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第一劫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逼仄的巷子尽头，陈放站在报摊前，死死盯着《青陵日报》上面标注的日期。 1991年8月16日，星期五。 农历七月初七。 “我，重生了？” 陈放只觉得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有种莫名的心慌。 远处，一排高耸的烟筒，竞相冒着黑烟，犹如浓墨的勾勒。 那是市钢铁厂，虽然七八十年代，为青陵市的发展出了大力，但如今设备老旧，污染严重，再过一年多，就会被关停，工人全部下岗，开启了长达数年的上访之路。 还有他脚下这条清河巷，早已变得臭不可闻，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穷人，社会的底层，一直到十年后，才拆了重建，不少人由此一夜暴富。 拆迁户一词，也正式走入人们的视线。 不过那个时候，陈放已经搬走了。 或者说，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随着记忆的翻涌，陈放慢慢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好在那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的，父母早逝，儿子跟了前妻。 而他不但净身出户，工作上也被人一脚踢去管档案，过上了天天喝茶看报纸的日子。 闲暇时，偶尔给杂志社写写稿子，赚点外快，不但没能成为小女生口中的有钱大叔，某天更是被路上的小学生叫了声大爷。 多少次午夜徘徊，他都在问着自己，后悔吗？ 此时，他终于有了答案。 陈放用力揉了揉憔悴的脸，见老板像防贼一样看着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几个下棋老头的话，吸引住了他。 “红星机械厂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那个陈敬亭真不是东西，好好的红星机械厂，就是被这帮蛀虫弄垮的。” “我听说他好像勾结倭国人，贪了好几十万。” “何止，我邻居就是红星机械厂的，据他说，光从陈敬亭家里搜出来的现金，就有几百万。” 几个老头越说越气愤，或者说嫉妒。 “照我看，才判五年，太便宜他了，这种狗汉奸，就应该枪毙。” 听到这，陈放终于忍不住，上前一脚把棋盘踢翻，然后大步离开。 几个老头先是大眼瞪小眼，然后展开一阵咒骂。 他们有错吗？ 没有。 无非就是嘴巴碎了点，但这本就是市井小民的常态。 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随便拉出一件国家大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大有空怀凤雏卧龙之志，奈何没能遇到良主之憾。 而陈放之所以如此失态，不仅仅因为陈敬亭是他的父亲，更因为，父亲是被人诬陷。 就在半个月前，青陵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这件案子。 【被告陈敬亭，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贪污受贿，以次充好，导致国有资产流失，情节恶劣，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三个月。】 法庭上，父亲面无表情，母亲泪流满面。 那个倭国代表，趾高气昂，更在事后采访中大放厥词。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倭国也是受害方，但本着中倭双方的友谊，我们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 作为此事的幕后黑手，真正勾结倭国的原红星机械厂副厂长梁广平，对此表示欢迎，愿维护中倭双方的友谊，展开进一步的合作。 此时，没有人知道，就在一个月后，红星机械厂拿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又从银行贷款数千万，轰轰烈烈的搞起了合资。 而倭国一方拿出来的仅仅是原本就应该属于红星机械厂的窗式空调生产线跟压缩机技术，以及象征性的一日元。 并享有各种优惠免税的政策。 随后，新任厂长梁广平在合资厂中宣布了三条奇葩的命令，也被工人起了个外号，丧权辱国梁三条。 一，不得宣扬中倭战争，要往前看。 二，为体现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面对倭国员工，应先鞠躬。 三，凡是跟倭国员工起冲突，均为中方人员错误。 更嚣张的是，这些倭国人公然叫春，闹得沸沸扬扬，仍旧被他给压了下来。 直到两年后，红星机械厂轰然倒塌，梁广平锒铛入狱，他的丑恶罪行才被揭露。 那个时候，沉冤昭雪的陈敬亭，早已满头白发，苍老的不成样子。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所有陷害你的人得到报应。” 陈放捏紧拳头，暗暗发誓。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梁广平，还有那个倭国人的弱点。 毕竟当时梁广平一案，可谓是轰动整个青陵，案子的很多细节也都公布了出来，光其包养的情妇，就多达数十人。 但这些东西固然可以扳倒对方，却远远不够，更何况时间还提前了两年。 他要的是真正能将其置于死地的东西。 梁广平在红星机械厂耕耘十几年，是真正的坐地虎，其根基远不是空降而来的陈敬亭能比拟的。 要不然陈敬亭也不会被轻易的算计。 甚至，红星机械厂的没落，也是梁广平一手造成。 这里面的关键就是一家名为千帆贸易的公司，它也是红星机械厂最大的经销商，此时很少有人知道，它幕后的主人，便是梁广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孙红梅。 她是红星机械厂的会计，梁广平的情妇之一。 后来梁广平倒台，有一份关键证据就是源于她，那是一份连梁广平都不知道的秘密账本，也是孙红梅为自己留的退路。 上面记录着红星机械厂跟千帆贸易公司的所有往来明细。 只要有了账本，再找到梁广平用来藏钱的‘诡异’地点，便足够了。 而想到孙红梅，他不禁又记起一件事情。 上辈子，有人在今天晚上，牛郎织女相会的时候，曾看到梁广平跟她在厂里偷情，光版本就有五六个，至于消息的来源，已经无从考证。 但陈放相信，这件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 想要得到账本，首先就要离间两人的关系，恰好，梁广平有一个坑爹儿子。 他最奇葩，也是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带人抓自己老子的奸。 至此，陈放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第二章 坑爹进行时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因为时间紧迫，陈放顾不得回家看望思念的母亲，相比诉衷肠，救出父亲，才是对母亲最大的慰藉。 记忆中，母亲因为父亲入狱，变得郁郁寡欢，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所以，心病还需心药医。 西门大街，街角。 陈放叼着根烟，瞅着对面的一家街机厅。 “刚刚我说的都听清楚了吗？” 在他的旁边，蹲着一个消瘦的青年，看年纪，要比他大个五六岁，寸头，眉宇间有股狠劲。 两人旁边丢着七八个烟头，明显是来了有段时间。 “行了，对付那个蠢货，还不手到擒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张俊财不屑的撇撇嘴。 他是街上混的，曾经一次偶然的机会，陈放救过他一命，从此便心心念念，用他的话说，江湖人恩怨分明，以后但凡陈放用得着他，生死相向。 事实上，上辈子即便陈放落魄了，他也从未忘记这段恩情，时不时的帮衬一下。 可以说，此时陈放还能信得过谁，张俊财绝对屈指可数。 “嗯，那就麻烦了。” 陈放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 “看不起谁呢？滚蛋。” 张俊财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游戏厅走去。 梁广平的儿子叫梁涛，还在读初中，是个典型的败家子，他老子的精明狡诈，半点都没学到，偏偏喜欢打打杀杀，所以没事就逃学来这里打游戏，跟着人家混。 以张俊财在‘江湖’上的地位，足以甩他八条街。 所以当他主动接近梁涛的时候，后者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恨不能掏心掏肺，歃血表忠心。 过了半个小时，陈放看着张俊财揽着梁涛，在一帮小混混的拥簇下离开时，就知道此事已成了大半。 红星机械厂虽然效益不能跟以前相比，但很多人眼中，仍旧是难得的好工作。 梁广平刚刚当上厂长，恨不能晚上都住在厂里。 当然，家中母老虎彪悍，也是他不愿意回家的一个原因。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听厂里年青人在讨论七夕，心里有些痒痒。 遂找来会计商谈工作。 此时，他并不知道，就在厂门口，他的宝贝儿子，正醉眼朦胧的领着一帮临时小弟，准备介绍给他。 张俊财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亲自出马，他只需要在酒桌上暗示几句，冲昏头脑的梁涛，就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做。 保卫科的人见是厂长家公子，也就没拦着，任凭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当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的时候，梁广平正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孙红梅趴在办公桌上，裤子脱到一半。 门里面的人跟外面的人都傻眼了，画面如同定格。 第二天，梁广平被自家儿子带人捉奸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有心人在推波助澜。 梁涛的坑爹行动比起上辈子，足足提前了一年多，声势也更加浩大。 而陈放，一大早瞒着所有人，悄悄出去了一趟，下午回来后就待在家里陪母亲。 如今，他跟母亲在清河巷租的房子，是那种敞开的大杂院。 四间北屋，住着房东一大家子，祖孙三代，十来口子人。 陈放跟母亲住在两间小北屋里，房租每个月三十块。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只留出巴掌大的落脚地，各种脏乱差。 这让习惯了现代化小区的陈放极度不适应。 心想着救出父亲以后，必须换地方。 而且还要赚钱，改善家里的条件。 他对父亲很了解，尽管有能力，但正直，迂腐，典型的舍小家，顾大家。 所以这赚钱养家的重任，只能落在他的肩膀上。 至于外面的流言，他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却也能想象得到。 不过距离他的要求，还差最后一把火。 转眼又过了一天，孙红梅满脸疲惫的从医院里走出来。 前天晚上的经历，让她如坠噩梦。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几乎让她崩溃。 短短一天的发酵，她跟梁广平在办公室偷情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即便是走在路上，她都感觉好像无数充满恶意，嘲讽，不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父母那边打电话来，说没有她这个女儿。 小姑子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表子，不要脸。 就连一对子女，也不愿意靠近她。 接着，老公被人打进医院，话里话外，主使人目的是要她老公闭嘴，不要闹事。 她本能的想到了梁广平。 刚刚病房里，老公看向她的目光如同仇人，让她再没勇气留在那里。 只是她有什么错？ 老公整天不务正业，除了喝酒就是打牌。 两个儿女要上学，要吃饭。 便是婆家时不时的也会来打秋风。 单凭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撑得起这个家？ 若没生活的逼迫，哪个女人天生愿意给人当玩物？ 想到梁广平，她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怨恨。 如果不是他那个混账儿子，自己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即便她跟丈夫没什么感情，可梁广平找人把丈夫打进医院的行为，不蒂于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两耳光。 也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梁广平心中的地位。 就在她神思恍惚的时候，一辆吉普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并从后面下来两个冷着脸的男子。 “是孙红梅吧？我们是专案组的，找你了解些情况。” 其中一人掏出本证件，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她推进车里。 孙红梅听到专案组的那一刻，就慌了，哪还顾得上看证件，直到上了车，才反应过来。 “放开我，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只是任凭她如何反抗，旁边两人都如同没有听到，只把她牢牢固定在中间。 这时，副驾驶上一个好像领头的男子回过头，扬了扬银色的手铐，说道：“要么老实点，要么把这个戴上，你自己选吧。” 这下子，孙红梅终于老实了。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找你了解些情况，要是你老老实实的交代，相信很快就能回家，要是不配合，就未必了。” 男子说完，便扭过头，不再理会她。 只是从后视镜里，不时看一眼神色慌张的孙红梅。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第三章 先下一城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领头的男子正是经过一番伪装的陈放，并且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像三十岁左右。 至于其他人，则是从张俊财那里借的。 陈放从未想过单凭抓奸一事扳倒梁广平。 流言蜚语，通知孙红梅的家人，包括她老公住院，都是他让张俊财做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离间两人的关系，成功在孙红梅心中破开一道裂缝。 假扮专案组的人便是第二，不对，应该是第三步。 因为第二步计划，他昨天已经实施了。 吉普车很快就停在一栋小楼前，接着孙红梅被带到一个房间。 窗户全部被用厚厚的毯子挡住，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椅子，对面是桌子，旁边还有两盏大灯泡。 待其余人都出去后，陈放打开灯，以及好不容易借来的摄像机，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开问，而是安静的点上一根烟。 他之所以弄这么多，除了要在心理上击垮对方，还有一个原因，不想让对方认出自己来。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化妆技术，但两人毕竟曾见过一两次，难保不被发现什么。 孙红梅被灯照着，只能眯着眼，模糊的看到对面有人。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心也越来越乱。 其实从对方说出自己是专案组的人时，她就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些什么。 终于，陈放抽完一根烟，才压着嗓子问道：“孙红梅，知道今天找你来的原因吗？” “不知道，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孙红梅心里还抱着侥幸。 “那我提醒你一下，千帆贸易。”陈放淡淡说道。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孙红梅耳边炸开。 “千，千帆贸易怎么了？它不是红星机械厂的经销商吗？”孙红梅带着几分颤音说道。 “孙红梅，都到了现在，你还抱着侥幸？我们既然敢找你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你，千帆贸易，还有梁广平，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还是说，你打算死咬着不说，跟梁广平陪葬？” 陈放不紧不慢的说着，他要的是一点一点打开对方的防备。 “梁广平是千帆贸易的幕后老板，他利用这家公司，虚开虚售，以打白条的方式，把红星机械厂的利益转移到自家的口袋里，留下一堆白条，最终成为要不回来的死账。 而你，作为红星机械厂的会计，不但不阻止，反而悄悄配合他，把账目做平，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 借着上辈子已知的结果，来审问孙红梅，实在太简单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那你私藏的账本是怎么回事？” 陈放突然抛出来的账本，直接让孙红梅愣在那里。 “孙红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把账本交出来，我会给你争取宽大处理，更何况，如果梁广平知道你私藏账本的事情，你说他会怎么做？” 孙红梅浑身一激灵，从内到外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不但知道千帆贸易，更是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账本，这可是连她老公都不知道。 而且以她对梁广平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偷偷藏了账本，绝对会让她人间蒸发。 这一次，她终于怕了。 再加上这两天的经历，以及对梁广平那丝怨恨，彻底击溃了她所有坚持。 “我坦白，我交代。” 半个小时后，陈放拿着一卷录像带，离开小楼。 里面是孙红梅交代的千帆贸易，以及梁广平如何勾结倭国人，陷害陈敬亭的一切经过。 单凭她的一面之词，或许还无法置梁广平于死地。 但如果加上即将到手的账本，以及昨天的第二步计划，任凭梁广平有多狡猾，也绝对回天无力。 而他所谓的第二步计划，实际上就是梁广平用来藏钱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就算打死陈放，他也不会想到，梁广平居然会把钱藏在那里。 上辈子，梁广平锒铛入狱后，虽然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却始终不愿说出违法所得的钱藏在哪里。 办案人员搜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仍旧一无所获。 最终，一名心细的老刑警，通过梁广平的一些日常行为，有了发现。 梁广平是个大孝子。 尤其在他的老家，更是远近闻名的孝顺。 在父亲死后，他每个月都回家陪母亲，并且为父亲上坟。 原本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那名老刑警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根据他的了解，梁广平是个心性薄凉的人，以前虽然也回家，但基本都是过年，或者过节时回去，甚至很少会住下。 直至父亲死后，他像是幡然悔悟一般。 尽管不能排除他还有人性的一面，但在那名老刑警眼中，却显得有些突兀。 更何况，就算回家陪母亲，可用得着每个月都要上坟，烧纸吗？ 并且通过走访，他了解到，梁广平父亲死后，并没有葬在村里的墓地，而是承包了一座山，在半山腰，建了座墓。 据当地人称，是梁广平找了大师点的真穴。 那名老刑警当即带人去了墓地，最终在移开墓碑后，发现一条暗道。 至此，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 昨天，陈放便悄悄去了梁广平的老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机关进入墓室，用相机把里面的一切都拍了下来。 棺材里，堆满了百元大钞，甚至还有数十块摆放整齐的金砖。 粗略估计，加起来得有上千万。 这可是1991年，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资也就一百多点。 可见，梁广平到底有多能敛财，几乎掏空了小半个红星机械厂。 要是两年后，绝对会更多。 相比而言，孙红梅藏匿账本的地点，就要差了不少。 她并没有把账本放在家里，而是在银行里租了个保险柜。 她作为会计，经常跟银行打交道，所以去银行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就算租个保险柜，也没有人会怀疑。 更何况她还不是用自己的名字租的，只要有钥匙，密码，就足够了。 拿到账本后，整个计划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第四章 起风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在陈放计划中，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他需要一个有足够的能量，又愿意去推动这一切的人。 至于说自己上交有关部门，却是想都没想。 先不说他那录像的来源问题，恐怕他前脚离开，后脚梁广平就会得到消息。 他权衡一番，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当初陈放的父亲空降红星机械厂当厂长，便是对方亲自点的将，并充满了期许。 所以于情于理，对方都算半个自己人。 孟瀚青最近一点都不顺心，前段时间，陈敬亭一事让他面上无光，更有人借机攻讦他，让他心中恼火不已。 对陈敬亭这个自己曾经颇为看好的人才，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心痛。 因此，当陈放说出来历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见。 直到陈放说自己手里有重要证据，他才同意。 “说吧，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孟瀚青打量着陈放，实际上心里并没什么信心，无他，陈放太年青了。 此时的陈放已经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十九岁的年纪，面容稍显青涩。 他直接打开包，先是把照片一张张摆在孟瀚青面前，然后把账本，以及录像带拿了出来。 当孟瀚青看到照片上那一棺材钱时，就愣住了，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抬头死死盯着陈放。 “这些钱是在梁广平父亲的墓穴里发现的，这份账本，里面详细记载了梁广平跟千帆贸易的往来明细，这录像带里，是红星机械厂会计的指证，包括梁广平是怎么设计陷害我父亲的内容。” 陈放镇定的说道，老道的不像个年青人。 “抽吗？” 良久，孟瀚青才收回目光，拿起桌子上的烟，递给陈放一支。 “谢谢。” 陈放接过烟，毫不客气的点上，那熟练的动作，再度让孟瀚青愣了下。 “原本？” 孟瀚青又翻了翻账本，随口问道。 “原本。”陈放点头。 “你就这么相信我？”孟瀚青问道。 “我爸是您点的将，他进去了，恐怕很多人都在看您的笑话吧？而且我相信您是个好官。” 陈放最后一句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是真心话。 上辈子，孟瀚青几年后主政青陵，一心为发展，着实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绝对担当得起这两个字。 “好官？” 孟瀚青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放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办，最多三五天就会有结果，你有什么要求？” 陈放想了想说道：“我爸被抓后，除了藏在烟里的十万块钱是被栽赃的以外，还有八千多，是我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也被没收了，我希望能早点还回来。” “就这个？” 孟瀚青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照片上，那一棺材的钱。 “对，就这个。” 陈放用力点头。 实际上，他表面上要钱，真正想要的，还是希望父亲能早点回家，毕竟办案，翻案，都需要时间。 每拖一天，父亲就会多遭一天罪。 至于孟瀚青的动作他也都看在眼里，却无比坦然。 说实话，看到那一棺材钱的时候，他也动过贪念，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原则。 有上辈子的记忆，又恰好处在这个疯狂的年代，赚钱对他来说，并不难。 虽然他没想过当纯粹的好人，却在心里给自己画了条线，叫做底线。 “好，我答应你。”孟瀚青用力点了点头。 从孟瀚青家里离开的时候，陈放的包里多了两条好烟，这是一种暗示，也是某种认同。 而陈放，也终于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 剩下的，就要看这位孟副的雷霆手段，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在陈放离开后，孟瀚青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窗外的树枝轻轻晃动，分明是起风了。 至于梁广平，此时并不在青陵，而是跑到了省城。 除了想躲清静，更重要的是，倭国那边来人了。 “藤野君这次来，一定要多住几天。” 省城国际酒店，梁广平脸上挂满了笑容。 眼前的藤野君，全名叫藤野秀实，就是之前法庭上的倭国公司代表，全权负责华国事物。 同时，他还是名掮客。 正是他这个身份，让两人有了联系，并联手导演了这出好戏。 梁广平就算再牛，也不可能收买倭国公司。 同样，藤野秀实也只是一个不太受重视的高管，否则也不会被打发到华国来。 如今的华国可不比后世，全世界虽然都在张望，但真正敢于落棋的终究是少数。 整个八十年代，也只有汽车产业，在国家的推动下，大张旗鼓的展开了合资，以市场换技术。 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轰轰烈烈的外资潮才会真正到来。 各大国际财团纷纷加入到这场饕餮盛宴中。 无数华国自主品牌被收购，雪藏，换上洋牌子，大行其道。 香雪海冰箱，北冰洋汽水，华丰三鲜伊面，中华牙膏。 这些七八十年代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都将在今后十年内，被人渐渐遗忘，取而代之。 直到二十年后，国家大力发展民族品牌，才被收购回来，重新上市，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但那个时候，市场早就被洋品牌占据，这些民族品牌，不管是潜力，还是底蕴，都显得不足。 如今，梁广平跟藤野秀实要做的就是把红星机械厂彻底变成他们私人的。 陈敬亭跟倭国公司的谈判并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发的设备生产线跟技术也都是真的。 只是梁广平早早就收买了技术科的科长，以及负责监督运送设备的工人。 而另一边，藤野秀实也仗着身为华国负责人的身份，配合梁广平伪造合同，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跳出来倒打一耙。 双方合力，让陈敬亭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找倭国公司求证。 那么设备运回来之后，为什么就变成旧了的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两人早早买好了一批人家淘汰的旧设备，一些不值钱，有缺陷的技术，然后导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不但把陈敬亭这个绊脚石搬开，更顺理成章的把新设备，新技术据为己有。 两人的计划就是，梁广平升任厂长，推动红星机械厂的合资。 但合资对象却不是真正的倭国公司，而是藤野秀实新注册的一家皮包公司，但实际上，这家皮包公司属于梁广平跟藤野秀实两人。 他们入股的筹码就是本就应该属于红星机械厂的设备跟技术。 至于筹建合资厂的资金，全部由老厂从银行贷款。 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不花费一分钱，就把合资厂给建设好了，还拿到了红星机械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梁广平才在合资厂中大搞倭国至上，因为倭国公司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给玩砸了。 不过此时，他正踌躇满志。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五章 一击毙命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两天后，梁广平返回红星机械厂。 之前的流言蜚语虽然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但想要凭此扳倒他，显然不可能。 而且他这次回来，可是有备而来，是带着政绩回来的。 他甚至没有经过厂委会议，便直接聚集了所有员工，召开了全厂员工大会。 相比陈敬亭时期，他要更为强势，霸道。 这是他多年任副厂长一点点建立来的威势。 整个红星机械厂上千号人，头顶烈日，歪歪扭扭的站在广场上，议论纷纷，充满了怨言。 但这一切，在梁广平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 主席台上，他如阅兵一样，扫过下面的工人，心中豪气顿生。 “安静！” 透过大喇叭，他的声音传遍全场，只是效果却不怎么好。 这年头，工人是老大的思想还停留在人们的脑海中，就算梁广平身为厂长，可以调整一个工人的工作，却不能随意的开除工人。 自然就有工人不卖他的面子。 “想要涨工资，就都给老子闭嘴。” 终于，梁广平爆发了。 或许是涨工资的诱惑，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陈敬亭贪污受贿，为一己之私，让红星机械厂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中，如今，我们的产品堆积在仓库卖不出去，工人的工资发不下来，很多人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 这一切，是陈敬亭的错，也是我的错。 因为我没有早点站出来，没有监督好他。 所以近日，我常常夜不能寐，我在红星机械厂十几年，所有的青春，热血，全部都献给了厂子，如果有人想要搞垮它，我梁广平第一个敢跟他拼命。” “好，梁厂长说得对，谁想要搞垮厂子，跟他拼命。” 属于梁广平的狗腿子，在底下摇旗呐喊。 看了一下现场的气氛，梁广平点点头，表示满意，继续他的演讲。 “为了红星机械厂，也为了全体工人，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跟倭国公司抗议，沟通，经过我的一番努力，终于初步取得成绩，对方答应拿出新的生产线设备，以及技术上的支持。 但问题是，我们没钱了，都被陈敬亭给败光了，银行也拒绝贷款，该怎么办呢？” 梁广平顿了顿，看着底下明显被勾起兴趣的工人，心中颇为自得。 也只有他，才是红星机械厂的主宰。 只是此时，陷入狂热中的他，并没有留意到，那坐在旁边，像睡着一样的厂书记，微微睁开眼，露出一丝讥讽。 同时，他也没有留意到，今天孙红梅并没有来上班。 “最终在我的争取下，倭国公司终于同意跟红星机械厂展开进一步的合作，双方共同出资，建造合资厂，让我们的产品卖到国外，赚外汇。 而且进入合资厂的工人，工资将会提升百分之三十。” 梁广平终于祭出杀手锏。 相比合资什么的，对于普通工人来说，明显加工资更重要。 以红星机械厂普通工人为例，正常上班的话，每个月工资在一百五十块左右。 加百分之三十，每个月就多拿四十五块钱。 眼下，一斤猪肉两块八，蔬菜一斤几毛，甚至几分。 孩子上学一年也不过百十块钱。 所以，梁广平的话，如同一枚深水炸蛋，让所有人都沸腾了。 毫无疑问，想要进入合资厂，想要加工资，就得紧跟梁广平的脚步。 即便是有人喊出不能跟倭国合资，也无济于事，掀不起半点风浪。 梁广平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点，所以才敢直接提出来。 民心在手，他就更有把握跟上面要政策，要好处。 “这几天，大家一定要搞好卫生，以崭新的精神面貌，迎接领导，以及倭国公司的代表来参观，洽谈，如果谁敢出幺蛾子，破坏合资大局，我梁广平绝对不答应。” 表忠心，谈辛苦，许好处，以威胁。 梁广平就如同一个绝世高手，掌控全局，并将几天前的流言化解于无形。 眼下，谁还在意他跟人在办公室里偷情？ 他付出了这么多，找个女人慰劳一下怎么了？ 甚至连他都有种错觉，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红星机械厂，为了所有工人。 他是红星机械厂的救星，是大功臣。 只是还不等他享受众人的欢呼，拥簇，就有人跳出来搅局。 “梁厂长已经讲完了，那我也讲几句。” 林岳轻咳一下，站起来。 作为红星机械厂书记，他的权利自然没有厂长大，但好歹排名第二，也是厂里的老人，有一定威望。 梁广平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不喜，但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刚刚梁厂长有一点说得对，我也很赞同，那就是，谁如果为了一己之私，置红星机械厂利益于不顾，甚至想要搞垮它，国家和人民不会同意，我不会同意，所有的工人都不会同意。” 林岳掷地有声，说到最后，甚至带着几分寒意。 相比梁广平大开大合，以绝对实力镇压全场，他则是躲在暗处的刺客，寻找机会，一击毙命。 “现在，我宣布一条命令，经……研究决定，免除梁广平红星机械厂厂长职务，免除孙红梅红星机械厂会计职务，免除红星机械厂技术科长孙大伟职务。” “不可能，老东西，你敢胡说八道？” 梁广平整个懵了，底下更是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肃静！” “下面请有关部门同志上台。” 林岳刚说完，底下就上来三名面色冷峻，穿着青色西装的男子。 其中一人掏出手铐，直接将梁广平拷住，另外两人将他夹在中间，不给他丝毫逃走的机会。 而此时梁广平已经满脸苍白，眼睛里流露着恐慌，身体发软，再也没有刚刚半点风采。 “鉴于梁广平同志有重大经济问题，诬陷他人，经上级决定，予以批捕。” 梁广平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最风光的时候，被纪检部门带走。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有关部门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说明梁广平彻底完了，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但震惊过后，更多的疑问出现在人们的脑海里。 梁广平到底有什么重大经济问题？ 他又诬陷了谁？ 第六章 出谋划策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还没等众人弄明白，就又有两人走上主席台。 其中一人还是轻工局的领导，多次视察过红星机械厂。 而另一人，却彻底超出众人的想象。 林岳还有其他副厂长，则纷纷起身迎接。 “同志们，首先，我要跟大家，跟陈厂长道歉，因为我们有些人工作疏忽，听信谗言，以至于让陈厂长蒙受不白之冤。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我们的努力下，终于揭穿了某些人的阴谋诡计。 现在我就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之前红星机械厂跟倭国公司的谈判，合同，没有半点问题。 是梁广平勾结倭国人，伪造了合同，偷换了设备，联手诬陷陈厂长。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还陈厂长一个清白。 原本，陈厂长应该有更好的去处，但他却舍不得红星机械厂，甚至立下军令状，让红星机械厂恢复昔日的荣光。 现在让我们欢迎陈厂长。” 伴随着领导的讲话，底下众人才反应过来。 震惊，忐忑，欣喜，不一而足。 随后便响起热烈的掌声。 陈敬亭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底下的工人，心中感慨万分。 原本以为自己只能承受不白之冤，没想到峰回路转，梁广平这么快就遭到了报应。 而今天这一出，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上面为了给他出气。 否则，梁广平根本就没机会召开全体职工大会。 正如刚刚那位所言，只要他愿意，立即就会到轻工局当副局长，但他却拒绝了。 他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初心不变。 台下某个角落，陈放看着高台上侃侃而言的父亲，却有些不太满意。 在他看来，红星机械厂就是个泥潭，父亲一头扎进去，很难说是福是祸。 就算没有了梁广平，还会有李广平，张广平。 他只能期望，经过这次事情，父亲能学到点什么。 晚上，陈敬亭拒绝厂里安排的接风洗尘，回到陈放母子临时租住的房子。 “对不起，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陈敬亭今年四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这些天的牢狱生活让他吃了不少苦，但精神面貌还算不错。 他看着简陋的小房子，心中充满了愧疚。 “不苦，只要你回来，咱们一家团聚，就好。” 沈爱芳眼睛红红的，在她心里，什么大富大贵，都不如一家子平平安安。 陈放耸了耸肩，没有发表意见。 实际上，今天红星机械厂后勤科的科长就已经把房子钥匙送到陈敬亭面前，而且还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但陈敬亭却拒绝了。 倒不是他装清高，而是陈放已经提前找好了房子。 吃了饭后，陈敬亭跟陈放进了里屋。 屋里摆着一张床，占据了一大半的地方。 陈敬亭在床上坐下，陈放就只能拉了个小板凳，坐在对面。 “烟呢？” 陈敬亭随口说着，看向陈放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陈放苦笑，随即从兜里掏出烟给父亲点上。 “咳咳。” 陈敬亭平时并不抽烟，难免有些不适应。 “孟副说你讹了他两条烟，我起先是不怎么信的。” 陈放蓦然瞪大眼睛，明明是对方死乞白赖送给他的，怎么能是讹呢？ 同时，陈敬亭这么说，也是想告诉陈放，你做的那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该坦白坦白，该交代交代。 “梁广平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是瞎子，基本都能看出来。” 陈放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说道。 陈敬亭听到儿子的话，心中一气，却没打断他。 “而且我了解您的性格，正直，无私，虽然有些迂腐，但不可能做这种事，所以您出事后，我就找了几个朋友，悄悄调查梁广平，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彻底掌握了他的罪证，才去找的那位。” 陈放说的轻描淡写，但陈敬亭却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他看过梁广平犯罪的卷宗，只能说，他输的不冤。 以前，他总觉得陈放还是个小孩子，可经此一事，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尤其是临别前，孟瀚青那番隐晦的话，让他有些犹豫。 “你觉得红星机械厂接下来该怎么走？”陈敬亭想了想，还是问道。 “红星机械厂怎么走，我哪知道？不是您这个厂长的事情吗？”陈放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少废话，赶紧的。” 陈敬亭直接拿出老子的威严。 “其实，您之前的判断很准确，眼下国内空调行业不说一片空白，可也就小猫两三只，主要是从倭国进口，但价格昂贵，市场处于严重匮乏阶段，红星机械厂如果能上马空调，绝对会不愁卖。 关键问题是，怎么卖？定位如何？”陈放直言道。 “还能怎么卖？当然直接卖了？至于定位，我考虑的是先生产中低档空调，慢慢再发展高档。”陈敬亭说道。 “定位先不说，如今红星机械厂堆积在仓库里的产品，就是销售科最大的问题，而且这些年因为千帆贸易的缘故，让红星机械厂在各地的经销商名存实亡，想要重新建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今红星机械厂内忧外患，就算砸锅卖铁，生产出空调来，可卖不出去，您觉得会如何？” 陈放一点一点揭着伤疤。 “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敬亭直接把球踢回来，甚至还威胁的看着陈放。 “红星机械厂积重难返，外债累累，想要浴火重生，您就得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先刮骨疗伤，整顿内部，然后去市里哭穷。”陈放说道。 “哭穷？” 陈敬亭有些不满意，有困难要想办法克服，怎么能麻烦领导呢？ “对，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就算上面不给资金，可给点政策上的支持还是没问题的。 整个青陵市多少机关单位？多少人拿着条子，等着空调？ 这可是块大肥肉，只要能啃下来，红星机械厂生产的空调，也就活了。” 陈放说完后，陈敬亭眼睛明显亮了。 但陈放却再次打击道：“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藤野秀实！” 作为罪魁祸首，梁广平已经进去了，那么他的帮凶，藤野秀实自然也跑不了。 陈放可忘不了之前在法庭上，对方那嚣张的模样。 只是，陈敬亭却皱起了眉头，这让陈放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藤野秀实跑了？”陈放问道。 第七章 那颗种子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没跑，梁广平去省城后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那个藤野秀实，目前还在羁押中。”陈敬亭解释道。 “那就是出了什么意外？”陈放继续问道。 见儿子盯着不放，陈敬亭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对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自己的律师，并知会了倭国大使馆，让孟副有些被动。” “被动？他跟梁广平狼狈为奸，犯罪事实俱在，难道还不够？”陈放不解。 “对方很谨慎，也很狡猾，而且这次掉包，诬陷，几乎全是梁广平的人，他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知情，被蒙蔽，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如今国内对待外宾，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听了父亲的话，陈放算是彻底明白，这件事情的根本不在于藤野秀实有没有犯罪，而是他倭国人的身份。 事实上，别说这会正在全世界买买买，自我感觉良好的倭国，就算三十年后，那些小国来的黑人，都耀武扬威，高人一等。 学伴事件，冲撞执法人员，叫嚣着把国人赶出去，还有各种打架斗殴，数不胜数。 陈放上辈子就是个愤青，这辈子也没打算改。 至于什么国际眼光，大局观，抱歉，他层次太低，还理解不了。 就算有什么，他也只爱自己的国家。 后世网络上流行着一句话，他觉得挺好的。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中花家。 “那就拿他没办法了？被偷换的设备跟技术呢？”陈放恨恨的问道。 “我们的人已经对倭国公司提出抗议，但对方只表示遗憾，表明会开除藤野秀实，至于那批新的设备跟技术，目前还在倭国，没有入关的记录。”陈敬亭说道。 陈放不由得陷入沉默，他先前说的一切，都是基于红星机械厂能够上马空调项目，如果没有设备，没有技术，那顶多是空台楼阁。 而且以红星机械厂目前的情况，银行也不会再贷款，重新购买设备技术。 “爸，您觉得以厂里那套旧设备，能不能生产出空调来？”陈放想了想问道。 “那套设备虽然是倭国公司淘汰的，但如果修一下，勉强也能用，就是产能太低，而且关键问题不在于设备，而是压缩机的技术，没有这个，我们生产出来的空调，也只是一个空壳。”陈敬亭摇摇头。 “那就谈吧。” 陈放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可泄。 “谈？”陈敬亭疑惑的问道。 “对，找藤野秀实谈，让他交出压缩机的技术。”陈放说道。 “这可能吗？”陈敬亭却不抱什么希望。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藤野秀实如果不想那批设备砸在手里，要么重新出售，要么自己建厂，以倭国目前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在那边建厂，所以国内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直接告诉他，不交出压缩机技术，他那批设备，这辈子都别想进入国内，只要他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陈放冷冷的说道。 他不是没想过让对方把设备也吐出来，但上千万的东西，对方只会死死捏在手里。 相比而言，只是技术的话，完全可以复制。 对那些大公司而言，技术最重要，但对于藤野秀实个人而言，设备才是根本。 而且有一开始的合同在，他也不担心倭国公司找麻烦。 “行，明天我就去跟孟副说这件事。”陈敬亭点点头。 陈放也没再待下去，起身到院子里，刚刚那股火，却更盛了。 重生以来，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扳倒梁广平，救出父亲，。 如今全家已经团聚，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赚点钱，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但今晚的一番话，却让他产生一种冲动，以及反思。 以他超越眼下三十年的记忆跟经验，想要发财并不难，可成了亿万富翁以后呢？ 跑车，别墅，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 还是说，凭借这份优势，去做点什么？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但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不过他也明白，所有的一切，前提，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有钱，才能去满足实现心底那个模糊的想法。 所以接下来，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赚钱。 只是，做什么好呢？ 头顶的月光挥挥洒洒，陈放站在院子中，陷入了沉思。 “啊！” 直到一声惊呼，将他惊醒。 月色下，一个清秀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他，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在陈放看过去时，又慌张的藏在身后。 “是小雅啊，刚回来？” 少女叫韩雅，房东家的小女儿，如果他没有记错，对方应该比他小两岁，今年十七，初中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制衣厂上班。 上辈子，陈放跟母亲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双方也算认识，但也仅止于此。 因为她那个势利的母亲，像防贼一样防着陈放，生怕他这个穷鬼嚯嚯了自家女儿。 “嗯。” 韩雅低着头，蚊子哼哼一般说完，就慌慌张张的从陈放身边溜过。 淡淡的少女体香萦绕在侧，让陈放有些恍惚。 再看时，对方已经关上了房门。 陈放摇摇头，也回屋休息。 第二天上午，陈放找了辆面包车，将本就不多的东西搬走。 房东老太太极度不舍，脸使劲耷拉着，估计是心疼每个月三十块钱的房租。 新租的房子距离红星机械厂只隔了两条街，走着十分钟就能到，是一个前两年刚建的小区，环境不错，三室一厅，其中一间改成了书房，而且还有暖气，家具也都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据房主说，这房子本来是给儿子结婚准备的，但儿子去了南方，发展也挺好，就不打算回来了，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还能有个照应。 就是租金有点贵，每个月一百八，都赶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知道真相后，沈爱芳揪着陈放的耳朵，把上面归还的钱搜了去，陈敬亭也无语的看着儿子。 作为红星机械厂的厂长，他的基本工资也就两三百，光房租就去了一大半，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倒是陈放，对这里很满意，而且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第八章 青春是什么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青春是什么？ 00后玩的是王者，吃的是鸡。 90后跳着劲舞团，爱着非主流。 80后拳皇魂斗罗，唯我小霸王。 而70后，戴着蛤蟆镜，穿着喇叭裤，要做街上最亮的崽。 此时，各种小舞厅，昏暗的灯光下，一对对年青人，使劲的摇啊摇。 昨晚陈放想了很久，决定从卡拉OK开始。 上辈子他在档案室的时候，闲暇时曾看过一份关于国内卡拉OK的发展史，对此记忆尤深。 如今，卡拉OK刚刚传入内地，方兴未艾。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各种卡拉OK厅，娱乐城，将成为时下人们的最爱，乃至一种潮流。 不过陈放要做的不是那种露天广场，或者大厅模样的卡拉OK，而是类似后世的KTV，也叫做卡拉OK包房。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在今年七月份，在南广，国内第一家纯卡拉OK包房，已经成立。 好在这并不会影响到他。 陈放之所以决定做这个，无他，来钱快。 还是西大街，张俊财从吉普车上下来，一把接过陈放扔来的烟，看着上面的标识，眼睛一亮，直接揣进兜里。 “说吧，这次又想对付谁？” 经过梁广平一事，他算是对陈放彻底刮目相看，别看他打打杀杀，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但跟梁广平还没法比。 尤其是作为参与者，他对梁广平的落马，远比外人看得更清楚。 对陈放的看法，只有三个字，读书人！ 实在是太阴狠了。 “想发财吗？”陈放笑眯眯的问道。 “发财？” 张俊财眼睛顿时跟灯泡一样亮，别看他好像很风光，但实际上，却穷得很，就连这辆吉普车，也是他借来的，平日里就靠收点保护费过日子。 “对，我有个不错的买卖，想要拉你入伙。”陈放说道。 不是他故作大方，而是卡拉OK这行当，是非比较多，他又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就得找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毫无疑问，张俊财无论从各方面，都是比较合适的对象。 “什么买卖？”张俊财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不说陈放本身，就是他父亲，如今已经重新出任红星机械厂的厂长，随便拉出点东西来卖，都能吃肥一堆人。 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现状，关系户。 “它！” 陈放伸手一指，一栋三层大楼便出现在张俊财的视线中。 上辈子，就在一年后，有人租下了这里的一层，开了家卡拉OK厅，当时那火爆的情形，他至今记忆尤深。 每到开门时，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成为一景，在这周围甚至养活了不少小贩。 过了不到半年，那人就把上面的第二层第三层租下来，可见生意到底有多好。 其后几年，虽然市里又开了不少家卡拉OK厅，但这里始终是人们的首选，长盛不衰。 那人也借此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在后面的国企改革大潮中，一跃成为著名的企业家，着实风光了一段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本世纪末，因被人举报，牵扯出了不少事情，被判了好几年，出来时，风光早已不再。 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陈放也不介意截胡一次。 “它？” 张俊财一脸懵逼，搞不懂陈放到底在说什么。 “走吧，咱们先去把这栋三层大楼租下来。” 陈放说着就上了车，张俊财心中则塞满了问号。 这三层大楼的产权，属于不远处一家名叫永辉的罐头厂。 几年前，罐头厂的生意同样红红火火，产品远销省内外，当时的厂领导拍板建了这栋三层大楼，原本是打算当办公楼的，但谁也没想到，进入九十年代，经济形势会急转直下。 面对全国各地到处兴建的罐头厂，还有地方保护主义，罐头厂的产品，一下子就滞销了。 这也是眼下，大多数国企所面临的情况。 尤其是罐头厂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企业，尤其明显。 如此一来，大楼是建好了，但谁也不敢搬进去。 毕竟工人的工资都发不下来，你厂领导要是敢搬进大楼，晚上工人就敢去把你家窗户给砸了。 所以谁也不敢去犯众怒，大楼就只能闲置在那里。 听说建筑公司还三五不时的来堵门，因为罐头厂还欠着工程款没结。 打着谈合同的幌子，再加上那辆吉普车，两人顺利见到了罐头厂的厂长，熊开山。 对方个子不高，五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威势，甚至不等陈放说话，他就已经开口了。 “我不管你是谁，想要罐头，拿钱来，空手套白狼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显然，早就有人来打罐头厂的主意了。 前段时间有位姓牟的大佬，也就是后来叫嚣着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的那位，用罐头从老俄那里换了一架飞机，顿时震惊全国，也让不少人看到了机会。 但那次的事情，本就有一定的巧合性，虽然是对方联系的，但到了后面，几乎由国家接手，算是一次国与国的贸易对接，个人的力量只是起到了一个撬动的作用。 可真正能看清楚这点的终究是少数，更多人都被那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于是纷纷效仿。 等拉着罐头到了那边，就傻眼了。 因为过不去。 每天总共就那么几趟火车，你人上车带几麻袋罐头可以，但想要一车皮一车皮的拉货过去，不可能。 更何况，早就有贸易公司将这行当给垄断了。 就连那位大佬的产品，也是由国家专门开了列车专线，才能把那么多产品给运过去，即便如此，也足足运了好几年。 自然，那些想要赚大钱的人，几乎挥泪大甩卖，将自己的货物便宜卖给了那些有背景的外贸公司，赔了个底朝天。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后，熊开山也是动了心思的人之一。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他并不在意陈放跟张俊财想要做什么，这年头，只要给钱，他就敢卖。 “罐头我们想要，数量保证让您满意，但不是现在，今天我们来找熊厂长，是想要谈另外一桩买卖。” 陈放也不露怯，上来就把主动权给拿了过来。 “哦，什么买卖？” 熊开山意外的看了陈放一眼，这么镇定，老成的年青人，可不多见。 “西大街那栋大楼。”陈放说道。 “你要买？”熊开山眼睛明显一亮。 第九章 空手套白狼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眼下罐头厂的情况比红星机械厂还要不堪，发的三分之一工资，还是他到上面死皮赖脸给求来的。 那栋惹眼的大楼，熊开山早就想要卖了。 可这会，其它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就算真有需要的，人家干脆在自家地盘上建，何必跑他这里来买？ 如今，公家单位还分房子，房地产市场的火爆，尚未来袭。 也就不会有人想到，二三十年后的房价，会涨到什么程度。 至于卖给个人，就更不用考虑了。 在万元户还热乎的年代，一两百万，就算有人能拿得出来，也不敢拿，怕眼红。 “暂时买不起，我想先租下来。”陈放说道。 “那栋大楼只卖不租。” 熊开山坚定的说道，模样就差撵人了。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事情，陈放说不定就真信了。 “罐头厂现在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吧？反正大楼也闲着，还不如租出去，换点钱给工人发工资。”陈放微笑着说道。 熊开山神情一僵。 罐头厂发不出工资，丢人的是他这个厂长，还不知道有多少工人在背地里骂他呢。 陈放的话，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你想租也行，一个月五万。” 熊开山干脆狮子大开口， 罐头厂一共有六百多张嘴，就算一人只发五十块钱，每个月就得三万块。 所以，他的底线就是三万，至于喊五万，是给陈放讨价还价的余地。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陈放还没说话，张俊财已经跳起来了。 熊开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压根就没理张俊财。 他的眼光多毒？ 早就看出两人谁说的算。 “五万，没问题，不过是一年。” 陈放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这下，轮到熊开山不淡定了。 “一年五万？你开什么玩笑，那大楼加起来少数六七千平米，还是新的，整个西大街，那是当之无愧的楼王。” “熊厂长，是您先开玩笑的。” 陈放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一年五万，这是我的最高价，我知道熊厂长很难接受，不过我说过，还有另一桩买卖要谈。” “什么买卖？” 熊开山强忍着把陈放赶出去的冲动，问道。 “罐头！” “两个月后，我会向贵厂下一笔不少于200万的订单。” 陈放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晃了晃。 两百万！ 不但让熊开山吓了一跳，也把张俊财给砸懵了。 不是来谈租房子的吗？ 怎么一转眼就要买两百万的罐头？ 那可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陈放哪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骗人的吧？ 实际上，就连熊开山也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放。 以前罐头厂红火的时候，两百万不算什么，可现在，这笔订单却让他眼睛都红了，这不单单是养活罐头厂，更是在救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陈放没有耍他。 “真的？”熊开山严肃的问道。 “真金白银。”陈放回答。 “这可是两百万，我凭什么相信你？” “咱们可以签合同，租期三年，我先支付贵厂一年五万的房租，等到两个月后，我没有下这笔订单，贵厂可以取消我的合同，把大楼收回去。 所以到时候就算我违约，贵厂也能得到那五万块的补偿，相当于一个月两万五的房租，相信这个价格，也能让熊厂长有个交代。”陈放缓缓说道。 一个月两万五。 如果真的只是租房子，熊开山勉勉强强也会答应下来。 更何况还有一笔两百万的订单在他眼前晃悠。 相比而言，他更在意的是后者。 有了这笔订单，他今年就不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装孙子，绝对能昂着头，倒背着手，满厂骂人，别人还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更能过个好年。 所以不得不说，陈放这个诱饵抛的好。 现在他担心的已经不再是房租，而是陈放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两个月。 要不要赌一下？ “好，就按你说的签合同，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订单来，不但是我，整个罐头厂，六百多号人可不答应。” “熊厂长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不过我还有个条件。”陈放又道。 “什么条件？”熊开山眯起眼睛。 “因为某些原因，我的钱需要十天以后才能拿出来，但我需要现在就签合同，当然，熊厂长可以在合同上加上一条，如果十天后收不到房租，合同就会无效。”陈放缓缓说道。 “不可能，一手交钱，一手签合同。” 熊开山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断然拒绝。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放，我爸叫陈敬亭，红星机械厂的厂长。” 此时，陈放也不得不把自家老爸拉出来溜达一圈。 “陈敬亭？” 熊开山一愣，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放，良久，他才用力点头。 “那好，反正我跟你爸也认识，到时候你不给钱，我就找你爸要去。” 这就是有背景的好处了，否则单凭陈放一个毛头小子，人家凭什么相信他？ 而熊开山此刻想的是，就算到时候拿不到钱，也能借此敲诈陈敬亭一笔，让红星机械厂采购一批罐头，算是解燃眉之急。 双方都是狐狸，各自有算计。 等拿着合同出了大门，陈放才松了口气，终究顺利迈出第一步。 而张俊财，却还恍恍惚惚，这么容易就把那栋三层大楼租下来了？ 为什么他感觉像做梦一样？ “接下来去建筑公司。” 建筑公司要比罐头厂难谈了不少，毕竟建筑公司现在还过得很滋润，规模也大了许多。 无奈，他只能找到当初承建罐头厂大楼的那位副总，对方现在自己拉了支队伍，挂靠在建筑公司名下，专门承包一些小活。 挂靠这个词，也是八十年代，一些民营企业家无奈之下的选择。 虽然眼下方便了，但也为今后的发展埋下了一定的隐患。 曾经兴盛一时的健力宝，华晨，便是最好的明证。 陈放将跟罐头厂的合同拿出来，才好不容易说服对方，让对方垫资为他装修。 因为罐头厂大楼那笔债务落在了他的公司里，这是他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也是选择单干跟挂靠的条件。 只有罐头厂盘活了，他才能拿到钱。 不过还款日期被严格要求在年底前，并且还要陈放承诺，一旦罐头厂到时候不还钱，由他来代还。 看上去，对方似乎付出了更多，毕竟整个大楼按照陈放的要求装修下来，不是几十万就能打住的。 但实际上，在建筑行业很少有现结的，不管是材料还是别的，基本都是给点定金，剩下的完工，或者三个月，半年后结算。 就连工人的工资，也多数都压着，等年底一起发。 所以对方真正付出的并不多，只是有些冒险，可相比收益，却值得。 如果他没有这个胆量，也不可能自己跑出来单干。 陈放也记住了他的名字，程文峰！ 一个后世命运多舛的房地产大佬。 第十章 卡拉OK时代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你要开卡拉OK？” 离开建筑公司后，张俊财终于忍不住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叫娱乐城，怎么样？愿不愿意当个总经理？”陈放问道。 “我当总经理？” 张俊财指着自己，一脸你开玩笑的模样。 “对，这两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街上越来越乱了，到处都有人打架斗殴，一群人提着刀招摇过市。” 陈放目光放远，声音有些飘忽。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有我罩着，没人敢去你那捣乱。” 张俊财似乎看出陈放的担心，当即拍着胸口保证，以他张俊财的大名，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你往前数八年。” 突然，陈放嘴里吐出几个字，张俊财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 “这几年，有些人富了，成了万元户，有些人还穷的吃不上饭，甚至不久之后，国企倒闭，大批工人下岗，矛盾会进一步激化。 到时候，街上都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贫富差距又大，你说会发生什么？” 陈放的话，让张俊财一个激灵，只觉得手脚冰凉。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需要消息，有些事情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无非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到时候你在道上多风光，就会有多少双眼睛盯上你。 所以趁着眼下刚起征兆，早点脱身为好，这娱乐城就是个不错的机会，来帮我吧。” 陈放看着张俊财，认真的说道。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的重生，到了九六年，张俊财就会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十几年。 那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不知道把多少牛鬼蛇神都给扫了进去，城市的治安才得到缓解。 “你让我考虑几天。” 张俊财的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也行，不过这段日子，你先帮我照看着点。”陈放点点头。 “没问题，有什么事情你吩咐就行。” 显然，张俊财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态已经开始逐渐转变。 从一开始的帮忙，到现在的吩咐。 租了房子，装修问题得到了解决，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弄房租了。 五万块，眼下陈放根本就拿不出来。 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自己来出这笔钱。 两天后，三层大楼已经在张俊财的带领下打扫了一遍，而建筑公司那边也开始按照陈放的要求，在做设计工作。 同时，一则招聘广告刊登在《青陵日报》上面，占据了偌大的篇幅。 招工：云上娱乐城现招聘大量优秀员工，月工资200至2000元。 要求：女性100人，初中及以上学历，年龄在18到22周岁之间，无不良嗜好，样貌端正者优先。 男性50人，初中及以上学历，年龄在18到26周岁之间，无不良嗜好，吃苦耐劳者优先。 报名时间：8月25日上午十点开始，仅限三天。 报名地点：青陵市西大街66号，云上娱乐城。 这则广告一出，顿时在青陵市引起了轰动， 这年头，能够进厂子，当正式工人，已经是绝大数家庭最好的选择，至于工资，也就一百多，就算这样，也被抢破头。 更何况，陈放这条广告，工资最低两百，最高两千。 人们总是盲目的，会选择性的忽略最低，往往只看到最高的。 一个月两千是什么概念？ 一年就是两个万元户，彩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这些日常奢侈品，都能买到。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这广告引起的轰动了。 云上娱乐城，便是陈放起的名字，寓意为放牧云海之上。 此时，他正坐在一楼大厅，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摆着几张桌子，门口挂了一个招聘的牌子。 张俊财拿着报纸，犹豫了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 “那什么，我要是当总经理，一个月能不能有两千块？” 在他问话的同时，旁边被他拉来的小弟个个支棱起耳朵。 “怎么可能？” 陈放摇了摇头。 张俊财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还没等他说话，就又听陈放说道。 “作为总经理，一天两千块还差不多。” 张俊财顿时傻了，以他小学文化，想要算出一个月收入多少，着实有些费力。 “放哥，我，我们能不能来？不用太多，一个月两百就行。” 一旁的小弟也忍不住了，两千什么的，他们不敢想，但只要能来，最低工资也足够了。 “在场的兄弟，一人两个名额，要是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带来。” 对此，陈放显得很大方。 刚刚问话的那个小弟，之前就帮他开过车，一起审问过孙红梅。 而陈放之所以看重张俊财，不仅仅是上辈子的交情，更在于他的为人。 尤其是他手底下这些小兄弟，讲义气，固然有些好勇斗狠，但却从不欺负弱小。 听到他的话，众人顿时欢呼起来，齐齐叫着放哥，其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 如今这年头，报纸的公信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当天登报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打探消息。 陈放一开始还耐心的解释，明天才开始报名，但见对方假装听不懂，后面还不断有人来，干脆把这些琐事丢给张俊财，自己跑路了。 第二天一早，当陈放来到大楼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只见门口前人山人海，像是在赶大集，根本就挤不进去 张俊财干脆搬了张桌子，站在上面大声吆喝，那帮小弟则在竭力的维持着秩序。 说实话，这一幕也有些出乎陈放的预料，但更多的还是欣喜，毕竟人越多，名气越大，等到开业后，生意才会越好。 而且他还发现，人群中居然有不少中年妇女，手里拿着照片，怎么看都像是要给自家孩子相亲，不对，应该是替孩子报名。 典型的甭管结果如何，先占了再说。 现如今，国企下岗大潮虽然还没有拉开，但效益已经大幅度下滑，子女想要进厂，只能顶替父母的名额。 但父母也不过四十来岁，难道要先下岗？ 所以当这则招聘出现后，凡是家中有子女的人家，几乎都来了。 第十一章 套取培训费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眼见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热闹，这也算是对张俊财能力的一种考验。 别的不说，至少他在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没慌，反而连吓唬带骂的让人群渐渐有秩序起来，排成两条长长的队伍。 “你这是真要当甩手掌柜啊？” 安排好人，张俊财看着慢吞吞上前的陈放，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能者多劳嘛，我刚刚看你那么威风，就没忍心打扰你。”陈放随口胡诌。 张俊财翻了个白眼，也没当真。 “刚刚我大体数了下，差不多五百人，这才上午，估计还有不少人没得到消息，要是下午的话，人会更多，你定的工资会不会太高了？” “不高，刚刚合适，而且你别看现在人多，但多数都是看热闹的，能挑出多少人，还不一定呢。”陈放说道。 其实，就算人再多他都不担心，相信等他的条件公布之后，肯定还会走一大批人。 “接下来还是你当面试官，身高低于一米六的不要，太胖或者太瘦的不要，不漂亮的不要，口齿不清，太过内向的不要，嗯，临时先这么来。”陈放想了想，算是画了一道线。 “你这是招人还是选美？”张俊财一脸无语。 “咱们做的是娱乐行业，是服务行业，这面貌首先就要好，不然弄几个丑八怪杵那里，客人还没进来就吓跑了。”陈放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吧。” 张俊财点点头，转身去忙了。 陈放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就看到一个小老头，背着手走了进来。 “小放，找你呢，别跑。” 看到陈放后，小老头眼睛一亮，双腿也矫健了起来，噔噔噔追上陈放，亲切的叫着。 “熊厂长，您老人家是来视察的？” 陈放看了眼对方，调侃道。 “见外了不是？我跟你爸熟，你以后叫我熊伯伯就行。”熊开山毫不见外的说道。 陈放心里一阵腹诽，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道：“熊伯伯是来收房租的？您放心，保证到时候给您送去，一分也不会少您的。” “房租不着急，你要是有难处，晚个一两天也没事，我看你这里挺忙的，而且都是一帮大男人，比较粗心，这样，等会我给你叫几个勤快点的姑娘，也能帮着端茶递水，记记名字什么的。”熊开山体贴的说道。 “两个。” 陈放没怎么犹豫，就直接答应下来。 他这会也发现了问题，张俊财那帮小兄弟维持秩序，打扫卫生什么的还行，但面试，记录人名资料，就抓瞎了，一个个在那里急得满头大汗。 要不怎么说熊开山是个老狐狸呢，明明是塞人，偏偏说的跟帮他一样。 “五个，保证都是些好姑娘。”熊开山也不客气，直接伸开手比量了一下。 “也行，不过有一点我可先说好，我这里工资虽然高，但想要上岗，还需要一个月的培训，我会从省里邀请专业的老师，所以每人得缴纳五百块的培训费。 当然，这笔钱在离职的时候还会返还，相当于一个保证金，不然你在我这里培训完了，扭头就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熊开山看着陈放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真想一口喷他脸上。 他也总算明白陈放为什么要十天后给他房租，感情是打培训费的主意，等于没花一分钱自己的钱。 实在是太奸诈了，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对陈放的印象。 “五百块培训费，你怎么不去抢？今天来应聘的人，有几个家里能拿出这么多钱的？”熊开山不岔的说道。 “五百块很多吗？两个半月的工资而已，要是做好了，半个月就够了。” 陈放丝毫不担心，这个数目是他仔细考虑过的，就算自家没有，找亲戚朋友借借总有的。 因为到了要拿培训费的时候，说明已经应聘成功了，两千块的月薪就在眼前，除非真的砸锅卖铁拿不出来，否则绝对不会放弃。 “不是唬人的？”熊开山迟疑了一下问道。 “您要是不放心，干脆就守在这里，等收了钱直接给您。”陈放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给工人开这么高工资，会不会有麻烦？还有，你这娱乐城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可警告你，你现在还年青，千万不要拿自己开玩笑。”熊开山说到最后，也多了几分严肃。 “您老放心吧，这娱乐城其实就是卡拉OK厅，专门给人唱歌的，南边已经有了，保证没事。”陈放说道。 “嗯，你自己有数就行，我回去给你叫人。”熊开山丢下话，就匆匆离开。 没多久，五个俊俏干练的姑娘就被领来，有了她们的加入，招聘顿时变得井然有序，也让张俊财松了口气。 陈放在青陵日报投了三天的广告，等三天招聘下来，所有人都累瘫了。 挑选出来的合格者一共有三百多人，其中光女性就占了两百多，模样都在水平之上，没有一个歪瓜裂枣。 陈放在第四天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亲自宣布了培训费的事情，原本还兴冲冲的众人，直接被一棍子打傻了，毕竟报纸上可没有提过培训费的事情。 否则来的人绝对能少一大半。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干满三个月以后离职，培训费就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大家，如果不放心，可以签合同。而且现在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要求。 所以，接下来就以缴纳培训费的先后为标准，女工一百人，男工五十人，额满为止！” 陈放刚刚说完，就已经有人往外跑去。 后面甚至根本不用他多言，剩下的人就一哄而散。 对于这个结果，陈放并不意外，他为什么非得等第一轮挑选完以后再宣布培训费的事情？ 就是给众人一种心理暗示。 毕竟好不容易通过初选，眼看着最低两百，最高两千的工作就要到手，这个时候，没人会舍得放弃。 再加上人数多，要的少，激起他们的竞争心，紧迫感。 那么培训费的事情，基本就成了。 “你们怎么不回去？”陈放看着剩下的几人问道。 “陈总，五百块，我们已经带来了。”李秀秀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 她也正是当初熊开山领来的五个姑娘之一，显然熊开山早就跟她们说了条件。 而且这几天下来，陈放也发现这个李秀秀能力不错，至少当个领班没问题。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云上娱乐城的正式员工，接下来一个月既是培训期，也是考察期，你们谁有能力，谁就可以当领班。” 陈放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领班一个月工资五百！” 第十二章 万事俱备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作为老板，你不能总跟员工谈理想，你得先让他们吃上饭，才会有人拥护你。 而且别看领班不怎么起眼，工资只有五百，但这却是你通往管理层的第一步，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职位。 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 熊开山拉来的这五个姑娘，即便在罐头厂里也是把好手，个个精明能干，只因为情况特殊，一直都是临时工的身份，迟迟不能转正，加上罐头厂效益不好，所以才到陈放这里试试。 就算不行，她们也可以回厂里继续当临时工。 在听到陈放的话后，五个姑娘瞪大眼睛，呼吸都明显急促了许多。 这个待遇，她们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对了，你等会去罐头厂借个会计，把收的钱做好登记，要是熊厂长来了，让他去二楼找我。” 陈放对着李秀秀说完，就跟张俊财上了二楼。 跟一楼空旷的大厅不同，这里全都是房间。 张俊财让人收拾了两间当临时办公室，里面桌椅摆放整齐，多少有点样子。 “等钱收上来以后，先把罐头厂那边的房租给了，然后剩下的钱找个好点的场地，当培训的地方。” 陈放对着电风扇坐下，把档开到最大，顿时呼呼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八九月份本就是最热的时候，这两天又有些反常，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征兆。 “咱们这么大的地方，干嘛另找？”张俊财不解的问道。 “这里马上就要装修了，太吵，而且我是真打算找专业的老师培训礼仪，你不会也以为我是在骗培训费吧？” 陈放扫了一眼，见张俊财满脸讪讪，就知道他的想法。 事实上，恐怕在多数人的理解中，所谓的培训费就是押金，对此，陈放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况且他的目的本来就不纯。 如今房租，装修，人员都已经解决了，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陈放的面前，那就是卡拉OK设备。 跟设备花费比起来，房租跟装修，只是小头。 哪怕陈放是重生者，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所以还得想别的办法。 “这两天我会先把装修方案定下来，你好好盯着，我得去趟省城，找几个培训老师，再联系一下卡拉OK设备，咱们争取一到两个月内就开业，时不待我啊！”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尤其是陈放没有本金，一切靠着空手套白狼，相当于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记忆中，这一年国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像海南那边正热火朝天的炒地皮，可惜他没钱，不然投个几百万，明年至少能翻个十倍。 黑河以北，正在酝酿着一场大变，这是一次契机，也是陈放敢许诺两百万罐头的依仗，否则就只能自己掏腰包。 而明年，又将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可以说遍地机会也不为过。 “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想到这里，陈放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不等下午，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交培训费，基本都由父母长辈陪同，毕竟五百块也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罐头厂的这栋三层大楼，也加了不少分。 要不然，人们指定会觉得陈放是个骗子。 仅仅是一个下午，培训费就已经收的差不多，若不是真的用不了那么多人，陈放真想敞开了收。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还是很单纯的，不像后世，经历了各种骗局以后，你敢提培训费，保证金，别人立即会认为你是骗子。 有了钱之后，陈放第一时间把房租给了熊开山，接下来一年，这栋三层大楼都将属于他。 当然，陈放也没忘记去登记申办营业执照。 如果说八十年代是私营企业的破冰期，那么九十年代就是腾飞期。 尽管眼下政策还不是那么清晰，还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大多数的私营企业之所以能够存活，都是挂靠在公立单位，多了一道护身符。 眼下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也造成了产权不清晰，为今后的私营化，埋下了隐患。 好在以眼下的工商条例，舞厅，卡拉OK厅这种，都属于店面，门头，还不算是企业，虽然陈放的娱乐城规模大了一些，但严格的来说，仍旧属于个体户。 这样一来，无疑简单了许多。 只是让陈放没想到，他认为的简单，跟事实上的简单，一点关系都没有。 工作人员看了他提交的资料后，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点嫌弃。 “一个星期以后再来吧。” 说完，工作人员就不再理会他，继续专心看他的报纸。 陈放见此也有些无奈，习惯了后世高效率，热情服务，实在是很难适应眼下这种氛围，难怪九十年代后期，会有那么多代办公司的机构存在。 好在离开业还有段时间，他也不着急，慢点就慢点。 第二天，把这边的活都丢给张俊财后，陈放揣着两万块钱去了省里。 一百五十人，总共收了七万五，交了房租，又留下一部分给张俊财找培训场地，其余的全都进了他的腰包。 原本他是打算免掉张俊财跟他那帮小弟的钱，但却被张俊财拒绝，用他的话说，既然是规矩，就要一视同仁，谁都不能例外。 既然张俊财要立规矩，陈放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而且这些天下来，张俊财从一开始的生涩，慢慢变得成熟，也充分说明了他的能力。 有些人缺少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机会。 省城，对于陈放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这里上学，读的是中专，七月份刚毕业，就遇到了父亲被陷害那档子事。 如今的中专跟后世完全是两码事，不可同日而语。 通常只有初中学习优秀，尖子生，才有资格报考中专，差点的，就只能去读高中。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时代的中专，其含金量并不比大学差，甚至能更早的工作，同样包分配，也更受到追捧。 但二十年后再看，很多人都说，这是被耽误的一代。 同样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阶段。 总有人要牺牲。 第十三章 走关系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叮咚！” 东山省第一中专学院家属楼，陈放拎着两瓶茅台来走‘关系’。 住在这里的是他的恩师，孟爱国教授。 用两辈子的记忆来评价，这是一个正直的人。 “陈放？” 房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的确良衬衣的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 “孟老师，我来蹭饭吃。” 陈放咧嘴一笑，很自然的说道。 这种事情，他在上学的时候，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上辈子他家中变故，一蹶不振，对方听闻后，还给他写了几封信鼓励他。 这点，他一直牢牢谨记。 “蹭饭可以，酒就别拿进来了，免得我一会还得扔掉。” 孟爱国推了推眼镜，淡淡的说道。 如果换个不了解他的人，指不定勃然大怒，扭头就走。 可陈放却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在意他。 担心他刚进入社会，就被腐化。 “这是谢师酒，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您要不喝，待会我自己喝。” 陈放说完，便自顾进屋，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孟爱国倒也没坚持，以他对陈放的了解，还不至于说谎。 “前几天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我正打算给你写封信。” 落坐后，孟爱国看着陈放熟练的找出茶壶，开始烧水泡茶，便问道。 “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个人。” “太好了，我正愁两眼一摸黑，不过不是我家里的事情，那边已经没事了，我爸那人的性格跟您有一拼，就是挡了某些人的路。 现在已经出来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这次来，是想找两个礼仪培训老师，然后再见见卡拉OK在省城的代理人，这些都得老师您出马才行。” 陈放嬉皮笑脸的说着。 跟孟爱国相处就得直接点，别耍什么花花肠子。 “礼仪老师好找，我一个老同学就在航空学院那边。 至于卡拉OK，我年初看过一篇报道，你要在老家那边代理？” 孟爱国皱了皱眉头问道。 虽然在中专学校当老师，但孟爱国却是正儿八经的经济学教授，在省内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所以他对于经济形势，一些新鲜的事物了解都比较深。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连卡拉OK机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做代理，我打算做娱乐城，舞厅结合小包厢式的卡拉OK，可以一家人，或者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唱歌的地方。” 陈放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 尽管作为重生者，他很清楚这个行业在接下来几年会非常火爆。 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点心虚。 只是跟张俊财在一起的时候，他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但面对孟爱国，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小包厢的卡拉OK？” 孟爱国诧异的看了眼陈放。 他以前对陈放的印象是稳重，聪明，有点机灵。 甚至原本他以为陈放回家后会进入国营企业，或者是轻工局一类的部门。 但没想到他居然直接下海了。 这年头，下海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但他却不希望陈放也走这条路。 “再跟我学两年，我给你找个好去处。” 终于，孟爱国还是说道。 因为这是个好苗子。 而能让他都说是好地方，显然不是一般的单位，最起码也是政策研究室一类的地方。 这可是能够左右一地发展的重要部门。 更是一条青云路。 说实话，听到孟爱国的话后，陈放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毕竟娱乐城那边不需要他亲自坐镇，完全可以一边跟着孟爱国学习，一边去遥控指挥。 更重要的是，这一类地方，可以结交丰富的人脉资源。 但几秒后，他就在心里否决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毕竟那种地方是优势，但也是牢笼。 非他所愿。 “老师，对不起。” 孟爱国心底一叹，果然是这样。 别说是年青人，就算他那么多老朋友，还不是抵御不过金钱的诱惑，纷纷下海？ 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 多么讽刺。 但，这就是生活。 对于陈放的选择，他也只是有些遗憾，并没有继续劝说。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就连他在这里当老师，还不一样被很多人认为是傻？ 陈放看着孟爱国脸上的失望，有那么一瞬间，要把自己的心迹剖开，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张嘴。 上辈子的经历，早就让他明白，说的再多，再天花乱坠，也比不上脚踏实地，真真切切的做事情。 更何况，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的宏伟抱负？ 恐怕这会他自己心里也还有些迷茫呢，对于未来的路，也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 亿万富翁？世界首富？ 这些东西都距离他太远，哪怕他已经重生，看到了遍地黄金，仍旧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将来一定如何如何伟大。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眼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而卡拉OK就是他当下的路。 “好了，莫要做小儿姿态，不管哪条路，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好好走下去，只要别忘了你的初心是什么。” 孟爱国见陈放一脸愧疚的样子，反而坦然一笑。 “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老师。” 虽然陈放一开始就是打着走关系的想法，可当感受到孟爱国的那种无私，反而有些惭愧。 下午，陈放按着地址找到了那家舞蹈礼仪培训中心。 当听到陈放的来意后，褚璇有些激动。 她是文工团出身，结婚后为了安稳就去了航空学院当空乘礼仪培训老师，干了几年，越发没意思，加上身边不少朋友都纷纷下海，终于意动。 便义无反顾的辞职，开了这家舞蹈礼仪培训中心。 原本以为生意会很火爆，从此吃喝不愁，但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记闷棍。 这年头，商务礼仪还不怎么流行，至于个人来学这个，几乎没有。 如今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暑假期间招收的十几个学舞蹈的小孩。 但现在暑假结束，她又要面临坐吃山空的日子。 想到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就有些发愁。 所以陈放的到来，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惊喜。 第十四章 继续空手套白狼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陈放跟褚璇签订了一份合同，接下来一个月时间，褚璇将前往青陵市作为培训老师。 陈放为对方提供吃住待遇，并付给对方三千五百块的培训费，并且提前给了一千五百块的定金。 剩下的约定培训结束后支付。 说实话，这个价钱并不高，至少在陈放看来是这样的。 但这却是褚璇在航空学院时，一年半的工资。 对此，褚璇也很满意，接下来的房租终于不用愁了。 虽然要去青陵市，但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由婆婆带，至于老公那边，反正从她离职后，两人的关系就陷入了冷战。 离开一段时间，正好清净清净。 而陈放离开后，就找了家酒店住下，继续规划自己的事业。 如今，房子已经租好，装修也在进行中，同时第一批员工也招纳好，随后就是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至少可以稳住这些员工，不至于让人以为他捐款私逃。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的计划。 卡拉OK设备。 相比之前的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既然决定做这一行，陈放自然好好了解了一番眼下市场的卡拉OK设备。 记忆中国产熊猫录像机眼下还没有影子。 目前在市场上最活跃的就是来自倭国的产品。 尽管他对这个国度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对方的电子产业，的确吊打目前国内同行。 甚至在国际上，也处于领先地位。 前几年，那位老人家提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便是最好的注释。 只是，任何行业从无到有，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尤其是目前国际上，对华国实行一定的技术封锁，这无疑让华国的科技崛起之路，更加崎岖。 但困难并不意味着要裹步不前。 哪怕再困难，这一步也要迈出去。 第二天，陈放开始了自己的寻觅之旅，他开始走访各大商场，开始摸底。 最终，他选择了两个品牌，日立跟松下。 相对于七零后跟八零后，恐怕都听过一句脍炙人口的广告歌。 “卡拉OK录像机，日立的777。” 眼下，日立野心勃勃的推出了最新一代的录像机品牌，配合D8A的大彩电，正准备大展拳脚。 对于陈放来说，这也是个机会。 刘立昂最近正野心勃勃的扩大自己的事业版图。 他十年前在倭国留学，并且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甚至毕业后也留在了那边，主营贩卖世嘉任天堂的游戏机，很快便积蓄了第一桶金。 但他并不满足这种小打小闹，最终瞄准了录像机这个行业。 甚至在他看来，这一行大有作为。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留在那边，而是毅然回国，并且做起了代理商。 而他所代理的录像机，便是日立品牌。 并且凭借在那边留学积累的人脉，成功拿下了一省的代理权。 不得不承认，刘立昂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眼下，正值国退民进，一部分人开始富裕起来，对于这一类人来说，有钱了，自然是为了享受。 普通人家能买冰箱，彩电就已经不错了。 但对于那些富人来说，空调，卡拉OK，这些更高级的享受，才是基本。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日立松下才迫不及待的推开卡拉OK系统，并且加大在华国的投资，开始抢滩登陆。 所以当刘立昂听到有人要跟他谈一笔大业务的时候，欣然答应。 “你要跟我谈一百万的采购？” 只是当刘立昂看到陈放后，脸上就多了几分怀疑。 无他，太年青了。 “不错，甚至不仅仅是一百万。”陈放自信的说道。 “这个好说，我可以给你最低价，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刘立昂说道。 尽管他不认为陈放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但谈谈嘛，又不损失什么。 “请说。” “你是打算自己卖？亦或是说，当下级经销商？”刘立昂不得不这么怀疑。 毕竟个人买个一两台就足够了，哪用得着这么多。 “不瞒刘总，我打算开一家娱乐城。” 陈放既然敢说，自然不怕秘密被人发现。 更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无非就是先人一步罢了。 “娱乐城？” 刘立昂不解，至少眼下，娱乐城三个字，还没有真正进入大众眼中。 “对，集舞厅，歌厅，娱乐为一体，而我打算做小包房卡拉OK，所以需要的设备有点多。”陈放说道。 “有胆魄，据我所知，在倭国已经有类似的场所，但国内的话，好像还没有吧？” 既然做这一行，刘立昂自然很清楚卡拉OK包房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也认可这种模式，但能不能赚钱，就不一定了。 毕竟眼下，卡拉OK主打的还是家庭版，适合一家人使用。 但不管如何，他都觉得陈放眼光不错，也改变了一开始的看法。 “国内有没有我也不清楚，只是我比较看好这种模式。”陈放淡然自若的说道。 有着后世的经验，又怎么可能不看好呢？ 九十年代最火的是什么？ 就是卡拉OK。 再过几年，大名鼎鼎的钱柜等一系列KTV就是起航。 当然，这一行业充斥着太多的不干净东西。 陈放也没打算当成主业，他就是想尽快赚到第一桶金，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 如此，在接下来的大时代中，才能抢占先机，狠狠的吃一口肉。 “那好，难得老弟有此魄力，我再多让三个点。”刘立昂也不迟疑，直接说道。 上百万的生意，三个点也不少了。 “那就多谢刘哥了，只不过有一点，我想先付定金，剩下的钱，分别三个月，五个月还清。” 陈放打蛇随棍上，直接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听到陈放的话，刘立昂脏话差点蹦出来。 三个月，五个月？ 开什么玩笑。 老子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个骗子？ 万一你到时候倒闭了怎么办？ “老弟，哥哥我也是小本生意，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如果我没猜错，眼下日立777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松下吧？”陈放说道。 “那又如何？” 第十五章 前景诱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相比国内的人，作为留学归来的刘立昂更清楚日立跟松下的关系，尽管双方是竞争对手，但他做这一行前仔细的了解了一番。 所以他更看好日立。 至于陈放的话，他并不在意。 “据我所知，日立777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松下的J27，不管从技术上，还是价格方面，都势均力敌。 双方接下来为争夺华国这个庞大市场，绝对会展开激烈竞争，在这种情况下，谁先抢占先机，谁就会成为胜利者。 所以我猜测，不管日立还是松下，都将准备在国内投放大量的广告。” 陈放的话，让原本不在意的刘立昂直接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别人不知道，作为在华大经销商，他却清楚，下个月开始，日立将会在中央台打广告，而他们这些经销商，已经开始备货。 这也是他最近踌躇满志的原因。 但这件事情仍旧属于保密阶段，如果不是一省经销商，根本没资格知道。 那陈放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跟别的经销商有关系，那肯定不会来找他。 所以是猜的？ 这个念头吓了刘立昂一跳。 “我相信以日立777的品质，绝对能压J27一头。”刘立昂镇定了一下说道。 “口说无凭，同样是广告，几乎同样的价位，双方又都是倭国知名品牌，消费者又怎么可能一眼分辨出哪个牌子好？ 这可不是买大白菜，四千多块的东西，对于那些万元户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了。” 陈放冷静的分析着。 只是刘立昂却摇了摇头，说道：“老弟，我就是个经销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全国这么多省市，总有个排名先后吧？我相信，日立为了推广，肯定给各省经销商下了死命令，排名靠前的甚至还有奖励。 难道刘哥就不动心？” “动心又如何？以山省的经济形势，可比不上南边跟沿海城市，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刘立昂无奈的摇摇头。 “那可未必，眼下就有个机会摆在刘哥面前。”陈放立即说道。 “哦，什么机会？”刘立昂好奇的问道。 “娱乐城，也就是卡拉OK小包房。” “是吗？” 刘立昂深深的看了陈放一眼。 “我想先问刘哥一个问题。”陈放却没有放弃。 “你说。” “咱们华国是个讲究人情，关系的社会，眼下的娱乐行业匮乏，那些手里有点钱的老板，个体户，想要请客，拉关系，除了去酒店吃饭，还能干什么？ 我知道，不少酒店如今都提供了卡拉OK厅，可以供客人点歌，甚至各地的歌舞厅也在疯狂的增加，但归根结底，这种娱乐适合大众，却不适合小众，尤其是请客拉关系。 所以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足够放松，娱乐的私密场所。 这个时候，小包房卡拉OK出现，意味着什么，刘哥应该很清楚吧？” 不得不承认，陈放这一番话，直接说到了刘立昂的心坎里。 不说别人，就算他有时候也有这种想法。 扪心自问，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场所，他会不会去？ 从他心动的表情，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我承认这种小包房卡拉OK前景不错，但这跟你之前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能够进入小包房卡拉OK的，基本都是有钱人，也是购买日立777的绝对主力，只要用过几次，肯定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因此当他们准备购买家庭版卡拉OK的时候，自然就会首选日立777，如此一来，销售自然会提升不少。”陈放说道。 刘立昂沉思了十几秒，又摇摇头。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想要促进一省的销售，远远不够。” “一家娱乐城不够，那十家，一百家呢？既然刘哥认可我这种发展模式，那应该知道，其他地方，早晚会出现的，甚至是风靡。 如果这个时候，刘哥能够抢占先机，将全省的娱乐城攻略下来，光是这些娱乐城，能够提升的销量就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何况还有后续源源不断的回报。 到时候，刘哥一举霸占鳌头，别说一省，说不定整个华东市场，都将是刘哥的探囊之物。” 陈放就仿佛一个恶魔，一点点将刘立昂心中的野心释放出来。 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动心了。 如果真如陈放说的那样，那么镜花水月也会有成真的那一天。 “老弟这一番高见，真让老哥我豁然开朗，要不你来跟我干？” 他不但对陈放描绘的前景动心了，对陈放这个人，同样动心。 “刘哥谬赞了，我也就纸上谈兵，真要我去跑业务，人家恐怕还不等我说完，就把我给轰出去了。”陈放摆摆手。 就这想收编他？ 开什么玩笑。 “算了，以老弟的才华，迟早做出一番大事业，自然看不上我这座小庙，不过你刚刚说的计划实在太大，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到时候老弟可别撒手不管啊。” 刘立昂眼见不能把陈放拉上自己的战车，却也存着交好的心思。 关键时刻能帮他出谋划策，也是好的。 “刘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小弟，我绝无二话。”陈放拍着胸口保证。 这年头，没钱就只能卖才华了。 “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刚刚说的事情，都没问题。” 刘立昂也痛快的应诺，反正他从厂里拿货，也只是先交一笔保证金，都卖出去了以后，再结算货款。 虽然三五个月长了点，但眼下日立正大规模铺货，给他们这些经销商的条件，自然也好了不少。 “那就多谢刘哥了，不过这个定金能不能少一点？”陈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少点？也行，你能拿出多少来？”刘立昂想了想问道。 “这些？” 陈放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成？” 刘立昂皱起眉头，虽然早就知道陈放拿不出太多钱来，可一成仍旧太少，原本在他看来，最起码也得三成才行。 毕竟上百万的货，一个不慎砸在手里，就算他也得伤筋动骨。 “不是，是一万。” 第十六章 危险的走钢丝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一万？” 刘立昂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公鸡，俩眼珠子死死瞪着陈放。 “我知道少了点，但我现在身上就只剩下两万块。” 陈放一脸坦然的拉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倒出两叠百元大钞，还有两份合同。 “这是我租的房子，总共三层楼，使用面积七千多平米，这是大楼的照片。这是我跟装修队签订的合同，目前已经开始装修，员工已经招满，目前正在培训中。” 陈放将两份合同推到刘立昂面前，还有那些照片也摆出来。 虽然空手套白狼，但如果不拿出点东西来，谁会相信他？ 现在有房子，有人员，只等卡拉OK设备，就能开业，自然是诚意满满。 就算无法彻底打消对方的顾虑，但也能添加一些筹码。 果然，刘立昂看到这些东西后，渐渐冷静下来。 他拿起两份合同翻了翻，看到后面的公章，然后又拿起那些照片。 最后，他直直的看着陈放。 “看来，我还是小觑了老弟，你这份心思手段，可让老哥自愧不如啊。” “刘哥说笑了，我这也是迫于无奈，要是手里有钱，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陈放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 我要是有钱，根本不会给你出谋划策，浪费这么多口水。 “如果刘哥还信不过我，我可以找人担保，我爸是青陵市红星机械厂的厂长，还有一个长辈在市里，有点影响力。” 为了能够让对方答应，陈放不介意再卖卖老爸。 无非就是不断堆砝码，让对方心中的天秤继续倾斜。 至于说真的担保，相信只要刘立昂不傻，就不会真的提出来。 毕竟那样一来，双方就真的没什么‘感情’了。 至此，陈放也不再说什么，他能够摆出的诚意已经全部摆出来了。 要是刘立昂还不满意，他就只能去找松下那边的经销商。 良久。 刘立昂终于收回目光，将桌子上一万块钱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自嘲的笑了笑。 “好，我交老弟你这个朋友，不过有一点说好，到时候你要拿不出钱来，就给我打工三年。” 显然，刘立昂还是决定赌一把。 铺一百万的货，三五个月的话，他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没问题，我相信刘哥不会失望的。” 此刻，即便以陈放的心性，也忍不住面露狂喜，毕竟相比前面的租房子，招工，卡拉OK设备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只要拿下这一步，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而且，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云上娱乐城开业，绝对会一炮而红。 有三五个月的时间，还清全部欠债想来不是问题。 接下来，陈放详细罗列了自己需要的设备。 卡拉OK是一整套的东西，不光有日立777录像机，还要有彩电，音响，特效灯，话筒，伴奏碟片，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套基本在一万二三。 而根据陈放对娱乐城的设计，二三楼光是小包厢，就足有五十个，光这就六十万打底。 在一楼，也分成两个舞厅，一个是卡拉OK舞厅，供年青人玩，一个是专门用来跳交谊舞跟迪斯科。 因为两个舞厅占地大，所需要的音响灯光设备，也要更好一些，一套大概在十五万左右，两个舞厅又是三十多万。 再加上一些备件，加起来刚好超过一百万。 即便这样，也只是堪堪满足陈放的需求。 说白了，还是钱太少。 可就算如此，加上装修款还有房租，一切人员开销，也得一百五十万以上。 在1991年，这显然是个庞大的数字。 陈放的初始资金有多少？ 恐怕也就一两百块钱，这还是用在前两天请张俊财跟那帮小兄弟的花销。 说白了，他弄这一切，全都是空手套白狼。 这里面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哪怕有着上辈子的经验，此刻想起来，陈放后背也生出一层冷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产生了自我怀疑。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 就算有恐高症，这钢丝也得走下去。 跟刘立昂签订完合同，付了一万块定金，陈放就被拉去酒店，狠狠灌了大半斤白酒，才摇摇晃晃的回到酒店，然后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第二天，陈放从床上爬起来，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去孟爱国家中告别后，陈放便独自坐车返回青陵。 至于褚璇，昨天已经提前赶到。 当陈放来到市招待宾馆的时候，正好看到宽大的会议厅中，褚璇正在给众人上课，便是张俊财，也跑了过来。 在陈放取省城的时候，张俊财就跑了好几家宾馆，最终选定了市招待宾馆，除了因为这里高大上，还因为他认识这家宾馆经理的弟弟，保安队长。 “陈董，你回来了？” 张俊财原本靠在门口，发现陈放进来后，立即惊喜的迎上去。 “陈董？” 陈放被他这个称呼弄得一愣。 “嘿嘿，这不是上了正轨嘛，我当总经理，你不得是董事长吗？”张俊财搓着手，咧嘴一笑。 便是他，也正儿八经的给自己弄了身西装。 只是在这大热天，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行了，你丫知道董事长什么意思吗？乱叫让人笑话，以前怎么称呼，现在还怎么称呼就行了。”陈放白了他一眼。 “那不行，你是老板，我再叫你小放，那不乱套了嘛？要不这样，我以后叫你放哥儿？或者放少？” 张俊财用力摇头，显然说什么也要改一下，不过相比手下称呼放哥，他又加了个儿。 在他们这边，这种称呼是一种亲昵的表现，也是一种尊称。 “除了放少，叫什么随你吧。” 陈放在听到放少的时候，浑身一震，显然不是什么王八之气，而是瘆得慌。 相比而言，放哥儿倒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交了培训费的这些员工，这两天没闹什么意见吧？” 陈放扫了一眼大厅，一百五十多号人，大部分都围在周围，注视着中间的褚璇。 “一开始倒是有人不放心，一个劲的往大楼那边跑，不过自从昨天你请的培训老师来了后，就安稳了。” 张俊财此刻也不得不佩服陈放，要是没有这场培训，恐怕这一个月，大楼外面都是蹲守的。 对此，陈放笑了笑。 相比后世各种保证金培训坑，他要多纯善就有多纯善。 但光这些，显然还不够。 第十七章 能人所不能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回来几天后，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娱乐城的装修，还有员工的培训，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甚至不少市民也开始围绕着云尚娱乐城议论纷纷。 要说糟心的事情也有。 那就是藤野秀实。 上次陈放给老爸出了主意后，陈敬亭便开始忙着跟藤野秀实谈判。 要不怎么说涉外难处理。 要是没有那层皮，对方早就被收押判刑了。 可偏偏藤野秀实这老小子对华国的国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加上在倒换设备这件事情上，主要责任人是梁广平。 而梁广平被抓后，面对铁一样的证据，该交代的交代，不该交代的一个字都没往外秃噜。 这样无疑让谈判变得更加艰难。 说白了，藤野秀实就是有恃无恐。 最后，还是孟老大打了个电话，硬肝。 藤野秀实是外商不假，可华国终归是官本位。 如果他再不配合，就算能侥幸离开，估计这辈子也别想来华国了。 正是因为明白这点，他才果断的怂了，乖乖把压缩机的技术交了出来。 而拿到压缩机的全套技术后，陈敬亭立即组织厂里的技术员开始攻略。 正如陈放说的那般，只要研究透了技术，以眼下厂里的设备，修修补补，绝对能生产出来。 毕竟原本红星机械厂就能够生产压缩机，只不过因为技术缺陷，生产出来的压缩机稳定性能有些差。 此刻，陈敬亭正野心勃勃的想要做出一番政绩来。 所以连家都几乎不回了。 陈放回家后，被老妈逮着一个劲的抱怨。 不过陈放能够看出，老妈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精气神明显比清河巷时好了很多。 只要精气神一恢复，身体就会慢慢好转，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伤心过度，早早去世。 这天，陈放来到娱乐城，检查了一下施工，大体还算满意，就是进度稍稍慢了点，好在二三楼的房间原本就是现成的，如今只需要将一部分打通，装修即可。 而三楼，除了总经理办公室，还要留出财务室，以及休息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陈放操心。 张俊财在招待所那边待了两天，就跑了回来，实在没什么意思。 陈放来的时候，他正跟施工队的头头抽烟打屁。 见陈放到来，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放哥儿，这里有我盯着，你就放心好了。” 张俊财现在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直接在三楼找了个房间，安上了张床，平日吃住都在这里。 “嗯，回头给装修队买点烟酒，催催进度，咱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必须开业。”陈放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我刚刚跟李工说起这件事情了，等泥工完活后，木工跟水电工立即进场。”张俊财说道。 “还有件事情交给你。” “什么事情？” “关于员工的工作服问题，这个回头你找一下褚璇，她毕竟在航空学院当过老师，争取设计出几款好看的衣服，服装厂那边你负责联系，质量要好点。 至于费用，回头跟那些员工说一下，每人一百块应该差不多了，各两身。 同样，干满三个月，这一百块退还。” 陈放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是那两个字，缺钱。 按照一百块的标准，又是一万多块出去，这会就算杀了陈放，他也弄不出这么多钱来。 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那些员工身上。 标准的剥削。 想来那些员工有了五百块培训费在前，又经过这几天的专业培训，心中对娱乐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归属感。 毕竟五百块都交了，也不差这一百块。 后世为什么那么多骗子公司横行？ 就是摸准的应聘者的心思，一点一点的榨干你。 “好，这个简单。” 张俊财经过这段时间锻炼，也成熟了一些。 至少眼下让他选择，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掏钱。 “咱们市饮料厂跟红酒厂你了解多少？” 陈放想了想又问道。 这娱乐城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弄好的，千头万绪，一点一点的来。 卡拉OK设备虽然是大头，可酒水这方面产生的效益同样不菲，甚至可以说是暴力。 三毛钱一瓶的汽水，在这里起步价就是一块。 两块钱成本的红酒，最起码也得二十块钱起步。 这里面的利润可想而知。 所以陈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这点。 “下面县里有家汽水厂，味道还不错，至于红酒厂，咱们市好像没有吧？”张俊财说道。 “先联系一下那家汽水厂，等开业以后可以放进来销售，不过对方要先提供一批货，卖完再结账，至于红酒，你先联系一下市里卖红酒的。 最好能够直接从厂里拿货，实在不行，只要对方便宜，也可以。” 这些事情陈放没打算自己跑，而是全部交给张俊财。 别看简单，但却最磨人。 既然打算以后把娱乐城交给张俊财，那就一点点的锻炼他。 而他自己，只要等娱乐城上了正轨，就会立即退居幕后。 “好的。” 张俊财死死把陈放的话记住，恨不能掏出个小本本来。 “除了饮料酒水，还要有水果，也就是果盘，以及一些干果点心，不过这些不着急，你先慢慢理顺。” 陈放想了想后世的KTV模式，又交代了几句。 毕竟他要做的是娱乐城，归根结底还是要服务好客人，让客人开心了，对方才会舍得掏钱。 背着一百五十多万的欠款，以及两百万的罐头合同，要说没点压力，那是骗人的。 哪怕陈放作为重生者，可上辈子他又不是什么亿万富豪，也不是什么大老总，无非就是吃的盐多了点，见识多一点，再就是几年的沉浮，多了些宠辱不惊，心性也锻炼的更好了一些。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同样也明白自己的缺点是什么。 他说是锻炼张俊财，何尝不是在锻炼自己？ 张俊财听着陈放的话，心中的佩服更浓。 他也知道陈放没钱，却硬生生撑起了这么一大摊子，尤其是去了一趟省城，就拿下了上百万的卡拉OK设备，或许这就是天才，能人所不能吧。 第十八章 怂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交代完张俊财，就跑去工商局，毕竟营业执照还没拿下来。 虽然如今的小舞厅，几乎有一半没有营业执照，但陈放却不想在这方面‘偷懒’，而且这也是个巨大的隐患。 平时没人搭理也就罢了，可只要有人认真，绝对能让他的娱乐城关门大吉。 甚至除了营业执照，消防也要到位，总之明面上不能让人挑出错来，一切都按章办事。 还是上次的工作人员，听到陈放来拿营业执照，直接愣了一下。 “哪个？” “云上娱乐城。”陈放说道。 “哦，个体户啊。” 一听陈放的话，张强恍然。 “你的材料有点问题，回去重新准备一份。” 实际上，陈放提交的材料，他压根就没细看，直接丢到了垃圾桶。 最近一段时间，张强的心情不好，原因是女朋友跟他分手，跟了一个个体户小老板。 这让他痛恨所有的个体户小老板。 之所以是小老板，是因为他很清楚，大老板他得罪不起。 陈放这么年青，就让他下意识的轻视三分，没放在眼里，想着多折腾对方几趟。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陈放笑了。 “我叫张强。” 原本张强多少还有点忐忑，担心陈放会闹事，那样领导来了，必定会批评他。 没想到，直接怂了。 明明是大夏天，他却有种舒爽的感觉。 “你甭跟我套近乎，材料不齐，谁来了也没用。” “好。” 陈放出乎预料的痛快，深深看了张强一眼，转身就走。 张强抬了抬手，那种舒爽的感觉刚到半空，一下子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求他帮忙吗？ 要不请他吃顿饭也行啊。 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真以为下次来，就能过？ 天真！ 张强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相信，对方迟早会明白，什么叫现实。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离开工商局，陈放轻轻摇头。 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轻视，敷衍？ 但他却没有闹。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是他对当下的一种规划。 现在是1991年，大环境如此，政策不明朗，他越是闹，吃亏的越会是他。 转了个弯，陈放直接去了罐头厂。 “吆喝，陈总来了，快请坐。” 熊开山正在办公室端着茶缸子喝茶，一旁的大风扇呼呼的吹着。 看见陈放后，噌的站起来，满脸笑容。 眼下要说谁对娱乐城开业最热切，熊开山绝对排在前列。 不管是娱乐城的装修进度，还是招待宾馆那边的培训，他都了如指掌。 而归根结底，还是那两百万的罐头订单。 这年头，谁有订单，谁就是大爷。 所以，陈放在熊开山眼里，就是要供着的主。 “熊伯伯见外了，叫我名字就行。” 陈放姿态放的很低，一脸的谦虚。 “那好，我就叫你小放，有时候我真的羡慕老陈，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 熊开山感慨着，一半是拉拢，一半是真心实意。 先不管娱乐城开业以后如何，光是眼下折腾出来的这一摊子，就得让他竖起大拇指，说一声服。 “熊伯伯，这件事情我爸还不知道呢，您可别跟他说啊。” 陈放见状，赶忙打预防针。 他不介意让父母知道这一切，但眼下时机不对。 最起码，等赚了钱，还了债再说。 “不知道？” 熊开山有些傻眼，心里好像万马奔腾，张了好几次嘴，那句话仍旧没有说出来。 “对了，熊伯伯，前几天我去省城，跟卡拉OK代理商谈好了，过几天就会来安装设备，到时候还请您去指点指点。” 陈放直接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设备谈好了？我可是打听了，一套设备不便宜。” 熊开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还好吧，我那娱乐城毕竟大部分都是包房，价格比较便宜，一套一万多点，全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万。”陈放直接放大招。 “也就……一百多万？” 熊开山有点麻爪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放。 他虽然知道陈放要弄卡拉OK娱乐城，但对于具体投资多少却没有概念，甚至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背后有陈敬亭在帮忙。 所以之前也乐意旁观，毕竟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吃亏。 可现在，他才发现，眼前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这钱？” 虽然有些话可问，可不问，但这个数字，无疑超过了他的底线。 “熊伯伯放心，我家可没这么多钱给我挥霍，那批设备，我就付了一万块定金，已经签了合同，您要是不放心，我回头拿来给您看看。” 陈放自然知道熊开山在担心什么，毕竟红星机械厂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落寞。 别人不知道梁广平贪了多少，可熊开山多少听到了些消息。 生怕弄不好，再爆出一个大丑闻。 “这个不用，我相信你。” 熊开山挥了挥手，有些神思不属的拿起烟，还没等找到打火机，面前就多了一簇小火苗。 “小放啊，按理来说，你自己的事情，我这个外人没资格说什么，不过我这大半辈子走过来，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有些话不吐不快。” 熊开山狠狠抽了两口烟，才缓缓开口。 “您说。” 陈放直了直身子，满脸恭敬。 他虽然是重生者，却也不会小觑对方。 “说真的，我这辈子也见过不少能人，聪明的，胆子大的，心狠手辣的，什么类型都有，但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屈指可数。 你小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有本事，不代表一定能做成大事，也就现在时代好点了，要是搁在七八十年代，你这种行事方法，指定会吃大亏。 做生意也好，做人也罢，讲的是堂堂正正，行的是阳谋。 剑走偏锋，固然会一时得益，可一旦产生依赖，忘了根本，迟早会吃大亏的。” 从陈放到他这里来租房子，到从员工手里‘骗’保证金，这一空手套白狼，玩的炉火纯青，就算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他。 熊开山眼睁睁的看着陈放一点点把娱乐城撑起来，欣赏的同时，也有些心惊胆战，生怕陈放一个弄不好，跌入万丈深渊。 在他看来，陈放聪明，有本事，更重要的是年青，完全可以一步步，脚踏实地，没有必要这么冒险。 所以，他不忍心，也不希望陈放走歪路。 第十九章 大门板子拍下来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听着熊开山的话，陈放没恼，没怒，也没有什么醍醐灌顶，幡然悔悟。 他能听出对方话语中的真挚，关心。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眼中，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毕竟做生意，谁也不敢说保证不赔。 要是到时候娱乐城开业，生意不好，还不上钱，资金链断裂，怎么办？ 可能，陈放这辈子，就会彻底毁了。 甚至陈放哪怕有上辈子的经验，也不敢保证，娱乐城一定会爆火。 毕竟除了正常因素，还有很多盘外招，很多意外，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就好比营业执照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点小麻烦，但无疑也是一种预示。 熊开山的话，更是让他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难道除了这种激烈危险的手段，自己就赚不到钱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或许，上辈子的离婚，几年的冷板凳，加上重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些着急了。 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管以后如何，当下他都得走下去，没有退路。 “熊伯伯，谢谢您。” 陈放深深的鞠躬。 对方的提醒，关心，他都能感受到。 光这就值得他如此。 “你叫我一声伯伯，我总不能让你白叫，你小子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熊开山见陈放是真的听进去了，也有些欣慰，随即便打趣道。 “嘿嘿，还真有点小事。” 陈放咧嘴一笑，随即便把营业执照的事情说了下。 听完陈放的话，熊开山有些无语。 良久，他才认真的说道：“其实，就算人家没有难为你，你这营业执照也很难办下来，就算办下来，也有隐患。” “为什么？”陈放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因为按照国家规定，个体户经营雇工最多为七人，加上老板，也就八个人，可你那娱乐城有多少人？即便你虚瞒隐报，却经不起查，后患比较大。”熊开山说道。 “不能超过八人？” 陈放傻眼了。 他只知道后世多数KTV，一些娱乐场所，都是个体经营，从未想过什么人数限制。 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实际上，陈放并未记错，按照1987年个体工商管理暂行条例，明确的指出，个体工商户可以根据经营情况请一、二个帮手；有技术的个体工商户可以带三、五个学徒。 也就是说，红线就在那里，最多只能招七个人。 直到2011年开始施行的新条例中，才解除了这种限制，个体工商户招工经营，不再限制人数。 所以，那个后来的KTV虽然是个体户，但几十上百号员工，很正常。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打算把娱乐城挂靠在你爸的厂里，现在看来，你压根就是无知者无畏。”熊开山摇摇头。 “只能开公司挂靠？” 陈放当初之所以决定办理个体户，就是因为不喜欢这种产权不明晰的挂靠方式，后世很多企业，最终被摘掉果实，创始人被赶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如果你想要好好发展，就只能成立一家公司，然后挂靠，我看你抵触有点大，这是为什么？挂靠有很多好处啊。”熊开山不解的问道。 时代的限制，或者说，当下的主流，让熊开山无法理解陈放那种未雨绸缪的想法。 当下，陈放有选择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 听罢，熊开山大笑。 “你小子从哪听来的这些？你缴纳一笔挂靠费，在公司注册的时候明确出资人，经营权，你跟挂靠企业的关系，就仅仅是挂靠而已。 想要夺走你的公司，哪有那么容易？谁也不是瞎子。 当然，你如果借助集体企业的力量，乱掺和，时间久了，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反正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熊开山的话，彻底敲醒了陈放，甚至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自己钻了牛角尖，非白即黑。 有些东西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 八九十年代，多少私营企业挂靠集体？ 可真正出事的，也只是少数罢了。 这是时代发展的一种缩影，也是必然的阶段。 他的娱乐城，就算挂靠，隐患也没有想象中大，就算真的翻脸，只要把人带走，重新开一家就好了。 想明白这点，陈放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熊伯伯，不如让娱乐城挂靠在罐头厂如何？该交的挂靠费一分都不少。” 相比红星机械厂，他更看好罐头厂，因为那三层大楼的缘故，让两者先天结合在一起。 只要明确了挂靠关系，出资人，房租这些事情，就不怕。 甚至，娱乐城只是他的起步阶段，再过两年，民营企业的春天就会彻底到来。 “嗯，你小子也是个不吃亏的主，不过格局终究小了些，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给你找几个人聚聚，你这娱乐城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处理好。” 熊开山伸手点了点陈放，但话语中的亲昵，明显更进一步。 挂靠的好处，已经初步显现出来。 “好的，那就麻烦熊伯伯了，等娱乐城开业，我给您留几张贵宾卡。” 陈放原本只是想解决营业执照，没想到熊开山给他的更多，心中高兴。 虽然他头顶上有棵大树遮风挡雨，但那关系不是随便用的。 而且县官不如现管，明面上的关系处理好了，无疑能减少很多麻烦。 “去，去，我又不会唱歌，要那玩意干嘛。” 熊开山眼睛一瞪，压根就没接这茬。 陈放只是笑笑，也没多说，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 晚上，陈放跟着熊开山赴约。 报了报名号，几杯酒一敬，称呼也变成了大哥，小老弟。 虽然这关系未必有多深，可下次真有事找到人家，最起码也面熟，不至于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第二天，张强上班后，满脸疑惑的被叫到办公室。 “田主任，您找我？” “嗯，最近工作怎么样？” 田主任语态温和，充满了关心。 “挺好的。” 张强有些忐忑，他可是知道这位田主任的性格。 不温不火，笑里藏刀。 “小张啊，我听说你工作认真，组织上正考虑给你加加担子。” “谢，谢谢主任，我以后保证听您的，好好工作。” 张强顿时激动了。 领导说给你加担子，这是看好你，准备要提拔你，此时不表忠心，还等什么时候？ “那好，云上娱乐城的营业执照就交给你了，缺什么材料，你去问人家要，必须要符合规定，抓紧办。” 云上娱乐城？ 张强傻了。 这个名字他可没忘记，昨天还想着提携提携人家，让对方明白什么叫现实。 可还没等人家明白，一扇门板子下来，他先明白了。 随即，就是冷汗直冒。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家主任加担子是什么意思。 同时也明白，人家昨天为什么没有跟他闹。 不是不敢，是不屑。 “主任，您听我解释。” 张强顿时急了。 “行了，你跟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先去把工作做完。” 没等张强说完，田主任就挥了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张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甚至下楼的时候差点摔倒，恍恍惚惚。 “咦，张强，主任找你有什么好事？” 同事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好事……” 张强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过他还没忘记主任的吩咐，当务之急就是给人家办理营业执照。 问题是，之前陈放提交的材料被他丢到了垃圾桶，他压根就没得办理。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传来议论，似乎是什么娱乐城，直接一个激灵。 “吴姐，你刚刚说什么娱乐城？” “云上娱乐城啊，你没听说过吗？据说是歌舞厅，唱卡拉OK，直接把罐头厂那三层大楼租了去，好家伙，绝对咱们青陵市第一，而且人家工资高，一个月最低两百，最高两千，我都心动了。” 吴姐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却让张强更加傻眼。 去特么个体户小老板。 谁家个体户租三层大楼？ 这会，张强场子都悔青了。 如果他当时能仔细看看那些材料，必然会发现这些，更加明白，这种规模的歌舞厅意味着什么。 就算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扔啊。 更何况，人家老老实实的递材料申请，完全就是他狗眼看人低。 想到这里，他直接给自己一耳光。 “小张，你这是咋了？”吴姐不解的问道。 “有，有蚊子。” 张强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直接快步离开。 罐头厂三层大楼还是挺出名的，既然知道了目标，张强自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清风不来，我自去追。 这一刻，张强化身追风少年，顾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求也得求着人家办理营业执照。 至于升职他已经不去想了，能不去坐冷板凳，就是最大的愿望。 只是一连几天，他都没能见到人，去大楼问，人家就说老板不在，至于陈放的家庭地址，没人告诉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蹲在大楼门口，甘愿化作望夫石。 张强的着急，陈放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正如熊开山所说，他就是不肯吃亏的性格，格局也没那么大。 有人给他添堵，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自然加倍还回来。 当然，他并非故意躲着对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一时没顾得上。 第二十章 最后一环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红星机械厂最近很忙。 梁广平虽然下台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没那么好处理。 千帆贸易更是一团乱麻。 案子一时也结不了。 为了能让红星机械厂扭亏为盈，陈敬亭厚着脸皮去市里，从梁广平贪污的那笔赃款中抠搜出一百万，维持机械厂的日常运转。 同时，他带领工人加班加点将那条破旧的空调生产线安装起来，并且邀请专家，一起攻克刚刚从藤野秀实手里弄回来的压缩机技术。 大干三十天的口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今天，红星机械厂五车间张灯结彩。 陈敬亭带着一帮厂领导发表了讲话，然后一声令下，按动开关。 “轰隆隆！” 破旧的空调生产线第一次正式启动。 工人们穿着干净泛白的工作服，脸上带着忐忑，以及期望。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 当车间主任王平川测量完第一件配件，表示合格后，车间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宣布，红星机械厂1991年度空调生产计划，正式启动！” 半晌后。 厂长办公室。 陈敬亭洗了把脸，激动的神情稍稍缓解。 “我听你妈说，最近你不着家，忙什么呢？” 陈放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份关于压缩机的技术分析报告。 听着父亲的话，陈放翻了个白眼。 他虽然白天不着家，可晚上肯定回去，也不知道是谁，最近吃住都在厂里，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小打小闹，跟您没法比。” “你也不小了，别整天在外面乱跑，我看你不如来厂里，去销售科，只要干得好，我让你当科长。” 陈敬亭举贤不避亲。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销售科的烂摊子。 正如之前陈放跟他说的，因为千帆贸易的缘故，眼下红星机械厂在全国的销售渠道，被冲的七零八落，短时间内想要梳理开来，重新建立，就得需要一员猛将。 陈放虽然只有十九岁，但陈敬亭并未因此小觑自己儿子。 “别，您这威信还没彻底立起来，就开始任人唯亲，有损您的威名。”陈放赶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别看现在红星机械厂似乎要破茧重生，可真正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他可不想陷在这个烂摊子里。 就算今后真的要走实业，他也有更好的选择。 “算了，你小子没事跑我这里来干嘛？”陈敬亭没好气的说道。 “厂里第一批空调什么时候下线？” 陈放将那份报告丢在桌子上，正色问道。 “你小子想干嘛？” 陈敬亭顿时戒备起来。 “当然是买空调啊，作为您儿子，我不支持您，谁支持您？”陈放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手交钱，一手提货。” 陈敬亭压根就没把儿子的话当真，甚至干脆把漏洞堵住。 千帆贸易的例子，有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自己儿子，也不能例外。 “六十台空调，半年后结账，我帮您制定一份详细的推广计划。”陈放直接抛出一份香甜的诱饵。 “我已经跟市里打好招呼了，只要生产出来的空调合格，各家单位会优先从厂里拿货。” 陈敬亭不紧不慢的说着，丝毫不见半点羞愧。 毕竟这个主意还是陈放给他出的。 “钱呢？”陈放冷笑。 “什么钱？” “咱们市里多缺钱，您不会不知道吧？您觉得那些单位会痛痛快快的拿真金白银来买空调？想多了。” 陈放说着，见父亲想要解释，干脆继续道：“我知道，您肯定是想着拿订单去银行贷款，继续扩大生产，这种办法也不是不行，甚至两三年前，都能轻易办到。 可这会，就算市里打招呼，您也想都别想。” “为什么？” 陈敬亭愣了一下，因为这就是他的计划。 “三角债！” 陈放嘴里吐出一个词。 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在改革开放的大旗下，全国各地一窝蜂的上马了不知道多少项目，导致产品积压，全国经济过热。 多数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厂子开始亏损，倒闭。 除此之外，交易市场秩序紊乱，信用观念薄弱，厂家跟厂家的拖欠，上下游的推诿，银行的放贷收不回来。 于是，愈演愈烈。 最终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 那就是三角债。 这也是九十年代轰轰烈烈国企下岗潮的一个主要原因。 而眼下，上面已经发现，并且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陈放最近天天晚上回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看新闻联播。 从主要领导发表的讲话，以及报纸上面吹出来的风。 他明白，一切都已经开始。 全国范围内，清缴三角债，已经拉开大幕。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收缩放贷口子，开始查账，就是第一步。 以红星机械厂的例子，原本就欠着银行不少钱，此时想要再贷款，难如登天。 毕竟大势之下，不是一两个人说的算。 “三角债？” 陈敬亭皱起眉头，就算对时事再不怎么关注，他也听过这个词。 只是从未想过，会有多么的严重。 “那怎么办？” 陈敬亭有眼光，有能力，可奈何时代的局限性，让他不可能像陈放这般高屋建瓴。 哪怕对自家的产品有信心，可收不回钱来，照样没用。 “办法肯定有，甚至还能让红星机械厂在这波大潮中占尽先机，不过……” 陈放笑吟吟的看着自家老爸，那意思已经很明确。 要收好处费！ “行，六十台空调是吧？回头我交待一下，就当厂家试用品，不过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分不能少。”陈敬亭想了想说道。 别看轰轰烈烈的大生产已经展开，但实际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空调外壳，一些简单的配件，厂里都能生产。 可真正的核心，压缩机却是从别的厂家购买的，毕竟技术科刚拿到压缩机技术还没多久，正在试验阶段，生产出来的压缩机，还有各种问题，需要慢慢调试，最快也得一两个月。 为了能尽快把产品拿出来，给上面，也给全体工人一个交代，他只能出此下策。 如果不能尽快回款，压缩机购买就是一个大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答应儿子的‘敲诈’。 “陈厂长英明。” 陈放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推广计划书。 第二十一章 只欠东风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陈放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目的，他肯定不会跑到红星机械厂乱逛。 如今，娱乐城那边大部分问题都已经解决。 空调就是最后一环。 眼下刚刚进入九月，酷暑难当。 要是去娱乐城唱歌，跳舞，弄得浑身大汗，谁会去？ 至于电风扇之类的，他压根就没想，太拉低档次了。 所以，空调就必不可少。 可市场上的空调，少说也五六千起步，六十台空调就是三四十万。 打死他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红星机械厂身上。 好在自家老爸给了几分面子，没直接把他轰出去。 当然，他自认为自己是付出代价的，光那份超前的推广计划书，就值这个价，甚至真要说起来，是他吃亏了。 陈放骑着三八大杠来到娱乐城，准备看看装修进展。 刚刚到门口，一个身影就蹿了出来，吓得他差点把自行车丢出去。 “你谁啊？” 看清楚来人，陈放没好气的说道。 “大，大哥，是我啊，小强。” 张强几乎快要哭了，当然是激动的。 为了找到陈放，他等的花都谢了。 那模样，比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都亲。 “有事？” 陈放当然认出对方，却没给好脸色。 “大哥，我错了，求您原谅，我现在就给您办营业执照。” 张强满脸祈求的看着陈放。 “营业执照不着急，我准备成立一家私人公司，然后挂靠在罐头厂，你能办吧？”陈放问道。 “这，能办。” 张强犹豫了一下，他是负责个体户的登记管理，至于开公司，虽然不在他的范围内，可顶多跑几趟腿，不算什么。 同时心中也止不住的幽怨。 您要办公司，早说啊，干嘛玩我。 “行，那就麻烦你了。” 陈放倒也没有继续难为对方，毕竟对他而言，营业执照最重要。 更何况，人家田主任给他面子，不代表他能随便甩巴掌。 青陵市云上娱乐有限公司，挂靠方，青陵市德合罐头厂。 名义上为集体所有制。 挂靠法人代表，张俊财。 实际所有人，陈放。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 接下来一个星期，红星机械厂生产出来的六十台空调到位，并全部安装完毕。 而装修也渐渐到了收尾阶段。 陈放仔细检查了一遍，不管是材料，还是手艺，都没的说，价格也比较公道，说起来，是他欠了程文峰一个人情。 随后，一个电话打到省城，刘立昂第二天就带人拉着卡拉OK设备赶到。 虽说签订了合同，可一百多万的货，只给了一万块的定金，如果不能亲眼见到娱乐城，刘立昂也不可能放心。 不过等看到娱乐城的规模，还有里面的装修，他原本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至少眼前的一切，都表面陈放不是在骗他。 只要等娱乐城开业，并且火爆，他就可以实施那份庞大的计划。 全省，乃至整个华东地区，都将是他的猎场。 尽管前期需要垫付大量的资金，可相比未来的收益，都不值一提。 所以从心里，他认可陈放，并且将其放到了合作伙伴的位置上。 安装卡拉OK设备，有专人负责。 陈放只需要选出一部分聪慧的女员工，学习操作卡拉OK就可以了。 同时，陈放也开始为娱乐城开业做着准备。 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陈放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窗户上的空调正在工作，噪音虽然稍微大了点，可也比风扇强多了。 办公室只有三十来个平方，不算大，不过里面有个套间，改造成小卧室。 纯手工打造的实木办公桌，后面有一个时髦的书橱，此时里面还空空如也。 中间有沙发，会客桌。 麻雀虽小却胜在五脏俱全。 张俊财西装革履的坐在陈放对面，满脸严肃。 难怪有人说，事业才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张俊财从一个收保护费的大哥，到独立拓展业务，担起娱乐城总经理的责任，不管性格上，还是思想上，都变得截然不同。 最起码，他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了。 之前陈放交待的几件事情，在李秀秀的帮助下，也算梳理的井井有条。 员工的服装费，还有服装厂那边，最简单，有钱就能下订单。 稍稍麻烦的是汽水厂，不过熊开山在里面出了力气，在零首付的情况下，可以先提货，下个月结账。 而红酒方面，就多少有些差强人意了。 虽然他极力争取，可对方也只是代理商，没有汽水厂那么财大气粗，只能提供少量的红酒，结算周期也压到了十天。 最让陈放意外的是，张俊财居然又联系了啤酒厂，签订了跟汽水厂差不多的合同。 说起来，也是陈放的疏忽，在娱乐城，除了红酒，啤酒的销量甚至更高。 张俊财能够想到这点，并且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就擅自做主，难能可贵。 对于张俊财的表现，陈放多少夸奖了几句，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实际上，他之所以能这么容易谈下来，也跟眼下的大环境有关。 在八十年代，大部分食品饮料厂都比较红火，过得有滋有味。 但到了九十年代，各省各地都踏入了快速发展阶段，像饮料食品这种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厂子，更是遍地都是。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 张俊财这次去谈判，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帮助对方清理库存。 所以不管价格上，还是回款方面，都比较优惠。 总得来说，陈放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生生攒出了一个娱乐城，既是他有着未来的记忆，嘴皮子溜，也是眼下特殊时期的一个必然。 要是换成八十年代，或者两千年以后，就算他说破天，也别想空手套白狼，弄出这样一家娱乐城。 可以说，九十年代，对于民营企业家来说，真的是个美好的野蛮时代。 只要你有本事，敢打敢拼，出头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不像二十年后，但凡能挣点小钱的，就一窝蜂的冲进去，最后把盘子砸的稀碎。 “接下来，就是选定一个日期开业，更重要的是，打广告！” 陈放听完张俊财的汇报，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说道。 张俊财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 但激动的同时，他也多少有些忐忑，甚至是茫然。 第二十二章 敬这个疯狂的时代 - 重生1991 - 纳兰坤 1991年9月15日。 一张美轮美奂的照片，悄然出现在《青陵日报》的次页上。 照片中，是一个数百平方的舞池，头灯的霓虹灯闪耀着，正面的舞台上，安装着时下最流行的卡拉OK。 而在舞池中，站着两排青春靓丽，穿着统一工作服的女孩子。 每个人都是标准的姿态，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乃至蠢蠢欲动。 工作服有点类似上辈子南航的制服，外面是红色V领的马甲，衬托着里面相同款式的长袖白色衬衫，在红色V领的两边，绣着一道金色的花纹。 下面是及膝的红色套裙，几乎紧紧的贴在身上，将那种青春完美的勾勒出来，形成一种强烈的冲突感。 这是哪？ 干嘛的？ 几乎当天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忍不住发出同样的疑问。 有些去过舞厅的人，都能认出这是一家舞厅，可规模这么大，这么好看的舞厅，却从未听人说过。 让人望而生畏。 这么好的地方，会不会很贵？ 接着，就是各种打听。 如今正是歌舞厅刚刚盛行的时候，从沿海到内地，从一线城市，到小县城，跳舞的人不要太多。 甚至跳舞成为当下最流行的活动。 可问题是，报纸上并没有报道这是哪家歌舞厅，地址，电话，名字，通通没有。 只有一张照片。 等待是焦急的。 而猎奇，也是人类的通性。 9月16日。 又是一张照片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照片的内容有了变化。 不再是巨大的舞厅，而是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 里面有空调，沙发，茶几，有一套卡拉OK。 桌子上有酒，有零食。 尤其是话筒连接着卡拉OK，电视里还有个大明星似乎在唱歌。 这又是哪里？ 跟昨天的舞厅有什么关系？ 怎么房间这么小？ 难道是用来唱歌的？ 只不过跟昨天相比，在照片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数字“3”。 而相比昨天，今天的话题无疑更多。 “我知道，那是卡拉OK录像机，电视上的广告正在放呢，好像叫什么卡拉OK录像机，日立的777.” “是真的，我也看过。” “这是哪呢？在哪里有卖的？” 不得不说，陈放的运气挺不错。 因为就在前几天，日立电器开始大规模投放广告，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了这种卡拉OK。 原本以为想要买只能去省城，可谁也没想到，在青陵居然出现了这种卡拉OK，这让原本就有想法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9月17日。 一下子出现了六张照片，那一排装修奢华的房间，还有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大型舞厅，死死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同时，那数字也变成了“2”。 接连三天的广告，无疑吸引了大量的目光，挑动着无数人的心。 很多人上班都会议论到底是哪家歌舞厅这么大的手笔。 唯有一小部分知情人，在啧啧称奇的同时，也多了些期待。 一直到9月18日。 终于出现了变化。 只不过这次，没有了照片，数字也变成了大大的“1”。 并且，一行大字清晰的印入人们的眼帘。 《云上娱乐城：诚邀您和家人朋友，一起唱歌跳舞。》 开业时间：1991年9月19日，星期六，上午9点。 门票十元，十元，十元。 开业前三天，所有女性免门票。 地址：……………… 粗暴，清晰，简单，直接。 这就是陈放亲手策划的，超越当下的广告。 先是用奢头，神秘，引起人们的议论。 接着一点点将人们的期待拉高。 最后，将所有的筹码推出。 更是在张俊财的不解中，只免掉女性的门票。 实际上，这点并不是陈放发明，而是后世，很多迪厅，娱乐场所，都会免女性门票，最终的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男人来消费。 不得不说，这一手放在当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原本就有很多女人喜欢跳舞，唱歌，这么大的舞厅，加上三天的广告酝酿，早就让一些人打定主意，只等开业。 即便一开始，有人担心门票太贵。 可有了三天免费。 足以拉拢一大群漂亮女孩子到来。 有了这个基础，爆满也在预料之中。 更何况，娱乐城的收入除了门票，里面的汽水，酒水消费，同样占大头。 但最重要的，却不是一楼两个大舞厅。 在陈放眼中，两个舞厅只是为了吸引流量。 二楼跟三楼，加起来的五十个大小包房，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一个舞厅，也就八百平方，按照最大人流量，顶多五百人就差不多了。 两个舞厅，一千人，十块钱的门票，就是一万块。 按照每天开三场，也只有三万块。 看起来很多，但只是理论上的。 在陈放看来，如果一切进入正轨，两个舞厅，每天收入两万块，便是极限。 一个月，六十万。 虽然足以让人眼红。 但距离陈放的目标，却差了太多。 所以，二三楼的包房才是重点。 按照他的规划，包房最低消费，每小时一百元。 包房的利用率就算每天只有五个小时，那也是五百块。 五十个，就是两万五。 而能够进入包房的，几乎都是不差钱的主，所以酒水消费，才是真正的大头。 以红酒啤酒的利润，收入甚至还要超过包房费。 别以为九十年代初，普通工人每个月也就不到两百块的工资，就没人来消费。 实际上，小包房的主力，从来不是那些普通工人，而是那些在七八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一小撮人，那些个体户，那些需要拉关系，需要炫耀，需要释放的有钱人。 在他们眼中，一天晚上几百块，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有些还能报销。 正是因为想明白这一切，所以陈放才敢空手套白狼，背负着近乎两百万的负债。 只要一切顺利，最多两个月，他就能够还清所有债务。 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也是为自己设想出，能够最快，最大限度积累第一桶金的方法。 对资本家来说，能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足以抛弃一切。 更何况，百分之几百，甚至上千。 “敬这个疯狂的时代！” 办公室，陈放居高临下，举起一杯红酒，对着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道。 第二十三章 开业疯狂 - 重生1991 - 纳兰坤 9月19日。 上午八点，云上娱乐城门口就已经排起了数条长长的人龙。 或许是因为前三天女生免费的缘故，人群中的女生，占据了一多半。 而夹杂在其中的男人，更是望眼欲穿，丝毫没有即将被宰的觉悟。 “这人也太多了吧？这会就有三四百，等到九点，岂不是更多？” 三楼窗户前，张俊财满脸激动的看着下方的人群。 “人多还不好？” 陈放轻笑，哪怕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可没有亲眼看到前，即便是他，心里也有一两分忐忑。 “好，最好天天爆满。”张俊财搓着手说道。 “咱们的广告固然开了个好头，可能不能持续下去，靠的是服务，是口碑，所以接下来几天，才是最重要的。 员工的培训我就不说了，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一个月下来，糊弄一下外行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有几点你要注意。 第一，禁止任何闹事的行为，不管是谁，只要闹事就赶出去。 第二，保证所有客人的安全，小偷小摸，或者欺男霸女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第三，娱乐城中要干干净净，任何违法的行为都不许存在，更不允许宰客的行为。” 陈放说的很坚决，娱乐城这种场所，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虽然有些东西短时间内可以增长收益，但长远来看，却是得不偿失，并且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从一开始，陈放就把源头掐断。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来闹事。”张俊财拍着胸口保证。 就在前两天，他亲自邀请了道上的一些大哥级人物，好吃好喝，给足了面子。 而那些人更是答应今天前来捧场，有此基础，就算有人眼红，短时间内，也能相安无事。 至于以后如何，就要看手段了。 当然，陈放也明白，一旦娱乐城火爆起来，绝对会有人跟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时间，以及规模。 这也是他严格要求，建立口碑的原因。 “普通贵宾卡你多拿点，回头送一下，每张里面一千块的额度。”陈放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专门订制的金色卡，上面都有编号。 这种贵宾卡全场通用，属于先充值，后消费。 可惜这会没有电脑，不能联网。 所以需要人记下上面的编号，按照时间，或者次数来计费，有专门的账本。 虽然麻烦了点，但却是眼下最好的方法。 某种程度上，提升了一些人的格调，也就是用来装比的。 试想，别人来娱乐城只能乖乖的排队花钱买票，轮到你的时候，刷的掏出贵宾卡，在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带着朋友畅通无阻。 这就是逼格。 更重要的是，没有这种贵宾卡，进不了二三楼。 “一千块是不是多了点？”张俊财接过贵宾卡，忍不住问道。 “只开包房，顶多十个小时而已，而且又不能退钱，就是个数字。”陈放随意道。 普通的贵宾卡，是送给一般的关系。 为此，他还专门订制了一种更加高档的卡片，VIP至尊卡。 并且在三楼专门留出了五间最好的包房，平时不对外开放，只留给VIP至尊卡。 哪怕因此少挣一些钱，但综合收益只会更高。 可以说，陈放已经将大部分细节都想到了。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好了，你下去交待一下，往里放人的时候，控制点人数，每个场子暂且三百人，先适应下再说，免得人多了，大家手忙脚乱。 至于后续你看着办，但最大人数不能超过六百，如果人满，就出一个，进一个。” 陈放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便让张俊财先去处理。 不然那么多人一窝蜂的闯进来，容易出问题。 “行，我先下去。” 张俊财点点头，大步离开。 而陈放也没有停留太久，装了些贵宾卡，转身出了办公室，进了一个大包房。 走廊上，每个包房的门口都站着一个服务员，论起质量来，绝对是所有员工中，最好的一批。 “田哥，孙哥，王哥，不好意思，来晚了。” 陈放进门便开始打着招呼。 气氛顿时高涨。 九点钟。 伴随着礼炮爆竹的声音。 云上娱乐城两扇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两排穿着黑西装的男服务员，齐齐鞠躬。 “欢迎光临！” 早已等不及的人群，一下子涌入娱乐城。 不过等进了大门，明亮的灯光，脚下厚厚的红色地毯，两边的亚克力反光板，却让人情不自禁的放轻脚步。 购票，分流。 一切井然有序。 陈美琳是个小老板，从南方打工回来，开了家发廊，生意还算不错。 而她从小就喜欢唱歌，当她在报纸上看到那精致的包房时，便怦然心动。 所以一大早，就带着一帮小姐妹赶来。 “我要可以在房间里唱歌的那种。” 服务员听到陈美琳的要求，便带着她来到通往二楼转角的柜台。 “女士您好，欢迎光临云上娱乐城。” “因为包房的数量有限，我们只提供给贵宾客户，所以您如果想要包房，必须先办理我们的贵宾卡。” 李秀秀亲自接待陈美琳。 因为在培训期间表现良好，陈放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将她提拔为领班，一举走到了所有人前面。 “啊，贵宾卡怎么办？” 陈美琳看着眼前高大上的柜台，有些怯步。 “我们二楼小包房最低消费为每小时一百元，原则上不限人数，并赠送一份果盘，十瓶啤酒。同时，开业大酬宾，前三天办理贵宾卡，只要达到一千，将会赠送一千。 并且，拥有贵宾卡，您以后进入舞厅不需要排队，买票，只需要出示贵宾卡即可。” 李秀秀耐心的解释着。 眼前是第一个办理贵宾卡的顾客，能不能成，就要看她的了。 陈美琳原本听到每小时最低一百块吓了一大跳，不过等听到不限人数时，心里算了一笔账。 这次她带了六个小姐妹，加上她正好七个。 虽然舞厅前三天免费，可按照正常来说，七个就是七十块。 这样一算，每小时一百块，倒也不算太离谱。 更何况人家还赠送果盘，啤酒。 但真正打动她的却是李秀秀最后那句话。 第二十四章 第一天的利润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什么是特权？ 就是你拥有，而别人只能看着。 对于陈美琳来说，不用买票，不用排队，就是一种特权。 完美的戳中了她内心的G点。 甚至她身后的小姐妹已经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那什么，你们这贵宾卡真的充一千赠一千？那要是我的卡丢了怎么办？” 陈美琳矜持了一下，又问道。 原本，她是打算充值两三百，这已经是她好几天的利润了。 但充一千赠一千的诱惑实在太大。 “对，充一千赠一千，充两千赠三千，您最高可以充五千。另外，我们的贵宾卡需要您提供姓名，以及专属您自己的密码，这样，就算丢失了，别人捡到，没有密码也不能用。 而您可以凭借姓名密码，重新补办一张。 最后，如果您不满意我们的服务，也可以退卡，我们会根据您的消费，返还剩余的钱，只不过充值赠送的钱不在这个范围内。”李秀秀解释道。 对于当下来说，这种方法很新奇，可放在后世，早就烂大街了。 “好，我充一千块。” 虽然充的越多，赠送越多，但陈美琳终究没敢。 可即便只是一千块，她身后的小姐妹就已经羡慕死了。 随后办理完贵宾卡，设置了自己的密码，陈美琳跟一帮小姐妹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包房。 这一路上的新奇，体验，以及豪华精致的小包房，都让陈美琳感受到了浓浓的满足。 李秀秀将专门写着陈美琳以及卡号的本子分类归档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开门红！ “秀秀姐，你刚刚实在太厉害了，我都紧张的不敢说话。” 旁边的柜员崇拜的看着李秀秀。 “小梅，接下来你要学着接待顾客，我顶多再帮你一两次，然后这边就全部交给你了。”李秀秀正色说道。 她毕竟是领班，负责统筹所有的服务员，只因为今天刚刚开业，所以才承担了最紧要的工作。 但接下来，她势必会抽身去忙别的。 两个舞厅中，此时已经进了不少人，虽然稍显乱糟糟，但随着音乐响起，不少人都自发的进入舞池中。 而在舞池周围，有一排卡座小桌，可以坐在里面休息，聊天。 有服务员穿梭其中，负责解答顾客的疑问，疏导。 陈放抽空巡视了两圈，心中还算满意。 没经验不要紧，只要维持住秩序，偶尔一点小错，也可以原谅。 至于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会还能再放一批人进来。 “陈总，恭喜发财！” 另一个包房中，刘立昂看着陈放进来，起身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在旁边，还有他的几个从省城带来的朋友。 可以说，他今天完全是为了给陈放撑场子来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想要看一看，这娱乐城是不是真的有钱途。 虽然他并打算进入这一行，可他那几个朋友，全都是在省城开舞厅的。 其目的，不言而喻。 “小打小闹，比不得刘哥大手笔。”陈放谦虚的说道。 对于当初刘立昂只收一万块定金，就给了他一百多万的设备，他从心里感激。 虽然说双方互惠互利，他也给对方出了主意，送了份大礼，可如果没有对方，他这娱乐城显然无法开起来。 “哈哈，这么大的娱乐城，即便在省城，也是头一份，我看老弟就等着数钱吧。” 刘立昂笑着打趣。 他刚刚也去转悠了几圈，心中暗暗算了笔账，如果云上娱乐城能一直维持这种火爆程度，绝对能赚大钱，不用几个月，就能还清他的债务。 对于陈放这个人才，也越发的看好。 “陈总，我老孙最佩服能人，来，我敬你一杯，一会还请多多指点。” 孙铭举起一杯啤酒，来到陈放面前。 要说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少聪明人。 孙铭在半年前，开了家舞厅，规模自然无法跟云上娱乐城相比，但生意还算不错。 原本他还有点自得，可见到云上娱乐城的规模，还是小包房模式，直接心动了，对于陈放也升起了几分敬佩。 “对，陈总，我也敬你一杯，恭喜发财。” “客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上娱乐城外面的队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迹象。 原本两个舞厅一天只打算开三场，可眼下这个架势，让陈放不得不加了两场，毕竟每场要两个小时。 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 两个舞厅的服务员几乎一刻不停，一场结束后，还要马不停蹄的打扫卫生。 但当陈放宣布今天每人五十块加班费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觉得累了。 晚上十点，除了包房还有一些客人，下面的舞厅已经散场。 陈放跟张俊财蹲在财务室等待最后的结果。 旁边李秀秀，也在汇报着贵宾卡的办理情况。 “到今晚为止，办理贵宾卡的一共有70人，有10人充值了五百块，52人充值了一千块，8人充值了两千块，因为咱们的包房有限，中间有几名客人等待了不少时间。” “不是吧？光包房的收入就七万多？一个月下来，两百多万？”张俊财直接傻眼了。 “想什么呢，这种先充值后消费的方式，等于提前套取了今后的利润，某种程度上，也是提高了消费门槛，等这波优惠过去，接下来的收入，势必会减少大半。”陈放摇摇头说道。 “可惜咱们的包房还是太少了点。” 张俊财想了想，也明白这个道理，随即就叹了口气。 “这个没办法，一是初期资金有限，再一个，用不了多久，青陵市第二家，第三家包房卡拉OK就会开业，咱们的包房又大又好，完全可以走高端路线。” 当初在修建二三楼包房的时候，如果按照后世KTV的模式，起码能分出一百个包房，但那样一来，投入会直接翻一番。 哪怕一部分一部分的来，可从长久来看，却得不偿失。 所以他才减少了数量，等以后继续提高门槛，打造品牌。 “陈总，张总，咱们第一天的收入，已经算出来了。” 就在这时，统计完最后一组数字的会计激动的站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未来的路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说说。” “大头是贵宾卡充值，一共七万三千，包房的酒水销售6733元，舞厅门票，因为免掉了女性门票，五场下来，一共21620元，啤酒跟汽水的销售是8150元。 加起来一共是：109470元。”会计激动的说道。 张俊财噌的站起来。 “一天十万，不对，十一万，十一万啊。” 而听到这个数字，即便是陈放，手也抖了一下。 这可是91年的十万。 哪怕接下来有所回落，他也相信，最多一个月，他就能还清所有的欠款。 接下来就是真正属于他的利润。 疯狂的利润。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淡淡的说道：“不就是十一万嘛，还是毛利润，等过几天，正常也就五六万。” 张俊财顿时无语。 什么叫正常也就五六万？ 这可是一天的利润，一个月一百五十万。 在他来这里之前，身上的存款，还不到一千块钱。 放眼整个青陵市，万元户都还热乎着。 “今天舞厅里有没有人闹事？” 陈放见张俊财稍稍冷静，又问道。 “没有，附近地面上的人，我都认识，该打的招呼也都打了，今天要是敢闹事，就是不死不休。”张俊财充满煞气的说道。 陈放点点头，又看着李秀秀说道：“秀秀，等会你负责把今天的加班费发下去。” “啊，今天就发？”李秀秀惊讶道。 虽然之前陈放许诺了加班费，可她还以为等到下个月跟工资一起发呢。 “对，今天大家都受累了，拿钱能开心下，不过你提醒一下，谁要是偷奸撒滑，因为态度问题被客人投诉，直接辞退。”陈放说道。 “好的，陈总。”李秀秀严肃的说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责任，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作为领班，她也难辞其咎。 而对于这份工作，她比陈放想象的还要重视。 普通员工，工资两百块起步，而她，最少五百块，还不加奖金。 甚至作为领班，只要她做的好，将来还会升职。 如今，云上娱乐城，陈放是大老板，张俊财是总经理，再往下，就是她这个领班了。 她完全有机会。 “行了，这里交给你，我就先回去了，至于钱，等你明天有空，先去银行存起来，以后每天按照常例就好。” 陈放说完，便直接走人。 因为再不回去，老妈的笤帚就该痒了。 事实上，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回到家的时候，沈爱芳正冷冷的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笤帚疙瘩，可鸡毛掸子就放在桌子上。 “你还知道回来？” “咦，我爸呢？” 陈放见势不妙，直接祸水东引。 原本就强忍着怒火的沈爱芳顿时炸了。 “别提你爸，这一天天的，小的不着家，大的干脆见不着人，以后你们爱去哪去哪，有本事都别回来。” “妈，您体谅一下我爸，现在厂里正忙着，我爸那人您又不是不了解？这几天我都被抓去当劳力，今晚忙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陈放苦着脸说道。 沈爱芳一听，原本的怒火顿时变成心疼。 “你爸也是，自己忙就算了，干嘛老指使你，妈这就去给你做饭。” 只是还不等沈爱芳起身，门又被打开。 陈敬亭带着满脸疲惫走进来。 看到陈放后，眼睛一瞪。 “叫你小子去给销售科的人上课，你倒好，天天就知道在外面玩，明天必须跟我去厂里。” “我去……” 陈放僵硬的扭头，看着沈爱芳已经拿起鸡毛掸子，直接来了个脚底抹油。 “陈放！” 陈放以最快的速度溜进房间，并将门反锁，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怒吼，不禁头疼。 这老陈厂长太不敬业了，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厂里加班，跑回来干嘛？ 真是的。 一直到第二天，沈爱芳同志都没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那目光更是冷嗖嗖的。 陈放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赶出去。 “等会吃了饭，你跟我去厂里。” 陈敬亭吃着面条，幸灾乐祸的看着陈放。 “不去，最近我忙着呢。” 陈放毫不犹豫的拒绝。 “来，说说，你这一个多月到底在忙些什么？那六十台空调你都脱手了？” 陈放虽然从老爸那里弄了批空调，可具体做什么，却没有说。 而陈敬亭也只是以为陈放借此当个二道贩子，挣点小钱。 对此，他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惜。 以自家儿子的聪明劲，做这个完全是大材小用，典型的不务正业。 尤其是之前那份推广书，当他拿到销售科时，直接将那帮人给镇住了。 纷纷叫嚷着要那位高人来给他们上上课。 只不过，陈放却完全没这个觉悟。 或者说不想出这个风头。 “我在忙事业呢，我打算建个研究所，将来走实业。” 陈放半真半假的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关心云上娱乐城那边，他也在为自己规划。 云上娱乐城可以为他提供第一桶金，甚至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支持。 接下来除了要还债，他也没有忘记罐头厂那两百万的订单。 至于真正的目的，还是北边。 如今已经9月份，再过三个月，随着一声巨响，那件震动国际的大事就会发生。 北边的强国会解体，变成一强多小的局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尽管很危险，但陈放却不得不去做。 因为他想要走实业。 短时间内，这将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说研究所，并非是在欺骗老陈同志，而是他真的打算走这条路。 空调的事情，让他看到了国内的窘境。 落后就要挨打，不但是经济军事上，更是技术上。 而依靠他自己招兵买马，从头开始，实在太慢了。 毕竟技术这种东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法糊弄。 所以，陈放思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北边那位强邻上。 虽然上辈子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半道听来的，真真假假。 可那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而他也不贪心，只要找到个合作伙伴，弄出一些不怎么敏感的技术，就足以让他的研究所把架子立起来，节省不知道多少时间。 依托技术，再有资金。 等到国企破产潮到来，随便收购几家厂子，都能立即脱胎换骨，走上光明道路。 而实业，就是他选定的道路。 第二十六章 有人眼红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敬亭看着面前的荷包蛋面条，突然感觉不香了。 他有些无语的问道：“你觉得倒腾点空调就是实业？” 陈放翻了个白眼，没有去纠结为什么老陈的碗里有荷包蛋，他里面什么都没有。 “爸，你看不起卖空调的？” 陈敬亭被噎了一下，差点一巴掌拍过去。 老子就是卖空调的，怎么可能瞧不起？ 而且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他觉得有必要给儿子好好上一课。 “有位先生曾说过一句话：愤于国力之弱也，则曰讲求武备；痛于民生之窘也，则曰讲求实业。 实业关乎国家民生方方面面，农、矿、工、商，这些都是实业。 你现在还年青，没有足够的资本，应该脚踏实地，而不是好高骛远。 既然你也觉得空调这一行业大有可为，我觉得你应该加入进来，从底层做起，只要你肯努力，等过几年我退休了，你未尝不能接班。 别的不敢说，至少我可以帮你把底子打好，给你提供一个发挥所长的平台，这才是一个实业者应有的心态。” 老陈这一番话言真意切，说白了，他就是看不惯陈放对生活的态度。 倒腾点空调，除了能挣点小钱，没有任何意义。 “吆喝，老陈同志，没想到您也有一颗实业的心啊。”陈放不正经的搭腔。 “好好说话，老子要是不想发展实业，早就去轻工局了。” 陈敬亭瞪着眼，却也是心里话。 对于他这一辈人来说，经历过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心里都有一个梦想，国家富强。 只不过，他没有太大的本事，却也不介意奉献自己的力量。 “得，您老幸亏没去，不然光是这句话，就不知道得罪多少人，轻工局怎么了？那是调整规划所有轻工产业的部门，做好了，贡献可比区区红星机械厂强多了。” 陈敬亭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说是说不过了，得拿出当老子的威严来。 陈放丝毫不怵，甚至还挑衅的说道：“老陈同志，我看您有些不服啊，要不咱俩打个赌？” “打什么赌？” “一年之内，我收购红星机械厂，让您给我打工。”陈放说道。 “嗤！” 陈敬亭不屑的冷笑。 “你要是能收购红星机械厂，老子跟你姓！” 陈放张了张嘴，有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您老就算跟我姓，那也是姓陈啊。 而且您就不怕我爷爷的棺材板盖不住？ “你们爷俩不吃赶紧滚蛋，少在这里气我。” 终于，沈爱芳同志生气了。 这大早上的就给她添堵。 “行，我跟你赌了，一年后你要是做不到，就乖乖给我到厂里上班。” 陈敬亭觉得，给自己儿子松绑一年，不算什么大问题。 等他知道社会的艰难后，自然会乖乖的听话。 “一言为定，这一年不管我做什么，您都不要干涉。” 陈放自然双手同意。 最起码这一年能轻轻松松，耳朵不用受折磨了。 至于以后，相信老陈同志也没脸让他去厂里上班。 果然那句话说得好，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 只不过没过多久，陈放就领教了什么叫出尔反尔。 因为他被迫到红星机械厂给销售科的人员上课。 不去？ 那就还钱！ 虽然云上娱乐城已经开业，财源滚滚，欠的那点钱不算什么，可陈放早就有了规划，不到最后一刻，是坚决不会还的。 于是，接连三天，他都被拴在红星机械厂。 除了授课，就是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发掘几个未来的大佬，为研究所打下基础。 而另一边，张俊财也有些上火。 倒不是有人捣乱，纯属吓得。 原本以为过了第一天，后面的收入就会大减，可没想到，一连三天，都是爆满，爆满。 来办理贵宾卡的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有所增加。 至于一楼两个大舞厅，更是时时刻刻在警戒线徘徊。 一天三场？ 想多了。 门口那长长的队伍根本就不会同意。 于是只能执行第一天的策略，每天五场，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所有人都累，并快乐着。 为了提高员工的积极性，他也每天给大家发加班费，只不过跟陈放的大手笔相比，他就吝啬多了，每个员工每天十块钱。 可即便这样，那些员工也像打了鸡血。 原本一些人家里还担心这担心那，可随着自家孩子带回去的加班费，再也不说话了。 甚至亲朋好友，还纷纷打听，什么时候再招工。 至于那些当初犹豫，没有缴纳培训费的人，此刻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而随着不断的爆满，云上娱乐城的名声也彻底的打了出去。 不敢说人尽皆知。 可大部分喜欢跳舞唱歌的人，都知道了云上娱乐城的名字，并且去体验了一把。 相比那些简陋，环境差，地方小的歌舞厅，这里简直就是理想之地。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门票贵了点，外面三毛的汽水，在里面卖一块钱。 可当许多漂亮小姐姐拿着汽水，啤酒坐在卡座里的时候，为了男人的脸面，以及那点不为人知的小想法。 除了掏钱，还有别的选择吗？ 甚至外面排队越长，越是激发了人们到这里来的兴致。 陈美琳就是其中一个。 这几天，每天都到。 只是没有再去包房，而是选在人多的时候，直接掏出贵宾卡，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刷卡进入。 至于当初办卡时的那点心疼，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哎呀，放哥儿，你总算来了。” 张俊财看到消失了三天的陈放，差点都哭了。 “你这是咋了？” 陈放被张俊财吓了一跳。 声音嘶哑，眼睛通红，嘴角还起了泡。 “吓得。” 张俊财干脆的说道。 “我说放哥儿，咱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这才刚开业呢，你就消失不见，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张俊财这番话绝对是掏心窝子。 让他拿刀砍人，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这三天下来，他是真的心惊胆战，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给搞砸了。 “对了，这是存折，还有这几天的收益，你快看看。” 第二十七章 还是太穷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发完牢骚，张俊财赶忙从保险柜中取出存折，献宝一样摆到陈放面前。 这张存折属于公司账号，平日里所得收益，都会存到里面。 “咦，收入这么多？” 陈放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也吃了一惊。 373600元。 第一天入账十万整，因为当天每人发了五十块的奖金，还留下了一些零钱备用。 可第二天138760元，第三天134840元。 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 这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短短三天就入账近四十万，这还没有算上今天的，毕竟现在才晚上八点，还没有统计出来。 而且今天是开业第四天，女性已经不再免门票。 理论上来讲，今天的收入应该会更高一些。 当然，也有可能会降低。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错，看来月底，我要给你包个大红包了。” 陈放满意的将存折放下，甚至有种再开一家娱乐城的冲动。 当然，也仅仅是冲动。 综合利弊，一家娱乐城就够了。 这种门槛不算太高，利润又大的行业，吃独食容易犯忌讳。 “对了，有件事情你得注意。”张俊财脸色一肃。 “什么事？” “这两天有人盯着咱们娱乐城，我看来者不善。” “有闹事的？” “那还不至于，就是咱们的生意太好了，有人眼红，估计是也打算按照咱们的模式来。”张俊财解释道。 “就这？早在开业第一天，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而且咱们吃肉，也不能不让人家喝汤，只要把云上娱乐城经营好，就足够了。 咱们是第一家，规模大，口碑好，干干净净，就算有了第二家，第三天，生意也不会差。” 对此，陈放早有所料。 整个青陵市，不是几家娱乐城就能满足的。 对于堂堂正正的竞争他不怕，需要小心的是防止有人使下三流的手段。 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严格要求的原因。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有些不甘心，咱们好不容易搞出来的，结果回头就被人学了去。” 张俊财仍旧转不过弯来。 “那就一直进步，让别人追不上。”陈放硬气的说道。 张俊财点点头，随即又道：“今天熊厂长过来找你了，说是让你有空去找他。” “行，我明天再过去。” 当晚，会计结算出今天的收益。 不出所料，办理贵宾卡的一下子少了许多，一楼舞厅的人数也有所下降。 毕竟今天开始，女性不再免费。 不过综合起来，今天的收入仍旧超过了八万块。 “舞厅一天五场太忙了，从明天开始，恢复一天三场，让员工休息一下，毕竟钱是赚不完的。” 临别前，陈放交代了一番。 第二天，他直接来到罐头厂。 “熊伯伯，我可没欠您房租，您这急着找我干嘛呢？” “小放来了，快坐，喝水吗？我给你泡茶。” 熊开山的热情，差点没吓住陈放。 “别，我自己来就行，您老有话直说，我还小，受不了这个。” “没想到这次真让你小子挖到了座金山，这几天没少挣吧？”熊开山笑眯眯的说道。 “都是毛利润，挣个辛苦钱。”陈放随口说道。 不过这话，显然没人会相信。 熊开山天天关注着娱乐城，而李秀秀等人更是从他厂子里出去的，香火情摆在那里。 就算李秀秀没把具体信息透露出去，可猜也能猜个大概。 “滚蛋，老子又不问你借钱，还跟我玩这出？”熊开山没好气的说道。 要说娱乐城的利润的确让人眼红，但熊开山却没想过打歪主意。 陈放能够挣钱，是他自己的本事。 外人只看到他的风光，以为他随随便便就成功了。 但实际上，陈放还真的没有付出太多东西。 不过这话说出去容易挨打，也没人相信。 “我倒是希望您跟我借钱。”陈放开着玩笑。 “借钱不至于，有大楼的租金，还能勉强维持，我这次找你，是为了订单的事情，你小子总不至于食言而肥吧？”熊开山干脆将真正目的说出来。 “熊伯伯，您放心，两百万的罐头，我就算买下来给员工当福利，都没问题。”陈放正色道。 “嗯，既然如此，你过几天交笔定金，确定罐头种类，我准备让厂子开工。”熊开山满意的说道。 “这个不着急吧？以罐头厂的规模，区区两百万的订单，最多一个月就能生产出来。”陈放疑惑的问道。 虽然确定了这笔订单，可距离北边那件大事，还有好几个月呢。 “你傻啊，没有原材料，怎么加工罐头？要是早俩月，正好黄桃下市，这个比较便宜，至于现在，香梨跟山楂也开始下市了，比起黄桃稍微贵点，但咱们省不少地方都种，量大。 你要是做桔子罐头，就只能从南边购买了。”熊开山解释道。 “那就香梨跟山楂罐头各一半，需要多少钱？”陈放想了想说道。 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不然等两个月，原材料就只能去冷库找了，质量先不说，价格肯定会贵不少。 “你要是有钱就给个三五十万，我立即组织人手下乡收购。”熊开山毫不客气的说道。 “行，明天我先让人给您转二十万，十天后再给您三十万。” 虽说现在存折上就有四十多万，可娱乐城需要留出一部分流动资金来。 酒水方面，也快要结算了，还有员工的工资，这些都需要预留出来。 原本还觉得有钱了，这转眼就花光，让陈放也有些无奈。 等到年底，卡拉OK设备，空调，装修款，都要结清一部分，这一算，还是穷。 如今，他只能尽最大力量，以娱乐城为中心，撬起更大的盘子。 甚至北边的事情也得加大力气才行。 “对了，熊伯伯，您认识酒厂的人吗？” “啤酒还是红酒？” “白酒。” “你那娱乐城消耗不了多少白酒吧？” “伏特加，咱们这能生产吗？” “你还真打那边的主意啊？至于生产倒是没问题，伏特加以谷类跟马铃薯为原材料，酿酒工艺不大一样，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国内的情况，就算酿出来，口味也跟那边有区别。” 陈放一说伏特加，熊开山立即就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相比娱乐城这边，却多了些担心。 第二十八章 遇熟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我说你好好开娱乐城，一年下来也不少赚，没必要去北边掺和那浑水吧？要是因为那批罐头，我可以做主，订单少点，时间长点，光靠娱乐城，也能消化个差不多。 听我一句劝，那边的形势比较复杂，也不比国内，能少掺和，就少掺和，老牟那换飞机的事情我也打听过，有特殊意义，别太当回事。” 熊开山仍旧劝解了几句。 “熊伯伯，跟您说句真心话，如果是为了钱，我压根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咱们国内有大把赚钱的机会，可有些东西，是简单用钱买不到的。” 陈放难得吐露了一部分心迹。 如今，最南边正疯狂的炒地皮，虽然眼下时机晚了点，可如果不贪心，现在拿个两百万进去，捂个半年出手，轻轻松松入账千万，难道不香吗？ 除此之外，海都那边开通股市，弄点股票证，根本就是在捡钱。 不过这些却非他的选择。 归根结底，北边这次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要是错过了，他的研究所计划，至少得推迟十年，还不一定能发展起来。 “不为钱？你小子可别胡来。”熊开山吓了一跳。 “放心，涉及到红线的事情我保证不碰，据我所知，那边比较乱，国内不少人都不看好那边的形势，估计最近半年到一年，很可能出事。 我想赌一把，趁此机会如果能弄到点不怎么敏感的技术资料就行。 我爸厂里的事情您想必也听说了，咱们没技术，就只能受制于人，钱花了不少，可效果却不大，人家摆明了把咱们当韭菜。 市场换技术，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咱们的科技水平弱？ 落后就要挨打，千古不变的道理。 唯有咱们国家发展起来，有了核心竞争力，才不用被人欺负。” 陈放经历过后世的种种，尤其是九十年代，外资疯狂圈地掠夺国内的财富，所谓的市场换技术，大部分都落了个一地鸡毛。 陈放不说自己多么高大，但在赚钱的同时，能够改变一些东西，就值得他去做。 熊开山这次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分了根烟给陈放。 屋内很快烟雾笼罩。 “还是年青好啊，我当年来到罐头厂，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只可惜心比天高，到最后差点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到现在，做起事情来畏首畏尾，怕这个怕那个的。” 熊开山摇了摇头，满脸苦涩。 听了陈放一席话，要说没有震动是假的。 可他这个年纪，就算想拼，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我知道熊伯伯有本事，只是眼下大环境如此。”陈放劝道。 “行了，你不用安慰我，我要真有本事，也不至于缩在这一亩三分地，说白了，就是越老胆子越小，既然你有心想要做一番事业，我也不拦着你。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这大后方，不会出问题。 要是有人打你娱乐城的主意，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给你挡住。” 熊开山说到最后，也发了点狠劲。 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厂长，可年纪大，资格老，又是坐地虎，在这罐头厂耕耘多年，关系方方面面，真要愿意出力，为云上娱乐城挡下一些麻烦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熊伯伯。”陈放连忙道。 熊开山的保证，对他而言，可谓是意外之喜，没了后顾之忧。 “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未来了，关于酒厂的事情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保证不让你吃亏，至于你要去北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不过我有个老战友在河这边，等你去的时候，我帮你打声招呼，起码安全方面不用担心。”熊开山说道。 要说刚刚是意外之喜，那么现在就是惊喜了。 陈放去北边，不可能直接过河，而且人生地不熟，真要有个地头蛇帮忙，无疑省了他不少麻烦。 “太好了，那到时候就麻烦熊伯伯帮我引荐一下。”陈放也不客气。 离开罐头厂，陈放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因为舞厅恢复了每天三场的模式，所以娱乐城的大门口，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虽然门票的收入便少了，但无疑也营造出一种更加火爆的局面。 对有些人来说，一看排队，扭头就走。 可在这娱乐比较缺乏的年代，人们的选择并不多，而且很多人都有盲目从众的心理。 当身边的朋友都讨论云上娱乐城如何如何好玩的时候，如果你没去过，难免就会觉得自己低一等。 再加上口碑的发酵，哪怕是需要排很久的队，也让很多人趋之若鹭。 陈放经过门口，往人群中扫了一眼，没想到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雅？跟朋友来玩？” 陈放走了两步，上前打招呼。 韩雅，清河巷房东的小女儿。 虽然两人的交集不算多，可终究也算个熟人。 更何况，韩雅十七岁，青春靓丽，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面容，还有脸颊的小酒窝，很容易给人好感。 尤其是这个时候，女孩子基本都是纯素颜，所谓的美女都经得起考验。 “陈，陈哥。” 不知道什么原因，韩雅看到陈放后，就脸红。 在她的旁边，还有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明显是一块的，纷纷以一种八卦的目光看着陈放。 “走吧，我带你进去。” 陈放见此也不以为意，便招呼一声。 韩雅原本有些犹豫，但架不住旁边兴奋的好友，被推搡着跟了上去。 “陈哥，你有这里的贵宾卡？” 有些懵懵懂懂的进入大门，韩雅才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贵宾卡？”陈放笑问道。 “嗯，我们厂里周科长就有一张贵宾卡，都炫耀过好多次了，说是拿着贵宾卡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来。”韩雅羡慕的说道。 对她来说，能够来一次，都得纠结一番，毕竟十块钱看似不多，可这种消费又不是生活必须，而她在厂里上班，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块。 “虎子，带她去办张贵宾卡，充一千，记我账上。” 陈放随手招过一个张俊财的小弟，吩咐了一声，又对着目瞪口呆的韩雅说道：“跟朋友好好玩，我就不陪你了。” 说完，陈放直接转身上了楼。 只留下韩雅跟两个彻底傻眼的姐妹。 第二十九章 指点韩雅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老板，那位小姐没要贵宾卡。” 等陈放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孙右虎忐忑的看着他。 似乎是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没要？你跟她说了我的身份？” 陈放有些意外，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给韩雅办张贵宾卡，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要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可不必。 “没有，我就说您是我们经理的朋友。”孙右虎立即摇头。 之前张俊财就给这帮小弟打过招呼，不管是谁，都不许给外人透漏陈放的真正身份。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很谨慎的。 “不错，好好干。” 陈放拍了拍孙右虎的肩膀，便直接离开。 而孙右虎，则满脸激动。 相比之前在街上混日子，眼下虽然要受到约束，但收入却更高了，也更加体面。 如果再得到陈放这个大老板的赏识，将来跟着飞黄腾达也不是梦想。 “陈哥。” 陈放刚出门口，就有一个身影将他挡住。 “小雅？你还没回去啊？” 陈放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身影。 刚刚拒绝了他送的贵宾卡，又在门口等着，这是玩的哪一出？ 韩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陈放说送她一张贵宾卡，她当时都傻眼了。 等反应过来，陈放已经离开。 虽然她内心很想要那张贵宾卡，毕竟有了贵宾卡以后，她随时都可以来跳舞，而且不用排队，甚至不用自己买门票。 但最终，她还是拒绝了。 甚至自己掏钱买了门票。 在舞厅的时候，身边两个姐妹不断追问她跟陈放什么关系，她都只是摇头。 内心保守着陈放曾经在她家里租过房子的小秘密。 而在散场后，她更是鬼使神差的一个人转了回来，至于说抱着什么目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没，没有。” 听到陈放的问话，韩雅更是慌忙摇头，小脸再度变得通红。 “还没吃午饭吧？正好我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之前帮我妈干活。” 陈放看着韩雅通红的小脸蛋，心中也觉得有趣。 韩雅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陈放来到不远处一家老牌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最辉煌的时期是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能够进国营饭店吃顿饭，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而且当时的饭菜都是货真价实，各种野味应有尽有。 不过随着国家放开个体户的限制，大街上越来越多的小饭馆冒出来，要么是一家子，要么是找两个学徒，虽然辛苦，但腰包明显鼓了起来。 仅陈放知道的，后来青陵市冒出来的星级酒店，高档酒楼，超过一半都是眼下的小饭馆发展起来的。 开饭店虽然也能挣钱，但陈放却从未想过往这方面发展。 只是来到这家国营饭店，勾起了他一部分记忆。 他隐约记得，这家国营饭店的厨师挺有名，后来倒闭后，自己开了家私房菜，虽然贵了点，但味道确实好，毕竟人家是祖传的手艺，据说其祖上，曾当过御厨。 “想要吃什么，随便点。” 陈放将一份手写的简陋菜单放到韩雅面前。 “我吃什么都行。” 韩雅是第一次来这种饭店，加上陈放的缘故，有些放不开，显得畏手畏脚。 陈放也没勉强，随手点了几样招牌菜，看到最后居然还有铁盖飞天茅台，只要135元一瓶，在他眼中很便宜的价格，可放在91年，却不怎么友好。 陈放并不嗜酒，可既然遇到了，却忍不住想尝尝。 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可以屯一批茅台，放个一二十年，不指望它升值，到时候拿出来款待朋友也是好的。 “要不要喝点？” 虽说这会国营饭店的态度一般，但上菜的速度挺快，等茅台送上来，陈放便看着韩雅问道。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韩雅唯唯诺诺的拿起杯子。 陈放顿时无语了。 “女孩子喝什么酒？服务员，来瓶健力宝。” 听着陈放的话，韩雅扁了扁小嘴，倒也没指责陈放小瞧人。 实际上，她的酒量很好，白酒能喝半斤。 这全都依仗于她那酒鬼父亲，以及几个能喝的哥哥。 “我记得你在服装厂上班吧？在那怎么样？” 席间，陈放见韩雅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只敢小口的吃东西，便忍不住开口。 “不好，现在厂里的效益差了很多，上个月的工资都压了一半。”韩雅摇摇头，有些黯然。 效益不好，工资低，她还要拿钱补贴家用。 “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陈放又问道。 “换工作？” 韩雅顿时茫然了。 虽然厂里效益不好，可要说辞职，或者说换工作，却从未想过。 毕竟这年头，找份工作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她除了做衣服，似乎也不会做别的。 外面对她来说，充满了陌生跟恐惧。 “这么说吧，你的手艺怎么样？” 陈放看韩雅也不像是个多么有主意的人，便干脆问道。 “很好，我师傅说我很有天赋，再过段时间就能超过她了。” 提起这个，韩雅多了些神采，小脸透着一股骄傲。 “你师傅？” “我师傅是厂里的大工，老裁缝，也住在清河巷。” “那你有没有想过跟你师傅出来自己干？” 就陈放所知，高端裁缝从来都是很抢手的，如果对方真的有水平有技术，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打私人订制，怎么都比在厂里上班好。 “啊。” 韩雅一下子瞪大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陈放。 “你干嘛？” 陈放忍住伸手给她一个板栗的冲动。 韩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俏脸再度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前两天我师傅悄悄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可我妈不让。” 的确，眼下虽然有很多人纷纷下海。 可在更多的人眼中，能有一份铁饭碗，才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你师傅手艺真的不错，我倒是觉得这个机会挺不错的，但你得跟你师傅说好，入股。” “入股？” 这个词对于韩雅来说，实在太高端，新鲜。 至少眼下她从未想过这些。 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第三十章 入股跟挖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入股就是你出钱跟你师傅合伙，根据你的出资比例，占据相应的股份。”陈放不得不解释道。 “我没钱。” 韩雅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只是陈放的提议，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 所以干脆的摇头，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两条大辫子，一甩一甩的。 “我借给你。”陈放说道。 反正一个裁缝铺子也用不了多少钱，哪怕他现在缺钱，但这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那要是赔了呢？” 十七岁，加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韩雅虽然容易害羞，脸红，但又不是真的缺心眼。 相反，在某些方面，她很聪明。 加上厂里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排着队给她介绍对象。 只是她母亲比较势利，根本看不上那些相亲对象。 陈放长得好看，在娱乐城出手就是一千块的贵宾卡，眼下又要借钱给她入股。 要说没有其他心思，打死她都不信。 “赔了就拿你抵债。” 陈放看着略带紧张的韩雅促狭道。 韩雅顿时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不借钱，不过你可以入股，我以后给你打工。”韩雅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就…算…” 陈放摇头，刚打算拒绝，但又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行吧，你回去问问你师傅，看看她接不接受入股。” 陈放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是想到如果有这么一层身份，往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往家里拿钱。 娱乐城那边，表面上的代表法人是张俊财，而他隐居幕后，属于实际所有人。 虽然已经赚钱了，但陈放短时间内没打算告诉母亲，不然以沈爱芳同志的性格，指不定天天担惊受怕。 可目前，家里房租就占了老陈同志工资的大头，时间一久，家里肯定拮据。 陈放无缘无故的拿钱回家，容易让母亲误会。 但如果跟人合伙开个裁缝铺子，就算告诉母亲，想必她也比较容易接受。 以后就算不着家也有个正当理由。 而且还能给沈爱芳同志找点事情做，免得整天没事，就琢磨着怎么收拾儿子。 “没问题，回头我就帮你问问，不过到时候我去哪找你？”韩雅立即说道。 甚至比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这样吧，你先跟你师傅谈谈，如果她同意，你明天上午九点跟她到娱乐城等我。 到时候直接报我的名字，让人领你们上二楼包房。”陈放说道。 “嗯嗯，我知道了。” 韩雅说完，就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红烧肘子。 一顿饭吃的陈放都心满意足。 只是结账的时候，小二百块饭钱，让韩雅咋舌，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陈放送走韩雅，一扭头又回到饭店。 “你们大厨在吗？我有点事找他。” 服务员刚刚见陈放面不改色的掏出两百块钱，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去叫人。 宋大海问清楚不像是找麻烦的，想了想就把菜刀放下，同时给自家徒弟使了个眼色。 “这位朋友，我是宋大海，您要找我？” “宋厨，你好，我叫陈放，云上娱乐城老板，可以聊聊吗？”陈放直接自报家门。 宋大海五大三粗的身子顿时矮了一截。 云上娱乐城距离这里不到五百米，出了门口，就能看到那长长的队伍。 而且，小道消息，那里的老板背景很深。 即便在道上，也是大哥级的人物，附近的小混混没人敢去闹事。 这样的大人物找他，让他心中忐忑。 难道刚刚饭菜口味差了？ 至于说陈放会不会撒谎，他觉得可能性不大，有些人一看就不似普通人。 “陈，陈老板，您好。”宋大海结巴道。 “坐！” 陈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刚刚的招牌菜很好吃，听说你祖上是御厨？”陈放温和的问道。 “打杂的，就是个打杂的，不过我爷爷以前给某个大军阀当厨师。”宋大海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没有兴趣到云上娱乐城工作？每天最多做个一两桌，要是没客人，就休息。”陈放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宋大海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陈放居然要挖他。 而且云上娱乐城不是跳舞唱歌的吗？什么时候还需要做菜？ 只是还不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又听到陈放说话。 “每个月工资五百，你要是有徒弟可以都带上，工资按照娱乐城最低标准执行，最多一两年的时间，我可以出钱给你开个私房菜馆，或者提供给你一份更好的工作。” “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回去考虑两天，要是决定了，就去娱乐城那边找我。” 陈放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 挖宋大海，倒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类似的打算。 娱乐城三楼，他预留出五个最好，最大的包房，就是用来拉关系，或者款待一些高规格的客人。 那些包房基本都是套房格局，装修更上档次，外面客厅用来吃饭聊天，里面唱歌。 只是先前太忙，还没来得及办这事。 目前云上娱乐城倒有俩厨师，专门给员工做饭。 味道嘛，只能说凑合。 稍微上点档次的宴请就拿不出手。 毕竟好厨师也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今天恰逢其会，又亲自品尝过对方的厨艺，总体来说，让他比较满意。 这挖墙角，也就顺理成章了。 甚至等将来，陈放还打算建个高档会所，好厨师自然也是其中一环。 陈放走了，但宋大海仍旧傻在那里。 “师傅，那小子是不是找事？” 宋大海一个徒弟拿着菜刀走过来。 “滚，会不会说话？人家那么大的人物还用找事？” 宋大海一个激灵，随即就狠狠的训斥道。 也幸好人家走远了，要不然指定祸从口出。 “晚上叫上小三跟小七去我家，有事。” 宋大海往周围扫了一眼，小声说道。 说实话，他动心了，不光是那五百块，更有陈放说要给他开私房菜馆的原因。 私房菜馆，那可是他爷爷，还有父亲一辈子的心愿。 难道这一切都要在他的手上实现吗？ 不过这终究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他需要好好考虑。 第三十一章 画大饼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实际上，不管是韩雅的那位师傅，还是宋大海，都比陈放想象中要积极的多。 对前者来说，可以解决资金的不足，实现自己裁缝铺子的梦想。 而后者，更是拥有远大的前途。 第二天，等陈放来到娱乐城的时候，双方早已等在那里。 陈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见宋大海。 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着他三个徒弟，这些都是他的底牌，也愿意跟着他跳槽。 毕竟陈放给宋大海开出了五百块的基础薪水，而那三个徒弟，就算按照娱乐城员工的最低标准执行，那也是每个月两百块。 对比他们曾经在国营饭店的收入，足足提升了一倍。 更何况，在娱乐城，工作更轻松。 未来也会更好。 所以，宋大海很轻松的接受了这份邀请。 至于后续，陈放全都丢给张俊财，反正娱乐城也有专门的厨房跟食堂，有地方让他们施展。 而那五个预留出来的至尊包房，很快也能启动。 接下来，就是跟韩雅那位师傅的合作了。 对方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来岁，短发，端庄，长得很白净，一身衣服显得得体，毕竟是专业的裁缝，要是穿着打扮老土，也没资格坐在这里。 在陈放打量的同时，喻兰也在看着陈放。 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想要出来单干。 只是受限于资金的问题，原本她只是打算一点一点来。 但在韩雅找上门后，她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很好的机会。 至于陈放的真实身份，她并不知道，但能在云上娱乐城办理贵宾卡，又能随手送出一千块，吃顿饭小两百块钱，那么手里肯定不缺钱。 有钱，又不是从事服装行业，这样的理想合伙人，她心中一百个满意。 不过在看到陈放后，她又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韩雅，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真正的原因。 韩雅被她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你好，喻兰。” “陈放。” 双方简单自我介绍后，服务员就上了份果盘，还有一些小零食，啤酒汽水。 韩雅是第一次进这种包房，充满了好奇。 只是陈放没来前，只敢偷偷的打量，那一看就很贵的卡拉OK设备，更是动都不敢动。 陈放看出她的想法，让服务员给她找出伴奏，一个人羞羞答答的开始唱了起来。 而陈放也趁机跟喻兰商量起合作来。 按照喻兰原本的打算，找两三个学徒，在清河巷租个房子，然后主打手工订制，衣物基本都仿照南方流行的款式，但价格要更低。 说白了，就是薄利多销。 但陈放却有些看不上这种小家子气的作坊风格，既然要做，那肯定是朝着做大来。 他想了想说道：“清河巷的消费水平不行，能选择的余地不多，不如在娱乐城对面，或者旁边租个大点的地方，最起码也要几百平米。 然后好好装修一下，做高档服装专卖店。 至于款式，你自己定，但必须要流行，适合当下年青人，最好是主打女性服装。 有云上娱乐城摆在这里，人流量可以不用担心，到时候不管是外面排队的，还是舞厅散场后，都很容易被吸引过去。 你要知道，能来娱乐城消费的人，只要让她们满意，绝对不介意多添两件衣服。 眼下关键问题是，你的水平能不能撑起来。” 喻兰原本沉浸在陈放的美好描述中，突然听到质疑自己的水平，顿时反击道：“我的水平你完全可以放心，那些大品牌衣服，无非就是料子好点，工艺只能说一般。 而且小雅在服装设计上很有天赋，如果好好培养一下绝对不比那些顶尖设计师差。” 喻兰很聪明，她察觉到陈放可能对韩雅有兴趣后，果断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 “那好吧，咱们来谈谈入股方式，首先，你能拿出多少钱来？” 陈放对于喻兰的误解并没有解释，就算没有误解又如何？ 女人喜欢有钱的，帅的，高的，或者成熟的，但男人就很专一了，他们只喜欢漂亮的。 喻兰被陈放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如果有钱，就不会龟缩在清河巷。 但陈放刚刚的一番描绘，显然要拿出很大一笔钱来，她的资金只是杯水车薪。 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有技术，有几个学徒，以及有韩雅。 “三千，但我可以再找亲戚借点，应该有五千。” 喻兰说到最后，明显没有底气。 “这样吧，具体投资多少，我需要找人核算一下，你也不用再去借，到时候拿出三千来，再加上你本人，我算你两成的股份。 先别急着拒绝，按照我的设想，这家服装专卖店，会打造成青陵市的招牌，今后甚至要成立自己的服装厂，毕竟单凭几个人，远远不够。 等到货源稳定以后，会不断的开分店，从青陵市，到全省，将来再到全国。 你要是有能力，我许诺你上船的机会，不会龟缩在一家小小的专卖店中。” 陈放一言不合就开始画大饼。 而效果也很明显，直接把喻兰给砸晕了。 原本陈放的确是只打算小小的掺和一下，给沈爱芳同志一个交代。 可在见到喻兰后，他明显改变了主意。 如果喻兰真的有本事，他不介意多投资点。 至于打造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也并非单纯的画大饼。 看看后世的那些大品牌，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眼下，陈放只打算做女性成衣，一个是精力有限，再一个，女人的钱往往比较好赚，消费能力也更强。 “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喻兰终究没有失去理智，虽然很想立即答应下来，可这并非什么小事，而且她也需要考察一番。 “没问题，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对于喻兰的谨慎，陈放很满意，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他三言两语弄昏了头，未来也就不值得期待了。 关键时刻还能冷静，这就是能力。 随后，两人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陈放靠在沙发上，抿着手里的啤酒，目光望着灯光下的韩雅，平静而又深邃。 第三十二章 危机降临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晚上，陈放回到家，意外的发现老陈同志居然也在。 只是，他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今天的报纸看了吗？”陈敬亭直接问道。 “什么报纸？” 陈放有些意外，老陈同志这是遇到麻烦了？ 不过他还是迅速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是省报。 第一版头条。 《我省招商引资工作取得重要成果》 下面，详细的说明了这次的合作。 陈放很快就明白老陈同志变化的原因。 藤野秀实！ 没有想到，这么快对方就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一次，藤野秀实摇身一变，披上了外资的身份，并且拿出了最新的空调生产线，以及技术，跟省城一家五金厂合资。 打算建造华东地区规模最大的空调厂。 文中着重描述有关领导对此次合作的重视，并且新的合资厂，总投资将超过一亿。 这里面，固然有些水分，但五六千万肯定没问题。 在1991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也算大手笔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有钱，有技术，有资源，直接把红星机械厂给比下去了。 甚至给了老陈同志当头一棒。 眼下，红星机械厂正摩拳擦掌，全力进军空调产业，谁也想不到，半路杀出条大鳄。 “有意思，居然还真敢来。”陈放冷笑。 当初藤野秀实捂着那条生产线，一副打死都不交出来的样子，陈放就想到，对方肯定是打算进入华国。 别看他跟梁广平勾搭成奸，但眼光还是有的。 显然也看中了空调带来的红利。 “而且他的技术是怎么回事？”陈放随即疑惑的问道。 红星机械厂之所以能拿回那份技术，是因为有当初的合同在，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意外，但名义上，红星机械厂是付过钱的。 至于藤野秀实，突然又拿出一份来，作为提供这份技术的倭国厂商，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因为每一份技术专利的转让，都是有合约的。 打个比方说，红星机械厂虽然购买了压缩机的技术专利，代表它可以使用这份专利，甚至在这份专利的基础上继续投入，研究出新的专利，这些都将属于红星机械厂，没有任何后患。 但是，红星机械厂没有资格将购买来的专利再度卖掉，只能独家使用。 因为这是一份授权技术专利。 所以说，藤野秀实想要使用那份专利，只有一个可能，跟厂家达成了新的协议，如此才敢正大光明的拿出来。 “应该是省城那家企业付了钱，不过这不是重点，那家伙跑到省城投资，摆明了是要跟咱们打擂，或者是来报仇的。”陈敬亭理智的分析。 “不出所料的话，是这样，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陈放问道。 “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已经率先投产，并且拿出了产品，如果按照你的推广计划，我们能不能最大限度的占领市场？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 陈敬亭期待的看着自家儿子，这也是他回来的主要目的。 “不可能。” 陈放想了想，便直接摇头。 “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做到，红星机械厂的生产线毕竟是淘汰的，产能落后，而对方的生产线可是全新的，就算咱们已经走在前面，可以红星机械厂的产能，半年时间能生产多少空调？ 只要有半年的时间，对方足以建好新厂，并拿出产品。 而且对方还有一个我们没有的优势，他们大打合资品牌，加上受到重视，能拿到的优惠条件，以及支持，不是我们能比的。” 陈放冷静的分析着。 至少眼下，红星机械厂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那怎么办？” 实际上，陈敬亭也能想到这些，只是他固执的不去想，或者想从陈放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结果，却是最坏的。 “凉拌呗。” 陈放双手一摊，好似没怎么放在心上。 “给我好好说话。” 陈敬亭眼睛一瞪，拿出当老子的威严来。 “实际上这件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 陈放原本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但见老陈同志越发的不耐烦，便解释道：“表面上看，咱们的确不占任何优势，但合资厂那么大的投资，里面的弯弯道道，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尤其是，对方的技术，并不比我们强，只要我们能在这方面超过对方，未来如何，尚未可知。 甚至，将来等红星机械厂做大了，还能反过来收购对方。 现成的厂子，工人，多么省事？” “超越？拿什么超越？” 陈敬亭自家人知自家事，能够把人家现有的技术研究透彻，就已经不容易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超越。 毕竟专利，还是技术的研究升级，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投入海量的资金。 至少眼下红星机械厂不具备这个能力。 “这个到时候我想办法，反正还有时间，不着急，接下来您只要把控好产品质量，按部就班的进行市场推广就行了，别人家还没打过来，就先自乱了阵脚。”陈放安慰道。 技术从哪来？ 他心中显然有了计划，只是眼下时机还没到。 “你有什么办法？”陈敬亭满脸怀疑的问道。 “这个您就别管了，等以后就明白了。”陈放摇摇头。 “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以后没事多陪陪你妈，少在外面胡混。” 陈敬亭丢下这句话，直接起身离开，看他匆忙的模样，应该是又回厂子了。 “咦，你爸呢？” 这时，沈爱芳端着一碗喷香的鸡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说厂子里有点事情，去忙了。” 陈放理所应当的接过那碗鸡汤，开始自己享受起来。 沈爱芳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摘下围裙，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开始数落陈放父子俩的过错。 陈放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对付手里的鸡汤。 并默默为沈爱芳同志的手艺点了个赞。 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少了点醋味。 就在他将一碗鸡汤喝完的时候，房门打开，老陈同志手里拎着一个瓶子进来。 “醋买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被亲妈卖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挑拨离间的代价就是陈放被从家里赶了出来。 当沈爱芳同志拿起鸡毛掸子的时候，老陈同志冷冷的站在一边说着风凉话，甚至还火上浇油。 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陈放选择以退为进，去云上娱乐城对付了一晚上。 接下来几天，云上娱乐城的热度依旧不减。 而收入，经过短暂的下降后，现在基本维持在每天七万块的程度。 就算再怎么挖掘，潜力也不大了。 毕竟地方就那么大，除非提高门票跟酒水价格，但那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 可即便如此，云上娱乐城每个月也能提供给他近乎一百五十万的纯利润。 就是这么暴利。 陈放有好几次产生再开一家的冲动，但理智下，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根据张俊财得到的消息，光青陵市中，就有好几家在建的娱乐城。 期间，刘立昂打过一次电话，光从语气中，就能听出他最近过得不错。 不仅仅是青陵市，当初他带来的几位好朋友，如今也紧锣旗鼓的开办娱乐城。 就连褚璇，也借此扩大了自己的培训课程，借着这股东风，发了笔小财。 总之，事情比陈放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忍不住想起一句话，当风口来临的时候，猪都能起飞。 又过了一天，喻兰带着韩雅再度来到云上娱乐城。 如果不出意外，双方今天就会签订合作协议。 之前陈放让张俊财在附近打听过，斜对面的一栋两层小楼正在对外出租。 一楼差不多有三百平米，二楼也有超过两百平米的大空间，除此之外，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完全可以在院子里加盖，当成加工衣物的车间。 而那两层楼，则根据陈放的想法，装修成专卖店的风格。 喻兰也去看过，对地方很满意。 就是价格稍微高了点。 或许是因为云上娱乐城让附近更加火爆，现在已经出现了不少摆摊的，以至于附近的租金都提高了不少。 那两层楼，每个月租金两千五，陈放直接付了一年的。 要不是手中缺钱，他甚至想直接买下来。 加上装修款，买设备，雇工人的钱，加起来差不多十二万。 喻兰拿出三千块，并且作为春兰服饰的法人，将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相比娱乐城需要雇佣那么多人，眼下的春兰服饰，完全可以走个体户的路线。 将来就算有需求，也可以把加工服装的活外包出去，不用担心出事。 至于两三年以后，那个时候政策早就放开，完全可以转变成有限公司，继续扩大经营。 而眼下，喻兰还没有想的那么长远。 光是投资超过十万，就已经让她激动不已。 签了合同后，喻兰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因为是老本行，所以做得倒也得心应手。 反倒是陈放，一下子成了闲人。 毕竟娱乐城有张俊财，对方现在干的有模有样。 红星机械厂那边，陈敬亭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按部就班的发展，以眼下的产能，想要一口吃成胖子也不怎么现实。 罐头厂那边，熊开山在得到第一笔定金后，就快马加鞭的组织人，开始收购上市的水果，完全不用陈放操心。 就在这种情况下，陈放又被沈爱芳同志提溜回了家。 “这是小放吧？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陈放刚到家，一个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的男子站了起来。 “小……舅？” 陈放愣住了。 但随即，他的脸色就变得冰冷。 “你来干什么？” “呵呵，你这孩子，我是你小舅，当然是来看我姐姐，还有你的。” 沈浪，一个跟某部电视剧主角相同的名字。 他的年龄也就比陈放大个七八岁，头发上不知道喷了多少摩丝，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衣服，手腕上金光闪闪。 作为名义上，也是实际上的舅舅。 但陈放却对他没有半点好印象。 不仅仅是这辈子的，还包括上辈子。 沈爱芳老家在邻省，当年陈敬亭作为知青下乡，跟她相识，到最后相恋。 但当时这桩婚姻受到了陈放外公的强烈反对，甚至一度断绝父女关系。 沈爱芳同志别看有时候没啥主见，犹犹豫豫，但某些时候，又极为坚持，为了能跟陈敬亭在一起，甚至不惜私奔。 双方的关系也就此冷漠。 哪怕后来陈放出生，也没有多少缓和。 甚至后来陈敬亭返乡，沈爱芳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回来，加上如今通信不怎么发达，双方的联系也就更少了。 但陈放清晰的记得。 上辈子，陈敬亭锒铛入狱，沈爱芳曾带着陈放回国一次她的老家，但受到的却是冷嘲热讽，直接被赶出家门。 而眼前这个舅舅，更是趾高气昂的看着他们，说没有这门穷亲戚。 结果就是，沈爱芳直接病倒了。 丈夫入狱，又被最亲的人赶出家门，双重打击，沈爱芳的身体自然越来越差。 从那以后，陈放对于那一家人，有的只是怨恨。 虽然这辈子，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有些东西，却无法从陈放的心底抹去。 “小放，跟你舅舅好好说话。” 沈爱芳不满的看着儿子，毕竟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那边的亲情都无法割断，眼前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小的时候几乎都是她在带。 “妈，你找我回来干嘛？我还有事呢。” 陈放没有再理会沈浪，算是给母亲一个面子。 “你能有什么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胡混。”沈爱芳不满的说道。 也就当初陈放给她留了个电话，说只要打那个电话就能找到他，否则沈爱芳想找都没处找。 “姐，别这么说小放，这个年纪就应该多长长见识，你放心，这次跟我出去，保证能发大财。” 沈浪这个时候拍着胸口保证起来。 “等等，什么跟你出去？” 陈放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听上去，自己好像被亲妈给卖了？ 只是看沈爱芳脸上似乎还有些犹豫，显然还没有彻底答应。 “小放，是这样的。” 当即，沈浪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狐狸遇到打猎的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小放，你就放心好了，以我在那边的关系，只要把货弄过去，转手就是钱，上个星期我才送了批货过去，你知道赚了多少钱吗？ 八千，整整八千！ 一个月来个三五次，就是好几万。 只要你跟着我，保准你发大财。” 沈浪不断的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副完全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带上陈放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北边能够把货运到对岸去？” 陈放听了半晌，总算明白这位小舅的生意。 说白了，就是个二道贩子。 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八成是在咋呼，吹牛，要是钱真有这么好赚，大家早就发财了。 而上辈子，他跟母亲见到这位小舅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发财的迹象。 而且以对方的性格，真要是有发财的机会，躲着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上门？ 毕竟双方已经多年没怎么联系了。 “差不多吧，主要是我一个铁子，人家现在都是大老板了，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都够咱们吃的，也就是跟我关系好，要是换了旁人，人家还不带你玩呢。”沈浪自豪的说道。 对方的到来，对于陈放来说，完全就是意外，至少上辈子没有发生过，或者上辈子对方也来过，但当时，他父亲深陷囵圄，直接让其打了退堂鼓。 如果是别的事情，陈放压根就不打算搭理他。 但没想到，偏偏是关于北边的生意。 原本陈放打算下个月，等娱乐城稳定后，就先过去探探路，最好是能找到一两个地头蛇，搭上关系，这样才能在那场大变中，占据先机。 没想到，这位小舅，误打误撞的闯了过来。 貌似，给了他一个介入的机会。 当然，对方说的话，他要在心里打个折。 但不管如何，对方都是个合格的带路党。 “行了，既然能赚钱就好好干，至于小放就算了。” 沈爱芳还算了解自家弟弟，典型的不靠谱，而且跑那么远，又是跟河对面做生意，听听就害怕，她可不敢放儿子去冒险。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难不成我还会害小放不成？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情对爸有意见，可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小放也长大了，有什么恩怨放不下？ 实际上，这两年爸已经后悔了，只是你也知道，他那人好面子，不肯低头，而且妈的身体不怎么好，难道你就一直不回去？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 不得不承认，沈浪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这番口舌就卖弄的不错。 要不是有上辈子的经历，就连陈放，也真的信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陈放心中冷笑。 但沈爱芳却真的信了这番话，眼睛红红的。 毕竟作为子女，常年不在身边，已经是不孝。 更何况，当年因为她的任性，导致双方不断疏远。 再加上听闻母亲身体不好，所有压抑的思念，顿时汹涌而出，恨不能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家。 “妈，你先别激动。” 陈放见状，不得不先上前安慰。 相比沈浪跟那家人，他更在乎母亲的感受。 “小放，我想回趟家，你陪我去好不好？” 此刻的沈爱芳无疑是脆弱的，感性的，老陈同志短时间走不开，所以只能让儿子陪他。 只是不等陈放开口，沈浪就已经急忙说道：“姐，你别着急，妈没事呢，就是前段时间得了感冒，现在已经好了，不如等我忙完这段时间，跟你们一起回去。” 沈浪突然跑来，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所谓的带陈放一起发财根本就是借口。 他前段时间倒也的确去了北边，但赚了八千块钱生意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一个酒肉朋友。 他跟着跑了一趟，对方给了他五百块钱，当做辛苦费。 虽然这些钱也不算少了，但他却想要赚更多。 同时，在那边他也看到了无数的‘机会’，只要有货，轻轻松松就能赚大钱。 但因为缺少本钱，他思来想去，终于把主意打到了那位便宜姐夫身上。 因为他之前隐约听过，这位姐夫似乎混的不错。 这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沈爱芳接连被劝，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妈，您要是真的着急外婆，不如先打个电话？至于去看外婆，总得等我爸有空了，咱们一家人去才有诚意。” 陈放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沈浪。 后者立即领会了陈放的意图。 “对啊，姐，还是到时候等我姐夫一块吧，不过咱家还没来得及装电话，只有村大队里有一部，等我晚上先联系联系，确定好时间，你再打。”沈浪似有些心虚的说道。 显然，他打算先跟那边好好沟通一下，免得出什么意外。 “好吧。” 沈爱芳似乎也被说通了，点点头，没再强求。 经过这一出，接下来的气氛明显好了许多，对于弟弟要带着儿子去发大财，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抗拒了。 当然，她也没替陈放做主。 这件事情终究要看丈夫，甚至是儿子自己的意见。 而且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她也不再把儿子当成小孩子。 面对沈浪的不断引诱，陈放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既不给正面回应，也没直接拒绝，就这么钓着。 晚上，陈敬亭自然也早早返回，小舅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面对这个便宜姐夫的时候，沈浪明显谨慎了许多。 毕竟在他看来，自家姐姐跟陈放，都没什么见识，说谎也不怕被识破，但这个便宜姐夫不一样，他可不会小看一个大厂长。 好在吃饭的时候没出什么意外。 只是吃完饭后，沈浪就提出去外面找个宾馆住，而沈爱芳却想要弟弟住在家里。 但沈浪说什么都不同意，毕竟他还要抽空给老家打电话。 最后，还是陈放陪着出去，说给找家宾馆。 但实际上，陈放在跟对方出了门后，直接领他去了云上娱乐城。 “这是舞厅？这也太豪华了吧？不愧是大城市。” 直到进了包房，沈浪的脚还有些发虚。 别看他之前吹的那么厉害，但像这种地方，却是第一次来。 第三十五章 坑舅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这是娱乐城，刚开没多久，一楼是舞厅，二三楼都是这种小包房，可以在这里唱歌。”陈放随口解释道。 “我在家里也去过舞厅，不过没这种包房，倒是公园里，有不少唱歌的。” 沈浪勉强维持着，不想在这个外甥面前丢脸。 但没多久，服务员就送上了果盘，还有酒水。 看着满满一桌子东西，沈浪暗自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小放，这里来一次多少钱？” “包房的话，不论次，按照最低消费，每小时一百块，酒水另算。”陈放没有解释太多。 “一小时一百块？” 沈浪摸了摸口袋，一脸肉疼。 原本以为随便出来耍耍，花点小钱，拉近一下关系。 没想到，上来就是一记闷棍。 可他刚刚吹嘘完自己赚了大钱，要是舍不得请客，岂不是全露馅了？ 他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今晚最多可以玩到十二点。 陈放自然看出沈浪的窘迫，但没有揭穿。 “唱几首拿手的。” 陈放随即又对着正在调试卡拉OK设备的服务员说道。 实际上，当初选择包房服务员的时候，标准除了长相外，就是会唱歌。 因为顾客除了自己唱之外，还能点歌。 就是价格稍微贵了点，一首歌十块钱。 这笔钱，娱乐城跟服务员平分。 刚开始，大家都比较新鲜，基本都是自己人唱，但也有些人，喜欢这种点歌。 毕竟唱的好不好听先不说，光是看美女唱歌，就是种享受。 “这里也能点歌？” 沈浪又惊奇的问道。 “随便点，一首歌十块，要是一个人不够，可以再找两个。”陈放分了瓶啤酒，随意说道。 “不，不用，一个就够了。” 沈浪的心肝又疼了起来。 同时也有些羡慕嫉妒恨，唱一首歌，三五分钟，就要十块钱，这钱也太好赚了。 要不是不好意思，他都想把对方撵走，来上一句，换我的。 “那咱们喝酒，来小舅，我敬你。” 陈放抬了抬手里的啤酒。 沈浪也终于不再客气，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仰起头就灌。 “小放啊，我跟你说，嗝，跟着舅舅我，保证你发大财，到时候这种地方，你随便来，一个不够咱就找两个，五个。” 没多久，沈浪就有些脸红脖子粗，再度跟陈放吹嘘起来。 “真的？我可没钱。” 陈放终于给出了回应。 “没事，小舅我有钱，我跟你说，只要弄一批货，分分钟就能卖掉。” 沈浪虽然有了几分醉意，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真正目的。 “那你有多少钱？咱们卖什么东西？”陈放又问道。 “这个……几千块我还是能拿得出来，至于货嘛，最好是各种烟，罐头，再不就是衣服，盆子，实在不行，糖也行。” 沈浪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道：“不过你舅舅我本钱终究还是太少，几千块钱的货，跑一趟实在太不值当了，白白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要是能弄个几万块钱的货，少说也能翻一番。 我看你最好跟你妈要点钱，本钱越多，咱们赚的也就越多。” “这个……” 陈放立即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但也没有彻底拒绝。 沈浪一看有戏，更加来劲了。 “小放，我跟你说，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要不是有我铁子的关系，别人根本掺和不进来，在那边，你得先有关系，罩得住才行。 我偷偷告诉你，前段时间，有个姓牟的，就是搭上了我铁子的关系，才能从那边换了好几架飞机，转手就是几千万进账，人家那才叫本事。 现在很多人都往那边跑，要是晚了，可就挣不到钱了。” 沈浪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起几千万，更是嫉妒的眼都红了。 “我妈倒是还有几万块钱，不过要是赔了怎么办？” 陈放心中冷笑，但面上却犹犹豫豫。 “几万？” 沈浪眼睛顿时瞪大，原本以为自家便宜姐夫就算有个一两万，就不错了。 没想到，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他心中顿时更加热切。 心想说什么也得哄骗陈放把这钱弄出来。 有了几万块的本钱，用不了几趟，他也能发大财，当大老板。 “怎么会赔呢？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咱都是自家亲戚，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们啊。” 沈浪几乎要赌咒发誓。 “不行，我妈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想把钱要出来，太难了。” 陈放想了想，用力摇头。 “你，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等你赚了钱，再跟你妈风风光光的回去，你外公外婆也会高兴的。”沈浪气不打一处来。 这外甥，怎么就这么轴呢？ “要不这样，我有个伯伯，跟我爸关系特好，而且他就是罐头厂的厂长，我可以去赊一批罐头，咱们先运到那边试试，不过这件事情，你先别告诉我妈，等赚钱了，再给她个惊喜。 到了那个时候，她肯定会支持我的。” 陈放想了想，一副终于下定决心的磨样。 “你伯伯是罐头厂的厂长？这太好了，就按你说的办。” 对沈浪来说，这完全是意外的惊喜。 同时他也有些嫉妒的看着这个外甥，要是自己有这关系，早就发大财了。 终究还是太年青了，眼皮子浅。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但随即，想到即将赚大钱，又激动起来，拉着陈放喝酒，甚至还主动点了首自己喜欢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沈浪的笑一直维持到结账。 四百二十八块钱。 这一刀子，割的他几乎要哭出来，但还是硬着头皮把钱付了。 前台的收银员，见陈放领着来结账，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把钱收了。 实际上，沈浪并不知道，人家的钱都是直接从贵宾卡里扣的，除非里面的余额不足才会交钱。 自己根本就是被亲外甥给坑了。 但不管如何，想到之前陈放许诺，明天就带他去见那个罐头厂的伯伯，他还是强忍着说道：“小放，等下次赚了钱，舅舅再带你来唱歌。” “舅舅？” 前台几乎快要哭了，只感觉手里的钱烫手。 第三十六章 初入黑河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你真的决定了？” 办公室内，熊开山满脸复杂的看着陈放。 “嗯，早晚都要去，正好眼下有个机会，先过去摸摸底，搭上点人脉。”陈放点点头。 对于去那边，他倒也没有太多抗拒，虽然有危险，但实际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这都什么年代了，而且他也不是独自一个人去。 顶多那边不顺利，狼狈的跑回来。 只是那样一来，损失就有点大了。 “也行，遇到麻烦，就打我给你的电话。”熊开山也不再相劝。 “好的。” “对了，外面那个真的是你舅舅？” “我妈的亲弟弟。” “啧啧，你小子这么阴损，不怕你妈找你算账？” “玉不琢不成器，我这是在帮他。” 陈放压根就不担心这个，说白了，就是折腾一下对方，出口恶气。 真要说把对方弄得多凄惨，倒也不至于。 终究是母亲的亲弟弟。 半晌后，陈放跟熊开山离开办公室。 焦急等在外面的沈浪第一时间站起来。 “小放，怎么样了？” 先前，陈放领他来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就跟熊开山进到屋内商量，他虽然心中着急，但也没办法。 眼下只能期待有好消息。 “谈好了，熊伯伯先赊给咱们十万块钱的罐头，三天后装车，然后运过去，不过咱们得先去那边把路铺好，到时候罐头过去，直接交易就行。”陈放说道。 “十万？” 沈浪蓦然瞪大眼睛，原本以为能有个两三万就不错了，没想到翻了两倍都不止。 而十万块钱的罐头，能赚多少？ 想到这里，他恨不能立即赶到那边。 “没问题，那边我熟，交给我就好了。” 沈浪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至于罐头晚几天到，也算不了什么大问题。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陈放可能会欺骗他。 当然，陈放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他这次过去就是想试试水，有机会，先小小合作一把，不就是十万块的罐头吗？就算赔了又如何？ 第二天，陈放就召集人，跟沈浪一起，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这次，除了沈浪，陈放还带了两个人，都是张俊财的小弟。 孙右虎跟王默。 不过对沈浪的解释就是，熊开山厂里的保安，跟着过去才能放心。 对此，沈浪倒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换成是他，也不放心十万块钱的货。 而且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笃定这次买卖的真实性。 一路上，想的都是发财的事情。 陈放直接找人订了个软卧包厢，毕竟到那边要二十多个小时，换成硬座，能累死。 同时他也无比怀念后世的高铁，最起码也能节省一多半的时间。 这次去北边，陈放倒也没有瞒着母亲，就说去长长见识，而且跟家里通了电话后，沈爱芳心情也明显好了许多，加上自家弟弟跟着，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甚至还偷偷塞给陈放一千块钱。 对于她这辈人来说，都有一个观点，穷家富路。 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困难，到时候人生地不熟，想找个帮忙的都难。 所以带上足够的盘缠，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容易解决。 陈放虽然有钱，可毕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如果不拿，她也不会放心。 “放哥，喝点茶。” 孙右虎去打了点热水，给陈放泡了杯茶。 他很清楚，这次跟王默出来，就是当保镖的。 同时，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在外面随意点就好。” 陈放接过杯子，随口说道。 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本书，是工商管理专业的。 毕竟上辈子，他不是什么大老板，管理一个娱乐城挺简单，可如果换成一家大企业，更多的人，就未必了。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依仗上辈子的经验，就能搞定一切。 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因此前段时间，他给省城的那位恩师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帮忙弄了一些管理方面的书籍。 只要一有空，他就会给自己充电。 不说立即让他得到升华，可至少该懂得都懂了，将来也不至于随意被人糊弄。 倒是沈浪，时不时的打量着孙右虎跟王默，总觉得这两个家伙不简单，而且对待自己这个外甥的态度，有点太恭敬了。 他原本想找对方聊聊天，但几次之后，就不再自讨没趣。 众人是早晨上的车，等到地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咣当咣当的声音，让人很难休息好。 即便是陈放，眉宇间也多了些疲惫。 但相比那些硬座的人，已经幸福太多了。 上辈子，陈放坐火车的时候，有时候难免会幻想，旅途中能够发生点艳遇什么的。 但事实上，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就算偶尔碰到个合眼缘的，路上聊了几句，也仅此而已。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了想法。 到了黑河这边，陈放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跟青陵市截然不同的氛围。 甚至还能看到河对面的人。 作为边境线上相对应的最大城市，这里的经济主要以贸易为主。 而且眼下双方的关系还不至于像西方那么僵硬。 再加上，距离那边最近的距离只有七百多米，隔江相望。 所以双方的贸易氛围，一度很好。 虽然氛围很好，却不代表随随便便就能过去，交易。 能够连通的途径，基本都被那些贸易公司垄断。 有国企，有私人，更多的是那种地头蛇，倒爷。 要是没门路，来到这里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小舅，你那铁子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陈放直接问道。 “这个，我那铁子生意大，平日里比较忙，要不这样，咱们先找个宾馆住下来，然后我先去联系我那个铁子。” 早在路上，沈浪就已经想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哪有什么铁子，上次来也是跟着朋友，倒也见过对方，可却说不上什么话。 不过他要是手里有货，完全可以借着他那位朋友的名义跟对方接上头。 反正都是生意，做谁的不是做？ “好，你先联系。” 陈放一眼就看透了沈浪的打算，却也没有揭穿，打算先看看再说。 第三十七章 三成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放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那家伙不老实。” 等沈浪走了以后，孙右虎忍不住说道。 陈放顿时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让孙右虎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王默，大概真的人如其名，一路上都表现的很沉默，几乎不发表意见。 “知道那家伙跟我什么关系吗？”陈放问。 “知道啊，是放哥的舅舅。”孙右虎不解的说道。 他又不是傻子，这一路上早就听够了。 “既然知道你还跟我说，没听说过疏不间亲这个成语吗？” “没有。” 孙右虎老实的摇摇头。 反倒是一旁的王默，嘴角扯了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算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无知是福。” 陈放摇摇头，并没有真的怪罪孙右虎的意思，纯粹是打趣。 “这句话我听过。” 孙右虎顿时咧开嘴。 老实人就傻吗？ 这可不见得。 看看历代皇帝身边的太监就知道，只听皇帝的，那叫近臣。 管你什么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咱就只听皇帝的。 那才是他们权利的来源。 当然，孙右虎也是见陈放不怎么喜欢这个舅舅才会说这番话。 要是换成陈放的父母，你试试，他保证比孙子都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毕竟陈放不是什么皇帝，他也不是真正的太监。 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孙右虎哪怕没什么文化，可他有一个爱好，喜欢听书。 这听得多了，多多少少也能学到点。 “行了，反正我也没真正指望那个舅舅，纯粹是试探一下，有结果最好，没有也不要紧。” 陈放摇摇头，不再搭理这茬。 他真正的底牌其实还是熊开山给的那个电话。 其实在他来之前，熊开山多多少少给他透露了一点，那位在这边，权利不算大，可毕竟是地头蛇，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些作用。 之前熊开山就带着一批罐头来到这边，虽然没赚什么便宜，可最起码也是全身而退，那批罐头全部处理掉了，只能说，没吃什么亏。 但也仅此而已。 只不过做生意，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很难。 罐头厂终究不是熊开山自己的生意，随着他年纪变大，早就没有了那股冲劲。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利益，不是他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 而他那位老战友，即便免费帮他一次，难不成还能第二次，第三次？ 再加上这边的情况也没那么简单。 所以熊开山回去后，就干脆断了这条路。 但换成陈放就不同了。 只要对方真的能帮他，他绝对不介意把利益分配给对方一部分。 有肉一起吃，才是自己人。 什么友情，亲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都不堪一击。 都说有钱人家亲情淡薄，可真的是如此吗？ 终究是利益作祟。 “虎子，你去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好点的饭店，晚上我准备款待贵客。” 陈放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孙右虎说道。 “好的。” 孙右虎点点头，直接出门。 “黑子，你晚上就留在这边，要是我那位舅舅真的带人来，你先接待一下，别的不用管，有什么事情先应承下来再说。” 陈放又对着一旁的王默开口。 “好的，放哥。”王默认真的说道。 “那就先这样，我出去打个电话。” 陈放说完，也走了出去。 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终究有些不方便。 他打电话，除了要跟家里报平安，还打算先联系一下熊开山那位老战友。 至于人家晚上来不来，会不会给面子，到时候再说。 实际上，人家还是挺给面子的。 当然不是给他，是给熊开山。 “顾伯伯好，我是陈放，本来打算亲自登门拜访，又担心太过打扰，所以才把顾伯伯请到这里来，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陈放上来就套近乎。 对方五十多岁，看上去要比熊开山年轻点，也要儒雅一些，倒像是个教书的先生。 “小放是吧？在电话里，老熊已经都跟我说了，你放心，能帮的，我肯定尽量帮。” 顾岩打量着陈放，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小的多。 要不是老战友电话里死乞白赖的要他还人情，他其实真的不愿意来。 他的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想掺和。 可没办法，他当年就欠了熊开山一个大人情，就连上次熊开山过来，让他帮忙，也没提什么当年的人情。 由此可见，陈放在熊开山心中的地位。 直接把那个大人情，送到了陈放的身上。 光是这个，就值得他过来看看，陈放到底是什么人物。 他可是打听了，陈放跟熊开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我就先谢谢顾伯伯了，还有等我回去后，也好好谢谢熊伯伯。” 陈放笑了，他当然没有忘记这份关系是怎么来的。 简单聊了几句，等饭菜上来，陈放敬了几杯酒，才进入正题。 “顾伯伯，实不相瞒，我想到这边做点生意。” “罐头？” 顾岩对此倒没有太多意外，甚至早就猜到了。 毕竟这边的贸易，实在太诱人了，很多人都想进来分一杯羹。 “对，但不限罐头，可能是酒，也可能是各种日用品。”陈放说道。 这次，顾岩没有痛快的给出答案，而是沉吟了一番，才说道：“要是不算多的话，我可以帮这个忙。” 虽然老战友把人情都用上了，可他也有他自己的顾虑。 也就是先小人，后君子。 忙他肯定会帮，但不是无限制的帮忙。 没有这样的道理。 “前期两百万的罐头，如果顺利的话，会有更多的东西运过来。”陈放直接说道。 顾岩放在膝盖上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陈放。 两百万？ 多吗？ 其实也不算多，相比这边的贸易吞吐量，甚至不值一提。 可问题是，陈放一个小年青，上来就是两百万，在跟他开玩笑？ “老熊的主意？” “不，是我自己的生意，前段时间，我刚刚从熊伯伯厂里订了两百万的罐头。” “这个……” 顾岩立即沉吟起来。 没拒绝，显然有的谈。 但陈放却没等他给出答案，已经再度开口。 “三成！” 第三十八章 拉人下水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三成！” “什么？” 顾岩愕然的看着陈放，似乎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这批罐头所得利益的三成，我愿意送给顾叔。”陈放认真的说道。 三成多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很多了。 毕竟没有本钱投入，只需要投入一些人脉关系，就能够得到三成，足以令人心动。 更何况，这是两百万罐头的三成。 如果好好运作，这两百万罐头最起码也能翻一番。 也就是说，只要顾岩点头，他就能收入六十万。 六十万。 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哪怕顾岩也是如此。 “你在开玩笑？”顾岩有些恍惚的问道。 “没有，而且这些钱都属于我自己，来的干干净净，跟熊伯伯的罐头厂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您无需有任何顾虑，这本就是正常的商业往来。”陈放解释道。 毕竟这么大的利益，不解释清楚，他担心对方不敢上。 而干干净净，禁得起查的钱，谁不想赚？ “正常的商业往来？” 顾岩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平白得来几十万，这也算正常的商业往来？” 顾岩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怎么会没有付出呢？我有钱，有货，顾伯伯有人脉，有关系，甚至能够帮我把这批货变现，这就是付出，有付出自然就要有回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陈放认真的说道。 当然，他没有说什么公平之类的话。 一味的强调公平，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顾岩显然在认真的思考陈放的话，或者说是在心中衡量。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摇了摇头。 “我帮你本就是还了老熊的人情，你也无需如此，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顾岩同样认真的说道。 能够拒绝这么大的诱惑，对方的意志，心性可见一斑。 “顾伯伯此言差矣，人情终究有用完的时候，这次顾伯伯帮了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做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合作共赢才是目的。”陈放说道。 “呵呵，你小子是打算彻底把我绑上船啊。”顾岩哑然失笑。 不过从他称呼的改变就能看出来，陈放的策略已经成功了，双方在消除掉隔阂之后，关系明显更进一步。 “主要是跟顾伯伯一见如故。” “你小子可比老熊能说会道多了，不过还是算了，我的身份终究有些不合适，至于我这个年纪，再下海，也没什么意义。” 让陈放没想到的是，到了这种情况，顾岩仍旧是拒绝，而且一脸坦然的模样，并不是故作推辞。 但，陈放并非真的只是想做生意，他真正的目的，在于等那场大变之后，快速进场，换到一些需要的技术。 顾岩就算现在帮他，可真到了那等大变出现，绝对不会再帮他，而且明哲保身。 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无论如何，陈放都得拉上对方。 “我知道顾伯伯秉性高洁，对身外之物不太看重，可人活一世，不可能只顾自己，就算您不需要，家里的子女总需要吧？结婚，生孩子，改善生活，这些哪样不需要钱？ 而且有些事情也不需要顾伯伯亲自出手，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完全可以找个信赖的人出面。 我可以保证，我做的是堂堂正正的生意，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不会影响到顾伯伯。”陈放继续蛊惑。 虽然前几年上面出台了禁止干部子女经商的条例，但说实话，效果并不理想。 顶多是从明面转到了暗处。 更何况，陈放也不需要顾岩为他徇私枉法，他要的是一条门路，以及防止被一些地头蛇强吃的情况发生。 这一刻，顾岩想了很多很多。 正如陈放说的那般，他虽然不需要那些外物，但他的子女需要。 甚至前两年，小儿子结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几乎把这个家彻底掏空了，甚至还欠了不少外债。 哪怕他跟妻子的工资待遇都挺不错，但想要还清债务，也得好几年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小儿子现在还跟他们住在一起。 如果有了钱，完全可以给小儿子换个好点的房子，他跟妻子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到底该如何做？ 他明显犹豫了。 “行吧，这件事情我回去考虑一下，你把住址告诉我，回头我让人找你。” 说完，顾岩没有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开。 只是看他的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 “对？还是错？” 陈放也无法说清楚。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种感受并不好。 但他别无选择。 “我非是拉人下水，而且我也从未想过借助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正义跟邪恶，所以，我并没有错。” 陈放狠狠喝了口酒，然后也起身离开。 等回到宾馆，发现沈浪已经回来了，并且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他并非一个人回来的，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 “小放，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东，我铁子的助手，咱们那点小生意，林东完全可以处理。 主要是我铁子最近有件大事要忙，不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沈浪一上来，就巴拉巴拉的一通。 算是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 至于真的假的，恐怕他自己心里清楚。 倒是那个林东，不露声色，从陈放进屋后，就一直在打量着他。 “你好，我是陈放。” “林东。”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坐下。 “听说你手里有批罐头？我们要了。”林东上来就说道。 “没问题，价格呢？”陈放问道。 “这个保证不会让你吃亏。”林东笑了笑说道。 “林先生，咱们毕竟是头一次交易，总不能你随口一句，我就大老远的把货拉过来吧？这一路上，光是运费都不少了。” “市场价的一半。” “太低了，要是这样，我根本赚不到多少。” 陈放想了想，摇头拒绝。 第三十九章 我像傻子吗？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说实话，这个价格陈放吃亏吗？ 未必！ 市场价这个东西，总会让人雾里看花。 好比一些药物，成本价只有几分钱，可市场价却几块，几十，翻了多少倍？ 只不过药物有研发成本，也有一些别的内幕在里面，无法跟罐头相提并论。 就以糖水山楂罐头为例。 罐头厂的成本价是三毛一瓶，出厂价基本就在五六毛一瓶。 而市场价，通常是拿到市面上销售的价格。 可能是一块，也可能是两块。 陈放心还不算黑，只打算出厂价翻一倍就好。 但林东的话，几乎把他的利润抹平了大半，哪怕有点赚头，也都是辛苦费。 “好吧，看在沈浪的面子上，六成。” 林东好像并不意外陈放的拒绝，而是微笑着给出一个新的数字。 “这样吧，第一次合作，你又是我小舅领来的，我给个优惠价格，九成。”陈放想了想说道。 “抱歉。” 林东直接起身，转身就走。 那坚决的态度，让陈放都有些意外。 而且出乎他预料的是，沈浪居然没有追上去。 “哎呀，小放，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你这……” 沈浪看着陈放，一脸都被你搞砸的样子。 “做生意不就是讨价还价嘛，哪里不对了？” 陈放好整无暇的看着沈浪，没有半分惊慌。 “可你毕竟跟人家第一次做生意，如果价格不便宜点，人家凭什么选择你？依我看，六成就不错了，你也有赚头，等做个几次，有了交情，就可以慢慢提价了。”沈浪劝道。 “我虽然是第一次，可小舅你不是说，那是你铁子吗？”陈放问道。 “刚刚那个林东只是我铁子的一个手下，不一样的，而且这是你的生意，我就负责给你拉线。”沈浪装作委屈的说道。 “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小舅你放心，大不了生意不做了，我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沈浪张了张嘴，像是被噎住了。 过了好一阵，沈浪才反应过来，甚至打了个激灵。 “不行！” 声音尖锐。 “为什么不行？”陈放反问。 “我，我既然答应了你妈要带你挣大钱，就不能不管，而且我是你小舅，是你的长辈，这件事情你得听我的。”沈浪急忙说道。 “听小舅的倒也不是不行，可惜我本来打算卖了这批罐头，挣的钱分给小舅一半，可按照六成的市场价卖，就真的挣不了多少钱了。”陈放突然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什么？分我一半？” 沈浪眼睛都瞪圆了。 “对啊，我能挣钱都是靠着小舅，我怎么可能亏待你呢？”陈放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早点跟我商量一下的，这样，你等着，我再去找我铁子说一下。” 说完，沈浪急匆匆的离开，所以并未看到陈放嘴角的那一丝讥讽。 “虎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陈放扭头看向一旁的孙右虎。 “放哥，您要是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孙右虎一贯原则就是，拍好陈放的马屁。 “可为什么就偏偏有人喜欢把我当傻子呢？”陈放却摇了摇头。 对此，孙右虎只是嘿嘿一笑，并未多言。 为宾馆外面，林东并未走远，而是靠在墙角抽烟。 不一会，沈浪匆匆追了出来。 “姓沈的，你搞什么？你不是说你那个外甥很好糊弄吗？” 林东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质问。 “东哥，这不能怪我啊，您上来就只给市场价的一半，换谁也不会答应啊。”沈浪有些畏惧的说道。 “我不管，这件事情你必须搞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林东狠厉的说道。 “东哥，你放心，我那外甥平时都听我的，只要我回去再劝劝他，肯定没问题，不过您的价格能不能再提一提？我那份就不要了，而且那我那外甥的伯伯可是罐头厂的厂长。 这次只是打了声招呼，就能赊出十万块钱的罐头来，要是吃到甜头，接下来肯定会有源源不断的货运过来，那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啊。”沈浪急忙说道。 “罐头厂？你确定？”林东沉吟了一下问道。 “确定，我可是跟着我那外甥去看过，那家罐头厂是国企，规模很大，少说也有上千号工人，要多少罐头都能生产出来。”沈浪拍着胸口保证道。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知道，这边的竞争很激烈，价格高了，我们就没有什么优势了，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七成，至于你的那份，到时候保证少不了你的。 不过，你得把你那个外甥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懂得。” 林东拍了拍沈浪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懂，我懂。”沈浪忙不迭的说道。 “好了，快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林东又交代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而沈浪，脸上一阵变幻，最终恨恨的跺了跺脚。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心狠手辣。” 说完，沈浪慢吞吞的回到宾馆。 “小放，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我刚刚又跟我那铁子的手下谈了谈，看在我的面子上，他答应市场价的七成，虽然赚的少了点，可毕竟是长久的买卖。 以后有了钱，你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来罐头，最多一年，我保证你成为百万富翁。” 身忙在门口揉了揉脸，才状若惊喜的推开门。 “这么快就谈成了？”陈放意外的看着沈浪。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小舅是谁，现在你可以放心的让你伯伯发货了。”沈浪意气风发的说道。 “没问题，明天我就往回打电话。”陈放出乎预料的痛快。 “好，等这次生意做成了，回去我请你去那什么娱乐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沈浪满脸兴奋的保证着，压根就没有看到身后的孙右虎跟王默越发怪异的表情。 “好的，那就谢谢小舅了。” “不用谢，不过最近几天你最少少出去，这边比较乱。” 沈浪似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放心，没有事情我肯定不会出去的。” 陈放答应的很痛快，但第二天上午，他就带着孙右虎离开了宾馆，不知去向。 第四十章 初谈合作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你好，我叫顾恒武，顾岩是我父亲。” 陈放打量着对面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跟顾岩有几分相像。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坦诚，以及顾岩决定的速度。 原本还以为要等个三五天，结果第二天对方就派人来了，而且还是至亲。 “关于合作的事情，我爸已经都跟我说了，你要是单纯的想在当地出货，卖给那些贸易公司，倒也不难，顶多价格稍微便宜点，但是想直接跟河对面做生意，就只能从长计议了。”顾恒武直言道。 “能跟河对面直接交易？”陈放眼睛一亮。 原本他的打算是先跟当地那些地头蛇贸易公司合作，等差不多后，再想办法搭上河对面的关系，只等大变发生，借此进场。 可如果能够直接达到目的，无疑省却了不少麻烦。 “当然，我多少也认识几个对面的商人，但你要知道，关键是合法的贸易手续，需要先成立公司，申请出口证，然后才能入场。”顾恒武解释道。 “需要多长时间？”陈放问道。 “审批的话我可以找找关系，但最快也得一个月左右。”顾恒武道。 “那就成立贸易公司，手续你负责办理，以合股的方式，我提供货物，你负责渠道，收益七三分，如果方便的话，公司法人由你这边的人担任。”陈放当机立断。 这种结果远远比他预想中好的多。 虽然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但相比未来的收获，却不值一提。 为此，即便分出三成的利益，也大赚特赚。 听到陈放的话，顾恒武也露出一丝激动，不过很快就按捺下来。 “我想先问一下，你真的能提供两百万的货？” “不错，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让顾伯伯跟熊伯伯打个电话，相信他能够证明我的实力。”陈放自信的说道。 有云上娱乐城摆在那里，区区两百万，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交浅言深，第一次见面，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透露出来。 更何况，这会说那个庞大的帝国即将解体，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只会觉得他疯了。 在那之前，他需要的是准备，准备，再准备。 此刻，顾恒武却有些恍惚，脑海中还回荡着昨晚父亲跟他说的话。 “我年纪大了，也帮不了你们太多，不过这次合作，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能不能抓住，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我之前给老熊打过电话，那个陈放在青陵开了家娱乐城，一个月少说能赚几十万，而且他向老熊的罐头厂下了两百万的订单，现在已经开始生产。 小武你最年轻，比较能接受新鲜事物，关于合作的事情，我打算让你负责，至于赚到的钱，到时候你们兄弟几个分掉就行。 至于我，过段时间打算退下来，回学校当个教书匠，也算回归老本行。” 他也不知道父亲退下来，把他推出来到底值不值得。 但正如父亲所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够利用好，绝对可以赚取大量的财富。 “我相信你，这样，公司的事情我会尽快办理好，法人将由我亲自担任。”顾恒武直起身子说道。 “你担任法人？会不会有点太高调了？”陈放愣了一下。 按照上面颁发的禁止干部配偶，子女经商的条例，这么来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我爸已经决定提前退休，不会有事的，而且由我担当法人，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顾恒武有这个自信，哪怕父亲退下来，可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人走茶凉的事情，甚至原本的关系网，反而更加便利。 “提前退休？” 陈放有些傻眼，这算什么？ “没事，我爸这些年太忙了，我妈早就希望他能早点退下来，还能陪陪家人，做些他喜欢的事情。”顾恒武说道。 “好吧，等有空我上门看望顾伯伯。” 陈放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东的？” “林东？不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这次原本打算试试水，我小舅联系了这边一个做贸易的，对方就叫林东，不过不太像正经来路。”陈放解释道。 “林东吗？交给我好了，只要是做贸易这行，保证能打听出来。” 顾恒武心中一凛。 原本以为自己家是对方唯一的选择，现在看来，人家是做两手打算。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没有讨价还价，不然真的仗势欺人，索取更多，只会狠狠得罪对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必须要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叫林东的了。 恐怕这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嗯，那就麻烦你了，这几天我会一直住在宾馆，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就行。”陈放点点头。 顾恒武返回家后，第一时间将双方的谈话告诉父亲。 “你做的很好，虽然有老熊当中间人，不过凡事不可大意，至于那个林东，回头你找小孙查一下，看看什么来历。” “明白。” 与此同时，在黑河东郊的一座小院子里，几个人正在喝酒，其中一个正是林东。 “兄弟几个，我跟你们讲，这次我碰到了一只肥羊，第一次出手就是十万块钱的罐头，原本我打算直接吃掉，不过那小子家里也算有家罐头厂。 所以我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咱们先好好合作几次，等他吃到甜头了，再干一票大的，直接把他榨干净。”林东狰狞的笑着。 “真的？什么来头？” “青陵那边一个小娃娃，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跟我要市场价的七成，也不好好想想，老子要是有本钱，直接去找那些厂家订货，拿出厂价多好。 那几家哪个不是直接从厂里订货，还便宜，也就咱们这些散家，靠着一点点门路，从人家指头缝里抠出点食来吃。” “东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好，那咱们兄弟们这次好好干，只要赚了钱，回头少不了你们的。” “谢谢东哥。” “来，兄弟们喝酒。” 第四十一章 云武贸易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小放，咱们的货什么时候能到？” 宾馆里，沈浪坐立不安，焦急的问道。 “应该快了吧，毕竟生产，运输，都费工夫。”陈放随意说道。 其实，他今天还往家里打过电话。 云上娱乐城那边，一切正常，虽然有个别小混混闹事，但被张俊财狠手整顿过几次后，倒也没人再敢闹事。 每天的收入，也都在七八万左右，不知道又引得多少人眼红。 而熊开山的罐头厂，已经收购了大量的水果，开始生产。 只是两百万的订单，绝非短时间就能生产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你抓紧催催，林东那边比较着急，我们早点把货运来，早点出手，就能拿钱了。”沈浪快速说道。 “你放心，我会打电话的。”陈放点点头。 “好好。” 沈浪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两天，那个林东又找他几次，一个劲的催促，让早点把货运来。 并且言语间的威胁，也让他不敢不照办。 甚至此时，沈浪心中也有了那么一丝悔意，但想到即将到来的财富，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的，谢谢孙叔，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另一边，顾恒武挂掉电话，脸上多了些冷厉。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找地方，注册公司，申请出口证。 有人脉有关系，公司很快就注册好，就是出口证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毕竟是边界，渠道早就被人把持，一个出口证，需要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申请的。 同时，他也没忘记打探那个跟他抢食的林东，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只是个小混混。 得到消息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赶到陈放所在的宾馆。 “顾哥来了，公司的事情都弄好了？” “公司只是小事情，正好我领你去看看，前面是两层小楼，后面有个大仓库，咱们的货只要运过来，随便往里堆。”顾恒武意气风发的说道。 在他眼里，只是打几个电话，找几个人，便轻轻松松办好。 “也好，那就麻烦顾哥了。”陈放说道。 毕竟也算自己的公司，他还占大头，总不能连在哪都不知道。 而且，那场大变还有几个月，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等这边理顺之后，他就打算回家，至于这里，正好带来了孙右虎跟王默，到时候看看，两个人留下一个。 “小放，你去哪？” 两人刚出房间，住在对面的沈浪就走了出来，有些奇怪的看着顾恒武。 “这是谁？” “我一个朋友，有点事情出去趟，你就留在这里。”陈放说道。 “不行，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沈浪看着顾恒武，就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好似生怕陈放被拐走。 顾恒武就站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没有半点不悦。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这样。” 陈放说完便不再理会沈浪，径直跟顾恒武离开。 “小放，你站住。” 沈浪显然还想阻拦，结果直接被孙右虎伸手挡住。 “混蛋，你给我让开，你不知道我是小放的舅舅吗？你敢拦我？”沈浪大怒。 “放哥说让你乖乖在宾馆等着，你就老实呆着，再敢废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孙右虎眼睛一瞪，恶狠狠的看着沈浪。 毕竟是在街上混的，这一发狠，倒真把沈浪给吓住。 见此，孙右虎满意的点点头，跟王默跟上。 宾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七八成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在陈放眼里，这轿车实在是有些丑。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轿车，造型基本都是有棱有角，也就大名鼎鼎的虎头奔，有了些圆润，看着也比较霸气。 但在黑河这边，主要还是河对面的车子比较多，毕竟离得近，也出了名的结实。 “怎么样？这辆拉达是我借来的，等咱们赚了钱，再买一辆新的。” 顾恒武伸手一指，带着几分炫耀。 这个时代，能够开上小轿车，那可是无比风光。 “这车太丑了，以后有钱了，可以考虑买大奔。”陈放随口说道。 旁边的顾恒武顿时无语，原本那丁点炫耀的心思，直接被浇灭。 难道他不知道大奔更好？ 可问题是，好几十万呢，甚至上百万，他可买不起。 “大奔啊，我这辈子要是能开上，也就死而无憾了。”顾恒武摇摇头说道。 “呵呵，那可未必。” 陈放想到后世，大街上到处都是BBA，大城市中更是豪车遍地，普通家庭也几乎人人有车，那种现象，恐怕现在没有人能够想到，更不敢奢望。 七十年代，人们结婚有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到了八十年代，就变成冰箱，电视机，洗衣机。 而九十年代，基本就是摩托车，彩电，录像机。 至于再往后，基本就是车子，房子，票子了。 结个婚，掏空三代积蓄的比比皆是，也越来越流行啃老。 “对，有老弟你在，我这辈子肯定能开上大奔。” 顾恒武却是眼前一亮，以为陈放是在提点他。 毕竟这贸易真的赚钱，要是维持个三五年，几百万身家并非不可能。 到那时候，他一定弄辆大奔开。 想到这里，他斗志更足，也更加下决心交好陈放。 沈浪没能跟上去，就躲在窗户前，看到陈放一行人上了那辆小轿车，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行，小放肯定又自己联系了人，要是这样，岂不是没我的份了？对，找林东。” 想到这里，他急匆匆的离开宾馆。 至于陈放让他留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顾恒武开车，很快就来到贸易公司，那两层小楼虽然年代久了点，可地段却挺不错，交通便利，更重要的是，距离河对面很近，甚至站在高处，远远就能看到。 “这里怎么样？至于公司的牌匾，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云武贸易公司，不过里面可能有点乱，我正让人收拾呢，外面也会找人重新粉刷一遍，保证跟新的一样。” 顾恒武领着陈放来到门口，指点江山。 而云武贸易，就是公司的名字。 第四十二章 抢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从眼前这一切来看，顾恒武还是下了本钱的。 以他现在的家庭情况，拿出这笔钱，绝对不容易。 “这里挺好的，不过以后我可能偶尔才来这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要靠顾哥坐镇。”陈放直接说道。 “啊，你不在这边？”顾恒武吃惊的问道。 “对，等公司走上正轨，我就回家，毕竟货源都在那边，离不开人。”陈放解释道。 实际上，云上娱乐城有张俊财，他完全可以放手。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那边属于大本营，再一个，就是不愿意在这边过多的抛头露面，最好认识他的人越少越好。 至于这家贸易公司，在他看来，只要完成使命，就可以关掉了。 不过顾恒武要是愿意，他也不介意稍稍投入点，做多大不至于，但肯定不会让顾恒武失望，如此也就不算是过河拆桥了。 “倒也是，只是我以前毕竟没做过生意，虽然可以找人，可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顾恒武忍不住说道。 “做生意其实挺简单的，毕竟咱们都是正规渠道，该交的税也不要省，最重要的是找好河对面的合伙人，毕竟咱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陈放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有个表哥，在那边住了不少年，而且使馆那边也有人，保证不会出问题。”顾恒武自信的说道。 既然决定投身这一行，他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没这个把握，他也不敢轻易的许诺。 “还有，我打算过几天去趟对面，先试试水，你要不要去？” 顾恒武随即又邀请道。 “要是不麻烦的话，我倒是挺想过去看看的。”陈放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说道。 “哈哈，这点小事情有什么好麻烦的，那就五天后，你把身份证给我，到时候我帮你办。”顾恒武笑道。 “行。”陈放点点头。 接着，顾恒武领着陈放转悠了一圈，尤其是后面那座仓库，虽然旧了点，但空间的确很大。 陈放没有问租这里要花多少钱，顾恒武也默契的没提。 “对了，中午有空吗？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朋友？” “我一叔叔家的孩子，我俩算是从小一块长大，而且等公司办好，我打算把他拉进来，你放心，他那份钱从我这里出。” 顾恒武生怕陈放不满，赶忙解释道。 “顾哥要是觉得有必要，那就行了，至于钱不钱的，都是小事。” “陈老弟爽快，你放心，我既然找那小子，他肯定得出力气。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林东，我已经查清楚了，原本以为是那几家的，没想到就是个小混混，平时就靠着坑蒙拐骗，夹带点私货往那边跑。”顾恒武说道。 说实话，之前陈放跟他提起林东的时候，他是真的吓了一跳。 等好不容易弄明白林东的身份，才松了口气。 这种小混混，对于外地人来说，也算得上地头蛇，可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小混混罢了，不值一提。 “倒是跟我想的差不多，之前我来这边，我小舅不放心，说在这边认识人，非要跟着过来，我也不好推辞，既然是个小混混，那就不用理他。”陈放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原本就是做的两手准备，如果没有顾恒武，说不定他真的跟那个林东虚与委蛇一番，先熟悉这边的环境。 至于现在，就大可不必了。 正如顾恒武所言，一个小混混而已。 相信他既然这么说，肯定能够解决掉这点小麻烦。 否则陈放就真的要重新考虑跟对方的合作问题了。 顾恒武那位小伙伴叫孙绍，倒是跟三国那位大人物重名，长得五大三粗，有股子凶戾味。 不过在顾恒武面前，就显得老实多了，在介绍完陈放后，更是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热情豪迈。 顾哥可是说了，要带他发大财，而眼前的陈放，本身就是个财主。 席间，三人推杯换盏，气氛更加热烈。 陈放的酒量本就一般，要不是初次见面，恐怕会被彻底灌醉。 就在三人喝酒的时候，林东带着几个人跟沈浪守在宾馆门口。 “你不是说他在这边不认识人吗？我叫你看着他，现在呢？要是出了意外，你也就别回去了。” 林东表情阴狠的盯着沈浪，没想到这肥羊还没下锅，就来抢食的。 他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跟他作对。 这也是他守在宾馆门口的原因。 沈浪此时有些魂不附体，刚刚那冰冷的刀锋在他脸上轻轻划动的时候，他差点就吓尿了。 对于林东的话，更是半点也不敢怀疑。 而心里，则是充满了对陈放的怨恨。 心想要不是那个小混蛋乱来，他怎么可能被人威胁？ 真要是被人沉到江里，那就彻底完了。 “东哥，这真的不能怪我啊，你放心，我保证让他跟你交易。” “哼，原本还打算先好好供着，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等会先把他带走，等到了咱们的地盘上，我就不信他不乖乖的合作。” 林东恶狠狠的说着。 他自信，收拾几个外地佬，绝对手到擒来。 到时候先吓唬一番，让他乖乖的听话，等赚够了钱，直接撕票。 沈浪听到后，浑身一颤，却也不敢说什么。 几人又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轿车缓缓驶来。 沈浪立即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就是这辆车。” “兄弟们，准备好，等对方下了车，直接上去带走。” 林东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 顾恒武开着拉达，神色轻松，有说有笑的，浑然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等车子在宾馆门口停下，陈放刚刚下车，林东便带人围了上来。 “小子，你总算回来了，跟我们走一趟。” 后座上，孙右虎跟王默更是第一时间下车挡在陈放面前。 开车的顾恒武一懵。 倒是之前挤在后面的孙绍，随即跟着下车。 “妈的，给老子住手。” 林东带着四五个大汉，此时已经从怀里掏出刀子。 看到这一幕，孙绍那点醉意，刷的就没了。 第四十三章 惊怒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哪个王八……孙，孙少？？” 林东被那一声大吼吓了一跳，本能的反骂。 不过等他看清楚对方后，彻底傻眼了。 “你特么的是不是想死？” 孙绍急急的冲到人群里，上来就给林东一记大耳光。 至于林东带来的那几个人，此刻也不约而同的把刀子收了起来，老老实实，就像老鼠遇到了猫。 另一边，顾恒武更是急急的下车。 “你就是林东？” 他虽然没见过林东，可这会来找陈放麻烦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上午还说对方就是个小混混，随手就能捏死，结果中午人家就跑来打脸了。 也幸好陈放没什么事，不然顾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是。” 林东脑海中不知道闪过多少念头，他不认识顾恒武，但却认识孙绍。 对方尽管不是在街面上混的，可人家老爸就是专门管这个的。 作为街面混的，首先一点就是擦亮眼睛，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毫无疑问，孙绍就属于绝对不能惹的行列。 当初他也是跟随一位大哥，见过孙绍一次，当然，他是没有资格在对方面前提名字的。 “林东是吧？跟谁的？” 孙绍恍悟，之前顾恒武就跟他提过这个名字，原本还打算过两天抽空警告一下对方，没想到，人家先来给他警告了。 “孙少好，承蒙汪哥赏脸给口饭吃。” 林东不敢炸毛，老老实实的回答。 哪怕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耳光，他也没有半点报仇的想法，而是一个劲的想着该怎么化解这次的麻烦。 毫无疑问，对方是给陈放出头，也就是陈放的朋友。 枉他之前还想着对方就是个外地佬，是肥羊，任凭他处置，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吃人的猛虎。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越发的后悔。 要是早知道陈放认识孙绍，就算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找陈放的麻烦。 “三街的老汪？很好，我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连我孙绍的兄弟都敢欺负了。”孙绍恶狠狠的说道。 至于眼前的林东，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哪怕对方人多。 “孙少，都是误会啊，而且汪哥也不知道这回事。” 相比惹了孙绍，他更害怕的是汪哥。 毕竟孙绍这种人，因为一点误会并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在床上躺几个月，该赔罪赔罪，他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 但是要因此牵连到汪哥的身上，恐怕就不单单是躺几个月的问题了。 “我管他知不知道，既然你是他的人，就是他的责任。” 孙绍说完，便不再理会林东，而是满脸歉意的看着陈放。 “陈老弟，实在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疏忽，让你受到了惊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孙绍说的很郑重，显然是准备追究到底。 旁边，顾恒武也点了点头。 “对，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在这边，敢拿刀子威胁我顾恒武的兄弟，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林东则露出满脸的恐惧。 就连躲在后面的沈浪，这会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看看林东，又看看顾恒武跟孙绍，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 “孙少，顾，顾少，都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认打认罚，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汪哥，对了，都是他，是他找到我，想要跟我联手坑这位陈少。” 关键时刻，林东毫不犹豫的把沈浪给卖了。 此刻，他不恨陈放，更恨导致这一切的沈浪。 要不是这个王八蛋，他岂会打陈放的主意？ 又怎么会得罪孙绍？ 听到林东的话，众人刷的朝着沈浪看去。 原本准备逃走的沈浪，就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 不过这次，顾恒武跟孙绍没有说话。 顾恒武知道沈浪是陈放的小舅，而孙绍是摸不清状况。 但毫无疑问，这是陈放的家事。 倒是孙右虎跟王默，恶狠狠的盯着沈浪，恨不能立即上前揍他一顿。 此时，两人还有些后怕。 刚刚要不是孙绍阻止，光凭他们两个，就算拼了性命，也很难在对方刀子面前保护好陈放，这让他们有种失职的感觉。 实际上，就连陈放，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也有些惊怒。 当然，他的愤怒主要并非源于沈浪，而他也早就知道沈浪在背后耍花招，不安好心。 他愤怒的其实还是自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连这最简单的都忘记了。 明知道这边有些乱，又不是自家地盘，偏偏还任由沈浪接二连三的搞事，本身就是对自己不负责。 甚至，是他自己有些狂妄自大，以为可以掌控一切。 现实却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 虽然对方没有得逞，可如果没有顾恒武跟孙绍在呢？ 最后会怎样？ 毫无疑问，他会被带走，软禁，各种折磨，把他当成人质，不断的从他身上压榨财富。 至于最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小舅，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 陈放摇了摇头，满脸失望，至于有几分真，几分演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随即他又看着顾恒武跟孙绍说道：“顾哥，孙哥，这次多谢了。” “自家人谢什么，在我的地盘上，要是真让你吃了亏，我才没脸见人呢。” 顾恒武笑了笑。 尽管刚刚那一幕把他也吓了一跳，不过从结果来看，还是好的。 最起码又拉近了跟陈放的关系。 “老弟，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孙绍在知道沈浪是陈放的小舅后，就明智的把话题又转到了林东身上。 一副陈放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的样子。 “我就算了，孙哥看着办。”陈放摇摇头。 哪怕林东是他的敌人，他也不打算亲自上手。 “行，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到时候保证让你满意。” 孙绍说完，冲着林东道：“赶紧滚。” 林东苦着脸，却还千恩万谢的离开。 至于他会不会跑路，孙绍并不担心，甚至让林东跑，他也不敢。 那个时候就不单单是得罪孙绍了，就连汪哥，恐怕也会恨死他。 第四十四章 做事先做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一个星期后，陈放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河对面。 布市。 远东第三大城市。 这次过来，顾恒武带了两个人，陈放也带了两个人。 至于沈浪，这会仍旧龟缩在黑河的宾馆中，甚至不敢踏出一步。 前几天，林东被当着他的面，打断了双手，去了附近一个小县城养伤。 就连跟着他的那几个手下，也遭受了不同的惩罚。 亲眼见到那一幕，沈浪彻底被吓傻了。 对于陈放这个亲外甥，再也不敢有一丝违背。 商人是顾恒武的表哥介绍的，全名很长，陈放就只记住了普克。 普克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身高跟体重几乎成正比，肚子像怀胎十月，棕发，眼睛微微眯着，肉脸上布满了笑容。 他在这边的势力不算大，但也不小，有一个综合性商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跟国内做生意。 而且他还算半个华国通，能讲流利的汉语，也就让双方的交流没有太多的障碍。 这一路上，陈放也在不断的观察。 尽管距离那场大变还有几个月，但已经能够隐隐看出一些征兆。 这边的工厂大部分都已经停工，街上不断充斥着茫然的行人。 街两边，有不少从国内来的倒爷，背着巨大的包袱，三五成群，组成一个团队。 嘴里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嘣，加上比划，勉强可以纳入交流的行列。 虽然辛苦了点，但挣的钱着实不少。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 在这段时间里，不少人都借此挖到了令人疯狂的第一桶金。 但在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很多人悄然的消逝，没留下半点痕迹。 可以说，在这边混的国人，没点狠劲，根本站不住脚。 如果没有顾恒武的背景力量，陈放想要完成计划，只能说，想法很好。 果然应了那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毕竟上辈子，陈放多是道听途说，远没有眼下亲身经历，来的更真切。 普克虽然看在顾恒武表哥的面子上愿意合作，但作为商人，逐利才是天性。 而且双方还是第一次合作。 两天后，双方初步达成合作。 只是罐头的价格，要比大街上卖的便宜好几倍。 可即便如此，比起陈放从厂里拿货的价格，也超过了两倍。 理论上来讲，两百万的货，运到这边交给普克，能挣四百万。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 眼下双方的贸易，主要依靠火车。 那些倒爷们，只能背着大包小包，挤在车厢里。 至于贸易公司，一般都会租车皮，但价格也不便宜。 可以说，这场盛宴，属于众人分食。 有多大的力量，吃多大的饭。 从这点来说，陈放跟顾恒武合作，对方只占三成，属于他赚了便宜。 顾恒武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缺少资金了。 也就是顾家本分，不想游走在法律边缘，否则根本没他什么事。 而为此，顾岩更是提前退休。 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可思议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 陈放也跟顾恒武聊过，从他口中，隐约得知，顾岩也算是急流勇退。 一年前，顾岩的一位老领导病逝后，他的形势就有些不容乐观。 眼下借着陈放合作的机会退下来，也算是给人让了路，结了个善缘。 在这种情况下，给儿子铺路，没人会说什么，反而乐见其成。 再加上熊开山的面子，才有了双方合作的基础。 这其中的曲折，远不为外人所知。 “老弟，这次咱们总算能大干一场了。” 回去的火车上，顾恒武仍旧显得很兴奋。 虽然他的年龄要比陈放大一些，却远没有陈放表现的沉稳。 “能这么顺利，都是亏了顾哥，我看咱们的合同，可以改一下。”陈放突然说道。 “改一下？” 顾恒武明显愣了一下。 “对，说实话，没来这边前，我虽然看好这方面的买卖，但却想的有点简单了，要是没有顾哥，我恐怕很难做成，而顾哥出了这么大的力，只分三成未免少了些，以后就分四成吧。”陈放冷静的说道。 “四成？” 顾恒武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别的先不说，两百万的罐头，扣掉各种花费，就算只有一点五倍的纯利润，那也是三百万。 而多一成，就是三十万。 对于全部存款都没有三千的他来说，绝对是笔难以想象的数字。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不行，说好三成就三成，实际上，就算三成，我也拿的烫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连这三成都拿不到。 前二十多年，我爸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做人要知足，贪得无厌，最终只会毁掉自己。 所以我只拿我该拿的。” 顾恒武坚定的说道。 虽然没要这一成，可他对陈放的好感明显更上一层楼。 毕竟要不要是他的问题，会不会做人，则是陈放的事情了。 “好吧，既然顾哥不愿意，那我打算把这一成拿出一半来分给孙哥，咱们再找个能在车皮使上劲的分一半，这样也能省掉不少麻烦。” 对此，陈放倒也没有强求，想了想说道。 倒不是说他非要把钱往外推，而是他清楚一个道理，有钱大家赚。 孙绍的作用，在之前林东的事情上，已经得到应验。 而罐头想要运过来，最重要的就是车皮。 以顾恒武的人脉，解决这点不算难事，可想要争取更多，甚至让别人主动，就得拿出足够的利益了。 而且，陈放也在为将来做打算。 “行，有另外半成足够了，回头我就把他给你拉过来。” 这次，顾恒武没有再坚持。 毕竟他们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要是拉上个能在车皮使上劲的，以后也能轻松许多。 更何况，这分成是陈放拿出来的。 “那就麻烦顾哥了，不过那人我就先不见了，我准备直接回青陵，然后第一批罐头运过来，到时候顾哥联系好车皮，就给普克发过去。 至于货款的问题，就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一半兑换成美元，存到米国在那边的银行里，一半换成人民币，打到公司的账户。” 第四十五章 回青陵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回到黑河，陈放并未停留，直接买了回青陵的车票，加上沈浪，一行四人匆匆回返。 这次去河对面，陈放之所以决定跟普克合作，也是因为对方的人脉。 更是跟他达成一条隐秘的合作。 那就是一半的货款兑换成美元，存到那边，陈放的私人账号。 对此，顾恒武有些不理解，但陈放坚持如此，而存到公司账户上那一半，陈放主要是用来给顾恒武等人分成。 他也不打算从贸易公司拿一分钱。 至于货款问题，有云上娱乐城这个聚宝盆，完全可以负担。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同样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毕竟大变一来，卢布将会疯狂贬值，相比人民币，美元无疑更加坚挺。 到时候在那边买些敏感的东西，用美元也更方便，不需要把钱转来转去，免得被人盯上。 此时陈放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那个计划做准备。 哪怕短时间内，资金极度紧张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回到青陵，陈放直接去了熊开山的罐头厂。 “回来了？” 熊开山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虽然把老战友介绍给了陈放，但却没有想到，陈放能够做到这一步，更没有想到，那位老战友，居然有那么大的决心。 “嗯，回来了。” 陈放微笑，肩上沉甸甸的担子，总算轻了些。 “老顾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那边做的很好，既然这样，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给你拖后腿，此刻仓库里堆了差不多五十万的罐头，车子我已经给你找好。” 熊开山同样微笑。 半个月，五十万罐头，整个厂子，最近加班加点，灯火彻夜，总算恢复了几年前的景象。 熊开山既开心，又欣慰。 “谢谢熊伯伯，帮我省了不少麻烦。” 陈放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罐头厂就生产了五十万的罐头。 这样马力全开，也就两个月，两百万的订单就能完成了。 “这些都是小事情，不过你之前打过来的定金可都花光了，现在厂里还欠着不少果农的钱，你要是不想停工，就赶紧打钱。” 陈放回来了，熊开山也不跟他客气。 所有人都憋着劲，想要大干一场。 毕竟没有人愿意每个月只拿一点点基本工资，哪个不需要养家糊口？ 而罐头厂越忙，挣的钱自然也就越多。 “放下，等会我就让会计把钱打过来。” 陈放爽快的说道。 这半个月，云上娱乐城那边就算每天收入七万，账面上估计也差不多能达到一百万了。 “那就没问题了，你小子刚刚回来，我老头子就不霸占着你了。” 熊开山挥挥手，直接送客。 “那好，等有空我再来看熊伯伯。” 陈放将从黑河带来的特产放下，就回到娱乐城。 “放哥儿，你总算回来了。” 那会孙右虎跟王默先回来一步，张俊财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嗯，最近怎么样？” 陈放在沙发上坐下，直接问道。 “挺好的，就是我打听到，还有两个娱乐城下个月就要开业，也有几家歌舞厅弄了几个小包房，学着咱们弄呢，不过咱们的生意倒是没受影响，反而还更好了。” 张俊财说着，就把存折拿了出来。 毕竟说的再多，也不如真实数字更有代表性。 “咦，一百三十一万？居然这么多了？酒水方面没有结账吗？” 陈放有些意外的看着存折上面的数字。 他可是记得，罐头厂那边，前后两次，一共给了五十万定金。 服装店那边，掏了十万。 光这就出去了六十万，而账上居然还有一百三十万，加起来差不多都两百万了。 云上娱乐城从开业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天。 这可比他预想中，赚的多。 “结了一部分，现在看咱们生意好，需求量比较多，对方也没催，一切按着合同来，我打算过两个月，把结账周期都统一一下，也省的麻烦，最起码一个月结一次。”张俊财说道。 “嗯，这个你自己做主就行。” 陈放没有在意，而是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笔钱怎么用。 欠的债务里，刘立昂那边是大头，不过却不用着急，当初订的合同，三个月还四成，剩下的五个月后结清。 眼下从签合同到现在，才一个半月。 建筑公司那边也同样如此。 倒是家具厂那里，这个月底就要结账了，但也不算多，留出三十万就足够了。 而且到月底，还有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员工的工资，一天的收入也足够了。 也就是说，不考虑其他，眼下这一百三十万完全可以全部动用。 这可比他一开始想的要宽裕，也能做更多的事情。 因为普克手底下有一家大型综合商场，也有自己的销售渠道，所以陈放能够提供的货物，并不仅限于罐头。 那边对于各种日用品，都有极大的需求。 “等会让会计给罐头厂再转五十万，然后留出三十万，以备后患，剩下的我要用。”陈放直接说道。 既然北边的事情已经联络好，贸易公司已经开了起来。 那就完全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而且货源方面，陈放打算全部从青陵市这边找，尽管距离黑河那边有点远，运费也不是个小数字，但没办法，谁让他是青陵市的人，就当为家乡做贡献。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自家地盘上，比较好办事，不用担心被人骗了还找不到人。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张俊财点点头，对于陈放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同样也不会质疑。 他那会已经问过孙右虎跟王默，也得知了陈放在北边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并且还去了河对面，这让他对陈放更加钦佩。 他的目光还局限在一家娱乐城上面，而陈放，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国外。 “对了，还有件事，我打算安排王默去黑河，你再找个小弟跟着他。” 虽然不管是孙右虎，还是王默，都对他言听计从，但毕竟是张俊财的小弟，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陈放还要跟张俊财打声招呼。 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青陵，哪怕再怎么信任顾恒武，他也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所以派人是肯定的。 就算顾恒武，也强烈要求如此，甚至还要他派个管账的。 在孙右虎跟王默之间，陈放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更加稳重的王默去。 第四十六章 容易扯到……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行，王默这小子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但主意比较正，而且他的家人都在这边，基本不会有事。” 张俊财想了想，就点头同意。 他也知道，陈放很看重那边的事情，如此一来，选择一个合格的，不会背叛的人，就尤为重要。 当然，派什么人跟着，也要考虑好。 陈放没再说什么，跟张俊财打了个招呼，就找到龟缩在包房里的沈浪，两人一起回家。 在云上娱乐城，沈浪终于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原来那家娱乐城，是属于自家外甥的。 可惜，他知道的还是太迟了。 如果早知道这点，他说什么也不会把陈放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青年，结果生生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尽管在那件事情上，陈放没有惩罚他，可他知道，一旦自己不听话，后果绝对很严重。 以至于，他现在对陈放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违背。 “这次去那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临近家门，陈放淡淡的扫了沈浪一眼。 后者顿时浑身一颤，唯唯诺诺的说道：“我知道。” “嗯，过几天我妈可能去看外婆，到时候你跟着去，等结束了，再回来，我有些事情交给你去处理，要是办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 陈放打一棒子，又给了颗甜枣吃。 哪怕他再怎么不喜欢沈浪，可对方终究是母亲的弟弟，是他的小舅。 而且他这种人，只要用好了，效果同样不凡。 “妈，我回来了，咦，爸也在家啊。” 打开家门，陈放惊讶的发现，老陈同志居然没有加班，实在罕见。 “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 沈爱芳先是惊喜，然后就没好气的斥责。 “我这不是想着给您个惊喜嘛。” 陈放说着，将自己买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条牌子丝巾，还有一件貂皮大衣。 虽然眼下还穿不着，可沈爱芳的一贯怕冷，每年的冬天都很难熬。 沈爱芳看到礼物，立即露出现实的笑容。 “挣点钱不知道自己存着，买什么礼物啊。” 尽管嘴上说着，但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很满意。 “小浪，这次麻烦你了。” 陈敬亭对着沈浪点点头，然后看着陈放。 “你跟我到书房来。” “说吧，这次去北边，到底干什么去了？” 陈敬亭示意陈放把门关上，问道。 “从罐头厂里弄了点罐头，去那边试试水。” 陈放半真半假的说道。 有些事情很难瞒得过有心人，尤其是最近罐头厂加班加点的开工。 毕竟一个原本都快倒闭，发不下工资的厂子，突然起死回生了，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好奇。 “罐头厂？那个神秘的大客户是你？” 陈敬亭眼睛蓦然瞪大。 同是国营厂的厂长，他对罐头厂的事情也听闻过，只是隐约知道，一个神秘的大客户下了一笔订单。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神秘大客户，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子。 “神秘大客户？要是没有第二个人的话，应该就是我。”陈放点点头。 他的事业，早晚会被家里人知道，眼下稍微透漏点，并不算什么。 “你小子哪来的钱？不对，那批空调钱？” 陈敬亭很快醒悟过来。 “算是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要是卖不出去赔了呢？” “放心吧，就算卖不出去，回头我再拉回来，往您那里一送，当员工福利。” “你……” 陈敬亭顿时无语。 难怪胆子这么大，兜兜转转，还不是让他这个当老子的兜底？ 可问题是，眼下红星机械厂虽然有了些起色，但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他现在恨不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有钱采购员工福利？ “我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这生意哪里有那么好做？”陈敬亭忍不住说道。 “爸，咱们当初可是约法三章，一年之内，不管我做什么，您都不会干预，至于生意好不好做，我比您更清楚，这次去北边，我已经联系好一个合作伙伴。 我负责货源，他负责在那边的销售，想要赔本，估计很难。”陈放说道。 “哼，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而且你了解对方吗？凭什么这么有信心，万一对方骗你呢？” 陈敬亭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决定好好给儿子上一课。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没关系，就算失败了，就当花钱买教训好了。”陈放随意的说道。 那副不把钱当钱的态度，让陈敬亭恨得手痒痒。 “你既然这么有钱，那就先把欠的空调钱还我。” “呃……” 这次，轮到陈放无语了。 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 “这个不着急吧？等合约期限到了，保证一分也不少您的。” “谁说不着急了？厂里都快发不起工资了。” 提起这个，陈敬亭就有些郁闷。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借助空调的东风，一飞而起。 没想到，刚起飞，翅膀就断了一只。 而且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明面上支持他，可暗地里却不断的扯后腿，让他憋屈又无奈。 “应该不至于吧？还是说，您又搞什么了？”陈放疑惑的问道。 虽然红星机械厂困难重重，可在他看来，维持基本开销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随着空调开始出厂，按照他的推广计划，现在应该不断回钱了才对。 “咳咳，也不算什么，就是正常的研究，你也知道，技术才是一个厂的根本，省城那家合资厂在后面追的厉害，为了维持竞争力，就只能加大投入。 所以我招了几个专家，研发新的空调外壳跟压缩机。”陈敬亭老脸一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几个副厂长纷纷反对，厂子里一时变得拮据起来。 但在他看来，这才是长盛不衰的根基。 哪怕一时的困难，也是值得的。 听到父亲的话，陈放更加无语。 这老陈同志的野心倒是挺大的，可问题是，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了，跨度实在有些大，容易扯到…… 同时，也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 老陈同志是个合格的将军，但却不适合统帅。 第四十七章 当儿子的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对于自家老爸，陈放其实还是挺关心的。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委婉的提醒一番。 “爸，技术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不重要，红星机械厂想要发展壮大，走技术这一块是唯一的出路，但问题是，根基不足，强行为之，只会适得其反。” 陈敬亭听后，脸色发黑。 虽然陈放说的委婉，可他也听懂了，分明是不赞同自己搞技术。 有时候，他其实很好说话，经常跟厂里的员工打成一片，可有时候，他又极其执拗，有点文青的思想。 尤其是在他自问没有做错的情况下，尤为明显。 毕竟他没有陈放上辈子的记忆，很多事情都是雾里看花。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那么多英明之辈，会犯一些低级错误的原因。 旁人之所以看得明白，是因为旁观者清。 但陈敬亭，此刻却是当局者。 在他看来，一时的困难并不算什么，只要全厂的人上下一心，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他却没想到，他可以做到无私，但别人呢？ 人有千百种，就有万千心思。 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样，目光长远。 在很多人眼里，能够自家吃饱喝足，就足够了。 “谁说根基不稳了？红星机械厂乃是老牌国企，哪怕设备旧了点，可工人的素质却没话说，而且我也听你的，进行工人考核，能者上，庸者下。 更何况，厂里的空调已经初步打开市场，反响还算不错，哪怕只是一时拮据，可我保证，最多半年，就能够有所改善。 到时候技术有了突破，就算藤野秀实的合资厂开起来，红星机械厂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甚至还能领先，打垮对方。” 陈敬亭气呼呼的说道。 显然是不服。 当初在得知藤野秀实在省城的阴谋后，他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 左思右想，终于决定以技术为突破口，可没想到，如今连自家儿子都有些不支持自己。 真以为自己不分轻重吗？ 可危机就在身侧，再不努力追赶，就要万劫不复了。 陈放见老陈同志如此模样，也知道单单几句话，很难劝服他。 但凡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意志坚定？ 岂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 而且从他的角度来看，其实并没有错。 “好吧，就算您有雄心大志，可厂里的工人总要吃饭吧？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眼看着就能过好日子了，您一下子把钱拿去搞研究，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怨言？”陈放说道。 “怨言？他们凭什么？整天就知道蝇营狗苟，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我都想去告状，直接撤了他们。”陈敬亭怒道。 陈放轻轻摇头。 自家老陈同志就是这种性格，眼里揉不得沙子。 难怪当初会被梁广平逼到那般境地，轻易的就被人架空，陷害。 根本就没有领会到那句博大精深的话。 团结大部分人，打击小部分人。 “爸，您虽然是厂长，那红星机械厂却不是您一个人的，而且花无百日红，好的时候，别人敬着你，可但凡有机会，别人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您想要不受到束缚，想要一展抱负，除了要知人善用，还要懂得虚与委蛇，有些时候不妨退一步，拿出一点好处，把他们喂饱，先供着。 等有机会了，不妨直接推出去，不管是当替罪羊也好，当被杀的那只鸡也好，总能有些用处。”陈放缓缓说道。 陈敬亭见鬼一样看着自家儿子。 轻描淡写的，却寒光凛凛，这份心思，未免有些太毒辣了。 这是从学校里学的？ “你小子少胡说八道，做人做事，要堂堂正正，不可走歪门邪道。”陈敬亭训斥道。 他可不想陈放将来走向邪路。 尽管从现在来看，已经有了些征兆。 比如贩卖空调，比如到北边卖罐头。 也就放在现在，如果再早个几年，早就被抓起来了。 但眼下，上头的风声有些不对，一些人开始旧事重提，甚至引起的风波不小。 他可不想看着儿子栽在这方面。 “还有，去北边卖罐头的事情尽快了结，以后也少掺和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哪能是说停就停的？而且合同都签了，您总不会让我不守信吧？到时候咱家就算全部赔光也不够。” 陈放哭笑不得。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不相信你没办法，总之，最近要小心谨慎点。” 陈敬亭没好气的说道。 “嗯，放心吧。” 陈放点点头，却也没有再劝。 他相信刚刚那番话，老陈同志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一点，就算不会改变，可心中肯定会有防备，这样就算一些人想要做什么，也未必能得逞。 “对了，你妈说等你回来，就去你外婆家看看，我可能时间不太充裕，到时候你陪你妈走一趟。” 陈敬亭最后才把另一件烦心事说了出来。 他对那边倒没有太多的感官，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有什么怨气，也早就消散了。 只不过最近他是真的忙，根本走不开，可妻子一个劲的念叨，大有他不去，以后就别回家的意思。 让他头疼不已。 好在儿子总算回来了，有人替他承担火力。 “我最近也有事，罐头厂的订单快要发了，我不看着点不放心啊。” 陈放想也不想，直接找了个理由。 相比父亲，他更不想去那边。 而且一来一回的，遭罪。 “你放心去，这点小事我回头帮你盯一下就好。” 陈敬亭毫不留情的戳破陈放的小心思。 “要不让小舅陪我妈回去？”陈放苦着脸说道。 “那像什么样子？而且你妈会伤心的。” 陈敬亭想也不想就摇头。 陈放心中好气。 您既然担心我妈伤心，干嘛不陪着回去？ 而且您才是女婿好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红星机械厂眼下恐怕真的走不开。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陈敬亭说完，丝毫不给陈放反驳的机会，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儿子的命苦啊。” 陈放心中叹息一声，想到母亲，倒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第四十八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想明白之后，对于陪着母亲去省亲，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他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弥补遗憾吗？ 还有什么比父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更重要的？ 接下来几天，陈放交代一番，第一批罐头也搭上了火车，直奔黑河。 而那边，顾恒武早就摩拳擦掌，焦急等待着。 只待这批罐头一到，就大干一场。 对此，陈放倒没什么放不下心的，相信就算出什么事情，也足以摆平。 而罐头厂那边，有了刚打过去的五十万，再度大肆购买原料，看那架势，显然两百万订单根本打不住。 熊开山也想要趁机让罐头厂彻底的起死回生。 至于云上娱乐城，作为目前最重要的资金来源，也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此时在整个青陵，提起云上娱乐城，不知道的几乎不多。 不管是那两个大型舞厅，还是二三楼的小包房，都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客人前往。 而张俊财也根据陈放的规划，一点点填充着娱乐城中的项目。 但因为陈放有言在先，所以并未出现那些不堪的事情。 实际上，在整个九十年代，最火的娱乐就是夜总会。 今后几年，各种夜总会层出不穷，那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衍生了多少罪恶。 关于这点，从一开始，陈放就坚决杜绝。 不管别人如何，总之云上娱乐城，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事情。 另外，服装店那边，陈放也稍稍关注了一下，目前装修基本完成大半，韩雅也设计出几款不错的衣服。 但以陈放后世的眼光来看，仍旧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就算陈放一下子拿出后世的款式，可因为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流行，照样不会受到欢迎。 所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既然家中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陈放就没有理由再拖着了，只能陪同沈爱芳回老家。 但因为陈敬亭没去，沈爱芳同志还是有些不满，一路上也没给陈放好脸色。 而沈浪，有了先前的经历，对这个以前瞧不上眼的姐姐，也只能哄着，敬着，让陈放颇为满意。 或许是近乡情怯，快要到家的时候，沈爱芳终于顾不得生老陈同志的气了，满脸忧愁。 “妈，你就放心吧，小舅不是说了吗？外公跟外婆早就原谅你了，而且打电话的时候，不也说想你吗？” 见状，陈放干脆拎出沈浪来。 显然也在提醒着沈浪，要是这次回去让我妈难受，你就别想好过。 沈浪被陈放看了一眼，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心思，也在旁边劝着。 弟弟跟儿子的劝说，总算让沈爱芳露出笑容，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彷徨。 沈爱芳的老家在邻省一个偏僻的村子里，生活环境嘛，可想而知。 要不是这种地方，当年陈敬亭下乡也不可能来。 沈浪在县城找了个拖拉机，然后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来到村子里。 这个村子总共也不过百多户人家，虽然穷了点，可也算是山清水秀。 只不过这个年代，山清水秀的代表的就是穷。 不像后世，想找个这样的地方都难。 虽然很多地方为了发展，将这种山清水秀毁于一旦，后世无数专家学者怒批这种行为。 可放在这个年代，你连饭都吃不上，再山清水秀有什么用？ 你之所以能够唧唧歪歪，是因为吃饱喝足了。 因此在陈放看来，这种发展，也算是利大于弊。 这就好比你跟吃不上饭的乞丐谈理想，而乞丐的理想就是吃饱饭。 “爹，娘，小梅，快出来，姐姐回来了。” 还未进家门，沈浪就大声吆喝起来。 老旧的砖瓦墙院，四处漏风的大门，这一切在陈放眼中不算什么，可在沈爱芳看来，却是勾起了她的思绪，因为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随着沈浪的吆喝，屋内门被打开，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太第一时间走出来。 “娘。” 沈爱芳看到对方，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流下来。 “芳芳，是芳芳吗？” “娘。” 沈爱芳急走几步，母女两个立即抱头痛哭。 而这时，屋内又走出一个老头，还有个妇人，也就是沈浪的妻子，陈放的小舅妈。 在其身后，跟这个小小人，害怕的躲着，似乎不懂奶奶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陈放最看不得这种人间亲情，倒不是说他冷漠无情，恰恰相反，只是因为看得多了，加上上辈子的经历，让他实在难以感同身受。 或许是这辈子陈家没有破败，或许是沈浪提前打了电话嘱托，对方的态度很好，完全符合了认亲的那一套流程。 即便对陈放，也是关爱有加。 尤其是当沈爱芳将购买的礼物拿出来后，气氛更加热烈。 这并非陈放存在偏见，而是事实。 不过要说这一家子全都是势利眼，倒也不见得。 至少陈放对那位小舅妈感官就挺不错的。 上辈子他跟母亲被赶出来，唯有这位小舅妈，偷偷的塞给他一百块钱。 再说了，毕竟是母亲的亲生父母，他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不可能去针对。 所以，思来想去，陈放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因此，一连几天，他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好外甥。 没事的时候倒是领着沈浪的儿子，在村子里转悠，偶尔买些糖果，分给村子里的小朋友。 一来二去的，反倒是成了孩子王，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短短几天，陈放发现，自己的心境隐隐有所提升，不像刚重生那会，做什么事情都带着股子急迫。 也就是说，至此，他的心才算真正的归根。 此心此身，不再有飘零，旁观者的感觉。 光从这点来看，他陪同母亲回来，才是最大的收获。 正应了那句话，七情六欲迷人眼，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个星期后，恋恋不舍的沈爱芳终于决定返家，只是同行的除了沈浪，还多了他老婆，甘梅。 第四十九章 跟母亲坦白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对于沈浪跟随，陈放并不意外，只是甘梅也跟着，就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当然，他不是讨厌，相反，如果有机会，他并不介意帮帮这个小舅妈。 关键是如何安置对方。 别看沈浪吊儿郎当，但长得也还算不错，而甘梅，更是附近出名的美人，哪怕素颜朝天，也难掩风韵。 这样的女人，放在云上娱乐城未必合适。 至于红星机械厂，同样没有合适的位置。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在服装店给她找个工作。 正好也可以借机跟母亲‘坦白’一些东西。 相信等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服装店就能开门营业。 到时候，把母亲跟小舅妈往那边一扔，完美！ “小梅，你要是舍不得乐乐，等咱们安顿下来，挣了钱，把他接来就行了。” 沈浪安慰着神思不属的妻子，同时悄悄看了一眼陈放。 让妻子跟着，本就是他的主意。 他也知道，陈放对他没好感，而且渡过了之前的害怕后，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在老家的这些天，他发现陈放对自家妻子比较亲近，对儿子也挺不错。 思来想去，他决定以妻子为突破口，只要跟陈放打好关系，最起码不用担心今后的生活。 至于去北边，卖罐头，他已经不抱幻想了，而且就算让他去，他也不敢。 他现在最想去的就是陈放那家娱乐城，他作为陈放的小舅，最起码不得当个副经理？ 到时候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就跳舞，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服务员，想想就幸福。 “对，回去我就让你姐夫给你安排个职务，以后把乐乐接过来在这边上学。” 沈爱芳也在一旁帮腔。 当然，她其实更想把父母也接过来，毕竟附近弟弟，弟媳都来了这边，只有老两口在农村，还要带孙子，生活肯定拮据。 甚至她走之前还把身上所有的钱留下，或许是希望借此弥补自己的愧疚。 在家这些天，她也听母亲说起甘梅，不管对待老人，还是持家，都没的说。 所以她对这个弟媳同样很满意。 听到丈夫跟姐姐的话，甘梅勉强的笑了笑，神色中少了些惶恐。 毕竟她从小到大从未离家这么远，更何况，儿子不在身边，又怎么可能不牵挂？ 但同时，对于外界的繁华，她内心中也有着向往。 没有人天生喜欢窝在山沟沟里一辈子。 所以她对这次机会很重视。 但沈浪却在偷看陈放。 在他看来，陈家真正能做主的还是这个藏在后面的外甥。 谁又能想到，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能赤手空拳打下偌大的家业？ 看姐夫跟姐姐平时的举动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情。 “妈，我爸那厂里没什么意思，也未必适合我小舅妈，之前我开了一家服装店，我看不如让我小舅妈去那里上班吧，工资待遇比在厂里上班要好得多。” 时机已至，陈放也就没犹豫，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相比沈爱芳跟甘梅的愕然，沈浪却是心中狂喜。 陈放既然安排甘梅，那他还远吗？ 至于说陈放开的什么服装店，他虽然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小打小闹。 “你开的服装店？你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爱芳懵了片刻，立即横眉冷对，机关枪一样朝着陈放开火。 陈放此刻颇有几分她强任她强，我自明月照大江的写照。 不但没有害怕，甚至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直到看着沈爱芳要爆火，才不见不满的解释起来。 “我之前不是从我爸厂里弄了些空调吗？卖了以后，我就开了家服装店，现在应该装修的差不多了，等回去后，就差不多能开业了。” “开服装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一共花了多少钱？” 沈爱芳气的脸都青了。 尽管早就知道儿子有能耐，可你最起码跟当父母的说一声啊。 这么不声不响的，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我看您天天在家里没事，就寻思着给您找点事情做，至于花钱，倒也没有多少，也就投了十多万吧。”陈放说道。 “十多万？” 沈爱芳没有感受到丁点惊喜，反而受到了惊吓。 一旁的甘梅更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外甥。 反倒是沈浪，轻微的撇撇嘴，寻思着你们也未免太没见识了，才十多万就吓成这样。 你们要是知道陈放那个娱乐城，还有在北边的生意，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议，没有陈放的允许，打死他都不敢说。 “你个臭小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这要是赔了怎么办？” 沈爱芳顾不得生气，一想到十多万，就心疼起来。 她持家这么多年，家里的存款都没有超过一万。 结果儿子转手就拿十多万去开了个服装店，这钱留着存银行里多好？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子呢？ “所以啊，为了不赔钱，等回头您多帮我看着点。” 陈放干脆双手一摊，耍无赖。 道理反正是讲不通了。 而且跟女人讲道理，哪怕这个女人是她母亲，可终究是女人。 “这……” 沈爱芳顿时无言。 有心再骂陈放两句，可终究舍不得，再说木已成舟，就算打陈放一顿，也挽回不了什么。 只能如陈放所说，回头帮忙看着点。 “行吧，等回去后我就跟你小舅妈过去看看。” 沈爱芳说完，就不再理会陈放，转头跟甘梅讨论怎么开服装店。 只不过，一个没多少见识，一个半桶水晃荡，两人想出的主意，在陈放眼中实在幼稚。 但他却没有说什么。 无他。 怕挨骂。 而且服装店有喻兰那个人精在，也不用担心什么。 他让母亲去，无非就是想给其找点事情做，免得天天闷在家里。 至于甘梅，也就顺手的事情。 只要她有本事，他并不介意扶持一把，权当是报答上辈子的恩情。 反而是沈浪，陈放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安排。 第五十章 心境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沈爱芳刚到家，顾不得休息，就拉着陈放上门，要看看新开的服装店。 显然是正式进入角色。 “咦，怎么在这家娱乐城对面？” 沈爱芳首先看到的便是娱乐城那硕大的招牌，还有独树一帜的装修风格。 就算再怎么宅在家里，她也听过云上娱乐城的大名。 “这里人流量不错，都是些年轻人，服装店开在这里，还能蹭点好处。”陈放解释道。 “也是，我前几次从这里经过，看到好多人在门口排队，听说这里的大老板是在道上混的。” 沈爱芳有些嫌弃的说着。 一旁的陈放顿时哭笑不得。 沈浪这时突然问道：“姐，那您去过吗？” 问完，还有些心虚的看了陈放一眼。 “我又不会跳舞，去那里干嘛？”沈爱芳没好气的回道。 沈浪顿时悻悻。 原本还想着让姐姐帮自己一把，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 “以后妈没事，可以跟小舅妈进去玩玩，就算不跳舞，也可以去唱歌的。” 陈放反倒体贴的说道。 “对，姐跟小梅没事的时候多去耍耍。” 沈浪立即跟上，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耍什么耍？不花钱啊？你当我不知道，去唱歌先得办贵宾卡，一个小时一百块，谁有那么多钱？我看这黑心的娱乐城，迟早要倒闭。” 沈爱芳似乎很仇视云上娱乐城。 或者说，看不惯。 陈放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正好在店中察看装修的喻兰看到了他，快步走了出来。 “陈大老板，稀客啊。” 喻兰打趣着，然后才把目光看向站在陈放身边的几人。 “妈，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喻兰，我的合作伙伴，春兰服装的总经理。” 陈放指了指喻兰，给老妈介绍道。 沈爱芳一听是陈放的合伙人，顾不得去谴责云上娱乐城的老板，满脸微笑的跟喻兰打招呼。 而喻兰也没想到，来人会是陈放的母亲，笑容更盛三分。 别看她是春兰服装的总经理，可事实上，却是给陈放打工的。 随着服装店一天天的完善，她的心气也被不断的拔高。 早就脱离了当初只是开个裁缝铺子的简单理想，直接被推上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虽然她占的股份并不多，可她相信，未来的成就绝对会更高。 一百万块钱的百分百，跟一个亿的百分之二十，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怎么选择。 再加上她知道陈放的精力没有放在这个小小的服装店上，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而且她也想跟陈放好好谈一谈，可惜陈放贵人事忙，平时根本就找不到人。 不过现在嘛，陈放反而不重要了。 在喻兰眼中，跟沈爱芳打好关系，明显更重要。 有了喻兰陪着，陈放也就不再理会，直接转身去了对面的娱乐城。 之前在乡下，通信不方便，他一直没有过问这边的情况，是不能，也是不愿。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锻炼一下张俊财，反正有熊开山在，翻不了车。 而事实上，陈放完全多虑了。 云上娱乐城早已进入正轨，而张俊财这个总经理也做的有模有样，哪怕陈放离开个一年半载，也未必会出事。 “放哥儿，你回来了？” 办公室里，张俊财看到推门而入的陈放，脸上露出惊喜。 “怎么样？最近没事吧？” 陈放微笑着在对面坐下。 “一切正常，就是你不在，总是有些心虚。” 张俊财摇摇头，苦笑道。 “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算云上娱乐城真的没了，重新开始就是了。” 陈放随意的说道。 这次跟母亲回老家，他心灵经历了一番洗礼，不说大彻大悟，但那颗漂泊的心，却有了定处。 整个人如同淬火的神兵，有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没有了以前的那股急躁，目光清澈，也更加沉稳。 他是人，哪怕重生一世，仍旧是人。 而这方世界，也远不是他拨动一下手指，就能够改变的。 未来路长，他只需要初心不变，一步步的走下去，让自己不留遗憾就足够了。 “你说的简单，谁敢坏云上娱乐城，我就找谁拼命。” 张俊财眼睛一瞪，大有真的豁出去的架势。 他可是把这里当成他毕生之所，现在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整个娱乐城，事无巨细，哪怕不懂的，也会潜下心去学习。 正是这种狂热，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 事实上，八九十年代成长起来的企业家，个个都敢打敢拼，有股子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决心。 要是没有这股心气，早就连骨头都被吞了。 “行了，收起你这套，好好的做生意，以后道上的事情也少管，你现在是个正经的生意人。” 陈放直接说道，言语之间，还带着几分训斥。 但张俊财却丝毫不恼，反而喜滋滋的听着。 “放心，我就随便一说。” “对了，黑子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陈放看了张俊财一眼，也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东西没有亲身经历，很难体会。 事实上，张俊财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改变，而且有云上娱乐城这个护身符，只要他不自己犯傻，基本不会步上辈子的后尘。 “四天前打过一个电话，说那批罐头已经全部交到对方手里。”张俊财说道。 “嗯。” 陈放点点头，既然罐头到了，想必顾恒武会迫不及待的运到那边。 至于回款嘛，至少也要等一个星期以上。 这还是顾恒武的表哥跟普克熟悉的缘故，否则至少也得一个月。 买方市场，自然要由人家说的算。 好在陈放也不着急，只要对方依约将那一半的货款换成美元打入他的账户就行了。 至于他从娱乐城扣下的五十万，也在等待。 等第一笔交易完成后，自然有落处。 哪怕他对顾恒武有信心，却也不得不谨慎一点。 又跟张俊财聊了片刻，陈放才起身离去。 而另一边，沈爱芳却跟喻兰相谈甚欢，甚至还把甘梅推了出来。 对此，喻兰满心欢喜的应下。 第五十一章 伏特加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几天后，张俊财终于得偿所愿，进入云上娱乐城。 只不过等待他的并非什么副经理，也不是管事，而是保安。 陈放很了解这个小舅，有点小聪明，习惯性偷奸撒滑。 哪怕关系再亲近，他也不敢用。 但沈爱芳有意让沈浪到红星机械厂上班，陈放担心他给老陈同志惹麻烦，干脆一脚踢到了娱乐城那边。 有张俊财，以及孙右虎这个熟人在，也不用担心他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真要不老实，打一顿就好了。 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在这期间，陈放也接到了顾恒武打来的电话，声称那批罐头已经尽数运了过去，普克也没有赖账的打算，货款已经在走流程。 同时，他也带来了陈放让他试探的结果。 除了罐头之外，普克对于其他的日用品，包括酒水，也有很大的需求。 这也让陈放放心不少。 否则把酒运过去，结果卖不出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尤其是，那边多数喝伏特加。 这种酒在国内可没什么市场。 上次，陈放就让熊开山帮忙打探附近的白酒企业。 所以早早就有了结果。 “老郑，你不是一直打听我背后那个神秘的大老板吗？今天我给你带来了。” 好客酒业，办公室里。 熊开山得意的看着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 “大老板？” 郑宗平没有理会得意忘形的熊开山，反而一脸怀疑的看着陈放。 有种你在逗我的意思。 “如假包换，云上娱乐城的大老板，怎么样？够意思吧？” 熊开山毫不客气，直接把陈放的底给漏了。 “什么？云上娱乐城的大老板？” 这次，郑宗平是真的惊着了。 他可以怀疑熊开山前面的话，可在这件事情上，显然不会撒谎。 毕竟是真是假，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而云上娱乐城的大名，他不仅听说过，甚至手里还有一张贵宾卡。 之前就听人说，其背后老板很神秘，也有大背景。 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这是谁家的孩子？ “郑厂长好，我叫陈放。” “陈老板，你好，你好。” 郑宗平主动上前两步跟陈放握手。 心中已经在思索陈放的来意。 好客酒业的情况要比罐头厂好一些，但目前也面临着一些困难，主要是一些货款收不回来，成为烂账，而它本身也欠着不少钱。 也是著名的三角债。 但毫无疑问，好客酒业都属于优质产业，只要渡过眼下的困难，未来可期。 只是根据陈放的记忆，几年后，好客酒业改组，摇身一变，成为私营企业，并且在九十年代末，白酒的黄金时期，着实辉煌了一段时间。 陈放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但也能猜个差不多。 不过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眼下他来的目的很简单，砸钱。 这个时候手握大笔现金，就如同屠龙宝刀，横行四顾，无坚不摧。 “老郑，不用玩虚的，我领这小子来，是跟你谈生意的。” 熊开山又在旁边开口。 “谈生意？” 郑宗平心中更加热切。 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想要打听罐头厂背后的神秘大老板？ 还不是人家大笔订单让罐头厂起死回生？ 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对，我有一笔大生意想要跟郑厂长谈。”陈放点头。 “多大？” 原本，以郑宗平的城府是不应该问出这般傻话的，但他实在忍不住。 这就好比溺水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会死死抓住。 “我之前在熊伯伯厂里下了两百万的订单，这还只是第一笔，至于郑厂长能拿多少，就要看好客酒业的本事多大了。”陈放微笑道。 不但给郑宗平画了个大饼，同时也给熊开山吃了颗定心丸。 免得他以为自己过河拆桥，好好处不知道孝敬他。 果然，熊开山给了陈放还算你懂事的眼神。 至于郑宗平，眼神就更加热切了。 几百万的生意，即便对好客酒业来说，也不是什么小生意，更何况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候。 可能后世随随便便一个小县城的超市，一天的营业额都好几百万。 但在这个年代，很多国营厂子，一年的营业额，可能也就才几百万。 唯有那些垄断，或者资源型的大型国企，才有资格活得舒服，让人羡慕。 “陈老板放心，我好客酒业别的没有，这酿酒绝对是一绝，而且我们的好客原酿即将上市，绝对能一炮而红。” 郑宗平这番话多少有些吹牛，要是真有这么好，他也就看不上陈放这点订单了。 而且陈放也知道好客原酿，在当地嘛，倒也马马虎虎，可出了青陵，知道的压根就不多。 而青陵真正出名的，其实是啤酒。 “那什么好客原酿就算了，我要的酒是伏特加，北边口味的，好客酒业能生产吗？” 陈放直接打断郑宗平的幻象。 “伏特加？” 郑宗平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熊开山，心有所悟。 难怪熊开山平时神神秘秘的，一点也不透露那位神秘大老板的身份，原来还有这一茬。 不过能把大宗货物卖到那边，可不简单。 尤其是陈放在本地还有一家日进斗金的云上娱乐城。 “对，必须是当地熟悉口味。”陈放点点头。 “这个……” 郑宗平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别看白酒工艺都差不多，大部分都是粮食酿造的，可工艺这种东西，差一点，口味就差出几条街去。 而且好客酒业从未生产过伏特加这种白酒，而要不断的调整工艺，这个时间可就长了，而且投入也很大。 更重要的是，这种生意，很可能只是一锤子买卖。 “郑厂长有什么为难不妨直说。” 陈放对酿酒这玩意，基本不了解，毕竟在他看来，都是酿酒，也差不了多少。 “陈老板，说实话吧，伏特加的酿造其实不算难，可口味这种东西，很难有一个标准，哪怕同样的工艺，不同厂子生产出来的，也会略有区别。 关键是，这个配方工艺，还得花费时间跟大量金钱来试验。” 郑宗平说到这里，就看着陈放。 第五十二章 人才需求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原本在陈放看来，此事应该极为简单。 不就是酿酒嘛，只要是个酒厂就没问题。 但没想到，郑宗平一番言语，似乎很困难的样子。 可随后，当他眼角余光扫到熊开山似笑非笑的表情，再联想到郑宗平话中话，心中恍然。 固然，这里面肯定有难度，可陈放又不是想要多么高级的伏特加，只要差不多就行了。 那边大变，九成的人失去工作，心无定所，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情况下，酒便是最好的安心良药。 哪怕平时有所挑剔的人，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加上手中的钱不多，劣质的酒就能打发。 君不见这会多数农村人喝的都是散酒吗？ 因此，郑宗平什么心思，就可想而知了。 这是把他当肥羊了啊。 “原来这么困难，是我想简单了，既然这样，就不麻烦郑厂长了，免得您为难。” 陈放满脸失望的摇摇头。 说完，他就不顾郑宗平愕然的神色，转身离开。 “等，等等。” 郑宗平赶忙追了上去。 “陈老板，您先听我说，这伏特加虽然难了点，可也不是没办法。” “我知道办法肯定有，但我就是赚点小钱，没必要搞得兴师动众，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喜欢麻烦。” 陈放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 郑宗平苦笑，原本看对方年青，又是外行，想着糊弄一下，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不玩了。 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有万般算计，也都没用。 谁让人家有掀桌子的实力呢。 “行了，老郑，你那套就别拿出来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熊开山这时开口了，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否则陈放真要出了这个门，生意就真的黄了。 “呵，是我想岔了。” 郑宗平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才看着陈放认真的解释起来。 “陈老板，不瞒你说，伏特加有很多种口味，就算不同地方的粮食，酿造出来也有所区别，不过你如果不太要求质量，倒也没问题，只是这酒在国内肯定没法销售。” “没事，我压根就没打算在国内销售，至于包装，也不用太好，成本越便宜越好，不过千万不能喝出问题来。”陈放无所谓的说道。 而且就算卖的再便宜，这利润肯定也比罐头多。 也就有顾恒武跟普克，否则这种三无产品，根本就卖不出去。 “这个，就算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出问题，我可以保证的是，绝对不比市面上的散酒差。”郑宗平说道。 “那好，先订两百万的酒，定金五十万，越快越好，如何？至于后续，回头我找人来谈。” 既然到了这一步，陈放也没必要故意晾着对方。 主要还是因为熊开山的缘故，想来他也不可能坑自己。 再者，他对酿酒的成本以及具体细节是真的不清楚，这种事情就需要专业的人来谈判。 而且有刚刚那一出，郑宗平再想坑他，也得先想想后果。 同时，陈放也发现了自己的短板。 现在还无所谓，可以后随着生意越来越大，他也就需要更专业的人才。 不管是法律方面，还是谈判，亦或是管理方面，都需要。 恐怕等回去之后，就要开始物色了。 免得等真到用时，手忙脚乱。 “两百万？好，陈老板既然如此痛快，那我老郑也不玩虚的，价格保证最优惠，不过后续款项……” “什么时候交货，什么时候清账。” 陈放自信的说道。 两百万的订单，即便以好客酒业的规模，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有这么长时间，以云上娱乐城的吸金速度，足够了支撑了。 但因为完全靠着娱乐城那边投入，想要再开辟战场，估计也不大可能了。 力不从心。 毕竟还欠着不少外债，两三个月以后，差不多也要还账了。 可惜啊，要是给他一年的时间，绝对可以积蓄大量的美元，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崛起。 “你小子的手笔真是越来越大了。” 回去的路上，熊开山也多有感慨。 曾几何时，陈放连几万块的房租都拿不出来，需要从员工手里骗保证金。 这才多久？ 便几百万几百万的往外拿。 难怪那么多人对云上娱乐城眼红，就算他，也有点想法了。 “时不待我啊。”陈放说道。 眼下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了。 再不收敛，就有些得不偿失，甚至很危险。 “小心点。” 熊开山沉默了片刻，认真的叮嘱陈放。 在能力范围内，他也竭力的帮助陈放，但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成功。 更何况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真有什么麻烦，也鞭长莫及。 只是，陈放所做的事情，他也无法，更不可能去阻止。 好在就算真有什么闪失，可只要有云上娱乐城在，就能东山再起。 “我知道，对了，您老人家有没有认识的能人？法律，财务，管理这方面的。” 熊开山见陈放发问，想了想说道：“法律跟管理方面的没有，不过财务方面，我倒是认识个人，以前是干过会计，审计，也在银行待过，后来因为得罪人，被撤了职，现在在家，没事跟人下下棋。 如果你能请动他，至少在财务这一块不用担心什么了，就是这人有点清高，不好请。” “清高？这点不怕，他叫什么名字？”陈放问道。 清高的人，虽然很难打动，可只要对症下药，反而很简单。 既然熊开山也如此称赞，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对待这种人才，他也不介意来个三顾茅庐。 “此人姓宋，名守正，跟我一个小区，你晚上要是没事，不妨跟我去他家坐坐。” 熊开山显然是帮人帮到底了。 他是既看好陈放，又看好那个宋守正，否则也不需要他亲自登门。 “行，那就麻烦伯伯了，等我晚上去找您。” 陈放跟熊开山分开，就回了娱乐城，让人去买了两瓶茅台，还有二斤猪头肉。 晚上，陈放接到熊开山，一起登门。 第五十三章 二顾茅庐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熊厂长？快请进。” 宋守正打开门，发现熊开山带着一个年青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让两人先进来。 他跟熊开山一个小区，虽然关系不算亲近，可平时见到，也彼此点头，说几句话。 更何况，熊开山还是罐头厂的厂长。 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他高得多。 “宋老弟，没打扰吧？” 熊开山爽朗的说道。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比较容易交朋友。 “哪有，老婆跟孩子去了娘家，就我一个在家。”宋守正说道。 陈放一直跟在熊开山后面，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打量着对方。 宋守正今年三十九岁，绝对是而立之年，原本这种人应该志气昂扬，但陈放只在他身上看到了暮色。 不过此人眉宇周正，目光锐利，长着一副好皮囊。 “那正好，我带了酒和肉，今晚好好喝一杯。” 熊开山也不见外，径直带着陈放进屋。 宋守正这才把目光转向陈放，带着一种审视。 他相信，熊开山绝对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既然带了人来，那么就肯定跟对方有关。 虽然心中带着疑问，但他没有直接发问。 对于熊开山的好意也没有拒绝。 他虽然有些清高，但不是傻，情商也没那么低。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曾经的宋主任了。 人家用不着巴结他。 “我来吧，小兄弟先跟熊厂长坐。” 陈放原本打算把猪头肉拿厨房切一下，不过宋守正急忙接过，自个进了厨房。 这时，陈放才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个小区是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宋守正的家只有一室一厅，略显逼仄。 屋内的摆设很陈旧，基本都是刚结婚那会置办的。 倒是墙上贴了不少奖状。 “怎么样？” 等陈放坐下，熊开山才压着声音问道。 是想知道陈放对宋守正的第一印象。 “是个聪明人。” 陈放说道。 这是他在听了熊开山关于宋守正的一些事情之后，再加上刚刚的接触，得出的结论。 毫无疑问，宋守正有才华，有能力。 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厂会计调到审计局，最后又坐到了银行主任的位子。 尤其是在他这个年纪，原本应该说前途无量。 但可惜，因为一次贷款的事情得罪了副行长，后来被对方设局，生生给踢了出来。 按照正常观点，这人有些傻。 可又何尝不是人品的一种验证？ 哪怕格格不入，也让人心生敬佩。 要不是如此，熊开山也不会把他介绍给陈放。 毕竟做财务这一块，除了有能力，更重要的是还是忠心，安分守己。 如果陈放想要偷税漏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不会找对方。 但他是真的想要找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来了，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就炒了俩小菜，弄了盘花生米，不要见怪，至于酒，就喝你们带的，我也尝尝这茅台什么味道。” 宋守正在厨房忙了半个小时，才端着几个菜出来，看他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羞愧或者不好意思。 “茅台而已，真想喝的话，回头让陈放给你搬几箱来。” 熊开山哈哈大笑。 从刚刚陈放的言语，他就知道陈放对宋守正很满意。 而且几箱茅台，在陈放眼里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别，这酒我可喝不起，万一上瘾就坏事了。” 宋守正摆摆手说道。 陈放在一旁也不插话，安安静静。 整个晚上，基本都是熊开山在吹嘘自己当兵时候的丰功伟绩。 宋守正不适附和两声，而陈放，自始至终，都当了一个看客。 一直到两人离开，宋守正才摇头笑了笑。 虽然今晚什么都没谈，可他越发笃定，熊开山就是为了陈放来的。 尽管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抱着什么目的，但最起码，是好事。 而熊开山跟陈放下楼后，原本那点醉意登时不见。 “虽然说帮人帮到底，不过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接下来我可就不管了。” 熊开山擦了把脸，笑眯眯的说道。 “嗯，明天我再单独来拜访一下。”陈放点点头。 今晚之所以没有谈招揽的事情，除了双方刚刚见面，彼此不了解之外，还因为有熊开山这个‘外人’在。 这一点，熊开山自己也明白。 所以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往这方面去引导。 而且以他对陈放的了解，搞定这个宋守正根本不成问题。 “那就没我的事了，先走了。” 熊开山说完，背负起双手，嘴里哼着小曲，一摇一晃的离开。 第二天上午，陈放再度来到宋守正的家。 开门后，宋守正看着面前的陈放，既有意料之外，也有意料之中。 “宋会计，这么称呼可以吗？” 陈放直接说道。 “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行。” 宋守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陈放既然这么称呼，显然就是打算找他出山当个会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失望。 毕竟堂堂的大主任，居然又沦落到当小会计的地步，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宋守正表面却没有半点异样。 等双方落座后，陈放就直奔主题。 “我知道今天来的有些冒昧，但自从听熊伯伯提起宋会计的事情之后，我对宋会计的人品便极为敬佩，所以我想请宋会计出山。” 宋守正皱了皱眉头，本能的想要拒绝。 但陈放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不等他话出口，就已经再度说了起来。 “说实话，以宋会计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倒不是说您的能力问题，恰恰相反，就是因为能力太好的缘故，所以才更不适合。” “哦，愿闻其详。” 宋守正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陈放的话，分明有点看不起他的意思。 “因为你太正直，不会同流合污。” 陈放锋利如刀的话，直接让宋守正哑口无言。 人家说他正直，实际上还是往好了说。 他可是知道很多人对他的议论，比如不近人情，假清高，装模作样。 总之，他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个异类。 实际上，当初他从银行被踢出来，除了因为对方发难，还有他不想做了的原因。 第五十四章 男人的责任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同流合污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有时候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清高不要紧，但你不能弄得自己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最起码，你要学会妥协，一门心思的往上撞，结果只会是头破血流。 “正直？应该是迂腐吧？” 宋守正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 但不管如何，他内心还是接受了陈放的说法，他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那种环境中去。 而一般的国企，要么怕他带来麻烦，要么嫌弃他麻烦，根本不会用他。 否则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一直闲赋在家。 原本他并不打算接受陈放的邀请，主要还是觉得陈放太年青了，可对方的一席话，却让他有些心动。 关键就看陈放能够给出什么承诺了。 “对我而言，不管正直也好，迂腐也罢，只要有本事就足够了，宋会计可能对我不了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陈放，今年十九岁，云上娱乐城老板，云武贸易跟春兰服装的大股东，今后可能还有别的公司，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需要一个真正的财务人才帮忙。” 随着陈放的自我介绍，宋守正露出震惊的神情。 尽管他没听过云武贸易跟春兰服装，但云上娱乐城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同时也明白了最近罐头厂为什么这么红火的原因。 更让他惊骇的是，陈放只有十九岁。 “为什么是我？”宋守正问道。 他虽然自负，却不认为自己就是必不可少的，以陈放的本事，甚至还能找到更好的人才。 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毫无原则，只知道听老板话的人。 把他这样一个人，放到财务上去，图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别的人才。”陈放说道。 宋守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借口，实在是让人难以反驳。 而且对陈放来说，如果宋守正以后真的不听话，大不了换个就行了。 至少眼下，他是足够的。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要是哪天我觉得应该离开了，希望你不要阻止。” 宋守正想了想说道。 这番话，也算是提早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毕竟大凡一些犯罪，九成以上都跟财务有关系。 如果陈放让他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他肯定是不干的。 “没问题，那就说说待遇吧，因为我的生意目前比较杂，涉及的东西比较多，恐怕就需要宋会计多忙碌一下，为我打造一个健康的财务体系。 工资每个月两千，年终奖视工作业绩而定，缺人的话，我回头再招。” 陈放很痛快的答应，并且给出了高薪。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 今后宋守正要是真能达到他的要求，别说两千，二十万，两百万又如何？ “这……会不会有点多？” 听到陈放给出的待遇，宋守正反而有些不安。 这可是他之前工资的十倍。 “不多，我相信宋会计的能力值这个价，而且相比工资，我觉得年终奖应该更值得期待。”陈放微笑道。 陈放之前就观察过了，宋守正家中过的有些清贫，完全不符合他以前银行主任的身份。 就算他自己再怎么不在乎这些东西，可作为一个男人，养家是本分，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哪怕你有再大的能力，也只会被人耻笑。 宋守正有老婆，有孩子，生活中需要花钱的更多。 只靠老婆的工资，显然不够，所以前段时间，父母送来了一些，让他无地自容。 这也是陈放邀请他后，他能这么快决定的另一个原因。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既然陈总看得起我，那我自当尽心尽力。” 宋守正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郑重的说道。 “好，我拭目以待，等宋会计忙完家里的事情，直接去云上娱乐城那边就可。” 陈放说完，便告辞离开。 宋守正却久久不能平息，从抽屉里找出烟，点上。 云雾弥漫中，目光深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一声轻响，从外面打开，进来一对母女。 “爸爸，我们回来了，你看，外婆给我的糖，可好吃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宋守正身边，从那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炫耀着。 看到这一幕，宋守正最大的感受是心酸。 “老宋，少抽点烟，工作的事情不着急，我跟大哥借了点钱。” 田雯柔声说着，将眉宇间那一丝疲惫悄然掩去。 “嗯，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咱们就还给大哥。”宋守正将烟熄灭，轻声说道。 “好的，等……你刚刚说什么，下个月发工资？你找到工作了？” 田雯不解的看着老公。 她可是知道，昨天她跟女儿回娘家的时候，老公还没工作呢。 只过了一晚上，就有了？ “对，是隔壁熊厂长给介绍的，在云上娱乐城当会计，工资每个月两千。”宋守正说道。 “什么？两千？那个云上娱乐城靠谱吗？会不会……” 田雯并没有高兴，相反，她有的只是担心。 人家无缘无故的，凭什么给你两千？ 那可是她一年多的工资。 而且她也知道云上娱乐城，听说老板很有背景，也难免她会多想。 “放心吧，熊厂长难道还能害咱们？人家是个大老板，好几家厂子，所以想找个有能力的会计，而且真要违法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去做。 只不过以后可能比较忙，所以家里就辛苦你了。”宋守正有些内疚的说道。 他从来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唯独对不起身边最亲的人。 陈放的到来是一个契机，也让他内心有了些转变。 人生在世，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 如果连身边最亲的人都不能守护，那所谓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都是为了这个家，有什么好辛苦的，只是你要多注意些。” 尽管丈夫保证没事，但她心里仍旧有些担忧。 “嗯，我什么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其实你要见到云上娱乐城的大老板，保管你吓一跳。” “是吗？难道他长得很丑？” 第五十五章 难缠的女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虽然没法跟那些好看的大明星相比，但至少不算差。 尤其是两辈子的沉淀，让他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这点从对面那个女人进入包厢后，一直饶有兴致的打量他就能看出来。 当然，人家真正图的不是他的色，而是财。 一直以来，陈放都在担心云上娱乐城的敛财能力让一些人眼红。 所以他竭力的避免台面上能被人攻击的漏洞。 但真正的威胁，却从来都是台面下的。 当初，张俊财的确震慑住了一些人，但陈放还是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为了足够了的利益，很多人并不介意施展些手段。 尤其是在那些人的眼里，一个张俊财，不算什么。 而且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一些人把陈放这个幕后大老板挖出来。 就好比眼前这位有毒的女人，就让他无法拒绝这次见面。 因为有人打了招呼。 “以后跟着我，在青陵这一亩三分地上，保证没人敢动你。” 慕晚歌很聪明，从云上娱乐城第一天开业，她就知道这种生意肯定能火。 因此，在别人纷纷效仿这种模式的时候，她却直接打算把盆端走。 更关键的是，她有这个能力。 在那位给陈放打招呼的时候，就隐约点出了慕晚歌的来历，人家的背景在省里。 而陈放也找人打听了一下。 有人说，她是省里大佬养在这边的外室。 也有人说，她是某人的私生女。 不管是真是假，但她本人在青陵市很有能力，是真的。 早在几年前，她就开始倒卖批文，积累了大量身家。 后来国家禁止，她悄然身退。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市招待宾馆的总经理。 就是当初员工培训的地方。 一个三十来岁，漂亮的女人，招待宾馆的总经理。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以至于，陈放现在都感觉有些棘手。 “如果我拒绝呢？” 陈放冷冷的回应。 “拒绝？弟弟，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慕晚歌轻轻吐了个烟圈，翘起修长的腿，那抹惊心动魄的弧度，让人口干舌燥。 “可我还是想试试。” 陈放目光坚定，他既然敢这么强硬，显然有他的底气。 甚至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后路。 只是底牌这种东西，一次两次还行，要是每次遇到麻烦，都掀底牌，那底牌也就没什么用了。 “我想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慕晚歌终于露出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陈放会这么强硬。 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不像是装的。 这种镇定，出现在他这种年纪上，倒也少见。 不过想想，他能够打造出这样一家娱乐城来，也就正常了。 “我有钱，有些人只有烂命一条。” 这一刻，陈放如同饿狼，凶狠，进攻性十足。 而且他并非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而是真得敢去做。 不过这却是最后的手段，玉石俱焚。 他之所以上来就露出这幅姿态，就是在告诉慕晚歌。 别打我的主意，惹急了，我会拼命！ 慕晚歌这么多大风大浪走过来，倒也没被陈放这一番话吓住。 只是，相比之前，她现在对陈放更多了几分兴致。 “鸡蛋碰石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怕？”慕晚歌淡淡的说道。 “是瓷器跟泥瓦，其实你怕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这个能力。”陈放说道。 “是我老了，还是现在的年青人都这么猛？” 慕晚歌也有些无语。 这才刚开始谈呢，怎么上来就要鱼死网破？ 用得着这样？ 为什么就不先听听她的条件？ “大姐。” 陈放顺口叫了一句。 慕晚歌的表情一下子僵住，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陈放。 叫她大姐？ 她只觉得天雷滚滚。 尽管以她的年纪，足以当陈放的姐姐，但没人喜欢被叫大姐。 尤其是陈放还一脸你真的老了的神情。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慕晚歌狠狠的盯着陈放。 “行了，试探到此为止，你如果是来唱歌的，我欢迎，如果是想打云上娱乐城的主意，就不用再说了。” “是吗？你就不好奇我的条件？说不定你赚的更多呢？” 慕晚歌脸上瞬间阴转晴，笑眯眯的说道。 在变脸这方面，她明显更有优势。 “不好奇，其实我这个人挺知足的，只要守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陈放果断的摇摇头。 “虚伪，你要是知足，那罐头厂的订单是怎么回事？” 慕晚歌看着陈放人畜无害的模样，第一次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那也是我这一亩三分地。”陈放认真的说道。 “行，我也不逼你，云上娱乐城一半的股份，半年后这栋大楼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你，同时，青陵市其他娱乐城，我帮你压三个月。 另外，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私下里，我保证没有人再敢打你的主意。 同时，我可以帮你担保，从银行里贷款。 这些条件应该足够了吧？” 慕晚歌几乎咬着牙说完。 “慕总，你既然不缺钱，不缺人，为什么不自己做？这娱乐城其实没什么难的，很容易就能复制。” 陈放听完慕晚歌的条件，不但没有答应，反而更加抗拒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晚歌许诺了这么多好处，那么其所求，只会更多。 “我有钱，我乐意。”慕晚歌冷笑。 “不好意思，还是不行。” 陈放再度摇头。 “姓陈的，信不信我今天走了，明天就有人来把这里封了？” “信，不过我有个长辈跟我说过一句话，只要我本本分分的做生意，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关键时刻，陈放也不介意扯虎皮当大旗。 实在是对方太难缠了。 一旦云上娱乐城被封，带来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 而且通过短暂的接触，他也多少摸清楚了一些对方的脉门。 相信对方如果不想跟他鱼死网破，就不会动用那些手段。 所以，这件事情还有的谈。 关键看他怎么去谈。 慕晚歌听了陈放的话，一时间并未言语，而是少见的沉思起来。 第五十六章 俱乐部的诞生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慕晚歌其实并不怎么缺钱，他真正看重的还是云上娱乐城的资源。 在外人眼里，云上娱乐城似乎除了赚钱，也没什么用了。 可在慕晚歌看来，它真正的能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别的不说，光是眼前的至尊包厢，就足以令一些人屈尊而来。 除此之外，云上娱乐城一手掌握着青陵市的上层资源。 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那些有钱的小老板，那些需要走关系，横七竖八，搭起了一张大网。 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去招待宾馆，为的就是那里的资源。 但现在，那里已经远远比不上云上娱乐城。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惜威胁，也要占据主动。 以她的能力，她敢保证，最多三年，她就能借此织出一张足以庇护自身的巨网。 并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彻底把这些资源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她眼里，有资源就是有钱。 两者是等同的。 甚至某些情况下，资源更重要一些。 但让慕晚歌没有想到的是，陈放居然这么难对付，简直就像刺猬，让人无从下手。 “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非要吃下我的娱乐城吗？这里虽然赚钱，但据我所知，你好像不怎么缺钱吧？” 陈放终究还是没跟慕晚歌彻底决裂。 实在是形势比人强。 人在屋檐下，就要学会低头。 “我虽然不缺钱，但我缺这种可以正大光明拿出来的钱。” 慕晚歌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放一眼，吓得陈放都不敢去想。 难道这才是慕晚歌要吃下云上娱乐城的真正原因？ “行了，我那钱只是一时半会不好拿出来花，又不是说真的来路不正，就算我真的想洗钱，你这娱乐城也没那能耐。” 慕晚歌说完，就不再故意逗他，径直把自己看好云上娱乐城的原因说了出来。 而听了慕晚歌的原因，陈放有些哭笑不得。 你要办这事你早说啊，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慕姐听过会所吗？或者说是俱乐部？” 陈放打蛇随棍上，既然双方没有无法解决的冲突，那就自然不是敌人。 甚至要是能攀上对方这棵大树，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俱乐部？什么东西？跟你这娱乐城差不多吗？” 慕晚歌白了陈放一眼，倒是对他的称呼没有太多反感。 “虽然都是让人放松玩的，但两者的差距，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没有任何可比性，甚至这种俱乐部从它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为打造人脉关系而存在。” 陈放缓缓说着。 要说上辈子最著名的俱乐部，还要首选京城那几家。 长安俱乐部，京城俱乐部，美洲豹俱乐部，以及中华会，并称四大俱乐部。 它们集合了国内外诸多大鳄，从金融，到艺术，再到政治，总之，那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甚至国内很多政策，都是先从那里面流传出来的。 只是眼下，它们有没有成立，就不是陈放能知道的了。 他只是隐约记得，那四大俱乐部，几乎都是九十年代成立的。 青陵市虽然远远无法跟京城相比，但这里也有这里的优势，而且更容易抱团。 一旦俱乐部打造出来，再辅以慕晚歌本身的能力，绝对可以让这家俱乐部快速的成长起来，乃至成为庞然大物。 如果能够掌控这样一家俱乐部，其未来，不言而喻。 其实，陈放之前就有过打造一家高档会所的想法。 当初他不惜挖来宋大海跟他的徒弟，除了先应付一下娱乐城这边，更重要的就是为将来的会所做准备。 只不过，因为被慕晚歌横插一杠，在打乱了陈放构想的同时，也为他开启了另外一扇大门。 他不但要帮着对方把这家俱乐部打造起来，更甚至于，在里面掌控一部分权利。 有此相助，在未来，他的很多计划，都能顺利的实施。 这也无疑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眼见慕晚歌还有些迷糊，不是很清楚俱乐部的含义，陈放便开始解释起来。 “所谓俱乐部，是一个志趣相投的圈子，所谓志趣，你可以理解成一定的实力，钱也好，权也罢，当达到某种层次之后，便会得到邀请，加入俱乐部。 他们，是俱乐部的旗帜，是定海神针。 而在这些人之下，要分出一二三档次来，什么样的条件，成为什么样的会员。 不过这些会员就不是邀请了，而是他们主动申请加入，还要缴纳很大一部分会员费，我们甚至要剔除一些不合格的，人为的把门槛拉高。 同时，我们还要用这些会员费，将俱乐部打造成真正高档的会所。 初期，我们主要以幽静，高雅，以及细致的服务来取胜。 无论这里吃的玩的，都必须是最顶尖的。 甚至可以在这里打造射箭馆，保龄球，一些健康养身类的运动。 等到了后期，便是马场，乃至游艇，也可以上。 你可以想想，只要俱乐部的名声打出去，这里有资源，有势力，将会有无数人，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进来。 那个时候，慕姐你也将成为真正的无冕之皇。” 随着陈放的不断描述，慕晚歌眼前仿佛拉开了一幅难以形容的浩瀚画卷。 而她所有心神都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毫无疑问，如果真如陈放所说的那般，这俱乐部，不仅仅是大有作为，它简直就是无上利器。 “等等，这俱乐部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吧？” 好在慕晚歌虽然沉浸其中，但尚未丧失最后的理智。 并且她也看出，俱乐部的可复制性。 想要让俱乐部发展壮大，它就必须有一个根，也就是核心。 就好比京城四大俱乐部，有的核心是金钱，是那些商人。 有的核心是艺术，是那些艺术大家。 有的是权，是那些二代三代，以及一些人推出来的撑门面的。 而慕晚歌想要打造出一家鼎盛的俱乐部，就需要有自己的核心，这也是最难的。 毕竟，钱或者权，说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就有各种问题。 尤其是，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如果不能把握住核心，把握住自己，让自己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那迟早会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第五十七章 卖艺不卖身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想要成立一家俱乐部很简单，难的是让它拥有不可取代的地位，而这里面的关键，就是你。” 陈放伸手一指，对面的慕晚歌愕然，有些没听懂。 “我？” 她虽然聪明，可毕竟有着时代的局限性，所思所想，自然无法跟陈放这个拥有两世经验的人相比。 而且，陈放也不是自己凭空想象的，而是照搬那些成功的经验。 “对，就是你，这个世界上，尤其眼下这个年代，很多人有钱，但没有门路，很多人有资源，却没办法发挥出来。 因此，他们需要一个中间人，将彼此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共赢的局面。 慕姐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长得还漂亮，最适合担当这个角色。 有慕姐在，俱乐部就有了核心。 等到以后俱乐部真正发展起来，会如同滚雪球，也就不需要畏惧挑战了。” 陈放缓缓的说道，摆明了是打算把慕晚歌拉出来当大旗。 至于他自己，现在还不适合站到众人的面前。 一是因为太年青，很难服众。 再一个，就是他的实力还弱了点。 所以现在最适合他的角色反而是军师，或者说是幕僚。 而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其实还要看慕晚歌的背景，能不能真正担负起这个中间人的角色。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成拉皮条的了呢？” 慕晚歌白了陈放一眼，风情万种。 不过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并未生气，甚至有些欣喜。 因为这种事情，跟她以前倒腾白条没什么两样。 只是把一切利益正规化，集中化了而已。 甚至她所能得到的好处也将更大。 “这个活也只有慕姐才能做，换个人来，可没这份本事。” 为了将来的好处，也顺便把这个女人打发了，陈放不介意多说点好听的。 “好吧，你成功说服我了，这云上娱乐城我拿三成干股，不参与分红，但你必须帮我把这俱乐部的架子搭起来。” 慕晚歌正了正颜色说道。 她有自知之明，拉皮条她在行，可建设俱乐部，完全就是门外汉了。 相反，陈放这人虽然年青了点，嘴上也没毛，但有真本事。 对于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她也是佩服的。 “没问题，以后就请慕姐多多关照。” 慕晚歌的提议，陈放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反正只是占个名义，丝毫不损他的利益，甚至可以扯上慕晚歌的大旗，防止今后依旧有人眼红。 而且还能参与到俱乐部中去。 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帮慕晚歌搭起俱乐部来。 “对了，俱乐部的选址也很重要，最好是能找个闹中取静，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初期的建设，也要花费不少钱。” 陈放虽然大包大揽，可真正出力的仍旧是慕晚歌。 尽管他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可想要投建一家高档次的俱乐部，仍旧是杯水车薪。 “行，区区一个俱乐部，还不足以把我这些年的积蓄掏空，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要是姐姐我这次赔了，你就拿你的云上娱乐城来赔。”慕晚歌瞅着陈放说道。 别看慕晚歌之前说什么看不上云上娱乐城这点钱，但实际上，这却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她也有自己的渠道，能够知晓陈放一天赚多少钱。 要不然，她也不会自降身份的来找陈放。 “慕姐真想要，别说这娱乐城，就算是我自己，也没问题。”陈放随口说道。 “真的？” 慕晚歌身子前倾，顿时更加饱满，带着几分调戏，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放。 “假的。” 陈放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可还没活够。 这种女人，太危险，不是他能降服的。 “小男人，姐姐现在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慕晚歌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放眼观鼻，鼻观心，任由香风乱窜，我自巍然不动。 “行了，姐姐先走了，俱乐部的事情，我回头找人联系你。” 慕晚歌倒也没有再调戏陈放，伸了个懒腰，便直接离开。 陈放把慕晚歌送出大门，看着她坐进一辆普通的桑塔纳，扬长而去。 “老大，谈的怎么样？” 旁边，张俊财终于忍不住开口。 随着陈放的威势与日俱增，现在张俊财也不再叫什么放哥儿，而是称呼老大。 之前慕晚歌带人过来的时候，他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个女人虽然不是道上的，但她却比所有道上的人都危险。 “结果还算不过，可以放出风，慕晚歌占云上娱乐城三成干股。”陈放微笑道。 “什么？就这样给她三成？” 张俊财满脸肉疼。 “放心，只是干股，不分红，就是一个名义上的合作伙伴，拉来当大旗用的。” “啊……” 这下子，张俊财是真的惊住了。 然后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放。 “老大，这女人虽然漂亮，可是朵带刺的玫瑰，还是得小心点。” “滚。” 陈放没好气的瞪了张俊财一眼。 这是说他牺牲色相吗？ 就算真要卖，他也是卖艺不卖身。 “嘿嘿。” 张俊财干笑两声，却也彻底放下心来。 有慕晚歌的大旗，他也不用担心以后有人来找麻烦了。 而陈放却没有真的那么开心。 跟慕晚歌扯上关系，虽然现在来看，是利大于弊，可将来如何，却是谁也说不清的。 正如张俊财说的那般，这慕晚歌就是朵带刺的玫瑰，不，是带毒的玫瑰，关键时刻，能死人。 但他现在却无能为力，谁让他实力弱呢？ 很多情况下，弱小，就是原罪。 “慕总，那小子答应了没有？” 远去的桑塔纳上，开车的是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男子。 “没。” 慕晚歌懒洋洋的说道，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陈放说的那些东西。 “这么不给面子？明天我就带人砸了他的场子。”林远狠狠的说道。 “咱们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少来打打杀杀那一套，而且这次图谋那小子的娱乐城没成功，但也另有收获，况且我在娱乐城占了三成干股，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第五十八章 我才十九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宋守正自从加入了云上娱乐城之后，就开始全面接手陈放的财务问题。 同时也更加清晰的了解到陈放到底多有钱。 只是，云上娱乐城一直扮演着资金供应的角色，云武贸易那边，只见投入，没有半点资金回流。 并且，眼下除了罐头厂的订单，又多了好客酒业的订单。 对于云武贸易那边的异常，宋守正并未多问，只是牢记自己的本分，帮陈放梳理着所有资金，尽可能最大最大限度的利用。 而那些欠款，他也全部理顺，并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最后对陈放惊为天人。 因为他发现，陈放真的是白手起家，就连最初的房租，也是从员工手中收取的保证金。 其后利用类似杠杆的方式，一环撬动一环，形成了眼下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陈放只有十九岁。 原本他是骄傲的，就算被人陷害，也只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但跟陈放一比，他真的不算什么。 这也让他更加用心工作，默默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这天一早，陈放来到财务室。 “这两天需要你去趟黑河，餐旅费报销，两倍工资的出差补助，家里面有问题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等待，云武贸易跟普克的第一笔交易，终于结款。 顾恒武的意思是，希望陈放能过去一趟。 但无奈，因为慕晚歌的原因，他现在根本走不开，所以只能派宋守正过去对对账。 这不是信不过顾恒武，而是他这个大股东必须要做的。 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 更何况，顾恒武第一次赚这么多钱，想必也有些迫不及待的分账。 陈放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也不介意放肆几回。 但以后，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分红不是不可以，但要定期进行，最少也要三个月一次。 所以宋守正这次过去，除了要查询那笔美元是否真的到账，还要把那边的财务拉起来，走上正轨。 “没问题。” 宋守正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对于出差，他没有任何抗拒，因为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更何况，还有出差补助。 这种待遇，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嗯，那边有点乱，回头我让虎子陪你过去，而且他之前去过那边，对那里熟悉点。”陈放点点头。 对此，宋守正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 “宋哥，黑河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 等陈放离开后，原本的小会计，忍不住问道。 她对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也知道宋守正这尊大神，更是不吝请教。 “小田，你要记住一点，做咱们这一行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打听的，更不要去打听。” 宋守正突然严肃的说道。 “啊……” 田甜被宋守正的态度吓了一跳。 “宋哥，我记住了。” “记住就行，在这里好好干，咱们老板是个大方的人，不会亏待你的。” 宋守正这番话既是对田甜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因为就在他上班的第二天，陈放预支了他一千块钱的工资，一下子解决了家里的问题，顺便也把欠大舅子的钱还了。 甚至，还给妻子女儿买了两身衣服，一家人炖了半锅骨头。 “嗯嗯。” 田甜快速的点着小脑袋。 陈放离开后，就上了门口的一辆桑塔纳小轿车。 开车的正是慕晚歌的司机，也是保镖，林远。 今天，林远要带陈放去看地方。 只是他的态度，隐隐有些敌视。 “小子，我虽然不知道慕姐为什么看重你，但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分，不然……” 后面的话林远没有说出来，但威胁的口吻，已经很明显。 “大哥，我今年才十九。” 陈放丝毫没有把林远的威胁放在眼里，以他跟慕晚歌的‘关系’，对方顶多口头上警告一下，难道还真敢揍他一顿？ 林远手一哆嗦，车子顿时摇晃起来，吓得陈放赶忙抓住旁边的把手。 虽然这会路上的车不多，可自行车多啊，而且路也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不敢再刺激对方。 林远透过反光镜，深深看了陈放一眼。 陈放的所有资料，都是他交给慕晚歌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放的年龄？ 但之前知道是一回事，眼下陈放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这也让他有些恍惚。 他也查过陈放的家庭背景，在云上娱乐城的事情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劲，背后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撑着，完全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 说实话，对于这种人，他内心也是敬佩的。 要是一旦有贵人相助，将来不可限量。 只是，慕晚歌会是他的贵人吗？ 林远又想起之前在车里，慕晚歌那副欣赏的神态。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让他忍不住想要敲打两句。 而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处于一种诡异的沉默状态。 一直到地方。 青陵市靠海，山也不少，但大部分都已经被开发，成为今后城市规划的一个亮点。 这次林远带陈放去的地方，也是一座小山。 只不过这边稍微有点偏僻，但环境却不错。 山上还栽种着些果树，稀稀落落的，没人打理。 而在山脚下，是一家厂子，做玩具的。 “这是慕姐挑选的三个地方之一，你看怎么样？” 上山后，林远问道。 今天慕晚歌有事没来，所以只能他陪同。 而且这只是初步意向，并不是说，陈放说这里好，就一定建在这里。 不管是征地，还是打通市里的关系，都很麻烦，需要一步步的去解决。 即便慕晚歌，也不敢打包票说，这里一定是她的。 “不行。” 陈放却果断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林远不解的问道。 因为慕姐说过，陈放的要求就是山清水秀，闹中取静，他感觉这里完全符合要求，所以才直接来这边。 “太偏了，来的时候，路也不好走，如果是十年以后，这里绝对挺好的，但现在，不合适。” 陈放一边说，一边心中可惜。 要是现在能买下来，将来一开发，那就是坐金山。 第五十九章 唠叨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林远带着陈放一连跑了三个地方，但结果是，陈放都没有看上眼。 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不合适。 以至于他都怀疑陈放是不是在找茬。 陈放似乎看出了林远的想法，干脆解释道：“眼下这个阶段，发展俱乐部，各方面都需要考虑到，环境，交通，未来几年的城市规划。 就好比咱们最后去的那个地方，虽然靠着河，但你看那河水什么颜色？上游几个厂子的污水一股脑的全排进去，甚至今后几年这种情况会更严重。 到时候，那就是条臭水沟，一到夏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要是俱乐部建在这附近，你觉得会有人来吗？” 陈放这番话不仅仅是解释给林远听，也是解释给其背后的慕晚歌听。 而林远听完后，也沉默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陈放说的有道理。 看来不仅仅是他，就连慕姐也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你再给我几天，我多找几个地方。”林远想了想说道。 “行，正好我这几天没什么事，也帮着找找吧，不过我只负责找地方，如何拿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陈放说道。 他的脑袋里还保存着二十年后的青陵市规划，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其实并不难。 只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只要不是那种太敏感的地方，都没问题。” 林远充满了信心。 随后，林远又把陈放送回了娱乐城。 刚下车，他就看到斜对面的春兰服装店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诧异的看着他。 正是沈爱芳跟甘梅。 “妈，小舅妈。” 陈放上前打招呼。 “刚刚那人是谁？” 沈爱芳看着桑塔纳快速消失，忍不住问道。 “一个朋友。” 陈放随口敷衍。 只是，沈爱芳同志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什么朋友？” 显然，她是担心陈放成天在外面，跟人学坏了。 而且她还发现，陈放对这个服装店一点都不上心，除了第一天陪着她过来了一趟，接下来就再也没来过。 而沈浪也被他安排进了对面的云上娱乐城。 问他，只说认识那里的老板。 明显就不诚实，有事瞒着她。 “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 陈放见此，也知道不拿出点东西来，这一关很难过。 沈爱芳同志别看平时和和气气的，但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你的生意不就是这个服装店吗？我都没见你来过，还忙什么生意？” 沈爱芳没好气的问道。 而旁边的甘梅，更是露出好奇的神情。 她现在跟沈浪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而沈浪也悄悄透露了一些东西，比如陈放的生意很大，比如云上娱乐城，就是他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直接傻眼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春兰服装离着云上娱乐城这么近，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么大的娱乐城，居然会是陈放的？ 尤其是姐姐跟姐夫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让她对陈放这个外甥，充满了好奇。 不过好在沈浪也叮嘱过她，这件事情不能让姐姐跟姐夫知道。 所以平日里，她也只能压在心里。 “就是一点小生意，这次我没投资，就跟着长长见识。” 陈放实话实说。 他也的确没有投资。 “真的？” 听到这里，沈爱芳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她就担心陈放瞒着他们又捣鼓出什么事情来。 “真的。” 陈放用力点头。 “在外面学点本事是好事，但也不能耽误了自家的生意，过一阵这里就要开业了，你要上点心才行。”沈爱芳说道。 “这不是有您跟小舅妈在吗？我放心。” 陈放一记马屁，让沈爱芳露出笑容。 “也幸亏有我们帮着，要不然你肯定吃亏，这里里外外，那么多事情，不能全部交给外人，我看你小舅妈就挺聪明的，要不你提拔她当店长吧。” 沈爱芳突然说道。 听到这个提议，陈放却皱了皱眉头，本能的看向甘梅。 而甘梅的脸色刷的变白。 “我，我不行的。” 显然，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甚至她之前都没听沈爱芳提起过。 陈放对这个小舅妈有所了解，知道她的性格，他刚刚也只是本能，就算真觉得有人搞小动作，那也是沈浪。 只是他没想到，甘梅会这么害怕他。 难不成他会吃人？ “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看个店，管管账吗？”沈爱芳不服气的说道。 或许在她看来，当店长就是管钱的。 估计是有些不放心喻兰。 毕竟在她眼里，喻兰是外人，而甘梅是自家人。 其实这种思想也不单单是沈爱芳，哪怕二十年以后，那些家族式企业，尤其是刚刚起步的时候，也是更倾向于自家人，可谓是省时省心。 “妈，当店长不是那么容易的，还需要跟外面打交道，我小舅妈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怎么做事？而且店长是不管钱的，就算喻兰也不会插手，有专门的会计。”陈放解释道。 “这样啊，那就算了。” 沈爱芳不知道是被陈放前面的话说服，还是听到喻兰也不管钱，总之，她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但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要找会计，可以让你爸帮帮忙，这管钱的，必须能放心才行。” “嗯，我会的。” 陈放表现的言听计从。 他现在手底下两个会计，宋守正跟田甜。 至于服装店这边，他也没打算真的放个会计在这里，浪费。 只需要弄个出纳过来，收收钱就好了。 到时候每天把钱往娱乐城那边一送，让田甜多辛苦点。 等以后服装店发展壮大，成立公司，开了分店，再找个专门的会计就行了。 而他对宋守正的定位，却不单单是个会计，而是未来的财务总监。 沈爱兰又拉着陈放说了几句话，嘱咐他早点回家吃饭，就跟甘梅一起离开。 倒是陈放，转身又进了服装店。 他也需要跟喻兰好好谈一下未来的发展了。 第六十章 意外的麻烦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收获的季节总是令人感到愉悦。 宋守正从黑河那边回来后，同时带来了一纸证明，以及一份账单。 九万三千美元。 这是普克按照约定，将一半的货款换成美元，打到他在那边账上的数字。 虽然不多，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更是他即将腾飞的资本。 在陈放眼里，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娱乐城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以后当个零花钱袋子。 反而是即将建设的俱乐部，才是真正目标。 主要是那里可以为它结交起海量的人脉，为他的事业，差上一双翅膀。 至于宋守正带回来的账单，陈放没怎么在意。 因为剩下的钱给顾恒武等人分完红后，也没剩下几个，全部留在那边当公司的正常开销。 如果按照资金的最大利用率，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把那笔钱转回来，然后继续收购货物，往那边发。 但，那些钱一旦到了国内，再想转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也容易留下尾巴。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陈放只能让钱呆在那边的账户上。 尽管有些浪费，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客酒厂那边，也已经签了合同，条件并不苛刻，也不贵，但酒的质量也只能说一般般。 幸好陈放从未想过生产高档酒，所以对方给出的成本价，他也感到满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伏特加的利润，将会远远超过罐头。 到时候，又将多出一笔资金。 服装店那边，装修已经基本完成，而加工间里，已经堆放了不少衣服。 原本按照喻兰的想法，只要等装修好了，就可以立即开业。 但这种想法却被陈放毫不留情的拒绝。 因为存货太少。 陈放了解过青陵市目前的服装市场，稍微高端点的，基本都在国营店里，虽然大街上也有不少摆地摊的，但那些基本都是便宜货，卖不了多少钱。 而春兰服装，从一开始就主打中高档市场。 既卖成品，也提供私人订制服务。 再加上，云上娱乐城带起的巨大人流量，只要开业，绝对人满为患。 以眼下存储的衣服，恐怕用不了一个星期，就全部卖光了。 到时候，无货可卖，将会影响春兰服装的声誉。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准备一些存货。 甚至陈放还跟喻兰商量过，一旦确定哪些款式卖的多，就要立即联系服装厂，提供款式，从厂里拿货。 青陵市有好几家服装厂，只要有钱，绝对可以源源不断的拿到货。 那个时候，也能摆脱小作坊的模式。 逐渐转变成设计部门，只提供设计，款式。 如此，才能算是真正的走上正轨，形成一条完成的供应渠道。 要是卖得好，开分店，走出青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那得等到明年，上面的政策真的明晰以后再做，否则很容易吃力不讨好。 喻兰对于陈放的规划没有质疑，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尤其是她的野心被勾出来以后，也在努力的学习。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俱乐部。 这几天，林远又找了几个地方，陈放也跟着跑了不少路，终于把目标确定了下来。 三里原。 这里不算青陵市的中心，但今后几年，随着城市的扩建，这里将是新的地标。 更重要的是，三里原处在一处半坡上，背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而且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厂子。 陈放隐约记得，在后世，这里会被开发成一片别墅区，也是青陵市最早，最贵的一处。 原本慕晚歌有些不满意这里，但最终还是被陈放说服了。 毕竟整个俱乐部的建设，将会持续半年到一年，这还是工程款充足的情况下。 而且周围的路，也比较不错，稍微休整一下就可以。 不管是高度，还是视线，以及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都将是一个完美的地方。 只要能把这块地皮买下来，哪怕俱乐部一直亏钱，可二十年以后，至少也能值二三十个亿。 所以说，没有什么比投资地产最赚钱的了。 看看后世福布斯排行榜上，差不多一半都是富地产商。 陈放找好了地方以后，剩下的就需要慕晚歌联系省设计院，尽快拿出设计图纸来，然后联系工程队。 不过这些事情，基本不需要陈放去处理，干脆当了个甩手掌柜。 只是陈放这甩手掌柜还没当几天，就被慕晚歌拎走了。 “有点麻烦。” 慕晚歌的第一句话，就让陈放愣神。 “什么麻烦？那块地？” 陈放很快就醒悟过来，要说眼下有什么事情跟两人都有联系，那无疑就是准备建设俱乐部的那块地了。 “嗯，有人也看中了那里。”慕晚歌点点头。 “不会吧？那里现在还荒着呢，对方是什么人？” 陈放却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 “青阳造纸厂，对方最近似乎准备搬迁建新厂，也看上了这边。”慕晚歌说道。 “不可能。” 有上辈子的记忆，陈放很清楚，这边最多明年，就要开始扩建新城，而青阳造纸，就是个污染大户，就算要建新厂，也绝对不可能选在这里。 而上面，更不会同意。 “为什么不可能？”慕晚歌不解的看着陈放。 青阳造纸可是真正的大厂，目前青陵市的纳税大户，在上面很吃香。 对方如果看中了这里，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青阳造纸多大规模？它要建新厂，就算把这整个三里原划给它都未必够，而且这地势，也不适合建厂子，更重要的是，上面不会那么短视。 这里别看现在不怎么样，但最多几年，这里将会成为新的城市中心点。 如果你是当官的，你会把一个造纸厂放在这里？”陈放理智的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晚歌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看中这里，绝对另有目的，绝非为了建厂，你如果有关系的话，可以好好查一下。” 陈放点点头。 “好，给我两天时间，就算抢不到手，我也保证把对方的目的扒出来。” 慕晚歌霸气的说完，直接离开。 第六十一章 陈放的选择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当慕晚歌再次看到陈放的时候，那怪异的目光，让陈放浑身不自在。 对方给他的感觉，有点不像是在看人。 “喂，醒醒。” 陈放无奈的挥了挥手。 慕晚歌深吸口气，才正色说道：“我知道对方为什么看中那里了。” “为什么？”陈放问道。 “你之前跟我说你是有背景的人，其实我并不怎么相信，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信了。”慕晚歌神色稍显复杂。 “别啊，我就个孤家寡人，老妈是家庭主妇，老爸是个小厂长，我能有什么背景？” 陈放干脆的摇头。 他又不傻，这会干嘛承认自己有背景？ 就算真有，也得藏着当底牌。 慕晚歌没有理会陈放，自顾说道：“我这次去了趟省里，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听出一点消息来。” “什么消息？” “最高层有意向，在未来几年，将布局几个重点地级市，升格为副省级城市，给予更大的自主权，以点开花，带动周边城市的发展。 而青陵市，很有可能在这一范围内。 所以接下来，不管是省里，还是市里，都有意加大青陵市的开发，以迎接最终的考核。 这是一场博弈，有些人提早得到了消息，想要分一杯羹。 青陵市想要发展，就要扩建城市，而这边，三里原就是规划之一。 青阳造纸厂的董事长，有意借此拿下这块地，但不是建新厂，而是一座疗养中心，或者，这个疗养中心也只是他放出来的烟雾。 但不管如何，对方已经抢占了先机。 我们现在想要拿下三里原，难度很大。 除非，你背后的人也使劲。” 慕晚歌说完，目光直直的注视着陈放，这也是她之前刻意点出陈放有背景的原因。 听着慕晚歌的话，陈放也有些恍惚。 或许是上辈子已经习惯了，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眼下青陵市还不是副省级城市。 而后来，青陵市之所以发展那么快，除了因为它地处沿海，胶州半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政策方面的倾斜。 副省级城市跟普通地级市的差别不仅仅是地位上高了半格，更重要的是，将会以此为中心，打造一个泛周围城市圈。 加上上面大力支持，没有发展才怪呢。 更何况，战争时期，青陵市就属于重要的区域，也算是兵家必争之地。 只是，青陵市什么时候升级的来？ 九四年还是九五年？ 如此的话，上面已经透出风声，也就正常了。 毕竟晋升不是说说的，各方面都得达标。 如此，青陵市接下来几年，将提前进入大发展时期。 毫无疑问，摆在面前的机会，也将更多了。 但陈放没想到的是，慕晚歌会拿他的背景说事。 显然，想要争取这块地，单单她自己的力量还有些不够。 那么她的依仗又是谁？ 省里？ 陈放没有去追问的意思，探寻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除非她哪天主动说出来。 “大姐，我真没什么背景，我就是个普通人。”陈放无奈的说道。 以他目前的小身板，掺和这种事情，无疑是在找死。 “孟。” 慕晚歌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陈放浑身一颤，眼睛蓦然瞪大。 她怎么会知道？ 或者说，她怎么会认为孟瀚青是他的背景？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父亲被对方选中吗？ 如此，未免太草率了点。 毕竟他父亲是他父亲，而他是他。 尤其是他的身份，跟孟瀚青相差实在太远。 “慕姐，你应该知道，我跟那位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的确见过他，可那是当初为了我父亲被人陷害入狱的事情。 我当时给那位提供了一些资料，并且在他的推动下，我父亲才沉冤昭雪。 但也仅此而已。 甚至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再见过那位。” 陈放诚恳的说道。 慕晚歌却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当初梁广平被扳倒有些蹊跷，看来果然是你在背后发挥了作用，而且你也太小瞧你的分量了。 十九岁，一手打造出云上娱乐城，并且还把手伸到北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甚至红星机械厂的一连串改革措施，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我相信，那位应该也极为看好你。” “我这点成就在人家眼里恐怕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且光凭这个人家就帮我？怎么可能。”陈放摇了摇头。 “没试过怎么知道？青陵市提升扩建，对于那位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当初能说服我建设俱乐部，甚至心中对于城市规划也有所了解。 我相信，那位也很想听听你的高见。”慕晚歌神秘的笑了笑。 相比陈放，她更加知道那些人想要的是什么。 为国为民也好，政绩也罢，至少那位任职期间，的确一直在努力着，想要改变一些什么。 所以，眼下的机会，对于陈放来说，真的很难得。 陈放没有说话，而是在思索慕晚歌的话。 他又不是傻子，其实内心中未尝没有加深跟那位的联系。 毕竟在那次的事情中，对方对他的感官也比较不错。 两世为人，陈放也变得世故了许多，不至于还怀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且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对方未尝不会卖给他一个面子。 但他需要考虑的是，需要靠近对方吗？ 毕竟这种事情，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他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而坏处则是彻底打上对方的标签。 有句话很形象，亲近正府，远离政治。 那他呢？ 该如何选择？ 慕晚歌静静的等待了片刻，再度开口。 “俱乐部对我们很重要，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无非就是重新找个地方，我相信，单凭我的能力，问题不算大。” “算了，我试试吧。” 终于，陈放吐出一口浊气。 他还是决定接近孟瀚青，不是想要投机，而是他知道上辈子，孟瀚青真的是个好官。 如果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帮对方一把。 同时，也是在帮助自己。 第六十二章 天才？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你小子怎么又跑来了？” 孟瀚青擦了擦手，看着面前的青年，微笑着说道。 “我来走后……门的。”陈放满脸堆笑。 “你小子。” 孟瀚青摇了摇头，“前几天，你爸来跟我汇报工作，还提起了你，说你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不过你那份推广计划书，我也看过，写的很好。” 说到这里，孟瀚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年龄太小，我倒是觉得你比你爸更适合当红星机械厂的厂长。” 毫无疑问，这番话，已经算是极大的褒奖了。 尤其是还是从孟瀚青嘴里说出来。 “那个……您说笑了。”陈放尴尬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小子不安分，还有，也别您您的了，年青人就得有点朝气。”孟瀚青随口说道。 “好嘞，孟叔。” 陈放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又长了几分。 要知道，眼前的孟瀚青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就算他表现的再和蔼，那也是堂堂副厅级别，正府排行第二。 换做一般人在他面前，恐怕话都说不利索。 反观陈放，不但轻松自若，甚至还有来有往。 “你小子……“ 孟瀚青伸手虚点了陈放几下，脸上似笑非笑。 其实，他对陈放也挺欣赏的，不管是当初只身来此，拿出那些证据，还是后来为红星机械厂规划，都足以证明，这是个人才。 可惜，他也知道，陈放志不在官场，不然要来当个秘书，好好培养几年，也是个不错的帮手。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不超出原则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说两句话。”孟瀚青问道。 “孟叔，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些疑问，想请教您。”陈放正了正脸色，认真的说道。 “什么疑问？” 孟瀚青见陈放的模样，也多了些好奇。 “国营企业的出路。”陈放说道。 “国营企业的出路？” 孟瀚青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遍，目光闪烁。 “你小子倒是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这个问题，别说是我，就算是上面，也在研究中，而且你什么时候对国营企业感兴趣了？ 听你爸的意思，你连红星机械厂都不愿意去。” 孟瀚青终究还是没有回答陈放的问题。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答案。 “我跟我爸打了一个赌，一年后，我要收购红星机械厂。”陈放说道。 “收购？” 孟瀚青瞪大眼睛看着陈放，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眼下，私人开办公司，都还没有真正明晰，这小子居然敢打收购国营企业的想法，真不知道说他胆子大，还是异想天开。 “对，国企改革势在必行，但我相信，不管怎么改革，国家都不可能放任那些国企倒闭，眼下的情况，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从人人喊打的个体户，到现在开放私人公司，我相信，不需要多久，国家就会鼓励民营企业发展，也就是国退民进。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也不介意将一些经营困难，即将倒闭的国营企业出售给私人，说不定可以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陈放将一些上辈子发生的事情，简略了一下，说出来。 可即便如此，给孟瀚青带来的震动，也不小。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陈放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孟瀚青才重新把目光落在陈放的身上。 “姑且不说未来如何，就算真的国营改革，你又凭什么收购红星机械厂？就因为你爸是厂长？” 孟瀚青这番话，不可谓不重。 在他的位子上，就算再怎么欣赏陈放，他也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不，因为我有钱，有技术。” 陈放丝毫没有被吓住，坦然自若的说道。 “有钱？有技术？” 孟瀚青轻笑，他可是知道陈放的家庭，而且红星机械厂就算再怎么落败，几千万还是有的。 当初陈放找他提了个要求，就是把家里那八千块存款早点还回来。 还是说，当初从梁广平父亲坟墓里搜出来的钱，并不是全部？ 如果这样的话，那陈放在他眼里，就不单单是印象大减的问题了，甚至牵扯到违法的问题。 “对，孟叔知道云上娱乐城吗？我开的。” 面对孟瀚青，陈放没想过隐瞒，或者说，这也是他本来的目的。 展示自身，才能得到重视。 “什么？那云上娱乐城是你开的？” 孟瀚青这次更震惊了。 “对。” 陈放点点头，然后把自己如何收取保证金，然后空手套白狼，一环一环的说了一遍。 到最后，孟瀚青的目光已经变得极为怪异。 “好吧，我承认，你有钱，那技术呢？你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这次红星机械厂的事情，想必你也明白，技术的重要性。” “技术咱们没有，可北边有啊，我现在正在跟那边做生意，以那边的形势，只要不是太敏感的技术，肯花钱就能买到。”陈放解释道。 “跟那边做生意？”孟瀚青又是一愣。 刚刚那个云上娱乐城，他还能勉强接受，毕竟陈放解释的很仔细，如何运作，如何空手套白狼，哪怕他心惊于陈放的胆大包天，可也不得不承认，陈放真的很厉害。 但，到北边做生意，就不单单是有点小聪明就能解决的了。 “是的，我为了租下罐头厂的楼，特意签了两百万的罐头订单，为了把这些罐头卖出去，只能去北边，恰好熊厂长有位老战友在那边。 在对方的帮助下，我联系到了河对面的一个商人，如今第一笔生意已经开始，甚至我把利润都留在了那边，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挑选一些技术购买下来。 如此，一年的时间，我相信我应该有资格收购红星机械厂了。 当然，前提是在国家允许的范围内。” 陈放认真的解释着。 他之所以说这么多，除了要得到对方的认可，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未来做准备。 不过眼下嘛，还是想办法解决三里原的问题。 “天才？” 孟瀚青摇了摇头。 第六十三章 心之所向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国营企业所面临的问题很复杂，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真的要改革，那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现在还言之过早。 而且你来找我，恐怕也不是为了跟你爸打赌的事情吧？” 孟瀚青收敛起复杂的情绪，看着陈放问道。 “当然不是，打赌的事情还早着呢，不着急，我这次来找孟叔，是为了青陵市提升副省级城市的事情。”陈放说道。 孟瀚青的手一哆嗦，看向陈放的目光更显怪异。 眼前这个臭小子，今天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刚刚才认识了他，没想到转眼又搞出这么一出。 “我之前还是小看你了，你小子哪是当什么厂子的料，你干脆来坐我的位置算了。” 孟瀚青没好气的训斥。 副省级城市这么大的事情，连他都没有资格插手。 陈放倒好，居然还关心起这种事情来。 “嘿嘿，孟叔说笑了，我哪能坐您的位子？” 陈放干笑两声。 不过他也看出，孟瀚青并没有生气。 显然，之前的铺垫已经起了作用，让他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高，否则刚来就说这个，恐怕直接被赶出去了。 “既然知道坐不了，就少操点心。”孟瀚青说道。 “孟叔教训的是，可我毕竟是青陵人，有责任，也有义务让青陵市变得更好。” 陈放突然大义凛然的说道。 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揍他。 “呵呵，你想怎么做？”孟瀚青冷笑一声。 “青陵市想要提升，除了软条件外，硬条件也要符合标准，如果别的城市发展越来越好，青陵市被拉下一大截，恐怕也不好吧？ 眼下青陵市扩建，必然有所规划，或者说准确的定位，并以此为核心，不断发展。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我打算投资建造一家综合性研究所，专门研发新的技术，为此，就算投入所有，也在所不惜。 红星机械厂的事情，让我看到了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国家的技术落后太多，西方发达国家担心我们赶超对方，不惜封锁技术。 我们虽然有老一辈爱国科学家不计回报的投身其中，更有无数拳拳爱国之心的精英为此努力，但想要迎头赶上，仍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虽年幼，但也想贡献一份力量。” 陈放这番话，半是真心，半是煽情，但投资研究所本就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眼下拿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想要争取三里原，必须要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单单一个俱乐部，在孟瀚青眼中，还不够。 或者说，他的高度，所在的位置，让他更加重视研究所，而不是一个私人结交关系的俱乐部。 陈放这招，叫做投其所好。 果然，听到陈放要投建研究所，孟瀚青动容了。 他作为主管领导，很清楚技术的重要性，可正如陈放所说，任何技术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发展起来的。 不管是红星机械厂的窘境，还是其他的厂子，都面临着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知道，技术才是最重要的，可为什么大部分国企都不愿意投入巨资去研发呢？ 因为短时间内，看不到收益。 就算有了收益，那也是下一任领导的功绩。 那个时候，说不定自己早就走了。 凭什么要把好处留给下一任？ 所以，大部分国企的厂长，宁愿把钱去建造员工宿舍，宁愿花费更多的钱去买人家的产品，受人限制，也不愿意去研发那些短时间内看不到收益的技术。 无他，利益。 “你能有此心，很好。不过研究技术，却没有那么容易，你打算怎么开始？空调压缩机？”孟瀚青问道。 “对，在我看来，接下来几年，将是空调行业发展的最佳时间，如红星机械厂虽然有了一定的技术，但远远不够，眼下的窗式空调还勉强可以。 但以后，将是分体空调的天下，尤其是压缩机技术，更是重中之重。 我在北边，会尽量收购一些技术专利，然后想办法邀请一些对方的专家，先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全力投入。 同时，只要是可以购买的专利，我都会尽量尝试一下，就算我自己的研究所用不上，也可以转卖给国内的其它厂家，相信他们肯定会感兴趣。 但，在我心目中，这家研究所将是我以后事业的重心，以压缩机为跳板，我将会进军更多的行业，尤其是国际上的尖端产业。” 陈放的峥嵘，此刻展现，代表着他的决心。 有些话他并没有说的太清楚。 往后几年，影碟机，手机，电脑，芯片，这些东西，都将是重中之重。 某些甚至还能称之为国之重器。 当然，现在谈这个太早， 单凭陈放一个人，恐怕也很难做到。 “心志不小，今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研究所？” 孟瀚青对陈放越来越满意了，不是因为他赚钱的本事，而且他的方向。 所以，就算他真的是来走后……门的，只要在原则范围内，他也不介意帮一把。 “是，也不是。” 陈放摇摇头，然后解释道：“技术问题，现在还没到时机，但是研究所，要提前兴建，最近我看上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打算当成研究所的立足之地。 同时，也跟朋友在那里投建一个俱乐部，只是，最近也有别人看上了那里。 我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来找孟叔通融一下。” “哦，哪里？”孟瀚青不动声色的问道。 “三里原。” 到了此时此刻，陈放已经没有必要瞒着。 “三里原？” 孟瀚青深深的看了陈放一眼，作为这个城市的规划者之一，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 青陵市即将扩建，而三里原，不偏不倚，正好在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那边的环境很不错。 “对，那边依山傍水，闹中取静，完全适合建研究所，毕竟我打算聘请一些国外的专家，这待遇方面，肯定不能少。”陈放点点头。 虽然这跟原本的计划有些不大一样，但相信慕晚歌一定会同意的。 关键是，孟瀚青的态度如何。 第六十四章 彼此利用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研究所，按理来说，你要做的事情对青陵市也有好处，我理应支持，但涉及到城市规划，却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况且，你这研究所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总不能凭你空口白话，我就把那里许给你吧？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你要真的看中了哪里，完全可以走正常程序，只要合情合理合法，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孟瀚青沉吟了片刻，给出一个公式化的答案。 只是，这种结果却不是陈放想要的。 “孟叔，实不相瞒，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看上了那里，如果是正常竞争，我倒是不怕，但问题是，人家连公平的机会都不给我啊。”陈放无奈的说道。 “哦，是谁？”孟瀚青好奇的问道。 “青阳造纸，据说他们准备在那里建个疗养院，供高层度假。” 如果有机会，陈放不介意给对方上点眼药。 一个是研究所，一个是疗养院，孰重孰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的出来。 “疗养院？你确定？”孟瀚青皱了皱眉头。 青阳造纸虽然是青陵市的纳税大户，是明星企业，但最近两年，效益也大幅度下滑，其老厂所在更是污染严重，市里收到了不少举报信。 眼下，青陵市扩建在即，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正好把青阳造纸搬迁到外面去，这件事情，基本已经达成共识。 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居然还有心建造疗养院。 “嗯，市招待宾馆的总经理慕晚歌告诉我的，实际上，为了拿下那边的地，我已经跟对方联手，我建研究所，对方建俱乐部。”陈放坦言道。 这种事情，就算瞒得了一时，也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直接说清楚。 “慕晚歌？难怪。” 孟瀚青点点头，也算是对陈放消息来源的认可。 “孟叔，据我所知，青阳造纸的设备落后，连基本的排污标准都达不到，咱们青陵市不管气候，还是地理位置，都适合打造成宜居旅游城市。 所以接下来青陵市的发展，治理污染就很重要了，不然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乌黑的河流，谁会来旅游？ 对于整个城市的形象，也是在抹黑。 青阳造纸厂有钱，不好好更新设备，居然兴建什么疗养院，实在是……” 陈放摇摇头，继续上眼药。 孟瀚青瞪了陈放一眼，上眼药上到他面前来了，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他倒是对刚刚陈放提出的一些词，很感兴趣。 “宜居旅游城市？”孟瀚青问道。 “对，我之前就说过，一个城市的发展，肯定有它的定位，咱们青陵市有这么大的优势，不好好利用，真的是浪费了。 尤其是咱们要吸引高端人才，如果不把城市打造的令人向往，谁又愿意跑这里来？ 更何况，我相信未来的旅游产业，将是一个城市的重要支柱。” 陈放继续卖弄着，也是投其所好。 “说的有道理，继续。” 孟瀚青笑眯眯的看着陈放。 “没有了。” 陈放心中无语，双手一翻。 他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好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回头你让慕晚歌找我。” 孟瀚青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帮忙，可让慕晚歌找他，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谢谢孟叔。” 陈放顿时大喜。 “先别谢的那么早，我不管你们那什么俱乐部，但是你承诺我的研究所，我可记住了。”孟瀚青说道。 虽然眼下，研究所连个影子都没有。 但陈放的崛起却清晰可见。 为此，他不介意埋下一颗种子。 “没问题，孟叔就拭目以待吧。” 陈放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承诺并非假的，而是真心实意的打算兴建研究所，哪怕这条路无比艰辛，他也愿意一直走下去。 既然事情达成，陈放也就没理由再留下，起身告辞。 看着陈放的身影消失不见，孟瀚青露出一抹思索。 今天陈放的话，对他的震动很大，甚至可以说超乎他的预料。 更关键的是，陈放才十九岁，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其对城市的建设规划，恐怕就连他身边的很多人，也有所不如。 倒也不是说他们就看不了那么远。 还是那两个字，利益。 陈放回去后，直接联系了慕晚歌，又简单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听到陈放要在三里原旁边建研究所，慕晚歌足足愣了有一分钟。 最后才狠狠的瞪了陈放一眼，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之所以让陈放上门找孟瀚青，就是想利用陈放，没想到，却被他将了一军。 十足的狡诈。 “慕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单单一个俱乐部，很难让孟叔同意，但有了研究所，对方也算是师出有名，至少我们做的事情，并非单纯的赚钱。”陈放认真的说道。 “呵呵，不单纯赚钱？你这话留着骗鬼吧。”慕晚歌冷笑一声。 她现在完全被陈放架在高空，颇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陈放，结果，自己反倒是被利用了。 这种感觉，才是让她恼怒的真正原因。 “我这也是为了慕姐好，合则两利。”陈放说道。 “好，不过你那家研究所，我要占一份。”慕晚歌当即说道。 “不可能。” 面对这个问题，陈放连考虑都没有变直接拒绝。 相比娱乐城，这家还为开始的研究所才是他的逆鳞。 他可以让出某些利益，但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行。 “先别拒绝的那么早，你也说了，合则两利，更何况，想要支撑起一家研究所，可不是单单有钱就可以的。” 慕晚歌见陈放拒绝的这么干脆，反而更加感兴趣起来。 实际上，她才没心思建什么研究所呢，甚至觉得陈放太过异想天开，毕竟研发技术，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但，只要能让陈放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我不缺钱，也不缺关系。” 陈放语气加重。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第六十五章 平静的生活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这一次见面，双方颇有些不欢而散。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两人都很清楚，到了这一步，该合作的肯定还要继续合作。 慕晚歌真正恼羞的原因不是被陈放占了便宜，而是没斗过陈放这个小破孩。 这对她来说，难免有些无法接受。 几天后，常委会议上，关于青阳造纸想要拿三里原当做新厂的提议被否决掉，孟瀚青着重批评了青阳造纸，认为这种污染企业，应该远离青陵市中心。 甚至不仅仅是青阳造纸，也包括了市第一钢铁厂，几个染布厂等污染大户。 总之，要还青陵市一片蓝天。 而没有了青阳造纸在背后争夺，三里原顺理成章的落入慕晚歌以及陈放的手中。 在那片地界上，不但会兴建青陵市第一家俱乐部，同时也会投建一家私人研究所。 或许是依旧带着些怨气，慕晚歌没有再谈什么入股，甚至恨不能陈放多投入点，迟早会血本无归。 而陈放，东凑西借，总算把那块地的产权拿下。 不过相比俱乐部建造在三里原最高处，陈放选的却是靠近河岸，真正的依山傍水。 更关键的是，地方够大，低价也够便宜。 甚至陈放能买下这块地，也是孟瀚青力挺的结果，否则以眼下的形势，根本就不可能。 好在陈放投建的是研究所，从事技术开发研究工作，也加了不少分。 至于慕晚歌，人家是真的有背景，有底气。 而且整件事情，也是悄悄的进行，并未引起外人的关注。 虽然拿下了地，但陈放短时间内，不打算开工。 或者说，是没钱开工，毕竟云上娱乐城的资金全部用作北边的贸易，为他赚取大笔美元。 所以，只能先缓缓。 而另一边，经过再三准备，春兰服饰终于迎来了开业。 正如陈放预料的那般，刚一开业，便涌入了大量的女人。 毕竟这是一家专门经营女装的店，而且开的地方又是娱乐城对面。 如今跳舞的年青女人，不说个个有钱，可基本都有正儿八经的工作，能支撑的起一些稍微上档次点的生活。 再加上，春兰服饰的款式新颖，用料讲究，名气一下子就打了出去。 只是，春兰服饰终究受限于规模，虽然客流量不断，但一天下来，也就两万左右的营业额。 扣掉成本后，每天的收益差不多在一万五。 尽管现在来看，仍旧远远无法跟娱乐城相提并论，但潜力却更大。 等到后面熟悉了，产能供应上以后，春兰服饰还要继续在青陵市开分店，乃至走出青陵，在全省，乃至全国开花。 那个时候，才是春兰服饰真正的爆发时。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眼下的春兰服饰，还只是个小作坊，支撑不起那么庞大的计划。 上次陈放跟喻兰谈未来的时候，就说过，春兰服饰将会在最近几年，收购一两家制衣厂，并打通上下产业链。 这也让喻兰更加努力学习。 毕竟陈放说的，实在太有诱惑了。 先不管以后，就算现在，喻兰也已经高兴坏了。 每天一万多的纯利润，她占两成，那就是两三千。 这一个月下来差不多五六万。 曾几何时，她能够想象到自己一个月能赚五六万？ 所以她对陈放带着浓浓的感激。 自从春兰服饰开业，沈爱芳同志也几乎天天守在这里，得知每天赚多少钱后，特意把老陈同志叫回家，然后拎着陈放的耳朵一番训诫。 无非就是有钱了，要好好攒着，千万别乱花。 你还小，把钱给妈，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可惜最终，陈放也没把钱拿出来，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这钱他有大用。 哪怕一天只有一万，可日积月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字，能够帮上很多忙。 转眼间，十月份就到了末尾。 天气也逐渐转凉。 唯一没变的就是娱乐城跟服装店的生意，越发的兴隆。 有慕晚歌出面，已经没人再打娱乐城的主意，不过青陵市接连好几家娱乐城开业，但除了刚开始那几天有点影响外，后面基本就恢复了正常。 罐头厂又往北边发了两次货，仍旧是一次五十万左右。 就连好客酒业，第一批伏特加，也整装待发。 可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陈放，也终于沉下心来，好好学习。 为此，他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天来跑省城，却拜访那位恩师，也是去学习的。 而每次回来，包里都会多几本书。 孟爱国虽然遗憾陈放不能跟在身边学习，但对陈放的虚心求学，也有些欣慰，不吝指点。 除此之外，陈放还经常被慕晚歌拉去俱乐部那边。 有钱，有人。 三里原早就开始了平整工作，在陈放提了一些意见后，省设计院终于把方案拿了出来，就是预算有点高。 里里外外，总共花费差不多五百万。 但慕晚歌大手一挥，建！ 三里原便轰轰烈烈的搞起了开发。 陈放更是被慕晚歌任命为俱乐部总顾问，但没有工资。 用慕晚歌的话说，你那娱乐城跟服装店，每天赚那么多钱，再给你开工资，就是侮辱你。 陈放当时就想告诉她，请尽情的用钱来侮辱我吧。 “你那研究所什么时候开建？” 三里原的工地上，慕晚歌跟陈放带着安全帽，巡视一圈后，找了个高点的位置，俯视陈放选择的那片地方。 如今那里仍旧荒草遍地，甚至堆放了不少建俱乐部的材料。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春吧。” 陈放想了想说道。 “你之前说没钱，为了还债，那现在又是什么原因？” 慕晚歌带着几分探寻的问道。 “贸易公司的货款基本都在河对岸，一时半会转不过来，要等段时间。”陈放说道。 “你就不怕被人坑了？而且在异国他乡，你就算有关系也够不着。”慕晚歌又问道。 “不怕。” “我看你那钱不是转不过来，是你压根就没想转过来吧？”慕晚歌突然说道。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更是吓了陈放一跳。 这女人不会又猜到了吧？ 第六十六章 聪明的女人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慕姐说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陈放扭过头，随口说道。 “对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什么傻子，相反，你比任何人都聪明，先让我猜一猜。 你建这个研究所，想走技术研发的路子，可眼下这个环境，你很难找到什么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桩赔本的生意。 但偏偏，你却信心满满，那么，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加上你在北边的钱没有转回来，所以我猜，你是想在那边购买技术专利，甚至连人才也一起网罗回来。 小弟弟，我猜的对不对？” 慕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放，这个结论，其实并不难猜，只是有些骇人听闻罢了。 谁又能想到，陈放这个少年，有着如此大的雄心呢？ 陈放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同时，他也明白，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 “慕姐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小弟，让姐姐插一手好不好？” 慕晚歌看着陈放的表情，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这国内的生意，她因为某些原因，不好去做，可这国外的嘛，那是靠本事赚钱，谁也挑不出刺来。 尤其是最近俱乐部的建设，也让她手头的资金开始紧张。 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陈放的身上。 “这个，慕姐真的高看我了。” 陈放摇了摇头，并不想答应。 “你放心，姐就出个本钱，至于如何操作，你做主，另外，赚的钱咱俩平分，而且你那研究所，我保证不打主意。” 慕晚歌多聪明一个人，一眼就看出了陈放的忌惮，干脆许以重利。 或者说，渠道费。 “平分？你确定？” 陈放颇为意外的看着慕晚歌，别人不清楚这个平分代表着什么，他可是很清楚。 以普克的能量，不管多少货物运过去，他都能够消化掉。 也就是说，他能赚多少钱，取决于他的本金有多少。 而慕晚歌的加入，不管她提供多少资金，都等于有一半属于他。 当然，只是利润。 可即便如此，也能大大增加他的财富积累速度。 “确定。” 慕晚歌重重点头。 如果换个人，她肯定不会这么信任，还拿出这么多来，但陈放不一样。 不说他自身，光是孟瀚青，就值得她大力拉拢了。 毕竟这次俱乐部能够批下来，孟瀚青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有件事慕姐恐怕还不清楚，这贸易公司，虽然我是大股东，但里面还有几个小股东，基本上，我只占了六成，如果慕姐加进来，这四成肯定要先拿出来。 剩下的，咱俩再平分，到时候，慕姐赚的恐怕也没想象中那么多了。”陈放说道。 按照他跟顾恒武的约定，不管他这边发多少货，对方始终占原定的份额。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大方的嘛。” 慕晚歌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放，她倒是没有觉得陈放在说谎，只是这样一来，她所获得的利润，就更少了。 所以，她也要考虑值不值得。 “没办法，人生地不熟，如果不分肉，恐怕连汤都喝不着，好在那边的利润还算不错。”陈放解释道。 “那扣除这四成，再扣除你那一半，一百万本钱，我能赚多少？” 慕晚歌干脆的问道。 “六十万到一百万左右吧，关键还是看哪方面的货物，罐头的话，纯利润能达到两倍，而伏特加酒的话，差不多有三四倍。”陈放想了想说道。 “这么多？” 慕晚歌瞪大眼睛，看着陈放都能冒出光来。 原本以为被分了大半后，剩下的也没多少了。 没想到，陈放直接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百分百的利润，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就伏特加吧，你从哪个酒厂订的货？回头我也下订单，货直接交到你手里。” 慕晚歌眼睛一转，就已经有了主意。 她又不是傻子，既然伏特加赚的更多，当然要选多的。 而且，以她的背景，直接订货，恐怕价格比陈放还要低不少。 如此一来，她还能多赚一笔。 “好客酒业。” 陈放也看出了慕晚歌的想法，却也没在意。 以好客酒业的规模，就算订单再多个几倍，也能够生产出来。 至于对方怎么跟好客酒业谈，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郑宗平？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慕晚歌自信的说道。 从她一口说出郑宗平，就知道她不但认识对方，甚至还很熟悉。 “对了，慕姐的资金到时候也转回国内吗？”陈放又问道。 “不，你留在哪里，我就留在哪里。” 慕晚歌笑眯眯的说道。 只是话中隐约带着几分歧义，让人心痒痒。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到时候慕姐还得亲自去趟那边，在那里开好账号才行。”陈放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放在你的账号里就行。” 没想到，慕晚歌直接摆了摆手，一副充分信任陈放的模样。 “这个不太好吧？” 陈放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清这个女人的想法。 “没什么不好的，账目做好了就行，反正我也不怕你跑了。” 慕晚歌也算说了句大实话，陈放的家就在青陵，事业也全部在这里，犯不着为了那点钱就跑掉。 而且这样做，也能省去慕晚歌不少麻烦。 至于有没有更深一层的目的，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好吧，慕姐什么时候需要用钱，告诉我一声。” 陈放想了想，并未拒绝。 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件事情都对他没有坏处。 当然，要是钱弄没了，到时候肯定也是他赔。 不过以那家银行的声誉，还不至于贪掉他那点小钱，这也是他选择那家银行的原因。 “好，但小弟以后要是还有什么赚钱的买卖，可别忘了姐姐哦。” 慕晚歌看似不经意的说着，但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要是慕姐不担心赔钱，我肯定无所谓。” 陈放心中一凛，但嘴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说着。 甚至想着，要不要人为的让对方亏损一些，否则真要被缠上，再想甩开，可就不容易了。 第六十七章 釜底抽薪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几天后，陈放从好客酒业那边得知一个消息。 慕晚歌直接下了两百万的订单。 这让陈放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同时对慕晚歌的果断敬佩不已。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未必有这个胆量。 只是，有一点让他疑惑，自己关于未来的记忆中，似乎没有慕晚歌这个名字。 按理来说，以慕晚歌表现出来的智慧，决心，将来绝对不会籍籍无名。 要么，是她后来出了什么意外。 要么就是刻意的保持低调，隐居幕后。 但不管如何，陈放对于这次合作，还是挺满意的。 对方投入多少，就等于有一半的利润属于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接下来的日子，陈放这边稳步提升，而且不管是春兰服饰，还是娱乐城，亦或是贸易公司，以及正在建设的俱乐部，全都步入正轨，也让陈放一下子闲了下来。 但老陈同志那边，却出了变故。 办公室里，陈敬亭愤怒的放下电话，脸色一片铁青。 “欺人太甚！” 在陈敬亭的对面，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是一脸无奈。 “厂长，现在几位专家都被叫回去了，咱们的研究工作可就一下子全停了，而且之前的投入，恐怕也会打水漂，张副厂长他们肯定又会借此攻讦您。” 宋元明忍不住说道。 “几个跳梁小丑，不必管他们。” 陈敬亭看似浑不在意，但他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原本，红星机械厂的空调已经堪堪打开了门路，收益也在逐步提高。 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有本钱投入到压缩机的研发中。 并且他还特意从省压缩机研究所聘请了几位专家教授，连同厂里的技术员，一起攻克压缩机的升级技术。 为此，他不惜压缩了厂里的其它支出，搞得那几个副厂长意见很大，已经闹了好几次事情。 不过，陈敬亭有大义在手，加上一力上马了空调项目，让他得以压下其余的意见。 但谁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记冷箭，直接把他给打蒙了。 省里那家研究所，居然把那几位专家给叫了回去，而且还是强制性的。 陈敬亭打电话过去，人家顾左言他，说所里任务重，过几个月再说。 可实际上，陈敬亭早就从那几个专家口中得知，如今研究所里，几乎没什么正事，一天到晚的开会，真正的研究设计，几乎停滞下来。 所以对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故意在针对他。 陈敬亭虽然直了点，却不是傻子，他很快就想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使绊子。 至于是谁，一点都不难猜。 他迫不及待的研究新技术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藤野秀实在省里搞得那家合资厂？ 原本以为，对方会堂堂正正的跟他较量，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 但这会，就算他再怎么愤怒，责骂也没用。 这就是形势比人强。 对方不管是影响力，还是人脉，都远胜于他。 可就这样让他乖乖认输，显然不可能。 “老宋，你先回去稳住那些技术员，对外，也尽量保密，关于专家的事情，回头我来想办法。” 冷静下来后，陈敬亭吩咐道。 “好的，厂长。” 宋元明这会也没有好办法。 而且就算能瞒得了一时，可时间久了，迟早会泄露出去。 到时候，厂里也会麻烦升级。 可谓是内忧外患。 等宋元明离开后，陈敬亭又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晚上，陈放早早回了家，惊讶的发现，老陈同志居然在书房里抽烟，还时不时的咳嗦两声。 更令人惊悚的是，沈爱芳同志居然没发火。 这是月亮打西边出来了？ “爸。” 陈放先去把书房的窗户打开，然后才在对面坐下。 “你说，我不惜一切研发技术，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老陈同志的第一句话，就差点吓得陈放站起来。 这是被打击的连自信都没了？ “怎么可能，连老人都说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不管什么时候，发展科技绝对没错。” 陈放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不是单纯的安慰老陈同志，而是阐述了一个事实。 只是，发展科技没错，但要注意量力而行。 任何事情，只要走了极端，往往都会坏事。 “你不用安慰我，错就是错，我这次找你回来，是想问问你，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厂里的闲言碎语，我不担心，可要是耽误了红星机械厂的发展，我难以心安。”陈敬亭说道。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关键看您有没有这个气魄。” 之前，陈敬亭就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一下，所以陈放也清楚老陈同志眼下遇到的困难。 “什么办法？” 陈敬亭眼睛一亮。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明，向来有鬼点子，所以才在出事后，第一时间找到他。 “挖人。” 陈放缓缓说道。 “挖人？” 陈敬亭微微皱眉，似乎没有理解。 “对，直接把那几个专家挖到红星机械厂来，不就解决了？”陈放理所当然的说道。 陈敬亭却摇了摇头。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光是行政级别，红星机械厂都解决不了，而是上面也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这几年流行一句话，造原子蛋不如卖茶叶蛋，虽然这句话有些荒谬，但也反映出眼下的大环境，而且那些研究所，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哪还有钱搞研究？ 尤其是压缩机这种不涉及到国事的小研究？ 只要您给那些专家解决个人，以及家庭问题，给出足够配得上他们的薪酬，再给他们一个施展抱负，完成理想的机会，区区一点级别，又算得了什么？” 陈放自信的说道。 只是他说的简单，可在陈敬亭眼中，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哪怕他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但那里不是他的一言堂，多给点补助没问题，可要是提高数倍，十数倍的薪酬，就有心无力了。 恐怕他前脚提出来，上面的批评后脚就能到。 你这是不团结，搞破坏。 “行了，赶紧把真正的主意说出来。” 陈敬亭没好气的说道。 陈放咧嘴一笑，缓缓开口。 第六十八章 你现在有多少钱？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我建了家研究所，以这家研究所的名义，聘请那几位专家，然后红星机械厂付出足够的报酬，我的研究所负责帮你们研发压缩机技术。 如果成功的话，红星机械厂将拥有这些专利的使用权，至于所有权，则归我这家研究所。” 陈放面对老陈同志，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红星机械厂碍于规矩，不能聘请那些专家，可是他的研究所属于私人性质，完全不存在这些问题。 无非就是把计划提前一些罢了。 而且，这次机会也算不错。 “什么？你的研究所？你什么时候建的研究所？我怎么不知道？” 陈敬亭先是一愣，随即便突突的问道。 “刚找好地方，至于真正建设估计要等到明年，不过名义上，不会有任何问题。”陈放说道。 “你哪来的钱？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建研究所做什么？” 陈敬亭充满不解的看着这个儿子。 虽然早就知道陈放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捣鼓了不少东西，那个春兰服饰，自家老婆就不止提过一次。 但做生意跟研究所却是两码事。 “建研究所当然是为了研发技术，至于目的嘛，难道您忘了之前咱们打赌了？以后我可要收购红星机械厂的，所以要提前布局。”陈放微微一笑。 听到陈放还对收购红星机械厂念念不忘，陈敬亭差点没有一巴掌扇过去。 老子辛辛苦苦的发展，你在背后摘桃子？ “先不说你那研究所的事情，凭什么红星机械厂出钱，最后专利是你的？” 陈敬亭忍不住怒问。 这等于是在给别人打白工，要是传出去，别人指定以为他陈敬亭吃里扒外。 “因为人是我研究所的，而且红星机械厂可以免费使用这些专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陈放问道。 “呸。” 陈敬亭气急，压根就忘了对面坐着的是他儿子。 “专利必须是红星机械厂的，这点没得谈。” 陈敬亭如今早就明白专利的重要性，哪会让‘外人’占了便宜。 而且真要如此，他也没法交代。 “那我就没办法了。” 陈放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不行，你必须给我想个办法，不然以后就别回家了。” 最终，陈敬亭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没法用大义来压，那就不讲道理好了。 陈放蓦然瞪大眼睛，似乎被老陈同志的无耻给惊住了。 “算了，专利双方共同持有，各占百分之五十，有各自继续研究的权利，但售卖专利的收益，双方要平分，而且仅限红星机械厂花钱的部分。” 陈放想了想，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这会，要是真的让红星机械厂什么都得不到，恐怕他跟老陈同志都会有麻烦。 但不要专利的事情，打死他都不干。 “红星机械厂多付给你那研究所一部分报酬呢？” 陈敬亭皱眉，仍旧不想把专利所有权让出来。 “那就真没得谈了，说实话，我的研究所不缺钱。”陈放摇摇头。 他也有自己的计划，哪怕陈敬亭是他父亲，可涉及到今后的权属，仍旧不能有丝毫马虎。 否则，有些事情以后就掰扯不清了。 所以，他宁愿先小人。 更何况，他最终目标，还是打算收购红星机械厂。 哪怕眼下的红星机械厂有他父亲掌舵，但说实话，他仍旧不怎么看好。 不仅仅是因为藤野秀实那家合资企业虎视眈眈，更有许多旧问题。 红星机械厂想要真正浴火重生，必须要彻底改革，有打破一切的决心。 很显然，陈敬亭虽然做了许多改革措施，但却无法狠下心来，属于治标不治本。 “专利所有权的问题我过几天给你答复，你那研究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别说春兰服饰，那里虽然赚钱，但不足以建一家研究所。” 陈敬亭不是傻子，今晚儿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惊，抛开红星机械厂厂长这个身份，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陈放的父亲。 “除了春兰服饰，我还有两家公司。” 陈放见此，也知道再不坦白，后果会很严重。 而且到了现在，对老陈同志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毕竟有些东西，孟瀚青已经知道了，就算他不说，老陈同志迟早也会知道。 与其面对暴怒的老陈同志，倒不如他先坦白从宽。 “还有两家公司？” 这次，轮到陈敬亭瞪大眼睛了。 他上上下下的盯着陈放，恨不能看出个花来。 尽管早就知道儿子能折腾，但转眼就弄出两家公司，还有一家春兰服饰，仍旧让他难以置信。 不对，还有一家研究所。 “对，云上娱乐城跟云武贸易公司。”陈放点点头。 “什么？云上娱乐城是你开的？” 陈敬亭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闻名整个青陵市的娱乐城，居然是自家儿子开的？ 怪不得儿子刚刚说不缺钱，有这么个聚宝盆，又怎么可能缺钱？ “那云武贸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这家公司？” 陈敬亭消化了一阵，又问道。 “云武贸易其实是我跟朋友合伙开的，公司在黑河那边，我负责提供货物。” “就是你上次去的那个黑河？” 关于上次陈放要跟着沈浪去北边长长见识，他其实是赞同的。 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家儿子去那边，不仅仅是长见识，干脆在那边开了公司。 什么时候开公司这么容易了？ “对。” “离家这么远，你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怕被人给骗了？” “被骗不至于，我眼光没那么差，而且我在那边合伙人，其实熊厂长帮忙介绍的，是他老战友的儿子。”陈放解释道。 “老熊？所以他厂里的订单是你下的？” “是的，做生意嘛，向来讲究互惠互利，而且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不错。”陈放笑了笑。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最终，陈敬亭还是问出了这个很俗不可耐的问题。 第六十九章 静静是谁？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终于，书房的门打开，陈放丢下失魂落魄的老陈同志，自个来到客厅。 “小放，你爸没事吧？” 沈爱芳关切的问道。 她知道自家丈夫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没管他抽烟。 或许以前，自家做主的是丈夫，但现在，却多了一个儿子。 “没什么事，就是……” 陈放犹豫了一下。 “就是什么啊，快说。” 沈爱芳顿时更加急切。 “就是我爸说，他想静静。” “他想静静？” 沈爱芳怒了。 这死老头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自己的初恋，甚至不要脸的跟儿子说，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对，不过我也不认那人，要不您亲自问问我爸？”陈放不怀好意的说道。 “哼。” 沈爱芳怒哼一声，扭头就朝着书房走去。 见状，陈放明智的选择溜了。 下楼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一阵咆哮。 隐约间，似乎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看来，接下来几天，他是有家也无法回了，而且刚刚老妈的态度也明显有些不对。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内幕？ 静静？静静是谁？ 只是让陈放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陈敬亭就找上了门。 “你这娱乐城挺不错嘛，回头给我弄张贵宾卡。” 陈敬亭毫不见外的说道。 以前，碍于各种原因，他虽然听说云上娱乐城的大名，却从未来过。 可既然知道了这是自家儿子的产业，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行，别说一张，就是十张都没问题。” 陈放也不在意的说着。 让他感兴趣的是，老陈同志一大早杀来是干嘛的，找他算账？ 只是，他的好心，却没换来好态度。 “哼！” 陈敬亭冷哼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你之前提的事情我跟孟副商量了一下，原则上同意你的要求，但红星机械厂会派一名会计，监督那笔款项的使用情况。” “就这？没问题，就你那点小钱，让我贪我也懒得贪。”陈放爽快的答应。 “另外，实验室方面，你需要自己找地方，设备的话，可以借用红星机械厂那边的，但要付账。” 陈敬亭摆明了亲父子明算账。 “也行。” 陈放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虽然这样一来有些麻烦，他前期也要投入一些，但无疑省去了以后的麻烦。 “那就没问题了，回头我给你那几个专家的信息，你抓紧办，要是可以的话，不妨多拉拢几个专家，等你这边的人找好，再以你研究所的名义，跟红星机械厂签约。到时候，会有领导出席。” “好，我会尽快去省城，另外，只要是省内的，有关压缩机的专家，你也列一份，我挨个走走看。” 陈放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 在未来，空调行业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红利，从窗式空调到分体空调，再到汽车空调，大型中央空调，这些都是未来的方向。 而想要完成这些，绝不是三五个专家就行的，甚至为此专门建一个空调研究所也值得。 “你小子可悠着点，别乱搞事情。” 陈敬亭显然听出了陈放的话外之意，忍不住叮嘱了两句。 “爸，你就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陈放淡定的说道。 要说二十年后，想要聘请这样的专家还真不容易。 可放在这会，看似政策不清晰，错综复杂，但实际上，却远比想象中简单。 无他。 吃饭而已。 一个专家，要是连饭都吃不上，天天无所事事，恐怕任谁都会有怨言。 这个时候，他趁虚而入，一举拿下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职称之类的东西，当诱惑足够的时候，也就不算什么了。 陈放上辈子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在这个金钱时代，所谓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罢了。 虽然陈放说自己有分寸，但陈敬亭也就信了三分。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胆大包天，不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事业。 但问题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或者说，有些话他也不好说。 因为打心眼里，他已经觉得，陈放比他强。 面对一个弱者，你可以去指点他，可面对一个比自己有能力的人，再去指点人家，多少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哪怕陈敬亭嘴硬，不愿意承认这点。 可事实就摆在那里。 “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陈敬亭想了想，终究没有再劝。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放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爸，静静到底是谁啊？” 陈敬亭一个踉跄，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陈放。 “这个月你要是敢回家，我打断你的狗腿。” 丢下这句话，陈敬亭气呼呼的离开。 显然，陈放这个问题戳到了他的痛处。 对于老爸的威胁，陈放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心中，越发对这个静静好奇起来。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似乎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再回想老陈同志那明显的黑眼袋，估计昨晚也没休息好。 这不让他回家，该不会是因为老陈同志被赶去书房睡了吧？ 亦或是，想霸占他的房间？ 啧啧！ 老陈同志真是悲惨。 他以后可坚决不能当气管炎，再不济，也要在外面多弄几套房子。 中午，陈放拿到名单之后，就去找慕晚歌借车，然后直奔省城。 按理来说，以他目前的身家，买辆车很简单，可问题是，他的资金全部都有了去向，甚至还嫌不够，又怎么可能拿出一二十万来买车？ 就算真要买，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一路驾车赶到省城后，陈放并没有立马找名单上的人，而是先去拜访了恩师，然后下午的时候，又去找了一个人。 褚璇！ 也就是当初给娱乐城员工培训的那位。 尽管接触的时间不长，可陈放也发现，这个褚璇很有手腕。 简单的说，就是情商很高。 有她帮忙，接下来的挖人行动，无疑会更加容易。 此时，褚璇正在舞蹈室教人跳舞。 自从接了陈放的培训任务后，她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后来又接了省城几家俱乐部的员工培训工作，总算让她站稳了脚。 但随着时间流逝，员工培训的业务渐少，她又只能教人跳舞。 虽然也有收益，但却远远无法跟之前相比。 这让她的心，越发的躁动起来。 第七十章 公关经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大老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难不成又有生意照顾我？” 褚璇看到陈放后，第一反应就是惊喜，又来生意了。 “不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陈放点点头，目光一直在褚璇的身上打量着。 虽然年过三十，但褚璇因为跳舞的原因，身材保持的很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再加上她成熟的魅力，勾人心魄。 或许是因为两世为人的经历，让陈放更喜欢这种成熟的女人。 不对，应该是欣赏。 “接，当然接了。” 褚璇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在她眼里，陈放可是个值得拉拢的大主顾。 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就够她吃的。 “先听我说完，这次找你并不是为了员工培训，而是当说客，我需要拉拢几个人才，需要你的帮助。”陈放解释道。 “说客？要拉拢什么人？我的报酬是多少？” 褚璇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的说道。 只要有好处，她不介意当一次说客。 “挖几个研究所的专家，放心，他们的处境可不怎么样，应该有很大的几率说服，至于报酬嘛，一个人一千块如何？”陈放说道。 “一个人一千？” 褚璇并没有立即露出欣喜的神情，虽然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但她亦知道，事情要是容易的话，陈放不会找她。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锤子买卖，相比而言，她更愿意搭上陈放这艘大船。 “陈老板，我可以知道您挖这些专家做什么吗？又能给出什么样的待遇？”褚璇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我新建了一家研究所，现在主要研究压缩机方面的技术，至于这些专家的待遇，每个人三万块钱安家费，工资每个月两千，如果有研究成果，会有数倍工资的奖金。 包食住，另外，可安置家属，解决子女上学等问题。” 陈放缓缓说道。 三万块钱的安家费，说实话并不多，但目前陈放资金紧张，不可能拿出更多。 只能等以后尽量补偿。 对于有技术，有能力的人，他向来是尊敬的。 尤其是那些不忘初心，有理想的专家教授。 在陈放看来不多的安家费跟工资，落在褚璇心里，却如同一道惊雷。 这岂止是丰厚，简直是太丰厚了。 先不说那三万块钱的安置费，光是一个月工资两千，就足以令无数人心动了。 哪怕她不知道那些专家教授的工资，可以她的经验，料想也不过两百多块钱。 更何况，还安置家属子女，提供住宿。 这种待遇，连她都心动了。 别看她开这个舞蹈培训中心，有时候一个月也能赚一两千，甚至偶尔还多一些，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坐吃山空，真要平均下来，一年也就一万多点。 还要应酬这个应酬那个，想想就令人心累。 哪比得上直接拿工资来的舒服？ “陈老板，你这待遇连我都心动了，不知道你那还招不招人？” 褚璇微微伸了个懒腰，顿时风情万种。 “招自然是招的，褚老师难道要给我介绍什么人才？” 陈放又不傻，对方这么明显的暗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原本，他虽然欣赏褚璇，但却没有招到麾下的意思，但此时对方的表态，也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后他的研究所会越来越大，总不能每次招揽人都要他亲自出马吧？ 而褚璇，无疑是个很好的说客，否则他也不会来找对方。 如此一来，对方最适合的岗位，也就呼之（欲）出了。 公关经理。 这个今后十数年，长盛不衰的职业。 “我自己如何？” 褚璇见陈放装傻，干脆指向自己，那副模样，就像是要卖身给陈放。 “褚老师这舞蹈培训中心不打算开了？这可是自己当老板。”陈放问道。 “以前，我觉得的当老板好，自由自在，赚钱还多，可真开了这家培训中心后，我才发现，这老板远没有表面那么风光，劳心劳力。 更重要的是，这年头，一个女人想要打拼出点成绩来，实在太难了。 尤其还是一个漂亮，有原则的女人。” 褚璇这番话，半是真心，半是投诚。 至少她要让陈放明白，她是靠本事吃饭的，不会出卖身体。 同时，也是在提高自己的身价。 “褚老师如果能来，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职位嘛，公关经理如何？薪水待遇，按照经理级别，同样是月薪两千，只要工作做的好，年底会有奖金。 不过，这公关部门需要你自己筹建，我给你放权，至于说将来能达到什么职位，就看你的本事了。” 陈放也不迟疑，直接痛快的说道。 “但，这次挖人，就不能给你钱了，同时，这也是对你的考验，完成了，公关经理是你的，完不成，那就只能抱歉了。” 陈放虽然渴求人才，但也不会滥用人，褚璇有多大本事，用多大的碗。 “这……好吧，这个考验我接了，不过我需要那些专家的详细信息，以及研究所以后的定位。” 褚璇只是稍稍考虑就答应下来，而且还直接抓住了重点。 她当了这些年老师，又自己打拼了这么长时间，很清楚对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策略。 而那些专家教授，往往都是知识分子，对这样的人，你不能不谈钱，却也不能只谈钱。 除了要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对未来的规划。 说前程也好，说梦想也罢，这才是挖他们的根本。 “没问题，那我就拭目以待，等你谈的差不多了，我再出面。” 陈放直接将那份名单交给褚璇，同时也谈起了研究所的定位，以及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褚璇显然没有想到陈放还有如此大的雄心，之前因为一时冲动略有不安的心，也彻底的安稳下来，甚至有些期待陈放描绘的未来蓝图。 “好，陈总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褚璇不但连称呼也变了，甚至还挺了挺胸，哪怕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也衬托的越发雄伟，让陈放本能的望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挖人进行时 - 重生1991 - 纳兰坤 要想马儿跑，就得先给马儿草。 这句话，在褚璇的身上得到了良好的印证。 仅仅是第三天，她就传来了好消息，名单上总共有五人，其中三人已经明显心动，愿意跟他谈一谈。 至于另外两人，虽然拒绝了，但随着褚璇一次次上门，找家属谈心，态度似乎也有所松动。 晚上，陈放带着褚璇赴宴。 “孙教授，孟教授，张教授，欢迎光临。” 面对这几位专家教授，陈放的姿态放的很低。 “三位教授，这是我们研究所的老板，陈放。” 褚璇适时的在旁边介绍道。 三人看向陈放的目光立马变得不同起来。 他们的平均年龄都超过了四十五岁，但在这一领域里，却是正当年。 尤其是孙海，在几人里面年龄最大，资历最深，原本在红星机械厂的时候，就是他负责牵头。 所以他给褚璇下的命令也是优先攻略对方。 等进了包厢后，陈放直接自报家门。 “三位教授对我可能有些陌生，但红星机械厂的陈敬亭应该不陌生吧？” “陈老板跟那位陈厂长是？” 孙海最先反应过来，迟疑的看着陈放。 “不瞒孙教授，陈敬亭是我爸，不过云海研究所却跟我爸没什么关系，也跟红星机械厂没关系，而我之所以邀请三位教授，就是听我爸说，三位都是醉心技术，矢志报国的那种人。 我对三位的品德亦是钦佩不已，但眼下，国内的一些情况，却让三位教授束手束脚，空有雄心壮志。 有感于此，再加上我爸平日里的教导，所以我想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在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建了这家研究所，为的就是，能够研发属于我们自己的技术，不管是压缩机，还是空调，亦或是别的高端行业，拥有属于我们的自主知识产权。 我对三位教授的承诺就是，绝对不干涉你们的研究，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陈放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直接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 孙海三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无奈。 尽管他们三个常年研究技术，不擅与人打交道，可也都是绝顶聪明之辈，陈放这番话，信个三分之一，都有些高了。 但不管如何，陈放都拿出这种态度来了，他们也不能没有表示。 否则他们今天晚上也不会来赴宴。 “陈老板，说实话，压缩机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可以说，做梦的时候都在跟这玩意打交道，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更加清楚研发压缩机的难度。 这不是说有激情就可以的，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国内的研究所，都是国家出面成立的，也唯有国家才有这个实力不计代价的投入。 换成个人的话……” 孙海的话虽然没有说全，但言下之意就是，陈放这个研究所很可能赔本，而且就算开起来，也要投入大量的金钱，这个大量，可不是三五十万，甚至三五百万打住的。 加上陈放这么年轻，他有些不相信陈放有这个实力。 尤其是前段时间，红星机械厂的邀请让他看到了机会，但无奈，掣肘太多，小人作祟，即便是他，也无法违背，只能带人黯然离开。 刚刚在听到陈放跟陈敬亭的关系后，他就心中一动，以为是红星机械厂弄出来的研究所，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拼一下也无所谓，毕竟有红星机械厂摆在那里，对方又在大力生产空调。 这个机会，也实属难得，比起他们在如今的研究所里混日子，好太多了。 但没想到，陈放直接就点出，他跟红星机械厂没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哪怕褚璇之前许下的诺言，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如果孙教授是担心钱的话，大可不必，我手底下有一家云上娱乐城，孙教授在青陵待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应该知道，单说这家娱乐城能够提供的利润，每个月最少也有一百二十万以上。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家服装店，尽管只是小打小闹，但一个月二三十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了，我还有一家贸易公司，跟北边河对面做生意，至于利润嘛，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并且我打算在那边购买一些关于压缩机的专利，以供研究所打开局面。 同时，我还跟红星机械厂签了合同，接下来研究所会继续给红星机械厂研究压缩机技术，由对方出资金，专利共享。 而最后，我在青陵市购买了一块地皮，依山傍水，我打算在那里建设一家大型的，综合性的研究所，初期是压缩机，后期会包括更多。 甚至可以说，我所有的商业布局，都是围绕着这家研究所进行的。 不知道我这个答案，能不能让三位教授满意？” 随着陈放的话，不仅仅三个教授，就连褚璇也呆住了。 他们都知道云上娱乐城，却不知道原来娱乐城可以这么赚钱，一个月一百多万？ 那一年呢？ 十年呢？ 还有那什么服装店，贸易公司，恐怕赚的也不在少数。 如此一来，研究所最大的资金问题，也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就算孙海所在的那家省属研究所，一年的拨款，也就两百万，这还要十几个项目组分润，大部分人，都只能喝点汤水。 不过相比这些，孙海更看重的却是陈放要购买压缩机的专利，尤其还是北边的。 因为特殊年代的缘故，如今国内大部分压缩机技术，都是从北边河对面学的，哪怕发展到现在，技术上也有些偏向那边。 如果再有那边的技术支持，恐怕他接下来的研究，也能取得进一步的突破。 想到这里，他就浑身激动。 甚至不仅仅是他，另外两位教授也是如此。 “至于待遇问题，我相信褚璇已经跟你们提过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陈放见时机已到，干脆加了一把火。 第七十二章 六千万，够吗？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简单，直接，粗暴。 陈放的这种办法虽然有点暴发户的嫌疑，但褚璇早已做好了铺垫，如此反而是最简单的方法。 这点从三人最后紧紧拉着他的手就能看出来。 可惜，陈放没有别的特殊爱好。 几天后，孙海一行抵达青陵，同行的还有他们徒弟，如此倒也勉强凑齐了一个完整的团队。 至于另外两名有意向的专家，也基本同意过来，但需要再等几天。 因为云海研究所还没开始建，所以陈放只能先找了处地方安顿对方，而且他们这次过来，也都没有带家属。 毕竟陈放给了三万块钱安家费，足够他们家人生活很久了。 如果以后发展的好，再过来也不迟。 随后，陈放以云海研究所的名义跟红星机械厂签订了合作研究的协议，如此一来，孙海等人便有正当理由入驻红星机械厂，继续之前的研究。 据说，省城那家研究所的所长为此拍了桌子，甚至威胁，告状，却依旧没用。 毕竟孙海等人宁愿不要职称也要离开。 当无法拿捏到别人的七寸时，他也就没什么招了。 至此，陈敬亭总算松了口气，随后后续肯定还有麻烦，但至少先前的投入没有打水漂。 当时间步入十二月，青陵市已经天寒地冻，就连云上娱乐城的生意都差了不少，倒是春兰服饰，经过这两个月的发展，稳步提升，成为众多爱美女性买衣服的首选。 而另一边，在加班加点的进度下，俱乐部的主体已经基本完成，由三座小楼构成主体，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只欲展翅的雄鹰。 其内，规划出保龄球馆，游泳馆，射箭馆，搏击馆等各项运动场所，并且还有单独的豪华包厢，集吃饭唱歌于一体。 相比云上娱乐城，这里才是真正的享受之所。 只不过，后期需要的装修才是大头，也是细致活，不过有慕晚歌在，基本不会有问题。 在进入十二月后，陈放的精力便主要投入到北边。 因为距离那场大变已经越来越近。 顾恒武因为经常要到那边，所以感触更深，陈放的不少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比如，北边国内越来越乱，大街上到处都是失业下岗的工人，几乎每天都有游行的人群，但对于那些淘金者，却是一场盛宴。 顾恒武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知道眼下是赚钱的好机会，不断的催促陈放多多往那边发货。 实际上，这几个月来，不仅仅是陈放没少赚，就连顾恒武也真正的挺直了腰板。 只是，从黑子那里，陈放却隐隐知道，顾恒武似乎有了其他的心思。 毕竟哪怕陈放再大方，也占据了六成的利润，剩下的他还要跟别人分。 所以他很轻易的就估算出陈放赚了多少。 在利益面前，别说是合作伙伴，就算是亲兄弟，翻脸的也不在少数。 对此，陈放不闻不问，假装不知道。 云武贸易，在他眼中已经基本完成了它的使命，就算顾恒武真的有什么想法，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事情。 此时，陈放在那边的银行账户里躺着两百三十万美金，虽然其中有七十万属于慕晚歌，但剩下的数字，足以说明这几个月的暴利程度。 这笔钱放到国内已经不是个小数字，可距离陈放的预期，仍旧差了不少。 但这已经是陈放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这天晚上，云上娱乐城的至尊包厢里，陈放宴请了慕晚歌。 “厨艺不错，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来做什么？” 慕晚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晃动着红酒杯，动作优雅。 要说这段时间，她虽然累了点，但精气神却更盛往昔。 不仅仅是因为俱乐部的顺利，更因为陈放在北边的生意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几乎把大半个俱乐部的投资给赚回来了。 而且还不用自己劳心劳力。 这么好的事情，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 所以如今，陈放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平等视之。 “借钱。” 陈放直接说道。 “借钱？你那研究所终于准备建了？不对，你说过要等明年的。” 慕晚歌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放，她可是知道，陈放这段时间比她赚的还多，应该不至于缺钱才是。 “研究所的确要等明年，我有别的用处。”陈放说道。 慕晚歌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直直的看着陈放，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笑容。 “小弟，姐姐这段时间应该没亏待你吧？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带姐姐一个如何？” 慕晚歌很清楚，陈放既然说借钱，那肯定是有大生意，如此上船的机会，她却不愿意错过。 “不是我不愿意带慕姐，而是这次的生意风险很大，一个弄不好，就会全盘皆输。” 陈放摇了摇头。 “风险大，收益自然也大，这点风险，姐姐还是能承受的。” 慕晚歌就像个狡猾的狐狸。 “这次真不一样。” 陈放依旧是摇头。 “你缺多少钱？” 慕晚歌见状，没有再紧逼，而是问道。 “自然是越多越好。”陈放说道。 “国内还是国外？” “国外。” 慕晚歌听完，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着，陷入沉思。 陈放也不催促，身子往后一靠，安静的等待。 良久，慕晚歌才重新看向陈放。 “需要用多久？” “最少半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我可以以民间拆借利息给你。” 为了借钱，陈放也豁出去了，民间利息，已经表示的很明确了。 “我手里虽然还有点钱，但也不多了，而且也很难弄出去，不过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至于最后能弄到多少钱，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而且我也不要利息，我要这笔钱总收益的三成。”慕晚歌缓缓说道。 “什么办法？” 陈放没有纠结那三成收益，而是反问道。 “以你那家娱乐城，以及研究所地皮，再加上俱乐部的地皮作抵押，从银行里贷款，我估计能贷个一千万左右，然后我帮你从青陵市诸多厂里买货。 以我的人脉，最多只需要付出五成的定金，剩下的货款，可以押到一年后结算，这样一来，你就等于拥有两千万的货。 再以你那个云武贸易公司把这批货卖出去，哪怕只有两倍的利润，也能赚个四千万。 就算你的合作伙伴分去四成，你也还有两千四百万。 再加上你可以借用一年的本金两千万。 以及你我在那边银行里的钱，里里外外，差不多有六千万。 够吗？” 第七十三章 虎头奔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合格的商人了。 白手起家，短短半年就赚了千万财富，哪怕放在二十年后，也足以算得上传奇。 但今天，慕晚歌给他上了一堂课，才让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他距离真正的商人，还差的远。 如今的他，等多算个生意人，会做点生意而已。 而且还是靠着上辈子的记忆，才有如今的成就。 比起慕晚歌，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想想后世的地产商，哪个不是买下地皮，往银行里一送，回头拿着钱继续购买地皮。 至于建房子，基本都是建筑商先垫钱，或者挖两铲子，直接开始预售，从购房者手中拿到钱，继续重复之前的路。 等盘子做大后，直接上市圈钱，财富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那才是真正的商人做法。 而不是像陈放这般，只想着用手头的钱去赚钱，固然稳妥，可却无法将利益最大化，白白错失许多机会。 要说慕晚歌这种做法，危险吗？ 答案肯定是危险的，比他之前的走钢丝还要危险，甚至要没有足够的能力，也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陈放能拒绝吗？ 从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就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现在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云武贸易能不能运作这么大一批货物。 或者说，那个普克能不能值得信任。 半晌后，陈放才看着慕晚歌问道：“你那边能保证吗？” “十成不敢说，七八成还是没问题的，要不是最近三角债的风声越来越紧，只会更容易。”慕晚歌自信的说道。 里里外外，差不多六千万的巨款，她很好奇，陈放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而且就算最后全赔了，需要陈放补足的钱也只有两千万。 以云上娱乐城跟服装店的生意，一年刚刚好能补齐。 可以说，这个数字也是慕晚歌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赚了，自然是大赚。 就算赔了，顶多接下来一年打白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慕晚歌的心思，陈放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也很清楚失败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但这次的机会真的太难得了，可以说，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 “成，我先去趟北边，回头给你消息。” 陈放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或许他的骨子里，就有这种冒险的基因。 但是，就算要赌，他也是奔着成功去的，自然要实地考察一下，跟普克再见一面。 毕竟这么大的生意，对方能不能吃得下也是一个问题。 “好，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慕晚歌眼中的异彩一闪而逝，举起酒杯，笑语晏晏。 陈放说做就做，第二天就带着孙右虎，宋守正，以及新上任没多久的褚璇踏上黑河的火车。 等到了地方，不但是顾恒武亲自来接，就连孙绍，以及那个尚未谋面的合作伙伴，姜阳，也一起等在站台上。 “哈哈，老弟，你总算是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来，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顾恒武上前就给陈放一个大大的拥抱，热情的说道。 平时贸易公司这边有王默看着，而宋守正也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结一次账。 唯独陈放这个真正的大股东，从不露面，安安稳稳的待在大后方为他们提供货物。 如此才有了云武贸易的疯狂发展。 短短几个月，云武贸易从默默无闻，到如今排的上号，这里面如果没有陈放源源不断的提供货物，显然是不可能的。 “老弟，欢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姜阳，咱们的火车皮，都是他给联系的。” 孙绍也上来给了陈放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拉着陈放介绍道。 “陈总好，一直听小武哥跟绍哥提起你，今天总算见着了。” 姜阳的年龄要比顾恒武两人小一些，但也有二十三四岁，看上去稍显沉稳。 “姜哥好，虽然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我也常听顾哥说，云武贸易发展的这么好，离不开你的帮忙。” 陈放的态度温和，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而他之所以如此也是有原因的。 接下来的买卖，除了金钱，交通方面同样是个难题，毕竟这次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如此大批量的货物，需要用到的车皮也不是小数目。 再者，等他购买了技术，以及设备之后，同样需要车皮运回来。 如此，这个姜阳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哪里，我就是帮点小忙，而且小武哥也对我挺照顾。”姜阳谦逊的说道。 实际上，不管顾恒武，还是孙绍，亦或是姜阳，虽然身上有着各种纨绔子弟的毛病，但本身的情商跟智商都不低。 生在那种家庭，哪怕只是耳濡目染，懂得也远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多。 这也是他们更容易成功的原因。 出了火车站，陈放一眼就看到停在那里的虎头奔。 霸气十足的前脸，硬派的棱角，还有豪华的内饰，当然，它的价格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可以说，整个九十年代，市面上的豪车，当以它为代表。 这年头，什么名片也不如一辆豪车。 陈放还记得，上辈子某市发生了一起诈骗案，首犯就是开着一辆虎头奔，带着个小蜜，生生骗走了几千万。 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此时，虎头奔前围着不少人，但都距离警戒线三米，生怕不小心弄脏了。 顾恒武昂头挺胸，往前一引。 “老弟，哥哥刚拿下没一个星期，怎么样？” 陈放还记得，当初顾恒武说过，自己这辈子能够开上一辆虎头奔，那这辈子都值了。 谁又能想到，不需要一辈子，只是几个月，他的愿望就实现了。 这段时间，云武贸易公司给陈放带来了差不多一千万的纯收益，顾恒武占收益的三成，换算下来，也有四五百万。 但这笔钱是属于整个顾家的，哪怕他拿的多点，也顶多分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赚的钱，基本全都砸到了这辆车里。 难怪王默说他有点别的想法。 第七十四章 车皮不够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顾哥豪气！” 陈放对着顾恒武伸了个大拇指。 他是不得不佩服。 顾老爷子没打断他的腿，也是他的幸运。 听着陈放的夸奖，顾恒武更加得意起来。 “老弟，这做生意就得讲究一个牌面，开这辆车出去，我能省一半的废话。” 陈放尽管也同意这种说法，但这么张扬，挥霍，却不是他的性格。 只是，这毕竟是顾恒武自己的消费观念，他也管不着。 但从心里，他对顾恒武的评价，却降低了一档。 等从北边得到想要的一切后，云武贸易的未来，恐怕也会有所改变了。 “那这样也算是提升了云武贸易的形象，要不要公司给你报销？”陈放笑眯眯的问道。 “真的？” 顾恒武大喜。 为了拿下这辆虎头奔，他所有的分红都投了进去，为此，差点没被老爸打断腿，但他实在是太喜欢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钱来的太容易。 尽管从小到大，家里也没怎么穷着他，该有的都有，但也仅此而已。 人一旦骤富，心里很容易失衡，有种钱不知道怎么花的感觉。 这点，在后来那些煤老板跟拆迁户身上尤为明显。 也是为什么会他们被称之为暴发户的原因。 唯有经历过这个阶段，心性才能慢慢平复下来，才能守住那些财富。 但更多的却是迷失了，最终挥霍的一干二净。 此时的顾恒武，就处在这个阶段。 因此在听到陈放说公司报销的时候，才这么激动。 “当然是真的，这次我过来是有笔大买卖要跟普克谈，只要谈成了，回头我私人给你报销。” 陈放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突然想到普克那边还离不开顾恒武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让他多掏点钱，也值得。 “还是老弟痛快，不管你什么大生意，回头我跟你去那边，保管成功。” 顾恒武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放在云武贸易赚了多少钱，他可是一清二楚，尤其是九成的利润都留在了河对面，光是账面上躺着的，就两百多万美元。 都能买十辆他这样的虎头奔了。 所以他对陈放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陈放所谓的大买卖是什么。 “应该的，毕竟这边的事情都要交给你们，等回头，孙哥跟姜哥，也一人一份大礼。” 陈放看着旁边有些羡慕的孙绍跟姜阳说道。 有顾恒武的待遇在那里比着，又被说成是大礼，再怎么也小不到哪里去。 所以孙绍跟姜阳也同时露出惊喜的神情。 相比顾恒武，他们两个在云武贸易中，每人只占半成，可即便如此，这段时间，两人到手的也有六七十万。 要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对陈放这么上心。 还是有钱之后，他们的野心无疑也更大了。 也就是时间短，加上有点那么江湖义气，所以才没公然搞小动作。 “走，先回公司再说。” 顾恒武招呼着陈放三人上了虎头奔，至于剩下的，都上了另外一辆车。 公司依旧是原来的地方，但人明显更多了，毕竟谁也有个七大姑八大姨，对这种情况，陈放没有说什么。 一点点工资，他还是能开得起的。 “老弟，你刚刚说的大买卖到底是什么？” 到了办公室，四人坐下后，顾恒武才开口问道。 “罐头，伏特加，衣服布料，牙刷，牙膏，洗衣粉，只要是那边要的，都能提供，我这次准备了两千万的货。” 陈放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两千万？” 顾恒武三人一下子瞪大眼睛。 这几个月虽然赚了不少，可那是因为利润大，真正论起货物来，也就六七百万。 现在，陈放突然一下子加了两千万，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按照两倍的净利润来计算，那也是四千万。 想到这里，三人的呼吸明显更粗了。 “真的是两千万的货？” 顾恒武忍不住重复道。 “对，如果可以的话，越快越好。” 陈放说着，就把目光转向姜阳。 因为是包含了各种日用百货，所以货源不需要担心，青陵市不少厂子都积压了很多货物，完全可以以最低的价格拿下来。 眼下的关键是，有没有足够的车皮，以及普克能不能消化掉。 “太多了，以我的能力，虽然能多争取点车皮，但也有限，要是半年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姜阳自然知道陈放的意思，他仔细想了想，露出一丝苦笑。 不是他不想赚钱，而是真的太难了。 这每天的车皮都是有数的，并不是说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么多贸易公司，都要争车皮，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可谓是方方面面。 除非能够发专列。 但这就不是姜阳能做到的了，甚至连他父亲都别想。 这也是制约贸易公司发展的根本原因。 “半年？” 陈放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依旧太长了。 “能再想想办法吗？”陈放问道。 “很难。” 姜阳摇摇头。 陈放无奈，只能看向顾恒武。 “这个我也没什么办法，前段时间，我跟几个贸易公司的老板碰了碰头，彼此也算是有个暗地里的约定，咱们云武贸易能吃下的份额，最多不能超过一成。 以罐头跟伏特加这种产品计算的话，每个月不超过三百万的货，要是换成那些便宜的，占地方大的，只会更少。” 顾恒武说完，又想了想说道：“除非能有政策方面的支持，或者，有主要领导发话。” 听到这个答案，陈放也不再想了。 恐怕等大变发生，去往那边的货只会更加严格，甚至减少。 难道真的要等半年？ “小武哥，咱们这边没办法，那普克那边呢？据我所知，普克在那边也有不小的能量，要是他主动发函，或者联系车皮，未尝没有可能。” 这时，孙绍说话了。 顾恒武的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光想着自己这边出力，要是有普克的帮忙，事情反而会简单许多。 “老弟，我看这个办法可能，要不我陪你再去一趟？就是那边现在比较乱。” 顾恒武看着陈放，有些犹豫。 第七十五章 分歧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必须要普克的配合才行。 而对于普克那种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的。 所以，陈放想要得到的那些技术，包括设备，甚至运输到国内，恐怕最后依旧要落到这个普克的身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这马上要年底了，公司要交税。” 陈放这次带着宋守正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别看之前赚得多，可交税也多。 想想，就肉疼。 “交税？公司还要交税？” 顾恒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放。 这下，轮到陈放无语了。 感情你以为开公司不用交税？ 哪怕现在是1991年，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看着陈放略带鄙夷的目光，顾恒武赶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用不着交税。” “用不着交税？为什么？” 陈放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老弟，在这黑河一亩三分地，能让我摆不平的事情不多，而且公司是咱们的，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咱们赚了多少钱？尤其是你大半的钱都留在了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 顾恒武神秘的笑了笑。 甚至觉得，陈放之所以把那么多钱留在那边，就是为了不交税。 只是在他看来，这种做法有些谨慎过头了。 这年代，尤其是私人开公司，有几个交税的？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交。 事实上，整个黑河的贸易公司，你要去查查，几乎都是亏损状态。 真正的利润，早就被转移了出来。 “对，老弟你就放心好了，这边有我们在，保证不会有问题。” 孙绍也在旁边点头，对于陈放提出的问题，也有些不以为然。 但陈放，却真的牙疼了。 如果是合理的避税，他肯定愿意，毕竟能省一点是一点，可这种偷税漏税，就像个隐藏的炸蛋，就算短时间内没事，可迟早会出问题的。 更何况，他以后要走实业的路子，又要从国外弄回那么多的专利技术跟设备，这钱是怎么来的？ 毕竟他的公司都亏损了，没有利润了，怎么一下子弄回来这么多东西？ 要是被人怀疑他叛国，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到时候，不单单是他那批设备技术会被人收走，就算他本人，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在他看来，这种方法，根本就不行，也不能做。 “不行！” 想到这里，陈放坚决的摇头。 这种事情不能做。 “老弟，你没事吧？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啊。” 顾恒武有些不解的看着陈放。 “他们这么做可以，但我们不可以，至少云武贸易不可以，该交的税，一分钱都不能少，这是规矩，只有你守规矩，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陈放郑重的说道。 偷税漏税，陈放见的多了，别说现在，就算一二十年后，也数不胜数，被查出来的，也终究是少数，更多的是则在闷声发大财。 但问题是，只要留下这个漏洞，那以后就有数不尽的麻烦，远远不是花点钱就能解决的。 所以，陈放从一开始就要杜绝这种事情。 这也是他找宋守正这个专业人才的真正原因。 至少在财务这一块，要经得起查。 这次，顾恒武，孙绍，姜阳，彻底无语了，纷纷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陈放。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解，但如果以后你们想要做大，做强，有些东西就一定不能碰，顾哥如果还想不通，可以回去问问顾伯伯。 说实话，咱们赚的已经不少了，以后只会赚的更多，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耍花招。” 陈放尽力的解释着，毕竟要交税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一来，三人的收益会明显降低。 陈放说完后，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明显变得沉闷起来。 尤其是顾恒武，真要是交税的话，光他顾家那份，估计就得再拿出辆虎头奔来。 即便陈放说过要给他报销，但这却是两码事。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双方就不仅仅是芥蒂那么简单了。 甚至严重影响到今后的合作，乃至分裂。 “小武哥，我看这件事情，的确应该慎重点，要不咱们回头再商量？陈放老弟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总得好好款待才行。” 孙绍这时候开口说话了。 实在是不说话也不行。 “对，老弟刚刚下火车，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是我做错了。” 顾恒武虽然一时间拗不过来，但却不傻，知道云武贸易的关键在哪里。 即便他现在有了些本钱，看似可以把陈放一脚踹开。 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的收益会大幅度减少不说，恐怕回头他的腿真的会被打断。 “走，哥哥我已经订好酒店了，咱们直接过去，今晚不醉不归。” 顾恒武说着，又上前亲热的搂住陈放的肩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那就麻烦顾大哥了。” 随后，办公室里传出更加热烈的笑声。 晚上，顾恒武回到父母的家中。 尽管在酒桌上喝了不少，但对于他的酒量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他心里还装着事情。 “陈放过来了，出了点问题。” 面对自己父亲，顾恒武没有半点隐瞒。 “什么问题？” 顾岩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如今，顾岩已经彻底退了下来，并且‘如愿’的当了一名老师。 因为他是主动退下来，给人让路，所以对方也要澄清，短时间内，还不会出现人走茶凉的事情。 而且这几个月，他也对云武贸易一直有所关注。 对于钱，他虽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也知道钱的重要性。 尤其是如今几个子女都过的更好，他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虽然从此以后，顾家不在官场上混，但商场上做好了，同样不差什么。 只是，当听完儿子的话后，顾岩直接把手里的书砸了过去。 “白痴！” 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顾恒武一下子呆住了，就连疼痛也没顾得上。 “我顾岩怎么有你这么白痴的儿子？” 第七十六章 另一个方法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就在顾恒武挨训的时候，陈放却没有会宾馆，而是约见了一位客人。 “这么晚还找姜哥出来，实在抱歉。” 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原本应该分开的姜阳。 “陈总说的哪里话，我现在可是靠着你吃饭呢。” 姜阳的态度很好，或者说，很本分。 身上没有半点纨绔气息。 “一起发财罢了，要是没有姜哥的支持，云武贸易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点道理陈放还是懂的。 更何况，姜阳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对他至关重要。 “陈总，我知道你找我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谈虚的，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帮你，毕竟这也是帮我自己，但不管哪一行，都有一定的规矩。 别说是我，就算我爸，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伸手，除非你能从别的贸易公司买下对方的份额，或者让普克动用他的国际影响力。” 姜阳自然也清楚陈放找他来的目的，所以直言说道。 “让普克帮忙，我也想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相信说动他不难，要是换在平常时候，倒也无妨，但这会却不行。” 陈放摇摇头。 之前这个主意看似不错，连他也心动了，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发觉，这个办法其实也是在埋雷，尤其是这么敏感的时期，更容易出问题。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从根子上解决。 “至于你说的从别的贸易公司买份额，该怎么操作？” 陈放又问道。 姜阳神秘的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陈放的问题，而话锋一转说道：“之前老牟的事情，让大半个华国人都知道，贸易能赚钱，而且还是大钱，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商人拉着货跑到这边，就是想分一杯羹。 可如今过去这么久，真正能留下，并且发财的又有几个？ 实际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只是赚了个路费，甚至更多的人，赔了个底朝天。 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边的贸易渠道被垄断了，就算你有再多的货，可运不过去有什么用？ 除非你跑单帮，拎着几个麻袋上火车。 别看这些人也赚了不少，但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去拼。 可就算这样，真正的大头也都牢牢的把控在那些贸易公司手中。 这些贸易公司，超过大半都是公家的，背后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说实话，要不是顾叔提前退下来，小武哥连那一成的份额都拿不到。 这也是我愿意加入云武贸易的主要原因。 当然，陈总源源不断的提供货源，也是最重要的。” 陈放并未接茬，只是递了根烟给姜阳，两人开始吞云吐雾。 “不瞒陈总，之前也有不少人找我合作，而我呢，仗着我爸的关系，倒也跟人合作过几次，钱也赚了不少，但都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但让我开家贸易公司，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所以小武哥找到我后，我没多少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钱虽然赚的比以前少了，可这钱拿着踏实。 尤其是陈总能愿意主动交税，一切按规章办事，这点，我服。” 姜阳对着陈放伸了个大拇指，由衷的佩服。 别看孙绍对陈放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仿佛跟亲兄弟差不多，可那是陈放能够给他带来利益，要说真让孙绍佩服陈放，那也未必见得。 恐怕就连顾恒武，随着这段时间的春风得意，内心中多多少少也对陈放有些轻视。 觉得陈放就是个幸运儿，找上了他们，才能赚这么多。 但姜阳不一样，他接触这一行，已经好几年，懂得远比顾恒武跟孙绍多的多。 所以他很清楚，云武贸易能够成功，靠的是谁。 实际上，就算今晚陈放不找他，接下来他也会找时间跟陈放一谈。 倒不是为了甩开顾恒武，而是单纯的想要争取更多的，合法的利益。 而且他跟顾恒武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老爸的级别不高，但至关重要，还够不上干部子女不许经商的红线，这也是他的优势所在。 哪怕他帮着云武贸易争取车皮，但那是在合理的规则之内，该交的钱，也一分不少，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开公司交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谈不上多高尚，无非就是为了以后能省点麻烦，毕竟很多时候，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陈放真心实意的说道。 “陈总这么年青就能打下这么大的家业，果然不是侥幸，光是这目光长远，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现在大多数人都只顾眼前的利益，很少能看的那么远。” 姜阳再度送上一记小小的马屁。 陈放听后，只是笑笑。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经验，他可是远远比不过那些人。 毕竟这个时候的商人，多数都提心吊胆，只想着眼下能多赚点钱，生怕哪天，政策就又变了。 稍微有点远见的，也都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还是说说怎么购买别的公司份额吧，只要这件事情能谈成，我保证你那一份少不了。” 陈放见谈的差不多了，再度引入主题。 刚刚姜阳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他，自己有合作的价值。 姜阳听到陈放的话笑了笑。 跟聪明人说话，永远都是最简单的。 “其实我知道一家贸易公司，同样掌握着一成的份额，但它并非自己做生意，而是把这一成份额再分成若干份，然后暗地里拍卖，让那些散户竞争。 这样一来，等于什么都不做，就能白白拿钱，如果咱们能买下那一成份额，再加上原有的一成，相信只要挑选合适的货物，两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把货运过去。” 姜阳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拍卖？价格如何？” 在此之前，陈放是真的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方式。 那贸易公司有份额，有出口证，等于那把自己的渠道拿出来，让那些没有关系，没有渠道的人使用，而且还不用操心货源，也不用担心在那边赚不到钱。 这种办法尽管赚的少，但胜在安全稳定。 “一成份额大约有三十个车皮，一个车皮底价一万，不过最后的成交价，通常要翻好几倍，而且季节不同，最终成交价也会不一样。 到了这年底，价格恐怕会达到最高。 按照往年的经验，一个车皮最终就算五万，六万，也不是不可能。” 第七十七章 顾恒武道歉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虽然知道不便宜，可这最终价格，仍旧让他吃惊。 一个车皮五万，三十个就是一百五十万。 如果用两个月，那就是三百万。 尽管跟最终利润相比不算什么，但不管放在哪里，都不是个小数目。 以一千万的货为标准，运到那边后，两倍的利润，纯赚两千万。 这三百万，差不多七分之一了。 要是换成一些不值钱，还占地方的货物，占的比例恐怕会更高。 可即便如此，拍卖车皮的人也不会减少。 只因为，他们可以赚的更多。 陈放要想拿下这一成的份额，对方恐怕会更疯狂。 如此一来，陈放到最后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五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一，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样一来，陈放所获得的利润将会减少太多，如果再给其他人分润，那所剩，就更少了。 远远达不到一开始的预计。 “拍卖份额的事情就麻烦姜哥了。” 最终，陈放还是决定一搏，实在是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唯有大变之后的前两个月，才是最佳掠夺时期，一旦超过这个时间，随着那位的崛起，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可盛宴，却不等他。 “你真的决定了？” 姜阳也没有想到陈放的决心居然如此之大。 毕竟在他看来，晚两三个月可以赚到更多，可偏偏，陈放却宁愿选择最少的时间。 难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毕竟他可不认为陈放是傻子。 “对，决定了，只要代价不是太大，那一成份额，我就全力吃下。”陈放用力点头。 “一个车皮你可以出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直接找对方约谈，反正你只需要两个月的份额，直接一次性购买，或许更容易些。” 既然陈放已经决定了，那么姜阳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帮陈放争取。 毕竟这里面也有着他的利益。 “只要不超过十万，都可以拿下。” 陈放想了想说道。 按照这个价格，全部吃下来，就得六百万。 绝对的大手笔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那一成份额，就算一年，也不过赚个一千万左右。 所以，姜阳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谈下来。 “陈总放心好了，不需要十万，我甚至可以把价格压到最低。”姜阳自信的说道。 “那一切就麻烦姜哥了，我也不说虚的，按照十万的标准，压下多少来，我分你一半。” 陈放毫不犹豫的许诺，给姜阳画了一张大饼。 他每压下一万，就能得到五千。 要是压下两万，就是一万。 最后落到他口袋里的，最少也得过百万。 姜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跑跑腿，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这么多。 更何况，最终的利润，还有他的半成。 不提姜阳斗志满满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陈放就见到了挂着两个浓厚黑眼圈的顾恒武。 “顾哥，你这是咋了？昨晚被嫂子赶下床了？” 陈放看着顾恒武，打趣道。 “老弟就别笑话哥哥了，我这一晚上没睡。” 顾恒武摇摇头，看着陈放有些欲言又止。 “顾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兄弟，没必要这么见外。” 陈放引着顾恒武坐下，又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老弟，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顾恒武摸了摸茶杯，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道歉？顾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陈放不解的看着对方。 短短一晚上，顾恒武的态度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难道跟顾岩有关？ “之前你说交税的事情，是我目光短浅，所以要跟你说声抱歉，今后公司的事情，全都由你做主，我只管跟那边的交易。”顾恒武诚心的说道。 昨晚，顾岩给他上了很深的一课，也终于让他明白，云武贸易的成功靠的是谁。 如果不是顾岩退下来，如果不是陈放源源不断的提供货物，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甚至可以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坐在他的位子上，都不会比他差。 云武贸易能有今天，他所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起初，他是不服的，但被剥去了那层外衣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真的不算什么。 甚至昨晚他父亲告诉他，如果想不透，那他就回家老老实实的带孩子，换个人来掌舵，以后只有拿分红的份。 习惯了掌控这么大的公司，再让他回去带孩子，比杀了他都难受。 更何况，一旦退出，他所能得到的分红，也会爆减。 “还有，这是我那辆车的钥匙，从今往后，车子就归你了，而且不需要公司补一分钱。” 最后，顾恒武满脸肉疼的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陈放的面前。 这是他今天来道歉的诚意。 只是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厚，甚至让他的心滴血。 他这几个月赚的钱，全都都在这辆车上，眼下拿出来赔礼，等于这几个月白忙活了。 哪怕心中有万分不舍，他依旧不敢不遵从父亲的命令。 这或许就是做错事的代价。 至于心中那点小心思，这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哥，你这是做什么？看不起兄弟？还是说，你打算散伙？” 陈放脸色一变，严肃的看着顾恒武。 他心里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是来散伙的，但这话却不能不说。 此时他已经确认，顾恒武如此大的转变，肯定是有人插手了。 而这个人，也只能是那位有大智慧的顾岩。 “不是，你听我解释，之前我太过自负，忽略了很多东西，这也算是我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吧，至于云武贸易，肯定还要继续下去。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顾恒武说道。 “既然听我的，那钥匙拿回去，难不成顾哥觉得我会差一辆车子？至于云武贸易接下来的发展，我们一起商量。” 陈放说完，看着顾恒武神情似有感动，便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听姜哥说，有家贸易公司会拍卖自己的份额，我打算全部拿下。” “拍卖份额？” 第七十八章 人在屋檐下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拍卖份额？” 只需看顾恒武茫然的表情，就清楚，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份额拍卖的事情。 显然姜阳也从未跟他说起过。 别看如今他也算黑河贸易公司的一号人物，但这几个月，他大部分心思都没放在这上面，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隐秘。 “对。” 陈放点点头，当即便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终究要靠云武贸易来运作，不可能瞒得过对方，早晚都会知道。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先一步说开。 “看来我这个总经理做的的确有些不合格。” 顾恒武并未暴怒，反而摇头苦笑。 “其实要不是我急着把这批货卖出去，倒也不用拍卖这些份额，平白少了许多利润。” 对此，陈放也有些无奈。 “这样吧，你从外面拍卖的份额，不管这次赚多少，云武贸易都不参与分成。” 顾恒武想了想，直接说道。 要是换做之前，他肯定要占这一份的，但现在，他却是不敢了。 或者说，是割让利益来弥补跟陈放的关系。 尽管从正常情况来看，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有顾岩做后盾，云武贸易就算没了陈放，可有关系，有之前的利润，也足够发展了。 但偏偏，顾岩却让儿子尽力结交陈放，为此放弃一部分利润也在所不惜。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哥，你我一体，云武贸易是我的，但也是你的，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 出乎预料的，陈放却拒绝了这一诱人的提议。 这反而更让顾恒武苦笑，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或者说，是眼光。 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陈放已经一锤定音。 “好了，这件事情听我的。” 陈放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点利润，耽误今后的大事？ 如果没了顾恒武，没有云武贸易，他后面的行动，也难以为继。 “也罢，老哥我就厚着脸皮受了。”顾恒武说道。 “应该的，另外我打算等谈妥了贸易份额，就去对面看看，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顾哥。”陈放说道。 “刚刚你让我不要见外，现在怎么反倒你开始见外了？” 顾恒武眉头一挑，装作不悦的说道。 随后，两人哈哈一笑，前隙尽去。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表面上的。 第二天，姜阳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对方愿意一谈。 陈放当即跟顾恒武赶到对方的公司，天河贸易。 用姜阳的话说，这家天河贸易属于市国资委下属的一家企业，但实际上，双方只是挂靠关系，更是一家有强硬关系的皮包公司。 “郑总，这位就是我们陈总，这是顾总。” 会客室中，姜阳为双方介绍着。 陈放也在打量着这位顾总，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云武贸易的顾家公子，早就有所耳闻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虽然姜阳的介绍中，陈放排在前面，可郑益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顾恒武打起招呼来。 “郑总。” 顾恒武笑了笑，稍稍退后一步。 终究是官家出身，他很清楚眼下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 郑益民眯着的小眼睛中闪过一抹异样，就连嘴角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但仅仅一瞬间，他的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容。 “早就听说云武贸易后面还有个大老板，想来就是陈总吧？跟你们这些年青人站一块，真觉得自己老了。” 眼下，可以说是陈放真正，第一次的在黑河亮相，而且还是以云武贸易大老板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年纪，以及顾恒武的态度，足以让郑益民郑重对待。 而他的心里，却在不断的想象着，整个黑河，或者说省内，有哪家是姓陈的。 甚至陈放越是神秘，他心中越是惊疑不定。 毕竟在他的观念中，龙不与蛇居。 如果陈放没有足够的背景，顾恒武也不可能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哪怕顾岩已经退下来，可在郑益民的眼中，仍旧不可小觑。 至少他也不愿意得罪对方。 “郑总客气了，我们这些晚辈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陈放微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对方一开始的态度。 “哪里，倒是你们这些年青人的魄力，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学习的。” 郑益民四十多岁，明显的正当年，此刻却一副自己已经老了的样子。 而且他这番话也算由心，毕竟能有这么大的魄力，一举购买他公司两个月份额的人，属实不简单。 尤其是，云武贸易本身就有了一成份额。 “来，坐坐。” 随后，郑益民招呼着陈放等人坐下，一个十八九岁，年轻漂亮，身材爆火的秘书开始忙前忙后。 陈放跟顾恒武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始无视。 倒是顾恒武，盯着看了好一阵。 而他们三人的反应，也全被郑益民看在眼里，对于陈放的评价，又悄悄提升了一个档次。 “陈总，说实话，这个月的份额早就卖光了，而下个月的份额，基本也都订了出去，你这个时候想要插足，我也很为难啊。” 这时，郑益民才开口说道。 只是他虽然嘴里说着为难，但脸上却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反而依旧笑眯眯的。 属于典型的笑里藏刀。 “只是订出去而已，又没有正式拍卖，而且郑总既然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让人竞争了吧？” 陈放也微笑着开口。 “竞争自然可以，但天河贸易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总得讲究一个诚信才行，不然以后谁愿意跟我做生意？” 郑益民依旧只强调困难，但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提价。 否则真要是为了诚信，大可直接关上门，不见陈放就是了。 “诚信的确很重要，但还有句话叫做价高者得，只有足够的竞争，天河贸易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陈放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 只是，这话一出口，就等于告诉对方，狠狠宰我吧。 对此，陈放也是无奈，毕竟人在屋檐下。 第七十九章 主动权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果然，郑益民听到陈放的话，脸上的笑容更胜。 正如陈放所言，他是个生意人。 讲究的便是利益最大化。 诚信固然重要，但也要分什么情况，毕竟这拍卖份额，本就是价高者得，他又不是无故中断合约，所以也谈不上失信。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狠狠宰陈放一刀。 “好吧，陈总既然这么痛快，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这年底都是最赚钱的时候，所以这价格，也跟平时有所差异。”郑益民说道。 “一个车皮多少？”陈放问道。 至于顾恒武跟姜阳，此时都坐在一旁，却没有资格插嘴。 “这个数。” 郑益民伸出一个巴掌，翻了翻。 “两万？” 陈放惊讶的问道。 郑益民脸上的表情一僵，无语的看着陈放。 真想把巴掌甩到陈放面前，让他数清楚有几个手指头。 “陈总不要开玩笑，别说两万，就算四万，我只要放出风去，疯抢的人都会立即的把门口堵住。” 郑益民话音刚落，陈放就已经又开口了。 “那就四万好了。” “陈总这样可不是谈生意的样子。” 郑益民摇摇头，也越发觉得陈放难缠。 “郑总，据我所知，平时拍卖的份额，也不过在两万左右吧？”陈放说道。 “你也说了，那是平时，而且陈总要包圆我的份额，这价格肯定又不一样，我也不谈虚的，一个车皮十万。” 郑益民终于狮子大开口。 这已经是平时的五倍了，两个月下来，所赚的利润，几乎跟上平时的一年。 “不可能。” 陈放毫不犹豫的拒绝。 尽管他心里最大极限就是十万，但却不可能说出来，更不可能直接答应。 “那我也没办法了。” 郑益民双手一摊，老神在在，似乎丝毫不担心陈放会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以云武贸易的份额，无非就是多两个月的时间。” 陈放听完，一脸可惜的样子起身。 这下，反倒是郑益民愣住了。 之前姜阳找来的时候，可是相当有诚意，甚至有些急躁，这也让他把握住云武贸易对份额的需求，想来是有大动作。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狮子大开口。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谈两句，陈放就退了。 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憋屈感。 “郑总，告辞了，有空请你喝酒。” 陈放说完，就带着顾恒武跟姜阳离开。 郑益民张了张嘴，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开。 “有趣。” 良久，他才轻笑一声，似浑不在意。 “陈总，我们就这么走了，不谈了？” 离开天河贸易，姜阳便忍不住问道，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这里面可是有着他的巨大利润。 “谈肯定还要谈，但也不能太急，否则只会被对方拿捏，姜哥，主动权其实在咱们这边，别乱了方寸。”陈放解释道。 “要不要我让我爸出面？” 顾恒武忍不住说道。 “不可。” 陈放直接摇了摇头，又道：“咱们谈的是生意，这种事情顾伯伯不适合插手，否则容易给人留下不讲规矩的印象，那样以后云武贸易在这边，会多不少麻烦。” “那怎么办？” 姜阳急忙问道。 “等吧，这么大的利益，对方不会轻易放弃的，最多不超过三天，他就会主动联系你，到时候，姜哥你可得把握住，尽量把价格往下压。” 姜阳听到陈放的话，脸色一红，显然也明白他之前太着急了。 从他迫不及待的找到郑益民，声称要提前买下对方两个月的份额时，就完全被郑益民这只老狐狸牵着鼻子走，甚至对方直接提出要见陈放，他也只能答应。 “他真的会再找我？” “肯定会的，就算不找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没必要非得一棵树上吊死。”陈放说道。 “我明白了。” 姜阳眼睛一亮，虽然整个黑河只有天河贸易拍卖份额，但不代表没法跟别的贸易公司合作，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就麻烦姜哥了，我明天跟顾哥要去河对面，这边就全部交给姜哥了。” 陈放也知道，短时间内，这件事情恐怕很难谈下来，而他待在这边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趁此先去河对面，把剩下的事情谈妥。 “陈总放心，这次我一定要那个姓郑的好看。”姜阳咬牙说道。 他之前自信十足的在陈放面前表态，没想到却被郑益民那个老狐狸耍了一把，这对他来说，无异于耻辱。 顾恒武只是深深的看了姜阳一眼，并没有发表意见。 此时他已经明白，姜阳是彻底倒向了陈放。 如果换做之前，他肯定会大怒，甚至把对方踢出去，但现在，却只能平静的看着。 其内心中，也在不断的比较着。 姜阳跟陈放分别后，就开始不断联系其他的贸易公司，甚至还悄悄放出风去，让郑益民知道。 正如陈放所说，其实主动权应该在他们的手中。 就在姜阳不断行动的时候，陈放跟顾炎武一行人坐火车，来到了河对面。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边明显变得更乱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游行的人群，路口上，不时可以看到警戒。 而在大路两边，围绕着哄抢东西的人群。 整座城市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焦躁不安的情绪，就像个火（药）桶，随时都会被引燃。 “这边越来越乱了，还是国内好。” 顾恒武看着大街上的乱象，忍不住说道。 要不是为了陪陈放，他压根就不想过来。 而且这次过来，他可没少带保镖。 所以，他们这一行人罕见的达到了十人。 虽然顶着不同的面貌，但因为人数较多，倒也没什么人打他们的主意。 更何况，普克也派了人过来接。 “其实越是如此，咱们在这边就赚的越多。” 陈放缓缓说道。 此时，恐怕这边大部分工厂都已经停业，没有了物品来源，只会造成哄抢，提价，正是大发利市的时候。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坚信普克不会拒绝这次的合作。 第八十章 好朋友的招待方式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欢迎，我最好的朋友。” 普克看上去似乎更胖了，身体浑圆，看上去就像个肉球。 只不过他的身材高大，加上所处的地位，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噢，普克，你太用力了。” 顾恒武跟普克拥抱了一下，苦着脸说道。 “哈哈，是你太弱了。” 普克说完，又跟陈放拥抱了一下。 “陈，欢迎。” “谢谢。” 陈放感受着普克双手传来的力量，也有些无奈。 不过从表面来看，对方的态度依旧热情。 想想也正常，这几个月，云武贸易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运过来，虽然也赚了不少，但相比而言，赚最多的还是普克。 “普克，最近这边好像越来越乱了。” 松开手，陈放装作无意的说道。 “该死的……，不过陈，你放心，不管这边多乱，都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意。” 普克拍了拍胸口，自信十足的说道。 “那如果我想提高出货量呢？”陈放问道。 “真的？” 普克眼睛一瞪，声音明显洪亮了几分。 正如陈放猜想的那边，随着这边越来越乱，各行各业都遭受重创，生产力严重不足，出现了有钱买不到东西的现象。 在这种情况下，普克的商场甚至出现了哄抢。 而他其中一大货源，就是云武贸易。 实际上，早在之前，他就托人给顾恒武带去消息，希望加大合作。 但因为受限于份额，以及陈放那边供货能力，所以只能委婉拒绝。 这也是顾恒武产生小心思，想要另辟货源的原因。 “嗯，未来两个月，我希望能提高到六千万，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吃得下。”陈放直接说道。 “六千万？” 普克眼睛更大了，他知道，陈放说的六千万是到他手里的价格，至于他再卖多少，就是他的本事了。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能够在这个价格上，最少再翻一翻，甚至随着这边越来越乱，最终就算翻个三四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普克并不知道，当那一天到来之后，别说三四翻，就算一百翻，一千翻也很正常。 因为那个时候，卢布疯狂贬值，几乎跟白纸没什么区别。 所以，看似赚的更多了，但实际上，却亏大了。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之前把货全部出去。 但，如今已经晚了。 现在十二月份，距离那场大变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哪怕陈放本事再大，也根本来不及运过来。 当然，这并不代表陈放的货物没用了。 相反，只要运作的好，到时候获利会更大，只是那部分利润，无法直接在这边换成钱而已。 这也是陈放为什么会等到现在才运作的原因。 在某些时候，手里有各种货物，甚至比握着钱还有用。 “对。” 陈放点点头，表面上不动半点声色。 “好，太好了，亲爱的朋友，不管你有多少货，我这边都能吃下。” 普克急切的说道。 “这个等晚上我们再慢慢谈，放心好了，货不会少，不过这次合作的方式，可能要变一变。”陈放说道。 普克有实力，他也能放心不少。 “变？亲爱的朋友，难道以前我们合作不愉快吗？”普克忍不住问道。 “不，就是因为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所以这次才会变，甚至对你来说，可能会更好。” 为了双方能更好的合作，陈放不介意在关键时刻搭把手，至少不能让对方半辈子的积蓄化作灰飞。 普克看了陈放一眼，没有再问。 等到了晚上，其余人安顿下来后，普克跟陈放，还有顾恒武单独来到一个装修奢华的巨大房间。 壁炉里，燃烧着木柴，但屋内的空气却没有受到影响。 屋内，很暖。 这点从那两个大长腿的侍女就能看出来。 因为她们的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若隐若现。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莉娜，莉莎，招呼好两位贵客。” 普克先是对着两个少女说完，然后才换成华语，对着陈放跟顾恒武说道：“这是一对双胞胎，十七岁，一个叫莉娜，一个叫莉莎，更关键的是，她们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普克说完，对着两人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两个女孩很漂亮，楚楚可怜，尤其是那种异域风采，更是撩人心弦。 顾恒胡几乎在瞬间就动心了，好在他没忘记陈放就在身边。 而陈放，固然也有些欣赏，却心中更多的还是谨慎。 “别拒绝，只有我最好的朋友，才有资格得到这种招待。” 普克似乎看出陈放的顾忌，直接说道。 这时，两个女孩分别上前，挽住陈放跟顾恒武的胳膊。 陈放一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把胳膊抽出来。 顾恒武见状，也放下心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这次过来就是当个陪客，生意怎么谈，那是陈放的事情。 男人跟女人之间，哪怕语言不通，有时候也能很好的交流，尤其是女人刻意讨好的情况下，一个微笑，一个手势，男人就能了然。 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空酒瓶。 再看顾恒武，已经是醉眼朦胧，一只手，在那不知道是莉娜还是莉莎的身上游走。 而陈放，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头脑却越发的清醒。 就连双手，也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逾越，像极了正人君子。 “普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终于，当身边的女孩不断开始暗示的时候，陈放坐起身，将女孩轻轻推开，郑重的说道。 今晚，普克一直显得很安静，手里夹着一根雪茄，眼睛微微眯着，云雾缭绕间，更显得高深莫测。 这是他的招待，也算是一个考验。 尤其是当陈放将身边女孩推开的时候，他更是露出一丝惊讶。 “也好！莉娜，莉莎，你们送顾先生回房间。” 普克对着两个女孩说完，后者便扶起顾恒武，歪歪扭扭的离开。 顿时间，屋内便只剩下陈放跟普克。 壁炉里的火苗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 合作愉快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以后还能一直维系我们的友谊。” 稍稍安静，普克率先开口说道，表明了跟陈放的亲近之意。 “普克，我也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存。” 陈放点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普克，你觉得你们国家接下来的形势会如何发展？” “如何发展？” 普克不解的看着陈放，他似乎没有想到陈放会开启这个话题，这跟他们的生意，友谊有关系吗？ “对，这边越来越乱了，很容易出事。”陈放说道。 “陈，我说过，有我在，你不需要担心这个，我的亲哥哥，掌管着本市三分之一的警备力量，就算再乱，也不会出事的。” 普克以为陈放担心乱象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所以稍稍透漏了一点自己的背景。 “如果是整个国家都乱了呢？”陈放又问。 “整个国家？不会的，就算乱，也是一时的，伟大的……会带领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普克自信的说道。 实际上，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毕竟这个屹立于北方的庞大帝国，可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够跟米国对抗的存在。 哪怕此时乱象纷纷，恐怕也没人会以为它会撑不住，最终轰然解体。 “好吧，不提将来如何，光以眼下的情形来说，市场不断萎缩，人民手里有钱却买不到东西，持续下去，会发生哄抢货物，非理性的提高货物的价格。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商人看似赚了更多的钱，但这背后的危险，却很少有人能看清楚。” “背后的危险？” 普克一下子坐直，浑身冷汗。 陈放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直接把他给惊醒了。 他最近一段时间，看着不断暴涨的收益，高兴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 但他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来源于何处。 直到陈放的话，让他悚然一惊。 “通货膨胀，经济危机。” 尽管有些话不能说，可已经很明确的东西却不用担心。 这边解体，最轰动的其实还是那些西方金融大鳄的趁火打劫，从这边席卷了无数金钱，差点让银行都破产。 最后更是滋生出了七大金融寡头。 此时，恐怕很多有远见的人，都已经看清楚了这边的经济形势，甚至磨刀霍霍，准备入场分一杯羹。 就算华国内，一些内参上，也已经就这边的形势，发表了很多有水平的稿子。 “这，这……” 普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说不出话来。 正应了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尤其是处在普克这种位置上，更是难以看清楚周围的形势。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人去调查，不过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要早做准备才行。” 陈放对于普克的震惊很满意。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不，我相信，实际上，最近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普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从地毯上捡起雪茄，丢在烟灰缸里。 至于地上那昂贵的地毯被烧出一个洞，却压根没在意。 “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普克紧接着说道。 “放心吧，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陈放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普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第一步就是尽量把钱兑换成美元，最好是放在西方那些大银行里，不过现在稍微晚了点，再想兑换美元，恐怕难度会很大。” 陈放的话，让普克豁然开朗，总算明白陈放之前的种种举动。 难道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这边要发生经济危机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个年青人，就太可怕了。 “放心好了，对别人来说有困难，但我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普克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放的货款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兑换成美元以及人民币？ 就是因为普克的背景。 “第二步，尽量贷款吧，要是能直接贷出美元来，那最好，不过还款期限，设在半年以后，还卢布。” 陈放这招，是专门针对有能力的人。 普克能不能做到他不清楚，但他自己肯定做不到。 “直接贷美元不行，但是可以贷卢布，然后再换成美元。” 普克想了想说道，虽然这样做麻烦了点，但无疑更省事。 “那就能贷多少贷多少吧。” 陈放有些羡慕的看着普克，这根本就是在捡钱。 “好，陈，我最好的朋友，你要不要也贷一份？”普克突然问道。 “我？这怎么可能？” 陈放不解的看着普克。 他一个外国人，在这边没有企业，怎么能贷款？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有货，我就能给你贷出来，不过到时候不能用你的名义，要是你放心我，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 普克笑眯眯的看着陈放。 他这么做，也是投桃报李里。 当然，也是为了跟好的跟陈放拉近关系，绑在一辆战车上。 “好，我会尽快把货运过来，但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陈放也没有多犹豫，直接答应下来，但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时间太紧了，就算第一批货运过来，能贷出来的钱也不会太多。 但他却不可能因此拒绝对方。 “什么事情？”普克问道。 “我需要一些不怎么敏感的技术跟设备。” 陈放这话一出，普克脸色就是一变，但他却没有直接拒绝陈放，也没有答应，而是沉思起来。 “陈，我亲爱的朋友，这件事情很难，不过我会尽量的帮你。” 普克这番话，完全是真心实意。 当然，也未尝没有故意把问题说的难一点的心思。 “普克，你放心，我不会让朋友为难的。” 陈放认真的说道。 有些问题，现在来看的确很难，但一个月后再看，其实很容易。 后来的七大金融寡头是怎么形成的？ 说白了，就两个字，卖国！ 而且后来也不知道多少珍贵的技术，设备，都在乱中被人买走。 哪怕作为邻居的华国，暗地里也搞了不少好东西。 第八十二章 临近……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第二天，顾恒武脚步虚浮的出现在陈放面前，从他那无穷回味的表情就能猜出，昨晚定然是一番惊天大战。 谁胜谁负不好说，但顾恒武肯定是满意的。 “老弟，人生在世，图的就是及时行乐，不然钱赚再多，有什么用？” 顾恒武直接在陈放旁边坐下，拿起一块面包，就狠狠咬了一口。 他对陈放昨晚的正人君子行为，表示不屑。 “是吗？等我回头去你家，跟嫂子好好唠唠。” 陈放用手撕着面包，慢条斯理的说道。 顾恒武顿时被噎住，狠狠瞪着陈放。 “我牺牲这么大，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用老祖宗的话说，我这叫糖衣收下，炮弹打回去。”顾恒武没好气的说道。 “来，补补。” 陈放笑眯眯的把一杯牛奶端到顾恒武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顾恒武表情僵硬的那牛奶拿到一边。 然后才问道：“昨晚谈的怎么样？” “还行吧，具体如何，下个月就知道了。” 陈放并未把真相说出来，倒不是信不过对方，而是有些事情在没发生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少这次跟普克的会面结果，他很满意。 今天一大早，普克就消失了，或者说，从昨晚谈完，他就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陈放也能猜出他离开的目的。 哪怕他心中已经相信了陈放的话，可终究还要去验证一番。 毕竟兹事体大，如果一切真如陈放所说的那样，对他整个家族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尤其是他很清楚，他能有今天的这一切，靠的是什么。 “嗯，这边的事情你做主就行，有什么麻烦，我负责解决。”顾恒武痛快的说道。 甚至他还希望陈放能多在这边耽误几天，实在是，食髓知味。 因为靠近这边的缘故，黑河也有不少大洋马，他也体会过几次，但论享受，还要属昨晚。 而且他的心里，也忍不住在想，要不要在这边安个小家，以后借着做生意的引子，多往这边跑跑。 “要是这边发生大乱，你有没有过硬的关系？” 虽然有了普克，但未雨绸缪的情况下，最好能多准备点后手。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敏感，而且这次的利润太大，难保普克不会动别的心思。 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也不能大意。 “大乱？你是指外面那些游行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顾恒武自信的说道。 “还要更严重点，比如一切失去秩序，比如暴动，再比如有些实权人物，想打我们的主意。” “这……” 顾恒武一时间也被陈放的描述吓呆了。 全世界都解放这么多年了，还会出现这种现象吗？ 还是说，这边要打仗了？ “你是认真的？” 顾恒武嘴里的面包顿时不香了，就连腿也不抖了。 “嗯，你要是经常看报纸，就会知道，咱们国内对这边的形势不太看好，而且昨天路上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这种现象正常吗？” 陈放找了个借口，他这会可不敢预言要解体什么的。 要知道，很多时候，都是祸从口出。 “不正常。” 顾恒武摇头，但脸上却是一脸懵逼。 不太看好？ 不正常？ 那又怎么了？ 陈放摇了摇头，但还是解释道：“今年九月份，爱沙尼、拉维亚、立宛宣布独立，加盟共和国的弊端已经尽皆体现，对此，苏并未采取什么措施。 经过几个月的发酵，剩下的那些共和国，已经全部看清楚了形势，那它们接下来的选择，还会难猜吗？ 这个共合体，太臃肿了。” “你是说，内战？” 顾恒武脸都白了，此时恨不能立即回家，之前那点小心思也荡然无存。 “内战不至于，现如今，谁也不敢开这个头，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肯定会震荡一段时间，到时候，这边会比较乱，而我打算趁机做点什么，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听着陈放的话，顾恒武已经快要哭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陈放的胆子会这么大。 一个外国人，趁着人家内乱，想搞风搞雨，到底是谁疯了？ “哥，我叫你大哥行不？你这样会死人的，我就算有再大的关系，也保不住你啊。”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前段时间，我开了家研究所，目前招了几个专家，正在研究空调压缩机，但你也知道，咱们国内的水平如何。 为了能尽快赶上国外的水平，我打算在这边购买点技术专利，甚至是设备，最好能弄几个专家回去。 除此之外，要是有合适的，其他行业的技术，专家，我也不介意多打包一点。” 陈放多多少少还是透了点底，不然以顾恒武胆小的性格，肯定不会出力。 “你开研究所？你没吃错药吧？” 顾恒武显然没想到陈放玩的这么大，研究所这种东西，是一般人能玩的吗？ 而且国内，私人企业都犯忌讳的时期，搞这个，不怕有人找麻烦吗？ “我倒是想吃错药，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咱们落后的太多，时不待我啊。”陈放叹了口气。 这次，顾恒武沉默了。 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你不能碰那些敏感的东西，不然也回不了国。 这样吧，我爸以前当团长的时候，手底下有个兵，现在在这边使馆里当武官，回头我帮你联系一下。 但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毕竟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碰不得的。” “放心，我有数。” 陈放点点头，心中稍安。 原本他以为自己准备的已经很充足，但越到临近，越发现其中的不足。 但无奈已经箭在弦上。 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去完成这次的任务。 只要成功，他的事业，理想，就能真正的插上一双翅膀。 不说一飞冲天，但至少能够在未来波澜壮阔的大航海中，占据一块重要的版图。 那就是，实业！ 第八十三章 没有人是傻子 - 重生1991 - 纳兰坤 陈放原本以为，大变到来之前，很多人都看不清形势。 他可以利用金手指，最大限度的获利。 但事实证明，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也把自己想的太聪明。 下午，普克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他有些愧疚的看着陈放：“陈，我亲爱的朋友，咱们的事情可能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 陈放一惊，看着普克问道。 生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跟我哥哥谈过，问题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具体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天大的事情，奥，我的天啊，我都快要疯了。” 普克无奈的看着陈放，用力抓了抓头发。 陈放隐隐了然，知道他说的天大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显然，这个时候内部的分裂早已出现，之所以大家还努力维系着这个共和体，归根结底，是一些人还没准备好。 但他们心中，对于结果恐怕早有预料。 甚至这也是一部分人努力推动的结果。 有句话说的好，最终谁获利，谁就是那个最大的阴谋家。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西方以米国为首的资本势力，他们惧怕这个共和体庞大影响力，明里暗里不知道动用了多少手段。 最终，加入了这场瓜分盛宴，狠狠的咬下一口带血的肉。 “不过你放心，在布市，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的安全，但咱们的生意，恐怕受影响了，那该死的国家银行，还有西方资本家，他们已经封锁了兑换的渠道。 他们在偷偷的抛掉我们的卢布，他们要让我们的钱变成废纸，他们在打劫我的国家。 他们都是一群该下地狱的恶鬼，我恨不得开枪杀了他们。” 普克面色越来越难看，这才是他愤怒的根本缘由。 甚至他的愤怒里面，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也在被打劫的行列中。 又过了片刻，他才冷静下来。 “我亲爱的朋友，我的钱已经无法兑换成美元了，就算我哥哥说话，也用处不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对于普克来说，陈放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他相信，陈放既然早在几个月前就看清楚了形势，那么眼下，也一定能帮助他。 如果不能帮他，那么，他同样不会帮陈放。 只是这话，他却没有说出口。 “尽快把你手里的钱换成实物吧，最好是厂子，机器设备，或者是那些研究所，你要是有本事，先进的武器也行，这些东西都不会缺少买家。 我们华国有句话说的好，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等到最困难的时期过去，你大可把那些东西变卖掉，美元也好，人民币也罢，都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甚至你要是有关系，就去拿下那些油田，那东西比黄金都保值，真正的一本万利。” 陈放不动声色的怂恿着对方。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事情，普克就算会帮忙，也不会尽最大的力量，但要是换成他自己的事情，他绝对会去拼命。 那个时候，陈放跟在后面偷偷捡点漏，就足够他丰收的了。 “好，干了，你要武器吗？潜艇不好说，但坦克肯定没问题，还有飞机，半年前，你们那边不是有个商人换了好几架飞机吗？ 布市也有个机场，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弄两架。” 很显然，普克已经豁出去了，甚至是疯了。 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把陈放吓了一跳。 坦克，潜艇，飞机？ 别开玩笑了。 他的小身板可遭不住这种事情。 一旦掺和进去，等以后被清算，那就彻底完了。 “这些东西就算了，我的实力根本吃不下。”陈放摇摇头。 “你可以跟你们国内联系，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 普克微微一笑，刚刚的暴怒也消失的差不多。 陈放悚然，后背冷汗淋淋。 他发现，自己终究是小觑了对方。 恐怕这些东西他早就想到了，最不济也是跟他那个哥哥商量好的。 就连一开始的愤怒，失态，甚至也是装的。 为的就是试探陈放。 “算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我只需要一点不敏感的技术就可以了。” 陈放哪怕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巨大，可这会也只能拒绝。 普克见陈放不似作伪，才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望。 显然他是很想做成这笔交易的。 “好吧，你刚刚说油田？那玩意靠谱吗？”普克又想了想问道。 “放心吧，没什么比油田更靠谱的东西了，只要你有本事拿下，将来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润。” 对于石油未来的前景，陈放完全可以说一声，他能吊打目前所有的专家。 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测到，十年，二十年后，石油会暴涨到什么程度。 就连华国，也由石油出口大国，一下子变成了最大的石油进口国。 米国更是早早把自家的油田封存，开始打劫全世界，为此不惜发动战争。 “行，我知道附近有片不错的油田，我想办法拿下。” 普克点点头，心中基本已经有了想法。 “我亲爱的朋友，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你需要什么东西，给我列个单子，只要你写上，我都可以给你弄到手。 不过你的货物，也得早点运过来才行，还有你存在银行里的那些美元，估计也能派上大用场了。” 普克说起这个，就有些羡慕。 如果他早点跟着陈放兑换，也就不会有眼下的损失了。 因为这会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手里的钱也已经开始大幅度的贬值。 虽然没有解体后那么严重，但无形之中，损失的钱也足够他肉疼一阵。 “普克，既然咱们是朋友，那我能不能直接用那批货，从你的手里换东西呢？甚至包括我在银行里那笔美元，都可以交到你的手里。”陈放轻轻说道。 普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而且他赚的会更多。 尤其是那笔美元，更让他动心。 哪怕最后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那笔美元，也可以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第八十四章 大变到来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因为情况有变，陈放跟顾恒武并未在这边多留，甚至都来不及去见顾恒武父亲当年手下的兵。 而顾恒武，也没了恋恋不舍，毕竟这边形势不大好，还是呆在国内，自家的地盘上更安全一些。 回到黑河，姜阳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这两天，他可没有闲着，一边接触其他的贸易公司，一边抻着郑益民。 目前，对方还没有给出回应。 但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见此，陈放让宋守正跟褚璇留下，一个负责纳税的事情，一个负责协助姜阳，跟郑益民谈好份额。 到了这会，就算价格高点，陈放也必须拿下。 等他返回青陵市，连家都没回，便直奔慕晚歌那里。 慕晚歌在招待宾馆的办公室里，说起来这还是陈放第一次来这边，出乎他的预料，办公室装修的并不豪华，甚至有些简陋。 而慕晚歌，这两天明显做了新的发型，波浪卷。 在这九十年代初，绝对是最流行的，加上她那精致的面孔，就算陈放，也一时失神。 “那边都处理好了？” 慕晚歌对陈放的表现很满意，就算再聪明，强势，她终究是个女人。 而女人是需要赞赏的。 就像鲜花永远离不开绿叶的衬托。 “嗯，差不多了，你这边怎么样了？”陈放问道。 如今，两人的利益可谓是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次不管他赚的再多，也少不了慕晚歌的一份。 而且贷款的事情，也只能由她来办理。 “联系了一个信贷主任，条件都差不多，就是利息稍微高点，最多能贷一千两百万，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一趟。 至于货源，也都联系的差不多了，不少厂子都压着货，咱们属于给人家清理库存，人家眼巴巴的等着呢。”慕晚歌说道。 在别人眼中天大的难事，在她手里，却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这便是背景，实力的好处。 也难怪往后的岁月中，会有那么多官商的出现，因为实在太好赚钱了。 “那就今晚见见吧，争取早点把款子贷出来，然后开始提货，不过火车那边，你也帮我多找点车皮，要是还不够，就用大货车。” 陈放一点都不敢耽误时间。 北边的问题随时都会爆发，越早行动，获利就越大。 “这么急？” 慕晚歌意外的看着陈放。 “嗯，比你想象中还要急。”陈放点点头。 “那行，你先坐会。” 慕晚歌说完，就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几句话后，便有了结果。 “今晚去你那边。” 云上娱乐城中，那预留的至尊包厢，早已经启用，但真正能获得资格的，却寥寥无几。 目前，也就陈敬亭，慕晚歌等少数人手中拥有那种至尊贵宾卡。 但看样子，今晚又得送出去一张了。 晚上，云上娱乐城，至尊包厢中，陈放见到了那位信贷主任，钱图。 对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以他这个年龄，在银行系统中，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尤其是他的手中握着放贷的权利。 不过在面对慕晚歌的时候，他显得很小心，连带着对陈放都另眼相看。 一方面，陈放的确沾了慕晚歌的光，而另一方面，他身为云上娱乐城的大老板，也有资格坐在这里。 事实上，钱图之所以这么容易答应放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云上娱乐城的敛财能力。 有这个聚宝盆，再加上俱乐部以及研究所的那块地，换成任何一家银行，都不可能拒绝。 哪怕现在上面因为清查三角债，紧缩银根，但这近乎百分百的政绩，傻子才会放弃。 而银行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晴天送伞，雨天收伞。 第二天，陈放便跟着慕晚歌开始游走在青陵市各大生产日用品的厂子中。 正如慕晚歌说的那样，因为大市场的经济不景气，再加上三角债的缘故，七成以上的厂子，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在他们的眼里，陈放是来送温暖的。 哪怕银行的贷款还没有下来，可只需要拿着钱图出具的贷款证明，陈放就跟那些厂子签订了合同。 短短一个星期，青陵市日用行业引发了不小的震荡。 陈放眼下能用的资金只有一千两百万，但撬动的总额，却达到了差不多三千万，比一开始预料的结果还要好不少。 此时，整个青陵市日用品行业一年的产值也是有数的。 而罐头厂跟宏远酒业，更是加班加点的生产，生怕晚了就吃不上肉。 好在陈放没有忘记他们，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利润。 而另一边，姜阳跟褚璇的联手下，天河贸易那一成份额，总算拿下。 按照车皮计算，每个车皮，每月的费用是六万八。 算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需要多花费四百万。 这还是因为陈放要先用后付款，所以价格才这么高，否则先付钱的话，估计五万八就能谈下来。 但没办法，陈放此时的资金已经压缩到了极限，不可能先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所以哪怕贵了一万，也完全值得。 并且，陈放早先答应姜阳，在十万的基础上，不管谈下多少来，都要分他一半。 这样一来，就是近百万。 但这笔钱，同样不用立即付，完全可以等北边的事情结束了再说。 就这样，短短十天的时间，第一批货就已经到了黑河，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过河，交到了普克的手里。 而普克，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利用自己手中的关系，以及即将成为废纸的卢布，开始购买陈放所需要的一些技术专利，以及设备，并且斩获颇丰。 此时，已经是12月21日，距离那场大变，迎来了最后的倒计时。 为了不让人怀疑，哪怕明知道只剩下几天的时间，陈放也依旧坐镇青陵，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毕竟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 不管是云武贸易，还是普克，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基本问题不大。 就在这种焦躁的气氛中，时间一点点，终于到了12月25日。 这天晚上，陈放吃完饭，就坐在电视机面前。 看着新闻联播。 第八十五章 陈放的野心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冬天的夜，无疑来的更早一些。 陈敬亭带着寒气进屋，感受着屋内暖气的温度，舒服的打了个哆嗦。 然后见陈放不但回来了，甚至还老老实实的坐在电视机前，有些怀疑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北边出了点大事，研究所的人用起来怎么样？” 陈放抽空回了一句，这会新闻联播刚刚开始，还没有到关键地方。 “虽然人家是给你打工，可终归是有本事的教授，你以后见了人家客气点。” 陈敬亭习惯性训斥了两句，接过沈爱芳同志递过来的红糖水，炫耀的喝了一口。 陈放冷笑，假装没看见。 反正论起家庭地位来，他这个当儿子的，永远排第三。 这点，从未因他赚钱多少而改变过。 甚至还有点变本加厉的迹象。 “知道了。” 陈放懒懒的回应了一句。 他对于那些有本事的人，向来都比较敬重。 “今天我刚跟孙教授聊了聊，上次你不是提醒我红星机械厂下一步要推出分体空调吗？以窗式空调压缩机的功率，很难满足分体空调的需求。 但按照孙教授的说法，在原本压缩机的基础上，想要改良，升级，最少也得半年时间，就怕到时候藤野秀实的合资厂已经开起来，把咱们越拉越大。” 陈敬亭在陈放身边坐下，神情稍显忧虑。 “放心吧，我既然开了研究所，自然不会荒废在那里，只要这次顺利，该有的技术就都有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邀请到几个专家。”陈放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让陈敬亭不用担心，一切有他。 “你说的是北边的生意？对了，你刚刚说北边有大事，什么大事？”陈敬亭担心的问道。 虽然现在儿子的生意越来越大，作为父亲，他已经帮不上对方，但关心依旧不能免俗。 “北边咱们邻国，那位总统要撂挑子了，曾经的红色苏维埃，即将成为历史。” 陈放说话的同时，也有些恍惚，仿佛有种即将见证历史的荣誉感。 陈敬亭顿时傻在那里，只是还不等他怒斥陈放胡说八道，新闻联播中，就已经开始了对那边的播报。 先是讲解了苏维埃政权，然后就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梳理了一番。 而且今天的新闻联播格外的长，一直到八点，陈放终于等来了想要的信息。 戈巴乔夫宣布辞去总统的职务。 这一刻，可以说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哪怕之前早就有人预料到了，可真当发生的时候，仍旧骇人听闻。 这代表着，那个庞大的联合体，终于解散了。 俄联邦，从此独立。 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磨刀霍霍，开始杀猪。 陈放早就知道了这一天，看电视也只是想印证一下，但陈敬亭却是感觉晴天霹雳，他这么大年纪的人，对那边的感情很复杂，毕竟对方曾经帮助过国内。 但现在，对方却解体了。 这种震撼，单单用言语很难描述，而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更是难以体会。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陈放看了一眼早已呆在那里的陈敬亭，径直走了过去，接起电话。 原本以为会是找陈敬亭同志，但没想到却是找自己的。 电话是顾恒武打来的，他只问了一句，你知道了吗？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放心吧，有普克在那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陈放说道。 “我只想说，你这特么牛。” 说完，顾恒武就挂掉电话。 有些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大部分人自然看不清楚。 但当知道了结果，再去看过程，就会恍然大悟。 此刻，顾恒武对陈放的佩服，如滚滚江水。 接下来电话不断，有陈敬亭的，也有陈放的，谈论的重点，也只有一个。 十点钟。 往常应该睡觉的时间，陈敬亭却拉着陈放在书房里抽烟。 “你早就知道了？” 陈敬亭回想起来，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能说猜到了一些，实际上，从八月份开始，那边就状况不断，短短几个月，先后有七个小国宣布独立，再加上那边的形势越来越乱。 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是出了问题。 但要说能预测到一定解体，却未必了，大家基本都在赌。 所以，最后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陈放说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陷进去了多深？现在回头还不晚。”陈敬亭咬牙问道。 “什么陷进去多少？爸，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就是个生意人，跟那边做了几笔日用品贸易，能有什么事？” 陈放双手一摊，哭笑不得的解释。 “哼，你老子我吃得盐比你见的都多，你那研究所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怎么信心十足，还一个劲的往那边跑。” 陈敬亭冷笑，显然是不相信陈放的解释。 “好吧，我还托人购买了一些压缩机的技术专利，甚至是设备，但这也属于正常的商业往来，有正规的合同。至于违法的事情我也不会做，所以您就放心好了。” 陈放购买的当然不止压缩机的技术。 实际上，他给普克的那份名单上，除了压缩机，还有钢铁厂成套的电炉技术设备，有大型柴油机，有矿山勘测设备，但最重要的却是一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 但说实话，这东西最终能不能搞定，就算普克也没信心，因为太敏感，它可以加工直径40英尺的潜水艇螺旋桨，属于国际最顶尖的技术。 就连这几台，也是北边想方设法，从东芝公司弄到的。 在1981年时候，这四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的价格就达到了35亿日元。 而根据巴统规定，凡属于2轴、加工能力在直径10英尺以上的数控机床，都属于禁止出口之列。 华国，同样在这个禁止范围内。 不过普克也答应，就算无法弄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也会想办法给陈放弄两台他们国内仿制高端机床。 这可是真正的国之利器。 为此哪怕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所以，他此时心中也有些忐忑。 但这种事情却不适合跟陈敬亭说。 第八十六章 獠牙 - 重生1991 - 纳兰坤 1991年12月26日。 晴天霹雳。 整个世界为之震动。 北边，那个庞大的帝国，彻底解体。 而在国内，也是喧嚣甚上，毕竟两者的政治体系，有一定的类似。 原本这几年，国内因为改革就分成两派，闹得沸沸扬扬。 民营企业，就是在这种氛围中，有了一定的苗头。 但此事一出现，顿时让不少人担惊受怕。 陈敬亭之所以担心陈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陈放却知道，虽然国内会因此乱一阵，但当那位老人站出来，去了一趟南边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民营企业，也将真正的脱去枷锁，迎来发展。 这也是陈放一直苦苦等待的契机。 他所有的布局，唯有等到那个时候，才会彻底铺开。 “北边的事情对你的生意有没有影响？” 面对面，慕晚歌看着陈放，略显担忧。 陈放这次这么大的动作，偏偏赶上了这件事情，如果失败，虽不会说一败涂地，但绝对会伤筋动骨。 至于她自己虽然也投了不少钱，可即便赔了，影响也不大。 “有啊。” 陈放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 说实话，昨晚他也有过一丝慌乱，但镇定下来以后，反而信心更足了。 慕晚歌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没事，也松了口气。 “你这次动作这么大，不会是提早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慕晚歌好奇的看着陈放。 “这种事情就算有人提前知道，可你觉得，那种层次是我能接触到的吗？”陈放摇摇头。 “那就是你猜出来的？” “顶多是发现了点端倪，提前布局罢了，不过这次的收获，却不是金钱。”陈放说道。 “不是金钱？研究所？” 慕晚歌眼珠子一转，就直奔真相。 “嗯，研究所算一部分，另外我在那边换了不少技术设备，有钢铁厂电炉，有柴油机，还有一些别的，等运过来，你帮着联系一下。 看看有没有厂子感兴趣，要是价格合适，我就直接出手。” 陈放为什么怂恿慕晚歌建俱乐部？ 为的就是人脉资源。 可惜现在俱乐部还在建设中，恐怕赶不上这一波了，所以只能提前借助慕晚歌的人脉。 反正这次的收益，她占了三成，出力是自然的。 “除了这些你就没弄点别的？”慕晚歌好整以暇的问道。 以国内眼下的技术水平，陈放弄到的那些东西肯定不愁销路，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更让她感兴趣的是，陈放最终能够弄到什么好东西。 “九轴联动数控机床，怎么样？要是你喜欢坦克潜艇，我也能帮你想想办法。”陈放说道。 听到陈放的话，慕晚歌眼睛一亮。 “也行啊，弄两辆坦克，回头咱们摆在俱乐部里，甚至可以提供客人驾驶，肯定有人喜欢，潜艇就算了，要是你能弄到军舰，就停在不远处的河里，没事也能搞搞聚会。” 对于九轴联动数控机床，慕晚歌没在意，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懂那代表着什么。 但坦克跟军舰这些，她就感兴趣了。 主要是这些东西比较稀罕，放在俱乐部中，能够提高人气。 “你想什么呢？就算真弄来了，国家也不可能让你摆在俱乐部，那东西就只能卖给国家。”陈放没好气的说道。 显然是觉得慕晚歌太过异想天开。 “切，你要是能弄来一个军的现代化武器，转手卖给国家，赚的更多。”慕晚歌不屑道。 当然，这话纯属开玩笑，哪怕慕晚歌也没当真。 但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就有麻烦找上门。 北边，普克早早就开始了动作，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把手里的钱全部花了出去，全部换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基本都是陈放需要的技术专利跟设备。 就连油田，当解体之后，也迎来了转机。 如果此时陈放在他身边，他绝对会恨不能立即扑上去，狠狠亲一口。 因为这次他得到的收益，实在太大太大。 不仅仅是金钱上面，还包括了一定的武装力量。 整个家族，都因此受益。 所以普克在陈放的事情上，格外卖力。 在双方边境封锁了一个星期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把一部分设备跟技术送了过来。 而陈放，正兴冲冲的等着这批东西。 但提前到的却是三个自称调查局的人。 毫无疑问，麻烦上门了。 “陈放，云上娱乐城的幕后老板，春兰服饰的老板，云海研究所的实际拥有人，以及云武贸易的大股东，这些信息没有错吧？” 招待所里，陈放看着对面的三个‘客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找上他。 至于说他的底细被调查的清清楚楚，反倒不算什么，毕竟人家专门就是干这个的，而陈放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什么。 “三位，我这做生意不犯法吧？”陈放面无表情的说道。 “做生意不犯法，可要是跟人勾结，损害国家利益，就犯法了。” 单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放，如果不是掌握着充足的证据，他实在想象不出，陈放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赤手空拳做出这么大的生意来。 前一阵，当陈放这个名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直到那一份份详细的记录，以及北边一个个的名字，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一项任务。 “勾结？损害国家利益？几位虽然是领导，但也不能随便诬蔑人吧？”陈放说道。 “哼，诬蔑？你在国外银行里那笔美元是怎么回事？利用漏洞，不经许可，随意倒卖产品，你这是投机倒把。” 另一个小青年忍不住指责着陈放。 “美元是我凭本事赚的，怎么了？而且什么叫利用漏洞？我的云武贸易手续齐全，拥有正规的出口证，连税都一分不少的交着，凭什么说我是投机倒把？” 对于这种指责，陈放是不屑的，他安分守己，为的是什么？ 就是防止有小人找麻烦。 “好，既然这些正常，那批设备，技术图纸，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对方露出獠牙。 第八十七章 威逼利诱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实际上，从对方露面的那一刻，陈放就已经想明白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来。 毕竟国内的生意，他可都是安分守己，没有半点错失。 真要有什么意外，那也指定是跟北边有关。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怕被查。 “不管设备也好，技术图纸也罢，都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有相关合同，你们要不要看看？”陈放怼了一句。 尽管只是经营了半年，可他如今也不是随便个什么领导来就能拿捏的。 那青年明显还想说什么，但一旁的单伟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着陈放说道：“陈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跟你核实一些情况，并没有恶意。 你的所有生意也都合法合理，属于你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人会去抢。” 单伟这话，等于定了基调。 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既然没事，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陈放作势要离开。 对方摆明了来者不善，他可没那么天真。 要说核实情况，以对方的身份，用得着亲自跑来？还要煞费苦心的见他？ “等等。” 单伟深吸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看对方年青就小觑对方。 这可是白手起家，短短几个月就挣到千万身家的商业奇才。 陈放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对方。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请陈先生帮忙。”单伟说道。 “我可以拒绝吗？”陈放说道。 “不能。” 这时，那自始至终，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那位，施施然站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雅，182研究所的副主任，我们研究所自成立以来，便主攻高端数控机床方向，承担着国家一些重点保密项目。 并且我们跟北边一家研究所有接触，并且取得了一定成就，但没想到，眼看着就要成功，却被一个人打乱了计划，这个人叫普克，想必陈先生应该很熟悉吧？” 徐雅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带着一种知性，或者说严肃。 “普克吗？是挺熟的，这应该不犯法吧？” 从对方说出自己的来历后，陈放就知道对方的目的，感情是那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惹的祸，想来，普克那边应该是已经有了些成果。 更巧的是，原来国内也有人在打那机床的主意。 但看样子，却是被普克截了胡。 “陈先生，恕我直言，你虽然也有一家研究苏，但主攻的方向应该是空调压缩机吧？这种国际高端机床对你来说，用处并不大。 我们研究所愿意跟陈先生合作，一起把那台机床运回国内，相信有了这台高端机床，我们不少暂困的项目，都能重新启动。 于国于民，都是莫大的功绩。” 徐雅的言语异常诚恳，隐隐带着一种神圣感。 对此，陈放只回了三个字，“凭什么？” “你，你说什么？” 徐雅很意外的看着陈放，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我说，凭什么要跟你们合作？而且谁说那机床对我用处不大？我现在的确只研究压缩机，但以后却未必。”陈放淡淡的说道。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哪会平白让给别人。 虽然他也打算弄一批设备来卖，但却不包括这台机床。 说实话，他弄机床，一开始就是纯粹试试，能弄回来固然惊喜，就算弄不回来，也不会强求。 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他的研究所以后，也能多一个重点项目。 这种高端机床，要是能仿造，哪怕档次低个两三档，在国内都不愁卖。 尤其是数控芯片，更是国内尚未被开垦的蓝海。 不过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你没成功之前，只会徒惹人笑。 “陈先生，虽然国家不会干预正常的商业往来，但如果涉及到重大保密项目，你只能无条件配合，所以就算你把那台机床运到国内，恐怕也到不了你的手上。” 单伟这时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陈放明显一愣，这种情况他还真没想过。 实在是上辈子的经验作祟，让他忽略了眼下国内的情况。 在这种空白，甚至拥有战略意义的事情上，岂是个人意志所能左右？ “多谢提醒，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回头我会告诉普克的，这样也就没人跟你们抢了。”陈放扭头看着徐雅说道。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既然到不了我的手上，那我干嘛还要白费力气？ 只是，徐雅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单伟，也一时无语。 说实话，这种事情国家本就不方便出面，毕竟有捡便宜的嫌疑。 所以就算徐雅他们图谋那台机床，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还不能涉及到官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格外的困难。 但偶然的机会，他们发现了普克的存在，而恰好，普克有关系能够影响到那家研究所，甚至比他们的人还好用。 这倒不是说堂堂大国，连这点人脉都没有，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太敏感，不能让人抓住马脚。 更何况，机床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事情也有很多。 “陈先生，我看不如这样，只要你能把那台机床运回国内，所有的花销，国家都会补给你，绝对不会上你吃亏，而且你要是有本事运回更多的东西，我们负责帮你推销出去，如何？” 单伟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陈放是个生意人，那就以生意人的方式来进行。 “这个，我考虑一下吧。” 陈放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毕竟还没影的事情，他得先跟普克聊一聊才行。 否则真要答应下来，到时候又做不到，别人指不定以为他是故意的。 而且借此抱上一根更大的大腿，对他也有很大的帮助。 某种程度上，等于说奉旨赚钱。 放在古代，那就是皇商。 但这种事情有利也有弊，容易被人清算。 以他的小胳膊小腿，可背不起黑锅。 旁边，徐雅明显还想说什么，但被单伟制止。 “我相信陈先生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今天冒昧打扰了，还请不要见怪。” 第八十八章 合作愉快 - 重生1991 - 纳兰坤 等对方离开后，陈放直接上楼，又来到慕晚歌的办公室。 正是因为有慕晚歌在，所以对方选定这里的时候，他才没什么犹豫，直接过来了。 可以说，他在这边，跟自家的地盘没什么两样。 对方真想带走他，显然也不可能。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有人看上你了。” 不等陈放说什么，慕晚歌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面不会放着你这么好的资源不用，说实话，有时候我都想打劫你。” 慕晚歌笑眯眯的看着陈放，怎么都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说我应该跟他们合作吗？” 在这种事情上，陈放还是能够虚心接受意见的。 别看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政治这方面上，在慕晚歌面前就是小学生。 “只要有利润，为什么不合作？而且，你如果拒绝，信不信人家给你使绊子？” 慕晚歌相当乐观，并不觉得这是个选择题，相反，用她的观念，人家这是来送钱了。 当然，前提你得有本事，才会有人给你送钱。 “万一将来有人要清算怎么办？” 陈放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清算？小伙子，你想什么呢？就你现在做的这事，还值得清算？说实话，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将来自己不够强大。 等你有了足够的身份地位，又安分守己，谁敢来清算你？ 有时候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但有时候，也不要太看轻自己。” 慕晚歌语重心长的说道。 “按你的意思，可以合作喽？”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慕晚歌的话，陈放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是啊，与其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担心自己不够强大。 可能在他眼中很严重的事情，在一些人眼里，压根就不算什么。 而且，陈放跟他们合作，于情于理，都是在帮助国家建设。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利润，那该赚的就要抓住，大不了以后你不去北边就是了，怕什么。”慕晚歌说道。 “那好吧，我试试。” 陈放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那些敏感的东西，潜艇之类的，最好别碰，否则一旦打上了某些标签，以后再想揭下来，就难了。”慕晚歌提醒道。 “放心，我还没那么傻。” 尽管之前跟慕晚歌聊天的时候，信口开河，但正如她所说，那些东西真的碰不得。 至于九轴联动数控机床，虽然同样敏感，在巴统禁令中，但跟那些潜艇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就连当年北边想尽办法弄了四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西边虽然叫嚣了一阵，最终不也不了了之吗？ 更何况，陈放弄得还是二手货。 晚上，陈放给顾恒武打了个电话，他打算让黑子去北边，跟普克聊聊机床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又在这个时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同样，第二天，陈放又见到单伟一行人，主要还是徐雅。 “陈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见面，徐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关于合作的事情，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具体如何合作，恐怕还要好好商量一下。” 陈放也没有抻着，直接给出答案。 毕竟，他约对方见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结果。 事实上，除了徐雅，单伟一点都不意外。 要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陈放也不可能打拼出这么大的家业。 当然，年青，往往也意味着傲气。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在陈放身上，或者说，他的傲气都在骨子里。 “陈先生请说。” 徐雅一副什么条件随陈放开的模样。 她毕竟是研究所的，不是什么商人，所以直接把主动权送到了陈放的手里。 “我会尽量把那台机床运过来，花多少钱，你们报销多少，我不会多赚你们一分钱，算是我为国家做点贡献，但你也应该知道，那边的车皮有多难弄，所以你需要帮我解决车皮问题。 而且将那台机床运过来，上上下下的打点也少不了，这种钱是不可能入账的，我也不需要你们帮我报销，我只有一个条件。 以后你们那边根据九轴联动数控机床仿造出来的机床，我要一部分所有权，也就是专利。” 陈放笑眯眯的，不动声色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现在要钱，就算加个一两倍，对方肯定也会同意，但却没有那个必要。 只要其他的设备运过来，他赚的绝对很多很多，足够他接下来的布局了。 但机床设备，在未来能有多大的市场，没人能比陈放更清楚。 所以他把现在的利润，放到了以后，等于是借鸡孵蛋。 他相信，这笔投资，将来绝对能百倍以上的回返。 徐雅虽然不精通商业谈判，可毕竟不是傻子，尤其是涉及到九轴联动数控机床的专利，更不是她能做主的。 所以她只是稍稍考虑，就说道：“车皮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我会尽最大力度帮你疏通，甚至只要你能拿下机床，就算让人去搬，去扛，我也能给你弄回国内。 至于专利的事情，我无法做主，得领导开会才能决定，但我觉得，希望不是很大，但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新的机床，甚至授权你生产。” 徐雅说完，还有些歉意的看着陈放。 毕竟陈放都已经这么有诚意了。 “那行，你们先商量，我这边也得准备准备，不着急。”陈放点点头。 “好，我今天就回去找领导。” 徐雅也是痛快的性格，当即就决定。 “合作越快。” 陈放起身，跟徐雅握了握手。 然后看着单伟说道：“单局长，我接下来的生意，应该不需要再检查了吧？” “陈先生说笑了，我们也只是履行职责罢了，并且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也能帮你保驾护航，不是吗？” 单伟微微一笑。 跟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讲太多。 他这次的调查结果，不出意外，也会出现在一些领导的面前。 等于是说，陈放已经备过案了。 今后要是有人想要诬陷，或者什么的，那他们就是最坚实的后盾。 等于是在投桃报李。 第八十九章 设备来了 - 重生1991 - 纳兰坤 “你是说他答应了，但是要专利？” 182研究所，徐雅火急火燎的归来，就直奔所长办公室，并且把陈放的要求说了一遍。 “对方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也没同意，就说回来商量一下。”徐雅说道。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肯定不行，咱们的一切研究成果，都属于国家，小小年纪，不思报效国家，反而斤斤计较，还真反了他。” 所长程军是政工出身，别看他不懂研究，不懂技术，但却把研究所打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知人善用，更懂得把握机会。 这次九轴联动数控机床，虽然是手底下的人提议，但等他了解后，便毫不犹豫的全力支持。 只是谁也没想到，中途出了点岔子。 “可对方的关系，比我们更有把握弄到那台机床，所长，你也知道这台机床对我们研究所，对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可以说，好几个重大机密项目，都等着这台机床呢。”徐雅说道。 “那也不行，对方到底什么身份？回头我发文，让当地领导配合，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天。”程军不屑道。 “对方的身份，恐怕很难用这种行政批文，而且就算自上而下，可人家万一出工不出力，最后机床运不回来，有什么用？到头来，损失的还是咱们研究所。”徐雅劝道。 程军皱了皱眉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上一根。 “照你这么说，就没别的办法了？”他问道。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咱们虽然不能答应他把仿制机床的专利给他，可是能授权给他生产，毕竟咱们只是研究所，就算有了成果，也得找厂家来生产。”徐雅说道。 “可咱们跟沈一机合作的挺好，这次购买机床的费用，对方答应掏一大半，要是把生产任务给了他，那沈一机那边怎么交代？” 程军却没有徐雅想的那么乐观，先不说沈一机那边，这么大一块肉，恐怕盯着的人也不在少数。 作为所长，方方面面他都需要考虑到。 “可以合作。”徐雅说道。 这件事情她其实也有所考虑。 在她看来，能够共赢，也是一种结局。 “这件事情我再想想，你先稳住对方，等把机床运到国内再说。”程军想了想说道。 “我尽力吧，不过对方还提出，要我们帮忙弄车皮。” 对于这个结果，徐雅也有些无奈，毕竟研究所不是她说的算。 此时，她只能极力的为陈放争取。 甚至她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能说服陈放，此事恐怕还会有一番波折。 “车皮的事情好说，回头我打个电话。” 身为182研究所的所长，这点人脉关系他还是有的。 另一边，经过一番跋涉，陈放终于等来了第一批设备跟技术。 “孙教授，别着急，火车还得等一会才能到。” 火车站，陈放带着不少人，翘首以待。 原本这会他应该待在候车室里，靠着暖气片，喝着茶。 但孙教授一刻都不想多等，早早就来到货物站台。 “小陈所长，真的是那边最先进的技术？” 尽管已经听了无数遍答案，可孙海仍旧又问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其余几位教授也是如此。 冷冽的天气中，一群教授虽然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可仍旧冻的脸发青。 但他们的神情却充满了激昂。 对研究了大半辈子压缩机的他们而言，那些技术，就如同武林高手眼中的绝世秘籍，神兵利器。 “孙教授，您就放心好了，保证是对方研究所最新研究成果，不但是技术，就连专利也已经买断，咱们可以放心的生产，仿制。”陈放点点头。 仿制，大概是国内一个永远都抹不去的痛。 后世，说起华国出品，很多人第一个想法就是粗糙烂制，山寨，成本低廉。 可这并不代表，华国没有真正的技术，后世华威的崛起，就是一个明证。 只不过，国内起步太晚，一些通往成功的路，早就被人提前占据，设置了层层专利壁垒，想要跨过去，不但需要十倍，百倍的额外付出，花费的时间，同样是一个痛。 而且技术这玩意，向来没有太多的捷径，需要的是积累，最终量变引起质变。 在这种情况下，仿造，山寨，也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条捷径。 至少一开始，很多人的初衷是好的，先学习别人的优势，然后再慢慢发展自己的优势。 但持之以恒的做下来，就难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少企业都慢慢改变了初衷，一次次失败的打击下，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雄心壮志。 就算心有不甘，可一边是破产倒闭，一边是生存，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只有先生存下来，才有资格去改变。 这辈子，陈放希望自己能改变点什么。 再差劲，也能打下一个基础，让后来人，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进。 “好，好啊。” 孙海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另外几个专家，也都差不多的样子。 目前，红星机械厂那边的研究，陷入了一个瓶颈，所有人自发的加班加点，吃住都在研究所，就连陈放也去劝了好几次。 但每次，孙教授等人嘴上答应好好的，回头就又忘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住宿上，在伙食上，日常生活中，为他们保驾护航。 甚至他还专门请了医院的医生，定时上门给他们查体。 一旦达到警戒线，就强制休息。 如此，情况才稍微缓解。 “来到云海研究所，能得小陈所长支持，我由衷的感到庆幸，等这批设备技术来了，我再给国内那几个老家伙打电话，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忍得住。” 孙海感叹完了，话锋一转，又隐隐带上几分得意。 “哈哈，那就辛苦孙教授了，只要是您拉来的人，不管待遇还是其他，一律都跟你们一样，而且等研究所出成果了，我给诸位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谈理想，谈情怀可以，但不能忽略物质上的东西。 在这点上，陈放自问做的还可以。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汽笛，远远的，一辆货运火车轰隆隆的开了过来。 第九十章 指点 - 重生1991 - 纳兰坤 “来了，总算来了。” 看着轰隆隆驶过来的火车，孙海教授更加激动了。 甚至还不等火车停稳，就想要往上爬。 “孙教授，慢点，东西都来了，不可能再跑的。”陈放急忙搀扶住他。 “我知道，我知道。” 孙海连连的点着头，但动作却一点都没慢。 “陈总。” 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的，居然是姜阳。 这让陈放充满了意外。 “你怎么跟着过来了？”他问道。 “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再加上这批设备是陈总你点名要的，我不放心，就一路跟过来了。” 姜阳脸上还挂着疲惫，这种货运火车虽然也留了休息的地方，可不管是舒适度，还是别的，都要比客运火车差了许多。 “有心了。”陈放点点头。 这时，孙海忍不住问道：“这位同志，装着技术图纸的车厢是哪一节？” 原来，他只看到许多车厢上鼓鼓囊囊，用油布盖着，还有一些是带着车皮，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哪里装着什么。 更何况，这列火车，除了运来陈放的设备，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图纸在第一节车厢，是我亲自看着装的，保证全都完好无损。” 姜阳随手一指，虽然不认识孙海，但他能越过陈放，再加上厚厚的眼镜，以及那一身学者气质，很容易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好，好。” 孙海说完，就直奔第一节车厢。 这次不需要陈放帮忙，就已经有人上前看着孙海教授，免得出什么意外。 当那节车厢打开后，不但是孙海，其余几名教授也都急匆匆的钻了进去，并且亲自动手，将那一箱箱打包好的图纸往下搬。 看他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里面装了什么危险物品。 站台上，早就准备好了车。 为此，陈放还从红星机械厂拉了不少工人，帮忙搬运这些图纸。 至于那些设备，也有专人负责。 中午，陈放原本想着请孙海教授等人好好吃一顿，也算是为姜阳接风洗尘，可他明显忽略了这群教授对那些技术图纸的热情，全都断然拒绝。 甚至还嫌弃陈放在一边碍事，浪费他们的时间，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赶紧滚蛋。 无奈，陈放只能带着姜阳去了娱乐城那边。 他现在请人吃饭，一般都会到这边，除了是自家的地盘外，之前挖来的大厨，更是顶尖的，让他品尝了颇多美味。 “之前就听说陈总有一家专门唱歌跳舞的娱乐城，如今总算见着了，等我回去跟小武哥他们好好炫耀一下。” 姜阳参观完娱乐城，忍不住说道。 “这娱乐城在接下来几年，恐怕会成为一种潮流，反正你手里也不缺钱，等回去后，也可以开一家。”陈放说道。 “我开？这种生意好做吗？”姜阳有些心动。 别的不提，光是那两个大舞池跳舞的人，就有好几百。 如此，每天只收门票，赚的都不少。 “你知道我这个娱乐城，每天能赚多少吗？”陈放问道。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并不介意多提携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尤其是姜阳的性格，为人，他都算满意。 “多少？”姜阳道。 “节假日不算，平常每天的纯收入，这个数。” 陈放对着姜阳比了个五的手势。 毕竟这种娱乐城太好模仿了，如今青陵市虽不说遍地开花，但当初一票难求的景象，也很难再出现了。 云上娱乐城仗着第一家，又打造了良好的口碑，所以客流一直不断。 可就算这样，如今每天的纯收入，也降到了五万左右。 唯有节假日的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盛况。 “五万？这么多？” 姜阳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仍旧吃了一惊。 这可是纯收入，光这一家娱乐城，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万以上。 难怪陈放会有那么多的资金，源源不断的换成货物，运到黑河。 说实话，这一刻姜阳心动了。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而且源源不断。 “其实那两个舞厅不算什么，真正的大头是二三楼的包厢，以及各类酒水销售，黑河那边贸易好，往来的生意人比较多，如果开这么一家娱乐城，恐怕赚的会更多。”陈放说道。 也就是人生地不熟，否则陈放真不介意在黑河那边也开一家娱乐城。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想找麻烦。 “要不回头我联系小武哥他们，陈总您再添一份，咱们一起开？”姜阳想了想说道。 “我就算了，等会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总之，开娱乐城不难，无非是先期投入比较大，但以你们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再有注意点影响，让里面尽量干净点，有些东西最好是不要碰。” 陈放可不希望，给对方指点条财路，结果几人都走歪了。 “陈总放心，那些东西我们肯定不会去碰的。”姜阳脸色一肃，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好，今后发财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去铤而走险，别的我不敢保证，将来你们几个，身家亿万还是没问题的。”陈放说道。 他这么说可不是诓骗对方，光贸易生意做好了，以后他们想成为亿万富翁都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聪明点，努力点，将来说不定还能上个什么榜之类的。 “陈总说笑了，别说亿万富翁，能够赚到一千万，我这辈子就知足了。”姜阳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摇头苦笑。 此时的人，很难想象亿万富翁会是个什么情景。 那么多钱，恐怕这辈子都花不完吧？ 至于后世福布斯排行榜上，几千亿，上万亿的身家，更是做梦一样。 “希望你以后能记住自己的初心。” 陈放并未告诉对方，以后亿万富翁会多么的泛滥，很多人，光是靠拆迁，就能有几千万的身家。 那像吹气球一样膨胀的财富，将会成为今后的主流。 能够始终保持清醒的，终究是少数。 更多的人，是在这种膨胀中沦陷。 破产，锒铛入狱。 他的话不仅仅的对姜阳说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 第九十一章 沈一机的条件 - 重生1991 - 纳兰坤 姜阳在青陵待了两天，就坐火车返回了黑河。 这两天，他几乎吃住都在娱乐城里，手里拿着个本本，认真学习的模样，估计比他上学时候还要认真。 有陈放发话，不管是张俊财，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藏着掖着，可谓是倾囊相授。 姜阳面对如此宝贵的机会，自然就更不愿意分心了。 直至，他感觉差不多之后，就立即提出了回去。 估计这会，他的心早已经不在这边。 对此，陈放也没有勉强，反正姜阳有张俊财办公室的电话，真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 而且娱乐城这种东西，一旦知道门路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并不难。 关键是先期的眼光，你得比别人更快一步，早早抢占市场。 不然等所有人一窝蜂的涌上来，市场会迅速被砸烂，再想挣钱就难了。 这点，上辈子也得到验证。 卡拉OK的黄金时期，是在九十年代初中期，到了后期，乃至两千年以后，你到大街上看看，不说到处都是，但基本每条街上，哪怕是小县城里，也绝对不缺。 哪怕最后的量贩式KTV，看似赚钱，但也远远无法跟眼下相提并论。 如今开娱乐城，那根本就是在抢钱。 除此之外，九十年代火爆的娱乐行业，还有各种洗浴城，小酒喝喝，澡堂子里泡泡，然后找个卡拉OK，搂着小蜜，唱个甜蜜蜜。 简直是这个年代的帝王套。 杀伤力更是十足。 至于后期，就是各种街机游戏厅了，但那种地方太乱，打架斗殴更是常事。 实际上，不管是娱乐城，还是街机游戏厅，陈放都不打算涉足。 顶多过个一两年，娱乐城这边完全成熟了，可以让张俊财抽身去做这些。 他有足够的人脉，背景，相信赚钱绝对不是难事。 作为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人，陈放自然不会亏待张俊财，连姜阳这种合作伙伴他都能保证对方千万，乃至亿万身家，更何况是张俊财了。 论起来，他跟张俊财的关系要更密切一些。 只要他有这个能耐，陈放不介意多帮扶他。 抽空，陈放又去了趟研究所。 自从那批技术图纸到来后，以孙海教授为首，就完全走火入魔了，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而孙海也没忘记给那位老朋友打电话。 对方在听到这里的技术资料，以及设备后，当天就坐汽车，又转车赶了过来。 这又是一位可敬，又可爱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陈放自然希望多多益善。 与其让他们把一身本事都闲赋在那些勾心斗角研究所里，还不如都挖到他这边。 至于安家费，以及那点工资，根本就不算什么。 家里这边，一切都走在正轨上，甚至不需要陈放操多少心。 而北边，他现在也不好直接过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徐雅那边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明显是情况有变。 至于原因，他也能够想到，无非是关系到将来仿制机床的利益，但对此，陈放又不愿意退让，这可是占据先机的机会。 一片广阔的蓝海等着他去开拓，为此，他不介意在先期多一点磨难。 正所谓好事多磨嘛。 人，往往是经不住念叨的。 陈放这边才念起徐雅没多久，对方便风尘仆仆的赶来。 “陈总，实在抱歉，这几天有点事情耽误了，黑河那边的车皮已经沟通好，往返，陈总什么时候需要，可以拿着条子去那边，相信肯定不会让陈总失望。” 徐雅这一见面，就给了一件大礼。 估计是她也知道陈放在那边的贸易生意。 而车皮份额，就等于是白花花的银子，没有人会嫌多。 “那就多谢了。” 对于这份好意，陈放没有拒绝的理由。 此时他这边的货物越快越到那边，赚的就越多。 要是真等那边的秩序慢慢恢复，有些东西可就不好下手了。 如今，可谓是最疯狂的时期。 只要你的胆子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陈放也就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会显得有些胆小。 也正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很多事情眼下看起来无所谓，甚至你还是英雄，但历史却不会因此停留，而是滚滚往前。 成王败寇，才是真理。 所以他情愿眼下少赚一点。 “另外关于之前陈总提起的专利所有权，我已经跟我们所长争取了，原则上，我们所长是同意的。” 徐雅说到这里明显顿了一下。 即便陈放也能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 果然，徐雅深吸了口气，又道：“但这件事情除了我们研究所，还涉及到沈一机那边，毕竟这次购买机床的钱，对方出了大半。 而且这么多年，对方一直是我们研究所的合作伙伴，哪怕我们愿意把部分专利所有权交给你们这边，可沈一机那边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甚至对方还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折中的办法？”陈放好奇的问道。 他的脑子里，却在回忆关于沈一机的情况。 在后世，那可是个庞然大物，真正的老牌国企，毕竟级别在那里摆着。 从我国开始自主研发数控机床以来，沈一机便承担着重任。 可以说在当时，绝对起到了模范作用。 但同样，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掣肘，就很容易滋生出各种问题。 看看新世纪后，沈一机的发展就知道了。 产能落后，管理效率低下，各种腐败问题，可谓是数不胜数。 至于它的最终结果如何，不需要多言，就能够预料到。 可那终究是以后，至少眼下来说，对方的实力足以重重碾压他。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沈一机那边愿意把一款自主研发，拥有先进性能的机床，包括专利，生产设备，全部打包送给你，不知道这个条件可以吗？” 徐雅说完，就有些忐忑的看着陈放，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明明陈放年纪比她小十几岁，反而有些惧怕他。 听到徐雅的话，陈放并未立即答复，而是默默沉思起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