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96—897年 藩镇示意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5/22/2787534635048431484533733130595.jpg]]]公元896―897年藩镇示意图下面是比较完整清晰的http://user.qzone.qq.com/1637809937/photo/recyclebin#!app=4via=QZ.HashRefresh; 大唐京畿地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35/24/2787534635050089633071833621275.jpg]]]本来想传整个京畿道地图的可惜太大; 第一章 滚回大唐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大唐乾宁五年(公元898年)八月,太阳发出柔和的光芒早已不复夏rì的炽热;晴朗的蓝天上点缀着几朵白云是那么的悠闲舒适;路边青黄的野草在凉爽的秋风中摇摆着自己的身姿。极目远望,有一种苍凉与广褒的感觉。 华州通往长安的大道上一条长长的车队蜿蜒到天际。这个车队既有披甲执锐的骑士,也有紫袍玉带的官员,还有面白无须的宦官与清秀的宫女。其中一辆马车上有一位不同寻常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位来自现代的穿越客。 李宇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穿越了。 他只不过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小职员。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平时的工作就是维护兼维修全公司的电子设备,大到电脑、打印机;小到电话、计算器。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平时没事就喜欢上网逛逛历史军事论坛,看看网络小说。最多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练地摊。 本来好好的在上班,因为一份紧急文件需要领导签字就急慌慌得下楼找主任,结果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正好脑袋先着地。于是李宇就悲催的穿越了。而且是滚着穿越的。 当李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李宇就是确认自己躺在一辆马拉的车中,这是脑中的记忆告诉他的。一想到记忆,刚刚苏醒的李宇就头痛yù裂,海量的记忆片段如放电影般不断的涌入脑海。无数的人和事简直要把脑袋撑爆了,慢慢的直到最后一丝记忆融入脑海李宇才松了一口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宇庆幸的想:刚才那些画面大概是原本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吧。看来我还是幸运的——是我吞噬了他的意识而不是他吞噬了我的意识。头不疼了刘宇迫不及待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一辆内部装修豪华的马车,黑楠木车身、周围雕梁画栋。车中还有一床薄薄的锦被,一个小小的女童在锦被里酣睡。 李宇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一名十三四的少年而且下面是带壶嘴的(万幸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啊)。头上带着一个黑sè的幞头,身上穿着深蓝sè圆领窄袖袍衫,袍衫上用金丝线绣着龙形图案。 通过刚刚得到的记忆李宇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他叫李祤,是大唐第十九位皇帝(除去武则天和殇帝以外)历史上的唐昭宗李晔的次子。乾宁元年(894年)十月初八rì,九岁的李祤被封为棣王。现在是乾宁五年(898年)八月二十一rì,皇帝李晔从华州返回长安的路上。 李宇虽然不是资深的唐粉对唐朝历史了解的不是很详细但是一些大事件还是知道的。李祤贵为皇子却是个短命鬼。历史上记载:天祐二年(905年)二月初九rì,朱温在弑杀唐昭宗之后派蒋玄晖邀请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秘、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在九曲池喝酒。九王喝醉后,蒋玄晖把他们全部勒死,抛尸到九曲池中。 李祤死时不过刚刚二十郎当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难道穿越后只有七年生命吗?死亡的yīn影涌上心头,不甘心,李宇狠狠地攥上了拳头。但是怎么才能逃离被弑杀的命运呢?李宇一时毫无头绪,接着又想到:在原来世界的自己大概已经因公逝世了吧,可怜我还没来得及孝顺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父母。结果悲从心来有种想哭的感觉。李宇正在胡思乱想,身边的薄锦被如浪花般涌动,从里面伸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nǎi声nǎi气的道:“爱皇兄,陪太康玩捉迷藏啊”口齿不清爱和二都分不清楚。 李宇眼睛一亮,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瓷娃娃似的小姑娘就是李祤的同母妹——太康公主,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对襟桃红sè齐胸襦裙。今年还不到三岁最是痴缠李祤,和他同乘一辆车,刚刚小寐片刻,看到二皇兄发呆就调皮的从锦被的另一边钻到李祤身边。李宇高兴的把太康小公主揽到怀里逗弄她玩,痒的小姑娘“咯咯”直笑。他揽着小姑娘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自己并不孤单。看着怀中的小萝莉可爱的样子,心中如拨云见rì般豁然开朗,抑郁的心情慢慢散去。 李宇慢慢想通了:没什么大不了,自己毕竟穿越成为一位皇子而不是朝夕不保的贫民百姓。还有七年时间供自己想办法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真不行老子这官二代就不做了,随便卷一包皇宫的金银珠宝跑路到相对安定的南方隐居去。现在我就安安心心的做大唐的棣王吧。 于是神经粗大的猪脚慢慢融入到现在的角sè中,从此以后我们就称呼他为李祤吧。不过在这外有藩镇跋扈、内有宦官专权的大唐王朝,皇帝尚且被他们玩弄股掌之上。我们这位新鲜出炉的大唐亲王更是无权无势,除了衣食无忧外还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时正在行进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远处不时有喊杀声与哭喊声传到李祤耳朵里,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他大声喊道:“来人呀!外面是怎么回事?车子怎么停下了?” 马车的门被打开,一名宦官在外边回禀道:“老奴在,二郎君不必担心。前面不过是一群蠢贼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銮驾,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将军正在带人驱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这名答话的宦官四十多岁,身材略显富态,脸上总是带着温和慈祥的笑容。正是棣王府内官总领赵无忌。他是看着李祤从小长大的,对李祤的感情非常深厚,原来的李祤对他也非常信任。 李祤走出马车,吩咐小太康躲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太康乖巧的点点头:“爱皇兄,我等你回来”。 马车周围又陆续聚拢来十几个人,对李祤大都是神情恭敬。有顶盔掼甲、手按横刀的军士;也有身体残缺、低眉顺眼的年轻宦官;还有娇俏秀丽身着宫装的宫女。他们都是棣王府的执役,也就是李祤现在所拥有的全部班底。 李祤暂时没空搭理他们,他在马车上正踮起脚尖、手搭凉棚观看前方的战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古代战斗,李祤心里有一丝兴奋。每个男人都有一颗渴望战斗的心啊,他也不例外。 车队左侧百余丈,两百多大唐玄甲铁骑与千余衣衫褴褛的匪寇之间的战事正酣。 第二章 乾宁五年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唐昭宗乾宁五年,公元898年,大唐帝国建国之后的第二百八十个年头。zhōng yāng朝廷已处在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地步。各地群雄割据、连年征战,天子号令不出长安,唐朝统治名存实亡。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久镇河东,成名已久,根基已成。麾下十三太保和沙陀骑兵更是威震天下。 宣武节度使朱温,本黄巢属下一降将,十余年东征西讨,占据中原腹心之地。身兼三镇节度使,成为唐末最大藩镇。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飞扬跋扈,目无朝廷,割据陇右吞并十余州。此时已是关中第一强藩。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强盗出身,风云际会下占据经济发达的淮南。去年大败朱温的南侵部队,阵斩大将庞师古,从而奠定了淮南王的地位。 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在李克用的帮助下占领卢龙镇,之后击败醉酒的李克用,因此摆脱河东控制。今年三月,遣其子刘守文带兵袭击沧州,打败义昌节度使卢彦威,并吞其辖区。兵势益盛,有并吞河朔之志。 其他如王建、马殷、韩建、王师范等大大小小的藩镇也都各霸一方、自行其事,不听朝廷号令。 而他们名义上的君主昭宗李晔却处境rì窘,“内受制于家奴,外受制于藩镇”是他的真实写照。不甘安于现状的昭宗奋发图强、殚jīng竭虑想要中兴大唐。 他发动数次对桀骜藩镇的战争,却都以失败告终。因为被藩镇所迫多次逃离国都长安。这次就是因为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带兵进攻长安,昭宗才不得不离开长安避祸,结果又被镇国节度使韩建劫持在华州,哪儿也不能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昭宗好不容易在各方藩镇的妥协下可以返回长安了,却又半道受阻于土匪流寇。 每个朝代的后期都一样,盗寇多如牛毛。袭击昭宗车驾的这股土寇常年活动在渭南一带,他们有一千多人,其中一百多骑兵是核心,领头的叫刘黑虎。他们杀人越货,jiānIyín掳掠无恶不作,是真真正正的土匪组织。 刘黑虎手下打探到有一支数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车上装满了财货,要经过渭南,虽然有不少护卫,但是他们也没有打算和那些护卫硬拼,准备抢几辆马车的物资就跑。 只要成功就够他们吃喝几个月了,不成功不过丢下一些炮灰,他可以带着自己的核心兄弟们骑马逃走。只要心腹兄弟不损失就可以再拉起一批人马。乱世多的是活不下的人,不怕没人追随。 李祤他们的车队有两百多辆马车,车里坐着的人是昭宗和他的众位妃嫔和子女,还有一些有地位的宦官和女官。剩下的马车装载一些御用物资,随行的官员并不多并且大都骑马。 大部分官员和人手先一步回长安打点去了,毕竟昭宗离开长安两年了,宫殿不提前清理、打扫一番没法住人。 随行的护卫也只有不足两千。大唐的zhōng yāng军在这次动乱中几乎损失殆尽,两千人也是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可见大唐天子的处境多么艰难。 整个车队前后拉的很长,每辆车只有七八个军士护卫。所以这些蠢贼才敢胆大包天抢劫天子銮驾。 刘黑虎本来已经得手,他们从隐蔽的一片树林里冲出来,杀死赶车的车夫和护卫的军卒,夺得十几辆装载绸缎布匹、甲杖器械的马车,有人还顺手抢了几名宫女。 他们正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还没跑出几十丈(唐代一丈大概是现在的三米)。大唐左神策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这股骑兵有两百多人,都是jīng壮男子。跨坐在高头骏马之上,普通士兵大都身着黑sè铁甲,军官披挂简易明光铠,手里握地都是散发着寒光的横刀,身上背着弓箭,一水的标准骑兵装备。 其中一匹战马特别雄骏,马上骑士也特别高大勇猛。他身上穿戴着一套珍贵的山纹明光铠,手中攥着一根长槊。一马当先的冲入贼军之中。 李祤这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关注着战场的状况。 赵无忌突然指着那名使槊的骑士道:“那就是孙德昭将军。” “哦!”李祤点点头,因为距离远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我们能打败那些流寇吗?”李祤有些担心,毕竟流寇人多,是孙德昭他们的四五倍,而且他们也有一百多骑兵。 “没问题,孙将军还是非常骁勇善战的。赵总管笑着回答道。 现在的神策军早已腐化不堪,战斗力大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zhōng yāng禁军还是有那么几只有战斗力的部队。虽然不能说是jīng锐,但是对付些土寇还是绰绰有余的。 孙德昭和他的麾下就是神策军硕果仅存的几支部队。 李祤他们这些观战的人看到,神策军的骑兵们摆出的是楔形攻击阵型,两百骑兵和他们的战马结成的阵势范围并不比千余土寇的阵势小。 而对面那些土寇步卒既不会结阵对付骑兵,也没多少弓、弩等远程打击武器。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杂乱无章,很大一部分人就拿着削尖的木棍和竹竿。身上披甲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人员也是老幼不一。 唯一有点战斗力的是他们的百余骑兵。手里都是些铁制兵器,身上多少有点护身地皮甲。马匹优劣掺杂,但骑士都是些年轻男子。 步卒们见到一股黑压压的骑兵冲过来早已躁动不安起来,要不是有一些骑在马上的土寇弹压早就四散奔逃了。土寇步卒们被他们的骑兵乱哄哄的组织起来对付官军骑兵。 这些步卒正好处在两股骑兵之间,首先从土寇那边shè出一些稀疏的羽箭,软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对孙德昭他们这些披甲骑兵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之后两股人马正式接触了。 孙德昭军众军士举起锋利的横刀,手起刀落,血花四溅,圆滚滚的人头和半截的肢体飞散开来。杀得土寇哭爹喊娘。痛哭流涕。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看的李祤毛骨悚然。 第三章 大胜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孙德昭挥舞着十七八斤重的丈八马槊,大吼一声:“随我杀贼!”便如狼入羊群一般在土寇的步卒阵列里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将。 神策军骑兵犀利的攻击就如砍瓜切菜一样迅速撕开贼军的防御,进入阵中大砍大杀。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肉横飞的场面吓破了土寇们的贼胆,几乎没有什么有效地抵抗,步阵就崩溃了。 阵中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他们毫无斗志,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相互践踏,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神策军骑兵马到之处,千军辟易。 李祤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场面,心里有点不寒而栗,但是穿越到唐末乱世总会避免不了要经历这样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他告诫自己。 要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在乱世活下来,进而才有可能逃离朱温的魔掌。他忍着心中的恐惧继续观看战斗。 此时在本阵步卒后面观战的刘黑虎心中五味杂陈,看到神策军勇猛的一幕不由感到头皮发麻,心下胆寒,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己方压根不是官军的对手,心里已然萌生退意。自己是来抢劫地不是来拼命地,财帛虽然动人心,但也要有命去花。 当孙德昭带着部下将要杀透敌阵时,他竟然撇下步兵调转马头毫无节cāo的带着骑兵逃跑了,留下步卒送死。见到这样一幕,不愿做替死鬼的步卒们,一边大骂刘黑虎没有义气,不管他们的死活,一边脚下用力跑得更快了。败兵们不知道,把后背留给骑兵只会死的更快。 至此双方大战,胜负已分。官军骑兵开始追杀败逃地土寇。 “果然是员虎将!”李祤不禁赞叹道。 赵无忌在旁边搭话:“是啊,孙将军是盐州五原人,他们家世代忠良,其父孙惟最,世为州校,有才略,黄巢陷长安时,率兵千人大破黄巢,因功拜为右金吾卫大将军。朱玫祸乱京师,他又率兵攻打,被升迁为富州节度使,留京师宿卫。孙将军籍父亲荫庇,被任用为左神策军指挥使。” 他说完这些想了想有些痛惜的又道:“如今朝廷之中这样的良将不多了,要是多几个,官家也不会被迫离开长安,巡幸华州。捧rì都头李筠也是一名智勇双全的猛将,可惜了,可惜了!” 有唐一代私下里称呼皇帝多用“圣人”,至于其亲近之人或其近侍则称其为“官家”。 李祤知道,李筠对昭宗忠心耿耿,几次叛乱都紧随在昭宗身边,数次救驾于危难之间。韩建劫持圣驾到华州之后就想辖制昭宗独揽大权,首先就要剪除昭宗羽翼。 像李筠这样的人韩建是绝不允许他在昭宗身边长期存在的,于是韩建便给李筠安插了罪名,称其谋反,昭宗也无力保护,只得任韩建在华州大云桥将李筠斩首。 李祤、赵无忌正说着闲话,孙德昭已经胜利归来。迎接他们的是众人的欢呼声。 此役阵斩三百余人,追击时又斩杀二百余人,俘虏三百多人,缴获破烂一大堆。土寇只跑掉了百余人,大部分是骑兵。神策军方面只有三十几人的伤亡,大都是在进攻时造成的,追击时几乎没有什么伤亡。不过刘黑虎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跑掉了,没有抓住首犯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被抢的十几辆马车的物资也已经拉回来了。昭宗当场下令拿出一部分发给军将们作为奖赏,顿时诸人欢呼起来。 看着兴高采烈分发财物的军将们,李祤不由陷入沉思:rì渐没落的神策军都这么强悍,诸藩镇麾下那些名震天下的横冲都、厅子都、黑云都又是怎样的强军呢?看来唐末经济文化衰败,军事却依然强横。 不过藩镇们都各行其是,不服朝廷管束,有的还专门与zhōng yāng为敌,像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两年前为消除zhōng yāng对自己的威胁出兵把禁军打的满地找牙,皇帝仓皇逃出长安。有这些地方割据势力的存在大唐还有复兴的希望吗? 如果大唐灭亡,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这样的皇子、皇孙必然为其殉葬,因为新朝统治者是绝不会允许前朝皇族存在的。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才是历史的常态。 李祤正想的出神,赵无忌拉了他一把道:“二郎君,该去见官家了。” 危险解除,众嫔妃、皇子公主自然要到皇帝身边问安。李祤看到不少人已经向天子乘舆走去。自己也急忙整理一下衣冠在赵无忌的指引下出发。 前方皇帝銮舆的车门已经打开,一名三十多岁英武男子端坐其间。他头裹青黑sè幞头,身穿赤黄sè圆领龙袍。面容冷峻,身材健硕。他就是李祤在这一世的便宜父亲,大唐皇帝李晔,看着卖相着实不错。 李晔,原名“杰”,即位后改名为“敏”,后又改为“晔”,为唐懿宗第七子、唐僖宗之弟。他是唐朝第十九位皇帝,公元888年-904年在位,在位十六年,崩年三十八岁,谥曰圣穆景文孝皇帝,庙号昭宗,葬和陵。 他平生志愿就是复兴王朝,做中兴之主。但是大唐已经积重难返、回天无力了,屡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李祤拜完昭宗就站在长兄德王李裕身后。李裕是何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先被封为德王,乾宁四年二月又被立为皇太子,地位显赫。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昭宗百年之后就是他来接班。他见李祤来了投以友善的笑容,李祤也以微笑回应,显得兄友弟恭。 站在第五位的遂王李祎调皮的向他眨了眨眼,他是在众位兄弟中跟李祤关系最好的一位皇子。 其他嫔妃,皇子、皇女们也都陆续到达,女眷们问完安就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只留下一些年长的皇子矗立一旁。 昭宗和官员们正商量怎么处置俘虏,大臣们都倾向押回长安交有司明刑正典。这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不行,现在就要全部斩首,以儆效尤”。 第四章 刘季述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宦官刘季述。他骑在马上神情倨傲,见皇帝也不下马拜见,气焰何等嚣张,侍立在他左右的是众多神策军兵将,个个顶盔掼甲满脸戾气。 李祤在人群中偷眼望去:那人面sè苍白,满脸皱纹,嘴唇上一根胡子也没有,让人感觉他yīn阳怪气、诡秘冷酷。 刘季述身为左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直接掌握着神策军一半的军权,连孙德昭都是他的手下,要听他指挥。他是昭宗宦官集团的“四贵”之一,众人以“军容”称之。 “军容”是唐代后期由监军发展而成的使职﹐由宦官担任﹐全称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年)。郭子仪﹑李光弼等九个节度使围攻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于相州(今河南安阳北)﹐肃宗因子仪﹑光弼皆元勋,地位相当﹐难相统属﹐所以不设置元帅﹐而以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总监九军﹐成为事实上的统帅。 观军容使从此得名。其后﹐鱼朝恩又为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则是全国的总监军。唐末﹐总领禁军的宦官又以观军容使为名﹐如唐末田令孜曾为十军十二卫观军容使﹐杨复恭曾为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此职遂从监军演变为禁军首领。 得胜归来的孙德昭诸人也侍立在刘季述身后。到了近前,李祤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这位猛将。 孙德昭鼻正口方、楞角分明,一对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全身披挂山纹明光铠,甲胄上还有未干的鲜血,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一副忠臣良将的模样。在众神策军里显得鹤立鸡群。他对昭宗神情恭敬,不像其他神策军那样桀骜。 记住孙德昭的相貌,李祤又把目光转向刘季述这边。 刘季述出身低微,在唐僖宗时显露头角,曾任右神策军中尉。文德元年,与杨复恭合谋,拥立昭宗李晔登基为皇帝。其后掌握朝廷大权,干预朝政,朝臣深惧之。 大臣们见是他说话,一时鸦雀无声,低头不语。 他扫视众人一眼冷笑道:“乱世当用重典,这些蠢贼竟敢袭击天子銮驾大逆不道,罪不可赦,应当就地正法,以维护圣人尊严。” 他说的大义凌然,明面上是为了天子脸面、朝廷威严,其实心中另有一番打算。经过乾宁三年那场大乱,昭宗为中兴大唐而新组建的安圣、保宁、宣化等十数支亲军损失殆尽。 继而依附皇权的宦官势力也大不如前。天子狩华州时,完全是镇国节度使韩建一手遮天,掌握朝廷大权,没宦官什么事。这次总算可以离开华州返回长安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在皇帝和官员面前立威,重夺朝廷的话语权。 昭宗皱眉道:“朕的意思是把他们押回长安,交大理寺、刑部共同议罪,重振朝庭纲纪。不经宣判就斩首,朝廷法度何在?刘军容怎好轻下结论?再说崔相不在……。” “圣人!”刘季述没等昭宗说完,就出声打断他的话:“陛下只要深居宫中,安享富贵,接受臣民的朝拜,朝廷的俗务就交给老奴们打理了,不劳圣人费心,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完全不把天子放眼里。 听完这话昭宗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看左右大臣,希望谁能出来替自己说几句话。可是周围的大臣都噤若寒蝉,垂首不语,竟无一人上前。 神策军这边见到皇帝受辱也无动于衷,只有孙德昭面上显愤懑之sè,yù言又止。与他交好的右军都将董从实拉了他一把,示意不可乱动。周围绯衣紫袍的朝廷命官都不言语,哪轮得到他们这些武夫插话。 昭宗脸上cháo红一片,显然动了怒气。可是还必须强忍着,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宜与刘季述翻脸。 李祤这边都是年少的皇子们,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一边打酱油。 看着这一切李祤心中不禁感慨:唐末宦官势力猖獗,他们cāo纵国政,专擅机要,连皇帝的废立都形同儿戏。宪宗、敬宗死于宦官之手,穆宗、文宗、武宗、懿宗、僖宗、昭宗都由宦官拥立,立君、弑君、废君一言而决,皇dì dū快成他们手中的玩物了。 见没有人反对,刘季述终于露出一丝jiān笑,带着数百神策军甲士去处理善后事宜了。 昭宗心里不是滋味,吩咐众人离去,独自在乘舆里生闷气。 李祤看了一出大戏,心里感慨万千也想快点回去消化消化。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让他这个第一天来大唐的土包子长了见识。还有车里的小萝莉也很让他挂念,不知小丫头受到惊吓没有。 正要离开,前面的太子李裕近前一步对李祤道:“二弟留步,为兄有话说。” 李祤停下脚步,有点诧异的说:“不知皇兄有何吩咐?但说无妨。”以前这位太子殿下除了他的同母弟辉王李祚外,不太爱搭理其他庶母所出的兄弟。今天吃的什么药,主动和自己说话。 只听他恳切的道:“自从离开京师后,我们兄弟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少有时间亲近,都显得生分了。这次回到长安,二弟一定要到为兄的少阳院好好聚一聚。” 李祤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不就是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嘛!这个自己在行,当即答应下来。 旁边刚刚十岁的遂王李祎插话道:“哼!两位皇兄只顾着自己吃酒享乐,怎么不带着小弟啊!剑南的烧chūn酒,我也能吃两碗。到时候一定把小弟也叫上。否则我就告诉父皇、母后你们偷偷吃酒。”想来他曾经偷偷吃酒被抓住过。 他转头又对虔王李禊、沂王李禋说:“大皇兄请吃酒,你们去不去?”本来李裕去年二月被立为皇太子,众人应该改口叫他太子殿下,不过李祎年纪小一时没改过来。 而且他想吃酒还不忘拉上几个同伙,法不责众嘛。长得圆滚滚,憨头憨脑的沂王李禋首先响应:“吃酒,我喜欢,嘿嘿!”平时有些木讷的虔王李禊也点点头,表示想去。 感情李家这些小子都是酒鬼投胎的。 李裕见自己这么有号召力也非常高兴,笑着说:同去,同去,呵呵。” 在这里的五名少年就是昭宗十岁以上的皇子们。 十四岁的嫡长子太子李裕; 十三岁的棣王李祤; 十二岁的虔王李禊; 十二岁的沂王李禋; 以及十岁的遂王李祎。 其中李祤四人在乾宁元年(894年)十月被同时册封为王。 太子这时很得意,以为自己笼络了众位兄弟。这都是母后教给自己的。母后说了:“你以后就是大唐的皇帝,这些兄弟就是你的羽翼,大唐宗室凋零,你要善待他们”。果然这次效果很不错。 既然约定好了,诸位皇子也就各自带着随从回去了。 李祤带着赵无忌他们回到自己的马车,正要上去,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又发生什么事了?李祤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第五章 羞辱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看到的是一场大屠杀,血腥而又恐怖。俘虏们被反绑双臂跪在壕坑边,由神策军执行斩首。 雪亮的横刀一挥而下,哭喊之声戛然而止,人头如滚葫芦般跌落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无头死尸堆积成山,眼前的世界宛如人间地狱。 幸存的人大声叫饶,胆小的则屎尿齐流,臭气熏天。 看到这一切,李祤惊得目瞪口呆,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他本就强忍着恶心,看到这一幕终于“哇、哇”大口呕吐起来。赵无忌赶忙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并递过一方手绢。马车周围的宫女、宦官也吓得脸sè苍白,腿脚发软。 听到声响,马车里的小太康探出头来。关切的问:“皇兄你仲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李祤接过手绢,擦了擦嘴,勉强道:“我没事,你不要往外看,乖乖的在车里等我。” “噢~~,太康知道了。”说完委屈的缩回马车。 虽然唐末战乱频繁,坑杀俘虏习以为常,但是李祤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不可能视人命如草芥。看着那些俘虏衣衫褴褛,瘦弱不堪,又哭地撕心裂肺,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李祤快步走向监刑的刘季述那里。孙德昭去准备继续赶路的事宜了,不在这边,行刑地是另为两名神策军都将董彦弼、周承诲和他们的部下。 李祤向刘季述拱了拱手道:“刘军容,请下令暂停行刑,小王有话要说。” 就地位而言,刘季述是奴,李祤是主。他见了棣王应该先主动行礼。不过现实中刘季述手握兵权,盛气凌人,连皇dì dū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所以不管是以前的棣王还是现在的李祤都不得不先向刘季述行礼。 老宦官见是棣王说话戏谑的说:“棣王有什么话要说,老夫洗耳恭听。” 李祤看着老宦官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有点发慌,但还是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人并非首恶,不如今天放他们一马,也算是为父皇积点yīn德。”然后忐忑不安的等着回答。 刘季述听完他的话,yīn阳怪气的“嘿嘿”笑了两声说:“你是反对老夫的决定喽?这是圣人和诸位大臣都同意的。”他指了指那些俘虏道:“这些人袭击圣人舆驾,乃是谋逆大罪,你想要放了这些人也形同谋逆。”接着狞笑道:“棣王大概忘了吧!石堤谷内,意图谋反的十一王,他们的尸体早已被野狗啃干净了吧。” 听到这话,李祤的冷汗接着就下来了,心里“噗通噗通”直跳,神情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清晨。 昭宗初到华州,宗室诸王也赶来汇合,他们手中还掌握着两万大军,都是忠于皇室的禁军。这就引起了刘季述和韩建的不安,他们想独掌大全就必须清除这个障碍。 韩建先是兵围行在,迫使昭宗解除诸王兵权并遣散殿后四军,接着杀捧rì都头李筠,从此,“天子之亲军尽矣”。 数月后,韩建与刘季述合谋,矫诏发兵包围了“十六王宅”。当时尚在清晨,诸王尚未起床,闻讯后一个个披发跣足,惊慌失措,爬上屋顶墙头,大声哭喊:“官家救命”。但也无济于事,当rì便被韩建将济、韶、彭、韩、沂、陈、延、覃、丹等十一王驱赶至华州城西的石堤谷,以谋反的罪名全部杀害。诸王尸体皆为野兽所吞噬,真正是死无葬身之地,昭宗由此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往事历历在目,李祤当时不过十来岁,也曾亲眼见过自己痛哭流涕的叔、伯被军兵押走再也没回来;还曾见过那个勤于政事的父皇心灰意冷,闷闷不乐,终rì纵酒麻醉自己。 看着刘季述yīn沉的嘴脸,还有甲士手中沾满鲜血的横刀。李祤心中害怕了,一句话不对,地上就会多一具尸体,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正不知如何应对,赵无忌刚好赶到,急忙打圆场。 赔笑道:“军容言重了,棣王还小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只不过见不得这场面心中害怕,言语有失,还望多多包涵。”一边偷偷拉李祤衣角,让他赶紧服软。 李祤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恐惧一闪而过接着心中怒气勃发,拿死亡威胁自己,他对刘季述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手下不过数名护卫,还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而对方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顶撞老宦官没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他面红耳赤,低头道:“是小王孟浪,军容勿要怪罪。”说完这话心里羞愤难当,苦涩异常。 刘季述根本没拿正眼瞧李祤说道:“老夫怎会和你这rǔ臭未干的小子计较,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他没把小小的棣王当回事,这次的事件主要是给昭宗提个醒,宦官们的势力能顶朝廷半边天,不要以为皇帝就可以一言九鼎。这次回到长安,朝廷的事还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行。在这节骨眼上没必要节外生枝,他也不想过分刺激昭宗,毕竟当年权势滔天的权阉田令孜、杨复恭,在昭宗手里都没落个好下场。他们的这位圣人还是有几分英气的。 不过可怜二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成为宦官争权夺力的牺牲品。 在赵无忌的搀扶下,李祤踉踉跄跄的回去了,后面传来军汉们“嗤嗤”的讥笑,他的脸更红了。 在路上,赵无忌小声的说:“二郎君,以后切不可再和中官们起冲突,否则连官家都没法保你了。” 李祤嘴上说:“孤知道了。”心里却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yīn阳人,老子早晚要你好看。走到近前,宫女们也急忙搀扶他,直到上了马车,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才感觉安全了。 一场小风波过去了,李祤心中却有了不小的变化。他思考到:独自逃生容易,可在这乱世里没有秩序可言,我单枪匹马、势单力孤,遇到一伙土匪、一股乱兵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再说太康公主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怎么舍得不带她离开呢?还有和自己要好的遂王李祎、平原公主等人,都是不能割舍的亲人。 现代穿越来的李宇吞噬了棣王的灵魂,获得了他的记忆,相应的棣王的意识也影响了李宇的意识。相互融合之下,两人不分彼此,李祤开始把李氏诸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一定要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救他们,不让他们死在乱刀之下。突然李祤好像想到什么,抱过马车角落里一个做工jīng美的小木箱,打开看了起来,那里有他最宝贵的东西。 第六章 驻跸渭南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一一拿出箱子里的东西,一卷诏书;一个小本本;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还有十几个金铤、银锭。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准备趁现在好好整理一番。 首先拿出一卷诏书,打开一看,原来是封李祤为亲王的“册书”。唐代诏令有七种,其一曰册书,立皇后、皇太子、封诸王,临轩册命则用之。李祤封号为“棣王”,棣字的读音是“代”,意思是文雅安闲的样子。 李祤放下册书又拿起小本子,却是他的身份证明——皇室玉牒,也就是皇帝家族之谱册。玉牒这个东西,唐代已有,至宋代,每十年一修,沿及明清。不过这个是简易版的,仅仅记载李祤的情况,详细的存在宗正寺。《新唐书·百官志三》记载:“(宗正寺)知图谱官一人,修玉牒官一人。”现在的宗正是昭宗仅剩的弟弟睦王李倚。 最后打开小盒子,李祤眼前一亮,是一方黄灿灿的金印,jīng巧玲珑。印台上趴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乌龟,他仔细一看却是龙首龟身,原来是传说中龙的九子之一赑屃(bìxì),又名霸下,最善负重。印面一两寸大小的样子,阳刻篆书“棣王之宝“四个大字。 唐代以前王玺都是上刻“某某王玺”,皇帝的玉玺也是刻“天子之玺”什么的。“宝”字最早用于皇帝御印始于武则天。据史籍记载,武则天晚年忌讳“死”字,因“玺”字和“死”字谐音,她厌恶“皇帝之玺”、“天子之玺”的称谓,认为很不吉利,就下令改“玺”为“宝”。 武则天去世后,唐中宗继位,他不满武则天二十年前废了自己的太子身份,又将“宝”改为“玺”。唐玄宗李隆基登基后,觉得还是“宝”字好听一点,再次改“玺”为“宝”。从此以后,“玺”称“宝”成为定制,历朝历代相沿不改。亲王的王玺也跟着改成“某某王宝”了。 最后箱子里只剩下半箱的金、银了,都是李祤历年积蓄,其实也没多少,因为箱子只有一尺见方。看完这些东西,他兴奋的想:看来我的起点还是很高的,对大部分人来说,自己有身份有地位,以后要好好的利用皇子身份行事。 李祤要是一个懦弱的人,只要忍一时之气,皇子的身份足够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安享富贵了。但是在前世,李祤见惯了未来世界的竞争,从小就被灌输优胜劣汰的思想,生活在外表披着文明外衣内里却是遵循丛林法则的世界里。早就锻炼成一个有理想、有追求,充满竞争意识的有为青年了。 现在穿越到一个皇子身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施展一直埋在心低的理想和抱负呢,不仅仅限于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忽然听到轻轻的呜咽声打断了李祤的思考,定睛一看,是太康在车里绷着小脸,撅着小嘴轻轻啜泣。他伸手捏捏太康粉嫩嫩的小脸道:“受什么委屈了,小公主,哭地这么伤心。” 太康皱皱鼻子说:“哼,喊你也不理我,人家不和你玩了。” 李祤思考的太投入根本没听到,连马车开动都没注意,不过哄小孩还是很有一手的。正好马车里有一团红绳,他拿在手里,十指飞舞之下,很快成了一个五角星,给太康看了看,接着手指变幻,红绳又成了扫帚的形状。 “来,不要哭了,皇兄教你翻花绳就算是陪不是了,好不好。” 太康早就被这新奇的事吸引了注意力,破涕为笑道:“好啊,好啊,皇兄快教我。” 兄妹两人欢快的玩起了翻花绳。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太康玩累了就趴在李祤腿上睡着了。李祤给她盖上被子,转头看向车外。 车队现在正好穿过一处小村庄,村里却看不到人影,房屋虽然破旧但是很完整,不像是废弃的村庄。李祤猜测:村里的百姓见有军队过境早就逃走了吧!这年头,官军和土寇一个德行,祸害起百姓来一个比一个强。 当年昭宗逃离长安,有十余万百姓随行,当时正值三伏,路上缺水,又没有遮挡,中暑而死的人有三分之一。到了晚上,又遭土匪流寇洗劫,亡人无数,整晚哭嚎之声充于山谷,凄惨异常,那些盗寇其实大部分都是扈驾的官军假冒的。 当年威震天下,横扫漠北河中的大唐玄甲早就堕落的不成样子了。 过了这个小村庄,隐约能看到远处有一段城墙。现在已经是下午申时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天黑。李祤对车队行程稍有了解,这里是渭南地界,前面就应该是渭南县城了。看来圣驾今晚要驻跸在渭南县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迎驾地官员骑马过来,车队也停了下来。众人的住宿早就被打前站的官员安排好了,李祤只要等待官员引导他过去就行。一会太康公主被母妃打发人接回身边,他也坐在马车里,在一名绿袍官员的引导下去住宿的地方。 县城有些破败,行人不多,偶尔能看到几名乞丐。李祤一行十几人来到一位张姓士绅家里住宿。家主亲自迎接,把最好的堂屋留给李祤住。 一切安顿好之后,一名宦官来报,张姓家主带着儿女来拜见棣王,李祤正好想见见他,好开始自己的计划,就吩咐传他进来。 李祤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间,八名护卫按刀执枪矗立两厢,宦官、宫女站在他身后,赵无忌则在李祤身侧。要拿出点气势才好利于自己行事。 不久,一行十几人在一名宦官引导下走到大堂里,打头的是一名红光满面、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他快步走到近前,带着儿女大礼参拜李祤,高呼道:“小人张奎率子、女十一人叩见棣王千岁,万福金安。大王驾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啊。” “平身,站起来回话。”李祤这个现代人并不习惯别人跪拜他,赶紧让张奎他们起身。 然后打量起那些少男少女们。女孩们大都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看来张奎想要把他的女儿推荐给棣王啊。再看那些男孩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当李祤看到最后一个人时,眼睛突然一亮。 第七章 雏鹰初展翅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那名少年长得虎头虎脑,身材颇为壮实。看他站在队伍的末尾,因该是年龄最小的一位,个头却比其他兄长高出不少,显得鹤立鸡群。 李祤本就想招收人手,发展自己的势力,看到他不禁来了兴致,指着他站的地方问道:“这位小壮士怎么称呼啊!平时可有什么志趣?” 张奎赶紧回答:“这是某的第六子,唤作六郎,大名单一个“勇”字。最是愚昧无知,不喜读书识字唯爱舞枪弄棒,手上有几把力气而已。” 李祤一听正好符合自己招收武将型人才的标准,这就是自己的第一个手下了,微笑道:“可愿追随本王,做一名王府的执役属官?”唐代亲王可以有十几名低品级文、武属官。他快要成年了正好提前准备。 张奎一听棣王要征辟自己的儿子当王府属官,欣喜若狂。张氏虽然有几处田产,城里也有好几家店面,生活富庶,但是身份却是不折不扣的平民百姓。平时一名县衙的小吏都可以为难他,无权无势的他也只好忍气吞声,破财免灾,这回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看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张勇,急忙拉过他,一把按在地上微怒说:“逆子,棣王抬举你,还不快点磕头谢恩。” 棣王摆手阻止道:“不必了,孤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李祤是越来越融入到现在这个身份了,都会称孤道寡了。 张奎沉浸在幸福之中:本来只想带着儿、女们见见世面,沾沾贵人的福气,有那么点小心思,希望棣王能看中某个花容月貌的女儿,收入房中。可是当他见到棣王身后那四个风姿卓越的宫女时,就知道女儿们没机会了,乡下丫头果然比不上京城里的小娘子。没想到峰回路转,棣王看中了老六,要给他官做。 看着父亲欣喜的样子,站在第五位的张家老四——张信,心里不禁一动:自己是庶子,生母曾是赵府的丫鬟,有了自己才被父亲纳为妾侍,在这个家里母亲和自己都不受待见。座上那位棣王千岁看着很和善,没有大人物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自己不如来个毛遂自荐,如果成了那是万幸,不成大概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最多被兄弟们羞辱一番,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信一直被人瞧不起,从小就学会了隐忍,心志坚定,这次也许是他唯一摆脱奴仆般地位的机会。想到这里,他毅然走出来跪在地上道:“张信拜见棣王千岁,某虽资质愚钝,可还粗通文墨,愿为大王磨墨执笔,恳请大王收纳。” 李祤新奇得打量着张信,他身材有些消瘦,身上的衣服也比较陈旧,不过眼睛坚定有神,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没想到今天招人这么顺利,买一送一啊,马上同意了他的请求。 他的兄弟们有些sāo动,幼弟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众兄弟都不如他,被棣王看中,辟为王府官,大家都服气。可是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张信也能进王府做官,他们一下子眼红了,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棣王。 李祤最讨厌见风使舵,没有主见的人,再说已经收下两个张家的人了,不能再多了,否者不好管理,就委婉拒绝了他们。最后说:“孤乏了,张信、张勇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张氏众人无可奈何,都一一退下,向张信这个小娘养的兄弟投来嫉妒的目光。 屋里只剩下两兄弟时李祤问道:“平时你们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张勇首先回答:“当然有。像李炳、马越、钱仁杰都是我要好的朋友。” 张信也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不过都是铁牛、狗蛋、双喜什么的。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弟,但是地位的不同决定了他们交往层次的不同。 听完他们回答李祤严肃的说:“那好,孤有几件事交给你们去办。” “第一件,这里有十两银子,你们去把它全部兑成铜钱。” “第二件,找一处酒馆,让他们把大鱼大肉和好酒好菜准备好,孤要请人吃酒。” “第三件,你们派人去通知要好的朋友,全部到那处酒馆汇合。” 最后又道:“办好以后就来通知我,听明白的话,就赶紧办事去吧。” 两人不知棣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过十两银子,满头雾水的办事去了。 两人出去以后,李祤又吩咐一名叫刘德的小宦官向张奎借一套自己能穿的袍衫和文房四宝来,特别是一些上好的黄麻纸。它是一种用黄蘗汁染制麻纸而成的古代名纸,由东晋著名的医药学家葛洪发明,纸质粗厚,耐久防蛀。因其能长期保存,唐、宋时期的文书、经卷等多用黄麻纸书写。 还有一种更好的白麻纸,用苘麻制造。唐制,由翰林学士起草的凡赦书、德音、立后、建储、大诛讨及拜免将相等诏书都用白麻纸。为皇家专用纸,民间不常见。 做完这些事,李祤就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边的赵无忌始终不发一言,躬身伺候,看着李祤发号施令。你不问,我就不说,李祤到现在为止是非常满意赵无忌的,既能维护自己的安危又不干涉自己行事。 一会,刘德就带着东西回来了。李祤说自己想休息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赵无忌一个人。 文房四宝摆好后,李祤亲切的对赵无忌说:“来,老赵,我说你来写。”他知道赵无忌写得一手好字。 “兹有……智勇双全,素有报国之心……现征辟为棣王府舍人,特奉棣王讲读。”再盖上“棣王之宝”的鲜红大印,就是一张极好的委任状。李祤认为他身为亲王委任个王府仈jiǔ品的小官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赵无忌的手一抖,一滴墨汁滴到纸上。 唐朝任命官员的程序一般是先经考查合格,尚书仆shè同意,报告门下省,由给事中读其考查情况,再由黄门侍郎检视,侍中审查后上报皇帝,最后由中书省执行任命。凡被授官的人,自各种途径出身者以至公卿皆给以凭信,加盖文为“尚书吏部告身之印”的印信。唐朝,直至五代、宋朝以后都是这样的。 私自任命官吏不但没有法律效力,而且被认为是谋反的行为。唐末秩序混乱,各地藩镇大都私自任命官吏,不过他们之后都会补办手续,从朝廷那索取空白告身,然后填上官员的名字。 就像今年三月,朱温实际占领七镇之地,还要遣韦震入奏,求兼天平节度使,朝廷不许,韦震力争。昭宗不得已,以朱温为宣武、宣义、天平三镇节度使。朱温又以韦震为天平留后;以李振为天平节度副使。强如朱温都要千方百计得到朝廷承认,才觉得名正言顺。 李祤想写的文书侵犯了朝官们为数不多的权利,要是被人告发,一个谋逆的罪名是跑不了的,朝廷官员拿藩镇没办法,只能承认既成事实。拿捏一个小皇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李祤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赵无忌一口气把这些利害关系都告诉他。 李祤急了,这份文书对他以后的计划大有关系,没有它,计划的效果就得减半。难道自己雏鹰初展翅就要折翼了吗? 第八章 幼虎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赵无忌想了想说:“老奴到有个主意,把文书上的‘现征辟’改为‘yù征辟’,一字之差,意思就不同了。这样就不是私授官职,有司问起来也有回旋余地。” 李祤觉得不错就高兴的同意了,然后一连让赵无忌写了十几份同样内容的文书,每张都盖上他棣王的金印。把所有文书收到怀里,张信也回来了,身后还背着一个口袋,看起来很是沉重。 他放下口袋,先擦了把脸上的汗,拱了拱手对棣王说:“大王,事情都办好了,十两银子一共兑了一万钱。酒席定在城南的徐记酒铺,准备了六桌,每桌一千钱,某又留下一千钱备用。” 他指了指地上的布口袋接着说:“剩下的钱都在这里,六郎在酒铺候着,客人也让下人们去通知了,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很好,没什么事了,你先在门口等一会。”看他说的条理分明、口齿清楚,李祤很是满意。让无忌把钱收起来,就到内堂换衣服去了。 唐朝时期男子普通穿着的是圆领袍衫,圆领袍衫一般为圆领、右衽,领、袖及衣襟处都有拼接边缘。文官的袍衫衣长至足裸,武官袍衫衣长略短至膝下,袖有宽窄之分。袍衫穿着很广泛,上至帝王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居家外出、礼仪宴会均可穿着。 李祤换的是一件墨绿sè窄袖圆领袍衫,很是合体。护卫、宦官、宫女们都被打发休息去了,这么隐秘的事只能最信任的人参与。内堂只剩下领头的宫女映雪,她今年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小家碧玉的感觉,服侍李祤五六年了,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是棣王府的女官。李祤让她在内堂打掩护,嘱咐她:要是有人来找就说棣王旅途劳顿睡下了,真推不掉就派张府下人到城南的徐记酒铺找他。 安排好这一切后,李祤带着赵无忌、张信,一行三人偷偷的从张府后门溜了出去。渭南县不是什么大地方,在张信引导下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徐记酒铺。 屋内已经有十几名少年在里面大声说笑,比菜市场还要吵,都处在变声期,一个个扯着公鸭嗓在那呱噪。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都是一些寒门子弟。甚至还有几个身上衣服打着补丁,裤腿挽到膝盖,满腿的泥土,显然刚干完农活回来。这些人的家里也许贫富有异,但是地位相当,都是平民百姓。 赵无忌看着屋里的人皱了皱眉,很是不满意,他伺候皇家几十年,最讨厌没规矩的人。棣王要招揽人手、发展势力他乐见其成,李祤有实力他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过总要找几个像样的世家子弟吧。他想:回去以后要好好提醒下棣王。 李祤看着里面吵闹的样子却不以为意,反而认为这些少年活力四shè,他微笑着大步走进屋里,赵无忌、张信也随后跟着。 张勇见棣王来了,赶忙去迎接,李祤小声嘱咐俩兄弟:“不要说出我的身份,只说是长安来的李二郎请大家吃酒,交个朋友。”他们听了赶紧点头,请李祤坐在上座。 徐记酒铺是一家卖酒水、熟食加住宿的综合体,举办酒席的地方是一大间平房,中间由四根柱子支撑,摆了仈jiǔ张桌子。一般唐朝人举办酒宴大都在自己家里,外面可以举办酒宴的地方只有青楼楚馆和食宿两包的客栈,单独承办酒宴的酒楼到北宋才有。 人还没到齐,大家都在边说笑边等待,刚来的时候问张六郎为什么请吃酒,他吱吱唔唔没个囫囵话。刚才看四郎陪着一个jīng神的少年郎君进来,六郎也去迎接,大家都议论纷纷,猜测来的是什么人物。不过很快又被后屋飘来的饭菜香气转移了注意力。那是肉香,不少人偷偷咽了下口水,有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 这些少年们,家境好的一个月难得吃一回肉,而且吃不几口就没了,从没有可以痛痛快快吃肉的时候;家境差些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见点荤腥,这年头时局动荡,能吃饱就是好人家了。 他们大都十几岁年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大量营养,最是馋肉不过,这回有人请客,早就准备好放开肚皮大吃一场了。 众人等的心焦,这时门口迈步走进来一名大汉,长得虎背熊腰,短打扮,嘴角微黑,年龄不大。他身后还有一名蓝衫少年,身上穿的干净整洁,脸上露出一副jīng明的样子。 那大汉看穿着像是张信的好友,不过他径直走到张勇面前说:“小六子,什么事这么急,俺还要吃饭呢,俺娘给俺闷的黄米饭都快熟了。你要说不出个长短来,俺可不饶你。” 张勇笑道:“哈哈哈,黄米饭有什么滋味,请你来是要吃顿好的,还有酒喝,不来可就吃大亏了。”一听有酒喝,大汉眼中jīng光四shè不言语了,见过礼,张勇请他们坐下。张信向李祤介绍起两人来。 大汉姓王,叫大锤,今年十五岁,父亲是位铁匠祖籍山东,力气很大也有些武艺,与张勇以武会友,打的旗鼓相当,之后成了好朋友。蓝衫少年叫郑简,十四岁,出身商人世家,jīng于算学。曾经偶然为王大锤的父亲挽回过一笔损失,王大锤就与之交好,也是张信的好友。 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李祤吩咐上菜,鸡鸭鱼肉流水价一样送上来,还有一碗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猪、羊肉,最后每桌开了一坛好酒。众少年虽然馋的直流口水,但是主人没有发话谁也没动筷子,要不然就显得太失礼了,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本来嘈杂的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普通唐朝人一般只吃两顿饭,晌午一顿干的,晚上一顿稀的。其中几个家贫的少年晌午只是一顿粗粮,根本不耐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看着这一切,李祤微微一笑站起来道:“诸位请了!”少年们见有人发话都转脸好奇的看着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请大家吃酒? 李祤环视一周接着道:“某今rì请大家来,就是想结识诸位俊杰,大家不要拘束。酒菜都已上满,现在就开始吧,等酒足饭饱之后还有喜事向大家宣布。” 正主发话了,众人也不管还有什么“喜事”,只顾埋头狼吞虎咽,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声,再没空搭理李祤。见桌上酒菜迅速减少,李祤有些目瞪口呆,太有战斗力了!活像一只只小老虎。 第九章 招揽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这一桌,坐着张氏兄弟和王大锤四个人,本来想让赵无忌也坐下吃,但是他坚持站着侍候棣王用膳,只得随他。张氏兄弟知道李祤的身份,不敢放肆吃得很文雅。王大锤就不一样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点不客气,和他的形象很符合,少年们大都也是这个吃相。 只有少数几个吃的慢条斯理,引人注目。旁边的张信知趣的向李祤介绍,他们是李炳、马越、钱仁杰等家境比较好的几个人,还有一个就是蓝衫少年郑简。 李祤点点头表示满意,伸手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很不错,虽然材料少味道稍有不足,但是羊肉的鲜美味非常浓郁,比后事工业化养殖的羊肉好得多。他又夹起一块猪肉,不由皱了皱眉头,有股腥臊味,却不如后世好吃,怪不得唐代贵族以吃羊肉为主。 等到杯盘狼藉,众少年打着饱嗝,幸福地揉着滚圆的肚子。李祤又站起来说道:“诸位都吃好喝好了吧,那好,咱们开始说正事。” 待众人都看向他这边,接着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今晚圣人驻跸渭南,二皇子棣王千岁也下塌张府。千岁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委托某与张府两位小郎君,好好款待诸位少年英雄。棣王府现yù招募侍卫、随从和属官,如有一技之长皆可应募,千岁虚位以待。” 众人被这一爆炸xìng消息震惊了,互相交头接耳起来,棣王在权阉、藩镇眼里不是一盘菜,对平民百姓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给皇室贵胄当差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所以狐疑不定,议论纷纷。 张信、张勇两兄弟赶紧出来解释,说自己已被棣王招纳。 李祤微微一笑说:“空口无凭,大家请看这个。”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招募文书,向众人展示一番,微黄的麻纸上黑字、红印,份外耀眼。 少年们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黄麻纸上,有识字的向众人解释文书的内容,尤其是右下角的“红印”,那是棣王的王玺盖的大印,印文是“棣王之宝”。 众人一开始半信半疑,张氏兄弟两个熟人一解释又信了两三分,现在有盖着棣王大印的文书就坚信不疑了,一时喜从天降,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李祤见火候已到笑道:“汝等不必急着答复,回家禀报高堂再行决定。此事棣王已委托给张氏兄弟全权负责,有事找他们即可。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李祤转身给了张信、张勇几张名字空白的招募文书,让他们转交王大锤、郑简,李祤所欣赏的人和李炳、马越、钱仁杰这些读过书的人,其他少年都不识字给了也没用。 众人兴奋的走了,李祤又要了一些熟食,赵无忌和女官映雪还没吃晚饭,掌柜的找回六百文铜钱,用个小布口袋装着。 李祤掂了掂,很有分量,唐代一枚铜钱相当于现在四五克重,六百钱有五斤多重。这次宴请一共花了六千四百钱,当时每斗粟米一百钱,唐《仓库令》给粮标准:丁男一人rì给二升粟米,一斗是十升,也就是说请这些小子吃酒相当于花费一名成年男子十个月的伙食费。 遥想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关中丰熟,马牛布野,又无天灾**,米斗才三四钱。到了高宗执政,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又是一年大丰收,洛州一带粟米每斗才两钱半,这是高宗时代的最低粮价。唐玄宗在位近五十年,政治升平、经济繁荣,四海之内生产增长,物质供给充裕。这百余年,社会安定、粮绢丰增,通宝货币价值坚挺,物价极低。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朝从此由盛转衰。各地藩镇割据,战乱频繁、天灾不断,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农事不振。引起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米斗数百钱”是随处可见的记录。大唐前期令人向往的物价水平与货币购买力,是一去不复返了。 李祤思之不胜唏嘘,把钱袋丢给张氏兄弟道:“今天辛苦了,这是赏给你们的。”二人大喜接过钱袋,他们每月份例也不过二、三百文。李祤说完带着赵无忌走出酒铺打道回府,二人谢赏之后也跟了上来。 外面天还未全黑,大街上路人行sè匆匆,李祤一行四人悠然前行。这时他看到路边一个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少年在乞讨,就让赵无忌给他一块汤饼。小乞丐没有迫不及待的吃了汤饼,反而先喂给他身后另一个更小的乞丐,那小孩已经奄奄一息,都不会自己吃了,看来活不了几天了。 李祤摇摇头,乱世之中这样的事太多了,饿毙的乞丐不过乱坟岗一埋了事,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管这些事,心里叹息一番准备离开。 那少年乞丐却猛然跪在李祤面前,梆梆的磕了几个头,哭道:“小郎君,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某愿做牛做马报答小郎君。” 看他额头带血,哭的伤心yù绝,李祤实在是于心不忍,摸出一枚铜钱形状的银币,交给张信,让他带小乞丐去看郎中,接着就回去了。 回到张府,李祤让张勇去休息,又让赵无忌和映雪把带来的熟食分吃了,就到掌灯时分了。 赵无忌开口道:“二郎君,您是堂堂一位皇子,地位尊崇,总是和一些平头百姓为伍,有**份,还望大王多结交一些世家子弟。” 李祤听了,心下不喜,对赵无忌瞧不起平民百姓的心态感到不满,可还是向他的头号心腹解释道:“世家子弟从小受到良好教育,能文能武,招揽之后就可大用,这是他们的优点,但是他们出身官宦人家,招揽成本太高。孤现在不过一闲散皇子,他们也不是一个空口许诺就能给孤卖命的。所以现在只能招揽一些平民子弟为孤所用,等有实力了再招揽世家子不迟。“ “大王深谋远虑,老奴不如也。“其实赵无忌阅历丰富,未必没想到这些,只是想提醒一下李祤,士族才是王朝的基石。他见李祤有这么清醒的认识也就借坡下驴,顺便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李祤很受用,这时觉得旅途劳顿,身体疲乏,准备休息,就让赵无忌也下去休息了。--------------------------------------------------------------厚颜求下推荐、收藏,水君拜上; 第十章 各方反应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屋里只剩下李祤,他又打开了那个小箱子,这次主要清理一下自己的财产。原来里面有五两的金铤两个,十两的银铤四个,通宝铜钱形状的金币二十六枚,银币四十二枚,每个都是一钱的重量,约合现在4.2克。 李祤后来从里面拿了一个银铤给张信兑铜钱,又取走十枚银币带在身上,其中一枚给了小乞丐。 唐朝人迷信生活中使用金银器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所以唐代的金银主要用来制造器皿,而金银用作货币只是在进奉、上贡及赋税等方面,故普通百姓很难接触到。 当时的金银都被铸成块状,这些金银块状物被称为锭。锭的形状有饼形和直形,直形的又称为铤或笏。唐代的金饼制作极为的粗糙,上面没有铭文,形状似圆不圆,背面低凹,成sè只有百分之八十。 唐代的银饼,制作比较规范,银饼上的铭文有的凿刻,有的墨书,铭文的内容涉及到人物、年月、白银的来源、及铸造银饼的工匠姓名等。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唐代就有金银币了,形制模仿天圆地方的通宝铜钱,但比铜钱稍小。这些金银币也不是作为流通货币使用的,而是皇帝用作对臣子赏赐之物,或者是皇宫贵族用来押赌或游戏用的。 唐前期一两黄金兑换三千五百文铜钱,到昭宗时期,一两黄金可以换九千文,一两白银则可以兑换一千文(又称一贯)。 如果一名少年每月花费一贯,那李祤的钱只够养活二十名少年七个月,这还是只供应他们伙食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上衣物,饷钱什么的时间就更短了,再说二十个小子能干什么?连保护李祤的人身安全都够呛,还怎么能救出更多他的亲人离开长安呢。 要发展势力,钱是必不可少的,李祤摸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以后要怎么才能多赚点钱,是盐、酒、茶还是玻璃,没有头绪,李祤决定以后再想,反正到长安还有两天的路程。 这边李祤吩咐过后,一同吃酒的少年也都回家了,路上回味着酒宴上难得的美味,脑中思考着李祤说的那件事,少年们大都不识字,归结为到王府当差执役有肉吃、有酒喝、有钱拿,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rì子,一路欢快异常。 郑简是和王大锤结伴离去的,郑简没喝多少酒,可脸上一直红扑扑的,手里紧紧攥着招募文书。王大锤也把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还是看不懂一个字,他想自己不识字,属官什么的不用想,凭自己的身手做个侍卫还是合格的。 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做个将军,功名但在马上取,身披明光铠,手拿丈八马槊,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就像不久前见的那位禁军将军,美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到了岔口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郑简先到家,来到父亲的书房,看到他的父亲郑庆在用算筹盘账,郑庆是渭南县排名前三的大商人。 唐朝商业繁荣,商人的地位比其他朝代略有提高,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尤其是政治地位还是很低的,白居易《琵琶行》中有“老大嫁作商人妇”一句诗就可以说明商人地位的低下,因为即使从良的jì女嫁给商人也只是无奈的选择,而且一般只有年长sè衰的才会选择商人。 所以商家子郑简时常被人瞧不起,只能和王大锤、张信等结为好友。这次有机会进棣王府当差,还拿到为数不多的一张聘书,他一直非常激动,心里现在才平复下来。 不过这事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下,他拿出聘书对郑庆说:“大人,请您先看看这个东西。”在唐代,“大人”只是作为父亲的尊称,并不用于称呼地位高于自己的官员。 郑庆看看这张纸,是上好的黄麻纸心中有气,小儿间的书信用得着这么好的纸吗,太奢侈了。首先印入眼前的是鲜红sè的“棣王之宝”大印,这么重要的印信没人敢假冒,即使有也经不住查验。 他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身前的账本、铜钱掉了一地也没时间管,他平时给家里人钱,一枚铜钱都斤斤计较的。 “好!好!”郑庆看完内容后连连感叹,张奎那老小子,昨天还在炫耀,圣人回銮,一位亲王被安排在他家下塌。要说郑家不比张家差,可是郑家是商人出身,怕污了贵人身份,连个小官也没安排在自己家,他被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现在好了,棣王看上自己的儿子,到王府多少能混个仈jiǔ品的小官,脱离商贾身份,渭南县的县令也才是个七品官。唐代虽然实行科举选拔官员,可权贵的推荐还是占官员出身的很大一部分,棣王是圣人亲子,还有比这更硬的关系吗? 心情激动,免不得要好好嘱咐一下儿子,父子两人就好好聊了起来。郑简的好友王大锤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 王大锤回到家时,他爹王铁匠正和两个小徒弟蹲在门口扒拉粟米饭,打铁是体力活,每天吃两顿干的,管饱。他高兴地喊道:“啊爹,圣人的二皇子招俺去当护卫,还给俺一张聘书,俺要当将军哩!” 那两个小徒弟一听非常羡慕,大声夸赞,大锤乐的哈哈大笑 “好个屁!”王铁匠夺过文书扫视了一遍,他也不识字,只有鲜红的大印,似曾相识。王铁匠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看完文书冷笑道:“哼!一张破纸就想俺们给他李家卖命,打得好主意。“随手扔到打铁的火炉里,文书瞬间燃烧成灰烬。 王大锤一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他爹接着说:“滚回屋里去,就凭你的花拳绣腿还想做将军,白rì做梦,以后再想这乌七八糟的事,老子打断你的腿。”父亲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少有这么疾言厉sè。 王大锤的美梦破碎了,急的都快哭了。 听到王铁匠的吼声,屋里走出一位慈祥的妇人,数落道:“当家的,什么事情生这么大气,干嘛吼孩子,把大锤吓坏了可怎么得了。” 见母老虎发威,王铁匠也不言语了。妇人一边安慰一边把王大锤拉到里屋去了。 王大锤被父亲教训一顿,美梦破碎,暗自伤心。这边张家也有一位父亲在教训儿子。 张奎坐在胡椅上,一反在棣王面前的唯唯诺诺,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张信安顿好两个小乞丐刚回来,就被张奎叫到身边,张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张奎寒着脸严肃的道:“棣王看上你们兄弟两个,切不可自误,要紧守皇家规矩,尽心当差,博得一官半职,回来也好光宗耀祖,听明白了吗?”兄弟两人赶紧点头,张奎又嘱咐两句,就叫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张信转过角门,听到嫡兄在他身后恨恨的说了句:“小人得志”,声音很大似乎专门让张信听到,这些他浑不在意,以后咱们走着瞧,他想。 不管几家欢乐几家愁,二更宵禁的梆子响了起来,夜深了,人们都该休息了。 第十一章 灞桥驿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休息之后,渭南县衙昭宗行在,还有微弱的烛光闪现,屋里只有昭宗和一名宫装美妇。这名女子薄施粉黛、容颜艳丽、身材圆润,一身素白襦裙,玉钗轻挽发髻,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身后,她正是昭宗李晔的皇后何氏,小名唤作润娘。 何皇后是李晔当寿王的时候入侍王邸的,婉丽美貌而有智慧,李晔很喜欢她,何氏生太子李裕、辉王李祚以及平原公主,唐昭宗即位后,立为淑妃。 唐朝自乾符黄巢之乱以后,天下纷争不断,藩镇宦官作乱,皇帝常逃离长安。昭宗也多次出逃,乾宁三年(896年)六月李茂贞引兵逼京师,昭宗逃至华州,多亏何淑妃不离左右悉心照料,遂册立何氏为皇后。 唐朝为杜绝再次出现类似韦皇后,武则天那样野心勃勃的女强人,防止“武代李兴”的事件再度重演,唐德宗之后将近一百年没有册立皇后,这次破例立后,可见昭宗对她的宠爱。 只听何皇后温言道:“官家,这下可好了,总算得托牢笼,等回到长安官家励jīng图治,再重整河山。” 昭宗惨然道:“润娘,不要安慰朕了,是朕无能守不住祖宗基业,还累的诸王惨死,都是朕的错没有保护好他们。”巡狩华州期间,十一王被韩建屠杀,对他的打击极大,使他意志消沉,不复刚即位时的意气风发,信心百倍的想要振兴大唐江山。 接着红着眼睛说:“刘季述、韩建,朕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 何皇后听完这话惊道:“官家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李晔感觉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堵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愿皇后担心就说:“润娘,夜sè深了,安寝吧,明天还要赶路。” 何皇后福了福道:“臣妾遵命。” 第二rì一大清早,李祤因为好好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赵无忌、映雪早就起来了,待在门外等候,本来赵无忌要安排一个宫女值夜,被李祤拒绝了,他从仈jiǔ岁就习惯独自睡觉了。 他们听到李祤起床的声音,赶紧进去服侍他梳洗。外面护卫、宦官、宫女也都起来了,牵马的牵马,套车的套车,一时人喊马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张府众人也都早早起来在门口等着,为棣王送行。 李祤准备好启程就带着众人一直走出张府大门外,这里郑简,李炳、马越、钱仁杰等少年也都来了。李祤环视一周独独没见王大锤,心里有点遗憾,只看他的体格就知道,好好培养一番不是猛将也是典韦似的勇士。 李祤临走前叫过张信兄弟,交代一番,等回到长安派人来通知他们,到时让他俩汇合少年再一起去长安,这次圣人回銮时间紧迫不能带着少年们一起走了。 张信小声告诉李祤昨晚的那个小乞丐,一大早就跪在张府门口感谢棣王救命之恩,愿意鞍前马后为棣王效力。 李祤同意他可以带小乞丐一起去长安,最后他给了张信一锭银子作为众人去长安的盘缠,引来张氏兄弟一片火热的眼神。 李祤今天决定骑马赶路,而且回到长安后还想请各种教头,系统学习槊法,剑术,弓箭等这些乱世安身立命的本事。他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想要保住小命,心里有种蠢蠢yù动的感觉,自己可以做更多事。 他上马告别送行的众人,就跟着前来引导的官员策马前行。 正走着,前面不远处,另一户乡绅家门口也有一伙人在送行,引导的官员告诉李祤,那是礼部侍郎独孤损及其家眷。 独孤氏在前朝的时候是一等一的豪门大族,号称“一门三皇后”,独孤信的大女儿嫁给了北周明帝宇文毓,四女儿嫁给了后来唐高祖李渊的父亲,被追封为“贞元皇后”,第七个女儿嫁给了杨坚,之后成为隋朝的开国皇后,曾经声威赫赫,辉煌一时。 不过李氏皇族自开国以来,一直坚持打压豪门士族的国策,尤其是和李家同样出身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更是打压的重点。到现在两百余年,虽然独孤氏依然是名门望族,拥有众多子弟在朝为官,但是和第一等的五姓七望“崔、李、郑、卢、王”和关中四姓“韦、裴、柳、薛”比起来,早就沦为二流官宦世家了。 独孤家的人见是棣王的车驾,赶紧避让路边,在这十几人中有一名少女,李祤一眼就注意到她了。 只见她云髻雾鬟、明眸流盼、朱唇皓齿,一个标准的美人儿,不禁扭头多看了几眼。那少女羞涩的转过头去,没搭理李祤,反而是她旁边一个更小的美女狠狠瞪了他两眼。 李祤微微一笑不和她计较,策马而行,不久与大队汇合,等到天子乘舆到了以后,就一起出发,朝着长安的方向前进。 一路无话,二十二rì,圣驾在新丰县驻跸,李祤故伎重演,宴请了一批新丰的少年,招揽了以文龙、文虎、秦元庆为首的少年,之后压箱底的银铤又少了几个。 二十三rì下午,车驾穿过骊山,抵达灞桥驿,离长安还有二十余里路程,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不过天sè稍晚,圣人决定在此休息一夜,明rì清早再返回长安。 灞桥驿是大驿站,潼关路、浦津关路和蓝田路三条要道交汇在这里,灞桥驿的西侧就是著名的灞桥,横在灞水之间。唐代的灞桥最初只有一座,唐睿宗景云二年改建为南北并行的两道双桥。 到了“名胜古迹”之地,李祤起了游玩之心,反正现在众人忙于安顿,混乱异常,正好偷跑出去。 李祤于是带着赵无忌,四名护卫趁乱骑马到灞桥游览起来。 六人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灞桥,看到在桥两边广植杨柳,蔚为壮观,关中人送别亲朋好友东去,一般都要送到灞桥后才分手,并折下桥头柳枝相赠。 古人折柳赠别,是大有深意的。因为“柳”和“留”为谐音,既表达依依不舍的情感,也寓意人去他乡,宛如柳木随遇而安、发展壮大,久而久之,“灞桥折柳赠别”便成了特有的习俗。 六人边走边聊,兴致勃勃,赵无忌见多识广,四名护卫也大都是长安人,给李祤讲了很多灞桥的典故,他听的津津有味。 这时一队人马,从灞桥驿向长安的方向驶去,看他们打出的竟是宰相仪仗。 第十二章 大明宫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为首一人脸sèyīn沉,紫袍玉带,显然是名朝廷高官。他身后也是一些身上绯袍,腰中佩银鱼袋的各级官员,这队人并未注意李祤一行,旁若无人疾驰而去。 赵无忌告诉李祤,他们是先期抵达长安的朝廷官员,这次来觐见圣人,大概是商量明rì迎接圣驾的事宜。 见左右无人赵无忌轻声介绍起那名为首的紫袍官员,他是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胤,文官之首。为人嫉贤妒能、心胸狭窄又结党营私,乾宁三年(896年)七月,他被贬为武安节度使,赴湖南,后来结交宣武节度使朱温才得以复相。 李祤点点头,心里想又是一名权臣,现在的大唐朝廷,藩镇不可信,宦官不可信,文官亦不可信,他们只顾争权夺利,皇权成了摆设,昭宗皇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看天sè渐晚,李祤一行人就回灞桥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祤被映雪帮着穿上一套华丽的亲王朝服,今天是天子还都的大rì子,要穿的隆重些。外面早就站立着黑压压的一片文武百官,他们来迎接昭宗回宫,一时鼓乐齐鸣、旌旗招展,全副天子仪仗打了出来,好不气派。 李祤在护驾的军兵中看到了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这些皇家禁军的旗号,还看到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的旗号。 这些原本是大唐王朝的主力军队,现在都已建制不全,沦为仪仗队,充充门面。 不久圣驾还都的程序开始了。首先由黄门侍郎前奏“请发”,銮驾动,jǐng跸,鼓传音,黄门侍郎与赞者夹引而出,千牛将军夹路而趋;接着文武百官以万年县令为先导,依次京兆牧、太常卿、司徒、御史大夫、兵部尚书等也跟着动了起来;最后整个车队都慢慢向长安的方向行驶起来。 李祤在这阵势之中只能随大流,按照礼部官员的要求,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也不能骑马了,只能待在马车里跟着车队行驶。 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大唐的国都长安城了。车队从明德门进入,穿过朱雀街到达丹凤门,最后进入唐代最为宏大的皇宫——大明宫。 李祤一路上都在打量着这座世界第一大的城市,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破败,到处是残垣断壁,无人修葺。朱雀大街依然宽阔,但是地面上的青石板多有裂纹,感觉坎坷不平。 一直到靖善坊一带,情况才好些,这里有著名的大兴善寺,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两侧均设有排水沟,并植有槐树和榆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长安城依然有二十余万常住人口。 穿过丹凤门就到了含元殿前的广场,车队在这里集中,此时已到正午,接下来并无什么安排,主要是李氏皇族们入住大明宫各宫殿。 大明宫位于隋朝皇宫大兴宫(唐称太极宫)之东,始建于唐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原名永安宫,唐太宗建造初衷是为给太上皇李渊居住,以尽孝道。但大明宫未建成,李渊就离开了人世,大明宫的修建于是停止。龙朔二年(公元662年),唐高宗扩建,次年迁入大明宫执政。大明宫成为了大唐帝国新的政治中心。 全盛时的大明宫是běi jīng紫禁城的四倍,相当于三个凡尔赛宫,十二个克里姆林宫,十三个卢浮宫,十五个白金汉宫,五百个足球场,气魄宏伟,严整而又大方。 大明宫自黄巢攻入长安以来,屡遭兵乱,焚毁严重,最近的一次是两年前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入据长安,焚烧宫室市坊,大明宫又遭破坏。后经修复,也只有宣政殿、思政殿、紫宸殿等少部分可以居住。 皇帝李晔下诏,自己居紫宸殿,皇后居蓬莱殿,太子居少阳院,其他各妃嫔、皇子、公主也一一分配住所,不过皇子、公主们大都年幼都和他们的母妃居住在一起。 李祤今年十三周岁,不过古人爱虚岁,说他十四五岁也不为过。所以作为一位年长的皇子,他没有和自己的母妃住在同一座宫殿里,而是被分配在明义殿。当然李祤不可能一个人占据整个宫殿,却是住在明义殿里的其中一处别院里。 当李祤到达明义殿别院前门口时,门口八名宦官和八名宫女都过来迎接他,这是新分配给李祤的王府执役。李氏皇族虽然落魄,但是大明宫里依然有两千多名宦官和六百多名宫女。 这座别院有前门、中门、主厅及左右配房,大小房屋二十多间,院里有树、有花、有草,屋里的器物也一应俱全,环境幽静,李祤非常喜欢。 李祤在正堂接受了所有宦官、宫女们的拜见后,就到里屋去休息了,留下赵无忌在这里指挥,门口还有两大车的行李没有安排。 李祤到屋里当然不是偷懒,他在思考怎么安排招揽的少年们。首先皇宫大内就不要想了,这里根本没有能藏下几十人而不被发现的地方。 那么只能把他们安排在宫外,还好一路上看到长安的破败之象,很有几处人烟稀少之地,过几rì让赵无忌出去寻一处大宅院就行,几十人在二十余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宛如沧海一粟,非常好隐蔽。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李祤接着想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钱。 李祤宴请和给少年们盘缠已经花去了四十两银子,小木箱里的财产缩水了五分之一。剩下的加上皇子的例份也根本不够,少年们养不了几个月就得散伙。 鼓捣点什么赚钱呢?李祤摆弄着手中的鹅毛笔,不停的转动着脑筋。 他手中的鹅毛笔是在新丰县住宿时,见到主人家养了十几只大白鹅,突发奇想,让人拔了一大把鹅毛,制成了几只鹅毛笔,以备以后画图什么的,毛笔画出的线太粗了。 当时赵无忌见了惊奇异常,急忙也拿它写了几个字,接着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用鹅毛笔写出的字太丑了,完全失去了汉字的韵味,读书人是绝不能接受的,只能给商贾工匠们写写画画,用途有限。 李祤思考了一会终于在纸上写出“玻璃”两个字,接着又摇摇头把它划掉,一手托额继续思考起来。 第十三章 澡豆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知道玻璃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但是这需要花大量时间寻找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等原材料,而且制造玻璃的工艺复杂,技术含量高,一时半会生产不出来合格的玻璃,否定。 再一个是钢铁,唐代,灌钢法已经取代了百炼法、炒钢法,是中国炼钢史上的一个高峰,到了后世宋代、明代虽然有所发展,但是也都属于灌钢法。 《梦溪笔谈》、《天工开物》上的炼钢流程,李祤还是知道一些,但是不去钢铁工坊实地考察一番,熟悉一下炼钢的细节,是不可能炼出更好的钢铁的,现阶段靠炼钢赚钱不现实,否定。 还有一个是盐,李祤知道晒盐法可以大量获取廉价的海盐,可是长安没有海啊!否定。 又想了一个就是“酒”,唐朝的酒虽然度数低但是极其醇美,和现代酒一对比,李祤没信心可以酿出更好的,否定。 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是李祤都把它们记录在了纸上,一下午写写画画,转眼就到了掌灯时分。他用过晚膳之后,因为用脑过度非常困顿就去休息了,睡觉前他让赵无忌收拾一下他的草稿。 赵无忌一张张的整理好地上的,桌子上的还有床上的草稿,看着上面缺笔少划的文字和鬼画符的曲线,暗自摇摇头,不知道棣王一下午的辛苦有什么用。 乾宁五年八月二十六rì,在外流离了两年的昭宗终于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国都长安,当然要有一番新气象,于是大赦天下,改元,以乾宁五年为光化元年。 第二天起床不久,李祤就同诸皇子、公主们跟着太子去紫宸殿给父皇问安,之后又到蓬莱殿给皇后问安,最后李祤又到西配殿母妃的寝宫里问安。 蓬莱殿主院居北,由何皇后居住,廊庑围合,两侧凹入,中有主殿及东、西配殿,东配殿由德妃韩氏居住,西配殿由李祤的母妃高氏居住,其南还有六座别院,由地位更低些的妃嫔居住。 李祤的母亲出身延州高氏,被封为贤妃,是皇后之下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妃之一。 在唐玄宗开元初年,设了惠妃,丽妃及华妃,取代之前的四妃,但很快又回复四妃旧制,因何皇后曾被封为淑妃,贵、淑两妃空缺,高氏是大明宫中最尊贵的三个女人之一。 当李祤来到西配殿时,高氏正在胡床上闭目养神,那是一位中年美妇,眉眼间李祤和她有几分相似。 寝宫里面,宫女正给太康公主梳头,听到李祤来了,她赶忙跑过来扬着手中的彩sè花绳显摆道:“爱皇兄,你看,太康的花绳漂亮吗?我又会新花样啦。” 李祤看到她手中的绳子有红的,绿的,蓝的十分好看,连忙 夸道:“太康真厉害,比皇兄会的都多,一会教给皇兄吧!” 高氏一把抱过太康,轻扶着她的头微笑道:“你快别宠她了,看她头都没梳理好就跑出来,哪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她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了,李祤看着她,身体柔弱,脸sè苍白,那是因为她生太康时难产,这几年又多次出奔,没有好好调理的缘故。 李祤是个厚道人,既然占据了她儿子的身体,就要替她儿子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于是李祤脸sè一整跪在她面前,严肃的道:“儿子来给母妃请安了”,向自己的母亲下跪不丢人。 高氏见他小大人似的行礼,调笑道:“呦,二郎真是长大了,说话做事有板有眼,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祤一听脸就红了,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高氏又笑道:“好啦!块回宫去休息吧,刚回来就要到处请安,官家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心疼孩子”。 李祤出了蓬莱殿径直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后让赵无忌准备一些羊油、猪油、草木灰和一口锅,把它们都拿到后院,关上门谁也不让进,只和赵无忌两个人研究赚钱大业。 赵无忌满脸疑惑,问李祤道:“不知二郎君要干什么?老奴实在是摸不到头脑。” 李祤神秘的一笑,反问赵无忌道:“你知道大家都用什么东西洗澡和洗衣服吗?” 赵无忌答道:“贵人们自然都是用“澡豆”来沐浴的,浆洗衣物用的是皂角。” 赵无忌说的“澡豆”是魏晋时候就有的一种洗涤剂,唐代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曾记载,把猪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不但洗涤能力强,而且能滋润皮肤,所以它算是当时一种比较优质的洗涤剂。 然而,由于要大量取得猪胰腺这种原料委实困难,所以澡豆未能广泛普及,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普通老百姓都用皂角洗涤,它是广泛生长在长江流域的皂角树的果实。 听完赵无忌的回答,李祤微笑道:“我要做的东西,是一种又便宜又可大量制作的‘澡豆’。” 赵无忌听完眼睛一亮,如果真能成功,就可为李祤带来很大一笔收入,于是按照李祤的吩咐专心干起活来。 他们把羊油、猪油、草木灰几种物质按不同比例混合,充分搅拌并加热,油脂层逐渐减少,最后液体不出现分层,在液体上方出现固体,用绢布过滤,把固体放到陶碗里干燥。 一会材料用完了,李祤和赵无忌两人制出了六小碗不同软硬度的“澡豆”。 为了试验一下它们的去污效果,李祤让赵无忌拿些脏衣服来。 不一会赵无忌回来了,看着他手上的“脏衣服”李祤有点哭笑不得,那些衣服一点都不脏,皇子的衣物换的很勤没有什么脏衣服,宦官、宫女们服侍贵人,自然穿着也很整洁。 赵无忌提议不如去掖庭宫,那里是专门给宫里的宦官、宫女们浆洗衣物的地方,李祤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们一行人来到掖庭宫,李祤看到许多老宦官、老宫女在院子里埋头浆洗衣物,还有一些洗好的衣物晾在院子里,像一面面旗帜随风飘舞。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让人感觉到了冬天的寒意,他们依然穿着单薄的衣服,上面还都打着补丁,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李祤微微一皱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赵无忌低声回答道:“这些都是年老体衰,要放出宫外的人,但是又都无家可归,一辈子在皇宫执役,没有谋生手段,出了宫就是饿死的结局。他们浆洗的都是粗使宦官、宫女们的衣物,以此换些残羹冷炙,聊以活命。” 李祤点点头让赵无忌找人来做实验,他叫过来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宫女,她来到李祤面前躬身道:“奴婢拜见棣王千岁,千岁万福金安!”李祤见她说话不卑不亢,行为得体,心里非常诧异。 第十四章 少年到来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问那老宫女道:“我看你不像是普通宫人,怎么沦落到这里给人浆洗衣物?” 老宫女低头回答道:“回棣王的话,奴婢本是魏国夫人宫里的女官,魏国夫人被圣人赐予晋王之后,宫里的贵人觉得奴婢晦气,无人收留,只好到这掖庭宫来了。”她说话的时候并无悲戚之sè,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遭遇。 李祤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在昭宗离开长安的前一年,也就是乾宁二年(895年)五月,邠宁节度使王行瑜求尚书令不获,由是怨恨朝廷,又与镇国节度使韩建、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为王珙争夺河中节度使不果,三镇兴兵犯阙。 唐朝自贞观后尚书省不设尚书令,因为唐太宗李世民为秦王时曾担任过此职,其后没人敢接受这个职位,尚书令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总理职权很大,与法与理都不能授予一个藩镇,王行瑜的请求当然没有结果。 三镇犯阙的另一个原因是河中节度使的归属问题,河中镇位于现在的山西西南部,是河东进入关中的必经之地,河东是天下有数的强藩李克用的地盘。 老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卒,子、侄争位,其子王珙亲近关中三镇,其侄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关中、河东双方都想亲近自己的人做新节度使,正相持不下,朝廷偏偏派了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胤充河中节度使。 李克用对朝廷稍有忠义之心,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关中三镇一面遣人助王珙攻王珂,一面率军围攻长安,正好给了李克用口实,大举蕃、汉兵南下,名正言顺的勤王护驾,三镇不敌李克用,相继败走,罪魁祸首王行瑜更是被部下斩杀,传首京师。 当时正值大乱之后,国库空虚,朝廷没有财帛赏赐李克用,昭宗无奈,只能把心爱的女人魏国夫人陈氏和内jì四人赏给了他,这种事亘古未有,对昭宗是奇耻大辱,陈氏宫里的人都被遣散,任其自生自灭。 这事还轮不到李祤管,他让身边的小宦官刘德拿出澡豆让老宫女用来洗脏衣服。 老宫女按照李祤的指挥,把澡豆搓到衣服上,在陶盆里来回搓了几遍,她苦着脸看着稠糊糊的澡豆水心里发愁,这真能把衣服洗干净吗? 她最后拿清水把衣服上的脏水全部冲掉,拧干水一看,没想到洗的出奇的干净,而且比平时少用了很多力气,老宫女看着碗里的澡豆,眼神热切起来,它洗衣服好用又省力真是个好东西。 李祤见效果不错也很高兴,连忙让老宫女用其它澡豆也洗一下衣服,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他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 这些澡豆,草木灰加的少,质地较软,呈膏状,不宜塑形;草木灰加的多,质地较硬,去污能力强,不过用起来手有些灼热。 李祤心里有数,急着回去定型生产,好快点赚些钱财养活即将到来的少年们,他走之前冷不丁的问老宫女:“你以前和赵无忌是认识的吧?”没等她回答就离开了,赵无忌和老宫女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路上,赵无忌想解释一下,李祤摆摆手道:“不必解释,孤都知道。”至于知道什么,他是不会告诉赵无忌的,李祤年纪太小,总要保持一份神秘感才好支使老宦官。 回到自己的小院,李祤需要设计一套制作澡豆的工具,还需要细化步骤和流程,他准备生产两种澡豆,一种用来沐浴、净面,一种用来浆洗脏衣物,并给它们重新起了名字,就叫“胰子”。 另外,李祤让赵无忌遣人去渭南、新丰两县通知少年们来京,并在长安寻找一处隐蔽的院落,作为少年们的落脚之地。他又取出所有的金银都让赵无忌拿去换铜钱,用来做启动资金,还不知道这些钱能不能撑到胰子作坊赚钱。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了,期间太康来找李祤玩,他把一块胰子溶到水里给太康吹泡泡玩,高兴的太康到处显摆,羡慕的其他小姊妹们眼都红了。 这天赵无忌偷偷告诉李祤,诸少年都到达京城了,被安排在东市东面的常乐坊,制造胰子的原料和工具也都放到了那里,还买了一些油、盐、粮食供少年们吃用。. 李祤觉得必须见一下少年们,就扮作小宦官偷偷的溜出宫去,带着赵无忌来到常乐坊,这里的坊民大半殁与战乱,到处是无主的房屋,赵无忌很容易就买到一处大宅院。 当李祤来到大院时,看到少年们三五一群在兴奋地交谈,仔细一看他们大体按不同的县份分成两部分,同一县又按家境的不同分成数个小团体。虽然他们依然年少,涉世未深,已经会按照身份地位和地域关系组成一个个小小的团体。 令李祤意外的是王大锤也在,而且在渭南县救的那个小乞丐和她的兄长都在,兄长叫韩元,妹妹叫韩三娘,他俩周围还有十几名同样年纪的小乞丐。 最先看到李祤到来的是赵无忌的义子,小宦官赵全,就是他通知少年们来京,并把他们安排在这个大院里的。 赵全带着少年们过来见李祤,并躬身行礼那十几名小乞丐则是跪了下来,赵无忌找来一张椅子,让李祤坐下。 李祤让少年们都平身回话,他首先指着那群小乞丐问张信道:“孤记得只让你带那两兄妹来,他们是怎么回事?” 张信苦着脸道:“不是我让他们来的,是他们硬跟着,赶也赶不走。” 这时韩元躬身道:“是小民让他们跟来的,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如果大王不收留,他们都会饿死的。” 十几名小乞丐一起哭道:“求大王收留。” 李祤严厉的说:“你这叫自作主张,本王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孤这里不是济病坊,什么人都收。”济病坊是隋唐时的收容所。 听到这话,韩元眼一红,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小民知罪,请大王责罚。” 李祤本想给胰子工坊招几名工人,见了十几名小乞丐就有了新主意,叫他们做胰子,不但让他们有了活命的手艺,而且有助于工坊的保密。 他这么严厉的批评韩元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jǐng告,万事都要守规矩,不能越权。 第十五章 安置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对韩元等人道:“行了,都起来吧!孤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会有个活计交给你们,干得好就留下来,干得不好就从哪来回哪去。” 韩元和小乞丐们大喜,忙不迭的连声感谢李祤。 李祤让赵全先带小乞丐们到后院安置,虽然这些人也是值得培养的力量,但是却不能和少年们一起训练,这个时代阶级观念极其强烈,把良家子出身的少年们和小乞丐们安排在一起,恐怕会引起少年们的不满,认为李祤看不起他们。 等小乞丐们都离开了,李祤让赵无忌宣布,少年们先在这个大院学规矩、锻炼体魄和读书识字,三个月之后再进行考核,按考核成绩分出准执役和一、二、三等执役。 准执役只供给衣食,五天有一顿肉食;三等执役每月两百文例钱,三rì吃一顿肉;二等执役三百文,两rì吃一顿肉;一等执役四百文并且每rì都有肉食;执役之中设伍长、什长管理并每月各加发一百文和两百文,每年选拔数人为王府属官,授予仈jiǔ品的官职。 少年们全神贯注的听着赵无忌的宣读,脸上显出兴奋之sè,千里迢迢来长安是对的,不但找了个好差事而且只要努力还有可能获得一官半职,光宗耀祖,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赵无忌宣读完,李祤又道:“这几rì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过几rì孤会派几名宫人来教导你们,现在你们先去安置,分派一下住处。” 刚好赵全安置完小乞丐回来了,李祤又让他带着少年们放置行李,分派住处,李祤则是带着赵无忌来到后院小乞丐住的地方。 韩元和韩三娘等十五名小乞丐就住在后院的东屋里,西屋是一个大仓库。李祤进到西屋,制造胰子的工具和原料都放在这里,其中一面摆放着十几个陶罐,里面装着羊油、猪油和豆油,令李祤惊喜的是还有几罐天然碱面,用它来制作胰子,效果比草木灰好得多。 李祤看了看屋里的东西非常满意,他让赵无忌把制造胰子的流程交给韩元他们,李祤早就把流程分成数个步骤,几个人负责一个步骤,既简单易学又有助于保密。 李祤不能在外面久留,如果被发现他私自出宫,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见初步安顿好了少年们,李祤就带着赵无忌匆匆回大明宫了。 回到明义殿的住处,李祤刚迈过二门,映雪向他禀报,新安、平原、唐兴、德清四位公主在屋里等他好一会了。 李祤正奇怪她们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道:“阿祤真是个大忙人啊,现在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李祤定睛一看说话的是新安公主,他是昭宗女儿中最大的一个,比李祤大一岁。她身后还有一大两小三位公主,大的亭亭玉立,小的娇俏可爱。 不待李祤说话新安公主又数落道:“你有好东西只顾想着太康,我们就不是你的亲姊妹了,何故厚此薄彼?” 李祤见新安公主假装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于是调侃道:“这话怎么说的,不知我怎么得罪诸位姊妹了,祤在这里给公主千岁赔罪了,我院里的东西,只要你们看中的随便拿。” 新安公主听李祤这么说,转嗔为喜,笑道:“这还差不多,你这可还有那种能吹泡泡的水吗?” 原来她们这次来是因为太康公主拿着泡泡水到处炫耀,唐兴公主、德清公主这两个仈jiǔ岁的小姑娘非常羡慕,听说是棣王给的,而且只给了太康没有给她们,于是就拉着十四岁的长姊新安公主和十三岁的二姊平原公主来李祤这里评理。 明白事情的原委,李祤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小孩子为好玩的东西赌气,这事自然是李祤理亏,谁让他姊妹众多却只把泡泡水给了太康,于是他痛快的给了唐兴公主、德清公主几块胰子,告诉她们把胰子化到水里就能吹泡泡了,两个小公主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李祤灵机一动,又拿出几块彩sè的胰子给她们,它们是李祤这几天在普通胰子中加入花粉做的香胰子,准备作为高档货、奢侈品出售,用作净面、洗澡。 新安公主突然道:“咦!哪来的茉莉花香,还有桂花香,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李祤神秘的一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它是从遥远的西域贩过来的,叫胰子。可以用来净面,沐浴,用过之后遍体生香,永保青chūn。” 两个大点的公主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赶紧把香胰子收了起来,不管真假用过再说,小姑娘们有了新收获欢天喜地的走了。 四位公主走后,李祤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胰子对唐朝的人来说是个新鲜事物,要想让他们迅速接受,必须有人来亲自示范,皇家专用不就是最好的示范效应吗?他决定有空给每位庶母都孝敬一些香胰子,让她们给自己做免费广告。 李祤又接着想下一个问题,想到难处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棣王的身份决定他不可能经常到常乐坊的院子里,赵无忌又是他随时不可缺少的人,不能一直照看少年们,手下小宦官也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 李祤突然想到掖庭宫里的那个老宫女,赵无忌说她叫兰娘,感觉颇有几分才干。就叫来赵无忌好好问问她的情况,细问之下果然是位能人,掖庭宫的二三百宫人竟以她为首,而且能识文断字,很是难得。 李祤让赵无忌去找兰娘,问她愿不愿意为棣王效力,如果愿意就让她挑四名宫女、四名宦官到常乐坊的院子里做管理少年以及一些烧饭洗衣,看门打扫的活计。 赵无忌感激道:“兰娘定是愿意的,如果不是可怜那些老宫人无依无靠,她早就可以离开大内了,凭她皇宫女官出身,总能在富贵人家谋份差事养活自己,现在老宫人可以靠浆洗衣物混口饭吃,兰娘能为大王效力是她的荣幸,老奴替她谢过大王。” 赵无忌去找兰娘了,李祤又拿起鹅毛笔,准备为少年们制定一套严格的作息时间表,这批少年是李祤混迹乱世的第一股力量,他非常重视对他们的培养。 第十六章 开张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第二rì一大早,兰娘带着八名宫人来到棣王的小院,看他们穿着颇为整齐,而且特意梳洗一番,显得很是干练,李祤满意的点点头。 赵无忌上前沉声道:“你们原是卑贱之人,本应任你们自生自灭,棣王悲天悯人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干好自己的差事,以报答棣王的活命之恩。到王府别院之后要各司其职,紧守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宫人们听完都躬身行礼道。 李祤把昨晚连夜拟定好的作息时间表交给赵无忌,让他带众人去王府别院,李祤今天不能跟着去了,因为今天是“开学”的rì子。 昭宗安排了大儒为诸皇子授课,六岁以上的皇子都必须参加,李祤也不例外。不过年幼些的皇子学的是《开蒙要训》《千字文》等,年长些的皇子学的是《孝经》《论语》,有时加入《史记》《前后汉书》等史书。 学习的地点在翰林院,它位于太子居所少阳院的南面,在这里学习的人有太子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秘、祁王李祺、辉王李祚,还有一些没封王更小些的皇子。 众人摇头晃脑的背诵经文,不到一个时辰就下学了,不过太子李裕留下来没走,师傅要给他另外开小灶,谁让他是太子,国家的储君,自然要重点培养。 李祤离开翰林院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来到大明宫梨园的马球场,那里有教头教授皇子们骑shè之术,唐朝是个尚武的朝代,连女人都可以骑马打马球,文官们出行也一律骑马,昭宗本人也可开得强弓,骑得烈马。 不过大多数皇子对骑shè并不太感兴趣,陆续也只有憨头憨脑的沂王李禋和小机灵鬼遂王李祎陪着李祤练习了一会。李祤知道未来众皇子的悲惨命运,有一身武艺是在乱世生存所必须的,所以练习的的分外卖力。 教授皇子骑shè武艺的是一位杨姓教头,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也善使一杆马槊,不过据他说神策军中槊法最出众的是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他自己不过会些皮毛。 李祤晌午饭都是在马球场吃的,一直练习了两三个时辰才回到明义殿别院。赵无忌也刚刚回来,他向李祤禀告说,少年们的事都安排好了,胰子制造方法也都教给了韩元他们,并且已经制好了几十块只等晾干就可以出售了。 李祤见事情渐渐走向正轨,心里非常舒畅,让赵无忌去休息,他也去冲了个澡,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运动量着实有点大,骨头累的都快散架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李祤都是在翰林院、马球场、明义殿别院这三个地方转悠,偶尔去蓬莱殿的西配殿向母妃问安,和太康公主玩闹一番,过着单调又充实的生活。 这些天,长安到是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东、西两市的商户、行人每天都能看到数名少年跳着担子,让行人洗手净面,不管多脏多油腻的手、脸,用了他们的“胰子”总能洗的干干净净。 偶尔也能在饭馆酒铺门口见到他们,免费帮吃完酒的客人洗手、净面,有不少人都买了他们的胰子回家用。 居说张记、刘记的杂货铺里也有出售,不过要一百多文一块,不是一般的贵,如果买粮食的话够四口之家吃用五六天的。 崔记胭脂水粉铺是东、西两市有名的大铺子,专门做富贵人家女眷的生意,一般人连门都不让进。前几天有位老中官拿来几十块“香胰子”要在铺子里代卖,每卖出一块给他二十文,说是宫里的一位贵人的娘家从西域贩来的,宫里各殿的妃嫔、公主都在用它。 香胰子放在铺子里不久,就有裴家的下人来问铺子里有没有此物出售,杜家的二小娘子是新安公主的闺中好友,得公主赐下一块香胰子,用过之后皮肤粉嫩白皙,玉体留香,听公主说崔记有售,就打发他来买了。 崔掌柜按老中官的要求卖三百文一块,一天卖出七八块,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在李祤用现代营销手段的策划下,又发动姊妹们去给他做广告,他的胰子产品在长安城打出了小名气,接下来就是客户的积累阶段,等到胰子成为长安城中富贵人家的生活必需品时,李祤就不会为钱发愁了。 这一天,正好是李祤休沐的时间,翰林院的学馆是十rì一休,一大早他就带着赵无忌又偷偷出宫来到王府别院。 清晨,常乐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一队三十多人的皂衣少年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跑步就显得特别显眼,七八天来坊里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些少年天一亮就出来围着坊墙跑上一圈。 李祤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感觉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他没有打扰他们径直进到院子里,两名老宦官正在打扫院子里掉落的树叶,厨房里炊烟袅袅,那里正为少年们准备早饭,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祤给他们改成了一rì三餐制。 兰娘见李祤来了,赶忙把他迎进堂屋里,等李祤坐下,她拿出一个账本给李祤过目,上面记录着这些时rì的支出与收入,因为肥皂作坊已经开始为李祤赚钱了,而少年们只用供给他们伙食 所以总的来说收入大于支出,账面上有了几十贯钱的盈余。 兰娘又拿出一本花名册,上面写着少年们的姓名、籍贯和家庭情况,李祤看了非常满意,心想她果然是个人才。 李祤起身来到后院,这里的少年也都起来了,他们都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原本干瘦的身体渐渐强壮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这些少年有的在生火,有的在整理工具,还有的在清洗器具,忙忙碌碌的准备开工。 韩元见棣王来了就要过来拜见,李祤摆摆手让他继续干活不必过来,这些少年一般只干一上午,下午也跟着前院的少年锻炼身体和读书识字,李祤许诺了,三个月后他们也会参加考核,优秀的会和前院的少年们一起进王府当差,所以他们的干劲比前院的少年还足。 不久前院热闹起来,少年们跑完步回来了。 ------------------------------------------------------ 码完一章,水君厚颜求一张推荐票,谢谢诸位大大的支持! 第十七章 训练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来到前院,少年们已经在饭堂里吃早饭了,他们每人满满一大碗粥,还有汤饼和咸菜,不够了还可以再添,在这些少年中最显眼的却是三名成年人。 那三个人都是身材壮硕,满脸沧桑,他们是少年们的武艺教头,原本是神策军的小军官,因为战争而负伤残疾,又没有门路,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被赵无忌寻访到,以两贯每月的月俸请来教授少年们战阵之术,当然他们会的都是百余人的小阵势,更高一级的军阵之术不是他们能掌握的了。 而且赵无忌告诉李祤,他们虽然残疾,但手底下有真功夫,等闲三五个市井青皮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三个前军官也教授少年们擒拿搏击之术。 李祤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少年们的训练情况,于是就在暗处观察他们。 少年们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之后到专门开辟出的一处校场集合,拿上木质的长枪、刀剑还有盾牌站立整齐,等待教头的到来。 三名教头到达后就开始一天的训练,今天的科目是行进间长枪刺杀,其中一名教头在前面演示,另两名教官在周围巡视,少年们动作有不规范的就拿小木棍指正。 三十七名少年排成整齐的两队,边前进边做刺杀动作,其中以王大锤、张勇和秦元庆练习的最带劲,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几个经常凸出队伍,还有的少年动作慢落到了队伍后面,原本两条阵线变得参差不齐。 三名教头连忙喊停,少年们立时原地站立不动了,其中一名教头走到王大锤他们那里大声骂道:“直娘贼,你以为你是谁?战场上逞能只会死得更快,去围着校场跑五圈,下次再犯错就翻倍。” 他又走到落后的少年那里,接着骂道:“你们几个笨蛋,慢的像个乌龟,知不知道整个队伍都被你们拖累了,你们去独自做五个来回行进间刺杀。” 赵无忌告诉李祤骂人的是贺教头,三人以他为首,另两个是吴教头和冯教头。 训完人剩下的少年接着训练,王大锤等结束了惩罚也回到队伍跟着训练,枪术训练完少年们又练习了刀术,这样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少年们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就到一间大屋子里去了,那里有一位老夫子教少年们识字和简单的算学,他是每月三贯的月俸。 郑简、张信学的津津有味,显得游刃有余,而王大锤、秦元庆就坐卧不安,急的抓耳挠腮,还经常被夫子打手板。 又是一个时辰的文化课结束了,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了,平时少年们吃完晌午饭会午休一个时辰,下午则是zì yóu活动时间,少年们一般玩些蹴鞠、关扑,赛跑、拔河等娱乐项目,李祤不时让他们举行个比赛,优胜者会有百八十文的彩头,非常受少年们的欢迎。 教头和夫子也会午休一会,然后去后院教授韩元那伙少年们武艺和文化知识。 李祤看少年们生活训练的情况还不错就回大明宫去了,路上想着以后少年们的训练还要加上骑术与弓箭,购买战马和弓箭需要大笔资金,一个胰子作坊赚的钱恐怕还不够,而且未来要为少年们装备真刀真枪,还要为他们置办全套盔甲,这又是一大笔花销,回去还要多想几个赚钱的门路。 回到明义殿别院,李祤特意梳洗打扮一番,因为今天傍晚要去少阳院赴太子的宴会,这是兄弟几个早就商量好的,不过李祤心不在此,席间的美味佳肴也是食不甘味。 他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在自己的屋里闭门苦思起来,还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赵无忌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棣王不是随便乱画的,每张纸都有可能是一项皇家秘术,能赚来大把的铜钱,他亲自把门,谁也不让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祤交给赵无忌两份图纸,让他去找工匠按图纸打制两套工具,赵无忌小心翼翼的收到怀里。 其中一套是用来造出高纯度酒jīng的蒸馏设备,李祤并不是想靠它造出高度酒来卖,而是想利用酒jīng萃取各种花中的香jīng,然后把香jīng加入胰子中制成更高级的香胰子,或者单独用来制造香水,一定会让长安城中的贵妇们疯狂的。 另外一套是简单的提纯过滤设备,用来提纯盐和糖,长安的盐都是井盐和湖盐,味苦而且sè泽浑浊,少数青盐、jīng盐都比较贵。还有市面上的糖都是甘蔗榨汁后熬干水分后直接制成的糖,不但杂质很多而且甜味不正。 李祤的这套设备正好可以把粗盐、粗糖提纯一下,制成咸味纯正的jīng盐和甜味甘美的白糖,在二十万人的长安城一定有很大的市场。 赵无忌走后,李祤也要去翰林院读书去了,上了一个时辰的课,他又到马球场开始一天的武艺训练。 首先是体能训练,李祤为自己设计了一套现代的锻炼方法,主要有引体向上,俯卧撑,仰卧起坐和蛙跳等。身体运动开了,他就跨上战马沿着马球场的边沿跑上几个来回,等到人、马都是大汗淋漓,他又来到靶场,用一张双曲复合弓不停的shè击一百步外的靶子,一直到手臂酸软,就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了。 李祤狠狠吃了一顿就去午休了一会,醒来后他拿出一大把小木块,上面都写着汉字,有骑、弓、抢、刀等字样,和杨教头玩起了兵棋推演。就是靠着这套兵棋,李祤向杨教头学习了不少骑战、步战、攻城等军事知识,不过限于杨教头的见识,李祤学到的都是一些常识xìng的东西。 李祤像一块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各种知识,不停的问这问那,有时问的杨教头招架不住了,他就会大喝一声:“来,大王,不要再闷在屋里了,咱们出去,某教你我杨家的不传之秘——杨家刀法。”李祤记得上次杨教头被他问住时已经把传男不传女的杨家枪法交给了李祤。 从马球场回来,李祤休息一会,就会拿出纸笔把今天的收获记录下来,比如步兵防御骑兵应该摆出什么样的阵型,行军途中遭遇袭击如何应对,骑兵奔袭要注意什么等等,已经记录了厚厚一大本,这些都要作为少年们以后学习的教材。 第十八章 汴晋争锋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昭宗还都后的这段时间,过的比较舒心,藩镇们忙着兼并战争,宦官们忙着扩编神策军,都没空搭理他。昭宗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藩镇们加官进爵,希望他们能安分一些,不要没事就进京“勤王”。 不但李茂贞官复原职,还加封韩建为正一品太傅、兴德尹,成德节度使王镕兼任正三品中书令,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为正三品侍中,要知道唐代一、二品的官职都是荣誉职衔,不实际负责政治事务,主要zhōng yāngzhèng fǔ部门“三省六部一台”的主管都是三品。 不过,罗弘信运气不好,当上朝廷大员后不久就去世了,魏博节度使的职位由他的儿子罗绍威继任,魏博镇是河北三镇之一,地处汴、晋两大势力集团之间,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现在魏博镇内正是主少臣疑的时候,正好给了河东李克用收复昭义镇东部三州的机会。 大顺元年(890年),李克用占据了昭义镇邢、洺、磁、潞、泽五州之地的全部地盘,其中邢、洺、磁三州在太行山以东,离山东较近,在其后的数年间,山东三州一直是李克用征讨河北诸镇,援救被朱温攻打的武宁节度使时溥、天平节度使朱瑄、泰宁节度使朱瑾的桥头堡,给朱温以极大的威胁,所以朱温早就有心将其拔除,不过当时他四面皆敌,没有力量攻打三州。 原本罗弘信在汴、晋两大藩镇之间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而自从乾宁三年,罗宏信发兵攻打了过境救援朱瑾却在魏博镇内劫掠的河东军,就同李克用彻底决裂了,从而一心一意的跟着朱温混,魏博军镇当然也就成为了汴州的忠实同盟。 乾宁四年朱温消灭朱瑄、朱瑾兄弟的势力,尽有宣武、忠武、义成、佑国、武宁、天平、泰宁等诸镇之地,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广大中原之地都掌握在手中,从此一剑光寒数十州,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原霸主。 今年四月,朱温与盟友魏博军合兵后北渡黄河,同他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李克用争夺昭义三州,朱温这次进军十分顺利,仅在旬月之间,就将邢、洺、磁三州攻克,随即任命汴军中与庞师古齐名的悍将葛从周为昭义镇留后,守备山东三州,朱温则班师返回了汴州。 李克用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恶气,不过他去年九月间,在蔚州(今山西灵丘)木瓜涧因酒醉轻敌大败于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晋军伤亡大半而还,元气大伤,暂时没有力量救援。到了今年九月晋军休养了一年,而且朱温的老盟友又死了,魏博镇内动荡不安。李克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遣大将李嗣昭、周德威率领步骑二万出青山口(在今河北邢台境),准备收复山东三州,河北的战火又一次被点燃了。 这些事自然轮不到李祤关心,这一天赵无忌告诉他两套工具都打制好了,全部运到了常乐坊的别院里,李祤决定亲自去指导他们安装,有些东西很奇怪,恐怕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来到别院里,少年们已经在校场上开始训练了,这次他们都穿上了柳条编制的盔甲,排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型,中间是二十名长枪兵,两翼有十多名刀盾手护卫。 小阵的前面是几十个稻草人,作为假想敌,贺教头居中指挥,另两名教头不停的把无失的长箭shè向小阵。长箭虽然无失,但是shè在脸上、胳膊上还是很痛,不过少年们不为所动,排着整齐的队形坚定不移的向“敌人”进攻。 经过快两个月的训练,少年们的jīng神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懒懒散散的乡间少年,而是有了一丝令行禁止的jīng兵的味道。期间艰苦地训练以及严格的rì常行为准则,和他们长时间养成的zì yóu散漫的习惯格格不入,有三四名少年没有坚持下来,李祤给他们盘缠打发回家了,不过李祤看好的十几人都习惯了大院的生活,留了下来。 李祤满意的点点头,来的了后院,韩元等人早就在那等着他了。 这一次打造的工具有点多,历时一个月才全部完工,这一点李祤多少有些不满,不过一想到这些东西全部是手工打制而且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工匠们从来没有做过,所以才会这么慢,他也就释然了。 李祤指挥少年们把东西拿出来摆好,然后在屋子里一件一件的组合起来,首先弄好的是蒸馏酒jīng的工具,这个比较简单就是一口桶状的大锅,锅盖也是铁制的,用麻布密封好,锅盖上面留下一个进料口和一个出气孔,出气孔用竹管连接,竹管还要通过一个冷却用的水缸,最后把竹管固定好,并在出口下方放有一个木桶。 竹管的连接处使用猪膘胶做粘合剂,它的粘xìng非常大,双曲复合弓制作中就是用它把牛角和弓身粘合在一起的,一点不比现代的工业胶差。 组合好后,李祤让人倒入四大坛酒,大概有锅的三分之一量,并开始生火准备第一次蒸馏酒jīng。 另一边,李祤又开始组装提纯粗糖的设备,这个比较大只有放在院子里组装,其中有很多杠杆和轮轴,用来节省人工和力气。 不一会组装好了,李祤命人拿来一麻袋糖,呈淡褐sè,《新唐书》中记载唐太宗遣使去摩揭陀(印度)取熬糖法,不过学到的方法依然很原始,制造的糖杂质很多。 一切准备好李祤开始提纯粗糖了,首先把粗糖和水放到第一口锅里再加入豆浆和石灰水一起熬煮,期间不停搅拌加快溶解,搅拌器是用轮轴和杠杆组成的,少年不停的踩踏板,木棍就不停的在锅里搅拌。 这样锅底有大量杂质产生,沉淀后把上清液舀到第二口锅里,再加入木炭制成的活xìng炭不停的搅拌,为蔗糖脱sè,然后沉淀,把糖水用绢布过滤到第三口锅里,再次熬煮,当糖水变成糖浆时,刮去浮在表面上的泡沫,最后熄火待糖浆结晶成为白糖。 李祤还记得明朝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上有土法造冰糖的方法:将白糖煎熔,和入鸡蛋清除杂质,待火候合适,将新青竹破成篾片,斩成一寸长短,投入熔化的白糖中,经过一夜就凝成冰糖。 李祤看着将要凝结成白糖的糖浆非常有成就感,他在现代虽然读过很多杂书,但他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这次穿越后,他上辈子看过的书本就像电脑读取硬盘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第十九章 糖葫芦和山楂片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在等待糖浆冷却的时间里,赵无忌端过来一碗蒸馏好的酒jīng过来,还没到李祤面前,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赵无忌笑道:“二郎君,这法子真好使,老奴从没有喝过这么香浓的酒,恐怕在长安咱家的酒也是独一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祤也笑道:“是能卖个好价钱,不过这酒却不能卖,而且我听说最近神策军在扩军,需要大量的资金,刘季述他们对私酒查的很严,我们可不能被他们抓住把柄。”长安城中的酒坊大都是宦官开设的,所得款项用来作为军费,朝廷不得干涉,这也是宦官集团能控制神策军的原因之一。 如果放到宦官的酒坊出售,这么好的酒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到时候他们顺藤摸瓜查到李祤的“秘密基地”那麻烦就大了。 赵无忌惋惜道:“这么好的酒,不能出售真是太可惜了。” 李祤神秘一笑:“不必可惜,我有别的用处,而且比卖酒赚的还多。”他说的是用高度酒jīng萃取植物中的香jīng油的事。 接下来李祤要确认下酒jīng的浓度,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能确认酒jīng度数的工具,他让人拿来火种,看能否点燃酒jīng,见酒jīng慢慢的燃烧了起来,火焰并不是很猛烈,根据经验酒jīng能够燃烧的度数约是六十度,这碗酒大概也在六十度左右。 李祤就以这碗酒jīng为参照,确定为六十度,让少年再去蒸馏以获得更高浓度的酒jīng,以后用来做实验看什么浓度的酒jīng提纯香jīng油的效果更好。 见小宦官赵全看着剩下的半碗酒,不停的抽吸着鼻子,李祤把碗交给他道:“赏你了。”他大喜谢赏,然后找个旮旯偷偷吃酒去了。 这时糖浆慢慢冷却了,李祤用木勺挖了一点仔细品尝了一下,味道甘甜爽口,他看着在旁边侍候的韩三娘,比太康大不了多少却长得又瘦又小,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糖锅,不断地吞着口水,李祤微微一笑又挖了一勺白糖送到她的嘴里,小姑娘甜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这次做出的白糖的品质还不错,按照这种方法积累出一批产品就可以在东市出售了,而且高度酒jīng也会很快蒸馏成功,不过香jīng油的萃取还要回去好好完善一下流程,还有粗盐的提纯也要提上rì程。 看天sè不早了,李祤叫过兰娘问道:“现在账上有多少钱了?明rì有个事情需要提十来贯钱。” 兰娘拿来账本细细禀告道:“回大王的话,这两个月,香胰子卖出四百多块收入一百二十多贯,普通胰子卖出两千余块收入二百多贯,共计收入三百二十三贯。至于支出则是,购买原料和打造工具花费了一百九十贯,小郎君们的伙食费是六十贯,教头、夫子、仆役们的例钱是三十八贯,还有一些杂项支出了十二贯,共计是三百贯,账房里还剩二十三贯。” 李祤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只有这么点钱,依他的估计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贯,不过账本上一笔笔收入、支出写的很详细,不由得他不相信。 兰娘在一旁劝道:“大王,小郎君们吃的太好了,每rì都有荤腥,就是富贵人家的郎君、娘子也就这样养活,他们都是要在王府执役的,每rì粟米面、高粱饼子管饱再三五天吃顿肉,就是大王的恩德了。这样每月就能省下个十几贯,再说天越来越冷了,还要为小郎君们置办一身冬衣,这又是一大笔开销,二十几贯怎么够?” 兰娘这都是为李祤着想,不过她却没有能了解李祤训练少年们的深意,那可是他以后保命的底牌,怎么能不对他们好些。而且前几天工匠们交付这两套工具,一次xìng付给了他们五十余贯的工钱,这才显得拮据了。 李祤道:“嗯,我知道了,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准备好十贯钱就行,明rì我要用。” 兰娘答应道:“奴婢遵命。”她对李祤赚钱的本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她看到提纯后的糖晶莹透亮,卖相极好,肯定能像胰子一样大卖,不过有钱也不能乱花,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李祤带着赵无忌来到校场,喝的晕乎乎的赵全早就通知少年们集合等待棣王训话。 李祤大声道:“汝等已经训练快两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进行正式考核,在这之前,孤明rì要举行一次小比,检验一下你们训练的成果,孤还准备了十贯钱作为优胜者的奖励,是骡子是马咱们明天赛场上见。” 说完李祤留下少年们在校场上议论纷纷,他带上一罐白糖回大明宫了,记得明义殿里还有半袋山楂,现在有了白糖,正好做几样好吃的,给母妃和太康尝尝鲜。 李祤要做的是冰糖葫芦和山楂片,这两种食品酸甜可口、老少皆宜。李祤让映雪把山楂洗净、去籽,一部分用竹签穿成串,另一部分和白糖一起放到锅里蒸煮,再单独用一个小锅熬糖。 冰糖葫芦比较简单,等糖熬好之后,给山楂串挂上糖就成了,山楂片就稍微复杂一些,还要经过打浆、成型、烘干等程序,但过程都不复杂,不一会十来支冰糖葫芦和一块块山楂片就制成了。 李祤尝了几口,味道非常爽口,献宝似的朝蓬莱殿的方向而去。 来到蓬莱殿的西配殿,李祤发现这里的护卫好像多了不少,他没有深想继续朝母妃的寝宫走去。来到寝宫门口一名不认识的中年宦官却把他拦住了,李祤正纳闷间,中年宦官开口道:“圣人在此,棣王千岁不得硬闯,待我去通禀一声。”原来是昭宗来母妃的寝殿了,怪不得有这么多新面孔。 里屋的人听到声音,一个浑厚的男声发话道:“是二郎来了吗,让他进来吧。”中年宦官让开门口让李祤进去了。 屋里的主位上坐的正是大明宫的主人昭宗皇帝,母妃高氏陪坐一旁,而太康公主却坐到了昭宗的怀里,揪老爹的胡子玩。 李祤躬身道:“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昭宗温和的道:“祤儿,天sè已晚,你到这里来可有什么事情?”黄巢之乱以来,大唐宗室凋零,同辈的皇族又几乎被韩建屠戮一空,所以昭宗这个人就比较重视亲情,对儿女们一向很关爱。 李祤还没有答话,眼尖的太康却发现了李祤手里的东西,高兴的跑过来到:“二皇兄,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好吃的吗?”这几个月她终于能把“二”说清楚了。 李祤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吃,然后回答昭宗的问话:“母妃自入冬以来,胃口一直不好,身子rì渐消瘦,儿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让赵无忌寻访到这糖葫芦和山楂片,说是能消食开胃,就拿来给母妃试试。” 高氏见儿子这么懂事,感动异常,笑着说:“瞧瞧,我这儿子多孝顺,快拿给母妃尝尝。” 李祤给了她几片山楂片,她吃了后连声说味道不错,这时太康的一串糖葫芦已经吃完了,高兴的说:“真好吃,太康还要。”李祤又给了她一串。 昭宗见母女两个吃的这么带劲起了好奇之心,也拿起糖葫芦吃了起来,不时点头,酸中带甜确实很好吃,这时的昭宗早就没有了皇帝的威严,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快乐的和妻女分享美食。 见他们吃的开心李祤也很高兴,看天sè已晚,他就告辞回去了,今晚还要好好思考一下小比的事。 第二十章 小比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第二rì,李祤向翰林院的师傅请了假,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其实除了太子其他皇子请假都很容易,不爱读书的沂王李禋就爱请病假不来,他是兄弟当中最壮实的一个,不过现在李祤有了超过他的势头。 来到常乐坊别院,兰娘把准备好的十贯钱交给李祤,他遣人抬到了校场里,十贯钱足有四十多公斤重,两个老宦官抬得颇为吃力。 少年们也都起来了,因为今天小比,他们并没有晨跑,而是在校场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棣王会出什么题目让他们比试,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并且后院的韩元等五名比较勤奋的少年也一起参加了这次小比,他们单独在一个小角落里等待。 不久,三名教头和夫子也都来了,老夫子姓于,以开馆授徒为生,四人都知道了李祤的身份,教授少年很是上心,见人到齐了,李祤让赵无忌宣布小比开始。 赵无忌上前一步大声道:“肃静!尔等听好了,今rì的小比由于夫子和贺教头主持,分为文试和武试两场,每场又分为数个小项。看到这筐铜钱了吗?这都是奖赏给优胜者的,好,现在我宣布小比开始。” 第一场是文试,少年们被引到书堂里,按照李祤的吩咐,于夫子捋了捋胡子开口道:“首先,你们先把自己的名字写到纸上,然后听我念几句诗,把它默写到纸上。”他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背道:“锄禾rì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连背了三遍他就停了下来。 这对张信、李炳、马越、钱仁杰等人来说易如反掌,在郑简、秦元庆、文龙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写完。 但是像王大锤、韩元这样的就比较困难,王大锤只写了“王大”两个字,怎么也想不起来“锤”字怎么写,明明夫子手把手教会他的,现在全忘了,急的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不过能写出两个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两个月前他连“王”字都不会写。韩元也一样,写好名字后,卡在了“锄”字上。 见大部分人都写完了,于夫子开始出第二道题目,他拿出一张纸念道:“夫一人一rì食米两升,米每斗百文,问一月食米几何?再问每月所费几何?”他一连念了几遍,也皱眉思索起来,看来这种算学上的题目对他也是一道难题。 他提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终于得出正确答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唐朝的科举考试内容非常丰富,学生按所选专业特长不同,分科报考,分为秀才、明经、开元礼、三传、史科、进士、童子科和明法、算学、书学等类,所以唐朝的文人大都学识丰富,很多官员也是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不像后世靠八股取士的科举,教育出的文人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腐儒。 等了一会,李祤下令收卷,他和于夫子当场批阅试卷。于夫子选取了张信、李炳、马越、秦元庆、文龙五人,字体周正,没有错别字的试卷作为优异。 而李祤出的算学题,只有郑简和一名叫鲁铭的新丰县少年给出了正确答案。 赵无忌宣布张信等人每人奖二百文钱,郑简两人则是每人三百文,获得奖励的少年喜笑颜开,其他人则投来羡慕的眼神。 第二场是武试,众人来到校场上集合,贺教头三人早在校场上等着了,这一场由贺教头来主持。 见众人到齐了,他背着手道:“现在大家来抽签,然后由小号到大号一一上前演练拳术、刀术和枪术,由某和吴教头、冯教头品评打分,得分前三的人每人三百文。”听完他的话原本垂头丧气的王大锤等人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抽完签,拿出木刀、木枪,少年们就开始演练了,一边的赵无忌搬来一张椅子,让李祤坐在yīn凉处观摩。 果不出李祤所料,这次以王大锤、秦元庆、张勇动作最流畅、规范,气势最足,得分自然也是最高,贺教头当场宣布奖励他们每人三百文,秦元庆、张勇还比较矜持,王大锤却已经裂开嘴大笑起来。 然后是一个团体项目,少年们按抽签的顺序五人一组,教头们发号施令,少年们则听令进行队列转换,行进间变换队形等,最迅速、最整齐划一的小组每人奖二百文。 结果是秦元庆的小组得了第一,另李祤意外的是,韩元所在的小组做的也不错,他临时决定奖励给他们每人一百文,韩元得到这个惊喜,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这既是棣王对他努力的肯定,又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第一笔钱,而不是乞求别人的施舍。 他暗暗下决心,以后要更加努力学习、训练,不能辜负了棣王的恩情。 小比继续进行,不过接下来的比试项目有点娱乐的xìng质,比的都是百米赛跑、俯卧撑、引体向上等,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呐喊助威之声此起彼伏。 当最后一场小比结束后,李祤发话道:“大家辛苦了,汝等这两个月都非常努力,孤甚是欣慰,但是王府不是什么人都收,没点真本事恐怕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为了让你们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府执役,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会更加严格,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去领赏钱吧,今天下午你们可以zì yóu活动,好好放松下。” 获得奖赏的少年兴高采烈的去排队领铜钱去了,李祤在正堂安排了一桌酒席,让于夫子和三名教头吃酒,赵无忌作陪,他则来到后院,视察新工坊的生产情况。 一个多时辰后,赵全匆匆来报:“大王,不好啦,王大锤叫人给打了,那伙人还欺到咱家门前了。” 李祤正指导少年们生产白糖,听到这话非常诧异,王大锤这个人虽然很莽撞,但却不是惹是生非的人,难道他被人欺负了? 李祤来到前院,大门是关着的,门外不时传来叫骂声,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赵无忌、于夫子、三名教头都在,人群中一名魁梧的少年鼻青脸肿,衣衫破烂,样子极其狼狈。 李祤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王大锤。 第二十一章 械斗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透过门缝朝外看,外面有十几名大汉在那里骂骂咧咧,看他们满脸横肉、油头滑脑,分明是市井中的泼皮无赖。他们身前还有五六名乞丐摸样的少年,不断的捡起土块往院子里投掷。 被人欺上门前了,李祤心里自然不舒服,他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惹上外面那些人了?” 王大锤羞愧的低下头,他平时自认勇武,这次狼狈而返,自认非常丢脸,讷讷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张信愤愤的道:“回大王的话,本来大锤和我还有阿勇、郑简四个人准备去东市见见世面,结果走到半道上,阿勇被一个小乞丐碰了一下,还好郑简机灵发现那个小乞丐把阿勇的钱袋盗走了,我们四个自然紧追不舍。”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那个小乞丐像一只猴子,滑不留手,又比我们熟悉地形,一直追到靖恭坊,我们才把他截住,这时突然从路口跳出十几名彪形大汉,硬说我们欺负他们的孩儿,不由分说就开始动手,我们人少只能落荒而逃。“ 听了张信的讲诉,李祤明白了,他们是遇到唐朝的流氓集团了,而王大锤的样子最惨,是因为他比较讲义气,逃跑的时候总是护着三人,挨的拳脚也是最多。 李祤听完,向王大锤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少年们也纷纷赞扬起来:“大锤,好样的,没有丢我们渭南人的脸。”王大锤听到后,顶着熊猫眼咧嘴大笑起来,看着非常滑稽,秦元庆、文龙等人也露出佩服的神情。 李祤扭头看向大门,冷哼道:“大伙抄家伙,你们随孤去会会这些好汉,敢到这里撒野,胆子不小。”听棣王说要去打群架,少年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兴奋的拿起训练用的木刀,木枪就要开门而出。” 赵无忌阻止道:“等等!”他转向李祤又道:“大王,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不如让老奴出去交涉一番,最好能破财消灾,息事宁人。” 李祤回道:“不必,几个小混混孤还对付不了,这两个月的辛苦不是白费了?”他吩咐少年道:“开门,出去!”李祤自从穿越到这里,身边都是“陌生人”一直感觉自己如履薄冰,做事一向谨慎小心,束手束脚,他心里一直有种蠢蠢yù动的感觉,现在心中的郁气终于被这件事引爆出来了。 门开了,王大锤、张信等人率先出去,李祤、赵无忌和夫子、教头们也随着少年来到门外,那里的无赖骂了半天见终于有人出来了,小头目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这几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吗?再不出来,爷爷可就要烧了你们的破院子了。” 不过他们见一下子出来三十多人,手里都拿着刀枪,也被唬了一跳,但是仔细一看大部分是半大少年,手里拿的也都是木刀、木枪。小头目接着笑道:“嘿嘿,毛都没长齐,就出来丢人现眼,爷爷好怕啊!”其他无赖也跟着大声嘲笑起来。 见少年们站的乱哄哄的,贺教头怒喝道:“直娘贼,你们这群泼才,某教给你们的东西都喂狗吃了吗?还不快点列阵。”少年们这才恍然大悟,按照平时训练的队列排好,枪兵在前,刀兵左右护卫,把李祤等人围在中间。 三十多名少年组成阵列,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涌现出来,泼皮无赖们终于露出凝重的神sè,不过谁知道那是不是花架子,一打就散,而且组成阵列的是一群少年。 这没有什么好怕的,小头目上前道:“对面的人听好了,你们中的几个小子欺负某家孩儿,还抢走了十几贯钱,现在赶紧还钱,再赔偿某几贯汤药费,这事就算完了,否则······。”他举起手中的长木棍冷哼道:“到时候砸锅封门,烧了你们的破屋子,可别怪爷爷心狠。” 听他说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摆明要讹诈李祤他们,少年们气愤异常,李祤也是怒极反笑,道:“好大的口气,光天化rì之下就敢敲诈,还要烧我们的房子,好大的胆子,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小头目笑道:“王法!哈哈哈,当今圣人都被追得到处乱窜,哪还有什么王法?要有,爷爷就是王法,哈哈哈。”无赖们跟着他一起大笑。 自从两年前昭宗逃出大唐都城之后,朝廷诸公也跟着他离开了长安,这里的统治秩序荡然无存,各里坊进入无zhèng fǔ状态,自然是强者为尊,泼皮无赖横行霸道,富贵之家人多势众还能自保,平民百姓只能任人宰割了。 昭宗返都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是长安城的有限力量大都被布置在富贵人居住的里坊,偌大的长安城守备力量只有六千神策军。像常乐坊、靖恭坊等贫民百姓居住的里坊,朝廷没有派驻一兵一卒,还有很多里坊毁于战火,十室九空,大唐zhèng fǔ更是弃之不顾了,那里都成了泼皮无赖的乐园。 李祤暗想:“看来这事不能善了,还是得靠拳头说话。”他向贺教头点点头,示意由自己来指挥。 李祤深吸一口气,大声吼出来:“进攻,把他们赶出常乐坊。”少年们听到命令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向无赖们压过去。 这边小头目也大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跟我冲,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子见识下我们的厉害。”个个凶神恶煞的向少年们冲去。 双方都是锐气十足,认为自己能取胜,少年们这边人多势众,同仇敌忾,又艰苦训练了两个月,觉得自己本事见长,都想试试学到的技艺是否管用。而无赖们这边瞧不起少年们年少体弱,rǔ臭未干,他们街头械斗不知打了多少场,经验丰富,三十多人的小阵势还不放在眼里。 无赖一伙的小乞丐则是远远的瞧着两伙人打斗,手里攥着土块、石块随时准备袭击李祤等人。 很快两伙人接触了,小头目一马当先,抡起木棍就要向一名少年的头部敲去,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肯定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已经有三根木枪分别刺向了他的咽喉和胸部,木枪的枪尖虽然是削尖的木头,但是刺到他的咽喉上未必不能要了他的小命。 他想也没想,就转身躲开这三根木枪,结果右肋传来一股剧痛,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接着他的耳边传来数声惨叫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 周良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惨叫声都是从泼皮这边发出的,当他们冲到近前时,李祤下令:“行进间突刺,全力进攻!”少年们听令,不停地重复着出枪、收枪的动作,并且不断地前进,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泼皮面对十几名少年组成的枪阵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想要攻击少年时总有两三只长枪刺向他们的要害,让他们不得不收手防御,而少年们整齐划一的突刺又让他们防不胜防,大都被刺中好几次,个个受伤惨叫,痛的在地上翻滚,有的人身上还流出了血。 泼皮们以前的经验都是单打独斗、捉对厮杀,哪见过这么严密的战争机器,虽然这种初级战阵漏洞百出,在行家眼里不值一提,不过对付市井泼皮无赖足够了。 看到前方同伴的惨状,后面的泼皮犹豫了,不知如何是好,李祤等人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排枪尖如波浪般前进,又刺倒了几个泼皮,剩下的人终于知道害怕了,大喊一声:“快逃命啊!”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乞丐也撒腿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 “胜利了!”少年们欢呼起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赢了,只不过是按照平时的训练出击,就把十几名jīng壮的泼皮打败了,而且己方一个受伤的都没有,李祤也很高兴,看来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还是很管用的。 他让少年们把躺在地上的七八名泼皮都押到一起,准备好好的教训一番就把他们放走,三名教头和赵无忌、于夫子也围到李祤的身边。 小头目的痛劲已经过去,他一边捂着右肋,一边不断磕头向李祤求饶:“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小郎君,您贵人有大量,就放了小的吧。”其他泼皮也跟着磕头求饶。 李祤见他们痛哭流涕、卑躬屈膝的求饶,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心里非常厌恶,绷着脸问小头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来某这里闹事?” 听了李祤的问话他赶紧回答道:“小的叫毛十二、一直在靖恭坊周大官人手下讨生活,今天见几个小郎君追赶小人的手下,本来就想打跑了事,可是没想到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几个钱袋合起来足有一千多钱,小人心里就起了歹意,想把他们追到家里再讨要几千钱花用。小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您老人家的手下啊,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放了小的吧。” 李祤见他们今天吃足了苦头,相信再也不敢来常乐坊闹事了,就装作恶声恶气的道:“快滚吧,下次再落到某手里就打折你们的腿。” 泼皮们如蒙大赦,抱头鼠窜而去,李祤等人也返回院子里去,他听到身边的吴教头说到:“贺兄,你发什么呆啊,怎么还不走?”“没什么,某在想那个泼皮的话,一时想出了神。”贺教头回道。 李祤诧异道:“他说什么了,难道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贺教头呵呵一笑道:“门道到没有,不过他说的靖恭坊周大官人却是个狠角sè,他本名周良,老百胜都叫他周扒皮,手下有十几名亡命之徒作为心腹,还有百八十名泼皮为其羽翼,这些人帮人收账、充当打手,欺负良善,名声极坏。” 李祤皱眉道:“难道没人管吗?怎么任由这种恶人横行霸道。” 贺教头苦笑道:“周良心狠狡诈,从不招惹权贵之家,其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惹上他的人必遭报复,兼之长安县尸位素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为官原则,根本不接平头百姓的状纸,才有了今天周良的嚣张气焰。” 贺教头又介绍了靖恭坊的情况,那里大部分毁于战火,人烟稀少、荒草丛生,成了流民乞丐的聚集地,大唐朝廷有限的力量根本不会涉足那里。 随着官府控制力的减弱,各里坊都有像周良这样的恶霸泼皮,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李祤想管也管不过来,他只能保证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安宁。李祤叹了口气,大唐衰落到如此地步,小混混都能在里坊称王称霸,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贺教头又道:“今天的事,周良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大王要当心啊。” 李祤点点头道:“孤会吩咐他们jǐng醒些,白天有人来,打回去即可,晚上常乐坊宵禁,坊门会关闭,他们来不了多少人,我们也不会怕了他们。”贺教头听完李祤的话也点点头。 回到院子,少年们依然兴奋的谈论着今天的战斗,李祤让兰娘支取四贯钱赏给于夫子和三位教头每人一贯,作为两个月教授少年们的奖赏,之后就让他们回家休息了。 李祤对兰娘道:“后院的白糖已经可以正常生产了,我们要到东市买些粗糖作原料,现在还有多少钱可以动用?” 兰娘回答道:“棣王,现在还剩九贯钱,过几天大概会有二十贯胰子款结清,东市的粗糖大概八十文一斤,百斤以上有八折的折扣,大王需要多少?” 李祤沉吟一番,说:“先储存一千斤,糖的用处很多,以后的需求量会很大。” 兰娘为难道:“这需要六、七十贯,恐怕得半个多月才能凑齐。” 李祤回道:“没那么长时间,大概两三天就能凑齐,库房里不是还有一千多块胰子的库存吗?全部按九折卖出去,咱们的胰子在长安小有名气,一定有很多商户愿意批发我们的胰子。” 兰娘点点头,接着皱眉道:“那岂不是一两个月内咱的胰子都卖不出去了?” “不会的,不是只有长安的人才需要用胰子,我听说东、西两市有很多蜀地、河东、山东等地的商贾,孤会想办法把胰子卖给他们,到时候恐怕会供不应求。”李祤又道:“今天不早了,孤要回宫了。” 李祤又在后院拿了一罐糖和两罐蒸馏好的高度酒jīng,糖留着吃用,酒jīng则是准备在宫里实验萃取香jīng油用,他早就让映雪收集了茉莉花、桂花、菊花的干花瓣,足足有十几斤。 如果能够成功,李祤只准备向富贵人家的女眷出售,卖十贯一瓶,狠狠赚它一笔,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高级香水都是十足的奢侈品,也是女人的最爱。 李祤和赵无忌一回到明义殿别院,小宦官刘安上前和赵无忌耳语一番,李祤很诧异,发生什么事了?赵无忌告诉他,是尚食局的“胖大厨”托人问他糖葫芦和山楂片在哪买的,这“胖大厨”是尚食局的首席御厨,姓庞,长得非常胖大,人送诨号“胖大厨”。 原来是昨晚昭宗吃了李祤做的糖葫芦,胃口大开,晚膳多吃了几碗,感觉这个东西不错,他就让尚食局也做出一些,给各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们都送去一些。 但是尚食局买了最好的糖和山楂,怎么也做不出和昭宗给的样品一样的味道,总是酸味大于甜味。他们听说是赵无忌买给棣王的,所以托人问问他是在哪买的,好去学学手艺。 赵无忌道:“二郎君,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这真是瞌睡送个枕头——正是时候,李祤笑道:“把昨天剩下的白糖给他们,做法也教给他们,告诉他们做糖葫芦和山楂片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这白糖,东市要卖一百文一斤。”他决定白糖的第一笔生意就和尚食局做了。 第二十三章 报复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正在用晚膳,赵无忌笑呵呵的从外面进来,向李祤道:“二郎君,谈妥了,庞大厨尝了白糖赞不绝口,说是比蜜还甜,一口气要了一百斤,还给了老奴一贯的辛苦钱。” 李祤点点头,这个时代蜂蜜是最甜的食品,但是生产不易,价格昂贵,东市要三百文一斤。他的白糖甜味纯正,一点不比蜂蜜差,一斤只要一百文,根本不愁销路。 李祤让赵无忌把那一贯钱自己留下,又吩咐他明rì去常乐坊催催兰娘尽快把粗糖提纯好,他今晚准备好好研究下萃取香jīng油的事,他知道两种方法,一种是油脂分离法,一种是蒸馏法,还不知道哪种更适合现在的时代。 过了几rì,李祤正在马球场挥汗如雨的练习shè箭,他现在用的是一张六斗拉力的弓,属于军中的“软弓”,优秀的弓箭手一般用的都是一石弓,而教授李祤武艺的杨教头,他用的是一石二的强弓,李祤曾经用它试shè过,shè了三箭,手臂就没力气拉开弓了。 李祤已经能在五十步外准确的shè中人形靶了,但是却没什么准头。他现在不但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张六斗雕花双曲复合弓,还有一柄锋利的横刀和一身三十多斤重的山文铠,他骑得战马也有人专门饲养。 这时赵无忌走过来告诉李祤,他的义子赵全进宫来了,说是常乐坊别院昨晚出事了。李祤听了心里一紧,那里是他在唐朝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不能出什么事,他向杨教头说了一声就匆匆回明义殿了。 李祤带着赵无忌回到他的小院里,赵全正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见棣王回来了赶紧迎上上去。 李祤黑着脸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清楚。” 赵全哭丧着脸道:“本来这几天没什么事,小郎君们也都正常训练,但是昨晚三更后院突然吵闹起来,我们都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是后院招了贼,伤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掳走三名少年。” 李祤听了眉头一皱,赵全接着说:“我们以为是普通的盗匪,要去长安县报案,可是今天一早,有一个小童子送来了这个。”他把一个小油纸包和一张纸条递给李祤。 李祤接过来,先看了小纸条,上面写的大意是:他的手下到常乐坊办事,却被李祤的人给打了,伤的颇重,要李祤赔偿一百贯汤药费,三rì后取钱,如果不赔他们就要天天到常乐坊拜访,初次相识送给李祤一份小礼物,落款是靖恭坊周良。 李祤又拿出油纸包,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血腥气,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打开一看竟然是三个血淋淋的人耳。李祤顿时大怒,双方有矛盾,针锋相对,各显其能也就罢了,使用这种手段太过残忍,周良此人简直丧尽天良,这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他道:“前院的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全摇摇头:“没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黑影从墙上翻出去,” 李祤点下头:“那就好,你和孤马上赶过去看看。” 一边的赵无忌道:“二郎君不可,现在情况不明,您怎能以身犯险呢?” 李祤回道:“没关系,那边有贺教头在,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他也听了不少有关贺教头三人的事迹,他们三人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要不是受伤残疾,现在都得是军中的中级军官了。 像贺教头被shè瞎一只眼,成了独眼龙;吴教头腿脚不太好,是个瘸子;冯教头只有一只胳膊,他说另一条胳膊换了敌人一条命,值了。别看他们身有残疾,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天前,打败闹事的泼皮,少年们都有些骄傲,训练时心浮气躁,贺教头很生气,他让少年们组成阵列对付他们三位教头,三十人打败三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结果让人出乎意料,三十多名少年竟然打不过三位残疾人,而且还被“杀”的一干二净,少年们傻眼了,原来自己差得那么多,只得回去乖乖训练。 李祤等人来到常乐坊,直奔后院,那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工坊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受伤的人也请郎中包扎好了,他和颜悦sè的安抚了一番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年,令他惊奇的是,韩元脸上一直很平静。 兰娘告诉李祤:“这次多亏了韩元,是他先发现了盗贼并叫醒了后院的人,而且用木枪刺伤了一名贼人,这才惊走了贼人,没造成更大的损失。” 李祤赞赏道:“你很不错,一会去兰娘那领五百文赏钱。” 韩元躬身感激道:“谢棣王赏,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李祤见后院没出什么大事,也就放心了,他把赵无忌、兰娘和三位教头召集到一起准备商量这事解决的办法。 李祤把包耳朵的油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兰娘看到后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巴,贺教头三人早就知道了并无反应。他正sè道:“周良此人yīn狠残忍,毫无人xìng,孤想除掉他,为民除害,你们看怎么样。” 赵无忌首先答话道:“大王想除掉周良,这很简单,只需老奴去长安县衙打声招呼……。” “不必了,这事要是经过官府恐怕会打草惊蛇,周良要是得到风声跑了,长安城这么大我们怎么找他。”李祤打断他说。 贺教头也道:“我听人说,周良虽然有一百多无赖泼皮为其帮凶,但是同他住在一起的心腹只有十几人,我们的力量打败他们绰绰有余,不过大锤、元庆他们都是新手,为防意外最好再找几名有经验的老手来。” 李祤点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贺教头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的说:“某有几名军中退下来的老兄弟,身手都不错,棣王您看……。” 李祤微微一笑:“好,你让他们都过来帮忙,事成之后每人给一贯钱的赏钱。” 贺教头大喜:“某替他们谢过大王。”现在的一贯钱足够买四口之家一月的口粮。 李祤脸sè一正道:“贺教头,孤还有一事要你帮忙,你知道哪里有卖兵器的吗?” 第二十四章 靖恭坊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贺教头笑道:“本朝不禁刀剑,东、西两市都卖的,不过弓弩、甲胄和长兵器比较难弄,某知道一处专门卖兵甲的地方,但是价格较高。” 李祤来到长安两个月,一出宫就直奔常乐坊,大名鼎鼎的东西市一直没空逛逛,竟不知道那里有卖刀剑的店铺,还以为大唐和其他朝代一样禁止民间持有武器呢。 其实各代都有禁武令,但是唐代最尚武,对武器的管制最松,《唐律疏议》中记载:除了甲、弩、矛、矟(槊)、具装(连人带马包起来的重甲)之类的重武器,其它的一般不禁。 民间各种游侠传说盛行,基本上只要是叫得上名号的诗人都有游侠儿作品,尤其是以李白居多。他自己还敢在别人面前显摆“十五好剑术”,“剑术自通达”,生怕官府不知道。 李祤欣喜道:“那好,你去帮孤买二十杆长矛和十把横刀,钱去找兰娘要。”他决定这次对付周良,少年们全部带真兵器去,以备不测,万一周良一伙狗急跳墙,李祤不希望少年有一点损伤,而且也应该让少年们见见血了,这样才能让他们快速成长,杀了周良这个恶贼,李祤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还有,你们派人告诉周良,钱暂时凑不齐,要他宽限两天,五天后再给他送钱,用来麻痹他。这两天你们好好侦查下靖恭坊的情况,等兵器一到我们就去会会这伙腌臜泼才。” 众人应诺,李祤吩咐贺教头赶紧召集他的老兄弟,让他们这几天都吃住在这里,以防周良再来sāo扰,保护院子里的安全。 下午,陆续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大多有些残疾,几个完好的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李祤心中苦笑,自己混得太衰了,手下都是些老弱病残。 一名老军看到李祤失望的眼神不服气的道:“小郎君,你别看某老,某曾经可是军中的神箭手。”说完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就shè中了六七十步外小儿臂粗细的树枝。 李祤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看他没shè两箭就有些气喘,笑道:“壮士真是老当益壮啊,屋里准备了酒席,壮士赶紧吃酒去吧,吃饱喝足才好为孤出力。” 他们听到李祤称自己为“孤”颇为惊疑,贺教头并没有告诉他们李祤的身份,只说是有件大事要他们办,事成之后有一贯钱的赏钱,他们就来了,从没听说常乐坊住着位大王。 他们狐疑归狐疑,还是进到屋子里吃酒去了,相信老贺这个军中的老兄弟是不会害他们的。 看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李祤就回大明宫去了,路上他想,这样分隔两地太不方便了,来年他就十五虚岁了,勉强到了出阁的年纪,过了年好好求求父皇,让他到“十六王宅”分府而居,那样想出来就方便了。 “十六王宅”位于长安城东北,是当时皇族宗室集中居住的地方,因为十一王被韩建所杀,现在只有昭宗的弟弟睦王李倚在那居住。 过了两天,赵无忌来报,一切都准备好了,问李祤是不是可以行动了,李祤决定亲自去常乐坊指挥战斗。 赵无忌阻止道:“万万不可,这事交给老贺就行了,二郎君千金之躯,万一有点损伤,老奴万死也难持其咎。” 李祤笑道:“不必担心,孤会穿着盔甲去的,而且孤让刘安去通知杨教头,叫他在望仙门外等着。到时有他保护,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这次孤一定要去,你不必再劝。” 赵无忌无法,只得从了李祤,他们出了宫门,见杨教头、刘安早在不远处牵着马等着。杨教头见李祤穿着宦官的服饰很是诧异,不过他是来保护李祤安全的,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要好。 这次还带了小宦官刘安同去,经过两个月的观察,李祤发现他平时沉默寡言,办事却很牢靠,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一行四人来到常乐坊别院,少年们和十几名老军都准备好了,十几名老军手里拿的都是他们平时合用的兵器,身上裹着布甲或皮甲,都是他们退出军伍的时候设法隐没下来的。 王大锤、秦元庆、韩元等少年拿的是新买的长矛和横刀,都是通体雪亮,寒光四shè,他们身上穿的还是柳条编制的柳盔、柳甲,根本防不住刀剑等利器,不过防御棍棒的打击还是很有效果的,穿上它们算是心理安慰,聊胜于无罢了。 买武器一共花了五十贯,横刀三贯一把,长矛一贯一杆,用来买粗糖的钱花了大半,李祤多少有些肉痛,想着:“等有条件了,我一定要自己炼钢打制兵甲,这样能省不少钱,还能卖军火赚钱。” 李祤宣布行动开始,众人出了大门,老军在前,少年们在中间,杨教头、赵无忌等人陪着李祤在最后。常乐坊和靖恭坊隔街相望,东面都是城墙,属于长安城的边缘里坊,从来就是贫民居住的地方,后来遭遇战火大半被毁,人烟稀少,除了坊民很少有外人涉足这里,李祤他们大白天持械而行并不怕被人发现。 来到靖恭坊,这里比常乐坊还要破败,常乐坊好歹坊门、坊墙基本完好,还有百余户坊民,而这里坊墙坍塌,坊门烧成灰烬,成了流民乞丐的聚集地。 大唐的长安城由一百多个大小不一里坊组成,每个里坊外围均有高大的围墙环绕,成为一个封闭的区域。坊墙厚度一般两到三米不等,均为夯土板筑,各坊内一般都开辟东西南北十字街,四面各开一门。 凡有十字街的坊,十字街的宽度均为十五米。被十字街隔开的四个区,又各有十字巷,把全坊分为十六个小区。这些巷的宽度一般达两米多。按照唐人习惯称呼,对坊的四角都使用东南隅、西南隅、东北隅、西北隅的名称。 李祤等人从靖恭坊的北门而入,进的坊来,满眼都是残垣断壁。依靠着残破的墙壁,搭起了无数的窝棚,窝棚外面有一些衣衫破烂、骨瘦如柴的人在活动。见了李祤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们就只剩下半条命,根本没有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穿过大十字街口,到达靖恭坊的西南隅,情况才好些,总算见到几栋完整的房屋,其中还有一栋一丈高、十丈宽的院墙围着的大院落,贺教头指着它告诉李祤,那就是周良的家。 李祤他们直奔那里而去,路上有些行人见这么一群手拿兵器的人朝他们过来了,吓得赶紧回家,紧紧关上房门,只敢偷偷从门缝向外看,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五章 初战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等人来到那处大院的门外,看门的见有这么多人过来,吓得赶紧关上门。贺教头趁这段时间指挥少年们列好队列,二十名长矛手列为两队在前,十多名横刀手列为一队在后,十二名老军分为两拨守护两翼。 李祤也在赵无忌和刘安的服侍下披挂好山文铠,他的的这套盔甲是昭宗亲自下令,由大内的工匠专门给他量身定制的,由甲身、甲袖和甲裙组成,甲片如同山字,故称山文铠,李祤穿戴好之后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威风凛凛。 他的这套山文铠造价昂贵,结构复杂,已经不是普通的鳞甲,应该定位为一种轻便型的板甲。它的编扎方式导致形状固定,不会像鳞甲般受力后褶皱变形,因此在这点上与板甲一样,比鳞甲更利于防护钝器冲击,同时具有鳞甲的轻便xìng。 山文铠属于最高档的铠甲,只有身份最高的将军或贵族才置办得起,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像李祤这边军职最高的杨教头,身居正八品宣节校尉,身上的盔甲不过是用皮条、绳索把长方形甲片穿起的扎甲。 李祤看杨教头他们也都准备好了,正准备让人叫门,这时前方的朱门打开,从里面涌出许多手拿棍棒的人,满眼望去不下一百人,远远要比情报中的十几人要多,看来周良一直没有放松jǐng惕啊,还留了一手。 朱门里最后出来十几人,他们大都面sè狰狞,手拿明晃晃的刀剑,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面sèyīn狠,他就是人称周扒皮的周良了。当他看到李祤这边的人也吃了一惊,不是说拿的都是木枪木刀吗,怎么手里的都是真家伙,显然他也失算了。 他看了下周围壮了壮胆,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向李祤这边道:“你们胆子不小,敢来我家门前闹事,如果你们知难而返,这事就一笔勾销,你们的人我也给放了,否则别怪爷爷不客气。”说完他们拉出三名五花大绑的少年。 那几个少年都是萎靡不振,半边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他们看李祤来了,打起一丝力气哭喊道:“李郎君,快来救命啊!”后院的少年除了韩元大都不知李祤的身份,只知道李郎君让他们做活给他们饭吃,教授他们的于夫子和三名教头自然也不会多嘴,到处宣扬李祤是亲王的事。 李祤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汝罪大恶极,只有束手就擒方可保命。”他又对其他泼皮无赖道:“尔等助纣为虐,罪大恶极,现在痛改前非还来得及,否则刀剑无眼,坏了你们的xìng命,勿谓言之不预也。” 接着李祤示意贺教头可以开始进攻了。 贺教头得到命令,抽出横刀指向天空大喝道:“听我号令,前进!”前排的少年端平长矛,开始小步向周良所在的地方逼近。 拿着棍棒的无赖们见对面的人端着锋利的长矛向自己这边冲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有的人还默默后退起来。他们不过是市井无赖,欺负欺负老百姓,街头打个群架,这个他们在行,但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起来,他们还真没这个胆子。 周良眼见今天这事不拼个你死我活是没法了结了,他又看到无赖们有崩溃的迹象,遂心里一横,随手拉过一个被俘虏的少年,扬起手里的钢刀,狠狠地向他的脖子砍去,血花四溅,少年的头颅滚落到地上。他的心腹有样学样,把另外两名少年也杀了。 周良如饿狼般的眼神注视着无赖们,道:“平时好吃好喝的待你们,现在是该你们出力的时候了,谁敢后退一步,这就是他的下场,都给我冲。”他的心腹挥舞着手里的横刀驱赶着无赖们前进。 无赖们被周良的霹雳手段镇住了,也开始向少年们慢慢压去。 李祤看到周良屠杀少年的一幕,心里怒气勃发,果然是丧心病狂,今天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少年们也被刚才的一幕震惊了,再加上周围比他们多一倍的无赖们压上来了,脚步有些犹豫起来,队形开始变得不是那么整齐了。 贺教头见状一面向少年们吼道:“直娘贼,注意队形,怕个鸟,你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一面向几名老军道:“老徐,给他们来一下,杀杀他们的气焰。” “得令!嘿嘿。”老徐拿出弓箭,拉弓如满月,箭出似流星,一下就shè中最前面的一名无赖。李祤认出来,他就是不服老,一连两箭都shè中树枝的那名老军。 还有几名老军也拿出弓箭,分别向无赖们shè了几箭,两队人之间不过相距二三十步,自然是箭箭中的,周良那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士气大阻。 少年们看在眼里,心中欢呼起来,趁机重整队形,信心百倍的朝无赖们冲了过去,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周良这边的人,前排的想要后退,后排的又被驱赶着前进,中间挤成了大疙瘩,少年们已经到了眼前,他们还是混乱不堪。 “杀!”最前排的少年大吼一声,按着平时训练了千百遍的动作刺出了长矛,无赖们既没有盾牌抵挡,又没有盔甲防御,前后左右都是人,躲无可躲。有的被刺中要害当场死亡,有的被刺成重伤大声哀嚎。两翼的老军也都冲入人群,大肆砍杀起来,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杀起人来娴熟无比。 无赖们被两相夹击之下终于崩溃了,大喊大叫着四散奔逃,周良和其心腹一连砍杀了数人也没有阻止住人群的溃败,他见大势已去,赶紧回转身子,想要进到院里,关上大门,负隅顽抗。 这时迟那时快,一支长箭如电飞来,狠狠的钉在他的后背上,周良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一连吐了好几口鲜血,他的心腹赶紧去搀扶他。 李祤转头一看,这箭是杨教头shè出的,他手中一石二强弓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这里离周良那边有七八十步,他能一箭shè中,箭法也十分高超。 李祤再看前方的战事已经到了尾声,老军们穿过人群绕到了周良的前面,少年们也都赶上去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看来少年们的初战是要胜利了。 第二十六章 流民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他虽然表面对这一战有很大的信心,其实心里一直提心吊胆。赵无忌也放下心来,万一棣王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向官家交代。杨教头则是嗤之以鼻,他对这种街头无赖式的打架斗殴不屑一顾。 周良受了重伤,百余无赖四散一空,他的心腹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五六个人也被少年们的长矛指到了面前,他们见大势已去,只得弃刀跪地投降。 贺教头吩咐道:“全绑了,交给棣王处置。”随即半死不活的周良和他的五六个手下都被五花大绑起来,由少年们押到李祤身边。 李祤这时已经跨上了战马,刚才赵无忌怕他被流失所伤,不让他骑在马上,现在大局已定,李祤才翻身上马,他身上的山文铠被阳光照shè的闪闪发亮,腰上挎着横刀,身后背着弓箭,手挽缰绳,还真有一番大将军得胜归来的样子。 李祤正要说话,忽听得老军那边有人大喊一声:“兄弟们,发财去啊!”众老军群起响应,没有得到李祤的允许就向大门口跑去,受穷了这么长rì子,今天终于可以大抢一番了。 这是乱世的规矩,失败者的一切都归胜利者所有,胜利者可以肆意劫掠甚至屠杀失败者,而且领导者为提高军队的士气,反而鼓励这种事情,赵无忌,杨教头等人都习以为常。 但失去纪律的军队就是一群野兽,烧杀jiānIyín,无恶不作,破坏力惊人,这不是李祤想要的结果。 他怒发冲冠,拿出弓箭,一箭shè中前方半掩的朱门,怒道:“都停下来,谁敢乱动,孤要了他的命!” 老军们见有利箭从他们背后shè过来,惊怒交加,俗话说“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都转过头来,饿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李祤,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刀剑相向。 李祤似乎感到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好几度,他的心跳加速,冷汗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周围的少年们左顾右盼,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尽管李祤心里很害怕,但是他狠狠咬住牙想:“一定要坚持住,如果在他们的威胁下妥协,自己在王大锤、秦元庆他们之中的威信就会大降,以后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而且自己回到这个乱世,除了保命,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绝不能随波逐流,任他们胡来。” 他回到这个时代,见到的是死气沉沉的长安城,是破败的大明宫,是饥寒交迫的百姓,哪有记忆中盛世大唐的一丁点影子。而且他穿越之后没有获得任何超能力,依然是一名十三岁的柔弱少年,每天为改变命运而奔波,之后他靠自己脑中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赚到了第一笔钱,才隐约意识到可以靠自己的智慧改变点什么。 今天就是改变的第一步,自己的部下不得掳掠,李祤鼓起勇气,抽出横刀指向老军,大喝道:“诸军听令!所有的战利品,全部交公,清点之后统一分配,有敢私取者杀无赦。” 王大锤、秦元庆、张勇依然是淳朴少年,未来的王府执役,自然要听棣王的话,自觉得三五人组成一个战斗小队,矛尖指着老军。 杨教头很诧异,李祤一直都是很和气,没有皇子架子,现在这么疾言厉sè的说话还是第一次见,他上前一步遮住李祤半个身子,好随时保护他,赵无忌和刘安也挡在了李祤马前。 听了李祤的话,老军们的反应各有不同,有的茫然不知所措,停下脚步准备听令;有的右手摸上刀柄,一有不对便要厮杀,眼见一场火并就要发生。 急坏了一旁的贺教头,他道:“老董,不得无理,你们可知这位是当今圣人的二皇子,棣王千岁,还不快赔礼。”吴教头、冯教头也赶紧接腔,让他们停手,但凡棣王有一点损伤,他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老军们面面相觑,都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老徐人老成jīng笑道:“误会!误会!我们不过是想进去查封府库。”他转头对一名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痕的汉子道:“铁柱,还不放下刀子,我们立了大功,棣王还能亏待我们不成。” 老军们听到劝告,心里终于有些松动,有人慢慢离开门口,向两侧走去,还不时偷看马上的李祤两眼,这个小郎君真是位大王?不会是骗人的吧,不过看他一身山文铠,身份肯定不一般。 李祤见老军们都听令离开并收刀入鞘,他心中那根绷紧的弦也慢慢的松开了,以老军的战斗力要是火并起来,自己这边即使胜利也会损失不小。 李祤向少年们吩咐道:“王大锤,秦元庆你们各领十人进院,把里面的人都驱逐出去,有反抗的格杀勿论。郑简、鲁铭你们也进去,把院子里的物质全部封存并登记造册。”众人领命进院去了。 李祤再看周良,他已经气绝,身下一片血迹。自始至终周良都没有开口求饶,他也知道求饶没用,一直咬牙忍着疼痛,直到血流干而死,李祤不得不佩服他是个狠角sè,周良的心腹兔死狐悲,垂头丧气等着处置。 不一会,院子里有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哭泣着出来,她们是周良的妻妾,李祤让她们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自谋出路,屠杀妇孺不是李祤的风格,不能杀也就只能放了。 这时张信带着几名少年出来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身后还有十来名年轻女子,他对李祤说:“大王,里面都是我们的人了,郑简、鲁铭正在清点物质。”他停了一下指着身后的少女请示道:“这些人都是周良拐来的女子,准备卖给人牙子,该怎么处置呢?” 李祤正为难间,在他们和周良打斗的时候,周围早有些流民向这边观望,突然一名中年妇人向李祤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香草,香草,真的是你吗,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女中有一人向她招手,哭道:“娘,我在这里,呜呜。”但是中间有李祤等人在,她不敢过去。 李祤挥挥手让少年们让开,放少女离去,少女飞快的跑向妇人,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他又对剩下的少女道:“你们也都回家去吧!”少女们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流民们见李祤说话和气,都很好奇打败周扒皮的人什么样子,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李祤看清了这伙人,心里不由得一酸,寒风凛冽,他们却衣不遮体,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面黄肌瘦。 这都是大唐的子民啊,可除了穷苦,他们没有享受到一天大唐的荣光。太平盛世时,他们劳碌一生不过混个温饱,到了乱世则生活的猪狗不如。 看着流民的惨状,李祤心中有些隐隐作痛,他对刘安说:“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粮食,有的话就在这里支个灶,熬些粥给他们喝吧。”说完带着杨教头、赵无忌等人也进到院子里,他准备盘点下自己的收获,还要准备下给老军们的赏赐。 第二十七章 夹壁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里比常乐坊的院子还要大一些,这处院落本不是周良的产业,是他巧取豪夺别人的,之后原主人也就不知所踪了。俗话说“狡兔三窟”,靖恭坊这么荒凉,人迹罕至可以作为另一处秘密基地。 李祤等人来到堂屋,郑简、鲁铭已经把缴获的物质统计出来了,除了原来各屋里的衣被、器具等杂物,还有十两金子,三十两银子,一百多贯铜钱。 郑简道:“大王,还有一些金银玉器不好估计价值,我们把它们都收拢到一起了,您来看看。” 秦元庆带着两个人,抬了一口大木箱进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金银首饰和玉器,有的首饰上还有血迹,看来周良的业务很广泛,不但敲诈勒索,还拐卖妇女,现在又加上了偷盗抢劫,他真是罪有应得。 李祤有点疑惑,周良这么“能干”,现钱却只有一百多贯,这显得少了,难道都被他挥霍了不成。 李祤正思考间,郑简又小声向他耳语道:“大王,我们在各屋搜索的时候,发现东厢房的一面墙有些奇怪,因为大王不在,我们没有冒然动它。” 李祤来了兴趣,吩咐道:“无忌、郑简你们随孤进去,其他人都在这等着,孤要看看有什么古怪。”两人领命,跟着李祤进了东厢房。 进到里屋,李祤环视一周,四面是青砖垒的墙壁,屋里都是些胡床、胡凳,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时郑简走到北面的墙壁,在上面轻轻的敲了几下,里面有“咚咚”的回音。 李祤恍然大悟,这墙里面是空的,中间有夹层,仔细一看砖与砖之间并不是严实合缝的,他心中一喜,指不定里有什么金银珠宝呢。 李祤赶紧命赵无忌、郑简把青砖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不一会墙壁被扒开一个小洞,里面是黑漆漆的,果然另有乾坤。 赵无忌伸手在里面抓了一把,拿出的东西是一串铜钱,大概是一贯钱。李祤向前走了几步,探头看去,里面黄澄澄都是一串串的铜钱,数目无法估计,他心中大喜,高兴的差点喊起来。 他好不容易忍下来,对赵无忌和郑简正sè道:“你们把墙补上,我们出去,这里的事谁也不准告诉,否则,孤绝不轻饶。” 赵无忌、郑简点点头,急忙把墙补上,三人就离开了这里,李祤又唤过王大锤,让他把门锁上并带上两个人在这看守,谁也不能放进去。 接着他又让秦元庆带人找来三个大柳条筐,把一百多贯铜钱全部装到里面,总计八百多斤,每个柳条筐两名少年抬着都很吃力。 李祤带着他们来到院外,准备发放赏钱,老军还在那里等着,刚才李祤阻止他们进来抢劫,不过是以皇子的身份暂时压制住了他们,时间长了,那些老兵油子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来到大门外,老军在一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有人嚷着要找棣王讨要赏钱,当他们见少年们抬着满满三大框的铜钱出来了,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框里的铜钱。 另一边已经支起两口大锅,少年们倒进去半锅水,接着不管是粟米,小麦,还是白米一股脑全部放进去,最后又撒了一把盐,点着柴火熬起粥来。 李祤命令所有人集合,少年们听到命令后快速集结并列好了阵列,老军们也很快的聚集到了一起,不过没有什么队形,显得很散漫。 李祤看着所有人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赶紧下令分钱,他心里有种“这里我说了算”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上瘾。 李祤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宣布道:“杨校尉shè杀周良,当居首功,赏钱五贯;贺教头等居中指挥,赢得此战胜利,每人赏钱四贯;老军们冲阵破敌,是为中流砥柱,每人赏钱三贯;少年军初经战阵,表现不凡,每人赏钱一贯。”接着他又宣布赏给赵无忌两贯钱,刘安一贯钱。 众人皆大欢喜,少年们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老军的三贯钱也够他们花用两个月的了,就连杨校尉也很高兴,随着棣王出来一趟就收入五贯钱,相当于他一个多月的饷钱。 战事结束了,钱也分完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李祤让老军们先回家去,老军们得了三贯钱,也想快点回去,有的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的人商量着到哪里喝一杯再回家。 见老军走的差不多了,李祤对贺教头道:“你们也回家吧,顺便问问这些老军愿不愿意到王府效力,如果愿意明天一早到常乐坊报到,孤给他们每月一贯的例钱。”李祤想过了,这些老军虽然兵痞气很重,但是单兵战力强,战斗经验丰富,很适合给少年们做陪练,而且像老徐这样有一技之长的人,还可以给少年们当教官。 贺教头听完李祤说话,忙不迭替老军们答应他,能给老兄弟们找份活计,他也很高兴,之后贺教头三人也离开了,追上老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靖恭坊这里只剩下杨校尉和李祤的“嫡系”人马了。 这时两口大锅前已经围满了流民、乞丐,他们看着热气腾腾的粥锅,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本来看到这里的人,都是披甲执兵,他们只敢远远的朝这里张望,等到这里烧火熬粥之后,食物的香气传到他们那边。 先是小孩,朝前走了几步,见没人赶他们离开,又大胆靠近粥锅几步,然后是大人也跟着他们来到粥锅前面,陆陆续续很多人把两口粥锅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他们见有手拿长矛的少年守卫,只敢对着粥锅流口水。 李祤见人越聚越多,大声对他们说:“一会就要施粥,你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没排好队之前谁也别想领粥。” 流民们听李祤说要开始施粥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互相推搡起来,都想朝前挤,多抢一口饭就可能多活一天。小孩被挤倒,哇哇大哭,大人被踩到脚,破口大骂,还有人呼唤亲友,我来排队,你们回去拿碗碟,一时混乱不堪。 李祤见这样乱下去不是办法,让秦元庆和文龙各带一队人维持秩序,帮助流民排队。让张勇带上另一队人,拉个jǐng戒线,领完粥的流民都到他们那边去,不准重复领粥。他又告诉分粥的张信、钱仁杰,每人最多分两勺粥,不是李祤心疼那点粮食,而是怕流民们吃的太饱,活活撑死。 施粥开始了,很多流民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碗来盛粥,甚至有的人拿着破瓦片来领粥,让人闻者心酸,见者流泪,领到粥的流民根本不顾粥是否烫嘴,昂头便往嘴里灌。 李祤不忍心再看,他让郑简和鲁铭简单的清点下流民的人数,又让刘安带人收敛下惨死的三名少年的遗体,还有周良这边的死人也要用草席卷着埋了。 吩咐完这边的事,李祤带着赵无忌又来到堂屋的东厢房,王大锤等人一直在门外守着,他们正美滋滋的扶摸着马越、李炳刚刚给他们送来的一贯赏钱,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李祤对他们说:“大锤,你现在去把院子里所有的箱子和柳条筐拿过来,孤和赵中官有事商量,你们没听到传唤谁也不准进来,听明白了吗?” 王大锤他们回答一声:“明白了!”就去收集箱子了。李祤和赵无忌进到厢房,他准备亲自清点一番夹壁里的钱财,这笔钱对他扩大自己的势力非常重要。 第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把靖恭坊的周良摆平了,在遥远的太行山东麓的战事也已经尘埃落定,李克用大败,朱温又胜一场,气焰更炽。 原本晋将李嗣昭、周德威率领二万大军进攻山东三州,一路顺利,一直攻到邢州城下,李嗣昭、周德威都是李克用麾下的大将。 李嗣昭本是农民的儿子,原姓韩,字益光,汾州太谷县(今山西太谷)人。晋王李克用出猎,落脚韩家,发现周围树林中郁郁有气,非常奇怪,便叫来主人询问,回答说家中刚生下一子。李克用以为此子有富贵气象,就用金帛换取婴儿,让其弟李克柔养以为子,起初名进通,后来才改为嗣昭。 李嗣昭身材短小但胆勇过人,他曾经一度喜欢饮酒,李克用稍稍告诫,便一改旧习,终身不饮。李克用喜欢他谨慎仁厚,常常带他用兵打仗,并任用为衙内指挥使。他是这次讨伐朱温的主将,而他的对手是汴军中的宿将葛从周。 葛从周,字通美,濮州鄄城人(今山东省)。他少年时便很豁达,且有智慧及谋略,起先投靠了黄巢起义军,渐渐地升为了一个军校。 唐僖宗中和四年三月,朱温的军队大败黄巢起义军于王满渡(今河南中牟北),葛从周及霍存、张归霸两个结拜兄弟一起率军来投降老相识朱温。 同年七月,葛从周跟随朱温在西华(今河南省西华县)屯兵,他帮助朱温攻克吃人魔王秦宗权的王夏军寨,之后屡立战功,还在乱军之中救过朱温一命,之后逐渐得到朱温的信任,今年五月他被任命为昭义镇留后,镇守邢、洺、磁三州,独当一面。 光化元年十月,汴、晋两军会战于邢州城下。汴军背靠坚城,又有魏博镇以为后援,没有后顾之忧,士气旺盛。反观晋军,孤军深入,孤立无援,辎重补给需要穿过崎岖的太行山路,攻到邢州已经是疲军。 交战数rì,晋军都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李嗣昭见无机可乘,遂决定退兵,葛从周也是当世名将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紧追不舍。 晋军退到青山脚下,明rì过了青山口,就安全了,李嗣昭松了一口气。这时几名斥候来报:“大将军不好啦,青山口方向发现汴军的游骑,前锋诸军恐后路被断,已经脱离大队,独自逃跑了。” 李嗣昭听后大怒:“直娘贼,传吾将令,敢乱吾军阵者,杀无赦。”传令官还没出发多久,汴军追击的部队已经到达后军了,晋军还没来的及布阵防御,步兵就率先溃败逃跑了。 晋军副将周德威率领两三百骑兵疾驰到李嗣昭身边道:“大将军,步兵已经溃败,无法约束,咱们也快点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周德威字镇远,小字阳五,朔州马邑(今山西朔州朔城区)人。勇而多谋,久在云中,谙知边事。长得人高马大,面皮黝黑,平时表情就很严肃,即使在笑的时候也不改变。在杀敌的阵前更是凛凛然充满肃杀之sè,出众的胆识和智谋使周德威成为晋军的一员猛将、一员名将,连他都觉得势不可为,看来这次晋军真逃不了大败的下场了。 李嗣昭看着漫山遍野丢盔弃甲的逃兵,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能逃出多少是多少吧,他正要下令全军撤退,前方有一股五百余人的骑兵驶过来。 看他们旗号是晋军横冲都一部,军阵严整,马上的骑士甲胄齐全,jīng神饱满,锐气十足,同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败兵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德威喜道:“太好了,是嗣源到了,不知带了多少援兵来。” 来人正是李嗣源和他部下的横冲都,李嗣源是李克用养子,今年三十一岁,他出生在应州金城,本名邈佶烈,无姓氏。其先祖为沙陀族,其父李霓为李国昌爱将,曾镇守雁门。 李嗣源先后随从李克用征战十多年,排难解纷,冒刃血战,体无完肤,屡建奇功。昭宗乾宁三年(公元896年),他率部大败汴军于任城,遂解兖州之围,获得了“李横冲”称号,曾四中流矢,血流被股,因此名闻天下,他率领的晋军被李克用授予“横冲都”的称号。 李嗣源来到李嗣昭近前道:“大将军,晋王遣某率横冲都前来接应,现诸军已溃,吾辈亦去,则势不可支矣,我去为公抵挡追兵。” 李嗣昭见生力军到了,心里有了底气,道:“好,一切小心,我和周指挥使为你垫后。” 李嗣源得令后,指挥横冲都两千步兵在高处布阵,他率五百骑兵进入战场,不断的寻找汴军的小股追兵,一个冲刺就把他们冲散,解救出被围的晋军。 这时汴军也发现了李嗣源的骑兵,收拢起分成小股追杀敌人的骑兵,大概有仈jiǔ百骑兵,向横冲都骑兵发起了冲锋。李嗣源见状赶紧朝步兵的方向撤退,汴军紧追不舍,突然一阵飞蝗般的箭雨shè向他们,一时人仰马翻,混乱异常,这都是高处横冲都的弓兵shè出的箭。 李嗣源趁机调转马头,率骑兵又杀入混乱的汴军之中,李嗣昭和周德威也已经聚集起七八百骑兵,见有便宜可占,就随李嗣源之后杀向这股汴军,两下夹击之下,汴军不能抵挡丢下两三百尸体,开始溃退,这回变成晋军开始追杀了。 李嗣昭三人追了没多久,就见到汴军的主力部队到了,那五六百骑兵也没入大阵之中,无法追击了,他们也急忙退回横冲都步阵一旁,下马休整。 汴军这边,见前方有数千横冲都大军挡住去路,也开始列阵,主帅大旗之下,有三名身着明光铠的大将端坐战马之上,他们是葛从周和其结义兄弟霍存、张归霸,正仔细观察对面的晋军,细看之下,心里明了,都是老对手了。 张归霸道:“兄长,让俺带人去会会那李横冲,看看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 霍存劝道:“三弟,不可莽撞,你忘了前年,我们大败李存信,晋军大溃,独这李嗣源所率五百骑兵完军而还,对付他我们要谨慎小心才是。” 葛从周点点头道:“没错,俺看这李嗣源于高处列阵,多设弓弩,深的兵法之要,非常难对付,如若强攻,必然伤亡惨重。不如见好就收,撤军回去吧。”霍存也同意撤军,只有张归霸还嚷嚷着要向李嗣源讨教一番。 李嗣昭等人见汴军撤退了,他们也收军退向青山口,这次的汴、晋之战也就正式结束了,不过未来还有更大的战争等着他们,直到分出个你死我话,看看谁才是大唐的霸主。 长安城,靖恭坊,李祤和赵无忌正数钱数到手抽筋,他们仔细清点了一番夹壁中的钱财,大概有金八十两,银二百两,铜钱两百五十余贯,总计约价值一千余贯铜钱。 李祤辛辛苦苦两个多月,也不过赚了四五百贯,而且大都花出去了,手里没剩几贯钱,“这下发财了,总算可以缓口气了。”他心里想。 李祤交代赵无忌道:“一会,你把银子和铜钱装到箱子里,掩盖好,全部运往常乐坊交给兰娘收起来。这八十两金子也找个小箱子装起来,孤要把它们拿回明义殿去。”金子体积小、价值高正好填满自己的百宝箱,以备不测。他留下赵无忌在东厢装箱,一个人来到堂屋休息一下。 郑简进来向他报告:“大王,流民大体清点完了,他们总共有六百余人,其中成年男丁三百余人,成年妇人两百余人,十六岁以下男女一百余人。另外还有原本受周良控制的少年偷盗团伙二十余人,大都是流民乞丐中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由韩元等人单独看押。” 周良手下的泼皮无赖,这些人罪不至死,不能杀了他们,养着又只会浪费粮食,所以除了伤亡的人,还有五六名周良的心腹,李祤都任他们逃走了,而那些孤儿无处可去,找到少年希望在李祤手下混口饭吃,张信等人就把他们聚到一处,等待棣王处置。 李祤道:“干得好,抓住的无赖都关在后院,以后再处置他们。那些孤儿暂时交给韩元管理吧,他有经验。” 这时赵无忌把钱都整理好了,他交给李祤一个小木箱,里面是总共九十两金子,都是块状的金铤。抱着沉甸甸的木箱,李祤心里非常欢喜,终于有点高富帅的感觉了。 李祤吩咐赵无忌道:“一会你留下善后,再安排十名少年在靖恭坊守着,其他人把钱财运回常乐坊。天sè不早了,孤还有事要回宫去。” 说完他就带着杨校尉和刘安匆匆离开靖恭坊回大明宫了,因为李祤已经和母妃高氏约定好了,今晚到她那用晚膳。---------------------------------------------单章终于超过三千字了,求推荐、收藏啊。 第二十九章 规划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来到蓬莱殿西配殿,贤妃高氏见儿子到了,就吩咐宫人上菜,准备开饭,没有什么华丽的菜肴,都是些家常菜,还有一小铜盆粟米粥,今天只有高氏、李祤、太康公主三人用膳。 太康公主最近迷上了放白糖的粟米粥,香甜可口,每次都要多喝几碗,这次也不例外。宫女腊梅拿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是李祤送给母妃的白糖,她用木勺舀出一些白糖放到铜盆里。太康在一旁嚷道:“多放一点,多放一点。”恨不能把罐子里的糖全部放进去才好。 李祤笑道:“够了,吃多了糖小心蛀牙。” 高氏在一旁温柔的把粟米粥盛到一个小银碗里递给太康,她迫不及待的接过银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粉嫩的小脸上沾满了粟米粒,喝了两碗还不够,举着巴掌大的小银碗道:“母妃,太康还要再喝一碗。” 高氏道:“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就要把你的小肚皮撑破了,先吃点菜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道葫芦鸡吗?”转脸又夹给李祤几块羔羊肉,对他道:“祤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 李祤奔波了一整天,确实饿的厉害,吃的是狼吞虎咽,高氏见儿子吃的香甜,满意的点点头,她也小口的吃起来,过了一会,太康公主先吃完了,她扶着滚圆的肚皮到里屋休息去了,高氏见李祤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让宫人把饭菜撤下去。 高氏对李祤道:“祤儿,你又偷偷溜出宫去一整天,让你父皇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如果这话要是从昭宗嘴里说出来,李祤绝对会惊出一身冷汗,但是这话是母妃说的,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是疑惑高氏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 李祤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银杯,一边道:“嗯,常乐坊那里有点小意外,儿子带人都摆平了,母妃不必担心。” “祤儿,在大明宫安安心心做个富贵亲王不好吗?非要和一些粗人在一起,干些打打杀杀的事。你心里怎么想的,能告诉母妃吗?” 李祤微笑着说:“现而今朝廷内外动荡不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儿子不想步十一王的后尘,所以儿子要早些做准备,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说话时目光坚毅,口气不容置疑。 高氏听李祤说完话打量他一番,似乎感觉这个儿子有些陌生了,又仔细一看,这可不是自己的儿子吗?只不过比以前更高大了、更壮实了,原本白净的脸面也黑了一些,原本懵懵懂懂的少年郎就要长成男子汉了。 高氏又是自豪又是伤感,自豪的是,她的儿子比昭宗其他的皇子们更有出息,连太子也比不了;伤感的是,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需要托庇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她对李祤道:“万事小心为上,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母亲,宫里的事也不用担心,母亲会为你遮掩一二。”高氏又交代一番,李祤都一一应下来,过了一会,他就告辞离开了。 当李祤在西配殿用晚膳时,蓬莱殿的正殿之中,大唐皇太子李裕也在何皇后的宫殿里用晚膳,一同用膳的人还有辉王李祚和平原公主,他们三个都是何皇后嫡出的儿女,这里要比西配殿更加富丽堂皇。 何皇后雍容华贵,端坐于主座,她对太子道:“皇儿,多喝点这个冰糖银耳燕窝粥,它是尚食局新出的汤品,本宫尝着还不错。”李裕点头开始品尝,滋味确实不错,甜味浓郁,忍不住大口喝起来,李祚和平原公主也开始品尝起面前的美味来。 用完晚膳,宫人撤下残羹冷炙,辉王李祚和平原公主也都回各自的寝宫休息去了,正殿只剩下何皇后和太子,何氏道:“皇儿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吧,长大chéng rén了,该为你纳个太子妃了。” 李裕不置可否,低头道:“全凭母后做主。” 何氏又道:“皇儿,你在翰林院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现在大唐社稷风雨飘,学好本领才好为你父皇分忧。” “孩儿知道。”李裕低着头不停的答应,他发现旁边的一名小宫女长得非常艳丽,遂和她眉来眼去起来,何后一点没发现儿子的异样,依然喋喋不休的说教。 李祤回到明义殿别院,让刘安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他,本来这个活都是赵无忌的,但是因为他要在靖恭坊那里善后没有回来。 李祤铺开纸,拿出鹅毛笔,简单的勾勒出常乐坊和靖恭坊的地图,然后他开始转动鹅毛笔陷入了沉思。靖恭坊四周都是高大的坊墙,坊内只有几十户平民,其他的人不是流民就是乞丐,和外界接触不多,外界的人也当这里是遗忘的角落,只要好好布置一番,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可以任由他折腾。 李祤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在黄麻纸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才去安寝。 第二天一大早,李祤正要换上宦官的衣服好偷偷出宫去,映雪来报,贤妃宫里的中官来找他,李祤在正堂接见了那名中官。 那名中官交给李祤一个腰牌,还转达了高氏的话,说是她向昭宗求了情,允许李祤zì yóu出入大明宫,还给他配备了十名禁军做护卫。 李祤大喜,这样就可以经常去常乐坊了,看来枕边风就是好使。他带着刘安和十名禁军大摇大摆的从丹凤门出宫,守门的禁军只瞟了腰牌一眼就放行了。 李祤一行来到常乐坊,十名禁军中为首的一人叫王泉,李祤叫兰娘给他两贯钱,让他带着其他人去东市吃酒,下午再来这里接他回宫。 王泉为难道:“大王,某是贤妃专门派来保护您的安全的,这样离开,贤妃要是怪罪下来,某承担不起啊。” 李祤道:“不用担心,一切有孤担着,你们自己耍去吧,孤在这里很安全。” 王泉见棣王执意赶他们走,没有办法,只能拿上钱到东市去了。 见禁军都走了,李祤把赵无忌、兰娘叫到堂屋,铺开黄麻纸,准备向他们讲解一下他对靖恭坊的规划,看看他们对此有什么意见或建议。 第三十章 清理 - 重建大唐帝国 - 微山湖水君 () 李祤指着图纸道:“孤想把靖恭坊四周的坊墙修缮一番,然后封闭东、西、南三门,只留下北门和常乐坊相通。” “你们看,靖恭坊除了西南隅,其它地方都是无主之地,孤要把西北隅清理干净,建成一座大型校场,足够两三百人一起训练。” “再来看东北隅,那里有不少残破的房子,修葺一下就可以作为工坊,现在胰子、白糖都供不应求,主要是因为常乐坊别院太过局促,没有地方安置设备扩大生产。” “还有东南隅,流mín zhǔ要在那里搭窝棚居住,现在已经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一直住在窝棚里恐怕就会冻死人。我们缺少人手,正好给他们盖好房子,让他们长期居住在靖恭坊,再雇佣他们给我们做工。” 李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赵无忌和兰娘全神贯注的听着,都觉得他的规划很好,并提出还要建一处仓库和养大型牲畜的马厩牛棚,李祤也一一记录下来。 不过靖恭坊的流民乞丐有五六百人,成分复杂,怎么管理他们是个大难题,李祤手下只有赵无忌和兰娘有管理才能,他正发愁,赵全在门外禀报,贺教头带着老军都到院子里了。 李祤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就出来接见老军们,他来到院子里,老军比昨天多出不少,贺教头对李祤耳语道:“大王,某的其他袍泽听说您要招人手,也都想过来效力,您看能不能一并收了。” 李祤点点头,正好自己缺人手,老军们都是上过战场的狠角sè,应该能镇住流民们。他对老军们道:“既然你们都愿意给孤效力,那孤全都收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孤这里的规矩很严,第一条就是令行禁止,你们要是坏了规矩,轻则扣除工钱,重则除名,你们听清楚了吗?” 老军们纷纷点头同意,这年头找份活计不容易,棣王的规矩怎么也不会比军中的更严。 李祤让赵无忌写份文书,让众老军签字画押,以为凭据。文书中规定,老军们每rì来棣王府上工五个时辰,十rì一休沐,李祤给他们一月一贯工钱,并给四季衣服各两套。 老军们听后非常满意,都纷纷在文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李祤又指定贺教头三人和箭法高超的老徐做小头目,每人管理六七个老军。 李祤又向兰娘吩咐道:“一会孤和无忌到靖恭坊去,这里有几件事交给你办,第一件,你去东市多买一些粮食和旧冬衣来;第二件,咱们后院做胰子和白糖的设备你找人再打制两套;第三件,你到长安城外雇些泥瓦匠来,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孤。” 兰娘一一记下并保证道:“大王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然后李祤带着老军和少年们都去了靖恭坊,昨天是秦元庆、郑简等十名少年在周良的院子里守着,他们一大早又开始施粥,这是李祤昨天就吩咐好的。 李祤一众人到来的时候,施粥已经到了尾声,秦元庆和郑简等人过来拜见他。郑简道:“大王,今天领粥的人多了一百来人,昨rì我们来时,有少部分流民乞丐已经外出讨食去了,今天听说我们还要施粥就都来领粥了。” 李祤点点头,并让赵无忌开始今天的工作。只见赵无忌拿出一个铜锣敲了起来,并大声向流民喊道:“尔等听好了,有活计交给你们,干一天活给粮食两斤,有愿意干的都到这边来。” 流民们听说有两斤粮食可领,都纷纷涌过来表示愿意干活。赵无忌大体估摸了下人数就开始分配工作。 “赵全,你带着十名少年挑一百人把东、西、南三门全部封死。” “刘安,你带着十名少年挑一百人把四周的坊墙修补一番,只用砖石、土块把缺口堵上即可。” “贺教头,你们也各带上些人手把靖恭坊的东北隅、西北隅清理一下,如果那里有流民,请他们都移居到东南隅这边来。” 众人被分配好活计后,就不分老弱的挑好人手开始干活,李祤则带着赵无忌和秦元庆、王大锤、郑简等十人四处巡视指导工作。 封堵坊门很简单,找些残垣、断壁和木石、土块,这些到处都是的材料,在坊门口全部堆积起来,一直堆到一人多高就行了。修补坊墙也差不多,众人把坍塌的缺口一一修补好,主要的作用就是不让外边的人看到坊内的情况。 西南隅二三十户靖恭坊的坊民,见李祤等人一连封堵了三处坊门,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推举了几名老人来找李祤理论。为首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汉对李祤道:“李小郎君,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把坊门都堵上了我们以后怎么出去干活啊!这不是要了人命了嘛。”这些坊民都是贫民百姓,平时的活计不过是给人打柴、挑粪或做个小货郎等,李祤封闭三门确实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李祤微笑着说:“老丈,这周良虽然伏法了,但是他的余孽还都逍遥法外,为了防止他们回来报复,某才逼不得已封闭坊门,修补坊墙,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各位街坊都回去吧,某以后会常住靖恭坊,少不得麻烦大家。” 几个老汉无可奈何,又见李祤身边的少年个个按刀执矛,神sè肃穆,一派严阵以待的模样,不敢强辩,只得回去了,心里念叨着“走了周扒皮,来了李霸王。“ 这之后也有贫苦的坊民来询问李祤是否还需要人手干活,李祤就让秦元庆带着他们去清理瓦砾,同样许给他们干完活给两斤粮食。 李祤仔细观察了一番,靖恭坊大概东西长两里(约九五五米),南北宽一里(约五八八米),主十字街宽十步(约十五米),仅一个东北隅就有大概十七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而长安城与靖恭坊差不多大小的里坊有一百多个。 人多力量大,六七百人一起干活,一上午的时间,在东北隅清理出大概十丈见方的空地就停了下来,李祤估摸着能盖十间房屋了,暂时够用了,其它的地方以后再清理。 西北隅也干的差不多了,有些断墙并没有仔细清理,正好作为训练时的障碍物。清理出的房梁屋门和土石砖瓦都运到东北隅,以后盖房子用得着,其他杂物能烧的都给流民们了,让他们取暖用,不能烧的都堆积在西北隅的四周,当作坊墙用。 李祤见今天安排的活都干完了,就让流民们去领粮食,郑简带着几名少年早就把十几麻袋粮食搬到了院门外,每人给两陶碗粮食算是两斤。 流民们兴高采烈的排队领粮食去了,有布袋的用布袋装,没有布袋的扯开破衣服把粮食兜住。领完粮食的流民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小破窝棚,开始烧水煮饭,锅不够就几家合用一口,久违的炊烟从流民的窝棚里升起。小孩子们兴奋的围着饭锅打转,一边拍手一边嚷着:“吃干饭喽,吃干饭喽。” 当最后一人领完粮食,李祤他们也收队进院子里吃饭去了,那里的饭食都是从东市酒食铺子定做的酒席。路上郑简告诉李祤,现在库房里的粮食少了四分之一,再这样放粮是坚持不了几天的。 李祤思考了一下,这还真是个问题,流民大约七百人,仅以温饱的标准计算,养活他们一个月需要两百多贯钱,他手里现在有大约一千贯,还要武装少年,扩大作坊,用钱的地方很多,分给流民的钱就很少了。 如果放任他们不管,看着他们易子而食,冻饿而死,李祤还真没有那种铁石般的心肠。再说流民一无所有,谁给他们口饭吃,他们就会给谁卖命,李祤非常需要这股流民的力量。 “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能够自食其力才行”李祤想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