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信。”苏香寒起身将石桌上的长剑握在手中,转头看向他,“张叔说的话我怎能不信,不过……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要是被父亲知道我干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一定会很生气,我不想父亲对我失望,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保守秘密?” “哼!”张景冷哼,满脸不屑,“你既然知道此事大逆不道,我怎会助纣为虐?” “唉!我就知道,张叔那么讨厌我又怎么会帮我保守秘密呢?”苏香寒低声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不想让父亲失望,张叔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们之所以找不到慕嫣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她不叫慕嫣,她叫曲倾城,魔道花楹宫宫主。你更不知道的是曲婠婠就是她同父亲的亲生女儿。” “什么?”张景惊诧不已。 “你看,你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吧!”苏香寒摸着剑柄,眉目扬起阴测测的笑,“曲婠婠是真女儿,我是假女儿,你说父亲要是知道我知情后肯定会正大光明的将她接回来,届时轻波门哪里还有我的位置,不止如此,我也将会成为更大的笑话。” “能怪谁?还不是你母亲做下的孽事?”张景突然坦然的笑了,“原来门主并非无亲无故他还有一脉血缘留在世间,真是太好了,老朽在有生之年能听到这个好消息就算是死也无憾了。不管慕嫣是谁,也不管曲婠婠是哪种身份只要她身上流淌着门主身上的血,不管她是谁,老朽都会不顾一切的接受她。” 苏香寒阴沉着脸,身上涌现着浓郁的杀机,她很后悔将这些事情告知他,“呵!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剑落,血腥味霎时弥漫。 张景瞪着眼看着苏香寒双目中很明显有着难以置信和沉痛。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告诉父亲的,我也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守口如瓶,张景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 苏香寒将染血的剑用力的从他胸口拔出,旋即转身离去,鲜血顺着凌厉的剑身往下流淌,顺着足迹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面。 “师姐,你好……” 开门声响,久候在门外的紫珠立马转过头,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视线在触及她长剑上鲜红血迹时蓦然愣住。 “师姐,你……你杀了张总管?”紫珠惊恐不已的紧捂着嘴。 苏香寒抬起长剑对准她,冷声问,“是啊!你也想死吗?” “不,不……”紫珠胆战心惊的往后连退几步,“师姐你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倘若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很惨。”苏香寒从怀中拿出一块丝帕,抬起剑轻轻擦拭掉上面的血迹。 “不会的,我一定对师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为了证明你的忠心,那么现在我就命你把里面的事宜处理干净,记得一定要不漏风声。”苏香寒将丝帕随手丢弃在地上,提着剑,从紫珠身边擦肩而过。 “是,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擦肩而过一瞬间,紫珠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她突生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但是现在为时已晚,她知道苏香寒的事情就注定再难清楚。 是夜。 一抹黑影如鬼魅在安静的夜晚中穿行,直到到达一处戒备森严的江月殿她的脚步才悄然停下。 皎月似水,如同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天机门。 江月殿外,看守的两名弟子一左一右的坐在大殿门口,清冷的光辉下畅谈着心中志向。 “师兄等我出了师,我便游山玩水,一路行侠仗义,最后在遇到一名女子结良缘一段,此生无憾。” “就这点抱负?” “其实我不爱那些纷争也不求名利,只想着平平淡淡一生就好。” “那你为何来天机门?” “还不是家父要求的,没办法。” 曲婠婠身着黑衣隐蔽在阴影处,两人的话无一不露的进了她的耳中,不过她对两人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只想进入江月殿一探究竟。 曲婠婠从怀中摸出一枚瓷瓶,拔开瓶盖将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她捏着药丸借着风声纤长的指尖一弹。药丸无声落在两人的身后,药丸落地很快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有若无的香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师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没有啊!” “有啊!你细细闻下,想夜宵的饭菜味。” “你是饿了吧?” “不,我好像有点困了,师兄你坚持一下,让我眯一会儿,等下换……”师弟还还没说完,头一歪靠着师兄肩膀上就睡了过去。 “唉!你这个懒货。” 半刻钟后。 曲婠婠快速从阴影中飞出,从两名熟睡的弟子旁边而过轻声推开了江月殿的大门。 曲婠婠自然不会去书架处翻阅,她才不会傻到觉得江华天会将秘籍搁置在那里,她入内首先就往各处打量着,想要到某个不同寻常之处。 迷香的效果只有半刻钟,时间仓促容不得她多作停留。 曲婠婠走到暗桌前仔细的摸索着,随后又往背后的书架碰碰摸摸,就在一只花瓶里她看见了一副放置得极好的画卷。出于好奇心,曲婠婠展开画卷,随着画卷的展开很快一名女子容貌就出现在她眼睛里。 这名女子极美,其气质也超脱出尘,她的左手握着一把剑,右手捻着一个面具,一袭水色长裙。眉目含笑,自带恣意潇洒。 曲婠婠虽不认识这名女子却能从她的身上察觉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沉吟了会儿,将画卷重新卷好放回花瓶中。 画卷放回,曲婠婠却有些不放心,这个花瓶放太外面了,就像是稍有动静便会掉下来一样。曲婠婠想了想,双手托住花瓶想要将花瓶往里推,可是就在她着力后花瓶却任旧一动不动。 曲婠婠心头一喜,双手抱着花瓶左右转了圈,一阵摇晃感传来原本闭合着书架顿时像移动半米宽,一条黑幽的暗室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暗室出现曲婠婠没有选择进入而是将花瓶扭回原来的位置,踩着轻缓的步伐朝门外走。 虽然曲婠婠很想进入暗室只是时间上却是不够的,她当然可以选择将他们迷昏一次,但是这样一来就势必会被察觉。先不说暗室里有没有秘籍,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也不是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第两百六十六章又来栽赃陷害?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半山腰蛊虫一事尚未调查清楚,她还需要留在天机门一段时间,等待着青山长老那边查证的结果。那人很神秘也很谨慎,察觉出山洞有人进入后当即就转移了地方,红袖才晚几个时辰就已空空如也,半点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的。 她现在的希望只能暂时先寄托在青山长老身上,希望他能赶紧验证心中想法。 曲婠婠回到房间刚换好衣服,外面就传来了不小喧哗声。 “沐师兄,是出了什么事吗?大晚上的还带这么多人来。” “确实出了点事,麻烦让楼师妹出来下。” 两人的对话从院中传到曲婠婠耳中。 曲婠婠紧抿着薄唇,心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妙,她快速将换下的黑衣藏在床铺的暗格中,整理了番衣服开门迈步走出。 “楼姐姐,他们找你。”红袖的脸色挂着担忧。 曲婠婠浅笑着从她身边走过,看向院中的五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楼师妹是这样的,今夜有人闯入江月殿。”沐戎看着她,俨然没有了先前的温和。 曲婠婠讶异,“竟有这种事,那么可曾抓到那人?” “未曾,不过,她在离去时不经意掉落率一样东西。”沐戎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摊开,“就是这个。” “这是……”红袖心惊。 沐戎的掌心中的东西,正是曲婠婠平日里戴的簪子! 曲婠婠瞥了眼他手中的簪子,霎时心头的沉闷荡然无存,“沐师兄的意思是?” “若我没猜错,这簪子当是楼师妹之物吧?”沐戎问。 曲婠婠颔首,“确实。” “那么楼师妹的簪子怎么会出现在江月殿中呢?” 曲婠婠摇头,好似也很迷糊,“我也很想知道其中原因。” “既然楼师妹也想知道,那么就随着我去一趟吧!你一起去师父面前探讨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沐戎紧握着簪子,似笑非笑的道。 曲婠婠很坦荡,“好啊!” “在此之前我们得去搜查一下楼师妹的房间,师妹应当不会介意吧?”沐戎抬手,两名师弟便上前毫不客气的入了房间。 “怎么会介意!师兄们尽管搜就是,只是不要碰坏我房间里的东西就好。”曲婠婠笑笑。 她不让他们就不会搜吗? 这显然是一场有心的算计,而自己就是被他们所算计的人,从他跟踪自己行踪来看显然沐戎已经知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曲婠婠也知道是自己这几日大意了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竟然连有人跟踪都不曾发觉。 “师兄,什么都没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两名弟子从房间里走出,向沐戎汇报。 “怎么会没有?”沐戎不太相信。 “该搜的地方我们都搜索过了,真的没有。” 沐戎倏地抬眸看向曲婠婠,却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 “师妹,跟我们走吧!”沐戎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楼姐姐!”红袖扯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红袖的意思很清楚想要让曲婠婠趁机离开天机门,她明显也看出了其中蹊跷,曲婠婠每次外出都不会戴所谓的簪子更不会如此不小心。 况且曲婠婠前脚才回到院中后脚他们就来了,这分明就是有计划有意识的事,她很担心。 “没事,你好好在此等我。”曲婠婠留下一句话跟着几人走了。 无痕阁。 明亮的灯火下,江华天凛眉一派肃严的坐在书桌前,旁边五名弟子包括沐戎在内站在左侧,而两名守着江月殿的弟子则站在右侧。 “说说,怎么回事?你的簪子为何会出现在江月殿?”江华天拿着簪子,双目冷如寒霜。 曲婠婠面带迷茫的回道,“弟子也不知情,簪子虽是弟子的但弟子确实没有去过江月阁。” “楼师妹,你这样说的意思是别人陷害你就?”沐戎讥笑。 曲婠婠想了想,很赞同的点头,“师兄这么一说,确实有这个可能,说起来这簪子虽然我经常戴,但很巧,这几日却突然不见了,如今出现在江月阁中我更加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 “你说这簪子在几日前不见了?”江华天问。 “是的,刚不见的时候弟子也不曾在意,以为是不小心掉哪里了,若是不信,师傅尽可以找几人询问,我这几日戴得都是如今我头上这支玉簪。”曲婠婠道。 江华天沉思了会儿,视线对上两名看守江月殿的弟子,“你们再把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 “是。”作为师兄的弟子上前一步,来到曲婠婠的身边,面向江华天将今夜发生之事重新叙述了一遍,“今夜是我同师弟守夜,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莫约子时时分突然被一股困意袭来,随后便同时沉睡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醒来后我当即感觉不对劲,而后进入殿中便寻到了这支遗落在地的簪子。” 这时候另一个师弟站出来,“为了将此事禀告师兄便派我前来,恰巧在半路碰到了同样巡夜的沐师兄,他一眼就认出来簪子是何人之物,于是我便将此事交于沐师兄处理。” 曲婠婠仔细的听完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很快锊出了些思路,从两名弟子的讲述中她否定了自己被跟踪的想法。因为从整件事情来看完全是沐戎自己的设计,他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而是原计划就是在这个夜里实施对她的陷害,只不过很巧自己今夜也入了江月殿,所幸的是他根本就不知晓。 曲婠婠的迷香只能令人入睡一刻钟时间,因为她担心会被发觉所以迷香的成分很轻,中迷香的人只会如普通入睡情况一般,只要有人呼唤或者稍有大动静就会从中醒来。 然而,两名弟子却说自己睡了一个时辰,很显然这并非是中她所下的迷香,而是在自己走后没多久又被沐戎下了,之后的遇见和去她院落搜查不过是计划中的水到渠成罢了。 “敢问两位师兄,你们是在哪个位置发现的簪子?”曲婠婠问。 “在殿内距离门口不到三米的地上。” 沐戎不解,“楼师妹这样问是有何问题吗?” “有啊!”曲婠婠笑笑,“沐师兄有所不知,我这簪子同别的簪子有所不同,我这簪子虽然吊坠看着是玉石实际却是一种很容易破碎的珠璃。若是保存不当不小心用力了些它都会碎更何况是掉落在地上。若是你们不信,尽可以拿来一试。” 第两百六十七章被关地牢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江华天闻言,目光看向她所说的位置,只见末端当真有一颗琉璃色的如同泪滴形状的吊坠,这吊坠远看确实像玉石但若细看就能瞧出其中的差异。玉石为实心而眼前的吊坠却是空心的,里面还有一些浅绿色的珠粉。 江华天拿着吊坠抬高些许,随后松手,吊坠脱离手中掉在案桌上,顷刻间就碎了,里面的浅绿色珠粉撒了满桌。 沐戎见此情况,心猛然一沉。 “各位师兄你们看,它只是轻轻一掷就能碎去更何况是从发间脱落,这件事显然是有人将我的发簪特意盗走来陷害于我。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只是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难过。”曲婠婠低着头,流露出很伤感的神情。 “你才不无辜!” 曲婠婠刚说完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很响亮的声音,众人顺着音源而去入眼就见到南笙从外走进,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件夜行衣。 曲婠婠顿时明了。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他们居然还有后招。 南笙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从曲婠婠视线一步步走近,途径曲婠婠的身侧时她更是得意洋洋的甩下一句耳语,“楼卿卿,你死定了。” 曲婠婠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师傅,这是我们从楼卿卿房间的床铺中搜寻得来的夜行衣。”南笙上前将夜行衣放在江华天坐着的案桌上。 江华天没有看夜行衣一眼,反而带着审视的目光探究着南笙的行为。 “师傅,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沐戎走出,“其实是我让南笙第二次去搜查楼师妹房间的,为的就是想要趁着她放松警惕后将证据找出来。” “沐师兄,虽然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你第一次搜查并没有找出任何东西,第二次却趁着我们不在的情况下找了出来,这好像有点难以服众,当然我也没有说夜行人是师兄命人所放,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很……” 曲婠婠未有说尽,其他人却能深谙其中道理。 “谁说没有见证人?我是同两名师妹一起去搜寻的,并且我没有亲自动手搜只是作为旁观者,这件夜行衣也是另一名师姐找到的。要是你们还有疑问,师妹就在门口尽可唤进来对质,还有,楼卿卿你真的不承认这件夜行衣是你的吗?你可得想清楚了。”南笙挑衅的道。 众人看向曲婠婠都在等待着她的回答,江华天也不例外,虽然他对沐戎的行径颇有微词,但为了弄清事情真相他选择缄言不语。 江华天本来对楼卿卿就有意见,南笙与沐戎就是抓住了这点加以利用,他们在楼卿卿面前栽的跟头太大了,他们必须要让她尝尝恶果。 “这件夜行衣确实是我的。”曲婠婠沉吟了片刻淡淡的开口。 闻言,南笙一喜,立马乘胜追击,“那么,你这是承认了今夜潜入江月殿中之事了?” “不!”曲婠婠立刻否定,“虽然这件夜行衣是我的,却并不能代表它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证物。” “楼师妹,既然都已经承认了夜行衣是你的,又何必还要狡辩其它,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师傅一定会看在你是初犯从轻处罚。可若你执意狡辩,拒绝承认,到时候查出真相就是大师兄也难以保你。”沐戎插话。 南笙附和,“是啊!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便承认吧!免得到时寒了大师兄的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摆着就是直接将曲婠婠定罪了。 “两位可不可以听我说句?”曲婠婠打断他们,“夜行衣是我的没错,可你们也不能凭借着一件夜行人就定了我罪吧!作为行走江湖中的儿女,有一件夜行衣应该算不上多稀奇的事吧?” “别人当然不足为奇,只是楼师妹武功并不怎么高强,有这件夜行衣就很令人费解了。莫非,其实楼师妹本身武功很好,只不过对我们有所隐瞒?”沐戎冷笑。 一语落,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似乎都在认真的考虑着沐戎话中的意思。曲婠婠天赋再好,她也才来天机门三个多月谈不上什么厉害。 要是按照沐戎的话来说,要是能有隐藏武功的本领先不谈她武功的深厚就论其动机肯定也绝非纯正。 “沐师兄,你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吗?怎么把事情越说越严重了。”曲婠婠沉着眸子,微微叹了口气,“莫说你口中所说的能隐藏武功之事,但凡我武功高强点也不会几次三番被南笙师姐欺负。再说,我当初有没有武功师傅应当是最清楚的,师傅他把过我脉,有无武功岂能不知?” “还有,我承认夜行衣一事只不过是不想对师傅有所隐藏,其实这件夜行衣早就在我的房间之中了。你们也知道,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杀害我门青城门的是曲婠婠,我也不例外,我之所以会有这件夜行衣完全是抱着想要练好武功后去夜渡花楹宫而特意买的。” “莫说这夜行衣不能证明什么,恐怕就连我这点三脚猫的武功在看护的两位师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我又如何能轻松自若的迷倒师兄们进入江月阁?” 曲婠婠一口气不仅将事情交代完了,更是提出了这里面诸多疑惑。 “你用的是……” “此事确实有蹊跷,今日夜深,明日再说。至于楼卿卿因兹事体大就先将其关在地牢中,等待后续调查。”江华天抬手打断沐戎的话。 虽然没有将罪名安在曲婠婠的身上,不过能让江华天决定将她关入地牢就已然让沐戎和南笙暗喜了一场。 对于这样的结果曲婠婠没有感到意外,她不相信江华天看不出其中门道,只是他就是想要趁机打压下自己罢了。不就是地牢嘛!她倒想看看他们两人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 曲婠婠被一名弟子带到地牢里,说来天机门的地牢不算很差,只是暗了点,地方还是挺干净的,牢房里还放着一张床铺,虽然没有被褥却有一块不知被多少人睡过的灰色毯子。 “师妹,我相信那个人不是你,你好生待在此处,等师傅查清后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说话的弟子正是看守江月殿那名年轻的师弟,他关好门本来打算要走,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将自己心中所想尽数道了出来。 曲婠婠转回身,“多谢师兄的安慰,愿如你所言。” “无事,无事,我……我……我先走了。”年轻弟子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完后仓皇退遁了。 “真是可爱。” 曲婠婠坐在床侧,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趣味的笑容。 第两百六十八章思过崖之罚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大师兄,大师兄!” 深夜,一道叩门声响起。没多会儿,屋子里的灯亮起司宴披着外衫开了门便问,“出了何事?” “大师兄,楼师妹被沐戎师弟带走了。”景岚首先开口。 司宴皱眉,“为何?” “我也不太清楚,说是楼姐姐夜闯江月殿还在地上发现了她遗落的簪子作为证据,他们不仅带着人搜查了楼姐姐的房间,还带走了她。我绝对他们一定搞错了,楼姐姐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她的。”红袖急得都快哭了。 “你们先不要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司宴转回房间快速换了身衣服,抬脚就往无痕阁走。 “红袖,你不要担心,有大师兄在楼师妹不是有事的。”景岚看不得她如此焦急,于是再次温声安抚道。 红袖渐渐安下神来,朝他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司宴提着灯笼一路来到无痕阁,他的伤并未痊愈这些时日都在养伤,很多事情江华天都交给了沐戎处理。许是江华天知道他会到来,在处理完事情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坐在案桌前静静地思考着什么似的。 “师傅!”司宴抱拳行礼。 江华天放下手中东西,凝眉以对,“伤好些了吗?怎么不知道好好休息,这半夜三更的来此作甚?” “师傅,我听闻今夜沐师弟带走了楼师妹……” “啪” 桌面拍响的声音响起,司宴止了口。 “司宴,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江华天站起声,语气冷冽至极,“为了她,你连基本的思考和理智全消失殆尽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身为天机门大弟子的半点影子?” “我记得当初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会喜欢上她,将她放在天机门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监督和看护,而现在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维护她,就是维护她,甚至连基本的防备心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你,今后如何能堪大任?” “师傅,我知自己有错,也知自己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但这些都不关楼卿卿的事,师傅你要责怪也好要惩罚也好,都落弟子的身上吧!”司宴双膝跪地。 “你确实该罚,从今天以后你便去思过崖养伤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江华天坐回凳子,不再看他。 “那楼师妹之事?” “她的事同我给你的处罚有半分关系吗?她犯的是私闯之罪并且还有证据在手,方才我已将她关押在地牢,等候调查结果。”江华天道。 “地牢?”司宴抬眸,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师傅此事内有蹊跷,还望师傅明察秋毫。” “此事你无需管,我已经交给了别的师弟处理。” “可是沐师弟?”司宴问。 若是别人司宴无需担心,但如果是沐戎…… 出了南笙一事,司宴多多少少也听了曲婠婠说来写只字片言的细节,从她说的片段里他便足以判定下药之事同沐戎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他们计划落空肯定会对楼卿卿心怀怨怼,虽然司宴很大程度觉得此事很大几率是他们策划而为,只因没有证据他也不好轻言妄断。 所谓关心则乱,江华天算是看出来了,只要遇到楼卿卿的事他这个大弟子就算是废了,全然没有先前那份冷静自持。 他闭了闭眼,将眼底的阴霾隐藏,随后淡淡的说了句,“是崇华。” “师傅,我可以去看下她再前往思过崖吗?”听到崇华的名字司宴松了心。 “随便你。”江华天郁结的揉着眉心,像是被他的行为气得不轻。 “多谢师傅!” “司宴!”就在司宴起身准备离去时,江华天又突然叫住他,“情字一事,可爱可恨,此时你爱且真且诚,待它日你蓦然惊觉错付,那你的后半生将都会在痛苦中度过。师傅也是不希望你泥足深陷,楼卿卿虽好却注定不是你的良缘,你最好三思而行。” 司宴转身,“谢师傅为我着想,我不知师傅经历过什么而导致你对男女之情会这般忌讳,但是弟子觉得既然上天让我遇见她,并且喜欢上她就是一份难得的情缘。确实世事难料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想至少现在她在我身边,我就得好好保护她。” “她……”江华天顿了顿,“罢了,你以后不要为今夜所说的话而后悔就好。” “不会的。”司宴郑重其事的道。 司宴走后,无痕阁的灯依然明亮着,江华天坐在案桌前也未离开。 “不会后悔吗?” 江华天从案桌底底部的柜子里拿出一支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木簪,这支木簪样式很简单,简单到大街上都可以随处可见的那种,材质却很特别是用檀香木制作而成。 许是雕刻的人手不十分巧,手工有些粗糙甚至尾部的轮廓还不太圆滑,整个木簪除了材质之外就只有上面那一个龙飞凤舞的慕字堪称惊艳。 “年少轻狂,无知无畏,等到真的面临绝境时才方知世事无常。”江华天紧握着木簪,眼中恨意翻涌。 司宴来到地牢时曲婠婠还坐在床铺间思考着对策,宽阔略黑的地牢里只有她一人,空荡荡的,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引来回音。要是别的女子只怕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然而曲婠婠不同她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更是花楹宫主,什么龙潭虎穴都没见过又怎么会怕这区区无人空地。 “卿卿!”脚步声伴随着司宴清凉的声音传来,曲婠婠瞥头就见到了一袭白衣翩然而至。 他的身边跟着一名看守地牢的弟子,正拿着钥匙将牢门打开。 “司宴!”曲婠婠立马迎了上去,扑进了他的怀中,“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红袖不要去打扰你休息吗?” 虽然语气中有丝丝埋怨到任旧能听出其中的欢喜。 “她也是关心你,再说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你的事,我会很自责的。”司宴紧紧地拥抱着她,话里全是怜惜。 曲婠婠将脑袋埋在他温暖的胸口,静静地倾听着他跳动的心跳声,闷声问,“司宴,要是我说我是被冤枉你信吗?” “我知道。”他没有说信,而是说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曲婠婠的心窝顿时软得不像话,她是去过江月殿但被冤枉被陷害也是事实。司宴信任她,而且没有半分迟疑,曲婠婠说不感动都是假话。 第两百六十九章沐戎名声不太好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司宴,我很难过。” 曲婠婠没有明说自己难过什么,司宴却能很清楚的捕捉到其中的意思,“卿卿,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虽然师傅将你关在了地牢但是并没有把事情交给沐戎处理,你放心,崇华师弟接受事情后他一定会给你洗清冤屈。” “司宴,你是不是被责罚了?”曲婠婠抬眸,拧着眉头深望着他。 得知自己出事司宴一定会去找江华天问清事情,江华天本就对自己颇有成见,见司宴如此失态不顾一切他又怎会不恼。 司宴安慰道,“没事,就是今日之后要隔断时间才能见面了。” “又被关禁闭了吗?都是我的不好又让你受连累了。”曲婠婠神色变得内疚起来。。 他们天机门最喜欢的处罚就是关禁闭了,最严重的也就是鞭挞之刑,除此之外曲婠婠无感新意。 “没事卿卿,不过是去思过崖待段时间而已。” 这一夜,因为有司宴的陪伴曲婠婠过得很是惬意,天明之后,司宴离去又迎来了红袖,面对着被关在地牢的曲婠婠,红袖的脸色可算是难看到了极致。 她家宫主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宫主,南笙他们如此对待于你,你真的准备继续忍下去吧?”红袖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言语之间尽显愤怒。 “当然不会。”曲婠婠裙摆一揭,直接双腿盘坐在地面,“我以为上次的惩罚已经够让她痛心悔过了,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加针对我,如此挑衅我又岂能不与还击?” 闻言,红袖的脸色总算好了很多,将手中的菜全部摆好后,她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了曲婠婠的对面,饶有兴致的询问,“宫主打算怎么做?” 曲婠婠被关地牢这几天肯定是不能出去,那么能代替她实施计划的人也就只有红袖了,说起这种事情红袖可最是喜欢不过。 曲婠婠邪魅一笑,轻抬手朝她招了招,随后附在耳旁轻声低喃了几句,红袖听完后先是短暂的怔楞,而后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宫主,会不会太狠了?” “狠吗?”曲婠婠收回手,执筷夹起菜开始细嚼慢咽,“我若不这样做,她又如何知道我的歹毒。” 红袖想了想也是,进入天机门差不多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她好久都没有历经血腥竟差点忘记自家宫主的本性和她们花楹宫的宫规了。 “那宫主,你的事情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帮助?”想到这个问题,红袖又苦恼起来。 曲婠婠笑笑,“暂时先不用管我,让外面先热闹一下。” 红袖离开后没多久崇华又来了,关怀一番后又问了些关于昨夜发生之事,他逗留的时间不长,不过一炷香时间而已。 除此之外,当然作为始作俑者的其中一人南笙自然是少不得来看笑话,相对于曲婠婠的落魄被关南笙表现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楼卿卿,你是不是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南笙隔着牢门,笑容满面的问。 她就像是一个胜利者,此时此刻正在炫耀着自己的荣耀。 楼卿卿凝眉问,“是你们设计的对吗?” “是有怎样?我早就说过不要得罪我,你偏偏不听还仗着有大师兄的维护处处不将我放在眼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尤其是……”说到这里南笙停顿了会儿,“你抢走了大师兄,凭这点你就罪该万死。” “抢?”曲婠婠失笑,“南笙,这个抢字你怕是用错了吧?司宴又不曾属于过你,谈何抢字?” “怎么不是抢?”南笙争辩,“要不是你来?他怎么会不喜欢我?我整整喜欢他六年多,而你才来了多久?你唯一值得炫耀的不过就是那张面皮。如果没有它,你觉得大师兄他会喜欢你?” 面皮! 曲婠婠轻叹。 她真的很想告诉南笙,当初自己的想法也同她如出一辙,想靠着这张面皮取悦他。要不是得知了他有面盲之症,就算现在他的喜欢可能她都会以为是喜于颜色之好。 “就算没有我也有苏香寒,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你也说了自己喜欢了他六年多,但凡他对你稍稍有点心思都不会让你空等这么久,难道到就这种时候你还看不清楚?”曲婠婠道。 “哼!”南笙不屑,“现在你当然会这么说,毕竟你已经存在在大师兄心里。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告诉你楼卿卿,你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这只是开始,以后你还有更痛苦的时候。” “哦,那我等着,看看你还想把我怎么样。”曲婠婠盘腿坐在床铺上,手撑着下巴,像是在仔细的打量着她,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趣味,“南笙,据说中了合欢散的人必须得欢好才能解毒,要不然就会血气翻涌爆体而亡,我很好奇,那夜你是找了谁给予解毒的呢?” 提及此事,南笙霎时就炸了,她咬牙切齿,心中怒火攻心,“找的是谁,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哦!你知道啊!”曲婠婠意味深长的道。 她这样子放在南笙的眼里无疑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南笙强行忍住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问,“大师兄,他是怎么解毒的?” 问出这句话,南笙的心里已经在疯狂的流淌着血,她虽然猜测到了结果,但是没有亲口得到应证还是会带着侥幸心思。 “我?”曲婠婠笑着指了指自己,“你觉得呢!” “你帮忙解的?”南笙紧扣着手尖长的指尖扣进掌心中浸出了血腥味。 “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曲婠婠嘴角又上扬了些许,绽放着得意笑,“说来这还挺多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的趁人之危又怎么能让我渔翁得利。不过我想你应该对我充满了恨意吧!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不止便宜了我,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沐戎他呀行为不检,常进勾栏风月之所你可得注意身体,别被染了什么不好的病,要不然别说失身了,就连你人怕都没法做了。” “楼卿卿,你不要胡说八道!”南笙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曲婠婠挑眉,“我可没有胡说,沐戎他不止风流成性而且嗜好还有点特别,喜欢的都是些丑陋和粗俗不堪的女子作陪,你若不信大可拿着他的画像去几处莺燕楼打听打听,看我说的是否假话。” 第两百七十章南景针锋相对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楼卿卿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你别在这里瞎说。”南笙紧咬着牙关,恨不得立马撕碎了她。 “我瞎说?”曲婠婠失笑,“好,你既然选择不信那就当我是瞎说吧!反正和他纠葛的又不是我。” “好心?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原本想来寻一点开心,没想倒是沾惹了一身的不痛快,南笙郁结难消已然不想再待,她狠狠的瞪了眼曲婠婠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曲婠婠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冷嗤。 南笙从地牢里出来,一路就忧心忡忡的往着医者住所走,听了曲婠婠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想到那件事后她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天昏地暗,唯恐发生自己意想之事。 她的脚步很快带着忧虑和急忙,连同路过的师兄弟给她打招呼都来不及回应,但是就在走到距离医者院落不足百米时,她又犹豫了。停在不远处,遥望着近在眼前的院门不知所措。 万一,被诊断出来该如何是好? 医者为江华天的信使,但凡遇到任何异常之事都会向他禀告。 南笙胆怯,也害怕了。 踌躇了近半个时辰,南笙再此启步,这一次她不是往医庐走而是折回往另一个方向。 沐戎! 此时此刻,她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来,而今能帮助她的也只有他来,可是,当她来到沐戎院子里时却发现他并不在,问了几个师弟才知他被师傅派遣下山了。 南笙心急如焚偏又不得纾解,只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拿着皮鞭抽着木桩暗暗较劲,木桩被抽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夜色也不知何时渐渐降临。 累极,渴极,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南笙整理好情绪提着茶壶前往厨房寻找热水,就在她离开院子不到一刻钟时间,久站墙外的红袖翻身入内,几步之间就来到了她的房间。随后,将怀中的一包药物拿出将其涂抹到每一个茶杯内壁之上。 房间里静静悄悄,一盏孤灯闪烁着明亮的光亮,红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又悄然离开。 南笙提着热水泡了一壶茶水,坐在桌前自斟自酌的喝了几口,眉稍间依旧紧紧折起,她觉得就现在的惩罚对于楼卿卿来说实在太轻了,不足以解除她心中的怨恨。她想让楼卿卿身败名裂,让她离开天机门。 楼卿卿的身份是很可疑的,可就算是他们心知肚明也因为苦于没有有利的证据而无法揭穿她。按沐戎的想法是等待,等待收集好证据再将她揭露,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他们调查几日不光是说证据难求,就连楼卿卿做事也滴水不漏,很难从中找到突破口。 南笙急了,不想再多耗时,发生那件事后每每看到她的脸完全难以接受,会产生想要分分钟弄死她的想法。 次日。 天机门的晨练并没有因为司宴的缺席而搁置,由于沐戎的外出此事由崇华和景蓝担当,曲婠婠的事传的也很快,虽然明面上无人谈及私底下却众说纷纭。 “红袖,楼师妹她怎么样?”晨练结束,楚怀便来询问情况。 红袖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楼姐姐她心情挺低落的,昨日我去看她给她带了点吃的,她都完全没有胃口。大师兄又被罚去思过崖,楼姐姐这是又忧又虑。” “这件事情摆明是有人构陷于她,可惜我没有办法帮助到她,要不然一定竭尽所能抓住那个作恶之人,严惩不怠。”楚怀义愤填膺。 这时景岚走了过来,“能同楼师妹过不去的有几个?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南笙同沐戎无疑了,要不是没有证据,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景岚的话落,气氛便开始微妙起来。 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的事大多人都只是暗地里说说,能拿到明面上的怕也只有景岚一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件事情不仅关乎楼卿卿更影响到了司宴,景岚同司宴关系最为要好,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啪……” 一道鞭子声响起。 几人闻声而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旁边不远处正怒气冲冲的南笙。 “景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的就把罪名按在我头上是什么意思?楼卿卿本就罪有应得,要不然师傅也不会把她关在地牢里,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但请你也要睁大眼睛看请事实,别意气用事,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了?那你敢对天发誓此事与你无关吗?”景岚也火了,走上前几步怒不可遏的指着她道。 “呵!”南笙冷笑,“我凭什么要为了让你们相信而发誓?你们信与不信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既然没有影响,那你在这里发什么牢骚?”景岚不依不饶。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因为你们构陷我而生气了?你有什么权利?” “南笙师姐,你别生气,景岚师兄就是一时失言你别往心上去。”他们的争吵声已经引来了不少弟子的围观,为了防止他们发生冲突楚怀开口当了次和事佬。 “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南笙毫不领情,甚至还盛气凌人的冲他吼了句。 “你……” 楚怀虽听闻南笙的霸道刁钻的性子,正真正的却没有接触出,今日这短短一来一去两句话,他就被她气得不轻。 “你别说话,让他们吵!”红袖扯住他的袖子,让他不要再管。 这样的情况对红袖来说算是求之不得,南笙越是生气激动就越能激发体内的药力发作,她才不想楚怀出面灭了自己的计划。 楚怀颔首,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南笙你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了,天机门规中对师兄弟们最基本的尊重我看你是全然忘记了。”此时,景岚已不再是那个平时里会嬉皮笑脸的人,而是换来一副很凝重很似师兄的严厉口气, “那你呢?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可随意光天化日之下诬陷别人?难不成你这幅行径就符合门规?” “对,我确实也没有,那这样,我们一同去师傅那里请罪,一同接受惩罚就是。”景岚说着就要去扯南笙。 “你跟我滚远点,谁要跟你去。” 南笙飞身往后退了好几米远,随后高抬起长鞭朝着景岚甩了过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苏香寒的父亲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凌厉的鞭子带着一股冷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黑色影子的弧线,众人皆惊,当下便感觉景岚死定了。 要知道景岚在天机门的武功可是中众所周知的差,南笙这一鞭子显然是带了不浅的内力,这要落在景岚的身上只怕没个三两月是好不了的。 “景师兄!” 楚怀大惊失色。 红袖见此也是变了脸,对于一般人而言鞭子挥落下来的速度是很难进行搭救,只有红袖知道按照自己的武功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她不能救,一旦救了就会暴露出她的武功底细。 她,不能犯险。 景岚的武功经过她的教导是长进了不少,同南笙相比还是相距悬殊,红袖也担心南笙这一鞭子下来会不会直接把他打残。 红袖闭眼,不敢直视。 只是很久以后,意料之中的鞭挞在人身体上的声响没有传来,只有静默无声和全场倒吸一气。 红袖不明所以的慢慢睁开眼,而当她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也同别人一样怔住了,面前,南笙的鞭子并没有落在景岚的身上而是被他紧紧地拽在了手中。 “景岚,你没事吧!”红袖最先回神,随即就跑到他的身边很担忧的询问。 景岚松开长鞭将其丢在地上,将手心摊开,“你看,没事。” “吓死我了,你这样贸然用手就不担心手被打残吗?”看他手除了些许的红,并没有伤到红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景岚笑,“我也没有多想。” “你什么时候武功变这么好了?”这时,拿着鞭子的南笙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景岚拉着红袖,眉目间全是傲娇,“怎么?就许你们武功高深,我突然开点窍就不行?” 这段时间景岚同红袖一起后,慢慢地发现了自己身体中的不同变化,想起当时在灯会时的事他在私底下也是有过很多研究的。因为答应了红袖不能将此事告知别人,他只能自我琢磨。 而他也发现一个问题,当自己在极度生气的状况下体内的内力就会适当的显露出来,或者是完全激发,起初他还不太确定但今天总算在此证实了。可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又无从查证。 “哼,不过是你走运罢了,我倒想看看这一鞭你还能不能接住。”南笙说完,运起九成内力抬起鞭子就准备朝景岚甩去。 鞭子还未甩出,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歌乐坊。 琴音悠扬,女子低吟浅唱着当下最为流行的乐曲,隔着一帘轻飘飘的纱帘,隐约能见着女子姣美的容颜。 窗户大开,清风自来,浮动的轻纱似盈盈多姿,似女子曼妙的舞姿。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雅桌,桌前坐着一名长相不俗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他端正坐姿,桌上的酒水一滴未沾,眼虽望着女子,然而心思却未在此。 这时房门被推开,中年男子闻声转头,随即露出了一抹笑意。 苏香寒站在门口稍稍打量了男子片刻后才迈步走入房间,“你到底是何人?叫我来作甚?” 一个时辰前,苏香寒在房间里看见了一封留信,只说让她来歌乐坊相谈具体何事又不曾道明。苏香寒原本不想理会,但出于好奇再细细踌躇了很久才决定前来。 “明姑娘,可否请你先行回避下,我同这位姑娘有事相谈。”男子看向抚琴的女子道。 “是。” 琴音止,明姑娘起身抱着琴离开了房间。 “香寒,你坐。”男子倒了杯清酒,推到对面的位置。 苏香寒凝眉,“你到底是谁?为何直唤我名?” “你先坐下,此事说来话长,你得精心下来让我同你道明。”男子叹了口,言语中还透露出一丝丝宠溺。 苏香寒想了想,坐在他的对面却没有碰触他倒过来的酒水。 “香寒,虽然你不曾认识我,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着你,要不是你出了事,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相见。”男子低沉着嗓音道。 闻言,苏香寒的心头隐隐有了些猜测,她紧握着手,冷声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香寒,本来我曾答应过你的母亲此生此世不得与你相认,更不能让你得知真相。可事到如今,见你受难我又岂能忍心。”男子的眼底流露出伤感和浓浓的愧疚之色,“香寒,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胡说八道。”苏香寒当即拍桌而起,大声斥责,“我父亲是轻波门主苏城远,你休的在此胡言乱语。” “唉!”男子看着她,像是被她的话给刺伤了一样,眼中的光迅速的暗淡下去,“我知道你不可能会接受这个结果,但我没有骗你,当年你的母亲因为心怀不甘与我有了不该有的私情。随后便有了你,你母亲同我在一处虽同苏诚远成婚一年之就却任旧是个处子之身,你同我的关系毋庸置疑。” “当年我在知晓你母亲有身孕时也是欣喜若狂,想着反正苏城远也非真心实意待她,不如就此机会与其和离同我一处。只是你母亲虽身怀我的骨肉却半分心思也不曾想与我携手一生,甚至还扬言要将你堕掉。” “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你的母亲便来同我了断,同时也说了苏城远接受你存在的事情。她为了能让不再纠缠便狠心以死相逼让我发誓,此生不与相见更不能同你相认。” “香寒,我非是不想同你相聚,而是誓言落下就是对你母亲当年的守信。如今,你已然知晓实情,我自然得前来帮扶于你,渡过当前难关。” 男子说得真切,提及赵心月时神色间的伤痛亦是无法掩盖。面前眼前的人和自己知晓的真相,苏香寒没有理由不信。 “你说,你同我母亲相处过,那你可知她身体有处胎记在何处?”苏香寒问。 苏香寒对母亲的记忆不怎么清楚,可她以前听过舅舅说过母亲的身体上有处胎记,而那个胎记是别人无法看到的,甚至连苏城远她曾经试探性的询问过也是不清楚。 若他知晓,那她便无话可说。 “自然知道。”男子执起酒杯浅浅的饮了口,放下之际温润的声音响起,“那并不是一个胎记,只是一颗小小的血痣罢了,它长在你母亲的左胸之处,除非亲近之人旁人不得而知。” 第两百七十二章缺失的亲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他的话落了很久,苏香寒都不曾开口,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之前是想找一个倚靠。找一个能帮助自己在往后的生崖中得以庇护的人,而她确实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素未蒙面父亲,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她又感觉到了慌乱无措和迷茫。 眼前的人虽是亲生父亲多年来却是那么的陌生,如同路人无二样,苏诚远虽只是名义上的父亲对她却有养育之恩。尽管她心知肚明曲婠婠将会代替她的位置,可她心里任旧还是将苏诚远看着最敬重的父亲。 如果…… 如果,没有曲婠婠,如果自己还是毫不知情,那么现在也不会这般痛苦和不甘心。 但是,她知道了,面对即将要失去的种种她不得不努力的想要挽回。可曲婠婠不是平常人,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情她岂会善罢甘休?倘若让她真的当上轻波门门主之位,那么自己真的就一无所有,无所倚靠了。 “看来,你真的是我父亲。”苏香寒坐回凳上,语气染着飘渺的伤悲。 “是。”男子点头,“香寒你放心,为父不会让你失去轻波门主之位的,一定会护你周全让你重新拾起当初那份骄傲。” “你知道的挺多嘛!看来私底下我还真没被你少监视,说说,你安排了谁在我的身边,我得好好感谢下。”苏香寒阴阳怪气的道。 男子沉吟了会儿,神情忌莫如讳,“这个目前还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父亲,苏诚远他毕竟不是你的父亲。待到有一日,曲婠婠同意他的请求那么你就再无容身之所,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快一步采取相应的措施,让苏诚远心甘情愿的交出门主之位。” “你想做什么?”苏香寒听出了些不对劲,下意识的出言警告,“我告诉你,我虽想要门主之位却并没有任何心思想要针对父亲,你若敢对我父亲有何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你。” “香寒,你误会了。”男子叹了口气,“他对你有养育之恩,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那就好。”苏香寒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帮助你才是最好的办法。” 苏香寒听完随即陷入了沉默。 从那日的谈话里苏香寒已经苏诚远的决心,尤其是他对曲婠婠那种低三下四的态度,听得苏香寒都心疼不已。苏香寒的心中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她前进的标杆,也是她最敬重最崇拜的对象。 苏诚远虽淡泊名利,但他的声望却在江湖上鼎足而居,这样的一个人谁会想到他也会有卑微的一面,为有求人原谅甚至将门主之位以低微的姿态双手奉上的时候。 曲婠婠是他的女儿也是江湖中正道人人忌惮的大魔头,苏诚远能护她,就代表了他所有的态度和立场。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是不可能了。 那么,如此一来,就只能从曲婠婠身上下手。苏香寒也知道为了不让轻波门受其连累,一定不能让曲婠婠同轻波门沾上一点关系,要不然就算她得到了门主之位,也会卷入风波。 而如今,苏香寒想做的就是找到证据,在天下人的面前证明楼卿卿就是曲婠婠一事,这样才能对她和天机门还有司宴一个重创,如此也是最好的堪称一箭三雕之计。 其实从司宴退亲一事后,苏香寒对司宴乃至天机门都有了深仇大恨,轻波门若能在此取而代之,不光报了私仇还能将轻波走上江湖门派第一的宝座,想想都觉得激动人心。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苏香寒话锋一转。 面前的人虽一股子大门派出身的架势,但是面孔却生得很,这些年苏香寒跟着苏诚远也认识一些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但是对比之下没有一个人的样子像他。 想到这里苏香寒的心又猛然一沉,她找的可是靠山,要是光会嘴皮子没有深厚的背景苏香寒也是不乐意。她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曲婠婠没有背景又没有能力,她宁可不认也不要这种无能之辈。 “我姓华江,至于身份我不能透露,但你担心我既然能说帮助你就一定有那个能力。”华江信誓旦旦的道。 “华姓?这倒是一个稀少的姓氏。”苏香寒快速在脑海中寻找能与之匹配的门派,她思搜索了好许都未曾找到一个有点名气的门派门主姓华。 华江点头,“这个姓氏确实稀少,就目前江湖来说稍有名气的门派中没有一人姓华。” 没有一人姓华,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样说来,你便是出自那种不经传的小门小派?”苏香寒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华江失笑,“不,恰恰相反,我背后的势力隐秘而强大,只是现在不能公诸于世罢了。” 隐秘而强大? 短短的一句话让苏香寒顿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华江那张脸,思索在三后才问,“莫非,你们就是那帮灭了两大门派的人?” “怎会?”华江微微怔忪,随后立马开口解释,“香寒,我怎会是哪种人。虽然我很想跟你道清楚讲明白,但现在确实不合时宜,等以后时机到来我定会将来龙去脉与你说清楚。” 苏香寒虽然很想寻找到了一个可靠的靠山,基本的良知却是有的,若是眼前的是那帮穷凶极恶之人她就算胆子再大也定然不会与虎谋皮。 “不是就好。”苏香寒觉得口有些干,随手就拿起桌面的酒杯浅浅喝了口,入口后她先楞了会儿才将杯中的酒水喝尽。 桌面摆的酒并非烈酒而是一般的果子酒,酒味淡,果清香,入口唇齿留香。也不知是为何,这杯果子酒此其它味道的更为好喝,还带着清凉之感。 “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喝果子酒,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百花酿,花是我亲自培育采摘,酒也是我一一挑选后定下的,希望你能喜欢。” 原本苏香寒还沉溺在果子酒的清香中,听完一席话蓦然抬眸看向他,“多谢。” 他的一番话苏香寒是有触动的,自小母亲就早逝,苏诚远忙于事务对她的关怀却并不多,说到底从小到大她能感受的亲情甚微。 当然,同门之间的师兄师弟妹们对她的关心不会少,但她又何尝不知若非自己的身份又有几人能待见。 第两百七十三章她有身孕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华江说出这句话来其实在一定程度让苏香寒内心有了一些不少的波动,可是苏香寒不愿让自己过早投入这份亲情中。 “你要是想帮,就帮查找出楼卿卿是曲婠婠的有利证据来,只要她曝光于天下间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苏香寒收敛情绪,语气变得很淡凉。 华江没有片刻犹豫,张口就应答下来,“好。” “大概多久?”苏香寒问。 要是有可能苏香寒真是想现在就上天机门揭穿曲婠婠身份,她也知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尽快,她实在不想让曲婠婠过太久的舒服日子。 华江微微思考了下,紧接着道,“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将其证据给你。” “好,我等着。”苏香寒浅浅勾唇,又饮了杯果子酒。 华江见她对这种果子就爱不释手,于是开口道,“你若喜欢,我让人再送些给你带回去。” “不必了。”苏香寒没有犹豫,直接拒绝,对她而言这酒确实好,却不足以让他能倚靠此酒来靠拢关系。 苏香寒此时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她还没有看清他的能力又如何能全信。 华江也没强求,“那你以后想喝了,直接来歌乐坊留信就好,之前离去的明姑娘是我相识的好友,她会替你告诉我。” “以后再说吧!今日便如此吧!我得回去了。”苏香寒不欲再留,起身就往门口走,才走了几步她又顿步回首扫了他眼,“要是没有其它重要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擅自联系我。” “我知道。” 苏香寒迈出门后听到了华江应承的话。 苏香寒前脚才踏出房间,后面华江的脸色就变了,他抬手执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 “恭喜主人认得血亲!” 一道声音从华江身后的屏风处传来,很快,一抹黑衣出现在他的面前跪地恭贺。 “血亲?”华江语气充满了鄙夷,小小酒杯在他手中随意的被把玩着,“就她也配?” 黑衣人不明,抬头望向他。 华江将酒杯往桌面一扣,顿时发出一道清响,“当年我就算想让苏诚远不痛快,也不至于会将自己置身事内,我同赵心月不过逢场作戏,至于她肚子里的种可不是我的。” “属下不明,既然不是主人的种,为何主人要煞费苦心来相认?” “自然是想借她手得到轻波门。”华江起身走到窗口同黑衣人背对而立,手起手落,一张面皮就从他的脸上撕落到了手里,“花楹宫与我势不两立,我如何能让轻波门落入曲婠婠的手中,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将花楹宫粉碎,再带着曲婠婠项上人头去拜会曲倾城,让她知晓背叛我的下场,让她死后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华江的话中全是浓浓的恨意,手中的面皮也在他的憎恨中化作烟灰。 天机门。 “你说什么?南笙,南笙,她……她有身孕了?” 一语落,满屋人惊。 医者摸着白胡子点头,“喜脉是最简单易把出的脉象,不会出错的。” “不是,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喜脉了呢?医者,你还是再把把,看看是不是错了。”景岚惊讶之余,疑惑不已。 医者依言再次把了次脉,结果还是一样。 彼时,南笙浑然不知,任旧还在昏迷之中,但想来等到她醒来,定然也不敢面对这一结果。 “喜脉?南笙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大师兄吗?难不成……”一旁的楚怀欲言又止。 “楚师弟,谨言慎行。”景岚闻言立马出声打断他的话,这种事情他万是不能让人将错往司宴身上扯,况且他也相信司宴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出格事情,“大师兄高风亮节,不可妄加猜断。” “是的,平日里大师兄对南笙态度都很疏离又怎么可能会同她又这种牵扯不清的关系,依我看,南笙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另有其人。”红袖插话。 景岚很赞同,“对,南笙喜欢大师兄不过就是一厢情愿,此事究竟是谁何为还得等南笙醒来询问。” “你们好生照顾她,发生了此事我须得告知门主,让他出面择断。”医者起身,提着药箱离开。 都说有身子的人该注意休息,为了谈话不打搅南笙,三人很快也出了房间。 未婚先孕此乃女子大忌,很是有损女子的声誉,那是要被人私底下戳着脊梁骨说道的,一辈子就此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景岚在此之前确实对南笙颇有意见,但出了这种事情难免也替着她着急和难过,南笙一向不同什么人过多来往,除了喜欢往司宴身边凑之外,其他人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如同草木一般不值得给予好颜色。 景岚实在是想不出谁会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而让他更加错愕的是南笙竟然会做出此等事情,着实令人心惊。 三人来到院子里,各怀心思,没有言语。 一个时辰后。 南笙悠悠转醒,见是自己的房间后才松了口气,脑袋依然有些闷闷沉沉,肚子还有巨大的饥饿感传来。 她慢悠悠的起身穿好鞋子往门外走,才迈出一步立马就看见了停留在院中的三人,随即她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是怕我醒来后太舒畅刻意来添堵的吗?” 三人闻之,均齐齐的望向她。 三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最终决定由景岚来说出实情。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趁着我虚弱之时想把之前的仇报掉?”南笙防备心渐起。 “南笙,方才你晕倒了,我们便请来了医者。”景岚沉吟了片刻才艰难的开了口。 南笙不解,“所以呢?” “医者说,你,你怀有身孕了。” “轰隆---” 南笙只觉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劈得她神魂震荡,她整个身体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她失神的喃喃自语,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见她这幅模样,三人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南笙,医者说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太过激动,我扶你回去休息吧!”红袖上前弯腰扶她。 “滚开,你给我滚开。”南笙用力将红袖一推,满眼猩红,“我不需要你们虚心假意的关心,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幅模样不就是你们乐见其成的结果?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滚,你们全部给我滚出院子。” 第两百七十四章无痕阁质问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幸好红袖早有预料才没被她推倒,景岚见此忙走过来扶住红袖,难得生起的一些怜惜也被她这一推,一段毫不客气的恶语相向给断了个彻底。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今日算是看清楚了。 “南笙,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什么见此事是我们乐见其成,若非你自己不自重又如何落得如此局面。原本我还想帮你想想办法,看来现在真是多此一举。”景岚道牵着红袖的手看向楚怀,“跟她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师兄,我们真的不管吗?”走到半路,楚怀终于心不忍。 红袖摇头,对楚怀的善意并不支持,他们没被南笙针对过当然不能体会其中滋味,她可是深有体会,这种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人她才不要当白莲花去可怜半分。 “楚师兄,这事是我们能管的范围吗?难不成我们还能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变没?” 景岚十分赞同红袖的观点,“对,说来南笙她也是自食其果,她已不是孩子该有自我判断,既然选择走了这条不归路就了该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我们毕竟只是外人,况且此事非同寻常,就算帮也作用也微乎其微。” 楚怀想了想觉得两人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心头的那点怜悯很快消散了。 三人离去后,南笙坐在地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神思游离,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扶着门站起身。 天边的云彩没了,被一片片乌云盖顶,压得南笙喘不过气。 她真的好恨,恨苍天不公,恨命运不济。让她的大好前途即将毁之一旦,而那个令她陷入深渊的人却逍遥法外,宠爱加身。 南笙抬手摸向平坦的肚子,心一狠突然用力的朝着腹部连揍了几锤,“你个祸害,谁要你来的,谁要你来的,我才恨死你了,我才不要生下你这个孽障。你去死,你死啊!” 打了十几下,腹部除了有点疼痛外根本就没感受到其它,可她也明白,就算现在将它揍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此事已然被知晓她就算想要掩盖也是来不及。 南笙慢慢松开拳头,神情十分颓废沮丧的扶着门框,心头万念俱灰。 江华天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让南笙来到了无痕阁,此事一出必然会让天机门的名声蒙羞,他必须要严肃对待,将此事妥当处置。 “说说,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吧?”江华天也不绕弯弯,直入主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华天面上已经有了恼意。 南笙双膝跪地,身体战战兢兢不敢直视江华天,可让她说出孩子父亲一事又是万般不愿。因为她知晓说出此人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她真的很不想就此栽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此事污蔑在司宴身上,可是想是想,做却是做不到的。不说证据方面欠缺,就算她说出了也没有几人能信。 “南笙,天机门能容忍你的已经太多了,如果你还不珍惜机会,选择继续隐瞒那么作为师傅的我也只能不留情面了。”江华天继续道。 南笙抬起头,泪流满面,“师傅,我知错了,要怎么罚我也甘愿,只是能不能求你不要问他是谁这件事可以吗?” “怎么罚都甘愿?”江华天凛然,加重了口气,“若是将你逐出天机门也无话可说?” 逐出师门! 南笙惊恐万分,脸色煞白如纸。 “南笙你也该知晓,为师能容忍你这些年的小性子那是因为看重你,觉得你是可塑之材。然而你却骄傲自满,嚣张跋扈得越发失了自我,如今还铸成大错,你实在令为师太失望了。”江华天的言语之中失望尽显。 南笙自行惭愧,低垂着脑袋抽抽哭泣泣,“师傅对不起,是弟子错了。可是此事铸成非弟子所愿,弟子也是无可奈何。” “若非,此事另有蹊跷?”江华天闻言,紧皱眉头。 南笙的武功在天机门也算出色了,想要强行制止她行为的人也不是很多,若是她情非所愿,被人胁迫,那么这件事情就得更加严肃对待。 “不,不是……是……”南笙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说起,说不是,那么就得将自己所作所为全部道出,但是这样一来,她对司宴的不轨之心就昭然若揭。可能只要她一开口,当即就会引发江华天的震怒,因为他是那样的器重司宴又怎能让他被旁人设计和不怀好心的觊觎。 要是她承认,那么自己未婚先孕,放荡形骸的形象就会根深蒂结被别人所诟病。她也会因此同沐戎纠葛和捆绑在一起,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并无隐情,是弟子一时不慎鬼迷心窍才导致的大错铸成。”最终,南笙思考再三还是选择扛下了此事。 绝不能被逐出师门,要不然她就会成为一个行走的耻辱,她毕生都将会在阴沟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这绝非她所想! 沐戎哼着小曲,一路悠哉的回到天机门,此次下山他不仅办好了师傅交代的事情,更是将江雪楼里的难得一会的花魁来了春风一度。回想花魁那娇艳欲滴的颜容和其曼妙不可言的身姿,沐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恣意爽然。 “沐师兄,你回来了。”路过的弟子恭敬的打着招呼。 沐戎双手负背,面含浅笑的点头,“恩,我外出这几日,门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确有大事情。” “哦?”沐戎停步,“什么大事?” “就在今早,南笙师姐同景岚师兄发生了争执导致南笙师姐被气晕了过去,后来还惊动了医者。” 南笙! 沐戎脸色变了变。 看来她还真是将自己的话当作了耳边风,偏要生起事端,不过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她吃不得好果子。 “但是,没想到的事,医者把脉却把出了喜脉,原来南笙师姐昏迷是因身怀有孕导致的,这不,她一刚醒,就被师傅叫去了无痕阁。沐戎师兄,你说惊不惊吓,平日里南笙师姐为人虽不是……” 怀有身孕!!!! 沐戎被这四个字震得几乎灵魂出窍,他怔忪的站在原地就像是块石像一般。 “沐师兄,沐师兄?”弟子见他出神,用手推了推。 “啊?”沐戎回神。 “你怎么了?” “没,没事。”沐戎不知所措,张口结舌,“师弟,我……我……我还有点事里先走了。” 沐戎转身,原本如沐春风的脸色当即乌云密布! 第两百七十五章“两情相悦”的两人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无痕阁。 江华天坐在案桌前,凛眉以对,他的脸色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在看南笙之时,那种失望不言而喻。 “南笙,为师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再问你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 南笙胆战心惊,周围的气氛变的凝重压抑,里面除了江华天之外,还来了景岚同其他师兄,很显然江华天如此做的态度很明显了。想要公开处理自己的事,这是对她命运的判决,让南笙害怕又不得不接受的结局。 “是沐戎。”不堪重压,南笙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提及的两个名字。 她知道,这个名字只要一被说出,那么她和沐戎以后就算是完全绑在一起。她不愿,不想却无能为力,她独自一人,面对着重重责问能坚持到这个地步算是不错了。 “沐戎?”满堂皆惊。 谁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沐戎,他们之间交集在明面上并不多,也很正常。不过想想,既然南笙都能悄悄怀孕,那么是谁好像都有可能。 门口,沐戎刚踏进一只脚的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路上从他得知消息后便半分钟都不敢耽搁的快奔而来,就是想在南笙将自己暴露之前将其挽回局面。 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沐戎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他望着那个跌坐在地如同烂泥的南笙,眼里一闪而过懊恼。 南笙都承认了,他也只能忍恨吃下这个苦果,虽心有不甘,然则当下给他的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师傅,弟子有罪,望请责罚。”沐戎上前来到南笙的身侧跪地请罪,为显得他真诚以待和悔过之心,他顺手还将南笙扶好。 江华天很明显没有想到牵扯之人会是沐戎,他一向在天机门中循规蹈矩,从未传出过这当年的纠葛过,也正是因此他才很痛心疾首。 行为有失,纵然功劳汗马,也让沐戎在他心里有了不小的成见。 “说说怎么回事吧!”江华天目光凌厉无比的看向沐戎。 沐戎心一抖,侧目瞥了眼尚未回神过来的南笙,艰难的开口道,“师傅,其实我同南笙两情相悦已久,是因接触的过程中情难自禁才铸成此等荒唐事,我原本打算在此次任务后同师傅说清道明,只是不想事先于计划。” 沐戎自知狡辩和撇清关系无用,便采用怀柔政策担当下来,这样一来就算有错也不是男子该有的担当。 事已至此,南笙知道多说无益,况且她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一片根本就理不出来一个头绪。有沐戎在此,她甚至还能找到一点能依靠的感觉。 “南笙,他说完可是属实?”江华天问。 南笙苦涩,“是。” “男女之情本是人之常情,然在未有婚娶事宜就私相授受传出去你们该如何面人?你不考虑自己便罢了,而南笙作为一名女子,名节丢失你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其他人?”江华天斥责。 沐戎叩首,“是弟子的错!” 事情到此已然清楚不过,沐戎的言辞虽有漏洞但无人戳破,对于此事而言不宜多做发酵,最主要是将其解决掉。 后面江华天又对沐戎说了些斥责的话,待到末尾还将其单独留了下来说是讨论后续事宜,此事到了这个地步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沐戎娶了南笙以堵住悠悠众口。南笙心里虽极为不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沐戎,我知你行事稳当有自我约束能力,南笙一事实情如何,你重新与我道明。”其他人离开整个无痕阁就只剩下他们二人,江华天也不再隐晦便直接问了。 “师傅,南笙肚子孩子确实是我血肉,只是所谓的两情相悦却是不得已而言之,此事复杂,我与南笙皆是受害者。此事的发生……”沐戎一一将事情始末道出,但其中关于自己和南笙陷害司宴之举却被他偷梁换柱,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你说楼卿卿陷害你们?”江华天蹙眉。 “是的。”沐戎重重点头,“楼卿卿表面柔弱实则却是手段非常之人,我在此之前早就对她产生了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拿她毫无办法,原本我也想收集证据后再将此事禀告师傅。” 江华天沉吟,眼底透着思量。 按照沐戎的话中意思,楼卿卿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她不光心思缜密,计划周全,手段决然,更可怕的是她极有可能是花楹宫埋在天机门的奸细。 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江华天是不待见楼卿卿尤为在司宴为了她种种破戒的情况下,他虽然也想顺着沐戎的话将其定罪然则他也不傻。沐戎的话即便说得滴水不漏,他还是能从中听出端倪来。 南笙喜欢司宴显而易见,因为喜欢所以对楼卿卿格外的不顺眼,要说楼卿卿小气因此等小事就去毁掉一个人的名节倒也不至于。 至于沐戎和南笙之事,最多也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结果! “楼卿卿一事我会命人好生查探,若情况属实我绝不姑息,天机门最重师门团结,我不希望再起任何不想见到的波澜,现在南笙与你同为一体,一荣便荣,一损皆损,不要让她成为你今后路上的诟病。”江华天正色。 “弟子明白。” 沐戎虽出自于不小的宏宇门身份却微不足道,是宏宇门主在外与烟花女子生下的外室子,自小就不受待见。后来那女子病逝,他便成了更加伶仃的人,要不是碰到江华天只怕他早就饿死在那间破旧的房子里了。 宏宇门中人包括他所谓的父亲根本就没将他们母子俩放在眼里,沐戎自小受尽薄凉苛待也就没了那份亲情。当年,江华天收他为徒时也问过身份,沐戎只说父母双亡并未真实以道。 如今即将成亲,他虽有亲人却为并不想谈及。 “你同南笙的婚事不宜再拖,最好能在半月之内完成。” 沐戎一怔,“师傅,这是否会太仓促了?” “何为仓促?难不成你想等到她肚子显怀被人指指点点那时才好?”江华天不悦,“至于你们两人婚事,我准备在天机门简单办理就好,南笙父母那边我自会书信一封讲清。” “师傅言之有理,是弟子考虑不全。弟子无堂上双亲,一切皆听师傅安排。” 江华天看着他,紧抿着唇,“为师知成亲一事非你所愿,木已成舟,南笙是你的人,日后你娶了她就得真心相待,不可辜负。夫妻琴瑟和鸣,万事才能顺当。”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沐戎抱拳。 两人都非真心,南笙性情又泼辣霸道,沐戎一想到今后同处的日子都头痛不已。只愿,守得一方清净之地不被打搅。 第两百七十六章各生欢喜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微风习习,阳光灿烂。 沐戎刚离开无痕阁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了专程等候他的南笙,她低垂着脑袋,一双泪眼朦胧,不时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一贯骄纵的她在经受过此事的打击后变得神情恹恹,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风采和明艳,沐戎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而在此期间,她竟毫无察觉任旧自顾自的沉浸在伤悲中。 “南笙师妹,你……这是在等我吗?” 闻声,南笙从神思中回转过来,抬起泪意涟涟的双眸望朝他的方向望去。见及是沐戎,很明显出现了喜与悲的两种极端情绪。 “沐师兄,我……”南笙紧握着手,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说来,这一次是自己将他牵扯进来的,南笙觉得无颜以对。虽然事出有因,但南笙还是感觉很愧疚,毕竟之前她话说的那么满,不愿同他有丝毫纠葛而今情况反转,不仅得有纠葛还得要很深的羁绊。 沐戎走上前,手轻轻搭在她抖擞的肩膀上,“我知道。”沐戎走过去,师妹你无需自责,此事我本就只能该承担责任。也是我的疏忽没有提醒你事后诸事,而今又让你独自面对,我心中愧疚不已。” 事已至此,纵然与此前想象中的结果相差甚远沐戎却也只得抛开成见接受她,两人都是形势所迫心中难免都会有所不甘。外面的花花草草他留恋不舍,也不愿被束缚在一人身上。他想了等到婚后,他两人就此互不打扰,各生欢喜,想来这个决定她是极愿意的。 “沐师兄,我们真的非成亲不可吗?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说不准还有另一条路走。”南笙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她不想嫁给沐戎,非常的不想,就算是身怀有孕她宁可悄悄的堕胎掉也不愿与沐戎成亲。 可是事与愿违…… 沐戎并没有因她的回避而生气,嘴角反而挂起了淡淡的笑意,那神情似乎在说她在开玩笑一样,“师妹,我知你不愿我亦是如此,但你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回转的余地吗?不瞒你说,刚才师傅还同我说了,关于我俩的婚事会在半月之内办掉,你说说,你按照师傅这种态度他会让我们有其它选择吗?” “况且啊!你身怀有孕之事现在已经是满门皆知,我们若不成亲就你我而言肯定会流言四起,而我作为男子又岂能没有担当。” “这样说来,成亲一事势在必行了?”南笙的脸色白了几度。 “自然。”沐戎颔首,思忖了片刻又道,“师妹不要担心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我本就情非得已,被人设计,对彼此并未有什么好感,婚后我自当体谅,不会过多管束你的私事。” “什么意思?”南笙微微讶异,“师兄是说,成亲之后你我两方不管彼此?” 婚事乃是女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所谓夫是妻的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南笙再不愿意但只要有了这层关系,她都会秉持着夫妻携手共进的态度,然而,从沐戎的话中她却听出了其它意思。 那就是好像在说,婚事不过一种形式,可是他却没有想过,女子一生一嫁,他这般说实在是混蛋至极。 随后,她又想到了曲婠婠的话。 风流成性,流连风月场合! 一下子,南笙就当即明白了他这番用意,不就是不愿意自己管他吗?可,若是不能管,任他那般,自己又有何地位可言。 “是的,不知道师妹意下如何?” “我……” “我想师妹应当是乐意此建议的,毕竟师妹满心都在大师兄的身上对别人当然也提不起半分兴趣。我自认为自己同大师兄相比,相差甚远,不敢想能在师妹的心中来占一席之地。” 南笙还未说完,就被沐戎先口一步,而且他妄自菲薄的一段话让她卡在喉咙里的言辞无法再吐出来,进退两难。 南笙沉默良久,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沐戎眼中透着思量。 “怎么?师妹这是不愿吗?”沐戎问。 “不是。”南笙收回目光,神色变得暗淡,“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现在答应了师兄这种事情,那么这亲成与不成有何区别?” 闻言,沐戎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莫非师妹是真心想与我陈就良缘?” 南笙静默。 沐戎倏地笑了,“原来师妹是这种想法,我竟然差点误会错失良缘,假如能得师妹芳心我自然欢喜无比,荣幸之至。” 沐戎暗搓搓叹气,本来他只想安静娶了她,随后大不了就像养花瓶一样放着就是,反正她对自己也无情意,不会操心和管束自己。但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她竟真有心做他的沐夫人。 唉! 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这种根深蒂结荣辱观很正的女子,哪里会想风月场地的其他女子,一夜春风,银钱两清,没有任何的责任和顾虑。所以,这也是他为何不愿沾染良家女子的原因。 要钱可以,要情就着实为难他了。 麻烦! 荣幸之至? 南笙心冷了又冷,他话是这样说然而那一瞬间被她捕捉到的不悦却是那般的明显,她知道,他从心里来说是不愿的,口头的承诺只是为了敷衍了事。 南笙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同他撕破脸皮,大声的告诉他,谁愿同他这种烂人在一起。 “我仔细想了想,师兄的提议也是不错。”南笙紧握着手,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如此一来,你我皆是自由之身,只是有一点,师兄在外风流不可将其泄露于人前,更不能因为外人休弃于我同别人生有子嗣。” “师妹这话何意?我岂是那种随性放浪之人,师妹嫁于我,我定当以你为重,其他人根本不足为虑,更不会有谁会在滋事。”听闻她同意了,沐戎自己那叫一个满意, “好,你记住今日所言,若是它日你敢做出有辱我颜面之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沐戎轻笑,“师妹放心,对于名声我自己也是分外看重,若是当真出现今日所言之事,无需师妹动手,我自己自行解决就是。” “好。” 南笙面无表情的扫了他眼,心中苍凉无比,她想,自己这辈子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她转身,迈开步伐,像是一个被剥离了魂魄的木偶一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脱离困境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三日晃然而过,曲婠婠呆在地牢里都快闲得发霉了,虽然每日都有人来看望,但终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人。 “宫主,南笙与沐戎之事已成定局,不知道那个崇华他调查得怎样了?一连几日,因为婚事沐戎他们倒也无暇顾及,这段时间应是最好的突破口。”红袖来得是最勤的,基本日日都会前来陪伴她,和她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曲婠婠背靠着铁桩半眯着眼,手撑着脸若有所思,红袖的话她倒也听了进去,就是新意不足没有引起她的兴趣。 “昨日我听景岚说,江华天言语之间好像有了想要将司宴放出来的意思,也不知是真是假。”红袖继续道。 大发雷霆将他关在思过崖,这才区区三日就要释放,红袖觉得发生的可能性不那么大,毕竟这种操作会显得自己的决策很掉价。在红袖看来,最起码得呆一个十天半月以上吧!不过,也说不准,沐戎未出事之前天机门的所有事都是由他处理,如今他琐事缠身又惹了江华天的不痛快,江华着应该不会再让他处理事宜。 其他的人更不可能会得这个机会和有这个能力,除非江华天自己亲自处理要不然这些事情就只能让司宴来接手。 提到了司宴曲婠婠来得精神,明亮的秋眸一转,染着些许暖意的笑意,“沐戎大婚,事事缠身,作为大师兄的他又怎么能置身事外?不光如此,就此这番我的事情也该有个交代了。” “宫主可以出来了?”红袖面上喜色明显。 “你以为我设计南笙怀孕当真是为了出一口气?”曲婠婠笑,“司宴被关禁闭,江华天就得将天机门诸事交付于沐戎,江华天因为我的关系对司宴已经心生诸多不满。沐戎虽然天赋及能力不如司宴,但若他听话无错又顺眼江华天一定会将眼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但若在这个时候他出了错,且错有失名声,你说江华天还会不会对他还有期待。” “自然不会。”红袖不假思索立马就道出。 天机门是正道德望最高的门派,作为天机门门主之人更不能德行有失,沐戎未婚就致人身孕,光这一点传出去都会令人不齿,就算他以婚娶负责也改变不了最初荒唐的行径。 “除非司宴有比他更重大的过错,要不然江华天绝不会轻易放弃司宴。” 更大的过错!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响起,曲婠婠心沉了沉,她想,若有一天,自己身份曝光,司宴会不会因为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而选择对自己痛下杀手? 毕竟,他最大的重大过错就是自己,不铲除自己他可能从此都会被天下人所诟病。 曲婠婠突然感觉跟烦闷,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她甚至还有些后怕,想到以后可能对他兵戎相见。只要想到,他的冰冷含恨的眼神,她就格外的难受。 “宫主,你怎么了?”红袖察觉出她的失神,低声轻唤。 “没什么!”曲婠婠收回神思。 两人说话间,脚步声从大门出传来,随后,崇华的身影渐渐走入她们的眼中。他面带微笑,手里还拿着钥匙,迈着轻缓从容的脚步慢慢朝她们走来。 “卿卿,你得自由了。”崇华走到铁门出用钥匙将锁打开。 曲婠婠莞尔一笑,抱拳致谢,“多谢师兄还我清白。” “卿卿何须客气,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况且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你是清白的。”崇华道。 “话虽如此,但如果没有师兄的鼎力相助我又如何能这般轻易脱身。” 三人一行,谈笑晏晏的出了地牢。 “大师兄也被放了出来,你要不要去看看?”走到分岔路口,崇华才道。 曲婠婠嘴角笑意难掩,“恩,我等会儿就去。” 崇华望及那抹浅笑,心中晦涩难言,明明说来只是兄妹关系他却任旧止不住的沦陷其中。平日里更是无处不在的观察着她,尤其是得知师傅将调查任务放在自己身上,他更是欣喜若狂,因为这样他就有机会接近她,正大光明的看着她。 可是,当他看见她的笑,她的欢喜都是因另一人,他的心头又忍不住泛着酸味和苦涩。 唉!自作自受! 崇华袖中的人微微紧握着,脸色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你和大师兄很配,我祝福你们。” “谢谢师兄!”曲婠婠真心实意的道。 像崇华这样纯粹和干净的喜欢曲婠婠还是第一次碰到,他的喜欢不会影响到她,也不会对她造成困扰,所以即便知晓他的关注曲婠婠也当作没有发生过。 “宫主,我也回去了。”崇华离开后,红袖也准备走。 “等等!”曲婠婠叫住她。 红袖转身。 曲婠婠想了想招手让她走近,随后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是,我这就让人着手去办。”红袖道。 看着红袖,曲婠婠突然问,“会觉得我残忍吗?” “不会!”红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对于曲婠婠的决定红袖从来都不会质疑半分,这不仅是对她的绝对忠诚更是信任的一种表现,而且她相信自家宫主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 “我不对付他,他未必会放过我,红袖我们能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将要做的事全部处理好。”曲婠婠望着碧蓝色的长空,低声发出了一句轻叹。 “宫主……” “去吧!”曲婠婠收敛情绪,恢复如常。 曲婠婠来到院落的时候司宴正好洗好澡,头发湿漉漉的,衣服才穿了内衫还来不及穿好,敲门声就响起。 “司宴,你在吗?” 门外,曲婠婠柔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司宴手一顿,忙加快穿衣速度,“卿卿,我在。” 过了片刻,司宴穿好外衫还不及束发就迈步前行,他刚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说话一具娇软的香躯就撞入了他的怀中,让他始料未及。 “司宴,我好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九秋,时间真长呀!”曲婠婠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嘴角的笑意停不下来。 司宴倾身回抱她,“卿卿,我也是。” 这三日的时间看似短暂实则漫长至极,每每想到她,他都无法克制心头的悸动和想见她的冲动,想用他的怀抱慰藉她受了委屈的心,就如此刻。 第两百七十八章父亲,我很害怕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苏香寒站在书房门口,手中端着一壶酒,书房里,苏诚远和弟子谈话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原本准备敲门的手停顿了。 “师傅,您不打算将门主之位传于师妹?”书房里,大师兄子澜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传出。 苏诚远叹气,“香寒虽是我的女儿,其能力却有不足,这点我一直都不曾忽视。我原本想帮她寻找一位有能力的夫君继承门主之位,但经过这几次事件后我才发觉,还是不妥。她欠缺的不仅是能力还有性格,轻波门这担大任她怕是担不起。” “那师傅,您心中是不是有其他人意属?” “确实有,不过她还未应允,等到她同意了我再将此事公布。子澜,你是轻波门的大弟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辅助她,不管她的身份如何都站在她身边。” “师傅您放心,您之所托,我定然奉从。” 两人谈话接近尾声,脚步声渐渐近来,苏香寒端着茶壶往一旁一闪在子澜开门前躲入了柱子后,目光阴沉的盯着他慢慢走远。 等到他的背影彻底远离视线,苏香寒才从柱子后走出,望着禁闭的房门,她平缓了好许才重新才将泄露出的情绪安于平静。 “叩叩---” 苏香寒叩响门。 “香寒,你怎么来了?”苏诚远打开房门。 苏香寒紧捏着茶杯,心中止不住的冷笑,看看,看看,有了亲生女儿,现在连最基本的关心都不愿的再敷衍了。 可惜啊! 人家不愿相认,纵然你亲情泛滥,人家也全然冷眼。 “父亲一去几日,女儿甚是挂念,方才听说您回来了我便片刻不停直奔而来,想看看父亲此去可有收获。” 苏诚远扫了她手中的茶壶,含着淡淡的笑意道,“进来吧!” 苏香寒迈步入门,把茶壶放在桌面,扣起两只茶杯各湛满茶水,随后她将其中一杯放在苏诚远的面前,随之坐下。 “就是简单的交流,并没有什么收获可言。”苏诚执起茶杯浅浅饮了口。 苏诚远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苏香寒,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的危险性,知晓越多就会被扯入其中,从而将她置于危境。 苏诚远已经安排好了,等到神秘人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将位置搁置下来静等曲婠婠的答案。而苏香寒她的归处他亦是安排了妥当,会让她平淡又安全的渡过一生。 苏香寒虽不是他的骨肉但这十几年的相处和培养,已经让两人的关系同亲生无二,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受伤都会让他不能好受。 苏香寒抬杯的手略微一顿,眼眸中有些许复杂的情绪隐隐没没,他的一番言辞不仅没有让苏香寒舒服更让她难受不已。 在苏香寒看来,苏诚远这样避开着她无非是不想再插手,更主要的是将她排除在外。他是在为曲婠婠入门做铺垫,架空自己在轻波门的影响力。 思及如此,苏香寒心头的妒忌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不行,她绝不能让曲婠婠取代自己,无论是轻波门还是苏诚远,她都不会拱手相让。 “父亲,最近我感觉您对我的态度似乎冷淡了很多。”苏香寒放下茶杯,神情变得颓靡和委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苏诚远一怔,“没有,香寒你怎么会这般想?” 虽知道他同曲倾城之事并不关苏香寒事;可是只要想到赵心月所做的种种,他就无法面对同赵心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无辜是无辜,心里的坎终究还是难以迈过。 “父亲以前不会不动声色的离开,更不会连回来都不会同我说,如今就连我想要知晓父亲行踪都得到处打听,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苏香寒说着,眼眸中渐渐生起氤氲,“莫非父亲同别人一样也是觉得我名声受损,折了轻波门名望所以才会友意疏远我?” “怎会?”苏诚远没曾想她会这般想,忙开口解释,“你是我的女儿又怎么会因为区区流言蜚语影响到你我父女之情,这段时间确实是为父的疏忽,以后不会再有此类的情况出现,你无须多想。” 武林大会一事苏诚远确实是很生气,他没想到曲婠婠的造谣竟是来自苏香寒的授意,虽然苏香寒将事情全部推在希芸身上,苏诚远却看得清楚,希芸话是很碎但若没有苏香寒的指示,她哪里有这个胆子传播。 他这个女儿对于外在的东西看得太重,很容易被嫉妒和自负心蒙蔽双眼做出一些意气用事的事情。 “父亲,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都不知道自从武林大会发生那件事情后,明面上大家都闭口不提,可是在背地里他们对我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尊重,甚至还……”苏香寒潸然泪下,一行清泪从美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臂的衣衫间,“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不要活在别人口中。只是……只是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了那么多,还惹得父亲的失望,现在我除了父亲,除了轻波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香寒。”眼见着她泪流满面,苏诚远的心紧紧拧在了一起,他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真的吗?”苏香寒问,“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不会抛弃我吗?都不会将我置之不顾吗?” “真的。”为了让她足够有安全感,苏诚远又道,“香寒,我知道你很担心曲婠婠会再对付你,你放心只要父亲在就绝不会让她有伤害你的机会,我会护你周全。” “父亲。”苏香寒紧紧抱住他,“我知道之前是我太任性,做事不顾后果,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绝不会做出再让你失望的事情。” 对于苏香寒突然的开窍和转变苏诚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想来想去,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苏香寒是他亲自带大的,她要有什么不妥自己又怎能看不出来。 “香寒,为父不愿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你一生安好就可。父亲不愿你历经血雨腥风,人生高起又大落,只望你平淡安然无恙就好。”苏诚远正色道。 安好,平淡! 看来,父亲真的决心已定,苏香寒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下诸多不甘和恨意。 第两百七十九章空负一腔真情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滴答--” 水滴落在石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长长的台阶往下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水潭,洞穴里光线十分明朗,仰头而视就可见浩浩长空。 水潭一旁,青山长老在盘腿而坐,聚精会神的运息排毒,他嘴唇青紫,汗水顺着额头不断的流下。一袭白衣也染了污垢显得些许狼狈。 黑暗中,蛰伏着许多不断变换位置移动的东西,一望望去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不能细数。只是不知它们为何不敢上前,只能虎视眈眈却无可奈何停住远处。 “你不该到此的。” 一道平稳的脚步声从台阶处传来,之后略微粗戛的声音随即响起。 伴随着脚步声渐近,一身黑衣的男子从台阶处慢慢走下来到了水潭处,他的脸上被面具遮盖看不清楚面貌,只是那抹紧抿的嘴唇和负在背后紧握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闻声,青山长老睁开双眼看了过去,冷若冰霜的道,“我并不会为此后悔,与其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我宁愿清楚明白的死去。” “哼!”黑衣人冷哼,手拂动衣摆坐在了与他不远处的石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青山长老苍白的脸上,“自命清高,不可一世,光你知道有什么用?你这番行径不过是白搭一条命而已。而我的秘密将会永远封存在此,无人知晓。” “我只问你,慕嫣之死可与你有关?” “慕嫣。”黑衣人冷冷一笑,唇齿间像是在仔细磨碾着这个名字,反复咀嚼,“别告诉我,当年你就是为了她而放弃继承天机门门主之位?要真是如此,那你还真是可笑至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弃了所有,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不觉可惜,我没有你那样的野心,也没有想要光耀门楣的想法。”青山长老突然俯身吐出一口鲜血,“遇到她,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事,无论她喜欢我与否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我放弃门主之位,有她的原因却不是占主要部分,而是我觉得实在没有意思,我不想自己一生都被门派纠葛束缚,我向往自由,又怎么甘心被画地为牢。” “呵!也是,想来青山长老在世人眼中都是潇洒超脱,又怎么会挂记这种凡尘俗世的东西。”黑衣人冷嘲热讽。 青山长老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蹙眉以对,没有言语。 对于青山长老来说,外界对于自己的任何评价他都无所谓,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即便是当年他脱离天机门一事,江湖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质疑他甚至将一些有的没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他都无所畏惧,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你不是知道慕嫣的死与我有无关系吗?也罢!反正到了这个节骨眼也没有不可说的。”黑衣人道。 青山长老抬眸,就算是心头估摸有了七八成的确定,但未得到他的口头承认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可是,下一刻黑衣人的话就彻底的粉碎了他仅存的念想。 “她确实是我所杀而且你不知道,我给予她的惩罚可不知死亡那么简单,而是让她体现着什么叫生不如死,痛彻心扉的感觉。”黑衣人抬手间,一只黑色的蛊虫落在他手心中,他疼爱的轻抚着蛊虫,如同心头至宝,“我要让她明白,即便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妄想得到,只是千算万算,我还是错漏了一事,我竟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知廉耻竟与苏诚远私相授受,并且还生下了曲婠婠那个孽障。” 若是提前知晓此事他又怎会手下留情,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患无穷的祸患,让自己铲除花楹宫的计划一搁再搁。曲倾城是死了,但留下了比她还麻烦难搞的曲婠婠,这着实让黑衣人烦恼不已。 “你果然是那人!”青山长老凛眉。 当年从曲倾城口中得出他们的事后,绕是自言洒脱的沧崖也经不住有些妒忌,不仅如此,他还曾私下偷偷查寻过与此相关的人。甚至于,在遇见某个与曲倾城口中之人有所相似的男子他都会刻意留看,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心悦的人是何种不同。 寻寻觅觅几人后,他又突然觉得自己行为可笑和愚钝至极,便慢慢放下了此事。就算如今,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也荡不起半分波澜。 曲倾城死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她向你提及过我?”黑衣人稍稍讶异。 “是也。”青山长老坐正起身,轻阖双眸,清冷的容颜只有提到那个名字才会柔软几分,脑海中关乎她的一言一行都如同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擦抹不去。 “你们都只知她生性洒脱,不羁放纵,却不知她每次黯然神伤时的样子是多么令人心疼。你们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却不了解她,更甚是你,将功名利禄看得比她还重要,不懂珍惜,宁可失去她也要追逐自己的欲望。” “她在一次次失望中逐渐远离你,最后黯然收场,你却不仅没有发思而将罪责全部归咎在她身上,简直可笑。若我能早知她最终会这般结局又如何能让你们这般伤害她,定然会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护她周全?”黑衣人仰天长笑,“依照她的武功需要你来护全?青山长老,我以为我清醒已算晚不曾想你还深陷迷云毫不知情。你以为她靠近你我都是没有所图吗?要不是我识破只怕早就上了她当,还有她口中所言情爱你也相信?莫非你忘记了当年花楹宫那场屠杀?我记得那个时候她和苏诚远可是恩爱得很,为何她没有看在哪怕是爱苏诚远的丁点份上就此收手?” “要不是因为那事,苏诚那种远淡泊名利的人也不会放弃自由来背上家族使命,最后不得不听从家人安排同赵心月成亲。我告诉你,她并不爱谁,她只爱自己同花楹宫的利益,说是随性洒脱不过就是用来哄骗人的手段而已,亏得你们自诩心明耳聪却被她区区小小手段给蒙蔽住了,说来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难当。” 听着他不断给自己洗白,不断的将脏水泼向曲倾城青山长老没有同他争辩,只是轻轻的摇着头叹了口气。 他这样的人又怎会懂她?不过是空负了她一腔真情罢了。 第两百八十章青山长老出事了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黑衣人冷冷的瞥了眼青山长老,拍了拍衣摆站起身,“自此以后天机门再无青山长老,你便陪着这些秘密好生呆在此处吧!” 一朵阴云不知何时盖在了半圆形的洞穴顶,霎时整个洞穴变得阴沉了很多,岩柱上的水滴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滴落在水潭中荡起一片片细小的涟漪。 “也好,反正对于我而言,生与死早就没有任何区别了。能清楚明白的死去总比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的活着好上许多。”青山长老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物,闭眸,半分余光也未曾投向黑衣人。 他的嘴角,流淌的鲜血已经呈现黑色,清雅的面容苍白而透明,丝毫血丝不存。 “你满意就好。”黑衣人拂袖,快速离开了洞穴。 “可惜了。”直到黑衣人消失不见,青山长老才再次轻喃出声。 可惜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出去了,原本答应了曲婠婠的事也只能失信。 脑海中仅存在意识正在渐渐消失,他睁开眼眸想要最后一次看看这个世间,就在他意识将要消耗殆尽时,一抹飘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满心欣喜,艰难地抬起手朝着那道绝美的人儿伸了过去。 “嫣儿,你是来接我的吗?” “沧崖--” 久违十余年的声音再次回响,她眼含浅笑一如当初亭中相遇般美好。 “公子可否借我点银两……” “嗒--” 两手相距不到半手的距离,青山长老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下去,空荡荡的洞穴中,清风过境,吹出一声声哀恸,蛰伏在黑暗中的蛊虫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青山长老毫无生机的垂落在脑袋,嘴角的黑血浸湿了胸前的衣襟,他还是那般清贵,那般洒脱和出尘不染,即便是死亡也丝毫不会影响其风姿。 “呃--” 司宴紧捂着胸口,面容闪过一丝痛楚。 “司宴你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痛?”曲婠婠见到司宴如此,连忙走过来扶住他。 “不是,不知为何就是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司宴的语气中捎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悲伤。 心口的疼痛也就一下子,现在虽然不痛了但是却压抑得很,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悲恸情绪萦绕在胸口,挥散不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司宴不明白。 莫非是谁出事了?会是谁呢? 难道是…… “卿卿,陪我去一趟留云阁!”司宴面色十分凝重,拉着曲婠婠的手就往留云阁方向走。 “司宴,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就是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很不安,我想去确定一下。” 曲婠婠一惊,心也沉了沉。 前两天她就听司宴说青山长老已有段时间不在留云阁,当时她知是因调查一事,而如今事过多时他却还未出现,她也隐约觉得可能出了事。 “司宴,青山长老武功高深应该不会出事,你不要太担心。”曲婠婠安慰。 司宴脚步未停,“希望如此。” 两人来到留云阁,司宴找寻了整个留云阁也不见青山长老任何踪迹。 “司宴,说不准青山长老是有事外出了,可能过几日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担心。”看着司宴担忧不已的样子,曲婠婠走过去拉着他手轻声道。 司宴紧握着她的手,墨玉的眸子遥望着对面的青峰浩云,“卿卿,你不知道,从小到大师傅从来没有外出这般长的时间,就算是两年前二师傅重伤,他也只是一来一回。” 司宴不知青山长老此次是因为何事外出,而且是不动声色连招呼都不曾同他说就悄悄离开了,并且这一去又是这么长的时间,音讯全无,怎能不让人担心。 “许是大事情吧!”曲婠婠喃喃道。 她的声音太小司宴没有听清,“我去问问二师傅,看看他知不知道。” 司宴说走就走,牵着曲婠婠的手就匆匆离开了留云阁,这么久以来,曲婠婠还是第一次看见司宴这番慌神的模样,由此可见,青山长老在他心头的位置绝对不清。 “司宴,你去吧!”走到半路,曲婠婠突然扯住他的手臂,“师傅不待见我,看见我们这样亲密一定会生气,我还是不去添乱了。” 司宴想想也是,于是松开口她手,“卿卿,等我问过,就去院子找你。” “恩,快去吧!”曲婠婠朝他挥手。 两人分别,曲婠婠独自回到了院中,心中揣着事情她显得很心不在焉,就连坐在院子中的红袖都不曾看见。 红袖正细心的分着糕点,刚回头就看见自家红袖心事重重的回来了,她挥了挥手,却发现她家宫主压根瞧都不曾往这边瞧一眼。 红袖见此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什子糕点,忙跑上去,“宫主,你这是怎么了?” “红袖,景岚那边可有消息?”曲婠婠停步,看向她。 红袖摇头,“还不曾有消息。” 曲婠婠停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三日后我准备去一趟江月阁,你做好准备。” “宫主,是出了什么事吗?”红袖略微惊讶。 曲婠婠是说过江月阁一行,但日子绝不是这么着急,若非是出了什么变故,她是不会将计划提前的。 曲婠婠皱着眉头,“青山长老应该出事了!” 青山长老出事了? 红袖怔住,过了好久才消化掉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犹记得上回自家宫主曾说过,青山长老是因为要去验证神秘人身份才出山的,现在他出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黑衣人的武功高于他。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萌生,红袖整个人都不好了,也许别人不以为然,可红袖却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因为曲婠婠曾说过青山长老武功高于江华天,况且他还身傍花楹宫心法第五成…… 细思极恐,饶是红袖也不禁后背发凉。 “宫主,我绝对天机门也很不安全,我们还是回花楹宫吧!”红袖越想越觉得神秘人下一步计划可能就是天机门,她们若继续身处在危机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自身难保。 “不,到了这个关头我怎么能轻言舍弃,我一定要调查出其中关系,还要亲手揪出那个躲在阴暗之地如同老鼠的险恶之人。”曲婠婠正色,“到底青山长老是因我的事而下落不明的,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回想起方才司宴那副慌乱无措的样子,曲婠婠就无法狠下心来一走了之,况且对于曲婠婠来说青山长老并不存在厌恶一说,反而由心而发诞生出一种敬重之意。 为了司宴,为了青山长老,她都必须要将真相一层层剥开。 第两百八十一章大结局 - 都怪师兄太貌美 - 何以不相忘 “宫主--” 红袖因她的话稍稍讶异,曾几何时,那个只为自己的曲婠婠如今也会为别人考虑了,她不知该喜还是忧。因为之前的她私底下也暗暗埋怨过曲婠婠太不近人情从来不会有自己的私人感情,而现在她能体会到了却觉得莫名的隐隐不安。 曲婠婠是花楹宫的宫主,她做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整个花楹宫,要是按照以前此时自家宫主才不会去管别人生死和其它事宜只管着自己计划能否实施又或者是权衡利弊进行取舍。 “怎么了?”曲婠婠疑惑。 红袖猛然摇头,“没--没什么。” 曲婠婠看着她眼中沉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思量,然而,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却什么也没有说。 红袖被她看得如芒在背,差点腿软,就在她f准备开口时,曲婠婠先她一步起唇。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红袖一顿,随即抱拳躬身,“宫主不必如此,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绝对服从。” 红袖知道,那句话是自家宫主对自己的解释,然而不需要,对于她来说,曲婠婠无论做什么都有其道理的,她的曲婠婠的信任和忠诚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此处为天机门,以后少做这种动作。”曲婠婠抬手,扶起她。 “是。” “那件事情办得如何?”曲婠婠又问。 “人已经接到山下,无人知晓。” “好。”曲婠婠露出了欣然的笑意,“明日便是他们成亲之日,我倒想看看当着众人的面,他沐戎和南笙还能用怎样的脸来面对,还能如何没皮没臊的呆在天机门。” 下午时分司宴如约来到院落,不过面色不太好,彼时,曲婠婠刚沐浴好随意的着穿着一袭碧萝色轻纱坐在院中擦拭着湿哒哒的青丝。 司宴入门猝不及防撞见了这份美,脚步蓦然停住,怔怔失神的瞧看着。 “司宴,你来了!”曲婠婠回眸,不期然转头视线触及到刚进门的人。 她双手握着帕子擦拭着湿发,绝美的容貌上挂着笑意,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倾城倾国。恍惚间,司宴的脑海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 荡漾化开的流水,微凉的月色,还有一双动情到艳色绝世的双眸,依稀间似乎还能听到耳边那轻咛的低呼。 “阿宴--” 阿宴!!! 司宴神魂一震,眼底翻涌着变幻莫测的风云,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渐渐地两张脸慢慢融合为一。 “司宴,你怎么了?”曲婠婠见他怔怔失神,不禁狐疑。 “卿卿,我--”司宴走上前,欲言又止,因为那场梦境太过真实,让他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我……我们……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曲婠婠的手倏忽一顿,甚至带了些微微的颤抖,缓了好许她才恢复镇定,面容上流露出很明显的娇羞,“司宴,你怎的会这般问?我们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未越雷池一步。” “是我唐突了。”司宴蓦然转身,不让她看出自己的窘迫,“卿卿,你就当我方才是魔怔了,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司宴转身之际,曲婠婠脸上的笑意瞬间就烟消云散,她倒是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然后让他负责到底,可是先前为了掩盖蛊毒一事她已经否定掉,她没办法开这个口。 她知道,司宴这样问是因为那晚的记忆想起了一些,只不过是梦境和现实他还分不清楚罢了,曲婠婠轻叹,心中闷沉不已。 “不会。”曲婠婠郁结的将帕子放在石桌,将目光放在那盘点心上。 司宴听她音色沉沉,以为是心中介意,于是转回头朝她走去,在见及她发还带湿意又将桌上的帕子拿在手中替她擦拭湿发。 “卿卿,其实我之所以会如此一问,是因为在先前中药一晚,我的脑海里曾出现对你做过不好事情的梦境,因为它感觉实在太真实了让我心生惶恐。所以便多此一问,想要证实。”说到此处,司宴的耳根很快染上红晕,“我知此事向你吐露实属冒犯,但我所为只是想据实以告,不想让你误会。” 她的发极软,根根分明,犹如上等丝绸般柔顺。入手,还带着丝丝薄凉。她穿着一袭轻纱薄裙,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脖颈白皙秀欣,顺着细长的脖颈而下还能看见两处浅浅清池。 恰巧,从司宴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将所有风光尽收眼底。 “怎会!”曲婠婠低眉垂眼,双只纤柔的手放在桌上不停的搅动着,以掩盖着自己的羞涩,“我对你的情意你该是知晓的,即便是司宴心之所想我也是不会介意。” “不,卿卿。”司宴当即打断她的话,“不会,在成亲之前我绝不会做出有孛常伦之事。” 沐戎同南笙的事例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来历经这种不堪的耻辱,况且他们之间不仅还没有媒妁之言,就连她父母和全门被灭一事都还未缉拿到凶手。于心,于责,他都不该心存越矩之心。 唉-- 果然,太正直也有不好的时候。 要是那次未中,那么自己又得煞费苦心去设计于他了。思及如此,曲婠婠才猛然惊觉一个问题,好似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完全忘记了请脉一事,看看结果如何。 曲婠婠是体寒之身,当初绿衣也说过不易孕育,虽然她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但终究还是得把把脉看看究竟才好,如此她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司宴,可有你师傅的消息。”曲婠婠突然话锋一转。 提及青山长老司宴才下去的阴云又慢慢浮上心头,旖旎的气氛也霎时消失殆尽。 “师傅他也不在天机门。”司宴道。 江华天也不在? 曲婠婠陷入沉思,按道理,明日就是沐戎大婚之日江华天在这个时候怎么都不会轻易离开。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他全然不顾一声不响的下了山呢? 莫非,也与青山长老有关? 曲婠婠眉心直跳,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回想起过往种种,很多未知的谜团一下子就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层层谜团将她围绕,她深陷又不得解法着实有些焦虑。 某根敏感的神经在提醒着她,必须要尽早解开这些谜团要不然后患无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