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人帅心善（求翻到最新章追读）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姓名。”
    “林妙妙。”
    “好的，请稍等。”天门官坐在一台电脑前，在表格查找里输入“林妙妙”三个字。
    林妙妙看着眼前的仙官居然也和他们二十一世纪一样用起了电脑，到现在都还处于震惊中。
    一秒后，显示“没有找到此内容”，天门官蹙起眉：“确定是林妙妙？”
    林妙妙点头：“是啊。”
    她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记错不成？
    天门官沉默几秒：“仙簿系统里没有你的名字。”
    “……”林妙妙也无语了一下，“真的假的神仙大哥，你别闹，好好看。”
    被她质疑的天门官：“……要不你来？”
    “哦，那我来看看。”林妙妙说着就要绕过桌子去碰电脑，刚走一步就被一股神秘力量定在了原地。
    天门官呵斥：“放肆，仙簿系统是你等凡人想看就能看的？”
    林妙妙：“……”大哥，你穿着一身现代衣服说这句话真的好出戏哦。
    但她还是弱弱地举手发问：“可我出现在这里，不就代表我也是神仙了吗？”
    是的。
    林妙妙，在24岁青春正好的年纪，因为出国旅游时遇到一场无差别恐怖袭击，死了。
    结果不知道她是积了几辈子好运，死了居然上天庭当神仙了！
    天门官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瞬，才冷着声：“但是仙簿系统里查不到你，你大概率是被送错了地方。”
    “啊？！”林妙妙小脸一垮，“怎么可能送错呢！你咋不说是你系统出问题了！”
    天门官额角青筋暴起：“你竟敢质疑天庭的系统？”
    林妙妙小声嘀咕：“是系统就有可能有bug啊……”
    天门官：“……”守在天门这么久，第一次遇见她这种对仙官也嘴这么欠的。
    不和凡人斗嘴，天门官挥挥手赶人：“行了，你先离开吧。等会儿会有人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林妙妙的天瞬间塌了：“要把我送去哪里啊？”
    天门官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当然是你该去的道啊，但哪条道不知道，到时候会由善恶衡来判定，但总归不是天道就是了。”
    林妙妙不服气地叉腰：“凭什么我不能来天道！”
    “嘶你这小姑娘！”天门官也来气了，“你资质不足，善业也不够，能被你误打误撞上来天庭门口看一眼你都该知足了！”
    “不要啊，我不想走！”见他动怒，林妙妙一改盛气凌人的姿态，双手合十朝他示弱，“你就让我留在天庭吧，我一定能做好神仙的本分，造福众生的！”
    她才不走！
    这天庭既然被她闯上来了，哪有让她下地狱或回人间受苦的道理啊！
    她今天就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天门官意欲不明嗤笑一声，不理会她，只是朝她空无一人的身后喊：“来人，把她拖走。”
    林妙妙一惊，立刻回头，结果发现连个影子都没有，轻笑了一声：“你还想骗我——哇啊啊啊——”
    话刚说一半，身旁两侧竟凭空出现一男一女架住她胳膊！
    她错了，她不该忘了神仙还有这种法术在的！
    天门官不耐烦摆手：“赶紧带走，吵得我头疼。”
    被说吵的林妙妙还在垂死挣扎：“不不不，神仙们你们听我说……”
    “在天门前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一道沉稳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明音量不大，却不怒自威，让在场的几位神仙一瞬间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险些受不住。
    还不算神仙的林妙妙只会比他们更为严重，仿佛有东西在大脑内极速撑大，要将她整个脑袋撑破！
    我靠，什么大神，好强的力量！
    架住她手臂的力道撤离，林妙妙腿一软跪在了地。
    勉强抬头，林妙妙看见他们右手放在左肩上，左手背在身后，微微欠身，朝前方敬礼：“天帝。”
    天……天帝？
    但你们这敬礼的方式也好超前，剧里不都是单膝跪下的吗？
    “嗯。”眼前出现一道身影，林妙妙听见声音就从她正前方传来，“这位姑娘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天庭早就革新制度，几万年不用这种敬礼方法了。”
    林妙妙听得一愣一愣的。
    嗯？她行什么大礼了嘛？
    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人家剧里好歹单膝跪下，她这直接双膝都跪了，确实大礼啊！
    但她明明是腿软没站住好不好……
    “起来吧。”
    头已经不疼了，林妙妙撑着地站起身，抬头就和站在她对面的天帝对视，双眼立刻睁大，下意识感叹出声：“我草，好帅的天帝！”
    神仙们：“……”
    这人类是真不怕死。
    天帝脸上的冷峻和严肃差点因为她一句话瓦解崩塌，用尽了全力才绷住。
    他身后的左右护法率先开口打破这阵沉默。
    “放肆，竟敢如此对天帝说话！”
    “还不快请求天帝赦免！”
    “等等，你身上没仙印，是凡人？”
    每位记录在仙簿系统内，在天门登记后成功进入天庭的，身上都会浮现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仙印。
    天门官适时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林妙妙嘀咕：“我哪是无理取闹，你少污蔑我。”
    有法力加持，耳朵灵得很的天门官斜了眼林妙妙。
    林妙妙转向天帝，看见他眉心蹙起，担心他真把自己从天庭踹下去，赶紧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无辜地看着他，不停眨巴眨巴，趁机表忠心，举起四根手指发誓：“天帝，我发誓，我绝对会是一个好神仙，您老人……咳咳我是说您大人有大量，就让我留下来吧！”
    众神仙没一个开口说话，但无一例外，都目光轻蔑地看着她。
    真以为天帝这么好说话？
    天庭可不是她想留就留的地方。
    下一秒，众神仙立刻被狠狠啪啪打脸。
    天帝大手一挥，沉声开口：“行，你留下吧，我到时候登后台把你名字加进仙簿里。”
    众神仙：“？？！！”
    “天帝！”
    天帝抬手打断他们，一句问话就威压十足：“我的决定，你们有异议？”
    众人沉默，脸色都不太好看，须臾才一个接一个道：“没有！”
    只有林妙妙脸都快笑烂了，情真意切夸赞——
    “谢谢天帝！您真是人帅心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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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算继续看下去的宝在第一章标题打个卡吧嘿嘿，让我康康有没有人～
信仰值排行榜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对于林妙妙的彩虹屁，天帝不予理会，带着左右护法进了天门。
    天帝一走，天门官的脸更臭了，冷着声命令她：“过来。”
    林妙妙笑嘻嘻跑过去：“所以我可以进去了吗门卫大哥？”
    “谁是门卫了？”天门官瞪了眼她，“我叫楚门。”
    “哇哦——”林妙妙感叹一声，“好亲切的名字！你也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没有。”楚门几千年前就来了天庭，哪听过什么楚门的世界，嘴角抽了抽，“手给我。”
    “可好看了！”林妙妙边伸手边给楚门安利他的同名电影，“你们都有电脑这玩意儿了，有时间了可以上网搜一个来看看啊！”
    楚门懒得和她解释太多，抓着她的手，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随即看见自己手背在泛着金光的林妙妙一下把楚门的世界抛之脑后，兴奋地盯着楚门施法。
    几秒后，金光消失，楚门放开他的手，似是多看她一秒都烦，赶紧对着她挥手：“行了，给你弄了个临时的仙印，等仙簿有你名字后就会消失，生成你自己的仙印。现在，快滚进去吧你。”
    林妙妙兴致勃勃端详着手背上的金色印记。
    圆形的印记中的图形像是一扇打开的门。
    难道这是楚门的仙印？
    她嘿嘿一笑，嘴还是很甜的：“谢谢楚大哥，你也很帅哦！”
    然后乐颠颠地跨过了仙门，走了进去。
    楚门默默扶额。
    这小姑娘运气倒好，这都能碰上天帝刚巧回来出现在天门的时候，就这样让她一个不达标的人混进了天庭。
    只不过……
    楚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小姑娘倒是天真，留在天庭当神仙可未必是件好事。
    而天帝的左右护法也无法猜透天帝的心思。
    把莫名其妙的凡人放进天庭就算了，居然还为了她主动破戒，亲自登后台给她开后门！
    林妙妙正在美滋滋地畅想天庭的美好生活。
    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天池温泉，俊男美女——她来了！
    嗯，不过鉴于刚才那台电脑的关系，可能画面不会这么古风，但总归不会太差！
    当了24年人，她终于可以脱离那该死的人间，当神仙了！
    可恶的老板，事多的甲方，改不完的PPT，高得离谱的KPI，都去死吧！
    想到以后的日子，林妙妙就美滋滋得不行。
    结果刚没走几步，甚至还在一片仙气朦胧之中，没看见一点天门后天庭真正的样子，身边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林妙妙。”
    林妙妙被吓得弹出老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脏：“你们神仙怎么比鬼还吓人啊！”
    “麻烦跟我走一趟。”来人如此说道，不待她反应，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提溜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林妙妙也是有幸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了。
    不过几秒就穿过了几公里，来人将她放下。
    林妙妙颤颤巍巍站好。
    车开太快了，有点晕车。
    咽了咽口水，她问：“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对方双手抱臂，很高冷的样子，只是朝前方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看。”
    林妙妙抬头，被震撼了一下：“哇哦——”
    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虚拟电子屏，密密麻麻的字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抬头看向最高点的正中央，那里写着六个大字——
    信仰值排行榜。
    排名第一的赫然是天帝，名字都金光闪闪得晃眼，旁边的信仰值——
    林妙妙眯着眼数了数有几个零。
    哦豁，都破百万了！
    下边是一堆神的名字，有的她认识，甚至还求过，有的没听过，但看了眼旁边的信仰值都不低。
    林妙妙挠头：“这是干嘛的？”
    天刑官刑天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解释：“筛选神的排行榜，我们天庭向来注重优胜劣汰。”
    林妙妙：“？”怎么听起来在内涵她？
    刑天懿提醒她：“看看你自己的排名吧。”
    闻言，林妙妙在排行榜里找了大半天，眼都快看瞎了，最后竟然在最后一名的位置才看见她自己的名字——
    【林妙妙，信仰值：0】
    我草，她居然是吊车尾！
    还零信仰值！
    就连排在她前一名的都有好几百信仰值呢！
    看见她大受震撼的表情，刑天懿才慢悠悠开口解释：“排行榜每天凌晨零点更新，信仰值为零的神会立即被彻底抹杀，再无法入六道轮回。”
    林妙妙双眼不可思议地瞪大：“我靠，你们天庭怎么也玩内卷这一套啊！剧里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少拿那些东西和我们真正的天庭比较。”刑天懿瞥了眼她，轻描淡写开口，“好好赚信仰值，否则今晚就等着被我带走抹杀吧。”
    林妙妙：“……”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又残忍的话！
    “那个……”她不懂就问，“信仰值要怎么赚啊？”
    刑天懿对此倒是没有隐瞒，跟她解释：“只要有信徒信仰你这位神，根据ta的虔诚度，会转换成相应的信仰值。”
    林妙妙又问：“为什么信仰值零了就要被抹杀？”
    惩罚甚至严重得不是说只是让你离开天庭不让再当神了，而是再无法入轮回，等于是彻底消散于这天地间，没有来生了。
    用游戏的方法来说就是只有一条命，死了游戏就结束。
    目光深沉地看了眼她，刑天懿说：“因为神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信徒们信仰，找到精神的寄托。如果一位神连信仰祂的信徒都没有，那祂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不过是在浪费天庭资源。”
    林妙妙沉默，但她并不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她讨厌用价值衡量东西。
    凭什么随意用某些单方面特定的价值来衡量所有东西，被判定为没有价值的就剥夺其存在的必要？
    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有价值，才能存在？
    这两者本就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只是她人在天庭，不得不被迫遵守天庭的制度，她再不认可也没用。
    况且这还是她自己死乞白赖不走非要留下来的，她再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口了啊！
    她此刻算是明白为什么天帝把她放进来了。
    反正早晚要被抹杀，进来这一阵也不碍事。
    林妙妙悔死了。
    这天庭完全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瞧见她欲哭无泪的崩溃表情，刑天懿很是满意。
    下一秒，林妙妙又被提溜起后衣领。
    刑天懿把她扔到天门前，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信仰值零的神只能在天庭入口扫地。”
    林妙妙：“……”
    妈的，她要投诉！
    竟然还搞这种阶级制度！
    又看见林妙妙回来的楚门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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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妙快气疯了。
    没想到天庭居然是这样的天庭，比那人间也好不了多少！
    电视剧里竟然都是骗她的，谁来赔她精神损失费啊！
    林妙妙崩溃地抱住头蹲下身，哀嚎出声：“啊啊啊啊——”
    楚门崩溃地堵住耳朵。
    没想到她居然能零点信仰值，被丢回来天门扫地，他服了！
    谁来赔他精神损失费！
    林妙妙的崩溃没有持续太久，地动山摇地吼个几声后就宣泄了不少。
    现在崩溃也没用，想办法赚取信仰值才是唯一活路。
    她站起身，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仰天长叹：“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虽然听不懂KPI，但看她这般后悔莫及的样子，楚门没忍住轻笑出声。
    被他一声笑声吸引注意力，林妙妙回头，才发现楚门还在这里，皮笑肉不笑嘿嘿了一声：“哈咯啊楚大哥，又见面了。”
    楚门嘴角的幸灾乐祸都快压不住了：“呵，后悔了吧？让你滚的时候不滚，非要留下来。”
    林妙妙哭丧着脸：“你也没告诉我天庭比人间还内卷啊！”
    楚门无语极了：“谁知道你不知道啊？”
    他说呢这人怎么这么迫切地想留在天庭。
    “哎，没事，都怪我剧看多了。”林妙妙无奈摇头，突然义愤填膺起来，“等有机会我带一些回来给你看，你就知道我被骗得有多狠了！”
    “……”楚门嘴角抽搐，“不用了，谢谢。”
    但林妙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环视了一眼四周，问楚门：“楚大哥，扫把呢？”
    楚门诡异地没回答。
    这年头居然还有神用扫把扫地。
    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那玩意儿了，每次打扫天门都是用法力把灰给扫走就完事了，轻轻松松。
    但面前是个信仰值为零，法力也为零硬要闯入天庭的假神……
    楚门只得凭借着仅有的印象凭空给她变出一把扫帚来：“扫吧，没扫干净不准走人。”
    林妙妙捡起地上被楚门称之为扫帚的东西，拎着它满脸的问号，很是怀疑地看了眼楚门：“你确定……这是扫帚？”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由一根长棍子和一片芭蕉叶组成的扫帚。
    嘶，她咋感觉这东西该在铁扇公主手里呢？
    进阶版芭蕉扇，难道真是天庭用来扫地的？
    被她一个假神仙质疑，楚门立刻感到不悦，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我说是就是。你扫不扫？不扫我把刑天懿喊来了啊。”
    林妙妙居然还有闲心关心：“刑天懿是哪位？”
    “……”楚门按捺住想打死她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和信仰值零的神计较，才没好气道，“刚才把你扔过来的天刑官！”
    “哦哦。”林妙妙点头。
    听这官职，大概就是负责执行天庭一切刑罚的。
    哎，她一个零信仰值的神仙要怎么在满天庭的大神中活下来啊！
    林妙妙扫一下地，就叹一口气。
    叹得楚门烦不胜烦：“你能不能安静点？”
    林妙妙边往他那里扫边和他唠嗑：“楚大哥，你信仰值是多少啊？”
    “几万吧。”他一副颇为骄傲的语气。
    “什么！”林妙妙下意识脱口而出，“门神都这么多人信！”
    楚门眯着眼看她，恶狠狠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门神！”
    林妙妙疑惑：“那你是什么神？”
    “我们可以是任何神。”楚门的口吻仍在幸灾乐祸，“只要有信徒信仰。”
    嗯？
    这么说，每个神并没有特定只能掌管一些相关事宜，比如财神只能佑人钱财，而是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我懂了！”双眼一亮，林妙妙醍醐灌顶，一拍桌子激动道，“那这不就是大型PUA淘汰赛嘛！只要能成功PUA别人信仰自己，变成自己的信徒，那这信仰值不就随随便便库库涨个不停！”
    听不懂她话里几个单词的楚门：“说人话。”
    林妙妙感激地看着楚门：“我懂了楚大哥！谢谢你！”
    楚门：“？”他刚刚好像只是阴阳怪气她来着吧？
    林妙妙心情大好，一下又觉得她的成大神之路有了希望，前途一片光亮！
    她美滋滋地哼着歌扫地，自己哼开心了，但歌声把楚门给荼毒得不轻。
    他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被她折磨！
    他咬牙切齿：“林妙妙！”
    林妙妙应：“诶，怎么了楚大哥？”
    一口一个楚大哥叫得倒是好听，但楚门绝对不会因此动摇：“安静点。”
    “哦哦。”她抿着唇，终于老实了，不再发出噪音。
    天门前一时只剩芭蕉叶划过地上的声音。
    扫得差不多了，林妙妙又晃悠到楚门面前来，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楚大哥……”
    在用电脑玩扫雷小游戏的楚门抬眸看她，不耐烦又无奈：“又怎么了？”
    林妙妙满脸写着乖巧地看着他，对他眨巴眨巴一双小鹿般的大眼，故意放软声音，满是殷切：“你要不要信仰我一下？让我先混过今天好不好？”
    楚门：“……”他就知道她不会有什么正经事！
    攥紧鼠标，楚门还是没控制住提高了音量：“滚，我永远不可能信仰你好吧！找别的信徒去，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但几千年前就来天庭的楚门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做人（划掉）神还是不能随便乱立flag哈。
    林妙妙的表情一垮，一脸失望难过，好不可怜的模样：“那好吧……”
    楚门额角一跳。
    别一副他欺负她的样子啊！
    犹豫数秒，楚门还是别别扭扭开口告诉她：“实在不行，你就自己下凡去招信徒。”
    林妙妙早就想问这件事了，立刻喜笑颜开凑上来，哪还有点要哭的样子：“我要怎么下去啊？是随时随地都能下去吗？下去了不回来行不行？还有……”
    “停！”楚门抬手打断她，“求你别念了。”
    有求于人，林妙妙乖乖闭嘴。
    楚门这才逐一回答她的问题。
    他指了指看不到尽头的边界，语气随意：“看见没，想下去就一直朝边界走，到达天崖后，往下跳就行。”
    林妙妙露出怀疑的表情。
    她怎么感觉楚门在伺机报复她，要骗她跳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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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还在傻乎乎扫地的林妙妙发觉事情不太妙。
    不是，这天门之外的尽头如此遥远，她这扫一辈子都扫不完啊！
    胡乱又扫了两下的林妙妙走到楚门面前，将那把一言难尽的扫把靠在桌边：“我扫好了！”
    楚门指了指远处，刻意刁难她：“那里还没扫。”
    林妙妙口吻笃定：“扫了。”
    压根没看到她往那里去的楚门：“没扫。”
    “真扫了。”林妙妙理直气壮，“不信你检查。”
    楚门堂堂一位几万信仰值的神自然不可能做那种弯腰用手指摸一摸地上检测是否干净的事情来。
    只见他手掌一翻，手心朝方才他指的方向一推，一股凝聚起来的力道让空气都翻涌，直指那块区域，顷刻间卷起一阵尘埃，飘向天庭的更边界。
    林妙妙还一脸看了一出杂技的表情：“哇哦！”
    楚门得意地睨了眼她：“看吧，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啊？”林妙妙故作无辜状偏了偏头，朝楚门狡黠眨眼，“但是现在那里已经被你扫干净了呀，所以我还是完成任务了哦楚大哥。”
    楚门一噎：“……”
    林妙妙笑眯眯地朝他挥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转身朝刚才楚门说的最边界跑去，边跑边喊：“谢谢你哈楚大哥，你和天帝一样人帅心善！”
    楚门怔愣地看着她欢快跑走的背影：“……”
    直到那道背影被朦胧的仙雾吞噬，再看不见，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还间接帮她完成了今天的扫地任务，咬牙切齿许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脏话：“草！”
    林妙妙是吧。
    楚门哼笑一声。
    毫无法力的她如果能从那片仙雾中走出去抵达天崖，他就姑且放她一马吧——
    如果她能再回到天庭，如果她能在零点之前赚取到一点信仰值。
    林妙妙跑出去没多久，再回头时，就发现已经看不见楚门甚至是天门的影子了，但隐隐约约听见一个愤恨至极的单音节遥遥传来，随即在她耳边3D立体环绕。
    嗯，应该不是在骂她吧。
    林妙妙的视线先是逡巡了一圈周遭的情况。
    四周什么也没有，仍旧看不见尽头，只有浓厚的仙雾萦绕，让人完全无法分清方向，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再也离不开这片浓雾。
    所幸她的方向感还不错，记着来时的方向，一直朝前方走去。
    但其实这片仙雾只对法力不高的神仙才能起到效果，若是身上法力充足，仙雾在他们眼里就是透明的，毫无阻隔地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天崖。
    是的，天崖距离天门并没有想象中的远，但往往心性、定力和法力都不够足的新神走进去，一段时间后往往会觉得这是一片怎么也走不出去的雾。
    只要有了这个想法，有一瞬间产生对自我的怀疑，雾气会变得越来越浓，那就真的再也走不出去了。
    所以这片仙雾其实也是天庭筛选神的考验之一，对于淘汰那些刚晋升天道的神来说，效果不错。
    如果一位神没有足够坚定的心，连自己都不信任，凭什么让众生去信仰祂，相信这样一位摇摆不定的神能帮自己化解一切苦难。
    所以早日淘汰是最好的。
    林妙妙什么也没想，只想着要朝前走，就能走到天崖，然后下去人间狂刷信仰值！
    没走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仙雾在变得稀薄，脚下的路逐渐变得清晰，能看见崎岖不平的沟壑。
    随即云开雾散，林妙妙脚步一停，看见自己前方往前延伸的一段悬崖，旁边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上书“天崖”二字，牌子歪歪斜斜，像是随时会掉下来落进悬崖。
    看见这破破烂烂的牌子，林妙妙愈发怀疑起楚门来。
    总感觉是楚门的恶作剧。
    但她别无他法，距离零点没剩多少时间，她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一趟。
    看着脚下的悬崖，林妙妙一步步坚定地踩上去。
    站到崖边，碎石扑簌簌往下掉了几颗。
    林妙妙居然还有闲心想——这石子掉下去会不会砸到人间里哪个倒霉蛋的脑袋？
    往前一探脑袋，压根看不见底，林妙妙蓦然腿软了一下。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林妙妙做好了心里建设，对着天崖对岸大喊：“楚大哥，你要是敢骗我——”
    林妙妙往前走一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啊啊啊啊——”
    说到“你”字的时候，林妙妙已经一脚踏空掉入了天崖里，陡然的失重感让她的惊叫声又长又惨。
    天门前。
    楚门手一抖，点错了格子，小游戏上出现了满地的雷。
    这什么动静？
    疑惑地转着脑袋看了眼，没发现任何异常，又开了把新游戏。
    快速坠落的风声在耳边没有持续多久。
    林妙妙一个踉跄，出现在了某条不知名的巷子里。
    她弯腰扶膝，劫后余生地喘着气。
    呼，好歹楚门没骗她。
    抬头看了眼遥不可及的天空，林妙妙被日光晃得眯起眼，自己刚才真的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吗？
    但她很快把这些疑问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刷信仰值！
    林妙妙自信满满，大步走出巷子。
    不就是PUA吗，这还不简单！
    这条街没什么人，林妙妙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如同一个精妙的扫描仪，然后一下就逮住其中一位穿神牌戴佛珠的阿姨！
    这不是打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嘛！
    林妙妙立刻走上去喊住人家：“姐姐，你稍等一下！”
    阿姨没理她。
    林妙妙朝她挥挥手：“姐姐，你好你好！”
    阿姨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喊我姐姐？”
    “是呀是呀！”林妙妙深谙推销话术，上来先把人夸爽了准没错，“你这么年轻，当然是姐姐啊！”
    “哎哟，小姑娘嘴真甜。”阿姨不好意思挥挥手，实际上嘴都笑歪了，“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妙妙脸色一变，故作深沉打量她身上的神牌和佛珠，手指摩挲着下巴很是专业的样子：“我是瞧你这神牌和佛珠都有些暗淡无光，怕是您信的这神仙没有在认真庇佑你。这样，我……”
    还没来得及推销上自己，阿姨一巴掌呼到她手臂上，唾沫横飞：“你这小姑娘怎么乱说话！天帝是最灵的神！”
    差点被一巴掌呼飞的林妙妙：“……”
    开局就撬天帝墙角是什么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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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林妙妙全程都是蜜蜂小狗的尴尬微笑。
    为什么？
    因为她被阿姨拽着，被迫站在原地听她给自己说天帝有多么显灵有多么爱祂的信徒了！
    “你有所不知，那时候我家媳妇死活生不出孩子，看了医生也说没问题，各种正经的偏门的方法都试过了，还是不行！”说到高潮处，阿姨把胸腔神牌紧紧攥在手心里，表情和语气满是虔诚，“但是，就在去庙里祭拜天帝的一个月后就查出来怀上了！算算日子，正是在祭拜天帝的隔一天怀上的！”
    林妙妙差点跟着惊呼出声。
    我草，没想到那么帅气冷峻的天帝竟然还会暗戳戳当送子观音啊！
    不过这也侧面验证了楚门的说法——天庭的神可以是任何神。
    阿姨一把抓住林妙妙的手臂，她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点泪光：“你就说天帝灵不灵！”
    林妙妙保持蜜蜂小狗微笑，疯狂点头：“灵灵灵！”
    这洗脑洗得她都要忍不住信仰天帝了好吗！
    林妙妙控制了自己。
    可不能给竞争对手刷信仰值啊！
    好吧，虽然她跟天帝的差距是无数个零头，多她这几点信仰值也影响不大。
    阿姨又揪着她滔滔不绝说了许久，林妙妙已经没在听了，神游天外，担心自己越听越猛猛给天帝刷信仰值。
    哎，谁懂啊，上来第一个攻略对象居然是天帝的死忠粉！
    她拿不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林妙妙转着目光搜寻下一个目标。
    这次坚决不会再选这种有明显信仰的人了，都是她的对家！
    阿姨叭叭说了一堆，把神牌摘下，举到了林妙妙眼前：“你看，这是天帝庙里我斥巨资买的神牌！”
    林妙妙抽空瞥了眼。
    透明壳子里是一座金色的神像。
    阿姨洋洋得意：“怎么样，好看吧！做工可细致了！”
    林妙妙眯着眼打量神像的容貌和身姿片刻，才缓缓开口：“天帝不长这样。”
    比这还帅多了呢！
    “哼这可是花了我几万……”
    话未说完，反应过来林妙妙说了什么，阿姨又急了！
    “你这小姑娘又在胡说什么！”阿姨又是一巴掌招呼过来。
    “我什么都没说！”年轻就是好，林妙妙反应极快地躲过阿姨的夺命掌，转身脚底抹油般开溜，还不忘亡羊补牢一下，“我是说，天帝真好看！”
    阿姨追了几步就没力气，站在原地骂她：“小心天帝惩罚你！”
    跑出老远的林妙妙停下脚步，叉腰喘息。
    天帝惩罚她？
    不会吧。
    她几小时前当面夸天帝帅来着，天帝也没把她怎么样呀。
    况且她这么说她，就不怕她妙帝也惩罚她嘛！
    缓过来的林妙妙漫无目的地走，继续搜寻目标。
    这次被她不幸逮住的是一位看上去七旬的老爷爷。
    老爷爷拄着拐杖，但走路依然稳健。
    见老人家要过马路，林妙妙赶紧走上前去将人扶住：“爷爷，我扶您过去吧。”
    爷爷呵呵笑着朝她点头。
    林妙妙内心一喜。
    有点希望！
    把人扶到对面后，爷爷笑得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
    林妙妙腼腆一笑：“爷爷，不瞒您说，其实我是下凡来做好事的神仙。”
    爷爷还在重复：“好孩子。”
    林妙妙：“？”
    “爷爷，我说我是神仙！”
    爷爷像是终于听见她说话，声音洪亮地反问她：“什么？”
    嗯？难道爷爷耳背？
    “我说！”林妙妙也抬高音量，凑近爷爷耳边，“我是下凡做好事的神仙！”
    “什么仙人板板？”
    林妙妙两眼一黑：“我是神仙！”
    “你是咸鱼？”
    林妙妙放弃了，松开爷爷的手，认命点头：“是是是，我就是一条咸鱼……”
    “没事，咸鱼总有翻身的一天。”老爷爷安慰她。
    “……”林妙妙一抬头，“这句话你又听见啦？”
    “什么？”
    林妙妙：“……”杀了她吧。
    和老爷爷道过别，林妙妙一回神，发现路过的人都在用一种看某个神奇物种的眼神看自己——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林妙妙破罐子破摔：“别看了，我就是神！你们爱信不信！”
    话音落下，傲娇地一扭头，气鼓鼓地离开。
    后来林妙妙又逮了好几个人，每次都总结失败的经验，下回选人时都刻意避开了上一个的特点，结果都无一例外。
    怎么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啊！
    天帝那几百万的信仰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别是人机刷出来的吧？
    她要投诉！
    只不过这么晃晃悠悠一整天，林妙妙倒是没觉得饿过，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好说歹说都不信她的人给气饱的。
    眼看着天一点点变黑，月亮高悬，林妙妙仰天叹气。
    身后正好是一家便利店，虽不饿，但林妙妙现在只想狠狠吃东西来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挂在门上的门铃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等了半秒，风铃声后没听见熟悉的播报，收银台后的人抬眸看向门口。
    坏了？
    下一秒，又有人推门而入，伴随着清脆铃声响起的是机械化没有感情的“欢迎光临”。
    鸭舌帽下的视线一下子变得讳莫如深。
    林妙妙随手拿了些甜品走向收银台。
    收银小哥在扫码时，她就在发呆，在想自己是不是活不到明天了。
    直到一声细弱的声音响起：“一共十五块。”
    林妙妙一摸口袋。
    我草，她现在是个没手机没钱的神啊！
    她不好意思笑笑：“那个，我忘了带钱，都不要了，麻烦你了。”
    “我请你吧。”收银小哥说着已经拿出袋子帮她把甜品都装好。
    林妙妙差点喜极而泣：“呜呜呜你真好！谢谢你！”
    他把袋子递过去，听上去被她直白的话说得有些腼腆，一直低着头：“不客气。”
    身后有人过来准备付钱，林妙妙不好多说，接过袋子，临走前又感动至极地说了句：“谢谢，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啊，人间居然还是有真情的！
    她不要当什么神仙了，她要回人间还来得及吗？
    只可惜对方低着头，宽大的帽檐加上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覆盖了一层阴影，让她没看清这位大善人的模样。
    坐在落地窗前的就餐区吃着不要钱的甜品，林妙妙再次叹气。
    这不会是她最后的晚餐吧。
    在郁郁寡欢的她没注意到，总有道视线一直似有若无落在她身上。
瘟神啊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没多久就把甜品一扫而空的林妙妙更郁闷了。
    甜品都救不了她沉寂的心脏。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眼收银小哥，见他在忙，便没上去多打扰，只是安静地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去。
    算了，或许她过了零点就不存在了呢。
    身后的收银小哥在她离开后，手指忽然动了动，在暗中不知道对着虚空比了什么手势，但动作很隐秘，幅度也很小，根本无人能察觉，哪怕是此刻站在收银台的客人也未能发现。
    走出门外，林妙妙拐到一条无人的巷子，终于放肆地吼出来：“啊啊啊——”
    “我草！”刚吼几声，就听见某种像是易拉罐掉落在地的声音。
    林妙妙也被这预料之外的声响惊得一噎，叫不出来了。
    这居然有人啊？
    刚思及此，巷子深处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身上还穿着校服，显然是个高中生，走到她面前后不悦地瞪她：“你瞎吼什么！”
    “哦，”自觉扰民，林妙妙有点心虚，“我发泄一下……”
    对方却偏着头问：“这样有用吗？”
    “有……”林妙妙不太确定，“吧？”
    “啊啊啊——”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对着夜空撕心裂肺吼起来。
    林妙妙怔怔看着他，等他吼完也问：“你又在瞎吼什么？”
    对方淡然：“哦，我也发泄一下。”
    听见对方这语气，林妙妙一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抬手拍拍他的肩，颇为感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E人出门在外就这样社交，哪怕成了神：“认识一下吧，我叫林妙妙，你呢？”
    “严景。”
    林妙妙点赞：“好严谨的名字！”
    转而问他：“你在烦恼什么？”
    很奇异的，面对她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严景反倒更轻易就把那些深埋心底的话说出口，只不过碍于面子，用的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就学习压力呗，高三生应该都只有这么个烦恼。”
    “我懂。”林妙妙作为过来人，很是理解地又拍拍他，“放宽心，高考只是高考，不要赋予太多‘能决定你一辈子命运‘这种意义了，考不好也不会让你的人生从此一塌糊涂。”
    严景笑出声：“我成绩挺好的其实。”
    “多好？”
    然后林妙妙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接这一句了：“满分750，也就考个700的水平吧。”
    林妙妙白眼差点翻上天：“那你在烦什么！选清华还是北大吗！”
    “算了，不说我。”严景只是不置可否摇摇头，反问，“你呢？”
    “我？”林妙妙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大人的事你一个小朋友少管。赶紧回家去吧，都几点了！”
    言罢，林妙妙不再和严景多唠嗑，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再努力一把。
    严景往前走了一步，但也没开口留住她，毕竟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妙妙绝望地走在街上。
    白天有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崩溃。
    快十二点了，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深夜的凉风吹得她透心凉！
    但没想到天不绝人之路！
    看见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林妙妙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伸手拦住对方的去路：“兄弟。”
    兄弟疑惑地抬头看她：“？”
    所剩不多的时间直接把林妙妙逼疯，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兄弟，我是神仙。有什么烦恼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兄弟终于皱着眉说出了那三个字，总结了今天林妙妙一天的精神状态，“神经病。”
    林妙妙：“……”好吧，也差不多了。
    但她还在挣扎：“我不骗你，我真的是，你只要信我……”
    兄弟边用看弱智的眼神鄙夷地看着她，边和她擦肩而过朝前走去。
    这附近没有精神病院吧？
    结果看她念叨看得入神，没注意脚下，直接撞上了一个交通锥，往前趔趄几步还是没能刹住车，整个人跨坐上了交通锥，尖端处正好直击他的命根子！
    “嘶——”
    “嘶——”
    两口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道来自可怜的兄弟，一道来自林妙妙。
    我去，这看着就好疼啊！
    那可是几千根肋骨断掉的感受来着！
    兄弟捂着小兄弟瞪她：“神神神，我看你他妈是个瘟神吧！”
    林妙妙无辜地摆动双手：“不关我的事。”
    “你……”兄弟疼得说不出来话。
    林妙妙趁机跑路，临离开前还朝他非常用力热血地握拳打气：“加油兄弟，你站得起来的！”
    兄弟：“……”这人是不是还在内涵他？
    林妙妙没想到自己还一语双关了，按照楚门告诉她的方法，原地操控意念，手背的仙印闪烁着微乎其微的金光。
    下一秒，整个人就像剧里吊威亚的演员一样，慢悠悠地从天边飘下来，落在了天门前。
    妈呀，天庭终于有一件事情是和剧里对得上了的，可喜可贺！
    而还在因为小兄弟一脸痛苦的兄弟一眨眼，发现眼前的人居然凭空消失了，更是气得要死：“你个瘟神啊啊！”
    环视一圈天门，林妙妙没看见楚门的身影。
    寻思着估计快十二点了，她想去排行榜前亲眼见证一下自己死刑的到来。
    太惨了……
    但忘了排行榜具体的位置，林妙妙只得对着空中喊：“刑大哥，刑大哥你在吗？能不能来接我到排行榜那里呀？”
    本不抱希望，结果话音落下，面前唰唰唰出现了四个人，吓得林妙妙倒退几步拉开距离：“不是，我喊刑大哥，你们来这么多人干嘛啊？”
    刑天懿开口，有些无语：“我们都姓刑，谁知道你喊谁？”
    等会儿就是这人决定自己的生死，林妙妙先笑着跟人套近乎：“嘿嘿当然是喊你啦，我就只认识你一个刑大哥的嘛！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大哥！”
    如果楚门在，大概会控制不住敲她脑袋。
    林妙妙这才转向其余三人：“那你们是？”
    “刑天贰。”
    “刑天肆。”
    “刑天柒。”
    林妙妙：“……”
    好家伙，这取名这么草率的？
    但听这名字，显然和刑天懿一样都是天刑官啊！
    思及这一点的林妙妙立刻也朝几人作揖，笑容灿烂：“那几位就是我二哥四哥七哥了！”
    刑天懿、贰、肆、柒：“……”
    这人怎么认起亲来这么顺嘴？
到底有几位大哥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林妙妙跟着她新认的（单方面）四位好哥哥腾云驾雾去了排行榜的位置。
    哦，路上刑天懿说了一嘴，那里叫神判殿。
    林妙妙晕车之际还不忘夸赞一句：“有文采！”
    不过等真的落到了排行榜前站定，林妙妙才深刻地理解到“神判”的意思。
    是神判，也是审判。
    不过说是殿，排行榜却又伫立在一个毫无遮蔽的地方。
    仿佛建筑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殿”这个字眼来增强信仰值排行榜在天庭的权威和地位。
    而它确实也做到了，至少此刻的林妙妙倍感压力。
    排行榜最上端，虚拟的电子钟显示着六个数字——23:59:00。
    最末尾的两个数字在不断跳动。
    神判殿聚集了很多神——因为信仰值的变动在天庭是极大的影响。除了长久以来稳居第一的天帝，大多数人对每天更新的排名和最新信仰值还是很关心的。
    但林妙妙无心一一研究这些神中都有谁，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数字一点点往上跳，像她死亡的倒计时。
    在人间时的恐怖袭击来得突然，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死了。
    但没想到反而是死后，才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只能等待死亡降临的无助感。
    发现林妙妙的楚门第一时间凑了过来，双手抱臂，幸灾乐祸的口吻中难掩惊讶：“没想到你还能回来，但刚回来就要被抹杀也太惨了。”
    瞥了眼楚门，林妙妙嘴比钢硬：“我才不会被抹杀，你等着看吧。”
    “这么有自信？”
    其实没有，但林妙妙点头，理直气壮：“是啊，我这趟下凡高低肯定搞得到一个信徒啊，这么简单的事。”
    众生别怕，天塌下来了有她林妙妙的嘴顶着！
    楚门只是不置可否扬起唇角，看向只剩二十秒倒计时的排行榜：“行，好歹相识一场，我就好心送你最后一程吧。”
    林妙妙：“呸呸呸，别说晦气话！”
    倒计时极速减少，短短二十秒林妙妙觉得恍若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原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随着时间一点点走到59秒变得沉寂。
    00:00:00那一刻。
    排行榜上的各个名字一瞬间开始上下移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众人视线纷纷下意识追寻自己的名字，但还是难以跟上——
    哦，除了林妙妙。
    因为她的名字跟天帝一样，非常稳健地挂在同一个名次一动不动！
    虽然还是毋庸置疑的吊车尾——
    但是，名字后的信仰值发生了变化！
    林妙妙期期艾艾地看着数字0在往上跳，不到一秒——
    华丽地停在了10这个数字。
    林妙妙瞬间喜极而泣，激动下一把抱住了身边还在等自己排名更新的楚门：“哇呜呜呜楚大哥，我不用被抹杀了，你看见了没！”
    楚门被抱得浑身一僵，仿若化作了一根木头，嘴上却还是下意识杀人诛心：“别的神的排名都还没出来，你的信仰值就已经停涨了。”
    林妙妙脸上的表情一顿，但这盆冷水还是不足以浇灭她此刻的激昂，很快恢复笑嘻嘻的模样，把流出来的一滴泪胡乱往楚门衣服上蹭：“无所谓，不会死就好。”
    瞥了眼她的动作，楚门嫌弃地后撤脑袋，和她拉开距离，手指戳在她脑门上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推开：“离我远点。”
    林妙妙也没多占楚门便宜，顺势松开手后傲娇地扬起下巴，嘴角微扬，这次是有底气的嘴硬了：“你看，我说了我肯定能骗……咳咳，肯定有人信仰我吧！”
    看了眼她那才赶上他一个零头的信仰值，楚门嘴角抽搐，对这十点信仰值深感怀疑：“你别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林妙妙偏着头想，害人差点断子绝孙算吗？
    随即义正辞严：“我怎么可能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
    楚门：“……”恕他很难相信这句话。
    不和她逞口舌之快，楚门转头看了眼已经刷新完毕的排行榜。
    他满意点头，不错，涨了一名，信仰值提高不少，法力也能随之有所加成。
    而排名出来的那一刻是天刑官们最忙碌的时候。
    十名天刑官各自行动，根据排名和信仰值执行相应的奖赏和刑罚——有人被赶出现在华丽的住处，有人搬入；有人被扔去做不起眼的杂活，有的神职多了新面孔。
    天庭就是这样一个每天都瞬息万变的地方，只要信仰值不够稳定，总是朝不保夕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这回没有神的信仰值是零。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或哀嚎或惊讶或得意的声音，林妙妙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天庭的制度有多内卷。
    感慨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带感情的笑，刑天懿只留下一句话，不是暗讽也不是真的祝贺：“看来你今天不用被我抹杀了，恭喜。”
    林妙妙闻言回过头时，她的四位好哥哥都消失不见了。
    但她还是对着虚空嘿嘿一笑：“谢谢刑大哥！”
    快“大哥”PTSD的楚门额角一跳：“你到底有几个大哥？”
    林妙妙笑眯眯地朝楚门比了个二：“目前就你们两位啦！”
    楚门：“……”好一个目前，她难道还打算把全天庭的男神仙都变她哥哥，女神仙都变她姐姐啊？
    不得不说，楚门无意间真相了。
    瞧他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林妙妙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楚大哥，在我心里你和刑大哥是并列第一的。”
    楚门：“……”他不是很需要这个第一。
    但有件事他还是很好奇的，于是绷着脸问她：“你怎么走出那片仙雾的？”
    “嗯？”林妙妙不是很理解他这个问题，“就走着走着就到天崖了呀，好像也没几步。”
    楚门皱眉：“没几步是几步？”
    “我怎么知道？”林妙妙挠挠脑袋，说了个大概的数，“四五十？差不多吧。”
    楚门抿着唇不说话。
    一个仙力全无的假神居然只用了五十步到达天崖，和他们这些完全不被仙雾影响的神大差不差！
    他眯起眼打量面前还一脸天真懵懂的女孩。
    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她。
    下一秒，手臂就莫名其妙挨了她一拳：“反正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远，你故意骗我是吧！”
    楚门：“……”
    她到底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一个信仰值比她高了几千倍的神的！
仙印生成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不过成功度过抹杀危机，林妙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但很快又面临另一个问题——
    她住哪里？
    她不怀好意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楚门身上。
    感受到她的目光，楚门脑中警铃大作，准备遁走。
    结果衣摆被她一把拽住。
    “楚大哥～”林妙妙故意放软了声音喊他，一声哥喊得楚门一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我晚上住哪儿呀？”
    楚门一点不上钩，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口吻：“你这信仰值，只配睡在天门前。”
    “别啊！”林妙妙晃晃他的衣摆，泫然欲泣，好不可怜，“楚大哥你这么仗义又绅士一神，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露宿街头吗？况且我睡那里，不是有辱天容嘛！”
    楚门沉默。
    “而且我身上还有你的仙印呢。”林妙妙把手背举到他眼前，一副娇羞模样，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楚门，“怎么说也算是你的人吧？”
    楚门：“……”能不能不要这么四舍五入啊！
    什么他的人，好好说话！
    楚门还来不及反驳，附近听见林妙妙这句并话的神，目光纷纷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有几位和楚门相熟的神开口调侃。
    “可以啊楚兄，偷偷金屋藏娇是吧！”
    “这瞒得也太好了吧，这位姑娘貌似没在天庭见过呢。”
    “但手背确实是楚兄的仙印哦。”
    “楚兄，你就别矜持了，赶紧把人带回去吧，你那屋又不是住不下。”
    林妙妙跟着疯狂点头附和：“是呀是呀！”
    楚门：“……”是你个头！
    但比起在这里让大家继续围观，让她越描越黑，楚门宁可现在就把人带走。
    于是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原地起飞。
    突然的腾空让林妙妙惊呼出一句经典的台词：“哎哟我草！”
    “楚兄这对象和他性格差挺大哈！”
    “你懂什么，这叫互补。”
    “哎，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让天帝亲自开后门那个假神仙到底是哪一位！”
    “是啊，没想到居然真让她苟住了，天帝估计也没料到吧。”
    “放屁，天帝料事最神好嘛！”
    如果林妙妙在，绝对会笑嘻嘻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你们嘴里走后门的假神仙也是我哈～”
    只能说幸好楚门带着人跑得快，否则怕是别想走了。
    楚门自然不会把人往自己住处带，而是带她落在了一处荒山野岭里。
    看着高大摇晃的树影，周围黑黢黢一片，林妙妙抱紧楚门手臂：“楚大哥，我突然觉得天门也挺不错的……”
    楚门试图抽出手臂，未果。
    逼不得已，只能用仙力把面前不远处一座破烂茅屋的门轰开，被她拽住的手臂明明也没用多少劲，但林妙妙就是这样硬生生被甩飞了出去！
    “哇啊啊啊——啪！”林妙妙水灵灵地被拍到了墙上，茅屋颤了颤，差点没倒塌。
    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林妙妙吐槽：“楚大哥，下次甩我之前能不能预告一下？”
    “没把你甩扁算不错了。”趁她蹿出来之前，楚门用法力死死把门关上拽住，“10信仰值的神有地方住就不错了，知足吧。少来吵我，不然真让你睡天门，懂了吗？”
    “遵命楚大哥！”林妙妙在屋内乖巧应声。
    茅屋虽说摇摇欲坠，脏得不行，但好歹有个竹做的床架，硬是要往上睡也不是不能，就是——
    隔天起来腰和背都快断了！
    反正也睡不着，林妙妙准备去天门把地扫了。
    正想出门，发现手背亮起一阵微弱金光，闪烁几下后，那道属于楚门的临时仙印消失不见。
    还没来得及思考，后背右侧的蝴蝶骨处骤然传来一股灼烧感，和古时候的囚犯被烧得火红的烙铁印在皮肤上一样，将那片皮肉烫得烧焦溃烂。
    “呃啊啊——”林妙妙无法抑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人跪坐在简陋的竹床边，冷汗直流，面色苍白得可怕，身体不住发颤。
    疼，太疼了！
    这他妈真的不是来天庭受刑的嘛！
    灼烧感太过强烈，让她眼泪都流泪下来。
    蝴蝶骨处迸发着比她几次见过的金光还要耀眼，甚至穿透了衣服布料，直指屋顶，远处看反而像有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落在她身上。
    但疼得快受不了的林妙妙已经无心欣赏，只希望赶紧结束折磨。
    过了不知多久，金光逐渐消逝，背上的疼痛也随之不见。
    林妙妙脱力地趴着，一动都不想动。
    原来要刻上属于自己仙印的过程是这样痛苦的，原来想进天庭是要经过这样的折磨的。
    剧里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休憩许久，冷汗都已干透，林妙妙才动了动，勉强撑着床站起身。
    回头看了眼背后，什么也看不见，但破茅屋里也没有镜子这类东西，林妙妙再好奇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仙印长什么样也只得先作罢。
    拖着疲惫虚脱的身子走到天门时，楚门看她这样子，幸灾乐祸挑眉：“没睡好？”
    林妙妙有气无力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没睡好是原因之一。”
    对她的苦难就很感兴趣的楚门追问：“另一个原因呢？”
    “呜呜呜！”楚门眼睁睁看着林妙妙突然蹿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埋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还边委屈控诉，“楚大哥，生成仙印的过程也太痛了吧呜呜呜！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楚门再次变成一根木头。
    虽然觉得她很烦，但她真的像现在这样一哭，他又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罢了，好歹也是叫他一声大哥了，就不冷嘲热讽她了。
    这么想着，楚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拍拍她的后背，就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直男：“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这不没死吗？别哭了。”
    “哦……”林妙妙听话地应声，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他，“那我今天可以不扫地吗，楚大哥？”
    楚门想说不行，但一句大哥胜过天。
    而且她也怪可怜的，他就大发慈悲放她一马吧。
    咬咬牙，他还是从齿缝间挤出了一个字：“行。”
    下一秒，伏在他身上的人把鼻涕眼泪全抹在他身上，后退一步朝他笑弯了眼，哪有一点伤心欲绝的模样——
    “谢谢楚大哥，那我先下凡去咯！”
爱神林妙妙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发现自己又狠狠被她戏耍了的楚门：“……”
    罢了，没力气骂了，就这样吧。
    大手一挥，就把天门前的地都给扫干净了。
    林妙妙这次降落的地方和上次又不一样了。
    是随机的吗？
    她抓抓脑袋。
    还是同样可以用意识操控？
    但怎么降落都是在她生前生活过的区域附近。
    下回跳崖时试试想个M国，看能不能直接来个公费旅游。
    不过回想起自己那点信仰值，林妙妙猜测极大概率是那位差点失去小兄弟的兄弟送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最后相信她真的就是瘟神，才把他搞得这么倒霉的。
    得出这一结论的林妙妙心情并没有多美妙。
    没想到神仙生中第一桶信仰值，居然是靠瘟神的名号赚来的！
    这太没面子了吧！
    不过这点信仰值明显不可靠，说不定今天就能重新归零，所以她其实仍处于被抹杀的边缘，不能松懈。
    那今天妙神要当什么神捏？
    想了一圈她认识的神，林妙妙一打响指—
    有了！
    她今天的身份就是爱神林妙妙！
    选好今日角色，林妙妙元气满满走上街。
    想起这附近有个情侣公园，林妙妙直奔那里！
    于是咱们妙神就很格格不入的成为了情侣公园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暧昧对象之中，老大爷一样独自一人背着手散步的。
    没谈过一次恋爱的林妙妙看着万恶的小情侣腻腻歪歪，突然后悔自己没事非要当什么爱神来什么情侣公园了。
    本来还指望遇上一对吵架的，她再趁乱过去一掺和随便说几句，让两人和好如初，那他们还能不信自己是真爱神嘛！
    结果除了差点闪瞎自己这只单身狗的狗眼，一无所获。
    林妙妙觉得自己再继续看成双成对的人，眼睛会瞎的，赶紧溜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林子里坐在长椅上休息，顺便想想别的办法。
    刚坐下不久，就听见后方的小树林传来一道稍显激动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
    另一道声音太小，她听不清，十信仰值带来的法力也不足以让她能够听清。
    但这不影响她双眼一亮！
    终于让她逮到吵架的小情侣了！
    林妙妙悄悄往小树林里摸过去，隐约瞧见一棵树后立着的身影——
    是个男生，年纪看上去和昨晚的严景差不多，一条手臂撑在树上，很显然是一个把人禁锢在怀中的姿势。
    林妙妙暗中啧啧摇头。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会玩嘛！
    “有事你得说出来啊！”男生又着急又生气的样子，“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
    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林妙妙一愣。
    啊？另一个人也是个男生？
    难道说——！
    “你……”
    “啪——”，是林妙妙过于激动，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断树枝的声音。
    “谁在那里！”脾气暴躁的男生朝她的方向吼。
    林妙妙只得从树后绕出来，讪讪笑着：“是我哈哈，正好路过，不是有意偷听的。”她抬手示意两人，“你们继续继续！”
    路承泽：“……”这还能说继续就继续的啊？
    温瑾瑜能，他冷着一张好看的脸打开路承泽撑在他脑袋旁的手：“就这样，以后别再来烦我。”
    路承泽还没开口挽留，倒是林妙妙先冲上去拽住了温瑾瑜：“别走啊同学！你们小情侣好好谈嘛。”
    路承泽和温瑾瑜看了眼对方：“……？”
    什么小情侣？谁是小情侣？
    见温瑾瑜没有再离开的动作，林妙妙松开手，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不容易。可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更要珍惜不是吗？怎么能让除了‘不爱了’以外的理由把你们分开呢？”
    两个人愣愣看着林妙妙。
    她说的是他们吗？
    林妙妙一点没觉不对劲，还在认真劝他们：“有矛盾了就该敞开了说出来，好好和对方谈，别闷在心里，两个人一起面对和解决总比独自一人来的轻松。”
    虽然她前面说的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这句路承泽非常赞同，用力点头，朝温瑾瑜道：“就是，听见没温瑾瑜！”
    温瑾瑜的目光狐疑地在一唱一和的两人之间打转，问路承泽：“你确定她不是你找来的托？”
    “当然不是！”林妙妙立即反驳，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故作悲伤状，“只是我作为爱神，见到闹矛盾的小情侣就痛心疾首，没控制住上来说几句了。多管闲事了真是不好意思。”
    温瑾瑜清冷得没多少表情的脸似乎都快绷不住了。
    连路承泽也是一副被雷到的震惊模样看着她。
    温瑾瑜瞥了眼还在装惊讶的路承泽，淡淡吐槽：“下次能不能找个戏好一点的托？”
    路承泽无辜极了：“我真不认识她啊！”
    眼珠子转了圈，林妙妙灵光一闪，走上前拍了拍路承泽，刻意叹口气：“算了，既然他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
    温瑾瑜一脸“还想骗我”看向路承泽。
    路承泽嘴唇动了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他跟我说你们闹矛盾了，让我帮忙演一出戏，好让你说出来。”林妙妙全然不顾路承泽的生死，兀自编故事，“既然这样也不管用，那我只能换个办法了。”
    路承泽一下又被她带偏：“什么办法？”
    “这样，你们面对面站好。”林妙妙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开始指挥起两人。
    温瑾瑜没动，路承泽倒是听话，老老实实站到温瑾瑜对面。
    “看向对方的眼睛。”林妙妙循循善诱，“对，不要转动，只看着他。这一刻，你们的眼里都只有对方。”
    本来不屑一顾的温瑾瑜也愣住，因为随着她那句话，他能清晰地看见路承泽认真专注的漆黑眼眸里，满满当当地被他的身影占据。
    “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和寂静的树林，仿若带有某种操控他们的魔力，“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切就都会被剔除，留下的便是你最珍贵的。”
    鼻尖就快触碰在一起却突兀停下。
    林妙妙见状，该出手时就出手，撸起不存在的袖子一左一右摁住一个后脑勺往前推！
    唇和唇碰上的那一秒，两人皆愣在原地。
保你们的爱情顺风顺水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温瑾瑜率先反应过来，后退一大步拉开和路承泽的距离。
    柔软的触感撤离，路承泽也回神，转头颤抖着手指指着还笑得一脸求夸奖的林妙妙：“你你你——”
    你了好几次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显是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夺走了所有理智。
    “不用跟我客气。”林妙妙拍拍路承泽的手臂，“今天爱神的箭注定要射中你们俩。”
    “好好和人小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妙妙功成身退，一步三回头，“一定要相信我这个爱神啊，绝对保证你们的爱情顺风顺水！”
    直到林妙妙离开不知多久，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相顾无言的二人才像是刚反刍过来发生的一切，一下又默契地侧过头不敢再直视对方的眼。
    路承泽率先清了清嗓子，为自己发声：“那个，我真不认识她，她不是我找来……”
    温瑾瑜打断他：“路承泽。”
    “啊？”
    许久，温瑾瑜才憋出两个字：“闭嘴。”
    “哦。”
    就在林妙妙离开小树林的同时，某棵树的叶子忽然在无风的情况下轻颤了一下，但树后却空无一人。
    林妙妙心情不错，感觉能从路承泽和温瑾瑜身上赚到点信仰值，尤其是路承泽，看上去就对她很深信不疑的样子！
    她模仿了一下丘比特射箭的姿势，嘴里还在配音：“咻——”
    一转身，手里的“弓箭”差点砸到路过的人，吓得对方僵直着后退一步。
    林妙妙赶紧收回手老实站好，关心一下对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弄伤你吧？”
    “受害者”也像是一名高中生，反正看上去很嫩很年轻。
    她这几天是捅了什么高中生窝吗？
    怎么全是高中生啊！
    重点是，为什么每一个都长得又高又好看呢？这合理吗？
    白皙的脸上一双算得上大的眼无辜地睁着，看了她一眼后又怯懦地垂下视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没事就……”
    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抬步离去，和她擦肩而过。
    林妙妙：“……”这是哪个高中的学生！
    不过想起昨天的事，林妙妙难免想起便利店里请她吃甜品的收银小哥。
    鬼使神差的，林妙妙忽然就很想去便利店了——嗯，都是为了吃午饭。
    正好她此刻所在的地方距离那家便利店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她可是神，怎么能走路呢！
    林妙妙溜进一个没人的地方，学着会天庭的办法，操控意念试图把自己传送到便利店。
    便利店便利店！
    她睁开眼——
    草，还在原地！
    不死心地再试了几次都未果，林妙妙老实了。
    她现在是个身无分文没手机也没身份的神，坐公交打车都不行，只能徒步走去。
    一进便利店，林妙妙第一时间看向收银台，发现今天的收银小哥和昨晚的一样！
    她立刻花蝴蝶一样飞向收银台：“你好！”
    似是没料到这位刚进来的客人如此热情，收银小哥吓了一跳，抬眸看她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林妙妙再次惊喜地惊呼一声：“是你！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
    江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刚才在路上差点一巴掌呼到他脸上的女生。
    可就是这一定睛，江宴骤然察觉不对，本就漆黑的眸子变得比墨水还深沉。
    不对，她……
    不是活人。
    他在她身上，根本看不见活人该有的三魂七魄。
    可她看上去却和凡人一样别无二致。
    眨眨眼隐去眼底的情绪，江宴轻声开口同她打招呼，只是面对陌生人难免有些磕巴：“你……你好。”
    昨晚没能看见他的脸，今天终于瞧见，才发觉他生得这么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虽然是千篇一律的黑色，但颜色似乎比一般人都要来得更深更沉，如同一个能不自觉把人吸引过去让其坠入其中的黑洞。
    又是一位人帅心善的哥……哦不对，这位是弟弟呢！
    林妙妙笑得灿烂：“谢谢你昨晚的甜品！”
    江宴的目光却出现明显的怔愣，似乎根本不知道他还给过她甜品这件事。
    但林妙妙没发觉，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摇摇头后很自然地回答：“不客气。”
    手撑在收银台上，林妙妙凑近了点：“我叫林妙妙，你呢？”
    江宴其实不太习惯和人说话，尤其是过于热情的陌生人，咽了咽口水后才说出自己的名字：“江宴。”
    “哪个yan啊？”
    “宴会的宴。”
    “好的，我记住了！”林妙妙笑着笑着，又倍感愧疚地瘪嘴，“但是我现在没钱可以还你……”
    人家辛辛苦苦在便利店打工，自己居然还白拿人家甜品，她太坏了！
    林妙妙哪里知道，比她坏的另有其人。
    江宴又摇头：“没关系，不用还。”
    反正不是他的钱。
    “不行，我……”林妙妙一顿，在思考自己有什么办法弄到钱，随即又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租的房子合约还有两个月才到期，那房子里的东西应该都还在。她一脸坚定地看着江宴，“我明天一定把钱还你！”
    她都这么说了，江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好……好吧。”
    还想继续和对方唠嗑几句，身后已经有人走来准备结账，林妙妙只得先撤：“那你忙，我先走了，明天见！”
    江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今天回去得问问他了。
    忙了一天，傍晚七点，江宴准时和夜班的收银员交接，回了住处。
    你很难想象，在便利店打工的高中生结束工作后，竟然会是回到南市寸土寸金的高级公寓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家金贵少爷出来体验人生了。
    坐在书桌前，江宴拿出便利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撕下，粘到挂在墙上的一块板子。
    板子上规整有序地从左至右粘了几张便利贴，他刚写下的那张就在粘在了那排便利贴的最右侧。
    他看了眼窗外。
    太阳已经摇摇欲坠，快没入地平线，但足够他给自己做一碗美味的面了。
    把热腾腾的面放在饭桌上，江宴走回了卧室。
    太阳就快完全落下。
    江宴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无规矩不成方圆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林妙妙回来的时候，楚门一惊：“今天这么早？”
    “昂！”林妙妙自信地扬起下巴，嘚瑟得很，“今天信仰值绝对包够的！”
    楚门毫不留情嗤笑出声：“别到时候快掉回零了再来抱着我哭鼻子就好。”
    她凑到楚门办公桌边，没有多余的椅子，只能蹲下身趴在桌边，眼巴巴地朝楚门眨眼：“楚大哥～”
    楚门一阵恶寒，整个人也下意识一颤，已经知道她这么喊他必然没有好事发生了。
    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林妙妙撇了撇嘴，但有求于人，还是换上笑眯眯的表情：“你能不能教教我一些简单的法术啊？”
    楚门的嘴应该是淬过毒的：“你那点信仰值能学什么法术？”
    法力都没多少还在这做白日梦呢？
    林妙妙偏着头认真思考：“比如像你凭空变出来一把芭蕉扇那样的……”
    “你想都别想，等你信仰值过百了再说吧。”楚门一点不委婉，狠狠打击她一顿，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转而问，“不对，我什么时候变过芭蕉扇了？”
    林妙妙也还以一击：“就你那把扫帚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芭蕉扇版扫帚诶！”她朝楚门点了个赞，“太有创意了！”
    楚门：“……”搁这内涵他呢？
    林妙妙指了指那台电脑，转移话题：“楚大哥，你再搜搜这回仙簿系统有我的名字没。”
    她今早已经生成仙印，显然是天帝履行了承诺，登录了后台给她开后门，把她名字加进仙簿系统里了。
    说实话，楚门也有些不信邪。
    天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误入天庭的凡人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是天帝，但随随便便开后门扰乱天庭秩序也是万万不能的！
    天庭的规章和制度凌驾于一切之上，哪怕是排行第一的天帝，权限虽是天庭中最大的，但一举一动亦是被规则所限制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是天庭有且仅有的信念。
    只不过林妙妙还未经历过破坏规矩后的刑罚，才会一次次在违规边缘反复试探横跳，对“必须遵守规矩”这个概念不深刻，自然也不会恪守。
    但楚门没有打算好心提醒她的意思，总要让她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话说话来，楚门也是很好奇天帝是不是真破例打破规则，把她放了进来。
    仙印也有可能是她骗他的——虽然她手背上属于他的仙印切切实实消失了。
    可他没立刻答应她着手开搜，不然显得他多听她使唤似的，故意皱眉反问：“我为什么要搜？”
    林妙妙又一秒切换到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对楚门撒娇：“求求你了楚大哥，你搜一下吧，我想看！”
    听她求情了，楚门才勉为其难答应：“好吧，但你没有权限看。”
    “哦。”林妙妙也很听话，“那你看了跟我说。”
    楚门瞥了眼她。
    真搞不懂她，有时候又闹腾得要死，有时候又听话得很。
    点开系统，经过重重验证后，一长串写满名字、生辰八字以及进入天道日期的表格出现在屏幕上，最早能追溯到好几万年前，是一份跨越了漫长时光河流的名单。
    其中有不少已被抹杀，或困在仙雾中死去，于是就剩下此刻还在天庭里的这一批神。
    楚门再次输入“林妙妙”三个字。
    很快，表格跳转到了几乎是末尾的一个位置，这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了仙簿里。
    过于震惊，以至于楚门一时忘了掩饰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出来，被林妙妙给捕捉到。
    两只眼弯成月牙，她勾起唇角，语调上扬：“哦～看来真有我的名字咯～”
    楚门：“……”好想揍她。
    但天帝居然……
    林妙妙站起身，这回不再被拦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走进天门，朝满脸吃了屎一样表情的楚门挥手：“我先进去天庭逛逛了哈楚大哥，拜拜～”
    好解气，好爽！
    楚门悔死，他就不该突然大发善心帮她扫地！
    天门后同样是一片仙雾，但没那么厚重。
    林妙妙越是往前走，越是激动。
    终于要见着天庭的样子了！
    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此起彼伏的山峦，树木郁郁葱葱，偶有几声鸟鸣，简陋的房屋零零散散坐落其上——有她昨晚睡的那种茅屋，也有条件好点的木屋和砖房，但看上去都小小一间，破旧不堪。
    林妙妙此刻就身处山于山之间的一条羊肠小径，还是一条黄土路。
    旁边是无数条盘旋而上的山路，她今早就是这样拖着刚被仙印折磨过的虚弱身子走下山回天门找楚门的。
    幸好楚门把她扔在了距离天门最近的一座小山上。
    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山以及那一条条蜿蜒着盘旋而上的山路，她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
    可惜没法拍照，否则她绝对要将天庭的样子拍下来到人间到处发，看谁还敢说死后要上天堂！
    林妙妙沿着黄土路朝前走。
    树影斑驳，一路上凉风习习，倒是难得的惬意。
    只不过路上倒是没遇见过什么神，搞得她都有点怀疑只有她这个吊车尾住在这里了。
    走了许久，林妙妙两条腿都快废了，才在前方看见在路两边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位神。
    毕竟是立志要把全天庭都变自己哥哥姐姐的，林妙妙甜甜地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两位大哥好！”
    两位大哥面无表情。
    林妙妙：“……”天庭的人都是面瘫吗？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站在这里干嘛，但林妙妙还是边笑嘻嘻说，边越过他们朝前走：“工作辛苦了哈！”
    刚走一步，两人同时抬起一条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请出示令牌。”
    “令牌？”根本没听过这玩意儿的林妙妙疑惑地偏着头。
    右边那位天隘官忽然凭空变出一把类似过安检时会用的检测仪在她身前扫了一下，随即眉头蹙起：“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咦？”林妙妙指了指自己，“我这么火吗？”
    两位天隘官：“……”
    忽视了她这个不要脸的问题，左边那位冷声开口——
    “没有令牌过不去，请回吧。”
天帝就喜欢嘴甜的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冒昧问一句，”得知自己过不去，林妙妙没闹，也猜到了大概和信仰值有关，“令牌要去哪里领呀？”
    右边的天隘官收起扫描仪，解释了一句：“信仰值达到一定数值后会自动生成。”
    果然。
    信仰值在天庭是重中之重，一切都是靠信仰值来决定的。
    信仰值低的神就是没有神权的。
    敛下眸子，林妙妙点头，才朝两位大哥露出笑：“我知道啦，谢谢你们！守在这里辛苦了，下次偷偷给你们带点好吃好喝的！”
    左边的天隘官：“贿赂在天庭是重罪。”
    “哎不是贿赂，又没让你们放我过去。”林妙妙摆摆手，很是共情地看着两人，“只是觉得两位大哥打工不易。”
    两人：“……”
    天庭的神一向以能够当上任何神职为目标，哪怕如他们在日晒雨淋下守在边境，亦是如此，不会有怨言，甚至甘之如饴。
    只有林妙妙认为这是在打工，还是给那种巨黑心的资本家老板打工。
    这天庭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她公司！
    林妙妙探头探脑试图瞄一眼边境后的区域长什么样，但边境之后就是仙雾环绕，什么也看不见，就像玩游戏时走到了地图上没有达到进入条件的地方。
    收回视线，林妙妙并没多失望，反倒更坚定了要疯狂刷信仰值的目标。
    进不去的她只能打道回府。
    这回终于在回去路上遇到了别的神！
    对方身后背着一个竹篓，里边装满了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林妙妙不认识，大概是天庭的什么仙果。
    做摘水果这种杂活，而且还出现在最下等的区域，那对方大概率是——
    林妙妙走上前朝对方作揖打招呼，笑得比今天的阳光还灿烂：“这位兄台你好，想必你就是吴中升大哥吧！”
    对方一愣，随即才顺着她的话点头，温和笑着：“是，你知道我？”
    看见他唇畔的柔和笑意，林妙妙倍感亲切——终于有不面瘫的神了！
    难道说在天庭，信仰值越高，脸就越臭脾气就越不好吗？
    林妙妙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几位神——
    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那当然啦！”林妙妙笑嘻嘻解释，“毕竟倒一记住倒二很正常嘛，就像第二总会记住第一。”
    对方脸上浮现惊喜的表情：“你就是虞……天帝给开后门那姑娘！”
    “啊哈哈哈是我死皮赖脸求来的啦！”林妙妙尴尬地摆摆手，小声嘟囔，“怎么感觉全天庭都知道了啊……”
    “别这么说。”对方声音仍旧温和，但不容置喙，“你身上一定有特殊的地方，才会让天帝愿意破此大例的。”
    “有吗？”林妙妙挠头，不是很理解，“嘴比较甜一点也算特殊吗？”
    说白了就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那时候什么也没干，就夸了几句天帝，就莫名其妙留下来了。
    对方手握拳抵在唇边，低笑一声，眉眼微微弯着，甚是好看：“嗯，算吧。可能天帝就喜欢嘴甜的。”
    他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天帝为什么要留下她了。
    确实有趣，感觉死气沉沉的天庭会因为她的到来变得鸡飞狗跳（划掉）天翻地覆了。
    林妙妙：“……”是……这样吗？
    天帝这么俗？
    还是说大老板都逃不过拍马屁这庸俗却屡试不爽的招？
    不知道怎么接的林妙妙干笑两声，指了指他背后一箩筐的果实：“吴大哥，你背上那些是什么呀？”
    “哦，这个啊，是下宸区盛产的一种水果——”对方放下竹篓，弯腰从中挑挑拣拣了几颗硕大饱满的果实，“叫仙果。”
    “哇——”林妙妙双眼放光，“这好吃吗？”
    “嗯，特别好吃。”说起仙果，对方双眼也一亮，“是我心中排名第一的水果！”
    “哪里可以摘呀？我也去搞几个吃吃！”
    对方把挑好的仙果递给她：“没事，这些给你尝，都是刚摘的，新鲜得很。”
    林妙妙伸出双手，对方把果子都放到她手心里，沉甸甸的一大把。
    “谢谢你吴大哥！”
    “不用。”对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过你还是别一个人去摘了，深山野林的不好走。”
    林妙妙点头：“好，知道了。”
    “要是觉得好吃我下次去摘了再给你送点。”
    林妙妙自告奋勇：“下次可以喊上我一起去啊！”
    “也行。”对方犹豫了半秒，笑着应，随即重新把竹篓背上，“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享用。”
    和对方背道而驰的林妙妙没发现，只有一百多信仰值的“吴中升”走到那两位天隘官面前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刻有“天枢”的令牌向他们出示。
    对着她冷言冷语的天隘官立即恭敬地颔首让开路，朝边关内的区域伸出一条手臂：“请。”
    林妙妙回到楚门好心让她住的破旧茅屋，正好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流，便走到河边把吴中升送的仙果一一洗净。
    说是仙果，但它看上去和凡间普通的水果差不多，外皮是橘色的，林妙妙看着总感觉它像枇杷，但是这个无需剥皮。
    全都洗好后，林妙妙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抱在怀里带回去。
    路上就已经控制不住拿起一颗吃了。
    把仙果送到嘴边，林妙妙咬了一大口。
    这一咬，让她一张小脸迅速皱成一团，忍了又忍，才勉勉强强逼迫自己咽下去。
    我草，这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林妙妙很难具体去形容是什么样的一种味道，她在人间似乎也没尝过这种味道，只知道在咬下去的一瞬间，仙果丰盈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她的小嘴直接被狠狠刺客了！
    吴中升怎么骗她啊！
    这玩意儿哪里好吃了！
    他居然还能摘这么一大箩筐！
    攥着只咬了一口的仙果，林妙妙三番犹豫，还是把它小心翼翼摆到一棵树下，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啊吴大哥，我真不是故意浪费你一片好意，你要报仇就找这颗仙果吧！”
    林妙妙不死心地又拿了一颗颜色更橘一点的来吃，差点直接吐了。
    我去，这是更高级的刺客！
    最终两颗刺客在树下相依为命。
    怀里还抱着好几颗完整又大颗的仙果，这么扔在一起实在浪费。
    林妙妙眼珠子转了转——
    在天门的楚门打了个喷嚏。
    怎么又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神经病还是真神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刚生出这个想法，楚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发嗲嗓音：“楚大哥～”
    楚门：“……”他想把耳朵捐了。
    林妙妙哒哒哒来到楚门面前，把怀里尚挂着几滴水珠的仙果悉数放到楚门桌上：“喏，请你吃的！”
    楚门看了眼那橘色的果子，知道这是仙果，挑了挑眉反问她：“又在打什么算盘？”
    “没有算盘！”林妙妙一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义愤填膺表情，“只是想着你帮了我不少，就分你点果子报答你。”
    楚门皮笑肉不笑：“你报答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少烦我。”
    “那有点难哦。”林妙妙笑了起来，指指桌上果子，“你多吃点，都是刚摘的，可好吃了！我就先走啦！”
    言罢，林妙妙又跑开了。
    楚门看着桌子上的仙果：“……”
    抬手把他们拨到了一旁放着。
    但几分钟后，目光又频频往那堆颗颗饱满的橘色果实上落。
    他其实也没吃过仙果。
    既然她都特意送来了，他作为懂礼貌的神自然不能驳了她的心意，那就勉为其难吃一个吧。
    这么想着，楚门拿起了一颗，一口咬下。
    一秒后，他拽过桌子下的垃圾桶：“呸呸呸！”
    这是神吃的吗！
    狂喝了几口水都洗不掉嘴里味道的楚门大喊一声：“林妙妙！”
    带着一箩筐仙果回去的谢熙满载而归，心情很好地在把它们洗净，突然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怎么回事？洗个果子都能着凉了？
    他体质没这么弱吧。
    而缩在茅屋中的林妙妙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
    嗯，终于不只有她一个受害者，心理平衡了。
    -
    凡间。
    夜晚降临。
    床上的江厌睁开眼，眼眸中总不自觉带着的怯懦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照例先走到书桌前墙上挂的板子那里，把所有便利贴过一遍，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了最后一张新增的便利贴——
    【林妙妙是谁？你昨晚给她送甜品了？】
    这么巧，他也遇到她了？
    撕下便利贴，江厌在那行字体端正秀气的字下龙飞凤舞地写字回答——
    【放心，钱还你了。既然见过，你肯定也发现她的异常了吧。】
    至于她是谁……
    等会儿去问问就知道了。
    江厌放下笔，套上一件棒球外套，从衣帽架上随手拿了一顶棒球帽往脑袋上扣。
    走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食物香味，脚步一顿，还是转回了餐厅，在桌上看见一碗尚冒着白烟的面，一颗煎得完美的太阳蛋卧在上面。
    江厌坐下，把蛋黄戳破，黄色的液体混进面汤里。
    几口把面吃完，把碗扔到水槽里，江厌离开了住处。
    外边下着毛毛细雨，路上没什么人。
    江厌不急不缓走着，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闭上眼一秒睁开后，两只眼立刻变得比墨还要深，虹膜被瞳孔完全覆盖。
    他对着无人的巷子命令：“出来。”
    几秒后，空荡荡得无处可藏人的巷子里赫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哦，说人不准确，该说是鬼。
    对方头发凌乱，衣服破破烂烂，看上去有点邋遢。
    走路也无需踩在地上，飘着就来到了江厌身边。
    江厌有点嫌弃地后退一步才开口：“说吧。”
    他抓了抓打结的短发：“你答应过我的事算数吧？”
    “你再不说就作废了。”
    “好好我说。”他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天看到听到的一切转述给江厌，“她去了趟情侣公园，额……”说到这里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了一下才在江厌不悦的视线下接着说，“摁头让俩男生亲嘴了，还说自己是什么爱神，一定要信她……”
    江厌若有所思地垂眸。
    邋遢鬼还在絮絮叨叨：“你说她是神经病还是真神啊？”
    江厌想起昨晚从便利店下班后，邋遢鬼说，他亲耳听见她说她是神仙的事。
    没有活人的三魂七魄……
    不是鬼，而是神吗？
    江厌忽然嗤笑出声，吓得邋遢鬼闭上了嘴。
    然后就见江厌漫不经心抬头，回答他的絮絮叨叨：“神经病吧。”
    “我也觉得。”邋遢鬼点头附和，转而问，“所以答应我的一亿纸钱可以烧给我了吗？”
    “少不了你一块钱。”江厌瞥了眼他，大手一挥，“你可以走了。”
    “好勒！”邋遢鬼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牙齿泛黄，“下次有活儿记得还喊我啊，我随叫随到！”
    邋遢鬼是死在便利店附近某条巷子的乞丐，活活饿死的。江厌很久以前路过时认识的他，后来有什么杂活就让他办。反正他要的报酬很简单，不过是烧亿点纸钱，等他攒够后再超度他让他能下地狱安心享福，这些对江厌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走出巷子，江厌晃悠到了一家祭祀用品店。
    旁人看见的是夜晚没有客人的店铺，但江厌远远走来，就看见店铺外徘徊着一群造型死状各异的鬼，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店里的东西，跟看见冰柜里的冻肉但吃不到的狗一样。
    江厌走进店里，哪怕看见那些到处晃荡的鬼魂，也很自然地穿过他们，一点没有下意识躲闪开的意思。
    如果老板也能看见鬼，大概会被自己店里的盛况吓得不轻。
    脸皮厚一点的鬼直接进到了店里，凑近欣赏那些纸做的名表豪车别墅，还有对着纸扎人流口水的，弯下腰嗅纸钱的。
    但他们也只能意淫，根本无法触碰这些东西。
    江厌淡淡收回目光，不看这些辣眼睛的画面。
    其实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这些鬼发现他能看见它们，否则一时间被一大群鬼缠上的话，过于麻烦了，他怕自己会暴躁得把这些鬼通通杀了——不是超度，是让他们灰飞烟灭。
    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正在刷短视频。
    江厌忽视老板身边站着和他一起看得津津有味的女鬼，屈指在收银台上敲了两下：“店里所有纸钱我都要了，给我装好。”
    老板一听见来了个大生意，立刻关了手机放下，站起身来：“好好好，这位客人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收拾！”
    他身边的女鬼还在不死心地盯着黑屏的手机，像是很想知道下一集的剧情，又因为老板不打开，只能怨气满满地跟在老板身后往仓库里走。
    江厌懒洋洋地靠在收银台，垂下头把眼闭上，再睁开时，扩散的瞳仁恢复如初，眸色不再漆黑，深棕色的虹膜重新露出来，店里店外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景象也消失不见。
天帝受罚？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江厌翻看着手机，没看见什么重要信息，也没找上他的“工作”，便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老板动作也很快，提着装好的一麻袋纸钱出来，在收银机上摁了几下，朝江厌笑：“一共是两千零五十，收你两千就好。”
    江厌干脆利索扫码付款，轻轻松松把麻袋扛在肩上离开了店铺。
    两条消息就花了两千块钱，但江厌却一点不肉疼的样子，仿佛只是沧海一粟。
    好吧，对比起他无数个零的存款，这两千确实算不得什么。
    扛着麻袋打了辆车，江厌让司机把他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一片漆黑的地方。
    司机光是开进来就已经虚得不行，脸色都变得有点苍白。
    江厌下车前嘱咐司机：“在这里等我，半小时内会回来，给你五倍打车费。”
    司机的唇颤了颤，还是抵不过金钱的诱惑：“哦哦，好的……”
    江厌拖着麻袋下车，朝看不见一点路的黑暗中走去。
    司机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被黑色吞噬，以及那个被他随意拖在地上的麻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细思极恐，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起来。
    这……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那麻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该报警？
    但想到那五倍的打车费，他按捺住了手。
    江厌在全无光亮的路上仍旧走得很稳健顺利，像是已经走过这条路无数次，闭着眼也能走到。
    在狭隘的路拐过几个弯，江厌来到一片开阔且空旷的地。
    走到中央，把麻袋里的纸钱悉数倒在地上，纸钱垒成一座有些夸张的小山——至少正常人家里祭拜烧纸时绝对不可能烧这么多纸钱，哪怕是再大户的人家。
    江厌没去数是不是一亿，有给他烧就不错了，但目测只会比一亿多不会少。
    从棒球外套的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江厌手指在上方比划一番后，将其扔在了纸钱堆上。
    随即又掏出了一个火柴盒——比起打火机江厌更爱用这个——从中抽出一根火柴，唰地一划点燃火柴，骤然燃起的火光照亮他冷峻的脸。
    手一松，火柴掉入纸钱堆里，迅速蔓延，燃成熊熊大火，将那些纸钱吞噬。
    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火焰燃烧片刻，江厌便不再管，转身离开这片空地。
    司机看见他双手插兜低着头走回来时，手里的麻袋已经不见了。
    不会是吧尸体处理好了吧……
    司机一路上都是手脚发颤在开车，所幸杀人犯没有无差别杀人的意思，最后还如约给了五倍打车费。
    -
    林妙妙再次召唤她刑大哥把她带去神判殿。
    刑大哥果然是她最好的大哥，喊没几声就出现了。
    林妙妙感动地看着他：“刑大哥，一日为大哥终身为大哥！”
    刑天懿哪有这么好心，不过是对于她的排名和信仰值有点感兴趣，想看看还能离谱成什么样子，于是难得对某件事产生了兴趣的他就顺便承担接送她的工作了。
    正好如果她信仰值又归零了，也方便他立即逮住人带去抹杀，以免她胡乱跑藏起来还要害他一顿好找。
    刑天懿面无表情勾了勾唇角，二话不说拎着小鸡起飞，顺手就把她扔到了楚门身边——毕竟她现在也勉强算是楚门手下。
    零点一到，排行榜再次刷新。
    林妙妙死死盯着信仰值，发现它居然在往下掉！
    心脏一瞬间提了起来，林妙妙甚至吓得不敢呼吸。
    所幸最后在掉到5的时候，堪堪停住，林妙妙这才如释重负呼了口气。
    我草，差点又要死了……
    但那对小情侣怎么回事啊！都这样了还不信她！
    楚门看见她不涨反跌成个位数的信仰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妙妙幽怨地瞥了眼嘴角都压不住的楚门：“楚大哥，你再笑我就不认你当大哥了。”
    楚门：“我求之不得。”
    “行。”林妙妙一口答应的时候，楚门略带惊诧侧头看她，就见她指着他鼻子，口吻认真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楚二哥！”
    楚门：“……”
    两个人没来得及继续拌嘴，因为周遭猝不及防响起此起彼伏的惊讶、不可置信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天，天帝那信仰值怎么回事！”
    “居然掉了一百万！那可是一百万不是一千啊！”
    “怎么会？”
    “掉了一百万居然还是榜一，不愧是天帝啊！”
    “是不是受到惩罚了？”
    “天帝能为什么受惩罚？”
    “你忘了吗？不是传言说天帝给一个小姑娘开后门了……”
    “妈呀，那事儿居然是真的吗？”
    “目前看来只能是为这事儿了。”
    “或者是天帝的信徒突然死了一大批？”
    “你觉得哪个更合理？”
    “额……我觉得都不合理。”
    林妙妙和楚门抬头，这才注意到天帝信仰值的巨大变化，纷纷睁大了眼。
    但这俩人是明确知道林妙妙的名字确实在今早突然出现在仙簿系统了的，一时都抿着唇沉默，也不加入众人的猜测。
    是的。
    就在今天早上，林妙妙背后蝴蝶骨生成仙印，疼得痛不欲生时，刚登出后台回到寝殿的天帝也和她经历了相同的折磨！
    不，说相同不准确，因为天帝背上的灼烧感比她的还要强烈上几万倍！
    众神眼里向来巍峨如山的天帝也撑不住，几乎无法站立，双手用力抓在桌沿以稳住身姿——哪怕寝殿内没人，他作为天帝也不会让自己因为这点痛苦就下跪。
    两条手臂青筋暴起，抖得不像话，面色苍白如纸，冷汗不断滴落。
    他踉跄着回到床上躺下。
    而这样的折磨，也持续了比林妙妙更长出十倍的时间——约十个小时。
    但折磨后，林妙妙蝴蝶骨上生出的是金光闪闪的仙印，而他只有被烫得溃烂烧焦、血肉模糊的创口。
    失去的那一百万信仰值，也是对他的惩罚之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百万还不足以动摇他在排行榜上的地位。
    浑身上下包括身下的床褥都被汗水浸湿。
    天帝虚脱地躺在床上，视线不聚焦地看着繁复华丽、金碧辉煌的房顶，也难免在想——
    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仅仅只是因为她拍了他马屁？
    不，当然不是。
    只是那时候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驱使他这么做。
    于是就答应了她。
财神发钱咯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楚门发现，向来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林妙妙今天心情很是沉重。
    搞得她在天门扫地时，他坐在一旁都快被她那股要死不死的气息给弄得心烦气躁。
    “唉——”林妙妙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她很愧疚。
    天帝因为她失去了一百万的信仰值，让她得以留下。而她当时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会当好神仙，信仰值却还在往下掉，甚至一直在被抹杀的边缘徘徊。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了，更是对不起天帝那一百万的信仰值。
    但她死了也没有来世可以再还天帝那一百万了呀！
    林妙妙好想哭，但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能硬生生忍住。
    也幸好她不知道天帝还为此受过什么样的折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二，”林妙妙瘪着嘴看向楚门，“有什么快速涨信仰值的办法吗？”
    “没有，增加信仰值是绝无捷径的，信徒的信仰是唯一办法。”楚门的语气严肃，仿佛她说了触犯规则的话，“还有，以后少说这种话。”
    “那你能不能……”先信仰一下我。
    林妙妙话未说完，楚门毫不留情打断：“不能，想都别想。”
    她无奈：“好吧。”
    楚门蹙眉：“楚二又是什么鬼？”
    “哦，楚二哥嘛，”林妙妙没说出真正的意思，随口胡诌，“四舍五入就是楚二呀。”
    还有这样舍的？
    楚门抽抽嘴角，懒得理她：“别再唉声叹气了，要叹到别处去叹。”
    “你说我当初坚持留下来，”林妙妙若有所思，“是不是错了？”
    楚门瞥了眼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竟难得地没打击她：“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事实是你留下来了，那就想办法活下去吧。”
    “楚二。”
    “干嘛？”
    林妙妙看着他，眼神诚恳：“你不吐槽我的时候更帅了。”
    楚门：“……”
    低头扫雷去不理她了。
    这回跳崖的时候，林妙妙不断操控意识试图把自己带往她以前租的房子那里，落地抬头一看发现真在附近了！
    如果操控得更好一点，不知道能不能直接精准落在楼下。
    从鞋柜里掏出备用钥匙，林妙妙重新回到她生前的住处。
    住处里的一切一如既往，和她离开时别无二致，仿佛死亡和天庭只是她的臆想。
    她只不过是出去旅游了一趟，现在结束了就回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她自嘲一笑。
    关好门，她把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从屋里各个奇怪的角落翻出了她藏起来的私房钱。
    坐在地上数了数，还不错，存款挺多。
    身份证什么的都留在了意外现场，但银行卡倒是还在，她把全部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揣兜里带走了。
    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关上门走了。
    林妙妙去了趟银行，提了五千块出来——只提这点的原因是因为她设置过限额，一天最高五千。
    她先去了趟便利店，准备把钱还给江宴，结果走进去发现站在收银台的竟然不是江宴。
    林妙妙走过去问：“小姐姐，江宴辞职了吗？”
    小姐姐摇头：“不是，他今天上课啊，只有周末才会来打工。”
    “但前几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了……”
    “啊，那天是我临时有事，问他晚上能不能来帮我代个班。”
    “这样。”林妙妙点头，转而问，“那你知道他在什么学校上课吗？”
    小姐姐狐疑地打量她：“这，我……”
    发觉自己这问题有些唐突，林妙妙摆摆手：“哈哈算了，我下次自己问问他吧，谢谢你啊。”
    离开便利店，林妙妙直奔下一目的地——
    南市的人民广场。
    赶到那里她也不急，先到附近一家咖啡馆里，点了杯咖啡后问店员：“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
    “好，那六点的时候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吗？”
    “好的。”
    靠着一杯最便宜的美式混到六点，店员来提醒她后，林妙妙立刻直奔人民广场。
    广场上，大爷大妈在悠闲散步，她每天下班路过时必看见的广场舞也已经准备开跳了，领舞阿姨用扩音器说着话：“各位准备一下哈！”
    林妙妙冲过去，直奔领舞：“姐姐，借我这个扩音器一用，有急事！”
    领舞阿姨见她神色着急，稀里糊涂就把扩音器交到了她手里。
    林妙妙拎着扩音器跑到广场中央，把兜里揣着的一大叠百元大钞都掏出来，笑嘻嘻用扩音器道：“兄弟姐妹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遇到妙神是你们的福气！”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瞟，疑惑地打量她，和身边的人嘀嘀咕咕。
    “财神发钱咯！”林妙妙大吼一声，“想要领的过来有序排队哈！先到先得！”
    一开始没几个人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排队，没想到林妙妙是真给！
    把一张钞票递给大爷，林妙妙推销自己：“大爷，我叫林妙妙，是一位财神！信我你绝对能够赚大钱！”
    大爷接过钞票，激动道：“我信我信！”
    看见真能无条件领到钱，所有人都一股脑涌了上来，林妙妙还不忘管理秩序，举着扩音器喊：“后面的别争，好好排队，不然全取消资格啊！”
    于是都老实排起队来了。
    林妙妙每发一个人就洗脑一句，看他们那信任的眼神，觉得这回应该是真有戏了！
    “我是林妙妙，你可以让你家人们都信一下我啊，那样我力量更大，才能更好的保佑你们来财啊！”
    “好好，我会的！”
    “这一百块将会是你人生的巨大转折点，只要你信我，今天我能给你这一百，明天就能让你赚一亿！”
    “好的财神姐姐！”
    很快把钱都发完，林妙妙又举着扩音器最后补充一句：“各位，领了钱的，请务必要信仰我——伟大的妙神！我将保佑各位兄弟姐妹狠狠发财，钱从天上来，你们说好不好！”
    “好！”
    大爷大妈们回答得洪亮而整齐，还举着手里的红钞票当旗帜一样在晃荡。
    “没领的也没关系，如你们所见，我是个脚踏实地干实事的神！只要你们诚心信仰我，也将得到我的庇佑！”
    “总有一天，在座的各位必将富可敌国！”
信仰值破百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站在神判殿的排行榜前，林妙妙双手不自觉握紧，修剪得极短的指甲还是插进了皮肉里。
    楚门已经习惯每天关注排行榜更新情况时，身边有她闹腾的声音了。
    但现在这样安静，他还觉得有点怪怪的，偏头瞥了眼她，看见她一张小脸都紧张地紧绷着。
    楚门没说什么。
    罢了，说不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她了呢。
    想到以后少了道聒噪的声音，楚门第一反应自然是觉得好极了，但在那之后，又有一点名为遗憾和可惜的情绪悄悄拍上岸——只有很一点。
    零点一到，林妙妙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最后一个名字。
    后边个位数的信仰值开始变换，从个位数突破到了两位数！
    本以为到十几也就差不多了，但数字还在不断往上跳！
    林妙妙屏气凝神。
    十几、二十几、五十几……
    还在涨！
    九十几、一百！
    下一秒，林妙妙终于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的名字在移动了！
    她惊讶地睁大眼，更是不敢呼吸了。
    只见后边不断上涨的信仰值超越了前一名的吴中升，她的名字整行往上挪了一层，华丽丽从倒一变成倒二了！
    林妙妙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最终，信仰值停在了123这个数字，只比吴中升多了三点！
    一切尘埃落定，林妙妙看着那排名，激动得热泪盈眶。
    果然还是花钱最管用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诚不欺我！
    虽然看这只涨了百多的信仰值，很明显大多数都是白嫖了她一百。
    但幸好还有好心大爷大妈没骗她，收了钱也真信她了！
    她抱住楚门蹦啊蹦的：“楚二，我现在是倒二了呜呜呜！”
    楚门：“……”好像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但对她来说又好像很值得。
    楚门再次化身一根一动不动的木头，冷着声音：“林妙妙，松手。”
    在呜呜哇哇个不停的林妙妙根本没听见：“我不用死了，我有一百多信仰值了！”
    楚门：“……”
    林妙妙松开他时，他才看见她的眼眶通红，覆上了一层泪光。
    得知信仰值零会被抹杀的时候没哭，信仰值掉成5的时候没哭，好不容易涨到一百多排名升了一位的时候才哭。
    叹了口气，楚门只是有些别扭道：“恭喜。”
    林妙妙作势抹抹眼泪：“谢谢你楚二。”
    楚门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突然涨了一百多？”
    “呃……”林妙妙抿了抿唇，凑近楚门压低声音偷偷告诉他，“我斥巨资买的。”
    “……”楚门无语，“那你还挺有钱。”
    “没有……”提到钱，林妙妙又难过地瘪嘴，“我的钱剩不多了，花光了又要开始愁了。”
    而且剩下的钱必须得花在刀刃上，不能再浪费在无法转化成信仰值的人身上，得利益最大化。
    没想到活着的时候不愁钱，从不亏待自己，想花就花，现在成神了反而要抠抠搜搜精打细算起来。
    楚门一语中的：“你总不可能永远都用钱去买，想在天庭活下来，信仰值稳定，不必每日胆战心惊，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林妙妙垂头耷脑的，“我已经在想别的办法了。”
    见她这样，楚门没多说什么，转而提起了能让她稍微高兴点的话题——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垂头丧气的很晦气：“不过你信仰值破百了，可以学点基本的法术了。”
    耷拉着的脑袋果然唰地一下抬起来，眼巴巴看着她：“对诶，那你愿意教我吗？”
    一句“不愿意”就要脱口而出，却莫名噎住，楚门转过视线不看她：“再说吧。”
    数学天才林妙妙最会四舍五入，搬出她经典的PUA台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的答应的！楚二你最好了！”
    没听过PUA这个词的楚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回到茅屋关上门，林妙妙的眼前突然有两样散发着微弱金光的东西悬浮在空中，吓得她退了几步，那东西居然也跟着她飞过来。
    林妙妙伸出手掌试图接住，金光消失，物品精准落在了她手心。
    左手是一块木质令牌，一个手掌就能握住，也不是很厚，下方坠着一条金色的穗子，中央镌刻着“下宸”两个字。
    想来这就是那日她走到边境两位大哥让她出示的令牌了。
    这“下宸”估计和她能去到的区域有关，有了这个令牌，她是不是能通过上次那里了？
    有时间去试一试。
    把令牌随手系在了裤腰上，林妙妙转而看起另一件物品——是一款女式表，表盘小小一个，表带是淡粉色的，光看外形确实是她会喜欢的一款表。
    她看了眼上方在滴答转动的指针，没道理这表纯粹是为了方便她看时间吧？
    林妙妙抓着表翻来覆去研究好一会儿，又在表盘上戳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只得先放在桌上休息去了。
    隔天一早就拎着表和令牌去天门找楚门。
    “楚二楚二～”大老远的，楚门就听见林妙妙的呼唤，先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几次，做足心里建设。
    林妙妙把表和令牌放到桌上：“这俩怎么用呀？”
    楚门诡异地沉默：“……”
    他都忘了，她一开始信仰值是零，都没这他们其余神仙一进来就自带的两样物品。
    她瞥了眼楚门的手腕，也有一副男式表：“你也有表诶，只是什么神仙必备装备吗？”
    楚门呼了口气，认命当起她的天庭百科全书：“令牌就是通行证，下宸表示你只能在下宸区活动，就是你现在住的这片区域。达到一定信仰值后会自动升级。”
    “原来那片荒山野岭叫下宸区啊。”
    听上去和下城区差不多，难怪这么凄凉。
    “那表呢？”
    “表类似于通讯器吧。”楚门说着，抬起自己的腕表演示，手指在表盘旁边一摁，“这里摁了之后能看见虚拟屏。”
    林妙妙这才发现表盘边有个类似按钮的东西，也没凸起来，她昨晚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
    手指刚触上，表盘上立刻投射出来一面虚拟屏，像是没有实体的手机！
    “哇哦——”林妙妙大受震撼，“你们天庭技术居然比我们二十一世纪还要先进！”
    楚门：“……”
    有没有可能，她现在已经是天庭一员了。
信徒排行榜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林妙妙探头探脑地看着楚门的腕表：“我怎么看不见你的？”
    “只能看见自己的，除非点了共享。”
    林妙妙再次：“哇哦——”
    楚门：“……”
    林妙妙眼巴巴凑过去：“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楚门抿了抿唇：“可以不吗？”
    林妙妙眨眼跺脚晃身子，一套撒娇连招行云流水：“楚二～”
    “加加加。”楚门打断她，抓着她的手翻了个面，把自己表盘往她的表盘上贴，随即松开她。
    下一秒，林妙妙的虚拟屏立即跳出了楚门的联系资料。
    林妙妙点了添加，朝楚门笑眯眯道：“恭喜你楚二，你成为了我的第一个联系人！”
    楚门面无表情：“荣幸之至。”
    “哎没事，谁让你对我这么好呢！”林妙妙毫不客气地接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发现这是个虚拟“手机”后，林妙妙直接沉迷其中，靠在楚门办公桌边研究了起来，地都不扫了。
    功能其实和普通手机差不多。
    吸引林妙妙目光的是一个已经安装在内的APP——
    信徒排行榜。
    嗯？
    信徒也有排行榜？
    林妙妙点开，页面加载了一会儿，一个排行榜赫然映入眼帘。
    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只有20个信徒！
    她昨天发了将近八千块钱，一人一百，八十个人居然只有二十个人信仰她！
    啊啊啊她要杀人了！
    哦不对，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那个相信她是瘟神的？
    林妙妙两眼一黑。
    上边显示了信徒的名字，当然名字一部分是打码的，后边是他们贡献的信仰值，每个人都是小于等于5，除了榜一的大哥是突兀的35！
    林妙妙怀疑这位榜一就是那位差点失去小兄弟的兄弟……
    对她的怨气重得信仰值都这么高了。
    林妙妙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跑去八卦楚门的：“楚二，能不能看看你的信徒榜？”
    “看我的干嘛？”
    “好奇呀～”林妙妙找到共享屏幕的设定，打开后，把屏幕转向楚门，“你看我这些信徒，坑了我一百才给我这么点信仰值！”
    楚门瞥了眼她只有20位信徒的排行榜，突然有那么点同情她了：“不是还有35的？”
    “哦，那个估计把我当瘟神来着，对我恨之入骨。”
    楚门：“……”她大概是天庭有史以来最凄凉最惨的神。
    连吴中升都没她这么跌宕起伏。
    不过林妙妙说起信徒榜，楚门才想起自己很久没看这玩意儿了。
    看见楚门手指在虚空中操作，林妙妙求他：“你让我也看看啊楚二！”
    担心她烦得没完没了，楚门还是给她看了。
    看他划了好几下都划不到底的信徒榜，林妙妙流露出艳羡的表情：“哇好多信徒啊——”
    “还好吧。”语气淡定，实则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林妙妙砸吧砸吧嘴。
    她好馋！
    划到底的时候，林妙妙正要感叹一句终于，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什么，手指一伸戳在排行榜最末尾的名字，惊呼一声：“妈呀，这不是我吗！”
    “怎么可……”楚门以为她又在胡言乱语，不信邪地一看，只见排在第8888位的信徒，写着这几个字——
    【林*妙，信仰值1】
    好像，还真是她……
    “我去！”林妙妙不可置信，“我居然还给你刷了一点信仰值！”
    这其实也间接表明，她对楚门确实是信赖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信徒榜里——虽然只有一点。
    心里不平衡的林妙妙开始死乞白赖起来：“我不管我不管，你也要信仰我！”
    楚门瞪她：“少得寸进尺。”
    “好，”林妙妙指着排行榜撂下狠话，“明天你就别想在这里看见我了！”
    楚门：“慢走不送。”
    林妙妙也直接走去天崖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仰值提高法力也随之增加的关系，这回林妙妙精准地落在了距离银行几步远的地方。
    又提了五千，林妙妙看着骤减的余额，肉疼得要死。
    辛辛苦苦当牛马打工挣来的钱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花出去了。
    这回不去人民广场了，而是去了南市汽车站。
    虽是工作日，但汽车站人流量仍旧很多，汽车和乘客来来往往，一片混乱的景象。
    汽车站已有些年头，平日也疏于管理。
    白色的墙脏污不已，地上满是垃圾也没人清理，候车厅的椅子破破烂烂，屋顶的风扇吱呀响个不停。
    林妙妙走进候车厅就看见一位坐在地上的女孩，靠在一根石柱上，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
    一头短发凌乱，穿着破旧，右边的裤腿空荡荡，面前放着一个小桶，里面有几张零散的钞票和硬币，她就坐在一张报纸上，抬头看着往来的人群。
    多数人会直接脚步匆忙地路过她，少数善心稍微泛滥的会往桶里扔个几块钱。
    林妙妙一步步走过去，停在她面前。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林妙妙问：“你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她，干燥的唇蠕动许久，才支支吾吾吐出三个字：“李……英红。”
    林妙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时，她呆滞的目光明显一亮。
    “小红妹妹。”林妙妙蹲下身，把钞票递给她，“给你的。”
    李英红迅速从她手里抢过那两张钞票，随后才小声问：“为……为什么？”
    她见过施舍她几块钱的人，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大方的。
    “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哦。”林妙妙压低声音，朝她眨眼，“其实我是神仙，下凡来做好事呢，正好遇见了你。”
    “你……”李英红双眼放光，“你真的是神仙？”
    “对呀！”林妙妙点头，“如假包换！”
    “太好了，谢谢你神仙姐姐！”李英红终于露出笑容。
    林妙妙摆摆手：“不用，这都是我该做的。可以的话，你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李英红眼底一闪而过些什么，但林妙妙没注意到，只看见她朝自己点头：“好的，我会的。”
    和李英红道别，林妙妙又分别去了地铁口和火车站，用的套路大差不差。
    这回每个都问了名字，到时候可以和信徒榜里的名字对一下。
    又给出了一千的林妙妙心疼得要死，只求都能转换成相应的信仰值。
    林妙妙漫无目的朝前晃悠，就来到了南市高中门口。
强得可怕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外基本没什么人，车辆也稀少。
    看着熟悉的变化不是很大的校园，林妙妙叹了口气。
    哎，想当初她也是南市高中的。
    不知道以前那个绝佳翻墙逃课点还在不在。
    这么想着，林妙妙凭着记忆，绕到了那个熟悉的围墙。
    外边看着是没什么不一样，想翻进去还是能走以前那条老路——先爬上树再沿着延伸过围墙的树枝往前走，跳进去。
    里面的话……
    正想着自己以前费力踩着几块藏在草堆里的砖头扒拉着围墙翻出来的壮举，“啪”的一声，林妙妙一抬头，看见十指手指扒拉在了围墙边。
    哇哦，居然还能翻！
    但比起她那时候的艰难，像一只扒在墙上垂死挣扎的大壁虎，对方显然轻松许多，手指一用力就把整个人送上了围墙。
    林妙妙还没看清来人，对方也没发现下面还站着个人，翻上墙后就顺势翻了下来。
    “哇啊啊啊——”差点被砸扁的林妙妙惊叫着闪开。
    没料到这里这个点居然还有人守着，对方也惊了一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
    担心她的声音把人吸引过来，江宴伸出手指竖在唇前：“嘘——”
    林妙妙看见他，差点又惊叫出声，噎了一下才控制住，跨上前凑近江宴：“又遇到你了江宴！”
    江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好路过呢！”林妙妙有点激动，“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上学！”
    江宴左看右看，生怕有人看见他翻墙逃课，指了指旁边：“我们先走行吗？”
    林妙妙点头，跟在江宴身后走，七拐八拐了许久才走到一个远离南高的地方。
    看着身上还穿着校服的江宴，林妙妙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会逃课啊！”
    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身子看着也瘦弱，翻墙的动作居然如此干脆利索一气呵成。
    江宴低下头，尴尬地抿唇，没想到自己逃课会被撞见——虽然是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我……我有点事。”
    “别紧张，我又不是来抓你的。”林妙妙笑道，从兜里掏出了钱递给他，“上次欠你的甜品钱，还给你啦。”
    江宴看着那两百，惊了一下：“没这么多吧？”
    林妙妙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把钱拍进他手心：“没事，剩下的你留着用。”
    “不不……”江宴下意识摇头拒绝。
    他连花他的钱都不太好意思，更遑论一个陌生女子的钱。
    林妙妙死死抓住他的手，一脸认真，语重心长劝他：“江宴同学，你就拿着吧！正好我今天是来做好事的，这些钱如果能帮到你也是好事一桩对吧！”
    见他仍在犹疑，林妙妙拍拍鼓鼓囊囊的兜，还在嘴硬：“放心，我多的是钱！”
    江宴：“……”
    不想耽误办事情的时间，江宴没再和她多拉扯，把那两百叠好塞进了兜里。
    林妙妙欣慰地笑着，转而问他：“不过你逃课是要处理什么急事吗？”
    “呃……”江宴支支吾吾，“就一些私事。”
    “需要我帮忙吗？”林妙妙对他很是热情，“毕竟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送过我甜品，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也不是他送的。
    江宴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摇头：“没事，我可以。”
    见他坚持，林妙妙也没多为难：“好吧。”
    “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林妙妙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哎，还是舍不得洗脑给她送甜品的人来当她信徒啊。
    摇了摇头，林妙妙回了天庭。
    江宴回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烈日当空的天。
    早上还对楚门撂狠话的人，下午就屁颠屁颠跑回来喊：“楚二～”
    楚门已经快习惯她这样子了，不咸不淡瞥了眼她。
    林妙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可以教我一些基本的法术吗？”
    反正闲着没事，教她也正好算作还她那一点信仰值了，楚门认命站起身：“来吧。”
    本以为她看起来傻傻的，没想到真学起来竟然学得挺快，没教一会儿她就已经能让法力在体内运转自如了。
    毕竟这东西其实还有点抽象，全得靠自己去悟，去和自身体内的力量融合，然后掌控它运用它，旁人再怎么教，自己无法融会贯通也是徒劳。
    但这对新手来说确实是个挑战，就拿楚门自己来说，他当初是没人教，只靠自己闭门修炼好几个月，才能够将法力和法术运营自如。
    所以对于她的表现，楚门自然是惊讶的。
    她在这方面属实有点天赋……
    难道这是天帝破例放她进来的原因？
    楚门原本只是抱着随便教教心态，但在看见她展现出来的天赋以后，楚门的想法无意间就发生了变化——
    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就是个惜才的人。
    短短几小时就已经能施出好几个基础法术的林妙妙得寸进尺：“能不能教我凭空变出一堆现金来！”
    楚门：“……”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她。
    “想都别想。”楚门好心提醒她，“乱用法力扰乱人间秩序，你就等着刑天懿去抓你吧。”
    “哦。”林妙妙一秒变乖，也就只有一秒，“那我先去收买我刑大哥！”
    楚门懒得理她满嘴的跑火车：“在凡间法力会受到一定削弱，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哎呀，我也没想干什么啊！”林妙妙这句话完全令人难以信服。
    不过她现在感觉体内法力流转，浑身的血（如果她还有的话）都像在沸腾，让她异常亢奋：“我不管了，我先去凡间试一试！谢谢你楚二，等我回来给你带点好东西！”
    话音落下，咻一下就消失不见，跳崖去了。
    她也不知道要落哪里，就干脆落在了南市高中。
    溜到没人的地方，林妙妙手一抬，朝某个垃圾桶打过去！
    垃圾桶只轻微摇晃了一下，又立住了。
    这削弱得也太多了吧！
    林妙妙不死心再试一次。
    摇晃的幅度是大了点，但压根倒不了啊！
    屏气凝神，林妙妙这回运用了百分百的法力，重重打出一掌——
    “哐啷——”
    垃圾桶突然倒下的声音吓得林妙妙后退几步，随即乐颠颠笑起来：“我强得可怕！”
    沉浸在嘚瑟中的她没看见，另一条巷子，戴棒球帽的男生收回散出去的一缕意识，朝垃圾桶旁勾勾手指，伸着一条腿踹翻垃圾桶的鬼就朝他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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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妙过去把垃圾桶捡起来时，发现垃圾桶还凹了个坑。
    妈呀，不会是被她打凹的吧？
    那她也太强了！
    另一边。
    男鬼跟在江厌身后飘：“江哥，你确定都安排好了吧？”
    江厌头也不回：“再废话就滚。”
    男鬼闭嘴了。
    没办法，好不容易找到个能看见他听见他说话的，为了报仇，他只能忍。
    走到某条巷子里，江厌径直朝堆着一堆杂物的角落走去，把箱子稍稍拨开，就看见了一根全新的棒球棍。
    江厌抓着棒球棍往空中一抛，转了一圈，被他稳稳接住。
    不错，用起来很顺手。
    男鬼问：“江哥，那我呢？”
    “你？”江厌的声音低沉，尾音却是上挑的，听上去阴森恐怖，“看着就行。”
    “不行，我必须得亲手报这个仇！”男鬼有些激动，想抓住江厌的手求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江厌，“求求你江哥，刚才不是能让我踹翻垃圾桶吗？你肯定也有办法让我能亲手报仇对吧！”
    “亲手报仇？”漫不经心地抛着棒球棍玩，江厌斜了眼男鬼，唇角勾起，轻飘飘道，“可以啊，加钱吧。”
    “我……”男鬼犹豫，“我再加五千！”
    江厌撩起眸子看他，被黑色完全覆盖的眼珠诡异得可怕：“怎么着也得一万吧？”
    男鬼支支吾吾片刻：“行，再加一万！”
    “成交。”唇角满意地上挑，江厌凝神，先把一缕意识附着到男鬼身上，把棒球棍扔给了他，“拿着。”
    自己转身，又在杂物堆中翻出了一根新的铁棍。
    很显然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像是就等着坑男鬼的钱。
    男鬼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社畜，几年前就死在了这里，是在某天加班到深夜抄近道回家时，在巷子里被一群喝醉酒的混混堵住，活生生把他打死了。
    本该是闹得很大的一件事，却因为那几个混混都是市里有权有势的人的孩子，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压了下来，如同一颗投入海里的石子。
    二十几的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死在了一条脏污的巷子里，从此日复一日被困在这里，只能徘徊，无法离开。
    大概是为了撇清关系，那群混混之后也再没出现在这条巷子过。
    但哪怕再遇见那群混混，男鬼也没有可以报复的手段。
    直到几天前，眼前这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路过这条巷子，忽然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问：“要我帮你吗？”
    但男鬼看见，他的视线就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于是就有了现在他给他加钱这一幕。
    江厌当然不是出于好心才主动说要帮忙，而是观察了一圈他死前的穿着打扮，眼里又满是那种想复仇想离开却没有办法的光，确定能从他身上捞点钱才开的口。
    男鬼确实有点小钱，平日省吃俭用加上加班费，存了不少。
    给江厌这么多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本来也花不出去了，也没办法转交给他家人。
    正好遇见了江厌，他帮他复仇，他把一部分给了他后，还能请他把剩下的钱转交给他家人，让他们好好活下去，别惦记他了。
    男鬼刚拿上棒球棍，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零散的脚步声和窸窣的说话声。
    “老大，那孙子真在这里？”
    “敢勾引嫂子，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他！”
    “不过老大，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吗？”
    “眼熟个屁，巷子不都一个样。”
    男鬼攥着棒球棍的手在轻微颤抖。
    是啊，是啊……
    他们害死一条人命的地方，转头就将这里给忘了。
    不再出现不是为了避嫌，是根本不记得……
    江厌斜了眼男鬼，对他的状态很满意。
    低低的声音响起，像恶魔在蛊惑人坠入地狱：“这里没有监控，你最清楚了吧？”
    “嗯。”男鬼的双眼眯起。
    “等他们路过，先偷几个。”江厌挑了挑眉，“然后，就放开了打吧。”
    林妙妙还在练法术，发现自从打倒那垃圾桶后似乎又削弱了。
    她无语地看着自己手掌，和一班迎面走来流里流气的人擦肩而过。
    这法力怎么神一时鬼一时的？
    刚吐槽完法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力加持的关系，几句话清晰地钻入耳内，仿佛人就站在她耳边说话。
    “嫂子肯定是看上那孙子的脸了吧？”
    “他也就剩那张脸能看了。”
    “会不会说话？能比老大好看吗！”
    “当然不能！等会儿就把他那张脸划烂！看他还用什么来勾嫂子！”
    林妙妙下意识回头，看见一帮人拐进了某条巷子。
    啊？这是要打架？
    听他们的对话，还是去群殴无辜帅哥啊！
    不行，作为一位见义勇为的好神仙，她妙神当人不能坐视不理！
    林妙妙给自己施了个能隐匿气息降低存在感的法术，悄悄跟在那群人身后。
    巷子昏暗，全无灯光，只能借着苍穹朦胧的月光看清前路，前边那群人打起了手电筒。
    林妙妙有法力，不止听力变好了，视力似乎也有所提升，虽没有如白昼般清楚，但至少不至于两眼抹黑。
    “不是，那孙子到底在哪儿啊？”
    “都跟着他说的路走了，也没见着他人啊！”
    “那孙子不会是耍咱们吧老大！”
    “嘶——我草！”
    林妙妙的耳边也突然跟着响起一声吃痛的辱骂，吓得她一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江厌将更多的意识附着到男鬼身上，让他能够在人前显形，以免他们只看见一根棒球棍在空中挥舞的画面。
    那群人没想到会有人玩阴的，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江厌和男鬼偷了好几个人。
    但混混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冲上来反打他们一人一鬼。
    被偷了好几个，他们仍旧处于人数优势，完全没在怕的。
    男鬼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拥而上的画面，几年前同样的巷子和同样漆黑的深夜在脑海中闪过，让他挥出棒球棍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想发抖。
    压低帽檐把脸遮好，江厌出手毫不犹豫，铁棍砸在人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声响。
    他斜了眼呆住的男鬼，沉声开口：“动手，不是要报仇？”
    男鬼回过神，呆滞的目光顷刻间发生变化——
    就是他们害死了你，他们该死！
    男鬼提着棒球棍，毫无章法却力道极重地挥了上去！
有意思的神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江宴下午逃课遇见林妙妙，其实就是为了去完成江厌交代的两件事——
    一、准备一根棒球棍和一根铁棍，放到巷子的杂物堆里。
    二、把他准备好的信封塞进南大游泳馆男更衣室208号储物柜。
    江宴多半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甚至对他信任得无需多问，也没有拆开信封来检查。
    他很擅长做这件事，因为存在感足够低，溜进南大混进男更衣室的路上完全没被人发觉，毫无阻碍地就把那薄薄的信封塞了进去。
    下午五点，照例游完泳的庄强拉开208号储物柜，一封信就这样凭空出现，躺在他的储物柜中。
    打开信封，他看见几张照片，愤怒得把照片都抓烂，狠狠扔在地上踩上几脚。
    随即他看见信封里还有一张纸条。
    于是晚上十一点，他和他喊来的兄弟们准时出现在了这条巷子里。
    本以为是来教训人，没想到被江厌和男鬼偷袭了。
    庄强站在后方，看看男鬼，又看看戴帽子的江厌，扯起一个狠戾的笑：“就是你小子勾引我女朋友？”
    帽檐让庄强看不清江厌的眉眼，只看见他嘴角挑衅的笑：“是啊，就是我。”
    一句轻佻的话彻底把庄强激怒，让他也冲了上来。
    男鬼一眼认出这是他们的老大，也是当初揍他最狠的那个，拎着棒球棍冲了上去。
    以多欺少庄强他们最在行，本以为他们人多势众，但这回他们遇到的是遇神杀神的江厌，以及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不怕死的男鬼，竟落了下风！
    加上他们这回没带什么趁手的工具，面对一根棒球棍和铁棍，身上挨了不知多少下，且每一下都是十成的力道，像是奔着把他们往死里打来的！
    又接连倒了好几个兄弟，他们忽然有种今天再也走不出这巷子的错觉。
    林妙妙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情景。
    视力不错的她一下就看清他们分别属于哪一拨。
    明明是二打不知道多少，但竟然是少数人那拨占优！
    林妙妙一时不知道该帮谁，就像电车难题一样，帮哪方都不对。
    江厌动作利索地矮身躲过对方的扫堂腿，一棍敲在他腿上：“啊啊——”
    在对方的哀嚎中，他甚至还有闲心抬手整理被碰了一下的鸭舌帽。
    男鬼迎着庄强而上，一棍子砸上他的手臂，然后像疯了一样，不断朝他挥着棒球棍：“就是你，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惨痛的哀嚎和恶毒的诅咒争先恐后钻进耳朵，让林妙妙一时头疼欲裂，和那会儿在天庭第一次听见天帝声音时差不多的感觉。
    手扶在粗糙的砖墙上才勉强站住，林妙妙抬眸，看见的赫然是男鬼已经扑倒在庄强身上，棒球棍高高举起，就要像砸西瓜一样往他脑袋上砸！
    情急之下，林妙妙下意识打出一掌。
    棒球棍就快把那张可憎的脸和那颗头颅砸烂时，忽然一偏，用力砸在了地上，棒球棍甚至裂开来，可见他那一棍的力道有多大。
    察觉到某种怪异波动的江厌把眼前的人干翻，稍稍抬眸，就看见那个自称是神的人站在不远处！
    她怎么跟过来了？
    眼看着男鬼又要挥出一棍，林妙妙再度打开他。
    江厌将帽檐压得更低，闪到人群之后。
    不行，不能被她发现了。
    他低声喊了声男鬼：“给你三秒时间，快撤！”
    不断打偏的男鬼也知道事情不妙，只得听江厌的话先跑了。
    刚离开她的视线，江厌就把神识收了回来。
    草，他是来杀人的，结果她倒是全给救了。
    林妙妙看着那两道跑远的身影，追了几步。
    那个戴帽子的人，总觉得有点熟悉啊。
    但脚腕突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握住，让她停住脚步，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自脚边响起：“救……救救我……”
    林妙妙垂头看了眼满地半生半死的人，勾起唇角。
    蹲下身，她握住那只手臂，嗓音轻飘而遥远，仿若神迹降临：“别担心，我是来救你们的神。那群人已经被我驱赶了，闭上眼休息吧，不会再有疼痛了。”
    当然，后半句是假的。
    林妙妙还没学会治愈术这类法术，只能口头上说说，反正总归能起到一点心理作用。
    庄强的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一张白皙的脸：“真的有神吗……”
    “如果明天你还活着，”林妙妙弯唇，“那就是有。到时候，请虔诚地信仰我吧。”
    从对方口袋里摸出手机，林妙妙给附近医院打了电话。
    把手机放好，林妙妙趁他还有意识时问：“你叫什么？”
    “庄……庄强……”
    林妙妙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救护车很快会到，我先走了。”
    庄强嘴唇翕动，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失血过多让他力气也消失殆尽，连抓住她脚腕的手都逐渐松开。
    林妙妙离开现场躲在一旁，等救护车把人都抬走，看了眼腕表——
    我去，居然快十二点了！
    立刻飞回了天庭。
    另一边，眼看着那群人全被救了，江厌不爽地嗤了声。
    也就他们运气好，遇到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真神仙。
    “到时候，请虔诚地信仰我吧……”
    她说过的话在脑海中盘旋。
    信仰她？
    她很需要众生的信仰吗？
    是不是只要信仰她，就能得到她的庇佑，无论好人坏人？
    江厌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把一旁刚从杀红眼状态中缓过来的男鬼都吓了一跳。
    感觉他比自己还更像鬼。
    太可怕了。
    江厌抬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眯了眯眼——
    真是有意思的神啊。
    一旁的男鬼开口：“江哥……”
    脸上笑意骤然消失不见，江厌侧头看向他，深黑的眼珠散发着某种诡谲光芒。
    男鬼咽了咽口水：“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报仇。银行卡就在我住处，密码是315797。你提钱后，能不能麻烦你把剩下的，转交给我家人？”
    江厌不明所以嗤笑一声：“要求真多。”
    但对于他额外的要求，竟没再提加钱的事。
    林妙妙去到神判殿时，楚门立即蹙眉：“你身上为什么有血腥味？”
    “啊？这都闻到？”林妙妙震惊，“你属狗吗楚二？”
    楚门：“……”
    然后林妙妙发觉她附近的神仙都用和楚门差不多的目光看向她。
    林妙妙无辜挠挠头。
送1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她说错什么了吗？
    “林妙妙。”楚门面无表情喊她。
    “啊？”
    “你总有一天，”楚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嘴，“要死于这张嘴。”
    林妙妙抿着唇，老实低下头，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好歹也算自己十分之一的学生，楚门撇了撇嘴，往她身上扔了个清洁术，脚腕处的血迹和血腥味就消失了。
    “你法力还不够高，嗅觉不够敏锐。”楚门好心给她解释，“但对我们而言，你这点血腥味就跟把血往我们鼻子里灌一样，懂吗？”
    难怪刚才众神都用那种想揍她的目光看她呢，敢情是她一句话内涵了所有神。
    “懂了。”林妙妙乖巧点头，“不过我发现，我的视觉和听觉变得挺灵敏的，尤其是听觉！”
    “嗯，恭喜。”楚门随口敷衍，然后不放心地问，“你这血不是去干坏事了吧？”
    “我明明是救人了！”林妙妙一脸骄傲，“还救了十几个呢！你就看我信仰值涨不涨吧！”
    说涨就涨！
    排行榜一更新，林妙妙的信仰值冲破两百大关了！
    她立刻点开信徒榜看，检查一下今天那几个名字有没有在内。
    她捐过钱的那几人都在，唯独少了一个名字——
    李英红。
    还有庄强的名字也不在内，不过估计还没从昏迷中醒来，得等明天的更新再看。
    但这小红妹妹怎么不在榜内呢？
    林妙妙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甚至发现还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名字，但就是没有李英红。
    明明表现得那么信任感激，她这里却是一点信仰值都没有……
    十一二岁的妹妹，居然把她一个二十四岁的神仙骗得团团转？
    林妙妙蹙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楚门看她这样，顺嘴一问：“怎么？”
    “信徒排行榜会出错吗？”
    “……”楚门真想打她，“你作为神仙，能不能别老质疑天庭的系统。”
    林妙妙嘿嘿一笑：“我就是问问嘛……”
    她作为员工的时候还老吐槽她老板呢！
    这只是质疑系统已经算好的了好吗！
    -
    江厌回到住处，把脏了的外套扔进洗衣机里。
    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江厌拿过便利贴，开始龙飞凤舞写字。
    【清和苑1栋13层10号，陈宇飞。银行卡在卧室床头柜，密码315797，转五万进我户口。其余转交至万象小区45号。】
    短短一段话，江厌硬是用了三张便利贴——字太飞太大了，占位置得很。
    把便利贴按着顺序粘在板子上，江厌又坐下写了一张，撕下，粘在最后。
    -
    两百多信仰值的林妙妙今时不同往日，已经能像楚门大手一挥扫地，无需用那把神奇扫帚了！
    只不过法力不足，大手得挥好几下才能扫干净。
    完成每日任务，林妙妙又让楚门教她法术。
    这回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变装术都学了！
    但是目前只能做到给自己换身衣服，还不能真把自己完全变成另一副别人认不出的模样。
    不过林妙妙也满足了，总好过一直穿着她死时穿着的那套衣服。
    而且能想换什么衣服就换什么衣服，那她以前买不起的衣服不是想穿身上就能穿嘛！
    林妙妙边学习边和楚门唠嗑：“天庭也不是天天都来新神，你老是守在这里干嘛啊？”
    “你以为我只管放神进去啊？”楚门斜了眼她，“有异界的访客来访我得检查，如果有敌人攻打天庭，我也得第一时间通报。”
    “啊？”林妙妙惊讶，“天庭这么不和平啊？”
    “现在已经算好了的。”楚门脸上浮现出某种回忆起往事时恍神，“你是没看过以前的天庭。”
    林妙妙好奇：“以前的是什么样的呀？”
    “不说了。”楚门却是突然止住了话题，“都过去了。”
    林妙妙一如既往想撒娇求他说，但见他似乎不太想提，还是作罢：“确实，人，哦不对，神也该朝前看嘛，就得一直往前走，不回头。”
    楚门轻笑：“难得你也有正常说话的时候。”
    林妙妙回以一笑：“嘿嘿，彼此彼此。”
    楚门：“……”好像又被内涵了。
    -
    看见信仰值没有再往下掉，甚至还上升了，林妙妙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但撒钱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钱会撒完，况且她有预感，如果她不再继续给她送过钱的人送钱，信仰值很快又会往下掉，那些因为钱而信仰她的人也会从信徒榜里消失。
    于是这回，林妙妙选择落在一座庙。
    什么庙她倒是还没想好，但想着自己现在听觉敏锐，是两百多信仰值的听觉，说不定来庙里能听见别人求神拜佛时的念叨，自己借机出现蹭一波信仰值呢。
    刚落地，耳朵就捕捉到一位男孩低声的念念有词：“月老啊，我叫凌零。求您保佑我，让我遇见一个一米九大宽肩薄肌帅哥大猛1吧！长得最好像吴彦祖，嗯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器大活好。拜托了拜托了！”
    林妙妙：“……”她都听见了什么啊！
    探头探脑看了眼跪在月老前的男孩，林妙妙上下扫了眼他。
    唉，当0不易，她绝对要帮他找个好1！
    暗暗清了清嗓子，林妙妙刻意放轻了声音，营造出一种神听见了他的愿望，在意识中回应他的错觉：“我听到你的愿望了，你放心，我绝对把南市最猛的1送到你面前！”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凌零一惊，睁开眼左右转着脑袋，但这间月老庙香火不旺，平日几乎没人来，此刻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求月老。
    难道真是神仙在回应他？
    一溜烟跑远的林妙妙没听见凌零后续补上的一句：“不要南市的也可以啊！”
    送1听上去容易，但她没想到真送起来这么难啊！
    混入南市一家gay吧，林妙妙坐在吧台炫了几杯柠檬水，已经和好几位0打成一片了。
    “姐妹你不知道了吧，现在做0太难了！”
    “是啊，这南市0多1少，能找着1就不错了，还管他是不是吴彦祖。”
    “你这要求是有点太高了哦姐妹。”
    林妙妙两眼一黑。
    没人告诉她南市的0现况如此艰难啊！
    但林妙妙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真神，不想答应了人家又反悔做不到。
    “唉——”林妙妙叹口气。
    看来今天只能先走回撒钱的老路了。
血脉偾张的身材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再次见到江晏已经是周末的事情了，还是她特意去的一趟便利店。
    看见她走进来，江晏眨了眨眼。
    随手选了几样甜品，林妙妙到柜台前结账的时候和他打招呼：“哈咯啊江晏同学。”
    就是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明显在为了什么而烦恼。
    江晏本不是会主动开口关心人的性格，但想起便利贴上的内容，江晏抿了抿唇，纠结了片刻，还是垂着眸问：“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是啊。”林妙妙一副快崩溃了的模样，“太烦了——”
    她一女孩都在gay吧泡了这么多天，泡得别人都以为她是来干嘛的，居然还没找到一个符合凌零要求的1！
    泡吧花了挺多时间，最近几乎都是靠撒钱才勉强维持着信仰值。
    有好几个她没再给过钱的都已经掉了出去。
    但钱也是真的快花光了。
    好在她那天在信徒榜里看见了庄强的名字——
    【庄*，信仰值59】
    幸好真信了是神救的他。
    下边一溜烟大差不差的信仰值，大概是巷子里的其他人。
    抬眸看了眼他，江晏循循善诱试探：“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帮得上忙呢？”
    林妙妙想都不想就摆手：“算了吧，你……”
    说到一半又顿住，目光泛着一种诡异的光芒上下打量江晏，让江晏生出一种被一头饥渴的狼盯上的错觉：“你多高啊江晏同学？”
    江晏把东西装袋子的手一顿，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我……”
    林妙妙殷切地看着他：“你有一米九吗！”
    迟疑了片刻，江晏觉得这个应该是可以说的，点了点头：“有……”
    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江厌，看她这眼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
    如果她说她目测是一米九，他会睁眼说瞎话：“增高鞋垫垫的。”
    但江晏单纯得很，点头了。
    “我去！”
    突如其来的呼声吓了江晏一跳，手一抖，递给她的袋子差点没拿稳。
    林妙妙激动得双手握住他的手，水盈盈的眼中满是期盼，闪烁着明亮的光：“江晏同学，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江晏：“？”
    -
    晚上九点。
    准时出现在gay吧门口看见灯光闪烁的招牌和满酒吧搔首弄姿的男生，江厌呆住了。
    草，江晏他妈的让他来这破地方干嘛！
    是的，江厌一睁开眼，照例去看了眼板子。
    旧的已完成的便利贴被撕下，只有一张新的便利贴被贴在上边。
    【晚上九点替我去一趟南路一品咖啡馆对面，拜托了，很重要的事。】
    江晏向来很少要求他做什么，基本上都是他在要求江晏白天替他做一堆事。
    所以每次江晏求他，他基本都会答应——比如上次在便利店替他上夜班，加班的钱还一分不差打给了江晏。
    走到餐厅看见桌上摆的特丰盛的一餐，江厌撇撇嘴，一个人把两菜一汤全吃了后，还是打车去了江晏说的地点。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让江厌无语至极、想把江晏喊出来好好质问的一幕。
    江厌决定，回去就要写满那一叠便利贴，全用来骂江晏。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江厌转身就要离开，也不管他究竟要他来干嘛了。
    反正他绝不可能踏进去一步！
    脚步刚转开，江厌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江晏同学，你来啦！”
    就是这半秒的迟疑，成了他此生最后悔的时刻之一。
    手腕被抓住，江厌一回头，就看见林妙妙笑靥如花的脸：“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太谢谢你来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来的江厌：“……没事。”
    因为是要替江晏办事，所以江厌的穿着打扮是按照江晏的风格来的，没戴棒球帽也没穿他的酷哥外套，连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学得十分像——哪怕他从未见过江晏的样子。
    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一件普通印花T恤和一件牛仔裤，林妙妙摇了摇头：“不行，我得给你换一身。”
    说完，林妙妙拽着江厌就走。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江厌认命地跟在她身后绕到了酒吧后边没人的地方。
    “还好我早有准备。”她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件白衬衫递给江厌，“快换上吧！”
    江厌在跑路和帮江晏来回摇摆，还是选择了后者。
    林妙妙还主动背过身去：“你放心，我不看。”
    江厌也不拖沓，既然帮了就认真帮。
    刚把T恤脱了，江厌就看见嘴上信誓旦旦说不看的林妙妙悄悄转过头来，他拎着T恤的手一顿。
    和他对视上的林妙妙也不心虚，咧开一个抱歉的笑，虽在道歉但没一点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换好了。”
    江厌：“……”谁能三秒钟换好衣服？
    不好意思，林妙妙的变装术真能。
    说不好意思，两只眼还趁机在他身上都扫了一遍。
    哦豁，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江晏这就是啊！
    没想到衣服下居然是这么让人血脉偾张的身材！
    林妙妙下意识捂住鼻孔转了回去。
    要命，再看估计真要喷鼻血了。
    江厌：“……”这真是神，不是什么女流氓？
    把衬衫穿上，江厌用江晏的声调说：“好了。”
    林妙妙满怀期待地回头，看见系到领口遮得严严实实的衬衫，差点吐血。
    “别系这么多扣子啊！”林妙妙指了指上边的纽扣，“这三颗，全解了。”
    江厌老实照做，然后看见林妙妙可疑地舔了舔唇。
    林妙妙又递过去一条黑色的领带：“随便系系，松松垮垮就行。”
    江厌抓着领带无从下手——这个他是真不会了。
    “不会啊？”林妙妙见状，居然还很是兴奋的模样，双眼放光，“我来我来！”
    她踮起脚尖：“你矮一点。”
    江厌已经没脾气了，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腰。
    垂眸看着笑眯眯给他系领带、实则目光一直落在他胸口处露出来的肌肤的林妙妙，江厌决定要把这件事如实告诉江晏，让他也崩溃一下。
    最后，林妙妙又给江厌递过去了一条用红绳串起来的项链，上方坠着一个神牌，仔细看的话，里边的神像赫然是劣质版的林妙妙肖像。
    也不知道她短时间内上哪里搞来的。
    江厌把红绳系上。
    林妙妙后退一步，看着眼前改造后的江晏，笑得像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
    她打了个响指——
    “完美！”
丧尸围城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如果说前面当奇迹暖暖，任林妙妙随意装扮他的江厌耐心值还有个八，那当林妙妙拽住他就要往gay吧里走时，耐心值骤降到三，在看见一群男人落在他身上如狼似虎的眼神后，耐心值瞬间告罄！
    江厌控制住身体不让林妙妙拉动他：“我要回去。”
    林妙妙回头看他，泫然欲泣，两只眼泛着一层水光：“不要啊江同学，你答应我了的！”
    江厌面无表情：“我未成年。”
    “啊？”林妙妙疑惑一秒，随即了然一笑，“少骗我，你下午还跟我说你十九了。”
    江厌：“……”
    江宴能不能别什么都告诉她啊！
    但这其实怪不了江宴。
    因为他会这么做，全是因为他看见的最后一张江厌写的便利贴的内容——
    【和林妙妙有关的事都得告诉我。如果她求你帮忙，不管多离奇，记得答应。】
    所以林妙妙让他去gay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江厌的话，答应了啊！
    反正也不是他去，是江厌。
    江厌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是想表达如果她求他信仰她什么的，千万不要觉得她是神经病，答应她就完事了。
    没想到自己写的便利贴把自己坑来了gay吧卖身……
    早知如此，他肯定会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妙妙眼巴巴求他：“走吧江同学，我们就进去坐一会儿露个脸就走啊！”
    江厌很想直接挂脸，但现在的他还是江宴身份，不爽得要死还得努力管理表情。
    “走啦走啦！”林妙妙拍拍胸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
    江厌：“……”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可信。
    凌零今天照例和几个好闺蜜相约来这里喝酒苦苦寻1。
    结果坐了一晚上仍旧一无所获。
    凌零想起自己在月老庙听见的声音，崩溃地抱着酒瓶哭：“呜呜呜月老怎么骗我啊！说好的要给我送1呢！这都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送到！”
    说着又难过地拿起酒瓶吨吨吨猛灌。
    旁边几个朋友在安慰他。
    “别急啊，可能是延快递延误了嘛！”
    “对对，月老这不得给你物色个最好的！”
    “呜呜呜真的吗——嗝——”
    “真的真的——我靠！”
    凌零抱着酒瓶一抖，一脸懵逼：“咋了咋了？”
    朋友用力拍了好几下凌零，语无伦次：“你看你看那里！这绝世猛1不就来了吗！”
    “我去这身高这大宽肩！这比吴彦祖还帅的脸！”
    “哪里我看看！”凌零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抱着酒瓶探头探脑，在看见对方后双眼一亮，“我草真的！难道月老真显灵了嘛！”
    听见大家的议论声，林妙妙暗暗勾起嘴角。
    她拖着江厌大喇喇地坐到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各位0看不见江厌。
    她今天就要当在座0的月老，实现他们遇见一个大猛1的愿望！
    江厌眉头紧皱，实在受不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不太敢抬头，生怕和他们对视上就误以为他看上他们了。
    点了两杯柠檬水，林妙妙戳了戳低着头的江厌：“你抬头啊，脸色好看点。”
    江厌拳头硬了。
    他能坐在这里没掀桌走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好吗！
    见他没反应，林妙妙还在不死心戳他：“求你了江同学，你就帮帮我吧！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我绝对二话不说两肋插刀好吧！”
    这句保证倒是勾起了江厌的兴趣，撩起眼皮看她：“真的？”
    “比金子还真！”
    江厌不放心：“你发誓。”
    “好，我林妙妙对天发誓，”她悄悄举起四根手指，“以后江宴有任何困难，只要他开口，我上刀山下油锅都会帮他做到！”
    嘴上在发誓，内心在求天上的神仙们不要当真，她就哄哄小朋友啊！
    江厌怎么可能让她浑水摸鱼：“如果你违背誓言了怎么办？”
    “我就……我就……”
    林妙妙还在寻思着一个不太狠的惩罚，没想到江厌先替她想了出来。
    唇角不易察觉勾起，江厌轻飘飘道：“就再也不会有人信你。”
    我靠！
    好歹毒的惩罚！
    再没人信她，她信仰值成零就要被抹杀了啊！
    江宴这毫不知情的小朋友居然随口一说都能直击她的弱点。
    但她有所不知，江厌其实早猜到她的身份，才会故意说出这么个惩罚的。
    对普通人而言这或许不轻不重，但对她而言可谓是巨大弱点。
    “好。”林妙妙咬咬牙，还是答应了江宴，“我发誓，如果我没做到，就再也不会有人信我！”
    满意点点头，江厌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点。
    “多露点啊。”林妙妙伸出手把他偷偷合上点的领口扒拉开，“你三点钟方向，有个很好看的男生，看见没？”
    江厌视线随意一瞥，根本没认真看：“看见了。”
    林妙妙像个媒婆：“你觉得他怎么样？”
    江厌随口：“还行。”
    “他往你这儿看了没？”
    “看了。”
    “这么快？”
    “好像……”江厌沉默了一秒，“还朝这里走来了。”
    林妙妙抬头一看，哦豁，哪只凌零，整个gay吧的0都盯着江宴蠢蠢欲动啊！
    推搡着江宴站起身，林妙妙催促他：“咱们快走快走！”
    可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其实是大直男！
    要不然她的信仰值就没了！
    虽然不清楚林妙妙到底让他进来晃一圈就走是为什么，但江厌巴不得离开这地方，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没想到两人刚站起来，那些原本还只是坐在位置上盯着江厌、仍踌躇不决的人察觉到他们像是要离开了，纷纷站起身来。
    听见动静的林妙妙和江厌一回头，就看见身后一群人涌上来。
    林妙妙推了推前边的江厌：“快跑啊，别被他们逮住了！”
    江厌下意识迈开腿就跑。
    就在他跑起来的一瞬间，林妙妙身后也传来凌乱的声音。
    “啊啊啊大猛1你别跑啊！”
    “哥哥别走，给留个联系方式吧！”
    “哎哟椅子，椅子倒了！”
    “我草啊啊——”林妙妙也回头狂奔。
    这他妈是丧尸围城吧！
    听见她的声音，江厌下意识回头要等她，林妙妙赶紧摆手：“你跑，别管我！”
    江厌啧了声，还是转身几步朝她跑去，拉过她的手腕飞一样跑起来。
    “啊啊啊慢点——我腿短啊啊——”
    “大猛1别跑——”
最虔诚的信徒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呼——呼——”林妙妙脱力地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
    身边的江厌和她对比起来气定神闲得很。
    如果不是胸膛在微微起伏，领带跑得散开了，林妙妙会怀疑刚才和她一起被丧尸……哦不，被0们追赶的是不是他。
    确定没人追上来后，江厌才吐了口气。
    林妙妙呼吸不稳地问：“甩开了吗？”
    “甩开了。”
    林妙妙朝江厌点了个赞：“江宴同学，你体力真好！”
    “……”无视她的夸赞，江厌问，“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啊，”林妙妙直起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都是为了给0们一个家啊！”
    江厌无语，她想给0家就把他拖过来祸害他是吧？
    “为什么？”江厌继续试探。
    “因为……”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余光扫到他跑得凌乱的发丝，林妙妙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告诉他一半实情，凑近他用一只手挡住嘴，压低声音，“江宴同学，我悄悄告诉你，你别觉得我是神经病。”
    江厌看她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点头：“好。”
    “其实吧，”林妙妙竖起耳朵听了听，确保周围没人靠近后才说，“我是神仙。前几天答应了一位信徒要把南市最猛的1送给他，这不真找不到了才求你帮忙。”
    江厌：“……”没见过如此草率的神。
    但真听她亲口承认这件事，江厌还有点意外。
    自己能看见鬼，对于这类鬼神说接受度肯定比一般人高，但神他还是第一次见，还是这种有点……笨的神。
    搞得他原本对于神伟大、神圣、遥不可及的滤镜一下变得稀碎。
    神就这样？
    林妙妙不知道自己凭一己之力毁了全天庭形象。
    “我又不是……”之后的几个字特别烫嘴，江厌嘴唇翕动了好几次都说不出“南通”，只能换个说法，“弯的。”
    “哎，看得出来。”林妙妙拍拍他的肩，“所以才不能让他们逮住你发现你是直男啊！那样至少能给他们留点想象空间，我也算实现了送大猛1的愿望，那样他们肯定会相信我是能帮他们视线愿望的神了，对吧！”
    江厌没控制住笑出了声，听在林妙妙耳里就是另一番意味。
    脸上嘚瑟的高兴表情消失不见，她一脸挫败和难过：“你也不信我啊？”
    好吧，也合理。
    之前那些信徒好歹她也是干了些实事才让人家稍微相信她是神的——从那个位数的信仰值就能看出来有多稍微。
    现在只是嘴上和江宴说，他能信才真的有鬼了。
    甚至还为此把他往gay吧拖，他没把她打死已经算好了的吧。
    郁闷之际，下一秒，肩膀被两只大手握住。
    林妙妙下意识抬头，和江厌认真的目光对上。
    他毫不躲闪，低沉的语气严肃中带着坚定的信任，说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三个字：“我信你。”
    突如其来的信任反倒让林妙妙愣住，呆滞地看着江厌那双深棕色的眸子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即，她了然一笑，拍了拍江厌的手背：“哈哈我知道了，你在配合我演戏是吧！”
    江厌还来不及为自己辩驳，林妙妙那张小嘴叭叭接着说：“哎，谢谢你啊江同学，你有心了。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说信我啦，但没事，你不信我也没事的，反正我一个神，最不缺就是信徒啦哈哈！”
    她缺，她缺得要死了！
    是真的会死那种！
    但人江宴这么好呢，她还是别再祸害人了。
    “我不是嘴上说说。”终于找到缝隙插话的江厌抓着她晃了一下，“是真相信你是神，也相信你会竭尽所能庇佑你的信徒，实现他们的愿望。”
    林妙妙再次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很难形容那种被全心全意相信的感觉，明明也觉得自己是个挺糟糕的神，但他就这么相信她一定会做好。
    许久，她才憋住几个字：“真……真的吗？”
    江厌不答反问：“我该怎么证明？”
    “没事，不用你证明。”林妙妙嘿嘿一笑，“我有办法查证，等过了零点就知道啦！”
    江厌好奇地挑眉。
    天庭还有什么系统能让神知道自己的信徒都有谁？
    不过有也无所谓，反正他诚心诚意得很，信徒里绝对有他的名字。
    “咳咳！”林妙妙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当然，我这话也不是不信你，就是……”
    “我懂。”懒得听她碎碎念，江厌朝她点头，表示他都理解——哪怕他并不理解。
    林妙妙好奇发问：“不过江宴同学，你为什么相信我是神啊？”
    “因为……”江厌直勾勾盯着她看，嘴角忽然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哎哟我去！”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吓得林妙妙一抖往江厌身边跳，扒拉住他的衬衫，“你别吓唬我啊，我是神，我……我才不怕！”
    江厌侧头看她，突然皱眉。
    林妙妙一惊：“怎么了？”
    江厌口吻严肃，指了指她脚下：“你踩到它了。”
    “啊啊啊！”林妙妙又跳到另一边，朝江厌刚才指的地方双手合十，“对不起大哥还是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江厌用力抿紧了唇，才忍住没笑出声来，但笑意还是从深棕色的眼中流露出来——他这眼眸状态显然是没开阴阳眼，完全是在逗她玩儿。
    但林妙妙不知情呀。
    江厌把袖子扯出来：“行了，大姐说原谅你了。”
    林妙妙很有礼貌：“谢谢大姐！”
    江厌：“……”
    当神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那他是不是死后也能混到天庭当个神？
    绝对当得比她好。
    看了眼时间，江厌开口：“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正好林妙妙也得回天庭了，便和他挥手：“好的，今天谢谢你啦江同学！再见！”
    回到住处，江厌把衬衫领带换下，才想起脖子上还系着她给的神牌项链。
    摘下项链拿起神牌仔细端详里边的神像后，江厌笑出了声。
    还不如直接打一张她的照片放里边。
    随即又把这碍事又有点丑的红绳系回了脖子上，把神牌好好放进T恤里。
    林妙妙，我可是你最虔诚的信徒啊。
    零点，神判殿。
    林妙妙看着飞速上涨的信仰值，人都傻了。
    我靠，有人给她刷榜了！
榜都没上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最终信仰值停在555的时候，林妙妙也想原地呜呜呜。
    今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林妙妙迫不及待打开信徒榜想看看究竟是哪几位大哥帮她刷了这么多信仰值。
    楚门的轻笑声响起：“你这又干什么去了？”
    林妙妙划屏幕的动作一顿，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楚门：“……”好欠揍，涨了三百多信仰值有什么好得意的！
    还没点开APP，另一边又响起刑天懿的声音：“恭喜啊，信仰值破五百了。”
    她刑大哥来了，那必是比什么都重要，林妙妙笑嘻嘻回头：“谢谢刑大哥！”
    刑天懿语调平稳，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看来是没有机会抹杀你了。”
    林妙妙：“……”咋听上去还特别可惜呢？
    被刑天懿一句话搞得尬住，林妙妙露出熟悉的蜜蜂小狗微笑，刑天懿空荡荡的手忽然冒出一个东西，随手往她怀里扔：“拿去，以后不用去天门扫地了。”
    林妙妙手忙脚乱把那东西接住，发现是一个——
    竹篓？
    她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楚门反而先开口，上扬的语气听上去就很高兴：“终于不用来天门了！”
    林妙妙不悦地斜了眼楚门：“楚二，你就这样想我滚嘛！”
    楚门毫不迟疑：“那当然。”
    “刑大哥，”林妙妙指着楚门控诉，“在天庭排挤其他神是不是要受到惩罚！”
    “天庭没有这条规则。”刑天懿公事公办的口吻，也不偏袒谁，指了指竹篓，“以后就负责去山上摘仙果，一天两篓子，送到下宸区边界就行，会有人来收。”
    “啊？！”
    林妙妙还来不及嫌弃这份新杂活，刑天懿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我去，摘仙果是什么破活儿啊！
    还不如在天门扫地简单啊！
    而且那仙果难吃死了，她还不能边干活边偷吃！
    楚门在旁边笑得欢：“你可以的林妙妙。”
    林妙妙回以楚门不怀好意的一笑：“好的哦楚二，我会天天带仙果来孝敬你的！”
    楚门直接飞走了。
    回到茅屋的林妙妙立刻点开信徒榜，第一眼就落在榜一的位置——
    【凌*，信仰值250】
    我草，她的送1计划真成功了！
    虽然这信仰值看上去像在骂她，但无所谓！
    后边几个名字她没听过，但林妙妙猜估计是凌零的好姐妹们。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啊！
    林妙妙又翻了翻排行榜，但始终没看见江开头的名字。
    什么啊，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结果连榜都没上来！
    但是看在江宴牺牲色相帮她完成送1这个计划让她信仰值暴增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只不过想到这么认真对她说信她的人到头来完全不信，林妙妙还是郁闷了一分钟，不多不少。
    准备入睡的江厌对此不知情，躺在床上攥了攥胸前的神牌，笑得自信。
    零点了，应该已经见分晓了吧。
    -
    一大早，林妙妙带着竹篓出门，没去山上，而是直奔天门。
    “楚二！”大老远的楚门就听见她的大嗓门，“快教教我怎么御风飞行！”
    她当然不可能真靠两条腿爬那些山去摘仙果！
    看着她远远抱着一个篓子屁颠屁颠跑来的楚门：“……”
    确实没点神仙样。
    实在没眼看的楚门又一次大发善心教了她——所以说凡事不能有其一，因为有了就会有二三四。
    以前都只能被刑天懿拎小鸡仔一样拎去神判殿，现在终于自己体会了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
    好爽！
    在天门前美滋滋飞了一圈，林妙妙落地时还摆了个完美的姿势，问楚门：“怎么样，还行吧？”
    楚门嘴硬：“凑合吧。”
    “谢谢你楚二，我先走咯！”林妙妙说着已经飞了起来，声音变得遥远，“等会儿给你带仙果啊！”
    楚门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飞远了，便作罢。
    反正她等会儿就知道了。
    刚飞到半山，林妙妙感觉体内的法力一滞，整个人停在半空中，随即往下坠。
    “哇啊啊啊——”林妙妙手忙脚乱在空中挣扎起来，但空中哪儿能有什么可以被她抓住的。
    眼看着自己掉进树林里，身上脸上被树叶扇了好几巴掌，最后在快落到树干上时，才想起用法力护一下身子。
    “哎哟——”
    腹部撞在了树干上，林妙妙整个人呈一个倒V挂在那里，长发散落下来，像倒吊的女鬼。
    疼死她了呜呜呜。
    楚门为什么没告诉她这飞一半还会燃料不足掉下来啊！
    林妙妙疼得不想动，干脆就这样挂在树干上唉声叹气。
    下方突然传来枯叶和树枝被踩碎的声音，随即是一道温和的声音：“林妙妙？”
    艰难地抬起头，林妙妙看见同样背着竹篓的“吴中升”，笑着打招呼：“吴大哥，又见面了。”
    “真是你。”谢熙放下竹篓，“你怎么挂上面了？”
    林妙妙欲哭无泪：“飞一半掉下来了。”
    妈呀，说出来还挺丢人的。
    脚下轻轻一点，谢熙轻而易举腾空来到林妙妙身边，一把将她从树干上捞起，抱回地上。
    重新踩回实地的林妙妙还不太习惯，腿软了一下，被谢熙扶住才站稳。
    回头朝他不好意思笑笑：“谢谢你啊吴大哥。”
    “不用，顺手的事。”谢熙摇摇头，“你现在法力还不够高，御风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时间，否则法力一时运转不过来，突然滞涩，就会摔下来。”
    “好，我知道了。”林妙妙虚心受完教，才发觉哪里不对，疑惑地看着他，“诶，吴大哥，你懂得好多哦！”
    谢熙：“……”差点忘了自己在她眼里是信仰值只剩一百多的吴中升了。
    但他脸上的笑意仍旧无懈可击：“我也是以前听别的神说的。”
    “哦哦这样啊。”
    如果她刚才没有因为倒挂而没看清谢熙飞上来把她救下的过程，大概不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他的说辞。
    不过和被自己踹去倒一的神见面忽然就有点尴尬，林妙妙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的话似乎也不合适？
    不好意思把你踹去最后一名了——这完全是在显摆吧！
    正绞尽脑汁，对方已经先开口了——
    “你腹部没受伤吧？”
摘仙果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林妙妙就后知后觉感觉到痛了。
    本来那点法力也护不了多少。
    她估计腹部得有一大片淤青。
    抬手轻轻摁了一下，林妙妙疼得龇牙咧嘴：“嘶——”
    谢熙上前一步拦开她的手，以免她再乱摁：“别碰了。”
    “哦。”林妙妙老实收回手。
    对方却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再转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药膏，递给她：“这个给你，对治疗内伤和淤青特别有效果。”
    林妙妙感动不已伸出双手：“谢谢你吴大哥！”
    谢熙也没多解释，只是笑了笑，把小小一瓶药膏放到她手心里：“早晚各搽一次，两天内就好。”
    “哇塞！”林妙妙眼冒星星，满脸写着崇拜，“你怎么还有这么厉害的药啊！”
    谢熙对她毫不掩饰的表情逗笑，唇角微弯，他说：“我以前是炼药的，这个药也是自己炼出来的。”
    “厉害！”林妙妙丝毫不吝啬夸奖，把药小心收好，根本不知道对方这一句“自己炼出来的”含金量有多高。
    她忽然就很自惭形秽。
    信仰值比她还低的吴中升都有这么强的技能，她有什么呢？
    瞧出来她眼底的失落，谢熙安慰她：“你也很厉害啊。”
    林妙妙挠头：“是吗？”
    “信仰值刚升上五百就学会御风飞行，”谢熙笑道，“很厉害了。”
    一阵风吹拂而来，轻轻抚过她的脸，和他此刻嘴角的笑一样柔和舒适。
    林妙妙也笑弯眼，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是吧，我也觉得！也就楚二觉得一般般！”
    谢熙问：“楚二是？”
    “哦，就楚门啦！”
    “你和他关系挺好？”
    居然都叫上不一样的称呼了。
    当然，谢熙也是一个不知道“二”是什么意思的神仙。
    “还不错。”林妙妙转了转眼珠子，“至少我单方面认为不错，嘿嘿！”
    “那挺好。”谢熙背起篓子，“楚门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是吧是吧！”林妙妙狠狠同意，“我也这么觉得！”
    谢熙应了声，瞥向她的竹篓，“你是要去摘仙果吗？”
    “是啊！”提起这个新杂活，林妙妙的表情一下又哀怨起来，朝他竖起两根手指，“每天要摘两篓子呢！”
    谢熙两只眼温柔地弯起：“那一起走吧，正好帮你摘点。”
    林妙妙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麻烦吴大哥啦”，实际上跟着他翻山越岭来到种满仙果树的一片山后，就在树下伸着双手接他从树上扔下来的仙果。
    谢熙有意锻炼她，每次都刻意往完全相反的方位扔。
    林妙妙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总是没接住掉到地上，把仙果给摔坏。
    但她也不敢吐槽在替她干活儿的吴大哥，只得老老实实跑来跑去接，运用法力提高自己的反应和速度，没一会儿就能轻松接住，甚至游刃有余。
    又一个轻盈的转身，林妙妙伸出手，精准把仙果握在手里随即放进竹篓。
    坐在树干上的谢熙看她飘逸灵敏的身姿，笑了笑：“不错，身手进步得很快。”
    “啊？”林妙妙直起身子，一脸懵逼地看着头顶上两条悠闲的大长腿，“你故意的啊！”
    谢熙终于是笑出了声：“看不出来吗？”
    “……”林妙妙小声嘀咕，“怪我太相信你了……”
    两个篓子里的仙果都已经堆成小山，谢熙从树上跳下，拍了拍裤子。
    林妙妙如果仔细研究的话就能发现，在树上这样来回蹿摘果子，“吴中升”的呼吸竟平稳得很，脸上和衣服上也没蹭到多少脏污。
    当然，如果林妙妙不在场，谢熙必是直接用法力摘果子的，哪还需要自己亲自上蹿下跳。
    “相信是好事。”谢熙循循善诱，“但还是要注意甄别对方的意图，不要盲目信任。”
    林妙妙若有所思点头：“那对你呢？”
    “我的话，”谢熙勾唇，“自然可以。”
    两人一人背一篓子往下宸区边界走。
    林妙妙背上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这么多仙果居然这么轻？”
    “嗯。”谢熙淡定点头，“只是看着多，不重。”
    边界处仍是两位熟悉的天隘官。
    看见谢熙一位带着“天枢”令牌的神和林妙妙有说有笑走在一起，不免惊讶。
    把仙果放下，林妙妙问：“放哪儿啊？”
    右边的大哥拿出了一个大麻袋：“倒进来。”
    弄完后，林妙妙抱着篓子就要走：“我再去搞一篓哈！”
    手却突然被抓住，林妙妙看向谢熙，听见他说：“不用，我这篓算你的。”
    两位天隘官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居然还帮下宸区的小神仙打杂活？
    “可是……”林妙妙来不及劝止，谢熙已经把仙果都倒了进去。
    “好了，够了吗？”
    天隘官检查了一下分量：“够了。”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出几步，林妙妙才愧疚道：“吴大哥，要不我再去替你摘点仙果吧？”
    “没事。”谢熙笑笑，忽然从身后变出来了一大把的仙果，“我偷偷留了点。”
    林妙妙点赞：“聪明！”
    “你拿几颗去吃吧。”
    林妙妙的笑一僵，哈哈笑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么点你自己吃就好！”
    要命，这么难吃的东西她绝不可能再吃一次好吗！
    谢熙一语道破：“不喜欢？”
    林妙妙尴尬地挠挠脖子：“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嘛哈哈！”
    谢熙已经优哉游哉地吃起一颗：“确实，据说天帝也不爱吃仙果。”
    林妙妙直勾勾盯着他看，发现他表情真一点没变化，甚至还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
    真有神觉得这玩意儿好吃啊！
    林妙妙下意识跟随着他的动作咽了咽口水：“这真有这么好吃吗？”
    “很好吃啊！”
    “那……”想到什么，林妙妙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这个可以带去凡间吗？”
    “仙果还是可以的。”
    “给凡人吃的话会怎么样嘛？”
    “这个倒不会，仙果没什么特殊功效，只是一个普通果实，凡人还是可以吃的。”把整颗仙果扔进嘴里，谢熙瞥了眼她，“不过你打算给谁吃啊？”
    林妙妙嘿嘿一笑：“我的一个朋友！”
    坐在教室上课的江宴打了个喷嚏。
    温瑾瑜把一包纸巾递给他：“感冒了？”
    江宴道过谢结果纸巾，疑惑地嘟囔：“好像也不是……”
没事哒江同学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林妙妙最终还是拿了几颗仙果，和“吴中升”分道扬镳后先跑天门给楚门送了一颗，就去南市高中了。
    不知道是不是信仰值又涨了的关系，林妙妙这回超级牛逼的，直接落在了南高里面……
    就这样绕开门卫进来了？
    给自己施了个降低存在感和气息的法术，林妙妙光明正大在她的母校晃悠起来。
    但就在她施法的同一时间，高三七班最后排的江宴写字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盯着教室外看。
    有什么力量刚才波动了一瞬。
    讲台上的老师直接点名对着走廊走神发呆的他：“江宴，你来回答一下这题。”
    愣愣地收回目光，江宴站起了身。
    校园对比她毕业时没多大变化。
    路过一块熟悉的公告板时，林妙妙照例在上面看见了上一次考试成绩最好的三位学生的大头照。
    唉，想当初她也曾经上过这板子呢。
    没想到随意地一瞥，居然在正中央的大头照看见了熟悉的脸！
    林妙妙凑近一看——
    【高三一班，严景，总分700分】
    哎哟我去，这不就是那位烦上清华还是北大的弟弟嘛！
    竟然没骗她，真是700分啊……
    林妙妙啧啧摇头，她以前也没考过700分这么牛。
    再看旁边的第二——
    【江宴，高三十班，688分】
    也是熟人哈。
    再看另一边的第三——
    幸好，不认识了。
    晃悠到高三教学楼，林妙妙自然没胆子大得敢直接莽上楼，缩在墙边一棵树的阴影下等铃响。
    下课铃一响，等老师离开，林妙妙迈步走上楼。
    没想到和低着头脚步快速地往楼下冲的人撞了个正着：“嘶——”
    眼看着要滚下楼，对方反应极快地伸出手拉住她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她才幸免于难。
    “你没事吧？”
    这声音……
    林妙妙抬头：“江宴同学！”
    江宴的眼底也有震惊一闪而过，但看见她后，也反应过来刚才的不正常波动是因为谁了。
    “你……”
    林妙妙还没说什么，江宴已经拉着她下楼：“换个地方说。”
    两人溜到了这个点没人的小树林里才停下，江宴问：“你怎么进来的？”
    林妙妙又嘚瑟起来：“嘿嘿我就咻一下就出现在你学校了啊！”
    江宴已经看完了江厌给他写的便利贴，对昨晚的事情都知情了，因此对她这番言论没多大反应。
    正想控诉他，林妙妙就瞥见从他校服里掉出来的项链——昨晚她给他的。
    调侃地将神牌举起端详，林妙妙笑问：“还戴身上呢？”
    想到江厌便利贴里的内容，江宴点头，眼神真诚：“当然，我说了信你的。”
    轻笑一声，林妙妙放下她的肖像：“别骗我了，***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什么上？”
    林妙妙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你听不见？”林妙妙惊讶于天庭居然还能做到这种消音效果。
    江宴摇头。
    林妙妙摆摆手：“反正验证的结果就是你完全没信我是神就是了。”
    江宴蹙眉：“不可能，我们……”
    “没事哒江同学。”林妙妙笑眯眯地将手搭在他肩上，像是在阴阳怪气，“我其实还好！”
    江宴不死心地为他们辩驳一句：“你明天再看看。”
    “好的好的。”随口敷衍江宴，林妙妙从兜里掏出了仙果，“放心，我很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这个是特意给你带的果子，请你吃！”
    见他不太好意思接，林妙妙直接抓起他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不用谢～”
    江宴还没说话，不远处蓦然响起一道严厉的呵斥：“那边那两位同学！上课时间你们跑小树林里谈恋爱是吧！给我过来！”
    林妙妙和江宴同时转头，就看见教导主任指着他们，朝他们疾步走来。
    “我草！”林妙妙骂了句脏话，丢下江宴转头就跑，“我先溜了，你加油啊！”
    “那位女同学别跑！”教导主任还在喊，“居然还没穿校服！”
    江宴也趁乱开溜了。
    果子江宴没吃，和晚饭一起摆在了餐桌上留给江厌吃。
    江厌看见时还疑惑了一下，江宴怎么还突然备起水果来了？
    但他没多想，把晚饭吃了后顺手拿起一颗仙果，一咬就是半颗。
    在嘴里嚼了几口，江厌居然是另一个没吐出来的。
    这什么？还挺好吃。
    把其他几颗揣兜里带着路上吃，江厌便出门，打车去到了一个筒子楼。
    “中介”一小时前给他发来的消息，说有个委托人觉得家里阴森森的，想找师傅看看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江厌寻思着也就去看一眼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就答应了。
    筒子楼有些破旧，只有楼梯没有电梯。
    顺着楼梯爬到最高楼，江厌敲响了最里侧一户人家的房门。
    屋内的人立刻过来开门，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阿姨。
    在看见门外打扮得新潮又酷的男生时，她脸上期盼的表情僵住：“你找谁？”
    一道混浊的男声自里屋响起：“是师傅来吗？”
    江厌这才抬起头，整个虹膜都是漆黑的：“不是你们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林霞没想到自己斥巨资让“中介”找来的专业师傅居然是这样，简直太不靠谱了！
    搞了个大学生来是什么意思嘛！
    正想把人支走，江厌忽然抬手抵住房门，低沉的嗓音给说出来的话更添阴森感：“你们以前，有过一个夭折的女儿吗？”
    江厌这话一出，林霞手明显一抖，看他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结结巴巴，表情惊恐：“难道……难道你真的看见了？她现在就在我的房子里？”
    瞥了眼林霞身后，一个鲜血淋漓的女婴就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一点点向着林霞爬来，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奶奶，奶奶……”
    收回目光看向面色苍白的林霞，江厌似乎已经通过这一幕看懂了一切，蓦然朝林霞勾起唇角一笑，随即微扬下巴向她身后的方向示意：“她在喊你奶奶呢，你快和她打个招呼吧。”
    闻言，林霞腿一软，顷刻间就跪了下来，死死抓住江厌摁在门上的手：“大师大师，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江厌收回手，冷漠得不近人情——
    “当然，只要钱给够。”
榜一大哥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江厌和林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霞抖着手给江厌倒了杯茶。
    里间传来像是要把肺部都咳出来的咳嗽声，江厌视线瞟了眼，问林霞：“里面是？”
    “是我老公。”林霞把杯子放到江厌面前，拘谨地做着，“他身体不好，没办法出来见大师你，还请见谅。”
    原本还质疑且嫌弃江厌，现在倒是一口一个大师叫得好听了。
    江厌视线落在地上，不看林霞。
    他已经把阴阳眼关上，此刻看不见那女婴在哪里，但林霞不知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板后，脸上一闪而过嫌恶的表情，开口问江厌：“江大师，那死……我可怜的孙女，就在那里吗？”
    江厌睁眼说瞎话：“是啊。”
    “所以……”林霞咽了咽口水，“我最近总觉得家里阴气重，我老公生重病，就是因为她找了上来吗！”
    江厌不答，只是轻飘飘反问：“我看你孙女得有一岁了吧，都会叫奶奶了。”
    林霞点头：“对……对，是一岁来着。”
    “一直都是你在带她吧？”江厌轻笑，“我看她挺黏你的。”
    林霞一阵毛骨悚然，抖了一下才回答：“是……她出生起就是我在带，儿子儿媳忙着工作没时间。她，和我关系好。”
    江厌忽然撩起眼皮看向林霞：“难怪她死了也只想找你呢。”
    “哈哈，是啊……”
    “不过我很好奇，”江厌坐直身，侵略性一下变得极强，“你究竟是怎么杀的她，她的怨气才会这么重。”
    林霞一下慌乱地惊叫：“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她……她是死于意外的！”
    江厌话锋一转：“你们以前不住这里吧？”
    “是，以前住在村子里，她……”
    “难怪，”江厌没再让林霞说下去，打断了她，“我看她手臂、腹部和腿都磨烂了，原来是一路从村里爬到这里来找你啊。”
    “啊啊啊——”林霞崩溃地抓着头尖叫出声，大晚上的发出这样的动静，愣是没有一声呵斥，“你闭嘴，你别说了！”
    林霞扑过去抓住江厌的手，尖利的指甲掐入他的皮肉：“你帮我赶走她，或者杀死她！她一个死人为什么还阴魂不散缠着我！”
    “可以啊。”江厌故作苦恼，“只不过这怨气太重，超度起来有点难度……”
    “我可以给你钱！”林霞像是疯了一样，“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彻底把她弄死！”
    江厌眸色一沉：“准备一件她生前最爱的玩具，新的也可以。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联系我。”
    言罢，江厌挣开林霞，站起身离开。
    走到楼下，回身看向这栋破败的楼，江厌眉头蹙起。
    隔音太差，各种各样的声音从不同户人家里穿出来。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同样的尖锐、崩溃、愤怒。
    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像是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人会去关心那些声音是哪户人家发出来的。
    江厌转身，远离了这些恼人的动静，从兜里掏出一颗果子扔进嘴里。
    -
    感觉自己一整天没刷到什么信仰值，林妙妙对于今晚的排名更新有点不太敢看。
    不求往上涨，至少保持不变吧呜呜呜。
    站在神判殿前，林妙妙又诡异地紧张起来。
    零点一到，不抱期望的林妙妙看见信仰值居然向上发生了变化！
    而且这回数字的跳动更快速，最终竟然突破了四位数！
    林妙妙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立刻打开信徒APP看。
    排在第一的榜一大哥赫然是——
    【江*，信仰值520】
    啊啊啊！江宴真的没骗她！
    而且这信仰值卡得也太好了哈哈！
    林妙妙感动得想哭。
    屁事没干就白得520信仰值，江同学是什么大善人啊！
    自己居然还送他这么难吃的仙果。
    她真的是个很坏的神。
    楚门看见她的信仰值，又在质疑她：“你又做了什么？”
    林妙妙无辜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楚二，我发誓，我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没做了！”
    楚门：“……”所以之前果然还是干了什么坏事对吗？
    只不过有一点林妙妙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昨晚看排行榜没有江宴，今天就有了呢？
    明明他昨晚就说的相信她了。
    林妙妙想不通，但不影响林妙妙去找江宴。
    正好是周末，林妙妙直接一个落地便利店。
    推门而入看见江宴的那一刻，林妙妙跟看见行走的金子一样，两眼迸发着诡异的光芒，朝他飞奔而去：“江宴！”
    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江宴不再被吓得后退，只是朝她微微弯眼。
    林妙妙激动地抓过他的手，格外真诚道：“昨天是我错怪你了江同学，我就知道如果这凡间只剩一个信徒信仰我，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江宴：“……”她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谢谢你的信仰！”林妙妙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江宴尴尬地笑笑。
    他其实也不知道信仰林妙妙有什么用，江厌让他这么做他就做了，也没告诉他理由。
    松开他的手时，林妙妙瞥见他手背上像是被指甲掐出来的伤口，目光一沉：“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江宴对此没有印象，想来是江厌昨晚弄的，只能随口编个借口：“不小心掐到的。”
    “你自己能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林妙妙显然不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她的榜一大哥，她绝对打死他！
    “真是我自己弄的。”江宴抽回手，想起江厌特意在便利贴问起的果子，便顺势转移话题，“那个，昨天你给我的果子，是在哪里买的？”
    说起仙果，林妙妙一下又心虚了，气焰都不再嚣张。
    她不知所措得一秒八百个动作，才挠挠头哈哈一笑，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我绝对不是因为它难吃才带给你吃的！”
    江宴：“……”好刻意。
    只不过……难吃？
    他记得江厌便利贴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果子明天可以再给我带点，挺好吃的。】
    江宴还是选择相信江厌——他绝不是难吃还硬要说好吃的人。
    如果难吃，他只会用光一本便利贴就为了骂江宴和他买回来的破果子。
    但若是真好吃，反而话就少了。
    疑惑地偏头，江宴真诚道——
    “我觉得很好吃啊。”
神啊，让他去死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江宴居然觉得仙果好吃，这对于林妙妙来说反倒是意外之喜。
    原本的愧疚一下因为他这句话消失不见。
    难道凡人尝到的和神仙尝到的味道真不一样？
    林妙妙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觉得它好吃？”
    江宴哪知道为什么，又不是他吃的。
    只得根据江厌的喜好，胡乱揣测：“就……很甜啊，一口下去汁水爆开，鲜嫩多汁。”
    对于后半部分的评价林妙妙还认可，至于前半部分的很甜……
    对不起，她是真一点没尝出来甜在哪里。
    那味道甚至不能用普通的酸甜苦辣咸来形容，像是新开发出来的一种味觉。
    “哈哈！”林妙妙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这个这里买不到的，你要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带来。”
    一句话就让江宴明白那果子是天庭的产物了。
    这样让他们凡人吃真的没问题吗？
    虽江厌爱吃，但江宴还是不太好意思：“天天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一周一次也可以的，带一点就好，不用多。”
    “咳你跟我客气什么！”林妙妙不甚在乎地一摆手，“你现在可是我的****，天天给你带果子多大一件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甚至还觉得只是给他带果子都对不起那五百多信仰值呢。
    江宴疑惑：“我是你的什么？”
    他们的关系难道已经进展到他都不知道的地步了？
    林妙妙无语，反应过来这是又被消音了。
    她笑了笑，换了个说法：“是我最忠诚的信徒啦！”
    江宴暗暗松口气。
    还好，还只是单纯的信徒和神明的关系。
    但他似乎忘了，谁家信徒会和神明这样天南地北地唠嗑啊？
    和他聊了会儿，林妙妙就要离开。
    临走前瞥见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绳，林妙妙想——
    不行，得给榜一大哥换个好看点的神像！
    斥巨资又定做了一款神牌，林妙妙还回了趟生前的住处，从电脑里下了几部美轮美奂的天庭剧以及楚门的世界，拷贝到U盘里揣在身上，准备带回去给楚门看。
    一千多信仰值的法力和十信仰值相比起来真能感受到明显的区别。
    学会降低感官的敏锐度后，林妙妙其实一直就维持在比正常人好上一点的水平。
    此刻走在街上，她试着将法力都调动到听觉上，各种纷杂混乱或近或远的声音争先恐后钻入耳中，差点把她给震聋。
    正想把听觉敏锐度调低，林妙妙忽然在一堆接踵而来的声音当中捕捉到了一道满是绝望和崩溃的乞求——
    “神啊，求你让他去死，让他去死！我受够他了！”
    把其余声音屏蔽后，林妙妙只能听见小声的啜泣声。
    听见有人求神拜佛，她自然是乐得去帮一帮的，毕竟又能刷一波信仰值。
    但刚才那句话里的绝望太过沉重，让她的意识中一时只残留那每个字都像是在咽喉深处滚过一遍才艰难吐出的乞求——或者该说是诅咒？
    如同也被那情绪所感染，林妙妙的心情也莫名变得郁结，像是一瞬间就被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但听都听见了，林妙妙实在无法做到坐视不理，还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一座在南市里稍显破旧的筒子楼前。
    抬头一看，那道声音是来自三楼的第三户人家。
    林妙妙爬上楼，站到了303前，犹豫一瞬，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下一秒，林妙妙的耳朵再也听不见里边的任何声音了。
    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兽藏起来舔舐伤口，忽然听见猎人远去的脚步声再次回来，连呼吸都不敢。
    林妙妙靠在门边，筒子楼里的房子隔音都不好，里面的女孩是能听见她声音的：“你好小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对方没回话，也没动作。
    门内的张薇抱着双腿蜷缩在地，呆滞地看着那扇不算厚的木门——是她住在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敲响。
    是真的吗？还是她被打出脑震荡出现幻听了？
    林妙妙又轻轻敲了两下：“小姑娘，不要怕，你可以隔着门告诉我。”
    许久，林妙妙才听见里边传来某种像是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张薇靠到门边，颤抖着手摸上那扇门：“你……你是来帮我的吗？”
    “是。”林妙妙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定。
    片刻，门被打开很小的一条缝隙，林妙妙看见站在门缝中的女孩，只露出来三分之一的脸和身子，但仅仅是这样的三分之一，林妙妙就看见皮肉上满布的淤青和伤痕。
    随即女孩突然窜出了门，拉着她的手迅速远离了筒子楼，走到老远才停下脚步。
    张薇回头问她：“刚才有人看见你上来吗？”
    林妙妙想了想，摇头：“没有。”
    张薇这才呼了口气：“那就好。”
    否则让他知道有人来敲门，她还回应了，那她会被打得更惨。
    林妙妙看她满脸满身的伤，眉头紧紧蹙起：“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张薇想拒绝，林妙妙已经不由分说小心地牵起她伤痕累累却冰凉的手，带她去了医院。
    “她这些伤只能算是轻伤，要想立案把人送去牢里，估计有点困难。”
    医生和她单独的对话回响在耳边，林妙妙呼出口浊气，拿过收银台上已经结好账的雪糕，朝坐在一边等着的张薇走去：“喏，吃点甜的。”
    抿了口雪糕，甜腻的味道顷刻间在嘴里化开，张薇才轻声开口：“谢谢。”
    “不用。”
    林妙妙受之有愧，明明自己只是带她看了医生处理伤口。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帮她的办法。
    张薇说她报过警了，但每次都是以“这是家务事”为由，不受理她的报案。
    他那个爱打人的爹每次在警局都会装作一副和蔼的模样，说女儿不懂事，和同学打架被他教训几句就胡乱跑来警局瞎闹，警察更不管了。
    然后她一次次被带回去那个筒子楼，只会遭到更狠的毒打和辱骂。
    吃完雪糕，张薇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吧。”
    但知道不能让这栋楼的人知道自己来过，林妙妙只送到了路口。
    但她没立刻走，蹲在了路口，分神听着张薇屋里的动静。
    整个傍晚都算得上平静。
    直到晚上，有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浓重的酒气熏得她反胃。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拐入筒子楼的路口。
神究竟有什么用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时，林妙妙心道不妙。
    难道刚才那个喝醉的男人……
    刚思及此，男人嘶哑的辱骂和砸东西的声音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随即是硬物打在身上的沉闷声响！
    脚步一转，林妙妙迅速跑上三楼。
    她前脚刚离开，路口处，一位戴着棒球帽穿着棒球外套的男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拐进了相同的路口。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怨毒的诅咒字字泣血。
    林妙妙加快脚步，只希望她赶得上阻止张薇。
    陈旧的木门本就脆弱，林妙妙一脚就给踹开。
    门一打开，她就看见张薇跪在地上，双手攥着一把水果刀，狠狠朝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刺去！
    情急之下，林妙妙运转全身法力，打向的却不是张薇握住刀的手，而是站着的男人。
    男人本就醉得不清，被林妙妙这用尽法力的一掌打过去——哪怕已经有所削弱——也还是朝一旁踉跄几步。
    张薇那一刀堪堪从男人身侧划过。
    楼道内。
    慢悠悠爬楼梯的江厌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头顶三楼的方向。
    这么强烈的气息波动。
    难道是……她？
    原本闲庭信步的脚步瞬间变大，一步跨过两道台阶。
    反应过来的男人一把抓住张薇的手，用力将她手指掰开：“你个没娘养的要杀你老子？老子先杀了你！”
    刀转移到男人手里，神志不清的他胡乱挥朝张薇挥舞着刀。
    张薇手脚并用往后躲。
    林妙妙又挥出一掌，打在男人手腕。
    男人吃痛，却死死攥住刀不松手，手偏了偏，刀还是直直往张薇身上落，划破了她的手臂！
    “张薇！”林妙妙几步跑进去，再挥一掌，终于把刀打落。
    张薇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一样，拾起掉落的刀，嘴里只是在机械性地重复：“杀了你，杀了你……”
    还未跑上三楼的江厌已经能听见这般巨大的动静。
    可就是这样，痛苦已经清晰地具象化了，仍旧没有一户人家打开门出来看——别人的苦难都与他们无关。
    听见那道声音，江厌无比确信是林妙妙了。
    这小神仙为了个信徒至于这么拼命吗？
    停在303门口，江厌看见男人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朝地上的两人砸去。
    林妙妙已经蓄了法力，还未打出去，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眼前一闪而过，干脆利落地一脚把高大的男人踹翻在地。
    夺下张薇手里的刀，她抱着张薇一个闪身，躲开落下的椅子。
    眼角余光瞥了眼那道高大背影，林妙妙忽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被踹倒的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扬言要打死江厌。
    江厌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家暴男，下手压根不收着力，往死里揍，却又很巧妙地避开所有要害，让他也尝尝痛得要死却只能被判为轻伤的滋味。
    林妙妙揽着张薇先走了屋，抱着还在发抖的她安抚：“别怕张薇，他会受到惩罚的，你不能杀他。”
    屋里。
    江厌提起被打得快疼晕过去的男人的衣领，嘴角勾起，说出口的话却阴森得可怕：“再让我知道你打人，你打一次，我就来揍你一次，懂？”
    男人一味点头，压根不复刚才打张薇时的气势。
    把男人重重往地上一摔，江厌站起身压低了帽檐，低着头疾步离开。
    他可不想让林妙妙知道帮她的人是他。
    林妙妙看见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但没把人喊住。
    江厌从另一侧的楼梯上到了最高楼才停下。
    无语死了，来见委托人都能遇见林妙妙在行侠仗义。
    刚才他如果没及时赶到，她这个神仙也得一块挨揍吧？
    想到自己多管闲事把人揍了一顿还撂下狠话，江厌就烦得很。
    他本也不想管这破事，揍了就走本是极限了，最后补上的那句威胁都是为了永绝后患，好让她能顺利收到这位信徒。
    罢了，帮她多招点信徒，助她成为能在天庭话事的神，对自己也无害。
    就是麻烦多了点。
    呼了口气，江厌敲响面前的门。
    听见动静的林霞第一时间冲过来开门：“你终于来了江大师。”
    不过才过了两天，林霞明显沧桑又疲惫了许多，像是两天都没睡好吃好过。
    江厌走进屋里，门在他身后合上。
    筒子楼楼下。
    林妙妙扶着张薇走，一路上张望了一下，没看见那道突然冒出来帮她们的人。
    她又带着张薇去了趟医院。
    手臂上的伤口划得长且深，到医院时还在往外渗血，最后缝了十几针。
    看着如同失去生命的提线木偶般呆滞地坐着、任由护士为她处理伤口都不曾说过一句痛、甚至是完全没反应的张薇，林妙妙心脏说不出的难受。
    一位本该快乐自在的女孩，就这样被长久以来的暴力，彻底扼杀了自由的灵魂。
    最无力的是，这世上还有许多像张薇这样的孩子。
    可她却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去救下。
    她很突兀地在想，神究竟有什么用？
    祂要众生信仰祂。
    可当祂的信徒在绝望之际喊出祂的名号，做出祷告，却又不是每个信徒都能得到祂的回应和救赎，有的甚至无法被祂听到。
    眼前的画面变得割裂。
    林妙妙的脑袋有些空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坚持要留在天庭或许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适合当救赎众生的神仙。
    她就该老老实实入她的轮回，去成为她该成为的——无论成为什么，都不该是神。
    “林妙妙。”医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跟我过来一趟。”
    看了眼张薇，林妙妙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这是张薇手臂上刀伤的验伤报告。”医生和她解释一遍后，看着她，“我觉得，这个足以立案了。”
    林妙妙看向医生：“真的吗？”
    “嗯。”医生点头，“我这里有认识的朋友是公益律师，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也能帮上忙。”
    不知为何，林妙妙突然很想落泪。
    接过报告和医生递来的名片，林妙妙郑重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医生拍拍她的肩：“你们都要好好的。”
    筒子楼。
    开了阴阳眼的江厌看见女婴就趴在林霞的肩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拨浪鼓看。
    用林霞的血在地上画了个阵法，江厌把拨浪鼓放在中央，看向女婴——
    “跟我聊聊吗？”
好好保佑我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钟表上的指针不再走动，林霞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停止。
    只剩江厌和林霞肩上的女婴还能动作和说话，仿佛他们处于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女婴只有一岁的年纪，按理说不该听懂江厌在说什么。
    但在江厌创造的这片空间里，和他对话的是女婴身体里经历过许多次六道轮回的灵魂，所以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原本只是牙牙学语只会“奶奶奶奶”的女婴说话也字正腔圆起来：“你想超度这个女婴？”
    “是，”江厌点头，并未隐瞒自己的目的，“收了钱就得办事。”
    “你把我带进来，就想告诉我这个？”
    “不。”江厌老实得很，不玩拐弯抹角那一套，“是想说服你让你自愿被超度。”
    “但女婴的执念太重了，我愿意也没用啊。”
    它也想赶紧入下一个轮回啊。
    都死了这么久，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
    “她啊，也挺可怜的。父母生下她后就丢给奶奶，对她不闻不问。奶奶要干农活还要照顾她，被她哭得烦了会打她骂她，但心情好时还是愿意拿玩具逗她玩儿。
    “她的死因更是荒谬。爷爷突然生了一场病，一直无法痊愈。奶奶不知道从村子哪里听说喝女婴的血有用，就杀了她，把她的血都喂给了爷爷。然后爷爷的病就真的好了。
    “尸体啊被扔进了枯井里，说带着她干农活的时候没注意，掉井里了。等她爸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尸体都只剩白骨了。”
    沉默许久，江厌才问：“所以她的执念，是想把杀死她的奶奶和喝她血的爷爷都带走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江厌绷着脸，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还不如让他去把那两人杀了给女婴陪葬。
    拾起拨浪鼓，江厌将它攥在手里，寻思了片刻这玩意儿该怎么玩。
    没想起来，江厌干脆抓着棍子胡乱甩，拨浪鼓倒也很配合地发出凌乱的声响。
    女婴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两只大大的眼弯起，能看见刚长出来的乳牙。
    明明还是满身的血，但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恐怖了，只是一个单纯想有人陪她玩儿的一岁小孩。
    江厌轻轻一笑：“这么喜欢啊？”
    说着又快速转了几下拨浪鼓，女婴的笑声更大。
    走到女婴旁边，江厌把手里的拨浪鼓递过去，和她商量：“这个你可以带到地府去，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陪你玩，所以，你跟我走吗？”
    女婴肉肉的小手张开，艰难攥住拨浪鼓。
    她不会转，只会抓在手里上下甩。
    江厌伸手弹了一下鼓面，听见声音的女婴笑得更是开心。
    女婴不回答她，江厌兀自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别到时候怨我。”
    话音落下，停滞的指针开始走动。
    江厌拿出一张符纸手指在上边虚空画了画。
    林霞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用火柴点燃符纸，江厌随手一扔，燃烧的符纸掉落在拨浪鼓上，抬头看向林霞：“好了，她走了。”
    林霞焦虑地问：“这样就行了吗江大师？她还会不会回来啊？”
    瞥了眼她肩头逐渐消失的女婴，江厌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本来女婴会回来，只是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奶奶是唯一会陪她玩儿的人。
    因此死后也要找到奶奶，想奶奶陪她玩。
    但现在有更多人可以陪她玩了，她也就无需再回来找这个亲手害死她却又是她小小世界里唯一陪伴过她的人了。
    江厌弯腰捡起了那个拨浪鼓。
    符纸燃烧后的灰烬落在上边，白色的鼓面被火焰烧得颜色变深了点。
    他拿着拨浪鼓，离开前提醒林霞：“记得付钱，不然我让她再回来找你。”
    “我知道，明天就会付的。”林霞双手合十一遍遍朝江厌拜，不断道谢，“谢谢江大师，谢谢你。”
    回到住处，江厌径直走向最里边的一间房。
    打开灯，江厌走一面高至屋顶的柜子前。
    上边从上到下左到右的顺序摆满了各种物品，每样物品下方都贴有日期——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见或许会以为这是变态杀人魔在杀了人后把受害者身上的一部分带回来收藏当战利品的收藏柜。
    把拨浪鼓按顺序摆好，江厌在贴纸上写下今天的日期，贴在下方，关上灯离开了这间房。
    临睡前，江厌躺在床上从T恤中掏出了那条项链举在眼前看。
    别说，大晚上的看这林妙妙的神像还有点渗人。
    神牌在眼前轻微摇晃，江厌的笑在漆黑的卧室里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和妖孽：“林妙妙，我今天可是帮了你又帮了两个可怜的孩子，你可要好好保佑我啊。”
    -
    林妙妙先暂时把张薇安顿在了酒店，赶在零点前回到天庭。
    但这次站在这里的感受不太一样了。
    有了那些在医院时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后，林妙妙看着眼前的排行榜，只觉很讽刺很可笑。
    楚门斜了眼她，总觉得她今天不对劲。
    这个猜测在零点那一刻，她的信仰值突破两千后，得到了证实。
    因为她居然不像以前那般激动，只是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眼前在不断变换的信仰值排行榜。
    撇撇嘴，楚门还是关心一句：“你怎么了？”
    林妙妙摇摇头：“没怎么。”
    “你信仰值涨了一千多。”
    “哦，挺好。”
    楚门：“……”这没事才有鬼了。
    但他这个铁汉向来不太会关心人，终究没说什么。
    倒是林妙妙从兜里掏出了一个U盘递给他：“喏，答应你的剧和电影。”
    楚门无语接过，没想到她真给他带回来了。
    早上，林妙妙先是去了趟山上准备给江晏摘点仙果。
    刚落地就听见某棵树上传来动静：“林妙妙，你来啦。”
    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树上的“吴中升”：“吴大哥，你也在啊，早啊。”
    谢熙指了指旁边：“我已经摘了三篓了，你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带走。”
    “哦，不用了。”林妙妙朝他笑笑，“昨天刑大哥和我说两千信仰值后就换工作了，让我去采什么扶光草来着。”
    谢熙本想说什么，但思及吴中升大概率不该知道这些讯息了，硬是忍住没告诉她，只是祝贺她：“恭喜啊，现在信仰值一直在稳定上升。”
    林妙妙只是笑了一下，没接话。
    察觉出她的异常，谢熙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上来坐坐吗？这里视野可好了。”
神不是万能的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林妙妙很轻松地就飞了上去，坐在谢熙旁边。
    这一上来才发现谢熙所言非虚。
    这棵树长在了下宸区最高的一座山上，又是茂密树林里最高的那一棵，放眼望去，能把整个下宸区尽收眼底。
    遗憾的是她的视角还无法看见外宸境，边界之后是一片白色的朦胧仙雾，但光是看下宸区也是好看的。
    大概因为这里是等级最低的区域——信仰值五千以下的神只能在此区域活动——下宸区目前其实就只有林妙妙和吴中升两位神。
    其余大神都待在更舒适繁华的上位区，如非必要很少会到下宸区来。
    比如谢熙这位已经能够去到天枢区的大神，有事没事跑来下宸区就为了摘仙果吃。
    大概就是因为活动的神少，下宸区总是安静平和的，只有来自大自然的声音。
    通俗点来说，这里就像一个农村。
    大片大片的树木将整个下宸区铺成绿色，零散的小房子更是为其增添一种诗情画意。
    林妙妙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幅以乡下田园为主题的世界名画。
    微风吹来，吹动她的长发，林妙妙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谢熙侧头看着她，轻声问：“遇到什么烦恼了？”
    林妙妙转头看他，笑了笑：“你这都看出来了啊？”
    谢熙也不谦虚：“可能我天生心思比较细腻吧。”
    “唉，其实也没什么。”林妙妙叹了口气，“只是遇到了一些事，又在多愁善感罢了。”
    “介意说说是什么事吗？”
    林妙妙略过了张薇的故事，只说了在医院时的想法。
    谢熙听完，竟也一时沉默了下来，认真思考起她的话。
    是啊，他们这些神从进入天道的那一刻，生前积累的善业就转化成了信仰值，所以没有一个是像她一样零信仰值开局的，最低的也有五千——因为这是进入天道最基本的门槛，身上的善业得至少能转化成五千信仰值，才有进入天道的资格。但不代表一定会进入天道，还得经历重重审核。
    这相当于从他们成神那一刻就已经有了一批信徒，信徒们再替他们宣扬，让更多苍生成为他们的信徒。
    所以他们向来不太需要担心信仰值会掉光的事，也没有像她这样亲自下凡招信徒冲信仰值的经历。
    在天庭待了太久，凡间的疾苦已经成为离他们很遥远的事了。
    他们更多的忙于天庭的事情，在各自的神职做好自己的事。
    没有神职的神有时间或许还会挑选几个幸运的信徒去帮帮他们，但多数也只会挑选简单的，容易完成的。
    “我这么说，你或许会接受不了。”许久，谢熙才开口，“但是林妙妙，你也看到了。神并不像众生想的那样是万能的。哪怕全天庭的神都下凡去救人，这凡间总有一个角落，仍旧有苦难和折磨在上演。”
    “所以，”他顿了顿，“神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能够让祂的每一位信徒都脱离困苦，永远幸福地活着。祂只是一个信念的象征，让苍生在苦难的磨砺下坚持不住时，有一个让他们坚定走下去的希望和寄托。”
    林妙妙怔怔地看着他，试图理解他这番话。
    “你会有这种想法是好事。”谢熙拍拍她的肩，“因为你善良，容易共情于他人，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会想着把他们都救出来。可你又无能为力，所以才会陷入这种情绪的怪圈。”
    “别因为神的身份，就觉得自己得拯救苍生。世间的苦难是永无止境的，连天帝都做不到的事，我们这些小神啊就别纠结这些了。”谢熙插科打诨，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但是，别因为这样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配当神，成为苦难中的精神支柱，也是在帮助苍生。况且，你帮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是一无是处呢。”
    看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谢熙拍了拍她的头顶：“我说明白了吗？”
    林妙妙回过神来，呆呆地摸了摸头顶，才点头：“明白了。”
    “别想太多。”谢熙唇角噙着温和的笑，看着就让人心情莫名平静下来，感到信任和心安，“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力所能及地去做，问心无愧就好。”
    眨了眨眼，林妙妙终于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嗯，知道了。”
    灰色的雾霭或许还在，无法彻底清除干净。
    但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就不会被它影响。
    林妙妙一下又活了过来。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谢熙，听他这一番话，她自己消化并自我安慰个几天，也就看开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谢熙起到了个催化剂的作用，加快了她复活的过程。
    她凑过去抱住谢熙：“谢谢你吴大哥！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谢熙对这句熟悉又被她改得陌生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拍拍她的肩，“不用，我就瞎说说。”
    林妙妙跳下了树，回头笑嘻嘻地朝谢熙挥手：“那我先去摘扶光草了！”
    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光影斑驳地落在她笑容灿烂的脸上，甚是好看。
    谢熙看得出神，回过神来，她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
    “诶，你的仙果……”
    但林妙妙飞远了，没听见。
    谢熙看着地上三大篓的仙果，眯了眯眼，去了趟天门。
    扶光草在另一片山上。
    那片山朝南的那一面是光秃秃的，岩石裸露——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导致土壤变得干燥贫瘠，不适合植物生长。
    而扶光草就产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很神奇吧。
    “你之后的工作是摘扶光草。在下宸区南面的几座山，每座山朝南的那面长出来的就是扶光草。摘够一篓子后一样送到下宸区边界就行。”
    这是刑天懿告诉她的原话。
    但站在边上，林妙妙叉腰看着面前什么也没有的土地。
    不是，我扶光草呢？
    刑天懿不会是骗她的吧？
    她就说这寸草不生的地怎么可能有草！
    不死心地走下坡去，出了满地干裂的土和石子，林妙妙真看不见一点绿色的影子。
    别说一篓子了，她现在是一片草叶子都摘不到！
    这可怎么交差啊！
    林妙妙崩溃地蹲下身。
    但她代入了主观意识，忽略了刑天懿那句话里，其实并没有让她每天摘一篓子，而说的是——
    摘够了再送过去就行。
江同学，我来咯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于是林妙妙就这样一整天和这扶光草死磕在这里了。
    最后真磕不动了，才想起来跑去天门找楚门。
    “楚二！”
    听见她的声音，楚门手忙脚乱地把电脑上的视频关掉，拔下U盘收好，点开扫雷游戏，又一脸淡定地点起来。
    看见他在用电脑，林妙妙一下又把正事抛后头了，先问了无关紧要的：“我给你带的剧你看了没啊！”
    “没有！”楚门几乎是脱口而出，反倒显得有点心虚。
    林妙妙眯起眼打量他，最后还是放弃猜他心思了：“你快看吧，真好看我不骗你！”
    楚门敷衍点头，只想揭过这个话题：“找我干嘛？”
    “哦，是想问你认不认识扶光草？”
    “认识，怎么了？”
    “刑大哥让我采一篓子，但我去南边那片山看了，”林妙妙委屈死了，“根本没有啊！”
    楚门有点无语：“白天当然没有扶光草了。”
    “嗯？”林妙妙就爱听这种天庭科普，感兴趣地追问，“怎么说？”
    “扶光草的光是月光的光，自然是晚上才能长出来了。”被她用这种满是求知欲的眼神盯着看，楚门也摆起了一副老师的架势，“但这扶光草不是天天有，只有在月圆之夜也就是十五，吸取足够的月光精华后才会长出来，并且在长出来一小时后就会迅速枯死，所以得在那之前采下它们。”
    林妙妙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认真发问：“那扶光草能用来干嘛？”
    “主要是用来制作能够安魂定魄，祛除梦魇的药。”楚门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让你晚上睡得更好的药吧。”
    “这不褪黑素嘛！”想起自己那张邦邦硬的床，林妙妙点头，“我感觉我挺需要的。”
    楚门不理解睡得好跟褪黑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句话打碎她的梦想：“你别想了，那玩意儿下宸区没卖。”
    林妙妙看向楚门，理所当然道：“你可以去上边帮我代购呀！”
    楚门：“……”
    他堂堂一有神职的神为什么要给她当代购？
    眼珠子一转，林妙妙又问：“那这药凡人能不能吃？”
    她真是有点好东西就想往凡间揣，给大家都用一用。
    楚门没回答，只是眯起眼怀疑地打量她：“你不会要把天庭的药拿下去卖吧？”
    林妙妙摆手：“怎么可能！”
    楚门不太信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口吻严肃：“我告诉你，到别处贩卖天庭的产物是大罪，你收到钱的那一刻，还没花出一分，刑天官就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了你信不信。”
    林妙妙咽了咽口水，老实点头：“我信我信。”
    本来还稍微有这点想法的林妙妙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楚门的话锋又是一转，“如果你是带去帮人的话，还是可以的。扶光草本身不会对肉体凡胎造成什么影响，只不过你悠着点啊，天庭的东西可不能在别的地方流传。”
    “好的好的。”林妙妙乖巧点头，朝楚门甜甜一笑，“所以楚二，可以帮我代购吗！”
    听完楚门解释，林妙妙才反应过来刑天懿不是要她天天交差，才放松下来，没再去傻了吧唧蹲在那里等草长出来。
    抬头看了眼还缺了一角的月亮，距离月圆之日还有几天。
    想起自己还没看最新的信徒榜，林妙妙点开虚拟屏上的APP。
    信徒没增加几个，造成她信仰值疯狂飙升的，是因为她的榜一大哥江宴！
    林妙妙看着他名字后特别突出、榜上唯一四个数字的信仰值，手抖得屏幕都快看不清了！
    江同学要不要这么信她啊！
    她明明什么也没对他做，但给她刷了最高信仰值的竟然是他！
    林妙妙两只眼都发着光——
    这么忠诚的信徒，她一定要疯狂逮着薅！
    到时候还需要愁信仰值的事儿吗！
    哪怕全部信徒都掉出了榜，她有一个江宴屹立不倒就好了！
    林妙妙嘿嘿一笑：“江同学，我来咯！”
    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江宴打了个喷嚏。
    他没来由地想起林妙妙，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如约带仙果给他。
    刚想到她，江宴就感觉到教室外传来一阵法力的波动，比他之前感受到的都要来得强烈些。
    江宴转头看向教室外，走廊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不是她？
    下一秒，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极近的声音，仿佛有人就凑在他耳边说话：“江宴同学！”
    幸好江宴挺能忍的，没以为是老师叫他下意识站起身来，只是转过了头，身边却仍旧没人。
    刚想收回目光，江宴就看见教室的后门，半颗脑袋从那里露出来，一双大眼弯起来看着他，朝他激动地挥手。
    江宴：“……”
    她怎么还敢溜上来教学楼了？
    林妙妙敢这么做的原因其实还得感谢江宴。
    信仰值突破两千后，林妙妙感受到体内的法力明显边强，因此在隐匿自身气息时，能做到比以前更好一点，就这样大摇大摆走上楼从每间教室前路过，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林妙妙的嘴唇动了动，无声道：“小树林见。”
    读出来她唇语的江宴：“……”
    是忘了昨天刚被教导主任抓是吧？
    但下课铃一响，江宴还是迅速起身往小树林走去。
    一见到他，林妙妙就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嗓音里染着哭腔：“江同学，太感谢你了！”
    江宴被抱得一脸懵逼：“？”
    难道江厌背着他偷偷做了什么？
    但他绝不是那种会单纯出于好心帮人的啊，到底是帮了她什么才会让她都快感动得哭了？
    江厌并没有把他突然脑子一抽见义勇为地救了林妙妙的事告诉江宴，因为觉得太丢脸了。
    江宴是绝对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的，被林妙妙这么一抱，两只手僵硬地垂在身侧，整个人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到她。
    林妙妙倒是发现他的异常，松开他时笑着调侃他：“怎么回事啊你，那晚穿衬衫解这么多扣子都没见你这么害羞哈哈哈！”
    试图理解她话的江宴：“……？！”
    江厌不会去卖身了吧！
    还在被自己疯狂的猜测震惊，眼前忽然有什么红金色的东西在摇摇晃晃。
    随之响起林妙妙的声音——
    “喏，为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特意给你定做了一个新的神牌！”
再也不见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红色的是串在神牌上的绳，金色的是神牌里金色的神像。
    隔着校服摸了摸藏在里面的神牌，江宴疑惑问：“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
    “那个丑死了。”林妙妙损起自己来丝毫不留情，朝江宴眨眨眼，像个推销员一样开始推销起来，“我对我的信徒向来都是很好的，尤其是虔诚的信徒，所以特意给你做了个更好看的牌子，绝对比旧的更有效果！”
    根本不知道这神牌有什么效果的江宴在她的一再催促下，把久的摘掉递给她，接过新的。
    把神牌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番，江宴发现新的确实做工要更精细一点，雕刻的线条更为清晰锋利，脸上的五官也不是糊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来五官在哪里的样子，和眼前的林妙妙更相似了。
    看着江宴把项链系上后，林妙妙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江同学，你放心，只要你信仰我一天，我就会认真保佑你一天的。”
    虽然听了“吴中升”的解释后，林妙妙也觉得所谓的保佑不过是个空头支票，但如果对方是江宴，那她必然会让那张支票得以兑现。
    是的，当她的榜一福利就是这么多！
    江宴轻笑着点点头：“好的。”
    江厌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会比较高兴。
    “那我先走啦。”
    林妙妙转身要离开，江宴却突然喊住她：“那个……”
    她这才想起江宴似乎都没有称呼过她，于是主动道：“你可以喊我妙神。”
    江宴：“……”好中二，他喊不出来。
    “妙姐，”江宴擅自换了个后缀，手指在校服裤子上扣了扣，才不大好意思地问出口，“你给我带那个果子了吗？”
    林妙妙尴尬抿唇，露出蜜蜂小狗的无辜微笑，眼珠心虚地左右瞟。
    完了，昨天心情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她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着要好好保佑人家，结果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让她帮忙再带点仙果的要求她都没做到。
    好惭愧……
    林妙妙拍了拍她的肩：“江宴同学，我买几个果子去，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能把整篇《背影》倒背如流的江宴：“……”
    刚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神的跑路速度吗？
    林妙妙几乎是用尽所有法力飞到山上，迅速摘了一大把仙果装进凭空变出来的袋子里，再冲去跳崖。
    楚门看着她那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低声喃喃：“赶着去投胎呢？”
    转头继续看《楚门的世界》去了。
    林妙妙觉得自己挺速去速回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江宴已经不在了。
    没办法，差点再次被教导主任逮捕，江宴只能先跑了。
    林妙妙也没在这里干等，先去外边看看有没有人在向神明祈祷了。
    调动法力到听觉功能，附近的声音窸窸窣窣传进耳里。
    她屏息凝神，让大脑冷静地把每一道声线给剥离出来。
    “瑾瑜，晚上一起吃饭吧？”
    “妈妈是不是让你别乱跑了，马路危险！”
    “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妈呀那上面是个人吗？”
    “他不会是要跳下来吧？”
    “这20层的楼，跳下来得摔成什么样啊！”
    “快报警快报警！”
    听见那几句略显慌乱的声音，林妙妙立刻打车赶去了现场——清远集团的总部。
    大楼下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第一个发现顶楼有人的是一位正好路过的路人。
    一个花盆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他面前，溅起的碎片划破他的腿，如果他走得再稍微快上几步，或者步伐迈得再大一点，大概已经头破血流而亡了。
    他骂骂咧咧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见围栏之外竟然挂着一个人！
    警方和消防员已经赶到了现场，正在做着应对措施。
    清远集团的高层也着急得不行，暗中骂道：“妈的，没事跑我们楼跳楼是不是有病？”
    “就是，真晦气。”
    “隔壁集团的楼不比我们高，怎么不去那里跳啊！”
    “不对，我们楼有门禁的，怎么可能有人能随随便便上去跳楼啊！”
    “也是哦……”
    听着那些满是恶意和事不关己的声音，林妙妙眉头紧紧蹙起。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所有好的坏的声音都会无孔不入钻进耳朵里。
    即使她能控制只听什么声音，但听不见的从来不代表不存在。
    清远集团高层在南市也算是有权有势，顶着一个快把衬衫扣子给绷开的大肚腩，边用一块方帊擦着脸上不断滴落的汗珠，边颐指气使地骂警方：“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把人弄下来，全集团的人在这里赔着你们耗损失了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林妙妙有些反胃。
    站在这里的，有多少是真正担心围栏边那道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身影的？
    环视一圈，大楼入口已经被封锁，警方的人把所有人拦在外面，林妙妙找寻不到一个可以上楼的突破口。
    她恨极了自己的法力还不足以让她在凡间也能御风飞行，瞬移到想去的地方，只能焦急地在下面看着。
    林妙妙把其余声音屏蔽，只专注于听楼内的动静。
    警方在部署如何救下那位想轻生的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只能得知那是一位女生，所以打算派个女警上去劝劝她。
    围栏边的女孩只是站在那里，林妙妙听不见任何来自她的声音。
    直到女警走上天台，逐步靠近她：“这位姑娘，你先回来好不好？死亡解决不了问题，但你可以尝试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好吗？”
    女孩是面朝外的，双手返握着身后的围栏。
    闻言，她这才稍稍偏过头，看向身后的人，只不过那双眼里已经如同一潭死水，毫无光彩。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顶楼的风很大，吹在耳边哗哗作响，几乎快将她的声音给淹没，无法捎到女警的耳边。
    常若雨垂下眸，声音轻飘飘的，但落在林妙妙的耳里，如同一颗颗砸向她的巨石。
    “我是清远集团的员工，常若雨。清远的副总贾鑫鹏给我下药，连同其余六人对我实施了姓侵。告诉你们了，去解决吧。”
    话音落下，根本不给女警反应的时间，常若雨松开了双手，身子瞬间往前倾倒！
    林妙妙最后听见的，是一句平淡得已经毫无起伏的话——
    “再也不见。”
    这人世，她再也不想来了。
无能为力 - 都成神了还要冲KPI，这合理吗 - 困困小猪

    二十层的高楼，气垫的设置其实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障眼法。
    常若雨松开手的那一刻，人群发出了惊呼。
    薄如纸片的身影却无法真的像纸片一样慢悠悠摇晃着降落，而是以一个快得可怕的速度，在眨眼间就走过了二十层砸在了气垫上，硬生生把气垫给穿透，随即是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像是一颗西瓜落在了地。
    “啊啊啊啊！”
    一秒后，人群立刻爆发出刺耳的惊叫！
    那声尖叫如同吹响的某种号角，人群变得混乱而骚动，场面一时混乱得难以控制。
    林妙妙站在后方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瘪下去的气垫，看见白色的垫子被血染红一大片。
    直到气垫里的空气彻底流尽，变成薄薄一片，林妙妙才看见躺在其中的人。
    脑袋像是一颗碎裂的西瓜，红白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体扭曲成一个奇异又可怕的姿势，是一般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小腿从膝盖处断裂飞到了不远处，断口处血肉黏连又白骨森森。
    林妙妙怔了一秒，忽然捂着嘴干呕起来。
    人群的反应自然比她还要激烈，有看得恶心推搡着要走的，也有不要脸往前挤想拍视频蹭一波热度的。
    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跳楼，在自己眼前摔得四分五裂，可她却毫无办法去阻止。
    明明快崩溃了，可她还是逼着自己一次次抬眸看过去，要一辈子把眼前的画面记住。
    两只圆溜的眼变得通红，满是极端又负面的情绪。
    为什么总是这么无能为力？
    为什么她只能眼看着事情发生？
    为什么能有这么恶心的人！
    脑海一遍遍回想常若雨最后留下的几句话，林妙妙攥紧了拳头，力气大得整条手臂都不住颤抖。
    常若雨，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瞑目的。
    现场很吵，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林妙妙把听觉彻底屏蔽，默默地后退两步，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如果江宴在，就会看见，几缕魂魄从地上不成人样的尸体浮起，逐渐聚集成一个人样。
    它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逡巡着围观着尸体的所有人。
    直到走出很远，林妙妙都还处于恍惚当中，回不过神来。
    虽然她自己经历过死亡，但和亲眼见证惨烈血腥的死亡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候遭遇恐怖袭击的她，死状也是如此可怕吗？
    她走进了一家网吧，在电脑前呆坐许久，最终仍旧没敢搜索那时候的新闻，只是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贾鑫鹏”三个字。
    作为集团副总，网上自然很容易找到他的资料。
    一目十行扫过，林妙妙看起和他相关的新闻，但清一色的都是正面新闻——给孤儿院捐款，灾难捐款，还成立了妇女保护基金会。
    看见那个基金会的名字，再想起常若雨的话，林妙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细思极恐，又反胃了。
    网上根本找不到关于贾鑫鹏的负面新闻，甚至连一点负面的爆料都没有。
    林妙妙只得想别的办法。
    离开网吧时，才想起兜里还揣着一袋仙果，看了眼时间，林妙妙调转步伐去了南高。
    刚走到校门口，江宴正巧从里边走出来。
    看见她，林妙妙还没喊他，江宴已经自动地走了过来，率先开口和她道歉：“下午教导主任来了我才走的，不好意思。”
    “没事。”林妙妙摇头，把那一大袋仙果递给他，“喏，答应你的。”
    “谢谢。”眼角微微弯起，江宴接过，抬眸看向似乎情绪和下午不太一样的她，拿人手短的江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回想起那些画面，林妙妙想还是别跟人小朋友说了，摇摇头：“没怎么。”又指了指仙果，“你多吃，明天再给你带。”
    楚门看见又一副行尸走肉模样回来的林妙妙，清了清嗓子喊住往天门里走的她：“又遇到什么事了？”
    转头看向楚门，林妙妙嘴一瘪冲了过去，抱着楚门放声大哭：“楚二呜呜呜——”
    这还是楚门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比上次信仰值疯涨时还要夸张，但那次是喜极而泣，这次哭腔里满是悲伤。
    无奈叹了口气，楚门难得抬手拍拍她的肩。
    林妙妙没说遇到什么事，只是在把情绪都宣泄出来后，顶着通红的眼和鼻子，可怜兮兮地吸着鼻涕问楚门：“楚二，天庭有没有那种可以知道凡人都做过什么好事坏事的记录？”
    楚门面色一凝：“你要做什么？”
    “我……”林妙妙组织了一下语言，支支吾吾道，“想知道有个人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楚门追根究底。
    林妙妙没办法，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
    楚门听完也愣了几秒。
    他不是没见过比跳楼更血腥残忍的画面——在战场上，满地尸首，血流成河，这些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这其实无法比较。
    对她而言，一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摔得四分五裂，自己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却什么都做不了，更是在痛苦上又覆上了一层痛苦。
    他对她的印象一直是刚被误送来天庭时的样子——嘴有点欠但天天嘻嘻哈哈神经一看就很大条的林妙妙。
    会因为信仰值涨了十点就高兴，会在坑了他后露出得逞的笑，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多愁善感的一面，还是为一个陌生人的事。
    她是神仙，但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一位才24岁就死于恐怖袭击的年轻女孩。
    在直面这些时，却只是抱着他大哭一场后，就想尽办法去帮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孩。
    楚门无声叹了口气。
    能让天帝都破例的神，果然不一样吗……
    虽然真有那种记录簿，但楚门还是摇头，只沉声提醒她：“林妙妙，这条路走不通的，你换个办法吧。”
    林妙妙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真有这种记录簿。
    可楚门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涉及天庭的机密，林妙妙也无可奈何，点点头：“好吧。”
    揣上江宴给他带的果子，江厌打车去了一栋位于南市高级别墅区的别墅。
    他被管家迎进了书房。
    听见声音，肥头大耳的男人转过身来——
    “你就是江大师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