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调换的人生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2018年京都的秋天来的格外的早,北风一吹金黄的银杏树叶子铺就了一地,打着旋地合着凉意。 躺在病床上的老妇人枯瘦的不成样子,她浑浊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的萧索。 “呦,这老东西还没死呢?”寂静的病房里突然涌进来七八个人,一个穿着黑色及踝毛线裙裹着白色轻羽,化着浓妆的女人尖着嗓子嫌弃道。 “你喊谁呢?”老妇人转过头,平静地盯着那女人沙哑地问道。 “你,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呢?当然是你,还有谁?”女人被老妇人凉凉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些毛毛的。 老妇人看了眼几个月都没来过一趟的血亲,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人来这么齐,是要来我这里过年吗?”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这一群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和妹妹。 “姐姐,我们是来看看你的,顺便需要你签一个文件,”一个声音温柔满脸笑意的女人走上前,其皮肤白皙画着淡淡的妆,金丝绒旗袍裙将常年跳舞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乌黑的发丝齐整地盘在头上,别着粉钻长夹。 任谁都不会相信她已经爬上六十岁的坎了,岁月厚待的人,总有些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地方。 老妇人冷笑了两声,“我劳累一辈子,替你们娶妻、带孩子、买车、买房,手里的积蓄连住院都不够,若非医院恰好做靶向药的研究需要我的配合,免了医药费。老婆子我恐怕早就冻死在街边了! 所以你们找我签什么? 遗体捐赠吗? 哈,不好意思,我的身体各个零件都报废了,让你们失望了。” “姐姐,”贵妇人没有丝毫的不悦,轻声慢语地说:“我知道之前我们工作太忙没空来看你,你生气了,但是你想想啊,那么多得癌症的人,医院干嘛非得可怜你呢?还不是我家老向给院长打的招呼,特意给你争取免医药费的名额?” 老妇人眉眼里带着深深地疲惫,“靳灵清,你装了一辈子还不累?时刻踩着我彰显你的好,就那么让你开心?” 她从来都不笨,只是不想看清自己重视的亲人那凉薄的血。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从自己记事起一直到等待死神降临的此刻,一件件事情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扎得她的心鲜血淋漓,疼到麻木。 这些里面有多少是眼前被岁月忽略女人的推波助澜? 这里面又有多少是她自己忍气吞声,贪恋那丝毫的温情,而不愿醒来愚蠢的助纣为虐? 一辈子那么长,她都成了忍者神龟了,所以,她不想要再被道德束缚和绑架,即便出口恶气,也舒坦地去黄泉。 “姐姐,”靳灵清刚开口,就被老妇人给打断了。 “别喊我姐姐,我听了恶心的慌,”她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姐,跟她这个死老太婆周旋什么?要我说啊,直接扯着她按了手印,咱随便一个人签上她的名,多简单!”穿着咖色皮夹克人模人样的左成全撸着袖子招呼着弟弟上来。 这兄弟俩没给老妇人叫喊的机会,牢牢将其按在床上捂住嘴,掰着大拇指沾了印泥印在洁白的合同上。他们随手将老妇人随手一扔,难掩激动地看着合同。 “瞧,还是兄弟我办的快吧?”左成全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签字笔,刷刷几下子模仿着老妇人的笔迹写上左冉佳三个字。 “遗嘱?”左冉佳嘴上和手上留下大片红色的印记,她俯卧在床上动弹不得,怒视着一屋子的人。 靳灵清抿着唇站在一旁,脸上的笑褪去了些,从左成全手里拿到合同,仔细地看了遍装入文件袋里,递给身旁候着的律师。 她把弟弟和弟媳们撵回家,才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是,遗嘱!我这个人吧,最喜欢别人亲手将东西捧到我跟前,你非得不识趣,也不能怪成全和成才粗鲁了。” 左冉佳除了讽刺地冷笑外,破败的身体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继续拿眼睛瞪着靳灵清。 “这遗嘱是你的,里面写着我将继承你财产的六成,成武、成文、成全和成才各得一成。” 靳灵清慢悠悠地说着,她眼睛欣赏着左冉佳的表情,“你可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遗产吗?那可是全球五百强之一,泽佳速运,上千个亿呢!” “泽佳速运?”左冉佳麻木的心蓦然疼的紧,她脸苍白的几近透明,连连摇头:“靳灵清,你不要骗我了,杜旭泽那人是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比我死得早。” “我骗不骗你,你心里没数吗?左冉佳啊左冉佳,你说你的命怎么那么好啊?不对,你应该叫靳冉佳才对。”靳灵清突然哈哈笑起来,笑了许久痛快了,才说:“反正你没多少活头了,我就发发善心让你当个明白鬼好了。 当初被靳家丢在左家的丫头,其实是你,而我才是真正的左家女儿。 还记得当年成武大冬天的拉你去结冰的河里敲鱼,他特意把你推下去冰窟,你若是死了,我就坐稳了靳家二房长女的身份。你命大被人给救了上来,不过也落下宫寒不能再生孩子。 我呢从小不爱学习,就喜欢追星,稍微向你扮个可怜卖个惨,你就笨的老老实实地同意跟我换了成绩。不然我哪里会提心吊胆地带你来京都,继续替我考试? 你后来被部队总军区文工团看上,第二天就要去报道,却恰好从楼梯上滚下来,错失了机会被我顶替上,这个你肯定记得吧?没错,是我特意在楼梯上抹了油,还是可惜呀,你只是摔断了腿,没有摔死。” 左冉佳咬着牙不敢置信地看着靳灵清,她以为他们只是狼心狗肺,可没想过自己的小命有两次差点交代了! 靳灵清吹吹勾勒着紫藤花的指甲,见左冉佳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挑着眉笑着继续说:“你腿瘸了后,我让爹娘骗你回家养伤,嫁给了三十多岁嗜~赌的鳏夫。哎呦,看着你灰头土脸地当裁缝、当厨子的为生计奔波,我的心才舒坦。 任你再优秀,家世再好,不还是被我死死压着,傻傻地替我们左家卖命。” 第二章 傻子不止一个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费劲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调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她紧盯着靳灵清,已经没有任何想要挣个公平的力气了,只想听听杜旭泽到底怎么了。 可她偏偏不能开口问,就怕靳灵清这个疯婆子察觉到什么,为了满足扭曲的心里,憋着不说。 “你瞧瞧你现在苍老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京都第一美人的影子?”靳灵清眉眼是笑,啧啧几声:“你比我还小两岁呢,出去我喊你奶奶,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想当初,你这张狐狸脸迷惑了多少人?只是有几个男人是长情的,偏你命好碰上了杜旭泽。有他给你保驾护航,你完全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 唉,冉佳啊,不是我说你,真心的送你跟前,你厌恶的紧。我假情假意哄你几句,你就对杜旭泽当仇人般对待。 你住院免医药费,确实不是向国华出的力,是杜旭泽伙同医生向你撒的谎。” 说到这里,靳灵清的脸有些扭曲,“你这么对他,他竟然还为你守身一辈子。你说,你有什么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和死读书的脑子,被我骗得团团转,也能成为人家的手心宝!” “不过呢,这些都不重要,飞机失事了,杜旭泽劳累一辈子攒下的家业,所有归于你的遗产都成了我们左家的了。” 左冉佳的泪终于滚落下来,她该想到的,那个人纠缠了她一辈子,怎么可能在她生病走向死亡的时候不来呢?除非他来不了! 看到左冉佳终于露出心如死灰的模样,靳灵清舒坦地吐了口浊气,站起身拂拂衣服上的褶子,“遗嘱我就笑纳了,反正没人给你申诉,它只能生效。” 她开开门,手往外一招呼,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拿着针管进来。 左冉佳就眼睁睁地看着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进入到血液里,没半分钟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她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唇角溢出抹笑意,真好,不用再遭罪了。 当那层压抑住感情的纸啪地一声戳破,里面蜂拥而来的情深,冲的她迷失其中,带着浓浓的眷恋和遗憾,闭上了眼睛。 只希望那人能在黄泉路上等一等,她不想再错过他了。 华夏西北的冬天冷得尤为的粗犷,风呜呜地吹着,专门往那些门缝窗缝里钻着,在一个夹道用破门围起来的昏黑的小屋里,冰冷的土炕上躺着个单薄的人。 被汗水打湿散乱的头发下,是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那女子眉微蹙眼睛狭长,弯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鼻挺翘,唇瓣虽然干涸起了皮,却丝毫没有折损她的颜色,反而有着股让人忍不住掏心掏肺惊人的病态美姿。 她低低呻吟出声,迷蒙的眸子缓缓睁开,有些怔然。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放轻呼吸,闭上眼睛。 “明天王家的那鳏夫就来拉人了,她这烧还没退,”一个中年女子上前探头看了眼,见床上的人满脸潮红,有些愁地道。 “死不了人,她命硬着呢,”男人粗嘎着嗓子,无所谓地说:“也不瞧瞧王家那鳏夫多大了,能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他不得偷着乐?等明天人一过去,是生是死就不是咱的事了。” “唉,希望吧,这妮子平时看着听话不争不抢,要是知道咱给她定下这么一门亲事,不得撞了墙?咱,咱,”女人咱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啥来。 男人嗤笑声:“得了吧,你想说我狠心?咱俩半斤八两,那个鳏夫不是你托人订下来的吗?现在后悔了,你嫁过去呀!女人嘛,性子再烈,被男人拽着办成了事,都得任命。” 女人哼了声,懦懦地道:“我还不是为了底下的四个儿子嘛,没有这三转一响和五百块钱,你有本事给儿子娶媳妇吗?有了点钱就去赌了,”她刚念上两句,就被男人瞪得铜铃大的眼睛给吓得咽回去了。 “我晚上不在家里吃了,你看好人,”男人暗骂了句晦气,往地上啐了口,便哼着小曲抄着袖子往外走去。想想明天的进账,他起码能有几十块钱来消遣,心里那个美呀。 女人叹口气,皱着眉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小声说:“妮子啊,你不能怪娘心狠,谁让咱家里穷,你几个弟弟又快到了结婚的年龄,没法的事呀。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你,你就安分地当个村妇吧,下辈子投胎可得擦干净眼睛了。” 等门再次吱啦一声关好,床上的人才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使劲地掐了下大腿内侧的肉,尖锐的疼意直冲脑门,激起一层薄薄的汗意。 她扯扯唇角,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好不容易能够从苦海里解脱,结果睁开眼她依旧泡在苦海里,还是她落了水生不了孩子、文工团名额被顶替、腿被摔断明天要嫁给鳏夫的此刻! 左冉佳拥着被子艰难地坐起身,腿上钝钝的疼,可相比起她最后岁月被全身扩散的癌症折磨的疼,轻得多了。 早看清了左家人的真面目,她不想坐以待毙,继续傻傻地奉献着自己,而且想到明晚上发生的肮脏事情,那颗迫切想要逃离的心更加剧烈跳动起来。 左冉佳紧紧压着心口,脑子迅速动起来。 现在应该是华夏的七五年,那场打压了无数人的运动还有一年才能过去,正是没有票据和证明信寸步难行的时期。 她若是什么都不顾立马走了,成了黑户,根本就没法生存下去。 而开具证明信的村长,是左家的老大,也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亲哥哥! 所以她得从长计议,先退掉眼前的婚事才行。 左冉佳揉揉发晕的脑袋,告诉自己要冷静,起码现在的自己才十七岁有着大把的青春,只要过了眼前的坎,依仗着她几十年的阅历,绝对能从左家的火海中脱离出来,还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她微眯着眼,忍着恶心和恨意,将前世自己跟王鳏夫的日子,一点一滴地捋了一遍。 王鳏夫快四十岁了,他是贪恋她年轻貌美的身体。 可他东借西借那么多钱来娶妻,更想要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第三章 不能坐以待毙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上辈子他们结婚五六年,王鳏夫才听到流言蜚语,说她不能生育,当时就不顾众人在场将她打了个半死。 毕竟为了娶她,王鳏夫拉的饥荒那时候还没有还清呢。 想到这里,左冉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左母回了屋里暖身去了,不到饭点其是懒得出来的。 她挣扎地下了炕,轻轻地抬着右腿忍着疼意跳了几下,寻了个粗棍子拄着,慢慢地将门开了个小缝挤出去,又给缓缓地带上掩住。 左冉佳贴着墙根一瘸一拐地走着,出了大门她才顿了下步子,左右看看费劲地从脑海中扒拉出遥远的记忆,认清方向继续走着。 “呦,佳妮啥子时候回来的?腿怎么瘸啦?”左冉佳从一个半敞着的门前经过,里面一个大婶立马窜了出来,皴红的脸上堆着笑意,极为热情地招呼着。 “马婶子,”左冉佳扯扯唇角,有些腼腆地喊人。 “你不是跟着清妮去都城享福去了,怎么成了这个模样?”马婶子上前挽住左冉佳的胳膊,往家里带,“你走路都不利索要干啥子去?给婶子说,婶子给你办了。你啊,就给婶子讲讲都城是啥样的,也让婶子开开眼界。” “婶子,我娘让我喊我爹回家吃饭,如果呆一会我还没回去,肯定没饭吃了。”左冉佳摇摇头,为难地说。 “哎呀,”马婶子将左冉佳压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着,去厨房拿了个巴掌大的玉米面饼子塞到她手里,睁着大眼睛迫切地看着她。“你娘肯定中午也没给你吃吧?吃婶子的哈。你爹一出去不到天黢黑黢黑的是不回家的,你去喊也没用,就在婶子家暖和暖和。” 左冉佳哽咽声,连连点头,狼吞虎咽地咬着。说实在的这种玉米饼子里掺了糠,又冷硬,吃起来拉嗓子的紧,可就这样的饭这几天她都不一定能吃上。 几下子将饼塞入嘴里,灌了一缸子的热水,她才缓过劲来,不好意思地笑着道:“谢谢婶子。我是昨天跟着我爹娘回来的,到了家都夜里了。回到家我就高烧了,还没大吃东西呢。” “可怜的娃子,你说你多听话又会干活,你爹娘咋就舍得这么待你?要是我呀,早就疼到心坎里去了。”马婶子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那叫一个生动,看得左冉佳一阵阵地呆愣。 在马婶子家坐了会,她就站起身回家了,那马婶子还很热情地站在门口伸着尔康手让她常来玩。 等左冉佳回到那冰冷昏黑的小屋时,左家没一个人发现她出去过。 不过一小会,院子里有了做饭的动静,左冉佳探了探头鼻翼轻轻扇动下,左家果然跟上一世一样,难得吃了次手擀面,上面浇了一层猪油,放了几颗焉吧的白菜叶子,又有切成细碎的肉渣和酸辣的萝卜咸菜。 左家人人捧着一大碗,齐齐地出了门往旁边的胡同口一蹲,小口小口地眯着眼吃着。 华夏国的人们骨子里就爱面子还很爱炫,在这个落后贫困的村庄里也不例外,谁家里有了好吃的肯定会在外面捧着碗吃,瞅着别人馋的哈喇流满地,心格外的舒畅和满足。 那胡同口恰好在她屋子的隔壁,她竖着耳朵听着左家人跟人吹胡,吹着京都多么的大、人们穿的衣服多么的新、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人跟蚂蚁样赶趟、还有靳家多么漂亮,自然不忘了说靳灵清孝顺地请左父左母下馆子,大鸡大鱼大肉地吃。 听得嚼着掺糠玉米饼的村民,觉得自己吃的就是大鸡大鱼大肉,美的都能吞下舌头。 左冉佳微眯着眼睛,轻笑声,手指放在炕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 突然左母拔高地尖叫一声,“我的面!” “吃面,格老子的,吃你娘的面!赶紧将老子的二百定金交出来,”一阵愤怒的吼声极为动听地钻入左冉佳的耳朵里。 “要钱你找我娘要去,干嘛要打翻我的碗,”左成武也嗷嚎一声,可左冉佳知道,这人惯是欺软怕硬,根本不敢往王鳏夫跟前凑一下。 “你们左家真能啊,仗着哥哥当村长,就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一个坡了脚不能生的女娃,我呸,给我白睡都不要!谁知道她在外面那一年多有没有被人破身子,得了脏病。赶紧的拿钱来,不然老子拆了你们的破屋。”王鳏夫粗声粗气地吼着。 “啥子钱哦,”说话的是左家的老太太,她丈夫早逝,独自将三儿一女拉拔长大,掌控欲极强,到现在为止都咬着牙没让三个儿子分家。 “什么钱,你可别乱攀扯,”没等老太太继续问,左母浑身一激灵,连忙回着:“你张口要钱我们就给啊,我们家又不是钱多骚的。” 王鳏夫气急而笑,“好,好,好得很!” 他撸着胳膊就往左家的家里而去,脸上阴恻恻的冷笑,看得左家人心里发毛。 左老太太让俩小孙子左成全和左成才把到现在还没归家的三个儿子喊回来,颠着小脚扯着媳妇们就急哄哄地去拦王鳏夫。 村民们抹着嘴揣着碗齐齐跟着他们往这边涌着,平日里没啥热闹,冬天天黑的又早,灭了灯除了搂媳妇睡觉外,他们真不知道去哪里消磨时间了。 左冉佳挪了挪身子,正好从破了一个口子的门缝里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几十个人影晃动着好不热闹。 “哎,这个缸你不能砸啊,我们家可就这一口,砸坏了吃啥,”大媳妇本来见老三家被人指着鼻子骂,看得很乐呵,一瞧见公用的东西要被糟蹋,急急地抱着缸吼着。 “我们家就一口铁锅,”老二家病弱的声音也有些尖锐,“大兄弟,有啥话咱好好掰扯清楚,别糟蹋东西啊。别本来你有理的变成没理的了,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王鳏夫手里的棍子狠狠地甩向旁边的小枣树,这么一下,胳膊粗的树嘎巴一声折了,看得左家一家老小皆哆嗦了下。 第四章 位面交易系统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老太太冲着左母狠劲地掐过去,“你个丧门星,又给我老左家招了什么灾!不是说人家给三转一响加五百块吗,定金是啥子回事?” 她见左母眼睛乱转了下,浑浊的吊眼眯起来,恶声说:“你给老娘想好了再说,不然将你撵回家去!” 左母看看院子里各人的脸色,又望望王鳏夫脸上的横肉,知道自己根本抗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你订了我家妮子,怎么能反悔?反悔了这订金我可不会退的,没道理的事。” 王鳏夫手里的棍子又是冲土墙狠狠一敲,本就风蚀严重的墙瞬间缺了个碗大的口子,“那也得看看什么情况!老子不是不讲理的,不然哪里由着你们漫天要价,今儿个大伙都在这里,老子给你们掰扯掰扯。” 大家伙忙拍着胸脯大声说大家一个村的,他们绝对会竖着耳朵擦亮眼睛,不偏不倚地断个是非。 “对,男方提出退婚,你们可以拿捏着定金不给。可是你家妮子脚坡了还不能生娃,我娶她家来供奉着吗?你们这可是骗婚,不过退个定金,还没让你们赔钱呢。抓紧拿来,老子两百块能娶俩老婆了,就你家的金贵!” 一听两百块,众人炸了,在他们穷山僻壤的地方,有的人家连大团结还没见过呢,左家咋那么有脸嫁个闺女不说要三转一响和五百块,连定亲都要二百! 左家人的脸也不好看,尤其是刚听着这话踏回家来的左立国,他直接抬脚拽下鞋子,冲着左母史明慧而去。 左母不敢躲,只是抱着头站在原地紧着左立国打,噼啪结结实实打在身上和脸上的声音,听得众人牙一阵阵地疼。 “立国啊,行了,将钱还给王五,这事就过去了,干啥子打人?”村里的老人看不过去了,说了两句。 左立国黑着脸,“还傻站着干啥,钱呢?” 这个娘们翅膀硬了,竟然敢闷下二百块定金! 左母跟个鹌鹑似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左立国抢去了。 “还有呢?”层层叠叠地打开,里面只有三张大团结,还有一堆的毛票,不足四十块钱,左立国头皮一麻。 “一百块在我弟弟那里,”左母的声音很低,接着又说:“剩下的钱都花在去京都来回的路上了,真的!” “老子管你们真的假的,二百块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王鳏夫脸上的肉抖了抖,阴恻恻地笑着说,脚又是狠狠地一踹,将临时搭的柴火棚子给踹塌了。 “给给给,肯定给,大家伙都看着呢,只是今个儿天晚了,立国他们两口子又刚从京都回来,很多事都没掰扯请。大兄弟,你给哥一个面子,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家绝对将二百块给你送过去。”老大左立军从耳朵上摸出一颗烟递过去,笑着说。 王鳏夫哼哼两声,咬着烟任由其给他点上,狠狠吸了口,“行,我给村长老哥个面子,三天不能再多了,我还等着娶媳妇呢。” 送走了王鳏夫,又将众人赶走,左立军落上大门的栓子,脸瞬间阴下来,“娘,三弟家这次办的事太不地道了,您可不能再护着他们了。 分家,这次说什么也得分,我们也不指望享清妮子的福,只希望别被他们一大家子给拖了后腿。 儿子我村长还没当够呢。您想跟着谁,我们三家都每年按份子给您孝敬粮食和钱,多了就没有了,所以不管您私下里补贴谁,都得掂量掂量。” 左老太太梗着脖子想说不,可瞧着家里那树、那墙窟窿、那塌了的棚子,气势弱了大半,“你们只要每家每年给我一百块,再加上一百斤白面,三百斤的粗粮,我就同意。” 听着炸开锅的院子,左冉佳无声地笑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危机是解除了,可左家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会有更凄惨的事等她呢。毕竟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颗摇钱树,何时都能够炸出钱来。 只是,她还发着高烧,从醒来神经就一直绷着,这会突然没了力气。 不过,左冉佳想到那个魁梧壮硕的男人,想到那总是气人的邪笑和不正经的话,突然觉得重来一世也不算糟糕,起码,她会跟他重逢,然后报答他前世的不离不弃。 似乎所有的雾霭都散尽了,只留下股强烈地光芒透过夹缝里照射进来,令她神魂都为之一颤,活着,独独为自己和为杜旭泽活着,成了她心底的执念。 突然一道没有任何情绪干巴巴的机械声音在脑海里炸开,于初冬的午后尤为冰凉透骨。 “我是华夏2222年最新研发的位面交易系统,应您所佩戴的玉器召唤,特意将您带回到一九七五年。 您被选定成为该位面的交易商,系统载入中,请稍等!” 左冉佳紧蹙着眉,那声音当真是从自己胸间的玉坠发出的! 未等她去查探玉坠,密密麻麻针扎的疼意突然袭入脑子,她咬紧牙关咽下到嗓子眼的尖叫,身子禁不住弓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滴落在冰冷的土炕上,发出闷闷的吧嗒声。 等痛意过去,左冉佳身上早没了力气,只能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缓了许久,才发现脑海里多出了一个硕大的手机屏。 “主人,您好,我是您的语音助手小赖,很高兴为您服务!” 欢快的声音从手机中发出,一个带着丰富表情的糯米团子跃然其上。 左冉佳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面色古怪地道:“你好!” “主人,小赖已经为您切入新手指引模式,祝您观看愉快!” 团子嗖地一下子消失了,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VCR了。 原来在华夏2222年,人类的科技发展水平已经很高了,但是星球资源匮乏,人们应需研发出位面交易系统,将时空的隔阂彻底打开,让大千位面的资源互通! 他们提供便利的交易体系和各种高科技智能服务,吸引各个位面的商人入驻,收取其交易的一成利,同时也在一定意义上实现了他们星球资源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五章 美团和淘宝酱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很有幸地成为其中一位位面交易商,她耐心地跟随着新手指引继续看着,发现除了位面交易系统的由来和运营,其操作起来跟在普通手机上做微商没有太大的区别。 “主人,小赖已经以您的名字和大脑回路,为您设置了用户名、登录密码以及交易密码。 交易币统一命名为星空币,其价值与主人您曾待过的2018年软妹币等同,物价也是以2018年二线城市的为标准。 祝您使用愉快,小赖随时为您提供最优质和贴心的服务呦!”小团子在手机右屏下方跳跃着,转了一圈笑着道。 左冉佳深吸口气,查看着手机界面,璀璨星空的壁纸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图标,比如高德地图、美团外卖、360相机、淘宝、微视频、Z付宝、V信等等,另外还有个应用商城! 每一个软件她都在2018年的智能手机上见过,也切身体验过其便利。 她有些疑惑地点开高德地图,一个短VCR跳出来:“主人您好,我是2222款的高德地图!您使用时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我便为您提供当下地图,还能够为您进行实时导航呦!” VCR播放完毕后,界面跳转到软件的首页,她因为没有星空币,所以不能进行操作。 左冉佳退出高德地图,又将手机上其他的软件点了一遍,所有的软件都附带着VCR介绍其功能,并有实际操作案例,总的来说就是需要用星空币来维持其运作。 开发商还生怕这些应用不够交易商使用的,特意添加了应用商城,提供更多的交易可能! 如果说她以前用的智能手机提供的服务是三次元的,那么现在的位面手机又多了各个位面间的连同,算是四次元了吧。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查探位面交易系统,将所有的软件又重新仔细地过了一遍,其带来的便利已经大大超过她的想象了。 只要有足够的星空币,她完全能够体验2222年超光速科技的震撼!跟随她上一辈子的瘸腿和不孕不育,都不再是问题。 左冉佳内心有些激动,她斜躺在床上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情好的犹如蹒跚而来的月色,皎洁而清明。 她眉眼弯弯,这一世还没开始,内心已经对未来充满了各种期待。 她要继续念高中,参加高考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京都最好的大学! 她早就想好自己大学要选的专业,就服装设计系,有空再选修个摄像。等毕了业,她在京都开办一家集婚庆、服装、摄像以及母婴于一体的店铺。 店铺开办起来,她便能实现所有人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梦想。 当然,她还想嫁给杜旭泽,以前世杜旭泽的发展,她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成为身价百亿的老板娘,只是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对谁都不全然地信任。 谁知道这一世的他,是否还是那般诚挚地对待自己呢? 再者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了才能人格上独立,不会整天围着男人围着家庭转悠,给予彼此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才能够生儿育女,然后长长久久地相伴到老。 心里有了粗略的打算,左冉佳按耐下心里各种憧憬,闭上眼耐住性子查探那所谓的高科技交易位面,希望能够从中得到帮助,摆脱眼下的困境。 她一一将所有的软件仔细地过了一遍,目光最终锁定在美团外卖和淘宝两个常用软件上。 她曾在服装厂工作过近二十年,服装厂倒闭了之后,左冉佳去饭店里上班,空闲时候还零碎地在家里接些散活,她又喜欢看些时尚杂志见多了衣服款式。 可以说她在街上搭眼一看,就能闭着眼将衣服做出来! 有如此扎实的基本功,左冉佳决定在淘宝上开家服装主打的店铺,可以自己做出来卖,也能接受客户的订单。 左冉佳也曾经在全球连锁的五星级酒店做到大厨的位置,有着三十年的从业经验,她不说所有的菜都会做,但是满汉全席、海内外名吃她信手拈来! 所以,美团外卖也很适合她此刻以及长远的发展。 心里有了主意,左冉佳认真地研究了下两个软件,开店不需要租金,但是位面交易需要扣除卖家一成的利。况且在58同位软件上,有模拟工作室出租的消息,也就是说如果她能够负担一定金额的星空币,就能够随时随地地做饭或者制衣! 她眉眼弯弯的,素手点着手机屏幕,先将两个软件上商家信息填写完整,完成一系列开店的事项。 美团外卖上的店她起名为“杜家私厨”,淘宝名字则为“杜家私人订制”,虽然俗气些,却蹭了后世某些深巷酒香的商家名头。 她心里已经为以后如何经营设想了种种,也将急需添置改善七五年不便的东西列好清单,一切只等着运作起来收揽星空币了。 再者,她的腿和宫寒还需要尽早治疗。 看着位面医院里的星空币标价,左冉佳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多久没体会过缺钱的窘迫感扑面袭来。 俩种病的挂号费、专家费、手术费、各种超时代的药费等等,杂七杂八算起来得需要五十万星空币。 但这是跨位面的手术,所以手术室需要另外租借,里面还要包含各种手术器材、精密的仪器等等的借用费,合起来没有个一百万星空币是拿不下来的! 前途很光明,道路坎坷了些,左冉佳深吸口气,却干劲十足。 此刻她身心有些疲惫,裹着冷硬的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七五年乡下的冬天虽然干燥寒冷,可格外的清新美丽,天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的杂色,朝阳颤巍巍地一跃而起,洒下暖暖的光芒,驱走了一夜的阴寒。 左冉佳睁开眼,她浑身如同从水里浸泡了般,可脑袋已经不烧了,腿上的疼意也减轻了些。 她掀开被子,哆嗦地穿上单薄的棉衣,好一会才感觉到些许的暖意。 手随意扒拉起头发,用麻绳给系起来,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颜,只剩下白而瘦的尖尖下巴。 第六章 上好的野平菇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身子好了就抓紧来做饭,还等着你老子娘伺候你啊?”左母一只眼睛浮肿,嘴角也淤青一片,她恶狠狠地瞪了左冉佳一眼,将烧火棍子一扔,揣着袖子进了屋。 左冉佳扯扯唇角,没在意地挽了下袖子,熟练地将灶里的火搂旺,在大小锅里都添上水,便坐下烤着火等水开。 他们这里不依山不靠水的,冬天里树叶都落光了,满目的萧索。 可是,田地还算肥沃,一年两茬麦子中间抢种玉米,比再往西的地区好上太多,起码不会饿着肚子。自然,田野里的小动物就丰富了些。 想着肥硕的田鼠、积了一秋胖乎乎的麻雀、冬眠的蛇蛙和溜肥的兔子,左冉佳抚摸着自己的腿,有了打算。 水烧开了,她将放了玉米饼的竹篦子坐上,从咸菜缸里捞出闷得酸辣的萝卜咸菜,切成细碎的丝,盛入碗里。从小锅里舀了一木瓢水搁置在旁边放着,左冉佳把一小碗用冷水搅拌好的玉米面倒入锅里,拿木勺又搅了下,土灶里的火势也正好小了。 她缓缓喝着木瓢里的水,微烫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身上瞬间舒畅地汗毛大张。她微眯着眼睛,又咕嘟咕嘟喝了几气,精神为之一振。 兑上点凉水,左冉佳洗了手洗了脸,灶上的饭好了。 她先给自己留了些饭,才拿筐子拾出玉米饼子,用大瓷盆盛上玉米糊糊,费劲地一一给端到堂屋里去,看没看屋里人一眼就出来了。 左母从不让左冉佳进堂屋里吃饭,说是人太多盛不下,她是家里的老大,得懂得谦让。以前的左冉佳没计较这些,这个年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而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面对这些人。 她吃完饭后直接擦了嘴,在去放杂物的棚子里摸了个钝口的镰刀,捡了几根长绳,背着个半人高的篓子,拄着木棍子就出了门。 北风呼呼地吹着,胡同里尤为地阴冷,她裹紧薄袄顶着风一瘸一拐地走着。冬天里村里的人都没什么活了,便缩在滚烫的土炕上,俗称猫冬。左冉佳走动街头都没有碰上一个人,她往冻僵的手上哈哈气,继续赶着路。 出了村往北走十里,是一大片不知道废弃多久的乱坟岗。虽说现在是新社会,到处宣扬破除迷信剔除糟粕,可人们从骨子里还是信奉着鬼神的。 谁让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没事就坐在村口,扒拉着祖上传下来的各种鬼怪故事,大都爱以这里为背景。再加上近些年还真有几个人在附近遭到各种不幸,印证了某些故事的真实性,别说这一片坟地,就是周围的树林子里都没人敢来搂柴火。 其实左冉佳知道林子里只是有成群的狼和野猪,而附近却没有厉害的猎人,令其大肆繁殖,渐渐有袭人的趋势。 她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握在镰刀上,缓缓而仔细地走进枯草丛生的乱坟岗。半人高的草密密麻麻地铺就了一地,掩住了那一个个不知年头的坟,也给地下打洞的动物提供安全的藏身之处。 左冉佳趟过枯草丛,走到林子的边缘。她曾在不少餐馆周转,就遇上些能人,其中有个师傅家里是南边大山里的,祖上都是厉害的猎人,平时餐馆里活不忙的时候,他就喜欢跟众人聊这些东西,还特意说了如何寻找动物的痕迹、在哪里下套、示范了哪种结最好用。 此刻他的话似乎突然清晰出来,左冉佳就死马当活马医,寻好地方一一下了套。她想着,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各种城建,房子没有被炒起来,入目的是成片的田地,人们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懒得出门外,其他三季都侍弄庄家,哪里有闲情整日寻野味。所以田野里的野味数量不少,她如何也能碰上几个傻的吧? 再说,寻到野味不上交,那是要被拉去批斗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根本想都不去想。这也是为何,左冉佳独独选择了这处危险又没人的地方。 等的时候她发现了有野猪的粪便,心里有些慌然更有些胆大的想法,她一咬牙拿出镰刀看准地方埋头挖起来。 林子里的土很肥沃,不知道一层层树叶堆了多少年沤出来的,她挖起来并不费劲,吭哧几下子便已经刨了五公分深了。左冉佳面色有些喜意,她手下的动作更快了起来,等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地上出现了个长一米半宽一米深一米的坑。 她又捡了不少手指粗的树枝,头削的尖尖的,一一敲进挖的坑底和四周,密密麻麻的尖如针的木棍看得她自己都头皮发麻。 左冉佳割了些枯草细细地将坑盖上,又捏碎了些野猪粪便和着土细细地洒在上面,等看不到枯草的颜色,再铺上些枯叶子。她站起身敲敲有些酸疼的腰,拿几颗石子放在坑边做了记号,才拎着篓子继续沿着林子边走着。 虽说冬天里蛇在冬眠,她保险起见还是拿着个长而粗的棍子将前面的路敲打下,棍子一挥难免会带起一层枯草叶子的,露出近黑的土地。她眼睛一亮,看着一簇密密麻麻白胖的平菇可爱地露出来,连忙将篓子放下,将碍事的袖子卷起来露出白嫩的手腕。她小心地将那一片的平菇全部摘下来放到篓子里,摘完后一看,好家伙都半篓多了! 左冉佳弯着眉眼望着看不到边际的林子,觉得这就是个天然食材库,到了来年春天得是多么喜人的景象呀!她心里一动,眼睛往四周看了下,耳朵也竖起来静听了会,只有呼呼肆意的北风,和远处偶尔不甘寂寞的雀儿的叫声。 她目光落到了篓子里的平菇上,只是想着能否收入手机交易系统里,然后通过自己开办的外卖店给卖了。这法子刚一萌生出来,眼前的平菇立马消失不见了。她被唬了一跳,连忙查看脑海里的手机。 “主人您好,已经收到野生平菇十斤,您是想要暂存还是同意系统回收?” 第七章 哎呦收获满满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系统回收是按照湿平菇每斤8个星空币的价格,交易税由买家承担,另外有30%的位面差异提成,也就是10.4个星空币一斤。若是暂存的话,您需要每天每立方米缴纳10星空币的租金。系统暂存空间是具有保鲜功能的哦!” 糯米团子颤悠悠地出现,欢快地转了一圈,很是绵软地说着。 左冉佳哪里有星空币,直接选择了系统回收,叮的一声交易框里的野生平菇也消失了,在手机上方状态栏里,星空币一栏猩红地104三个数字,看得人心如饮了蜜水般舒畅。 已经到了中午,左冉佳兴致正浓,并不想回到那昏暗冰冷的小屋,也不想面对非打即骂的左家人。她摸着有些扁了的肚子,点开美团外卖,浏览起美食来了。饭菜的价格跟2018年的物价相差确实不大,可是她瞅着配送费10元起以及50%的位面差异,再望望猩红的三个数字,心不由地抽疼了下。 什么跟2018年的物价一样,全是哄人呢! 她卖出去才有30%的提成,买入却是要交50%的位面差异,换句话说,中间20%的差额是开放商所收的专利税,怎是一个黑字了得? 在哪里,底层的人们都是被剥削的,可谁让人家掌握了这么先进和便利的位面系统,多收些钱也是应该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想想自己最近的处境一咬牙,咔咔地点了10个馒头10个鸡蛋一罐老干妈还有些卤肉,买了三杯热豆浆,加上配送费和位面差异,正好花去了94个星空币。 这么多钱都花了,她也没空心疼每天10个星空币的暂存费了。 星空币还没有暖热乎全部出去了,左冉佳就着老干妈和卤肉吃了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望着距离自己不远歪着头挑衅的一只只肥肥的麻雀,她阴笑下。 吃完饭,她拿篓子口在地上,寻了个木棍用刚扭成股的草绳子绑了,用其支撑个不大的口子,往里面丢了一把馒头碎渣,便扯着绳子远远地躲在树后面,露出头瞧着。 那群麻雀蹦蹦跳跳地在她吃饭的地方啄些碎渣,眼睛一眨一眨地四处瞅着,没坚持一会就被篓子下雪白的馒头渣给诱惑,纷纷叽叽喳喳地往里面试探地钻着。 有一个带头,其他的蜂拥而去,左冉佳很有耐心地等大部分麻雀都进去了半分钟,才猛地拉下棍子,笨重而密实的篓子便将十来只麻雀给扣住,而其他的麻雀则被这异常的响动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她走过去,手放在篓子上,心念一动里面的麻雀已经没了踪影。 左冉佳的柳叶眉挑了挑,她喜欢这个操作,特意又查探了些系统规则,只要是她能够用手抓住和拥有的合法没有争议的东西,都能够随她所想进入到手机交易系统中。也就是说,如果她碰到了狼或者野猪,并不能仅仅用手碰到它们就可以收入进去,而得将其制服才行。 她倒不觉得失落,哪里有不劳而获的东西,若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所有的位面岂不是会被这种未来高科技的系统给搅得天翻地覆了? 她已经租用了暂存空间,所以并没有立即跟系统继续交易。 左冉佳收起篓子继续寻找着地上的平菇,每走上一公里的路,她就会停顿下来将篓子支起了,等贪嘴的麻雀上钩。 等太阳西斜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又逮了三篓子麻雀。她老远地就听到了野猪凄惨的叫声,浑身一个激灵,拄着棍子也连蹦带跳地悄声赶着。 呦呵,望着自己坑里一大两小的野猪,旁边还有一大五小急哄哄绕圈的野猪,她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抱着试试的态度做的陷阱,还真的钉了三头野猪。 这一片林子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没有人类的干预,野猪也生的格外的壮硕,左冉佳目测大猪起码有三百公斤,小猪也得近一百公斤! 她深吸口气,一边关注着陷阱的情况,一边警惕着四周环境,毕竟野猪凄惨的叫声和浓稠的血腥味,很可能会吸引来狼群。她翻看着淘宝,里面果真有麻醉枪,只是一支普通的枪就五位数的星空币,还附带了许多条件。 她现在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星空币,只能退而求其次。她估算了野猪们的体重,将五百斤的野平菇兑换出去,花四千五百多个星空币买了十五针特效麻醉药,多买的两针为了以防万一。 左冉佳又买了个操作简便劲足的小弩弓、一筒配套的铁箭和十五个好用的注射器。她将十五个注射器里都吸入麻醉药,一一固定在铁箭头上,确保其能够通过箭矢的惯性将麻药推送出去,才满意地收入到暂存空间。 她是村里长大的娃,身下一堆的弟弟妹妹,捕鱼掏鸟窝的本领已经刻入骨子里了。此刻她把手上的拄棍丢在一旁,寻了个距离陷阱较近视野不错且较为粗壮的树,忍着腿上的疼意嗖嗖地爬了上去。 左冉佳拿出一跟铁箭安装在弩弓上,瞄准大野猪柔软而微鼓的肚子,手心里有些湿滑。她将手在身上抹了两下,闭眼深吸口气,重新拿起弩弓瞄准,手指一勾,箭矢嗖地一声带着嗡鸣冲着野猪而去。 她没敢去看有没有射中,接着掏出下一跟铁箭安装瞄准射出。 一、二、三,三根射出后,她继续掏出铁箭安装瞄准其身旁的小猪射了出去。额头上的汗积聚成滴滑落到树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根接着一根地射出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全凭着本能做着动作。 等第十三跟箭射出去后,她才怔怔地回过神来,太阳已经泛着柔光,北风又增了寒意,呼呼地往林子里钻着调戏着树上寥寥无几的枯叶,鸟雀们开始归巢,一切表面上都那么的祥和与美丽。 远处突然响起狼的嚎叫声,她猛地哆嗦下,地上的野猪皆没了声安静地躺着。 左冉佳长长吐出口浊气,从树上滑下来。 第八章 都会记你的好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摸了把头上的汗,眉眼带着庆幸的笑意,又租了两立方米的暂存空间才将九只野猪都收入进去。 她去自己其他下套的地方看了一遍,一共有七个套,得了四只兔子两只野鸡和只半大傻了的狍子。简直超乎她的预料! 左冉佳收了野味,花了二十个星空币买了一篓子的干柴,才拄着棍子慢吞吞地往回赶去。 此时的她跟刚重生时心境有了大大的不同,暂存空间里有那么多的野味,她的底气随之变得足足的,常年弯着的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等她到家的时候,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已经在灶间借着那点余火吃饭,她刚放下篓子,就听到左母有些焦急的声音:“你这丫头一天跑哪里疯去了?” 左冉佳站在昏暗的角落里,抿着唇并不答话。 “她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问得出来吗?”左父晚上难得在家里,他嗤笑着:“人回来了就行,你还不快点给咱妮整点吃的!” 左母哎地应了声,小声说:“出去一天饿坏了吧,娘给你做好吃的!” 左冉佳挑挑眉,她何时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低低地应了声,便进了自己低矮的屋子,坐在冷硬的土炕上,紧绷一天的身体才开始酸疼地抗议起来。 没多大会左母捧着一碗手擀面弓腰进来了,上面还卧着个诱人的荷包蛋,旁边缀了细碎的鲜葱,热气腾腾地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快吃吧,趁热吃,”左母将碗筷塞进左冉佳的手里,眼里满是期待地道。 左冉佳长长的刘海遮住眼里一闪而逝的光亮,有些无措地端着,喃喃地问道:“娘,这是白面做的啊?奶奶、爹和你吃了吗?” “傻孩子,我们吃过了,这是独独给你留的,”左母笑着道,一副慈爱地摸了摸左冉佳的头发,轻声道:“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再不吃就坨了!” 左冉佳感动地哽咽声:“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呀。谢谢娘,”说着她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就往嘴里送。 左母的笑越发的真实,紧盯着她的嘴,却见左冉佳突然顿住,便蹙下眉耐心地问道:“咋啦?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啊,娘你看着我吃,怪怪的,”左冉佳捧着碗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着。 左母拍下腿,“行,你自个儿慢慢吃,娘先回屋里了。”她并不担心左冉佳会不吃,毕竟在这个填饱肚子都奢侈的年代,一碗卧了荷包蛋用白面做的手擀面的诱惑力太大了。 目送左母离开,左冉佳的视线挪到碗沿几个极小的白色颗粒,深吸口气,手一翻碗里的面连着汤已经入了暂存空间。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放在床沿上的手紧紧地握起来。 “成了!”听到碗掉到地上噗通的闷声,左母眼睛一亮,小声地冲左父道。 俩人对视一眼,里面是种难掩激动的笑意。 “我跟娘要了大哥屋里的钥匙,你把她抱到大哥屋里来,我去喊石林坤,咱今夜就把这事个做了!”左父摩擦着手掌阴恻恻地笑着道,想想左冉佳不经意间露出的白嫩肌肤,他浑身一股燥热,若不是想着没开苞的姑娘能卖的上价,他不早得…… “行,”左母连连点头。 现在村里都知道左冉佳坡脚和不能生育了,她寻不到不介意这两件事,还能够出得起价格的。没想到隔壁村村长的儿子却在下午递了话,说他看上了左冉佳年轻漂亮,反正家里已经有了拖油瓶,生不生娃都没事,再说只是坡脚又不是瘫痪在床干不了事,不碍事的。 这石林坤的大名方圆百里都是出名的,他仗着自己的爹是村长,平日里行事颇为张扬,娶了三个媳妇了,要么病死要么意外淹死的,但凡疼闺女的都不会将其送入火坑。 左母看着昏迷在土炕沿的左冉佳,合着掌道了声阿弥陀佛,小声念叨着:“妮子啊,不是娘心狠,谁让你运气不好呢,偏偏能嫁给王鳏夫的时候被人发现不能生娃。唉,石林坤他爹是村长,你嫁过去后只要乖巧听话,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人家一出手就三百块呢,还答应给你成武弟弟在县里招工,我们一家子都会记你的好的。“ 左冉佳的睫毛颤了颤,脸上的肌肉也难忍地抽动下,她气得差点就要跳起来。可她还是咬着牙忍耐着,她喜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致命!对付左家这样的人,不打到他们手疼,他们是不会长记性和有所忌惮的。 左母费劲地扛起左冉佳,悄悄地横跨大院,将其放进大哥屋里的温热的炕上,还没来得及起身,胳膊一疼。她诧异地抬起头,却被左冉佳死死地捂着嘴巴,只挣扎了一会便昏睡过去。 左冉佳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朦胧地看到这是大伯的屋子,不需要多想她就明白了,肯定是分家的事情没有谈成,大娘生气地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而大伯也不想当傻子给三弟家擦屁股,无言抗议便立马追了上去。 她想起大伯是个官迷,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平日里大队的公章、证明信啥的都是不嫌麻烦地天天带回家的。她抚着噗通噗通跳的心,说不定他这次跟着媳妇回娘家没有带呢? 这个时代的信息是滞后的,只要她能够拿到大队里开具的介绍信,就能够去县里改动户口,只要理由充足,是外迁还是单独开户都不再需要左家的同意了。 她听着院子里没有一点动静,立马在淘宝上兑换了个小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左冉佳粗略地打量了下大伯的屋子,将目光锁定在木桌挂锁的抽屉上。左冉佳微抿下唇,又兑换了俩根回形针,一上一下插入锁眼,下针伸到锁眼最里面向下将底部几个锁舌压平,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她接着用上阵小心地配合着旋转,几次下来,锁鼻很清脆地打开了。 左冉佳讶异地微张着唇,没想到杜旭泽玩笑般交给她开锁的法子还真的管用! 第九章 意外逃离左家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不经意间,将俩人为数不多的点点滴滴记得清清楚楚。心里的思念蓦然汹涌起来,她眼圈微红,嘴巴也不由自主地瘪起来,可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立马止住自己越发娇气的心,赶紧趁着人还没来,拿着手电很小心地看着抽屉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有一沓刚没用几张的信纸,一个公章,还有一本红宝书,红宝书里夹着几张写好了的介绍信以及一瓶墨水和一支有些年份的钢笔。 左冉佳只觉得自从自己重生后,前所未有的顺当,她打开介绍信看了几遍,又怕自己匆忙中忘了格式和套话。她一狠心将野平菇全部兑换出去,得了两千多星币,买了个拍照功能尤其强大的手机。 她拿着熟悉的智能手机,打开拍照软件,在闪光灯的效果下,咔嚓咔嚓几下子将那几张介绍信都给拍下来了。想着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左冉佳又打开红宝书,咔嚓咔嚓很快地边翻阅边拍照,没半分钟就拍完了。 左冉佳从信纸上撕下来三张,每一张都盖上大队的印章,然后收入到暂存空间。她才很仔细地将一切复原,重新落上了锁。 看着炕上的左母全程一动都没动过,左冉佳的眸子墨般浓郁,她紧抿着唇上前将左母往炕里推了推,打散了其头发,走之前不忘了将屋子里唯一的蜡烛给顺走。 今晚的月光亮又大又圆,左冉佳从左家后院踩着砖头跃墙离开,一路上拄着棍子埋头快走着,走了许久她蓦然停下来转过身。 她看不到村子的影子,四周都是空旷的田野,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毫的暖意,只有呼啸的北风,黑夜这个巨大的兽就在边际处张牙舞爪,令她心里闷得紧,喘不过气来,似乎天底下只剩下她一个人般。 左冉佳毫无留恋地继续走着,直到穿过那片荒凉的乱坟岗,她才在林子边缘寻了颗粗壮的树爬上去。西北的冬天真的很冷,尤其是月亮升得越来越高的时候,左冉佳微微叹口气,又略微心疼地买了件长及脚踝的军绿色样式简单的棉服。 她整个人都缩进棉服里,没一小会身上便觉得暖洋洋的了。 左冉佳研究着手机,她的腿刚受伤没多久,虽然手术费极高,但是来自未来的一些特效膏药效果不错,趁着骨头伤口尚未愈合,她先兑换了三贴全部贴上,没半个小时她腿的疼意就减缓了许多,还有些热乎乎泛着酸痒之感,着实让她惊喜不已。 没了难以忍受的疼痛打扰,困意很快便寻来了,她将自己牢牢绑在树干上,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空气略微湿冷,鸟儿们成群地欢快在树枝上跃来跃去叽叽喳喳着,野鸽子和野鸡也不落后地扑棱着翅膀叫着,好不热闹。 左冉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手一翻一个白胖热气腾腾的馒头就出现了,她大口地干吃着,享受着其宣软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虽然有些噎得慌,却极其满足。等一个馒头下肚,她又吃了个鸡蛋,喝了包热牛奶。 剩下的星空币不到一千个了,而她又不舍得将野味直接交给系统回收,只能购入平价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又兑换了三帖药换上,将自己收拾齐整,才斟酌地买了不少的尼龙绳、一把锋利的藏刀、一个铁锨、一个铁锄。 左冉佳将棉服收起来,从树上轻松地滑下。 她深吸口气准备先在林子里待上段时间,一是可以避开左家人的寻找和围堵,二是将这么大的林子粗略地收刮一通。她清楚,说是从七八年开始改革,可经济方面真正放宽政策得到了八零年之后了。 再者北方经济和理念都不如南方,她必须给自己积累足够的资金渡过这些年,毕竟各种票据的实施对她以后的发展限制不小。更何况以前她是没有什么盼头,现在明知道能够医好身子,她哪里想再继续漫长地等下去呢? 左冉佳不敢胃口太大,上次猎取野猪太过惊险,她没再刻意地去挖陷阱来捉野猪,否则若是碰上狼群,饶是她有再大的金手指都没有命活着。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只用尼龙绳做陷阱套些野兔、野鸡、袍子,用筐子扣些麻雀野鸽,便是地毯式地搜取山里的产物。 她也不是没遇到过狼群,但她攀到树上拿着个激光灯就将那些野生的动物唬住不敢靠前。这些动物虽然没见过世面,可它们很聪明,在这个初冬时分小动物还不算少的时候,它们犯不着跟左冉佳死扛。一般它们僵持一会,便离开了。 她警惕地一点点地深入到林子里,不仅发现了有双孢菇,还有后来人们极为推崇的金针菇! 林子里的产物很多,她在林子深处看见了不少的果树,石榴、苹果、梨、桃、杏,还有一大片的葡萄藤,亦是不乏毛栗树、核桃树、柿子树,她可以想象来年的时候得是怎样一个盛景象! 左冉佳刚感叹完,就看到了零零散散将近四亩地挂满了果子青红相间的冬枣树。她惊喜地小声欢呼出来,若不是扯到腿上的疼意,早就跳起来了。 今年公历刚入十一月便迎来了一场大雪,是以冬天来得及早。都说野生的果子不好吃,得人为种植且嫁接过得才能够产出味美甘甜的果。可这片林子土地极为肥沃,气候又是骤冷骤热的,粗壮的枣树伸展着枝丫,挂着沉甸甸的冬枣,极为喜人。 她都不需要踮起脚尖,就能够摘到几颗,往衣服上蹭蹭,咔嚓清脆的一声咬了口,酸甜清新,味道好极了! 左冉佳吃完手里的三颗枣,便急哄哄地从系统里兑换了两米的人字梯,开始一颗颗地将枣都采摘下来,四万公斤的枣树,生生用了二十立方米的暂存空间。 一个月下来,左冉佳除了睡觉便是忙碌着,一天下来都难自言自语一句话,累的在树上绑着自己就能秒睡。而她的成绩是斐然的,光是野鸡就有四百三十五只,兔子三百六十一只,袍子二百七十九只,她叫不出名小个子长角鹿也有一百二十四只。 第十章 系统兑换心上人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另外左冉佳还在四处发现田鼠的地方下了夹子,捕了一千三百六十七只田鼠,这还是有些夹子里的田鼠被其他动物啃去后的数量。 麻雀、野鸽子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大小鸟类得三千二百只。 除此之外,还有七千多公斤的平菇,五千多公斤的双孢菇,两千多公斤的金针菇! 左冉佳独自一人的生活虽然忙碌,也收获满满,可她看着满目的林木听着各种动物的叫声,虽然自己不大会交际,也不喜欢那些没事闲的到处编排的长嘴妇,心里还是向往着有人的村庄和城市。 左冉佳没指望自己靠着林子里的特产就凑足手术和医药费,这些都是一次性的且不可再生,只能当平日里的补给,大头还得需要她开店来挣取。她可不想再经历次成月地独身一人采摘收集的孤寂了。 将林子转了一圈,左冉佳寻了个安全的地方,摆了一圈的捕兽夹,兑换了一大堆的东西。支起帐篷,她拿出个充足电的电热器,将浴桶里加满热水,好好地把自己从头到脚地搓了一遍。她才泡到温热牛奶中,舒服地喟叹着,这一个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风吹露宿地,也就是她年轻底子好,不然早就糙得跟野人般了。 从浴桶里出来,她又用口碑好保湿效果不错用中草药制成的乳液,将全身打理一番。 左冉佳这一个月虽然累,可没亏待自己,一日三餐从外卖里点的,吃的相当不错,不说整日大鱼大肉,那也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原本干瘪的身材如同气球般吹了起来,凹凸有致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她穿上米色塑身内衣,紫罗兰棉质内拉绒的保暖套装,下身穿着黑色直筒裤,上身套了件黑色宽松高领毛衣,外罩军绿色加棉纯色风衣。 她将刘海从左侧蓬松地编织到右侧,同后面长而乌黑的发一起高高束起来。 左冉佳从刚才的小乞儿立马变成了京都小姐的模样,白皙水嫩的皮肤,大而汪亮的双眼皮,挺翘小鼻樱桃口,还有那对唇角一弯便绽开的精致小巧的梨涡,整个清艳绝伦如同初春娇黄嫩叶围着的桃花,在枝头迎着风撒着芳香。 带上护耳姜黄色的毛线加绒帽,穿上黑色短靴,左冉佳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入暂存空间,便拄着轻便的手杖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她连续贴了一个月的药膏,还坚持每晚用药泡脚,腿完全没有疼感了,只是还不能吃劲,不过她若是走得慢拄着拐杖,还真瞧不出坡了脚。 林子的另一边已经是邻省了,正好是华夏前往京都的国道,宽敞而整洁,她站在路边想了想,拿出一条红艳艳的围巾系上,又拿出一个竹筐放了些冬枣,盖上蓝白相间的棉布。 她等了半个小时便有一辆军绿色的卡车突突而来。 左冉佳挥着手,脆生生地喊着:“师傅,师傅!” 卡车刺啦一声停到了她身边,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脸上有些疲惫,他带着友好的笑意,哑着嗓子问道:“同志,你怎么在这里截车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一天没来一辆车,你岂不是要外宿了?” 左冉佳笑着道:“我要去京都,从这里搭车方便。我家住在林子那头,若是先去镇上再去县里,再转车可就越来越远了。” “同志带介绍信了吗?”男子并没有立即喊她上来,而是如此问道。 “有的,”左冉佳早就伪造好了一张,她掏出来双手递上。 男子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在印章上停顿下,“行,上来吧。” 左冉佳很快地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利索地爬上座位上。 这个年代的人心思都很单纯,估计跟信息滞后、人们文化程度不高而政治觉悟极高有关。法律也颇为严酷,动不动就蹲局子或者枪毙,还有这个年代专人监管着,几乎实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良好社会风气。 上了车,俩人便无聊地攀谈起来。 这位小哥是在政~府工作运输物资的,而他的同伴因为开了夜车正在后备箱里睡觉呢。 左冉佳听了挑了挑眉,她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全国各地的跑呢,说不定跟你们是一个体系的。” 潘东听了立马呦呵一声,“左同志,他叫什么名字?你去京都,他应该也是京都的吧?还真说不准,我认识呢!” 左冉佳抿着唇笑,心里极暖地缓缓地说:“杜旭泽。” 车吱啦一声立马驻住了,左冉佳一个没防备给扑上前,头噗通一声闷闷地跟前挡风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潘东,你TM的会不会开车!”一个睡意未退极为烦躁的声音传过来。 潘东冲左冉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些太惊讶啦,左同志,你没事吧?” 左冉佳揉着发疼的头,脑子有些懵,难不成撞成了脑震荡,为何她听到了杜痞子年轻的声音?她另一只手揉揉耳朵,并未将潘东的话听进去。 “怎么回事啊?车抛锚了,还是撞人了?”俩人身后有个挂着军绿色帆布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其头发比起现代一律寸头的年轻男子,他的略微长,凌乱地彰显着主人的恣意,那紧抿的唇瓣宣泄着浓浓的不满,没睡醒的眸子狭长带了丝迷意,可那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和那道眼角的疤痕,无不在昭示着其是一头未醒的雄狮,危险指数极高。 左冉佳呆怔怔地侧过头,小嘴微张,难不成系统也给兑换心上人? 还是说她白日里做梦了? 杜旭泽就大咧咧地出来了? “左冉佳?!”杜旭泽见潘东冲他往旁边努努嘴,便侧过头,看见傻掉的某人,心里是又喜又气,他眼里哪里还有一丝睡意,墨黑浓郁成滴,声音难免提高了些。 “泽哥,你们还真认识啊?”潘东眼里满是八卦的笑,能让泽哥有些破功的女人,眼前是头一个呢! “嗯,”杜旭泽点点头,扯下唇角不由自主地带了丝讽刺。 第十一章 爷哪能见死不救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潘东眼里一副我懂的了然表情,有这么正点的妞,他也心甘情愿地当柳下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 杜旭泽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从帘子里钻了回去,没一会便走到车一旁,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挑着眉冷然道:“下来,我们去后面说说话。” 左冉佳还有些呆怔,她前一世吃过太多的苦,可似乎自己将这些苦都倒给了杜旭泽,让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生生耽搁了一辈子。她活了六十多岁,见证了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经历过大风大浪,苍老的心早就学着宠辱不惊犹如坐定僧了。 可此刻她眨巴着长而弯的睫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杜旭泽很年轻,二十三岁的他已经在京都小有名气,眼角上的疤痕被他标榜为英雄的勋章。他脸刚毅有型,眉眼的厉色还没有那么浓烈,一身前卫的蓝色牛仔套装,衬得他身长挺拔,那唇角的嘲弄似是隔了无数个岁月,熟悉的令她心钝钝的疼。 他紧抿着唇,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捞下来,在潘东喝彩和左冉佳低呼声中,把她打横抱着大步走到车尾,一个起跳便轻松地落在了车厢中。 “吓傻了?”他把左冉佳放在厚实的被褥上,明白她一向讨厌自己,紧蹙着眉脸色难看地说:“放心,我再混蛋,还不稀罕沾你一个瘸子的便宜。” 左冉佳微歪着头,视线依旧没舍得从他脸上撤下。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习惯了可个劲地折腾,心却是难得的安然。这会子,她也从自己可笑的遐想中回过神,感叹他们的缘分真是不浅。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跨越了四十多年,又发生了怎样惊心的逃离,才在这堆满货物的车厢里跟他相遇。 “杜旭泽?”她眼里起了笑意,轻声喊了声。 “干嘛?”杜旭泽口气不佳地回道,刚出口就有些悔意,她还是头一次主动搭理自己,他怎么就不知道温柔点啊? 这小女人长得是漂亮,性子也跟兔胆似得,经不得吓。 果然,他话一落,左冉佳的眼圈就泛了红。 “唉,你,你哭什么?”杜旭泽有些急,他又忍不住低吼出声,这次话出了口他自个儿就猛地拍了头下,自恼道:“算了,你在这里歇着吧,我去前面陪东子。” “别,”左冉佳扯住他的衣角,白皙的小脸轰地升起股热意,她别过脸轻声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杜旭泽嗯了声,摆弄着手指上的眼,余光却狠狠地瞅着她漂亮的脸蛋。 车已经开了,呼呼的风呜咽在耳边,俩人相对静静地坐着,谁都不说一句话。 杜旭泽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顺手从身后的框子里拿出个通红的苹果,用白色塑料桶里的清水洗了下,擦拭干净才递到左冉佳面前,叹口气忍着自己暴躁的脾气:“喏,吃点爽爽口。” 左冉佳小声地道了谢,那苹果很大,她得双手才能抱住,不知该从哪里下口,一时又是一愣。 杜旭泽噗嗤笑出声,将苹果拎回来,从怀里拿出个外壳被磨得锃光瓦亮的瑞士刀,熟练地削着皮。薄薄的皮打着旋地一点点往下走着,在地上盘踞成红白相间的花儿。他利索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夹一小夹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牙签插上去。 “别吃太多,待会到了下个县城,咱得去馆子里好好吃一顿。”杜旭泽又是平息了许久的心,才装着清冷地说。 左冉佳嘴边的梨涡现出来,她没接过来,只是就着他的手用牙签挑了一夹子,小口地咬着。车厢里虽然不透风可也是冷的,苹果微凉脆甜,一口咬下去汁液都能喷出来,让人整个都觉得满足地眯起眼睛。 杜旭泽瞥了她一眼,捏了一夹子往嘴里扔去,咔嚓咔嚓吃得欢快,脸上的困意和疲惫被一扫而空。“你,你不是回家结婚去了吗?”想到这事,杜旭泽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我逃出来了,”左冉佳也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说。 “你要去投奔你妹妹?”他想想在大院子里整天昂着脖子装天鹅的女人,蹙着眉不赞同地说:“你那妹妹可不是个好的,我敢保证,你前脚到了,她后脚就敢喊了你家人带你回家。” 左冉佳吃着苹果,睁着水润的眸子,好奇地问:“你跟我妹妹有我熟吗?怎么就敢保证了?” 她不明白,杜旭泽是个很仗义的人,黑白两道都要卖他面子,人脉极广。他一年到头都跟车四处跑,按理说交际能力很强,为人处世都得很妥帖才对,可偏偏在她面前的杜旭泽是个愣头青,每次不刺她几句浑身不舒坦,而且有些话明明是为她好,被他直截了当毫不客气地说出来。 性子倔强又极其护短的她,哪里会受得了? 杜旭泽冷哼一声:“看人下菜碟儿的人,能是个好的?这样的最靠不住!” 左冉佳听了,小脸立马堆出愁意,“那怎么办啊,我人生地不熟的,家不能回,能去哪里?” “你,你既然遇上我,小爷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杜旭泽挺了挺胸膛,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肃了下,一本正经地咳嗽声说:“我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多一个你还是能够住下的,等安顿下来再说其他的事,你觉得呢?” 左冉佳的小脸有些烫,她咬着唇瓣犹豫道:“这不好吧?我跟你们家非亲非故的,如果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我们可怎么做人?” “那你说怎么办?”杜旭泽扯着唇角。 左冉佳咬着唇瓣蹙着眉直摇头。 他眸色渐深,声音带着丝暗哑:“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去哪里?是安全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对女人来说名声比安全还要重要啊,”左冉佳忍不住反驳道。 杜旭泽一向喜欢用自己的标准做事情,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眼光。别说现在这个紧张局势下,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都不见得人人能够接受。难怪被人冠上杜痞子的别名,周围人家更是防他如贼! 第十二章 我的对象左冉佳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女人真麻烦,”杜旭泽嘟囔句。 左冉佳微垂着头,想了想说:“我这次偷偷带了证明信出来,想将户籍从家里迁走,这样他们就不能摆布我的人生了。” “现在流动人口卡的严,你往其他地方调都很难,更何况是京城,”杜旭泽又忍不住地用现实打击她。 “我也不是非去京城的。” 杜旭泽眼睛一眯,“你不去京城还要去哪里?”望着左冉佳姜黄色的毛线帽,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他揉揉有些肿胀的额头,一锤定音道:“到市里我跟你一起去,将户口迁出来。” 说完他掀开帘子对开车的潘东低语几句,抱着肩膀往后一靠,便闭上眼补觉了。 左冉佳这才抬起头看了会他疲惫的睡颜,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辆军绿色的卡车,帆布搭建起三米高的车斗棚,里面除了紧贴着驾驶室这片休息的地方和一条狭窄的过道外,其他地方摆满了货品。 她借着昏暗的灯光一一看去,纸箱子外面大红或大绿色的字体写着:苹果、橙子、兔肉、羊肉、各种罐头等等,数量多品种繁杂。快要到年跟前了,杜旭泽他们应该是在给各个单位采办年货。这是个肥差可也同样是个难度系数较高的公差,没有本事和胆量的人是轻易不敢碰触的。 当然这些事情还是她听杜旭泽身边的人说的,听得多了,也能入心一二了。 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卡车便降下速来,久违熙熙攘攘人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左冉佳禁不住走到车尾掀开些帘子往外看去,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的。 街道两侧是建筑了不知多少年斑驳破旧的房屋,供销社、粮站的匾额上的红漆掉了大半,人们穿的多是蓝灰黑三色打着各种形状补丁臃肿的棉衣,喇叭里播放着毛同志的语录,一切连着空气和泥土都散发着种久远熟悉的年代感。 这时候左冉佳心里满足地缓缓叹息,她是真的回到了这个攒足力气大干一场的时代,虽然贫困,可人们有理想有梦想更有着信念,活得自由和乐。 车缓缓地在一个国营饭店前停下,她紧握着车身稳住身子。 “到了,下车吃饭!”不知何时杜旭泽已经到了她身边,跟拎小鸡般,掀开厚重的帆布,将她放到车外面,自个儿也轻松一跃而出。 他活动下筋骨扭扭脖子,低喝一声:“爽快!”小睡一觉他心情不错,连带着扭头冲左冉佳勾唇赏了个露牙的笑脸:“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儿个小爷请客!” “红烧肉酱肘子!”潘东刚从驾驶室跳出来听到这句话,连忙喊着,“这几天赶路,嘴巴淡出鸟来了。”说完,他才后知后觉今天多个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招呼:“左同志啊,这家国营饭馆里的肉菜做的地道,每次我们都喜欢绕到这里点上几个,你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行了,快去点饭,”杜旭泽不客气地笑骂着,一脚踹过去,将潘东哄跑。 三人刚进门,店里两个微胖的姑娘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私活,皆笑着招呼起来:“杜哥、潘哥你们年前还没歇着,又出去跑一趟啊?哎呦,这是谁家的妹子,长得可真俊。” 潘东将一兜子苹果递过去,让她们一一分了,低声回着:“那是咱哥的心肝,别打听了哈,老规矩。” 俩服务员笑着连连指指他,便抱着苹果响亮地报起来:“红烧肉、酱肘子、白菜猪肉粉条、手擀面三份!” “哎呦,杜哥又跑活来了?”听着那一串熟悉的菜式,里面唠嗑的厨子从递菜的窗口伸出头高声喊着。 杜旭泽唇角噙着笑,也高声爽快地回着。 左冉佳抿唇挂着俩小梨涡,心里为受人如此欢迎的杜旭泽,升起股难掩的骄傲和自豪。如此鲜活如此恣意的他,才是人们口里仗义的泽哥,而非被自己折磨的早早尝尽情苦浸染上风霜的老人。 热气腾腾的菜很快就上来了,大盘盛着还培得高高的,不小的四人桌竟显得拥挤起来。杜旭泽拿起筷子用帕子擦拭了遍,才塞到她手里,别扭地说:“快吃吧,多吃点,不然就浪费了。” 左冉佳被几双八卦的眼睛盯得脸皮泛红,嗯了声,便下筷子。还别说,以她吃遍全华夏的金舌头来说,这家国营饭店做出来的饭菜原滋原味地并没有过多修饰,却异常好吃,她心态不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厨师能让吃的人能感受到其传达的心意。 其实做饭跟舞台上跳舞的舞者一样,多种多样的食材是变化多端的音符,烹制出斑斓的旋律,厨师便是舞者,或开心或悲伤,皆倾注于作品上。这是左冉佳从业几十年才堪堪品出来的道理,简单却行无踪难以捕捉。 吃过饭,杜旭泽结了账拉着潘东在一旁低声交代几句,去车上拎了一兜子苹果,便走到左冉佳跟前,“走吧。” 左冉佳跟在他身后,不过走了十来分钟才发觉他们到了一个大院跟前,大院门口白色牌子上写着XX市公安局,门卫笑呵呵地收了俩苹果,热情地回了杜旭泽的话。“小杜啊,邢局在办公室呢。” 杜旭泽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敲了敲门,轻笑着道:“磊哥,忙着呢?” “小泽?跑年货呢?今年挺早的啊,”来人看见他,忙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便开始烫杯子拿茶叶。 “磊哥不用忙活,我们刚吃完饭肚子撑着呢,小弟这次来主要是麻烦你办件事的,”杜旭泽按住穿白蓝相间制服的邢局。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坐下说,”邢局没再客套,也陪着坐下,看了眼乖巧漂亮的左冉佳,眼里促狭地冲杜旭泽笑笑。 “喏,这是我磊哥,这是我对象左冉佳,”杜旭泽一把抓上左冉佳的滑嫩的手,脸皮差点没绷住,心里暗骂句太TM的柔软了。 左冉佳浑身一颤,她头更低了一分,快要将自己埋入那厚实柔软的围巾里了。小声地喊了句:“磊哥好。” “哎哎,你好你好,”邢局反而有些局促地道。 第十三章 不能考虑考虑我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不舍地放开左冉佳的手,说明了来意:“我对象是XX县的人,她这次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农村人嘛还有些愚昧想要掌控闺女的婚姻。所以我求到哥这里来了,哥你看她的户口好迁吗?” 左冉佳接收到他的示意,连忙将自己带的介绍信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邢局面色有些严肃,他拿起介绍信细细地看了遍,沉吟下道:“小泽,你想让她迁到京都吧?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杜旭泽挑下眉,嗯了声,等着他的下文。 “你也知道这两年上头又抓紧起来,估计快要争出个对错了。有些程序得规规矩矩起来,不然哪天被人举报了,成了上头抓的典型就不好了。”邢局接过杜旭泽递来的烟,看了眼左冉佳,摆摆手没让他点上。 “小泽,不是哥怕,而是上头的硬性规定。咱能着手处理的就是满足条件,安安心心地办好事不是吗?”邢局站起身来从桌子上一堆的文件里翻了会,拿出一张红头文件递过去,“其他条件是针对特殊人士,弟妹不满足。呐,你看看这几条,一般是户口被亲人带走,要么就是有单位接收。” 杜旭泽某种心思在脑海里乱转着,截了他的话,蹙眉故作为难道:“这都年跟前了,各个单位都在忙着清算作总结,哪里会招工啊?” 一听他这自贬的话,邢局差点笑出来,脸上的肌肉抖了几抖,明白他这个老弟怕是还没有搞定眼前漂亮的丫头。他不介意推上一把,啧啧道:“你还准备让弟妹招工吗?京都户口把得严,不是当地的不要,即便你七拐八弯地托关系,也是那种劳力活,没日没夜挣个辛苦钱,你舍得?” 杜旭泽一听,有模有样地疼地倒抽口气:“那可不行,我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 左冉佳小脸红的跟围巾一样,她一个活了六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把持不住地害臊了。她作势急切地问:“邢局长,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咱当地招工呢?” 她户口所在的县归属这里管辖,从这里开具的遣调令可比县里的权威多了。 “左同志啊,这户口到哪里都一样。咱市里招工名额连城里人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剩余?”邢局长为难地摇摇头,“不过……” 左冉佳眼睛亮了亮,期盼地等着他的话。 “不过,小泽啊,你是京都人,家里有房子还有份稳定的工作。只要你们领了结婚证,直接就能从咱这里把左同志调走。你们既然在谈对象,走到结婚这一步是早晚的事,不如到时候你给哥打个电话,把结婚证编号发过来,我直接给你办了这事。” 杜旭泽瞥了左冉佳一眼,犹豫下:“只有这个法子了吗?” 邢局长坚定地点头:“对,只有这个法子了。”说着,他还对杜旭泽语重心长道:“小泽啊,你也老大不小的,该收收心了。我瞧着左同志就是个好的,你们抓紧定下这事,让她也安心,从根本上解决了她家里包办婚姻的事。 而且女同志的名声多重要啊,你们都谈对象了,还没想结婚的事吗?” “那行,磊哥我们再考虑考虑,你等我电话啊!这个介绍信就先放你这,东子估计将车修整好了,我们就不多待了。”杜旭泽点点头,看了眼墙上的表,拉着左冉佳站起身笑着说。 邢局没多留他们,也没客套地让他们将苹果带走,熟稔的犹如真是亲哥般。 左冉佳心里一阵羡慕,她性子被左家人磋磨的内向得紧,长得又顶顶的漂亮,去哪里都是被排挤的命,一辈子了除了杜旭泽外,竟然没有交到一个知心人。 她啊,是站在黑暗里的昙花,惊艳一时便要枯萎到长久。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院,潘东将车刷洗了遍加满了油,又补充了热水和干粮。三人上了车继续往京都的方向赶路。 “喂,你怎么想的?”杜旭泽忍了许久,用脚踢踢左冉佳的,漫不经心地问道。 左冉佳轻叹口气,想了想低垂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我记得在靳家的时候,邻居家的大娘给我介绍对象来,等去了京都,我,我跟着去看看,可以的话定下来。这样,我的户口也能迁到京都吧?” 杜旭泽听得牙酸疼得紧,深吸口气,缓缓地问:“什么条件?” 左冉佳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应下考虑对方,是因为什么样的条件。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下,久远的记忆翻开会牵扯出许多浸透苦味的往事。 “大娘说那是他侄子,在造纸厂上班,好像是个小组长,每个月工资六十多呢,厂里给他分配的新房。他家里人也说了,等他结了婚直接跟新娘子住进去。” “呵,他呀,”杜旭泽脑袋瓜很好,什么人他只要听过见过,都能对上号,嗤笑一声道:“没听过一句俗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家的侄子当然狠个劲地夸。嗯,具体情况是相差不大,可等你真的嫁过去就明白,那也是个吸人血的窟窿!” 左冉佳咬咬唇瓣,低落地说:“再大的窟窿也比一个吃不上饭的鳏夫强啊。” 杜旭泽猛地上前,吓得她低呼着后退紧贴在车壁上,他带着后怕和愤然道:“他们让你嫁给鳏夫?都吃不上饭能给多少钱!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的父母?这么糟蹋人!” 他的呼吸拂着她的侧脸,灼热的感觉一直往下烧,令她莹润的耳朵和颀长的脖子遍布红霞。 “左冉佳,”他恨得有些咬牙切齿,“你长点脑子吧!从一个窟窿跳到另一个窟窿,值当的吗?你就,你就真的看不上我吗? 我有正式的工作,每个月工资虽然只有四十多点,可出一次差就够咱吃一年的了。我还很稀罕你,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竟然带了丝祈求的意味。 左冉佳的手忍不住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手下那强有力的跳动和鼓实滚烫的肌肉,令她的心乱了节奏。 一切,美好而羞涩,甜的能够驱散所有的困苦! 第十四章 开快点赶着扯证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他眼睛漆黑倒映着自己年轻漂亮的模样,里面的认真一如既往从未改变。他唇瓣紧抿着收起纨绔的弧度,左冉佳认识了他那么多年,才发现正经的杜旭泽五官竟然也漂亮的紧。 他眉眼浓黑,睫毛长而弯带着秀气,鼻子挺直,唇瓣有些凉薄,可不就是后世年轻人追捧的硬男形象? “我,”左冉佳张口,声音有些紧张的沙哑,“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能保证会对我一直执着吗?你们京城的少爷们,不跟旧社会的公子哥样见一个喜欢一个,谁能说你不会再有喜欢的人?” “爷是那么没定性的吗?”杜旭泽轻叹口气,“左冉佳,看人要用心看,不能用耳朵和眼睛。那都是没发生的事情,我给你保证你就信吗?而我一向喜欢做的,既然你没了退路,何不试试,说不定等着你的是个惊喜呢?” 左冉佳是真的犹豫了,对自己投入深情的是上一辈子的杜旭泽,谁能说男人不是因为得不到才心生妄念而执着?不是古人常说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她曾拥有过他那么深刻的感情,很怕自己一丝一毫的改变,就会失去。 患得患失的她宁愿将自己逼入绝境,她冲着他轻笑声,葱白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感觉到他惊喜地猛然一颤,有些不忍地说:“杜旭泽,你想清楚了,我是个瘸子,你跟我在一起会被别人嘲讽和怜悯,虽然我现在长得好,等上了年纪美貌不再,你肯定会后悔的!” “不悔的,我杜旭泽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个决定,今天我还真的跟你把话放在这里,老子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你了。二十三年不长也不短,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你若是能答应,我捧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后悔? 人都有变老的时候,我还怕你嫌弃我丑呢。”他忍不住激动地攥住她瘦弱的肩膀,觉得自己已经有一只脚踏入幸福的边缘了,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人不是除了漂亮啊,你看见第一眼就,就喜欢我。可能等在一起生活,面对琐碎的鸡毛蒜皮,你就会发现我不过如此,空有一张美貌的。”她禁不住再次强调着,把事情先摆在眼前,一一掰扯。 杜旭泽被她说的噎了下,只是硬邦邦地道:“反正我是见你一次就更喜欢你一点。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所以委婉地拒绝我?”他越说越觉得是这个可能,脸色难看到极点。 “没有,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依然不放弃,那我们可以试一试。”左冉佳知道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深吸口气继续说。 “你问,”杜旭泽依旧阴沉着脸,眼角的疤痕更彰显他年轻气盛未沉淀的戾气。 “我两年前被人推到冰窟里受了寒气,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受孕,你还会想娶我吗?”她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杜旭泽的手微微用力,心被揪疼了下,“我们不能有孩子是有些遗憾,但只有我们俩过日子,那再好不过了。” “你年轻才会觉得孩子累赘,等过上几年就不这么想了。” “大不了我们过继一个啊,”杜旭泽还真觉得无所谓,自己对亲情看得很淡,父亲早逝,母亲刚刚生下小妹身子都没养好就跟人跑了。他常年在外奔波,只负责养家,对弟弟妹妹、爷爷和叔婶的感情,还不如一群铁哥们的深厚呢。 “不要,”左冉佳真怕他领个别人的孩子来,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妹妹都恨不得她死去,哪里还会有闲情再去抚养个孩子,除非是自己的骨肉。再说,她的不孕不育证又不是治不好。 “行,都听你的,就我们俩过,不要孩子!”杜旭泽无奈地顺着她的话道,又咳嗽声别扭地小声问:“你说的我们试一试,怎么个试法?” “先领证再培养感情,顺其自然吧,”左冉佳侧过脸,俏丽的小脸热得紧,倒显得自己比他还要急切。 杜旭泽摇着她的肩膀,小心地道:“你再说一遍。” “我们先扯证,然后彼此熟悉了解下,合适的话继续谈,不行的,”左冉佳说出一遍来这遍轻松多了,她弯着眉眼。 杜旭泽猛地用略微粗粝的手捂住她的唇,“呸呸呸,什么不行,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可只扯一回证。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放你离开。” 左冉佳扯下他的手,狠狠地拍了他的头下,满脸不悦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杜旭泽心神荡漾,攥着手心傻乐半天,猛地掀开帘子,冲潘东喊:“东子开快点,爷赶着跟你嫂子扯证去呢!” 潘东吓得差点开到沟里去,哎呦喂,泽爷果然是泽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娶个媳妇也是。这半天功夫已经拐带着人家姑娘同意领证结婚了,他羡慕嫉妒呀,只能将力量放到脚上,洪亮地应着:“好嘞,哥和嫂子结婚,我给包个大红包!” 左冉佳羞得狠狠地瞪了杜旭泽一眼。 杜旭泽此刻不需要收敛放肆地看着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他觉得媳妇那一眼令他浑身都酥了,贼漂亮! 两天的车程,在杜旭泽激动和心急地催促之下,他们硬生生没有投宿,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和填饱肚子外,他们一直路上,等到了京都,左冉佳踏在熟悉的土地上,浑身还有些摇晃的感觉。 她眨巴眨巴眼睛,瞧着眼前书写着大大民政局的楼,有些懵了,他们这是连家都不回了吗? “哥,这是你的证明信,”杜旭清穿着略薄的棉衣从门后面钻出来,搓下有些冻僵的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纸递上去,然后便是挑剔地将左冉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他微微松口气,眼里欢喜闪过,可半大的少年性子也跟他哥一样别扭,哼哼两声,稚嫩的小脸挂着傲慢的不屑,着实欠揍! 杜旭泽也确实一脚踹过去,笑骂句:“臭小子,这是你嫂子,你再给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待会甭想跟着吃好的去!” 第十五章 长嫂如母就是打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并不介意,看着眼前稚嫩未脱的少年,心里一阵激动。他还不是那个到处打架斗殴逞一时意气的孩子,也没有给人挡棍子而失明,虽然十三岁的年纪黑瘦又矮小,可她还是觉得亲切。 杜旭清挠着头别别扭扭地冲左冉佳小声地喊了句:“嫂子!” 左冉佳眼睛水汪汪地应了声,接着便被杜旭泽扯进门去。 他早就打好招呼了,领证一趟走下来极顺,每个办事员都带着笑脸冲他们喊着恭喜。杜旭泽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把的糖递过去,唇角快咧到耳朵了,笑着说:“谢谢,谢谢大家。” 借着民政局的电话,他给邢局长说了他们领证的事情,希望邢局能够尽快将户口迁移手续办下来。得到满意的回复,他才悄悄地跟左冉佳十指紧握下,缓缓心里的激动和喜悦。 看着他喜得摸不到北,左冉佳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潘东开着车回单位交接工作去了,杜旭泽骑着半旧的自行车,前面带着杜旭清后面载着左冉佳奋劲地往家里赶去。 “那个,”杜旭清嘴巴里含了块糖,美滋滋地砸吧着嘴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脸有些发白,他小声地说:“哥,杜旭沣谈了个对象。” “谈就谈了呗,”杜旭泽将证贴着胸口放着,浑身热乎的紧,心情倍棒,一路露着洁白的牙,让笑着打招呼的熟人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杜家痞子这是要闹啥子事情呦!哎,坐在杜痞子身后的是个漂亮的女娃,有情况,有情况!一股八卦之风悄然席卷了人们枯燥的生活。 “问题是三婶将你的房间给腾出来了,说明年给杜旭沣结婚用。杜旭沣更是直接住进去了。”杜旭清悄咪咪地望着杜旭泽的脸色。“婶子和杜旭沣说,你单位有宿舍,一年到头在家里住不了几天。” “呵呵,”杜旭泽脸瞬间拉了下来,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左冉佳说那个造纸厂小组员分的婚房来,意识到自家一大家子也全是事。 他整天东跑西奔的,在家里一年不一定能住上一个月,他心大,即便清楚三叔和三婶不是好相与的,也将自己的工资补贴全部上缴,下意识地不去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逃避去想以前家庭的温馨来。 看着杜旭清身上小了一圈打着补丁破旧的棉袄,他心里冷笑声,自己到处奔波却养出一起子主子来了!他们三房舒坦了,让自家弟弟妹妹成了小可怜。 杜旭泽不是没有敲打过他们,只是他太忙,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去做走不开,与其将小的们丢给别人,不如交给三叔三婶,他们再过分也得碍着他的面子和那些微薄的血亲之情。 只是每次他敲打完,他们老实几天,过后更加变本加厉。而三个小的显然不想让他费心,就生生忍着。 他叹口气,摸摸杜旭清的头,“你都十三了,怎么个子还那么点?” 杜旭清立即炸毛了,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揭他的伤疤。同龄孩子个子蹭蹭地往上窜,就是女孩儿也比他高半个头!若是别人,他早一拳头打过去了,可揭伤疤的是他哥啊,虽说是大伯家的哥哥,那也是他衣食父母,得罪不了。 他忍了忍,气愤难当地说:“哥,我要吃红烧肉!” “行,”杜旭泽应得干脆,他扭头瞥了眼左冉佳的头顶,有些心虚地给她打预防针:“媳妇啊,咱家里人也不算少,但是长嫂如母,谁不听话你拿着扫把揍就行,打不过等我回来替你打!” 左冉佳还没啥反应呢,坐在前面的杜旭清不干了,他们咋那么命苦啊,没爹娘就算了,跟着叔嫂吃不饱穿不暖的,如今又来了个娇滴滴的大嫂,亲哥也偏心到了咯吱窝。他继续气愤难当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再加只烧鸡!” “好,”杜旭泽继续应着,依旧跟左冉佳打着预防针:“咱家是独门独户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能住开了。比起一家子挤十来平米屋子的人家好多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干,争取拿到下一次福利房的名额,咱也搬出去住。” 左冉佳嗯了声,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成了他的妻子,俩人要相伴一生,而且她还需要面对杜旭泽的家人。 杜旭泽对她执着太深了,以至于她见过他护着的弟弟妹妹,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对杜家摸得一清二楚。 额,提起这个,她头有些微地疼,自个儿真是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里了。 杜家人口很多,从杜老爷子到杜三叔三婶,再到下面孙辈大房的杜旭泽、杜旭渊、杜今淇三兄妹,二房杜今溪、杜旭清,三房杜旭沣、杜今涵、杜旭波、杜今湘、杜金鸿,整整十三人! 左冉佳前世自个儿家过得那般凄惨,她实在没那么多勇气接管长嫂的责任。 可是想想爱屋及乌将自己当成嫂子的杜旭渊、杜今淇、杜今湘和杜旭清,她又舍不得放任他们继续前辈子的受的苦和走的弯路,一时间感慨万千。 或许上天赋予她些东西,同样也需要她付出些努力。 左冉佳为杜旭泽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她即便没曾跟他在一起过,也明白他内心渴望着爱情的同时也渴望和忌惮着亲情。 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左冉佳便下了决定,自己不可能因为受过伤害就将所有的人都否定,也不能对未来失去了期冀。她会跟杜旭泽一起好好经营生活,将残缺的家庭给填补完整,他们要让那些看笑话和寻找心理平衡的人们好好瞧瞧!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放下了前一世,让那些凄苦和孤寂化成霜花消散在空气中,浑身上下皆轻松许多,就连天空都水洗般蓝的漂亮,路上的行人也可爱的紧。 杜家住在市办公楼后的家属片区里,因为杜父曾经做出过较大的贡献,组织特意照顾他们一家老小,分下一个面积二百平米的小院,典型的四合院的造型。 第十六章 娘啊哥要打死我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的记忆有些久远,可杜旭泽为了安抚新婚妻子的心,让杜旭清将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小少年被哥哥委以重任,颇为严肃,端着标准的京话开始介绍起来。杜旭泽在外面跑,家里有三叔三婶把持着,八岁的杜旭渊和五岁的杜今淇都是他来带着,其心性早熟的紧,说起话来颇为正经,逗得俩大人闷笑不已,心也升起股酸涩。 杜家的院子够大,后院一百平米的空间被开垦成菜园子,还有两只下蛋的母鸡。前院二百多平米,只种了两颗石榴树两颗枣树,扯了几个晾衣绳,显得极为空旷。 还未改革开放,人们一味地追求着领导人画的大饼,做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的。可以养鸡,但是数量有严格的规定,家里的菜地也是,多了那是要被拉到大街上批斗的。 正屋有三间,中间是待客厅,左边一间是杜老爷子的房子,现在被三房夫妻俩给占据了。右边的屋子带着个小隔间原是杜旭泽的屋子,如今被三房收拾出来给大儿子当婚房。 东西屋子各两间并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因为过了年后杜旭沣结婚的原因,家里屋子有些紧张,三婶把西屋旁边的杂货屋收拾出来,打发三小的杜旭清、杜旭渊和杜今淇住在里面。 东屋靠着正房的那间是十三岁的杜旭波和七岁的杜旭鸿住,隔壁那间是十六岁的杜今涵和七岁双胞胎妹妹杜今湘一起住。 西屋靠着正房的那间住着杜老太爷,再往外则是杜旭泽的屋子了。而他此刻的屋子里住着三婶家20岁游手好闲的侄子! 听着杜旭清的话,杜旭泽脸越发阴沉下来,他父亲拼死换来的院子全成三房的了,连带着亲戚住的都比自家弟弟妹妹好。呵呵了! “他们不知道我回来?”杜旭泽一想不对呀,三叔耳根子软没主见一向听三婶的,而三婶这人刻薄、小气爱占便宜、势利眼,可她贯会在自个儿做表面功夫,不可能明知道他回来还如此嚣张。 杜旭清缩了缩脖子,嘿嘿笑着那皴黑的小脸,“你不是打电话给建哥了吗?我正好碰到他,急着给你去开证明信,忘了跟三叔三婶说了。他们还以为你过年不回家呢。” 杜旭泽不知道路上会碰到左冉佳,本想着等跑完这一趟就专门去瞧瞧她过得如何,顺便再接点私活,所以上一次三婶问他过年回家不,他顺口说不回了。 他哪里不知道杜旭清的小弯肠肠,拍了其脑瓜下,笑骂着:“告状就正儿八经的告,别学娘们似的小肚鸡肠使坏心眼。” 杜旭清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杜旭泽,“哥,你不生气呀?” “生气?生谁的气?你的还是三婶的?” 被点名的小少年又是装傻充愣地呵呵笑着,猛然冲左冉佳道:“有了大嫂就是不一样,大哥都变得有人情味了。” 这话说的杜旭泽又冲他脑袋招呼下,“以后知道咱家谁最大就行,哪天哥在外面跑车,你可得机灵着点,要是你嫂子受点委屈,你就等着吃糠咽菜吧!” “嗻!”杜旭清欢快地应下来,嫂子在家里,他们三个小的日子会好起来吧?他心里有些忐忑,光知道哥哥惦记这嫂子两年了,也清楚嫂子性子闷没她妹子讨人喜欢,会不会到时候她跟着他们一起受三婶的磋磨? 哎呦喂,杜旭清立马觉得心里亚历山大呀,一时喜一时忧。 听到巷子口熟悉铃铛声,心不在焉等了许久的杜旭渊领着妹妹杜今淇立马原地跳起来,也不剥花生了,顾不上三婶的喊骂,直接往门口窜去。 “小兔崽子你们往哪里疯去!抓紧回来,不然中午别想吃饭!一个个丧门星子,让人操碎心。”三婶尖锐的声音穿透力满强的,她表面功夫也就在杜旭泽面前装,而邻里之间她哪能三百六十五天地端着。 “三婶骂谁小兔崽子和丧门星呢?”杜旭泽推着自行车进来,唇角勾着抹冷笑。 杜三婶浑身一颤,脸上皮肉都不听使唤了,不知道该哭该笑:“你,旭泽啊,你咋回来了啊?三婶我,我这不是怕过年外面乱吗?现在有拐带小孩的,口气重吓唬吓唬他们。是不是呀,渊子、淇淇?” 杜旭渊和杜今淇不答话,反而往熟悉的杜旭清身后钻去,露着同样皴黑的小脸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地望着杜旭泽,喜悦期盼之意极浓。 “哦,是吗?”杜旭泽没再继续追究,放下自行车拉上左冉佳的手,往正屋西边走去。 “旭泽啊,这漂亮姑娘是谁?你咋把她带回来了?”三婶连忙擦了把手,上前想要拦住他们,脸色有些难看还硬生生挤着笑意。 “我媳妇,刚领了证的,”杜旭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婶,“婶子,正好快过年了,您帮忙张罗下呗,邻居和亲朋好友过来聚聚,让这丫头认认人。” “啊,你们还领证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咋也不跟家里说声呢?我,我这啥都没收拾呢,你屋子许久没住人了脏乱着呢。不然,你们先去波子的屋,”刚说完,想着自家二儿子和小儿子屋里乱成一坨,她立马转了话:“去叔和婶子的屋里歇歇,我给你收拾屋子去。” “没事,我们哪能麻烦婶子您呐,我们自己收拾,”杜旭泽扯着唇角,笑意并未染上眸子,他五指紧扣着左冉佳的,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在媳妇面前丢人丢大发了,偏偏是来自家人的。 他拉着左冉佳绕过三婶往自个儿屋里去,急的孟桂香直转圈,只能扯着嗓子喊:“沣子,你还待在你哥屋里墨迹什么呢?我让你扫个屋子,墨迹一早晨了,你哥都回来了,还不快点出来喊人!” 在屋里舒服睡懒觉的杜旭沣揉揉耳朵,嗤笑一声,大哥过年都不回家,这理由哄他起床真是够够的了。他继续蹭着柔软的被子,想着正月十六就要娶老婆了,浑身燥热的紧,骑着被子忍不住蹭啊蹭地。 杜旭泽推门进来,看见那抖动的一坨,憋了一路子的气彻底爆发了,他转身将左冉佳推出门,忍着怒火轻声哄着:“媳妇,乖,你先让咱弟弟妹妹带你逛逛院子,爷跟这个好弟弟叙叙旧。” 左冉佳不是真的啥不懂的小丫头,心里膈应极了,便顺着他的话往外走去。 她刚踏出小隔间的门,就听见屋里杜旭沣嘶哑着嗓子干嚎:“啊,娘啊,哥要打死我啊!” 听着儿子凄惨的嚎叫声,孟桂香连忙往屋子里跑去,使劲地拍着门,带着央求道:“旭泽啊,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跟你弟弟一般见识?婶子这就跟你们腾出屋来,别打了,沣子身体弱经不住啊!” 她的声音尖细直穿云霄,惹得附近人家的耳朵一阵发热,放下手里的活听着。虽然杜旭泽名声不大好,大家给他冠上杜痞子的称号,可平日里谁家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厚着脸皮求到他跟前。 大家只要心诚,杜旭泽看在邻里面子上还是能帮就帮呢。所以,看着孟桂香磋磨三小的,他们看不过去都会说上几句,亦或者做了啥好吃的偷偷塞给他们些,就指望着自家有啥事,能继续求得杜旭泽的帮助。 听到孟桂香凄惨的声音,大家暗道该!他们也清楚,肯定是杜旭泽回来了,心里开始盘算着,过年的时候得带点东西走走。求人办事得靠平日里经营关系,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 “旭泽媳妇啊,你帮婶子跟旭泽说说吧,你大弟过年后还要娶媳妇,打坏了可咋整啊,”孟桂香喊了半天,里面杜旭沣嚎叫的声音依旧不减,只能抹着泪冲左冉佳求道。 左冉佳轻叹口气,拄着拐杖很缓慢地走着,“杜旭泽,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她话音刚落,门就被杜旭泽从里面拉开,活动了会筋骨将气发泄出来,他脸色好看多了,“洗把脸,咱到饭店里吃去。” 杜旭清一听这话,立马招呼着杜旭渊窜到三婶的屋里,一人拿了搪瓷盆子一人拿了大红塑料壳的暖壶出来,涮了盆子兑好水。这杜旭清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个崭新带牌子的毛巾和没去包装的雪花膏,不顾孟桂香脸疼抽搐样,冲左冉佳欢快地招呼:“嫂子,快点洗下,饭点人可多了。” 杜旭泽拿起左冉佳的拐杖,用力地抓着她右胳膊给她力道。 左冉佳在一大三小晶晶眼中,舒服地洗了脸,还抹上了雪花膏,轻轻地喟叹下。 杜旭泽就着她洗完脸的水,抹了几把脸像是真的去掉了一路的疲惫,也直叹道:“爽!” 杜旭清几个小的凑趣过来,洗洗手,咯咯笑着在院子里难掩兴奋地追着跑,有大哥在,三婶是不敢给他们安排活计的。 杜旭沣从屋子里一瘸一拐地出来,揉着嘴角疼的直抽气,看到孟桂香,一个十八岁马上要结婚的大男孩儿委屈地成串成串地掉泪,却不敢发出声。 孟桂香心疼极了,扯着他往自个儿屋里带,杜旭泽真是个心狠的,混起来六亲不认啊!心里一阵悔意,她就不该心存一丝侥幸呐。 “婶子,还麻烦您吃饭的空把我的屋子腾出来,杜旭沣这小子用过的东西都给我换了。”杜旭泽冷笑一声。 第十七章 女人矫情得人宠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母子俩一哆嗦连连点头,“你放心,婶子都给你备新的。” “走,吃饭去,”杜旭泽这才转身,冲撒欢的孩子们吼了一句,要继续抚着左冉佳往院门口去。 “我自己走,”左冉佳避开他的手,扯过拐杖,红着俏脸瞪了他一眼。 这个年代谈对象的都不敢并肩走,生怕被人添油加醋地举报上去,硬生生地给按个流氓罪。他们是夫妻,可在外面有一点亲昵的举动,就会被人看猩猩般指指点点的,她不想惹这些无妄的是非。 杜旭泽摇头嘟囔句麻烦,把杜旭渊招到跟前来,“去给你嫂子当拐杖去。” “不用了,”左冉佳好笑地摇摇头:“我这腿只是吃不上劲,没什么大碍了,哪有那么金贵啊。” “泽子,”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西屋传来叫住一行人,杜老爷子整整衣领子背着手走出来,浑浊的眼睛盯着左冉佳,脸色难看地说:“你还是我们杜家的长孙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爷爷?”杜旭泽勾着唇角漆黑的眸子从杜老爷子身后的杜今涵身上扫过,挑下眉,“您老有事?难不成想要跟孙子们去吃饭?” “你,”像是被说中心思的老爷子脸蓦然涨得通红,气愤地呸了声,“我才不惦记你那点东西呢。你要是认爷爷,就把这瘸腿的丫头给休了,这还没进门呢就闹得家宅不宁!” 杜旭泽一听,猛地盯着老爷子,他呵呵笑了两声,紧紧抓着左冉佳的手:“爷爷,你说错了。我们俩已经领证了,是受法律和组织的保护,不会离婚更不会有休了一说,您这是老旧思想,被有心人说出去那是要批斗的。而且,您作为一家之长,放任儿媳欺负孙子辈的,不知道的以为那是你亲闺女,知道的得客气地称您句老糊涂。” “你,你,你……”杜老爷子又气又吓,他手颤抖地指着杜旭泽,好大一会捂着脸干嚎着:“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我们杜家怎么有你这种不孝孙子呀。老太婆,你睁眼瞧瞧吧,这就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为了个新媳妇要拉着他亲爷爷批斗去啊。” 左冉佳看了有些呆怔,她见惯了女人们颠倒是非的泼和男人们的无赖,可头一次见到老头子这般闹腾。 “爷爷,我每个月的工资和补贴一分不剩地都交给三婶了,您吃好喝好就行,平日里孙子们受人磋磨,您都看不见,怎么长孙媳妇刚上门,您就出来作妖?”杜旭泽的话毫不客气,臊的老爷子脸涨红不已。 “你们一个个都大了翅膀硬了,我,我也管不了了!”说着,老爷子冷哼声进了屋子。 “杜今涵,你那点小心思不如放在学习上,抓紧考上招工,省的留家里吃白饭当搅屎棍。” 左冉佳见识到他毒舌的一面,心里那个庆幸呦,自己亏得是他心上人,平日里只是被刺几句,不然得到这样一两句话,羞得怕是见不得人了。 十六岁的杜今涵被家里娇滴滴地养着,她长得也清秀,寒冬里小麦肤色的肌肤不见一丝皴痕,丰腴的身材将衣服撑得鼓囊囊的。 杜今涵平日里也自诩聪明,没少算计人,这会被人点出来,还一副嫌弃的口吻,羞愤难当泪唰唰地下来跑回屋了。 杜旭泽有些歉意地看向左冉佳,声音里带着丝紧张地说:“媳妇,我平日里不着家,没想到家里乱成这样。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的。你,你可千万别对我失望啊。” 左冉佳想说没事,华夏女子信奉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到了她这里,或许是自己吃过太多的苦,也可能是被杜旭泽宠的无法无天。她并不急于表态,那股子罕见的矫情劲开始复苏。 其实女人矫情,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若没有男人的疼宠,女人矫情得起来吗? 左冉佳需要杜旭泽替自己在杜家立威,有些人喜欢欺软怕硬,若是她一开始就给人好说话的错觉,那么接下来会有更多烦人的事情等着呢。“好。” 他们这片家属区距离Z府很近,对面又是J区大院,所以出了长而曲折的巷子,便是条极为热闹的街市,有着京都营业面积两万平米的百货大楼、扩建没几年三万平余米的东风市场、品种齐全的粮油站、能够用外汇券买到洋货的友谊商店、满是Z治刊物的书店、戏剧院、电影院、国营饭店、招待所等等,其规模和规格在全华夏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从全国各地乃至全球的人们慕名来京都,这地方是他们必来之地,顺便买点纪念品和潮流的衣服吃食。 杜旭泽一行人直接去了Z府大楼前的那家国营饭店,懒洋洋叫菜的服务员冲门口瞥了一眼,立马精神抖擞地迎上来:“小泽,你这是打哪里来啊?这是咱弟弟妹妹吧?哎呦喂,真是一个比一个精神。想吃点什么?今天从海上拉来的新鲜带鱼,炸得香酥可口;塑料棚里新下的小白菜也刚下锅,跟老粉条一顿,再加上猪肉片子,保管香的你把舌头吞下去。” 服务员一口气说下来,引着他们去了个靠窗的圆桌,拿着抹布好生地擦了遍,继续熟稔地介绍着:“一起来的还有菠菜、茄子、黄瓜、西红柿呢。” 别说跟着来没多少见识的三小的,就是坐在大厅里看菜单点菜的食客们也禁不住吞咽下口水。这个年代粮票肉票都限量供应,更甚至你有钱有票都不一定能买上,人们肚子里油水少,经不起服务员这般馋啊。 “哎,服务员,为啥我刚才点,你说没有呢?”一个人忍不住地问道,菜单上的饭菜很齐全,可也得看当天来什么样的食材,大多数都是没有的。 “现在有了,怎么地,不想吃回家吃去,”服务员站起身拉着晚娘脸说。 那人立马闭嘴了,现在到哪里不是吃饭、服务员最大,买东西、售货员最大,他们捧着铁饭碗却像是顾客欠他们似得。你要么走人,要么受气,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行,徐姐给我们来盘炸带鱼、粉条猪肉白菜、红烧肉、烤鸡、西红柿炒蛋,外加五份白米饭,”杜旭泽笑着说,又压低声音道:“姐,这回我们采购了不少水果和罐头,等你不忙了去寻东子,先尝尝鲜。” “瞧你说的,姐是图你这点东西吗?你给z府采购的过年福利,最后还不是发到我们手里?姐是心疼你整日在外跑,”徐姐瞪了他一眼,转身用那嘹亮的嗓子开始报菜名。 报完菜名她也不走,反而端了盘瓜子过来,一人给实实在在的抓了一大把,“小泽,这是你大妹子吗?真漂亮水灵,比以前宫里的娘娘们还俊呢,”她压低声音带着兴奋地问:“有对象了没?姐认识的人多,啥条件的没有啊,保管让你们挑花眼。” “哎哎哎,”杜旭泽连忙截住她的话,苦笑着说:“姐,你给老弟条生路吧,这是你弟媳妇,今儿个刚领证的。过几天我家办宴席,你可得捧场来啊。” 左冉佳应声地脆生喊了句徐姐。 徐姐一听,拍了个响亮的巴掌,“你行啊,不声不吭地就拐了个天仙似得媳妇,这本事姐不佩服都不行。” 她满是赞叹地打量着左冉佳,“弟妹啊,你还有没对象的姐姐妹妹的吗?” “我的亲姐哎,小弟知道你本事大,我媳妇家里就她一个小棉袄,”杜旭泽紧张地转头跟左冉佳说:“媳妇,咱做人要踏踏实实的,那些条件好的人品都靠不住。” 徐姐啧啧两声:“小泽啊,没想到你的克星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好了,姐不掺和,赶明儿个给你们包个大红包!”说着她起身记账去了。 “徐姐的哥哥是退伍军人,托我找了个粮站称量的活。他们一家子对我很感激,来往好几年了,不算是外人,以后你要是有事寻她就行。”杜旭泽给她涮着茶杯,倒了水小声地说着。 杜旭清嗑着瓜子猛点头,“嫂子,徐姐姐每次见到我都要塞不少好吃的呢。她人可好了。”磕了的瓜子他并不吃,攒了一小把转而放到杜今淇的跟前。 左冉佳抿唇笑着心暖地点点头,知道杜旭泽在跟自己介绍他的人脉,有的时候他在外跑车,不可能事事都俱到,一定是希望这些微人脉能够在紧急的时候帮助她一二。 杜旭泽指节分明的手捻着筷子,时不时地瞥她一眼,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怕她嫌烦。他只干巴巴地说:“媳妇,我娶了你,就是想对你好。你心里有啥话就说出来,我是个直来直往的糙汉子,不懂你们女儿家的心思。” “好,”她继续露着浅浅的梨涡笑。 他叹口气,想着日子还长久,他有的是时间让她对自己彻底打开心扉。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依旧是用大盘子盛得满满尖尖的,带鱼过油的油酥味、烤鸡的焦香、白菜粉条的酸辣刺激的人胃口大开。 在杜旭泽拿起筷子给左冉佳一一夹了遍,喊了句开饭,三个小的立马低低欢呼声,跟饿了许多天的猪崽般吃的狼吞虎咽地。 第十八章 落日部落大酋长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五盘满满的菜竟然被他们一扫而空,左冉佳抚着略鼓的肚子,都有些瞠目了。她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胃被饿出毛病来了,根本不敢放开吃,每顿饭掐着五成的量。即便她重生了一个月了,也习惯地吃个七八成饱。 现在的饭店并没有后世追求利益的迫切,大厨们是一层层往上调来的,各个凭借着真才实学,做的最拿手的饭菜可不就是家常菜吗?这样的饭菜人们是百吃不厌的。 几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着,此刻正是饭点的时候,百货大楼和对面的东风市场人少了多半,售货员们皆捧着菜缸子边聊着天边吃着。杜旭泽索性带着他们进了货物齐全种类多样的东风市场,他琢磨着身上带的钱和票,还是能够买上些应急用的日用品。 “你没有带行李出来,咱先买点眼下用的,等回去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列好清单,明儿个我给你一起买了,成不?”杜旭泽微弯着腰凑近左冉佳商量着。 左冉佳左右看着各个柜台,虽然是四十年前的货品,颜色俗气样式难看,却能够激起人怀旧情怀,身为女人的她逛得还是津津有味的。听杜旭泽一说,她微蹙下眉,看看三个小的穿的补丁摞补丁,知道这个年代政策严,谁家都没有太多的钱,哪里好意思要什么。“我们不买先逛逛,等回去再好好合计下吧。” 她有手艺在,很多东西能省则省,不行的话她不还有个外挂位面商城吗? “行,”杜旭泽没强求,他想着回去得找人翻翻黄历看看年前哪天适合办喜宴,到时候喊着几个干妈一次性全备齐了。 至于孟桂香拿着他的钱给杜旭沣添置结婚的东西,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慌,要不是住房紧张,他连那屋子都不想呆。自己和媳妇都还没一起睡过那床呢,就被杜旭沣给祸害了!现在想起来,他心里的火就往外一拱一拱滴。 杜旭泽更是将分房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冲着左冉佳挑选丈夫的最低标准,他也得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是不买,杜旭泽还是拎了两罐麦芽精、两包糖果子和两条饼干,给左冉佳和孩子们当零嘴,自然少不了冬天里有名的京都红艳艳的糖葫芦。一行人五个人,每人一支,在路上颇为壮观呢。 回到家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竖着耳朵听动静,任谁不敢触了这位煞神的霉头。 正屋左侧的房间被整理出来了,小隔间虽然有十平米,却只摆放了个半旧的木架子,上面坐着个印着双喜的搪瓷盆,盆沿上搭着毛巾,雪花膏则搁在了隔层上。这些是他们吃饭前用过的,左冉佳还记得三婶脸上肉疼的表情呢。 新刷过红漆的卧室门上挂着一条半米长八成新蓝色印着海棠花的帘子,掀帘推门而入,最先看到的是屋里那张两米宽结实简洁的木床,一层宣软的褥子上铺就了层红蓝白相间家里织就的粗布床单,一床粉白相间花色的被子和对塞着荞麦的枕头整齐搁置在床头。 三个同样刷了红漆双开门的木箱相叠在一起摆放在床尾。 镶嵌着明亮玻璃的大窗户下是一套原木写字桌椅,上面空荡荡的。 屋子里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和杂物了,杜旭泽看了眼,跟平日里自己住的是一样的,可自个儿有媳妇了,这里就显得忒寒酸了。“媳妇,咱俩领证有些太突然,家里没有备下东西,你放心,该有的咱一个都不会少!” 左冉佳并不担心,依旧抿着唇轻笑着:“好。”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下来,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肤上跳跃着,都能照出她脸上细细可爱的绒毛,那对梨涡像是极强的吸铁石,紧紧攥住他的目光。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漆黑的眸子里盛着狂风暴雨前的平静,喉咙缓慢地滚动下,“你休息会,我出去办点事。”说着,杜旭泽猛地上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只囫囵感受到那温香娇软,绷着脸埋头在她颈项间,闷闷地道:“媳妇,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的,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这样高兴过。谢谢你。” 左冉佳僵直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她环上他劲瘦的腰,眼里含着泪,轻声说:“我也是。” 他是温热的,他会嬉笑怒骂,会满心满眼地盛着自己。 听到他噩耗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那种天崩塌、心被凌迟的感觉太可怕了,就如同眼前一片黑暗再无光明,充斥着无尽地绝望。 该感谢的人应该是她! 杜旭泽松开手,将左冉佳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嘿嘿傻笑了一阵,才大步离开,浑身散发的喜悦之情感染了她。 左冉佳坐在床沿上,看着略显空旷整洁的屋子,心安定下来,微眯着眼感受着阳光透窗的暖意。一切才刚刚开始呢,她此刻身为杜旭泽的家人,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将门从内给插好,因为卧室窗户上没有帘子,她便在小隔间里将大衣脱下,只穿着黑色宽松毛衣,裤子也换了个舒适的墨绿休闲裤。虽然阳光不错,可京都腊月冷的紧,屋里又没有生炉子,她赶紧爬到床里裹上被子斜靠在枕头上,正好是窗外人的视线盲区。 这两三天她一直跟杜旭泽在一起,并没有时间查看位面系统,日子有了奔头,她得抓紧将店铺开起来才行。 左冉佳闭上眼睛,看向脑海中硕大的手机屏幕,惊讶地看到V信图标上有个红色的圆圈,表示着数字5!她是新手,很多功能并不清楚,只记得小赖说是用她的名字和大脑回路建立的账号的密码。在现代V信保密功能不错,只能在精准知道对方信息的时候才能够添加,那么位面系统里的呢? 她带着疑惑和好奇地点开,果真在通讯录一栏里看到新友添加信息。图像是个头戴着用五彩斑斓鸟翎羽帽子的汉子,其茂盛的胡须遮住了大半张脸,眉眼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颇带喜剧之感。 “落日部落大酋长请求加您为好友,验证信息:我有数不尽华美的皮毛、美味多汁的果子还有鲜香可口的肉!伟大的赫拉神,请保佑通过吧!” 左冉佳不懂赫拉神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通过,几乎是她刚通过,那边就发送了个语音,一串激动能背过气的哈哈声,听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个喜庆的红包弹跳出来,一条乱码信息发送过来。 她自然按了信息后“翻译”俩字,心疼地安一个字一星空币支付服务。 落日部落大酋长:我的好朋友,你真是赫拉神赐予给我们落日部落的幸运! 左家私人订制:什么意思?你如何加的我? 哪有人上来就发红包的,肯定有所求,她谨慎地没有点开。 落日部落大酋长:哈,女神你肯定没有仔细阅读位面手机操作手册吧? 落日部落大酋长:其他软件都是通过位面商城平台进行平等交易,但是V信中,大家可以凭借着喜好进行交易,用一碗水换取一只长毛象都是有可能的。 落日部落大酋长:当然,若是没有足够的耐心和运气,你是寻不到其他V信用户滴,所以我才说你是赫拉神赐予我们的幸运! 左冉佳来不及心疼那瞬间没了的一百八十一个星空币,浑身激动地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还真没好好阅读软件延展的操作手册,若是如同大酋长所说的,只要找对赚钱的法子,那她的腿和宫寒岂不是很快就能治好了? 左冉佳上辈子留下太多的遗憾了,她虽然在血亲面前吃尽了苦头,可还是想要个流着自己血的孩子。她会当个合格的母亲,让其健健康康地长大,而非把自己的人生拴在其他人身上。 华夏八一年会实行全面的计划生育政策,她得赶在这之前起码生对儿女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脑海里那昏黄摇曳的灯泡和身上恶臭男人的起伏,让她身上沸腾的血立马凉透了。 左冉佳似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跟杜旭泽领了证成了合法夫妻,势必要水乳、交融。从心底涌出来的厌恶之情几乎将她灭顶,她抑制住到嗓子眼的呕吐感,浑身发抖地拥抱着自己,身体上的伤痛病症还能看,可来自心里的呢? 杜旭泽的喜悦之情让她更加难堪和自责,左冉佳梳理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是感恩他的一生相守,还是眷恋他给予唯一的温情,亦或者只是满足女人可笑的虚荣心? 不可否认的是,她同意跟他领证,大多数是奔着跳出左家和靳家的火坑,而他恰恰是世人躲之不及的恶人,能替她挡去诸多麻烦。 左冉佳低垂着眼睛,深吸口气,她总是怨恨别人带来的不幸,可是自己的人生能过成那般,她还是要负多半的责任。没有她的懦弱无能和没有原则的护短,那些人能够猖狂如此吗? 第十九章 红彤彤杜家媳妇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头一次对自己重生这件事情感到沮丧,可别自己没有摆脱上一辈子的悲惨,又害了杜旭泽一次。 “滴,检测到主人负情绪爆棚,小赖可以为您解忧,我们超智能位面系统能够攻克一切不可能!”软濡白嫩的糯米团子嗖地一声闪现出来,眨巴着一双提溜圆的眼睛,说话也是软软濡濡的。 左冉佳兴趣不高地看了它一眼。 “是真的哦,2222年经过一次科技大爆炸,人们攻克了许多难题。人的容貌都能够通过整容得到改变,更何况很容易受环境和阅历影响的人性?” “真的?难不成你们能将小白兔变成大老虎?”左冉佳还真的有些质疑。 “宿主小可爱,你要从问题本质去分析,一个人的依仗厉害了,他的底气就足,狐假虎威便是如此来的。我们能够给你提供的是技能和阅历,你想想呀,如果你是大学生,然后上幼儿园,还会怯场吗?” 左冉佳听了,似乎有些道理,“所以呢?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宿主你有没有玩过网游?”小赖没答反而问道。 网游?左冉佳蹙着眉,她一个老太婆能够会手机和电脑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工夫和时间消磨在游戏上。 “网游中系统给玩家发布任务,玩家完成任务后,系统便会还以经验值、游戏金币、各种材料以及属性点。”小赖一瞧她表情,也不等她回答,简单明了地介绍着。 “嗯哼?”难不成位面系统也要给自己发布任务吗?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起工作的几个小丫头嘴里的快穿系统。女人嘛不论多大其实都爱美和拥有一颗白日做梦的心,她工作累的时候就爱待在几个小年轻身边,听她们讨论很多东西,亦或者拿着手机刷刷新文看看短篇小说。倒也不真的是那种脱离时代发展的老太太。 “我们2222年是经历过一次世界末日,重新建立起的社会,虽然科技发达已经在数据电子流上打破时空隔阂,实现百年时空弹跳,但是生活在2222年的人们还是受限于肉体的原因暂时无法在时空中随意穿梭,他们极其缅怀末日前的各种文化遗产。 我们所处在的大千世界很多,然而每一个平衡世界只够维持一个位面交易系统,所以他们不惜拿出最超前的人性属性改造仪,来跟位面商人兑换这些文化遗产。” 小赖见左冉佳若有所思,下猛药继续说:“您综合属性点只有30,若不通过此机会提升的话,您依旧有半数的可能走上辈子的老路,剩下的半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您是同意的话,我可以将宿主拉入改造红包群,督促您的完成。” 左冉佳越听越小脸越黑,不过听到“群”这个字样眼睛亮了亮。 “宿主,这个群可以抢发红包,但是不能互相添加好友哦,也不允许太出格的交易。”小赖无情地道。 “都是些什么收集任务?有时间限制吗?”左冉佳不敢轻易应下,她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愿意有所改变的。 “您看看,这都是宿主那个年代具有收藏价值的老物件,不论大小和种类每五件为一个收藏任务,完成后都会增加一个属性点,一年至少要完成四个收藏计划。” 左冉佳预览着手机屏幕,一个个身边熟悉的物件,根本不是她这个从2018年重生过来的人理解的收藏品。她觉得怎么也得是什么明清时候的古玩、年份久远的酒酿、限量发行的货币亦或者是具有纪念意义的邮票。 然而绝非仅有这些,她终于明白时间隔阂到底将什么隔开了,就犹如本土的华夏人去了满是黄金的南F,空有黄金却花不出去,满腔爱国情怀和深入骨髓的思乡之情,足够让人疯狂。 火柴盒、烟盒、搪瓷缸、茶叶盒、粗布、枕巾、胶鞋等等所有她后来怀念标记着这个年代特色的物件全都有! 左冉佳甚至怀疑在七八十年代只有自己这一个位面商? 她没再犹豫,加入了改造红包群。 里面人并不多,算上自己也不过就八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智能群管机器人。 怀有吃肉梦想的兔人简吔:有新人,求撒红包雨! 白领不白我是白白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进新人啦,欢迎欢迎。 战舰将军家的大小姐:有肉吃吗? 怀有吃肉梦想的兔人简吔:不许抢我的台词! 风华绝代尚浅郡主:德行,肉姐姐管的还不多吗?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提供漂亮的衣服啥的吗? 玄宗精英第一人轻唐:新人要发红包吗?我在打怪,等我一下,一下下就好。 白领不白我是白白白:轻唐你这个怪刷了三天了吧? 丧尸跪下唱征服明清:嘴巴淡出鸟,兔人来点菜叶子呗。 左冉佳看着一秒一条信息快速刷屏,恍惚到了前世看直播那画面上热热闹闹的场景了。她研究下屏幕上的按键,跟智能手机里的V信几乎无差别。 左冉佳不是个笨的,相反她聪明有韧劲,从六个人名字上看,再结合小赖说的刷个人属性的话,明白他们过得并不会太好,一样需要做收集任务来提升个人属性值。 有些同样需要努力的伙伴,她感觉还不错,确实有相互督促鼓励的作用。 左冉佳看了眼群规,上面写着只允许发放各自位面存在的物件,她默默地在红包格子里放了十只麻雀十斤平菇,点了个发送。 一个喜气洋洋镶嵌着金边的红包跃然在屏幕上,只短短三秒钟,红包被抢光了。 白领不白我是白白白:哎呦喂,纯天然的野味,不多见了不多见了! 战舰将军家的大小姐:我C,水星上传说中叫麻雀的鸟? 怀有吃肉梦想的兔人简吔:肉肉,天上飞的肉肉。 丧尸跪下唱征服明清:以后有福了,菌类对空气质量要求很高呀。新人是啥年代的呀,改名改名。 风华绝对尚浅郡主:一群吃货,姐这里糕点太精致了,没法放入红包,买些低廉的又太掉价。本宫依旧想要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 玄宗精英第一人轻唐:本公子励志修仙,要忌口,要忌口,要忌口,三遍之后我继续刷怪。 轻唐说完倒是很大方地发了个红包,上面是草书写着: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左冉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抢完红包,独独剩自己了。 点开红包,里面放着一块处理好一米见方火红色油顺的皮毛,看得她心里欢喜的紧。 刚收下,接着其他五人一个接一个地发着红包。 郡主的是两个画着花鸟的白瓷碗,虽然只是普通的瓷器,可是做工极为精致堪称艺术品了。白领红包里是一包一斤装的散装奶糖。大小姐发的是一串彩色玻璃手链。兔人包了一串十斤红得发紫的葡萄,有些类似于左冉佳见过的巨峰品种。明清则是放了一把刻有复古纹饰的水果刀。 一波红包下来,众人皆有些畅快的感觉。 大家互相交流的红包顶多能够改善下日常生活,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利益了,可胜在开心热闹。左冉佳弯着眉眼,属性点还没开始刷起来,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看来,她也不能免俗地喜欢热闹,喜欢有人陪伴。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人的性情亦是如此。 热闹一会,左冉佳将自己群昵称改为红彤彤下的杜家媳妇。 几个人相互聊了下自己收集进度,似乎他们进展并不快,不是左冉佳想的那么简单。 左冉佳接了第一个收藏任务,走街串巷收集五套完整的篆刻书籍。奖励:属性点1,一套篆刻工具,星空币5000。 一个陌生无从下手的领域,左冉佳微微叹口气,虽说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可是一年起码要完成四个收藏任务,否则属性点不会增加。她明白自己是被小赖套路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反正没有什么损失。 退出群,她才发现被晾了半天的大酋长,心虚地点进去看,一个五大三粗的毛汉子连连发了不少装可怜或者疑惑的萌表情。 左冉佳点开大酋长的红包,里面赫然是俩花纹明显胶质肥厚五斤重的熊掌! 她脸色微变,自己当过大厨,会的名菜很多,满汉全席亦是不在话下。她也研习过古代失传的菜谱,一些宫廷菜式,可不少因为食材限制只能记住制作法子,不能亲手掌勺烹制。 熊掌在古代都很珍贵,跟别提因人类过度砍伐树木、扩大建筑面积、环境污染眼中,野生动物锐减的后世了。 左家私人订制:熊掌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落日部落大酋长:不不不,我的好朋友,这是我小小的见面礼。虽然熊掌不易得,可在我们这里留着只是英雄的象征。 左家私人订制:你可以交给系统回收呀,肯定能给你不少的星空币。 落日部落大酋长:星空币不及朋友珍贵啊。我们这是对你尊敬的表达,朋友你就收下吧。 第二十章 丫头脑子灵光点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家私人订制: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落日部落大酋长:好朋友,说来惭愧,我们是X大陆的一个小小的部落,一共才一百三十个人。生活不易呀! 左冉佳收了人家的熊掌,只能忍着痛花星空币听他的长篇大论。 原来落日部落坐落在X大陆,那里一年三季,旱季、雨季和寒季,气候恶劣不说,野生物也极为凶残,而人们生产和文明颇为落后,每天都挣扎在饥饱的边缘。部落人数多的还好说,狩猎的人多寒季里存储的食物便多,一年留存的族人也多。 繁荣的一直繁荣下去,衰败的走向衰亡,就是这么残酷和现实。 落日部落大酋长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个系统,费劲地研究会了,他们发现其便利之处,可是他们平日里打的肉不多堪堪够吃的,没有多少能够用来换成星空币。那对熊掌他们整个部落也不过几对,卖出去当时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星空币,可点外卖没一个月就用完了,依旧要面对漫长的寒季。 他们根本没法充分利用位面交易系统,所以一致认为得寻个成功的位面商人来带领他们部落走向繁荣昌盛! 左家私人订制:可是,酋长,我只是个新人啊,各个规定都没研究透彻呢。 对方沉默了会。 落日部落大酋长:朋友,你的世界比我们的厉害吗?我们用了三年才加了一个你,赫拉神既然将你带到了我们面前,那么你肯定是我们的幸运之神。 左冉佳想了想,她是没有多少本事,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己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好歹,她所处世界的文明和生产,根本不是X大陆所能比的。 而且,她认识的那几个小姑娘,有一阵子迷远古文,就是女主飞机失事意外穿越时空坠落在蛮荒时期,带领着一群远古人垦荒种田、造砖盖房、养猪养鸡、织布缝衣等等,听得她心里都一种热血在澎湃。 如今,她成了动嘴皮子的人,反而有些胆怯了。 不过,她若是能够将这事办好了,落日部落无疑会成为她最大的挂,能提前积累大量的星空币,早日治愈身体。 左家私人订制:那好吧,你们一方面继续寻找下一个有缘人,我呢帮你们提些意见,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落日部落大酋长:朋友,太谢谢你了。 左冉佳又跟他聊了会,此刻X大陆漫长的寒季刚过去,大酋长要带领族人迁徙至靠近湖泊的区域,度过炎热的旱季。等四个月过去,他们还要再迁移至内陆,寻找个地势高的地方,度过雨季。再四个月他们迁徙至中部山脉脚下寻个山洞,等待寒季的过去。 看来他们除了会用些工具,初步形成了语言外,跟野外随气候迁徙的哺乳动物没多大的区别。当然,部落之间经常会发上抢夺食物和女人孩子的惨烈斗争。 左冉佳得好好想想,退出系统,她缓缓睁开眼,外面的阳光热度下去了,屋子里冷气渐渐上窜着。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激起一阵尿意。 她脸色泛红,连忙掀开被子裹上大衣,往外走去。 “嫂子,你去哪里?”杜旭清从屋子里窜出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杜旭渊和杜今淇两小只趴在窗户上,睁着黑白分明漂亮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去厕所,一会回来,”左冉佳轻笑声,知道杜旭泽吩咐的他,她手一翻,掏出十颗奶糖悄悄放他手里。 杜旭清连忙四处看了下,见俩人动作很隐蔽,别人看不见,才将手缩入袖子,“嫂子那你快去快回。”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厕所呢,一片地方一个公厕,人们拎着盆、痰盂倒尿,排队蹲号的是很平常的事情。 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左冉佳还能够清晰地寻到公厕,捂着鼻口忍着恶心脚踏黄河两岸,在冷风嗖嗖中解决了生理问题。 走出门口,她才长长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是后知后觉到在这个年代,日常生活中会有太多的不便了。自己在林子里那一个月姑且算作吃苦,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以后要在这里长久呆着,屋外冷风嗖嗖的,屋内阴冷阵阵,没有暖气、土炕或者地龙,没有室内干净卫生的厕所和方便的浴室,更别说其他。 左冉佳边走边微微摇着头,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你真的是左丫头?”一个拎着格子包用黑色卡子别着短发,穿着一身半旧列宁装微胖的中年女人不可思议地问道。 现在电话并不普及,可八卦蔓延的速度却极快,上午杜家闹的那一场早就被人宣扬出去,说杜家痞子跟人家姑娘领证了。众人悄悄地趴在窗户上看到他们一群人去吃饭,自然将左冉佳俊俏的模样看在眼里,对此心里极为复杂。 杜旭泽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为人行事风格不同寻常,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很多时候是同当下社会格格不入的。但凡超过人们接受范围的,皆被划为流氓的行列。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一些不事生产吊儿郎当的男人不也被归为小混混吗? 众人对其既忌惮又鄙夷还不能显露出来,生怕自家有什么事需要杜旭泽的相助。矛盾得紧,可是他们还是觉得杜旭泽是个可悲的人物,你个人再能耐又如何,还不是孤儿一个给一大家子人当牛做马。 是,人家顾参谋的女儿、刘师长的侄女为他挣得头破血流,可家里人不松口,这俩姑娘还是瞎折腾。普通人家的闺女更不可能跟他一起伺候一大家子人,还要时刻担心他被人举报蹲局子。 二十三岁的人了依旧单身,看着他高大威猛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众人心里是颇为安慰的。 可是,俩个月不见,杜旭泽竟然领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大家的心那个难受呀,纷纷四处打听。 杜旭泽吃过午饭差不多将关系不错的人家走了一遍,消息才一点点地飘出来。杜家媳妇竟然是以前靳家的左丫头。那瘦巴巴整日低头弓腰焉焉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是眼前漂亮的女娃? “张婶子,”左冉佳看着胖阿姨想了好一会,才扒拉出她夫家的姓氏来,正是靳家的邻居,俩老爷子平级,小辈们就多攀扯了些。她弯着眉眼笑着喊道。 “哎呦,还真是,才俩月没见,你变了好多,婶子都快认不出来了,”李秀芳堆着笑意说:“我怎么没听你靳二婶子说你领证的事?好歹你在靳家住了两年,婶子都能算你半个娘家人呢。咱可不能不清不白地跟了人,哪里聘礼不下婚宴不办就结了的呢?是不是杜家小子做了让你为难的事?” 那双鱼泡眼里闪着星星,满是期待地看向左冉佳。 左冉佳笑笑,“我娘家离得远,旭泽哥也是怕我受委屈,先领了证,在家里住也不被人说三道四了。” 李秀芳有些失望,她又道:“你娘家远,可靳家近啊,你们左家好歹替靳家养了十六七年的闺女,当个出嫁的娘家不为过啊。” “旭泽哥心疼我,怕我腿脚不方便麻烦了别人,”左冉佳站在那里并不找借口先走,就站在那里笑眯眯地耐心地满足李秀芳的八卦。 “是啊,你说靳家也真是的,二层楼能有多高,咋就偏偏你要进文工团的时候给摔瘸了?让靳灵清顶替你去了?啧啧,要我说的左丫头,你脑子得灵光点,跟杜家小子学学,别吃了闷亏还替人鞍前马后的。” 左冉佳心道婶子您真相了。 李秀芳又问了几句,看着下班的人越来越多,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左冉佳匆匆往家里走去。 左冉佳刚转过弯便看见杜旭泽紧抿着唇大步往这走,“旭泽哥?” “你不舒服吗?怎么去了那么久?”杜旭泽暗暗松口气,被她甜腻腻地喊旭泽哥,浑身有些酥软,可还是蹙着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惹得路过的人笑他太疼媳妇了。 “碰见了个认识的婶子,说了会话,”左冉佳有些顶不住大家八卦打趣的眼神,扯扯他的衣袖回家了。 院子里已经有了饭菜的香味,左冉佳发现自己中午吃那么多,这会肚子还没出息地叫唤起来。她的俏脸刷地红透了,轻轻跺下脚往屋子里钻。 杜旭泽咳嗽声压住喉咙里的笑意,紧跟随其后从内将门插上,走到卧室瞥到窗外探头探脑的杜旭沣,脸上微沉,吓得杜旭沣连忙缩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将写字桌前的椅子拉出来放到床尾处,正对着窗外坐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存折递过去,漆黑的眸子饱含着浓烈的情谊地看着左冉佳。 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去大半了,屋子里冷意更甚,清冷的黄晕照的左冉佳更加秀丽,她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青色,粉嫩的唇瓣绽放着柔和的弧度。 这是他新婚妻子,一天了,这个认知每每想起,他心神都滚烫不已。 "我的工资和平日里发放的福利都给家里了,这个折子是单位发放的奖金,都是东子帮我一笔笔地存的。除了这些,近几年我整年在外面跑车,也跟伙计们做了点不上台面的营生,钱都放在里面运作,一时拿不出来。 不过我瞧着折子上的钱应该能办个风光的婚礼。" 第二十一章 我媳妇不用您教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将折子塞到左冉佳的手里,继续紧张地说道:“单位发放的奖金不固定,我在外面跑车就多点,平日可能少些,好歹比工资高,够家里平时的嚼用。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那个营生只要来了钱,我会让伙计们给我拿出一半来,剩下的继续投入生钱。 你只管在家里开开心心的,没事逛逛街看看书听听歌,爷们绝对不让你吃半点苦。” 左冉佳咬着唇瓣,眉眼笑意甚浓,打开手里的存折。这是一个纸质的折子,正面写着“活期储蓄存折华夏人民银行京都分行”,里面一页是毛先生的语录,“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地有益于广大群众,一贯地有益于青年,一贯地有益革命,艰苦奋斗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得啊!”再接着的是纸质手写的单子,卡得银行业务章。 浓浓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时候人们赚的钱都紧巴巴的够用,哪里会有余钱存入银行?即便辛苦攒点钱,人们的观念也不超前,觉得放在手里安心。 她从头往后翻看着,六八年就有了流水账,从最开始的二十来块钱,每个月每年逐步往上增加,到上个月竟然入账了一百九十六块! “奖金这么多吗?”左冉佳有些吃惊,这个年代工人们拿个三四十工资都能满足的紧,六七十算是高工资了,便是靳家当团长的大伯也不过八十多块。 杜旭泽摇头笑笑,“说是奖金,不过是给我个辛苦费,爷办事办得漂亮,上面得到好处多了,可不就得给爷点肉汤喝?” 左冉佳看着那一点点积攒出来,在这个年代的巨款五千五百块钱,饶是她见过大世面也曾经有过百万的存款,心还是剧烈跳了下。 “我取了三千给几个干娘,让她们帮着张罗下。”杜旭泽解释着存折里今天下午三千块的流向,喜悦和黯然交织在一起说:“干娘找人算了,说这个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宜嫁娶。阳历也正好到了二月份,避开了周先生离世的月份。” 左冉佳的脸也悄悄红了,七五年农历是润腊月的,华夏人虽然在办事的时候用公历,可一些嫁娶、安葬、庆生等日子还是习惯性地按阴历。 周先生的离世让诚挚淳朴的百姓们很悲痛,过去半个多月了,依旧时不时地摸两把泪。大家也统一将结婚的日期从阳历一月挪到二月,以示对周先生的尊重。 其实现在已经是阳历七六年一月下旬了了,距离农历腊大月二十一不过五天的时间。 “我父亲很早就牺牲了,母亲在生了淇淇后丢下我们兄妹三人跟人另组家庭,我们也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有几个很要好的兄弟,他们家的父母也将我当亲儿子般疼,所以我认了几个干爹干娘,这几天你估计会一一见到的。” 左冉佳乖巧地点点头,在外人眼里杜旭泽性情阴晴不定,眼角那道疤痕增添的厉色也令其不怒自威。可当她摒除一切杂念,才发现这个汉子是个能让人疼到心坎的人,能被他珍重是很不容易和极为幸福的。 杜旭泽见她听得认真,语气也放软变得轻快起来,开始介绍着几个好友,希望她能够尽快融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不仅自己还有亲友也能让她有归属感。 杜旭泽是个很仗义的人,前辈子做到国际排行前一百的企业,跟其性格和人脉有着不小的关系。 他身边有着一辈子共事能患难也能同富贵的铁哥们: 梁家长孙梁焕然是副团长性格刚直亦是个极为仗义的;京都省长的宝贝公子陆康永,现在是文化部副局长,沉稳的性子下是男儿勃发的铁血;服装厂厂长的二公子段文建,纨绔一个,平日没啥大爱好,就喜欢跟在杜旭泽身后;冯坤亮是个面粉厂职员一个,早年入伍的时候曾是杜旭泽手下一员猛将,退伍后亦是唯杜旭泽是从;庞景波是个人们眼中的街井无赖,祖上曾是皇商,成分不好,在哪里都会遭人歧视,他只能装作恶人,护着家里唯一的小妹。 杜旭泽所说的干爹干娘是梁家长子夫妻、陆家夫妻和段家夫妻,可谓是要势有势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即便在京都他也可以横着走。只是杜旭泽向来信奉自己双手挣来的是真,私底下喊个干爹干娘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依旧喊叔、婶,其中的情谊深厚不足为外人道。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说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他们的亲闺女,一家人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才不会折了情谊,”杜旭泽说完,看见左冉佳脸上没有一丝的烦气,微微吐口气,“你,你若是不喜欢跟人来往,我就逢年过节带你走一遭。” 左冉佳摇摇头,将手里的存折收拾好放到枕头底下,笑着说:“旭泽哥,我以前内向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走路,并不是我不喜欢跟人来往。而是我没有旭泽哥那么幸运,遇到同富贵共患难的挚友,我很羡慕你,真的。 我借着你的光认识叔婶他们,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呢? 再说我嫁给你,不能让你失了脸面,令你左右为难。” 杜旭泽眼睛晶亮,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激动地红了眼睛,“媳妇,你真好!” 左冉佳侧过头,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手心指肚都有些常年积累下来的薄茧,干燥温暖,握着她便能给予最大的勇气。小麦肤色的大掌中,是她养护了一个月白嫩如葱段的手,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认真扫除了下午那沉重的恐慌。 “哥,嫂子,吃饭了!”杜旭清在院子里吼了一声,打破了屋子里耳根渐红的俩人。 “走,吃饭去,”杜旭泽一把将左冉佳从床上拉起来,搀扶着她的右臂往门口带。 不过说了一会子话,屋外已经昏沉一片,堂屋里的灯泡被拉开,在暮色里氤氲着黄色的光亮。 一个四周折叠的大圆桌被摆放在正中央,四下里摆满了马扎和小椅子,之前没见到的人此刻全到齐了。杜老爷子还臭着个脸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左边是从鞋厂回来满脸疲惫的杜家林,杜旭沣、杜旭波、杜旭鸿、杜今涵、杜今湘紧挨着坐着。 一桌子的饭菜碗筷是杜旭清和杜旭渊帮着孟桂香摆着,每人跟前一个盛着带着几粒米汤的粗瓷碗,桌子中央是一大篓子掺了黑面干巴巴的馍馍,然后便是三种咸菜:咸萝卜干、腌黄瓜、豆瓣酱。 不过孟桂香特意切了俩咸鸭蛋,老太爷、杜家林、杜旭泽和杜旭鸿各一个。 看着桌上黑漆漆的一片,杜旭泽脸沉下来。 孟桂香紧紧捏着筷子小声解释着:“旭泽啊,不是婶子不舍得做好吃的。只是现在是冬天,粮油站里只供给白菜萝卜的,还限量。婶子一天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没赶上。 旭泽媳妇啊,让你委屈了。不过年前粮油站还会放几波供给,婶子一定赶早去,咱抢白菜、萝卜和肉,过个好年。” 杜旭泽冷笑声,“一家子在一起过,婶子的确很忙。”到底真实原因是什么,他心里门清。他每个月四十块钱外加一个月五十斤粮票、一斤油票、二斤肉票和各种工业票都是孟桂香去他单位领的。 他三叔杜家林在鞋厂一个月能拿三级工的三十五块,另外各种票据若干。 他们家里的孩子都是城市人口,各自有保证温饱的供给,哪里会落得跟农村人吃的般?其他不如他们的人家就还吃三合面的馒头喝粥呢。 他三婶是要闹事呦! 孟桂香讪讪笑笑,给小儿子小闺女夹咸菜,啃着颇硬拉嗓子的馍馍。 杜旭鸿啃了口馍馍嚼了几口,偷偷地吐到地上,只抱着咸鸭蛋黄吃,然后便喝了两口汤。他娘可是说了,在锅里给他闷了鸡蛋羹了。 “旭泽啊,婶子知道你身上有俩钱,但是过日子不能图一时痛快,别到了月末喝西北风。旭泽媳妇啊,你是农村来的,不知道咱城里人的苦。看着不用风吹日晒地种地,每个月有供给,但是那点东西哪里能撑足一个月?还不是用钱买着吃,有时候还买不着,你得多体谅体谅。谁知道外面穿得鲜亮的人家,在家里不是吃糠咽菜?” “婶子,我媳妇用不着您教,”杜旭泽将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不悦地说。 老太爷浑身哆嗦了下,这次他可不敢出头了,孙子是不好惹,但平日里还算孝顺,有啥好吃的都给他一份。今天上午自己被怼的一幕,足够让他记很久,儿孙们的事他们自己闹腾,不缺他吃喝就行。他老咯,就要过舒坦的日子。 杜家林就不一样了,他也狠狠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阴沉着脸:“小泽,你还是我们杜家的孩子,这是你三婶,是你的长辈!别将在外面混蛋样带回家里来,你娶了媳妇就能忘了祖宗吗?” “三叔,”杜旭泽瞥了他一眼,凉薄的模样令杜家林后背起了薄薄一层汗。 可杜家林又一想,自己好歹是当三叔的人,除了老爷子就是他最大,还说不得侄子了?于是他挺直了身子。 第二十二章 分家没你们心狠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你还认我这个三叔,就抓紧给你三婶赔不是!你三婶也不容易,拉拔一群孩子,还要受你的气,这去哪里说都是没道理的事情。”杜家林轻咳一声,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教着。 “拉拔一群孩子,三婶确实有功了,”杜旭泽似笑非笑地看看一群人,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不是全新,顶多是在胳膊肘和膝盖处打了补丁,但是杜旭清、杜旭渊和杜今淇身上的衣服脏硬得紧,露出的棉絮都是黑的。 他没有再争论什么,而是淡淡地说:“大家都到齐了,我想咱应该讨论下以后该如何过。我是长房长孙,现在已经领了证娶了媳妇,既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不便,那就正好分了家吧。” 杜老爷子一听,一口馒头噎在嗓子眼里,直翻白眼,使劲地拍着胸口将馒头咽下,他恶狠狠地看向左冉佳,依旧认为孙媳妇是个搅家精,刚进门一天,就让长孙闹分家了。 杜家林气得紧,“杜旭泽,你瞧你把你爷爷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还好好活着呢,就想图个儿孙绕膝过个晚年,你这不孝子是要气死我们啊!” 杜旭泽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微勾起的唇角配着眼角的疤痕,显得凉薄又绝情,“三叔,分了家,爷爷照样是我们的爷爷,该孝敬的我们一样不会少,说不定到爷爷手里的比现在还多呢。您呐,可别拿爷爷说事,也别给小侄扣不孝的帽子。” 小辈们皆不吭声,有的颇为兴奋,有的无所谓,有的则复杂里暗含怨恨。 杜今淇钻到杜旭清怀里,有些害怕地露出对漆黑水润的眸子,看看大哥,又瞧瞧漂亮的大嫂。 “你,你是铁了心的分家吗?”杜家林深吸口气,杜旭泽也算是他一手看到大的,其主意很大,行事颇为杀伐果断,瞧他的模样,怕是难回头了。他心里有些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了,只能看向孟桂香。 孟桂香狠劲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没骨气的东西,被个小辈给拿捏了。她硬着头皮笑着说:“旭泽啊,咱家因为没什么亲戚,吃了太多亏。婶子眼瞧着你们小辈们长大,能相互帮忙高兴地很。你结婚了,过了年你沣子弟弟也结婚,一大家子多和乐,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今天是婶子做的不好,待会婶子给新媳妇下白面条,卧上俩荷包蛋,再放片过年的腊肉,咱就当刚才的话没说过,好不好?” 杜旭泽轻笑着摇摇头:“婶子,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我娶了媳妇就该顶起大房的门户,不麻烦您跟三叔来照看弟弟妹妹。” 孟桂香咬着牙喘口气,明白今天分家势在必行,自己只能多争取下利益了。她闭上眼稍微想了下,便说:“行,旭泽长大了,要单飞了。婶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过怎么分法你得听我的。” 杜旭泽挑挑眉,“您先说。” “清子平时照看着你亲弟弟亲妹妹,他得分给你,”孟桂香看了眼半大的杜旭清,这孩子最会滑头,自家俩小的儿子没少吃亏,都说半大的孩子吃穷娘。杜旭清拿到的供给根本不够他自己吃的,大家在一个屋檐地下,她还真没法明目张胆跟以前样苛待他,分出去倒省很多事。 杜旭清激动地搂紧杜今淇,巴巴地望着大哥和大嫂,只是那皴黑干瘦的模样着实不好看,还不如动物园里的猴子呢。 “可以,”杜旭泽点点头。 “你爸和你二叔都没了,老爷子该我跟你三叔养老,”孟桂香满意地继续说,拿捏住老爷子,她就能多从杜旭泽手里抠出点东西来。“不过,他也是你们大房二房的责任,所以你得出双份的养老钱。” 杜旭泽唇角带些讽刺,花钱买心安,他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老爷子年龄大了,平日里得吃点药,吃饭也得吃些软化的精细物,婶子也不跟你多要,你就每个月出二十块钱外加六斤白面三十斤玉米面和两斤红糖,当然逢年过节的节礼不包含在内。” 孟桂香要的不少,可着杜旭泽工资补贴的一半要的。她趁着今年杜旭泽在外跑车,偷偷走了他的人脉,将杜旭沣安排进印刷厂当学徒,一个月有二十块钱呢。明年杜今涵也能工作了,家里负担轻。 杜旭清一听,眼睛红了,他知道哥哥一个月的工资不过四十块钱,能有补贴多少他也一清二楚。他没犹豫咬着牙说:“哥,我不跟你分走了。我在三叔三婶家多干活,不用你替我出孝敬钱!” 杜旭泽隔着左冉佳,拍拍他的脑袋,笑着说:“傻小子,大人的事你甭操心。三婶,还有什么你一起都提出来。” 杜旭清偷偷侧过脸摸着泪,俩小只则着急地替他抹泪,拽着他的衣角。 孟桂香也不客气,嘴巴吧嗒吧嗒地说:“虽然这房子是Z府奖励给你爸爸的,但他是老爷子的儿子,所以算是杜家的共同财产。三婶也不跟你们说虚的,就按照你们杜家男人人头分。一共八份,你们大房和二房算作三份。正好西屋那排给你们。 后院的菜地都是我在侍弄,加起来没有一分地,就不给你们了。厨房呢,你们就在正房和西屋中间夹层垒个灶台。 咱家人多就指望你跟你三叔的工资,开销很大,婶子手里也没余钱给你。 如果你同意的话,咱就分家。” 杜旭泽嗤笑声,“婶子,你有房产证吗?” 孟桂香一怔,声音抑制不住地拔高道:“你什么意思?” “当年我父亲牺牲了,是梁叔替他跑下来的慰问金、房子和我的工作。他已经替我们兄妹想到了财产归属问题,办理房产证的时候,写的可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名字。叔婶,若不是我父亲,你们一家人还在农村种地呢。 你们也别跟我攀扯拉扯我弟我妹多么不容易,他们怎么长大的需要我挨个问下邻里街坊吗?”杜旭泽没给他们接话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道: “我今天是打定主意分家,当然我没你们心狠,不给人活路。 房子从中央分开,东面的归你们三房,西面的归我们。爷爷既然是你们养着,那么堂屋也给你们。正好东屋一侧没靠墙建,有一个过道通往后院的菜园,三婶既然喜欢那里,明天我就找人帮你们重新修改门窗,在后院开个门,自成一个院子。 我们大房和二房每年给爷爷一百块钱的养老费,外加五十斤白面和五十斤的粗粮。节礼另算。 三叔和三婶要是同意的话,明儿个我就办了这事,也顺道让人来丈量地,给你们登记房产证。如何?” 杜家林和孟桂香交换了下眼神,他们这五年来沾了不少便宜,从一个农村人变成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吃国家供给粮。杜家林和杜旭沣有工作每个月都能往家里开五十五块钱,另外还有福利补贴。 虽然按照杜旭泽的分法,他们少沾了很多便宜,可是能过户有自己的房子,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当然,你们不同意也行,我给队里写封信,问问他们咱老屋塌没塌。农村户口转城里的难,但我相信城市户口再转回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别,旭泽,我们同意,不过,婶子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这个你可一定要答应!”孟桂香连忙应声,见杜旭泽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她禁不住吞咽下:“你看你小涵妹妹十六岁了,她可是初中毕业生,你瞧瞧能不能给安排到Z府机关啥的坐办公室?” 杜旭泽瞥了眼低头数指头的杜今涵,冷哼声:“杜今涵是初中毕业生,过了年许多厂里都招工,她有本事就自己考进厂子里。侄子可没那么大的脸,让她一个初中生坐办公室。 三婶,我想您该不希望为了女儿的工作,丢了儿子的工作吧?” 孟桂香连连摆手,“当然不会。” 分家的事情初步定了,本就硬的黑面馒头已经冰凉。 孟桂香心疼地拿出白面扯了一锅面条,将俩鸡蛋打碎,又把俩片腊肉剁成丁,当做散伙饭了。 吃过饭后,杜旭清领着俩小的嬉笑跟着去了杜旭泽和左冉佳的房间。 刚进了小隔间,杜旭清就小声地激动原地蹦跳着,“嗷嗷嗷,分家咯,以后我跟大哥、大嫂、渊子和小淇淇一家咯!三婶再也管不着我了。” 杜旭渊也跟在他身后笑着跳喊着:“分家咯,分家咯!” 杜今淇还有些害生,只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拍着手掌,脆生地跟着喊。 “行了,没出息劲,”杜旭泽笑骂了句,“你别以为没有三婶管着就能上天,你大嫂可是哥的心头肉,累着她,小心你的皮。”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左冉佳羞恼地推了他把,可惜他人高马大的,一身蛮力哪是她能推动的。 “嘿嘿,只要让我吃饱,干啥都行!”杜旭清拍着胸膛一副小大人模样,咧着一口白牙,虽然有些寒碜,可莫名让人心酸。 第二十三章 别怪我趁火打劫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孩子们只是闹了一小会,就被杜旭泽嫌弃地一一拎了出去。 屋外漆黑一片,北风在狭窄的巷子里呼呼作响,听的人本就冷的身子莫名打了个寒颤。 杜旭泽去厨房里端了热水,给左冉佳兑了两盆,又晃荡出去了。 左冉佳插好门,在小隔间里简单洗漱了下,刚打开门,盆子就被候在门口的杜旭泽给接了过去。 她轻咬着唇瓣,俏脸红的不行,心开始噗通噗通猛烈跳动起来。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垂头摆弄着耳边的发丝,心里已经模拟了无数次待会的情景,但凡想到俩人坦诚相见,胃里就涌出一股酸水。 她眉头紧蹙着,指尖冰凉,十分痛恨自己是个窝里横的家伙。 靳灵清说得对,她是个傻的,分不清人的心肠,向着狼心狗肺的人掏心掏肺,而对着捧自己上天的人,可个劲地糟践。在某种程度上说,她同那些名义上的兄妹又有什么不同呢? 左冉佳这一世想将最好的自己呈献给杜旭泽,让自己身心全部属于他。只是现在她还做不到,上一世那个男人对她造成的伤害太深,一度让她抑郁地想要自杀,凭借着心里那股不甘才挺过了艰难的时光。 再多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会一边努力走出心里的阴霾,一边做任务让自己真正地强大起来! 杜旭泽倒完水,跨着沉稳的步伐进了屋,然后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木栓响起清脆的声音。昏暗的灯光下,他漆黑的眸子像是山涧里深邃的湖水,漾开一波波春色,消融掉一冬的寒意。 左冉佳局促地站起来,她的眼睛四处飘着,手紧握着衣角,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措、慌乱和害怕。 杜旭泽脱下大衣,唇角勾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向她走近。 她连忙侧身踉跄地退了一大步。 杜旭泽立马扶住她,无奈笑着道:“媳妇,我们已经领证了,你难道在答应我的时候,没想过以后面对什么样的日子吗?” 左冉佳紧抿着唇都快哭了,她头垂得很低,露出优美白皙的颈项,在这个呼吸交织的夜晚尤为的迷人。 杜旭泽轻叹口气,转身绕过她在箱子里翻腾一阵,拿出他以前穿得破旧的棉衣用锤子将钉子分别给敲在俩大窗户上面,暂时当做窗帘。灯光不再泄露,屋里的荷尔蒙更加浓烈四处窜着,乱了俩人的呼吸。 “睡吧,这几天你跟车没休息好,你放心,在你没有彻底接受我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杜旭泽深吸口气本想要平息躁动的心,可鼻息下全是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那股燥热更盛起来。 他揉揉眉间,对不信任侧头悄悄瞄自己的左冉佳继续道:“爷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虽然之前我说咱俩试试,可既然领了证,我就不允许你再反悔了。婚姻不是儿戏,你跟谁结婚不都要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我还不信有几个人能比我更稀罕你,你怪我趁火打劫也好,怪我失信也罢,除非我死,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左冉佳听他说出死字,心里又气又怕,她冲着地面呸呸两声,眼圈泛红说:“我不许你说那个字!你如果真的喜,喜欢我,就给我好好地活着,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到处惹事。你是有家的人,你得护着我。” 杜旭泽大声地哎了声,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丝丝都染着幸福的弧度。他喜欢她,不惜用现实的残酷对她步步紧逼,虽然领了证,可他还是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和喜欢。此刻,他犹如夏天里饮了一气清冽的泉水般畅快,又如冬天里守在暖炉旁舒坦。 “快去床上躺着,今天我瞎忙活了,忘了让人送碳,你先委屈一晚上。”杜旭泽催促着。 左冉佳知道系统哄她那套狐假虎威的说法不一定管用,更多的是想驱使她为历经了世界末日没了历史和古迹可循的2222年人们服务,收集珍贵的人类文化瑰宝。心里的创伤固然需要许多的阅历和强大的技能武装,可她一个活了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见过的还不多吗,懂得的还少吗? 连死都经历过了,她在一心捧自己上天的杜旭泽跟前,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男女之间除了相伴之外,男人更喜欢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闷在心里的一切。 她听过那些小丫头片子对小说里描写的男女之间情事的向往,可花样再多,也不过是原始地旋律,能有天地间的差别吗? 不说生孩子必须经历这事,便是他想要,左冉佳觉得自己也不舍得拒绝吧。 闭上眼躺在床上忍个三五分钟就过去了,她没必要因为自己的原因,惹得他不高兴。 经过翻来覆去的心理建设,左冉佳低垂着小脸将大衣脱了,又羞羞答答地脱去毛衣和裤子,穿着那套拉绒保暖爬到床里面,用被子裹得严严的面朝着泛着冷气的墙壁。 杜旭泽麻溜地将自己扒得只剩下短裤,精壮的身躯修长有力,肌肉纹理分明,在灯光下染了一层蜜色,充斥着无尽地爆发力。他关了灯利索地翻身上床,扯过被子安稳地躺在床外侧。 好在被子是按照床的尺寸来的,足够大,他们中间还留有俩人的空呢。 或许许久没有在屋子里睡床,或许不需要为未来而仓皇,也或许身边的人是杜旭泽。而他又规规矩矩地躺着,摆明用行动来履行诺言,给足她时间。 左冉佳没了害怕,反而升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期许。 疲惫渐渐袭上眼帘,她拥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左冉佳许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她早年经历得多,生活压力大,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症,时常睁眼到天亮。上了年纪,她看开了许多,自己也有了点资本,可也习惯地一天睡个四五个小时。 重生回来,她身心不由自主地紧绷着,也不敢多睡。 这么畅快地睡觉让她幸福地用脸蹭蹭被子,可下一秒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小麦肤色滚烫结实有力的胸膛,整个人都呆了。 她竟然自己从墙根滚到杜旭泽的怀里,将人家挤到床沿,一手环着劲瘦的腰,一只腿竟然,竟然挤到人家俩腿中间。 她睡觉很老实,喜欢蜷缩成一团抱着被子睡,若说自己是被杜旭泽抱入怀里的,她是绝对不信的。左冉佳睡觉一向很浅,一丝风吹草动她都能惊醒,更何况从床里到窗外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寻着暖和地,没羞没臊地滚了过来。 左冉佳欲哭无泪。 杜旭泽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的僵直,唇角得逞的笑意掩去,他故作自然地说:“你再睡会,我去给你打早饭。”说着他拉开她的手脚,大咧咧地站起身,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左冉佳的手脚被烫的缩了回来,眼睛瞪得大大地,将他魁梧的身材看了个遍。 她猛地将被子把自己给蒙起来,脸烧得紧,心噗通噗通快要跳的嗓子眼了,而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幸福席卷了整个人。 似乎,这样的早晨她不光不讨厌,还对那坚硬的胸膛带着深深的眷恋。 “小傻瓜,”杜旭泽穿好衣服,见她还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好笑地连被子一起将人揽入怀里,“别闷坏了,不想睡就起来,咱今天可是分家第一天,很多事要办呢。” 左冉佳闷闷地应了声,听着关门的时候,才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通红的俏脸,水汪汪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她哆嗦着从被窝里起来,穿好衣服,将窗户上的棉衣给取下来,梳好个利索的马尾辫,推门出去。 杜旭清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蹿了出来,他笑着跟左冉佳打了招呼,便去厨房里将兑好水的脸盆、新搪瓷缸和抹了牙膏的牙刷端了过来。 左冉佳赶紧上前接了,不好意思道:“以后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不是多累人的事。” 杜旭清嘿嘿笑两声,也没说什么,便跑开了。 杜今涵抱着胸靠在门框上,冷笑声:“嫂子可真是漂亮啊,也怪有本事的,迷得家里大大小小都围着你转,鸡鱼蛋肉地供给你吃。我就看着你能将家里过成什么样,可别连吃都吃不上了。” 左冉佳抿着唇并没有答话,直接转身进了屋。 杜今涵气得跺了跺脚,手指扣着门框,能什么呀,不就是嫁给一个跑车的大哥,一个月就四十块钱的工资。左冉佳不过是农村丫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寻个更好的,吃香的喝辣的,看大哥他们后悔到肠子青! 左冉佳关好门,拿出自己那套洗漱品和护肤品,刷完牙,她先去了角质后,用洗面奶洗净,贴了张面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便拿出纸和笔来。 她特意买的做旧的钢笔和普通的信纸,在小隔间趴在墙上边想边写着。 之前她以为现在政策严,杜旭泽只能跟普通的员工一样吃死工资,一大家子人等他养着,根本没有多少余钱。 第二十四章 轻点啊别砸坏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显然,杜旭泽就不能让人以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五千五的存款就是去了三千多,还有两千五呢,以这个年代人们工资水平和纸币强大的购买力来看,两千五完胜2018年的二百五十万呢。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生活在这里,住在这间屋子中。所以她更想让自己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生活的舒适些。 从小的针线、火柴、香皂、碗筷、盆子、水壶到大件的被褥、缝纫机等等,分了家他们需要购入的东西很多。她先一一列出来,以后慢慢添置。 自己有手艺在,她对商场里卖的成衣不太满意,不如买了针线、布匹、棉花和缝纫机自己制作呢,不仅省钱,更重要的是好看。 十五分钟,她只罗列了大概,洗了手将面膜揭掉,把精华液拍开至吸收,又涂上护肤品,整个人精神多了。她正好听见杜旭泽回来跟杜旭清说话的声音,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放回系统的暂存空间。 “我打了油条和豆汁,京都正宗的味道,你尝尝喜不喜欢,”杜旭泽拎着十根油条和一大茶缸的豆汁进了屋。 油条的酥香和豆子的醇香弥散到整个屋子里,左冉佳坐在床边,用纸捏着根油条咔嚓咬了口,酥脆还带着劲道又不油腻,的确不错。她又喝了口加了糖的豆汁,没了豆子的苦腥气,甘甜可口令人满足地忍不住轻轻喟叹声。 “待会伙计们就带人过来帮咱修整院子,你有啥想法没?”杜旭泽大口地咬着油条,含糊地问她。 “你们准备怎么做?”左冉佳没有头绪,先听听他怎么设计的,自己再另外补充好了。 “你昨天也把咱家前后看了一遍,东屋后面有条通往后院的过道,我想着将东屋和堂屋的门都封上,给他们在东面重新开门,窗户留着采光就行。从厨房那里起座墙堵上,彻底跟咱们的院子隔开,然后在后院里开个大门。”杜旭泽边说边给左冉佳比划着,有些歉意道: “咱比三叔三婶少一个堂屋,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左冉佳笑着摇摇头:“他们人多,房子分的不够了,三婶能愿意?再说爷爷还跟着他们住呢。而且我们院子大啊,完全能够在东西屋子南边再起两间,还能盖倒座房,院子里有石榴树和枣树,树下面可以开出些地,种点葱蒜香菜辣椒的。 要是能寻到不错的葡萄藤,夏天里也有乘凉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杜旭泽点点头,“还别说,院子大了好处不少。” 油条太大很实诚,她吃了两根就饱了,喝了半缸子的豆汁,擦了嘴弯着眉眼,突然来了兴趣:“咱房子肯定会住不少年,淇淇过几年大了得自己一间吧?清子过了年就十四了,娶媳妇也很快。而且,”她一顿,声音很小地说:“而且还会添新丁,三间正屋肯定不够用,不如趁着现在一起盖起来。 西屋旁边的杂物间不大不小的,盖的也简陋住不了人,可以拆了跟旁边的地一起盖成两间。东屋旁边盖个跟咱这房子一样带个套间的正房。 倒座上沿着墙盖满四小间。一间当厨房,一间用来洗澡洗衣服的,一间是杂货屋,另一间能当厕所吗?” 杜旭泽挑挑眉,在农村家家户户院子大,都有简易的厕所。可到了市里,人们住房本就紧张,除了住楼房的,家家户户差不多都要排队上公厕的。“行是行,不过有厕所的话,味道比较冲,你如果不介意,咱就垒一个。” 左冉佳听了眼睛一亮,连忙又说:“只要厕所建得合理,平日里勤打扫,一点味都没有的。”她拉开抽屉,将自己刚才用的纸笔拿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咱厕所和厨房分别盖在门墙的两头,味道不会串。咱邻居这边是没有房屋的,咱靠着这个墙盖厕所。” 杜旭泽嗯了声,微眯着眼睛想了会,“咱对面就是JZ大院,里面家家户户都有厕所,我打听下他们的管道走的哪里,能够顺上最好。不行的话,咱只装个抽水马桶,把坑挖在屋子外面,上面加盖个水泥板。反正每天都有乡下各个大队的人来拉肥料,咱报个名,让他们每天走的时候顺便来一趟。” 左冉佳连连点头,能用上抽水马桶是最好不过的了。 “泽哥在家吗?”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杜旭泽笑着往窗外看去,对左冉佳说:“波子他们来了,你先在屋子里坐着,等会干娘她们来了,你再陪着说话。中午我们去饭店里吃,等厨房盖好后,咱再烧温锅饭。”说着就要往外走。 左冉佳拉住他,对上他幽深的黑眸,小脸又没出息地红了,“待会你们先在杂物间垒个灶台,明天咱做着吃吧,每天出去吃费钱不说,粮票也跟流水似得没了。” “光垒灶台哪能行,屋子不通风也没有鼓风机!要我说建厨房就按照国营饭店的建,咱就用煤气和抽风机。爷赚钱可不是让它发霉的,我不舍得你受苦,”说完这句话,杜旭泽趁机吻了下她的脸颊,一溜烟窜了出去。 左冉佳捂着左脸,抿着唇笑。她继续坐在桌前,看看窗外越来越多的人,低头在信纸上写写画画。 杜旭泽人脉广,手一招呼,庞景波、冯坤亮、段文建就先领着三拨人等候着差遣了。梁焕然在部队里要准备春节比拼走不开,而陆康永则去乡镇上开会去了,一时回不来。可梁母、陆母连同着段母已经在得知小两口领证后,开始张罗开了,说保准给干儿子办得漂漂亮亮、热热闹闹的。 砖头、水泥、沙子和石子都是用一辆拖拉机拉到巷子口,男人们用结实的篓子一点点背过来的,还有窗棱、门框、门等等物件。 来的都是诚心实意干活的人,话不多说,了解到杜旭泽的意思,大家就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干起来。大锤子冲着东屋东面的墙锤去,一下下敲在三房人的心上。 孟桂香光是看着一个个人高马大吊儿郎当的青年,心里发怵,只嗷嚎一嗓子:“轻点,别砸坏了!” “放心吧婶子,Z府大楼都是我爹带我干的,就这点活个把小时就能给你搞定!”一个小伙子咧着牙憨厚笑着说,往手上呸呸两口,继续喊着口号往墙上招呼。 杜旭泽跟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在院子里比划着,想在哪里起屋子,厨房什么样式、厕所又是什么样式的。 汉子抽着烟摆摆手道:“杜同志,盖屋子快,但是做地基就耗费时间,现在冬天多冷啊,地冻得实实的,不好挖土。要我说开春盖最好! 天不冷不热的,雨水也不多。” 杜旭泽听了点头,“也行,叔你可得给我想着点,别接了大工程忘了我这小活。” 汉子搓着手笑笑,“哪能啊,明年阳历四月份叔就来给你盖房子。” 杜旭泽应下来,他正好琢磨琢磨厨房和厕所的事情。今年先凑活着住,等开春建房的时候,顺道在每个屋子里盘个炕啥的,省的烧炉子熏人还不安全,不烧又冷的紧,反正都是一样烧煤炭。 他到了屋子里,怕左冉佳心里失落不高兴,跟她细细地解释了下:“媳妇,马上过年了,大家心思也都不在这里。咱好好合计下,到处走走看看别人家的厨房和厕所,拿出个详细的规划来,开春就动工,比现在仓促做出来的粗活强多了。你觉得呢?” 左冉佳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她笑着说:“可以啊,反正这事不急,不过那间杂物间得好好收拾一番。” “那是当然,”杜旭泽暗地里松口气,自家媳妇太好说话了,他心里反而有些不得劲,总觉得她在跟自己说客套话。“媳妇,你,会做饭吗?”他迟疑了下,问了句,问出来就恨不得将嘴巴给缝上。 “当然会了,”左冉佳点点头,眉眼弯着带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半开玩笑的口吻配上十七岁的模样,便显得有些小俏皮:“旭泽哥哥你娶了我可赚大发了,我不仅做饭好吃,针线活也好!等我做出来饭你尝尝,保管你不愿意再在外面吃了。” 杜旭泽稀罕的紧,要不是窗户外面那么多人时不时瞥过来打趣的目光,他得狠狠将她搂入怀里好好稀罕稀罕。“好,那我可有口福了。” 他心里想着,就是她做成猪食,只要对自己每天这般笑颜如花,他都不舍得出门的。 “我瞧着杂物间跟正房应该是一起盖得,当厨房十多平米也不算小了,不过它平日里只堆放杂物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了,你们给好好修整下,咱以后就算不另外修厨房都可以。”她拿出纸又画了下,“我们砌个这样半人高的台子,做饭切菜洗菜的都方便。” “成,我跟师傅们说说,他们都是行家。”杜旭泽嗯了声,看了她眼,不舍地钻出房门,被门外的一群人逮着狠狠地取笑了番。 杜旭泽心情好,由着他们笑闹,只是勾着唇角痞痞笑着说:“哥可没少给你们随份子钱,等腊月二十一,你们可要大出血了,现在就尽情地笑吧,哥坐等着收钱。” 他的一句话将众人噎了下,纷纷笑骂回来。 第二十五章 何止羡慕嫉妒恨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泽哥,别说咱兄弟们只是将你随的份子钱随回来,就是另外给一份,兄弟们也高兴着呢,是不是呀!” 众人纷纷道是,在场的人有几个没受过杜旭泽相帮的?而且还是那种影响一辈子的坎,他的恩情,不只是他们,就是他们家里人都心心念着呢。若不是大家知道杜旭泽惦记着人家姑娘,他们背后的老母们早就齐齐出动给他寻媳妇了。 正说着,梁母、陆母和段母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相携而来。段母更是还没进门就喊起来:“建建,快累死娘了,你还不过来帮娘和你婶子们提东西。” 段文建在一片哄笑声中苦着张脸招呼俩伙计跑出去,小声说:“妈,您给儿子留点面子不行?建建、建建地喊,多难听多土气呀,您得称呼我为文建同志!” “呸,”段母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压在儿子身上,“你名字可是你爷爷取得,寓意好就行,管它谐音是什么!” 杜旭泽大步走出来迎接她们,接过梁母手里的东西,挨个跟她们亲切地喊了遍,招呼着往院子里走。 左冉佳听到声音也出了屋子,白净俏丽地站在屋檐底下,像是一抹夏日的炽阳,晃得众人有些晕晕的。他们在知道杜旭泽心思的时候,都悄悄地趴墙角瞧来着,住在JZ大院里左家丫头就是个干瘦的豆芽菜,低着头,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遮住大半的模样,虽然露出来的鼻口小巧精致,漂亮是有,但在穿戴增色五分的众多京都丫头里,着实不够看的。 那时候他们还纳闷,泽哥为嘛放着漂亮的顾薇宁和刘月红不要,他们才不信泽哥说门户不对哄弄小丫头片子的借口,却偏偏看上了她? 如今,他们那叫一个悔恨呐。 一个蒙尘的宝珠放在他们眼前两年,他们都没发现!难怪泽哥是泽哥,他们只是小喽啰。 左家丫头贼漂亮了吧,他们脑子里都翻腾不出形容词,只觉得她跟仙女似的。 “啧啧啧,小泽啊,这真的是左家丫头?太漂亮了吧,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梁母一进院子看到左冉佳,饶是看过各种美人的她,也难免倒抽口气。 杜旭泽跟夸得是他般,低咳一声,笑着说:“您干儿子可是盯了这丫头两年,还能认错?” “就属你小子贼,”陆母笑骂着,“看见好的早早地叼进窝里了。” “唉,要是我们家建建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我跟你干爹都不会愁的晚上睡不着觉。”段母是不遗余力地贬低着自家儿子,恨不得领着杜旭泽回家里当儿子养。 段文建早就麻木了,嘁了声,继续招呼着伙计们干活。 左冉佳乖巧地挨个叫了遍,由着她们扯着自己进屋从上到下打量着,一句句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着,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杜旭泽拎着暖壶和几个粗瓷碗进来,“干娘,家里啥都没准备,你们先将就着点,等我们将小家支起来,你们可得常来给我们送温暖啊。” 三人都笑着应下,陆母抓着左冉佳的手,笑着对杜旭泽小声说:“你昨天给了我家里各个房子的尺寸,我傍晚先去寻了熟人上废品站逛了圈。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我挑了些中规中矩的家具、瓷器,让人趁夜用货车给拉出来,估摸着这会就快到了。 马上过年了,你们怎么也得将家布置的像模像样。再说还有四天办酒席,现打成套的来不及,别让人看了笑话。” 杜旭泽和左冉佳连忙应是,京都的废品站很大,在一个末代亲王的别院里,空房子很多。看废品站的老大爷心疼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便将整齐些的都收入到房子里,熟人偷摸寻来拉上几件也比放在屋子里生霉强。 大多数都是寻些小物件,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大件成套的家具还是不少的。 最近翻案子的越来越多,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家清楚,黑暗的十年怕是要过去了,可谁又能保证在这最后煎熬的岁月里,没人趁机再恶狠狠地啃上别人一口呢? 小心总是没错的。 梁母三人将带来的东西都打开,昨天一下午加半个早上,她们采购了不少东西。 “小泽生怕委屈了你,直接让我们按照搬新家过好日子的标准买的全套的。他没提前打个招呼,时间又选的那么急,我们几个人也手忙脚乱的,想到的都买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写下来,干妈们再跑一趟。”梁母说着将东西开始往外拿。 “我们几个老娘们拿不了太多,还有些让市场上的熟人用车拉来。”段母也埋头将自己买的那份往外掏着,还颇有些自豪得意地说:“左丫头啊,我们家小泽是个会疼人的,你虽然已经跟他领了证结婚了,他还不舍得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全是按照咱京都最高标准来的。 三转一响肯定有的,还有一'咔嚓',全是最好的牌子,这价位可比普通人家凑起来的翻了几倍。”她说着凑近左冉佳耳边,小声说:“金耳环、金戒指和金项链他也弄了一套来。衣服鞋袜的,我们不知道你的身量就先没买,等吃过饭他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一起出去逛逛,除了添置衣物,再瞅瞅还缺啥。” “对,时间有些紧,新被子不好赶出来,干娘们就先给你们买了四套,等过了年,咱再寻老人们多做下几套。”陆母笑着接话道。 左冉佳抿唇笑着,“干娘,衣服和被子我都会做,等去逛街的时候我买些布料吧。既然买了缝纫机,搁置着多可惜。” “不算今天还有三天了,赶不及了,先买两件穿的吧,”梁母摇摇头,“闺女啊,别急,以后有你亮手艺的时候。” 左冉佳想啊,她不急,自己明明会做,花大价钱买衣服费钱不说,也不一定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束之高阁多可惜呀。她想了想还是说:“干娘我做的很快的,不过就是剪裁再车缝下,有机器一下午能做两身呢。”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陆母瞧她不像逞能的人,便揽住俩老姐妹,笑着应下来。“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你们小家没个长辈操心,你得担起责任来。每个让人羡慕的家庭,不仅仅是需要一个能干有本事的男人,还要有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 “干娘,我记住了,”左冉佳弯着眉眼道。 外面又热闹起来,梁母和陆母对视一眼,拍着掌说:“估计是送家具和三转一响的来了。” 四个人出了卧室门,就见院子里的年轻人开始从胡同门口将东西一件件地往院子里扛。亏得是上班上学的点,不然凑热闹的人们得将胡同堵了。即便这样,左邻右舍的妇女、老人和孩子们还都探长脖子往这边看呢,望着一个个在阳光下闪着光的家具,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呐,为毛不正干的杜家痞子娶个媳妇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他认识的那几家有权有势的人家给他撑门面吧? 铁定的,杜家痞子整日不着家,天天开车往外跑,哪能买得起自行车、缝纫机这种大件呢!那些红木家具都是干部家才用着的,啧啧,他们心里更觉得巴结好杜家痞子,比结仇要好得多,咽下酸水,琢磨着过几日的婚宴备些啥好东西。 左冉佳没往院子里挤,而是站在屋檐底下,睁着水汪汪的笑眼看着。 26型红色“飞鸽”牌女士崭新的自行车,反射着冬日的阳光,看得人心里觉得喜庆。商家还送了些漂亮的彩色玻璃丝,让顾客自己往车把、横梁和后座上绑,不仅美观还结实。 蜜蜂牌的缝纫机也散发着光亮,漆黑的机头、红棕色的工作台底座,沉稳大气,让左冉佳瞅得手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能上手。她有着十多年服装厂上班的经历,过手的机器不少,自个儿家里有来也买了个半旧的。在后世出了各种电动缝纫机,她还是偏爱这种老式踩踏手摇的机子。 一个笨重的“牡丹”牌收音机,京都人喜欢称其为话匣子,亦是红棕色的外壳,磨面带花玻璃,下面是几排按钮和旋钮,带着浓厚的年代气息。年轻人们已经摩擦拳掌了,纷纷喊着杜旭泽插上电大家听上一波,干活也有劲! 三小只更是忙前忙后地跟在杜旭泽身后,眼睛不够看的了,他们觉得自己的日子前一刻还在谷底,哥哥来了后又分了家,日子就一下子窜到了天上! 这些好东西可都是他们家的呢,杜旭泽和杜旭渊故意在杜旭波和杜旭鸿跟前显摆,吐舌头挤眼的,可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杜今淇有样学样,跟比自己大两岁的杜今湘吐舌头皱鼻子,还傲气地甩甩自己短而乱轰的麻花辫。 三房的人都站在院子里,眼睛黏在这一个个用钱堆出来的物件上,孟桂香心里那个悔恨啊。她攒了那么多钱,也想着给儿子办个像模像样的婚礼,让街坊们瞧瞧。她也应女方要求费了好大劲才凑够了三转一响的票和钱,等过了年就买,反正女方要带过来的。 可她准备好是一回事,看着自家侄子又买了套心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按照她的想法,如果没有分家,这些不都是她儿子的吗? 第二十六章 三转一响一咔嚓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没有管三房的人,乐呵呵地从卧室里将椅子搬出来,把录音机坐上摆在窗户下,接了电摆弄了会,清晰的侯宝林、郭启儒说的相声便响起来,听得人直拍手吆喝。隔壁院子里早就有人踩着椅子坐在墙头上,跟着热闹地叫好。 “兄弟们抓紧干,中午哥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肉喝酒去!”杜旭泽高声喊了句。 众人应声,收了心继续干活,不用重新盖房子,他们人多一上午就能干完了。一伙人在东屋、堂屋及杜家林夫妻住的正屋的另一侧一一敲出门窗的空来;一伙人把原来的门窗拆卸了,门用砖头严严实实地堵上,窗户则换成全封的毛面玻璃,能很好地采光却瞧不着外面的样子;一伙人则将新敲出来的门窗按上。 另外还有一拨人收拾杂物间,屋顶的瓦重新翻整了遍,里面的杂物被搬出来堆在院子里,用砖砌出饭店里的那种半米高的工作台。另外还将正屋和西屋中间的夹层,打了个防水的油布棚子,当杂货间使用。 在房产处的工作人员丈量土地的时候,孟桂香携着杜老爷子和杜家三房老小差点给杜旭泽跪下,不允许在后院另开个门,说这一片区的院门就没这个朝向的。讨价还价一番,杜旭泽同意沿着东屋墙壁往南垒堵墙,同院墙接上,重新开个门。 于是又有一俩人开始挖沟砌墙。 他们分工明确,又是干活的老手,虽然听着相声说说笑笑的,可手下的活丝毫不含糊,速度快还仔细。 左冉佳和梁母她们继续看着用车拉来的物件。 咔嚓指的是相机,这时候的相机是紧俏货,不是普通人家有钱就能买到的。“海鸥”牌相机跟后世的机子相比,有些笨重被称为“方盒子”。杜旭泽刚拿到手里摆弄着,旁边的杜旭清按耐不住,“哥,你给我们和嫂子拍一张呗?” 这个小人精生怕没自己的份,明白只要提到嫂子,大哥肯定会满足自己的小小心意。 杜旭泽笑着道:“行,干妈你们站好,我试试这方盒子好用不。” 几个人连忙整整衣服凑到一起,左冉佳注意到三只小的略微黯然的神情,明白他们想照相,可是身上破旧的衣服令他们有些难堪。 她笑着将小家伙们扯到跟前,弯着腰轻声在他们耳边说:“这几天嫂子给你们一人做套新衣服参加喜宴,年前再每人做套替换穿的。” 一听有新衣服穿,小的们皆满足地笑开了,皴黑的小脸漾出花,傻傻地露出一口白牙。 杜旭泽心情无比地好,让人给他和左冉佳单独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俩人规规矩矩地站着,可一个满足地朗然笑着,一个露出羞怯的弧度,在胶片上留下幸福的痕迹。 现在的胶卷也不贵,杜旭泽咔嚓咔嚓几下子,便把商家赠送的两卷胶卷都用完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继续干活,让杜旭泽洗照片的时候多洗几张,他们要贴在家的堂屋里。 手表是瑞士产的欧米茄海马系列,金色的表壳、表盖和表针,白色的底盘,棕色的皮带,同国产的相比精致奢华了些。以2018年过来人的眼光看,也是很经典的一款手表。 段母握着左冉佳的手腕,给她戴上,瞧着白皙纤细手腕上的表,觉得漂亮极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可好的衣服穿着明星身上和普通百姓身上差别还是很大的,“小泽啊,你媳妇完全可以当明星,瞧她戴上多好看,往电视上一播,人人都想买呢。” 杜旭泽嘿嘿笑笑,眼睛不住地往左冉佳手腕上瞅着,心一阵热乎。以前他只能远观,偶尔凑近了逗她下,惹得她对自己退避三舍,恨不得下次见了他远远地就小跑溜了。好不容易他们领了证,他也摸了小手,亲了小脸,晚上还搂着香软,可心里更为急切了。 他很怕自己坚持不过两天,又要食言而肥,将小丫头给里里外外啃个干净。 “我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傻愣愣的模样,”陆母用胳膊拐拐梁母和段母,啧啧取笑着,“看来咱这号称京都小魔王的干儿子,有克星咯。” 杜旭泽也不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绒盒塞给左冉佳,“你跟干娘们继续看,等会他们就忙完了,一起搬家具,正好赶中午饭。” 左冉佳好奇地打开绒盒,里面一套金首饰,以梅为图的金耳环、金手镯、金项链,款式简单大方,并不是当下一味追求粗、重、繁杂的俗气。在一旁还有一套以丁香为纹络的银饰,精致漂亮。 “摆婚宴的那天带金的,给宾客过过眼,平日里你在家里忙活带银的,轻便也好看。”段母是个高中老师,穿戴讲究,在学校里一板一眼地,说这样容易让学生们信服,可出了学校就成了爽朗大婶的人物,活得很是潇洒。这些年政策变化很大,她大半的时间在家里呆着的。 左冉佳也喜欢银饰,后世的人们相对于黄金来说更偏爱铂金,毕竟银色的好搭配衣服。她也应着几个干娘的要求,在屋子里将银饰都给带上了,令出水芙蓉的她更加清丽了三分。 梁母三人又是一顿夸赞。 跟随着三转一响一咔嚓来的,还有不少零碎的日常用品,印着大红喜字的一对塑料壳的暖壶、粉色塑料肥皂盒、带并蒂莲的枕巾枕套、头绳、雪花膏、口红、搪瓷缸、雨伞、晾衣架、晾衣绳等等,就连水缸、腌咸菜大大小小规格的缸子、熬药的砂锅都有,几乎是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你想到没有。 她们又去看了摆满一个院子的家具,左冉佳瞧了心里喜欢的紧,可惜这个年代的人们太偏激了,以为路子打通成功了就能一直走下去,殊不知最难的不是用数不尽的鲜血打下的万里河山,而是让百姓们脱离困苦一步步走向小康。 国外的经济制度和国体既然能够发展下去,就有其一定的可取之处,不能因为他们剥削的本质而将其完全否定。 可华夏国情特殊,路子要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只是可惜了这些被牺牲的老东西了。 家具大都是红棕色的,深浅稍微有些差别,可并不影响整体效果。 一个结实的八仙桌并八张椅子,一个另镶了水银镜子的连体梳妆台,普通桌子椅子四套,衣橱一个,一大俩小百宝阁,软榻矮几各俩个、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马扎若干,高脚凳若干,衣架、盆架等等小的物件。 其样式简单并没有繁杂的纹络,但胜在用料实在做工细致,大方耐用。 左冉佳让人将一个衣橱、一个小桌子并四个小椅子、梳妆台、衣架给搬入卧室,一一摆放好。原来掉漆的箱子被替换成了四个摞在一起双开门枷锁沉重的红木箱子,而隔间里则贴着墙放了个大的百宝阁,两边各一个高脚凳,对面放置一个软榻和矮几。考虑到家里房子不多东西会慢慢添置不少,便在正对着门的地方用红棕色大小一样的木箱子垒成梯形,不仅好看还能盛放不少东西,门口则摆放着盆架。 两间西屋也各自摆放了一个小的百宝阁、一套桌椅、一对高脚凳、几个红木箱子、衣架、脸盆,靠近杂物间的是杜旭渊和杜今淇的屋子,里面多放了一套软榻和矮几。 左冉佳对跟鞋柜差不多大的一对储物架很满意,等厨房建好后放在灶台上,可以归置各种调料。剩下的不过是些马扎、八仙桌及配套椅子、一套普通的桌椅,可以先摆放在厨房里。 正屋和西屋之间有个小夹道,上面搭个棚子正好放自行车,录音机摆放在卧室窗户旁边的写字桌上,缝纫机挨着梳妆台一起摆放在另一个明亮的窗台下。 家具一放,屋子里不再显得空旷,有了些人气。 梁母几个人是手脚麻利勤快的,她们和左冉佳、杜家三小只每人拿个抹布,将家具挨个擦了三遍,虽然有些累,可瞧着焕然一新的小家,心里舒坦极了。她们又将生活品一一归置好。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左冉佳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十一点四十,屋外忙碌的青年汉子们手里的活完成了,只剩下扫尾的工作。 冯坤亮拉了半三轮车的煤,堆在搭棚子的小夹道里,还有些引火的玉米棒子芯、棒子叶。 庞景波也在院子里高声吆喝一嗓子,他和俩身强体壮的汉子推着三轮车搬来了个很大的煤气罐,车上还有一大一小的菜锅、一个三层带抽屉的铝锅、两个烧水壶、一个铁皮炉还有一堆的调料,并几口袋粮食、蔬菜。 大家手脚麻利地将东西规整到还有些阴潮的厨房里,才长长松口气,抹抹头上的汗,又痛快地在院子里的水管上洗刷了下。 杜旭泽手一挥,便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国营饭店走去,女人们领着三小的则在小隔间里伸开了八仙桌,吃着庞景波带回来的饭菜。 一盘菠菜木耳炒鸡蛋、一盘清蒸黄花鱼、一盘胡萝卜鸡肉丁、一盘干豆角炒五花肉,还有一大盆萝卜疙瘩汤,一筐子的白面馒头,真正凑齐了鸡鱼蛋肉了。 她们饿的很了,吃起来格外地香甜,生生将分量足足的四菜一汤消灭干净。 相比较他们院子里的热闹和喜气洋洋,三房瞧着东屋门口一米宽南北通向阴冷的夹道,捏着新鲜出炉的房产证,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第二十七章 深深地后怕袭来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们彻底跟大房和二房分开,厨房旁边的墙砌得同屋子般齐,每个朝阳的窗户都是磨砂面的,没有通风的地方,根本一点都瞧不到前院的人事。 这令五年来习惯将家里一切事抓在手里的孟桂香,心里窝着股火,又无处发泄,只能瞥着望着新门窗愣神的杜今涵说:“涵丫头,你工作的事是靠不住杜旭泽那小兔崽子了,你得给我好好考试招工,家里可再也没有余钱供你擦脸抹头的。结婚前,你工资的一半上交。” 杜今涵紧抿着唇,没答话甩着辫子进屋了。 “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也不想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这还没招工呢,翅膀就硬了?有本事你学人家农村来的丫头,明天找个有能耐的男人嫁了,让老娘和你兄弟们巴结巴结你!” 那尖细嗓子冒出来酸溜溜的话,在北风呼啸的胡同里传得极远。 吃过饭,四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便出门逛街去了。 这次她们依旧奔得是东门市场,这里的货物齐全品种繁多,不是老牌子百货大楼能够比的。她们挨个柜台地走过,碰见必需品就买下。 不过左冉佳觉得梁母她们之间就这么办的,所以置办的极为齐全,一路走来她们并没有买多少东西,只是每个人大包小包地拎的大多是吃的。 到了卖布线的区域,左冉佳仔细地看起来,这时候的人们很务实,虽然布料的品种和颜色不太丰富,做工精细耐用舒服。只要她稍微用些心思,就能将成品做得在人们接受的范围内,带着一直不过时的复古元素。 她盘算了下自己需要做的衣物被褥什么的,要了些彩棉线,红色、咖色、米色、黑色、军绿色的毛呢及灯芯绒布,粗布,纯色和几款碎花的棉布,棉花,还有好几种颜色的毛线、羊绒线,自然还有充作工装未普及的牛仔布,以及各色各样的扣子等。 左冉佳每样买的不少,虽然物价便宜可两百块也都流水般出去了,外加一堆的票。 看着她如此疯狂的采购,梁母几人脸上有些纠结,挡着吧,她们只算半个长辈,出门前杜旭泽还私下里跟她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扰了左冉佳的兴致。可不挡着吧,她们又为干儿子愁得慌,农村的丫头花起钱来比她们还不含糊,不知道以后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能过成啥样。 杜旭泽吃过饭,就和段文建、冯坤亮和庞景波来东门市场,打听了两句很快寻到她们。他们接过女人们手里的东西,耐心地陪着又逛了会。 梁母三人说有事及时跟她们招呼,千万不要客气,若是没啥大事的话,她们婚宴当天一大早再过来。交代完这句话,也不听小两口感激的话,她们便在东门市场散开各回各家了。 段文建几人则将东西送回杜家,才相携离开的。 杜旭泽帮着将东西都收好,俩人兑了水洗了把脸,看着满当当的屋子,皆笑出声来,眼里洋溢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大家没事挤在这间屋子里,杜旭泽生了一个炉子上面坐上烧水壶,窗户开了个小缝,暖洋洋温馨的氛围让杜家人深深感动着。 今天都腊月十七了,二十一摆宴席,他们的活还不少呢,左冉佳不敢再歇着,她看了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她用热水把给三个小的各买的两套秋衣、袜子、内衣洗了,放在炉子边烤着。 左冉佳又将买的那些布料给翻出来都摆在小桌上,拿出尺子、剪刀、粉笔、本子和笔,把杜家一大三小叫跟前来,挨个量了尺寸给记上,连头围和脚长都没有放过。 她先挑出一个碎花棉布,不用尺子量,眼睛一瞥就下剪刀,咔嚓咔嚓剪在布上清脆的声音听得人耳朵舒服地发麻。 剪完后,她便拿到缝纫机上,很熟练地上线转飞轮,踏着脚板便工作起来,看得一大三小头有些晕,还没晃过神来,人家已经将一个白底粉花小嫩叶的布帘子锁边车好了。 左冉佳笑着收尾剪断线头,递给杜今淇道:“淇淇,这是你屋子里的窗帘,让你大哥给你钉上去。” 杜今淇张着小嘴巴,望着怀里漂亮的帘子,转头看向杜旭清。 杜旭清嘿嘿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淇淇,还不快谢谢嫂子啊?以后你不光有清哥我和你二哥疼,还有大哥和大嫂!你不用害怕的,三叔三婶、爷爷和那些哥哥姐姐的都不跟咱一起住了,以后我们年年有新衣服穿,能吃饱肚子跟大哥样长得高高的!” 杜今淇使劲地点点头,杜旭渊也跟着狠狠地点头。 左冉佳和杜旭泽对视一眼,一个眼睛心疼地泛红,一个则心虚地别过头去。 唉,一个大男人再厉害往家里拿的钱再多,可他不能面面俱到,孩子们懂事向来报喜不报忧,让他以为在叔婶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虽然不会太开心,却没想到这么糟糕。 他有些愧疚地将三个小家伙搂入怀里,认真地保证说:“以前大哥不对,大哥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扔下你们,好不好?” 杜旭清还好说,杜旭渊和杜今淇却哇地一声哭开了,抱着杜旭泽的胳膊将所有的委屈、害怕和彷徨全部发泄出来。 他紧抿着唇紧紧地拥抱着俩亲弟弟妹妹,想起父亲在世时对自己和弟弟的疼爱,而父亲离开了,他该担当起长兄的责任,照顾幼年的弟弟和襁褓里的妹妹。可是母亲放弃他们另组了家庭,他心里愤恨、伤心过,然后就是逃避地在外四处跑赚钱。 他却没站住弟弟妹妹的位置想想,自己还享受过父爱母爱,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他们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若不是有个杜旭清看着,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到那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了,一股深深地后怕袭来。 左冉佳拍拍他略微颤抖的肩膀,扯出哭的抽搭不止的俩小只,轻笑着道:“一个窗帘就让你们那么感性?淇淇,还不快让你大哥给你安装上,瞧瞧漂亮吗?” 杜今淇破涕为笑地点点头,软软濡濡地扯着杜旭泽的胳膊:“大哥,给淇淇装。” “好嘞,”杜旭泽笑着一把将她给举到肩头坐着,捞起窗帘,低头看到杜旭渊和杜旭清孺慕和羡慕的眼神。 他眉毛一挑,大手将八岁的杜旭渊也捞到了肩头,冲杜旭清说:“小子,你也不瞧瞧多大了,我能让你坐肩膀,你好意思吗?” 杜旭清哼哼两声,见左冉佳又咔哒咔哒地踩着缝纫机踏板,“嫂子,这是我的吗?”他望着蓝白条相间的帘子,喜欢得紧。 京都和海上两个城市以及南边沿海曾经被侵占过的城市,一向是走在华夏时尚的前言,只是京都距离那几个城市远,新鲜货物不可能供量充足,往往是来不及上货架就被人内销一空,所以有熟人当售货员或者主任的人家往往是被人羡慕的。 梁母她们人脉广,去的都是有些边边角角关系的柜台,售货员也不约而同地将新进来的货拿出来。像这种已经流行了几年的海军纹络的布料根也不好抢的。 孩子们都有个军人梦,海魂衫成了他们的最爱,杜旭清一向只有羡慕别人的份,看到这块布有些不舍了,小声地说:“嫂子我一个男孩不要帘子了,你能给我做个海魂衫吗?” 左冉佳手上一顿,继续忙着,她点点头弯着唇角说:“帘子是要做的,明年夏天我给你多做几件衬衫。” 杜旭清嗯嗯地点头,美滋滋地继续看着左冉佳锁边剪线头,他先拿到手里,冲着窗外喊着:“哥,你们好了嘛?我的帘子也做好了!”说着就要往外跑。 “哎,”左冉佳拦住他,微微挑着眉,将小小少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杜旭清被看的浑身发毛,他紧紧拽着帘子,“嫂子,难道这个不是我的?” 左冉佳记得前世的杜旭清,那是一个个子不高干瘦的汉子,满脸的戾气,见谁不顺眼就要上去踹两脚。他好像连初中都没有读下来,加上亲姐姐婚姻不幸,自暴自弃地跟街上的混混东颠西跑,还妄想当个他哥那样有本事的人。 人家杜旭泽是高中毕业生,父亲去世后被保送进入大学读了两年,进入Z府工作,自己虽然申请外跑吃力不讨好的活,可接触的人什么层次的都有,他也跟海绵一样汲取着知识和经验,厚积薄发成为了顶天立地的人物。 等杜旭泽注意到他时,杜旭清已经成了局子里“特意关照”的对象。 想着杜旭清的事,左冉佳的脑子又禁不住想起那俩小只来。 杜旭渊是下雨的时候被三婶吩咐爬到房顶翻瓦片,脚打滑从房顶摔下来,腿正好磕到铁锨张起的铁片上,割到神经又发炎被截肢了。他才十五岁的年纪,步子止于脚下了,整日只会埋头做木工,还未至中年头发白了大半。 杜今淇则是常年在三婶的虐待下,成了自闭症,整个人呆呆愣愣的,见到生人就尖叫躲藏。 可就是这样的三个人,他们都记得自己是他们大哥放在心尖的人,在她困难之际,无数次地相帮,相比较她那一群吸血鬼的弟弟妹妹,成了不多温暖她心的人。 第二十八章 着实又吃了一惊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笑着摇摇头,“是你的,不过清子你可不能白拿。” 杜旭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呆愣愣地答:“嫂子我吃饱了饭,全身都是力气,你有啥活吩咐就行。” “你没有寒假作业吗?”左冉佳想要拍拍他,可瞧着他头上油晃晃的,小脸和脖子里脏兮兮的,洁癖症有些受不了了。 “嫂子,”杜旭清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现在有几个上学的啊,我哥那么厉害,等我初中毕业,他给我随便找个厂子呆着就行。” 左冉佳紧蹙着眉,不喜欢他这种没有上进心的态度。十年黑暗还有三年就过去了,Z府依旧紧抓教育,没有个漂亮的文凭根本无法在社会很好地立足。 她声音带了些肃色:“清子,别人上不上学跟你没有关系。以前你哥在外面跑,你没有条件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我能够理解,可现在家里不需要你再跟以前那样挡在渊子和淇淇前面。我和你哥都希望你能好好读书。” 杜旭清收敛起脸上的轻漫,垂头一副好好听话的姿态。 “清子,我知道你想当你哥那样手臂一震就招来一帮为其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你得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能够服众。一个人的文化程度高低,限定了他的眼界大小和远见。你哥哥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大学虽然只上了两年,可你瞧瞧他箱子里之前除了几件破衣服外,全是各方面的书籍。 不说你哥,你就看咱华夏从古至今,念书都是一条好的出路。以前有科举,前几年是高考,现在虽然社会有些特殊,那是领导人在摸索适合我们华夏的路子。你没瞧见学校和大学都依旧存在吗?” 杜旭清抬起头,紧抿着唇:“嫂子,现在上大学都要推荐名额的,我不想让大哥作难。小学、初中、高中老师也大半时间待在家里,我要是天天去学校,被人知道了会笑话的。” “那让你哥给你弄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书,你在家里教教渊子和淇淇,顺便嫂子也跟着学下。说不定什么时候高考又恢复了,嫂子还能跟你们一起考上大学,去咱京都最厉害的学府华清大学念书呢。”左冉佳将杜旭清各种借口也好,心里对学习的抵抗也罢,直接给堵住了。 她没指望几个孩子多聪明伶俐,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念到高中毕业,有了自己正确的三观,那她也不负他们上一辈子对自己的真心。 杜旭清垮了下肩膀,“好吧,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学好。” 左冉佳扣了下他的额头,轻笑着:“你也别有抵抗情绪,既然同样是花费时间,清子为什么不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呢?我相信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能够学的很好。有句俗话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说不定等你学扎实了,高考恢复了呢。” 杜旭清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嫂子说的很对,他现在不需要整天费尽心思地少干活多吃点东西,既然答应嫂子学习,那不如好好学,这样也节省时间的。他点点头,认真地道:“那好吧,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先在学历上赶超大哥!” 左冉佳欣慰地笑笑,“那好,以后你们三个小的穿衣吃好东西,都要用成绩单来说话。你大哥的一个干娘可是高中老师,我会拿卷子每个月考你们一次。考得好的就有奖励,考不好的只能干巴巴看别人开心咯。” 杜旭清猛地精神了,又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嫂子,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奖励什么的不太好吧?家里就大哥一个人养家,我们吃饱穿暖就行。” “这些不是你这个小大人操心的,孩子嘛,没点奖励哪来的动力?去吧,让你哥将你的窗帘给按上。”左冉佳轻推下他,又转身继续将自己屋子里两个窗户上的帘子赶制出来。 他们屋子里的帘子是白底蓝花带着红点,清新素雅。 将帘子放到小桌上,左冉佳想了想婚宴时间有些赶,她将家里五口人的衣服做出来确实紧张了些。她本想着一人做个呢子衣服,里面带棉花的夹层,有型还暖和。只是呢子里面不能只穿着秋衣吧,得套个塑性的羊绒衫才行,可羊绒衫线细织起来太费功夫,年前赶出来就不错了。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孩子们做棉衣棉裤,外罩灯芯绒的褂子和裤子。她和杜旭泽也以灯芯绒布做挺括的外套,带加棉的里子,大人抗冻些,再穿个衬衣个毛坎肩就行了。 有了想法,左冉佳就挑选料子的颜色,灯芯绒防风效果不错,料子微挺很适合做外套,只是有些吸灰尘,这是很多面料都存在的问题。 灯芯绒颜色有些复古并不太鲜艳,黑色、墨绿、草绿、宝石蓝、天蓝、红色、橘色、橙黄、咖色、棕色、酒红,左冉佳才想起当时售货员问她要多少时,她瞧着每种颜色的布料所剩不多,身为一个资深裁缝,她对布料喜爱之情瞬间冲走了女人购物时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理智,直接包圆了! 每种颜色做三四套衣服也绰绰有余呢,左冉佳瞧着衣橱里还没有搬出来的布匹,她能理解当时三个干妈脸上微妙的表情了。亏得三个干妈门路广,不然光靠杜旭泽攒的那些票据,连十分之一都拿不下来。 左冉佳手抚着凹凸纹络的条绒布,微眯着眼睛,撞色一词突然袭上脑,暂时桎梏的思路瞬间开阔起来。她拿起本子和笔,手随脑动,不一会线条简洁的女童正反面呈现在纸上,其上身穿着胳膊肘带补丁、前面挂着个袋鼠口袋的休闲外套,下身是直筒裤子。她又一一心算标记上尺寸。 杜旭清和杜旭渊的她准备做款式一样,但是颜色不同的外套,男孩子穿衣服不仔细,所以领口、袖口和肚子左右两侧大口袋同衣服主色不同,裤子膝盖也各有个不规则剪裁的补丁。 当她刚标记完尺寸,一大三小笑闹着走进来,瞧她在纸上的简笔画,又是惊奇一番,觉得她真是多才多艺,就连杜旭泽脸色也真真挂着惊喜和诧异。 闹得左冉佳都以为自己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呢,杜今淇更是喜爱的紧,望着纸上铅笔画的肉嘟嘟萌萌的女孩儿,怯生生地扯扯她的衣角,小脸带着红晕小声地问:“嫂子,你,你画的是我吗?” “对,”左冉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见炉子旁烤的衣服差不多了,她转过头看向眯眼傻笑的杜旭泽,没好气地说:“旭泽哥哥,你带着三个孩子去澡堂好好地洗个澡,换上新买的秋衣什么的。” 杜今淇才五岁,跟着一起去男澡堂也没什么,泡泡澡洗干净点,以后她带着淇淇在家里洗。 杜旭泽咧着嘴应声,手一挥招呼道:“小的们,随大王洗澡去咯!” 孩子们跟着瞎吵吵,拿好衣服和新毛巾、肥皂、洗发膏、拖鞋就要走。 “等等,”左冉佳趁着大家不注意,从商城兑换了马油用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装着,“等你们洗完澡,在脸上手上和脚上多抹点这个,治疗冻伤的。” 杜旭泽接过来,心热地握了下她的手,低声道:“谢谢你,”这俩个谢字包含了太多。 左冉佳拽出手,小脸热乎乎地没有看他,而是嘱咐几个小的:“让你哥给你们多搓搓泥,嫂子在家里做好饭等你们来吃。” 三小只齐齐地大声应下,催促着杜旭泽快点走。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左冉佳,才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外走去。 天已经有些黑了,左冉佳揉揉眼睛,洗了把手进了厨房。 打开厨房的灯,昏黄的灯泡将她的身影实实地印在墙上,配合着阴冷的气息,让她打了个寒颤。再一次感叹自己到了七五年,已经远离了那个便利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的世界。 厨房刚垒了工作台有些潮气,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砖头的气味。工作台上调料整齐地摆放在小陶罐里,搁置在俩个半米高带俩隔层的小架子上。大大小小的刀具、斧子、铁勺、铁铲也插在大点的陶罐中,筷子、汤勺则在竹子编织的筷笼中。碗、碟放在架子最下层。 工作台留了四个灶,两个可以用煤球的,一个可以用煤气的,而另一个灶则借助其他三个灶的热度温水。台面上放了个很大的木制实心菜板,台子下层掏了几个四四方方的洞,正好能放些酱菜咸菜、鸡蛋、蔬菜和粮食,节约了很大的空间,还显得极为整洁。 左冉佳拿着铁夹子在卧室里引了一个煤球放到厨房,又填了俩新的煤球,坐上添了水的铝锅。她翻腾着蔬菜和粮食,这时候早就有了蔬菜大棚,只是成本较高,人们吃饱都成问题,并没有大肆推崇。 京都国营饭店有不少门路,四季都不缺菜,很多领导都走饭店的路子买菜。只能说票是限制普通人的购买力,对于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形同虚设,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茄子、豆角、白菜、土豆、地瓜、西红柿、丝瓜、南瓜、藕、洋葱、葱蒜辣椒等等满满装了两大袋子,更有一小袋子的香菇粉皮粉条等干货,肉有鸡肉、猪肉、鸭肉、牛肉、羊肉各十斤,着实令她又吃了一惊。 第二十九章 敌人攻势太猛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噗嗤笑出来,她和杜旭泽之间了解太少了,彼此都被对方超出自己想象的优秀而吃惊,吃来吃去也不用吃饭了吧? 从饭店拿来的厨房用具并不是全新的,左冉佳九成新用起来正趁手,洗刷了一遍,她拿出豆角、白菜用温水洗净,切好放在菜板上,又挑了块肥瘦相间的肉洗了切成薄片用盐和少许面粉拌匀腌制,葱姜蒜辣椒准备上。 正好铝锅里的水开了,她放了两勺的小米,搅匀盖上盖,等再次沸上来,掩大半炉眼儿,小火继续熬煮着。 她熟练地拧开煤气炉,用火柴点燃,噗嗤一声蓝色火焰便蹿了出来。 左冉佳在菜锅里放上水,等沸了加上些盐、油,再下豆角焯水捞出来控着。 倒了锅里的水,肉滑油,两面变色后用勺子推到锅沿,她就着锅里的油爆香葱姜蒜,那裹了肉香的味道顺着厨房上面的抽风机飘进北风中,散到邻里中,馋的人瞬间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左冉佳将肉和葱姜蒜一起炒匀,放上从系统空间兑换的老抽,翻炒几下,倒入豆角继续炒,每一步的火候至关重要,关系着口感和调料入味的多少,收火之前放入盐和糖,上了色的豆角和油晃晃的肉着实诱人。 刷了锅,她又炒了个醋溜白菜粉条。 杜家一大三小只还没回来,她在汤锅上放上蒸屉热上馒头,把俩菜用锅盖扣在灶台上,用余热温着。 回到屋子里,左冉佳又继续将自己和杜旭泽的衣服画出来标出尺寸,然后拿着剪刀选了布料和颜色,咔嚓咔嚓剪起来。 等她将所有布料剪完并一一锁好边,才听见院外隐约传来说话声。她站起身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推门迎了出去。“怎么去了那么久?”她笑着顺口问道。 三小只有些害羞地藏在杜旭泽身后,可不能说从降了温开始,他们就没洗过澡了,搓下来的泥花飘满了整个池子,亏得灯光昏暗,大家相互间看不太清楚,只有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 左冉佳对上杜旭泽无奈的笑意,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招呼大家赶紧放好东西摆桌子吃饭! 搁置了一会的饭菜颜色没出锅时诱人了,可温热的香气勾得几人饥肠辘辘的,纷纷帮忙摆碟子和筷子,杜旭泽麻利地给每人盛了汤。 “不太热了,你们尝尝我做的如何?”左冉佳喝了口汤,给身边的杜今淇夹了一筷子豆角和肉,冲他们道。 杜旭泽长臂一伸,夹了一筷子白菜粉条放入嘴里,本想着没有肉的蔬菜能好吃到哪里去,可白菜和粉条炖的软硬适中又浸透了汤汁,鲜香可口,问题是真正做到了余有留香!他不信地继续夹了一筷子,细细地嚼着,微粗的粉条颇有弹性,配上白菜的香脆,吃起来爽口。 “嗯,不错,真的很好吃,”他本就想睁眼瞎奉承的,此刻更是连连点头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杜旭泽又继续夹了筷子豆角炒肉,肉带着肥膘和猪皮,嚼起来嘎吱嘎吱地,肥嫩的肉在舌头上慢慢炸开,香、咸、甜、辣齐齐上阵,豆角炖得微烂更衬得肉味的浓香,“放糖了?还别说,不是多甜,味道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他有些诧异,现在的人们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就是国营饭店舍得放肉放油放调料,显得格外好吃,哪里会追求更多的花样。很多祖上当御厨传承了手艺的人们,也得紧着皮过活,根本不可能泄露丝毫。 三小只除了点头就是埋头苦吃,含糊地应声:“好吃,真好吃,嫂子做饭好吃。” 左冉佳抿着唇,“喜欢就多吃点,我也就这两样能拿得出去的手艺。” 杜旭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内心极其地挣扎,好想彻底拥有她,让她明白自己多么稀罕她。光是这么看着,他浑身都在叫嚣起来,那股子不受抑制的无名情绪无处宣泄。 吃过饭,杜旭渊自觉地接过收拾碗筷的工作,而杜旭清则负责洗刷,就连杜今淇也踩在板凳上认真地擦桌子。 左冉佳弯着嘴角,她会好好待他们,也会真心疼爱他们,但是有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要替自己分担的。她可不能因为溺爱,从根部毁了这三个拥着挚诚心的孩子们。 收拾完,一家子人又挤到了正屋里,杜旭泽拿了一本书靠在床上看着,其实借着看书瞄着在灯下忙碌的女人。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总是期待能再次看到母亲温柔地就着煤油灯为自己和弟弟缝补衣物的场景,即便母亲跟人领证结婚,他也不死心。 他们兄妹三人,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外人吗? 事实上,他的母亲心柔软起来能滴出水,冷硬起来拿着铁锤都敲不下一分。他在盼望中看到她的肚子臌胀起来,然后生下个女孩儿,瞧着她将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疼爱入骨,心彻底凉了。 杜旭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痛恨女人这种生而不养的生物,但是瞧见左冉佳,他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低俗的男人,想要个暖被窝生崽的女人。他会疼她,宠她,可再多了就没有了,毕竟钱没了还能再挣,心没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只是,他现在有些防守不住了,敌人攻势太猛,从边边角角一点一滴地渗入,怎么办? 三小只没有玩得心思,都睁着眼瞧左冉佳忙碌。 洗去一层泥的娃们可爱多了,就是身上破旧的衣服碍眼,左冉佳瞥了他们一眼,加快了手头上的活。 不过半个小时,她便将杜今淇的倒褂做好了,酒红色的衣服,前面是一排巴掌宽半圆口袋,上面用橙色、黑色和棕色拼接出来的萌物大黄鸭,袖子是酒红和棕色拼接的,远远看去像是带了个小套袖,棕色拿褶的小荷叶领,后面一排玻璃大扣。 刚做好,杜今淇就抱着不撒手了,自个儿跑到一边翻来覆去稀罕地看着,摸摸领子又摸摸鸭子,吃吃傻笑会。 杜旭清和杜旭渊没空理她,巴巴地一左一右坐在左冉佳身边,瞧她继续利索地车衣服。 俩男孩儿的衣服更好做了,杜旭清的是前咖后黑,俩宝石蓝大大的工装口袋,同色的海军领,墨绿的直筒裤。杜旭渊的则前棕后绿,橘色的口袋和海军领,咖色的直筒裤。 他们等衣服做出来,直接跑到隔间里不顾天冷脱了棉衣就穿上了,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弧度,比头顶上的灯泡还闪眼。 “行了,快点换好衣服回去睡觉,你嫂子累了一下午和一晚上了,眼睛也受不住的。”杜旭泽猛地从床上跃起来,抓上左冉佳的手,不许她继续忙。 三小的得了新衣服,想着再过三天就能穿了,心里美滋滋地换上旧衣服抱着新的哒哒跑出去了。 杜旭泽拉着左冉佳坐好,给她轻轻地捏着肩膀,“你该先给你自己做几套衣服,他们的直接买现成的就行。” “买的衣服多贵啊,款式我也相不中,旭泽哥哥你放心,这点活你权当我消遣好了,再说我喜欢呀,”她舒服地微眯着眼睛,忍不住哼哼两声,身上的酸疼在适中的力道中渐渐消散,令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听着她娇嫩的声音,杜旭泽望着灯光下白皙反着莹光的颈项,眼神微暗,手下按摩的动作禁不住变了味。 左冉佳浑身僵直了下,她的脖子瞬间染上了层绯色,“旭泽,旭泽哥哥,你累了歇歇吧,我,我去洗刷下。”说着她站起身不顾腿还有些坡,蹬蹬跑到隔间,拿起瓷盆往外跑。 杜旭泽捻了捻手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滑嫩的温软,他没出息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竟然真的有一股令人把持不住的清香。 左冉佳在厨房里打开灯,关好门,磨磨唧唧地洗刷了下,在腿上换了新的膏药,才拎着涮好的盆子回了屋。杜旭泽已经脱完衣服露着膀子在被窝里了,眼里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她头低垂着一点点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依旧穿着保暖套装,红着脸要迈过他到床里面。 杜旭泽一个转身,将身子不稳的她搂入怀里,翻身压在身下,眼睛带着凶光气息不稳地看着她,声音暗哑而低沉:“媳妇,媳妇,媳妇。”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喃喃地喊着她。 左冉佳的手撑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感觉到他噗通噗通跳得极快的心,侧着头紧张地染了哭腔:“旭泽哥哥,你,你说过给我时间的。” 他有些颓然,把头埋入她的颈项,闷闷地道:“媳妇,我也不想吓你,可是我受不了了怎么办啊。” “要不,要不我搂着淇淇睡吧,”左冉佳感觉到他的异常,浑身不敢动,生怕将那已经骚动的兽激怒,只能轻轻地说。 “不行,”杜旭泽咬着牙坚决地拒绝,不让睡就罢了,咋还能剥夺他搂媳妇睡觉的权利!“媳妇,要不你给我个期限呗,让我好歹有个盼头,能更好地规范自己。” 左冉佳被他身上散发的浓烈男人的气息熏烫得晕乎乎地,她悄悄地吞咽下口水。 第三十章 我媳妇就是漂亮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知道自己早晚都有这一关,她眨了下眼睛,感觉到他用力地拥抱,俩人硬挺和娇软相贴,那是种别样的感觉。 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拒抗,或许她对他足够信任,知道他不会强迫自己,也或许知道那是他,忍耐性比别人强了些,这无疑是个好现象。 他们之间急不来,得循循渐进。 “旭泽哥哥,我们既然领了证结了婚,那么你就是我该相信的人。”她很喜欢叫他旭泽哥哥,这个人守护了自己一辈子,她曾经一大把年纪,可还是没有任何障碍地喊出来。 “其实,靳家遗落在左家的大女儿是我,而我真实年龄不是十九岁,而是十七岁。旭泽哥哥,我明年三月份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她眼睛水汪汪看着讶异抬头的男人,脸蛋红得都能烙熟鸡蛋了。 她重生后,从碰见他开始,脸蛋红得次数赶她上辈子的两倍还多呢。 “媳妇,你未成年?”杜旭泽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怀里的小女人,自己本就比人家大四岁,现在岂不是六岁,真是个小媳妇呢。他是不好意思对个未成年的丫头做什么,可她前提是他媳妇呀。 “所以,你想说等你十八岁了,我们再做真实夫妻吗?”两年都只远远地看着都熬过来了,还怕已经被他叼进被窝里的一年吗?他忍了! 左冉佳侧着头,长而弯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轻轻地点点头。 杜旭泽稀罕地亲了她粉嫩的脸颊下,央求道:“媳妇,媳妇我难受。” “你,你,”左冉佳瞪大眼睛不置信地看向他,他问她那句话,不是说同意她十八岁再说嘛,这会子又要闹啥? “你帮帮我呗,”他跟个大狗似得,蹭啊蹭地。 左冉佳脸轰地红得更透彻了,她这次立场坚定地摇摇头,“我要睡觉了!”这才同床共枕第二天,她如果现在就允许了,以他身强体壮的劲,岂不是夜夜都要自己帮忙,而且这忙一帮,谁知道最后他会不会利用自己的心软得寸进尺? 再说她心里还有坎没过呢,太急切,她怕适得其反。 小脾气一上来,她将他很轻松地推开,钻到窝里面朝着墙壁闭上眼睛。 杜旭泽可惜地长叹口气,望着她纤细地背影,细细地品味刚才地娇软,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左冉佳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小脑袋瓜忍不住脑补起来,像是后面长了眼睛。她发现自己依旧讨厌不起他来,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和心疼,默默念起清心咒,不去被他影响。 渐渐地累了一天的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某忙活的那只顿了下,悄悄靠近她,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忙的越发欢快起来。 一夜无梦,左冉佳习惯性地用脸蹭蹭身下,滚烫的触感令她迷瞪瞪地睁开眼,望着小麦肤色不陌生的胸膛,她僵直地扭扭头,发现自己距离墙壁又有一米多。 “媳妇,早啊,”杜旭泽搂着她回蹭了下,满足地打招呼道。 “早,”左冉佳闷闷地回道,她睡眠质量忒好了吧? “我今天得去单位趟将年前的工作收个尾,顺道通知同事们咱婚宴的时间,再领了节礼回来。”杜旭泽没睁眼,开始给她报着自己今天的行程。“办婚宴的事,我也早点跟饭店里打好招呼,那天直接让他们送到家里来。还有鞭炮啥的,我也得亲自跑一趟,午饭就不回家吃了。” “嗯,”左冉佳爬起来,穿好衣服转头看到他又要燃火的眸子,冲他娇嗔地跺下脚,坐在梳妆台前编了个蜈蚣辫,整个人又温婉秀丽了几分。 “我媳妇就是漂亮,”杜旭泽撑着胳膊,吹着口哨没正经地赞着。 “你不是忙吗,怎么还赖床?”她羞恼地拿话堵他。 “再忙也没看媳妇要紧啊,”杜旭泽掀开被子,挑着眉瞧着左冉佳立马羞得背过身去,鼓鼓自己的肌肉,嘿嘿笑着:“媳妇,你家爷们身上全是肌肉,现在你不敢看,等以后可稀罕着呢。” “你,你越说越不正经,我不理你了,”左冉佳捂着滚烫的脸跑了出去,她太没出息了吧,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小鲜肉撩跑了。 略微缓了下脸上的热度,她进了厨房洗了手将白面惨了点豆面加水和匀静置上,才去洗漱。正好杜旭泽捯饬完自己,掀帘子走出来:“媳妇,我先给你排队去了,你洗漱完就来。” “哥,我去,”杜旭清蹬蹬跑出来,挠着凌乱的头发,伸着胳膊揽下活,“我以前天天给杜今涵排队呢,以后我给嫂子排队,我可乐意了!” 左冉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蹙着眉刷牙洗脸。梳妆台上已经摆满了装着各种护肤品、化妆品的瓶瓶罐罐,她仔细地涂抹着,半天脑子才转过圈来,脸又臊红了。他们讨论的是替自己去女公厕排队! 她连忙洗了手,拿了些卫生纸,带上帽子往公厕赶去。 他们家距离公厕不算远,只是过两个胡同口快走到南北大街的地方,她不过刚拐过弯,就瞧见排到自己眼前的长队。她有些囧然,硬着头皮越过众人,插到了第七的位置上。 她笑着拍拍杜旭清的肩膀:“去好好洗洗脸刷刷牙,把你头发梳顺。” 杜旭清咧着嘴猛点头笑着跑了,跑了十几步,转过头冲着队伍里的一人呲牙做了个鬼脸,哈哈笑着跑开了。 “你就是杜家的长孙媳妇吧?好俊呀,”排在前后的男女老少都瞅着她,队伍比之前更热闹了,还有从后面跑过来特意瞧她的。 左冉佳还是穿着那天的装扮,虽然黑色高领毛衣军绿棉服,却衬得她小脸白皙眉眼精致唇红齿白的,唇角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浅浅的弧度,露出清丽的梨涡。在一众有些灰头土脸的人们中,尤为地显眼。 以前巷子里抹脂涂粉穿着列宁装、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媳妇小姑娘,在她面前成了插着锦毛的鸡,根本不够看。 她冲问话的人喊了声婶子,“是的,前天我跟旭泽哥领的证,过几天办喜宴。” “我听人吆喝来,是农历二十一吧?婶子到时候肯定去凑热闹去,”说话的人是个穿着深灰袄子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带了些岁月的刻痕,可笑容亲切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我是你王大娘,就跟你家隔一个门,昨天我儿子王时茂还去帮忙来。” 左冉佳对不上号,但她笑着脆生地喊了个王大娘。“我叫左冉佳,您喊我小左好了。” 王大娘哎了声,开始热心地给左冉佳介绍街坊,这片区住户很多,每一户人家都是十几二十几口子人,就是上厕所也都成群结队地,听得左冉佳晕乎乎的。什么这家的媳妇在哪里上班,那边的儿子多么有本事,谁又跟杜旭泽是同事。 她全程笑着装得挺认真,心里也将几个人的样子和名字对上号,其余的慢慢来吧。 上完厕所,王大娘和前一个胡同的潘二婶,也就是潘东的二大娘,俩人一左一右地走在左冉佳的身边,询问着她东西都备齐了吗,有啥缺的尽管说,她们会帮着一起凑。 “我还以为你大嫂是个好的,怎么也一大早地让你二叔家的弟弟帮着排队?敢情不是自家亲弟弟吧?”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女子挽着杜今涵的胳膊,声音微微提高地道。 “梅子,我大嫂腿脚不便,估计大哥怕她来不及解决,”杜今涵嗤笑声。 梅子捂着唇吃吃地笑着,她们周围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也都跟着咧嘴。 “涵涵,你不说我还看不出你嫂子是瘸子,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参谋长家的闺女和师长家的侄女紧着你哥挑吗,怎么挑来挑去是个农村来的瘸子?”说话的是用蓝色发网梳着头发穿灰色列宁装的女孩儿,她长得也算清秀,只是脸微抬眼白便露的多了些,倨傲得令人不喜。 “纪雯,你也不想想,涵涵的大哥只是给当官的拉货,能有多大本事,一个月累死累活顶了天四五十块钱,人家娇滴滴的小姐能甘心嫁过来?我看啊,是涵涵的哥哥赖着人家女、同志吧?”另一个女子年纪稍长,一根长而粗的麻花辫垂至腰间,她抿唇轻笑,倒还真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 “哎呀琴淑姐,你们就别臊我了,我们三房对他们多照顾啊,临了人家结婚把我们一大家子给踢开了。一刻都等不及的样子,让人瞧了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多大的仇似得。不过,分开也好,一大家子人心不齐,日子能过好吗?”杜今涵扯扯唇角,娇软地挽着李淑琴的胳膊。 左冉佳听了顿下步子,扯住要回嘴的俩大娘的胳膊,挑眉看着这群脸上难掩羡慕嫉妒的女孩儿,弯着唇角道:“到底是没结婚年轻的同志,不知道人言可畏。说人长短的不外乎两种情况,一个是纯粹看人笑话当做一种四处唠嗑的谈资,让人觉得你消息太灵通了;一种是羡慕嫉妒恨,只能拿捏着别人的短处来暂时得到心里的安慰。 不知道你们属于哪种?” 第三十一章 淇淇乖乖有糖吃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些女孩儿脸皮薄还凑过来揭人短,以为自己有个城市户口是个正式工,单位管吃福利好,每个月还拿三十左右的工资,就多高人一等似得,见天地拿尖瘦地下巴戳人。 左冉佳没给她们回嘴的机会,轻轻弹了下袖子,叹口气道:“怎么办呢,我长得漂亮怪我咯?出来上个厕所都要被人羡慕嫉妒恨,同志们啊,人要务实,也要接受残酷的现实,你们长得难看不如多干点活,空闲时间少了,就不会为自己的脸感到羞愧了。” 说着她咯咯笑着,也不管她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左一右挽着俩大娘的胳膊往回走,“王大娘、潘二婶,这几天我得忙着结婚的事,等忙过了再去串门。” “行,”王大娘是个爽利的性子,“我瞧着你娇滴滴的模样,还担心你吃亏呢,不过,现在看来你跟小泽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呦。” 潘二婶也呵呵笑着:“是,他们俩都不是爱吃亏的性子,不过有时候吃亏是福,你们平日里没有大人看着,别事事都较真,只要初衷是好的,一切都不是事!” 左冉佳弯着眉眼点点头,“我记住了,我跟旭泽哥会好好过日子,让那些眼红的人继续眼红!我不跟您们说了,得回去做饭了。” 跟俩大娘道了别,左冉佳往家里走去,直接洗了手钻入厨房。 早饭很简单,杂面面条配上白菜帽、腊肉片,每个碗里放一个荷包蛋,清淡营养正适合空了一夜的胃。 吃过饭后,杜旭泽匆匆忙忙就要推着自行车走,却被左冉佳拉住。 “怎么,舍不得?”杜旭泽转过身,瞥了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里带着笑。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左冉佳忍不住捶了他胳膊下,没用多少劲可手还是有些发麻,他肌肉太硬了。“跟你说正事呢,我昨晚和清子说了念书的事情。现在学校里也不正儿八经地上课,他才十三岁,不上学念点书太可惜了。所以你给他找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书、试题和卷子,让他学学也顺道教教俩小的。” “这是好事呀,清子脑袋瓜好用就是没用对地方,你如果给我们老杜家培养出大学生来,我爸、叔、婶子和奶奶绝对到梦里感谢新媳妇。”杜旭泽连连点头,“你说话比我说的管用,每次我见他都念叨,他该玩的还是玩。” 左冉佳是死过一回的人,虽然她没体会过人死后是什么感觉,可还是对鬼神有些敬畏和害怕。她推嚷着他出门:“行了行了,大清早的说啥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个大学生有水分还没念下来,”杜旭泽好笑地推着车子出门,不舍地看看她,“媳妇在家里等我,有事你让清子找文建他们。” 左冉佳站在门口俏生生地点点头,“好。” 轻轻的一个字,杜旭泽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猛地蹬着自行车蹿出去很远,突然觉得老人说的对,日子嘛无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送走了杜旭泽,左冉佳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心情也不错地回了屋。 三小只从窗户里看见她又在桌前忙活,便钻进屋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眨巴着漆黑的眼睛看着。 “你们不出去跟小朋友们玩?”左冉佳昨天直接买了五床薄面被五床厚棉被让人家送到家里来,不过商场卖的被单床单她没有看上的,准备扯了布自己做几套四件套,将每个屋子都铺上。 她打开衣橱翻看自己卖的布料,想着用哪些。 “哥哥说这几天家里忙,让我帮着嫂子做点事情,”杜旭清摇摇头说。 “哥哥说,过年了外面有很多外地人来京都逛街买年货,乱着了,还有拐卖小孩子的,让我们乖乖在家里给嫂子说说话解解闷,”杜旭渊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 俩哥哥都说了话,杜今淇瞅瞅低头勾唇笑着挑选着布的大嫂,觉得自己也得表示表示,她握着拳头小声说:“哥哥说,哥哥说让淇淇乖乖地,有糖吃。” 听着她奶声奶气的话,左冉佳没忍住笑出声,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谁给淇淇梳的头发?” “我,”杜旭清嘿嘿两声,“她头发太少了,都抓不起来,自己还很臭美非得跟大哥要了跟红线,追着我天天扎。” 杜今淇拿着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哥哥眼,哼哼道:“你自个儿答应的。” “不答应你,你就委屈吧啦地哭,我能怎么办?”杜旭清小声嘟囔句。 左冉佳正好将被里锁好边,走到梳妆台跟前,拉开抽屉,手一翻将从商城兑换的彩色小皮筋和小卡子给放入一个铁盒子里。 她拿出牛角梳,让淇淇搬个马扎坐在自己跟前,把她的那歪着的小揪揪给解开轻轻地梳顺。杜今淇从小就被生母抛弃,只吃了四个月的奶,然后便是喝杜旭泽捎回家的奶粉。可真正的奶粉进了三房那对双胞胎的肚子里,她只喝着稀稀拉拉地米汤。 五岁的娃整天被拘在家里,不仅身体就是见闻上也不如二十一世纪三岁的孩子。左冉佳心里怜惜地叹口气,给她将枯黄稀少的头发中分,前面留出四分之一的量,后面则各编成蜈蚣辫,用粉色的皮筋拴住。前面的头发拧成麻花跟后面的蜈蚣辫绑在一起。 红色带一点白钻的苹果发卡顺着麻花辫隔一段夹一个,最后在俩辫梢绑上细细的红白相间的绸带。 杜今淇立马精神了许多,那瘦小的脸蛋也从凌乱的头发中露出来。 杜家大房三个孩子长得都像母亲,眉毛浓黑,大眼睛长而弯的睫毛,挺鼻薄唇,只是杜今淇更偏向精致,杜旭泽和杜旭渊脸型硬朗略微粗狂。可人家基因摆着,不论精致也好粗狂也罢,都是不同风格的迷人。 他们的母亲宋元露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生了他们还将漂亮的基因传了下来。 杜今淇兴奋地扒着镜子扭着头地看,手摸摸闪着阳光的小米粒般的钻,喜得眼睛弯成月牙。她连蹦带跳地绕着桌子跑了两圈,到哥哥面前显摆,得到他们宠溺地摸头称赞,才满足地又回到镜子面前臭美。 左冉佳笑着摇摇头,知道臭美就不是个傻的,她以后得多带着小丫头出去见见世面,心胸开阔了才不跟前世一般自闭地连家门都不敢出。 淇淇精神了,就显得坐在桌子前的俩小子邋遢得很。 左冉佳看得直蹙眉头,她捏着剪刀忍不住咔嚓几声,在温暖的空气里激起一阵寒意。她寻了块旧布,招呼着他们搬个椅子和马扎到屋檐下。 左冉佳先让杜旭清坐在马扎上,给他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地围了旧布,拿着梳子和剪刀很利索地剪起来。俩小只新奇地围着他们看,即便杜旭清已经十三岁了表现的比同龄人早熟和聪颖,可他们内心对左冉佳有种无所不能的坚信。 再者这个年代的人们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家里剪头发,很少去理发店里。 经历过下岗浪潮的人们哪个不是为了生计转战很多行业,然后才寻到另一条可以倾注余生热情的工作?她不过是千千万万种的一个,不说行行业业都尝试过,可也得有七八个了。 洗剪吹曾经一度在青年中风靡着,不少人看中其中的商机,一家又一家的理发店开起来,吸引了一大波前途茫然的失业者,包括她。 当然每一个行业里出挑的能有几个,她待了不足一年,学到了手艺,可没有资本开店光靠给人打工,只能混个温饱,哪里能满足那一大家子吸血鬼? 虽然只有一年的经验,她有了基本功,看什么头发也能给剪个大概,编辫子更是手到擒来。 不过十来分钟,长毛杜旭清利索清爽,两鬓极短只有头顶略长些,额头上还有缕黄毛迎着风微微颤抖,若是没有皴黑的小脸和身上破旧的衣服,也是一枚帅气寸头小正太了。 左冉佳才发现这个前世满身戾气的杜旭清,五官也不错,不笑的时候很有种清冷的书生气。她得好好看着他,引导着他成为大学生,绝对不让他再同街头混混同流合污。 “嫂子,我也要清哥这样的头!”杜旭渊望着杜旭清的头呆了会,猛地平地窜高一米多,激动地喊叫起来。 杜旭清一听他的反应,就明白自己的样子出去了绝对拉风,他矜持地咳嗽声,由着左冉佳将头发扫尽拿下破布,稳着脚步往屋里走去。 杜旭渊赶紧坐到马扎上,自个儿就要围上布子。 左冉佳笑着没说话,只是一个寸头的名称,她就能做出千万种变化,各个地方长短不同、刘海的样式不一,其选择不仅跟人脸型、性格有关,还能反过来影响一个人的气质。她拿着剪刀又是一阵利索地剪裁,同样不到十分钟,一个四周极短带着西瓜刘海的丑萌娃新鲜出炉了。 “二哥也好看,”杜今淇歪着小脑袋,笑着郑重地点评道。 杜旭渊嘿嘿一声,一把扯掉围布,窜进了屋里。 第三十二章 厨师界最强王者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三小只都抵着头凑到梳妆台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发型,眼睛不住地往外飘着,按耐不住地想要窜出去的冲动,接受一众小伙伴们的羡慕嫉妒恨。 他们以前只有大哥回来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时候,才接受过这样的目光洗礼。 左冉佳看看手表,她浪费了半个早晨的时间了,也不管激动难耐的三小只,继续四件套的大工程。现在的布要么是各种碎花,要么是纯色的,还有就是细条纹人们喜欢用来做衬衫的棉布。 她瞧着布,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各种成品,怎么想都有些呆板了。 左冉佳低垂着眼睑,手在布料上划着,觉得还是要利用撞色的理念。思路一转,她拿起笔就控制不住画了不少简笔图,选出十种撞色舒服又耐脏的方案。 她接着开始扯布量尺寸剪裁,整块的布被她零碎地剪成一条一条的。 杜旭清见左冉佳埋头忙活,帮她将剪好的布按照颜色大小垒成一摞,虽然他对嫂子的手艺很钦佩,可看着布碎的不成样子,最大同色的布明显也拼接不起来呀。他忍不住问道:“嫂子你要做什么呀?” 不可能不做被套啊,院子里晾晒的被子、枕头难道是假的? “四件套,就是床单、被罩和俩枕套,”左冉佳边剪布,边在纸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地回答。 “嫂子啊,咱有那么多布直接做不行吗,剪成这样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咱过得好吗?”杜旭清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只是嫂子有些太小心谨慎了吧?“你不会是怕三叔和三婶他们来抢咱的吧?你放心,他们最怕大哥了,暂时不会来的。” 左冉佳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瞧瞧手里的活,突然笑出声,摇摇头:“你说的什么啊。嫂子只是想着这么做好看,没你想的那么多。” 杜旭清尴尬地禁声了,想想昨晚上的新衣服,貌似也是各种颜色的布拼接出来的,怪好看的。不过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嫂子做,真的以为家里没有成块的布,东拼西凑地做出来的呢。 左冉佳一口气将十套全部剪出了来,又一一用缝纫机锁了边。 杜旭泽中午不回来吃,她也没想着随便对付一顿,不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自己也得需要营养均衡好好调理身子。她才十七岁呢,说不定个子还能拔一拔,某高峰耸一耸呢。 她从商城里兑换了一整套东游记手绘做旧的画册,上面只有作者的署名,没有任何时间等等BUG。她谎称自己是从一个红木箱子里翻出来的,让他们悄悄地看,别拿出去惹人眼红。 安排了三小只,左冉佳钻进了厨房。自己对系统商城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其带来的便利让人欲罢不能呀,所以她得勤奋起来! 不过自己家人穿的衣服都还没做完,她暂时是没法让“杜家私人订制”开张,可她一天三顿地做饭,只要厨房没有人时刻盯着,她完全可以从商城兑换些食材,每次捎带着多做几份放到外卖“杜家私厨”店里呀。 这般想着,她从商城里立即兑换了大米、藕、冬瓜、腊肉、茄子、五花肉,以及些葱姜蒜等。 她淘了米,用粗口陶瓷盆盛着,放了几根切开的腊肉,倒上适量的水坐到铝锅篦子上,在锅盖周围用布紧密地围了一圈,一起放到炉子上烧着。 左冉佳用大的菜锅炒了个炸酱藕、鸡腿炖南瓜、茄子炒五花,汤是西红柿蛋花汤,有商城出品的调料,菜和汤的鲜香又被提升了三分。 她炒完一个菜留下四人的量,剩下的全都收入“杜家私厨”里,继续炒下一个菜,汤亦是如此。 等喷香软硬适中的米饭出锅,她盛了四碗饭,俩男孩儿的培得尖尖的,其余地收入系统中。 瞧着“杜家私厨”页面里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一饭,她心里颇满足。思量了下2018年的物价和系统抽一成的利润,她直接按照快餐的模式,将三菜一汤一饭配成五十份盒饭,每一份标价为50个星空币。 这个价格堪比高铁上中档的盒饭了,可她做的饭菜胜在味道好、用料足、量大,按照她的想法是,自己曾被评为华夏厨师界里的最强王者,手艺、资历在这里摆着呢,她从一开始就不能降低档次。 左冉佳要打造一个外卖里的五星级店家,走高端路线。她相信但凡吃过自己饭菜的,七八成的会成为忠实的回头客。品牌做起来了,她的利润才能保证,尽快地做手术恢复健康! 她瞧着干干净净的碗碟,庆幸自己对量的把握精准,不然孩子们撑着可不是好玩的。 吃过饭,她撵孩子们去屋子里睡觉,自己也躺在床上小睡了会。 左冉佳没敢多睡,起来洗把脸开始继续缝制四件套。看着剩下的工作她只需要拼接踩踏缝纫机,可十套的数量还是让她一直做到了天黑。 四件套她全是被面、床单四周、枕套四周用的拼接元素,其他的地方考虑到睡觉的舒服性和耐脏方面,她用的都是略深的纯色棉布。 她趁着孩子们沉浸在画册里,将四件套收入衣橱,实则放入了系统中。位面手机点开淘宝软件,里面是分为位面商人开办的店铺、系统开办的商城,另外还有个服务城!服务城里是提供给买家各种服务,涵盖了各种类型,其中就包含了洗衣、复印、摄影、化妆等等实体店提供的内容。 左冉佳点开一家洗衣店,其服务项目包含基本的衣物洗涤和熨烫,全是自动化的机器,价格跟干洗店的一样,外加时空差价费,小赖称其为星际邮费。 忙活完,又到做饭的时候了,洗了手,左冉佳继续打发孩子们拉开灯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她进了厨房,想着杜旭泽也回来吃,自己有心想要烙点鸡蛋饼吃,这东西费功夫和时间,便不打算多做。 左冉佳准备材料的功夫,翻看了“杜家私厨”的销售情况,一个下午时间竟然销售一空!饶是对自己手艺自信的她,也有些吃惊,毕竟她今天才开业,一点名气都没有呢。 她疑惑地打开销售详情,里面一共就三人购买,却都是买了没半分钟又继续入手十几二十几份。这个对她厨艺相当认可的解释,她相当地满意,似乎已经看到了奶娃娃牵着自己的手飞奔的画面。 左冉佳心情愉悦了,做的饭更加精心起来,烙得两面金黄有嚼劲香嫩的鸡蛋饼,用辣椒和肉丁翻炒的豆瓣酱,切成细丝的小香葱,一碟子腊八蒜,以及鸡丝汤。一张又一张的鸡蛋饼做出来,她都先渡到暂存空间里,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左冉佳才盛出最后一张饼,将一家子人的量拿出来,其余的放入“杜家私厨”,依然是选择搭配成套餐卖,两张鸡蛋饼、一碟辣椒肉丁豆瓣酱、一碟小香葱,一碟腊八蒜和一大碗肉量足浓稠的鸡丝汤,标价是20,一共十五份。 她考虑到店铺需要打出名气去,所以她勾选了每人限购两份。 忙完这些她走出来,看着杜旭泽自行车前后左右挂满了箱子、袋子,连忙迎上去。三小只也应声欢呼着跑出来,杜旭清这小坏孩儿,故意冲着隔壁高喊着:“大哥,你领年货回来了?都有什么?” 杜旭泽瞧着精神的三小只,哎呦一声:“你嫂子给你们整的?是有个人样了。” 杜旭清怒视他,哼哼着:“大哥,你嫌弃我们是不是有些晚了?早干嘛去了?” 杜旭泽被噎了一下,自己不负责任的事情能不能翻篇呀?他无奈地摇摇头,配合着小伙子恶极趣味,扬着嗓子:“今年年货可丰富了,有X山湖的咸鸭蛋一箱、X阳大鸭梨一箱、X南脐橙两箱、羊肉三十斤、猪肉三十斤、牛肉三十斤、带鱼三十斤、还有两个大西瓜!” 当然还有满满一大箱子瓜子糖果干货。 一听比往年还丰盛的年货,杜旭清没了显摆的心思,跟俩小的围着车子转,想要翻腾又怕没礼貌,就眼巴巴地瞧着杜旭泽停住车子,一箱接着一箱地往小隔间里抗。 隔壁的院子响起了杜旭波和杜旭鸿兄弟俩嗷嚎闹着吃西瓜、吃肉、吃橙子的声音,听得三小只直捂着唇笑。 相比较三小只依旧的拘谨,左冉佳直接上手一一翻看着,这个年代的人们很实诚,几乎不见各种虚假货物,纯天然无添加,京都Z府采购的又都是各个地方最有名的吃食,自然是好的。 她在盆子里兑了热水,看着杜旭泽洗了脸和手,轻笑着道:“先吃饭吧,等小年的时候,咱再收拾出节礼来,给各家送上一些。” “邻里和爷爷家从这里面收拾出来就是,几个干爹干娘那里不缺这些,我改天去友谊店看看有什么稀罕物不。”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我去吧,你一个大男人挑东西不是太贵就是不实用。” 杜旭泽想都没想爽快地应下里,趁三小只在厨房里开始摆饭,忍不住又亲了下她的脸颊,跟后面有炮仗撵着似得接着窜了出去。 左冉佳嘴角的梨涡深邃了些,随后轻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出去。 宣软不失劲道的鸡蛋饼里面卷着翻炒的辣肉酱、爽口的香葱,嚼着腊八蒜,喝着浓香的鸡丝汤,一家五口围着桌子在冬日里吃的极为满足和幸福。吃过饭,杜旭清依旧揽下了刷碗的活,左冉佳嘱咐他一定要用温水,洗完后要抹上马油。 男孩子也不能太糙了啊,她要培养孩子们从一点一滴小事讲究,以后他们做人也能有所规范。 第三十三章 我心里喜欢得紧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将院子里的被子、枕头收进屋子里,悄悄查看了下手机里洗涤情况,发现十个四件套都已经被叠好归于包裹里了。 她取出来,竟然还闻到淡淡地薰衣草的香气,虽然花费了三百个星空币,可省时间出的时间她完全能够做饭、做衣服地赚出来,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一切都是手动的年代,冬天里洗衣服太痛苦了。 她喊来家里的一大三小,交他们如何快速地套被子,然后将铺床套被子枕巾的活甩给他们。 左冉佳自己忙得脚不离地,她拿出红色、黑色的呢子,黑色细棉布和棉花。她将信纸铺在梳妆桌上,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略微侧身瞄了眼低头跟孩子们奋战的杜旭泽,他们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样的服装都能穿出设计师最初的感觉。她没有多费心思,直接选了两款简洁修身的样式,标好尺寸,下剪刀剪裁。 七几年的京都空气很新鲜,没有后世污染的严重,冬天里是很冷的,半个多月没有下过雪了,偶尔厚重的云层堆积在一起,酝酿着在年前后来个瑞雪兆丰年的吉象。她又照着衣服的尺寸剪了两份黑色细棉布,在里面填上密实的新棉花,上缝纫机走成小菱形,使得里子既暖和还有型。 左冉佳做活很麻利,三个小时便将她和杜旭泽俩人婚宴时穿的外套赶出来了。 女装是很正的红色呢子,黑色小圆领显得精致秀气,收腰大褶的设计将十七岁少女已经凹凸的身子衬得极为漂亮,衣服长及膝盖暖和又修身。袖子折起来的部分是黑色呢子拼接的,俩个大大的口袋微斜着在一左一右,上方接了一寸黑色的呢子。黑红色相撞,打破了原来红色单调呆板,让原本艳丽的颜色更加耀眼而纯正,像是开了滤镜般,注定要成为一种新时尚。 男装是中款韩版修身西服样式,她没有用大片面积的撞色,只是在领子边缘和胸前口袋处用红色的呢子走了一圈,增加人的精神气。 左冉佳看了下表才八点钟,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没有一丝喧嚣的声音,有种全世界只有他们五个人在灯光下的错觉,偶尔才从远方传来几声狗吠声。在后世,八点预示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吧? 她略微伸展了下胳膊腿,见一大三小将被罩套的扭扭曲曲的,摇头轻叹下,上前利索地接过活来,没五分钟就将剩下的两床套好了。 每个屋子里都铺上了四件套,每个房间都明亮了许多! 她和杜旭泽的是酒红和白相间的条纹被面、枕套,酒红色的被里、床单,床围和枕套边则接了酒红色的边。大气简洁、喜庆又不失俗气,平日里用着也刚好。 杜旭清的是蓝白条纹不规则拼接在一起的被面,深蓝色的被里;杜旭渊的则是外面绿色、黄色拼接被面,墨绿的被里。 杜今涵的被面中间是一米宽的白底粉色碎花的棉布,上下各接了四十公分淡粉色的布,被里也是酒红色的。 孩子们的枕头用的是颜色鲜艳的蓝、绿、粉色,有着属于孩子的明亮欢快。 家的温馨指数又攀升了不少,每个人脸上喜得有些僵硬了。 左冉佳才发现这忙活三个小时的四人,额头上都有薄薄一层汗了。她洗了手,去隔间拿了五个准备用来招待客人的玻璃杯,从红木箱中拿出奶粉,用热水一人冲了一杯。浓郁的奶香味立马弥散在温暖的屋子里,孩子们闻到味跑了出来,眼睛亮得紧,有些不置信又盛着巨大的惊喜。 “嫂子,我们也能喝?”杜旭清忍不住吞咽下,不大好意思地用微带着汗的手心蹭着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的裤子。 杜旭渊和杜今淇扬着小脸,满是渴望而隐忍地看着左冉佳,似乎只要她说个不,他们绝对不会多看牛奶一眼。 左冉佳有些感慨,同样是贫困,为何杜家三个孩子能在肮脏的尘世中还能保留一颗赤诚,而左家却要作践别人的人生呢? “你跟孩子们喝就行,我一个大男人喝什么奶粉?”杜旭泽紧蹙着眉头,觉得有损自己男子汉的形象。 “我们家又不是喝不起,都得喝!淇淇、渊子、清子和我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吃的喝的不行,耽误了长个和发育,只能以后一天不落地补回来。你啊,也得喝,均衡营养补充钙,才能健健康康的浑身都充满力气!”现在的奶粉是纯粹没有添加的,不如后世配方奶粉里面营养丰富,她会以后慢慢替换回来的。 杜旭泽状似无奈地摇摇头,招呼小的们一起干了。 孩子们不怕烫稀罕地捧着,用鼻子嗅嗅,杜今淇高兴地摇着头上的小辫子,拿舌头舔了舔,烫得她惊呼下,砸吧着嘴惊奇着奶粉的味道,问左冉佳:“嫂子,奶粉好香好好喝啊,以后我跟哥哥和嫂子每天都能喝吗?” “当然,”左冉佳抿了口,唇瓣上带了层细细的奶泡,印在杜旭泽的眸子里,成了娇软可欺的人儿。 左冉佳微微眯着眼,奶粉好喝是好喝,可喝的久了会比较单调容易腻歪,不如做成各种各样的奶制品,又或者糕点,自己家里人吃也好,放到“杜家私厨”卖也罢,就是拿着送人都是很不错的选择。她一时兴起,眉眼弯弯地看向杜旭泽,“旭泽哥哥。” 杜旭泽被她如此娇滴滴地喊着,浑身汗毛齐齐直立起来,骨头都软了,咬着牙淡淡地应声。 “我想年前做些小点心,只是需要些铁制的模子,”左冉佳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唇瓣的小梨涡正盛放,脸颊上染着浅浅的绯色。 看得杜旭泽脑子一片混沌,只会嗯了声,痴痴地望着她,古人云食、色、性也,自己也不免俗啊。 左冉佳满意地轻笑声,走到屋子里,又拿着用了半本的信纸开始涂涂画画。她想着既然要,不如来个整套的,省的一遍遍地再麻烦人。做鸡蛋卷的、可以转动受热均匀的烤箱、手动打蛋器、细网筛子、各种饼干蛋糕模具等等,大大小小的件数几十个! “你看看,”左冉佳瞧着自己画了十来张的信纸,有些心虚地拿到杜旭泽跟前,“是不是有些多啊?难做吗?” 杜旭泽拿过来瞧着,上面是铅笔简画,简单直观还标着尺寸,光是烤盘都有好几种规格,他是不懂厨房里的事情,可莫名觉得这是个很神奇的事业。他见识多,去过南方沿海城市外国人开的西餐厅,里面的披萨、蛋糕等等好像都是用铁制工具烤出来的。现在国内形式紧张,并不允许私人或者国外友人来内地开店,这就形成了国内糕点方面有些单一。 若是左冉佳能够做出合适的产品来,说不定明年过年过节的福利会更丰盛呢。 当然,这是他自己想的,也得左冉佳同意才行。 他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将自己的一个想法说出来。 左冉佳没觉得怎样,她主要精力是放在位面手机里的两个店铺上,将自己所学贡献出来也不会对她有多少影响,再者她会的东西多着呢,哪里害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她爽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的,只是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吗?我不过是瞧着别人做过,自己也瞎捯饬玩玩呢。成不成功还说不定。” “成不成功到时候再说,我只是有这么个念头,”杜旭泽笑笑,自己国家发展滞后,上面的人愁的头发都花白了,可国情如此生产落后,大家又没有成功的经验,借助其他国家的路子没多久各种弊端就呈现出来。他们只能自己摸索出路子,更何况现在上面的人互相斗着,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他一直坚信一通百通,谁能说一点小事不是破开眼前混沌的契机呢? 喝了奶,孩子们非但不困,反而更精神起来,吵吵着杜旭泽打开录音机听听。 左冉佳索性拿出深蓝和酒红的羊绒线,边听着评书边刷刷地织着俩人的坎甲,从这个年代走过的女人,哪个不会打毛线?当时尚概念刚兴起来时,一波又一波新奇的事情席卷着他们这代人。她上辈子虽然过得苦,可是她还是觉得在某些方面,前人和后人再也不能够体会到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冲击与幸福。 她打的很快,又不用眼睛时刻盯着,听着评书入迷的时候,手里深蓝男士坎甲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杜旭泽心疼她,将孩子们撵走,给她倒好洗脚水和洗脸水,赶着她快点洗漱休息。 有了前两个晚上的同床共枕,杜旭泽直接将人拽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克制住内心燥乱的兽,哑着声音道:“我就是搂搂你,媳妇,我心里踏实。以前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漂亮,比任何人都漂亮,心里喜欢得紧。” 左冉佳听着他声音,僵硬的身体缓缓地放松,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跟她的心般都乱了节奏。 “可我每次见到你,看你不理我就非要说些奇怪的话气气你,其实事后我后悔的要死。我不在乎别人将我看做什么人,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坏人,真的。” 第三十四章 如此纯情的一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我知道,”左冉佳点点头,白嫩的脸蛋难免蹭上他滚烫的胸膛,鼻息下是他干净清爽的味道,令她无比的安心。 “我听说你回家结婚去了,整个人都傻了,恨不得飞到你跟前将你虏回家。媳妇,你不知道,我再次看见你,心里默默地将华夏所有的神仙谢了一个遍。你让我搂搂吧,现在我都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你说你长得跟仙女样,怎么啥都会呢?你有没有穿你的仙衣下来,让我帮你藏着吧?” 左冉佳被他傻气的话逗笑了,她没觉得自己多么好,容貌是天生的,她的手艺是前一世吃了许多的苦磨练出来的。 “你别笑呀,多么严肃的话题,”杜旭泽自己也笑起来,稀罕地搂着她,嗅着她颈间的淡香,满足极了。“媳妇,谢谢你。” 左冉佳眼圈禁不住红了,“你说了好多遍谢谢了。” “不够啊,我想谢你一辈子呢,”杜旭泽勾着唇角笑着,“媳妇,我们都要好好地,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嗯,”左冉佳重重地点点头,人的一辈子真的不长,她一个晃神就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虽然重回到了十七岁,可她依旧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年不过十二个月,人的一辈子几十年而已。 他们不能再辜负缘分,这一世要好好在一起,不留下遗憾。 左冉佳已经习惯在他滚烫干爽的怀里睁开眼,屋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下一地的清亮。她突然生了赖床的情绪,手环着他劲瘦的腰,微眯着眼睛,脑海里竟是将他们前一世的事情一一翻看了遍,愈加收紧手臂的力道。 “醒了?”杜旭泽睁开眼,轻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咧着唇笑着:“媳妇,早啊!” “早,”左冉佳也笑着绽放那对梨涡。 三天的时间,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忙得紧。左冉佳把三个孩子的棉衣棉裤赶出来,织好她和杜旭泽的羊毛衫坎甲,又给俩人各自做了两套白衬衫黑色直筒裤,衬衫领上用金色和红色的线绣了细长精致的龙凤图案。 杜旭泽拎回来了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和练习册,她简单地翻了一遍,发现课程都很简单,科目也很少,高中还没有加入英语。她已经高中毕业那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多少,不过位面商城里是不缺课本和各种基础、拔高的试题。 左冉佳想着自己得空了,给三小只重新印两套二十一世纪学生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练习册和试题,如果他们从起跑线上就高于同龄人,她相信他们一定不会重蹈前世之路,还能比别人走的更远! 衣物棉被都做完了,左冉佳又用各色碎花布做了桌垫、椅垫和杯垫,在桌子上摆放着白色带花的铁盘,里面搁置一个茶壶六个倒扣的玻璃杯,旁边是塑制的干果盘和水果盘。小隔间和其他两个卧室里也摆放了一套招待客人的杯子、干果盘和水果盘。 明天就举办婚宴了,杜旭泽都安排完了,左冉佳只需要将自己捯饬好,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她的活也紧赶慢赶地忙完,突然闲下来倒有些无所适从了。她想着在后世小年轻们结婚的场面,好像对于来随礼的人要发些喜糖喜烟什么的婚礼伴手礼,倒是蛮有趣的。左冉佳问了杜旭泽,他们有没有这个习俗,得到一个茫然的表情。 好吧,这个年代办酒席的很少,一般都是请走的较近的熟人吃顿饭,大家随礼来回的就那几样,一个糕点不拆封在几家轮流一遍甚至都坏了也没人舍得吃。她还记得年轻那会,家里来客人都是去邻居那里借肉招待,这肉可不是吃的,而是撑门面,过后还要还回去的。 反正她闲的紧,问了杜旭泽明天大约有多少人来随礼。 杜旭泽蹙下眉:“我还真没有数呢。” “心里没数,怎么依照着人准备席面?”左冉佳呆了下。 “上流水席啊,我跟刘师傅、徐姐打好招呼了,让他们时刻准备着,反正不停地炒菜就是了。”杜旭泽立即答道,“该通知的我差不多都通知了,能来多少不是我说了算。” “那你通知了谁?”左冉佳摇摇头,她习惯做什么事情心里有个数,不容得有一丝的含糊,也因为这个她才能将几个手艺学透彻了。 “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他们家,这就得十来家吧,各个部门的领导我也说了,认识关系不错的街坊,俩姑姑、二叔家的妹妹,还有一些共事的同事。反正喊我随礼的人家我都通知了遍,没有百十来家也得六七十吧?” 左冉佳又呆了下,心里暗暗地佩服杜旭泽,自己是个蜗牛的性子,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宁愿窝在壳子里,给人种高冷不好结交的感觉。她一生里竟是没有个知心朋友,所以很羡慕杜旭泽这样走哪里都被人追捧被喜欢的人格魅力爆棚的人。 她又问了婚宴的事情,比如酒席是什么规格呀,有没有记随份子钱的人等等,生怕他一个大男人有些地方没有顾及到。 杜旭泽追了她一辈子,他的感情隐忍而情深,只是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从不越距半步。俩人几十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也独身到老,让其身边有些亲朋好友对她多少有点怨言。 还有不少人看着杜旭泽的笑话,说他一个身价几千个亿的人,不还是孤独到老,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左冉佳重生而来嫁给了他,就想跟他好好地过日子,让人们提起他们俩的时候是羡慕嫉妒恨的。她想给他最好的,也想给这一世的自己最好的! 杜旭泽很耐心地一一回答了,没安排好的地方认真地记在心里,待会出门一起给办了。他感受出来左冉佳很认真地对待俩人的婚事,心里甜的紧,恨不得时刻待在她身边,哪里也不去。 可是他是个大男人,要养家呢,他蓦然伸出手指着天上,对左冉佳道:“快看,飞机!” 这个年代飞机多么稀罕啊,那是领导人们才能坐得起的交通工具,再说人们平时没事也不出远门的。 可是左冉佳不稀罕呀,而且这个梗已经被玩坏了好吧。 她连头都没回,还是保持望着他的姿势。 左冉佳就怔怔地瞧着杜旭泽闭着眼满是激动地凑了过来,两个年轻炽热的唇瓣紧紧地贴上了。 杜旭泽浑身一颤,老天对他忒好了吧,他只是想亲个脸颊,没想到亲上小嘴了。他浑身激动地不敢动,就这么安静地贴着,细细地感受着那饱满温润柔软的感觉,还香喷喷的。 俩人的脸一点点地变红变紫,直到听到孩子们的说话声,才各自迅速直了身子侧过头。 杜旭泽猛地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说:“啊,天不早了,我得走了。” 左冉佳等脚步声没了才转过头望着门口发呆,漆黑的眼睛里雾蒙蒙的,突然她噗嗤笑出声,越想越觉得好笑,谁能想到后世那个在全球排行前三的国民老公人选杜旭泽,竟然有如此纯情的一面。 他是二十三了,不是十三好吧。 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俩人都忘了呼吸,憋气差点缺氧晕过去。 左冉佳觉得如果俩人这么缓慢地一点点深入了解,肢体上也是循循渐进,那她一定能够彻底地接受他吧? 三小只在外面闹腾了会,见大哥走了,便都涌进来,想瞧瞧大嫂又要做什么好东西。 “怎么没有换上新衣服?”左冉佳给他们每人冲了杯麦芽精。 “明天穿,”杜旭清咧咧嘴笑着说。 “给你们做衣服是用来穿的,可不是单单为了明天穿来给别人看的,你不会是想过了明天继续穿回这身衣服,等过年的时候再穿新衣服吧?”左冉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啊,嫂子,你好厉害呀,”杜今淇讶异地张开小嘴,满是崇拜地说。 被出卖的杜旭清挠着头尴尬地笑笑,“我们身上的衣服挺好的呀,能穿到过年呢。” “那好,你过年穿吧。等过了明天,我给渊子和淇淇再做一身,可没你的份。” “别,嫂子,”杜旭清连忙拦住话,“我这就回去换衣服去!” 俩小只紧跟其后,哒哒欢快地喊叫着跑去换衣服了。 左冉佳打开橱子翻看着东西,想着现在闲着没事,不如带着三个娃做些结婚的伴手礼,给杜旭泽长点脸面。家里买的东西很多,杜旭泽他们几个心里没数,梁母她们也会以为是她后来又买的,所以左冉佳很放心地从位面商城挑东西。 她脑子里想着后来的年轻人们都准备些什么结婚伴手礼,不外乎喜糖、喜烟、小艺术品等等,再结合着这个年代的条件,左冉佳弯着眉眼,很快就有了主意。 趁着三小只还没回来,她抓紧兑换了一百盒五公分长外表是各色手绘碎花的火柴,一大包金纸包装成小巧元宝、花生、红枣外型的巧克力糖,一包包装素净没有任何字的奶糖,一包彩色透明纸包装的水果糖,一大包干桂花。 第三十五章 余生请多多指教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本想现做手工香皂的,可看着搜索到的步骤,发现一个流程下来至少个把月,只能歇了这个念头,直接购入现成的手工皂一百个。当然她还没忘购入一个刻着某羲之字体书“百年好合”的木章,和一盒洗不掉的金色颜料。 等三个娃臭美地穿戴一新急哄哄地跑过来照镜子,就看到桌子上摆得满当当的,吃惊之后便是莫名地兴奋,一股不明觉厉的感觉油然升起。 “不错,”左冉佳抬起头瞧着他们,连续几天一天三遍地抹马油,三个娃脸上的高原红消褪了大半,穿着新衣服,那精神头有点现代城市人的样子了。 “快点喝了你们的麦芽精,一起来干活,”左冉佳笑着开始将红色的棉布咔嚓咔嚓剪成两个巴掌大的布块一百个。 她给每个人分好了工,自己负责将棉布锁边缝合,锁边的时候在香包口留出穿线的空。这个步骤很快,几乎就是捏好口走一圈线,然后缝合,她踩着缝纫机没一分钟就能做好一个。 杜旭清的任务是将黑色的毛线从香包口穿一圈打个活结,杜今淇拿着印章沾上金色颜料仔细地盖在香包的正中间,杜旭渊则是往每个香包里放一小捏干桂花、一盒火柴、两块巧克力糖、两块奶糖、两块水果糖和一块巴掌大四四方方酒红色透明的手工香皂。 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很快地装完了一百个伴手礼,望着整齐码在木盒里的金字红面鼓囊囊喜庆的香包,大家极有成就感。 左冉佳将几个屋子里的果盘、干果盘装满,继续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遗落的。 “嫂子,你不锁上吗?”杜旭清看着隔间里大敞着的几个箱子,里面水果个大饱满色泽鲜艳,看着就诱人,旁边的几种肉齐整新鲜,糖果干货皆是上乘货。越到年根这些东西越抢手,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不到呢。“明天人多,说不定就被人给顺走了。而且三叔三婶他们也得来呢。” 左冉佳敲敲脑袋,自己还没个十三岁的孩子想的周到,她拍拍他的头,“厉害了,我的小管家。” 杜旭清挺挺胸膛,轻咳一声:“那是,你也不瞧瞧小爷是谁!”那口吻跟杜旭泽有着六分的相似。 左冉佳不客气地拍过去,笑骂道:“你就不学你哥点好,以后这些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去外面可要收敛点。” 杜旭清哼哼两声,“哥咋就不好了?” “你哥人好心也好,就是性子太张扬了,很容易吃亏。你可不能学他这点,”左冉佳耐心地解释着,“你只看见你哥鲜亮的一面了,没看见他撞南墙的狼狈。” 杜旭渊和杜今淇年纪不大,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杜旭清就是个小人精,空有灵活的脑子,肚子里没有点墨水。左冉佳想着,等杜旭清知识学扎实了,给他挑几本计谋书,让他明白脑子比拳头更有用。 左冉佳不仅将那些水果、肉、咸鸭蛋锁紧红木箱子里,就是自己买的那些东西也都一一锁上。明天家里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惹些没必要的麻烦。 杜旭泽五点就醒了,激动地一会亲一下左冉佳的额头,一会摸摸她的耳朵,自己蹭的浑身燥热又不敢多动,生怕怀里的丫头生气了连让他抱着睡的权利都没了。 “才五点,你不再睡会?”左冉佳眯着眼,借着清亮的月光看了下墙上的表,嘟囔着,又埋头进他的怀里,不让他闹自己。 “睡不着了,”杜旭泽某处也醒了,怕吓到她,微微将下身往外挪了挪。他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暗哑带着兴奋:“媳妇啊,今天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新婚吧?” 晚上岂不是洞房花烛?虽然他捞不着肉吃,可怎么着也能磨点肉汤喝吧?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挣扎地从周公那里脱身,嗯了声,华夏人是种很复杂的动物,几千年的东西像是印刻在骨子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新华夏成立后,婚姻法相应地被颁布出来,明确规定领证的男女才算是合法夫妻,可是华夏人还是认为由父母亲朋好友见证的仪式才算是真正地结婚。似乎道德的约束比法律还要有用。 “媳妇,你有没有对我想说的?”杜旭泽睡不着,也不想让左冉佳睡,这种时刻俩人应该一起激动兴奋才是。 “杜先生,余生请多多指教,”左冉佳轻笑着,鼓足了勇气吻了下他长出青茬的下巴。 杜旭泽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紧紧地搂着左冉佳,暗骂句这哪里是仙女下凡,是小妖精转世吧?他有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左小姐,余生请多多指教。” 左冉佳脸一黑,她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称为“左小姐”,音调不准的人岂不是喊成“做”了?更何况,她原本不姓左的。 “旭泽哥哥,我户口办下来了吗?” 杜旭泽抿下唇,不确定地问:“媳妇,你现在还是因为户口,才答应跟我在一起的吗?” 左冉佳有些哭笑不得,“旭泽哥哥,我如果纯粹为了户口,能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杜旭泽悄悄地松了口气,嘿嘿笑着,“我这是怕委屈你啊。邢哥已经办好给我拍了电报,说文件在路上了,估计年前就能将你的户口给落实下来,还能领一次供给粮呢。” “那我落户口的时候能改姓吗?我不想姓左了,跟你姓杜好不好?” 杜旭泽没有多问,他有些理解左冉佳的心,一边是想着将她卖出好价钱的养父养母,一边是对她百般挑剔不识亲骨肉的生身父母。如果不是伤心的很,谁会轻易改去跟随自己那么久的姓呢? “好,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到我们杜家,就是我杜家的媳妇!在古代可是要冠上杜姓的,”杜旭泽拍拍她的肩膀,满是疼惜地说:“媳妇,你以后有我疼你,还有清子、渊子和淇淇疼你,咱一家人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看吧,该说谢谢的是我,”左冉佳莫名被他语气里的心疼感动地一塌糊涂,眼眶湿润地抱着他。 “我们以后不要说谢谢了,好生疏啊,”他跟她说的时候没觉得啥,可被她感谢,心里有些不得劲,一家子人谢来谢去像啥话?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说话,外面的太阳也渐渐升起来,拂去了一夜的寒凉。 农历二十一日天晴得方好,北风也不大,虽然依旧冷,可没有前几日那么难耐了。杜旭泽穿着秋衣秋裤,上面套白衬衣蓝色毛坎肩,外罩着黑色呢子西装,同色直筒裤,头发被左冉佳沾水稍微整顿下,整个人收敛了戾气,眉眼里的喜悦之情融化了脸上的坚毅,帅气有型,竟是让左冉佳看呆了。 从小媳妇眼里看到痴迷,杜旭泽心里得意,他别扭地轻咳声,“我打早饭去,你也收拾下,待会干娘她们就过来了。”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冲左冉佳坏坏地笑着:“爷知道自己帅,等晚上你再好好地瞧。” 左冉佳扬起小拳头冲空气挥了挥,这人好气人,有木有! 她拿出洗澡的大浴桶,往里面兑好水,插好门将太阳能电热器搬出来,泡了个牛奶浴,浑身舒服地汗毛都张开了。她微眯着眼睛,将自己浑身上下洗干净,才恋恋不舍地出来,拍上润肤乳。 左冉佳比较怕冷,她摘了面膜穿上红色棉布内衣套装后,又套上身加绒保暖,才穿了衬衣和酒红色毛坎肩,黑色直筒裤。衬衣收入裤子中,毛坎肩是修身短款,极显腿长。 打开门将桶里的水倒了,收拾一番,她擦拭着头发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十七岁的女孩儿皮肤娇嫩白皙满满的胶原蛋白,眉目如画像是山水画中那远山青黛近郊深潭,清澈漂亮得犹隔了一层雾竟令人看的不真切,唇瓣粉嫩带着水润光泽,双颊自带着健康的桃花粉,即便不施粉黛,亦能令万千女孩失了颜色。 她细细地拍上爽肤水涂上乳液做完护肤,正好杜旭泽打了早饭回来,被他盯着好看了好一会。 杜旭泽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找抽地办什么喜宴,他好舍不得将这么漂亮的媳妇推到众人跟前。 娃们早就起来了,各自刷牙洗脸仔细地打理着自己,换上新衣服,头发也用梳子好好地梳了一番,只有杜今淇头发跟鸡窝似的等着左冉佳帮她梳。 早饭是黄瓜萝卜咸菜、白煮蛋、熬得浓稠喷香的小米粥还有焦黄脆香的油饼。 吃过饭后,左冉佳拿着梳子给杜今淇在小隔间里梳头发,前面用红、橙、粉、蓝色的皮筋横着扎了一流的小辫,下面的头发中分各扎了个揪揪,带上红色绒球,配上她白皙点的模样,倒是也应景地喜气。 小姑娘美滋滋地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左右瞧瞧,摸摸毛茸茸的球球,惊喜地紧。 “我瞧着你过年给淇淇买个全身镜,放在她屋里,比给她多少糖果饼干还高兴呢。”左冉佳靠炉子坐着,烘烤着半干的头发开玩笑地说。 第三十六章 四叔和漂亮姐姐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认真地点点头,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说:“行,就给淇淇买个大镜子放在屋里。” 杜今淇抿着唇乐得咯咯笑,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哥哥和嫂子。” 院子里已经有人上门来了,杜旭泽往外走去,吩咐三个小的:“今天清子的任务是帮着招待客人,添置水果、干果和水。渊子照顾好淇淇,淇淇你就吃好喝好,别饿着肚子了。” 三个娃点点头,赖在左冉佳身边,看她忙着装扮自己。 虽然他们是办婚宴,告知亲朋好友他们结婚了,并非正儿八经的婚礼。可她还是没有一丝的马虎,将烘干的头发轻轻地梳顺,做了个漂亮的赫本头,还用发梢在额前留出整齐的刘海。 左冉佳簪了一圈红色吐金蕊的布艺花,带上红色流速耳坠。 梳妆台上摆了一个长型漂亮的红色木盒,里面放着是从商城里兑换的,盛着化妆品的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和玻璃盒,还有各种化妆的工具,皆是市场上能够买到的物件。 她仔细地给自己画了个淡妆,令那本就漂亮的容颜自带了层光芒,美的更似仙人了。 “你还小,这些东西用了对你不好,等你过了十八岁成大人了,就可以跟嫂子一样化美美的妆了。”左冉佳点点杜今淇的鼻子,轻笑着道。 她听着院子里有梁母她们的声音,便穿上大衣,带上黑色毛呢贝雷帽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带着三个娃从屋子里走出来,那一身红立马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看清她的容颜和装扮后,皆失神地望着,脑海里竟是寻不出一个词能够形容自己被惊艳的震撼。 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漂亮标志的人儿,古代的公主也不及其十分之一吧? 杜旭泽脸有些黑,他大步走到左冉佳身边,不顾别人的闲话,手同她十指交握,举的高高的,大声笑道:“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杜旭泽的媳妇左冉佳,以后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媳妇多多照顾啊! 今天大家能来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帮着我跟佳佳办婚宴,是给我面子,在这里我们谢谢了!” 说着俩人冲着来了半个院子的人们鞠了一躬,“大家吃好喝好,不足之处还望海涵!” 杜旭泽说话一向不拘小节,话音刚落,年轻的小伙子们可个劲地鼓掌,直夸他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这么早来的都是给他们婚宴帮忙的关系不错的人,男客由段文建的爸爸京都最大服装厂的厂长来招待,女客则由梁母三人一起招待。而小年轻们则由段文建、冯坤亮和庞景波招呼着,年轻的女孩儿们则是梁焕然、陆康永和段文建的妻子来安排。 “大嫂,我媳妇冉佳,”杜旭泽拉着左冉佳走到人群里,将关系最铁的几家人给她介绍着:“媳妇,这是梁哥的对象王诗曼,你跟我一起喊大嫂就行。她是京都医院外科护士长,老有本事了。” “行了,别夸了,”王诗曼笑着摆手,她拉着左冉佳,细细地看着,“佳佳啊,真是个俊俏的人儿,连我看了都脸红心跳的。这几天天气冷,医院里人多,我走不开,特意给人调了今天歇班,你可不能放心上哈。 我家那口子又赶上年前大比,估计过年都不回来了,等他回来,我拉着他上门给你们赔罪。” “嫂子,梁哥是在做保家卫国的事情,我们都要支持的。等梁哥休息了,我们再聚就是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那不是生分了吗?”左冉佳抿唇笑着摇头,她不大会跟人相处,硬着头皮说了句中规中矩的话。 王诗曼道好,她是个眉眼细长个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深蓝的呢子大衣,戴着酒红色的围巾,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用同色的发网兜住。整个人干净利索,她跟前还有个两岁的男孩儿,生的白净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快喊婶婶,”她抱起孩子,轻声哄道。 小孩儿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瞧着左冉佳,笑着咧着小米牙:“漂亮姐姐!” 周围的人听了哄笑出声,陆母调侃地对梁母说:“你家孙儿可了不得,这么小就知道漂亮,长大了还得了?” 梁母也不理她,直接抱过另一个乖巧的男孩儿,走到左冉佳跟前,“峰峰,这个婶婶好不好看?” “好看,”三岁的小娃连连点头,还伸出胳膊要让左冉佳抱。 梁母得意地冲陆母挑挑眉,笑道:“你家孙儿也不得了。” 众人又是无奈笑着摇摇头,可怜几个小娃不懂大人为啥笑,只是比赛似得喊左冉佳姐姐。 “你们喊我什么?”杜旭泽不干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冲俩奶娃娃问道。 “四叔!”他们齐齐乖巧地喊着。 “她是我老婆,所以你们得喊她四婶!”杜旭泽耐心地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喊一个听听。” “漂亮姐姐!”他们又齐齐大声地喊着。 “哎呦喂,泽哥,你那么较真干嘛?”段文建听了笑得肚子直疼,头一次见到这样可爱的杜旭泽,他们这伙人哪里舍得放过笑话他的机会。 左冉佳也笑着,手放到口袋里,等再拿出来时,手心里有四颗金纸包裹的巧克力糖,“漂亮姐姐请你们吃喜糖。” 俩小娃齐刷刷地看着各自的奶奶,得到梁母和陆母的点头,喜滋滋地一手拿一个。 旁边一个穿着蓝色洗得发白工装,留着短发的女人推推跟前的男孩儿,小声地说:“去喊个漂亮姐姐,有糖吃。” 小娃被她推得踉跄下,费劲地站稳,迈着小步子走到左冉佳跟前,怯生生地说:“姐姐我想吃糖。” 左冉佳愣了下,她笑着也掏出两颗巧克力糖放到他脏兮兮的小手里,道了句乖。 冯坤亮跑出来一把抱住男孩儿,讪讪笑声:“嫂子,孩子不懂事,栋栋,你得喊她婶婶。” 小男孩儿扭曲着身子,“不要,喊姐姐有糖吃,爸爸你给我打开,我要吃。” 冯坤亮脸色有些难看。 “又不是什么大事,孩子嘛对糖有天生的喜爱,”左冉佳连忙说了句,“再说这是喜糖,哪有不吃的道理?” 杜旭泽也笑着拍拍冯坤亮的肩膀,“亮子,你当人家爸爸的,可不能小气,栋栋啊,今天是你泽叔叔跟你佳佳婶婶结婚,你爸爸不给你吃糖,叔叔给!”说着他冲杜旭清一招呼。 杜旭清立马机灵地端了一碟糖果和糕点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杜旭泽抱着冯长栋,拿了些糖果逗他,让他喊自己叔叔喊左冉佳婶婶。 冯坤亮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媳妇,他和媳妇都是工厂的职员,俩人也有杜旭泽给他们争取的福利房,虽然不大,可好歹在京都这个人多地少的城市有了家。但是苏小米总是不知足,说杜旭泽自己家住着个五百平米的大院,而给他们争取的却是连五十平都不到的筒子楼,白瞎了冯坤亮对杜旭泽跟前跟后装孙子。 他跟随杜旭泽是出于内心的崇拜和信服,他们曾经是一个部队的,杜旭泽更是他顶头上司,这份战友之情一直延续至今。他从来没想着从杜旭泽这里得到什么,虽然自己的工作、房子都是别人看在杜旭泽面子上,给他安排的。 只是自从他结了婚娶了苏小米又有了娃,这战友之情便因为女人的加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杜旭泽不介意,可他臊的脸红。 杜旭泽继续给左冉佳介绍人,陆康永特意从乡下赶回来捧场,等吃完中午饭还得要坐车回去。他是一位个子不算高带着银边眼镜,浑身散发着儒雅的男人,挂职文化部副局长,认识的人却知道他是个狠得,但凡得罪了他的人,都在局子里吃饭呢。 他的老婆孔巧贞是供销社小组长,人长得白皙圆润,嘴角时刻噙着笑,令人心生好感。杜旭泽说他们可是自由恋爱呢,突然之间王八绿豆看对眼了。 三岁的陆书峰被教育的极好,懂事知礼不说,还聪明得紧,唐诗宋词随口就来,引得大人总是逗他。 段文建是个地地道道的京都公子哥,仗着有个当厂长的爸爸,平时里借着采购的身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对象是贝维欢,在文化局当小干事,俩是俊男靓女的组合,平时打打闹闹的,只是每次受委屈离家出走的都是段文建。 左冉佳听杜旭泽小声说着,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还别信,他们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别人都劝他们离了,可和好后腻歪劲能齁死人。结婚两年了,人家感情比刚谈的时候还深厚,他保持着一个月离家出走一次的频率。” 左冉佳瞅瞅贝维欢,一个极年轻长相明媚的女子,一身米色列宁装,带着姜黄色的大围巾,小脸上有些婴儿肥,笑起来就如太阳花般,耀人眼睛。 “我那三个哥哥家都很幸福,男人宠女人,女人疼男人的,咱也得追赶上才行,”杜旭泽轻咳一声,跟左冉佳索要表态。 第三十七章 勒紧裤带过一年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朋友很多,但是最要好的便是梁焕然、陆康永和段文建,他们四个按照年龄排了序,只是平日里该喊什么还是喊什么的。他们也学着别人戏称他为泽哥的,内心对这个弟弟的本事很信服。 左冉佳轻轻嗯了声,她从三个嫂子脸上的表情中能看出来,她们真的蛮幸福的。 她喜欢杜旭泽那句:男人宠女人,女人疼男人。毕竟付出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梁母她们将左冉佳拉进屋子,她是新娘子,应该在屋子里呆着,等婚宴的时候再出来跟杜旭泽敬酒就可以了。 女人来的不多,索性她们都进屋里暖和了,看到屋里多了些碎花垫子和成套的床铺,喜欢地上去研究一番。然后她们又对左冉佳身上的衣服和妆容充满了兴趣。 女人们的话题一旦打开,那就止不住了,更何况是能引起女人共鸣的服装、化妆了。左冉佳一直笑着轻声细语应着。 大家吃着瓜子糖果地说了会话就到中午了,宾客们陆续而至,女客来了先进屋瞧瞧新娘子,看到如此漂亮的新娘,皆有些大惊小叫地失态。 外面响起来杜旭清嘹亮的报礼声,谁家鸡蛋几颗钱几毛,谁拿了枕巾一对布几尺,几乎是家里有啥就随啥,竟然还有用碗装的自家腌的咸菜等等,听得左冉佳略微愣了下,唇角弧度加深,俗话说礼轻情意重,人家愿意来,那是给杜旭泽面子。 当然每个人都收到了新奇的新婚伴手礼,打开金字红底的香包口子往里面瞧瞧,扑面而来浓郁的桂花香令人舒服地浑身一震,瞧着六块素色包装的糖果、长杆火柴和一块小巧精致漂亮的香皂,皆满意又有些怪异地瞥了眼杜旭泽。 这回礼力度不小啊,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压过随礼人的礼金。 杜旭泽通知到的人,不论领导还是亲朋好友皆给面子来了,还有些平日里走动的街坊,自然也有些纯粹看热闹来这里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人,譬如听人说左冉佳结婚的靳家的人;更有抱着占便宜想法来的杜家三房,以及杜家二姑。 靳灵清一手挽着靳母黄雅然,一手挽着靳大姑靳诗娇出了JZ大院的门,往对面胡同走去,“妈妈,姑姑,今天爷爷他们不在家,咱去吃喜宴去。” “你说出去吃是指参加喜宴?人家让你拖家带口的参加?”靳大姑蹙下眉头,她不觉得来到城里两年的丫头能交到多好的朋友。 靳母有些恍然,“是左家那丫头?前几天我还听梁家那半仙说她干儿子结婚,娶得就是住在咱家的左丫头。” 她接着冷笑一声:“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那丫头一点都不知道跟咱说一声,让我被人问的傻愣愣的,估摸着她想让别人看咱家的笑话。咱不缺她吃不缺她穿的,怎么还养成仇了?” “她不是摔断腿了回家结婚去了?”靳大姑转过头看向靳灵清,这丫头虽然从农村长大的,可是不管模样还是性情都跟城市人一样,她不禁感叹有些东西是遗传决定的。小姑娘长得清秀机灵,嘴巴也如抹蜜一样甜,靳大姑乐得跟亲闺女般疼爱,隔三差五回娘家的时候,身为百货大楼小主任的她,都要给亲侄女带些偷偷以瑕疵品昧下来的畅销货。 靳灵清长叹口气,“是回去了,不过前两天我养父养母给我拍了电报,说她逃婚出来了。他们很担心,可是家里老老小小的走不开,就让我多注意着点。” “我瞧着她不是个安分的,整日勾搭不三不四的男人在院里院外转悠,”靳母哼笑着,“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她来了京都待野了,心大的也相当城市人呐!不惜的嫁给杜家的痞子,我就看看她以后将日子过成什么样!” 听了靳母话里话外的嫌弃,靳灵清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低垂的眸子里暗含着嘲讽。她本来听到爹娘打电话说左冉佳人不见了,心慌得很,生怕自己的身份又被抢回去。可再听院子里从梁母口里得到证实的话,她反而平静了。 就如同靳母说的,跟杜旭泽这样的混子过日子,只会比农村里更凄惨。 她轻笑着扯扯靳母的胳膊:“妈妈,姐姐大了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只是想要的东西得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得来,哪里有白吃的午餐?不过咱的话她不一定听得进去,就让她自己撞撞南墙吧。” “灵清说的对,”靳大姑点头:“人家的日子咱管那么多干嘛?所以咱这是要去杜家吃喜宴吗?能吃得饱吗?” “先别管吃不吃得饱,咱得将面子拾回来!”靳母磨磨牙道:“哼,咱老爷子就比梁家的老爷子矮一个级别,院子里的人见了她跟苍蝇似的全围上去了。我得去瞧瞧她宝贝干儿子,咋就捡了个瘸丫头,还值得她四处宣扬,比亲儿子结婚都热心呢。” “妈妈,梁婶子就是热心的人,”靳灵清拍拍靳母的胸口,轻声嘱咐道:“您到那里就说两句好听的话,杜家那人可是个混的。” 靳母越听气喘得越厉害,“我这半个长辈当得这么窝囊,在小辈面前还得看人脸色了?”她虽然气,可还是不敢轻易去撩拨杜旭泽,生怕惹得那人急了做出什么事情了。靳母是小户人家出身,凭借着不见光的本事成了靳家的二房媳妇,早就跟家里人断了联系,可没娘家的弊端也就呈现出来了。她在家里就得装孙子! 虽然给靳家生了儿女,但是要将日子过好,她还得指望从老爷子手里扣钱,不能惹了老人烦气。 JZ大院对面就是各个Z府部门以及厂区建的一大片福利房,从Z府往西一直能到护城河。杜家的院子不仅大,还很靠近街道,惹了不少人眼红,甚至有人写了匿名信举报他是狗腿子,巴结领导才能靠着父亲那点功绩领了这么好的房子。 然而信犹如落入海里,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倒是举报的人每次见到杜旭泽都被其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着实吓人。 三人刚进胡同口就听见了熙熙攘攘的人声,寻着声音她们很轻松地找到了杜家。 杜家门前的胡同正好是主道,整洁宽敞的水泥道路上一群孩子们打闹着,手里拿着各色糖纸很欢腾。红色厚重的门大敞开,二百多平米的院子里摆了十张圆桌,每桌十人,几乎坐得满满当当的! 她们脚步顿了顿,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吃惊和不信,这排场真是够大的啊! 不过瞧着在门口招待的几个不良年轻人,她们心里又是嗤笑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估计来的都是没出息的小市民,拖家带口地来蹭饭呢。当然不包括她们,待会参加完宴席,她们准备去国营饭店好好吃顿去去晦气。 要排场就得大出血,勒紧裤腰带过一年咯。她们幸灾乐祸地想着。 靳灵清三人略微整整自己的衣服往院子里迈去,刚进了门横着一张原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俩人。他们低着头拿着毛笔仔细地在红纸订成的本子上记礼金,一个穿着花花绿绿条绒衣服的小男孩儿高昂着嗓子唱着随礼情况。 靳灵清走过去,将一张崭新的大团结递上去,弯着唇角轻声道:“麻烦同志帮我记上,靳灵清。” “呦,这不是嫂子的妹子?”年轻点的人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瞧乐了,利索地收起钱,“难怪随了张大团结。” 靳灵清笑着点点头,她穿着军绿色六五式军装,带着帽子露出乌黑齐整的刘海,帽子上和领子上的艳丽衬得她寡淡的眉眼清秀不少。她梳着俩短把,带着微微的弧度,精神得紧,吸引了院子里不少未婚小伙子的目光。 只是有了珠玉在前,这漂亮的石子就显得不那么受看了。 “姐姐,谢谢你来参加我大哥和大嫂的婚宴,”杜旭清正儿八经地微微鞠躬,递上香包,笑着道,随后便扯着嗓子喊起来:“新娘的妹子靳灵清随礼十块钱!” 靳灵清好奇地接过香包,打开一看,里面精致的东西她大姑都难拿到,心里有些不得劲。 靳母和靳大姑本有些漫不经心,可看到院子里一桌上的小辈半数是JZ大院那些老首长们的宝贝孙子,她们俩对视一眼,透过明亮的大窗户往屋里看去,还真的瞧见那些首长们的儿媳们,另一个屋子里还有些坐在Z府大楼上的领导! 怎么可能,她们在彼此眼里又看到了不置信,一个靠着父亲牺牲换来的那点Z府给予的荫庇的小混混,能有那么大的面子嘛? 她们脸上立即换上了淡淡的笑容,跟不清楚其中道道的靳灵清往新娘屋子里走去。 被女客们围起来的左冉佳听见杜旭清的声音,当那三个字被唱出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低垂下眼睛,里面深切的恨意如波涛汹涌般倾泻出来,令她身上的喜庆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对于自己靳家身份被抢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怨恨左家老老小小拿着血脉之情,将她践踏在尘埃里,劳役了一辈子! 那可是她的一生啊! 第三十八章 外甥们瘦的像猴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靳母三人走了进来,还没瞧见新娘就略提高声音说:“左丫头,你结婚咋那么急促?婶子怎么没看见你爹娘?” 她这句话一说,倒是提醒客人们新娘娘家似乎没来人,除了关系亲近的三家人外,其余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三人绕过几个人看到穿着一身红的左冉佳,那种惊艳混着惊吓和不置信再度地袭来,这怎么可能是左丫头?她们可是两年天天见她,漂不漂亮她们能不知道吗? 整日含胸驼背脸上丧气的左丫头,不是这个浑身散发着喜庆和幸福的新娘吧! 靳灵清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成绩可以借用左冉佳的,身世可以抢夺左冉佳的,但是容貌这东西,她如何都拿不过来。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将复杂的情绪给隐藏起来,或许有着前一世各种道德绑架,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含含糊糊地。况且杜旭泽已经给了她准确的答复,邢局将文件邮过来了,她根本不怕左家人卡着她身份。 再说她和杜旭泽是正规地领了结婚证的,又有着法律保护,就是左父左母来了也不能将实事给抹灭。她索性当着众人的面给掰扯开好了,省的被人事后寻出来说她遮遮掩掩,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婶子,我在你家将腿给摔了,在医院里查血发现自己不是左家的孩子。本来我想着爹娘好歹将我拉扯懂事,我当牛做马十几年也差不多还清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以后大家若是和平相处,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继续孝顺他们。 可是,我的养父养母竟然为了哥哥的婚事,不惜将瘫在床上的我卖给个嗜赌的鳏夫,那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吗?”她脸带着伤感和绝望,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令人听了心里直道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怎么还有换亲一说,敢情不是自己亲生孩子啊。 “姐姐,你怎能说你不是养父养母的孩子啊?”靳灵清有些急了,她到底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平日里喜欢耍些小心机,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嫩得很。“你爱慕虚荣逃婚就逃婚,干嘛无情地否认血亲呢?” “姐姐?我可不敢当,我怎么记得在小时候是我喊你姐姐呢?”左冉佳眸子雾蒙蒙的,她扯着唇角有些嘲讽道:“你也别再拿那些你发育的早个子长得快糊弄我,两岁的孩子跟四岁的孩子相差那么大能是这个借口蒙混过去的吗? 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测测骨龄。” 靳灵清浑身发冷,她不敢看靳母和靳大姑的眼睛,她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抿着唇愤怒着:“姐姐,我真不该因为可怜你不能继续念书而将你带到京都,你瞧瞧你都被浮华迷失了自己。养父养母也没说你什么啊,他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托我能照顾下你。你不想答应婚事,他们能强迫你?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靳母和靳大姑倒是没有怀疑靳灵清的身份,不说她们本就在靳灵清的洗脑下对其极其偏爱而特别厌恶做事畏手畏脚的左冉佳,便是以她们的想法,如果左冉佳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得立即来靳家说明一切? “行了灵清,”靳大姑拉住靳灵清,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你这傻丫头,左家养你这么多年,你替你养父母操心我能理解,但是你姐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由着她自己。过日子如饮水,冷暖自知呐。 左丫头,今天是你喜庆的日子,咱高高兴兴地当新娘子。你这么漂亮哭丧着脸就不好了。” 她话里表达的意思是好的,可是听得让人觉得不得劲,又不能刻意驳回她。 左冉佳轻笑了笑,她没指望挣个输赢,只是话说出去了,以后她改了姓也不用担心这个隐患了。当人们心里有个初步印象,就很难被改变,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再说屋子里混迹的小部分不就是想瞧她和杜旭泽的笑话吗,这正好让她们当谈资,替她免费宣扬出去。 靳灵清不敢说什么,她装作伤心地靠在靳母身边,见靳母和靳大姑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身上才略微有些暖和气。她心里将左冉佳给死死地恨上了,只怪家里的楼梯太矮,她抹的油不多,怎么没摔死这个蠢货。 她坐在隔间的小马扎上,陪着靳母、靳大姑跟几个大院子里的媳妇们说话,眼睛时不时地往屋子里瞄,看着左冉佳浑身的装扮和屋里大气的家具,心里的火烧得很旺。 一个总是能衬托她优秀的人,突然成为她不可触碰的存在,那种落差令人一时接受不了,只能欺骗自己这是假象。左冉佳依旧是个她用好话哄一哄,就蠢蠢地为她冲锋陷阵的傻子。 靳灵清吹吹自己粉嫩的指甲,低垂的眼里含着股狠意,既然左冉佳那么喜欢京都,那么她会让“姐姐”后悔没有听话地在农村好好待着。 左冉佳也时不时地关注着靳灵清,见她唇角那勾起熟悉的弧度,心里有些警惕,不知道其又要出什么坏点子了。不过,她这一世有了防范,又有着位面手机这个金手指在,绝对不会再坐以待命了。那时候她反而会让靳灵清自食恶果! 外面杜旭清高声吆喝着开席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了胡同,屋里的女客闻着热闹纷纷走出去。 国营饭店距离杜家不远,菜被三轮自行车运过来还热气腾腾的,一盘接一盘实诚的肉菜别说普通人,就是领导们也兴致高地开酒喝起来。 三房老老小小的都来了,还有杜家两个嫁出去的姑姑带着孩子们和丈夫,他们被零散地安排在各个桌子上。来参加杜旭泽喜宴的人,不少是穿戴得板正进出Z府楼的领导,杜家人皆暂时收起小心思,埋头苦吃着。 一场喜宴办得还算成功,吃过饭客人们散去,帮忙的小年轻们很麻利地将吃的一干二净的碟碗洗刷出来连着桌椅一起送回国营饭店。 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他们各自领了个多装了两盒喜烟的香包,跟杜旭泽小两口、交接完便笑着离开了。 杜家人却留了下来,挤在了十来平米的小隔间中。 杜老爷子坐在软榻上,眯着眼喝着茶水,左边坐着杜家林,右边坐着杜二姑夫龚厚发,而大姑父柳天明则跟女人和孩子们一样坐在马扎上。 “刚才人多,二姑没有瞧清楚,旭泽这就是你新过门的媳妇啊?”杜巧兰穿着一身灰色棉衣,抱着胸靠在隔间和卧室的门口上,大咧咧地盯着左冉佳怀里的木盒。 她可是听到不少人都随的是大团结!哎呦乖乖,那得多少钱啊。 左冉佳当着那一个个探头的杜家人眼中,将木盒和账本都收入床尾红木箱子里,挂上锁,钥匙塞到大衣口袋中,她实则将东西放入了暂存空间。那么沉甸甸的东西,如果不放个保险的地方,她不放心呐。 “旭泽媳妇,你们收了多少份子钱啊?”三婶孟桂香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家都竖起耳朵,眼睛放光如同看财神似得看向左冉佳。 “我没数,今天太累了,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旭泽哥跟人家结账的时候再说吧。”左冉佳笑着坐到了杜旭泽身边。 “那可不行,钱可不是小事,这随份子的钱更得好好拢清楚!你们年轻不在乎块八毛的,但是多了就不是个小数目。再说你们心里没点数,怎么跟人来往?”杜巧兰不赞同地说,“老姑可是会计,帮你们掌掌眼,看看哪些人糊弄你们呢。” 杜旭泽瞥了她一眼,冷着脸说:“老姑随了五个鸡蛋吧?” 杜巧兰心虚地扭过头,讪讪地笑笑:“小泽你知道老姑是个临时工,还要拉拔俩孩子,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家能要我就不错了,每个月就发点买火柴的小钱。全家人还是要靠你姑父一个养活,他表面看着光鲜是个小主任,但是除去人情礼往的花费,都不够吃饭的。你瞧你外甥们瘦的跟猴子似得。你不说拉拔你老姑一家,咋还嫌弃我们礼轻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礼轻情意重呐!” 杜二姑父龚厚发脸色有些难看,他轻咳一声掩饰不自在,不悦地操着一口怪异的京都话道:“小泽,这个年头谁家里好过?平日里你老姑和外甥们鸡蛋都不舍得吃的,给你省下来五个,你嫌少了?这都到年根下了,鸡蛋买都买不到的。 姑父知道你有本事,得到很多领导的赏识,你是风光了,我这两袖清风的林业局的小主任就不够看的了。” 孟桂香差点没喷笑出来,哎呦喂这个小姑子一家越发的会睁眼说瞎话了,她那俩娃胖的跟猪似的,哪里像猴子了?每次来杜家,这两口子架子端得足足的,怎么一到要掏钱的时候就哭穷了? 左冉佳也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这个年代的人们各个都干瘦如柴,体格彪悍的都是些厨子里工作或者岗位油水多的地方,所以往往百姓们看一个领导是否清廉,只瞧其肚子大小就能明白一二的。 毕竟拿钱烧手,不如入嘴实在,显然龚厚发这啤酒肚是吃出来的! 第三十九章 养老钱整存零取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叫什么话!”杜老爷子敲着拐杖不高兴地说:“小泽再有本事还能不是我们杜家的娃?他身体留着杜家的血,就不能跟你老姑生疏了。” 杜旭泽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屋子里有一瞬地尴尬,孟桂兰瞅了瞅杜旭泽的脸色,一咬牙硬着头皮说:“旭泽啊,咱们虽然分家了,但是你以前给别人随份子钱的时候没分家,所以那些人家随回来的得算公中的!” 她也不愿意当着俩小姑子的面说这事,但是她跟杜家林顶不住侄子的暴脾气。与其一点捞不着,倒不如大家一起分点。 她提起话头,杜巧兰眼睛那叫一个亮啊,按耐住急切慢悠悠地说:“是啊小泽,你也真够精的,如果不是三嫂想到这一茬,谁能料到你是为了独吞份子钱,所以在举办喜宴之前提出分家。 你这就不厚道了。谁都为杜家出了力了,你老姑我为了看你们一群孩子,生生被你妈磋磨成二十四岁的老姑娘!要不是你姑父情况特殊,你老姑不也得跟你大姑一样,整天在地里忙死忙活还到处拉饥荒?” 被提起的杜巧云紧抿着唇,“小妹,小泽这些年没少为咱老杜家出力,我可是听说分家的时候,小泽他们除了这套房子,手里一点钱都没有。婚宴还是他那些干爹干娘给操办起来的,说出去丢咱老杜家的脸,咱老杜家又不是没有人,还需要外人来忙前忙后的。 再说小泽五年来往家里拿了多少钱?没有苦劳也有功劳,随份子的钱能有多少,扣除举办喜宴的和以后再随回去的,剩下的估计也只将将够他们一小家子过个富裕年。 你当人家老姑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苦吧?” 杜巧兰气得悄悄地狠狠瞪了眼自家姐姐,她自己没出息一个好生生的城里人嫁给个泥腿子,吃不饱穿不暖的,这个时候了不知道安安静静地捞钱,还给人家一个月发四十块钱的侄子打抱不平起来了? “大妹,你在农村不知道我们开销大,家里是有你哥哥和你侄子一起赚钱,但是这么一大家子吃穿都要钱的,连烧得柴火、吃的水、上的厕所都要交钱的。我明白你在为你大侄子打抱不平,可嫂子手里也没钱啊,而且过了年沣子也要结婚,家里拉了不少的饥荒,都没处找补呢。 咱是一家人,我也不说虚假的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孟桂香直接不客气地回着,“那些旭泽没随过礼的人家给的份子钱,咱想都不去想。但是分家前人家还回来的份子钱得好好掰扯清楚!” 杜旭泽呵呵冷笑两声,“老姑,你被耽误结婚是我妈的原因,你去寻她。我们兄妹几个是我大姑拉拔长大的,您老可没少反过来磋磨我们。现在你一个外嫁的女儿,要伸手管家里结婚侄子收的份子钱? 要不要我去姑父单位里问问,这合不合规矩?” 杜巧兰和龚厚发皆是气得紧,可她这侄子混账啊,说得出做得来,他们真不值当为了眼前一点小利丢了铁饭碗。他们只能咬着牙先坐在一边看看情况。 孟桂香见小姑子一家连杜旭泽一句话都抵不过,心里暗骂不已,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她也恨杜旭泽没有点亲情味,都是一家人,他一个大小伙子一有什么事就想着往上面捅,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可他们没有杜旭泽有本事,偏偏就怕被人穿小鞋啊! 一种拳头都不敢往棉花上锤的无力感,让小隔间里又是一阵的安静。 杜老爷子砸吧砸吧嘴巴,他也疼大孙子,可老年人忒喜欢在儿孙间劫富济贫,加上自己只剩下一个老幺儿子,心里的天平死死地往一边压着,而且小闺女嘴巴甜会疼人,每次来看他都没空着手的时候。 他敲了敲拐杖,并不敢看大孙子那张黑脸,拿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阵,长叹口气道:“泽子啊,你结婚后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了,爷爷到地下也能跟你奶奶和你爸爸有个交代。 爷爷到了这把岁数上了,还能活几年呢?能在活着的时候沾大儿子的光成为城市人,吃着供给粮还住着砖瓦房,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只是你们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个院子里垒出一道墙,把咱一家子劈成了两半。爷爷心里面很难受,可人老了话不受听咯。” 杜旭泽的手扣在锃亮的红木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有些清冷:“爷爷,您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孙子听这些话耳朵都起了厚厚一层茧子,实在是抓不住您老的重点。” 杜老太爷一哽,他清了下嗓子,在小儿子儿媳和闺女期盼的目光中,干巴巴地说:“泽子啊,你瞧年前咱就分了家,是不是也得按照一年算养老钱?后天就是小年了,你看正好你手头松快,一起将今年和明年的养老钱和粮食啥的都交了吧。” 左冉佳听了依旧低眉顺眼地望着自己粉嫩的指甲,少女的肌肤粉嫩带着光泽,不是那些高智能仪器能够养护出来的。葱段般白又纤细的手指,漂亮的犹如艺术品,手背也经过一个多月的营养有了肉,还有着浅浅可爱的窝痕,极为喜人。 她没有插一句话,完全站在杜旭泽的一边,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说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缔造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商业帝国,便是当下亦不是为争夺分毫而拼个你死我活的人。只是他们不会任由别人当成傻子般的算计。 杜旭泽嗯了声,挑挑眉看向其他的几人,勾着唇角说:“行啊,那是应该的。我已经帮爷爷在银行里开户了,明天就往里面存上二百块钱。至于粮食,我想着爷爷您每个月发放的供给粮都吃不完,就给您兑换成了鸡鱼肉蛋,交代给国营饭店的师傅们帮您做,一天一个白煮蛋,一个星期一次鸡肉鱼肉和猪肉,让清子帮您每天跑腿拿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钱给婶子不是更方便?婶子还舍不得给老爷子花吗?”孟桂香一愣,咋交给养老的钱和粮食有那么多道道?她等着钱和粮食给儿子娶媳妇呢。 杜旭泽继续勾唇瞥了她一眼:“婶子,我这是为爷爷着想。我们大房和二房的养老费虽然是一年一交,但是爷爷要花费一年,所以我办理的银行业务是整存零取,一个月取九块,剩下的一百块钱正好应急。 至于鸡鱼蛋肉,婶子不是整天忙得抢购不上吗,咱正好沾了饭店的便宜,让他们捎带着做点。爷爷您觉得呢?” 杜老爷子一听每个月都有钱领,每天还有好吃的,那么小儿媳妇就不能指着自己鼻子骂了。他是有些偏心小儿子一家,但也清楚小儿媳妇的品性,大孙子这事办的好!只是沣子结婚需要一大笔钱,他想出几个子的。 他点点头,“我觉得挺好的,不过应急的那一百块你直接取出来给爷爷吧。爷爷手里没点钱,心里慌。” 杜旭泽明白老爷子什么意思,直接点头说:“行。等二十三号我们带着节礼一起给您送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众人也寻不到便宜可沾,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姑,冬天天短,你们现在往家里赶不安全,晚上在侄子家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走。”杜旭泽叫住杜巧云一家。 杜巧兰立马顿下步子,话开没说,就被杜旭泽一个平静暗含威胁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龚厚发心里窝着火,不敢冲杜旭泽撒,只能对杜巧兰吼着:“还傻站着干嘛,等着人家招待晚饭呢?”而龚家的娃一向很怯黑脸的表哥,紧挨着母亲无比地乖巧。 杜旭清站在门口,挥着手带着俩小只欢快地高声冲着他们说:“老姑姑父,慢走不送哈!” 杜旭泽有些事要办,晚上还要在国营饭店里请几个帮忙的朋友吃饭,瞧着三房的人都安分地回了家,他才交代左冉佳几句匆匆离开。 杜旭清将红色厚重的门给关上,利索地落了门栓。 杜巧云一家在距离市里六十公里的村子里生活,他们为了参加婚宴,特意借了村里人的一辆自行车,带着三个孩子天还还没亮就往这边赶了。这会肚子虽然饱了,可除了在杜巧云怀里抱着一岁的女娃睡得香甜,其他两个孩子已经站着打瞌睡了。 “我去给大姑收拾屋子去,”左冉佳冲院子里拘谨的一家人笑着说。 她想着靠着厨房的那屋子里床不大,晚上让三个小的一起睡,将杜旭清的屋子腾出来给杜巧云一家住。当初买东西的时候,她怕自己赶不及,便多买了几个床单被罩、被子、枕头等等凑合用着,这时候正好拿来招待客人。 她撤下四件套,将粗布被单铺上,拿出两个枕头和两床厚实的大被子,整齐地摆好。左冉佳又拿了一条新的毛巾搭在脸盆架上。 “姑,先让三个孩子去床上睡一会吧,”她走出屋子,见杜巧云一家依旧站在院子里,吹着北风不解地看向杜旭清。 杜旭清有些无奈地说:“我请大姑和大姑父进屋暖和,他们说怕弟弟妹妹闹腾。” 第四十章 当母亲一样敬爱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巧云抱着柳晓雨,身边是靠着她迷糊七岁的柳铮君和四岁的柳晓珊,她不自在地笑笑,“那啥,泽子媳妇啊,我们就不在这里住了吧?娃认生,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不着。六十里地也不是多远,我们骑车几个小时就能回去。” 柳天明则闷着头拿着锄头将院子里除了主干道水泥地外,已经细细地翻了四分之一,他估计是听杜旭泽说家里开春在院子里种点菜。 “你姑父闲不下来,”杜巧云见左冉佳看过去,扯着笑干巴巴地解释着:“菜地要趁没有下种之前,多翻腾几遍,这样来年不容易遭虫害,杂草也生不起来。” “姑父干的活都抵了晚饭了,我更不能让你们走,再说如果旭泽哥知道我没有留住你们,肯定要生气的,”左冉佳笑着将柳晓珊抱入怀里往屋子里走去。 小丫头费劲地睁开眼,害羞地扒着她的肩膀看自己的妈妈。 杜巧云轻叹口气,抱着小女儿带着大儿子跟随着:“泽子媳妇,我们留下来太麻烦你们了。” “姑,您说什么呢?我听旭泽哥说了,他们都是您一起带大了,这么多年您只是过年过节地才来,孩子们都想您呢。您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左冉佳将小丫头放到床边,给她脱了鞋子。 杜巧云只能应下,让三个娃把裤子脱了,穿着棉裤上了床。 孩子们还没有住过这么干净暖和敞亮的屋子,被褥也是新的宣软带着淡淡的木头香气。他们有些欣喜地在床上蹭着,柳晓珊从后面抱住杜巧云,小声地问:“娘,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得到杜巧云的回答,她高兴地眯着眼睛。 “快睡一会吧,睡醒起来跟淇淇他们一起玩。”左冉佳笑着嘱咐,“姑,你也将姑父喊过来一起休息会吧,晚上吃饭我喊你们。” “不用,你姑父干不完活心里不踏实,”杜巧云连连摆手,“泽子媳妇,你看,你看你有什么要洗洗的吗?姑闲的很。” 左冉佳直接拉住她,看到她红肿满是茧子的手,像是透过这一双看到了自己前世的自己。不过,杜巧云比她幸运,虽然其丈夫在改革开放后给人开大车不幸磕到脑子眼睛看不见了,生活压力全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但是亲情、爱情足够支撑着她一路走来。 左冉佳却什么都没有,她记得有一段时间杜旭泽突然消失了三年,也正是那三年华夏经历了最大的下岗浪潮。自己走投无路中,是杜家人拉了她一把。 她脑海里还回响着杜旭清说,只要杜旭泽一天没有结婚,她就是他们杜家的长媳。其实她明白,杜家人以为杜旭泽遇难了,他们唯一能够慰藉思念的是让杜旭泽心心念念的自己过好。 “姑,我喊您一声姑,是真的将您当成了家人。不知道旭泽哥有没有跟您提起我的身世?”左冉佳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声音带着真切:“我是逃婚出来的,我很感谢旭泽哥收留我,还待我这么好。所以我也想待他好,待他尊敬的您好。” 杜巧云有些动容地点点头:“我听小泽说了,你命苦但是个好孩子。只要你们俩能好好过日子,姑就高兴。” “姑,虽然我们跟三叔他们分了家,但是这里就是您的娘家,您就跟回家是一样的,不要客气和拘束。不然您是不想认我们这些小辈了,也不想让我们孝敬您。” 杜巧云连忙摇头,急切地说:“我没有啥意思,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毕竟我是杜家嫁出去的女儿。” 左冉佳噗地笑出来,“姑啊,旭泽哥是说小姑,您怎么往自己身上套了呢?小姑对旭泽他们兄妹不好,现在反而拿着长辈的身份要求孝敬,哪有这样的事情?您不一样啊,说句实在话,旭泽他们将您当成了母亲一样敬爱。 您若是跟我们生分了,可伤了他们兄妹的心了,也不将我拿家人对待。” 杜巧云怔怔地看向左冉佳,眼前的姑娘漂亮又年轻,就是电视里的明星都没有她那么耀眼,这样的孩子对一个农村妇女推心置腹地说话。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让人图谋的,那只有左冉佳真的想将她当成亲人般对待。 说实在的,她疼爱侄儿,是因为觉得他们小,没有想过得到回报。自从嫁了人,她从家里走了出去,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说别人,就看看自家亲妹子和哥嫂那尖酸刻薄的模样,都令人心寒不已。她除了过年过节走一趟,平日里就是来京都买东西逛街都不想进娘家门。 “好孩子,”她眼睛泛红,虽然丈夫会疼人,孩子乖巧听话,可他们还没有分家,其他三个妯娌也都是本地人,时常走娘家大包小包地往婆家拿,婆婆就是再一碗水端平,对她也难免有些轻视。 她不笨不傻,相反因为母亲去世早,自己在嫂子磋磨下又带着侄子,她早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埋头干活人显得木讷,不过是她对现实的妥协和麻木罢了。 “您先歇歇,”左冉佳轻笑着朝她努努嘴,那三个孩子已经抵着头睡着了,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笑意。孩子啊,是最不会装的了。 从屋子里出来,她看到柳天明将院子翻了一半了,知道劝不动他,就让杜旭清端了一碗热水过去。 左冉佳虽然一天没做什么,可从早上熬到现在,也有些疲惫了。她回到屋子里,将隔间从里面插好,又放下窗帘子歪在床上休息。 疲惫得紧,但是她却睡不着,脑子里乱的纷杂,索性她翻看起丢在一边好几天的位面手机。淘宝制衣她还没有开张,美团外卖她只是试营业,属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架了几次吃食,因为色香味俱全刚一刷新出来被软件免费推送至首页,几分钟之内就被抢购一空。但凡吃过她饭菜的都成了忠实粉丝,留言请求她能够尽快稳定且高效地提供饭菜。 左冉佳又打开V信,发现落日部落大酋长发了不少消息,这个生活在远古世界的男人拿着位面手机完全不懂得如何利用其改善自己的生活,用肉卖给系统然后从系统中购入其他物件,并不能从根本上提高部落的生活质量。 左冉佳细细地询问了下他们那个时代的天气、地里和人文等等,几乎将自己这几天外卖赚来的星币全部用以翻译了。 她知道X大陆是个不同于D球的异世,不论他们中间相隔了多少时间空间,只要孕育着生命,那么总有一些道理是相通的。落日部落若想繁荣昌盛,第一个解决的就应该是定居。 只有定居下来,他们才能够守得住自己发展的基业,渐渐地将D球人类繁衍的成功案例一点点地结合着他们的情况复制过去,不说能让他们能够多么强大富泽,但起码能够不再过漂泊流浪担惊受怕的日子。 果然,他们寒季和旱季迁徙的中间区域,是一片辽阔的森林,里面一年四季气候相当的适宜,只是野生动物太多,除了几个近千人的部落在森林外的一处崖壁上常年寄居外,其他小部落还是四处迁徙。 异世的野生动物不仅种类繁多个头高大凶猛,还有些是含有剧毒的。那些人数众多的部落有半数人外出打猎,半数是要严守家园,防范着恶兽偷袭。 其实部落在森林外待得时间久了,渐渐地人口凋零或者被其他部落吞噬,也没有想象中的安稳和舒适,仅仅不用受四处奔波的苦和饥寒交迫饥渴难耐的日子。但是相比较担心受怕,大多数部落的人还是愿意乖乖地跟动物一起四处迁徙。 森林四周除了那些部落抢占的崖壁上形成的天然洞穴外,便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偶尔有猛兽成群结队地狩猎,天空中还有盘旋觅食的雄鹰! 能够在这凶恶的环境中站住脚,这一步太艰难,可艰难过后便是一片可以预见的坦途。 左冉佳只能给他一个方向,她给他畅想了下在距离森林较近的平原处定居下来,然后开荒饲养家禽等等,几乎就是照搬了她听来的一个长篇小说。不同的是,小说里女主再厉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想法只是想一想,可他们有位面手机的帮助,只要路子选对了,发展起来很快。 所以,现在他们首要任务就是考察森林附近的地理环境,若是能先寻到一个有天然屏障的地方,那绝对能够事半功倍! 为此她还特意查了下D球远古时期遗址的地理特征,和各个地方人们的房屋建设等等内容。简要地整理了几个必要条件,比如天然屏障、水源、地势等,让大酋长先照此寻摸地方。 左冉佳退出位面手机,躺在床上的身子倒是松快不少。她坐起来,将今天的礼金盒子拿出来,细细地点了一遍。 杜旭清是跟随唱着人们随礼多少,但是很多相熟的人直接将钱给了杜旭泽,帐被记在另一个本子上。而且杜旭泽这小子精啊,块八毛的唱一唱就行了,大团结唱出来涨涨面子,但是再多的唱出来那是炫富要惹人眼的,他直接含糊带过了。 第四十一章 路子对人生才对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街坊们大都是拎了点家里有的东西,比如枕巾、鸡蛋、棉布、红糖、糕点等等,甚至还有送碗碟、自家腌的咸菜的!关系稍微好点的会随一块到十块不等的礼,来的领导们也按照关系远近随两块到二三十块不等。 梁家、陆家和段家竟然分别随了五百块! 左冉佳瞧着三打用大红色的帕子包裹的整整齐齐崭新的大团结,心里讶异之外又有着感动和自豪。五百块比二十一世纪的五万块钱还值钱呢!杜旭泽能有这三家如此相待,是很难得的。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杜旭泽对这三家是怎样的付出。 人和人之间是相互的,尤其是那三家都是普通人高攀不上的,他们衡量人的关系又有着不一样的标准。 她这么细细地对照着账单理了一遍,一共收到礼金二千一百多。其他人的礼金都在她接收的范围内,只是这杜家林随礼一块,杜老爷子五毛,杜巧兰五个鸡蛋,就显得有些让人笑话了。人家在农村生活的杜巧云还带了一缸子自家腌的二十个咸鸭蛋、一袋子精细橙黄的玉米面、一袋子菜干和一篮子冻梨。恐怕这是她能拿出最体面的礼品了。 左冉佳又看了眼,发现一直没出现杜今溪的名字,其随礼竟然是一匹自家织就的粗布!她知道杜今溪生活过得不好,可以说是被三婶给半骗半卖地嫁给了一个酒鬼,每天要去当临时工还要照看幼小的孩子,回到家等待的是丈夫的拳打脚踢,但是杜今溪并不想让杜旭泽知道这事,怕他一时冲动犯了事无人照顾家里的幼弟,只能减少回家的次数。 左冉佳能想象得到这一匹布是杜今溪帮邻里冬天里洗多少衣服攒下的棉花票和毛票纺出的线,然后又是熬了多少晚上偷偷地织就出来的布。她有些急切地起身小跑进入厨房,打开杜旭清防着三房上的锁,翻看着今天的随礼。 那匹布很显眼地被一众糕点压在下面,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着紧实平稳的纹络,心里的感动和难受再度上涌出来。一个被不幸的婚姻拴住的感觉,她切身体会过,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和孤寂,是难以言喻的。 左冉佳她尚且能够挣脱出来,可杜今溪有个孩子,顾虑更多,直到十年后其丈夫醉酒身亡才得以解脱,不过那时候杜今溪的脊柱被打坏了,又高又瘦的她彻底坨了背。 左冉佳轻叹一声,还真的跟杜巧兰说的,一个随礼的单子能够看出很多事情来。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杜巧云急急忙忙地出了屋子,见她傻愣愣地捧着一匹粗布,“这是溪子的手艺吧?她心灵手巧,织出来的布耐用舒服,花纹也是独一份的。” 杜巧云带些怀念地抚摸着布,“她还是跟我学的呢,自从她也结了婚,我们再没有见过了,这一晃都四年多了呀。看来她过得不错,这一匹布得费老些的棉花了。”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将那抹湿润给摒去,她才笑着道:“溪子家离这里不远,等下次我跟您一起去看看她吧?” “行,姑这几年一直带孩子也顾不上她,光听逢年过节替她捎信的人报平安,但姑没看见心里不踏实。”杜巧云点点头应下。 这会孩子们也醒了,穿好衣服后没多大会就玩到一起去。 “嫂子,你能给姗姗也扎个我这样的辫子吗?”杜今淇拉着柳晓珊的手,蹬蹬跑进屋子,扯着她的衣角娇声娇气地问道。 柳晓珊睁着大眼睛,有些怯生生的好奇和期待。 “行啊,”左冉佳将柳晓珊抱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给她将红头绳解开。孩子营养不好,头发也是枯黄一片。她用水清清打湿梳顺,烘干后才给她编了一个同杜今淇一样的小辫子,只是头绳的颜色不一样。 左冉佳又拿了毛巾沾了温水给柳晓珊擦干净脸和手,抹上马油。 杜巧云看了忙制止她,“小孩子家家的涂什么,别糟蹋了好东西。” “姑,这东西是我自己配置的,跟人家要的马上的油制成的,对于防冻防皴效果很好。等您走的时候,我给您带上几瓶,自家做的可比外面卖的实惠好用。”左冉佳笑着继续给孩子涂抹,淡淡的柠檬味弥散着温暖的屋子里。 小丫头乖巧地坐着,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喜悦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又瞧瞧杜今淇,小声地问道:“姐姐,我的跟你的颜色不一样,但是都很好看呢。”她又不好意思地冲着镜子里左冉佳小声地说:“谢谢嫂子。” “姑教的几个孩子真好,”左冉佳赞叹道,杜家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都是杜巧云带出来的,虽然刚开始他们的命运坎坷,可是心性都不坏,这就足够了。 左冉佳一次又一次地反思自己,为啥同样带孩子,自己拉拔长大的弟弟妹妹却是那种自私阴狠的性子呢?甚至不惜谋害她的性命!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将她当成丫鬟一样奴役,那么她说什么做什么,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起码的尊重和敬意,她自然是被剥削和抛弃的那个。 她缓缓地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己重生了,哪些人和事都不再跟她有关系。如果他们能安稳地过日子不再寻她麻烦,那么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他们依旧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她一定不再心慈手软! 杜巧云不好意思地笑笑:“姑文化不高,只认识几个字,教不了他们太多,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些的。靠人不如靠己,用双手挣来的才真正属于自己。人路子对了,人生才能对,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左冉佳一听,差点没哭出来。 道理浅显,可是能够真正做到的有几个呢? 柳天明已经将院子细细翻了一遍,把杂草虫子的用锄头挑至一边,洗了手进了杜旭清的屋子里。 左冉佳拿出奶粉,给每个人都冲了一杯。看得杜巧云连连说一杯就够了,可还是没挡住,望着桌子上九玻璃杯香味浓郁冲成的白花花的牛奶,心疼得紧。 “姑,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在吃上短缺了他们。再说您和姑父还没有尝过呢,喝点呗。”左冉佳知道劝她喝一次还行,即便她无限供给,恐怕杜巧云也不舍得自己喝。现在人们的营养观念落后,只以为小孩和老人需要吃好的,殊不知青壮年也需要补充蛋白质和钙。 “这是我们孝敬您的,您如果不喝或者留下来给孩子们,那我可倒了啊,”左冉佳拿起杯子连犹豫都没有就要往地上泼去。 “你这孩子,”杜巧云急忙拦下来,哽咽地点点头:“好,姑喝,喝!” 她冲眼巴巴看自己的孩子们点点头,笑着说:“还不快谢谢你们嫂子?” 孩子们小小地惊呼下,弯着眉眼冲左冉佳齐齐地道了谢。 杜巧云嘱咐俩大点的孩子:“慢点喝,还烫着呢。”她吹着牛奶,怀里的晓雨已经等不及地直扒着她的胳膊往嘴里送。 杜旭清给柳天明送去一杯,特意说明是姑允许了的,这个汉子听了咧咧嘴一笑咕嘟咕嘟给喝了,喝完砸吧砸吧嘴道怪好喝的,听得杜旭清回到屋里还笑。 杜今淇和柳晓珊手拉着手喝着牛奶,时不时地摸摸对方头上的小丝带小绒球的。 杜旭渊和柳铮君俩人端着杯子去了小隔间,一边抵头说着冬天里有什么好玩的,春天哪里有趣,夏日里池塘里的青蛙,秋天里的黄鳝,一边喝着牛奶。杜旭渊听得直瞪眼睛,觉得城里除了住的舒服吃穿好些,真没有乡下有趣呢。 杜旭清也听得有趣,窜到左冉佳身边,“嫂子,咱啥时候去姑姑家做客呗?” 杜旭渊和柳铮君哒哒地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左冉佳。 他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杜家孩子对杜巧云感情很深,而杜巧云也时常在孩子耳边念叨着他们几个人。所以除了刚开始生疏了会,同龄的娃们因为某些小事玩到一起,顿时生出相见恨晚的情绪,新伙伴关系刚建立,哪里想着要分开呢? 杜巧云看向左冉佳,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讨厌新侄媳妇的地方,瞧着三个孩子比之前精神多了也有肉了,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她也期待有亲戚来家里做客,每次看着其他三房妯娌接待客人的时候,她心酸酸的,总是有一种浮萍漂浮无根的感觉。 左冉佳读懂了杜巧云眼里的期待,笑着点点头:“好啊,冬天里乡下也不忙了,如果年前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去村里看姑去。” 孩子们皆高兴地原地跳着转圈喊着,柳铮君更是吧嗒吧嗒小嘴巴说着到时候带着他们去干什么去,令三个娃满是期待。 “清子开门?”大门突然被人砰砰地敲响,庞景波的声音传了过来。 杜旭清窜出屋子开门,左冉佳他们也跟出去瞧瞧有什么事情。 第四十二章 不成享乐主义者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嫂子好,巧云姑,您也在啊?”庞景波嘿嘿一笑,白皙俊秀的脸上沾满了阳光的味道,洁白的牙齿晃了人眼。 他身子一侧露出身后的三轮车,上面摆满了铁制的物件。 杜旭清连忙将门坎卸下来,帮着庞景波把车子推进院子里,看到旁边门探出来毛茸茸的脑袋,嘁了一声,“看门狗。” 杜旭鸿涨红着脸,哇地一声哭着跑进隔壁的院子里,接着就传来孟桂香尖锐的指桑骂槐的声音。 “你惹他做什么?”杜巧云无奈地揉揉杜旭清的脑袋,“分了家,你跟那边也同属于杜家,亲戚之间能有多少仇恨?难道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还能不去看你爷爷和三叔婶婶?” 杜旭清哼哼两声:“他们也得有长辈的样子啊。” 杜巧云点点他的额头:“你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别给你嫂子惹麻烦,嗯?” 杜旭清应声,跑到厨房帮着庞景波卸车。 左冉佳瞧着略微笨重的铁制品,倒是跟自己画出来的差不多,她却忽略了现在工业的限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街道上最原始的手摇爆米花机子,心里轻叹口气,顶多算是聊胜于无吧? “嫂子,我就不坐了,年前事多,”庞景波洗了手,推着车子直接离开了。 左冉佳也没客气地再让,送人出去后,返回到厨房将东西规整好,瞧着烙鸡蛋卷带网格的两片厚重的铁板,忍不住想要做些金黄脆香的鸡蛋卷出来。 她先将板子洗刷干净控水,然后拿出面粉、土鸡蛋、白糖、黑芝麻、葵花油和冲好的奶。 杜旭清三个小家伙一瞧她的架势,就明白嫂子要做好吃的了,都想跟小伙伴们分享,守在灶台边期待地看着。 杜巧云洗了手候在旁边想着帮忙,可左冉佳动作很麻利,已经拿打蛋器将鸡蛋打匀,并且加了糖、油、面、芝麻和奶分别搅匀,最后形成流动性淡黄色的面糊。 左冉佳将铁板放在煤气灶上打开火,带上厚厚的手套用沾了油的细棉布轻轻拭擦了遍俩板子网格那面,等温度上来,便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倒上面,把铁板合上停了半分钟然后翻过来继续放在火上烤着。 虽然用锅也能够做出鸡蛋卷,可是人烙出来的如何也没有铁板压出来的薄而均匀,没有一分钟一张鸡蛋饼便烤熟了。她掀开上面的铁板,浓郁的牛奶混着鸡蛋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 左冉佳没停歇,用筷子和擀面棒将鸡蛋饼卷成纤细的筒放到案板上晾着,继续做下一张。“鸡蛋卷从锅里出来等上一两分钟吃才香脆,清子你正好先带弟弟妹妹洗手去,吃的时候注意点别烫着了哈。” 孩子们兴奋地小小尖叫下,杜旭清领着他们出去仔细地洗了手,然后他拿起一个掰成好多片,大家各拿着一个小片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咔嚓酥脆,在舌尖上炸出香甜,比他们吃过的任何糕点和糖果都好吃呢。 “姑,你也尝尝,”孩子们洗手的功夫,左冉佳已经烙出来两个,招呼着杜巧云。“我做得多,您可别省着,这东西放上两天就不好吃了,那才叫糟蹋美食呢。” 杜巧云掰了一小半,给怀里的娃塞了口,自己也咬了下,“嗯,放了鸡蛋和牛奶不好吃就怪了。”她连连点头,这个东西的做起来很简单,可城里的人们都不舍得这么搁料吧? “姑啊,人活着一张嘴,你平时也不能太苛待自己呀。身体好才是革、命的本钱,”左冉佳也捏了一点放入嘴里,虽然没有添加黄油,可是用的料都是好的,倒更突出了鸡蛋和牛奶的香甜。她笑笑继续做着,半塑料桶的面糊没半分钟就给烙成半台子的鸡蛋卷。 她关上煤气,洗刷完铁板,从墙上摘下一个竹篓,在底部铺上一层干净的细棉布,然后小心地将鸡蛋卷拾进去。装满一竹篓,灶台上的鸡蛋卷也没见减少。 杜巧云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接过来说:“小泽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亲戚之间不能闹得太僵,现在的社会比过去强多了,人和人之间能有什么大的矛盾?再说你们已经分家了拉开了距离,没有斤斤计较的必要。” 左冉佳嗯了声,“姑,我明白。” 人不可能黑白分明地活着,要懂得有所迁就、有所顾忌。 杜旭清认命地拎着竹篓出了大门往左一拐,砰砰地敲着门。 “谁啊?鸿子,去开门!”孟桂香高声地应着,杜旭鸿鞋磨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看到门外冷着脸的杜旭清,杜旭鸿第一反应就想要将门关上,可鼻子下飘散着馋了他半个多小时诱人的牛奶鸡蛋香味,让他的眼睛不住地往竹篓里瞄着。 杜旭清推开门,绕过他往院子里走去。 沿着原来的厨房盖起来的墙和原本的院墙中间的夹道很窄,让住惯了大院子的杜旭清不仅有些幸灾乐祸地挑下眉,欢快地跨着大步往原来的后院走去。 狭长的夹道后是片略微荒凉的院子,新开的门下是水泥砌成的三尺宽的台阶,堂屋被孟桂香要求给分隔成一小间和一个套间。 杜旭清看到那还不及大哥大嫂隔间大的屋子里放了一张木板搭成的床,杜老爷子揣着袖子哆哆嗦嗦地靠着墙根处窝着。 他抿下唇推门进去,阴冷潮湿的感觉比外面北风呼啸更让人难受。按理说同样忍受了十多年冰冷的他早该习惯了,可住过整天烧着煤球炉宽敞屋子的他,竟然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爷爷,你怎么住在这个小屋子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杜旭清将竹篓放在床尾一堆粮食上面,心里到底是有些无奈的疼意。 “清子啊,”杜老爷子睁开眼,看到孙子来了,有些高兴拍拍身边让他坐过来。 那床被褥多年没有拆洗累积的汗酸味,加之老人本就会散发些难闻的气味,被寒冷的风一吹,更清晰地往人鼻子里奋进地钻着。 他眉头蹙了蹙,忍不住道:“爷爷,要不你跟我们一起住吧?嫂子人很好,给我、渊子和淇淇都做了新衣服,床铺也换了一新。” 杜老爷子眼睛一瞪,哼着:“清子,你那新嫂子不是个好的,刚结婚就闹腾着分家,她就是指望着你是个大小伙子能帮她干活。你可别傻兮兮地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爷爷,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分家是我哥提出来的啊,他在外面辛苦赚的钱,都交给婶子手里了,可是婶子死扣着钱不给我们吃和穿。哥哥看不过去了,才提出来的,关嫂子什么事?”杜旭清耐心地解释着,心里估摸着爷爷是被婶子他们给洗脑了。 “反正我不去,”杜老爷子摇摇头,他在老三家里,分家出去的长孙才能看在他这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头子的份上,能照看老三家一二。 “嫂子让我给您拿了点吃食,您好好收着,自己多吃点!别人家嘴一甜,您就都给出去了。”杜旭清嘱咐了几句,又叹口气,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便掀开上面蓝白碎花布拿出些放入老人头顶上半旧染了灰的篓子里,寻了个白面袋子铺在瘸了一只腿的桌子上,将剩下的鸡蛋卷给一一地拾上去,腾出自己拿来的竹篓和布。 “您先尝尝,刚做出来的可香脆了,放上两三天返潮就不好吃了。”杜旭清从桌子上拿出一根塞进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高兴地哎哎两声,咔嚓咬了口,红着眼圈嚼着:“清子长大了,知道疼爷爷了。你在你大哥家要听话哈,受了委屈也忍忍,过几年你大了,爷爷给你撑腰娶个好孙媳妇!” “爷爷,”杜旭清黑黝黝的脸有些泛红,他无奈地喊着,“您,唉,您好好地就行,我先走了。” 杜老爷子一听连忙站起来,扒着头上的篓子掏出三颗变了形的糖块要塞到他怀里。 “爷爷,我长大了,不爱吃这个了,”杜旭清一瞧,硬着头皮拒绝着,直接窜出了门,瞪了眼守在门边的杜旭鸿和杜今湘往大门口走去。前几天的他还会盼着吃上几块爷爷篓子里的糖块,现在他才过上几天穿得暖吃得饱的日子,竟然瞧不上这劣质的水果糖了。 他内心痛恨了自己下,毛同志说过要抵制糖衣炮弹的,他已经被嫂子怀柔政策和糖衣的攻势下迷失了艰苦的品性。 左冉佳见杜旭清回来了,招呼他一起吃鸡蛋卷,自己则开始忙活晚饭了。 杜旭清兴趣不高地应了声,抱着肩膀站在厨房门口,沉思了半天才幽幽地开口说:“嫂子,要不你给我蒸俩杂面窝窝吃吧。” “怎么了?”左冉佳煮上小米粥,接过杜巧云洗净的菜,极快地切着,头也不抬好笑地问道:“又在那边受气了?还是听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杜巧云也有些焦急地站起身,手往身上一蹭,拉着他看着。 “姑,嫂子,我没事,就是我发现自从分家后,我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忍受不了以前的生活了。我得反思,坚决不成为享乐主义者!” 第四十三章 傻丫头你呼吸呀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手上一顿,突然笑着颤抖着肩膀,哎呦喂,这小子也太可爱了吧,思想觉悟这么高? “嫂子你笑什么啊?”杜旭清有些恼羞成怒地吼着。 “没,没什么,嫂子欣慰你能够有这种觉悟,对,嫂子就是这个意思,”左冉佳收起笑意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转身去那一堆随礼中翻腾了会,果然寻到了些三合面馒头。 “没有窝窝,我给你蒸上杂面馒头,要不要再给你切上一碟子酸萝卜咸菜?” 杜旭清一愣,“你,你还真单独给我馏馒头吗?” 他瞥了眼案板上肥瘦相间的肉块、处理好的鱼和颜色鲜艳的蔬菜,又望望篦子上几个粗瓷碗里填了水的米,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桌子丰盛菜和晶莹白花花的米饭!他吞咽下,在左冉佳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自己又道:“嫂子给我切上吧。”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杜巧云哭笑不得地拉住跟着闹腾的左冉佳,“很多人家吃不上穿不暖的,你咋为了口吃的还上纲上线了?” 杜旭清瘪瘪嘴巴,“我是怕自己太享福了,受不了艰苦的生活,变坏不懂得感恩了。” 左冉佳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人的品性是会随着生活有所改变,但是却不能因为这就限制了你生活水平的提高呀。国家致力于提高咱国民整体生活水平,按你这么说,你不如去过山顶洞人的生活好了。 你吃得好穿得好,就有多余的精力做其他的事情,比如好好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为国家的发展添砖添瓦,这样不好吗? 总比你整天吃了上顿愁下一顿来的有意义。” 杜巧云赞同地点点头,“对,你嫂子说的有道理。哪里有人因为吃点好的心里愧疚了?你吃饱穿暖才能做更多别人没法做的事情,听你嫂子的,咱不学外面那些孩子到处瞎跑,在家里多学点字看点书,成为你哥那样顶天立地的汉子!” 杜旭清重重地点点头,“对,我要把力气和心思使在对的地方。毛同志都说过三天不读书赶不上刘同志,可见学习的重要性。我不能被现在混乱的社会所干扰,要一贯执行毛同志的语录,学得多站的远,做一个为人民奉献更多的人!” 左冉佳听了头皮发麻,她一个从未来重生过来的人,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还真的没有啥大的抱负。她内心有些汗颜,自己竟然连个男娃都比不上,她有些反思,自己拥有位面手机这么大的金手指,真的应该做些什么吧? “嫂子,我,我不吃馒头了,跟你们吃一样的,”杜旭清红着脸小声地哼着。 “知道了,你进屋暖和会,看着那帮孩子,”左冉佳笑着将馒头放到一边,继续跟杜巧云做饭。 中午大家吃的鸡鱼蛋肉的不少,左冉佳晚上没有做太油腻的,只是简单地做了个红烧鲤鱼、蒜蓉茄子、洋葱炒蛋、胡萝卜丝炒肉丝、白菜粉条肉沫,一盆米饭和一锅熬得浓稠的小米粥。 左冉佳见孩子们多,还特意将地瓜煮了捣成泥跟糯米面、糖和匀捏成团,进油锅里炸。一筐子金黄喜人的地瓜丸,着实漂亮。 她每道菜分量做的都不少,在她一直劝着让大家不要客气中,真的一点都没有剩下,大家吃的满足的紧。 左冉佳拉住杜巧云不让她忙活,杜旭清和杜旭渊很麻利地收拾碗筷去厨房就着温水洗刷。 “姑,明天你就要走了,咱们俩说会话。” 柳天明从杜巧云怀里捞过又有些瞌睡的晓雨,憨笑着打个招呼回屋了。 “是啊,我们赶明儿一大早就走,”杜巧云点点头,有些不舍地说道。这是她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感觉到娘家的温暖,放松的心态和舒适的环境让她刚沾染上就有些眷恋了。她甚至还没有走,已经惦记着下次再来做客了。 “嗯,那待会你们可得早点休息。等旭泽哥回来,我跟他商量下,看看年前哪一天去姑的家里瞧瞧。”左冉佳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嫁到了杜家,她又暂时不打算出去工作,那就应该多站在新媳妇的位置上想问题,花费心思同亲朋好友之间常走动下。 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她内心渴盼的。 “真的?”杜巧云有些惊喜地问,接着便摆手担忧地说:“你们有这个心就好了,我跟你姑父年前来市里采办年货的时候顺便来看你们。来回乡下百十来里路呢,再说天那么冷去了也没法好好招待你们。” “姑,孩子们喜欢去呀。再说旭泽哥过年放假,我也没事,不如去姑家玩上一天热闹热闹。难道您不欢迎我们吗?”左冉佳可怜巴巴地问着。 “没有的事,姑是怕你们累着,去了吃不好住不好的,”杜巧云连连摇头说,“要不,等天暖和了你们再去?” “天暖和是天暖和的事,年前是年前的事,您呐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哪一个没有吃过苦呢?瞧您说的好像我们多金贵般。”左冉佳轻笑着说,“就这么定了哈,您快回去休息吧。” 院外正好响起杜旭清应门的声音,她们走出去,看到杜旭泽有些醉意地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那我先睡去了,你们也快回屋吧,外面冷。”杜巧云瞪了杜旭泽一眼,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喝起来没点数。 杜旭泽只是傻笑下,见院子里没人了,他紧紧握住左冉佳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插上门,他有些激动地抱住左冉佳,凑到她耳边有些撒娇道:“媳妇,媳妇,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左冉佳浑身一僵,他灼热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喷得她头有些发晕,白皙的小脸渐渐晕出粉霞,她小声地在他怀里嗯了声。 他身上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反而有种淡淡的肥皂香气,应该是怕喝了酒熏着她,去澡堂洗了回来的。 “那个,旭泽哥刚才我还跟姑说,年前咱去她家里瞧瞧。”左冉佳受不住空气里乱跳的暧昧因子,便干巴巴地说着。“正好将节礼一起送过去,给姑撑面子。” “好,”杜旭泽应道,有些感慨地说:“有媳妇就是不一样,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些,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也不知道咋长这么大的。” “你以后要认真过日子呀,可不能家里啥事都不上心,”左冉佳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柔和的灯,和他清晰的倒影。 杜旭泽立马保证道:“肯定不会的,我会对你事事上心的!” 左冉佳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侧着脸柔和的模样格外地惹人心怜,像是带着粉帽的水蜜桃,恨不得让人一口吞下肚。“要是婆婆在的话,她肯定要笑话你有了媳妇忘了娘。” 杜旭泽厚着脸皮地接话道:“本来就是啊,媳妇你才发现吗?” 左冉佳瞪了他一眼,哼着转身进了卧室,想着明天杜巧云一家要走,自己也要早起做好饭收拾些东西让他们带着。却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一把横抱着,她惊吓地捂着嘴咽下尖叫,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 “睡觉,我一喝酒就发困,”杜旭泽一本正经地将她放到床上,放下帘子关了灯,趁着眼睛没适应黑暗的空麻利地将自己脱了个光。 左冉佳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她摸索地脱掉衣服,穿着保暖钻进被窝中。即便她清楚杜旭泽不会强迫自己,可还是知道待会是要发生点什么的。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害羞和莫名地期待。 杜旭泽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舒服地喟叹口气,“日子果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左冉佳低呼一声,她浑身禁不住有些发抖,“旭泽哥,你,你怎么全脱了啊?” “这样舒服,”杜旭泽将她搂得紧紧的,不能吃总可以谋点小福利吧?他眯着眼细细地感受着娇软的身子和自己相贴,呼吸交融,好像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心再一次地确信自己抱得美人归了,低低地傻笑起来。 左冉佳有些无措,她尽量不动,听着耳边那笑声,唇角也翘起弧度。“旭泽哥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起来做饭,姑他们得赶路呢。” 杜旭泽嗯了声,手摸上她的脸,细细地摩擦着感受着指尖的滑嫩,勾勒着她精致的眉眼挺翘的小鼻浅浅的梨涡,顿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呼吸蓦然一窒,另一只手微微用劲,将她送到自己跟前。 两唇相贴,渐渐辗转缠绵。 杜旭泽是个很耐心的猎人,他满腔爱意温柔地引导着她放松自己,不要抗拒他。 “傻丫头,呼吸呀!”杜旭泽放开怀里的女人,好笑地又啄了一口,男人嘛很多东西都是凭借着本能无师自通,第二次他就已经寻摸到法式的吻法。 左冉佳大口喘着气,她感觉自己是离了水的鱼,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的眼圈有些红,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一个男人疼惜地亲吻,竟然有种自己幸福地要飞起来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 不能空着手回去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才发现自己内心似乎一点都不抗拒他,浑身上下叫嚣着要这个男人! 那些心里的阴霾一下子被扫除,迈出去第一步有些困难,可一旦迈了出去,她心里便彻底盛满了旁边的男人。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给自己留下退路,直接紧紧地圈上他劲瘦的腰,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旭泽哥,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杜旭泽猛地翻身压上她,颤抖着声音不置信地轻声问:“媳妇,你是认真的?还是我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那句话已经是她鼓起的所有的勇气,哪里禁得起他再次确定,显得她是没皮没脸的女人,怎能求着男人要自己呢!她恼羞成怒地要将他推开,可手刚改了方向,就被垂涎已久的名为男人的兽给狠狠地这样那样! 冬天的夜漫长而彻骨的冷,可屋子里相拥的两人却热得要燃烧掉整个世界,心里滚烫的情绪在以一种原始的方式疯狂地述说着永恒的深情。 左冉佳低声哭喊了一夜,说好的三五分钟呢,为毛她男人啃了她一夜?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中间叫停的,毕竟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心里上的疾病,严重到连手擦到男人的衣角都要呕吐一天的。 可是一切水到渠成,她脑子一片粉色的浆糊。 一夜没睡,左冉佳哆哆嗦嗦地起身穿衣服,怒视着餍足抱着被子酣睡的男人,心里欲哭无泪呀,自己哪根弦搭错了,干嘛招惹他呀! 不过,自己心理这关轻而易举地过去了,那她得抓紧赚星空币早日看好不孕不育的症状,趁着华夏全国实行计划生育之前多生几个孩子。 左冉佳在小隔间里蹑手蹑脚地舒服地跑了个热水澡,刷了牙梳好头发做完护肤,忍受着冬天北方的清晨的寒意钻进厨房。 烧上水,她和好面静置,又切了些白菜帽、茄子丁、肉丝和小香葱,便翻腾着随礼等水开。 左冉佳想着杜巧云一家人骑一辆车子肯定带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自己现在给他们,他们也不见得要,不如等自己和杜旭泽带着娃去乡下看他们时,带上节礼去。 她便选了两个水果罐头、两包驴打滚点心、两包奶糖、四封挂面和五斤江米,一起收入个网兜中,塞进他们起来的车筐里,又装一篮子放了昨天新炸的地瓜丸和一坛子她炒的咸辣豆酱肉丁分别挂在车把手上。 洗了手,她将面条擀出来下到沸腾的水中,打了两开捞起放到大瓷盆里。 换上菜锅,左冉佳做了白菜茄子丁肉丝的卤子,另外盛到一个瓷盆里,又给每人煎了一个鸡蛋。 杜巧云急急忙忙赶过来,睡眼朦胧头发还有些凌乱着,她不大好意思地说:“姑睡过头了,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我们随便对付吃点就行。” “姑,我们平时早上吃饭也是这样,不过是多几双筷子几个碗的事,”左冉佳不在意地摆摆手。 所有的人陆陆续续地起来了,就是刚睡下没多会的杜旭泽也精神抖擞地洗刷完坐在桌前,眼睛时不时地飘向身边秀气吃饭的左冉佳,望着她白皙的脖子被黑色高领毛衣遮盖住,脑海里混乱一片,只剩下刚才掀被子的那抹怒放的梅花。 素了那么多年的人,一旦开荤犹如脱了缰绳的马,压根就拦不住。 左冉佳被瞧得浑身都麻丝丝的,她狠狠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杜旭泽非但没疼,还傻兮兮笑得甜蜜,令她羞恼不已。 吃过饭,柳天明去推车子,看到车子上的东西立马打下车撑子要拎出来。 杜旭泽压住他的手笑着道:“姑父,姑,这些可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大娘大爷的,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侄子娶了媳妇真正地顶起家来了,不能跟以前一样那么不讲究,让姑空着手回去。” 杜巧云偷偷地摸摸泪,她哽咽着说:“娃他爹,收着吧,让爹娘他们尝尝。” 柳天明哎了声,一手将柳铮君和柳晓珊给拎到车大梁绑的木凳上,推着车子往门口走去。杜巧云抱着柳晓雨紧跟在其后面。他们也没去隔壁和老爷子说声,直接骑着车走了。 杜旭泽俩人和孩子们一直送他们到胡同口,才吹着冷风回了家。 “哥哥,嫂子我们几号去找姗姗玩啊?”杜今淇到底年龄小,小伙伴刚走就惦记着问了。 左冉佳没说话,而是看向杜旭泽,让他拿主意。 “要不二十六号的吧,这几天咱得给人送节礼,还要趁早采办年货,”明天就是小年了,他得挨家挨户送节礼,怎么也要两三天。他们之前光紧着婚宴了,还没置办年货呢,再不买年二十六七号商店是要关门的。 左冉佳一听,得嘞,婚宴忙完他们又要进入到年前的忙碌中了,过了年也得要走一波亲戚吧?以前年是她在准备,别人在过,自己只是看热闹的。如今她成了忙碌中的热闹人,一点都不觉得累和麻烦,反而高兴地紧。 虽然人们生活不富裕,甚至吃的不饱穿的不暖,可是幸福指数高呀。过年气氛很足,人们脸上洋溢的喜悦不参杂半点名利和虚假。 明天就是小年了,左冉佳想着要买些什么东西,想得正入神,腰间传来一阵难忍的痒意,她咯咯笑出声,不客气地掐住作怪的手,脸颊带着红晕:“你做什么呢?” “你老公这么大个人站着,你就瞧不见?”杜旭泽不满地将她扯入怀里,脑子早就在闻到熟悉的香味时,闪过昨晚一幕幕令他狂喜的画面。 又饿了怎么办? “旭泽哥,你别这样,孩子们待会就进来了,”左冉佳推嚷着他,颇觉得难为情。 “今天要做什么?”他叹口气松开她,看着她单脚跳开警惕地瞧着自己有些好笑地问。 “当然是去采买年货咯,我跟王大娘和潘二婶约好一起去的,”左冉佳是想着自己一个人跟别人搭伴出去,可以更清楚市场商品情况,还能趁机偷偷地将位面手机商城里的东西塞进去。 毕竟杜旭泽三个干爹干娘家里条件不错,什么东西没见过呢?虽说他们去送节礼看得是心意,但是礼品若是能够特别些,更能够体现吧。 “那行,让清子跟着你去,我买点炮仗烟花,”杜旭泽不放心地说,“过年人多,他人机灵,让他看个车子拿点东西。” 左冉佳点点头同意了,俩人又说了会话,她给淇淇刚梳好辫子,院门外就响起来潘二婶的喊声。 她连忙应声,穿上军绿色的棉服,带上帽子就要推车子走。 杜旭泽无奈地扯住她和清子,下巴点点她的车子,“你就这么去采购年货?” 左冉佳拍拍自己衣服夹层:“钱和票都带了呀。” 杜旭清猛地拍下额头,去厨房寻了几个化肥袋子和俩篮子,咧嘴笑着:“这下齐全了吧?” “嗯,过年人多售货员忙不过来肯定不会上门送货,再说你买的都是些零碎的东西,没几个化肥袋子和篮子怎么带回来?” 左冉佳蒙了下,被杜旭泽给推出门。 “王大娘、潘二婶、嫂子们,我媳妇就交给你们了,她刚当家啥都不懂呢,你们可要教着点,”杜旭泽冲门口五个女人笑着说。 除了王大娘、潘二婶外,还有她们的儿媳妇和一个邻里关系较好的年轻媳妇。 “放心吧,大娘绝对将你媳妇全须全尾地带回来!”王大娘笑着回着,其他几个女人也都打趣地说上几句话。 杜旭清推着车子,吆喝着大娘婶子嫂子们将手里头的篮子、篓子和袋子都放到车上。 “小左啊,你们举办婚宴那天人太多,你没记几个人吧?这是我家大儿媳妇,你喊她王大嫂就行。这是你潘二婶家的小儿媳妇,你喊她潘三嫂。”王大娘将身边年轻媳妇一一拉扯着介绍着,“她家住在南边一条胡同里,比你早半年嫁过来,她男人也跟我家老幺一样在印刷厂上班。她娘家更是我老家那边的,知根知底的好姑娘! 不过她男人没你家男人大,你喊她冬丽吧。” “嫂子,”冬丽先弯着眼睛喊了声,她眼睛大而亮里面盛着善意的笑,脖子上厚重的红色围巾,衬得白皙胖嘟嘟的小脸跟年画里的娃娃似得,一瞧就知道是个被家里宠的没大吃过苦的丫头。 左冉佳笑着喊了她一声。 一伙人相携往街市上走去,离近年根,平日里猫冬的人们都忙碌地起来,攒了一年的钱和票子流水般地哗啦啦涌向附近最大的两个商场。 深邃的胡同里也不再空寂,时不时地就有人骑着车或者垮着篮子、拎着袋子地走过,遇见熟人停下来聊上一会,丝毫不会因为天冷而早早归家。 她们笑着说待会要去买什么,自己攒了哪些票子,年前年后家里来哪些亲戚,听的左冉佳都开始琢磨自家该如何热闹呢。 刚走到巷子口,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扎着俩麻花辫同样围着个大红色围巾的女孩儿高声喊道:“堂姐!你要去买年货吗?正好我休班,咱一起去吧。” 第四十五章 虚拟同位面商人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一行人顿下脚步循声看去,呦呵,来人左冉佳认识呀,这不是她第一次去厕所路上跟杜今涵玩得不错叫梅子的女孩儿? 刘冬梅也瞧到了左冉佳,脸色红白交替了下,她小跑到冬丽跟前小声地跟她咬耳朵:“你怎么跟她一个混混的媳妇一起出来逛街?小心被人举报你跟黑恶势力同流合污,拉出去批斗!” 冬丽愣了下,“不至于吧?” “冬梅,你跟你堂姐说什么呢,还不能当我们的面大声说?”王大娘看不过去拉着脸哼着。 刘冬梅应付地将人喊了一遍,刻意跳过左冉佳,扬着小脸满是得意地说:“哪里说什么呐,只是跟堂姐说我妈妈给了我些工业票,让我趁着歇班去友谊商店挑一辆女士自行车!” 她可是从家里往这里走一路说一路,无一不例外地收获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要知道虽然市里自行车不少,可那是家里的大件,只有家里上班的顶梁柱才能拥有一辆,更别说漂亮的女士自行车了。 刘冬梅状似无意地扫了一圈她们的脸,皆没有多少波动,心里冷哼一声,以为她们是拉不下面子对自己一个小辈说酸话,便挽着冬丽的胳膊说:“堂姐,你们是要去采买年货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帮你掌掌眼,回来的时候咱顺道去友谊商店买车子。” 冬丽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她这个堂妹呦,最喜欢攀比了,但凡别人有一份的她必然千方百计地弄来一份,若是自己有的,她也必定转一圈炫耀一番,似乎这样能够彰显她城里上班一族高贵的身份似得。 有了刘冬梅的加入,一行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一直到了街口被热闹拥挤的人们抢购年货高涨的热情所染,立马微微撸撸袖子,兴致高昂起来。 “我去抢瓜子,她二婶你去抢糕点,儿媳你带着小左去买点对联窗花的,他三嫂你跟冬丽她们去抢糖果。待会咱再在门口集合,继续买棉花、布啥的,将票给花出去。”王大娘一声令下,她们立马掏出身上的票,分好类给对方,心里默默记住票上的斤数。 杜旭清早就推着车子在门外看半大的孩子们笑闹,挥手让左冉佳忙去。 王大嫂紧紧拽着左冉佳的胳膊,在拥挤的商城里跟水里的鱼般绕过一个又一个人,爬上三楼直奔着卖对联窗花的柜台。 一长溜的柜台后面架子上摆满了红色,映照的人们的笑脸也通红一片。 “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抢,”王大嫂看着挤在柜台前四五层的人群,又瞅瞅左冉佳不便的腿脚和单薄的身子,自己点头说道。 “嫂子,你买对联和红纸就行,回家咱自己剪窗花。”左冉佳拉住她嘱咐了句,虽然没法靠近柜台,可是她却能够看清楚架子上的东西。 对联一共就二十多对的变化,每一对都是带着人们渴望国家富强浓浓的七十年代气息,绝非后世各种寓意多福多寿多禄对子。左冉佳看得都差不多,买哪一个都一样,而供货多的窗花大都是机器压制的,不说样式简单,种类还少。 对联她没法强制出头,但是窗花她能够自己剪裁呀! “你会剪窗花?”王大嫂一听乐了,这可是传家的手艺啊,哪家会剪窗花,一到过年的时候门口的队伍能够排到街上。华夏人好面子也最爱过春节,恨不得一年的好东西全为了将年过好,这会预示着来年有个更好的开始。 人们为了求得个精致漂亮寓意甚好的窗花,拎着家里的鸡蛋、白面、糖果、糕点、水果的纷纷上门。 她们也求过几回,只是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没那么大的耐心,索性今年出来买了。“那你如果不想受累就得将手艺藏着掖着,不然门槛都能被踏平了。若你想得点过年的吃食,让人传扬出去也行。” 左冉佳冷不丁地想到自己跟着学窗花的师父来,其是服装厂的一位老员工,每到刚进腊月就会歇班,专门在家里给人剪窗花挣点吃食。若非自己平时看其身体不好,总是能帮着做点活就多做点,否则也学不来这种复杂的手艺。 “那嫂子可要帮我保守秘密哦!”左冉佳笑着说。 “晓得晓得,”王大嫂笑眯了眼睛,“我就说今天人多没抢着,回头再单独抢了赔罪。” 买巴掌大窗花的钱能够买一整张红纸了,这一整张红纸足够将家里里外外贴个遍!左冉佳想了想便说:“嫂子帮我多抢几张红纸吧,过年走亲戚给他们捎几个。” 王大嫂应下,转身就挤进人群里没了踪影。 左冉佳瞧着得一会时间,她便在三层逛了起来,为了迎接新年商城里的柜台分类更加明确了,每个柜台前都是人挤人,热闹的人沸声恨不得能将商城的屋顶给掀了。 她转了一圈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寻了个柱子依靠着,低头无聊地翻腾起位面手机来。 刚打开手机,小赖就弹跳出来,“宿主,您这是想要放弃属性任务吗?” 隐匿在脑海的手机智能机器人是能够粗略感知主人的情况,感觉到左冉佳身上的某种蜕变,便急切地询问起来。 “对啊,我之前是以为自己心里还有病,所以想要通过系统来解决。现在我差不多攻克了,自然不需要做任务了。”左冉佳应着。 “宿主,您虽然不需要让系统来治愈您的病症,但是属性提高了,不是更有利于您的生存吗?也能够帮助您的家人和朋友的。” 左冉佳挑挑眉,看来来自2222年的人们很需要这个世界的东西,她能够明白人们追溯根源的那种复杂心情,想要留存人类瑰宝的自豪和感念。“你说说到底对我有什么帮助?” “宿主不是无缘无故被位面系统绑定的,来自您佩戴玉佩的召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您有着不认输和勤奋的优良品质。让您这样的灵魂重新进入轮回是种损失,所以您才成为某种意义上永生的位面商人。 可是您拥有了位面手机,不代表可以在这世界上横行。要知道您的实力越弱,拥有的东西对世人的诱惑性越大,您的生命便愈加的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境地。 您心思再缜密,也会有疏漏的时候,被人察觉到您的异常,您觉得您会有生还的能力吗?” 左冉佳一怔,自己是个普通的凡人,即便多活了一世,她也不是那种顶顶聪明的人。她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发觉,除非她不用位面手机,只是任何人守着这么大的金手指,也难以抵抗其带来的便利吧? 她还要依仗着位面为自己治疗不孕不育症和瘸腿呢。 她紧抿着唇,“所以呢?” “位面手机里提供的都是些忽略时空、地域差异的服务,以智能机器人来完成。但是这个V信群里的属性任务发布,却可以赋予人的改造,且不局限于宿主自己。 比如您完成了正在进行的任务,获得了1属性点,您可别小瞧这百分之一的属性点。您将这属性点加到智力上,那就是普通人和优秀人的差别。 人脑子是个很复杂比机器还要精密的器官,其每个部分虽然都在活跃,可是利用率确实是低于10%的。有的人仅仅过目不忘就被称为天才,其实是他的大脑利用率高了一两个百分点而已,就单单这一两个百分点就能够储存许多东西。 这就犹如电脑系统内存般。” 左冉佳听得有些懵,嗯哼一声。 小赖一顿,继续说着:“您想想啊,每年完成四个任务,换算出来属性点,您加到智力呀、魅力啊、体质、力量、灵性、速度、耐力、生命、根骨、运气十个属性里,绝对能让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左冉佳这才发现在自己的位面手机上面有个绿色的标识,点开就能弹出来自己的属性值,还有个扫一扫的功能,可以通过输入一定额度的星币来得到目标人物的属性值。 所以,她十个属性加起来一共才30个属性点?! 小赖轻咳一声,“宿主,您算是普通人的属性值,别灰心也别丧气,只要您努力,不仅能将自己的属性刷成漂亮的数值,也能将亲朋好友的刷上来呦!” 左冉佳呵呵两声,自己有说什么吗?她前世除了识人不清,其他方面也没有比别人差呀。 小赖一瞧宿主不心动,继续一咬牙道:“这样吧宿主,您只要接受继续完成刷属性点任务,系统还会给您提供一个金手指,让您能更好地利用位面手机商城。” 左冉佳在脑海里是有个虚体的,她微垂下眼睛,一抹狡猾之色闪过,原来系统也会讨价还价呀。她不冷不淡地嗯哼一声。 “我们会给您提供一个虚拟同位面商人,让您能当着众人的面完成系统商城交易。当然,它也能在您的允许之下,为其他人提供暂时的系统商城交易,当然开通这个服务需要交纳一笔不菲的星币,但是一旦开通往后是不需要再缴费的呦。”小赖欢快地转着圈略微狗腿地介绍着。 第四十六章 按市价给你们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多少?” 小赖一怔,连忙回答:“不多不多,只是二十万星币而已,原价可是二百万呢,因为您接受刷属性点的任务,才给您这么大的优惠力度,而且您可以选择分期付款,十年免息的呢!不过,您得先支付五万星币的首付。” 左冉佳现在穷呀,她的店铺没有正儿八经地开起来,之前的钱都是卖野味得来的。虽然她还有很多的野味存货,但她不舍得卖啊,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收割。野味比家养的不论营养价值还是味道都是好不少的。 小赖试探地说:“其实我们要求您缴纳五万星币的首付,是怕您反悔。您什么时候放弃做任务或者没有完成,虚拟同位面商人都会被系统回收的。 不然您跟系统签一个协议,只要一年内将五万还清,您还是能够提前享受虚拟同位面商人带给您的便利。” 左冉佳刚点头,荧屏便弹跳出一个简单的协议,无非是一年内左冉佳得将五万个星币缴纳上,且不得放弃刷属性点的任务,否则系统会自动扣除宿主的星空币,严重者甚至会停止买入权利。 她看了两遍,自己有手艺在手,绝对能在一年之内挣足五万个星币。想想做两台手术的一百五十万星币,她心里虽然揪疼,可是只要开通了这个服务,那么连带着一些虚拟的服务也能够享受的。 小赖诱惑地给她普及,比如她做手术的时候从系统租借的手术室就能够虚拟到现实中来,而虚拟同位面商人能够立马医术上身,接受顶级医生指导完美地进行手术,可以更好地为左冉佳身体康复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左冉佳一咬牙给签了! 正好王大嫂买完对联和红纸,俩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着。“我瞧着今年的窗花比往年的好看多了也复杂了些,明年是龙年,双龙戏珠、腾云驾雾就好几种呢。我差点没按耐住买了。” 机器压成的窗花在对称性上不需要太讲究,是平面压制,但是机器的笨重限制了窗花的灵性,没有人剪裁的那么精细漂亮和活灵活现。 左冉佳轻笑着说:“今天我回去就剪出来,明天一清早儿,嫂子就来我家拿,你看着好看就收下,不好看回来买也不耽误。” “说啥呢,嫂子信你所以才忍着没买的,”王大嫂摇头笑着拍了她肩膀下。 等她们到约定的地方时,王大娘和潘二婶已经说说笑笑地候着了。 “娘、婶,你们动作好快啊,”王大嫂笑着拉着左冉佳走过去。 她们在原地等了会还是没见到另外三人,索性四人兑了票子先去买了棉布和棉花,等回来又呆了十来分钟才瞧见一脸黑沉的潘三嫂大步走来,后面跟着一脸愧疚的冬丽,和一脸傲气的冬梅。 “怎么这么慢呢?”潘二婶一瞧就知道是别人的原因,可还是半真半假地冲媳妇责怪句。 “娘,冬梅妹子非得想要什么巧克力糖和奶糖,还得自己亲自去挑,挑了半天就买了一小捧,我们排了三次队伍当然慢了,”潘三嫂幽幽地说。 “潘家三嫂子,你什么口气啊,我有让你等吗?过年待客的糖是那么随便买的吗?一小捧怎么了?这里的糖不好,我没有相中,待会去友谊商店再买。”冬梅的话毫不客气。 潘三嫂气得浑身发抖,“我,”她还没说出来就被婆婆拉了一把,心里那个恨呀,怎么有这种人。大家一起出来的,哪里有单独留一个人排队的事,她不过是微微抱怨下。 “行了,东西买全了吗?”潘二婶给媳妇使个眼色,又不是一家人,何必大过年的闹得不快? 冬丽有些愧疚地点点头:“都买好了。”她们除了买指定的物品,也是将自己买东西的一层其他需要用的日常品一起购入了。 她们一行人拎着不少东西往外走,候在门口的杜旭清赶忙上前接着。 这时候袋子、篮子的就派上用场了,将东西一装系到车子上,省了很多功夫。 刘冬梅认得杜旭清,自然看到了那辆缠着彩色铜丝红色的女士车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左冉佳的,一个流亡民娶得瘸子媳妇怎么配骑自行车? 肯定不是正儿八经来的! 不过,刘冬梅不敢正面怼上左冉佳,毕竟那是杜旭泽这个浑人的媳妇,腿还瘸了,谁知道其心里是不是有报复社会的想法。上次她们那么多人都没说过她。 她撇撇嘴挽着冬丽的胳膊缀在一群人的后面,浩浩荡荡地往友谊商店而去。 友谊商店是对外国人、外交官员和政儿府人员开放的,几乎是垄断了进出口货物,里面的东西是贵了点还只收外汇券,但是东西多样质量也不错,过年的时候能有些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绝对会成为亲朋好友中值得炫耀的。 她们好歹托了亲戚朋友地换了点外汇券,忍着心疼和激动推开玻璃制成的厚重的大门,里面很宽敞,没有任何墙壁间隔,头上一盏盏复古华美的水晶吊灯,地上铺就着光亮照人的瓷砖,柜台也都是古色古香的红木,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勾得众人禁不住吞咽一声,扑面而来的热气更是令她们的脸颊又红了三分。 这里的售货员们穿着白衬衣黑马甲,领口还带着丝绸制成精致的领结,男人的头发打理的精细带着小卷,女人的则蓬松地束起来露出颀长的颈,无不是彰显着与众不同的雅致。 听说进入友谊商店当售货员不仅要有强硬的背景关系,还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们心里叹口气,果然是用钱堆出来的地方,只是站在这里都令人自行惭愧。 左冉佳微眯下眼睛,她正好试试位面虚拟同位面商人的作用,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坐在柜台后端着一杯马克杯喝咖啡的年轻女子突然一怔,她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褪去,换上亲和的笑容,站起身迎上她们。 “同志们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女子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同志,我想买辆女式自行车,您能帮我参考下吗?”刘冬梅瞧着众人略微局促,便微微挺胸站出来说道。 “菊姐,你过来帮忙招呼下这位女同志,”她笑着点点头,转身冲着另一个摆弄着货架的同事喊了声,“她要买辆女式自行车。” 刘冬梅微抬着头跟着那人往自行车领域而去。 冬丽并不想跟表妹在一起,听她无聊地炫耀之词,便站在原地没动。 “我们是想要采办些年货和节礼,”左冉佳轻笑着说,“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售货员伸出手引着她们往里面走着,大厅里有不少穿着讲究的人在看着货品,像她们这样的平民是很少的,很容易得到别人略微鄙夷的目光。 “灵清,看什么呢?那一群土老帽有什么好看的?”在一旁选瑞士表穿着咖色毛呢的女子不满地扯扯靳灵清的袖子,“你瞧这块表好不好看,镶钻的,是不是显得人手腕更好看些?” 靳灵清低头看了眼,轻笑着点头:“月琴长得好看,戴哪个都行的。” 向月琴听得很高兴,她也觉得自己长得好,不然哪里有那么多男人巴巴地想要跟自己偶遇,还托家里人想同自己相亲。她轻咳了声,抑制上扬的嘴角:“那就这个最贵的吧,服务员帮我们包起来。” 靳灵清唇角微微翘起,眼睛里嘲讽一闪而过,无脑的家伙,若不是自己喜欢她哥哥,谁会无时无刻地捧着她?向家比靳家家世好太多了,靳家老爷子是师级参谋退休,大伯现任团长,可那跟他们三房没有多少关系。 在别人眼里,三房不过是依附着老爷子和靳家老大。 而向家是真正的军、政世家,其孙子辈的最低也是个营长团长局长的,虽然向国华不是嫡支,可他能力出众入了向家嫡支的眼,助他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情。只要她能将向国华拿下,多少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哪里需要再在靳家胆战心惊讨好这个那个的! 靳家只是她攀上富贵的踏脚板,她不允许有半点的差错,所以一切不好的萌芽她都要趁早给掐死。 感觉到一束不善的目光,左冉佳回头看过去,没意外地瞧见自己那便宜妹妹,她轻挑下眉,冷笑一下转过身没再理会。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售货员将他们引到一处略微背光的地方,这里靠近仓库的门,又是一个角落里,不容易引人注意,她还是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主任刚拿下一批查封的私人进口货物,还没来得及登记入册,如果你们想要的话不需要外汇券,我按照市价给你们,如何?” 王大娘和潘二婶互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熟悉的光芒,“可以的!小同志,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拿出来我们看上一遍。” 被查封的进口洋货,还是按照市价来算,这种便宜她们不沾都对不起天上掉下来砸中自己的运气。 第四十七章 满满好几麻袋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柜台台面很大有一米宽,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售货员笑着弯身打开下面的柜子,拎出五个大小不一塑制的什锦盒又分别打开来,里面的东西精致漂亮,直接让人看得呆愣着: “这小盒里都是国外进口的各种糖果:巧克力糖、奶糖、水果糖、棒棒糖、软糖还有棉花糖。 这一盒里是干果类的:松子、开心果、焦糖瓜子、西瓜子、碧根果、桂圆、花生、干枣、板栗、夏威夷果、巴旦木、腰果等等。 这里面是些糕点类的:马卡龙、羊羹、布丁、泡芙、煎薄饼、提拉米苏、曲奇饼、香酥片、起司蛋糕、牛角包等。 粉色盒子里是些小零食:牛肉粒、薯片、威化饼、虾条、果冻、芒果干、烤香蕉片。 最大的盒子里是些国外的水果,”她说着便将盒子推到大家跟前,盒子上层竟然是透明的,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水果。 “香蕉、火龙果、菠萝、蛇果、大樱桃,还有闻着臭吃着香甜濡软的榴莲。” 售货员说的很清晰,可听得她们晕乎乎的,哪个是哪个都对不上号,只知道这些都是很高档华夏没有的吃食,只要家里摆上几样,那绝对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还没等人们询问,她又吭哧地拎上一塑料筐,里面瓶瓶罐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音:“洋酒、各种饮料、牛奶、酸奶都在这里了。当然还有些营养品我不好拿出来,比如奶粉、阿胶膏、燕麦片、核桃粉、藕粉、红枣莲子羹、阿胶枣,自家人吃身强体壮,送礼也倍有面子。 您们看上哪些,如果是自家吃我可以送给你们什锦盘,要是送礼的话,我们也能够用礼盒包装好,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用售货员多说,她们的眼睛已经舍不得离开这些吃食了,只是不知道该选哪些。 售货员像是一眼能看出她们的犹豫来,便笑着道:“我给你们一个实在价,都按照国内好货来算,不能再低了,不然对不起它们的质量。” “闺女啊,不对,应该是小同志啊,我们不太懂,也不知道哪样好吃,要不你给我们看着拿点家里吃的和走亲戚的礼品,当然最好挑些便宜、量大还耐放的。”王大娘跟潘二婶低头说了几句话,便轻拍下桌子,咬着牙说:“我要一百块钱的。” 俗话说得好,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再说不需要用票据,她们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说完,王大娘就让她儿媳妇回家拿钱去了。 潘二婶小声说自己也要一百块钱的,潘三嫂不用吩咐转身要和王大嫂一起往家里赶。 “我也要一百块钱的,”冬丽想想自己手头的钱,知道像是王大娘和潘二婶都忍痛买那么多,那她也跟着一起要,听老人言应该没错吧?好在她出门前怕自己钱不够,一狠心将结婚的彩礼钱都带着了。 左冉佳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问了句:“我们买的多,你们给送货上门吗?” 售货员态度极好地答:“当然了,不过你们可别四处宣传出去,毕竟这是上面查下来的走私货物,不然我不敢将东西卖给你们的。” 大家纷纷小声地应是,催促着她抓紧装东西。 售货员将糖、糕点、干果、零食、水果、饮品和营养品给她们都挑了些家里吃的,分别用纸箱给装好,怕压的更是单独给装盒放着。她又给每个人挑了小巧的果篮礼包、干果礼包、糖果礼包、零食礼包、几种营养品、酒品、饮品等若干,全是已经包装好的,直接从柜台下面拎给她们看。 “这些绝对超过一百块钱的了,您们要是绝得合适,那我让人直接装车送您们家里去,”售货员配好一百块钱的份,捡的都是耐放、量大、老少皆宜的。 一百块相当值钱的,能够买不少普通的日常品和吃食,但这些是按照市价最好的货物销售的,就大大缩水了,不过也能够将一化肥袋给装的鼓鼓的。毕竟一百块的购买力度相当于2018年的一万块钱了。 “我们信闺女你,”潘二婶瞧得眉眼都带着笑,她可是打听了,保质期都是起码一年呢,够吃好久的了,而且除了过年中间的八月十五也能够送人呢。 王大娘也点头,眼睛不舍得从那金花红底华贵的礼盒上离开,哎呦喂她完全可以想象这些东西拿出来后屋里金碧辉煌的,自家那群蠢蛋绝对傻眼。 冬丽也不禁吞咽下,自己是不是太败家了啊,刚过门半年就在一天花出去了一百块,可是大娘和婶子们也说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这么大的便宜不沾不行的。希望婆婆和丈夫不要被吓到。 左冉佳想着后世送礼都有哪些,对于梁家、陆家和段家得按六件算吧,俩烟、俩酒、奶、营养品再加个果篮和糖果、干果、糕点拼出来的大礼包吧。 嗯,杜巧云、杜今溪那里也得送份漂亮的亲戚礼,杜老爷子那要走一趟,除此之外杜旭泽还有些领导、关照的长辈、要好的同事还得有另一种的搭配。 不过她现在有了东西的出处,是不怕人质疑的,索性先挑一些,回头再让虚拟同位面商人上门假意送上一趟就是了。省的现在自己一口气置办齐全了,太招人眼了。 售货员配得比较合理了,左冉佳省事地让她也给自己来一份,回去再挑选好了。 这会功夫俩个嫂子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将手里一沓大团结递给自家婆婆,一行人交了钱写下送货地址,刘冬梅还没有买完车子。 大家心思都飞到那一百块买的东西上去了,哪里耐心想要等她一个丫头片子。 “冬丽,你去问问你妹要一起走吗?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还没回去,家里担心了,”王大娘有些为难地问着。 “大娘,婶子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妹子买东西仔细,我跟她一起回去好了,”冬丽无奈笑着摇摇头。 她这么说了,一行人当真没再等就要往外走去。 刘冬梅墨迹了半天,她想着那群老太太、媳妇的手里能有几个钱,还学自己到友谊商店买东西充阔气,肯定买个针线地就过来看自己挑车子。可左等等右等等的,她们跟售货员在角落里唠叨半天,挑了不少东西,啥也没拿就要离开。 她心里有些急,可瞅着堂姐过来了,直接指着选好的车子:“同志我选这辆,你帮我开单子吧。”说着她将钱和攒了好久的一沓工业票递过去,没办法呀她弄不来自行车票,只能一张张的工业票攒起来,还得费尽心思跟人多换几张,不然哪里是她三年能够买上车子的。 “姐我买好了,走吧,”她不大高兴地哼了声,推着车子步子迈得很大,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音量:“你们也真是的,挑了半天啥也不买,这不是瞎折腾人吗?没钱没券跑这里来装什么有钱人啊?” 冬丽被她说的脸颊涨红,她受不住周围飘过来鄙夷的目光,眼里泛红含着泪。她是家里娇养长大的,俩哥嫂都很疼她,弟妹们也喜欢姐姐长姐姐短的,嫁了人公婆和丈夫亦是不舍得她受苦受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平日里俩姐妹都是在家里相见,她顶多听一耳朵刘冬梅炫耀的话,可没这么当庭广众之下被说成没脸没皮爱慕虚荣的人。 她们正好到了左冉佳她们跟前,冬丽面皮薄性子娇软又碍于亲戚的情分不好说什么,只能含着泪无奈地冲大家抱歉地笑笑。 那可怜见的模样让人瞧了心疼得紧,她们有所顾忌不想邻里之间闹得不快,左冉佳早就跟刘冬梅怼过了,这会直接冷笑声说:“是,我们手里没俩钱,攒了一年上这里买了一百块的节礼,可不就得好好地挑挑拣拣。到不像是你,自行车就那么三两辆,你挑了快一个小时了,挑出骨头来了吗?” “你,我挑挑练练起码买了,你们买的呢?”刘冬梅拍拍自己崭新的车座子,满是傲慢地说着,鼻孔还溢出不屑的哼声。 “自然是买的太多,让同志给我们送货上门咯,”左冉佳轻笑着说:“真是难为为你服务的同志了,一早上接待你一个人就够够的了。” 刘冬梅哪里信她的话,咬着牙说:“你甭打脸充胖子了,还给你送家里,你咋不将整个商店包下来?” “梅丫头,小左说的是实话,我们人多,一人百十来块钱的东西,满满好几麻袋呢,你大娘婶子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拖不动,让人送怎么了?”王大娘也不高兴地拉长脸,“我说你这丫头年纪小脾气倒是挺大,邻里间有啥矛盾,值得你这么说酸话吗?” “是,你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普通百姓,还是工厂的职工呢,就这点觉悟,传出去谁敢要你,”左冉佳实在不耐烦她,索性学着杜旭泽来个上纲上线。 刘冬梅一听,下意识地先将店里的人巡视了遍,没瞧见熟人,才微微松口气,恼羞成怒道:“你瞎说,我这是实事求是,你们才是爱慕虚荣抵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 第四十八章 也没见你嫉妒呀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刚才我就瞧着像你呢,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才敢确认,”候在一旁的靳灵清手里拎着两个礼盒,一个里面是几十块钱的茅台,另一个是精致小巧的黑色镶红的锦盒。“我刚给老爷子买了茅台酒和烟斗。” 可能是临近年根靳灵清放假了,她没有再穿着那身绿色的军、装,反而是收腰湛蓝的呢子大衣,带着黑色毡帽,黑色直筒裤,脚上踩着擦拭得铮亮的矮跟皮鞋,一如往常的精神,令涂抹胭脂口红还有些寡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刘冬梅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这个人她认识呀,前两年的时候靳家将其接来可是小小轰动了下,成为人们私下里的谈资。不过因为靳灵清没有乡村土气,很轻易地融入到大院里的生活,可让她们这些看热闹的工人子弟们失望不已,又羡慕非常。 左冉佳穿的棉服是休闲风,姜黄色的帽子衬得其脸小巧精致唇红齿白,嘴边那浅浅的小梨涡更给人种无辜的纯丽,“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花了靳家爷爷那么多钱,买点东西孝敬下是应该的。” 靳灵清一怔,啥时候左冉佳的嘴这么厉害了,周围探究的视线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咬咬牙笑着说:“姐姐,你可真爱开玩笑,我现在可是在总军区文工团上班,领工资的。” “你刚上俩个月吧?应该都没有转正,工资能有多少?我如果没记错,这款衣服应该是百货大楼新出的冬装,你买了衣服还有剩余吗?”左冉佳揭人底揭得毫不客气。 靳灵清都有些想要跳起来骂街,面子呀,华夏国人最爱面子,她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左冉佳难堪,怎么反过来自己下不来台了?“姐姐,给老人家送礼是看人心意的,这是我们家给爷爷买的,我爸妈也出了一份子钱。” 左冉佳哦了一声点点头,“老人家也不容易,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们都各自领着工资,可不能当啃老族呀,不然那跟剥削阶级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是吧,大妹子?” 靳灵清额头的筋跳了跳,怎么左冉佳腿摔折了脑袋倒是灵光了呢,她忍着火气,笑着说:“姐姐,你说的对。我们会好好孝敬爷爷的,快要吃饭了,我跟朋友就先走了。” 两次她在口头上都没有占优势,她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形象折了,只能用其他的方法来给左冉佳一个狠狠地教训。 向月琴好奇地被她扯走,声音还飘过来:“灵清啊,她是你哪个姐姐呀,我怎么没见过,怎么那么漂亮?” 靳灵清咬着牙轻问道:“月琴,她长得比你还好看,你不觉得不开心吗?” 向月琴奇怪地摇头,“为什么不开心?长得那么好看的又不是满大街都是,而且她的漂亮让人看着跟欣赏好看的花一样。哦,我懂了,你是问我怎么不嫉妒是吗?我比你好看,也没见你嫉妒呀,同理我也不会嫉妒她的,这种情绪会让人变丑恶的。” 靳灵清彻底怒了,怎么一个个蠢货都明目张胆地打击她?她脸上略微苍白,“月琴,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先回家了,改天再约你吃饭。” 向月琴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地问:“你咋不舒服了?瞧你瘦得跟杆似的,身体肯定没我好,快点回家休息休息。” 靳灵清长吸口气,还要感激地应声,转身脸上的阴沉之色汹涌袭来,心里默默念着小不忍而乱大谋。她能顶着靳家女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进入到总军区文工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一定要从长计议。 这么想着,她转身往邮局走去。 刘冬梅虽然很好奇左冉佳和靳灵清是什么身份,但是她端着架子没开口,准备回头去杜今涵那里打听打听。 她们虽然有些糟心,可是想想那一百块钱的货,心又神奇地治愈了,急哄哄地往家里赶着。她们脚程不慢,王大娘刚到家就听见院门外有人询问这是XX的家吗。 围着她翻看东西的娃、回到家洗脸的汉子、在厨房忙活的媳妇还有坐在堂屋抽旱烟袋的老汉,皆瞧着王大娘风一般地往门口而去,热情高声应了,打开门将人迎进来。 “老大、老二、老四你们还愣着干嘛,卸车啊!”王大娘跟王大嫂瞧着送货单,心里对了遍是没错的,又翻看了下袋子里的东西并心细地打开一一查看一边,满意地转头吼着。 王时礼、王时生、王时茂连忙小跑过来,二话不说听着老娘指挥将东西纷纷扛在肩膀上往堂屋背去。 “老大媳妇,还别说这一百块的东西忒实诚了,”王大娘笑眯眼看着三个儿子来回跑了两趟才搬完,谢过送货的同志关上门感叹着。 俩人按耐不住地回到堂屋,看了眼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哼哼声:“这些好东西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全是洋鬼子吃的,虽然娘花了一百块钱,但没有用一张票。” 一听一百块钱,汉子们只管埋头赚钱,然后留下五块剩下的都交工,没啥概念,可是另外俩媳妇心里疼呀,从公中多花出去一分钱,分家的时候他们就要少拿三厘三! 王大娘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看不上儿媳妇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抠搜样子,家里三个壮男挣钱,她们自个儿也有临时工做着,平日里的花费都是从公中里扣。谁多用公中的钱买点东西,其他几人就心疼的眼眉直跳。 “没让你们吃亏,瞧瞧这些可都是别人拿钱拿票求爷爷告奶奶都买不来的。”王大娘特意一一问了售货员跟大儿媳妇一起将东西的名称对应上,死记硬背下来。“咱过年啥都不用买了只领了供应粮,排队抢肉。”说着她就将东西一一翻腾出来,统一都是金花红底的包装,喜气又华贵,直接闪瞎了一众大小王的眼。 “哎呀妈呀,这都是啥宝贝,娘您咋舍得买了?”王老大的手在衣服上蹭蹭,摸了摸盒子,滑溜得紧,上面的金色纹络凹凸有致。 “没见识样,”王大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想着自己看见时也是这么个表情。“这些是糖,什么巧克力糖、棒棒糖、奶糖、软糖、棉花糖的,只按照咱买奶糖的价格,可你们瞧瞧这包装,洋鬼子吃的味道肯定很好。喏,干果,啧啧咱过年顶多就摆个花生瓜子的,人家这里有啥夏威夷果、松子、腰果、碧根果、焦糖瓜子、西瓜子啥的。这些糕点,哎呦喂漂亮的紧,不过这东西不耐放还容易碎,娘没多要。 水果也就每样来了一点,过年的时候一起尝尝鲜。洋人的酒咱喝不惯,娘没要,就要了娃喝的奶啊、饮料、酸奶的,售货员小同志说了,这比夏天卖的汽水好喝个百倍还有营养。但是人家只按照两瓶汽水的价格收费,这东西耐放,娘就多要了点。 给娃的小零食,娘要的小包的,这么一麻袋够吃好久的呢。 还有这些老贵了,阿胶膏说是女人吃了对身体好,燕麦片调理人肠胃的,藕粉呐、奶粉、莲子红枣羹,都是冲着喝的。” 王大娘显摆地一一往外拿着,别说小孩子们了,就是大人都特别想要尝尝这些的滋味,洋鬼子忒享受了吧。可是王大娘虽然对儿媳妇不错,但是老人嘛,尤其是还没有分家,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的,这些好东西肯定会被她给收拢到床头的柜子里。 只是那么多东西,估计放不开吧?儿子和媳妇们歪楼地想着,不过孩子们却兴奋着,奶奶手里的好吃的平日里都省下来给他们了呢。 “人家售货员还给咱送了五个什锦盒,”王大娘拿出五个空的颜色各异形状各异却同样漂亮的盒子,“瞧瞧人家这做工,整个百货大楼和东门市场都寻不到。人家这是高级塑料制成的,这两天送节礼的时候,给你三妹家送一个,三个亲家各送一个,过年的时候咱家里摆一个。 正好盛些糖果、干果、零食、糕点的带着,让人家瞧瞧咱老王家日子过得多红火!” 听她这一句话,三个儿媳妇的心立马乐开了,啥心疼都不存在,什锦盒真真是好看,还有这些糖果啥的,娘家人肯定也喜欢得紧,这小年还没过,她们的心已经飞远了。 她们在王家的日子是好的,可是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还有好几个妯娌,难免有点磕磕碰碰的,但是回到娘家她们不说,只是一个劲地表现着自己过得多好,收到众人羡慕的目光,浑身舒坦地觉得日子又美好起来。 潘家亦是如此,潘二婶家亲戚也不少,回到家收到东西,便当场打开让家里人开开眼,接着就开始分派着,过年家里摆的、走亲戚要送的、平时在家里留着给孩子们当零嘴的、留到十五的,然后一包包装好收起来。 当然她没忘了拿出几块最便宜的水果糖,让家里每个人甜甜嘴巴,哎呦喂这洋鬼子的水果糖都比平时他们不舍得买的奶糖还要好吃,酸酸甜甜极为爽口。 话说冬丽心情忐忑地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男人下班了,冲着自己笑,她抿唇勉强地回着。 第四十九章 话匣子怎那么小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媳妇,咋了?上街被欺负了?”冬丽的男人叫冯志海,人长得高大威猛,一瞅媳妇脸色不对,赶紧跑过来问着。 “海哥,我,我,”冬丽被娇养着长大的,在外人面前是面团子似得,可在自家人面前那就是水做的女人,动不动就红眼要掉金豆子。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可急死我了了,”冯志海很稀罕自家白胖的媳妇,抓耳挠腮地,又不敢吼她。 他们家院子不大,冯志海只有个姐姐,所以家庭比其他人家要和睦的多,这一点小动静就让厨房里做饭的冯婆子听到了,扯着嗓子吼:“志海啊,丽丽刚回来你就惹她?你能耐了啊!” “不是啊,”冬丽立马回着,“娘,我没事,就是,”她咬咬唇,知道待会迟早要露馅的,索性闭上眼咬着牙说:“我花了彩礼的一百块钱买了年货!我知道错了。” 一听一百块钱,冯婆子立马擦了手从厨房里出来,她心疼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担心,“怎么花那么多,是被骗了吗?不应该呀,你王大娘和潘二婶都精明实在,有她们在,你吃不了亏的。” “大娘和婶子买了,杜家的那位新嫂子也买了,所以我跟着买的,”冬丽瘪瘪嘴巴,除了买的三转一响外,她还没花过这么多钱呢,当时光瞧着她们急切购买的架势,她也禁不住诱惑地买了。 “不是被骗就行,没事,百十来块钱,花了就花了,”冯志海嘿嘿一笑。 冯婆子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感情钱是大风刮来的,那么容易赚?她倒是没说啥,就是问了句:“买的东西呢,让老婆子我也开开眼,啥东西引得那俩姐姐狠下心买。”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问是不是冯志海的家,冯婆子高声应了,颠着脚去开门,冯志海和冬丽随后跟着。 门刚打开,三人就看见门外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子站着,旁边是一个三轮车,上面摆满了东西,有的在化肥袋子里装着有的直接就搁置在车上。 “这是后货单,您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就能将东西搬走了。”男子笑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个单子和钢笔递上去。 冯婆子接过来看了眼,啥都不认识,就递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自己则上前翻看着车上的东西,包装忒高档了吧,难怪那么贵。她心里嘀咕着,不敢拆开包装,就解开化肥袋口,里面是一个纸盒一个纸盒地包装着,还有几个漂亮的塑制袋盖的盒子。 冬丽看了一遍,跟当初选择的是一样的,她也走到车子前,小心地将包装拆开个口检查了遍,才点头签下了名字。 “同志,没问题那你们就搬回家吧,我赶着下班了,”送货员笑着指指车上的货。 他们三人赶紧地将东西搬入堂屋,送走人关好门,冯老汉也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家四口围着桌子瞧着。 “媳妇,你都买了啥,咋那么多呢?一看都是领导们吃的,贵的紧,一百块不亏,”冯志海点头道。 冯婆子看了会,直接上手,咔嚓咔嚓把所有的包装都卸了,亲自查看了下,哎呦喂,真是些稀罕物,光是尝了块包着粉色金纸的糖果,香浓的让她怀疑自己以前吃的哪里是糖啊,分明就是糖渣。 冬丽仔细地瞧着婆婆的脸上,见她没啥异常,才微微松口气,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当初也费劲地将东西名称给记了下来,一一向他们介绍着。 他们人少,亲戚却很多,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冯家的面子足足的啊!当然她冯婆子不是傻的,给关系一般的亲戚尝尝鲜就行,想要啊,拿东西来换!这些可是有市无价的,她能够让其在自己手里翻一番。 “好媳妇,这不能让你动用彩礼钱,算爹和娘的,”冯婆子直接笑开了,她转身去了屋里拿了一沓大团结不容拒绝地塞进冬丽的手里,又各自挑了些装满了一个什锦盒推过去,“这些你们当零嘴吃,剩下的娘搁着走亲戚用。给亲家的那份,我单独备着。” 不说三家各自欢喜走亲戚的时候多有面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沾了左冉佳的光,只是拿出一些2018年普通的东西,都能如同一颗石子般搅乱一池湖水,然后波纹荡漾到远处,又漾起粼粼。 左冉佳跟杜旭清回到家中也收到了满满一三轮车的货,他们来回搬了四五趟,将小隔间都堆满了。她微微挑眉,貌似比自己想象的还多,等杜旭泽送节礼的时候,自己再增添些就好了。 她拿出什锦盒,摆了一盒子的糖,一盒子的干果、一盒子的水果和一盒子的零食。左冉佳瞧着巴巴等着她一声令下的三小只,笑着说:“你们尝尝味道就行,可不能多吃。糖损害牙齿不说,还影响长高呢。” “嫂子,你哄我们的吧?”杜旭清伸出的爪子一顿,苦着脸问道,嫂子偶尔会捉弄人的。 “哄你做什么,我买那么多,如果是好的还不紧着你们吃吗?嫂子是小气的人吗?”左冉佳拍了下他脑袋,“对了,我还给你挑了套从小学到高中的书、练习册和卷子。” 她发现虚拟同位面商人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经过特意处理的,包装上的生产商、生产日期都给抹去了,倒是省了自己许多的功夫。左冉佳刚才特意私下里添加上了书籍和文具,这会打开一本书看,果然同她想的一样,丝毫寻不出二十一世纪的痕迹。 杜旭清望着软榻上堆着的几个最重的小麻袋,低嚎一声:“嫂子,不是吧,这么多?我得看到猴年马月了。” 左冉佳挑挑眉,“姑在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才过多久,你就忘了自己的豪言壮志?” 杜旭清连连摆手,小胸脯一挺,拿着手拍的啪啪作响:“哪能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杜旭清说过的话那是一个吐沫一个钉,绝不反悔,你就等着我成为出口成章的才子吧!” 左冉佳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什么出口成章的才子,我呀,只希望你能够在三年之内将这些都啃透,等那时候你想做什么,我和你哥就管不着了。” 杜旭清点点头,心里过了一遍左冉佳之前的话,觉得自己现在年纪小做不来什么事情,不如就安静下来学习,肚子里有些笔墨脑袋瓜才能够灵活,毕竟他学的那么几年的书,看过的名人名句很多都是在警醒后人多读书。 再度坚定了学习的信念,他对于书本的排斥彻底消解,翻开麻袋看着那崭新散发着香味的书籍,欣喜异常。“嫂子,这书皮也太滑溜好看了吧,里面的书页和字看起来很舒服。友谊商店也有卖吗?” “我这不是买到了吗?人家查封的东西里正好有一套,我就给买下来了。你看天时地利都具备了,只差你这个人和了,清子,家里祖坟能不能冒青烟就看你的带动了。”左冉佳拍拍他的肩膀,极为郑重地说着,犹如上司下发任务般。 “保证超额完成任务!”杜旭清立正敬了个标准的礼,嘿嘿笑着将书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按照从小学到高中的顺序排好,但凡2018年学生学得课程,这里面都包含了,小学的自然、社会、活动、音乐、美术,初中、高中的语数外史地生政,几何代数等等。 小学的还好说,初中、高中的都附带了同步的全解、练习册、试题,音乐、英语、语文、地理、历史和生物也配备了随堂的磁带。另外唐诗宋词古文、现代汉语词典、英语词典、小学要求读的名著、散文精选、奥数、英文读物等等,左冉佳考虑到杜旭清的文化程度,先将小学生需要看的准备了一套,其他的等他消化完这些再补充。 另一个麻袋里则是些学习用具,各种本子、信纸、铅笔、钢笔、圆珠笔、中性笔、彩笔、橡皮、圆规、尺子等等,还有不少的正楷字帖、英文字帖、计划表,一个一米见方的黑白双面板以及配备的粉笔和记号笔,左冉佳看得喜欢的紧,就都买了些,挑挑拣拣的竟然也装了半个麻袋。 杜旭清看了自然很高兴,俩小只也稀罕地摸着本子和纸,望着哥哥眼巴巴地问道:“哥哥,你教我们好不好?” “行!”杜旭清兴致很高,撸着袖子想要大干一场。 “等等,还有这个,”左冉佳翻腾了一番,寻到了一个巴掌大略微沉重的随身听和跟耳罩般大的耳机,“售货员说这些东西都是查封海港偷渡船只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登记就被她悄悄地给卖给咱了。所以,你在家里偷偷地听就行,可千万别让人发觉了!” 杜旭清眼睛一瞪,瞧着左冉佳将随身听连接到插座上,然后放上磁带,优美的音乐从耳机中飘出来,吓得俩小的禁不住一愣,皆小心地将耳朵靠近,新奇地摸摸。 “嫂子,这,这话匣子怎么那么小啊?这是什么?”杜旭清捏着磁带,一脸懵地问着。 第五十章 应该是字如其人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轻咳一声,抑制住被他土包子模样逗出来的笑意,“我哪里知道啊,售货员给我的,还说了怎么用。我只听她说什么从X港那边查封,流入内地的,那边经济发达,什么东西没有啊?” 杜旭清点点头:“也是,嫂子你运气也忒好了吧。”他稀罕地摸摸那淡蓝亚光面的随身听,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学习,真的对不起嫂子这份心,也对不起哥哥在外面的拼搏,更是没法担负起杜家子孙的责任。 “看到这个了吗?这叫做计划进度完成表,正好根据阳历来的,一个月一张。我给你做个演示,你自己结合着实际情况做个适合自己的计划,可以吗?”左冉佳拿出略微硬挺的计划表,和一盒图钉。 好正式啊,杜旭清感叹下,兴致极高地跟在左冉佳身后进了卧室,俩小只自觉地当着小尾巴。 左冉佳拿出信纸和钢笔,既然她都引导着杜旭清重拾课本,为何不能够一次做到最好呢?一个好的计划才可以让时间得到最大的利用,她微眯着眼想想,不光是杜旭清,她也要认真学习,毕竟左冉佳打算参加七七年的高考。 她索性将信纸推到一边,直接拿着一张计划进度完成表,在表头写下自己每个时间段要完成的学习任务,这样每天只要对照着这个任务进行学习,完成了便打个卡,方便极了。 左冉佳将时间分成了两半相互穿插着,一半是做家务:洗衣做饭做衣服,顺带着将自己的小店给开起来;一半则是学习任务,一个月的时间将小学内容全部通一遍,没办法啊,她几十年没有上学了,很多基础东西要从头开始捋。 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够走得远跳得高! 做好自己的计划,左冉佳又看了下,暂时没有遗漏的便看向杜旭清:“你瞧我的字如何?” 杜旭清已经习惯了嫂子思维跳跃性,一会东一会西的,便乖乖地赞道:“写的很漂亮,跟你人一样。” “真俗,应该是字如其人呀!”左冉佳笑着摇摇头,将信纸又拉过来,在上面边写着边解释道,“早上人的记忆力最好,所以你可以利用起来的一个小时时间进行背诵,语文要求的古诗词呀、数理化公式、史地生政,还有美文美句。英语单词是必须要背诵的! 你上学早,如果教室里不乱的,你正好是初中毕业,再上两年高中。不过,你学的东西太少基础差,很多东西做不到融会贯通,所以嫂子特意宽限你一年,让你用三年的时间巩固以前的知识和夯实新知识。 你看着时间很充足,但是没有一个详细周全的计划,你绝对连一半都完成不了。” 杜旭清听得很认真,他觉得嫂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自己以前的日子就是瞎混,哪里这么严格地规定自己。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他要奋斗一番。 “你要是一味地学习,枯燥不说,也很容易丧失学习的积极性。那些课外书正好能够让你休息拓宽知识面和见闻的同时,更加提高你学习的兴致。所以,你还要安排时间来看这些书籍。 字你也要练起来,你文化程度高了,如果字还跟狗爬似得,是要被人笑话的。再说,你的字漂亮了,你才愿意写字呀。” 左冉佳边想着边将杜旭清要学习和锻炼的内容都给一一解释着,什么劳逸结合学六天歇一天,早晨跑步打拳锻炼身体,听音乐、画画陶冶情操,还得动手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她自己都很惊讶地瞧着写了满满两页的计划,先发愁起来,这对于一个从没有套过缰绳的野马是不是太过了呢?但是时间紧,她想让他认真学习,最好一起参加77年的高考,毕竟那一年恢复高考消息正式发布后不到一个月就要考试,人们没有多少时间复习,所以他们进入京都华清大学的几率很高。 左冉佳知道不能拔苗助长,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的自觉性了。 杜旭清拿着那两页信纸,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投入到学习中去。他给俩小的一人塞了一颗奶糖,手一挥,带着俩免费劳动力将书籍吭哧吭哧地往自己屋子里运着。 他的屋子不小,虽然放上了家具,可是没啥杂物,依旧显得空旷。他正好将小的百宝阁当成书架,把书籍分门别类地给摆上去。 俩小忙的很欢快,眼里的羡慕和渴望,让左冉佳一时没忍住,从商城里又买了些适合他们年龄段的绘本、故事书、识字卡、拼图、游戏书、手工书以及一套包含了拼音、英文字母、乘法表等十三张挂图。 当她拿出来时,俩小只激动地只会尖叫,不顾累得慌继续抱着自己的东西,有样学样地往自己的百宝阁里摆着。 杜旭清挑了些本子、铅笔、橡皮和彩笔给他们,还特意为他们做了课程表,而自己是他们的老师。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屋子里,拿出笔和纸写着自己的计划。这确实有些考验他的脑力,如何安排才能将嫂子所说的东西能够全部顾及上。 他想起来自己刚才给俩小只做的课程表,自己不可能一天完成那么多的项目,不如也以一个星期为周期,设计自己的学习计划!有了目标,他制定起来很快,写完后对照着左冉佳那两页纸检查一遍,才仔细地一笔一划誊写到计划表上,订在百宝阁旁边雪白的墙上。他端详了会,先拾起小学的课本,从拼音开始边听着随身听里标准的发音,边认真地学着。 两小只认真地坐在他一侧,不说话只是也听着随身听,看哥哥口型发音,自己无声地张嘴跟着。哥哥可是说了中午和晚上吃饭前后半个小时教他们,然后会布置下作业,早上一起背锻炼和背书。 左冉佳继续收拾着小隔间的东西,将其分门别类地装到木箱子中,等随礼的时候她现配就行,反正杜旭泽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购置了什么。保险起见,她还特意在箱子外面挂上了锁。 忙完这些她看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去做饭了。 奋劲骑了一路的柳天明一家五口踏着饭点进了村子,他们的村很大容纳了两千多人十个大姓氏,相互间多少都有些拐着弯的亲戚。正是冬日饭点的时候,村子口和各个胡同里看不见一个人,只有家家户户烟囱上冒出来的烟,刚出来便被呼啸而过的北风给吹散了。 刚到家门口,杜巧云从车子后座上跳下来,而柳铮君直接从父亲的臂弯里一跃而下,欢快地推开门往堂屋里跑去。 “哎呦喂,小乖乖,你们可回来了,”饭菜刚摆上,柳家人以及来送节礼的闺女柳五喜一家围着桌子,连筷子还没有拿起来。柳母瞧见柳铮君小脸微红满是笑眼,连忙起身将人怜惜地搂入怀里。 柳天明在家里排行第三,上有哥下有弟的,很容易被父母忽略,但是他第一个妻子生产的时候没有挺过来,亲家来家里闹了三五年,更是心黑地传他命硬克妻,直到将柳家家底掏空,才心满意足地在村长一行人的批评教育下收敛。 柳天明的婚事就一直耽搁着,直到媒人将杜巧云介绍过来,俩人才开枝散叶有了这一个儿子俩个闺女,柳家俩老对其就偏爱了些。 不仅是他们,就是家里的人都很同情柳天明的遭遇,对三个娃多有照顾。 “君君你们可回来了,老姑就是为了等你们,特意舔着脸跟你姑父和弟弟妹妹留下来蹭饭,”柳五喜笑着将柳铮君从柳母的怀里拽出来,搂到自己怀里,掏出一小把奶糖:“老姑特意给你留的,”她瞥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一群侄子侄女们,没好气地道:“别看老姑,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们吃完了,还惦记着君君兄妹三人的?” 一群娃瘪着嘴眼巴巴地瞧着,可都懂事地没有闹腾。 柳家人信奉人多兴旺,柳母不仅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她的儿子们也将此延续下去,老大柳天星俩儿三闺女,老二柳天月更是五个儿子俩闺女,老四柳天亮三个闺女。 柳五喜才27岁,只有一儿一女,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壮劳动力多,可同样的孩子们也多,柳家过得不上不下,孙子辈的除了大孙女前年嫁了人,俩十九二十岁的大孙子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堂屋硬生生摆了三桌饭菜,每个桌子上一盘白菜炒腊肉,一盘干豆角肉沫,一盘豆腐肥肠,一盘土豆粉皮,一筐子杂面馒头,烧得疙瘩汤,这便是带客人的饭菜了。 “吃完饭再吃糖,”柳母又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们这次怎么还住了一晚上,又没吃饱吧?你爹娘心里咋没数呢,自己去遭罪,还连带着孩子。” 柳母心不坏,对待媳妇也尽量做到平等,履行毛同志的精神,在家里不能搞特殊、闹矛盾,只是人年纪大了有些爱唠叨,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奶奶,”柳铮君被俩女人热情的怀抱给整晕了,刚喊个奶奶。 第五十一章 小媳妇撑起了家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柳晓珊跟炮仗似得从门外闯了进来,她跑到柳母跟前,扬着小脸笑嘻嘻地将小手伸到其面前打开,“珊珊给你糖吃,这个可好吃了,叫做巧克力糖!” “巧克力糖?”柳五喜的儿子赵一诚惊讶地问,他家住在镇上,虽然跟舅舅家的孩子相处的不多,可内心是有些优越感的。巧克力糖他听过,只吃过一次,还是他跟着爸爸去领导家做客的时候吃的。 什么时候三妗子家里有这么大方的亲戚了? “你不会是拿了一路子吧?那不得都化了啊?”他心疼地说。 柳晓珊抿唇笑着,蹬蹬跑到他跟前。他们只是住了一个晚上,左冉佳没来得及给他们做衣服,便送给柳晓珊一个小布挎包,她掀开盖双手在里面掏了一把,很大方地塞给赵一诚:“哥哥给。” 赵一诚低头一看,好家伙,七块五颜六色的糖,瞧着就知道味道很不错。 小丫头迈着小腿,挨个人地发着糖块,就连二十岁大房的长子都有。 “珊珊吃就行,哥哥大了,”柳铮同哭笑不得地拽着妹妹,将糖往她布袋子里塞。 小丫头抓着布袋口子,摇摇头,咧着白牙笑着:“珊珊还有呢,哥哥吃。哥哥总是给珊珊抓麻雀吃,珊珊有糖也给大哥!” 柳铮同感动地摸摸她的头发,众人这才发现小丫头比往日精神齐整不少,头上五颜六色的发绳束着枯黄的头发,露出她清秀可爱的小脸。 这时候放好车子拎着东西的柳天明夫妇才抱着小闺女进来,他们笑着挨个人喊了遍,那种明媚的笑脸可从来没在杜巧云脸上出现过,众人心里难免嘀咕着,他们是捡钱了吗? “娘,我家大侄子结婚娶媳妇了,大房二房跟三房分家了,侄媳妇是个好的,看着昨天晚了,便留我们住了一宿。”杜巧云说着便跟丈夫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柳父柳母身后的枣木桌子上。 “侄媳妇给我收拾了些东西,让我给爹和娘拿来。” 她头一次这么有底气地谈及娘家,每次嫂子和弟妹从娘家回来,拎着东西在堂屋里交到婆婆手里,那种以娘家为豪的感觉,着实不错。 柳母有些呆呆地转过身翻看着,她给儿媳妇做面子,每次让其拎回娘家的礼都很体面,跟其他儿媳妇一个样,这次她也做足了三儿媳妇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哪里料到,嫁进柳家八年的三儿媳妇竟然拎了回礼来。 两瓶硕大如同小坛子般满是什锦果肉的罐头,两包沉甸甸各有五斤重的驴打滚,两个两斤袋装的奶糖,四封两斤雪白的挂面,一袋五斤装的江米,还有满满一篮子的炸得金黄的地瓜丸和一坛油晃晃的咸辣豆酱肉丁,这也太体面了些吧? 柳家人看得有些晕乎乎的,三房不会是洗劫了人家友谊商店吧! “哎呦喂,三嫂,你娘家发达了吗?”老四家的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瞧见这么好的回礼,直接不过脑地问出来。 杜巧云知道妯娌啥人,没有恼反而耐心地解释着娘家的事情。大房二房从三房中分出来了,虽然没有父母掌家,但是她瞧着新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将家里一大三小打理的都干干净净的,脸白了也有肉了。 她娘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没想着二十三岁口碑不好的杜旭泽竟然娶了个好媳妇,众人是感慨有之祝福有之。 柳母招呼着他们快点上桌吃饭,啥话饭后再说。 吃过饭后,他们说了会话,柳五喜一家就要往镇上赶了。柳母直接从那一堆回礼中拿出一个大罐头半包奶糖、一斤江米,又用俩粗瓷碗各盛了满满的地瓜丸和咸辣豆酱肉丁,一起装到篮子里挂在女婿赵家河的车把手,笑着说:“这个你们可不能推脱,往常你们给老三家的娃带了多少好吃的,虽然你爹娘没说什么,但是你哥嫂得有些闲话了,这次娃的舅舅和妗子带的东西,你们得捎回去给亲家尝尝。 你三嫂有了依靠,往后好日子可就来了。” 杜巧云也笑着劝他们赶紧收下来:“年前我侄子和侄媳妇还说要来咱家做客,我估摸着是要来送节礼。家里不缺这些的。” 柳五喜一听,拽拽赵家河的衣服,“那敢情好,我就托嫂子的福,在公婆面前也长回脸。等你家侄子来做客的时候,让大同或者大华给我们捎个信,咱也瞧瞧什么样的小媳妇撑起了家。” 杜巧云应下,他们目送赵家河和柳五喜一人骑一辆车带着娃往小镇上而去。 赵家河夫妻俩到了家里拿出礼品,自然也得到了父母好一顿地询问,善意地感叹一番,将东西收起来,想着等给领导送节礼的时候带着。 杜旭泽到中午才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三轮车,拉了满满一车的鞭炮和烟花。 开门的杜旭渊惊喜地嗷嚎一嗓子,然后立马捂着嘴心虚地望望东屋的玻璃,赶紧嘿嘿傻笑着将门坎拿起来。 杜旭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道:“出息样,”他刚想说哪年他没让人送鞭炮和烟花,但是一想自家弟妹在三房手里讨日子的情形,便明白自己在的时候他们也得顾及着三房,不敢吃不敢穿不敢玩。等他一走,那些东西又要回到三房的手里的。 他缓和下脸,尽量表现出哥哥的疼惜,“今年哥哥买了不少,紧着你们放,绝对能玩到正月十五!” 杜旭渊使劲地点点头,重新按上门槛关好门,他小跑到杜旭清的屋子前,又想着清哥在学习,便按耐住激动跟在杜旭清身后。 “怎么买那么多?人家也敢卖给你?”左冉佳做好饭听到动静迎出来,瞧着满满一车的东西,愣了下,不禁问道。要是往后一二十年还行,现在国家啥东西都按量发行票,就是为了限制人的购买力,实行均衡调节。 “我今年高兴就多要了些,”杜旭泽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漆黑的眼睛望着自家媳妇柔情的都能滴出水来,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对弟弟般吼着,那宠溺的模样,瞧着杜旭渊禁不住揉揉双臂起得鸡皮疙瘩。“我代单位去领,瞧着有剩余的,就跟人打了招呼拉了一些。送礼的时候我到处分一分,也没多少了。” 左冉佳抿着唇笑笑,“快点吃饭吧,待会咱就收拾些节礼,从下午开始你就要挨家挨户地跑了。” “好嘞,听媳妇的,”杜旭泽点头应着,看着左冉佳转身进厨房端饭菜招呼着小的们吃饭,他才收回目光,将车子停好,寻了块油布给套上,洗了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桌前。 今天回来的晚了,左冉佳没做硬菜,只是炒了个韭黄鸡蛋、黄瓜炒肉丝、蒜蓉豆角干和白菜粉条,馏了一篦子的全麦馒头,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她依旧是用大锅炒的菜,除了家里的量外,配成了三十份外卖,刚才瞧着饭菜已经全部售空拢入一千五百个星币,心才没那么慌。 不过她每一份给的量很足,即便扣除从商城购入的成本费用以及需要交纳的10%的利润,她入账也有一千一百多。左冉佳利用现实的锅灶还是施展不开,她做饭要防备着杜家大小四只,只能在量上偷偷提高些。 一天一两千块的进账,她再将淘宝制衣店开起来,一天的利润能提高至三千,一个月九万一年是一百零八万。可她平日里也要花费些,一年存下八九十万就不错了,如此她两年内有望存够手术费。 左冉佳现在腿上贴着药膏,只要不是特别吃劲,腿并不怎么疼。她平时走路很慢,令人瞧不出她腿脚不便,但她也比不得正常人。她早就忘了一个正常人如何跑步的了,更没法将想念寄托。 两年时间真的不长,可她期盼的紧,一天天地数日子又觉得远的无法企及。 吃过饭,洗刷完碗筷,杜旭清就带着两小只去学习拼音和数字去了。 左冉佳则打开木箱上的锁,跟杜旭泽一起挑选节礼。“你今天下午也就能跑两家吧?先去哪两家呢?”左冉佳看着贴着墙壁摆放的满满六个木箱里的东西,询问着杜旭泽。 她今天穿着秋衣秋裤,下面是加绒的牛仔裤,上面则是姜黄色海马宽松毛衣,外套了一件米色的羽绒马甲,头发高高束成略微凌乱的丸子,青春靓丽是肯定的,也将笔直的双腿和曼妙的曲线勾勒出来,令其身后的男人想起昨晚女人的娇软。 他长腿一迈,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一个翻身把左冉佳压在箱子上,侵略十足地封住那令人念想的红唇。 左冉佳推嚷他一下,可他强横蛮力哪容她拒绝,憋了一早晨的思念之情全部宣泄出来。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 杜旭泽只是小小解了馋,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她,亲了下她面如桃花的脸颊,气息灼热地回答:“今天先走老大和老二家吧,明后天去老三和几个老领导家里坐坐,然后再去几个相熟的人家送点节礼。” 第五十二章 晚上回来宠幸你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俏脸娇红地嗯了声,又细细地询问了下他们家里有什么人,各自偏爱什么等等。“梁家咱备上两瓶原酿,两条烟,两盒绿茶,两提奶,两盒阿胶和些糖果、糕点,如何?”她将东西买来收入箱子的时候,也填入了几种口感不错高档的烟酒茶叶。 杜旭泽望着陌生的包装,挑下眉:“今年新款吗?我倒是没见过。” 左冉佳笑着摇摇头,跟他解释着:“今天我跟王大娘她们去采买年货,回来的时候进了友谊商店想看看能挑些拿得出手的礼品不。没想到售货员有批被查封的进口货物,还没来得及登记,就悄悄地不要票只按照市价卖给我们了。 这么多东西只花了一百块呢!” 杜旭泽听了倒是没怀疑,国家常常会在机场、港口地查封私人进出口的东西,而这些大部分都分派给各个友谊商店来销售了,一小部分则当成福利发给位居高位的领导尝鲜。 “我媳妇是福星,”他稀罕地亲了下她的脸颊,吧唧响亮的声音令左冉佳羞恼地拍了他肩膀下。 “旭泽哥,孩子们都在呢,你,你就不能等,等晚上?”她说的声音越来越低。 杜旭泽搂着她将头埋入其肩膀上,闷笑着:“原来媳妇也期待呢,好,爷就攒到晚上好好地疼疼你。” 左冉佳已经无语了,她是如何都说不过他的,只能哼哼两声,“陆家和段家也按照这个标准来吧,不好厚此薄彼。反正他们家里人多,各种礼品各有捧场的。” “行,我再拿些鞭炮和烟花就齐全了,”杜旭泽赞同地说。 左冉佳突然拍下头,推开他往卧室走去,“你等我会。” 杜旭泽好奇地跟在她身后,瞧着左冉佳翻腾出今天买的对联和红纸来。 红纸已经早被她换成了柔软绵红位面商城出产的纸张了,这样的纸剪出来的窗花,只需要在干净的玻璃上用湿润的抹布擦一下,就能够很紧密地贴在窗户或者家具上了,丝毫不会影响其原本的美观。 左冉佳将红纸铺开,寻了剪刀坐在写字桌前,就着冬日的暖阳,咔嚓咔嚓把红纸剪成大小不一的方形。她挑出大中小各十二张,握着微沉锋利的剪刀,略微沉思,纤细灵活的手便动起来。 杜旭泽吃惊地搬着凳子坐在她身旁,暗叹还有什么是自家媳妇不会的呢?他一个老爷们都要被女子给比下去了,看来他得更加努力才行,成为一个谁都比不上的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超喜欢享受媳妇崇拜自己的目光。 以前的她很喜欢剪纸,看着艳红色的纸在她粗糙的手中渐渐地变成一张张精美漂亮的窗花,心里的苦闷才寻到发泄口拥挤而出。即便后来她当了厨子,有了自己人生努力的方向,也不曾将这个手艺搁置下,一有空就研究网上的剪纸艺术。她还喜欢将剪纸、制衣给结合起来,把自己设计的衣服剪出来贴到本子上,却很少做出成衣来。 有次一个服务员小姑娘瞧到了她的本子,建议她以此打样,让人做成金属的书签等等艺术品挂到网上,肯定受欢迎。 她只是笑笑,自己一个人花不了那么多钱,何必犯傻再揽活?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艺术品一向是很受华夏人的追捧,不知道自己剪裁的窗花,亦或者以此为基础做成的艺术品能否在淘宝软件卖出去。 再次摸到熟悉的红纸,她心里诸多情绪翻涌着,瞬息间又褪去只剩下身边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和暖洋洋的温馨。她勾着唇角,手的动作不停,不过三分钟一个金鱼绕柳抱福窗花便剪好了。 “哎呦喂,”杜旭泽小心地接过来瞅着,半天就叹了这三个字,他瞧过不少窗花,商店里的中规中矩,同事们排几天队从手艺传承的老人手里求来的,虽然有些灵性,可也算不得惊艳,且翻来覆去不过那么些,年年如此。 左冉佳剪裁的精细,鱼鳞采用的大部分镂空剪裁,繁盛的柳叶层叠有致皆挂在并不粗壮的树枝上,栩栩如生。行楷的福字带了些随性洒脱,更添趣味。 他这边刚研究完,那边方形圆形交叠套着,以百宝阁交错横纹元素相连挂着金钱相绕简洁大气的福字已经剪完了,这个完全是镂空的只靠着两三厘米的纸条连接。他只干瞪眼,手碰都不敢碰,生怕扯断了惹媳妇哭。 红纸大的直径有五十公分,不过左冉佳剪得很快,有恭贺新春、年年有余、丰年求祥、贵花祥鸟这样圆形的窗花,也有以中国结为元素写着X家的菱形福,有直接剪裁成百花插在刻着福字的华贵瓶子,灯笼形状的福,带着寓意好的对联横批的福,扇形带坠的鱼福图以及苹果外形祥云环绕龙福图! 剪完三十六张,她才用了两个小时,揉揉发酸的脖颈,望着铺了一桌子漂亮的窗花,极有成就感地看向杜旭泽:“如何?节礼里再添加这个,是不是更有面子呀?” “何止是更有面子啊,媳妇你这是往我连上贴金呢,”杜旭泽站起身给她揉着肩膀松快着手臂手指,心疼地说:“累着了吧?” “是有一丢丢的累,但是不碍事的,”她弯着眉眼,“我喜欢剪纸呀,能将这些送给亲朋好友,我心里也高兴呢。” “剪是可以剪,但别这样累着自己,不然等你上了年纪浑身上下疼的时候,别哭鼻子,”他没好气地用手扣扣她光洁的额头。 “知道啦,今年比较赶嘛,”她眯着眼享受了会,瞧着时间不早了,便拿出一沓信纸将桌子上的窗花一一仔细地夹在里面,递到杜旭泽手里。一共装了三小沓,每一套十二张窗花,有四对是一样的,剩下较大的四张需要折叠收入信纸中。 杜旭泽小心地接过来,双手捧着跟她又回到小隔间中。 俩人将给梁家和陆家的礼品都拎出来,分别装入一个大的纸箱里,整齐地码好,放入一套窗花。 杜旭泽将箱子搬到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捆结实了,然后在三轮车上挑了十六挂鞭炮和些烟花装入化肥袋子,搭在车筐上也用绳子略微固定下。 他将车子推出院门,拍拍车座子,冲左冉佳挥挥手,用俩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地说:“等爷晚上回来宠幸你!”他瞧着左冉佳小脸瞬间涨红,闷笑着跨上车,猛地一蹬窜了出去。 左冉佳重重地关上门,气呼呼地往屋子里走,拿着剪刀嘴角还是没抑制住上扬,眉眼间都挂着淡淡幸福的弧度。 她拿着红纸继续剪着,梁陆段三家的礼品要诚心实意些,她特意剪得较为复杂、寓意好的窗花。王大娘、潘二婶、冬丽家,她准备的是一对复杂的和两对简洁大方的窗花。 杜旭泽除了去梁陆段三家外,几个老领导对他很照顾也是要去的,那都是些军、政两界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左冉佳自然也不敢轻视,各准备了两对窗花和三张五十公分样式独特寓意上佳的窗花。 三房嘛,送上三对普通的就行。而自己家和柳家的她也用了心剪裁,而且都是大幅更为精致的。她想着柳家人多,特意又加了几对中号的,让姑的几个妯娌回娘家也能带上一份,毕竟她听姑说,那几个婶子从娘家带了东西,对家里的三个娃都不吝啬。 至于杜今溪家,她轻叹口气也备上一大两小三对窗花,心里更多希望其能尽快离婚,脱离痛苦绝望的现状。 左冉佳每剪半个小时就起来伸展下脖子、肩膀和腰胯的,然后继续工作,到了晚饭的时候竟然将买的所有的红纸都用完了,刚好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杜旭泽应该是被那两家留了晚饭,他们一大三小简单地吃了饭便待在左冉佳的卧室里。他们喜欢围着她,瞧着她为这个家忙碌着,从他们记事起,几乎是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偶尔回家晚了透过别人半掩的院门,看到橘黄色的灯光下围桌而坐脸上洋溢着笑脸的人们,心里难受得紧,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抹眼泪。 他们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便下意识地将感情寄托在哥哥嫂嫂身上了。 好不容易他们不用在三房的压迫下胆战心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太过幸福,显得极为不真实,让他们很害怕这个新大嫂是仙女化成的,说不定他们没看牢一个转身,人就化成一道光飞到天上去了。 所以他们晚上很喜欢粘着她,即便看她一眼,都很满足地砸吧着嘴巴。 左冉佳拿出四盒酸奶,递给杜旭泽和杜旭渊一人一个,然后将吸管插好塞到杜今淇的小手里,喝了两口自己的,微眯着眼品着香浓的奶味,在商城里又兑换了一波质感更好的红纸,握着剪刀继续剪裁着。 她剪过太多的窗花了,有段日子她精神方面有问题严重到一度有自杀倾向,她就买了许许多多的红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剪着,慢慢地便会忘记现实里一切的不快。她将自己会的所有花样都剪了一遍后,便死磕一个花样,一次又一次地记时来突破自己,可以说就是现在,她闭上眼也能很快地完成一个复杂的窗花。 第五十三章 这奶是不是坏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孩子们一边眼睛黏在她神奇的手上,一边喝着酸奶。 “嫂子,这奶是不是坏了,咋那么酸呢?”杜旭清喝了口,脸皱在一起,心疼地问道。 左冉佳的手一顿,差点将剪了一半的窗花剪坏,她挑着眉看向他,古怪地问道:“你再仔细地尝尝,难道不好喝吗?” 杜旭清砸吧砸吧嘴巴,鼓起很大的勇气又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咽下去,惊疑:“还别说,挺好喝的呢。” “你没瞧见瓶子上写着酸奶俩字,这是用奶发酵后制成的,更适合人体吸收,”左冉佳嫌弃地说,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 杜旭清养的白皙一些的脸,有些涨红,他瞥着俩小只咕嘟咕嘟喝得欢快,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 “淇淇、渊子、清子,你们今天学了什么?”左冉佳考虑到晚上看书毁眼睛,所以便由着他们围在自己身边。 杜今淇眼睛晶亮地奶声奶气地答:“嫂子我会念aoeiuü了,还会数12345678910,嗯,还有ABCDEFG!” 左冉佳一听,哎呦喂,学的还不少呢!“我们家淇淇真聪明,嫂子奖励给你一对头花,”说着她转身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对带着流苏绒球的头花,笑着说:“你们开始学习了,以后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挣东西了,比如每天喝的牛奶、酸奶、糕点、水果。” 她看向杜旭渊,挑挑眉。 杜旭渊连忙挺直了腰背,握着酸奶,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嫂子我学的跟淇淇是一样的,”说着也很流畅地将拼音、数字和七个英文字母背诵了一遍,“不过我会写出来。” “不错,”左冉佳赞赏地点点头,“你哥给你们布置了什么作业吗?” 杜旭渊认真地说:“有的,让我们将学的这些跟着磁带读十遍,临摹字帖十遍,自己写十遍。” “可以的,你们要做的是认真听哥哥讲课,完成作业,这是对你们哥哥最好的报答了。”左冉佳想了想,转身去床尾的红木柜子里翻腾下,悄悄从位面商城买了一把彩色的玻璃弹球,其不论花纹样式还是颜色都很丰富,在灯光照耀下晶莹璀璨。 杜旭渊高兴地嗷嚎一嗓子,才不好意思地说:“嫂子,学习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其实,你不用奖励我们的。”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黏在玻璃弹球上,话更有说服力。 左冉佳笑着塞到他手里,揉揉他的头发:“小傻瓜,你能懂得这个道理就行,知识学了是你自己的,别人抢都抢不走。但是你学了东西又有奖励,积极性不就更高了吗?没有动力支撑着,很难日复一日地坚持下去呢。” 杜旭渊点点头,保证道:“嫂子,我会好好学习挣吃的和玩的。” 左冉佳汗颜,自己不会将娃给教歪了吧?她连忙说:“我就是说着玩玩,这是奖励,就跟你们上学学期末领的奖状一样,只是为了激励你们学习。” 三个娃皆齐声道知道了。 杜旭清没等左冉佳询问,就汇报了自己的学习进度:“嫂子,我午饭前做好了计划表,给弟弟妹妹设计了课程表。下午的时候将小学第一册语文给顺了一遍,背诵了两篇古诗词,也把数学第一册学完了。还临摹了一张字帖。 小学的内容简单,所以我看得快,不是我不认真呀。” “也不错,学习要心平气和,不能贪快贪多。”左冉佳满意地弯着眉眼,转身继续从箱子里拿了个三阶六色魔方。“你大了,还是需要些考验脑力的东西,喏,你没事的时候试试玩这个,看看多久能够将其复原,能不能寻到一定的规律,将复原的时间缩短到。” 杜旭清好奇地接过来,手摆弄着发现方块能够横着或者竖着转动,没用多少下整齐的色块就被打乱,而他想要恢复,可是越拨越乱。 “嫂子,这个叫什么?”他喜欢死磕一件事情,这或许是大多数人的一种强迫心里,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没有寻到规律已经有些喜欢上魔方了。 “这叫做魔方,我听售货员说,这是去年XYL国家的一个教授研究出来,是一种手部极限运动。这是最基本的一款魔方,一个面九个格子,被称为三阶魔方,只要你寻到一定的规律,能够玩转所有阶数的魔方呢。“左冉佳用位面手机搜索了下魔方的简介,才汗颜地发现魔方刚刚问世。 除了杜今淇手里的头花,三个孩子相互羡慕着对方的奖励,可又舍不得手里的。 “哥哥,等你学习的时候,借我玩玩行不?我的玻璃球也借给你玩。” “行,不过哥哥大了,才不玩你那玻璃球呢,”杜旭清一本正经地说着,在今天之前他也是羡慕人家手里有一颗晶莹剔透玻璃球的男孩儿,但是从制定学习计划表、担起教弟妹任务以及拿到大孩子才玩的魔方开始,他便失去对以前男孩儿们都追逐热衷的弹球呀、滚铁圈、打弹弓等等的兴趣,将自己彻底定义成为大孩子。 淇淇也举着手吵着:“还有我!” 左冉佳笑着剪着窗花,孩子们捧着酸奶美滋滋地喝着,摆弄着手里的玩意。“清子,你把你的随身听拿了,虽然晚上不学习了,但是利用这个时间听点歌陶冶下情操。别到时候人家让你们表演下才艺,啥都不会。” 杜旭清哎了声,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屋子,抱着随身听跑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桌子上,插好电放入磁带,正是邓女士前期的一些经典歌曲。 熟悉带着浓郁时代气息的曲子从小小的随身听的喇叭中传出,在温馨的屋子里飘荡着,孩子们刚听就很喜欢这个旋律,没多大会就跟着哼哼起来。 “这么热闹啊?”门被从外面吱呀一声打开,杜旭泽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左冉佳四人一愣,心差点被吓停了,望着他真是又气又后怕,“你怎么进来的?”他们可是从里面插好门了。 杜旭泽一听,脸微沉着说:“我是爬墙跳进来的,不过你们以后在家里从里面插上门后最好再挂上锁,不然有心人很容易从外面用刀子将门打开的。临近年根了,京都有很多从外地来的人,咱家离胡同口不远,小心点没错。” 左冉佳紧绷着小脸点点头,“我知道了。” 杜旭泽想着自己得在院墙头上砌点水泥插上玻璃渣子,在院墙里弄点荆棘,嗯,回头再牵条狗过来。家里一个漂亮的媳妇和三个娃子,他要是出远门实在是不放心。 左冉佳将东西收拾下,让杜旭清领着三个小的洗漱睡觉。自己也洗脸刷牙,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擦着护肤品。 杜旭泽拎着盆子去厨房洗漱完,进门插上门栓,心噗通噗通跳得欢快,漆黑的眸子望着坐在卧室纤细的身影,浑身的血液直接沸腾起来。他两步迈过去,将人狠狠地搂入怀里,“媳妇,我好想你。” 左冉佳抓着他滚烫的手,抿着唇笑,心也跳得飞快。 杜旭泽话不多说,抱着媳妇就往床上带,急切地寻着那抹朱红,一天了,他忍得好辛苦呢。一场复燃的火势头更猛,直接将左冉佳灼烧得脑子一片空白,无助紧紧地攀附着他。 冬天的朝阳刚露出个头,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杜旭清哆嗦地跑到厨房洗漱完,口袋里揣着播放着英文的随身听,绕着院子小跑着。 左冉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懒散地赖在杜旭泽滚烫的怀抱里,她舒服地蹭蹭他结实的胸口,“我今天想去废品站看看,上次干妈给咱选了这一套家具,我想瞧瞧还有啥好东西不。” “行是行,不过你得换身衣服,别让人看出来了。”杜旭泽没睁眼嗯了声,“要不等我中午回来陪你一起去吧?” 左冉佳摇头,她可是想去瞧瞧有没有篆刻书籍,顺便再趁着大家没有意识到其收藏价值之前,能多收集些,说不定以后系统会发布相关的任务呢。 “你去送礼的时候把我放到废品站门口,等中午的时候再去接我就可以了。” “好吧,你到时候注意着脚下,可别摔着碰着了。”杜旭泽紧紧手臂,怜爱地吻了下她额头。 早饭是杜旭泽从国营饭店打的驴肉火烧和蛋花汤,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京都地道的驴肉火烧味道真真不错,火烧的皮烤的焦黄,里面的肉也肥瘦相间,再配上爽口微辣的青椒,和用老母鸡煨出来的汤冲的蛋花,无疑舌头和牙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过饭后,左冉佳简单嘱咐了下杜旭清,让他看着俩小的在家里好好学习,累了冲点牛奶吃些糕点,另外王大嫂要拿的窗花她放在了小隔间的桌子上。 她在位面商城里找了半天,才买了一套老年人穿的臃肿的深色棉袄棉裤,头上裹着蓝色布将脸给围起来,只剩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 杜旭泽怎么看还是觉得媳妇那双眼睛勾人,可他不能将眼睛也给遮上,只能摇着头无奈地推着车子往外走去。 第五十四章 正在崩溃的三观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京都最大的废品站是设在一个亲王郊外的庄子里,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小时,不远不近的距离。当时这个亲王很受宠,分到的田地是最靠近京都的,而他是有名的铁公鸡,五千亩田地一分也不外赁,全让家生的奴才侍弄。 庄子里光是牛棚、晒粮场、粮仓、奴才们的住宿就三十亩地,另外还有主子住的五进包含假山水榭暂歇的院子,也有百亩,据说被外侵的时候,洋鬼子硬生生在里面迷路了。 左冉佳站在斑驳的红墙外面,依稀能瞧见里面的假山石亭,很难想象门内是京都最大的废品站,要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人们看到了,跟她一样心疼吧? 杜旭泽将车子停住,敲开门,冲里面驼着背头发半白的老汉低声指着身后的媳妇说了几句话。 老汉探出头打量了左冉佳一眼,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小心地翻腾,很多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别弄坏了。” 左冉佳连连应声,她扯扯杜旭泽的衣袖,低声问道:“我翻到什么都能够带走吗?” 杜旭泽嗯了声,也低声回着:“里面的东西都没有登记造册,是前几年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抄人家收来的,没地方搁了就胡乱地拉到这里。本来是想一把火给烧了,还是几个老领导觉得糟蹋东西便给拦住了。虽然东西没烧,但是风吹日晒的很多也没法用了。” 左冉佳裹好自己,弯着眉眼说:“你快点走吧,再耽搁就晌午了。我在里面随便逛逛,你别着急着来接我。” “行,里面的老大爷我认识,也是受到迫害的老师被发配过来的,脾气有些古怪,其实是被现实逼迫的。他如果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杜旭泽又嘱咐了句,拍拍她的额头,“挑一会冷了就去屋子里跟大爷烤火去,冻感冒了爷可饶不了你。” 左冉佳应声进了门,她没急着往院子里走,而是先去了门旁边的小屋子里。她掏出两对红艳艳的窗花,笑着说:“大爷这是我剪得窗花,您贴到窗上,过年可有喜气了。” 大爷抬了下眼皮,瞅了几秒钟,嗯了声:“搁在桌子上吧。”他说完,一顿继续说了句:“东西都收在了右边的庄子里,如果你想瞧瞧古代王爷住的地方就去左边的院子里走。”说完他就戴着眼镜继续看着手上发黄的报纸。 左冉佳笑着道谢,放下窗花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带着暖意,北风也暂时停歇了,可是入目的荒凉让人心有些萧瑟的寒意。她站在原地微眯着眼,似乎能够从这被毁坏的残桓断壁中看到往日的繁荣与热闹,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它能够让人产生一种可以回到昨日的错觉,所以并不会认真地过着当下。当回首时,人们才感叹时光流逝,只顾得怀念,又忘了珍惜此刻。 她裹好围巾往右边走去,绕过墙壁,便看到空旷的院子,里面堆满了杂物,有些已经被搁置好些年,有些是新的还没来得及整理,但经过冬天寒风的侵蚀,都破败了不少。 左冉佳没有立即上手翻腾,而是向那一列的农舍而去,准备先将老汉整理好的物件挑选一遍。她走到最左边的那间,推开有些裂痕的门,随着吱呀的声音一层薄薄的灰尘掉落下来,阴潮的霉味扑面而来。 她用手挥了几下,走进去放下篮子,接着篮子的掩护从里面拿出口罩带好,又将围巾给遮住半张脸,带上白色棉线手套,卷起袖子才开始打量着二十平米的小屋。 门两侧各一张大土炕,上面摆放了不少的缺了口或者裂了的瓷器,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是完整的但是瓶身的纹络也被磨去不少。也是,这些东西被人视为洪水猛兽,似乎有它们在,其主人便是地主,是要被拉去批斗住牛棚的。 自然它们很难完好地保存下来,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左冉佳挨个地看去,她一个市井小民根本不懂得古董,只见自己喜欢的瓶身和纹络往暂存空间里塞。她刚放了一个黄底各色牡丹争艳的碗,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起,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瓷器给摔回土炕上。 说真的,她心里是有些愤怒的,她不过是将东西存放在空间中,可不想让机器全程监控。 “主人,你不要生气,我只是空间管家,跟系统不联网的。”感觉到她的怒意,那个声音连忙解释道。“我是系统发明者特意安置的,就是为了能够提供给主人更好的服务和好的建议,决定权在您手里。” 左冉佳嗯了声,小脸还不大高兴地挑着完整性较高的瓷器。 “主人,”空间管家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帮您检测古玩的收藏价值,让您快速高效地收集物品。” 左冉佳低垂着眼睑,沉思下,自己没想着用古玩来一夜暴富。她更多是想要完成收集任务,只是这些都是华夏的瑰宝,自己交给系统后,那么它们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对于世人来说很不公平,很有可能会中断后来的学者对历史文化的研究。 空间管家先开口道:“主人我是没有权利探知您的想法的,但是我有心理学方面的程序录入,可以根据现实情况和您的表情与心率做出粗略的判断。 您是在犹豫吧?其实您将东西收入到空间中,当完成收藏任务提交物品时,物品并不能通过时空传送至2222年,只会以其为模板进行百分之百的实体复刻。等其完成复刻后,会重新出现在暂存空间的。” 左冉佳心里长长松口气,有些惊奇地问道:“它们是因为太过脆弱所以不能通过时空传输吗?” “并非如此,时空的运转是不可逆的,但是我们可以完成物质的置换和复刻,不过物质的置换会有30%的差错率,所以系统一般还是采用复刻的形式,既能保证物品的完整性,不干扰其历史轨迹,也能令科研人员进行反复地研究和实验。 宿主在商城里看到的物品都是这样做到的,每一个物体不论形体如何都是复杂的分子、电子组成的,其种类、组成及排列分布情况决定了物品各种性能,比如软硬度、颜色、气味、温度等等。可以说只要复刻的准确,那么我们能够还给您一个一模一样的物品。 当然我们如今能够做到的是99%的准确率。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那我呢,难道我并不是我吗?”她心里猛地一颤,声音略抖地问道。 空间管家沉默了会,很人性化地轻叹口气:“确切地说,你也是我们复制的电子体,继承了原来的所有的记忆和情感,是某种程度上的重生。” 它的话像是一个棒槌一样猛地敲进了左冉佳的灵魂,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部电影,一部是个末日题材的片子,里面就涉及到女主被无限复制,企图克隆出她的强悍,可惜克隆人都是残缺品,一个个充当了炮灰。另一部则是培养克隆人作为法律人的储藏器官库。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什么某种意义上的重生,什么继承了原来的记忆和情感,一切都是在过着别人的生活,还自得其乐! “主人,主人,你别慌啊,”空间管家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自毁意识,连忙劝着:“你是真实存在的啊。”它不能够理解为何左冉佳如此激动,能存在不该是种幸运吗? 左冉佳深吸口气,自己的三观几乎彻底崩塌,什么情啊爱啊的,都像是在嘲讽着她。她甚至在想着,说不定自己将现状理清了,一切往好的方向奔着,原主就回来了。而她这个复制体,则被系统销毁。 这时候不仅空间管家慌了,就是被屏蔽的小赖也感觉到自己生存的危机,它连忙跟空间管家沟通,这是在紧急生死存亡的时刻,它们也顾不得保密条例了,询问了一番,寻到症结所在。 小赖连忙喊着:“宿主稳住啊,你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维和判断力,并不受我们的控制。是的,系统能够复刻实体,可都是些无意识形态的,并非依仗着发达的科技没有底线。 宿主的原体已经消亡了,我们只是捕捉到她离去的瞬间,才将您创造出来。 系统不是万能的,也要受到宇宙规则的约束。 我们能创造出您来,但是无权干预您的所作所为,更不可能让您消亡。 所以,宿主您真的不需要担心的。我们能做的顶多就是系统销毁,同您断了合作。” 左冉佳啥话也不信,人是相当脆弱的,而她这个寄生在肉体里的电子体更是如此。难怪她重生后总是有种违和感,前世的她懦弱无比,这一世的自己却可以挣脱出来活出想要的生活。 不是她接收教训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原主! 即便继承了其所有的记忆、技艺和情感,但性格方面只会受其影响,确是无法复刻的。 第五十五章 吸人阳气的本事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宿主,您到底怎样才能信任我们?您这样的情绪波动很容易造成电子体的不稳定,产生自毁倾向,到时候您才算真的是消亡了呀! 万物只有存在才能谈意义,您若是都不在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小赖又急切地说着。 左冉佳呵呵两声。 小赖声音一顿,突然从宿主身上读出待宰羔羊的悲凉,它是高智能机器人,被塞入了许多的程序,就是人类的七情六欲也化成一个个晦涩的编程,可还是不能够理解人们的这种无形的情绪。 “宿主,人的生命本就脆弱而短暂,您为何一定要纠结呢,命运早就在您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被定格了。您需要积极向上地面对,说不定迎接您的是幸福的康庄大道呢。” 左冉佳呵呵两声。 小赖一咬牙,“宿主,我可以平价提供给您古玩修复服务。有了这个服务,您收集到的古玩能够被修复到其最佳状态,在后世绝对能够卖上天价!” 左冉佳呵呵两声。 小赖想想,似乎什么物质补偿,都不能够弥补宿主心灵的创伤,它深切感受到宿主下一刻就能够消亡,那时候它也会跟着归散于无涯的宇宙中,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它只能继续咬牙尝试着:“宿主,只要您完成了第一个收集任务,我就能给您升级系统,从零级升为一级!您只要在虚拟空间里,时间会缩短一半的!” 左冉佳挑下眉,冷哼声:“成交。” 小赖感觉那股强悍的自毁意识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它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被宿主摆了一道。 左冉佳没有再苦哈哈地翻东西,而是直接开启了暂存空间的扫描功能,将探测到的具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中。有着空间管家的加入,她几乎只弯腰捡东西就可以了,一间屋子她停留不超过五分钟,有的屋子她甚至都不用进去。 偌大的废品站,她只用了三个小时便将所有有收藏价值的东西都揽入空间了。她垮着的篮子里也装了些小件的东西,像是酒杯、鼻壶、几本小学课本等。 她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便往门口赶去。 “怎么逛那么长时间?你的腿没不舒服吧?”隔着窗户跟老汉说话的杜旭泽瞧见她,大步走过来,顺手拎过篮子,另一只手搀扶着她,担忧地问着。 左冉佳站在原地没动,漆黑明亮的眸子望着杜旭泽,眼前的男子长得高大威猛,五官犹如刀刻般立体有型,配上小麦肤色和眼角的浅淡的疤痕,极具侵略性,令人不敢正视他那双难掩厉色的黑眸。 她紧抿着唇,心噗通噗通在耳边跳动着,在这空旷寂寥的地方尤为地清晰而张狂。她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心跳,她不能陷进原主的生活里。是原主欠了眼前的男人,是原主想要报恩以身相遇,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有着位面系统,还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不需要仰仗着他的鼻息。 “媳妇,”瞧着左冉佳平静的小脸,杜旭泽的心咯噔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你怎么了?是腿疼了吗?”这么问出来,他越想越觉得是,直接一把将她横抱入怀,急切地跟老汉打了招呼便往门口而去。 “放我下来!”左冉佳不喜欢这具身体动不动脸红心跳的没出息样,可喊出来的话娇软丝毫没有威慑力,倒像极了害羞的娇斥。 杜旭泽勾着唇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印着冬日的朝阳,“媳妇,这里没人的。你腿不舒服是大事,也怪我粗心,不知道先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瞧瞧。你也是的,怎么不上点心呢?这是你自个儿的身子,难受忍着就能好吗。” 左冉佳冷着小脸,她生他的气,气他好好一个汉子,怎么就非得盯着原主一枝花呢?既然他对原主情有独钟,那么披着原主皮的自己,就绝对不是他心所属的那位了。她更气自己,系统说原主已经消散了,这具身体完全受自己所控,可现实却是身体和她不统一步伐,很容易受到这个男人的干扰! 她的手伸到他腰间,心一横狠狠地掐上去,拎着那点肉一拧。 “唔,”杜旭泽浑身一僵,尖锐的疼意令他脑袋立马清明不少,苦笑又无奈地说:“你不爱惜自己还有理了?行,我不说,但是咱去医院查查也放心过个好年不是?” “我的腿没事!”她深吸一口气。 “杜旭泽,你到底喜欢,喜欢我什么?”左冉佳脸上毫无笑意,盯着他认真地问道。 杜旭泽的脸竟然有些泛红,他轻咳一声:“爷就是喜欢啊,如果能说得清楚的话,那就不是喜欢了。” “如果我只是披着这张人皮的鬼呢,你怕不怕?”她装作阴森地呲着牙。 杜旭泽步子一停,脸瞬间沉下来,眸子狠厉地看向她:“哪里来的小妖,速速报上名来,别逼爷亲自动手审问。” 那股戾气直直冲她而来,阴沉脸的杜旭泽极为吓人,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阎王,浑身散发着冰冷。 左冉佳被他那一瞪,吓得小脸刷地白了,脑子里只剩下完了,自己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出去了。眼前这人可是黑白两道都不敢招惹的煞神,他既然能够白手起家建立起全球排行第一的物流公司,挤入前百的富豪榜,手里哪可能不沾点血呢? 以他对原主守了一辈子的执着劲,不会是真察觉出自己的不妥吧,那她恐怕凶多吉少了! 此刻的左冉佳无比能够理解小赖说的那几句话,有啥比活着更加美好的事情了呢?在小命面前,什么尊严什么自我什么计较,全都是扯淡。 杜旭泽突然闷笑着,“就你这胆小样还是白骨精呢,不如晚上让爷见识下你吸人阳气的本事?” 左冉佳怔怔地瞧着他,那个心里的恨呦,鼓着腮帮转过脸去。 “生气啦?”杜旭泽用长了点青茬的下巴蹭蹭她的脸颊,瞧到淡淡的红痕,有些怜惜道:“你这肌肤也太嫩了吧?回头你多买点雪花膏往脸上搓搓,别冻伤了,爷可不喜欢对着红屁股亲啊。” 左冉佳又怒视地转过头来,你才红屁股呢,你全家才是红屁股! 不对,她可是在他户口本上,怎么将自己也捎带过去了? “杜旭泽,你,你能要点脸不?”她磨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杜旭泽嘿嘿笑着,狠劲地往她张合的粉唇上亲了口,继续咧着白晃晃的牙:“爷就喜欢你喊爷全名张牙舞爪的样子,跟小辣椒样,够劲。” 左冉佳一愣,她古怪地问:“你不会是只看上我的皮囊了吧?咱俩可没怎么接触过呢。” “爷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杜旭泽将她放到车大梁上,跨上腿使劲一蹬往市里而去。 “我不要坐在这里,太难受了,”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吹拂着自己的耳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酥麻难忍。 “忍忍就到了,”他没停下,反而骑得越发快了。 左冉佳闷闷地趴在车把上,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自己很难改变,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媳妇,我见你第一眼就认定你了,真的,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那遮了半张脸的头发下是这么漂亮的模样。那种感觉很莫名,像是你生来就是我的,而我是要护着你一生的人,我也说不好。反正我绝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说了等于没说,他还是对原主念念不忘呗。 “那,那你没觉得我们再相遇后,我变了不少,我可能不是我了呢。你还有那种感觉?”左冉佳自己都说的有些晕了。 “媳妇,你在纠结什么?什么你不是你?”杜旭泽轻笑着,不知道左冉佳去废品站有什么感触,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也不藏着掖着,认真坦白地说:“你这次确实变化了不少,变得更加鲜活和真实了,当然也更漂亮了。或许以前的你带着些卑微和懦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护着你为你撑起一片天,活出自我来。 但是此刻的你,全身上下都发着光,让我只想把你藏在家里,谁都不给看。” 左冉佳紧绷的小脸微微缓和,唇角那对梨涡也若隐若现,她轻叹口气,自己虽然是原主的复制体,可原主已经不在了,自己再纠结着似乎有些钻牛角尖了。 但是让她将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过,继续原来的状态,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唉,她为啥偏偏去了废品站呢,不然也没那愚蠢的空间管家啥事了,自己依旧继续糊里糊涂地过着安逸的日子。 杜旭泽带着左冉佳进了城,好歹顾及到现在人们心里承受能力,允许左冉佳坐在后面。他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打包了四个菜一个汤和五碗米饭,将她送回家后才离开。 左冉佳揉揉脸,露出浅浅的微笑,跟孩子们吃完饭,才将自己锁到卧室里。 她已经跟杜旭泽领了证了,还没皮没脸地跟人家做了真实的夫妻,想到这里她欲哭无泪地捂着脸。要是原主,肯定会忍到杜旭泽强上的时候吧,毕竟原主的心理创伤还是蛮厉害的,不然也不会在前世跟杜旭泽保持了几十年的恋人之下的关系。 第五十六章 延年益寿茶一斤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无语地将自己摔到床上,低声嚎叫一声,翻滚着。 没脸没皮的人是她,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感情,自动脑补要对杜旭泽以身相许地报恩,此刻的她是骑驴难下呀。 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拒绝杜旭泽的亲热,但是自己经历过杜旭泽假意变脸后,真的很难鼓起勇气提离婚。 不能离婚,她依旧很容易将自己代入到原主的身份上去。 更何况她对杜旭泽做不到完全放下,不知道是原主的感情残留作祟,还是自己真的将人放进心里了。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脑袋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纠结死了,她烦躁地揉着头发,发泄地埋头于被子里呜呜嘶吼了几声,才深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算了,她干嘛为难自己呢,人活着就图个痛快,怎么舒服怎么畅快怎么来就是了。那些束缚原主的世俗眼光、丑恶累赘的亲情、对爱的渴望和挣扎,全掀篇了,她是真的获得了新生,只要人不犯她,那他们便相安无事,若是那群人继续来招惹奴役她,呵呵,那不好意思,她绝对让那些人知道花儿为何这么红,叶儿为何那般绿,佳儿为啥如此艳! 大自然一向奉行优胜劣汰,懦弱的原主已经成为过去时,自己是存活下来的,那她就不客气将杜旭泽全权接手了。 再说杜旭泽心里虽然住着原主,可身子是干净着的,被自己唯一享用了,她不好做吃完不负责的主吧? 至于她之前为自己设定的考大学、开办婚纱摄影店和母婴店,依旧保留着。 左冉佳将一切慢慢捋顺,心也渐渐地从崩溃中归于平静,又带着点莫名的激动和期待。甩甩头,她眯着眼查看着自己一早上的战利品,京都的废品站大,且都是收拢本地被抄家的东西,里面有不少是御赐的物件、有些是被人当成传家宝整日把玩的物件,更多数的则是有些年代的老东西,只是破败程度不一,被人随意丢弃在角落里。 她随便拿了一个墨玉带着天然金丝的水洗砚,其古朴而厚重,可是被搁置的太久蒙了厚厚一层灰尘,长期被风雨侵蚀已经黯然无光犹如路边的石头。 “平价修复是多少星币?”左冉佳将水洗砚擦拭干净,在手里把玩着,噙着抹冷笑。 手机屏幕上的小赖抖了抖,宿主越来越可怕了,说出的话都透着寒意,还能不能愉快的合作?它强挺着白花花圆鼓鼓的肚皮,用正常的口吻说:“修复价格与古董的估价有关,一般是按照其在2018年拍卖价格的百分之十收取。” 左冉佳冷哼一声:“多少?”系统也忒黑了吧,百分之十,还真是敢要。 小赖轻咳一声:“当然,这是优惠之前的价格,我已经给宿主申请了平价修复福利,所以只收取估价的百分之一。 宿主,这已经是最低的了,毕竟我们修复不是你们那个时代镶嵌填补那么简单,是绝对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让人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就连时间留下来的痕迹也能够完全保留,保证能拍卖出很高的价格。 宿主,系统总要挣些技术和功夫费吧?” 左冉佳轻叹口气,自己这也算是替华夏人们在历史文化研究上做出了突出贡献吧?“那就搁着吧。” “好的,宿主。”小赖眯着眼笑着说,下一刻立马有些尖叫地问:“纳尼,搁着?不用修复吗?” “我没钱啊,现在穷的只够买点吃的了,”左冉佳点点自己五位数的存款,摇摇头无奈地说:“这些祖宗们留下来的东西一瞧就是好的,哪个不得百万千万上亿的,我这点存款哪里够?” 小赖一噎,也对哦,宿主太穷了,只是宿主拥有的东西是创系们最渴望的。它胖嘟嘟的身子抖了抖,“宿主,我们可以提供无息贷款的,你可以先修补了,然后等卖了再还给我们星币。” “再说吧,”左冉佳点点头,并不是多着急,这些物件在空间里搁置着可比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强,也比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保存的好。 小赖心里急呀,它绿豆大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着,只能干巴巴地说:“宿主五套篆刻书籍拿到了吗,可以提交上吧?” 还别说,在废品站她收入了很多的古代书籍,那些书籍都被曾经的主人保存的完好,也被多次翻看,如今却被随处扔着,甚至有的还缺了页少了角的。 她将五个关于篆刻方面的书籍寻出来,点开V信,在任务选项中将书籍提交,屏幕瞬间被五彩绚烂的烟花占满了,伴随着轰鸣声响起,犹如过年般那么喜庆和盛大,接着一套篆刻工具、五千星币和一个属性点以红包的形式给她发了专享。 望着可怜巴巴的1个属性点,她实在不知道该加到哪里,就先攒着吧,等多了一起用,效果肯定很显著。 左冉佳领了红包后,屏幕立马弹跳出下一个收集选项:“第二个任务:请宿主收集五个不同朝代保存完好的茶壶。奖励:属性点1,延年益寿茶一斤,星币5000。” 延年益寿茶,什么玩意? 她点开详情查看,发现这延年益寿茶具有排出人体垃圾,调理新陈代谢,更重要的是其含有某种成分有查杀癌细胞的作用,这种茶若是能够问世,绝对会遭人疯抢的。 “宿主不提交任务物品吗?”小赖瞧着左冉佳退出任务接受提交页面,有些不解地急切问道。 “这才今年的二月份,我已经完成一项任务了,不急的。”左冉佳扯扯唇角道。 小赖内心是哀嚎的,碰见一个不积极总是反剥削系统的宿主怎么办,在线求解。它已经将任务奖励设计的很诱人了好不好! 但是这次它也学精了,没有继续追着宿主,反正宿主尝到属性点的好处,就会反过来着急做任务了。它得稳住,自己升级可都得靠宿主呢,宿主但凡多捞一点,它距离升级就会越远点呢。 左冉佳退出页面回到V信群的版面,发现因为自己任务完成,系统自动给群里的小伙伴们发福利包。她赶紧点开,是一架老式踩踏红棕色的钢琴! 哎呦喂,这次系统好大方呀。钢琴可不便宜,在这个年代可是资本家的象征,废品站就有几架被斧头砍得不成样子的钢琴呢。不过明年这场可怕的运动就有了结果,那时候她要做个优雅有品位精致的女子,她有双修长漂亮的手,不弹钢琴就太浪费了。 大家也都惊喜连连,说最期待的就是小伙伴们完成任务的时候系统发放的红包,有时候可能会出现超时代的东西呢。左冉佳有些期待了,可她还是没有继续提交任务物品。 退出群聊,她点开落日部落大酋长的消息,发现其已经带着七个打猎好手围着森林寻觅着合适的居住地,并沿途拍摄了不少的照片发送过来。 左冉佳发现他们依旧固执地延续着自己的观念,寻找野兽们不易攀爬的崖壁洞穴,认为这是最好的自然屏障。 她蹙下眉,啃着右手指节,很快地敲击着键盘:“你们先找到水源,以水源为中心查探其周围五百米的地形。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能够从商城里兑换热气球,这样不仅安全还能够很快地寻到合适的居住地。记得拍视频发给我。” 敲完后她便退了出来,望着刚刷没多久洁白的房顶,发了会呆便拿出2018年的小学语文课本出来,轻叹口气认真地看起来。 在哪个时代,知识都是改变命运的不变法宝,原主高中都没有念完便嫁人入厂干活,一劳累就是一辈子,平日里看点新闻和杂志的,哪里能增加多少知识呢,就连学的那点东西也完完全全地还给老师了。再说这个年代的教学质量跟二十一世纪的相比差远了! 左冉佳索性翻身起来,拿出软皮超厚的笔记本和彩色中性笔,开始边看边写。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也曾经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手段,不得不说精神上有些问题的人,总能够专注于一件事情,且想要追求到极致的完美。 小学的课本很简单,但她还是反复地将一年级两本书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又将需要背诵的古诗词抄写了三遍。她抬起头发现太阳已经西斜了,时间竟然不知不觉中过了那么多,内心坚定地要尽快租赁个工作间,起码能够有多出一倍的时间来。 她略微收拾下桌子便进厨房做饭了,今天受了这么大刺激,她也没有多少心情捯饬吃的,只是偷懒地用葱花炝锅加水煮开,下了从商城买的刀削面,然后每个人一个荷包蛋,加一勺咸辣肉丁豆酱。 杜旭泽赶着饭点回的家,身上带着肥皂的清香,肯定又是喝了酒去洗了个澡。 有装的一本正经唬人暗地里给弟弟妹妹递眼色的他在,三个小的很自觉地去了杜旭清的屋子玩,将空间留给新婚的大哥大嫂。 第五十七章 疼都疼不过来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洗刷完坐在梳妆台上拍着护肤品,写字桌上摆放着一个紫色亚光的随身听,正播放着小学英语内容。 杜旭泽不是喜欢追根到底的,人和人之间要有最起码的信任,而且他在自家媳妇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准备学英语吗?” “呦呵,杜先生还懂英语呢?”左冉佳挑下眉,打趣地问着。 杜旭泽眸子里凶光一闪而过,他继续一本正经地抱着头斜靠在被子上,眯着眼瞧着灯光下她曼妙的身姿:“爷好歹是京都人,平时跟车四处跑能碰上几个洋鬼子,听得多了虽然不懂,但起码能够分别出是什么语种出来。” “一起学学呗?”左冉佳松开头发,柔顺乌黑的发滑落至肩头,她缓慢地走到床边坐下,依偎到他怀里,“咱国家现在虽然还不稳定,可是已经能够看到些光明,以后的经济发展肯定会日新月异的,走出国门是迟早的事情。英语渐渐成为我们同外国友人沟通的一个最佳桥梁,趁着我们还年轻将它拿下,那你的前途会更加广阔呀。” 杜旭泽搂着她,手轻轻摩擦着她衣服下滑嫩的手臂,还真认真地思考着:“也是,清的灭亡就跟国家闭关锁国有很大的关系。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咱国家内乱平定后,肯定要解决外扰,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快速地富强昌盛起来。 国外发展很快,比咱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要超前几十年,我们只有走出去,才能够缩小差距。” 左冉佳满脸黑线,她的重点是为了劝他学英语,不是讨论让她昏昏欲睡的Z治。 “所以,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学呀!”左冉佳不客气地捏着他微薄的唇,不让他说话,炽热的呼吸喷得她手微痒,唇瓣的梨涡不由自主地深邃起来。 杜旭泽猛地将她掀倒在身下,那抹凶光终于彻底露出来,呼吸渐重道:“白骨精,让爷瞧瞧你的道行深浅,再决定学不学。” 左冉佳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他拆骨入腹了,这样那样的,更是被逼迫凶巴巴地喊他的名字。 一阵闹腾后,左冉佳累的攀附在他身上,任由他兑了热水给自己擦洗。 小年这天外面飘起了雪花,孩子们刚睁眼看到窗外白花花的一片,皆高兴地尖叫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就往屋外跑。 左冉佳懒洋洋扒着某人,眼睛不睁先恶狠狠地掐着他腰间的嫩肉,“我起不来了,你去做饭,顺便熬点浆糊把对联给贴上。” 杜旭泽疼惜地亲了亲她,爽快地应声,大咧咧地掀被下床穿衣服。 左冉佳拥着被子半眯着眼睛,欣赏着自家男人倒三角的好身材,她从里到外实在是挑不出他一点的不是,为啥如此优质的男人舍得守身如玉,傻傻地守着蜗牛般缩在壳子里的原主,最后悲催地因为飞机失事,丢下奋斗大半辈子数千亿的资产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不对,她磨着牙,不是有句话说男人的话可信母猪都上树吗?二十一世纪经济是发展的很快,可是富豪圈子特别的糜烂,只能说贫穷限制想象,仅仅为大家打开了一扇门而已。 呵呵,他一个能折腾她一晚上的壮汉,可能真为傻原主守身如玉吗?说不定只是明面上为她留了正室的位置,其实外面早就彩旗飘飘了!毕竟,五指姑娘不能够满足他的需求。 “怎么,没看够吗?爷再脱给你看?”杜旭泽冷不丁地转过身,抓住左冉佳落在自己身上发呆的样子,心情愉悦地打趣道。 左冉佳冷笑声:“爷要脱给谁看?是不是昨晚本宫没将你吸食干净,你不满足?那怎么办,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男人三妻四妾的。” 虽然她那直白的话令他浑身刚平息的血再度叫嚣起来,可瞧着她气愤不作假的表情,杜旭泽蹲到床跟前,担忧地问:“媳妇,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左冉佳拉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啊呜一口咬上去,微微使劲印下两排殷红的牙印,她眼圈禁不住微红:“如果我们没有结婚,你会一直等我吗?” “傻瓜,”杜旭泽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入怀里,“你现在是我的媳妇啊,不存在这个假设。” 左冉佳不喜欢这么矫情的自己,她吸吸鼻子,哼着:“你也就瞧着我现在年轻漂亮,等上了岁数,说不定往家里领小三小四的。” 她的话刚一出,脖子就被人狠狠地咬了口,“左冉佳,爷对你是不是太好了,说的什么话呢!入了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了,不许说些丧气的话。爷就稀罕你一个人,其他人别管是貂蝉西施还是王昭君,都跟母猪一个样。 你老了,爷不会老妈?” 左冉佳哪里敢再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只是哼哼地推他:“快去做饭,我饿啦!” “行,”杜旭泽又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食指扣了她一下,又心疼地揉了揉:“不许胡思乱想,爷娶了你就是为了疼你的,疼都疼不过来呢。” 望着杜旭泽离开的背影,左冉佳唇角上扬,“什么疼都疼不过来,油嘴滑舌!” 她也没敢多赖床,就怕孩子们给冲进来,穿好衣服梳完头发洗漱完,听到屋外孩子们吵闹声,她才轻笑着裹好棉衣往外走去。 杜旭泽领着三个孩子在院门口贴对联,正好有几个认识的人路过,说了几句话。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就收拾椅子和浆糊进院子了,“待会我送礼回来正好弄些红彤彤的灯笼,院子门口一对大的,院子里挂上一排小的,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吧。 去姑家也捎带几个,这东西太畅销,姑他们没有认识的人是弄不到的。” 左冉佳笑笑,进了厨房,杜旭泽不大会做饭,顶多是馏了馒头熬了玉米糊糊,然后便是切了两小碟子腌菜和一碟子的肉酱。她啧啧地摇摇头,自己不该对他有那么高的期待,这好歹也是饭吧。 吃过饭后,杜旭清给俩小只上课去了,左冉佳和杜旭泽在小隔间收拾给杜老爷子的节礼。杜旭泽在分家的第二天已经将粮票肉票和钱交给国营饭店,让他们做饭的时候捎带着做。杜旭清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去拿,然后看着老爷子吃了鸡蛋才回来。 这次杜旭泽得带着一百块钱,然后是单位发的橙子十个、六个水果罐头、两袋子奶糖、两箱牛奶、五斤猪肉、一壶酒、两挂鞭炮和三对窗花。这已经算是厚礼了,但有多少能进老爷子的肚子里呢?反正他们将东西送过去,老爷子不舍得吃留给孙子,那就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从三房回来,俩人又收拾了一堆的节礼,杜旭泽装上车,他中午还要在外面吃饭。左冉佳忽略他眼里的愧疚和不舍,欢快地跟他挥手。 杜旭泽郁闷地蹬上车子,他们好歹是新婚,咋媳妇对自己没有一点的不舍呢?看来是他晚上努力不够! 家里的屋子在当初分家的时候进行了彻底的粉刷,她只带着三个小的将玻璃窗擦干净,贴上窗花,红彤彤精美的窗花在明净的玻璃上,为冬日萧索的院子增添了喜气,年味这才缓慢涌了上来。 左冉佳瞅着三小只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衣服,趁着他们在西屋学习的空,给他们每人再准备两套替换穿的新衣。 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她需要准备过年吃的,还要一起去杜巧兰家里,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里里外外都做一套,是以直接从商城里买了三组纯棉内裤,每人两套莫代尔棉的纯色秋衣秋裤,一套厚实的羊毛衫,一套海马毛衣,两条紧密的羊绒裤,两条填充蚕丝的棉裤。 裤子是耐穿百搭的蓝牛仔一条,黑色休闲裤一条。左冉佳给他们又各选了一件棉服,一件双面尼外套,又搭配了毛茸茸的耳套和围巾。 左冉佳在衣柜里翻了翻,杜旭泽的衣服也就两套替换的,索性也给他如此搭配了两身。 杜旭泽人脉太广了,只是送礼就从农历二十二一直送到了农历二十五,每天中午都要被人留饭的。小隔间里堆着的和木箱子里塞着的节礼也迅速地被消耗着,左冉佳让友谊商店的人又送了一批东西,这次则以平日里吃穿用的居多,将空出来的木箱子再次塞得满当当的。 左冉佳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几乎就驻扎在厨房了,身上穿着雨衣将头发和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眼睛上带着塑料的眼罩,鼻口也用口罩掩盖着。她用油炸着带鱼、萝卜丸子、糖糕、地瓜条、土豆条、山药条,她还从空间里渡出来平菇和双孢菇也一起炸了。这些东西准备起来是有些麻烦,刮皮切条的,还要腌制下,但是用热油炸起来相当的快,重要的是相当的出数。家里人不多,而且油炸类的东西最好少吃,解个馋尝个味就好,她留下家里和走亲戚送礼的量来,全部摆放到杜家私厨里销售。 她从食材的挑选、处理、腌制到火候的掌控每一个细节都到了一种极精确的地步,炸出来的吃食香脆炸开满口的是食物原汁原味的鲜香,却不会显得油腻,让人吃起来上瘾。 第五十八章 错得有多么离谱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炸了一天的东西,左冉佳第二天是用新制的磨具做了各种糕点。她当时画工具图的时候,就考虑到没有烤箱、微波炉的现状,所以都是做成了圆筒状,能够在火上滚动受热均匀,但还是受火源不大的限制效率太低,她只做了些曲奇饼干、戚风蛋糕、脆面泡芙、鸡蛋仔和起司蛋糕。 孩子们平时吃得好了,可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巴巴跑到厨房里等着。炸东西的时候,她以油大味呛为由塞给他们几盘吃食就撵走了,不过做糕点的时候,她做的不多,没打算放到店里卖,便默许他们守着了。 左冉佳最喜欢吃起司蛋糕了,味道香浓,口感绵软,刚做出来她便招呼着吃了半饱的孩子们继续一起享用。 天已经很晚了,左冉佳瞧着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温热了,便招呼孩子们说:“估计你哥哥有事,咱先吃饭,等他回来了再热热吃。” 三个娃很听话,小脸上带着担忧,他们饭前吃了不少的糕点了,这会只吃了些菜、丸子,喝了碗汤。 左冉佳也吃的不多,吃完饭后,她用碗和碟子将饭菜给扣起来。 他们说好明天去乡下看杜巧云,左冉佳开始收拾明天的节礼了,不光是她头一次去姑家,就是杜旭泽和孩子们也是头一次,又逢过年,所以备份大礼也不为过。 亲戚逢年过节送礼都会加些自家做的炸货,显得关系亲近,左冉佳将自己前两天炸得吃食盛了满满一篮子,从商城里买了一铁盒十斤装的印花饼干,收拾了一兜子的橙子,一兜子杜旭泽发的牛肉、羊肉、猪肉各十斤,友谊店包装好的各种糖果一小礼篮,干果一小礼篮,一篮子六袋奶粉,一箱六瓶装的二十年原酿。 另外她还特意给杜巧云小家备了点礼品,三个孩子各一身棉衣棉裤和外罩,两箱子酸奶,两个起司蛋糕,还有十几玻璃瓶的马油。 等她将东西都摆放在软榻上,竟摆得满当当的了,她微蹙着眉,喃喃地道:“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带的了。” 想到这里,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明天自己可能要带着娃骑车几个小时!好可怕,有木有,屁股会不会开花? 正想着呢胡同里传来摩托车突突的声音,其越来越近,竟是在自家院门外停住了,接着便是杜旭泽略微低沉地叫门声。 杜旭清和杜旭渊对视一眼,皆人来疯般嗷嚎着往屋门外而去。 左冉佳牵着杜今淇往外走去,外面的月牙散发着淡淡的皎洁,却冲不开夜色的黑浓,院落里那一串的小灯笼红彤彤的犹如树上挂着的红果,也刚刚将院子照出个轮廓。 大门吱呀一声,和着呜咽的北风,莫名让人打了个激灵。 杜旭清忙活着将门槛卸下来,黑亮的眸子紧盯着杜旭泽推着的左侧带斗的军绿色摩托。“哥,咱明天去姑家里是骑摩托去吗?” 杜旭泽望着俩弟弟欢快的模样,又眼眸深邃地看向半搂着杜今淇站着的左冉佳,心里的难受才去了些,勉强地扯着唇角:“你想骑车去也行。” 小哥俩又扯着嗓子小声地叫了几句,按上门槛围着摩托车稀罕地跳进车斗里,竟是开始闹着伸着手演着打鬼子的枪儿战戏来。 杜旭泽走到左冉佳跟前,揉揉杜今淇的小脑袋,一把将她抱起来,拥着左冉佳往屋子里走去。 “还没吃饭的吧,我去给你热热,”左冉佳没询问什么,直接端着饭菜进了厨房,利索地热饭菜和米汤。 杜旭泽逗着睁着大眼睛瞧自己的杜今淇,“淇淇今天学了什么?” 杜今淇弯着眼睛,满是自豪地挺着小胸脯,掰着手指说:“早上我背诵了一篇古诗悯农,”说着她摇头晃脑咬字清晰地背诵了一遍,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吃完早饭哥哥教给我们数一百以内的数字,我都会了,”她奶声奶气地自己傻傻地从一开始掰着手指数数,一直流畅地数到了一百。 小丫头还不忘了伸出第三根手指:“清哥哥学习后,我就跟二哥练字,有数字、英文字母还有拼音呢。不过下午,我们看嫂子做好吃的,嫂子做的蛋糕可好吃了,嫂子说那叫起司蛋糕入口即化!” 听了小娃的汇报,杜旭泽有些微地感动,搂紧她,声音有些微地哽咽:“淇淇,好好跟着你嫂子学,哥哥不会再放弃你们的。” 杜今淇听不出他的异常,傻呵呵笑着点点头:“淇淇会好好跟嫂子学的,做好多好吃的,梳好看的头发,做漂亮的衣服,还剪美丽的窗花。” “好,”杜旭泽眼里带着笑意,揉揉她的小脑袋,得到小丫头抗议地瞪视。 “哥哥,嫂子给我梳了好久的头发,你给揉坏了,小心嫂子打你屁屁,”她长了肉的小脸粉嘟嘟的,衬得五官更加精致漂亮了。这还没十天,家里的孩子就被媳妇给养得有个人样了,像是城市里的孩子。 左冉佳热好饭菜端上来,她还是第一次从杜旭泽的脸上读出了抹愁意,不论她这一世接触过的年轻气盛带着些脾气和霸道的他,还是从原主几十年记忆中那个顶天立地总是一边拿话刺她一边默默付出的汉子。 这种愁意的出现,让她的心无由地泛着丝丝的疼意,突然从一个无所不能的人身上看到了脆弱,那种直击最要命。她眼圈红了下,自己知道杜今溪的现状,却没跟他提起,只是很不经意地怂恿他去送节礼。 “先吃饭吧,”左冉佳将杜今淇抱下来,笑着说:“吃完饭在说话,人年轻的时候更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别仗着身体好饥一顿饱一顿的,等上了年纪胃抗议的时候可就有得罪受了。” 她说完,低垂下眼睑抚摸着怀里娃的发梢,男人还是需要女人一起组成家的。 她心里微微叹口气,虽然自己是个电子克隆体,可内心还是下意识地以为前世是自己的经历,同她这一世的记忆重叠而融合,不经意间就会忘却自己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其实,杜旭泽就是没有坐飞机出事,他也活不了太久,原主曾经路过医生办公室时,偷听到了其同医生的对话。 他因为常年负荷工作,生活又不规律,吃饭睡觉皆先紧着工作来,以至于他的身体不比原主好,已然是胃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到肺部了。 “慢点吃,细嚼慢咽的才好消化,”左冉佳见他吃的狼吞虎咽的,忍不住说道。 杜旭泽顿了下,嘿嘿笑声,含糊着:“以前当兵吃饭吃习惯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说着便多嚼了几下才吞下去。 孩子们知道明天要去乡下,都激动的很,翻腾着自己的玩意,要给弟弟妹妹们分享。左冉佳将自己备下的节礼给杜旭泽看,节礼样数不少,每种的分量也多,却不会太出挑,又能给杜巧云做足了面子。 杜旭泽喉结滚动下,他嗓子有些暗哑,“都几点了还不去睡,明天我可不等你们,直接就走哈。” 一听他这么说,孩子们立马去厨房取热水洗漱,钻床睡觉。 杜旭泽给左冉佳端了热水来,自己出去等着。 左冉佳洗好后端着盆子开门,见屋檐下红点一闪一闪的,从窗户里透出来朦胧的光绕着那烟雾,营造出来的颓废气息令她眉头微蹙了下。 他立马将烟丢在地上,接过盆倒了用水,自己洗漱完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推门进来。 左冉佳已经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虽然隔着秋衣秋裤,可冰冷的感觉让她差一点就又跳出来,此刻的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大火炉。 杜旭泽一声不吭地脱了衣服关上灯,紧紧地将她搂入怀里,一点没嫌弃地暖着她冰凉的手脚,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谢谢。 “我们之前不是说不再说这两个字吗?”她不满地嘟囔句。 他闷闷地嗯了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媳妇,我们要一直好好的,你不负我,我定追随你至死不渝!” “说什么呢,”左冉佳紧紧地捂着他的嘴巴,“这可是年根呢,我们都会好好的,白头偕老的那种。” 杜旭泽嗯了声,开始埋头啃上她,憋了一下午对杜今溪的愧疚、疼惜,对左冉佳的感谢和愈加浓郁的爱意,全部转化成焚天的火焰,隔绝了冬日的寒冷和人心的寒凉。 左冉佳想,女人一般因为爱所以才会允许性的出现,而男人则是以性开始以爱终结,到了他们俩人中间恰恰相反。她想,不论自己是因为拥有了原主的记忆,他是那么漫长痛苦等待救赎中唯一的光束,还是因为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浓烈的爱意。 她怕是真的掉入到他编织的情网中。 左冉佳有些唾弃自己,才几天啊,她就被人攻略城池,俩人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以靠着各自肤浅的欣赏和身体的交谈,就要死心塌地跟人家一辈子。 但是,感情这玩意,她也控制不住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码在他爱着自己而自己也同等地喜欢他的时候,不留下丝毫的遗憾。 爱着以及爱过,也是种记忆里最璀璨的沙画。 第五十九章 衣服扒下来我穿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抚摸着她光洁的肩膀,抵着她饱满的额头,情绪稳定了不少:“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太失败了?我得到父母的疼爱最多,却在父亲离世母亲离开后,逃避地只在外面埋头赚钱,却吝啬自己的感情,生怕弟弟妹妹们回馈给我的并不长久。 我在外面风光了,可他们个个在家里饿的面黄肌瘦的,溪溪她,她更是被三婶半卖半送地嫁出去。溪溪懂事,她从来不跟我说,还逢年过节地托人给家里捎东西。 我一直以为她过得不错,可是今天我在破败的院子里看着她脸上青紫一片,还背着两岁的娃用冰冷的水洗十几盆衣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左冉佳握着他的手摇摇头:“你现在担起做哥哥的责任也不晚呐。” “怎么不晚呢,溪溪现在嫁给个酒鬼,那个人没点本事整天只知道喝酒,回到家对老婆孩子拳打脚踢。要不是她拦着我,我肯定拿刀剁了他!”杜旭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口吻里的狠意,让左冉佳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没必要为了那么一个人搭上自己的前途,现在是新华夏,执行的是正儿八经的婚姻法。溪溪带着孩子可以跟那人离婚啊,古代的时候还有和离一说呢,怎么到你这里还迂腐地怕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不想要收留她们母子俩吗?”左冉佳点点他坚硬的胸膛,不满地问。 杜旭泽被她戳的有些心不在焉,他连忙抓住她调皮的手指,连连摇头:“怎么会,爷是那种害怕别人目光的人吗?那是我妹子和外甥。只是,”他叹口气,“我当时没想着有离婚这回事,只想着拉她回家。但是溪溪不同意,说那是她的家,娃不能没有爸爸。 溪溪说,她吃尽了没有父母受人欺负和流言蜚语的苦,不能让孩子再经历一遍。说到底,她还是怨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担当,没护好她啊。” 他眼睛有些湿润,埋头入她的脖颈间,灼烧了她的肌肤。 左冉佳心里酸涩的紧,“不会的,她要是怨你的话,怎么可能在咱结婚的时候送上一匹自己织就的粗布?她是怕你冲动做出什么事情,葬送了前途,也是怕她带着孩子回来,给你添麻烦。 要我说,等咱从姑家回来,我陪你一起去大妹家里,为她主持公道跟那人离婚。我们把她们母子俩接到家里来,其他的事情再从从长计议吧。” “媳妇,你会不会不高兴?我,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绝对不会因为家里添了两张嘴,就让你跟着吃苦。”杜旭泽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父母,此刻拾起当哥哥的责任,也将照顾一大家子的责任强加在左冉佳的身上,心里的愧疚之情差点将他给淹没了。两边都不想舍弃,他又不想让她们受委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傻瓜,溪溪是你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妹。我没有亲人了,他们就是我的亲人。再说他们都懂事会疼人,我该高兴才是呢。好了,你一个大男人纠结什么呢,分家的时候那股快刀斩乱麻的劲头呢? 我们是一家人,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左冉佳轻咬了口他的耳朵,笑着说:“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姑家呢。” 杜旭泽浑身一僵,某处不安分了,哪里能睡着? 他只是静静地搂着她,唇角有了淡淡的笑痕,听着她在自己怀里的呼吸渐渐绵长,心里幸福的像是喝了一罐蜜浓稠的化不开。 有了左冉佳,他的日子突然有了奔头,浑浑噩噩的世界变得清晰而真实。他那被硬石围起来的心,被她呵护着,强劲地跳动起来。 才刚刚六点,院子外就已经有了杜旭清三小只背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扰得相拥的俩人艰难地睁开眼。 “杜旭清那个小子,”杜旭泽咬着牙笑骂着,“他想要做的事情,真是想方设法地做到呀。” “这是个值得培养的优点,”左冉佳拥着被子坐起来,催促着杜旭泽起床:“洗刷完再吃完饭,八点出门都是早的呢。” 杜旭泽挠挠头,猛地坐起来,狠狠地搂着左冉佳亲了会,才嘿嘿笑着:“好了,爷满血复活了!”说着利索地穿好衣服搬着浴桶出门了。 他知道自家媳妇很爱干净,每次俩人亲热过后,她都要泡个澡,清清爽爽地起床。 忙碌了一早上,他们简单地吃了手擀面便将节礼一一往摩托车上搬。 冬天的早晨北风呼呼作响,听的人都觉得冷得不行。左冉佳是个不耐冷的,她哪里顾得上臭美,里面穿了套保暖,然后是羊绒衫外套着棉服,带上线帽和厚实的围巾。 一大三小也被她盯着换上了最厚实的衣物,带上围巾、耳套和手套,脸上又多抹几层马油,毕竟乡下里四处田野包围,比建筑密集的城市要冷,而且坐在摩托车上,风更会跟针般往人骨肉里钻。 带车斗的摩托车个很大,左冉佳抱着杜今淇坐在车斗里,脚下摆了不少东西。杜旭清和杜旭渊坐在杜旭泽的身后,紧紧搂着他的腰,后面的铁架上也绑了些东西。 锁好门后,杜旭泽发动摩托车,那嗡鸣声引来不少男孩儿急哄哄地跑出院门膜拜地眺望。杜旭波和杜旭鸿探出头,眼里那个羡慕嫉妒恨,愉悦了杜旭清和杜旭渊。 俩孩子皆得意地呲着牙高挥着手,冲其他小伙伴们说:“我们走亲戚去咯,回来给你们玩。” 杜旭泽勾着唇角一踩油门,便窜了出去,留下跟着奔跑到胡同口的一群男娃驻住瞧了许久。 “杜旭波,我说你们家是不是脑子有病呀,人家杜旭清和杜旭渊的哥哥不是你们的哥哥吗?哪里有人将那么厉害的哥哥往外推的道理?” “对呀对呀,如果你们不分家,那摩托车你们不是随便坐,好吃的好穿的也落不下你们!真是傻,要是我的话,那不得紧紧地抱着哥哥的大腿?” 一群孩子冲着杜旭波和杜旭渊鸿拍着手嘲笑着,将从家里听到大人小声说的话没遮掩地学出来。 兄弟俩脸蛋涨红不已,心里却是认同的,干嘛要好好地分家,以前啥好吃的好穿的不是自己先来,高兴了丢给杜旭清和杜旭渊一口,何时让他们俩没爹娘的野孩子站在自己头上撒尿! 他们气得紧,直接将门碰地一声关上,耳边还传来那群孩子编得顺口溜。他们跑到孟桂香跟前,开始哭闹起来:“娘,咱干嘛要跟他们分家啊,不然我就能坐带斗的摩托车了,还能吃那些好吃的。” “是啊,娘,我要穿新衣服,你去将杜旭清那兔崽子的衣服扒下来给我穿。” 孟桂香正在纳鞋底,听着他们吵吵的话,脑袋瓜疼得紧,连忙喊着:“哎呦喂,我的俩小祖宗来,你们这是闹得啥?分家的时候你们不是瞧着的吗,是娘要分的家吗?分明是你大哥拿着刀子架在娘脖子上,逼咱出来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奶粉吃饼干!”杜旭鸿垫着脚尖瞧到车斗里放着牛奶和铁盒装的饼干了,七岁的他是尝过奶粉和饼干的人,那香甜的滋味可是印刻在他少得可怜的记忆中,自然更馋了。往常过年杜旭泽都会买一些给家里的孩子,可送完东西就急匆匆地又走了,那些好吃的、穿的、玩的自然就归他们三房了。 “我要穿新袄子,就杜旭清那崽子身上的!”杜旭波虽然跟杜旭清同岁,但被孟桂香宠的紧,还不如杜旭渊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懂事,一副你不依我就倒地打滚的架势。 “停停停停停!我的小祖宗来,咱吃个罐头,喝点牛奶行不?”孟桂香实在被吵得不行,本想着杜旭泽送来的节礼她拎一半回娘家的,一方面是为了撑面子,告诉大家自己是旺夫命,将丈夫一家旺到了城里,自己过得很好,鸡鱼蛋肉地不断。另一方面则是给哥嫂和爹娘赔罪,本来侄子在自己家里住的好好地,杜旭泽一回来,就将人给撵回去了。 娘家是她能够在这个家强硬的底气,自己要是委屈了还是得靠兄弟们和侄子们来替自己讨回公道,这是所有华夏女人固执的想法。 现在被这群小崽子们惦记上,她怕是少拿不少东西回娘家了。 “娘,哪里来的罐头和牛奶?”杜旭沣冷不丁地冒出来,问道。 孟桂香一怔,心有些虚,她是听到隔壁说要来家里送礼,早早把孩子们给打发出去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家里是有些好吃的,她猛烈地咳嗽几声,“这不是那边的人给你爷送来的节礼吗?娘想着放到过年再给你们吃的。” 三个男孩儿皆哦地点点头,没有一丝地怀疑,眼巴巴地瞅着她想吃点。 杜今涵从自己屋子里出来,呵呵笑了两声,“哥,你还真的信娘的话啊,往年娘攒了好东西不都是往姥姥家送,大半都进了表哥的肚子?” “涵涵,你说什么呢?哪年有好吃的娘不是先紧着你们了,还不兴娘省点给你姥姥捎回去尝鲜?”孟桂香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女儿,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第六十章 有大肥肉片子吃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沣可不管她什么理由,反正妹子的话提醒了他往年的情景,立马阴沉着脸说:“娘,我给媳妇的节礼还没有送过去呢,你看着办吧!您老了是让我跟你大儿媳妇养老,还是您那宝贝大侄子!” 孟桂香心咯噔一下,她连忙站起身扯着杜旭沣的衣服,笑着说:“傻孩子,你说什么呢?露露过了十五就进咱的家门了,你当然得拿份闪瞎他们眼睛的节礼出来,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城市姑娘,还有正式工作,咱不能亏待了人家不是。” 杜旭沣脸色缓和一些,哼道:“您老心里有数就行,娘,你说您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咋就对我姥姥家掏心掏肺的?他们只占便宜,给你点咸菜疙瘩,你都能当宝贝。太让我们寒心了,你可别再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了。 你儿媳妇马上要过门了,你拿回姥姥家的东西可有她的一份,惹人不高兴回娘家抱不上孙子,你去哄?” 孟桂香嘴角有些苦涩,倒是警醒了下,她只想着找个城里的媳妇帮衬着家里,说出去有面子,更主要的是这象征着他们一家在城里扎根了。却忘了城里的丫头太难伺候了,就瞧着自家的涵涵,她脑袋又疼起来,如果每个人跟杜巧云或者杜今溪样,任由她磋磨多好。 摩托车比自行车快多了,只是在市里水泥地还好说,可出了城没多久就上了土路,颠簸的感觉,让左冉佳紧搂着怀里的杜今淇开始怀疑人生。脑袋都快要颠掉了,她咬着牙一遍遍地问还有多久到。 杜旭泽永远都回答一句,快到了! 左冉佳忍不住闭上眼,听着杜旭清和杜旭渊嘴巴不停兴奋地看着光秃秃的田野说一路,打开位面手机,点开58同位面工作室出租的信息。软件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室,同类型的工作室也分成了简易、普通、经典、贵宾、豪华、超华以及私人订制七种规格,每一个规格的价位翻倍递增。 她起码要租一间整体厨房和一间缝衣室,而且自己是资深的厨师和裁缝,简单和普通的工作室不能够满足她的需求,起码也得经典的规格。 工作室出租是整套的,里面的工具都是给配齐了,所以价格比2018年的商品房房租贵上一倍,经典款的工作室一个月一万往上呢!当然,人家系统上也写着呢,宿主不满意高价的房租,完全可以在位面商城买自己的房子,然后一件件地添置上机器。 可是,她没钱呀,有买房子和添置机器的钱,她完全能够看病了。 左冉佳扫视着自己暂存空间的东西,目光停驻在那堆满二十立方米暂存空间的冬枣上,系统回收价格是13个星币一斤,如果全部都卖出去那就是一百零四万星币呢!哎呦喂,不算不知道,这么一算她岂不是收上俩年枣就可以将手术费挣到了? 她按下激动的心,继续将自己之前放入空间的野味一一合算了遍,如果全部卖出,距离一百五十万星币还有起码二十万的缺口。自己若是能够正儿八经地将两个店铺开起来,那么半年之内她就可以将自己的腿和不孕不育的病症治好。 那岂不是明年的此刻,她可能成为准妈妈了? 想起这事,她有些头疼地蹙着眉,没有原主的影响,她也希望跟相爱的人孕育新的生命,起码一双儿女吧?八零年开始就要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了,今年是阳历的七六年,而她还想着参加明年冬季的高考。 家里没有个老人帮着看孩子,左冉佳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知道系统提不提供上门家政服务?她抱着有困难找位面系统的想法,查看着58同位面的服务,确实有个家政选项,涵盖了保姆、月嫂高智能机器人的租借和购买的项目。 咦,她突然想到这个年代的特殊性,在第一次恢复高考的时候,老老少少们都积极报名参加高考,挺着肚子的已婚妇女进考场的也不少。带孩子读大学也不是没有的。虽然说智能机器人无限接近于真人,可自家的娃,她还是不放心。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去瞎想,直接留了一百三十多公斤的冬枣,剩下的四万公斤全部甩卖给系统得到一百零四万星币! 他们也在太阳高高升起时到了村口,摩托车的轰鸣声已经引得猫冬无聊的人们站在院子里探着头往外看去,一瞧是军绿色带斗的摩托车,都稀奇地从家里出来了,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会是谁家当官的亲戚。 左冉佳可是细细地询问了杜巧云他们家怎么走,还特意化成了简图,对照着冲着村子主干道东头倒数第三家而去。 柳家人也听到了摩托的声音,只是天太冷了,柳母拘着众人在堂屋里。到年根了,男人们也从城里干零活回来了,此刻正埋头编着各种各样的篮子。女人们一边说着家常和村里的八卦,一边手脚麻利地纳鞋底、搓麻绳,想着等二十七号赶集的时候将这些卖出去,挣点煤油灯钱也是好的。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不宽裕,做点农具换点钱、票的,只要不出格,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家人多,偌大的堂屋挤了二十七口人,满当当的转个身都有些困难,每个人都忙着手里的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身上衣服补丁摞补丁或者半饱的肚子而有一丝的愁绪,就是三个四五岁的女娃都欢快地忙活着给大人递竹条、麻丝。 突然门外传来邻居婶子的大嗓门:“星子他娘,你家来亲戚了!” 话还没落下,她的小孙子也跟着扯着嗓子喊:“柳奶奶,你家来了个开带车斗摩托车的亲戚,快出来呀!” 屋里的人有些蒙了,互相看了看,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说他们亲戚间节礼都来回送了一遍了,就是他们往上数三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来的能开得起摩托车还是带斗的亲戚?城里人他们倒是认识一个,杜巧云被众人的目光紧紧盯住。 莫非是她家侄子? 不过孩子们没有想那么多,被奶奶拘束了那么久,男娃们立马跳起来,打开堂屋的门就奔了出去。 没多久柳铮君就激动地嗷嗷喊起来:“娘,娘,是哥哥和嫂子他们来啦!你快出来呀。” 果然,众人了然地点点头。 杜巧云听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身上的碎屑,拉扯下衣服又拢了下头发往外走去。堂屋里的人们也忙着收拾东西,柳母声音急切地说:“还真的来了啊?怎么没有提前打个招呼。人都到门口了,咱家里乱的都没地下脚了。 快点,把东西都堆到里屋去,同子你们哥几个搬凳子,好丫头你去扫地。 老大媳妇去厨房倒几碗热糖水,老二老四家的你们俩也抓紧收拾下家里。” 她说完直接进了里屋从上了锁的柜子里,将准备过年的花生瓜子和糖块都成盘子端上来。 柳家人忙得直撞人,看得柳母低吼着:“这么多人挤在堂屋赶大集呢?小孩子都去东屋暖和去,待会再来认人。” 孩子们瘪着嘴一步三回头地瞧着已经被三房迎进院门的杜旭泽一家,跑到东屋扒着窗户往外瞧。 “都说了让你们天暖和了再来,或者我们得空去瞧你们,咋招呼不打就来了?”杜巧云立马接过被左冉佳揣在怀里的杜今淇,脸上的喜悦之情却是掩都掩不住,微弯的脊梁骨挺得直直的,笑着冲跟进院子的邻居和村民打招呼介绍着。 “这是我大哥二哥家的孩子,非得要在这大冷天地来看我。” 他们村子是两千多人的大村,可平日里上工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谁家怎么个情况大家闲聊的时候能侃一遍,自然知道这个媳妇能从城里嫁到乡下,还是给有着克妻嫌疑的柳天明当老婆,是受了哥嫂的磋磨,每次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娘家,空着手回婆家。 可怜杜巧云的有,更多的是从她身上找优越感,拿她当个谈资。城里的姑娘又如何,不还是给泥腿子当媳妇吗? 多少年了,柳铮君都七岁了,杜巧云的娘家怎么就来人了,还是开带斗摩托车的亲戚! “行了,他们姑侄俩好久没见了,得唠唠嗑,大家回去吧,也该吃午饭了。”柳母特意换了身过年穿的唯一没有补丁的袄子,出来笑着迎上来。 众人伸长脖子,都想瞧瞧这城里人带来的节礼是啥样的,瞅着车斗里和车后面的铁架子上都绑满了的。 这时候村里的喇叭突然吱啦一声,“喂喂喂,试音试音,喂喂,”村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村中央广场传过来,“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中午大家不要做饭了,请拿着麻绳到村支部门口排队,今天我们杀猪,一起热闹吃杀猪饭!有需要用工分兑换猪肉的赶紧到记分员这里登记,猪肉不多,先到先得!重复一遍……” “哎呦喂,敢情人家是来赶着杀猪饭呢?”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喇叭声结束后片刻的寂静中响起,“谁不知道咱年年二十六晌午杀猪,中午有大肥肉片子吃。”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城里人还贪他们这一口吗? 第六十二章 割资本主义尾巴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小鬼头,”柳母笑着瞪他一眼,“那我们更不能收了,无功不受禄,这句话老婆子总没说错吧?” “柳奶奶你句子用对了,但是话说错了,”杜旭清小脸严肃着,“我姑每年都往家里大包小包地带吃的,我们却一次都没有还归来过。有来才能有往,我们这是在还往年的节礼,所以你就是不收,也得替几个婶婶和哥哥姐姐们收着呀。” 他的话让大人们听了都喜乐不已,才十三岁的人儿,就是在农村穷人家的孩子当家早,也没这样看透事的本事。 杜旭泽欣慰地揉揉他的头,总算有件让他开心点的事情了,难得二叔家的这个弟弟能在三婶的磋磨下,还茁壮成长。嗯,他亲弟弟和妹妹也乖巧,他又揉了揉依着左冉佳坐的弟弟妹妹的头,果然得到臭美小丫头的一记白眼。 “柳奶奶,清子说的对,您可得收下,不然咱这亲戚就没得走了。”杜旭泽笑着说,一口白牙映照着他硬朗的五官,眼睛弯着弧度划开了旁边那道疤的冷意。 “行行行,你们兄弟俩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婆子若是还不收下,这亲戚真就走的不热乎了。”杜旭清的话说到点子上了,柳母没再纠结。 杜巧云跟着笑笑,把手里还剩下大半袋的糖塞到柳铮君的手里,“去分给你哥哥姐姐和妹妹们,别一口气都吃了,小心坏牙!” 柳铮君使劲地点头,他手一招呼,带了一群半大的孩子往东屋分糖去了。 杜旭清三人也得到杜旭泽的允许下,跟着一起过去玩。 柳母他们询问了下分家的事,感慨一番,“分了好,虽然没个长辈给你们掌舵,啥都要你们现学,可没那么多糟心的事,比啥都强。我瞅着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是个好的,咱只要心底不坏,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杜旭泽和左冉佳应着,这老太太完全不像是农村人啊,难得的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们心里是真的感激她,因为她在,杜巧云才少受了很多的苦。 他们说了一会话,喝了些水磕了几把瓜子,院外才有了动静。 肥肉榨油的香味先往屋子里钻,去兑换肉和盛杀猪菜的柳家人说笑着进屋,每个人俩手都没空着:冬瓜炖猪皮、白菜肉片粉皮、油渣子炒黄豆芽粉条、土豆肉丸,豆腐炖肥肠、酸菜炖白肉血肠,还有一篮子热气腾腾的三合面馒头! “这几年地里的收成一年好过一年,瞧这猪肥的,村长老婆子都舍得用油渣子炒黄豆芽粉条了。”柳母高兴地很,直接招呼着摆桌子,让大家趁热乎吃饭。 柳老汉和柳家四个儿子陪杜旭泽拆开了一瓶酒,闻着醇浓的酒香,没喝就已经醉的浑身舒坦着。 地地道道的农家杀猪菜,用大锅翻炒,菜炖的烂烂的,喝足了肉的肥香,吃起来真是满口生津余香三天呐。 左冉佳也吃的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她会许多种的饭菜、糕点、面点,可还是对食物抱着很大的兴趣,在这同样的食材中,能品出太多的东西了,尤其是来自原滋原味的表达。 吃过饭,孩子们口袋里装着糖果、干果和饼干出去疯了,男人们喝的有些多,各自回屋歪倒歇会醒醒酒。女人们则收拾完,都去了大房那张烧得暖烘烘的土炕上,边做着活,边说着话。 左冉佳很少有这种跟一群人懒洋洋晒着冬阳,心里平静带着温馨地聊天。甚至她都生出想在乡下生活的念头,当然她仅仅想一想,毕竟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 “小泽媳妇,要不下午你们别走了,小泽喝得不少,你们回去我们也不放心。正好明天是二十七,镇上有集,咱一起去逛逛吧?”杜巧云做得是千层底的棉鞋,她手巧什么都会,还都很精细,那鞋子阵脚细密缝合的又规整,若非鞋面和底子因为料子的限制,真的跟一八年老京都布鞋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左冉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她先压下来,笑着回道:“好啊,我们回到家里可没有你们这里热闹呢。” “这哪里是热闹,直接是闹人了,”柳母啧啧着,嘴巴却是合不拢的笑:“那一群皮猴子能将天作下来,我巴不得肃静呢。” 只是下一秒她就禁不住愁地叹口气:“家里人多热闹是好事,只是,唉,人多有人多的烦恼呦。” 听着婆婆的话,四个儿媳妇手头上的活都顿了下,眉头皆不由自主地皱了下。“娘,咱家比其他人家好太多了,现在家家户户不都是这种情况吗?您呐就放宽心,同子和华子的婚事说快也快的,月老早就牵好线了,咱急也急不来的。” “小点声,被人听见了,要拉着你去批斗,”柳母连忙呸呸两声,低声说:“可不许提月老,咱自家人听听就行了,别往外说。” 众人皆无奈地点点头。 左冉佳有些好奇地问道:“柳奶奶,俩个弟弟的婚事很难吗?” “怨我这个老婆子不放权呐,”柳母有些自责地说:“小泽媳妇,你也瞧见了,咱柳家人多,二十七口子就挤在这破旧的小院里,屋子也是隔了再隔,虽然村里给你叔叔、弟弟们都划了宅基地,可一是咱村里没有老人在就分家的道理,老婆子就是想放权,你这些叔婶的能被村里人指着脊梁骨用唾沫给淹死了。 二呢,今年收成是好了些,可往年家家户户都欠着队里的钱,刚有富余全还账了,哪里有余钱来加盖房子?” 说完柳母用巴掌拍了下嘴巴,“瞧我,这是高兴的日子,念叨这些做什么。泽子媳妇啊,你们住在城里独门独户的,左邻右舍不一定认全了。咱乡下看热闹的多,但他们心思并不坏,这日子过起来呀也确实比城里过得有滋有味地。你们今晚留下,明天跟你婶子和姑赶集去。 要我说啊,你们一直留在这里过年得了,人多年味才浓郁呀。” “那可不行,我们呆一晚上就够麻烦大家的了,哪里有在亲戚家过年的道理,被人知道了也要说事的。”左冉佳笑着摇摇头,她很喜欢柳家人,每个人脸上实实在在地洋溢着真诚的笑意,丝毫没有孟桂香、靳灵清她们眼里斤斤计较和见不得人好的恶意。 就如柳母说的,人只要心不坏,便能够相处下去,怕就怕坏到了根烂了心,还披着人皮装好人。 柳家人手都很巧,各个做活不带含糊的,说话的功夫就能纳了一圈的鞋底,不会因为自己穿或者往外卖,而有区别对待。 左冉佳拿起她们身旁针线篓子中的成品,一一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 “老婆子我眼睛不好了,只能摸索着来,倒是你姑和几个婶子活做得好,是咱十里八乡都出挑的。你别看现在咱柳家这样,想当初你姑父和几个叔可是人人心里的好儿郎,老婆子就坐在大门口,让他们拿着家里姑娘的活来,不好的可不能让她进门。”柳母半开玩笑地说着,逗得大家哈哈笑。 “哎,你们可别笑,我说的真的,当初我瞅上巧云,可不是因为她长得白净还是城里的姑娘,全是她身上补丁和衣服的针脚。没有这些心灵手巧的媳妇们,你这些妹妹们哪里也能手巧?” 左冉佳发现柳母是眼睛花了,做个活得伸着胳膊眯着眼,心里记下这个事情,继续将剩下的鞋底、鞋垫和鞋子等等看了个遍。 老二家的是性子好,在农村里也很少有这种精细的人儿,一身靛蓝的衣服,胳膊肘袖口的补丁是同色的,用彩色的线细细地绣了小花,倒是别有种味道。她笑起来也是抿着唇,说出的话带着种南方人的软濡,令人心生好感:“泽子媳妇,你倒是有领导的范呢。瞧你长得漂亮,可认真的模样,怪唬人的。 怎样,可瞧出花儿来了?” 左冉佳嘿嘿笑了声:“没瞧出花来,倒是寻到了个活路?” 一听她这话,她们皆停下手里的活计不解地看向她,她是城里人,自个儿还闲在家里呢,哪里来的活路?要知道城里的临时工可不是好找的,也要拼关系的。男人们做的是重力活,还好说些,她们可没必要大冬天里洗衣服只为了混口饭吃。 再说谁家不会纳鞋底做鞋子啊?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料子呀,家里自留地种的棉花没剩多少,去买有没有票。国家发行的各种票据虽然让大部分百姓有的吃有的穿,可再多也没了。 左冉佳弯弯唇角,说:“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在友谊店上班,她说国外很多人喜欢中国百姓做的千层底,穿着舒服还透气。我还说我有认识会纳鞋垫和做鞋子的亲戚。 她就说那敢情好,她能够提供各种材料的。” 柳家的女人们眼睛亮的很,只是有些犹豫,柳母迟疑地问道:“我们能做是能做,但这算不算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啊?” “柳奶奶,这也算是个临时工了,不过,他们不会跟城里其他临时工一样给票和钱,”左冉佳想了想,有虚拟同位面商人协助,一切程序都会合法而合理,让人寻不出一丝的不妥帖来。 第六十三章 不给咱国人丢脸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还特意询问了虚拟同位面商人,到底怎么个运作法,她是想要将柳家女人做的东西拿到自己的淘宝店里卖,可也得在现实社会中走个形式。 得到的回复是,它会拿到Z府的通行证,搭上友谊商店一条出口的路子,当然这只是给人做个样子。别人看着装箱上车了,其实是入了暂存空间中,那么多的商品谁会一一细校?毕竟期间没有任何的费用消耗。 “而是兑换给你们一些平时吃的穿的和用的东西,这应该不会让人拎着上纲上线地说教吧?”左冉佳询问着。 “肯定不呀,我们只是帮人做些散活,还是给友谊商店这个国家开的洋货店做工,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老四家的很爽利地开口说,“泽子媳妇,我们做活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为了节省材料,我们的手艺全都练就出来了。绝对不浪费一丁点的材料,还做出最好的千层底鞋子,不给咱国人丢脸!” “你这孩子,咋这么快就应下来了?”柳母笑骂着拍了老四家的一下,她也放心了,挨个针线筐地拿出做的成品来,塞到左冉佳手里:“泽子媳妇,这些你拿给人家看,人家看得上,咱就厚着脸皮借你的光给接了,若是人家看不上,咱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 杜冉佳笑着将鞋子放到旁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看得上的她也没挑头。不过我话可放在这里了,柳奶奶你们接下活后,若是哪个鞋子做的不好被打回来,我可没脸跟人说好话。” “理解理解,先礼后兵嘛,”柳母乐呵呵地点头,有些怀念地说道:“泽子媳妇,你是不知道哇,我娘曾经是王爷府的一等丫鬟,比小门小户的丫鬟还要娇养着呢。虽不能说精通琴棋书画,但也是少有认字读书的女子,一手女红做的那叫一个漂亮,厨艺也让人直竖大拇指。只可惜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老婆子我呀只学了个皮毛,却也能支撑起咱这一大家子来了。” 柳母说的高兴,拿起一个做好的千层底鞋子说:“这是咱自己家穿的鞋子,凑合着穿,比买的舒服实惠。可要是拿到国外去,可丢大人了。咱得按照正儿八经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规规矩矩地做。一双好的千层底鞋子,就是花费个把月都不稀奇。” 左冉佳有些惊喜地看向柳母,“柳奶奶,您会做那种已经快要失传的千层底布鞋?” 柳母得意地哼哼声:“那是,要说做鞋子呀,最好能够现量人的脚,这样做出来的最可脚和舒服。再说这鞋底,得将鞋样一层层地剪开再一一涂着叠层,直到两公分的厚度,这是老祖宗们多少年积攒下的经验,是最符合人脚舒服的高度。 鞋底做好了就要纳鞋底了,这个也是有讲究的,起码要四千多针!这样鞋底耐磨还不硬。当然,咱华夏人喜欢做啥事图个吉祥,像是四千二百二十二针,四千六百六十六针,或者取四千八百八十八针的双数。 上完鞋子之后还要勒紧鞋线,敲打鞋帮,让鞋底和鞋面严密贴切,这样鞋子才不会鼓包或者起褶皱。 这就完了吗?” 柳母卖着关子问,儿媳妇们皆摇头,心里闷笑不已,可还是给面子地殷切听她说话。老太太没少跟儿媳和孙女们将这些老故事了,就光这做千层底鞋子的步骤,她们都听了不下百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老太太乐呵,她们也喜欢哄着她。 左冉佳不知道啊,她也十分殷切地望着老太太,华夏有太多的匠人了,可这样的人们脾气古怪,总是守着啥传男不传女不外传的死规矩,宁愿传统手艺失传,也绝不妥协。所以她除了在早年跟着做衣服的师父学了几个基本的绣花手法外,真的就是门外汉了。 她做衣服的手法差不多是东西式结合,对于华夏传统的手艺一向是仰望的。没曾想身边就有一个有模有样的匠人呢。 柳母呵呵着,喝了口孙女端的茶水才开口说:“这一步是很重要的,要将鞋子放入水里浸泡软了,在外面的鞋面干了里面还潮湿着的时候给翻过来,这样鞋子才能够均匀平整。最后再把鞋子拿东西撑起来,放到烧得很热的炕上烘上一天一夜。 千层底鞋子才算做完呢!” 左冉佳听得连连点头,老太太步骤交代的清楚,但到做鞋子的时候,没有那手力和巧力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呀,咱家里人多,如果分工分得好,就是平日上工靠着休息的空闲时间,一个月也能纳上百十来双。像是这过年歇着的月份,二百双也能赶出来。”老太太信心满满地说。 左冉佳心里默默地翻看了下淘宝里老京都布鞋的行情,有些是机子制成的,其舒适度和做工跟人工的差太远了,这样批量生产的标价是七八十。她低垂着眼睑想了想自己几十年后去京都参加厨师大比时,就进过几家打出牌子的老京都布鞋的实体店,其号称是纯手工制作,透气舒适不臭脚不变型,网上和实体店标价都在四五百往上。 她给自己店铺的定位是中高档消费的人群,且越是经济、科技和社会同步发展迅速的后世,愈加推崇手工制品,加之作为华夏百姓们数千年文化结晶的千层底老京都布鞋确实能够担当起来。 她便准备给鞋子标价为五百二十个星币,一双鞋子用最好的料子也不会超过五十,系统要回扣10%,也就是还有大约四百二十个星币能同柳家人分。 左冉佳想想2018年手工匠人的工资,都是按照基本工资加计件算的。她准备初步按照一个月一万星币底薪付给柳家人,每双鞋子再给一百个星币的提成。 左冉佳想着她们若是真的一个月能够做出来一百双鞋子,那么柳家人能够拿到两万个星币,就是在现代都是笔不错的收入了。 不过,粗略一算,她大约能拿到一半的利润,虽然有些汗颜,可自己仗着位面系统在手,只能厚着脸皮剥削劳动力了。 “柳奶奶,您给我说下需要什么东西,我记下来,回头让人给您送来。”左冉佳从身上摸出个巴掌大的本子和墨囊钢笔,摆到桌子上认真地问着。 柳母眯着眼沉思会,说:“麻绳还是自己家搓得放心,明日去集市里买点应急也行。主要是搓麻绳前得将麻浸泡在水里一个月,这个费点时间。除了麻绳,还有浆糊、鞋样、剪刀、锥子、顶针箍、针拔、拉线棒。袼褙能用白布最好,没有用旧布或者碎布都行的。还有做鞋面的布以及白色的布里做鞋帮。” 左冉佳细细地记下来,那一笔一划漂亮的簪花小楷又得到了众人一致夸赞。 柳奶奶以前是光说不练假把式,现在要正儿八经地干一场,那心里的澎湃呦,别提多厉害了。她一激动就喝水,一喝水就要排水,来来回回好几趟。 “柳奶奶,活是做不完的,钱是挣不够的,您老要注意身体啊,可别为了干活挣点辛苦费将好好的身体糟蹋坏了,不然我可不敢帮你们牵线了。”左冉佳唬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晓得晓得,老婆子是在家里闲得慌,他们说不缺我这老胳膊老腿挣得几个公分,在家里有几个大孙女忙里忙外的,我都快生锈了。做千层底鞋子这事,我得好好把控着,不管人家给的多还是少的,好歹多挣一点是一点,争取后年给我俩大孙子娶了媳妇,也风风光光地把我二孙女给嫁出去。” “肯定行!”左冉佳使劲地点头说,一个月两万呢,一年二十万在普通城市能够交首付了。不过她可以帮他们买砖买瓦买木料和水泥啥的,早早地将院子修葺一下,然后把后院再盖上一圈屋子,有老太太掌舵,他们绝对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说着话外面的天开始有些黑沉,院子里传来男人们说话的声音,几个柳家妇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起来去厨房做饭去了。 杜巧云这才抱着小幺拉着左冉佳去了自己的屋子。 柳家的院子不小,比杜旭泽他们原来的院子还要大,前后院都开垦出来种菜,后院还各养了两只下蛋的母鸡、鸭子和鹅,只是屋子并不比杜家的多。同样的正屋三间东西各三间,只是每间屋子要大一些。 柳家四个儿子和儿媳各一个屋子,每个屋子又用木板隔了下,小点的孩子便在小隔间里睡觉,剩下十个大孩子分别住另外三间屋子。 柳家拿不出体面的彩礼,又没法不顾下面的孩子,紧着大房二十岁的柳铮同腾出一间屋子结婚,毕竟还有个岁数相差不大二房十九岁的柳铮华等着呢。 杜巧云家是紧挨着正房的西屋第一间,用纸糊了很多次的屋子昏暗得很,她拿出煤油灯给点上,招呼左冉佳坐到刚热起来的炕上,笑着说:“咱农家唯一多的就是柴火了,只要勤快点,冬天窝在炕上别提多舒服了。不比你们城市里烧煤球的炉子好?” 第六十四章 权当给姑作脸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点头应着,自己最喜欢的是地暖,真的是从脚心暖到手,冬天里穿着单衣服别提多舒服了。当然,她现在能够用上熏黑屋顶的暖气也会很满足的。 杜巧云这才看到桌子上单独放着的一堆东西,“泽子一个人养你们一家子人也不容易,咋买那么多东西?还单独给我们一份?” “姑,给你们的你们收着就是了,我们不可能自己吃不上还巴巴地送来吧?送的东西都在我们承受能力之内,我们在城里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而您跟弟弟妹妹们在乡下受罪,我们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左冉佳走到桌前,轻笑着道。 杜巧云轻叹口气,转身将东西收入床头的柜子里。 左冉佳打量着这间屋子,三个孩子们大的才七岁,并没有用木板隔开,而是靠着墙砌了个大大的炕,上面铺着薄薄带补丁的褥子,炕上一张不大的矮桌子和炕头的一个大的木柜子,便是屋里所有的家具了。 屋子显得尤为的空旷,冰冷带着微朝的泥地,让人有些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着。 “那个,家里没啥东西,一个柜子放点衣服被褥的就够了,”杜巧云脸上略微不自在地解释着。 左冉佳心里暗叹口气,刚才在大房的屋子里,人家里面可是一套的上了红漆的家具,立式柜子、梳妆台、四口箱子、桌椅一套、衣盆架和小隔间大大的木床。虽然家具也不算多,可却能让屋子里显得温馨,有条理。 不用看其他两房的屋子,单单瞧着大人孩子们身上补丁的数量和衣服浆洗的颜色,便明白没有娘家帮衬的三房拮据的紧。 左冉佳能想象到在这里躺着醒酒的杜旭泽心里是怎么个滋味,唉,她的心都酸涩的紧。不过,以后柳家人做千层底鞋子赚钱后,买了砖盖房,三房应该能看着杜家的面子上分到一间新的吧,毕竟其他几房要么住正房,要么住东屋。 等暖房温锅的时候,她和杜旭泽再送上一套像样的家具,算是娘家给杜巧云补上嫁妆了。 俩人在屋子里聊了几句,无非是杜巧云嘱咐左冉佳开春要记得寻些菜种子育苗,院子里有那么一大块地如果不种菜可惜了,而且供给粮都是可着量来的,不如自家种的实在。她还说,若是小两口不会,他们先在家里育好苗抽空去城里帮着种上。 左冉佳自然要连忙拒绝的,说左邻右舍的大娘婶子们会帮忙的。 她们又聊了下孩子们,杜巧云瞧着已经疯回来的柳铮君,有些发愁:“君子已经七岁了,我想让他学几个字,但是村里的教室和课桌椅子都被砸了,当老师的知青也都跟着我们一起下地干活。 我认得那几个字早就忘脑后了,可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孩子也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啊? 你看你们能帮着你弟弟妹妹们偷偷借两本书?我让他爹帮知青们干些活,等晚上的时候,娃去跟着认俩字去,好歹不是个睁眼瞎。” 她没说的话是,人们一面砸了教室鼓动学生们提高思想觉悟,可一方面招工入场是要看学历的。学历越高,青年们得到的岗位就越好。她实在是不能够理解这样的做法,为何要一边否定一边又看重呢? 左冉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孩子们,这十年的运动生生地耽搁了一代人呐,心里觉得可惜,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呢? 他们一家可以算是没有长辈了,三房靠不住,只有他们自己立起来,明后天回去后,杜今溪也会带着孩子加入进来。他们唯一能走的血亲也只有柳家了。 左冉佳有些迟疑,自己要不要伸出手使劲地推他们一把,趁着高考前不到两年的时间,一口气多培养几个大学生?可她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引人怀疑,最后再次成为出力不讨好的人。 “行,”左冉佳暂时理不出思路来,便脆生地应下。 快吃饭的时候,杜旭泽他们一行壮汉从门外进来,手里竟然拎了俩只野兔和三只野鸭子。 孩子们喜得捂着嘴巴偷乐,生怕被人知道了,野兔和鸭子都进了别人的肚子。 因为杜家人的到来,柳家的晚饭也比较丰盛,每桌都有一盘的干豆角炒五花肉,一盘牛肉大葱,一盘土豆炖野兔,一盘笋干炒蛋,一盘辣椒炒茄条,还有一盆羊肉萝卜汤,一篓子新烙的外酥内嫩的油饼。 男人们估计都被自家媳妇拎着耳朵说了几句,晚上没敢多喝,一人一小盅意思意思。 吃过饭后,柳母就开始安排屋子,几个卧室建的时候都砌了很大的炕,一通铺睡五六个人都还很宽敞。索性将孙子们撵到一个屋里,专门给杜家五口腾出一间。 炕被烧得热烘烘的,三个娃洗漱完人来疯地在上面跑来跑去,杜旭泽一把揪过俩弟弟,每人屁股上拍了下,“快睡觉,明天不去赶集了?” 娃们很怕他咬牙阴沉脸不笑的时候,立马收了声盖着被子睁着眼睛望着房顶。 左冉佳哆哆嗦嗦地洗漱完回到屋子里,迫不及待地爬上炕,她还是觉得平房住起来没有楼房暖和和舒服,但是近几年他们难说会住上楼房,可她不愿意再成为压弯杜旭泽的那根稻草。 这几天他受到了不少刺激,她还是忍忍吧。 杜旭泽侧躺着,宽厚的身子轻而易举地将娃们的视线挡住了,他一把将左冉佳搂入怀里,给她暖着手脚,低声问着:“今天有没有无聊?” “没有啊,柳奶奶她们都挺好的,说话也很有趣。”左冉佳小声地回着,又想了想,接着说:“今天我瞧着姑她们手艺好,做的千层底鞋子舒适软和,就帮她们揽了个活。” “嗯?”杜旭泽微眯着眼睛,手有些不大老实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左冉佳不客气地扭上他腰间的嫩肉,低斥道:“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哈。” “好了,我不闹你了,我听你说,揽了什么活?”杜旭泽竟然有些委屈巴巴地。 左冉佳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有点知道她的弱点了,她小声地冷哼声,“我跟友谊店的一个姐姐认识,正好她让我帮着问问有没有亲戚会做千层底布鞋,想将咱华夏的鞋子销往国外。” 杜旭泽有些诧异地瞧着黑暗中的娇妻,窗外皎洁的月色只照出她娇小的轮廓,那对漆黑的眸子闪着清亮。“可以啊,现在时局紧张,但不影响上面的人往怀里搂钱和票据,如果能够搭上一条线,谈拢价格,其中的利润不算小。” “我也这么想的,柳家做出千层底布鞋卖给友谊商店,只赚个辛苦费,跟接零活差不多,让别人没有多少闲话说。”左冉佳舒服地枕着他的臂弯,平躺着望着高高的屋顶,黑漆漆的像是个巨兽的口,能够吞噬掉一切。 她没出息地有些害怕,往他怀里蹭了蹭,感觉到他肌肤又升温了几度,连忙缩着手脚不敢动了。 “嗯,你那边算是没有值得走动的亲戚了,我们老杜家爷爷那辈的亲戚都疏远了,我三叔和小姑两家咱是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不过柳家这边,他们确实不错。大姑嫁进柳家八年多了,一年俩节礼可从来没有断过,也没说因为杜家没回礼,就随便送个葱绑个蒜应付了事。 就单单这点来说,柳家人值得深交。我想着过了年带着同子和华子跑跑车,学点本事比在村里挣几个公分强。” 杜旭泽吻了下她的额头,嗅嗅她颈间温香的气息,浮躁一天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拉拔他们,也算是给姑做脸面了。” 左冉佳点点头,柳铮同和柳铮华岁数比她还大两三岁,快要结婚的年纪确实该学点东西,不能全指望家里。“出去见见世面倒是不错,不过你可不许将人带进沟里了。” 杜旭泽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没好气道:“敢情你心里觉得爷就是人人口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主?” 呵呵,一口一个爷能正经?她默默地吐槽,可嘴上却讨好笑着说:“哪能呐,我的意思是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大了,他们见识不多很容易就染上坏习气。你得帮着姑他们看管着点,人学坏了,还不如在家里种地呢。” “是是是,我的小管家婆,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们不光能够跟着我跑车见识世面,还能去军队里锻炼下。他们体格不错,说不定还能有所建树呢。即便最后还是退伍,但坚毅的性子和良好的习惯打牢了,就是做其他的事情也跑不偏。” 左冉佳连连点头,军人好呀,说出去体面待遇还好。而且大部分女人心里都有个军嫂梦吧? 杜旭泽知道她想什么,这丫头是一点事都藏不住,见到穿军装的人眼里冒着不一样的光亮,他有时候恨恨地想,自己干嘛那么早申请退伍,若是今日军装加身大盖帽一叩,手指一勾,这丫头肯定迷瞪瞪地自动入怀了。 不过,他要是还在军营,哪里有俩人此刻的夫妻缘分呢? 第六十五章 柳家子孙好儿郎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都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春天已经在年未至时悄然来临,虽然外面北风照旧吹得很溜,可田野里已能见到黄绿的嫩芽。 前几天还下过一场雪,今儿个太阳咧着大嘴早早地冒出头,抚照着华夏的北国大地。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飘着烟儿,合着风打转。 听到院子里的声响,左冉佳睁开眼睛,没想到换了地方,她竟然一觉睡到天大亮,侧头瞧着依旧安睡的杜旭泽。 依稀的光亮透过皱巴巴黄纸打在他脸上,模模糊糊地倒显得他那线条分明的脸有种公子如玉的美,那冒了青茬的下巴有带丝粗狂和张扬,这几天来自亲人的事情让他坚硬的心有了裂口,疲惫之色悄然爬上那对浓黑的两道眉央。 矛盾地糅杂在一起,令她有些疼惜地伸出手抚平那道淡淡的折痕,对上清澈没一点睡意的眸子,她弯着唇角笑:“醒了就起来吧?赶集要趁早呢,不知道京都脚下的大集有什么区别。” “左不了就那几样,还能卖出个花来?”杜旭泽猛地坐起来伸展下四肢,拿着长腿往旁边一伸,大脚丫就不客气地揣上杜旭清的屁股。 左冉佳瞧了闷笑不已,哪有这样当哥哥的,跟长不大的孩子样,看到他此刻还有心情跟弟弟们闹,便明白他已经调节好了心情。她微提的心缓缓放下来了,捞起放在炕边温热的衣服穿起来。 等她打开屋门,杜巧云招呼她去厨房就着温热的水洗漱。 杜巧云屋里没有梳妆台更没有水银镜,她只能别扭地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杜今淇、柳晓珊和二房五岁的柳晓黄、四房八岁的柳晓盼、四岁的柳晓念齐齐地扒着炕边,瞧着左冉佳将护肤品摆了一桌子,往脸上拍拍爽肤水,又抹了层乳液,继续拍打。 她年轻底子好,长得又是五官精致的大美人,没必要那么早地接触化妆品。平日里她还是喜欢素面朝天,再涂一层粉色变色润唇膏,整个人更加精神了。 左冉佳在一群小丫头羡慕崇拜之下,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带上西瓜红色布艺的头花。 “嫂子真好看,”柳晓黄弯着眉眼,甜兮兮地夸赞着。 其他小豆丁也都齐齐地点头,应着,“嫂子真好看。” 左冉佳笑着摇摇头,冲她们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来,你们乖乖地排队,嫂子给你们编辫子,咱漂漂亮亮地去赶集!” 小丫头们惊呼起来,连忙手脚并用地往炕上爬着。 柳晓念个子小,她眨巴着眼睛,“嫂子,我能喊我姐姐一起来吗?” 左冉佳挑挑眉,这都是群四五岁的小豆丁,最大的八岁,估摸着大姑娘不好意思来跟娃娃们样将臭美摆在明面上。“喊啊,反正还没做好饭呢,去你所有的姐姐都喊过来,嫂子绝对保证给你们梳得头都不一样。” 小丫头嗷嗷一声,跟个炮弹似得冲了出去,还没到门槛就开始扯着嗓子将几个姐姐从大到小挨个喊了一遍,“好好姐姐、文文姐姐、言言姐姐、姐,快来呀,嫂子要给我们梳头呢,你们学会了天天给念念编小辫!” 她们头发虽然也都整齐地梳拢变成辫子,可天天都是俩麻花辫或者俩马尾,真的有些乏味了。姐姐们手巧,若是学会了,等杜家嫂子走了,她们还能够天天梳漂亮的辫子去小伙伴们面前炫耀炫耀。 几个大丫头听见了,眼里含着高兴,皆往这屋里赶来。 左冉佳从自己棉服宽大的口袋里一掏,抓了一大把的头绳、皮筋、发卡和发带,看得丫头们连连惊呼。 她考虑到实际情况,并没有给她们梳杜今淇那种满头都是彩色皮筋的发型,而是以简单地三四五股麻花辫、花苞头、鱼骨辫配合着刘海的样式,轻松地变化成八种风格,每一款完成的时候都得到大家喜爱地赞叹。 小丫头们尤为吵吵,开始跟大一点的姐姐预定了从明天到正月十五的发型了。 左冉佳又拿出两瓶马油,让孩子们自己涂上,然后交给了俩大丫头,说是能消除她们脸色被冻出来通红的皴。 刚要将瓶子退回来的杜晓好手一顿,不要意思地带领着妹妹向她道了谢。 不得不说,左冉佳突然想起后世那一家挨一家的洗剪吹店铺、美甲塑身美容店来,自己是确定了努力的目标,但是她可以让这些可爱的丫头们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在哪一个时代,女人的钱最好赚了。 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相互之间产生的差距不大,他们才能够长久地来往下去。 当然,这群孩子得先学习,有了足够的知识积累,脑子才灵活,走得更高更远! 左冉佳越瞧着柳家懂事知得进退的孩子们,心里实在是痒,自己现在是有实力在学业上给他们助力,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会觉得心里有愧呢。 既然如此,她便不再犹豫了,问系统要了份心理测试,准备给柳家孩子们做一做,看看哪些人适合念书,哪些会在学业上成就大一些。 她对他们没有太大的要求,起码要达到初中的水准,拿到中专文凭也能被安排工作;好的继续学习高中知识奔着参加高考念大学而去。这时候课本的知识很基础,几乎没有多少深度,加上高考被临时恢复,人们只准备了一个月就去参加,实在是杜家和柳家人鱼跃龙门最佳时机,错过去一辈子都难以再碰见了。 系统给的心理测试报告,是依照着她的所需而科学设计的,能让她在助力他们念书的时候有所偏重。一共一百二十多道题,题目很简单,就连四五岁的孩子们都能够回答。 这些小豆丁们不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可十来岁的孩子们若是加把劲说不定能一起冲刺高考。要知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重压之下多出能者。 乡下的早饭一贯简单,加上大家想着趁早赶集占个好的摊位,便如同往常般,馏得地瓜面的黑面馒头,几碟子家里腌制咸辣爽口的咸菜,每人还一碗浓稠的玉米糊糊。 吃过饭,大家稍微收拾下,便拎着篮子背着篓子挎着包袱热闹地往外走去。孩子们更是在大人吆喝中撒欢地瞎跑一气,欢快的声音里夹杂着杜旭清几人摔出去土炮仗的脆响,年味也随之炸开。 村里不少人家也是带着平日里积攒下做的篮子、篓子、麻绳、鞋垫和鞋子,笑着跟左邻右舍打招呼,相伴往集市上赶去。 今年的集正好轮到在镇上摆办,刚瞧见那层层黑瓦红砖的平房,热闹的人沸声已经隐约传来,大人们将乱跑的娃给紧紧抓住在身边。 杜旭泽和左冉佳也是牵着家里三小只,跟随着柳家人往集市上走去。 说是镇,其实并不算多大,东西南北各两条街便到头了,可是在镇的不远处有几个大厂子,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属区和生活区,人数加起来也有五六千呢,倒是将镇上的经济给带动了不少。两层楼的百货大楼里人挤人,对面竟然也开了家友谊商店。 而街道旁边已经密密麻麻地摆上摊位了,可翻来覆去不过那么几样:竹子编织的各种篮子、篓子、簸箕等等竹制的盛器;自家做的吃食,比如咸鸭蛋、炸丸子、炸果子、蒜茸花生、各类的咸菜,就是白面单饼、鲜面条和馒头都有;还有便是鞋底、鞋垫、鞋子、麻绳、粗布等。 都不是些值钱的东西,像是柳家每个人都没空着手,全部卖完也就能挣个几块钱而已。 左冉佳牵着杜今淇的手,后面跟着杜旭泽三人,很快便将这十字花型的东西和南北大街给逛完了,心里有些失落,完全不是她想象中到处都是小吃的、各种地摊的眼花缭乱。集市跟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般,朴素得不像话。 不过此刻看得她越压抑,越瞧见百姓们被压制可怕的爆发力,她完全能够想象若是在国家政策放宽后,有人从南方进一些稀罕物或者成本低质量不错的衣服、生活用品的,绝对能够快速吸金呢。 当然,这个生意做不长久,但等别人跟风的时候,他们完全能够再卖些价格贵利润丰厚的电子产品,资金积累了,做什么不行? 左冉佳边走脑子里就已经想到了许多赚钱的法子,她对自己财迷的模样都无语了,嗯,这犹如一个大学生掉入了幼儿园,动根手指就能成学霸,畅想着一路高歌进入重点学校直至名牌大学的激情。 只是,她还是坚持自己开婚庆公司、婚纱摄影和母婴店的最初路子,其他的交给柳家叔婶们吧。 等他们回到柳家摆摊的地方,发现一个陌生年轻的妇人,她笑的很爽朗:“呦,这么俊俏的小媳妇,难怪让泽子收心好好过日子,将小家撑起来了。” “这是我的小姑子,你喊她五姑好了,”杜巧云抿唇笑着跟杜旭泽几个人介绍着。 “哎呀,叫啥姑姑呢,喊我姐姐就行,我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柳五喜摆着手嬉笑着说:“喊姑,都把我喊成老太太了。” “说什么呢,”柳母笑骂着拍了下她的后背,“辈分在这里摆着呢,又不是多远的亲戚,乱了可不好。” 第六十六章 两口子相伴到老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从集上回去已经是中午了,柳家带的东西才卖出去四分之一,剩下的又背了回来。大家早就料到这个情形了,倒是没有怎么低落,回到家里开始张罗着午饭。 左冉佳趁这个机会,对柳家人说要帮着友谊商店的朋友做一个市场调查,需要孩子们的配合。得到大人们的同意后,她将所有的孩子们,包括了二十岁的柳铮同和十九岁的柳铮华以及跟着凑热闹来的柳五喜家九岁的赵一诚和六岁的赵雪慧,都给集中在一个屋子里,让他们各自寻个能够写字的地方,每人发了一张答题卡和一支2B答题扁头铅笔,详细地跟他们讲了答题卡的使用方法。 “你们顺着第一趟往下涂,我每念一道题,会跟着四个答案,对应着卡片上一排里的四个字母,你们不许看其他人的答案,按照自己第一次心里想的来,明白吗?” 孩子们皆大声地应着,在十八个孩子中鹤立鸡群的俩傻大个柳铮同和柳铮华有些无奈地点头跟着凑热闹。 柳家的孩子们都很懂事,也很珍惜手里的笔和纸,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正中间的左冉佳。 她用标准的京都话一一念着题,探头查看孩子们答题情况,确定小的孩子们也能够清晰地而准确地将其答案涂好,才加快了点速度。 系统科学设计的题目不仅是考察了孩子们的三观和各个方面内心的表达,更让她满意的是,其是根据当下国情给设计的,尤为地人性和合理化。 一百二十道题不难,可也足够让孩子们做了半个小时,左冉佳给他们写上名字,检查了一遍收起来放入带的包中,实则交给了系统来读卡,分析孩子们应该走哪条路。 几乎是她刚将卡收入系统,就已经拿到了这十八个孩子们的分析结果。皆是良好及以上的成绩,左冉佳吃饭的空,细细地在脑海里将分析一一过了一遍,发现古人说的那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爹笨笨一个,娘笨笨一窝。 同样的当母亲的聪明了,其生出来的孩子也多为机灵活波的。柳老太太这一点做的极其正确,所以有了这一群懂事聪明的孙子们。 系统分析是几乎所有的孩子们只要给予学习的机会,都能够很轻松且珍惜地完成高中的课程,当然若是参加高考的话那会分为一二三四个档次,也就相当于后来的一二三本科和专科的划分。 以这种程度,参加七七年高考绝对不成问题。 那接下来便是如何能合理地安排他们进入常规的学习和系统的复习,以及让他们取得正规的学历,能够在七七年参加高考时可以拥有报名资格。 虽然现在人们被一股邪风带的对学习不太重视,可在校教师和校领导们还是清楚知识就是力量的真理,如果柳家孩子们学习知识扎实,以杜旭泽的人脉应该不难将他们安排到七七年夏天毕业那届高中生中。 左冉佳自己还需要好好地学习和复习,根本没法担任教导柳家孩子们的任务,要是寻个老师帮忙教的话,不说不能辅导全部科目,还不见得能够将自己所授的那科研究透彻,毕竟现在的教学质量普遍低下。 呵呵,左冉佳讪讪地自嘲下,她倒是忘了自己拥有位面手机,还开通了虚拟同位面商人的功能。虚拟同位面商人既然能够帮她寻个货物合理来源,以智能机器人的强大功能来说,担当个全科高三备考老师,应该绰绰有余吧? 左冉佳询问了下系统,得到的是其仅仅是个虚拟同位面商人,能够以电子形式影响人的大脑,对人体实行半催眠而完成一系列宿主交代的指令。通俗来说,就是机器人有附身的功能,但是其提供的服务比较单一,若想拥有家教功能,可以在58同位面软件中点选家教,再结合虚拟同位面商人,才能够完成她的需求。 可以说虚拟同位面商人就是2018年孩子间很实行的点读笔,58同城提供的这是能够下载的服务内容,俩者叠加便可以执行各种不同的指令。 今天是农历二十七,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她即便有所行动也得出了正月十五吧?左冉佳退出系统,正好喝完最后一口小米汤。 吃过饭后杜旭泽就要带着左冉佳他们回城了,柳母拉着他们嘱咐着俩家人一定要当成正经亲戚多走走,有困难互相帮助着点,肯定能迈过所有的坎。 柳家上上下下的人送他们到了村口,才望着突突卷起一串尘土的摩托车收回手,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略微沉闷的一成不变,天空水洗般的蓝,可在这片土地上被箍住的人们挣脱不开,竟有些消极的认命,似乎熬过一天又一天才能够看到前面的曙光,却不知那光亮到底预示着的好,是否值得期待。 杜旭泽他们满满一车的来,回去的时候竟然也被塞满了一车,柳母说是家里地中长的不值钱的玩意,可他们都清楚,若非杜旭泽有本事,依照着四十块钱的工资和每个人那些可着量的供给粮,他们怕是过得很艰辛,恨不得一厘钱掰成两半花。 城里不比乡下用工分换吃食,尤其是逢年过节村里恰好杀猪,那分得的猪肉条能赶上城里人一年供应的猪肉量,这还不算有一顿敞开肚子吃的杀猪饭!乡下人每家每户还能够养两只下蛋的鸡鸭鹅,甚至是养猪,每家每户有自留地种点棉花、玉米和蔬菜的,能让日子宽裕不少。 城里人住的地方宽敞点还能养些活物,可也得有粮食麦麸喂食呀。有的人家几十口子挤在一起,一个又一个窝棚地搭建,住都住不开,只能在春夏秋三季垮着篮子跑十几里地去郊外寻些野菜来渡过艰难的日子。平时发的供给粮,他们也得省着点吃,说不定啥时候来个饥荒,或者供给粮发放不及时,自家老老小小都要饿肚子的。 所以柳家的这份情谊显得尤为地可贵,一袋子磨得细腻的玉米面,一袋子橙黄饱满的大豆,一袋子被压得实实的棉花,还有一袋子被晾晒保存极好的各种菜干。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柳家人对左冉佳口里说的活路的感谢,杜家人心里暖暖的,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亲情味猛一下来,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回程的路显得快多了,在孩子们兴奋头没过的时候,摩托车已经突突地进了城,到了家,杜旭泽没将摩托车推进院子,而是吭哧吭哧将东西卸下来搬到厨房,瞥了眼回屋的孩子们,他抿着唇对左冉佳道:“我想今天就将溪溪和元彬给接来,趁着还有点时间让她跟那混蛋领了离婚证。” 左冉佳看了下表,现在已经快四点钟了,瞧着他严肃的模样,轻叹口气:“你得答应我不许莽撞,实在不行先将她们娘俩接过来就是了,虽说你不在意名声,但是今溪娘俩还要过日子,她们不见得有你心里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 杜旭泽的脸没有来地沉下来,就犹如刚飘着乌黑厚重的云,渐渐地狂风大起,云层堆叠快跟远处地面相接,压迫的人都要弯下腰,下一刻可能就是响彻耳朵的雷电,噼里啪啦的冰炮倾泻而出。 左冉佳禁不住吞咽下,她还没见过他如此模样,心肝狂跳不已,想要拔腿跑又怕彻底惹恼他。 他深吸口气,无奈笑笑:“对不起,吓到你了,”他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给别人看得笑脸未必代表着内心的高兴,肃穆的样子也真不是生气,可在娇软的她面前,自己的情绪不再受他的操控,恣意地宣泄着。 她摇摇头,伸出手同他十指交叉紧紧握着,“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我们没法改变过去,也不能预测未来,那就过好当下呀。你心里存了愧疚,反而会跟她们母子俩起了生疏,一家人真的不能计较太多。” 杜旭泽点点头,“行,如果今天他们能离婚最好,不能离的话,咱就接溪溪和元彬回来,咱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年后再让溪溪彻底跟那人断了联系。” “嗯,你想通了就好,毕竟那人还是元彬的爹,爹娘多不好,当人儿女的都要记上一份恩情,你要是替人家将关系弄僵了,指不定等他大了懂事了,还怪你呢。” 杜旭泽摇头啧啧着:“我最烦气人的这点,好的时候念你万般好,坏的时候眼里只有污点子了。最亲的人也是如此,媳妇,我是慢慢要看开了,现在我撑起这个家,给他们创造好的生活,以后他们自己的路子自己选,是好是坏,咱就瞧着。 用到咱的时候,咱帮上一把,想不起咱的时候,咱就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是以后有了儿孙也是这样,只有我们两口子才是相伴到老的。” 哎呦喂,左冉佳有些吃惊,他还有如此细腻的时候呀,能看开些好,人活着嘛还是畅达些,过去的总是不能够追忆了事的。 第六十七章 就你有谁捧着要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和左冉佳没再耽搁,直接乘着摩托车去了城西边那片低矮破旧的居民区,还没进胡同潮湿阴冷伴随着隐隐恶臭的味道就令她轻蹙着眉。 胡同极窄,带车斗的摩托车开进去了都不好调头,杜旭泽索性将车停在胡同口,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上左冉佳的,牵着她往里面走去。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虽然最近出了太阳,可气温并不太高,在零度左右徘徊,阳光斜斜照在墙壁上,是顾不上狭窄胡同的泥地,有些潮湿泥泞的地踩一脚打着滑。墙根处还留着一层洁白的雪,更是彰显着胡同里的隐藏着的某些丑恶与腥臭。 这里的墙壁多是劣砖和着黄泥砌成的,高低不一,色泽各异,却皆是种令人压抑的衰败之气。一个个的门扉斑驳着,可那一对对鲜红的对联和偶尔自家糊的红灯笼,倒像是一把神奇的手,让一切都鲜活起来,有了种不一样的滋味。 杜旭泽带着左冉佳在胡同里左右拐着,跟走迷宫似的,转的她头蒙蒙的。她完全不怀疑,若是将她一个人扔这里,难说走得出去,毕竟有的胡同是不通的! 约莫十多分钟,他们才停到一个与其他人家没啥区别的门前,上面的对联还没有换新,去年贴的已经花白了,只带着星星点点的淡红色,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男人粗着嗓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你MB的,大过年的哭丧什么脸,晦气!我告诉你,抓紧把钱给老子拿出来,不然打得你下不来床!” 女人的声音很低,带着哀求道:“兴旺,你不能这样,家里过年没肉没米的,你这是要饿死我们娘俩啊?” “呵,周围那么多好心人,你去跟他们要去啊?实在不行滚回你娘家,老子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娘家看着住大院吃得好穿得好,咋不说帮衬你下,反而让你偷偷攒钱倒补贴?”孟兴旺冷嘲热讽的声音丝毫没有顾忌,反而越来越大声,吵吵的两里地都能听见。“我就不信这次你哥大包小包地拎东西,没给你塞点钱?” “真没给,”伴随着响亮地把掌声,女人咬着牙坚持着。 杜旭泽听不下去了,咬着牙伸腿狠劲一揣,坚持不知道多少年的门直接被从中间给踹劈了。 “格老子的,哪个小兔崽子敢踹老子的门?活得不耐烦了?”孟兴旺听着声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往院子走,骂骂咧咧地低吼着。 “你爷爷!”杜旭泽大步走过去,左冉佳拉都拉不住,索性慢慢地走进来,瞧着自家男人上去伸腿轻轻一踢,那脸红脖子红的矮瘦男人就跟纸片似得吧唧一声飘到墙上摔了下来。 孟兴旺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哎呦哎呦地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他因为常年喝酒眼睛浑浊不清,里面的凶狠一闪而过,瘦的两腮凹陷的脸端上谄媚的笑:“呦呵,是大舅哥呀,你来了咋不说一声?” 杜今溪抱着吓得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眼里含着泪走出来,望着院子里的一高大一娇小俩人,那委屈立马蜂拥而来,化为成串的珠子滚落在地上。 孟元彬用瘦小的手慌神地擦拭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而微弱:“娘,不哭,彬彬不疼。” 杜今溪抱着儿子呜咽着,她像是个受了极大痛苦的兽,带着股令人揪心的哀嚎。 “那啥,大舅哥,今溪今天出门不知咋就遇见坏人了,被打了几下,我这是生气呢,想要寻人揍回来。是不是今溪,你可不能让大舅哥误会我啊!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养活你们俩,让大舅哥误会了,咱这个家就散了呀,”他嘿嘿笑着冲杜今溪说着,那句散了尤为地重,女人为嘛要受气,还不是怕被男人给休回家。 他就不信杜今溪敢告自己的状,除非她不想要儿子,以后还要接受街坊们的流言蜚语。呵呵,杜今溪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但凡她有点骨气,自己也不会这么烦气她。 杜今溪艰难地收起泪意,脸上丝毫的伤痛之色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麻木和隐忍,她扯扯唇角点点头:“哥,兴旺说的对,你,你别拿他出气了。这是我新嫂子吧?真漂亮啊,跟哥哥好般配。” 杜今溪瞧着左冉佳俏生生的模样,惊艳地倒抽口气,眼里泛着丝喜悦和真诚的祝福,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家人好,她忍耐的日子里也能多少有点盼头。 孟兴旺这才注意到杜旭泽高大的身子后面的那道倩影,痴迷的目光刚一流露出来,眼前一花,脸帮木木的疼意,嘴里满是血。他疼得紧,吐出血水,两颗白花花的牙瞧得人头皮发麻,他咬着牙扯着脸皮要笑,又拉扯到疼处,“大舅哥,你,你这是做什么?一家人咋能动不动就上手上脚的?妹夫可没招惹到你,你看我这牙掉了,浑身被你踢得动弹不得,去医院得花老些子钱了。 不如你给我个百八十块的,我自个儿上医院,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给你NDB!”杜旭泽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骂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道:“老子没将你眼珠子挖出来都是便宜你的了,我媳妇是你能看的吗?” 孟兴旺嘿嘿一声,掉了两颗牙,口齿不甚清地继续说:“我不看,我不看。但是这医药钱大舅哥不能赖啊,我这一脚一拳不能白挨,否则被人知道了,拉你批斗说你搞阶级矛盾,就不好了。” “去啊,门就在那里,你出去喊,我绝不拦着你,我倒是要看看最后红儿卫兵拉谁去批斗。现在实行的是新婚姻法,保护妇女的权益,你这样的不光判你离婚,还要以家暴罪名将牢底坐穿!”杜旭泽嫌弃地揉着自己的手背,轻笑着用下巴点点门的位置,脸上没有一点的怯意。 孟兴旺脸上的假笑一点点地收拢,阴沉着粗着嗓子问:“大舅哥你什么意思?呵,离婚?就杜今溪这个啥都不会只会给人家洗衣服的女人,除了我有谁要她?她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子还觉得窝囊呢。” “这么嫌弃,你倒是离婚呐,”杜旭泽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若不是左冉佳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指,他早就冲上去先痛快地揍上一顿再说。 “你别激我,杜今溪好歹是我儿子的娘,离了婚我儿子就没娘了,”孟兴旺也不起来,费劲地依靠在墙上,从兜里掏出跟被压得变型的烟,叼在嘴里,用火柴擦了着点上,深吸口气透过薄薄的烟雾,他嗤笑声。“还是说你们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这三年一次都不来瞧瞧她,这会子巴巴上来装舅哥了?杜今溪,你收了东西,是不是早就生出异心,要甩下我们爷俩?” “兴旺,你不能这么作践我!”杜今溪气得浑身发抖,她压抑着怒火,轻拍着被吓得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孟元彬。“我从嫁给你开始,就已经认命了,再说我还有彬彬。我可以忍受你整日不着家在外面喝酒赌钱,也能忍受你回来对我非打即骂,但是你不能对彬彬也这样,更不能这么侮辱我。” “你,你胡说什么呢!”孟兴旺心里一阵慌乱,他不怕被杜旭泽知道自己喝酒和打骂女人,这是他们的家事,华夏男人有几个不打女人的?但是赌的性质不同了,这是要进局子的。“老子累死累活地在外面拼命干活,不说功劳苦劳,就是你男人这个身份,你都不能说半句不是。拉扯你几下,你就矫情地喘上了? 行,你不就仗着你大哥在吗?他不安好心叫你跟我离婚呢,老子就看看你一个生了娃的女人,有谁捧着要!” “别嘴上说得溜,起来一起去民政局将离婚证扯了,不然你黑脸吓唬谁呢?”杜旭泽抱着胸把左冉佳挡得严实,这会子他倒是不急了,明白孟兴旺是个窝里横的人,而且喝了点酒的人脑子总会发些热,还真的激不得。 孟兴旺说是不要激他,可他却不会相信杜今溪会同意离婚,哪里有人上赶着要休书的。如果此刻漏了怯,往后他还怎么在家里树威风?再者,他欠了笔钱,等着待会到民政局杜家人求着自己不离婚,那时候他要多少钱没有? 他撑着自己站起身,冷笑两声:“好,这是你们求着我跟杜今溪离婚的,你们可别后悔!当然,若是此刻你们想清楚了,给我赔点医药费,我也就当什么没有发生。” 左冉佳想,傻蛋,你想多了。 杜今溪猛摇着头,紧紧抱着孟元彬,一面不想让大哥心寒,一面又不愿意当个被人唾骂的离异女子,更何况离婚后,元彬肯定不会被允许跟着自己。她将脸埋入元彬瘦弱的肩膀上,“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我,我不想离婚。” 杜旭泽怒气一窒,对杜今溪有些恨铁不成钢,而这一切的恶源都因为他的逃避不闻不问,他深吸口气,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又不知道如何说。 孟兴旺一听,底气更足了,他使劲地呸呸了两声,踉跄地往屋里走去,经过杜今溪的时候使劲地撞了下,丝毫没有顾忌娘俩的倒势。 第六十八章 哪里对不起你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连忙上前两步,托住杜今溪的手臂,伸手将孟元彬搂入怀里。 杜今溪今年才二十二岁,可整日在外面给人黑白地干零活挣些吃食,脸皴黑着,眼睛下黑眼圈极重,嘴唇干涸着,满头的乌发里已经可见银丝,但此刻她有些站不稳,支撑在杜旭泽强有力的大手上,脸有着抹不同寻常的白。 若是别人说她三四十岁,恐怕不熟识的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左冉佳轻叹口气,真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好人多磨难呀。不过,人得自己立起来,别人才能够帮得上忙,否则,悲剧还是会重现的。他们毕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替她做出选择。 杜今溪没说话,怔怔地通过漏风的窗户,看见孟兴旺翻腾倒柜地找寻着东西,没几下子便从一个铁盒子里找到了一叠毛票,两张结婚证以及俩人的户口证明。 孟兴旺随手将毛票塞进口袋里,攥着结婚证和户口证明走出来,斜睨着三人,哼道:“走吧,说不定咱还能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就能将证给扯出来。” 杜今溪浑身都冒着冷汗,她不敢置信地瞧着他:“孟兴旺,你,你来真的?我杜今溪哪里对不起你了,非得拿着离婚说事?” “呵,明明是你的好大哥张口闭口地提离婚,我不过是让他和你心想事成,怎么成了我的不对?”孟兴旺一只腿虚站微微抖动着,脸上满是不屑,“杜旭泽,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可不代表我真的怕你!你总不会真的眼睁睁地瞧着你妹子成为弃妇,受人指指点点地过下半生吧? 我不过是被你莫名其妙地揍了,要个百八十块的医疗费,有错吗? 我最后一遍问你,是要钱还是要你妹子?” 杜旭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说:“孟兴旺,我问你腊月二十号晚上八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孟兴旺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他猛烈地咳嗽几声,将所有的害怕、心虚、愧疚都给掩饰过去,等咳嗽完,脸色依旧阴沉不悦地回道:“我昨天的事情都记不大清楚,更何况六七天前了!” 他望着固执看着自己的杜今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他摸不清楚杜旭泽这句话是在警告他还是在威胁他。孟兴旺轻叹口气,“好了,大过年的我们闹得是什么?大舅哥,以前的事情是我混蛋,以后我会好好待她们母子俩的。家里没啥好吃的,我们就不招待你们了,等初二的时候,我们带着孩子再回家看看爷爷和叔婶的。” 杜旭泽抬了下胳膊,已经五点钟了,他来之前经过民政局,跟人打了招呼,让工作人员等他们到六点。他转了转脖子,又松快下手腕脚腕,眯着眼冷冽一点点在他坚毅的脸庞上蔓延,让那眼角的疤痕都染上了狠色,“孟兴旺,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人吗?我给你俩个选择,一是乖乖地离婚,二是去局子里呆着去。” “大舅哥,局子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说让我呆着就呆着呀?你瞧瞧,我这人吧是小毛病多,可我外面没有其他女人呀,是真心将她们娘俩当成我命根子的。要不,咱就翻篇吧,你就看着我以后的表现不成吗?”孟兴旺脸色变得很快,此刻竟然微微弯着腰带着笑意,憨厚之气取代了之前的狰狞。他带着哀求地冲杜今溪使着眼色。 女人心容易软,尤其是传统的女性看到了浪子回头的希望,便觉得该给他一个机会,杜今溪晃晃杜旭泽的手臂,叹口气说:“大哥,他,他好歹是彬彬的爹,给他次机会吧,以前他对我也不错的。” 杜旭泽听了差点气得跳起来,额头上青筋鼓动下,他咬着牙压抑着怒火,心里一阵无力。他那么努力地想将妹子从火坑里捞出来,可妹子却在抓着他手的时候,要松开继续在火坑里忍受着。 左冉佳笑着接过眼巴巴看着自己母亲的孟元彬,轻声说:“我不比你大,但好歹是你的嫂子,就厚着脸喊你今溪吧?你哥这两天为你的事有些上火,他不是个莽撞的人,既然有了让你离婚的念头,肯定是通过各方面的考量才做出来的决定。 要我说啊,人犯了错确实不能够一竿子打死,得给人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孟兴旺一听,绿豆小眼里带着贪婪地望着露出来的桃花面,立马笑着舔着脸道:“还是大嫂心肠好,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今溪呀,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好好对待你和彬彬,若是有哪里不对的,你立马回娘家让大舅哥狠狠地打我一顿,成不?” 杜旭泽猛地上前一步,吓得孟兴旺撒腿跑到屋里,攀着门框警惕地看着。 “大嫂是你能喊能看的吗?再让我瞧见你那恶心的眼神,我扣下你的眼珠子喂狗!” 孟兴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以后绝对不喊不看。”他坚信只要自己还是杜旭泽的妹夫,那么他就是安全的。 左冉佳扯扯杜旭泽,抚着孟元彬的小脑袋,小家伙很乖巧,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或许她的美太过惊人眼了,以至于孩子们对她都很信任和亲昵。她拍拍杜今溪的肩膀,轻声又说:“给人机会是对的,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是谁都没法改变的。孟兴旺,你不能逃避自己的错误,所以,婚还是要离的。” 她的话让三个人都愣了,这弯转的忒大了点吧? 她继续说着:“离了婚还是能够复婚的呀。如果你真的改了,那就拿出你的决心来,先把婚离了,然后让今溪瞧瞧你的努力。否则,你会觉得我们家今溪软弱好欺,让她没过三天好日子,又要在你拳打脚踢的压迫下了。” 孟兴旺躲在门槛里,连连摇头梗着脖子道:“我不离婚,谁知道离了婚你们会不会把我媳妇卖给另一个人!” “死性不改,”杜旭泽挽了下袖子,冷哼一声,迈着步子就往屋子里走。 孟兴旺连忙要将门关上,可是他的速度哪里有杜旭泽的快,一个闪身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杜旭泽手一伸,掐着他的脖子就拎了起来,背对着院子的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撒旦,没有一丝悲悯,那冷冰冰的眸子吓得孟兴旺膀胱一阵激荡。 “你,你这是犯法的,”孟兴旺双手使劲地掰着杜旭泽的手。 杜旭泽另一只手很轻松地将他乱舞的双手牢牢锁住,看着其憋得通红着脸翻着白眼,淡淡地问:“我再问你一边,离不离婚?” 孟兴旺几次逼近死亡,可每当自己憋气到极限脑子一片混沌的时候,放在脖子上的手又松了些,两三次下来,他裤子已经湿濡一片了,颓然地哑着嗓子应:“离,我离婚还不行嘛?” 杜旭泽松开手,嫌弃地去院子里洗干净手,从左冉佳怀里抱过孟元彬,冷哼道:“还不走,等我请你吗?” 孟兴旺哆嗦地站起来,他敢肯定自己脖子已经青紫一片了,心里的恨意让他背在身后的手握得隐隐作响。 “孟兴旺,如果你不想当逃犯,就安安稳稳地离婚,否则等着被全国通缉吧,”杜旭泽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孟兴旺彻底垮了肩膀,乖乖地跟着他们出了胡同口,然后跟在摩托车后一路小跑地往民政局赶。 杜旭泽开的摩托车不快不慢,正好是孟兴旺能够承受的最快的速度,遛狗般穿过一条条热闹的街道。但凡孟兴旺想偷懒慢上一些,杜旭泽就幽幽地说点左冉佳和杜今溪听得懵懵的词语或者人名,而这些词语或者人名立马激得孟兴旺浑身冷汗淋淋,撒丫子继续跑着。 四十分钟,孟兴旺跑得直吐舌头,他此刻无比高兴地看到民政局的牌匾,没等杜旭泽摩托车停稳,他就跑进去边喘着粗气,边吵吵着:“我要离婚,快,我要离婚,给我批了。” 工作人员刚生气地询问,就看见杜旭泽领着人进来,瞅见杜今溪脸上的青紫和哭的小脸一道黑一道白累得睡着了的小家伙,二话没说就利索地查看着递上来的结婚证、户口证明以及杜旭泽早就准备好的妇联批准的离婚证明,话都没问就开具了离婚证,并留下存档,又出具了户口迁移证明。 拿着离婚证的杜今溪心里复杂极了,以前不论她对这段婚姻有多么的不满和怨恨,此刻只剩下以往偶尔的温情和解脱后的惆怅与不适,望着缓和些表情难掩高兴的杜旭泽和左冉佳,她竟是没有一点自己之前想一点害怕和悔恨。 孟兴旺狠狠地瞪了眼杜今溪,要伸手将杜今溪怀里的孟元彬抱回来。 杜旭泽空闲的一只手,冲他脖子一比划,见其吓得倒退到墙根处,嗤笑声:“我要是走法律程序的话,孩子会被判给母亲,你不如识相点主动放弃争夺权。免得到时候官司输了,你还要背上打官司的钱和给孩子的抚养费。” 第六十九章 歇歇脚喝点茶水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孟兴旺是真怕了杜旭泽,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自己不管法律还要给别人普及法,他现在懒得争辩了,爱咋样就咋样。他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他们愿意给他养儿子,就养呗,反正等儿子长大成人,还是要给他养老的!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去。 杜旭泽歉意地跟工作人家说了几句话,便和左冉佳带着杜今溪母子俩往家里赶去。 到家门口胡同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只剩下摩托车灯照着的那片并不怎么平整的水泥地,杜旭泽还没停稳摩托车,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杜今淇跑出来带着哭腔地冲进左冉佳的怀里,“嫂子,我不喜欢那些人,可是哥哥说他们是嫂子的亲人,我们必须有礼貌。” 左冉佳听了浑身一颤,来自胸口的愤怒令她眯了眯眼睛,唉,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和记忆真的很让人无奈呢。她宁愿自己是个外侵的穿越者,也不希望自己是个克隆了别人记忆和感情的电子体。 除了当下,她完全没有一丁点证明她不是原主的法子,毕竟她的一切常识和技艺都是以原主的记忆和感情为寄存体,犹如骨头连着筋骨和肉般,根本不可能纯粹地剥离出来。 杜旭泽揽住她的肩膀,以为她是害怕,沉稳有力地说:“别怕,有我呢,他们怎么进来的我就让他们怎么回去。” 左冉佳扯着唇角笑笑,她磨着牙道:“不用,你就看着我别被人打了就行,他们欠我那么多,还好意思上门!” 不用说,肯定是靳灵清通风报信了,呵呵,为毛连个安稳年都不让她过呢,如果不回敬过去,那太多不起靳灵清隔岸观火的兴致了。 杜旭泽见她没有丝毫勉强,便笑着应声:“保证完成任务。” 左冉佳不好意思地冲杜今溪道:“真是不凑巧,你刚来家里,就赶上这糟心事了。今晚你带着元彬和淇淇一起睡吧,让清子和渊子在一个屋,记得插好门。” 杜今溪理解地摇摇头:“嫂子我没事的,那我先去屋里了,你如果有事就喊我。” 杜今淇虽然对杜今溪的印象很淡了,可是这些天左冉佳一直跟她讲这个姐姐的事情,所以很懂事地没有闹,跟着去了卧室里。 杜旭泽停好摩托车,左冉佳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可屋里的人等了整整两天了,哪里耐得住,直接哗啦啦地从正屋里涌出来。 左冉佳瞧着背光的一个个人影,呵呵,不仅左父左母来了,就是左家三房的五个儿子也跟着来了,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 “你个死丫头要害死娘呦,”瞧着院子里皮肤白皙地能当月亮样发光的左冉佳,左母当了一个多月的鹌鹑,终于爆发了,嗷嚎着冲着她冲过来。 左冉佳就等着左母到跟前,还差一拳的距离,猛地闪开,瞧着其刹不住脚而摔了个狗啃屎,笑着柔声说:“左大娘,才一个月没见,你就给我行了这么大礼呀?” “你喊你娘什么?”左父一步步走过来,沉着脸低吼着,走近几步看清楚左冉佳的样貌,眼里的惊艳令他痴迷地忘了说话,这真是那个晦气丫头?他有些不确定,猛地又往前几步,要将人扯到跟前细细看。 杜旭泽的脸沉得能滴出墨来,他腿一迈,高大挺拔的身躯就遮挡住来自左家和那个陌生男子眼里贪婪的欲念,呵,这些就是媳妇的养父养母家吧?看看他们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神情,心里犹如吞了颗苍蝇,一阵后怕沿着脚后跟伴随着冰冷往上攀爬着,又麻又酸还有着隐痛。 在这一群狗窝里,媳妇还能完好地等着自己娶,太不容易了。 他突然觉得三婶也不是那么可恶了,她虽然对大伯二伯家的孩子苛待,可对自家孩子那叫一个掏心窝子,这样的人他还能够称赞其一句母爱伟大。而他们兄妹几人和左冉佳,却没有这样的待遇,一个个恨不得能够扒下他们的一层皮。 “左同志,这是我们杜家,你们趁着我们大人不在,闯入私宅是要蹲局子的。”杜旭泽淡淡地说了句。 左冉佳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愤怒的,是肃穆的,可听着杜旭泽的话差点笑喷出来。哎呦喂,她咋不知道一个从不喜欢按规矩办事的人,咋就那么喜欢将法律挂在嘴边去束缚别人呢? 左父一怔,他是从农村来的,本来就对城市有着中莫名的敬畏,就算知道这里是女儿的家,瞧着这砖墙碧瓦的,一面得意这一切都会是自己儿子的,一面又有些手脚无措的慌乱。 他禁不住吞咽下,微侧下头瞧着屋檐下自己一流的儿子们和石林坤,底气顿时就足了,他们是身高和体型比不过城里的女婿,可他们人多啊,一人一拳头都能打的人跪地求饶! “你甭吓唬我,老子还没听说过到女儿家里做客,还要蹲局子的!”左父冷笑一声,“倒是你,没有经过我和娃她娘的同意就拐带了我女儿,我没告你,你还要告我吗?” “对,你拐卖人口,是要坐牢的!把牢底蹲穿!”左母坐在地上哎呦喂半天,这会子麻溜地站起来,枯瘦的手点着他们两个。 左冉佳不稀罕跟他们费口舌,直接蹙着眉不耐烦地问:“有什么话直接说,说完就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个小蹄子,有你这么跟爹娘说话的吗?”左母一听,嗷嚎起来,那尖细的声音拐着弯地往寂静地连狗吠都没有的胡同中往外飘散,不用想,很多摆饭的人家已经竖着耳朵听热闹了。 “如果你们是摆爹娘谱的,那你们走错了,对面JZ大院里住着的才是你们的亲女儿,”左冉佳揉了揉耳朵,嗤笑着。 左父左母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对视一眼,清清说的没错,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胡说什么呢!你这是攀上富贵不要你穷爹娘了?”左家男人一个吭声的都没有,反而任由着平日里懦弱只会对左冉佳发狠的左母对其发难。 “停,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就你们的丑样可能生出我这么水灵的闺女?你们从我这里折腾就可个劲地折腾,等天亮了正好去局子里歇歇脚喝点茶水。我正好要告你们将养女和亲生女儿调换身份,在家里当地主将养女当奴婢使唤!我要告左成武谋害我未遂让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要告左灵清将我推下楼谋人性命,顶替我进入文工团!我要告左大娘你和左大爷将我迷晕卖给人命在身的石林坤!” 是的,就在刚刚她看到屋里的灯光照到那陌生人的口中,金色的光芒立马替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来。邻村村长的儿子石林坤因为将爪子伸向了一个女知青,结果对方死活不从还闹出了人命,家里人帮着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但是那女知青的家里被平反,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她,苦寻不到人便报了案。这件事当时很轰动,石林坤被查出来,连带着还牵扯出不少的命案和强女干案子,听得旁人都气得浑身哆嗦。 原主也曾跟随着人流去看来,石林坤被绑着背上插着个强女干犯、杀人犯的纸牌子,被人们用石头砸的疼得呲牙咧嘴,就露出了阳光下璀璨的金色。 呵,原主掏心掏肺的一家人,竟然想将她投入狼窝里,左冉佳真想扒开他们的胸膛看看,那心是石头做的吗,是黑的吗! 左冉佳胸口起伏的厉害,说出的话一声比一声高,连气都不带喘的,一条条的罪名听得左家人一阵晕和害怕。 左父和左母对视一下,他们看到对方的慌乱和疑惑,这丫头怎么能全都知道?不过,左父脸色更加阴沉三分,那都是过去多少时间的事情了,只要他们咬牙不承认,左冉佳就是口说无凭,去哪里都没人管的。 “混账东西,我们辛苦把你拉拔成人,不求你像儿子一样替我们养老,只希望你能够嫁给个知根知底的人,平日里和家里互相照顾着点。呵,你倒好,我们养人养出仇来了?照你说的,我们恨不得你死? 要真如此,你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真是让我和你娘心寒!”左父虽然是农村人,但他的哥哥是村长,自己小的时候也被家里送去读了些书,倒是学会说人话了。 “左冉佳同志,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可是处过对象的人,你不能因为对我不负责逃婚,就给我扣上个杀人犯的大帽子。”站在屋檐底下的石林坤有些站不住了,他心里隐藏那么深的秘密,别人当着这些人的面给说出来,饶是他早就学会掩饰慌乱,心也虚的很。 “是不是的,交给公儿安叔叔,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一个真相!”左冉佳轻笑声,无所谓地说,这幅态度让左家夫妻和石林坤心里直打鼓。 左父想起来寻左冉佳之前,闺女特意托人给他们夫妻俩测了血型,他们恰恰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而他们的儿子中出现了O型血,虽然他不懂,但是人家医生说了,不论啥样的孩子都没法通过血型判断是否不是他们的孩子的。所以他们大胆地闹腾就是了,只要他们死咬着不承认,那么左冉佳根本没办法否认他们! 第七十章 对不起的是什么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又细细地想了想左冉佳给他们的另外几个罪状,发现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就是现场有些痕迹也都被磨没了,他不信狄老能够复活让石头说话! 再者,他闺女说了,不要听别人吓唬,只要认准左冉佳是他们的闺女,养她那么大就是为了养儿养老的。其余的都不是难事。 他挺挺胸膛,冷笑连连:“你凭什么信他们会给你一个真相?你是老子的种,就要给老子养老送终。这是你逃脱不掉的真相,去哪里都是这一个!不然,拉出去批斗的头一个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左冉佳突然觉得没啥意思了,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左家人压根就是选择性遗忘他们做的恶事,将那当成理所当然,自己更没有必要跟他们周旋了。 “随你们的便,反正左灵清是顶了我的空缺,我一不高兴写一封举报信交过去,她就得乖乖回家呆着接受检查。嗯,我再不高兴去靳家老爷子面前露个脸,唠唠我跟左灵清俩人,到底哪个更像是靳家种。貌似我在靳老爷子的书房里瞧见靳老太太的照片,我现在的样貌有她五分像呢。”左冉佳扯着唇角,呵呵两声,不客气地说:“你们若是识相点不招惹我,那么靳家将左灵清当成宝贝孙女我就当不知道,否则,你们闹得我过不好日子,我也会让你们的算计落空!” 别说左父和左母了,就是左家几个兄弟都有些紧张,他们想着等姐姐发达了带带他们的。若是被左冉佳将事情捅了出去,那他们真的要被彻底打回原形了。 左父深吸口气,明白这丫头是十分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在占小便宜和指望着亲生闺女给儿子们找工作找媳妇之中,他当然选择后者。 他使劲地隔空点点左冉佳,咬着牙气愤道:“好,好,好,我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 左冉佳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欠你们的养育之恩早就在这十几年只干活吃不饱穿不暖中还清了,如今我跟你们无亲无故的实在不方便招待你们,呐,出了胡同口对面就是JZ大院,你们的宝贝闺女和姐姐就在里面。她会妥善安排你们的。” 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村里,左父做不到仗着哥哥一手遮天,再说他们连村里满脸横肉的王鳏夫都收拾不了,更何况这附近都是人家的城里。 他们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寻女儿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左父带着左家人气呼呼地往外走去,石林坤有些焦急,他怯于杜旭泽威猛高大的身子,在院子门口,心一狠高声道:“左冉佳,你跟我处对象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我……” 话还没说出来,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下身传来尖锐的疼痛,嗓子便没了把门的嗷嚎叫起来,那凄惨的声音直穿云霄,让周围的人听了渗得浑身打了个寒颤,想要出去看热闹的步子立马止住了,生怕受到波及。 左冉佳上前一步拉住杜旭泽的胳膊,脸色难看地说:“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杜旭泽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顿步看热闹的左家人立马撒着丫子往外跑,而石林坤也痛苦地捂着下面夹着腿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他身上确实有着不少命案,平日里见了局子都要绕着道地走,这会哪里敢放什么狠话,只能咬牙吃了这个闷亏。 人都走没了,杜旭泽紧握着拳望着黑漆漆的院门外,胸口起伏得厉害。 左冉佳紧抿着唇,她轻声道:“你信他的话?” 不得不说石林坤是有点脑子的人,他不说占有了她,只是说将身子看去,这是没人能够证明的事情,若是杜旭泽是个小心眼的人,那她一辈子都解释不清楚,始终是他们之间横距着的刺。 杜旭泽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上前将院门给关上,借着屋子里撒出来的光,眼神复杂地看着左冉佳,叹口气拥着她往屋子去。 简单洗漱下,杜旭泽就将人往床上带,他比往日更凶猛了些,死死地纠缠着左冉佳,一直到天边有些泛白,才一声不吭地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去厨房烧热水去了。 左冉佳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侧头看向被粉刷的洁白的墙壁,肌肤能够感受到其散发出来的凉意。她闭上眼,滚烫的晶莹从脸庞上滑落,委屈地感觉蜂蛹而来。 她到底不是原主,所以得不到他的丝毫信任吗? 委屈着瞎想一会,左冉佳便拥着被子抵不住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没多大会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放入浴桶里。那双大手仔细温柔地替她洗着身子,留恋在她略微红肿的眼皮上,“对不起。” 杜旭泽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这三个字又如同一把利剑插入左冉佳的心口,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是对刚才的粗暴道歉,还是他受不住猜疑她?亦或者,他想跟她断了这层关系。 左冉佳缓缓呼吸着,如果说原主的性子被左家磨得几乎没了,唯一的锐利指向杜旭泽。那她恰恰相反,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是一只竖起刺随时要扎人的刺猬,肚子上唯一的柔软都展现给了杜旭泽。 她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原主的影响太大了,刻入骨髓的记忆无法更改,悄然潜入起来,成为一一个隐患,随时等待着爆发。 会不会,有天她分辨不出自己是谁,承担不了两个人的人生疯了呢? 杜旭泽漆黑的眸子看着左冉佳装睡的模样,心里叹口气,将洗干净的她捞起来擦拭完放入温暖的被子里。他怜惜地吻吻她的额头,“我出去办点事,晚上再回来吃饭。你别多想,在家里跟溪溪说说话。等我,嗯?” 左冉佳睁开眼睛,水洗过的眸子如漆般令人着迷,她伸出手要触碰他冒出青茬的下巴,却被他躲了过去。她扯着唇角收回手,乖巧地嗯了声。 杜旭泽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他替她掖好被角,穿上大衣推门出去了。 左冉佳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他们之间看似相处融洽,可存在了太多的问题,很容易被一个导火索给引出来。日子并不是俩人心里有爱就能够顺畅地过下去的,如今他们的第一个冷战莫名地打响了。 她长长吐出口浊气,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将事情掰扯开。是继续过日子还是散伙,总是要面对的,她是受不住这样怪异的氛围的。 等左冉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懒洋洋的不想起床,呆呆地望着布帐发了会呆,感觉到肚子里的饥饿感,索性从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汉堡和一杯牛奶,边吃着边查看着手机位面,不让自己再瞎想了。 左冉佳从商城里将柳家做鞋子的三百份材料都备上,让虚拟同位面商人给柳家人送过去,约好一个月后取货。 她在58同位面软件上挑挑拣拣地最后租了个经典模式的厨房,花二十万个星币交付了一年的租用费,心情有着瞬间的飞扬。 暂存空间一侧立马出现了个七十平米的精装修公寓,她挑选的时候特意要了个带休息间的工作室,休息间不大只有十平米,里面放置着一张床和一套略大的办公桌椅,所剩空间就无几了。 左冉佳将那两米宽的大床收起来,直接挨着墙壁买了俩跟办公桌同色的双开门大衣柜,一个现代浅紫色电动的缝纫机靠着拐角的另一个墙壁摆放着,又购入了一套同色蒸汽样式的挂烫机、一台不算太大的干洗机,还有各种制作衣服修饰的蕾丝、珠串等配件。 其他的东西等她做衣服缺少时,另外购置就可以了。 她将东西都整齐地归置下,小隔间立马成为了个简陋的制衣室,墙壁上还有个猫头鹰的挂钟,桌子上摆着套养生壶和配套的茶杯,椅子上摆放着坐垫。 她满意地弯着唇角,推开小隔间的门,外面是六十平米的大厨房,光是煤气灶就有十个,锅碗瓢盆勺子刀叉斧子等等一应俱全,榨汁机、面包机、大小烤箱、微波炉、油炸机、洗碗机、冰箱、电饭锅等等亦是一个都不少。 灶台是贴着墙排了一流,对面是宽敞的料理台和水槽,再往外有一个糖果绿的大理石板面相隔,另一侧左右各一个实木带纹络的桌子,一边是宣软舒适的沙发,一边则是吊着的藤椅。 再过去是贴着墙的储物格和一个极大的冰柜,正好用以放置蔬菜、水果、粮食、肉类和海鲜。 厨房空间很大,布局合理,看得人心情更好了。 原主一直梦想着有个独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她是主厨,然后有一溜的帮厨独独为她自己服务。 左冉佳打了个响指,她在考虑要不要租赁几个机器人当帮厨,但她也就想想,自己店还没正儿八经地开张,暂时是用不上的,而且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未来高科技智能机器能够办到了,毕竟它们无法完成适量这一个高难度的指令。 第七十一章 哪来那么多的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的手有些痒痒的,她微眯着眼,咔咔地将那一面墙、大冰柜以及冰箱里填满了东西。熟悉的果蔬和肉的气息,让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跳跃着,她没有耽搁,直接挑选食材,准备一桌就是在五星级饭店都标价极高的宴席。 华夏的菜式有很多,因为国家地域大又涵盖了几十个民族,光是以地域的分类就十几个。每个种类下又有着数不尽的菜品,吸引了不少海内外的饕鬄之客前来品尝。真是一入吃货行,万品食客忙! 左冉佳看了下表,才开始仔细地将所有的食材一一处理好,然后开火进行烹制。华夏的饭菜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一个好的厨师追求的是味的极限,而非一个花架子。原主用自己的余生在同味道奋斗,一次次地突破,才拥有了厨师里的最强王者的称号。 排队预约让她当宴席主厨的已经到三年后了,而她的年薪高达八位数,不过每次拿到钱她会出国四处游玩,将钱挥霍一番,留下来年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部捐赠出去。 在她死的时候,左家人还以为她只是个五星级的洗菜工,每年能领十来万的年薪。为了这些钱,他们也是不折手段,丑态毕现。 左冉佳摇摇脑袋,将这些烦心的事都甩到脑后,专心地做菜。 她一共做了二十个菜,取得是十全十美的意思,包含了素材、荤菜、果盘、甜点、汤品和主食等,用的碟、碗、盆、蘸料缸、勺子、筷子、茶壶和杯子,皆是具有强烈的华夏古风。 左冉佳将整桌饭菜一起放入杜家私厨里,毫无心虚地标价十万星币,有人当冤大头买最好,没有的话放在店铺里当镇店之宝。 她同时用五个锅灶,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一套高规格的宴席,也花费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在现实世界里是两个小时。 左冉佳微微叹口气,自己早上赖床不起还好说,若是中午也不出门,那就说不过去了。她退出位面系统,将自己简单收拾一番,推开门,清新的空气夹裹着温热的阳光扑面而来。 她微眯着眼抬头,天空湛蓝而深邃,没有一丝杂色,拂面的风没了之前的狠劲,倒是含了些春的气息。 “嫂子,”杜今溪听到动静赶紧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有些局促地看向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新嫂子。她昨天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声,心里对左冉佳并没有什么想法,女人是浮萍,别人随便扔颗石头,对女人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她不善言语,总是闷头干活,可心里都懂,更是习惯用心去判断一个人。 "对不起我起晚了,你们早上吃的什么?"左冉佳歉意地笑笑,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杜旭清三个小家伙闻声也走出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很怕昨晚的那些人将嫂子带走。虽然他们才在一起相处了十天,可他们已经将她当成了亲人看待,早熟的他们很清楚地知道嫂子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若是走了,哥哥还是会回到原来对他们不闻不问的样子,而他们也将继续寄人篱下吃不饱穿不暖了。 “嫂子,喝奶,”杜今淇拿着一瓶奶塞进左冉佳的手里,奶声奶气地说:“今天淇淇背了十句三字经呢,还背诵了十个英文单词。淇淇会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挣钱孝敬嫂子!嫂子不要走好不好,淇淇会快快长大的!” 说着小娃娃眼圈红得紧,左冉佳连忙将她搂入怀里哭笑不得地安抚着:“谁告诉你嫂子要走的?” 她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俩半大的男孩儿也偷偷地抹泪,噗嗤笑出声:“干嘛呢?我跟你哥哥是领了证的夫妻关系,谁都没法将我带走。你们昨晚被吓到了吧?谁让你们给陌生人开门的? 他们说是我的亲戚你们就信!若是有人贩子摸清了咱家的情况,专门让你们瞧见他跟我和你哥在街上问路,让你们误以为我们是认识的,等我和你哥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上门敲门哄骗你们说我和你哥出事了。你们还不傻傻地上了人家的车子,被拉去南方卖了?” 杜旭清被说的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嫂子,是我警惕性太低了。下次我保证不再犯了!” “嗯,知道就行,越到年根外面就越乱,你们可要注意着点,不要同陌生人说话,不要落单,也不许傍晚五点之后回家。”左冉佳想了想,有些后怕,那群人都是没有人性的,还有一个背负了好几条人命的石林坤,但凡有个万一,她真的跟杜旭泽走到头了。 杜今溪抱着孩子,有些自责说:“大哥和大嫂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彬彬,也不会回来那么晚的。”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左冉佳笑着摆摆手,“你们早上肯定胡乱凑合的吧?中午嫂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杜今淇岁数小,忘性大,一看左冉佳脸上柔和的笑意,也跟着呵呵笑着:“嫂子,早上是溪溪姐姐给我们做的饭。我们馏的馒头吃的咸菜,喝的玉米糊糊。” 杜今溪还没有是这个家主人的意识,有些窘迫地解释着:“嫂子,我看了下厨房里的吃食,随便做了一点。我,我跟彬彬吃的不多,半个馒头就够了。” 左冉佳一怔,笑着摇头抓住她的手,叹口气说:“今溪,我跟你哥哥既然将你接来了,你跟彬彬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不许在跟我这么客气和见外。不然我会觉得你不喜欢我这个大嫂。” “怎么会,我没想到大哥能找到这么好的嫂子,”杜今溪忍不住看了左冉佳一会,见她真的没有丝毫的勉强之色,鼻子发酸地笑着说。 家,她都不记得家的温暖是什么感觉了,从昨天回到熟悉的院子,躺在温暖宣软的床上,听着耳边儿子和妹妹的呼吸声,她直觉得这是一场美好的令人不愿意醒来的梦。真好,老天终于要照拂她了吗? 左冉佳满意地笑着,将手里的那盒奶塞到等着圆溜溜眼睛的孟元彬怀里,“中午咱烙葱油饼吃,卷上香葱、白菜叶、甜辣酱和炸鸡,喝鸡蛋汤,再炒个蒜蓉油焖茄子、干豆角炒腊肉、酸辣土豆丝。” “嗷,嫂子你别说了,快去做吧,可馋死我了,”杜旭清嗷嚎一声,真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早上他吃了半个馒头喝了汤就去学习了,这会肚子正敲鼓呢。 杜旭渊和杜今淇也连连点头,巴巴地望着她。 “嫂子,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们娘俩,以前你们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杜今溪一听左冉佳报的菜单,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具体的饭菜来,肚子也饿的紧,可她还是坚持着。 “我说了你要将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而我们自然也要将你当成家的一员。平时我们就是这么吃的,你没瞧见他们嘴巴已经被我养叼了?放心,吃不穷你哥哥,”左冉佳说着很利索地将食材一一翻腾出来。 杜今溪将孟元彬放到地上,交代他自己在院子里玩,便洗了手赶紧进入厨房,帮着洗菜扒蒜皮。 杜今淇上前拉着孟元彬的手,她光想着嫂子了,一大早起来努力地背书学习,还没怎么跟他玩呢。第一次家里有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她小胸脯挺得直直的,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是你娘的妹妹,所以你得喊我小姨。你娘帮着我嫂子也就是你妗子做饭,你要乖乖地跟在我身边知道吗?乖孩子才有糖吃哦!” 孟元彬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杜今溪笑着点头,他也咧着嘴笑着说:“彬彬很乖。” 杜今淇捂着嘴笑得欢,拉着他往哥哥屋里走去,小声地微弯着腰趴在他耳边说:“小姨藏了很多糖,所以你跟我和哥哥们一起学习,学会了东西,小姨奖给你糖吃。不过我嫂子说吃饭前不能够吃零食,不然会不好好吃饭,长不高的。” 孟元彬睁着大眼睛,“我可以上学吗?彬彬很喜欢上学。” 孩子们都希望自己长大成为大孩子,所以羡慕一切大孩子做的事情,尤其是觉得学习做作业是个分水岭的标志,两岁的奶娃也不例外。 “当然,我们每天都跟着哥哥背书、上课、写作业和练字呢,以后你跟我一起学吧!”杜今淇小脑袋微抬着,满是自豪地说。 孟元彬使劲地点头,虽然小脑袋对这些词有些陌生,却心生向往。刚才杜今淇的话印在了他小小的心灵之上,要好好学习才能够赚大钱孝敬娘。 杜今溪在厨房里几乎插不上手,洗完菜、扒完蒜皮,那边左冉佳已经烙了厚厚一沓饼了,还顺便将洗好的菜哒哒哒很快地切好备用。 “嫂子,谢谢你,”杜今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左冉佳奇怪地看她一眼,轻笑着:“你哥也曾经跟我说过,我回他说,咱是一家人,哪里来那么多的谢?谢来谢去谢到什么时候呢,多生疏?不如大家一起努力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第七十二章 给你的你就收着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今溪使劲地点点头,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她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哥哥和嫂子的拖累,也会将娃带大,没有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孟兴旺,日子一下子明媚起来,天高而蓝,风轻而柔,前方终于有了个盼头。 杜家多了两口人,中午的饭更热闹起来,俩岁的孟元彬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小鼻子一嗅一嗅的跟左冉佳见过的小仓鼠般,呆萌极了。 “我专门给彬彬下的面条,蒸了碗鸡蛋羹,他年龄太小,还是少吃点重油重盐的东西。”左冉佳将撒着一层绿油油白菜帽的手擀面放到孟元彬的跟前,又放了碗黄嫩香滑的蛋羹。 孟元彬的眼睛盯在蛋羹上,小手扯着母亲的衣角,他想吃又怕惹来麻烦。 杜今溪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几个弟弟妹妹吃着卷着白菜、香葱、鲜辣酱和炸鸡的葱花饼,筷子不停地夹着菜,眼睛一眼都没有往蛋羹和白面条上瞥。 “今溪,他们现在可不稀罕蛋羹和手擀面,嫂子给你们做的你们就吃,如果家里条件不允许,嫂子会那么傻地只顾眼前几顿吗?家里可不缺你们娘俩的饭,抓紧吃吧,瞧孩子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左冉佳将筷子塞进杜今溪的手里,笑着继续嘱咐着:“你也别不舍得吃肉,他们吃点肉长个子,可不能紧着吃。嫂子可着咱几个人的量做的,你呀放心的吃。嫂子保准将你们娘俩养的跟这三只一样白胖喜人。” 杜今溪有些哽咽地应声,一边吃着一边喂着孟元彬,不知道饭菜本就好吃,还是她太久没有尝过肉味了,竟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孟元彬跟小猪似得一个劲地张嘴,让杜今溪都有些塞不过来了。 左冉佳给小家伙准备的饭和蛋羹不算太多,可着他八九成饱的量来的,生怕一次撑到他。 吃过饭杜旭渊照例收拾碗筷,杜旭清卷着袖子去厨房洗刷,而杜今溪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抹布认真地擦着桌子。 杜今溪插不上手,抱着有些瞌睡的孟元彬,“嫂子,我,我闲不住,你看看有啥需要洗的吗?马上就过年了,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床单被罩衣服的正好可以洗一遍。” “不用啊,这些都是新换的,”左冉佳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和被罩,递给杜今溪,知道杜今溪是真的不想当闲人:“你们娘俩先盖这个。你不是会织布吗?我让人将织布机、染料啥的给你送过来,你没事的时候织些漂亮的粗布。国外人很稀罕华夏的粗布,我帮你牵线,好歹能赚个零花钱。” 杜今溪有些惊喜地拥着被子,磕磕绊绊地问:“嫂子,嫂子你是说,我,我能够继续织布,还能够卖钱吗?怎么可能呀,家家户户都会织布的,再说织布很费棉花的,咱没那么多呀。” “这些不用你操心,人家给你结算的时候会扣除成本费的。这算是在家里接的零活,嗯,你织的布比其他人的越工整,花纹和颜色搭配越舒服大气,得到的工钱就越多。怎样,如果可以的话,嫂子就帮你接了。” “嫂子,你帮我跟人说说吧,这个活轻省还不伤手毁眼的,更何况我还很喜欢做呢。”杜今溪嗯嗯地点头说。 左冉佳应下,她也就是暂时给杜今溪找个消遣处。杜今溪才二十二岁,她小学毕业后就在家里帮着带孩子做家务,听说她当时成绩不错,年年都是双百。若是她将这一生都消耗在廉价的苦力上,左冉佳都替她不值。 不如等过了年,杜今溪跟柳家一样有了进项,那时候她再提学习和学历的事情。 额,左冉佳觉得自己就是欺负被七七年恢复高考打得措不及防的众人,那一届的题目简单,而参加考试的人们复习时间不充裕,又没有成套系统的书籍,这么大的优势不去抢占,自己真是白多了一世的记忆! 要她说啊,华夏人只注重考试形式,平时老师们也是习惯性填鸭子式地教学,培养出来的学生完全是最佳应对考试的机器,到了社会上百分之七十的学生工作后又要从头学起。对于有着未来几十年记忆的她和未来高科技智能机器人,她还不信培养不出应一溜七七届的大学生。 当然,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却不能对杜今溪和柳家人流漏出半丝。 左冉佳直接坐到桌前拿出钢笔和纸张,询问了杜今溪需要什么东西,沙沙工整地写下来,吹干墨水本想让杜旭清送到友谊商店。 但是想想昨晚那群恶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走,会不会藏在哪里等着下黑手!她索性自己将纸条放到口袋里,开门去上厕所的空在胡同里转了几分钟,回来后便说已经让人帮着自己捎信过去,估摸着晚饭前人家就能将东西备齐送过来。 杜今溪略微激动,觉得自己是有了新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和孟元彬,不用拖累哥嫂,说不定还能补贴弟弟妹妹些呢。 左冉佳瞧着她不停地抱着娃在屋里磨圈,索性拉着她坐下来,看着她一身洗得发白打的满是整齐补丁的袄子,转身从柜子里翻腾着。左冉佳从商城里从里到外买了两套衣服,包括莫代尔棉的内裤、无钢圈塑性胸衣、加棉保暖各两套。裤子是一黑一卡其色的小直筒裤,一件酒红色圆领毛衣,一件墨绿色V领羊绒衫,一件军绿色加棉休闲外套,一件驼色及膝双面呢子大衣。 她想了想又购入一套温和的洗护用品,外加两瓶马油,一起堆到了杜今溪跟前:“这是之前我让托人帮我买的衣服,还没上身呢,我瞧着咱俩个头差不多,你先穿着,回头我再让人帮我买。彬彬的衣服我让人下午一起送来了。” “不用了嫂子,我又不出门,穿这么好的衣服糟蹋了。还是你穿着好看,”杜今溪的头摇成拨浪鼓了,嫂子能允许她们娘俩待在家里还让吃饱吃好,她哪里还能再厚着脸皮要衣服呢。 “我说收着就是收着,这算是你哥和嫂子给你和彬彬的新年礼物。 你才二十二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别离了婚就对未来失去希望了,也不许学老一辈什么守寡立牌坊的愚蠢想法。咱遇到合适的人就尝试着过日子,没遇到也要好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精细。 这是马油,你洗了手洗了脸多擦下,能去冻去皴。这个是洗面奶,比香皂好用多了,喏,这是润肤水、乳液和面霜。都是友谊商店里的姐姐让人帮我从国外带过来的,咱国内可没有。”左冉佳又耐心地解释了这些东西怎么用,杜今溪将自己收拾好了,她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杜今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心里时时刻刻牢记住哥哥嫂子的好,以后慢慢地报答他们。 孟元彬已经呼呼睡起来,杜今溪抱着他回了屋。 左冉佳关好门,又进入到工作室,没想到吃饭的功夫自己之前做的那套宴席已经卖出去了。她眨巴着眼睛望着十万待收星币,感叹有手艺的人虽然前期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体力和脑力,但是后期回馈是喜人的。 可就是这时候,她对原主也没升起多少的感激,其实自己更希望过纯粹的生活,哪怕艰苦些,那也独独只属于自己。 她略微唾弃下自己,一边嫌弃着人家,一边又理所当然地用着继承于原主的高超技艺。 自己怕是对原主又爱又恨吧,虽然她不承认有爱的成分。 左冉佳点击收取,扣除材料费和给系统的百分之十的利润,她纯入账八万五千块!那她岂不是再做上七桌这样的席面,就能够凑足手术费了? 左冉佳有些晕乎乎的,她是想着走高端路线,可也顶多想着一桌席能净入几千块就不错了,哪里想着位面买家如此捧场,连她标的如此离谱的席面都很快地出手了! 人家能捧场,她就不能太矫情了,左冉佳眯下眼睛,一边活动下筋骨,一边查看着商城,里面的东西很全,从古至今的东西都有,完全能够凑齐满汉全席的食材。 左冉佳想,原主的愿望有些多呢,她还曾想过做一套满汉全席呢,只不过一是满汉全席经过一二百年国体的崩溃和重组,以及外敌入侵、内乱不断中,已经简化又简化,堪堪对上名字,菜早就不是原来的了。二呢,许多食材一时间凑不齐全,所以这个想法一搁再搁。 上次去废品站,她就捡到不少的菜谱,其中不乏祖上流传下来的御膳房菜品!不止一本书里详细记载了满汉全席的菜名和具体做法,还有不少的宫廷里给帝王和宫妃调理身子的药膳,其不论收藏价值还是实用价值都很高。 呵呵,贼精的系统肯定惦记着呢! 左冉佳准备好好修习这满汉全席的菜式,因为要练手,所以她就做成流水席的形式,准备做好一个就搁置在店里展览,等所有的菜式全部做完,再组合成一套套的满汉全席,练手的则便宜卖出,最后的几份则采用竞价的方式拍卖出去。 第七十三章 我一个字都不信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心里有了粗略的打算,左冉佳便没耽搁时间,直接坐在宣软舒适的软皮沙发上,将那几本书籍和厚厚的牛皮纸硬皮笔记本拿出来,仔细地边看边做着摘抄。 她习惯将菜式和心得都誊写到自己的本子里,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加深印象,隔段时间还要下手做一遍,看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和感悟,她做出来的菜有没有进步。 左冉佳一直坚信的是量变能够产生质变,所以她才能够在味道上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吸引着诸多饕鬄食客的追随。 从封建帝国最后一个朝代保留下来的书籍里都是繁体字,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还特意买了个繁简对照字典,再依照着自己的阅历连蒙带猜地,才将一个菜给彻底誊写完。 左冉佳看着做菜的步骤,既然入了册以传家宝的形式留给后人,前人没有一丝一毫地保留,连食材如何处理,做菜用什么锅,什么火候,各种调料的比例等等极尽详细的写入书中,生怕自己一身厨艺就此失传。 她又在自己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简单地填补,最后浏览了遍,在脑子里进行了近百次地演练,直到她闭着眼睛也能够做出来时,才开始挑选好食材,精准地按着步骤一一烹制起来。 原主做了大半辈子的菜,如今都便宜她了,行云流水毫无生涩地一个流程下来,一盘晶莹瞧着就汁浓油香的蜜蜡肘子便做好了。左冉佳将其装好盘,用萝卜雕琢的花装饰下,才从锅里捞出一小只,用刀子切下一丁点放入嘴里。 她细细地品着味道,肘子滋糯肥而不腻又微辣鲜香,漂亮狭长的眸子里盛满着细碎的星辰,直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自己那点厨艺跟御膳房大厨比起来,只是不入流之辈。心里的傲慢和张扬瞬间萎了下来,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该早早就自满。 将蜜蜡肘子放入杜家私厨中开通的展示窗口,左冉佳又继续做着蜜蜡肘子,每一次都在细节方面改进一下,味道也越来越浓香滑嫩,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等到她满意的时候,展示窗口已经摆放了十几个了!她看了下表,在工作室里过去十个小时了。她感觉将最后一份肘子放入展示窗口,退出位面系统。 院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杜旭清扯着嗓子应了声,哒哒跑出去询问句,才嚎着道:“嫂子,是找你的,说是送织布机的!” 左冉佳穿上外套,打开门走出去,让杜旭清将院门打开。 杜今溪也抱着娃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喜悦,眼睛盯在崭新的织布机上不舍得挪开。 “这是我们老板吩咐我送来的,左冉佳同志您签收一下。”送货小哥拿出单子笑着递上来。 左冉佳浏览了一遍,上面全是自己吩咐虚拟位面商人给送来的,不仅有织布机、已经纺好均匀的棉线、未来改良的不易掉色的植物性染料等等,还有孟元彬的两套衣服,后来她问好杜今溪的脚码另要的鞋袜,她们娘俩简单的生活用品,以及一麻袋的水果。 满满一大车子,左冉佳签上名字后,他们几个人连忙将东西都卸下来,一一搬进了靠近厨房的那间屋子。 织布机放在其中一个明亮的窗户下,简单地组装好,杜今溪稀罕地抚摸着红棕色光滑油亮的织布机身子,又瞧瞧纺的均匀瓷实的棉线棒,和一硕大木盒的各色颜料,哪里坐得住,直接趁着还没到晚饭的时候,开始将棉线进行染色。 左冉佳他们几个人都没见过,好奇地跟着进入了厨房。 杜今溪寻出已经落了层灰尘的大锅,洗涮干净放在土灶上。杜旭清很熟练地搬了些柴火和玉米芯过来,引火点燃。 杜今溪往锅里添置上水,瞧着围着厨房的人,笑着说:“这没啥好看的,就是等水开了放颜料调匀后,把棉线放进去翻来覆去地煮,等棉线吃透了颜色,再煮上一顿饭的时间加入盐,煮上一会拿出来漂洗就可以了。” 说起棉线,她又带着激动地说:“我们自己家纺织的棉线不论手劲多么均匀,纺织出来的还是不大如人意的。人家老板这次送的肯定是用机子纺织出来的,线均匀了,纺织布才能更加平整漂亮。 机器纺线能够占据优势,但是人工织出来的布是机器比不得的。机器只能织些简单的花纹,复杂的大部分都是织完布印上的花。而且触摸的感觉也不同,我说呀,机器发展是好的,但是咱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东西更实诚,能替代却不能完全取代。” 左冉佳挑挑眉,这个便宜妹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值得拉拔呢,艰苦的生活没有抹灭其对自己喜欢事情的追求,心里有所坚持人生才有意义呀。 的确,传统工艺虽然在科技发展中,被人们突破研究出相应的机器来,可不论人们念旧的心里作祟,还是注重文化的传承等等,传统工艺在每个年代都被推崇着。否则,位面系统里面她也不可能往淘宝上挂呀。 而且她还准备一一丈布卖五百个星币呢,正好是杜今溪一天纺织的工作量。 一般纺成的粗布是六十公分左右的宽度,所以一丈布也就能缝制一张床单。 左冉佳给杜今溪的基本工资是三千,每丈布提成一百,也就是说扣除成本后她又要厚着脸皮地一丈布贪下二百的利润。 从柳家和杜今溪这里收购的千层底鞋子和粗布,她一个月的利润可以达到两万八千个星币,一年入账三十三万六千个星币。 原主是拿八位数年薪的主,而左冉佳又是刚刚经历了一桌菜十万标价秒卖的冲击,虽然看不上这些钱,可因为算是剥削来的,倒是有些烧手。 她想着,现在国家不允许私人经营,她就先给他们存着钱,等经济发展起来,再以另一种方式对他们助力一把。 左冉佳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原主还是不大一样的,比如她空有着原主的记忆和潜意识熟练高超的技艺,偶尔一些强烈的感情影响着她。但还有很多地方她需要特意翻腾原主的记忆,才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一番。 想想原主一年数千万的年薪,对钱财看得很淡泊,淡泊到已经没了概念。所以她傻乎乎地接手系统,瞧着一百五十万星币的手术费,发晕。 敢情她记忆里原主一年就十来万的花销吧,所以得用上十年八载地才能够挣出一百五十万。 左冉佳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抱着了个极大的金手指,可以说能够将未来医疗直接搬过来,即便她去医院当个坐诊医生,也绝对不会被人看出丝毫的破绽。 为了让大家健康快乐的生活,她还是要兢兢业业地开店挣钱,说不定啥时候就要用上呢。 杜今溪正在兴头上,左冉佳也没打扰她,就在一旁开始准备晚饭了。 厨房的灯泡散发着柔和的光,照着一家的热热闹闹,晚上左冉佳用粗瓷碗放在篦子上闷上米饭。她翻看着厨房里的吃食,靠着墙壁的架子上是早上国营饭店刚送来的大棚蔬菜、肉类和冻得邦邦硬的海鲜,数量不少,足够他们吃到年后饭店开门。 趁着蔬菜新鲜,她炒了个干煸芸豆,冬瓜炖排骨,炸酱藕,山药炒五花肉,又将之前的炸货馏了一些,做了个西红柿蛋花汤。 杜今溪染了几种颜色的棉线,挂在屋檐底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才洗了手帮着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 杜旭泽正好踏着饭点来,带着一股寒气,脸上的戾色在瞧道左冉佳穿着碎花围裙摆碗筷的时候,悄然散去。他一声不吭地脱下外套,就着厨房温热的水洗了手和脸,才回到饭桌上。 左冉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诱人的饭菜勾得众人饥肠辘辘地,虽然用餐的氛围略微压抑,可大家还是吃得很欢快。 收拾完后,左冉佳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拍打着护肤品,小脸肃着没有一丝的笑意。冷冰冰的模样像是拒人千里之外,唬得杜旭泽心咚咚跳得很快。 他紧抿着唇瓣,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都没得到对方的一瞥。他闷闷地用沙哑的声音可怜巴巴地道:“媳妇,你,你还生我的气啊?” 左冉佳那火气呦,本来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可见到从外面浪了一天回来一个招呼都不打的杜旭泽,又蹭蹭地窜上来,堵在嗓子眼里,晚饭都是硬塞下去的。 这会子,他还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先生气的! 左冉佳手上动作连顿都没顿,像是没听到他说话的般,可到底是他先示弱了,她不能一直矫情地端着,有矛盾得掰扯开了说。 杜旭泽紧扣着床沿,深吸了好几口气,“媳妇,石林坤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左冉佳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嗯哼一声,“那你闹什么?” 他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忍不住伸出手虔诚地抚着她精致秀气的眉眼,“我在想你当初独自一人在外面躲了一个月,搭上来京都的顺路车,是真的奔着我来的?当初同意嫁给我,也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第七十四章 这话说得忒实诚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握住他的手,呵呵笑了两下:“当初是怎么个情况你不知道?我只是想要逃离家里,在路上搭上顺风车,跟开车的师傅聊了两句,套个近乎,没想到将你套出来了。” 这话说的忒诚实,也忒不客气了吧,杜旭泽的闷气憋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哎呦喂,他这些日子过得很舒坦,又顺利将左冉佳叼入窝里,从里到外啃了无数遍,倒是选择性地忘了这茬。 他刚开始可是打着忽悠人的主意,哪里想到鱼儿这么轻松地上钩了,以至于他自己催眠地以为俩人是有感情基础的。想想左冉佳借住在靳家的时候,见了他都是远远地绕着走,一个笑脸没有不说还吓得浑身直哆嗦。 他此刻也纳闷,为啥他就对那样连模样都看不甚清的女人上了心,现在想想也不得其解,只能说或许是缘分吧。不过,那时候他能够忍受左冉佳对自己的不理不睬,现在可不行,而且是一刻都有些受不了。 杜旭泽哼哼两声,直接将自己的头往她怀里塞:“反正你现在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想离开没门!” 左冉佳掐着他的耳朵,“是,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婚姻关系受法律的保护,除非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才会分开。不过,你还没交代你到底闹什么脾气呢。” 享受着香软的某人,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是怕你以后遇上好的,就抛弃不要我了。” “你平日里不是挺横的吗,还怕这个?”左冉佳弯着唇角笑着,可声音里却依旧不怎么高兴地刺他。 “我对别人横啊,对你横不起来。” “昨晚是谁横的?”她磨着牙地问。 杜旭泽心虚地一把将她抗在肩膀上,嘿嘿笑着:“我那是稀罕你,哪里是横了,爷现在就给你表演下什么叫真正的横!” 左冉佳掐着他的肩膀,那坚实如铁的肌肉都掐不起来,她红着脸:“这才几点啊,你,你能要点脸不?” “在你面前,我都不知道脸是什么玩意,”杜旭泽将她摔到床上,阴险地笑笑,将衣服一脱化身成狼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都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果不其然,心里有再大的别扭,当拥抱着对方的身体时,心里的爱意便如同山涧的溪水潺潺而出,再大的矛盾都化开了,只剩下滚烫的彼此。 左冉佳听着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幸福触手可及,紧紧环着他劲瘦的腰肢,满足地眯起眼睛。因为爱着,所以卑微,即便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也逃脱不了这个定理。 “媳妇,”杜旭泽餍足地环着她,宽厚的手习惯性地摩擦着她光洁滑嫩的手臂,暗哑着:“但凡你想要的,我有的,都会给你的。所以,你会跟我过一辈子的吧?” “看你的表现咯,”她的小梨涡悄然绽放着。 左冉佳明白,这一天一夜的冷战里包含着的矛盾并没有彻底清除,毕竟他们没有真正一起经历过大风大雨,彼此的感情虽然深厚,却不敢相信对方会有同样的感情付出。交给时间吧,她会学着真正而正确地爱一个人,克服原主留下的怯懦和逃避的心态。 新年不经意间就到了跟前,大年三十晚上不同以往的寂静,一挂挂的鞭炮响彻胡同,孩子们穿得厚厚的,捂着耳朵等鞭炮放完上去捡哑炮。热闹的声音点燃了一盏盏红彤彤的灯笼,渐渐地一片片,把整个京都都点缀成了红色的银河,又如蜿蜒盘旋着的巨龙,引领着华夏迈入新的征程。 左冉佳早早和好了面调好了馅子,有猪肉大葱馅的,有香菇肉丁的,有韭菜鸡蛋虾仁的,还准备了孩子最爱吃的白砂糖馅的,磨得碎碎的黑芝麻花生馅的,以及核桃五仁的。她在面上也花费了些心思,紫薯、南瓜、菠菜、胡萝卜以及黑芝麻都仔细地处理了,跟白面和在一起,六种颜色的面,瞧得杜家大大小小都干瞪眼。 他们齐齐觉得,媳妇、嫂子是闲的吧,过年只是吃个猪肉大葱陷的,就够他们惦记一整年的了。 杜旭清几个小的自从认真学习后,很少再在外面疯了,这会子大家围在一起洗干净手包饺子。杜今溪手很巧,挖一大勺馅,两手一怼,便捏出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杜家其他人的奇形怪状,露不露馅还不一定呢,被俩女人一脸嫌弃地赶到一边去了。 左冉佳手很快,几乎赶杜今溪的五倍,虽然不至于说只瞧见她手的残影,但杜家干坐着的一大几小,确实看不甚清她怎么操作的。 一抽屉一抽屉的水饺包好被送到屋檐下用细棉布盖上,每一个颜色的饺子皮里的馅是不一样的,看得就令人胃口大开。 杜旭清端了一抽屉六色饺子给隔壁送过去了。 左冉佳又想了想王大娘和潘二婶平时对自己的照顾,也让杜旭清跑了两趟,每家送了三十个饺子,得到了王大娘自家蒸的热腾腾的粘豆包二十个和潘二婶家做的用粽子叶包裹的咸糍粑三十个。 他们没有在厨房里下饺子,而是在小隔间里在炉子上坐上铝锅,沸了水将一个个挺肚喜人的饺子放了进去。 杜旭清带着娃们剥蒜皮,用蒜臼子砸成蒜末,配上酱油醋和香油,分装到一个个漂亮的小碟子里,每个人跟前摆上一个,中央也放了醋瓶子和一罐子红彤彤的辣椒油。 因为吃饺子,左冉佳没有炒菜,而是调制了几个凉菜,老醋花生、姜汁藕和蔬菜沙拉。 热气腾腾的饺子熏得人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表情,院门外传来杜旭泽领着孩子们放的一千挂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许久。他们能想象到其他人家羡慕的表情。 新春的气息随着隐约喇叭里播放着的音乐声蔓延开来,杜家人美美地吃着饺子,杜旭泽开了瓶酒,俩女人和孩子们面前是饮料,大家热热闹闹地吃着饭。 “哥哥,明天是初一了,咱咋过呀?”今天还没过去呢,杜旭清就已经愁明天了,他实在是不想去隔壁院子里,每日最痛苦的就是给老爷子送吃食。送了几天,他回到家里贴着墙壁听三房的动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些吃的全都进入杜旭沣、杜旭波和杜旭鸿的嘴里了。 他气得直接不去拿了,三房爱谁去谁去,反正老爷子一心向着三房的孙子,丝毫不顾其他两房孩子孝敬的心。 杜旭泽瞥了他一眼,“先去那边拜个年,回来你们陪着你姐在家里待客,我跟你嫂子出去跑三家,剩下的我自己一个人跑就行。” 杜旭清三个小的挎着肩膀,只能化不开心为食欲了。 杜家几口子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新春节目一起守岁。桌子上摆满了瓜子糖果干果水果饮料和奶,孩子们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杜旭泽挨着左冉佳坐在桌子旁,扯着她的手把玩着,偶尔说几个好玩的事情逗她笑。 俩人的感情说情浓吧,在漆黑的夜晚能够将对方灼烧殆尽,可若说不浓吧,似乎他们很少深谈过,整日各忙各的,倒像是通屋檐下熟悉的陌生人。 经过俩人各自气闷的一天,又和好如初,那感觉对他们来说很新奇,似乎感情又递进了分,难怪别人常说打是亲骂是爱的。哪里有结了婚不拌个嘴吵个架的,在漫长的岁月里相互用自己的棱角蹭着对方,蹭多了便变得平滑,俩人也成了最契合也最不能分割的俩部分了。 盼着新年的钟声,时间过得尤为地漫长,刚九点大家就有些精神劲不足了。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两副崭新的牌来,笑着说:“欣怡姐姐前儿个给我捎来了两副牌,说是国外很流行的消遣游戏。比老人们玩的那种简单多了,翻译成咱华夏的语言,叫斗地主。” 左冉佳简单介绍了下规则,又跟杜旭泽、杜旭清、杜旭渊和杜今溪尝试明牌玩了一把,大家便很快掌握了出牌规则。 他们对这种新奇的事物兴趣很足,精神气又瞬间回来了。 “咱干玩也没劲,不如来点彩头?”自家玩没那么多的忌讳,左冉佳提议道,看了看眨巴着眼睛的杜家大小,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毛票。 杜旭泽宠溺笑着摇摇头,他这是刚领的奖金,一沓崭新的大团结,一沓崭新的毛票,共计二百一十块钱。不用说,左冉佳手里的那沓用红纸箍着的毛票应该是一百张。 左冉佳破开红纸,将一百张毛票分成了五份,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推到了杜旭泽、杜旭清、杜旭渊和杜今溪的面前:“一人两块钱,底分一分代表着一分钱。咱玩到十二点,留在手里的钱就是自己的了,算作是你哥给你们的压岁钱!淇淇,你大哥手里的钱算是你的,你可要仔细帮着他打呀。” 杜今淇本来有些失落自己年纪小没法参加,一听嫂子的话立马跑到杜旭泽的跟前,攀爬着他的腿,认真地肃着小脸坐着。 第七十五章 喂你就是左冉佳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怔了下,他很少跟弟弟妹妹有亲昵的互动,不习惯小丫头跑到自己怀里来,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挺喜欢被小丫头如此信任的。他用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将手里的牌放到她面前,还真的跟她小声地讨论要出哪一个。 斗地主在二十一世纪几乎成了全民的一种消遣,简单容易又刺激,人们整天捧着手机斗得不亦乐乎,逢年过节凑一起了也是打牌摸麻将。 杜旭泽丝毫不懂得何为绅士风度,他虽然刚学会了玩牌,但打起来气势很足,光是那扯着唇角一副赢定了的模样,让他们坚信他手里牌好,迟疑间就放他先跑了。 左冉佳拗脾气上来了,呦呵,自己对规则那么熟悉,咋还能输得一塌糊涂呢? “换座位,”左冉佳觉得杜旭泽的位置风水好,将他推到一边去,自己美滋滋地坐下,继续打。 事实证明,风水轮流转,这回又转到了她刚才的位置上。 等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鞭炮声远远近近地齐齐轰鸣起来,杜旭泽带着俩半大的男娃立马揣着火柴抓着鞭炮往院门外冲去,生怕错过了整点影响了来年的运势。 左冉佳和杜今溪则开始拿着扫把和抹布整理着屋子,而杜今淇领着孟元彬将每个屋子里的灯都打开。 等响彻耳畔的鞭炮都放完了,杜旭泽他们才乐呵呵地进屋,几人对眼一瞧,齐齐道着:“新年好!”然后他们各回各屋睡觉,明天要早起呢。 杜旭泽又在夜晚化身成饿狼,名曰一起庆祝新春好好饱餐一顿。 左冉佳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补补肾,毕竟这是现实社会,可不是里一夜七次郎。他虽然没有那么勇猛,可每一次折腾她很久的。 初一天还没亮,外面的鞭炮声就一个接着一个,让人想睡个懒觉都不行。左冉佳揉着眼睛拥着被子起来,杜旭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木桶的洗澡水。 等她洗漱完,擦干头发摸完护肤品,换上身姜黄色带白色绒领的呢子大衣,瞧着微湿的头发,左冉佳咬下唇瓣,探身看了下插好的门,从空间里买了个烫发器,仔细地把头发烫成柔顺的小波浪,左侧带上银色镶钻大发卡,更衬得镜子里的女子脸小精致。 她呢子里面换成了咖色过膝毛线裙,裙沿还有一圈缀着白色珠子的欧根纱,下面穿的是黑色加绒打底裤,短口有一圈白毛的黑色五公分高的粗跟靴子。 左冉佳臭美地照着镜子转了两圈,才打开门,没意外地收到了杜家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杜今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嘴巴甜地先夸了她一顿,才撒娇地抱着她的腿,也要梳个好看的头发。 小丫头换上了红色镶白毛的斗篷,下面是针织的藏蓝裙子,黑色毛线加绒裤,红色带着蝴蝶结的皮鞋,精神得紧,当然要忽略她乱糟糟的头发。 左冉佳笑着将她拉到梳妆台前,给她梳了俩蜈蚣辫,带上一对中国结的发卡。 小丫头嘻嘻笑着,趴在镜子前都挪不开不子。 其他几个人也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挂着喜悦的笑意。 杜旭泽领着他们一起去三房,跟杜老爷子拜年,真的是站一下就离开了,丝毫没有理会三房殷切的眼神。 回到家里,杜旭泽就骑着车子带着左冉佳去三个干爹干娘家拜年,因为他需要拜年的地方多,每到一个地方就说几句吉祥话,喝上一杯茶就走。左冉佳姜黄色的衣服成为满是红色、米色、蓝色、灰色和黑色中最显眼的一个,她人又长得漂亮,赚取200%的回头率。 杜旭泽这个醋坛子是逮着谁瞪谁,他恶名在外,哪里有人敢招惹他,皆低下头继续赶路。 陆家比较近,他们是最后一个拜访的,JZ大院就在他们家属区的对面,红色有些年份的砖墙将偌大的院子给圈起来,门口是四个扛着枪站得笔直的士兵。 他们看到杜旭泽皆扯着唇角点点头,而杜旭泽也笑着伸手挥了下,给他们介绍身后的左冉佳:“这是你们嫂子。” 年轻的小士兵们皆高声齐喊着:“嫂子好,嫂子辛苦了!” 左冉佳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跟着挥手,笑着点头:“你们好,你们最辛苦。” 士兵们身体不动,乐得直咧嘴。 进了大院,一座座红色小别墅闯入视野,两座之间宽敞的距离可不是家属区那狭窄的胡同能够比的。家家户户的大门上挂着对大红灯笼,路的两旁堆满了鞭炮的碎屑,路上乐呵呵串门拜年的人要么围着大红围巾,要么裤脚里露出红色的袜子,无不昭示着新春的到来。 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年的气息,这种温暖了心田的感觉,让左冉佳使劲地铭记着,因为她知道,在以后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年会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欣赏水平的提高和心灵距离的拉大,变得越来越淡。 三家人都很热情,那种热情里不参杂一丝的利益和权势,让人很舒服。只不过,梁焕然和陆康永依旧没回京都,让杜旭泽叨念了几句。 从陆家出来,俩人推着车子踩着一地的鞭炮碎屑,比肩走着,说着明天初二的安排。 “大姑来咱家过初二,小姑肯定也会闻着腥味来的,”杜旭泽提起家里的人就有些头疼,他在别人眼里是混的,混到六亲不认,可他自个儿还真的做不到这种豁达。人的心是肉长的,哪里没有个柔软被人攻击的地方? “都是姑,小姑如果来,咱也不能将人往外推吧?”左冉佳见识到杜巧兰那找了个小主任的丈夫嘚瑟的模样,也瞧出其爱占便宜耍小聪明的性子,到底是亲戚呐。 “你到时候将东西都收好,我小姑,小姑她手脚不大干净,”杜旭泽说的时候,小麦肤色带了丝红晕,“以前小姑没有外嫁,家里条件不好,又没有个正经的女长辈,她整日跟街坊里一些女工人学了一身的坏毛病。” 左冉佳应下,正要说明天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就瞧见穿着藏蓝呢子大衣带着红色贝雷帽的靳灵清和靳家几个孩子从别家拜完年回来。 他们怔怔地瞧着跟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耳边是靳灵清很轻的介绍。 “喂,你就是左冉佳?”靳思雯才八岁,算起来她才是左冉佳正儿八经同父同母的妹子,她身边带着眼镜呆愣愣的是左冉佳十三岁的弟弟靳新佑。 靳思雯穿着卡其色的棉服,黑色裤子,大红色毛线帽裹着皴红的脸颊,虽然打扮算得上新潮,可还是透漏着这个年代浓浓的土味。 左冉佳长得漂亮,她是随了靳家和黄家老一辈的优点,长得极其清丽秀美。可她的生父生母靳天谕和黄雅然样貌不错,却也只是被人称句好看罢了。靳思雯长得也算是清秀小佳人,还别说她那各种小心眼以及看人下菜碟的德行,跟靳灵清有五六分相像,也难怪他们能和谐地成为一家子人。 此刻靳思雯的小脸上堆积了浓厚的嫉妒之色,扭曲了清秀的模样,倒是有些丑陋了,极其不相信地问着。 左冉佳弯着唇角嗯了声,很客气地喊了一遍人,颇有深意地道:“靳新夏、靳新奕、靳灵清、靳新佑、靳思雯,新年好,祝你们阖家欢乐。” 靳新夏微眯着眼装作不经意地将左冉佳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背在身后的手不住地磋磨着。 杜旭泽一把将左冉佳抱到自行车后座上,脸上带着邪气的笑,声音阴冷犹如夏季里让人背后发凉的蛇信子,“等我忙完了,可要好好去靳家登门拜访你们家大人,谢谢你们对我媳妇的照顾。” “不,不用,”靳新夏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他皮笑肉不笑地连连摆手,“过年这几天家里的大人也要四处走动,等停歇下来的时候又到了上班的时候了。我会替你们向家里的大人问好的。”笑话,他们招惹一个混子去家里,以左冉佳以前在靳家的憋屈劲,杜旭泽不得将靳家给轰平了! “那就谢谢你了,回头我会嘱咐兄弟们对你们多加照顾,”那句多加照顾特意地被拉长,其中的含义让靳新夏给断了大半不该有的心思。 杜旭泽瞧了遍被自己吓得跟鹌鹑样的靳家人,满意地骑上车子带左冉佳往大门去走。 “多数人都喜欢欺软怕硬,有爷给你撑面子做后盾的,往后媳妇你也得顶起来,别再跟以前一样傻傻地被人欺负。”杜旭泽想起之前左冉佳的日子,忍不住给她鼓劲着,“咱大老爷们的面子也得媳妇撑起来,咱夫妻俩劲往一处使,齐心合力绝对能带着弟妹将小日子过得很好。用钱和票砸晕那些人。” 左冉佳使劲地点头,她才不要同原主一样当个苦情女主,白长一对漂亮的大眼睛不识人心,还变相地欺软怕缠。 车子刚出了大院,杜旭泽瞥见一闪而过灰色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盛着少有的愤怒和警惕。 第七十六章 我虚岁二十四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一手环绕着他劲瘦的腰,双脚惬意地踢踏着,迎面的风有些寒冽,可心却无比地敞快与无由地高兴,或许是因为新年浓郁喜庆的氛围,或许是因为自己满足现状的小幸福,又或者是她清楚自己并不完全是原主,更是摆脱了一切心理上的束缚。 “我送你回家,中午估计我得留在我爸领导家里吃饭了,晚上再跟你们一起。”杜旭泽有些歉意地说着,他貌似娶了她后,总是瞎忙活,不说自己身上担的责任重,就是他细心经营的人脉也分去他不少的精力。 等春节假期过后,他恐怕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杜旭泽以前走南闯北火热的心,这会子有些冷了,啥都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来的妙啊! 不过他是男人,身后是媳妇和一帮子的弟弟妹妹,以及那些好兄弟,自己只能趁着年轻好好地为他们挣得一份家业和荣耀。 左冉佳嗯了声,她倒不是那种很粘人的女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着自己一份能够消磨时间体现自我价值的事业。但人嘛,没有个精神支柱,一切事业梦想都成了空谈。 家人,才是他们共同地落脚点。 盼着过新年,可真等年到来了,时间就过得飞快,初一稍微不注意就剩下个通红的尾巴渐渐远去没了踪影。 初二这天杜家人起得都很早,穿戴上新衣服,吃完早饭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左冉佳准备了十八道饭菜,从鸡鸭鱼肉到果蔬、甜品和汤,她做的时候没有避讳杜家的人,甚至边做边给杜今溪、杜今淇以及受不住诱惑守着厨房门的杜旭清、杜旭渊讲解着如何做饭,怎么做才能好吃。 “一个厨师,甭管是饭店里掌勺的还是在家里当煮夫煮妇的,千篇一律的入门便是食材的处理,这就包括的洗菜、切菜等。不一样的食材,不同的处理法子做出来的味道就相差很大。”左冉佳动作娴熟,她从骨子里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任何事情都喜欢追求极致,这一点她跟原主少有的一样。 原主曾经学过舞蹈,所以她做起饭菜来每一步骤不仅控制的精准,动作还带着些韵律,让人瞧着就是一种享受。原主就办过从洗菜到切菜、配菜、烹饪、摆盘每一步重复数百遍的傻事,力求在细节上纯熟以量变产生质变。 杜家人听得很认真,这个年代钱票的限制,令每家每户的调味品都不齐全,根本做不出多少好吃的饭菜。能填饱肚子,对于经历过贫困、饥饿的大众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了。 他们已经被左冉佳养的嘴巴叼了,既然嫂子不藏私,那么他们学一手好厨艺,慰劳自己也好,去食堂掌勺也罢,总不会饿着自己。 等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的时候,院门外响起柳铮君和柳晓珊大声叫门的声音,杜旭泽大步走去开门,挑挑眉瞧着一脸热情的三婶,又瞥了眼杜巧云一家推得自行车上的大包小包,轻笑着说:“三婶,姑和姑父大老远地骑着自行车赶路也累了,等他们来家里歇歇脚,再去爷爷那里拜年。好歹我是长房长孙,礼数要做足。” 三婶蹙着眉上前扯住杜巧云,扯着唇角露出抹笑:“你爷爷还在呢,哪里有闺女回娘家不是寻爹娘,而是奔着侄子家去的?待会你收拾收拾来家里陪客,这才是老一辈地礼数。” 杜旭泽呵呵笑了两声,点点头应着:“行,姑、姑父你们先去爷爷那里,我待会带着俩弟弟去陪你们。” 三婶一怔,哎呦喂,她头一次让杜旭泽顺了自己的心意,咋有点不大真实的感觉? 杜巧云有些无奈地对杜旭泽点头,和丈夫领着三个不大情愿的孩子进了隔壁的小门。 “人呢?”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左冉佳拿下围裙往杜旭泽身后瞅了瞅,“不是姑他们来吗?刚才我还听见小君和珊珊的声音了。” “三婶将人劫走去隔壁了,正好待会小姑来了,他们也一起去隔壁热闹,”杜旭泽唇角露出抹坏坏的笑意,“你们先吃,我估计三婶准备不足,姑他们不会吃饱,待会我再领他们回来加顿餐。” “嗯,我给你们把饭菜放灶上热着,”左冉佳给杜旭泽拿了外套,招来杜旭清和杜旭渊,小声地嘱咐他们说:“去了那边少吃点,等回来再吃大餐!” 杜旭清和杜旭渊垮着小脸无力地点头,齐声道:“知道了嫂子。” 家里少了兄弟三人,她们娘四个坐在偌大的桌子上,吃着从每盘里拨出来的饭菜,有些冷清。 “嫂子,你说三婶做了啥饭菜呢,她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地邀请姑姑去家里吃饭?平日里,哥哥说三婶只收礼,都不让姑姑他们留下来吃饭的。” 杜今淇咬着筷子,费劲地想,也没想出个理所当然来。 “小丫头吃你的饭,这是大人操心的事情,”杜今溪连忙将一块红烧肉塞入杜今淇的小嘴里,无奈笑着说:“不管那边对你们多不好,他们是你的三叔三婶,还养着爷爷。咱面子上得过得去,不然会被人说道的。” 左冉佳觉得杜今溪不愧是杜巧云一手带大的,其性子和处事法子都是一样,甚至跟原主也相差不太远,心灵手巧受旧华夏愚孝压着的苦命女子。她无法让她们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顾,血缘这东西真的就是一个牢固的笼子,令人挣脱不开世俗的眼光。 “淇淇,嫂子今天就教给你一个俗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左冉佳给小丫头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这个句子说的是一个叫塞翁的人丢了一匹马,邻居们安慰他,他却笑着摆手说丢了一匹马说不定能带来福气呢。没过多久,那匹丢失的马……” 杜今淇听得很认真,就是杜今溪和孟元彬俩人也听得入迷忘了夹菜。 追求上进的人,都很渴望能走入教室读书,通过笔杆子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华夏人生来就对文化人产生种迷之敬畏,一些浅显的道理和句子,都能被他们拿来当成一生的座右铭和炫耀的资本。 “嗯,我懂啦,嫂子,你是说我们遇见困难不要先失望,遇到好事也不要高兴太早。就像哥哥跟我读的那句话,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好的和坏的。”杜今淇一字一句地说着,小眼睛漆黑带着光泽,映得小脸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嫂子你念过高中,懂得就是多。你才来家里多久,弟弟妹妹们就变得不一样了,真好。我以前最担心弟弟妹妹们在三婶家,会成为街道上不成器的混子,要么会成为我这样无奈被人摆布未来的软蛋。 淇淇,你一定要好好听嫂子的话,外面多么混乱都不关你的事情,只有认字学本事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杜今溪感慨地说,她举起手里的红酒,“我敬嫂子,希望你跟哥哥生活美满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杜今淇和孟元彬也纷纷端起自己跟前的饮料,向左冉佳敬酒。 “今溪,你也不算大啊。古人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的未来还那么长,真的甘心就此认命吗?”左冉佳喝了一杯酒,沉吟下,便趁着杜今溪感触颇深的时候问道。 杜今溪怔了下,她看看身旁捧着饮料稀罕地小口啜着的儿子,唇角有些苦涩:“不认命又能怎么样?这又是新的一年,我虚岁都二十四了,能够摆脱那人,我已经很知足了,现在就一心想着赚点钱将儿子给供出来。” 左冉佳一听,肃着小脸道:“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你虚岁二十四,其实还不足二十三呢,让人听了你这话以为你四十二了。 我虽然比你小,可身为你的嫂子,得严肃地批评你,杜今溪同志! 我们是活在新华夏旗帜下的女性,要抛弃以前的男尊女卑的老旧思想。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要重新规划下自己的人生,为自己活的同时也一样能够将孩子拉拔长大。” 杜今溪被左冉佳如此严肃的话,有些被吓到,“嫂子,我,我能规划成什么样子?”她没有文化,只会其他女人都会的活计,如今能够织布卖钱,她自个儿都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总不能厚着脸皮求大哥给她寻个活计吧?当工人也不见得比她日夜纺布挣得多,还让大哥欠下人情。 “学习啊,反正你不能一整天都织布吧?这对你身体损伤很大,空闲的时间你就跟着杜旭清他们几个一起系统地从头到尾地学下来,”左冉佳催着俩小的夹菜,理所当然地回答。 “学,学习?”杜今溪接话接的磕磕巴巴的,奶奶去世的早,爷爷不管事,爸爸和二叔为了生活在外奔波,妈妈是不能指望的,家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她帮着姑一起拉拔长大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她还不跟小姑似得上过小学。 杜今溪认识的字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学? 第七十七章 嫁人了明事理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对,学习,你比他们几个年纪大,可能记忆上没他们厉害,但同样的你学习能力比他们强啊。我敢保证,你只要拿出织布十分之一的劲头来,都足够你受用一生的了。再说你织布又不费脑子,根本不耽误你学习。”左冉佳循循善诱着,“你要知道父母的文化和出身,也决定孩子的未来,你得为彬彬树个好榜样!” 杜今溪一听,的确,她对于织布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够工作。这时候她的脑袋往往都是放空的样子,既然如此,嫂子说的学习,说不定真的能行。再说关系到儿子的未来,杜今溪也得咬着牙硬着头皮上了嫂子的船。 “行,以后我就跟着清子他们一起学习!”杜今溪握着拳,信誓旦旦地说。 “嗷嗷嗷,真好,姐姐也要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彬彬你也来呗,”杜今淇高兴地鼓着掌,对身边的侄子道。 “彬彬也学,”杜今溪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头,望入那双渴望的眸子,点头笑着替他回答。 孟元彬使劲地点头,为了表示自己努力学习的心,他大口大口地扒饭,含糊着道:“妈妈,彬彬会好好学习,等上了大学参加工作赚钱养你。” 杜今溪又是一怔,她知道自家娃懂事早熟了些,可从两岁的孩子口里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忒懂事了吧? “姐,这是我教给彬彬的,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喜不喜欢?”杜今淇很臭屁地邀功道。 左冉佳呵呵两声。 杜今淇嘻嘻笑着跑到左冉佳身后,攀着椅子扒上她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说:“嫂子,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是我呀!你不觉得我很漂亮很贴心很努力吗? 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上班后跟哥哥样将工资交给你。” “你啊,估计到时候你的工资都不够你臭美的呢,别回家来吃你哥嫂的,”左冉佳开玩笑地点点她的鼻子,“小丫头片子,快点吃饭。” 她们吃完饭将桌子收拾干净,饭菜都放在厨房的灶台上,用文火温着,便各自回屋里小睡去了。 左冉佳精神力比普通人强悍,她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中午一般都会以午睡的名义进入到空间中。她继续着自己满汉全席的大业,今天粗略教了杜家几人点常识,她隐约感受到从废品站中收集来的书中,那些华夏匠人里想要将所学技艺传承下去爱民族的心,和对技艺的无限推崇与热爱。 她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想要对人掏心掏肺的,跟原主也没有多少差别。可她看得开,认准自己的心和前进的目标,不会被任何事情牵绊住。所以,她更喜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话,也将其贯彻到自己对身边亲戚的态度上。 左冉佳这几天已经想出了很多方案,她和杜旭泽是要腾飞的,不说杜旭泽要达到前世事业的高度,她也要趁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走得更高更远。当他们俩个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了那被人仰望羡慕嫉妒恨的人,那么其他亲戚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可能跟此刻般热乎地来往了。 所以呢,她不仅要规划自己的路子,也要为他们想好出路。家里的孩子现阶段一律都要学习的,以未来智能系统的合理规划,绝对能够很轻松地应付将要恢复的高考。有了文凭,他们再每个人有个发展前景广阔且引领时代前沿的事业努力方向,那么他们的成就也不会低。 至于柳家人,左冉佳还是挺喜欢的,她跟杜旭泽的亲戚不算多,柳家几乎能当成正经亲戚走了。她清楚地知道社会未来的发展走向,那么柳家人完全能够趁着政策刚改革的时候承包山林农田,加上她从位面交易系统里提供的优良种子,其生活也绝对会有滋有味的! 不过,种地是个技术活,除了常年积累的一些老祖宗们传下来的经验外,还得要懂得融合前沿科学技术,所以他们得扫盲,才能够将未来的东西应用上。 左冉佳心里过了一遍,才开始继续做满汉全席的大业,一天能将一道菜做到极致都是不错的事情了。她习惯性先将所有的步骤在脑海里反复演练上百遍,才挽袖子扎好头发,戴帽子穿围裙开始行动起来。 工作间里的时间是外界的一半,给了她很大的方便,而且通过熟读位面交易系统的各种条条框框,她明白系统是会根据宿主的努力而逐渐升级,不说最顶级别能够打破各种位面交易的隔阂,最重要的是会增加工作间内外时间差,可以说在变相地增加她的寿命了。 一下午的时间她满身浸透了八宝兔丁的味道,没有缺钱的忧虑,左冉佳直接又租用了一套五星级的酒店,里面是个小套间,铺就一地的烟灰色地毯,舒服宣软的大床,十平米的衣帽间,更合她心意的是整座墙的书橱! 她准备等满汉全席全部出售的时候,要买下一套低奢的工作休息娱乐一体的复合式视野好的公寓!只有工作环境优越了,她才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呀。而且她骨子里还是有些华夏老旧思想的残余,依然认为东西买下来才是自己的,心里踏实,并非是后世人们租房或者还贷超前思想。 好在,她有个厉害吃饭的手艺,不需要为钱发愁。 在新租的房间里,左冉佳用微烫的淋浴痛快地从上到下洗了个遍,又享受地来了个硅胶机器人提供的全套SPA服务。等头发干时,她浑身都透漏着懒洋洋的气息。 从空间里出来,感受到京都冬天的寒意,她蹙着眉打了个寒颤,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幽幽地看向屋子里的煤球炉。 左冉佳微微叹口气,她想的再好,现实社会和科技的发展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拉低她的生活质量。她全当忆苦思甜的体验好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空间中,不出三五天,她会疯了的。 正好院子里有了响声,她收拾好自己,穿上大衣打开门走出去。 杜巧云一家被杜今溪几个人给迎了进来,杜巧兰一家紧跟其后,最后垫底的是面无表情的杜旭泽和一脸不高兴的杜旭清、杜旭渊。 “哎呦侄媳妇你家有啥吃的没,你不知道你婶子那叫一个扣啊,我们十七口子人,她一共才端了一盆炸货,还是些边边角角的地瓜干,难吃不说还硌牙!一盘子菜干还有一盘子的豆腐,每人一个黑面窝窝,”杜巧兰捏着嗓子说话,她瞥着隔壁院子,越说越带劲:“你说我们大包小包地去看爹,他们连一顿像样的饭都不准备,这可是丢我们老杜家的脸! 爹也被他们养的干瘦,窝在个又小又冷又潮的屋子里,我看了心疼得慌!敢情你们的孝敬都上那一窝兔崽子的肚子里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肯定要去游街示众的。” 杜旭泽重重地咳嗽一声:“姑,家丑不可外扬,三婶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你也不是三嫂前三嫂后的?如今嫁人了,明事理了?” 杜巧兰瞅了眼侄子的脸色,她讪讪笑着道:“小泽,瞧你说的,姑好歹念了几年学,知道大道理。不过咱都在她手底下讨生活,闹僵了不好。姑这不是看着你们分出来了吗,所以才敢说实话。” “那姑刚才怎么没当着三婶的面好好说清楚?背地里念叨几句,三婶就能改变态度了?”杜旭泽拍拍袖子,不冷不淡地说。“还有,我们已经分家了,家里没有长辈,没那么大脸让姑带着姑父和弟弟们来家里做客。刚才侄子们已经陪您在爷爷那里吃了,就不再招呼你们了。” “哎,”杜巧兰听了这话心里不开心,可她一直都记得侄子脾气坏得很,整天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她是能不跟他打交道就不跟他打交道的。 龚厚发轻咳一声,暗暗地瞪了她一眼。 婆家能让她三分,何尝不是看在杜旭泽的面子上?杜巧兰硬着头皮,说:“姑心疼你们来瞧瞧。你们不能光欢迎姐姐啊。” 杜旭泽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在亲情方面上,他拿捏的有些太过无情和冷酷了,根本不将世俗的眼光放在眼中。他曾经跟左冉佳说杜巧兰是他的姑姑,话里有些无奈,也仅仅体现在他将其做的一切事都忘记,按照普通远亲走动,再多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姑,你扪心自问你们在对待我们小辈上,是一样的人吗?你没有长辈的自觉,何必要求我们像对待长辈一样敬重您?”杜旭泽扯着唇角,露出阴冷的笑,应和冬日影子覆盖地方的寒意。他瞥向龚厚发,似是警告地说:“你若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来招惹我,那么我能保证你工作干满五年顺利地转正。姑父呢,如果心思正,也会随着同批次人一点点地往上爬。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呵呵,那么我可不顾及亲人的情分上,将你们做的事情都抖漏出去。” 左冉佳…… 第七十八章 鱼跃龙门的机会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家老公真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明明有着绝对的武力和各种整人的手段,但是人家是拥护华夏的好公民,张口闭口的都是拿国家的法律法规来约束身边的人。 虽然左冉佳瞧着有些好笑,可不能否认,大家很怵这种不顾脸面就要出去给ZF嚷嚷的人。 果然,杜旭泽说完后,杜巧兰一家讪讪地直接气哼哼地往大门口走去,心里想着再也不来这里找气受了。 可他们也明白,只要他们安安分分地,事业上还是会多少受到他的照拂,这一点足够了。杜巧兰在龚家亦是会继续挺直腰杆,谁让她有个厉害的侄子的。 他们走后,杜旭清赶紧将门栓落下,院子里人虽然多,可比刚才显得清静,空气都带着将要开春的清香。 “姑,我给你们留了饭,抓紧洗洗手带孩子们上桌,”左冉佳脸上绽放出笑意,招呼着杜巧云一家往小隔间走去,杜今溪、杜旭清和杜旭渊则忙着将放在厨房温着的饭菜一一摆上桌子。 “不用不用,我们都在三哥家里吃过了,”杜巧云连连摆手,柳天明憨厚地笑着也说他吃得饱饱的,“现在是新社会,大家日子过得好了,都能吃饱。” 三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不自觉地吞咽下,低着头没有一个闹着吃的,乖巧的模样极为喜人。 “姑,我们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真的当您和姑父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他们兄妹几人都是你一手拉拔长大的,可以说敬爱您如母亲了。您要是再客气,可就寒了他们兄妹的心了。再说咱家的日子好,您又不是不知道。”左冉佳将几天没见又机灵的刘晓雨抱入怀里,逗她喊嫂子。 小奶娃只咧着嘴笑,脸上的皴红已经淡多了,显得白皙精神了。 “对,是姑不好,这就是姑正儿八经的娘家,”杜巧云哽咽地连连连点头,这么多年来,她都跟没有娘家似得,这猛地有了,心里总是转不过弯来。她扯着丈夫的衣服,一手拉一个娃洗了手坐到桌子前,“大家都别站着了,一起来吃吧,冬天天冷饭菜凉的快。” 杜家人纷纷围上去坐好,左冉佳她们娘四个虽然也吃过饭了,可还是凑热闹地上桌。杜旭泽开了一瓶原浆,跟柳天明慢慢地喝着,询问着地里的事情。 柳天明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浑身上下都带着泥土的气息,憨厚老实嘴笨不会说话,但是心却是热乎的,一把子的力气全部贡献出来,只想着自家老爹老娘和媳妇孩子能吃上几口好吃的。 杜旭泽知道什么样的话题能够引这个汉子开口,果不然一提地里的事情,柳天明就搓着手嘿嘿笑着脸上带了些难得的神采飞扬。 就像是他是田地中拿着铁锨锄头的将军,那种自豪和满足令人有些动容。 杜巧云笑着眼角有些湿润,她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目光在杜今溪身上停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他们都是好孩子,是杜家的顶梁柱。杜今溪的事情,杜旭泽刚从悄悄跟她说了,若是以前她肯定要劝杜今溪回去的。 可现在杜旭泽这个小家已经立起来了,新媳妇是个文化人脾气好性子好,杜今溪真的没必要再陷入深潭里。 左冉佳给她、杜巧云和杜今溪都用高脚杯倒上了红酒,漂亮清亮的颜色应了过年的景,喜气洋洋又令人从心里到身体上热乎乎的。孩子们则是100%的黄桃果汁和山楂汁。 大家为新的一年而举杯,所有的祝福都默默浮在心上,沉淀入酒水中,一饮而尽带着无比的畅快和欢乐! 这顿饭吃的晚,跟晚饭差不多接上茬了,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昏沉,阴冷的感觉从地面上逃窜出来专门往无家的人心里窜着。 杜巧云一家依旧在杜家留宿一晚,吃过饭大家就在小隔间里生了两个煤球炉,上面坐着水,听着壶响,他们吃花生嗑瓜子唠嗑。 左冉佳和杜今溪一左一右地挨着杜巧云坐着,杜今溪乖乖地将自己的事情一一跟杜巧云说了,脸上带着满足声音平和,并不像是一个离异的单亲妈妈,而是一个挣脱牢笼拥有了翅膀的鸟儿,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和拼搏的劲头。 “姑,我还年轻,不能够这么早早地就认命了,”杜今溪笑着看了左冉佳一眼,跟杜巧云轻声说着:“嫂子开导我了,算是将我彻底敲醒了。我是新社会的女性,能顶半边天,为了孩子为了我自个儿也得要努把力,趁着年轻好好学习。 嫂子说,我没文化织布只能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地织,在纹络上的创新也很快就会枯竭的。可是当我好好学习,文化程度达到一定的高度,那我就能够出去走走,将许多国内外的元素都体现在织布上,把我们华夏几千年的粗布文化发扬出去! 我是没有孩子聪明、记性好,但我阅历比他们多,能寻到合适自己学习的法子,更重要的是我能够静下心来勤奋学习。 嫂子说,这是最重要的呢。” “有你嫂子,我真的是放下心来了。”杜巧云感触地摸着杜今溪脸上的细纹,她心里一直对她怀着莫大的愧疚,若是她这个当姑姑的能够立起来,那她也不会眼睁睁瞧着侄女跳入火坑,在绝望里挣扎。 杜巧云咽下嘴边愧疚的话,深吸口气笑着说:“你就跟你嫂子好好学,毛同志都说了,知识改变命运,咱女人不能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在男人身上。” 姑侄俩说了会话,左冉佳拿出一沓纸来,递给杜巧云说:“姑,这是上次我让柳家的孩子们做的测试。其实这是个国外研发的一种心理测试,能够通过平常的一些问题来探查人的性格、品性、出息程度等等。” 杜巧云和杜今溪睁着眼瞧着那洁白纸上一行行的天书,丝毫没有怀疑左冉佳的话,稀罕地翻来复去地看了几遍,“这是科学吧?比以前街上骗人的半仙算得准!” 左冉佳好笑地点点头,用通俗地话继续说:“是,这是利用科学的方法来判断人的各种方面。我用它们主要是来测试下孩子们对待学习的态度和上进程度,以及他们对待事情的解决办法。” “怎么样?”一听关于自家的孩子,杜巧云有些急切地问着。 孩子是大人奋斗的动力,是他们一生的寄托,似乎只要孩子们有出息了,他们如何都无所谓。 “还算不错。柳家的教育人的方式和待人接物的处事方法,让他们都没有长歪。而且他们在农村里一直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住的地方又距离城里很近,他们心里更能够清楚地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们懂得感恩,懂得珍惜,懂得付出,更懂得努力和坚持,所以,如果大人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那么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盼。” 杜巧云听了心里激动,她有些无措地问:“我们也想给他们机会啊,可是现在哪里有一个学校的老师能够正儿八经地教课?娃去上几天学,就回来吵着挣工分了。统共去了五天,连五个字都没认全,还白白耽搁了活。” “现在学校是指望不上,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找老师啊。”左冉佳没再卖关子,细细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姑,你们不是已经接了做千层底的活了吗?我好朋友说了,她没法提供给你们足够的钱和票据,只能用日常品来抵。不过她可以寻朋友来教授孩子们知识,而且书本试题都由他们来出。 主要的问题是在哪里教学,孩子们又怎么能在村子人眼里进行系统地学习了。” 杜巧云紧紧握着左冉佳的手,“孩子,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教他们学习,还有书本看,我都能先答应你,我们柳家给你那朋友白干都能睡觉笑醒了!” 左冉佳觉得自己的这一世跟原主的有太大的不同了,在一个节点选择了不同的路子,一个通往的是无尽的黑暗,一个则是满是温暖的春光。 柳家人是少有农村里思想开放的人家,他们明事理、肯吃苦、耐得住性子,也很清楚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有着极大的发展,而非被那繁杂的世俗给束缚着,继续庸碌一辈子。 他们一家人,亦是缺少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这个机会,左冉佳愿意给。 “姑,这对你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你们的付出对于我朋友来说也是莫大的有利可图,她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可靠长期的发展路子。这叫做互利互惠,”左冉佳拍拍杜巧云的手,摇着头轻笑着说。 杜巧云使劲地点头,“对,互利互惠,”她想了想,“你那朋友找的老师不知道能不能吃苦,我婆婆家住在一个山沟里,那边都是几里地才有一户人家,容易瞒住事情。她娘家没几个人了,倒是能够腾出房间来给孩子们上课。” 第七十九章 就看你选哪条路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那里到处都是山,柴火紧着烧,冬暖夏凉的,就是进出山不方便,不过,我们家里劳动力多,肯定每隔几天就去送好吃的好喝的,绝对不会亏待了老师。” “那挺好的,”左冉佳弯着眉眼,又瞅了眼斗着头看小人书的几个孩子,眸子转了转。“姑,你们那里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让清子几个人和溪溪一起过去学习,反正都是从最基本最基础的东西开始辅导。” 杜今溪紧攥着手,她内心有些忐忑,一方面怕自己跟不上进度,一方面又激动地想若是自己能够有这个机会,那她的未来真的会顺着嫂子说的,越走越宽,不仅能给孩子撑起一片天空,还能再寻找独属于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前面的二十多年过得太憋屈了,一股劲顶在嗓子眼时刻撑着她咬着牙坚持下来。眼前有了能够扭转命运的机会,她一点都不想错过。 “当然可以了,教一个孩子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再说咱农家的床铺可不跟你们这里样那么讲究都是木板床,乡下盘的炕,一个大通铺能睡很多人呢! 而且,溪溪的织布机也能够拉过去,一边干活一边学习,怎样折腾都行!”杜巧云腰杆子忍不住挺了挺,她感受到一个作为长辈担负着小辈未来的责任,这可不是简单地管着吃喝拉撒,那是实实成成关乎命运的事情呐! 杜今溪和左冉佳相视一眼,笑开了花。 “真好,大家一起学习,学习气氛浓,他们学起来带劲不说,还能够在周围林子里转转,劳逸结合才能让学习效率达到最高!”左冉佳说起这个,连连问着:“姑,你们周围的林子都有啥好东西不,我那朋友也收的,可以按照市价来。” “东西可多了,”杜巧云说着笑出声,“我婆婆念叨的多了,我也能给你清楚地一一说出来。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山货,只是现在上面的人阻止私人买卖,村长又是个不爱管事的人,那么多好东西紧着村民和亲戚也大半烂在地里了。” “怎么会呢,虽然上面不允许私人买卖,但是他们可以按照村为单位卖给国家,好歹挣个香油钱。村长再不管事也不能放着钱不赚吧?”杜今溪疑惑地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东西了,婆婆家住的山真的很偏僻了,”杜巧云说着自己又笑着摇摇头,“我跟婆婆学的总是好卖很多关子,你们就自己捡重点听吧。 那个地方四处都是群山,有的山很高,有的还自带着温泉,又都快跟东北搭界了,嗯,按照婆婆的话说,那片地方几乎集齐了华夏各个气候,所以山货种类很多。 山上猛兽自然也不少,所以村民们惜命只在山脚下采摘点东西,也没法提供稳定和大量的东西往城里送。为了钱将小命丢了,太不划算了。 咱再说说这山货瓜果和野味吧。 核桃、板栗、榛子、松子、枣、笋、各种菌菇、木耳、野菜、野果、苹果、桃子、梨、枣、各类瓜等等,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呢。野味也不少呀,野兔、野鸭、狍子、野猪、野鸡、鱼、河蚌等等,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左冉佳和杜今溪听了眼睛直冒光,被吸引而来的杜旭清和杜旭渊巴巴地等着姑继续往下说。 “姑,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呢,不说咱城里那些高官们稀罕山货,就是国外的洋鬼子们也特别喜欢,说这样野生的东西养人呢。” “真的呀?”杜巧云的情绪并没特别起伏,顺着她的话问:“那他们可没有口福咯,一些核桃、板栗啥的还耐放,像是其他的东西晒干也行,其余的可禁不住那么长时间运输,等他们收到的时候肯定臭烘烘的了。” “不会的,现在运输都带冰的,保准等到了人家手里,还新鲜着呢。” “你朋友本事够大的呀,只要她能够克服山路运输的困难,那么多山货还不是紧着她赚钱?” 左冉佳不喜欢沾人便宜,她在淘宝里捎带着卖千层底鞋子和粗布,不过是奠定自家店铺手工的高基调,她自个儿设计衣服并做出来花费时间多,而千层底鞋子和粗布的供应正好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她本人也特别喜欢华夏传统的东西。至于这些山货,她看重的是其味道的美和纯,若是能够应用到菜里,那绝对能够助力三分! 她是个大厨,不能被小钱给支配住,只是用市价收购山货,说起来还是她赚了呢。 “回头我跟她说说,”左冉佳应声。 杜巧云见左冉佳真的上心了,知道其朋友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够克服很多她想都不敢想的问题,便笑着说:“只要她能够来山里,并且将东西带走,我相信很多山民愿意为了些日常品帮她采摘山货的。 高处不能保证,但是人多去山的中部还是可以的。” 左冉佳嗯嗯着,她被说的都有些心动想自己单独去了,反正她不需要养家,自己空间也在稳定地发展,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将这个链子打起来,说不定能够抢先人一步吃上几年的螃蟹呢。 “那等我跟我朋友说好,一起同他们去山里待上段时间,等一切上了轨道就好说了。” “行,反正开春忙一阵子后,大家又会闲段时间,让家里的劳动力都去帮你们。山里可是一年四季各种山货轮着来,没有让人空手的时候。” 这话题一开,几个人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敲着细节,不过这一切他们仗着的是山里进出不方便,左冉佳所谓的朋友又是公干人员,能够扯个正儿八经的幌子。 说的多了,杜旭泽和柳天明也凑过来听热闹。 杜旭泽见多识广,却笑眯眯地没有插话,只是说:“你们雇佣山民没事,但是记住要先将规矩和军令状给立下来,别有的人为了利润给莽撞闯入深山丢了命,赖到你们身上。山里的人不大开化,但是他们出奇地团结和一致对外。” 他的话让乐观畅想未来的女人们心猛地一禀,想想山里人高马大的汉子,觉得她们想的有些天真了。心里的各种阴暗想法汩汩地往外冒着。 “哥,你说,他们会不会眼馋收货的人赚钱,当劫匪了呀?”杜今溪记起小时候奶奶还在,给他们讲的那些民间故事。 杜旭泽哈哈笑着:“还别说,有些人穷,但是会欺软怕硬。山里的猛兽他们斗不过,却能让城里人栽个跟头。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是你们真的打定主意做这个买卖,那么我给几个没事的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为你们保驾护航。 那些山民就是个窝里横的,随便一吓唬就成了软蛋了。” 杜旭泽的话给了她们足够的底气,似乎可以在山里横着走了。 话题继续外延着,越扯越远,说的人开心得紧,时间一晃外面漆黑一片了。 因为有着七七年高考恢复的事情催促着,所以左冉佳让杜巧云跟柳家人商量下,能够即可就前往山区学习最好。柳家人对孩子的期盼大,哪里有不同意的呢? 可杜巧云还是应下,说到时候一起接着老师和杜家兄妹几人。 早饭吃的彩色水饺,漂亮的颜色和外形引得柳家人又称赞了许久,稀罕的不舍得吃。左冉佳索性盛了一篮子冻得杠杠的彩色水饺,“姑,你带过去让柳奶奶和叔婶们尝尝。我们报的多,孩子们都吃够了,你不拿走可就浪费了。” “行,姑拿走,你也不用说这些话劝我了,”杜巧云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看了一圈送自己的人,眼有些红,“别送了,过几天我就来接你们几个小家伙了,我可提前说好了,你们代表的是咱杜家的人,去了山里学习若是不努力,丢的是杜家的脸!” “姑,您放心,我们可是比柳家的哥哥姐姐们早启蒙,不会被落下的。”杜旭清先拍着胸脯说。 杜旭渊和杜今淇也连连上前挺胸使劲地拍着,能为自己喜欢的长辈争面子,他们乐意的很。而且嫂子的每句话他们都记在心里,知识不是为了家人学的,是给自己未来铺路,这路分成山路、泥路、石子路、水泥路和油柏路,想走哪条路,就看自己个儿能不能将一步步地铸造出来了。 “事是做出来的,口号喊得响不管用。柳家的孩子们听话懂事,吃过没文化的苦,不甘心在农村,可比你们心里憋的劲足呢。”杜巧云摸摸几个孩子的脑袋,轻笑着:“姑也不是非得让你们不吃不喝地学习,要对得起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因为年少不努力而后悔就行。” 三个孩子使劲地点点头,就连杜今溪也受到感染地抱着孟元彬一起应着。 人生漫长又短暂,可真正做到不后悔的又有几个人呢? 左冉佳也有一番地感慨,大家都在摩擦拳掌准备好好地学习,她基础一般,原主关于高中及以前知识的记忆很浅了。她不能只顾得在空间里做饭了,还要特意拿出一部分时间夯实基础。 第八十章 巴不得我出去啊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巧云一家走了,杜家人又回到了原来各自忙各自的日子,年味渐渐淡了,可大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每天都激情满满滴。 杜巧云他们回到家里,柳家人已经吃过饭,柳母特意给他们一家人留了饭菜。 柳大婶将饭菜端上桌子,一家子人默默地都移到堂屋里,瞧着柳三房往嘴里扒饭饿很的模样。 他们吃饭很快,饭菜又不烫嘴,没十分钟就吃完了。 柳大婶压住杜巧云的手,笑着说:“先不慌着收拾,大家伙可等着你们说说话呢。” 柳天明嘴笨,他们指望不上,就眼巴巴地瞧着杜巧云。 杜巧云轻笑着在众人期待中张了口,“这次我回娘家,侄媳妇没说鞋子的事情。她是信任咱,咱按照自己的高要求来就行。” 众人脸上有些失望,虽然生意敲定了,他们也已经动工,可还是想听到些振奋人心的话。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不过,侄媳妇让我回家问问娘,”她的话一转,将众人的心又高高地拎起来。 “咳咳,”被点名的柳母清了下嗓子,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背,很是郑重地问:“左丫头让你问老婆子什么?” 杜巧云将左冉佳对柳家娃测试的事开始说,一直说到聘个好老师教授孩子学习的事情,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柳母是个有见识的人,她不跟其他农村妇人般耳根子软,她的三观是母亲早早给塑造好的,也一直秉承着教育儿孙们。所以柳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她给洗脑了,知识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好东西,能改变人的出身,像是人们自由飞上天的翅膀。 他们对有知识的人特别的崇拜和尊敬,在慌乱教室无法开堂的年代,也不曾被外界影响,依旧有着学习的迫切心。 现在杜巧云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能够学习了,还是聘请的海内外有名的老师,且有杜旭泽承诺,只要柳家孩子们能够达到初中生或者高中生的水平,他愿意当说客,给柳家孩子一个考级的机会,直接拿到相应水平的毕业证。 有了这个毕业证,那么孩子们就能够去城里参加招工,成为一名端着铁饭碗不需要风里雨里下地的工人。柳家的后代也将在城里出生,顺着父母辈的积攒下的家业和人脉继续往上爬。 远的不说,柳家人深深扎根在城里吃饱穿暖,就是最幸福最自豪的事情了。 “傻媳妇,你还用跟老婆子我报备吗?抓紧带着老师和杜家的几个娃子来,咱一起去山里。”柳母拍着腿哎呦着,她连忙起身双手合在一起放于胸前,“谢谢菩萨谢谢土地爷灶王爷,我们柳家要出人头地咯!” 说着,她招手将自己一帮子的孙子孙女们叫到跟前来,嘱咐着:“娃呀,你们是遇上善人了,也赶上好时代了。你们能够好好地学习知识,还能够拿出本本来,以后招工吃供应量,住楼房呢。 老头子和老婆子我们以及你们的父母们,能给你们做的不多,剩下的全靠你们的努力了。” 孩子们齐声应着。 “对了,老三家的,左丫头说都谁能去学习吗?”柳母顿了一下,瞧瞧俩没成亲的孙子,心里有些可惜,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问着。毕竟,上一次左丫头可是将一群娃都叫去做那个什么心理测试了。 “小泽媳妇说,孩子们都能去,只要吃得苦耐得住寂寞就行。同子、华子也能去,还有五喜家的俩娃。就是咱嫁出去的叶子也能学习呢。” 柳母微眯着眼睛想了会,猛地拍了个大响刮子,“去,都去,咱柳家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一次翻身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要我说啊,明天你们兄弟几个就给我扛着工具去山里一趟,将老房子给修葺好,整得暖和和的。 咱家里几床新套的被子也带过去,山里夜里凉。 等房子修好了,咱就去城里接人,直奔山上。” 因为有着七七年高考的事情,左冉佳没敢跟杜巧云畅想太久,只是说那位老师紧紧能在华夏停留不到两年的时间,课程安排的很满,课业重,但是效果很显著。 杜巧云也细细地跟柳家人学了,柳母盘算着两年时间跟古代人十年寒窗比起来短多了,反正家里有四个壮劳力,他们家女人们又接了纳鞋底的活,根本不需要再跟往年一样为了填饱肚子,一家老老小小都下地挣工分。 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能够改变人的一生,她深吸口气手一挥,决定了不少人的命运:“不仅你们去,把叶子给我叫回家也去山上住上两年。孙女婿要是想人陪着住几日也行,生娃不耽误。 你们兄弟几个年龄大了,等娃们回来教你们认字就行了,不至于出去被人笑话。但是天亮今年才三十三岁,脑袋瓜正是好的时候,你们夫妻俩也给我去旁听。还有五喜,她虽然命好嫁到了镇上,若不是你们兄弟几个给她底气,家河一家人和气。她一个乡下只认几个字会动嘴皮子的傻姑娘,能讨好? 肚子里揣着娃,也得给老娘顶上去!” 柳家人唯柳母的话是从,多少年,柳母在家里掌舵还没有过大错呢,将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村里哪个人提起来不都竖起大拇哥?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柳家的老母! “你们去了好好学习,不学的就抓紧滚回来到地里干活去。既然有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就将你们平日里喊得口号给老婆子落实了!” 柳母气沉丹田,极为有力气地吼着。 柳家儿郎们心里澎湃地高声应着,那声音直接从堂屋里炸开,向着冬天冷寂的天空中飞去,吓了周围的邻居们一跳,心里琢磨着老柳家又开啥家庭会决定大事呢? 左冉佳知道柳家人肯定很急切,她开始给几个人收拾行李了,上山交通不便,他们带多了也不好拿,不如等回头自己寻同位面虚拟商人来将东西一起带过去好了。 她相信有来自未来的同位面虚拟商人提供的家教服务,一定能让这些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最基础的知识,也能够做好考前的突击准备。毕竟七七年高考恢复的通知与考试时间只相差了一个月,而且高考荒废了十多年,学校里已经没有正儿八经教课的老师了,所以他们的胜算很大。 至于左冉佳利用系统拿到当年考试的试题,她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的,这种捷径一旦走上了,就再也不会脚踏实地办事了。 杜旭泽在家里歇了几天,刚过初六就要正儿八经地上班了,朝九晚五来回赶班的日子,对他来说还很新鲜。想着家里有人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还是自己眼巴巴盼了两年的媳妇,心里热乎乎地浑身都颤抖着想要满地打滚来表达自己的幸福程度。 只是他的工作并不是安稳地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的清闲活,他也不会提早过上退休的日子。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更渴望以前那种展翅高飞雄鹰的恣意,不过,家里有了媳妇,他从此后有了牵挂,不再凭借着一腔热血办事,考虑的更加缜密和深远了。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清闲假期时间一过,华夏东北雪灾情况严重,他要担负着往灾区运输大量救灾物资的重任。 杜旭泽瞧着梳妆台前缓慢梳头向自己轻声细语说家里几个娃事情的曼妙身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一声不吭地将人扛起来往床上带。 左冉佳满脸娇羞,她掐着他腰间的嫩肉,“你这个莽夫,整天脑袋里塞得是什么,怎么,怎么天天都来啊?你还要不要你的身体了?” 杜旭泽粗喘着气,眸子深邃地紧紧盯着她的小脸,啃了她一脸口水,才咬着牙道:“有你这个小妖精在,我要命做什么?” 说着他急切地将俩人的衣服褪去,用燃尽天地的热情来述说自己的不舍与爱恋。 俩人浑身汗淋淋地相拥着,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杜旭泽抚摸着她光洁滑嫩的肩膀,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媳妇,我,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出差公干。” 左冉佳一愣,抬头看着眉头都快皱在一起的男人,手抚上去,很是乖巧体谅地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家里有我呢。” 杜旭泽不满地咬了她一口,自己纠结了一天怎么跟她说自己外出的事情,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她的怒火和不理解,可现在媳妇体谅的很,一点小情绪都没有。杜旭泽心里又不得劲了,“媳妇,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去啊?” “说什么呢,”左冉佳好笑地摸摸他的头,跟对待小狗般,捋着他的毛,“我怎么会巴不得你出去呢?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有你在,我们心里才踏实。 但是你工作性质就是经常外出公干,自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已经想过以后的日子了。” 第八十一章 都要当成传家宝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闷闷地嗯了声,“我其实也能够跟其他人一样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盖个章批个文件的,但是我太年轻了,如果一级级地往上熬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等退休了也顶多是个主任副局的。 不如我趁着年轻出去闯闯,做点实事,才能够在众人心服口服中步步高升。” “我明白,男人嘛,哪个不想当振翅高飞的鹰,不过,你现在不比以前,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虽说现在社会风气不错,人们的思想觉悟高,可咱也得要防着万一的情况呀。”左冉佳抚着他强劲起伏的胸口,轻声说着: “咱一家人能过成这样很不错了,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听着媳妇一个劲地嘱咐自己注意安全,在外面多点心眼,不能做事太张扬挑事,心里舒坦得紧,眯着细长的眼睛直点头,“媳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我伙计不少,你别嫌他们盯得紧,实在是早年我有些混,结了不少仇家。我喊几个好伙计守在咱家附近,有事情你嗷嚎一声就行。 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出去公干,而且,”他声音一停顿,压抑着怒火无奈地说:“你养父养母和那个男人还没有走呢,时常在咱家门口徘徊,估计想要趁着我出去,单独跟你对峙吧。” 左冉佳听了没有任何的意外,笑着说:“我平时不爱出门,需要的东西都让我那个好姐妹给捎带过来了。我不会给他们耍恨的机会,你放心就好了。” “嗯,如果有事情你可以让人寻王大娘,她会跟时茂说的,时茂知道怎么联系到我。”杜旭泽不放心地又嘱咐着。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得知杜旭泽后天就要走,左冉佳没有太多时间亲自准备吃食,便降低标准直接从位面商城里买些去掉包装和任何表明未来信息的商品。 出行必备方便面是一定要有的,她准备的是用塑料封条封上的一大包非油炸鸡蛋面饼、卤蛋数十个、火腿小半箱、保鲜期长点的面包,还有些耐放的水果、水果干,辣椒酱各种咸菜亦是准备了不少。 她瞎收拾都能整出一大包的吃食来,看得杜旭泽有些好笑地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享受地瞧着她一脸呆萌的漂亮模样。“傻媳妇,我带点压缩饼干就行。沿边到处都是饭店,我们不会亏待自己的。你这整的大包小包的,别人瞧了得嘀咕,我这哪里是出去公干吃苦的,分明就是度假享受蹭补贴和奖金的。” “我可不赞同你这句话,出门在外怎么了,合着为了工作就凑合着,让自己的身体遭罪?为了挣钱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说钱挣来做什么?”左冉佳很严肃地批评着他,他未来成就很高,可是早年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硬生生将身体给熬出病来,不是因为飞机出事,他估计也没多少日子活头了。 “是是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杜旭泽连连点头,眯着眼睛狠狠地亲了她脸颊一口,“媳妇,我真是怎么稀罕你都不够!为了你,我也要好好地。” “真应下还是敷衍我?”左冉佳微抬着下巴,满是傲娇地哼着:“我可告诉你,你别将年轻当做资本,等上了点岁数,浑身上下的器官都会向你齐齐抗议的,那时候我可得寻个长命百岁的老伴咯。省的跟着你提心吊胆的。” “别,媳妇,我错了还不行吗?”杜旭泽一听她提起别人,心酸的紧,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多个画面,身子一翻将她压在下面,“我答应你的事情,有几件没有做到的?我一个大男人,做不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爷我绝对陪着你白头偕老!” 左冉佳都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又被刚穿好衣服的他拉入到新的一波暴风雨中,狭小脆弱的船只飘摇着,合着飓风打着旋地飘着。 分离的时候,她还没啥感觉呢,带着一群娃瞧着他背上大而沉重的军绿色帆布双肩包,没心没肺地挥着手,还想着等娃们被柳家人接走,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岂不是天天泡在空间里都行?虽然闷得慌,可她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想要快点将知识给啃透,根本顾不上自己独自一人会不会被逼疯。再说她曾经一个人在林子里呆了一个月,所以短期内她还是能咬咬牙坚持下。 杜旭泽有些忧伤地瞅了神游天外的左冉佳,看来他得抓紧完成任务,早点回来,不然媳妇估计都会忘了有他这么一号人了。 杜旭泽消失在胡同口,左冉佳带着娃们又进了院子,好好地插上门,嘱咐杜旭清他们不要轻易地开门,就是隔壁的三婶也不行。 杜今溪他们虽然不知道左冉佳为什么一在地强调这句话,但是他们很用心地记住,反正不论是谁,他们都不会开门就是了。而且上一次左家人来家里的情景,可真的有些将他们吓坏了。 左冉佳美滋滋地回到屋子里,插好门闪身去了自己的休息室,换上单薄舒服的衣服,然后才去工作室开始满汉全席另一道菜的烹饪。 她对自己的要求不高,每两天将一道菜做到她的最高标准,忙完了年,她有着大把的时间,除了做饭和装模作样地洗洗衣服,她都是偷偷地用系统来解决一切现实中的不便利。 毕竟有着洗衣烘干一体的洗衣机,她节省了太多的时间,也少受了不少的罪。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互相不打扰回了各屋。 完成一天的炒菜计划,左冉佳去洗了个澡,换上瑜伽服面对着落地窗外那蓝天大海悠闲地做着瑜伽。她所做的是来自未来医学者研发的一套动作,是结合着华夏神秘又被推崇的太极与国外的养生操设计的,其能够锻炼到整个身体的各个器官,长期坚持练下来,虽不至于跟电视里样练出内功能飞檐走壁,可绝对让人脱离亚健康的状态,浑身上下散发着勃勃生气,滋养着器官、血管、骨骼和肌肉,耳聪目明、肢体灵活、延缓衰老却是实在的。 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左冉佳一个伸展地收势后,静静地坐着冥想一会,让大脑呈现彻底放空状态。脑袋也是需要锻炼的,按照未来世界人的研究,人只要是活着,没有刻意去放空,大脑是在时刻运转着,即便睡觉也在值班,还得历经做梦这种高速运转的运动。 大脑的放空需要慢慢锻炼,才能达到那些人所说的放空状态,令大脑彻底地休息下来。大脑锻炼好了,左冉佳的精神力才更加凝实,记忆力比别人高得多,盛的东西也多呀。 左冉佳睁开眼,浑身舒服得紧,她喝了杯豆浆,才慢悠悠地坐在硕大铺着厚实宣软毯子的藤椅上,抱着粉色卡通抱枕,打开了微信软件。 她好几天没有登录了,这一打开,来自任务群的消息已经99+了。有群里的小伙伴完成任务,左冉佳挨个地捋过去,将红包给领了。三个红包,分别来自风华绝对尚浅郡主,怀有吃肉梦想的兔人简吔和玄宗精英第一人轻唐,其红包里放置的奖励也是根据其所处时空所特有的,这就类似于玩网游里的伴生物。 只不过这伴生物是分配给了他们这些不同位面的小伙伴们,左冉佳兴致勃勃地拆着红包,嗯,郡主的是一副帝王绿精致小巧的头面! 她眯着眼细细地瞧着,虽然自己不懂,可其莹润剔透令人忍不住想要触碰和发自内心地拜服的震撼,足够说明其价值连城!这个尚浅郡主肯定备受隆恩,指缝里露出来的东西都那么的厉害。 左冉佳小心翼翼地放起来,这是要当成传家宝的。 怀着莫大的期待,左冉佳拆第二份红包,呦呵,她揉揉眼睛,这个来自远古蛮荒地区的红包也不遑多让呀,真真正正的鸵鸟蛋大的钻石,闪闪发亮差点能将人的眼睛给晃瞎。 左冉佳觉得系统也具有欺硬怕软的属性,为毛自己在看重钱埋头苦干胆战心惊数着星币的日子里,没有如此巨额的红包出现?而现在,她不说日进斗金,那也能成为土豪的代言人,买下鸽子蛋大的钻石。星币与她不过是个数字了。 嗯,鸵鸟蛋大的钻石也要当成传家宝! 左冉佳搓搓手掌,继续开着第三个红包,她心里的期待更胜,前两者她在这个位面能够拿钱砸出来,可修真位面的东西露出一点都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左冉佳闭上眼,双手抱拢放到胸前,微微低头祈祷着自己能够开个大的红包。她猛地睁眼,一咬牙打开了红包,一颗成人臂膀粗的身上流转着淡淡绿光的人参着实吓到了她。 她连忙将外面的玉盒给合上,拍着胸口,这绝对绝对是好东西呀,妥妥的再入一个传家宝。 她平静下心神才继续瞅了眼各个红包里物品属性,前两个物件都算是很纯的宝石了,价值连城。 第八十二章 要被迫讨价还价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那颗人参可不简单呀,不说其粗壮程度得需要上千年的时间,就是满身萦绕的勃勃生气都能够令人神清气爽。据红包上介绍,这颗人参是常年生长在灵气浓郁的长白山中段两千年,吸取天地之精华,才堪堪凝实出来的。 其实在修仙界这样的人参随处可见,还有更高级的灵草呢,但是这是最容易被凡人吸收养体续命的,所以于凡人来说,其使用价值远远高于其他的灵草。 左冉佳收的红包很高兴,直接手一挥将自己做的那五道菜各拿出五份来,塞入红包中,痛快地点了发送。她没有继续停留,关了群聊,打开来自落日部落大酋长的信息。 其发送了不少的消息,很多都是乘坐着热气球录制的地上一段段的视频,各种地形都有,大酋长还很细心地在每个视频地下标注着这一片有哪些来自野生物的威胁,他们又会才用何种方法来抵抗的。 他们所处的时空有些特殊,并非是左冉佳所在的位面往前追溯的远古时期。 不说其季节的诡异,就是那些动植物和人类都有所差别,他们那里的女性个子都在两米以上,更别说有的高个子的男子能够达到三米呢! 人类个子高体积大,同样的动植物也都是些庞然大物,这就衬得人很弱小了。 左冉佳一一很仔细地捋过去,大酋长这几天一直乘坐着热气球沿着森林外部绕着。森林很大没有边际,这么长的路,大酋长他们也仅仅看见过不到十个上千人的部落定居。 那些人几乎都是寻找悬崖峭壁上的洞穴居住,他们只需要防守不停盘旋有着钩子喙和尖爪的鹰类,根本不需要惧怕其他猛兽。 然而这样的地势第一个就被左冉佳给排除了,她更倾向于寻个能够种地适合盖房居住的地方,哪怕需要付出诸多劳力做前期的安全防护。人们只有完成自给自足,才能够谈发展,像是落日部落整年地担心天气要么冷要么热的变化,需要来回迁徙,每一次的迁徙恐怕都会折损不少的族人。 再一个便是他们还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填饱肚子,冬天里冻死的老弱病残和夏天里害病死亡的族人远远高于每年新生儿的数量,若非他们吸纳些流浪者,恐怕早就被其他部落吞并或者被凶残的野兽群给全部消灭殆尽。 而且他们每次吸纳的流浪者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有些是老弱病残被同部落的人迁徙时给抛弃的,或许带来了流感,或者是心性恶毒被赶出来的坏人。一次内部矛盾的加剧,足够令这个一百三十人的部落触摸到死神的手。 可现实就是这样,饮鸩止渴不过是在延缓着奔向死亡的脚步。 左冉佳深吸口气,她虽然看不到落日部落的族人们,只是通过视频和微信来同大酋长联系,但她手里握着一百多号人的生死,那可是实实在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所以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争取利用空间商城里的东西以最安全的方法,来实现部落的定居与发展。 第一步不好走,可一旦落脚剩下的便有了方向。左冉佳习惯性地将每个她看中的场景上,在脑海里模拟数十次需要面对的问题和以后发展的利弊。 选来选去,她挑选了在四个连绵相接的山腰处形成的一片不小的山林! 那四座山极为地险峻,几乎呈70度的角向着天空蔓延着,其相围的那片地在海拔两千米的地方,以陆地常年温度在20~40度计算,那片山地的温度能够维持在8~28度,比较适合人类舒适地居住,也极为适宜一年四季地种植农作物和饲养家畜! 四座山很大,犹如四个擎天柱般,围成了世外桃源的模样。因为其海拔高,并没有大型动物存在的痕迹,最为凶猛的动物也在人们承受的范围,只是没有天敌数量数量有些庞大的狼、狐、蛇等。落日部落大酋长想要定居的心很迫切,他每一个地形勘探的很仔细,用词也精准,所以他们所得到的结论也印证了这一点。 大酋长指挥着驾驶热气球的族人,以最笨的法子将其面积粗略地测了下,一共有八十万亩,差不多是一个县城大小,足够部落长久地以此为根据地发展壮大起来。其有一面是靠着大海,一面是悬崖同隔壁的群山峻岭抱臂相望,一面接壤着看不到边际的森林,一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似乎这连绵不绝的山脉是个分水岭,将热与冷隔绝开来。 左冉佳微眯着眼睛,生命的威胁不在重要的考虑范围内,但是出行并不大方便,落日部落不能为了安逸的生活而抛弃了原来远古人好战斗凶的血性,他们还是要时常去打猎来增强战斗力,时刻准备着同其他部落的战争,毕竟等他们的部落建成,必然会引来其他部落的眼红和偷袭。 七十度的斜坡有着树木的相助,人类还是能够攀爬上来的。更重要的是,这里已经有两个一两千人的大部落长期定居,其正是落日部落大酋长口里神出鬼没实力超级强悍的部落。若非有着热气球的便利,他们也发现不了这处桃源圣地,实在是俩部落分别占据了两个能够攀爬上山的路子,时刻警惕着,一有要上山查探的人,都会受到激烈地攻击。 左冉佳并没有将热气球当成落日部落以后上下山的主要工具,不说其目标太大,就是极为受天气和风的影响,再者从商城里面购买燃料很贵的。她比较倾向于设计一个索道,方便还安全。 她相信以未来发达的科技,完全能够建成一个有着极高安全系数的索道,落脚点的地方也可以建成个以极为坚硬不可摧的玻璃包裹,以瞳孔纹为锁的二层楼的平台。正好落日部落可以在靠近海边的那侧定居,索道也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们也能够花星币寻智脑为他们设计上下口,在隐蔽性和周围的陷阱处多下点功夫。 这也有利于部落的人们打猎回来将猎物往山上运输。 左冉佳又反复模拟了许多遍,确定交通方面暂时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以后定居的方方面面了。 比如建房、伐木耕地、饲养牲畜以及环境保护,对的,如此适宜的地方若是都变成耕地肯定不行的,他们得有规划地进行养地,相信万能的系统服务商城也会提出相应合理可持续发展的规划。 左冉佳直接利索地将自己的打算一一给落日部落大酋长说了,也将自己所考虑的问题告诉他,几乎是一系列的指令需要他们去办。 落日部落大酋长听着她详细地规划和解释,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以后自己家园的画面,内心激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完成父辈、爷爷那一辈想都不敢想的定居之梦,如同大部落一样埋头只需要积攒着物资、人力,一步步地发展壮大,让部落的男人们都有女人和孩子,让族人不再饱受寒冬酷暑和饥饿! 左冉佳瞧着他激动地词不成句,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甚至想亲自去那里感受下开荒的氛围。她不过刚一想,系统便耐不住寂寞地跳出来了,白色圆滚滚的身子不停地旋转翻滚着。 “主人,我们也提供时空旅行呦,您所经历的二十一世纪不是有3D电影吗?我们提供的是更高级的时空体验旅行!让您去其他位面身同感受。” 左冉佳已经大体知道系统运行模式了,她已经同这具身体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根本没法进入时空隧道,但是却能够实时看到其他位面的情景,就像是开视频通话一样。而且小赖的话虽然没有很详细,她也能够想象到其提供的是里游戏舱般的服务,只是场景是真实存在的。 她挑挑眉,并没有答话。 小赖乖巧地继续诱惑着:“不光您能够进入这种体验模式,而且您还能带着亲朋好友体验呦!只要不是同一个位面,我们给您提供的时空体验旅行,真的是将时间和空间两方面的便利摆到您面前。 这绝对是工作狂最合适的度假旅行模式呦! 您想想,一个晚上的时间您和亲朋好友去另一个位面带上十年八载,等厌烦了再回归现实,岂不是生生多了十年的寿命?” 哎呦喂,左冉佳的心脏忍不住颤抖了下,她长而卷的睫毛上下眨了眨,这个诱惑太TM的大了,可是她早就摸清系统的路子,费了极大的劲才克制住想要入坑的心。 她扯扯唇角冷笑声,抱着胸不语。 系统装作依旧欢快旋转跳跃的样子,那绿豆大的眼睛却出卖了其迫切,始终聚焦在左冉佳的身上。 一人一机对峙许久,小赖还是耐不住性子,继续诱惑着:“只要您开通了这个服务,当您完成一个位面的旅行,我们会给您连接上下一个位面的位面商。通过位面商的邀请,您可以继续时空旅行滴!” 左冉佳很平淡地哦了声,让小赖那颗芯片做的心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迟迟落不下去。 为毛同行对待主人都是呼来换去地当大爷,到了它这里小心陪着笑脸没底线地卖萌不说,还要被迫讨价还价! 第八十三章 再次被刷新三观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小赖内心无奈地叹口气,明白自家主人忒风轻云淡了,没有太大的Yu望,什么都可有可无地,它如何能够拿捏她? 那白色糯米团子突然有些暗淡,胖嘟嘟的身子堆在地上,无精打采地问:“主人,您说怎么办吧?您可不能剥削我剥削得狠了,您要知道我所得星币的多少会关系到系统的升级! 系统一旦升级了,您接受到的好处绝对对得起您的付出!” 小家伙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她是不能讨价还价太狠了,光是升了一级,空间内外时间差比就成了2:1,左冉佳确实感受到其便利。 “行吧,你说个实在价格,”左冉佳半晌才淡淡地说着。 小赖脸上的粉晕晃了晃,立马跃起来又开心地旋转呀翻跟头的,“开通不贵的,您要知道时空之旅不仅能够相对地增加您和亲朋好友的寿命,还能够锻炼人的精神力,丰富自己的阅历,学习很多的技术和本事呢。 更多的好处得靠着您自己去发觉,所以多少钱都不贵的。再说,对于五星级厨子的您来说一千万星币不算什么的。 以后每次您再花个一百万,就能够拥有一人次最长十年的旅行时间。” “呵呵,”左冉佳扯着唇角冒出俩字。 小赖猛地打了个激灵,宿主能力很强呀,一千万真的不是事的,一百万也是小case吧?它可是根据宿主的情况开的价格,难不成宿主成精了,知道成本价? 小赖身上冒了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它讪讪笑着说:“宿主,我真的没有……” “想清楚再说,我可真不知道你们未来的机器人能够发展的这么智能。连人类撒谎和得寸进尺都学了个透彻?你也别跟我解释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最低价格!”左冉佳吹着自己刚做的火红色玫瑰花的美甲,淡淡地道。 小赖哦了声,老老实实不甘心地说:“主人,开通需要一百万星币,每人次时空虚拟旅行需要十万星币。” 左冉佳啧啧两声,“这样多好啊,哪里有你漫天要价的?” “主人,您是在炸我的吗?”小赖耷拉着头,没什么精神地问着。 “不算是,你也不想想未来世界科技发展多迅速,我都能够以电子体重新生存,还有什么你们做不到的?既然位面商城是以2018年为物价参考标准,那么你们的科技也会被拉入2018年最顶端的科技。 这种电子类的东西就是最开始的研发成本,剩下的就是疯狂揽财了。 不过,小赖啊,你贪污那么多星币做什么?你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说不定我还真的能多给你几个星币呢。”左冉佳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将今天做菜的心得和步骤调整给仔细地记下来。 小赖的一直耳朵猛不丁地竖起来,小眼睛晶亮不信地问:“真的?”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的,”左冉佳点头道。 “主人,在您不召唤我的时候,我是去我们智能系统机器人的圈子里。我们虽然没有你们人类那么聪明,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科技的突破中,我们芯片里关于人类的情感、智力等等做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可以说我们起码相当于六七岁的儿童了。 我们有自己的圈子,在那里我们也是需要消费的,比如吃饭喝下午茶,做SPA,去逛商场呀,八卦呀,反正你们人类的活动,我们都在认真地复刻着。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out了呀,我得时刻掌握最新动态,这样才能更好地为宿主服务!当然,这其中会产生些昂贵的费用。” 左冉佳刚喝了口水,被它的话惊讶得呛到了,“咳咳咳,你们,我能理解你们八卦,毕竟智商提高了,你们也多少能懂得些笑话和热闹。 只是你们还吃饭喝下午茶? 吃什么? 喝什么? 怎么做SPA? 逛商场买什么?” 她闷笑着好奇地问着。 小赖委委屈屈地说:“主人,你不能歧视我们智能机器人!我们需要充电才能工作呀,这充电跟你们吃饭一样,也是有不同的选择。研发者特意让我们通过不一样频率持续的充电,模拟感受到人类进食的满足幸福感。 SPA是用电流来跟我们的做下很舒服地按摩,就像是你们人类恋爱时触电的感觉。这有利于清除我们的疲劳感,也有利于激发我们的活力! 我们智能机器人的商城里面东西很多,一点都不输于你们人类的超市。比如我们的皮肤呀、外形呀、五官、衣服等等,最高级的是我们可以从荧屏中跳脱出来,用实体跟主人互动!” 说的嗨了,小赖不停地旋转着。 “系统升级也需要买吗?” “不用,系统升级是看主人开通的项目以及利用率为参考,也就是您在系统里呆的时间越长,产生的GDP越高,系统就能越早地进行升级。” 小赖这么一说,左冉佳就清楚了。她提供给小赖的星币一共有俩个去向,一个是放在正途上流入系统中以备升级,另一个是给这个熊孩子挥霍去了。 人类之间会攀比,没想到智脑也在攀比呢。 这种虚荣的歪风气不能够助长,不过,左冉佳觉得任何事情都要从两方面去看。既然智能机器人有自己的圈子和各种消费场所,那必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发展性。小赖是她以后位面管家,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它。 “行吧,你以后给我报实在价,我会根据你诚实程度给你些零花钱,”左冉佳虽然很大方,却没有表现出来,冷着脸轻哼声,“你给我张你们商城各种消费的价目表。” 小赖连忙将单子拉出来。 左冉佳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在2018年,很多新形成的行业如春雨过后的竹笋纷纷冒头且逐渐站稳脚跟,疯狂地揽钱。像是美甲、纹眉纹眼线、做头发、洗牙等等,商人们就是看到人们舍得为爱美话的钱。 在机器人的世界里也是一样,其实成本都不算高的东西,因为技术都集中在科研人员手里,所以这些机器人只能傻呵呵地将辛苦从自家主人那里贪来的钱都投入到虚拟消费中去了。 左冉佳看看机器人必要的消费和偶尔奢侈享受一把的项目,心里估算了个数额,比对着2018年高级管家的年薪和自己的支付能力,“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十万的零花钱,不会多给也不会少给你。你想要买什么,得掂量着自己的存款,可别欠了高利贷被研究员给销毁了。” 小赖猛地打了个激灵,哎呦,宿主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机器人因为有了一定程度的自主性和思考,也渐渐分化出明显的脾气和品性,自然有好的有坏的。为了能够规范系统界的运行,研发人员特意颁布了这对于机器人来说枪决的残酷条例!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因为自己聪明就犯下错事。钱是罪恶的根源,你应该听过吧?” 小赖傻不愣登地点点头,这句话很出名的,它在反思自己以前有没有因为揽了一笔从宿主这里敲诈来的小钱犯了啥不可追悔的错误。 左冉佳低头看着记录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就是嘛,我给你的数目刚刚好,不会让你跟同伴出去嗨的时候太窘迫,也不会让你花钱没有节制从而影响了心性。你若是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一点点地攒钱买也是个很不错的体验。 人呀,是拥有着一个完备复杂的大脑,但是其需要自个儿开发。什么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得学会利用你的系统来思考和参悟。咱得在智商上压到别人,这才是多少钱都买不了的硬性条件!” 小赖一听,可不是嘛,其他的都是浮云,只有智商才是机器人渴望又难以启齿的属性。自己要时刻保持着初心,不能够被那些繁华的表象给带进沟里。 瞧着被自己洗脑的系统,左冉佳浑身都舒坦了,摆摆手道:“行了,退下跪安吧。” 小赖哦了声,呆呆地消失在荧屏上。 左冉佳突然忍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哈哈笑起来,哎呦喂果然有点智商的机器人好玩,这种单方面碾压的互动操作很溜呀,她都想为自己点赞。 笑了会,左冉佳娇嫩的脸上满是红晕,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水润晶亮,还在弯着弧度。她拖着下巴,系统真的是一次次地刷新她的三观,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时空穿梭都有些类似于里的快穿吧? 左冉佳直接开始搜索系统提供的这个服务的详细内容,上面说这是一种为宿主提供的高级消遣游戏,比小赖说的更为详细和诱惑人入坑。 其还真的是根据快穿和现实逃脱游戏规则改编的,玩家进入游戏前自己选择将要成为的人物身份和对应的任务,还要签署一系列的合同。其中就包括当游戏人物死亡后,玩家会被弹回现实世界,所花的钱不会被退回,也没有再次进入该次游戏的机会。 再比如,游戏人物要无条件地接受系统地催眠。 第八十四章 是谁在糟践人呢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细细地研究着,系统虽然能够提供穿越时空的服务,但是也要受限于自然法则,所以得对游戏人物进行催眠,让其在极大地保持原来的优越性的基础上不能在所旅游的位面上产生太大的历史波动。 她闲着没事便去跟着这个服务的论坛去瞧瞧大家的发言。 玩家们在论坛上开贴留言名字都是一串很长的数字,且是点不开的,他们也不能够留下丝毫自己的联系方式,否则会被拉入系统黑名单中的。 这些玩家都规规矩矩地写着自己的故事,几乎全都是将自己去其他位面体验的事情一一写出来还附带上了照片! 有的人被洗脑洗的很干净透彻,只是做了个自己真实世界的梦,然后拥有了一些原有的生活技能。有些则是以为自己带着空间穿越,完全忘记了系统的事情。还有些则当自己借尸还魂呢。 其接受的任务也各种各样,几乎就是完成自己寄存者的愿望,顺带着寻到自己的亲朋好友。 不过他们的故事里并没有快穿里那么淋淋尽致地酣畅,也是沿袭着他们在现实世界里的性子、三观,将小日子过得马马虎虎而已。 现实嘛,没有那么持久地激情。 至于任务的完成度,他们并没有太着重地提,毕竟去其他位面花钱体验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奢望完成任务获得什么奖励和金币的。 看了会,左冉佳的脑子更为冷静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是在异时空位面的十年,这的确让人耐不住诱惑,但是她也要徐徐图之。这是可以向亲朋好友发出邀约的,不由得她不慎重,左冉佳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同位面虚拟商人这个万能人设,其能够彻底抛开亲人对她的怀疑。 现在这个年代比较安定,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在一步步地加快,但是人们的心却会越来越躁动,寻不到最初容易满足的幸福感。左冉佳觉得这个时空之旅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在无波的日子里,接受着山崩,一块块巨石从天上砸落将那平静彻底地撕碎。 她有这么个金手指,为何要避开呢?就像是二十一世纪,人们的生活水平质量提高了,也学会了享受与花钱,八、九十年代甚至是两千年的人们还为了进电影院而心疼那么几块十几块二十几块的电影票钱,她那个年代的小年轻们哪个不是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两次地去感受大片的震撼,享受视觉盛宴? 只要合理利用,那么她相信时空之旅只会给人带来更多惊喜与益处。 要不然,她也来个家庭的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两次的时空之旅?多了不好,少了又浪费这个金手指呢。如此一年下来,他们年轻的皮肉里装着的都是百年老怪物咯。 更何况,进入位面之后,他们是可以在旅行的位面赚钱购买纪念品,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系统将会折半兑换。 左冉佳在其他方面能够帮助很多人,但是时空之旅是个极为诱惑人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带着那些人同步发展,能够偶尔给他们几次快穿经历,摆脱现在的平庸也是足够的了! 这么想,左冉佳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呀,她觉得领着一大帮子人去远古时期见证落日部落从一个最原始的迁徙模式渐渐地定居驻扎发展出农业,该是多么的令人激动和振奋! 她相信通过如此直白的血性、期盼的碰撞,自己所带的那群人,更为坚定不移地追随着自己的梦想。 嗯,左冉佳想着自己先细细地规划下,等杜旭泽出差回来,大家一起去旅个行好了。 压抑住已经雀跃不已激动的心,左冉佳拿出小学课本,开始仔细地看起来。小学的东西很基础也很重要,她边看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简单地坐着记录,偶尔在草纸上算几下。 估计再来个一星期,她就可以开始初中的课程了。 从系统中出来,左冉佳还是忍不住做了几个瑜伽动作,舒展完全身,才钻进厨房去做饭。 杜旭泽不在家里,杜家的确冷清了不少,大家吃饭的情绪有些低落,可这种低落紧紧延续到饭后。 天刚有些昏沉,杜家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几个洪亮年轻人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过来:“嫂子,我们是同子、华子、夏子、共子与和子。我奶奶让我来接你们去住上段时间。” 左邻右舍的人都听了一耳朵,琢磨着杜家还有啥亲戚呀,咋这个时候登门,还是在杜旭泽刚出差的当天就将人都接走呢? 隔壁三房的门被吱呀打开一个缝,三婶探出头,下面是几个瞪着大眼睛的娃们。 “你们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老杜家还有你们这一号亲戚?”三婶瞧着三个壮小伙子和俩半大小子,心里有些发怵,可想想这是自己家里,还能被外人给欺负了不成?她掐着腰走出来,尖着嗓门喊着: “你瞧瞧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门里面可是我侄媳妇和溪溪娘俩,人能让你们大大咧咧地接走?她们俩娘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哎呦喂,这么劲爆?杜老三家不认识的人,真的是亲戚吗?还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孟桂香的嘴巴也真是毒的,丝毫没有顾忌亲戚情分,巴不得大房和二房的人被人天天扔粪呢。 “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说话的是年龄最大二十岁的柳铮同,他黑着一张脸背对着夕阳站着,浑身上下散发着股不高兴的气息。 孟桂香许久没在农村呆着了,冷不丁地见到这样喜怒于形的汉子,忍不住后退一步,梗着脖子扒着门道:“咋就不爱听了,你都敢做出来还怕别人说?” 柳铮同是谁呀,他是生长于农村,整日背对天面对地地干活,可他奶奶是柳母,其一张嘴很厉害的,只要掐到理就绝对不松手。她所贯彻的另一个家训便是,家里的男人可不能怯泼妇,被人指着鼻子骂,这在她看来是很没有脸的事情。 柳铮同一点都不怕她瞎说,直接道:“有你这么当人三婶的吗?巴不得我泽哥家乱成一团,你好捡便宜是吧?那是我嫂子和我妹子,我们有你这么丧心病狂吗?” “你,你是哪门子的哥哥弟弟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别是电视里演的干哥哥干妹妹,趁着我侄儿不在家,将人给接走快活逍遥去了。” 孟桂香的身子已经藏在门里了,伸着脖子不怕死地继续嚎着,那绝对是怕别人听不见的样。 柳铮同的拳头握得嘎巴想,他嘿嘿笑着,自家家训多了,其中有一条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气沉丹田道:“婶子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家住在我们隔壁村,你隔三差五就往娘家跑,还没见你跑那么勤的出嫁女。我怎么听说你们村的张三流子也常常跟着你的后脚去家里?” 这话可真狠了,孟桂香吓得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被身后的杜家林一个臭鞋底给抽上来了。 杜家林平日里对孟桂香是怂了些,可再怂再怕老婆的人,也听不得被人带了绿帽子的事情。他一把揪着孟桂香的头发往家里拽,狠狠地将门给带上。 孟桂香凄惨的叫声是没有任何掩饰地直冲云霄,听的人以为她头皮都要被拽掉了般,更是在印证着八卦的真实性。 “我就说你怎么见天往娘家跑,感情是拿着我们杜家的东西补贴野汉子了!”杜家林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往孟桂香肚子上踹去。 孟桂香的身子被踹到石柱之上,疼了半天,她气得指着杜家林,哎呦着:“好啊,你个杜老三,我跟着你过了多少年了!我虽然嫌你窝囊,可从没有生过那肮脏的心,我为了你们家一大帮子人黑夜白天的干活,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还让你们指着鼻子骂。 我哪次不都是当天去娘家当天回啊?每次娘家左邻右舍都会来家里串门,你要是不信就去随便拉个人问问,有这么糟践人的吗!” 孟桂香那副理直气壮的委屈劲,让杜家林抄着手蹲在屋檐底下,硬着头皮嘟囔着:“以后除了过年过节,不许你跟你娘家有来往!我自个儿的儿子闺女都养不明白呢,哪里有那力气养你娘家侄子们。” “妈妈,我爸说的对,”杜今涵从屋子里走出来,将跪倒在地上满脸是灰尘的孟桂香给扶起来,掩饰着眼里的嫌弃,装得很乖巧懂事的样子:“妈妈,你也别听姥姥、舅舅和那些哥哥弟弟的忽悠。他们跟您近,还不如我们这些被你生下来的娃? 咱家您是老大,钱都是您一人把着,谁敢欺负您呀,也只有您欺负我们的份。 可您想想到了姥姥家,他们就比我们会说话,嘴巴甜,哪里有什么实在地孝顺?哪一次不都是从您手里扣东西?” 杜今涵细细地跟她掰扯着。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说过,上次跟杜旭沣还一起怼了她一次,但是被姥姥和舅舅们洗脑那么多年的孟桂香不可能一次就能清醒的,她得给自家娘反过来多洗几次。 第八十五章 是我们的亲嫂子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今涵虽然不是多聪明的人,但是她绝对不是个执着的,所以路子很容易就转了方向,“妈妈,现在咱跟大房和二房都分了家,没必要再整日盯着他们。你说你盯着是多捞了些好处还是什么? 咱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其实,咱家跟其他邻居比起来还算是不错的了。 他们一大家子人窝在一个院子里,一个又一个的棚子搭起来,人进去都转不开身,哪里有那么多地种菜打牙祭? 而且,他们一大家子人就指望一两个工人。” “你倒是看得开,没心没肺的丫头!”孟桂香拍拍身上的土,狠狠地瞪了眼又缩成一团浑身窝囊的男人,点了点杜今涵的额头,“你哥哥正月十六娶媳妇,你下面还有俩弟弟呢。老娘我要是不上点心,过不了几年,你们杜老三家跟周围的邻居一样,一个又一个窝棚地搭建,还吃青菜,啊呸,喝西北风吧。” 杜今涵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反正不关她的事情。想起自己的未来,她也有些愁得慌,她上学都是跟人显摆了,哪里学东西了,要是正儿八经参加招生考试,铁定没戏。 她咬着牙,不论使用什么手段,她都不要过自己家和邻居家这种光指望别人还要在泥潭里挣扎的下层人生活。她要当阔太太,整天坐在家里看报纸喝咖啡,还要坐汽车逛街,去友谊店买洋货! 杜今涵不信凭借着自己清秀的样貌和年轻,就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那时候杜家所有人都会仰望着她。 左冉佳把门打开,无奈又歉意地将柳家后生们迎进来,杜今溪赶紧给他们冲泡热茶。估摸着他们这个点过来是没吃饭的,左冉佳让杜旭清这个杜家唯一能顶起事的小男人招呼着柳家人,自己则挽着袖子下了厨房。 这个点她也不方便做些大菜,直接拿出还冻得杠杠的彩色水饺,每人下了两大碗,又简单地炒了个老醋白菜、干豆角炒肉、西红柿炒蛋,拌了个皮蛋豆腐,盛上一盘家里的炸货。 “嫂子,我们随便垫垫肚子就行,”几个大小伙子有些局促地看着摆了一桌子的东西。 “那哪成,咱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快点吃吧,不然饭菜就凉了,”左冉佳笑着摇头说。 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抱着碗就开始扒起来,唔,里面可是实诚的料,鲜香可口,加上面皮劲道吸足了汤汁,咬入嘴里满口生香,恨不得将舌头都给吞了。他们一口一个饺子,就着放了不少油的菜,感觉自己过年都没这么丢人过。可他们还是很实诚地屈从于胃,将分量不少的饭菜都给扫荡干净了。 等瞧着碗碟见了底,他们有些懊恼地互相看看,他们是大小伙子饭量很大,不夸张的说在农忙的时候,一个大小伙子的饭量能够抵在座的五个女人和孩子加起来的。 “我们,我们,”柳铮同这会嘴巴有些笨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待会我带你们去邻居家里借宿一晚,正好我也给他们姐弟几人收拾下,明早你们一起回去。” “行,我奶说了让我们听嫂子的安排。”柳铮华嘻嘻笑着,单眼皮的眼睛微微弯着,显得那对黑眸炯炯有神,“没想到我跟同子哥还能有进学堂的机会,如果两年的时间我们能够拿到高中毕业证,那我们柳家就发达了。嫂子可是我们柳家的大贵人,给我们祖上冒青烟的机会。” “又瞎说了,”柳铮同拍了他一下,冲左冉佳憨厚地笑:“嫂子,我们柳家都很感激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嫂子!” “好了,在我这里表决心,不如将劲都用在学习上,你们岁数在这里摆着,我可以很残酷地说,这可能是你们唯一挣脱现在命运的机会了。能不能把握着就瞧你们对待学习的态度和勤奋了,你们要知道时代在发展,根本不会等人的。” 柳家的汉子们齐齐站起来,将小隔间衬得又小又矮,他们声音嘹亮地道:“我们一定会出人头地,为柳家为祖国争光的!” 左冉佳嘴角抽搐地点点头,带着清子去了王大娘的家里,说明了来意,实在是他们并非是直系血缘关系,真的不好在家里没有成年男子的情况下,留这一帮小伙子睡觉。 王大娘应得很痛快,她家里盘的炕,家里人挤吧下腾出一间屋子就够这些小伙子睡的了。 左冉佳还特意将杜巧云上次带的菜干送过去了些,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是麻烦人家总不好意思空手吧? 王大娘推嚷了下,见左冉佳是打定主意给自己,便收了又回了一兜子自家腌的辣萝卜咸菜。左冉佳弯着眉眼笑着手下,光是闻那个味道,她浑身的细胞就有些兴奋了。 “大娘,您腌制的辣萝卜咸菜真够味,回头教教我呗?”她厨艺好不过是将菜品一个个地研究透彻再原汁原味地做出来,像是民间的一些小吃,她就不见得会了。这可不跟菜谱一样有着明确的调料比例,一般都是人们将适量贯彻到底,每一次制作的味道不同,品的心情也不一样,却同样让人吃了产生股淡淡的感动浮动于心间。 “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大娘我手把手教你都行,”王大娘一见有人捧场,乐呵呵地应着,“大娘我不光做辣萝卜咸菜是一绝,还有很多拿手的东西呢。 你是小媳妇,娘家里又是那种情况,婆家也没有正儿八经的长辈好好教你。以后你只管来寻大娘,大娘我教给你将小家给明明白白地过起来!” “哎,谢谢您呐,”左冉佳嘿嘿笑着连连点头,她喜欢这样和谐的邻里关系,互相间有些好吃的分享下,不谈及利益只单纯论感情,平日里见面打个招呼,聊个八卦,小日子甭提多滋润和轻松自在了。 左冉佳觉得自己不能跟前段时间般闷在家里,一味地被系统给驱使着。她要过正常人简单幸福的小日子,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不然等她有所成就的时候,这个社会不再如此纯粹,就像是后来的人们守岁枯坐在电视机前,固执地看着早就寻不到当初激情、喜悦、浓郁年味的春晚,似乎只有这样,他们被生活过快节奏刨空的心才能有一丝丝地平静和幸福。 回到家里,左冉佳开始挽起袖子给家里的几个娃准备去念书的东西了。 “柳家他们虽然拉来了地排车,但是从这里到柳家距离不短,而且你们还要赶往山里,光是放一套织布机就够费劲的了,更何况其他的东西。”左冉佳他们几个人都聚集在她的卧室里,坐在桌前。 “所以你们先收拾下这几天需要用的,回头我让人去给你们送。” “那我们每个人穿一套衣服带一套衣服,再加上洗漱用品吧?”杜今溪揽着孟元彬忍着激动说,她很难想象自己要去学认字,还要学洋文和算术。等她学成回来,就不需要整天呆在织布机前,笨拙地用时间来堆砌出金钱,养活他们娘俩了。 “嗯,柳家人既然来接你们,肯定是山里的房子给收拾出来了,你们顶多在柳家住个一两天就去山里。暂时用不了太多东西,”左冉佳点点头,便撵他们自己回去收拾东西,而她则习惯性地拿出纸笔,将需要同位面虚拟商人帮忙带的东西给列出个单子来。 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不过山里湿冷,她给他们每人再多带一套冬衣和一条被子,鞋子也备上一双,还有雨靴、毛袜子、围巾帽子口罩的。各种书籍、学习用品是必须要带的,还得将柳家人的一起准备上。 当然,学习费脑子,他们的营养得跟得上。 左冉佳继续在纸上写着,自己小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牛奶一定得保证一天一杯,这个可以给授课老师说下。嗯,鸡鱼蛋奶肉果蔬得营养均衡。” 柳家孩子如何,她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是左冉佳跟自家的孩子相处了快一个月了,感情日渐深厚,她几乎担当的是母亲的角色。所以她还是有些心疼孩子们去山里吃苦,放些零食犒劳下是应该的。 想起这个,左冉佳秀丽的眉眼染上了笑意,一味地学习和考试是挺枯燥和无聊的,得让孩子们一直保持着学习的积极性。她不介意用奖赏和惩罚的方式来推他们一把。 左冉佳兴匆匆地打开位面商城,开始挑选各种小奖励,原主脑子里曾经有过一个感动又颇为好笑的画面。那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和靳灵清在县城里念书,在一个班级里。初中的数学题并不是多难,她每次都能够拿到满分。 数学老师是个很负责极为传统的人,他很反对那种几乎摧毁华夏根基的运动,悄悄地以自己薄弱的力量来反抗着。他为了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特意自己掏钱买了那种孩子们很稀罕的巴掌大的硬皮小本子,说集齐四个一百分就能够兑换一个盖着“奖”字的小本本。 同学们都很期待着,原主也不例外,虽然她做的满分试卷一直都写着靳灵清的名字。 第八十六章 奖罚并施才有效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原主的记忆极为清晰,那天很冷,数学老师穿着他那件已经很单薄的黑色呢子外套,抱着课本,胳膊里夹着是同学们的试卷。 上课铃一响,同学们乖乖地坐好,心里忐忑地望着讲台上高大的老师,屏住呼吸听着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着试卷上的成绩。 当一遍念完后,他又拿出一张纸来,说上面的同学已经连续四次拿到了满分,所以他今天要兑现诺言,给大家发奖。说着他又开始将那张薄薄的纸上的人名一一念了出来。 那个时候一个初中学校聚集了十里八乡的学生,因为老师有限,所以一个班级里有七八十个学生。这个年代的学生大部分都很认学,不仅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也包括考出毕业证来有机会参加城里职工招聘,更主要的是学习好的同学都会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人。 所以连续考四次一百的也差不多有十来个人呢,大家都眨巴着眼睛绕着老师的身体四处地看着,没瞧见他带来呀,难不成是下节课再发?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数学老师开始掏着口袋,腰间俩大口袋各装了五本。他将本子拿出来整齐地码在桌子上,又继续掏着裤子口袋,各自拿到两本。 每当他翻腾出本子的时候,大家忍不住惊呼一声。数学老师满脸笑容地跟变魔术似得,从上衣里面自己缝的口袋又拿出来三本。 虽然这样的情景在此刻以及未来不算什么,但是那种被人鼓励而沸腾雀跃的感觉,已经被原主深深地印刻进了骨子里。 是以,左冉佳更加坚定了奖罚并用来给孩子们鼓劲! 她浏览着商城,瞧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有些怀念二十一世纪整洁明亮的街道,玻璃窗内是各种漂亮的衣服、化妆品、首饰以及好吃的好喝的。嗯,她决定改天再去未来时空旅行一番,狠狠地解个馋。 左冉佳结合着当下人们的需求和有益于孩子学习的方面,挑选了手表、钢笔、铅笔盒、课外书、本子、胸针、贴纸、拼图等等,每一种还有着不一样吸引人的地方。 她买了不少,都交给了同位面虚拟商人保管着,让家教机器人看情况奖励给大家。 有了奖励,那么便有惩罚制度。家教机器人只单纯地负责教学,其他方面便不能够很妥善地安排。左冉佳索性将奖罚制度给写下来,还有孩子们每天必做的功课。 惩罚的话,左冉佳并不赞成体罚,这会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抗拒心理。她是见识过改革开放的人,也在那日新月异的时代看了一批又一批学习不好后来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的孩子们。 学习完全是靠自觉,她是觉得七七年高考是次机遇,却不代表他们所有的人都适合走这一条道路,又或者一直走在这条中规中矩的路子上。她只希望他们不是文盲,有着一定的文化储备,如此才能够有着更高而远地发展。 那不如惩罚他们去比别人多砍柴、做家务好了。 左冉佳揉着额头,她发现一件事情的实施会牵扯太多的东西了,难怪人们做什么都会写计划书了。这些孩子们都是好的,她不希望他们因为学了点东西就自我膨胀而失掉本性,是以,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可不能跟后来的孩子般被家人逼迫的只会学习。 左冉佳在必做的功课一栏一笔一划地写着:背诵任务,包含单词、英语美文、古诗词、文言文、汉语美文、数理化公式、史地生政知识点等;练字,这是个极为唬人的,如果一个人字写的好看了,别人一定会觉得你知识水平高;锻炼身体,身强体壮才能够有丰沛的精神去学习。 她又杂七杂八地补充着,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然后整理打印出来,自己留一份底稿,给家教一份,每个孩子准备一份。 忙完这些,左冉佳进入系统没有立马换衣服做饭,而是望着落地窗外星辰闪烁的天空,心里的思念才开始缓慢而轻幽地流淌出来。 虽然杜旭泽每天在家的时间很短暂,她有时候都会忘了这个人的存在,有些被迫地接受他的强势、他的霸道、他的热情和那颗别扭想要同样炽热回应的心。她以为杜旭泽出差,自己会过得更自在更逍遥,显然并不是这样。 灿烂的喧嚣过后,没有人会喜欢那种如同以往无波的寂静。 左冉佳坐在宣软舒服的地毯上,下巴搁在膝盖上,轻叹口气,他才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吧! 她不大习惯自己这种矫情的感觉,使劲地甩甩头,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换上衣服进入工作室,研究新的菜谱。 左冉佳在厨艺上造诣很深,一道没有接触过的菜也能在十遍之内就做成自己想象中90%的模样,再来个五六遍,就能够追及95%。而有些强迫症的她,为了能够搭配成套的满汉全席,每一种菜品都不多不少做二十遍。 杜旭泽出差,左冉佳一整个晚上都没顾忌地在工作间忘我地忙碌着,竟是完美地掌握了两道菜品,勉强算安慰了独守空闺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左冉佳神清气爽地从空间里出来,她特意做了打卤刀削面,煮了些茶叶蛋当做众人的早餐。吃完饭,趁着柳家兄弟拆织布机装车的时候,她快速地做了不少用馒头片做的华夏三明治。 裹了蛋液过油煎过的馒头片,略微烘干,蛋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这样的馒头片不仅有嚼劲还带着些微地脆感。三个馒头片中间夹着水灵灵的白菜黄芯、咸辣肉酱、干煸的菜干以及西红柿片! 她用油纸一个个地包好,一共二十个,再一起装入洗干净的细棉布袋子中。她还烧了两壶热水,将塑料壶用绳网裹着分别挂在地排车的两个扶手上。 该交代的事情,她已经说了,笑着将几个孩子的衣服整了整,摸摸他们的头,“哭啥呀,你们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 左冉佳瞧着三个娃眼里抑制不住往外汩汩冒着的泪,眼睛也酸涩得紧,她将三个娃搂入怀里,拍拍他们的肩膀,“好孩子,到那里记得照顾好自己,学习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孩子们哽咽地连连点头,“嫂子,”杜今淇哭的哇哇的,抽噎着道:“嫂子你要常来看看淇淇。” “行,到时候嫂子给你带好吃的和漂亮的头花,好不好?” 杜今淇忍不住破涕为笑,使劲地点头,伸出小手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左冉佳很配合地跟她拉钩还盖了印。 磨磨唧唧地等太阳都生的很高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左冉佳将门关好,瞧着空荡荡的院子,真的有一瞬间想要追上他们一起去山里住。但是想想山上房子多,可去那里念书的人更多,她根本不可能每天都有机会进入空间忙自己的事情。 人都走了,几百平米的地方只剩下她这个孤家寡人咯。 她索性将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在大门口和院子里分别敲入地里几个未来设计的防盗电网杆,设计上人体能够接受最低的致昏迷的档位,又分别在一些隐秘的地方安装了多个摄像头。 左冉佳还不忘了跟胡同口一直关注杜家安慰杜旭泽的伙计打了招呼,便内锁上屋门,进入空间里的休息室。 不需要提心吊胆时刻关注着外界的动静,左冉佳浑身松快许多,她做了一会瑜伽,便继续啃书。 在空间里,左冉佳彻底变成了工作狂,租了个仿自己的机器人搁置在外面,一方面帮着自己听外界的动静,一方面也是让有心探查情况的人瞧见自己,而她则沉浸在做菜的兴奋中。时间过得很快,外界一天,空间里俩天,而左冉佳竟是硬生生地又在空间里憋了俩个月,也就是现实中已经到了三月份了! 中间偶尔出来应付下热情的王大娘和潘二婶,几家相互交换下吃食,聊聊天,给她解闷。她还得装模作样地跟空间虚拟商人接触几次,作为采购的假象。 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她浑身都透着一种舒坦和惬意,似乎外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和亲切。左冉佳伸展了下身体,挽了下袖子,拿出打扫工具,开始吭哧吭哧将家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进空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她懒洋洋地盘腿坐在藤椅上擦拭着头发,无聊地查看着这一个多月来的视频录像,哎呦喂,左冉佳瞧着那十几个摄像头记录下的画面,一阵后怕沿着尾骨一直窜到了头发丝。 左冉佳以为只有左家人和石林坤会对自己用些下作的手段,没想到还有好几波人光顾这个寻常的小院。只不过他们只能自信满满地跃入小院,触碰到电网软哒哒地倒在地上,被紧跟其后的那几个杜旭泽的好友给捡走丢入局子里去了,没个十年八载的是出不来了。 当然后面一部分是小赖难得无偿提供的信息。 第八十七章 连口热水都不给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闭关太久,她已经加班加点地将整套满汉全席全部做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提高了一大截,不仅体现在记忆力的增加,还有她对厨艺的领悟,似乎她已经参透了一直困着原主的瓶颈,从一个大师界一跃至宗师级。 二十套满汉全席,根据她研究菜式的先后顺序,分别标上价格,最便宜的是十万个星币,最贵的能够达到一千万个星币一桌,这吃的已经不是饭菜了,而是属于华夏传承了数百年的文化遗产! 入账了近六千万的星币,左冉佳捻着手,脸上带着凶残地笑意,是时候买房了! 左冉佳细细地挑选着房子大小和格局,最终选择了一个三层楼高每层三百平米的海景别墅。她手动画了房子需要装修成的模样,一楼是客厅,她没有客人,所以直接改造成大厨房,里面足够摆上所有她喜欢的电器。从小的打蛋机、榨汁机、微波炉、烤箱、面包机等等,大到冰柜、大型烤箱、抽力强的油烟机。 几乎她想到需要用到的,都买下来了。 第二层则改造成为制衣室,跟第一层一样空旷没有任何的隔段,摆放着一个极大的整体工作台,一面落地镜,然后便是一排排的衣架,以及熨烫机、干洗机等。 第三层被左冉佳规划为居住区,有带着浴室厕所的卧室,有半露天面朝大海感受微风的大阳台,有整面墙都贴着镜子的舞蹈室,有三面都是书架的书房! 其采用的装修风格是简洁大气又不失雅致的。 等她手稿出来后,直接被小赖扫描进入荧屏,智能软件自动根据左冉佳的喜好上色和作图。等定稿出来后,左冉佳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地方,那座三层楼的别墅瞬间就被装修好了。 她进入逛了一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痛快地手一挥,四千万星币便被划走了。 左冉佳兴趣极浓地开始从商城买些装饰品,将自己的家布置的温馨舒服。她把自己摔在三米见方的大床上,揣着抱枕激动地滚来滚去,嗷嗷嗷,有房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高提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她眉眼弯弯地望着天花板,自己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了,那么接下来自己身体的恢复该提上日程了。 左冉佳有目的性地浏览着系统提供的医疗服务以及将要产生的各项费用。 人类的发展是跳跃式的,规规矩矩地遵守着量变产生质变的规律,在一次又一次科技大爆发后,人们已经打通了跟其他位面的时空隔阂,将修真界的一些理念和灵气运用入凡人的治疗中,竟是比耐住寂寞刻苦修真人还提前做到了长生不老,让人们青春永驻地活成老妖怪样。 科学与玄妙的自然之力的碰撞,激起的科技火花,将一切不可能都给燃尽。 这几乎就是人为地脱胎换骨之术了,左冉佳眨巴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二十一世纪风靡的一个都市剧,里面的男主人公就是来自外星球的老妖怪。 那岂不是说以后她跟杜旭泽以及几个要好的亲朋好友可以像是男主人公一眼看遍沧海桑田了?左冉佳的心仍旧被这种想法搅得天翻地覆,哎呦喂,这个系统还能再次刷新她的三观不? 或许一个位面商人并不是谁都能够担当的,所以系统给足了位面商人诱惑,几乎想要让其成为该位面永久的执行者,受其诱惑而甘心被劳役。 左冉佳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没法违心地奋起反抗或者视而不见呢。 虽然获得长生不老的价格很昂贵,可未来的人既然已经研究出来且在贵族圈子里普及了,那么她就能够有能力买下来。 左冉佳点开脱胎换骨之术,默默数着那后面一串的零,十个零! 神呢,一百亿啊!左冉佳眯着眼开始掰着手指算自己得做多少桌满汉全席才能够挣到,1000桌呢,说多也不多,可说少也不少。任何事情仔仔细细地做一千遍,足够让她从一个宗师级跃至一个在华夏数千年文化中的王者级别的厨师吧! 好在,系统是个贼精的,不对应该说统领位面系统研究员的开发商是个有脑袋的团队。他们知道百亿富翁少,但是十亿富翁却是一抓一大把的。 所以他们定价是一百亿,却是可以分期付款,首付十亿,剩下的钱则需要在百年内给还清,否则系统会不惜高昂的手术费,将其根骨再替换回去。恐怕享受过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健步如飞的感觉,谁都不愿意再归于平庸吧? 这个金手指太大了,系统虽然想着亲自培养个永驻的位面商,但也考虑到位面的稳定性和历史轨迹的走向,规定每个位面只能拥有十个这样长生不老的人,而且人在经历过脱胎换骨之术后,就几乎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也是跟修真界修为越高子嗣越困难是一个道理。 毕竟两个根骨不错的人,生出的孩子注定得天独厚。 不过他们有着那么长久的生命,以后能有孩子是他们的幸运,没有的话相爱的人相守也是很难得的幸福。 瞧着十后面单薄的零,左冉佳心有些微沉,她不知道该将这个金手指交给谁了。自己和杜旭泽就站了两个名额,她明白自个儿永生看着爱人慢慢衰老死亡的痛苦,所以得一对对地赋予他们永生的光环。 反正这事还早着呢,她得将身体调理好,趁着计划生育之前将娃给生出来,谁知道以后做了脱胎换骨之术后,还有没有当母亲的机会了。 正好家里就她自己,左冉佳平静下刚才激动的心,开始准备自己手术事宜了。 她即便以后是要长生不老的,可身边的亲朋好友们会有个小病小灾的,而当下她正好不缺钱,花了四百万星币买了一个基础设施完备的手术室和无菌室,其余的专业器械现租就好了。 可当她在选择做腿骨和不孕不育症手术的时候迟疑了下,自己当初跟杜旭泽谈婚姻的时候,明确提出来自己不能够生育。他二话没说还是要求结婚,那么是不是说他们可以维持没有孩子的状态呢? 毕竟,她准备和杜旭泽成为老不死的妖怪了,如果有了孩子,多了更亲密血缘的羁绊,他们还能够洒脱地享受自己的生活吗?孩子、孙子,甚至是重孙子,他们能够放任其不管吗? 左冉佳连杜家的这几个娃都舍得不,更何况自己的孩子了。倒不如她跟杜旭泽做了脱胎换骨之术,顺其自然地活着,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拥有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呢?但是这种几率太小了。 她揉揉头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她即便能够跟杜旭泽长生不老,不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吗,也要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倒不如按照原来的节奏来。起码不让她跟杜旭泽留下没孩子的遗憾。 他们选择了与普通人进入轮回不一样的路子,注定要舍弃很多东西,那么就让他们先按照凡人的节奏来一次吧。 想清楚了,左冉佳没再犹豫,直接预约了腿粉碎骨折和不孕不育症的手术,又租借了手术相关的器械。 系统几乎是在她提交申请的同时就给了回馈,只要她方便,手术是随时随地地进行的。 左冉佳将问题抛给了同位面虚拟商人,自个儿坐等其通知了。 “砰砰砰,”院子的门急促地敲着,催得人心慌。 她微蹙眉,放下手里的书,快速地换上加绒牛仔裤和酒红色卫衣,闪身出空间。 “左冉佳,你好狠的心!”门刚打开,就露出靳灵清那略显憔悴的脸,她穿着黑白格子的西装,和黑色直筒裤,踩着三公分高的皮鞋。她声音跟唱戏的样,直接咿咿呀呀地尖细地穿入左邻右舍的耳朵里。 左冉佳抱着胸依靠在门框上,勾着唇角挑眉心情不错地道:“靳灵清,咱俩说话敞亮点儿,我忙得很。可没工夫陪你兜圈子。” 靳灵清深吸口气,她声音虽然比刚才好听多了,但是音量依旧不减,显然秉承着往日败坏原主提升自己形象的低劣手段。 “左冉佳,爸爸和妈妈来找你,你怎么将他们赶出去了?赶出去不说,还将人绑进局子了?我知道,爸爸和妈妈比较偏爱我,你也别跟我扯什么血缘不血缘关系的。他们将你从襁褓中拉拔长大,这是事实,是你如何都还不清的!” 靳灵清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她余光瞧见左邻右舍的门被敞开些,更是装成一种痛心疾首的模样,声讨着左冉佳:“你嫁到城里来了,他们不过是想要跟你们过几天好日子,有错吗?你呢,直接将人往外面赶,连口热水都不舍得给。 那可是养育了你近二十年的老父老母啊! 你不能因为嫁给了杜家,就忘了本,忘了养育之恩。” 三月份的天已经不算多冷了,今天太阳心情不错释放着舒服的光芒,令人们都有些懒洋洋地犯着困意。 第八十八章 兴风作浪的惯犯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个年代虽然倡导着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家里有着老人孩子,还有一大堆的家务要做,住在胡同里的人家,女人们大半都待在家里的,接点零散的活计,挣个香油钱。 她们被困在这一小片天地中,耳朵鼻子尤为地厉害,哪家吵架、来亲戚、有喜事了,哪家今天炒肉明天蒸馒头的,都躲不过她们的关注。 这会子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来,忍不住探头瞧瞧是哪个胆大的敢招惹杜家的新媳妇。她们内心里嘀咕着,那新媳妇长得贼漂亮,脾气也好很喜欢爱笑,咋就成了攀龙附凤、忘恩负义的人了? 左冉佳掏掏耳朵,哦了声,声音也不加掩饰地响亮地道:“你这个撒谎精接着编,我瞧瞧你还能说成怎么个天花乱坠法。” 也就原主怕这种纸老虎,左冉佳是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相当放飞自我的人,她并不怕别人的目光和言语,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也对得起国家和民族,咋就不能挺起腰杆做人? 坏人都还好好地活着呢,她这个善良的花朵更应该灿烂地恣意。 没有这些顾虑,靳灵清利用舆论的力量打败她的计策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她内有着空间这个大作弊器,外有着杜旭泽的撑腰,也完全不怕靳灵清的借刀杀人。 “你,”靳灵清小脸蛋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她欺负了左冉佳十多年,已经习惯将这个便宜妹子当成奴隶使唤了,偶尔其反抗不听话,她气气就过去,回头又以为左冉佳很好欺负,巴巴上来找没脸。 靳灵清瞧着面前挺直了腰背比自己踩着高跟鞋还要猛上一点身材纤细有型的女子,其五官长得恰到好处,像是隔着雾看着那秀丽的山水般,美的竟是不真实,让她有些恍惚,这真的是左冉佳吗? 褪去怯懦和自卑的壳子,比她实际年龄小一岁的左冉佳,浑身散发着慵懒的优雅,跟电视里明星扮演的公主和大家小姐般,令她只有仰望的份,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 “我怎么撒谎了,你说说我哪一句是错的?左家从你嗷嗷待哺在襁褓中时就拉拔你,一直到你出嫁。你一声不吭地嫁人了,爸爸妈妈带着哥哥们来看看你又怎么了?他们又不是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过想要享享闺女的福气,在京都里逛逛。 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换不来这个?” 靳灵清说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义正言辞斥责人的模样,真的很唬人。 人们,尤其是看热闹的人们,忒喜欢将自己摆在正义的位置上。他们听得心里也开始唾弃起左冉佳来,果然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不是个善茬,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不记得了。 渐渐地,他们愤慨难当地纷纷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活计,聚集在一起,更是让靳灵清增添了气势。 靳灵清长得算不得很漂亮,只是清秀的人,可她的清秀更偏向于亲和,其极会利用自己的长处,脸上的表情和身体上的动作都是经过多少年反复练习的,让人瞧着就像是邻家善良乖巧正义的女孩子。 这第一印象有了,她说话再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很容易就能够操作这群不明事情真相吃瓜不过瘾还参与进来的众人们。 左冉佳就噙着抹笑,瞧着靳灵清哽咽地说着当年家里多么困难,父母拉扯着他们姐弟长大成人,本以为能够享受到好日子,能沾沾闺女的福气,看看华夏京都的模样。 “爸爸妈妈根本不指望姐姐怎样,起码让他们多呆个三五天,闻闻京都烤鸭的味道,尝尝咱胡同里有名的包子和油条。这样的条件不算高吧? 姐姐你呢,二话不说就将人往外撵。仗着杜家有关系,还将投奔我的爸爸和妈妈直接投入了局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说了半天,这句话将所有的基调都给奠定好了,左冉佳就是个不仅忘恩负义,还是个恩将仇报的东坡狼。 “这小媳妇面相一瞧就不是个安分的,难怪跟杜家成了一家子人,原来还真的是个根子里坏的。” “我看啊,她就是个狐狸精,不然能将杜家痞子给收了?杜家痞子整日跟车不在家里,你就等着看吧,她绝对能勾得野男人进家里,将屋顶都给涂成绿色的。” …… 杜家住着胡同里最敞亮去年刚翻新的砖瓦房,他们家又分了家,俩个屁大的孩子都能够睡一间!厨房里整日飘着肉味,十里远都能够闻到,比那国营饭店的味道还要勾人口水。 杜家能有什么特殊的?ZF照顾也仅仅是给了套房子,然后给杜旭泽安排了工作,再然后可能给了一笔不少的钱。 大家早就忘了杜家老大对国家的牺牲了,只愤慨杜家痞子整日跟车跑跑就能够养活一家子人。这红眼的毛病很容易被邻里一张嘴给传开,渐渐地大家表面上鄙视杜旭泽狗腿子般巴结人,不正儿八经地过日子浑身痞气,暗地里嫉妒得说起话来都咬牙切齿。 杜旭泽跟左冉佳一样,不是个注重名声的人,就是听见也嗤笑着走开,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瞧,这怨气堆得多了,被靳灵清这个万年导火索一撩拨,便齐齐爆发开来。 人们愤慨地站在正义和道德的一方,讨伐左冉佳。 “我说杜家媳妇啊,那是你亲爹亲娘,你不说孝敬人,咋跟风当忘恩负义的人,将他们送进局子里去了?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呐。” “对呀,杜家媳妇,你可不能染上杜家人的坏风气,只知道自己享福,不去赡养老人。等你们老了,你们后代有样学样,有你们哭的时候。” “要我说啊,咱就该将她也告了,让她当不赡养老人的坏典型,绝对不能够助长歪风邪气!” “对,插着不孝敬老人的牌子游街,看看有多少人痛恨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人们伸着胳膊握着拳头,从小声到齐齐地愤慨激昂地吼着,那声音在狭窄的红砖围城的胡同里直直地传着,引来更多不明所以凑热闹跟着吼的邻居。 “前面干啥呢?”吼了句游街示众的口号,一个抄着口袋的胡同邻居甲戳戳前面的熟人,用下巴点着前面问道。 “杜家媳妇虐待老人不说,还找人给关进局子了,她妹子看不过来声讨她。咱能眼睁睁地瞧着农民兄弟受这窝囊罪吗?” “肯定不能,得抓典型!”说着邻居甲又真切地跟着吼了句,兴奋地对后来又来的熟人添油加醋地说:“杜家媳妇偷人被上门的爹娘瞧见了,她理亏跟相好的将老人家一顿暴打。听说她相好的在局子里有熟人,将老人给抓走了。” 左冉佳的精神力提高了,耳聪目明,虽不至于多厉害,可也能微眯着眼睛将这十来米人们根本不顾及的讨伐声给辨别出来,收入耳朵里。啧啧,人们的想象力极为丰富,互相传着能将假的说成真的,还有理有据地愤慨,着实让人觉得好笑些。 见舆论已经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下去,靳灵清低垂的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哼,跟她斗,左冉佳就是再修炼个十年八年都不够看的。她会让这个便宜姐姐知道,京都不是其能够来的,一个混子刚刚有个落脚点,能有多大的出息? 她以后可是军、政两界都有很大影响力白家的媳妇,伸一根手指都能将杜家给弹出京都,再也不敢踏入一步。 达到了目的,她便哽咽着继续说:“姐姐,我不求你能改变,但起码你让人将爸爸和妈妈给放出来吧。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吗?他们年纪大了,不经吓,光是几天的功夫已经憔悴的皮包着骨头了。” “这位妹子你放心,杜家小媳妇不仅要让老人放出来,她还得进去尝尝那非人的滋味。正好杜家大房没了人,让老人家在这里多待几天养养精神气,咱邻里的还能让他们饿着不成?” 众人纷纷应着,“虽然咱提供不了鸡鱼蛋肉的好饭,但是粗面馒头确是能够管够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先代我养父养母谢谢大家!”靳灵清感动得不行,深深鞠躬,更是惹得围观群众一阵满足地摆手说邻居就得互帮互助,又恍然原来这个丫头是人家的养女,养女都比亲生闺女孝顺,他们又是一阵感慨和赞扬。 呵呵哒,谁跟谁邻居,谁跟谁互帮互助,这群人八卦就行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参与进来。这同后世的网络暴力有什么区别呢?自我标榜是正义的一方,可其也不瞧瞧事情的始末是什么样的! “我还得给养父养母去送饭,”靳灵清浑身舒坦了,红着眼睛想好了说辞就要离开。 左冉佳呵呵一声,这小妮子倒是很会兴风作浪,趁着浪正高时离开,生怕自己也被波及。 刚闹起来时,王大娘就遣家里的小孩出去通风报信去了,左冉佳也预料到此刻的聚众规模,跟同位面虚拟商人打了招呼。 第八十九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不是个喜欢吃亏的,她对自己关注的事情和人物,有些爱憎分明。 她觉得自己性格不错,有原主忍者神龟的影响,但凡没指到她头上,左冉佳是一般视而不见的。而对自己好的人,她也绝对不吝啬地掏心掏肺。 今日,这么多人对着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一个不相干只有一张嘴巴的外人,就开始振振有词地声讨她。呵呵哒,他们丝毫不清楚法律是用来做什么呢,还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吧? 将自己内心里丑恶的嫉妒之情和虚荣地所谓正义感糅合在一起,站在这里来发泄往日的不满,隐藏心里的幸灾乐祸。 左冉佳容忍他们很久了,每次只要她出门,碰见些不相熟悉的邻居或者那几个眼高于头顶的丫头们,耳朵就被人酸话刺激的发痒。 这会子,一堆人聚集在这里,将跟她要好的和做事比较公正的几家人给排挤在人群之外,用极为恶劣的话语来砸向她。 左冉佳觉得此刻她若是再忍耐下去,那以后只能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话了。她弯着唇瓣,瞧着要离开的靳灵清,她可是警告过其多次了,看来靳灵清压根没将她的话给放在心上。 左家人也丝毫没有正视她的改变,忘记了因此吃的亏,依旧觉得她是任由人欺负的小可怜,还想着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她手一翻,从背后扯出一个很原始的喇叭来,打开按钮,清了下嗓子凑上去:“喂喂喂,”她将声音调至最大,自己又刻意地吼着,那声音尖锐地直冲着手指快要搁在她鼻子上,唾液乱飞的几个大娘耳朵里。 嗡鸣声震得她们齐齐后退,恶狠狠地瞪着她。 靳灵清瞧着暗道不好,更是开始疾步要往外走去。 “往哪去呢撒谎精,”左冉佳靠着大门,轻嗤着漫不经心地说着:“喂你们几个将她拦住,哪里有煽动群众就全身而退的?你这么急匆匆地离开,是心虚了吧?” 被点名的几个人下意识地组成了肉墙,挡住了靳灵清的道路。 靳灵清深吸口气,脸上的表情不见丝毫的破绽,看来经过了一个年,她的功底又增加了几分。她肃着一张小脸道:“我怎么心虚了?事实摆在这里呢,大家可都是看见你将养父养母他们大半夜里往外赶。而他们此刻在局子里,你能够否认吗? 你若是想要辩驳,也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和人证来? 口说无凭的辩驳话,谁不会?” 靳灵清此刻心神镇定下来,很多事情发生时间太久了,想要寻找线索都没地寻。她还不信真的有第二个狄仁杰,为左冉佳伸冤。没有证据,左冉佳再辩驳,只会被人当成强词夺理。 众人皆纷纷点头,要左冉佳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你就是坐实了不孝的恶名声,以后我们胡同里不欢迎你!” “对,不仅会让你游街示众,还要滚粗我们胡同!可别让孩子们跟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sao娘们,学些坏风气。” 一听关系到孩子们以后的前程,他们又是一阵激动地讨伐之声。孩子向来是他们最为关注的,那可是寄托了全家人的希望,当成宝贝疙瘩地疼着宠着,一切不好的因素都要及早地剔除掉。 左冉佳大声喝了一句:“怎么,胡同是你们家开的啊?还是法律不规定我住在这里?有本事你们自己搬出去呀。 而且事情都没有掰扯清楚,你们就愚蠢地被人利用地冲锋陷阵,啧啧,你们长点脑子好不好?” 她的话让众人脸色通红,被人指着鼻子说蠢货,他们哪里干,撸着袖子就要一起涌过来。 “你们再往前一步,事情的性质就从聚众转变为私闯民宅和单方面的打架斗殴!这是京都,可不是乡下任由你们撒泼!说你们蠢,那真是抬举你们。” 靳灵清心里嗤笑着,还以为左冉佳变得厉害了,呦呵,本末倒置先跟群众扛起来,吃亏的是谁,不言而喻呢。 左冉佳瞧着置身事外的靳灵清,扯着唇角开始说道:“靳灵清,我之前警告过你,如果你不来寻我麻烦,咱就当做陌生人。显然你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耐心已经被你们左家的无耻给耗尽了。 你可能不知道,年前咱京都军区医院引进了一台检测人DNA的仪器,可以给血缘关系的人提供亲子鉴定。 咱可以喊着左家老两口去瞧瞧,谁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就问你,你敢不敢!” 众人嘈杂的声音立马没了,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升级的矛盾中来。吵闹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都知道靳灵清的身份,那可是住在对面军、政大院里的千金小姐,据说是前两年刚被家人给领回来,之前是被寄放在乡下人家里的。 显然左家就是那户养着靳家女的农家,按照左冉佳的意思,似乎真正的靳家女并不是靳灵清。 “怎么就不敢了,白纸就是白纸,黑纸永远变不了白!靳小同志,我们大家一起陪你去,看着她,不让她做手脚。等结果出来,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瞧不过左冉佳那淡然逼迫人的样子,一个年轻的小媳妇高声说。 其他人也都和着,谁让他们更相信靳灵清呢。一眼看去,靳灵清才是好人家的小姐。 “毛同志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就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看她敢不敢应,用什么理由躲过这次科学验证!”左冉佳抢在靳灵清之前,开口说话了,将靳灵清的一切理由都给挡住了。 众人期盼靳灵清狠狠打脸左冉佳晶亮火热的眸子,令靳灵清背后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为何要应下来,你这是激将法。杜家人脉很广,谁能保证你不认识医院的人,将结果给调换了!”靳灵清面上很镇定,她有些失望地摇头说:“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执意于此呢,不管你是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他们的生养之恩大于天呐。” 众人点头,他们差点被左冉佳给带偏。不管结果如何,养恩大于生恩! “区别大啦,如果我不是左家之女,那么你可能就不是靳家之女。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在我们身上演绎出来,这可是诈骗的罪名,要蹲局子的。 左家是养我到知人事情,但是你们剥削我的程度,所有村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这可是你们在家里实行奴隶制度,是被拉出去游街示众的。 而且,你敢说左家那群人为何进局子吗?我丈夫是在政、府里工作,可他不过是个小喽啰,还真的没有一手遮天的手段。局子不是我家开的,但是那里是给我们普通老百姓伸张正义惩罚邪恶的地方。 我家就剩我一个人,我丈夫不放心我一个人,特意嘱咐四邻和他的朋友对我多加照顾。其中一个朋友就是胡同口修车子的那对夫妻,他们可是瞧见晚上左家一群人翻越我家的围墙,所以悄悄报了警。 呵呵,其中还有一个外姓的杀人和强女干犯,啧啧,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编造如此大的罪名吗?他们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能干净到哪里去,如果他们不是被公、安们及时给逮捕归案,此刻就不是我站在这里了,而是一具冰冷被人摧残的尸体躺在郊外的一个土坑里。” 这急促带着愤怒和伤心绝望的话说的靳灵清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啊。左家人全被压在局子里了,她被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通知去局子,大院里左邻右舍的人都在瞎猜忌着,让靳家人很没有面子。 她带着怒火隐忍着去局子里,见了左家人。自己那么聪明,为何有一群傻蛋亲人呢?她都已经给他们说家里只有左冉佳,随便怎么做都能恶惩这个不受他们掌控的丫头。只是,靳灵清没想到杜旭泽这么宝贝左冉佳,还让人二十四小时地盯着杜家的情况。 他们那么多人,咋就整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足够左冉佳从天堂掉进地狱。 靳灵清却不知道左家人找的那个人,竟然是这种身份,光是一个同伙罪,就足够他们受的了。谁让现在社会乱的很,为了整顿歪风邪气,这方面的罪名判得颇重。 她头有些晕乎乎地,艰难地咬着牙说:“姐姐,你不让爸爸和妈妈他们进家里,估计是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寻求你的帮助了。他们可是敲了很大会门,见你没有开门,才会想着翻墙进去瞧瞧情况。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怎么总是要用恶意的心来揣摩家人呢?”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回事,若是他们敲门见没人,说不定也会瞧瞧是怎么个情况呢。 “清官难判家务事,姐姐,你就去跟领导们说说,将爸爸和妈妈他们放出来,咱一家人和和气气地继续过日子不行吗?” 左冉佳心里有些气,哎呦喂,啥理由她都能够给掰正,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又能给说没了。她轻笑着,“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承认,喏,我特地找人拍的照片,他们可是从街口鬼鬼祟祟一路直奔墙头的。” 第九十章 帽子扣得够厉害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说着,便拿出一沓夜视摄像头拍摄洗出来的黑白照片,递给最前面的一个大娘手里。 一群人围着看,还将照片分散地传下去,虽然是晚上还是黑白照片,但是拍摄的极为清晰。照片上一共有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七个人,其中唯一一个女人怀里还揣了个四五岁的娃。 若不是他们偷偷摸摸张望地模样,大家真的以为他们是来走亲戚的,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恶心感。这时候他们才有些想起来杜旭泽和左冉佳结婚那天,传出来的一些风言风语,貌似是左冉佳的养父养母要将她配给个鳏夫,但被人退了亲,又转头给邻村一个克死三四个婆娘的汉子。 左冉佳又接着说:“而且他们已经招供了,但我怀疑他们说的不彻底,以他们的胆量还真的不敢在京都这陌生的地方撒野,我说这个靳灵清,是不是你指使的他们?” “你胡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吗?更何况我有什么要算计你的?虽然你留在了京都有了落脚点,可是我不论家世条件还是自身条件,哪个不比你好上一大截,凭什么死盯着你不放啊?”靳灵清轻蹙着眉抿着唇不悦地说。“我也不跟你掰扯什么,反正说不通。麻烦姐姐你跟人打个招呼,将他们给放出来吧。大过年的,那里又冷又潮,还没有热乎的饭菜。” 靳灵清很会抓住大众的心思,坏人又怎么了,只要卖卖可怜,他们那瞎善良的心就冒出来了。 正好十来个公、安分成两路将这个胡同的两头都堵了,拿着电棒往杜家赶来。 左冉佳扯着唇角道:“公、安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他们非法聚众,还诽谤诬陷我,说我不孝顺父母、说我行为不检点、还说我爱慕虚荣。 这个靳灵清同志是煽动人,想逼迫我撤掉对左家那群人的案子。” 现在的公、安同志相当的正义与公正,他们秉承着第一条行事规则便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坏人脸上不可能清晰地写着坏字。他们更坚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而且左冉佳同志还给他们送来了一批极为珍贵的关于破案子的书。 其价值极高,已经超出国外侦查水平。 上面不仅包括各种很实用的刑侦法子、还有各种案例,给他们详细地解释接到案子时,如何不慌不乱以绝对的理智来分析问题。除此之外,有关于审案子时攻克犯人心里的书籍、浅催眠术、心理行为学等等,如此珍贵的书籍他们局长不敢独吞,直接往上申报,得到了全国公、安系统的重视。 在征求左冉佳的同意后,这批书籍已经开始秘密印刷出来,分派到各个省份的最高公、安厅系统,只有绝对忠实于国家且能力卓越的公、安才能够有幸拜读。而他们这些没什么天赋中规中矩的干事,却因为左冉佳才能相互传阅着看。 如此坦荡荡地女子,怎么能因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又跟了暗地里身份特殊表面上吊儿郎当的泽子,就被人如此泼污水。再者,现在形势相当的紧张,已经不再是前几年上纲上线的时期,年还没过去,局长听了王时茂的详细叙述,气得紧,觉得百姓们能够轻而易举被人当枪杆子使唤,真是被那快要过气的四人派搅和多年的水给浸傻了。 上面也透漏出风向转换的意思,让他们抓几个典型狠狠地打击,震慑一下,这群吃瓜群众撞了上来。 十几个穿着制服的同志先赶来了,他们将胡同围堵严实,把场面给控制住,也顺带着为左冉佳正名,等刑、警系统的同志们过来,这群闹事还不自知后果严重的人就要成串地被请入局子喝喝茶、谈谈人生了。 “公,公、安同志怎么来了?”正说的嗨,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笑意的一个媳妇,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眼,瞧着那令人害怕的制服,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腿肚子有些打颤。 群众们哄得一声纷纷转头看过去,有些人也是瞧着这身衣服发怵,有些人则更加兴奋和激动了,以为他们是来将左冉佳拉出去游街示众的。 “左同志你受委屈了,我们已经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这就为你正名,”一个三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同志先冲着左冉佳敬了个标准的礼,朗声道。浑身上下散发的正义,令大部分的人瞧着极为心安。 左冉佳将手里的喇叭给扔过去,笑着道:“公、安同志,您用喇叭说话,别损了嗓子。” 那位同志礼貌地道谢,他拿着喇叭咬字清晰地说:“同志们,你们是我们京都的百姓,更该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华夏大众。不能散漫,不能置身之外。 我们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能够盲目跟风,毕竟坏人脸上没有写字,他们很容易利用心怀正义愤世嫉俗的百姓们。你们聚集在一起,堵塞了交通让许多人们滞留没法正常回家,也扰乱了社会秩序,浪费时间,影响市容,动摇人心。 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情,是属于聚众。在我们京都要被严惩的。” 他的话一说,众人的心拔凉拔凉的,他们眼睛四处瞧着,狭窄的胡同两侧被堵严了,几户人家的门口也有公、安同志把守着。他们心里那叫一个悔恨呐,自己在院子里听点动静就行,实在好奇的话回头问问别人,干嘛傻傻地跑跟前来看热闹,成了啥聚众! 刚才他们有多么正义地讨伐左冉佳,此刻就多么痛恨靳灵清的嘴皮子。同志说的对,坏人脸上没有写字,刚才杜家媳妇让她去检验跟左家的血缘关系,这小妮子就推三阻四不了了之,现在想来,肯定是心虚才冤枉杜家媳妇跟办事员有关系。 “同志啊,我家娃饿的哇哇哭,你看我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实在啥都不懂,就出来瞅两眼。我保证再也不敢了,能先回家不?”一个脸上褶子不少的老太太,弓着腰颤巍巍地走过去,很是卖惨地问着。 “老大娘,我是秉公执法,实在不好答应。您只是去我们局子里听听课,一会就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同志礼貌地笑着回答,“咱是好公民,不过是一时糊涂跟风助长了歪气,去局子里学学法,下次呀,咱就知道怎么做了。 如果今天我答应让您离开,一对不起同样来看热闹的大家,二呢您不会正视事情的严重性,等下次再犯了可就不是只听课学法的事情了。” 众人一听哎呦喂,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祸从天降呀。大家都有些垂头丧气,好在同志已经说了,念在他们是初犯,又是从犯,所以只是去局子里走一趟,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且那么多人,他们有了伴,心里倒是没那么慌乱了。 靳灵清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浑身有些发冷,细细地想想自己的事情,说起来自己不过是按照自己所看见的实事行事,没有刻意煽动大家出来观看,也很有技巧地引导他们说话。可她不是他们的眼睛、嘴巴和身体,哪里就能够被按上那么严重的罪名? 只是,她大错没有,小错却跑不掉,让家里人和部队里领导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混呐? “这位同志,您的情节比较严重,”那个领头三十多岁的公、安同志拿着喇叭,冲靳灵清一字一句地说:“我看得出来您是文化人,在心理方面有些研究,知道怎么引导舆论来攻击对方。但是,你的教育背景却普普通通,所以我们怀疑您是其他国家或者党派份子,请您接受我们的调查。” 靳灵清浑身一颤,她脸色有些苍白,扯着勉强的笑意:“同志话不可能乱说,我是军人,是忠实于国家的。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可不能因为跟左冉佳关系好,就给我扣个这么大的帽子。” 左冉佳也有些诧异,这位同志忒给力了些吧,只要帽子扣上去了,靳灵清的前途就毁了,即便最后不了了之,她肯定也被文艺团给开除了。 “敌人都是狡猾的,我们不能够放过一丁点的嫌疑,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如果不是,我们也会还给您一个清白。” 他话刚落,已经有唰唰唰扛着木仓一路小跑分为两路抵达的特、警同志们,那阵容直接吓得一些胆小的人裤子湿哒哒的,那股骚、臭味在微风的三月里传得极远。相信许多人都会铭记这个味道,记得今天的明媚与一场自导自演的热闹。 人都散去了,那个领头的同志将喇叭还给左冉佳,脸上的笑带了些真诚,“泽子走之前给老庄我打过招呼,不过还是让弟妹受委屈了。” 呦呵,还真的被靳灵清给才准了,他们是熟人! 左冉佳笑着说:“不碍事的,没有这点委屈,这场戏也唱不起来呀。不过,庄大哥,你这帽子扣得够厉害的啊。” 第九十一章 他是我另一个儿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老庄脸色一肃,说道:“小左同志,这帽子还真不是我给扣得。在泽子兄弟走之前,他私下里给我一个文件袋,里面是搜集了靳灵清同志以及左家和石林坤的材料。” 左冉佳挑着眉,她没想到杜旭泽走之前安排了那么多事情,原来他每天在外面忙碌不仅是工作,还在为她扫除一切威胁和障碍呢。 心里的感动突破了坚硬的心房,一点点地析出来,思念也不甘寂寞地带着往日的缠绵袭入脑海。 “里面指明了让我们调查的方向,也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证据和详细的过程,对我们断案有很大的帮助。”说着老庄呵呵笑着,摸摸耳朵忍着激动说:“自从看了小左同志送来的书籍,我们大家都摩擦拳掌等着新案子呢,正好将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中来。 小左同志你放心,我们会秉公办理,还给你和泽子兄弟一个满意的答案。” 左冉佳嗯嗯地点点头,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给左家一个痛击,让他们不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送走了一大波人,左冉佳将门给关上,瞧着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下意识地摸出来自己之前买的智能手机,呆呆地望着无信号的提示,心里有种酸涩的甜蜜与思念。此时此刻,她很想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早点回家,她想他了。 她依靠着门扉,心情很是微妙,深吸口气,正好接收到同位面虚拟商人的消息,说在军区总医院已经联系好了一切,她随时去随时可以做手术。 左冉佳没再耽搁回复了待会就去的信息,她收拾了下自己换洗的衣物、洗漱品、暖壶杯子等,放到自行车上,将门窗锁好,便推着车子敲开了王大娘家的门。 “左丫头,刚才吓到了没有?家里有奶娃子,大娘走不开,又看见那个同志跟你说话,便没上去凑趣了。”刚打开门,王大娘就吧嗒吧嗒地说了一气。 “没事,刚才王大娘通知的及时。”左冉佳笑着说。 “你这是去哪里?走亲戚吗?也对,你一个人在家里多少有些不踏实。不过今天也不早了,等明天我让时茂和他大嫂陪你一起去呗?” “不用了,大娘,刚才我好朋友来说医院里引进了一批新设备,能看好我的腿和肚子。所以我收拾下就准备去军区总医院了。” “那敢情好,我待会就让茂子给他泽哥去个电话,做手术事大,可不能马虎了。”王大娘发自内心地高兴,像是她自己个儿的腿和肚子要恢复,激动地拍着怀里的小娃。 “不用了,”左冉佳笑着摇摇头,忍不住瞧着那胖嘟嘟的小奶娃。 现在的天已经暖和起来,风都带着春天的气息,吹得人鼓足干劲,要做一番事业。猫了一冬的孩子们这才开始被家长给放出来。 娃的母亲奶水好,五个月的孩子白胖,眼睛漆黑像是葡萄,好奇地盯着她不错眼珠地看着,咧着小嘴笑开了。 左冉佳看得一阵心热。“他工作重要,给他说了还多一个人担心。再说我恢复起来至少也得个把月,耽误了他的正事,惹领导烦。” “也行,这几天我、你潘二婶和你几个嫂子轮流去照顾你,”王大娘想想也是,热心地直接将活揽下来了,“你可不能拒绝,咱自家人照顾起来细心,也算给他泽哥一个交代了。” 左冉佳没拒绝,笑着应下,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踩着自行车直奔军区总医院了。 京都很大,在市区和城墙交界处是一片极大的军区,可是他们家住在的地方是军、政要地,距离他们家不过半小时的车程。 离军区越近,入目的橄榄绿便越多,那些身影高大挺拔,大步走着却带着种极强的节奏感,不疾不徐地,很是悦目。 每个女孩儿心里都有个军嫂梦,或许是被军人身上神圣的职责所吸引,或许是被那一身笔直挺硕的身躯而心动,也可能是心里的虚荣心在作祟。但不可否认,这是种极大的诱惑呢。 左冉佳便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边吐槽着,她还在脑子里将杜旭泽装进军装里,心猛烈颤抖下,哎呦喂,他长得是真正的修长俊挺,脸上噙着漫不经心地笑意,那眼角的疤痕成为英雄的标记,军痞估计就说的他这种吧。 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驱走,她已经看到站在军区门口穿着白大褂,两手插在口袋里的年轻女子。 那是个长得极为俊秀的女孩儿,看见她的第一眼,左冉佳就浮现了小赖糯米丸子的模样,又精致又讨喜。可女孩儿肃着小脸,尽量做出种超出年龄的冷然。 “你来啦,”她开口也有些软濡,扯开抹笑意,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您好,”左冉小下了自行车,笑着打招呼道。 “我叫木杨,是副主任医师,也是你的主刀医师。你可以喊我木医生。”小姑娘年纪轻轻,可在医学上的成就不小,光是一个副主任医师的名头,都够不少人熬上二三十年的资历。 “木医生,”左冉佳很乖巧地喊了句。 说是小姑娘,但也比左冉佳此刻年纪大上四五岁,她茶色的眸子很赞上地回视了左冉佳一眼,领着其往医院里走着。木杨边走边介绍着,“我之前是在西南总军区医院的,正好临时借调过来接了你的手术。 我是中医和西医结合着学的,家里条件不错所以能够收集来不少海内古今的医学书籍。可以说在现在的华夏,我医术还算禁得起摔打的。”她轻笑着挑挑眉,这个表情没有丝毫的生涩感,让本就秀丽娇妍的脸庞增色不少。 左冉佳心里有些怪异,总觉得哪里违和,她只当是自己从系统商城里租借的服务,所以让这个年代的人说话有些现代的气息和爽快。 因为她是直接用系统约的手术,压根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工作。 手术不仅有着高科技技术的突破,还涵盖了修真位面灵气的运用,所以左冉佳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已经回到了VIP病房中。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实中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麻醉效果没了,可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受。 甚至于,左冉佳觉得若是没有自己的腿没有装样子吊起来打了石膏,绝对能够立马下地活蹦乱跳。她的身体也是从来没有的舒畅感,犹如将浑身的毒素排净般,呼吸进入肺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王大娘拎着热水壶走进来,瞧着她醒了,脸上笑出褶子来:“木医生说你这个点醒,还真的是呢。饿了吗,我给你在食堂打了红枣小米粥和油饼,咱放点红糖补气血,保管等他泽哥回来,你面皮红晕,瞧不出一点憔悴。” 说着她将病床上的小餐桌给拉出来,把粥和油饼给摆上去,又忙活着往粥里放红糖和从家里带来的白煮蛋。 “大娘,我自己来就行,”左冉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除了杜家人外,还没有人这么周到呢。 “你是病号,受得住。再说茂子跟着他泽哥做的不错,把我们家的生活水平直接拉升了一个档次。以前呀,虽然我跟你叔退休各拿一份退休金,三儿子上班,俩儿媳妇们做点小零工,加上我们都是城镇户口有供应粮。但是家里人多开销大,加上之前为了跟人抢这套院子,借了不少债多交了一半的钱。 不过,现在就是出十倍也没这么好的房子买咯。”王大娘瞧着左冉佳听得很入迷,笑着招呼着她吃饭,自己家里的那些事没啥不能说的,索性就开始唠叨起来。 “他泽子哥应该不是多话的人,没跟你说过我们家以前的困难。谁家里都不富裕,为了借钱,我们真的是这家借三毛那家借两块的,一点点地拼凑起来。我们不敢说我们买房子欠债啊,不然大家连三分钱都不想借给你呢。 那是六年前了,一共借了三千多块钱,我们全家人的工加起来一年不吃不喝才五六百块,我们每个人发了工资,先将要紧的账目还上,为了这个,亲戚们闹得很僵。过年的时候我们都没脸走动,一去了人家就提钱,我们拿不出钱来,整日憋屈的呦。 不夸张的说,我们老两口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孩子们也跟着瞎愁。 茂子一直跟小泽关系好,从小就跟前跟后泽哥泽哥地叫着。等泽子退伍回来分配到了政、府,他帮着我们家茂子将工作安排在了印刷厂,跟着厂里的一把手干,工资蹭蹭地往往上涨。 平日里他又跟着泽子不知道瞎捣鼓什么,用了不到两年,我们家就将外债给平了! 所以说啊,泽子他就是我另一个儿子样,将我们一家人从泥潭里拉了出来,过上如今比别人富余的日子。 家里这两年也是一点点地添进大件,什么自行车呀、电风扇呐,茂子说今年要给他爹买上录音机呢。” 老太太一谈起自己的小儿子,满脸都散发着喜悦之情,“我呐,现在啥都不想,就盼着他给我找个你这样懂事的儿媳妇,然后抱上几个大胖孙子。” 第九十二章 您千万别往外传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想想很神秘地探头望了望窗外,右手遮住嘴巴靠过去。 那个神秘和紧张劲呦,弄得老太太也跟着弓着背缩着脖子,浑身紧绷地竖起耳朵集中精力地听着。 “大娘,我跟你说哈,您可千万别往外传,”左冉佳说完,眼里笑意一闪而过,这貌似是所有秘密往外传的一个模板了。 王大娘连连点头,脸严肃地很,拍着自己的胸脯认真地保证道:“左丫头,你放心吧,大娘嘴巴严得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保管烂在肚子里。” 左冉佳嗯了声,继续很小声地道:“我之前肚子因为养兄,不能生育了。这可是大事,本来我还想着随缘,一辈子长的很,现在科技一点点地发展,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看了。但是我听我的好朋友说,ZF里这几年在悄悄地探讨计划生育的事情,只要这事情落实下来,以后家家户户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只能要一个孩子了!” 王大娘一听,低呼出声,她连忙捂住嘴巴,眼睛带着惊吓和不置信地看向左冉佳。虽然现在都倡导着男女平等,家家户户的人们也开明些,对待闺女比之前好多了,可在大多数人心里,还是希望家里有个儿子顶起来。 毕竟那句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话,传承了数千年,早就印刻在华夏人的骨子里了。 不过王大娘知道左冉佳不是个多嘴的,但凡她说出来的,事情绝对已经确定大半了。“那怎么办呐,茂子可是连对象都没有呢。万一生个姑娘,他老了怎么办呀?” “大娘,我只是给您提个醒,这事得有个三四年缓冲的时间。您要想多子多孙,可得抓紧了。不然您觉得我为啥这么急哄哄地就来做手术?”左冉佳白皙的脸上泛着粉色,眼睛水汪汪的。 王大娘立马意会,左丫头是想趁着政策没有正式颁布下来,抓紧多生俩孩子呢。 “大娘,我有个秘方能让人生多胎,但是方子就几个,我本来是留着自家吃的。能够给您匀几个,咱可不能为了生孙子,挑儿媳妇就马虎,不然吃苦受累的在后面等着您呢。” “好好好,”王大娘听了心里踏实多了,其实她没跟左冉佳提的是家里两边的亲戚。都说借钱伤感情,也极其考验人的感情。他们老两口为了借钱买房子,真的是豁出去面子了,但是平日里相处好的人,都找借口给挡了,或者直接撕破脸俩字不借。 能借给他们块八钱的,倒是些平日里走动不多的亲友们。 方子她没法给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家,但是左敲右击地让他们催促孩子早点结婚生子,还是能出一点力的。毕竟知道这条消息的人肯定不少,她尽量做得隐秘些,只寻几家特别好的说。 左冉佳吃过饭后,又吃了护士送来的药,身体在恢复中,精神力跟不上,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了,潘二婶正坐在窗台底下纳鞋底呢。听见动静,潘二婶转过身来,笑着轻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左冉佳接过她递过来的温开水,摇头笑着回答:“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有些累,总觉得睡不够。” “医生也说这种情况了,她说你的身体在快速地恢复中,所以才会觉得累。咱得多吃点好的补充下营养,”潘二婶给她用温水投了毛巾擦擦脸和手,又将保温盒打开放到餐桌上,“饭菜温度刚刚好。” 医院食堂里的饭菜味道很淡,她勉强将鸡蛋饼和八宝粥给喝下去。 “有个说是你朋友的人送来了一堆营养品,我都给你塞进小柜子里了。你吃的不多,瞧瞧还想吃啥,婶子给你弄。要不冲杯麦芽精?” “行,”左冉佳也不矫情,打开柜子翻腾吃的。这些是她住院之前就委托给同位面虚拟商人的,都是些病人能够吃的营养品,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口感。 她是子宫和腿做了修复手术,还是最贵的用灵气修复的,这样她不需要调理就是易孕体质,绝对能三年抱俩。所以她也不用忌口,拿了瓶酸奶插上管喝着,又拆开个早餐包咬着。 解决完后,她浑身才得到些满足,懒洋洋地斜靠在床上,跟潘二婶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王家和潘家的女人们轮流着来照顾她,她们真的将她当成亲人般无微不至,一直到半个月后拆了石膏出院。 “这就好了?”王大娘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新鲜尝试着走路跑步的左冉佳,吓得喊着:“左丫头,你悠着点啊!” 左冉佳继承的原主记忆里都是一瘸一拐的,即便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仅仅做到缓慢地走路,维持普通人的姿态。这种步伐轻盈如飞的感觉,太好了。她都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脚,根本不听使唤,蹭蹭地往前跑着。 喜悦之情染上了娇媚的脸蛋,刚转过弯差点跟人撞在一起,好在她精神力强大,提前身子一侧刹住脚步。 “这位同志,军区里不允许这样没规矩地跑跳的,”来人有些无奈地说着,他拍拍衣服沾染上被莽撞的家伙跑步带起的淡淡尘土。 左冉佳不好意思地应声,俩人同时看向对方。 一个是惊艳和压制不住狂跳的心,一个则是一群神兽狂奔而过。 出个门碰上上辈子伪妹子的对象,她的好心情去了大半,礼貌地点个头转身往回快步走去。 “哎同志,”向国华忍不住冲那靓丽的身影喊着,几步就赶上了人,跟她并肩而行。 向国华是向家旁支的孩子,但是其个人能力强,又喜欢争强斗胜,几乎是同辈里比较出色的孩子了。向家很大,为了下一代依然能够牢牢把握住国家军、政两体,他们便将向国华认作嫡系的孩子,开始正式给他砸资源和路子。 不得不说,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吸引人目光,相对于杜旭泽长得英俊洒脱,他则是文质彬彬的,穿着一身橄榄绿,更加衬得其清秀异常。在向家呆了几年,其也学了身浮于表面的清贵之气,倒是唬人得很,难怪靳灵清用尽各种手段坐上了向太太的宝座,在原主那一世,向国华也确实如靳灵清的所愿,顺风顺水地在事业上一路攀升。 俩人走在一起极为引人注目,令人暗叹句男才女貌不过如此。 左冉佳快,他快,她慢,他也慢。 一股羞恼之感直冲脑门,她顿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同志,我已经道过谦了,我家人在等我,希望我们下次不见。” 向国华瞧着她离开的身影,丹凤眼眯起来,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光芒。看多了军营里英气的女装,也厌烦了那些娇滴滴故作姿态的千金小姐们,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个敷衍的婚姻,没想到左冉佳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浑浑噩噩。 这才是上天给他准备的女人,足够漂亮艳丽,性格显然也是足够的鲜明。单单冲着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感觉,他也绝对不会撒手! 左冉佳阴郁着小脸蛋,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放肆的视线,头一次她觉得靳灵清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渣男配渣女。 “哎呦喂,你跑得够快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她们一群人推着左冉佳的车子走来,见到她好气又好笑地说。 “现在的科技真发达,老祖宗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十来天就完全好了?”王大娘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拉着左冉佳转了一圈,又弯下腰轻轻地捏捏左冉佳的腿。“不疼?” “大娘,不疼。人家给我做的是啥微创手术,提倡的就是伤口小、疼痛轻、恢复快。只是这还是在研究中,没有普及呢。我也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真的就好了。”她的话一出,吓得几个女人一身的冷汗。 潘二婶忍不住拍了她背一下,“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呀!这手术能够轻易尝试的吗?你要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杜家怎么办呀。” “哎呀,怪我这张嘴,让你们跟着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咱国家科研人员都是很谨慎的,说是在研究,其实已经在人体上试验过了,没有失败过。只是成本造价高,所以一直被束之高阁,没推广开。 我这是朋友寻得人,废了很大的劲才争取来的。” 左冉佳的解释抚平了大家的后怕,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赶去。 “待会你来大娘家里,咱吃顿好的,去去晦气。医院的饭菜哪里有家里的香,”王大娘抓着左冉佳的手,笑着说。 “不,你们都来我家,明儿我就去亲戚家了。家里还有不少吃的呢,放久了容易坏,你们可得帮我解决了。” 她们一听就知道左冉佳在说谎,啥菜在这种天放半个月还不坏的?肯定是她不想欠大家的情分,有来才能有往,她们也不推脱,便装作不知道地应下来。 路过国营饭店,左冉佳进去跟徐姐和刘师傅打了招呼,让他们派人送些食材。 第九十三章 孩子可不能惯着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回到家里,将自己的卧室和厨房简单地清扫下,再也忍受不住地进入空间,彻底地洗了两遍澡,舒服泡了个牛奶浴。 等她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做好护肤出来,食堂里的伙计正好蹬着三轮车将东西送了过来。左冉佳对照着单子粗略检查下,当场就付清了钱和各种票据,让伙计转告徐姐和刘师傅,她要去亲戚家待上段时间,不用隔三差五地送吃食了。 瞧着新鲜的食材,左冉佳浑身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抖着,她按耐下激动,算了下中午来的客人。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所以王家和潘家只是女人带着孩子来,大大小小的也得十来口子。 她准备做八道开胃小菜,两素三甜点八浑,加上一道汤,两种主食。 菜单刚订好,两家的媳妇们就被婆婆撵来帮忙。左冉佳没客气地指挥着她们摘菜洗菜,她则拿着刀刷刷地切着,那快的几乎是残影的刀法震惊到了两家媳妇。 她们说家常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瞪着眼睛不敢眨地看着左冉佳做饭,默默地将步骤记在心里,虽然家里边没有那么多的调味品,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们深信自己只要跟着左冉佳学上一二,厨艺肯定能够提高不少。 一个完整的席面,左冉佳只用了两个小时,不论菜品色香味和营养,都搭配的很合理,瞧着自己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在现实中来了这么一桌子,悄悄地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当做纪念。 腿和肚子的恢复,像是种彻底摆脱原主阴影的形式,让她极为郑重地对待,鼓足勇气继续往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迈进。位面系统给她打开了更广阔的世界,在那里时间是永恒的,因为物品的充沛,她相信人们的欲、望也会渐渐趋于修士们的寡淡,或许数百年上千年之后,她只剩下怀念那最初容易满足的小幸福。 左冉佳想着,若是能够坚持初心,记住一切浮沉下的那片净土,那么漫长的岁月才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与坚持。她不想要做个被系统彻底操控的位面商人,就像是自己不想成为原主的衍生物一样。 活着,只做自己,不是简简单单的口号,她得要经常自醒,才不枉自己真实来的一生。 一大桌子人吃得很尽兴,两家人的孩子都被大人教得不错,虽然他们正处在调皮的年龄,可在别人家里做客倒是像模像样,懂礼貌讲卫生,瞧得她心更热了。 吃过饭后,两家人帮着左冉佳收拾残局,她倒像是客人般,被王大娘和潘二婶拉着手说话。 休息了一天,左冉佳就将家里的门窗再次锁好,一大早天只是蒙蒙亮就推着挂了不少东西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嫂子,”王时茂和王大嫂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了,他们鼻头因为浸了初春清晨的凉意而泛着微红,“我娘说你肯定会大清早一声不吭地自己走,虽然现代社会风气不错,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赶路还是不安全。再说事后被我泽哥知道了,还不得怨我不伤心啊?” 左冉佳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那可真是麻烦大嫂和王三哥了。” “麻烦啥,都是四邻街坊的,相互帮助本就是应该的。”王大嫂爽快地说。“你腿刚好,还是少蹬车子,嫂子带着你吧。” 左冉佳还记得上次去看杜巧云被颠的经历,哪里会拒绝,直接点头应下来。虽然她可以趁着早上人不多的时候,将自行车给暂时变成锂电子电动车,可一个人赶路还是没他们陪着有安全感。 “我还没有吃早饭呢,咱一起去街头吃点包子喝点热汤吧?”左冉佳跳上车子,抱着王大嫂有些肉感的腰,轻笑着探头道。 “不用了,我们在家里吃过了,”王大嫂立即摇头说:“你去吃,不用管我们的。” “那哪里成啊,你们就是吃过了,也得喝完汤暖暖身,”左冉佳不容他们拒绝道:“不然你们哪里有力气带我赶那么远的路。” 王时茂嘿嘿笑着,“那我可有口福咯。” 王大嫂瞪了小叔子一眼,笑骂着:“家里是缺你吃的吗?” “大嫂,我泽嫂子说的那家包子可是咱京都一绝呢,叫灌汤包,一个赶咱家里蒸的三个大,一竹笼就放一个,吃起来用很细的竹管吸里面的肉汤,啧啧,我就是吃饱了也能吃上三!” “你这孩子,”王大嫂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杜旭泽媳妇给他买三个吗?王家的条件是好了些,可平日里花销大,他们还得时不时地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有之前借钱拮据的经历,王家人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毕竟孩子多,他们以后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王大嫂被小叔子夸张的说辞,对那灌汤包子充满了好奇心,耐不住也尝了一个,哎呦喂,包子里的汤是肥肉炼制的,香的紧。她瞧瞧这一毛钱一个的包子,心疼得紧,想给娃留着,又怕左冉佳多想,再说包子里有汤也没法搁呀。 “大嫂你吃呀,”王时茂跟杜旭泽不短的时间了,接触的人多了,便会瞧人脸色,知道嫂子心里想的什么,笑着说:“哎呦,怪我这个当叔叔的不对,挣了钱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了,没顾得上侄儿侄女们。等回头,我每次发了工资,都买些好吃的,让咱全家都尝尝。虽然没法管饱,但好歹你们娘们出去也能跟人显摆显摆。”“东西吃到嘴里,是用来显摆的吗?”王大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被他说的话烫得热乎乎的。 吃过饭后,他们稍微歇息了下,便蹬着自行车向城外赶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带着些微暖洋洋的温度,渐渐拂去了一夜的寒凉,遗落在要返青的草尖,闪着晶莹的光泽。 风带着淡淡青草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情舒畅忍不住狠狠吸口清新的空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笑意不自主地爬上了脸。有王时茂在,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没出过力的左冉佳坐在宣软的垫子上,惬意地很,没啥感觉就已经进了村子。 柳家人这会正在地里跟其他村民一起侍弄着田地,远远地看见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正嘀咕着谁家城里的亲戚来了,就看到后座上探出来的白皙靓丽的脸蛋。 “哎呦喂,那不是左丫头吗?”柳二嫂眼尖,高兴地嚷嚷出来。 “左丫头是你们家的谁呀?”旁边田地里的人纳闷地问着。 乡下人家嗓门都大,一句话能传很远,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眼睛好奇地瞧着那三个穿着干净整齐几乎没有补丁的人,羡慕地望着那辆红色自行车。 “就是上次骑摩托车来的他们三婶的侄媳妇,”柳大嫂笑着回答,边说着边高声跟村里记分员给杜巧云请假。 “他三婶,你回去跟娘先招待着左丫头,我们忙完这点活就回去。” 杜巧云笑着点点头,拎着锄头边迎向左冉佳他们,边简短地回答乡亲们的问话。 “你这孩子,来家里咋不让人捎个信呀?还麻烦街坊送你来,”杜巧云虽然是这么说,可还是很感谢王家人的相送,热情地请他们往家里走。 柳家的孩子们和三房去了山里,对外的解释是柳家孩子多吃不上饭了,就去柳母娘家先对付两年,等地里的收成起来,他们还了外债便将孩子们和三房夫妻俩给接来。这一走就是十六个娃和俩大人,只留柳母和一岁的柳晓雨在家里,偌大的院子是前所未有的冷清。 柳母带着娃坐在屋檐底下做着千层底,老远地就听见杜巧云喊:“娘,左丫头来了。”她将东西都收入针线篓子中,抱起褥子上的娃,高兴地往外迎去。 “真的是左丫头,哎?你腿好了?”柳母瞧着左冉佳利索地跳下车子,小跑过来,惊喜地喊着。“慢点慢点,咱乡下路不平,别摔着了。” 左冉佳笑着蹦到她跟前,转了几圈,眯着眼睛娇软地说:“好啦,全都好啦!”她凑到老太太的耳边,小声说:“而且,我还能生娃了。” 办喜宴的时候,左冉佳先比靳灵清表明了自己所受得罪,她没有隐藏自己不能生育的实事,是以柳家人也知道一二的。 柳母高兴地直道:“好好好,左丫头是个好的,老婆子就说上天不可能让你受那么多罪的。果然,丫头的好日子总算是到来了。” 左冉佳应着,接过她怀里的小家伙,逗着问:“晓雨呀,还认得嫂子不?” “嫂子,糖糖,”小娃咧开嘴笑着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米牙,奶声奶气地道。 大家听了笑得紧,左冉佳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木糖醇豆,塞到她怀里,“让你妈妈拿着,每天不能超过三颗哦。” “你可不能惯着娃,”杜巧云拍拍她的肩膀,无奈笑着:“家养的狗吃顿肉骨头都嫌弃馒头没味。小孩子家家的精得很,吃糖能吃穷你。再说糖吃多了容易坏牙。”村长家里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一个大孙子被宠的没法没天了,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口的牙就因为吃糖吃得全黑了,疼的在家里打滚。 第九十四章 做人才是首位的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听了笑着跟她小声说:“没事的,我给的这个糖是朋友从国外带来的,叫做木糖醇,甜不说,还不会毁牙齿、伤害身体。” 杜巧云听了才放下心来,接过那瓶糖豆,给晓雨倒出来一颗,塞进她的嘴里,还吓唬着:“嘴巴张那么大,得多少虫子跑进去咬你的牙?” 吓得小家伙连忙将嘴巴紧紧闭上,手捂上嘴巴,瞪着大眼睛委屈地说:“妈妈,坏!” 大家被她逗得又是一阵笑,柳母将人领入堂屋,把晓雨又重新抱入怀里,撵杜巧云快点去做饭,“甭给老婆子省着,捡好吃的上,对了,前两天姑爷家送来的那两条腌鱼别忘了一起炖了啊。” 杜巧云笑着应下,先给他们冲泡了杯红糖水,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柳家人很热情,让王时茂和王大嫂都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柳家人更是频频让菜,一顿饭吃下来俩人额头上直冒汗,一是撑得,一个是被柳家人的热情劲给吓得。 吃完饭后,大家坐着喝了会茶消食,王家俩人便起身要离开,柳母又招呼着大儿媳妇给他们带上些菜干,“这你们得拿回去,咱乡下缺啥就不缺菜。等地里的菜长起来,我再让你几个哥哥给你家里送些去。 老婆子可是听左丫头说了,你们家和潘家平时对杜家那群小家伙很照顾,他们正经的长辈对他们不管不顾。老婆子就厚着脸皮当了正经的亲戚,所以,你们得收下我们的谢意。” 王家一听,这才笑着收下来。王时茂转头冲左冉佳说:“嫂子,我会给泽哥捎口信,说你来这里走亲戚了,让他不要担心。” 左冉佳连连点头,还特意嘱咐他说:“我做手术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跟他说啊,我还想着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呢。” “省得省得,”王时茂笑着回道。 杜旭泽走了那么多天,都是他单方面通过王时茂给左冉佳保平安,平时她也没事,不好意思通过别人来传达自己对杜旭泽的思念,便每次都干巴巴地回安好勿念四个字。 送走了王家人,柳家人又拿着工具下地干活去了,天刚暖和起来,地里的活多得很,为了这一年有个好收成,他们不得不早起晚归,精心地侍弄着。 “左丫头,来,”柳母将门给内锁上,神神秘秘地拉着左冉佳的手往她屋子里带。 左冉佳好奇地跟着,刚一进屋便瞧见靠着炕的那面墙上多了个硕大的木架子,各种花色的布拼接缝起来将其盖得严严实实地。 柳母脱了鞋上炕,放下柳晓雨让她自己玩,就一把将布帘子给掀起来,露出那一排排摞得整整齐齐崭新的千层底鞋子。 左冉佳瞧了倒抽口气,一股油然而起的对华夏传统工艺的崇拜之情在她满是欣喜的胸膛里流窜着。“奶奶,这得多少双呀?都是这一个多月做得?” 从年前她让同位面虚拟商人给送来材料,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半月了。 “四百双,”柳母很是骄傲地将双手都摆出来,翻了四下,“你瞅瞅这做工合不合格?”说着,柳母随意拿了几双千层底鞋子递给左冉佳。 左冉佳想接过来,可看着崭新雪白的鞋帮,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放了,便土气了一把在身上蹭蹭,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鞋子做工没的说,阵脚匀称,每一个细节处理得都很精心,比原主在京都大品牌的店里看到的还要高上两个档次。 “哎,你这孩子光看有啥意思啊?能做的漂亮的人多得是,咱老祖宗的东西实在,主要就是看穿上走路的舒适感。按理说呀,咱做鞋子,应该是现量脚再做的,这样可脚更舒服。 不过咱做的鞋子数量多,老婆子就自作主张在店里卖的鞋号间又各多两个,保管不论什么人都能够穿得舒服。 而且,你不是说国外人的脚大吗?我们也做了些大码的鞋子,就是数量不算多。” 左冉佳将适合自己鞋码的千层底鞋套在脚上,在炕上来回地走着,鞋子软硬舒服,那种感觉实在是没法形容起来。这就好像是蒸出来的馒头,机子做出来的普通馒头和人工锤出来的高庄馒头的差别,那哪里只是口感的差别,直接是关系到有没有灵魂层面的问题了。 她翻来复起地看着,觉得只是定价五百多,还是有些亏的。凭什么国外的鞋子能够数千上万的,而华夏如此舒服赶路的鞋子只能赚个手工费?她的淘宝虽然还没有开始卖衣服,但是她自己的设定绝非普通别出心裁的设计和精致的做工,左冉佳是准备将华夏绣花给融入进去的,其不仅精美华贵更是技术活,定价肯定不低。 她会基本的阵法,等以后再通过系统报个古代绣花的班,其淘宝店的基调自然又高了不少。 所以,左冉佳直接将价格翻了两番,两千个星币!这样的话,柳家的提成也跟着番两番,四百双的话就是十六万块钱,加上一个月一万的底薪,一共是十七万块钱。 “咋样?哪里不合适吗,你说了我们再改进,”柳母瞧着左冉佳独自愣神,以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她为难了,便出声问道。 “怎么会呢,奶奶和婶子们做的鞋好得没边了。我在想着等我朋友看了货,肯定会提价的。奶奶,你们想好要兑换什么了吗?”左冉佳笑着说。 “什么提价不提价的,都是些费工夫的活路,原来说的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不能仗着跟人家关系好,就随便地消耗感情。”柳母不赞同地说。 “奶奶,咱的鞋子做得好,我朋友往外卖的价格肯定比她预想的要高得多,所以给你们提价是自然的事情。再说,有这么高的提成在,你们不得做得更加人真仔细?这才能有更长远的合作。” 柳母听了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家里缺什么,便试探地道:“不知道你朋友将鞋子兑换成白面、大米不?孩子们在山里学习怪费脑子的,我回头让你叔他们给扛过去,给娃补补身子。” “还有呢?” “反正咱农家人讲究不多,还是吃穿上面耗费钱,你瞅着让你朋友给我们搭配呗。” ”行,“左冉佳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刷刷地工整认真地写了几行字,便出门寻到自己的车子,竟然从还没卸下来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了一只雪白的鸽子。她将信卷起来塞入鸽子腿上的竹管中,给鸽子喂了点谷子,便扔了出去。 鸽子振翅飞起来,围绕着柳家院子几圈,便冲着城里而去。 “哎呦喂,还真的有飞鸽传书啊?”柳母稀罕地抱着娃仰着脖子看了好大一会,感叹地道。 左冉佳笑着说:“我朋友知道我这次来家里,特意将她养的鸽子给我带上。只要收到我的回信,她就会将东西给装车,趁夜绕到咱村另一头公路上等咱拉。” 柳家所在的村子距离市里不算太远,虽然这条泥路颠簸了些,可比走大路要近三个小时的路程。不过柳家在村子边缘上,还占据了旁边一大片的地基,就想着等以后柳家老人没了,四房分家后也挨着盖房子,不至于生疏了。 这会倒是便宜他们偷偷拉货了,牛、驴子是公家的,他们没法正大光明地用,但是家里有为了送娃进山新打的地排车,柳家三个汉子一身的力气,也不算难事。 柳母和左冉佳聊着天,柳母还不忘了手头上的活,感慨地说:“家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听话。女娃们知道自己也能进山里学习,高兴地直接蹦起来,跑到老婆子跟前说,奶奶,我们学习背书的时候一样能做千层底鞋子。 学习机会多难得啊,我们哪里会同意,但是女娃们直接说若是不能帮家里分担活计,她们宁愿不去。男娃们听了也纷纷表示着,这群孩子呦,犟起来比驴子还难应付。 我们就同意了,让他们负责简单点的工序,尽可能地不让他们动脑子影响念书。还别说,隔三五天你叔他们去山上送粮食的时候,将活拉过去,再把他们做完的鞋子拉回来。 鞋子做得反而比我们之前预期的还多好好。唉,”柳母说的眉眼带着慈祥的笑,可最后一声叹息,何尝不是自己和大人对孩子们的愧疚之情。 “奶奶,要我说这样正好。他们学习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们给他们创造了学习的条件和环境,但不能让他们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然,即便他们在学业上有所成绩,那也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们能够给你们分担家里的重任,知道日子的辛苦和艰难,才能更加用功学习呢。” “对,还是左丫头看得透彻,孩子能疼,但千万不能宠过了,不然就是毁了孩子的品性。古人不论是学习还是习武,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做人。老婆子也认这个理认了一辈子,到头来反而忘了这个理的初衷了。”柳母长长吐出口气,笑起来,“现在吃得苦不叫苦,以后吃苦才是苦呢。” 第九十五章 这个理由我接受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柳家吃完饭,便都聚集在堂屋,虽然说着话,但是手里依旧如同中午般还做着活计,几乎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地里的活多、累的时候他们就做些轻省的,男人们抹黑搓着麻绳,女人们则糊着褙子,动作麻利又认真。 左冉佳看着表,偶尔大家停下说话声,竖起耳朵听听周围人家的动静,等手表上的时针指向十的时候,他们齐齐放下手里的活,将四百双鞋子整齐地装好,推着地排车又拿上麻绳和各种袋子就抄小路悄悄出了村子,往公路赶去。 柳母抱着孩子锁好门,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脑子里乱想一气,生怕他们回来的时候被眼红多事的人看见,再捅出去。 村子距离公路并不算远,半个小时便隐隐约约瞧见路口处停了一辆货车,他们加快了脚步。 “此树是我栽,”货车上跳下一个人来,她压低嗓子说了句。 左冉佳故作神秘地回道:“此路是我开。” 说完,那人便转到车后面,打开门,瞧瞧他们带的东西,轻笑声:“行了,我瞧着这条道不算太窄,你们在前面带路,我再送你们一程。不然这么多东西,你们得拉多少回?” 说着她便招呼着柳家人先将鞋子给放到车上,便开着车声音很轻地缀在众人身后。 车子一直开到了村口,几乎距离柳家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柳家人开始将车上的东西都往地排车上装,装满后,三个汉子用尽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地往家里拉去。 等东西拉进家里,直接先搁置在院子里,他们继续推着地排车赶回去装货。 如此他们竟然整整地来回了十次,次次都装得满满的,女人们还跟着两手拎着东西。他们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心是无比地惊喜、满足和喜悦。没想到片刻不敢偷懒地干活,他们的回报是如此地丰厚,虽然没有瞧见那一袋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就是没有蜕皮的小麦,他们也不嫌弃。 最后一趟除了装满了地排车,女人手里也都各自拎着俩不轻的袋子,左冉佳和同位面虚拟商人只是相互点个头,那人就开着车原路倒回去了。 等大家将东西拉回家,严实地关好门,望着堆了半个院子的东西,都有些发怔。 “哎呦我的亲娘来,这些,这些都是咱们做鞋子挣得?够咱家一年的开销了不?”柳二婶忍不住先出声感叹道。 饶是自封见识过不少世面的柳母也不禁打怵,“左丫头,忒多了些吧?” 左冉佳笑着说:“我朋友说她没有那么多的钱和票子,就是给了你们这些还欠你们不少呢。她说了,先欠着,等啥时候你们盖房子啊、娶媳妇的,她再兑换成砖头、家具、家电的。” “还,还欠了那么多?”柳二婶禁不住吞咽下,瞧瞧自己粗糙的手,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挣得。 “行了,咱想将东西给捋一遍搁起来,不然明早一开门被人瞧见,咱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柳母是最先镇定下来的,她想起左冉佳说的话,其朋友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若是感激,就要一直保证千层底鞋子的质量,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 “虽然我知道你们的品性,但是老婆子丑话说在前面,这是咱一家子人没黑没夜地挣来的,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在外面说话还是以后走亲戚,可不能流漏出一点的消息。不然,咱家不仅东西会被人瓜分干净,咱们老老小小都要被拉出去游行示众,就是你们娘家人也很可能眼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家皆肃穆地点头,前些年村子里经常有儿子告老父亲,兄弟告姐妹的事情发生。虽然他们觉得自家不会这样,可他们不愿意冒一丁点的险,毕竟感情经不起利益的考验。 “你们放心,咱家里富裕起来了,老婆子也不会让亲家没有汤喝。”柳母地这句话,让柳家媳妇们心情好了不少。她又扭头跟儿子们交代:“等你们这次去山里送东西的时候,可给我好好敲打下山上的娃子和四房两口子,得让他们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咱是闷声发大财。” 柳家人纷纷地小声应了,开始整理半个院子的东西。 这些是左冉佳一下午边跟柳母聊天,边开始准备的东西,就是她什么东西都要求性价比高的,因为是第一次采购,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可也不过出去了十万星币呢。当然此刻那四百双鞋子刚刚入了暂存空间,被她整理出鞋码摆在了淘宝店铺中,标上两千星币的高价。 这刚一摆上就有人不顾价高购入,显然拿到的鞋子超乎他们的想象,立马就有人回购的了。 左冉佳眉眼带着笑,她就说千里马从来都不缺伯乐的。 左冉佳准备的东西几乎是按照一个小超市的规模来的,将吃穿住行等等方面都考虑到了。量数最多也最沉的是全面粉、挂面、大米、小米、江米、各种豆类,整整四车呢,这些都入柳家搭建放粮食的地窖里。 吃食类的除了粮食外,便是些耐放的各种吃食、调味品,像是油盐酱醋茶糖,有营养品和冲饮:奶粉、麦芽精、蜂蜜、豆奶、藕粉、核桃粉、黑芝麻糊、奶茶、果珍等等,有酒品饮品:各种度数的酒各一箱、牛奶、酸奶、碳酸饮料,有孩子们喜爱的零食:糖果、果冻、饼干、各种点心。 衣服类不仅每个人有着春夏秋冬各季衣服、鞋子各两套外,还有不少的布料、毛线、各种缝制衣服的针线。 生活用品更多了,从洗头膏、沐浴乳、香皂、面霜、肥皂、毛巾、牙刷、牙膏、缸子、盆子、暖壶、碗、盘子等等。皆都是些去了标签,外表素雅的。男人们配备了刮胡刀,女人们东西令人眼花缭乱。 左冉佳给柳母,柳家四个儿媳,连着柳五喜,出嫁女柳晓叶,和柳晓好都准备了一整套的护肤品,包括了面膜、手霜、眼霜、洗面奶、爽肤水、乳液、面霜、防晒隔离霜。除了柳母,其他人还有一套彩妆呢。她更是买了几套彩印的护肤、化妆、编发教程,令刚翻腾出东西的女人们,心里一阵激动。 ”哎呀,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准备这些干啥?“柳二婶抱着自己那套用精美的礼盒装着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撒手,嘴上却违心地说着。 “行了,给你的你就拿着,不愿意要可以交出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柳母笑骂着,自家二儿媳妇品行不坏,就是性子跳脱,四十岁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 “婶子,您也不算大呀,您瞧着城市里你这么大年纪的人,都很精神收拾得利索。您天天坚持用,而且还是按照护肤的法子来,我保管您比她们还要显得年轻呢。”左冉佳笑着将东西都一一分下去。 她们笑着稀罕地拿着,迫不及待地先将东西放进自己屋子里,才出来继续收拾东西。 这个时代不易太张扬,所以左冉佳没有准备贵重的首饰,而是给女孩子们备下了些小巧的装饰品、头花、发卡、头绳。 还有一车上装着沉甸甸的书籍,几本功能不一的字典、词典,一些激励人的鸡汤,更多的则是关于农业的书籍,包括大棚种植各种果蔬、大规模饲养家畜、一些农产品作坊的流程等等,皆是按照左冉佳给柳家人设计的路子来的。 趁着人们思想落后,经济还没有发展起来,柳家人先接触到这些新鲜的事物,脑子在潜移默化中就比其他人超前,绝对能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率先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柳家人看见吃喝玩乐是激动,可没有看见书籍那种激动地呆若木鸡的夸张,他们的手在身上蹭了一遍又一遍,跑去厨房洗干净了手,才带着膜拜的心情翻开书望着那图文并茂的内容,虽然看不太懂,可不妨碍他们瞻仰呀。 “这是,给我们的?”沉默许久的柳大柳天星颤抖着声音,看向左冉佳。 “是,这些可都是国内外最先进的农业技术了。而且,书上所介绍的农作物种子和家畜,我朋友也能够拿到。”左冉佳笑着说,“咱华夏刚成立不到二十年,但是发展很快,领导们在一点点摸索着适合我们自个儿走的路子。相信,用不了多久,真的会实现咱农民当家做主的目标。” “对,”同样激动的柳二柳天月使劲地点头,“早晚有一天,咱家也有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咱先将这些技术都给学到手,到时候也不会慌乱。” “那得猴年马月啊,”柳二婶嘟囔了句。 柳天明瞪了眼自家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多学点东西又不少块肉,就是咱自家还没有地,也能将学得应用到大队的地里,产量增加了,咱村民分得东西也多呀。” “嗯,这个理由我接受,”柳二婶听了笑眯着眼,傻乎乎地应着。 众人皆有些好笑,以前他们只是埋头苦干,脑子从来没有被解放过,现在还没有看书,就已经被左冉佳几句话勾得畅想起未来。 第九十六章 摘掉文盲的帽子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回首建国这么多年来,经济的确是快速地发展,人们的生活也是一年一个样,虽然现在的他们并不富裕,可是跟以前受压迫和担惊受怕比起来,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而且,左冉佳给他们指明了未来的发展方向,那是真正实现农民做主有自己田地的画面。他们只要想到家家户户有田地,浑身的细胞激动地能够炸裂开来,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好好侍弄庄家,日子会越来越红火的。 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一腔热血没处喷发只能冲着手里的书而去。 “可是我们看不懂,娃们学习那么认真,我们也不舍得耽误他们时间啊?”柳天亮瞅着手里的书,他是一个字都不认得的。 “那就学呀,我在家里住上几天,交给你们拼音,等你们学会了,抱着这几本字典、词典,保管能够看懂书。你们用心记了,也是可以摘掉文盲的帽子的。”左冉佳拿出笔和纸来,塞到杜巧云怀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们也得抓紧起来,虽然不用拿出毕业证,但是认字多了能看书,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被人骗了。” “这些是常用字的字帖,你们可不能只顾得做鞋子、干活,精神上的丰富才能够响应毛同志的号召。” “对,你们要摘掉文盲的帽子,咱全家都做个知识家庭,说不定以后还能住进城里呢。”左冉佳只是起了个头,柳母想的更多了,也敢想了。她这个家里掌舵的人,可不能让柳家落后别人一大截,笨鸟先飞,他们得给她扑棱起翅膀来。 他们齐齐地小声挺着胸脯应了。 收起激动的情绪,他们加速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四车子的粮食,两车子的衣服、鞋子、棉被、布匹、棉花等,一车子的吃食,一车子的日用品,一车子的书本、笔和纸,剩下的一车子里竟然有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的缝纫机、一辆新的自行车、几块国产小巧的石英表,更令柳母喜欢的是一台摆钟! “哎呦喂,这些东西可藏不住咯,”柳母稀罕地摸着分针小声地吧嗒吧嗒转动的摆钟,脑子正在想着如何向村里的人交代这些东西的来路。毕竟缝纫机还能够闷在屋子里,不让人瞧见,但是自行车得用吧,搁着可惜不说还容易生锈坏掉。而且这钟,貌似是带响的吧,她刚意识到这一点。 “咦,它一直没响过吗?”柳母纳闷地嘟囔一句,柳天星已经将摆钟给方正,那摆锤才开始正常工作,恰好指向十一点半,铛的一声吓得众人浑身打了个颤。 村子里的狗被惊得四处叫起来,吵得睡得正香的人们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家人干站在院子里,瞪着眼瞅着摆钟,一动不敢动。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冷不丁地吓人一跳,”柳母拍着胸脯,缓了半天的神。 “你们可以将摆锤给卸掉,它就不响了,”左冉佳补充着。 “卸掉干嘛,卸了它就不是摆钟了,”柳母乐呵呵地说,“就这么着,反正晚上它敲得少。”她脑子还在不停地转动,这三件可是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呢,估摸着也就村长家能够拿出来。 但是乡下人没有工业票,有钱也得从城市亲戚那里寻票才能买。 “咱可不能露怯,好日子刚刚开始,现在就憋屈地藏着掖着的,以后可怎么办?”柳母指挥着三个儿子将东西一一往屋子里搬着,“东西该怎么用就是怎么用,只是低调点。” 院子一点点又空起来,人们的精神气很足,柳母也睡不着,直接在堂屋里让各房将自己的衣服、用品的给拿回自己的屋子。四房的也收入四房住的屋子,这几天,正好给娃他们收拾些用得着的,一起送进山里。 昨天睡得晚了,大家起得却不晚,三个媳妇早早地烧了一锅热水,兑到新的搪瓷盆里开始按照左冉佳说的顺序,先用洗面奶彻底地洗了遍脸,感觉到脸上是前所未有地舒服。 她们对着镜子将水、乳、霜地一点点地拍到脸上,加上简单的按摩手法,哎呦喂,原来粗糙的脸此刻滋润多了,手摸着打着滑呢。 三个汉子无语地瞧着女人们瞎忙活臭美,吭哧吭哧地继续将褙子给剪出来,等回过头瞧着年轻了起码四五岁的媳妇,呆了。 “这难道是神仙水?”柳天星惊疑地问着,他媳妇变化最大了。 左冉佳也起来洗漱完了,听见他的话笑得咯咯地,“叔,这可不是神仙水。是婶子她们平时在地里风吹日晒,皮肤缺水太严重了,所以刚一用上效果很明显。” 三个女人美滋滋地,柳老汉也瞅着柳母,乖乖,老婆子脸上的褶子浅了很多呢,他乐呵呵地笑着点头,“是年轻了,好啊。” 柳母瞪了他一眼,也笑得不行。 乡下人家早上起得早,但是下地时间却是不早的,听着柳家的摆钟声音,隔壁院子里的邻居踩着凳子探头,高声喊着:“柳大婶,你们家弄了个啥,咋响了一早晨了?” “哪有这么夸张,”柳母应声出来,“昨晚上他们三婶的侄子从咱公路上经过,给我们送了些好物件。说以前我们家对他们多有照顾,现在他手里有点钱了,非得给我们添置了摆钟,自行车和缝纫机呢。” 一听这三件,邻居都有些懵了,对亲戚的照顾能有多少啊,就能换来大几百块的大件? “我们哪里能直接要啊,同子正好到了结婚的年龄,我们之前四处借了不少钱,给他置办东西,正好钱还没来得及动呢,一起给了出去。”柳母一晚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同子之前说的那个对象,一开始就要可着乡村里最高的标准要,他们柳家东拼西凑好不容易能够置办了,结果人家等不及转头跟其他人说对象了。 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女人被退亲不好说人家,男人同样是如此。再说他们家还没来得及购置结婚的大件,不熟悉的人家以为他们穷,因为出不起聘礼所以才被人截了胡。 在农村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还没个对象,是要被人笑话的。 柳家人虽然秉承着坐得端行得正不怕别人说道,可关系到柳铮同的婚姻大事,也只能干着急,还是耐下心准备好好寻摸着。 不过呀,现在娃们都去学习了,只要能够拿出毕业证书,就是初中毕业证,也足够娃们去城里试试招工了。那时候,他们根本不怕寻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邻居听了暗地里瘪瘪嘴,自家孩子都吃不上饭去吃老姥姥家了,他们还为了大孙子打脸充胖子买城里人结婚才用得上的大件。啧啧,估计他们之前借的钱没还,又搭上了不少吧? 邻居满足了八卦的心,才跳下凳子去吃饭了。 “娘,您跟她掰扯什么啊,就她那大嘴巴,一个上午不到,保管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家有啥了。”柳二婶舍不得穿新衣服,试了试又换回了旧衣服,她不解地问婆婆。自家婆婆平时怪聪明的人,今天咋办了糊涂事呢? 柳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咱家里的自行车、缝纫机和摆钟根本隐藏不住,与其被人发现瞎寻思,倒不如咱自己捅出去。同子学两年就回来了,咱就慢慢地给他寻摸媳妇,品性是最重要的,其次亲家也不能是胡搅蛮缠的。 别人不管将人夸得多么天花乱坠,咱不自己考察一下,心里不踏实啊。长孙媳妇寻好了,开个好头。咱家的和睦才能继续发扬下去。” 柳二婶连连点头,“对,娘说得真好。” 柳母转身进了屋子,心里又给孙媳妇加了个条件,没文化可以,但是得机灵点,要是再来个跟老二家的样,又没有自己看着,不知道吃多少亏呢。 春天里活多,可是天气还有些寒凉,所以人们上工比平时晚些。吃过饭后,柳家人都坐在敞亮的堂屋里,跟着左冉佳学习拼音。 左冉佳将声母韵母表给张贴在墙上,拿着个竹竿,敲一个念一个,结合着实例粗略地捋了一遍。让他们先记住六个韵母的发音和写法,中午要挨个考的。 柳母也补充着:“谁记得住,还能够写下来,中午便能吃碗白米饭!” 家里不缺粮食了,可柳母也没有放开让大家吃,早上因为有左冉佳在,只是用白面掺着玉米面擀的面条。所以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对于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吃过多少好东西的柳家人,诱惑力极大。 他们本就认真,此刻真的是绞尽脑汁地去学习和记忆了,手脚齐齐动起来,在地上、桌子上比划着。 上工的时候他们边干着活,还边默默地记着,就是刨坑松土都按照着韵母的写法来,那诡异的动作被听了一耳朵的村民当成被债务压得恍惚的表现。 六个韵母被他们记得滚瓜烂熟,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家里唠嗑的两位已经暗搓搓地为了促进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制定了不少的奖惩法子。 第九十七章 再也不坐客车了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下了工,柳家人没有耽搁确认了今天上午工分没错后,直接回了家,都没怎么搭理上前打探八卦的村民。 柳二婶拉着柳天月走得最快,一进院子就开始寻左冉佳,“左丫头,快快快,二婶给你背一遍默写一遍,不然待会就忘了。” 柳母好笑又好气,故意说:“咱学习的目的就是要记住,忘了的话那不是白做活了?你最后一个来!” 柳二婶听了耷拉着脑袋,拍了自己嘴巴一下,暗地里骂自己,叫你嘴快。 “婶子,您先来吧,您得记好了,待会学了新的,下午下工回来是要连在一起考的呢。每次学了新的,都会将前面的一起背诵和默写,一共才两张字,不算多呢。”左冉佳笑着拿出本子和笔递过去。 柳二婶赶忙先去洗了手打了香皂,又抹了手霜,才肃着一张脸接过笔和纸,迟疑了很久,“左丫头,婶子也是文化人了吗,都用笔在纸上写字了。” “就属你最墨迹,还不写,就没你吃的了,”柳母冷声来了句。 柳二婶立马开始认真地写起来,六个韵母很简单,可她还是生生用了两分钟写完,检查了好几遍,才忐忑地交上去。 她咬字清晰地背诵了一遍。 左冉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二婶,都对了呢,继续保持哦!” 柳二婶长长呼出口气,浑身舒坦了,咧着嘴傻笑。 柳家人瞧得直乐呵,她呀就是家里的活宝,偏偏自己不知道。 柳家人一一背诵和默写,就连牵牛遛弯的柳父也凑热闹地背诵和默写了遍,得到一碗白花花香喷喷劲道的米饭。 吃饭之前,柳母站起来轻咳一声,说:“咱家日子好起来了,你们也瞧见了,地窖里堆满了细粮。细粮虽然是家里人一起挣的,可能不能吃进你们肚子里,得看你们的努力程度了。 以前咱家里没有书,你们就跟村里人一样只知道傻里傻气地干活。现在左丫头教给你们拼音,还提供了字典、词典,以后啊,你们给我也学起来。 古人都说了,活到老学到老。你们还能有老头子和老婆子我年龄大吗?” 柳家人齐齐摇头,没有。 “嗯,老婆子先说下咱的奖励,有白米饭、白面馒头、挂面、肉干、各种喝的吃的。你们自己吃也好,给娃们留着也可以,只要能完成背诵默写任务,都能够得到一样。 左丫头说了,等你们拼音学完了,就能够自己认字了,一个星期认多少字就能拿到多少奖励。趁着丫头还没走,你们得好好学点简单的字词。 没学会的,你们只能吃杂面的东西,别怪老婆子心狠呐。” 大家纷纷表示,不会。 有奖励吊着,他们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吃着饭的时候就催促左冉佳先教给他们新的六个拼音,让他们琢磨会,说不定一想到白米饭,就能够记起来了呢。 左冉佳这几天在柳家过得很舒坦,白天她要教柳家人学拼音、认字和简单的算术,没事的时候陪柳母聊天,晚上则继续到空间里做饭菜、看书。 小学的课程她全部都吃透看完了,现在是看得初二的课程,二十一世纪的课本内容经过几十年的探讨和实践后,已经趋于完善和科学,不仅在难易程度上循序渐进,就是知识面上也极为全面和实用。 左冉佳以一个成人且还是拥有了六十多年记忆的身份去学习,记忆性的东西比如语文、史地生政,几乎需要大量的背诵和理解,这些没有什么难度。而数学、物理和化学则需要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左冉佳是学些新内容,就将配套的习题和试卷给做上十遍,很多东西便像是粉条遇到热水般渐渐地软化没了一丝一毫的硬度。 基础打牢了,她往后学习便不会觉得吃力,能够应付一切从最基本的知识点变化出来的各种题型。这个方法虽然有些笨,但无疑是最为有效的。 柳家人学习劲头很足,每天一睁眼就开始从最基本的拼音开始背诵,然后尝试着拼读,以及左冉佳交给的几个简单常用的字。 虽然字很多,但是平时常用的字也就几千个,他们活了小半辈子了,理解起来比孩子好,所以跟着左冉佳形象的讲解,学的并不慢。当然,左冉佳在柳家待一个星期,她只需要让他们将字跟音和意思对照起来,打下查看字典的基础。至于记忆情况得需要柳母来监督了。 地里的活正好告一段落,柳家三兄弟和杜巧云一起跟队里请了两天的假,收拾了好几包东西和左冉佳赶去山里。 每天有一班客车从村口经过山脚下,八点多他们五个人就已经等在路边,到了九点斑驳的客车才突突地开过来。车里的人不多,他们每人五毛钱买了票,将东西给捆绑到车顶,才在车后面寻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在土路上晃晃悠悠地开着,颠簸得紧,车厢里弥漫着浓浓汽油烧过的气味,还有之前残留下来鸡鸭鹅粪便的味道,夹杂着人们呕吐的酸臭味,那叫一个呛鼻。左冉佳戴上口罩,里面塞了新鲜的橘子皮,才舒坦地将脸凑到窗户口喘口气。 她见杜巧云脸色也难看,连忙将裹了橘子皮的口罩递过去。 杜巧云赶紧带上,学着她一起将脸面向窗外,狠狠地拍着胸口喘气。 这时候的车很少,尤其是经过乡村的客车几乎一天一辆,所以乘坐的人们还是挺多的。渐渐地车厢里没了空座,后来的人们就干脆将包袱、被褥地放在地上坐上去,还有的直接坐在车顶上吹冷风。 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着实算不得一种好的体验。 中午她和杜巧云一点都没有饿的感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不想动。三个男人身体素质好,并没任何的不舒适,抱着柳母准备的夹了肉馅的烧饼大口地啃着。 车一直晃悠到下午三点,左冉佳他们才费劲地挤着下了车,将自己的包卸下来,望着卷起尘土的客车,长长松口气。 “可算是到了,”杜巧云不顾小辈和大伯子小叔子在,半靠在自家男人身上,想想回去还要经历一遍,腿更软了,头也隐隐作疼起来。“下次我可不跟来了。” 左冉佳连连点头应着,“我再也不坐客车了,太可怕了。” “总比走路强啊,”柳天星呵呵笑着说,看看天色,“走吧,等到了家天都黑透了。”说着他随手拽了根树枝,将上面的分叉给掰掉,递给左冉佳。 身为一群人里年长的,柳天星被柳母委以重任,他为了让俩女人分散注意力多赶点路,便难得地多话说道:“这个客车刚通了三五年,以前我们走姥姥家是靠一双脚走的,天没亮就离开家,一直到天黑透了才赶到山底下。脚底都磨出水泡来了,不过我们小时候还是盼着回姥姥家。 姥姥在的时候,她总会留很多好吃的等我们来。” 另外俩兄弟也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很艰苦却并不缺乏欢乐的岁月,听得左冉佳心里满是感动和感慨。她很难想象华夏古代农民的日子又是怎样的,遇上天灾人祸时又是怎样的。 这样一对比,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无比的幸运与幸福了。 人得学会满足,才能够触碰到幸福的弧度。难怪在后世突然盛行了纯古代种田文,因为有着艰辛的生活在前面对比着,是以女主们带着家人发家致富过上富足的生活,会很容易令人感受到其中的甜蜜与幸福。 说着话,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快要看不见脚下的路时,看到了张牙舞爪的山里那束不大的灯光。他们加快步伐,等到了门跟前,听到孩子们扯着嗓子的背书声,浑身的疲惫去了大半。 柳天星啪啪地敲着门,门上的铁环铛铛地响,院里的人声音略微沙哑地应了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柳天亮看着门外的一群人,高兴地边将他们迎进来,边高声喊着:“孩子们,快看看谁来了!” 平时柳家几个兄弟隔三差五轮流着背着东西,带着柳母的期盼和关心来看他们。不过柳家兄弟都是悄悄的,可没有说哪次会打扰孩子们学习,让他们出来迎接。 孩子们好奇地纷纷走出来,瞧见堂屋里站着夹裹着初春寒意的五人,都如柳天亮般高兴。 “嫂子,”杜今淇跟个小炮弹般,从后面挤进来,冲进了左冉佳的怀里。 左冉佳被她给装的有些踉跄,她笑着将小家伙给抱起来,“小妮子,一个多月没见,你长高了长胖了呀!” “哼哼,我营养都供脑子了,不然长得更高,”小家伙不满自己被说胖哼哼着,可还是伸着小手亲昵地搂上左冉佳的脖子,小脸蛋埋入那香嫩的颈中,再也忍受不住思念和一种会回到以前他们兄妹相依苦日子的错觉,呜呜地小声委屈哭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呀?”左冉佳好笑地拍着她抽搭地背,瞧着围上来的杜家姐弟。他们的眼睛红彤彤的,激动地望着自己,里面浓烈纯真的感情像是夏天最炽热的太阳,令人有种大汗淋漓的舒畅。 第九十八章 车马慢书信很远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柳家人瞧着也发自内心地高兴,张罗着饭菜,围着五个人,眉眼都是笑地看着他们吃,还向左冉佳报告着他们这一个半月来学了些什么。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基础的,得从零开始学起,这就要求他们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不仅要跟得上老师的思路学习,还有大量反复背诵的任务。好在他们人多,各个心里都憋着一股劲,都想着好好地学,倒是没有说互相攀比着,只是不想浪费这个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 他们对知识极为地渴望,这种渴望化成无尽地动力,在互相陪伴中一直不曾停歇。 左冉佳从系统请来的家教是专业的,其不仅能够针对中考和高考来辅导他们知识点,也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最有效的学习。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任何基础的柳家人和杜今溪,已经扫除拼音的障碍,又几乎摘掉了文盲的帽子,读起书来在字典的帮助之下,没了任何难度。 打好了地基,剩下的进度更快了,他们学起来也没有觉得多吃力。 左冉佳静静地听着,满意地弯着眉眼,“这才是头一两个月,你们得学到明年冬天呢。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看看今年秋天你们能不能通过学校的中学考试,先拿下初中毕业证再说。” 一听她提到了初中毕业证,大家皆不由地精神一振,纷纷使劲地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继续看书了。 系统提供的家教服务是电子流操纵着人体,有些类似于智能机器人,可又有所不同。电子流一旦注入了人体,那么便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作用,在深度催眠之下,其会为位面商人所用,等催眠期过去,该寄体则会吸收掉电子流,受益终身,且对位面商人会产生强烈地亲昵感,不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电子流和人脑渐渐地融合,在冲开深度催眠程序的同时,也将晦涩程序般的东西渐渐梳理清楚,并衍变出更多的东西。不仅有着从小学到高中的知识点,就是各种有效提高学习效率、树立良好的学习习惯等等方面,家教都做得人能够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左冉佳高提的心重重地落了地,她很难想象人类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是怎样的,未来是怎样一个世界,那个能够操控所有位面的界面又是怎样一个发展。但是,她也仅是在心里过了遍,并没有执着,想着有机会她跟杜旭泽要去未来开开眼界。 三月中旬的山里清晨还有着透骨的冷意,潮湿清新的空气令人贪婪地舒展着身体。有了系统对她三观的各种刷新,左冉佳做事情倒是没有一开始的那么迫切了,之前她还想着到了山里来一通收割,此刻她只剩下到处走走看看山里的风景。 系统里有比山里更好的山货,她做菜标价高,倒是不需要计较成本的高低了。她实在没必要兴师动众地为了几十万块钱瞎忙活。 在山里的几天,左冉佳成了厨娘,利用柳家兄弟从山里猎来的野味和采摘的蘑菇,给娃们好好地补身子。 他们这次带来了不少的好东西,若不是考虑到东西太重,柳母恨不得他们将家里所有营养品都送过来。奶粉、核桃粉、藕粉、黑芝麻糊、麦芽精,装了一袋子,其余的则是全麦粉、大米、小米等,还有春天的衣服。 饶是柳家三个汉子满身力气,也累得够呛。 他们到了这里没闲下来,将屋子又仔细地检查一遍,看看漏风漏雨不。山里面相隔几里十几里才有一两户人家,大家之间的感情再深厚一个月不过来往一两回。一个村子能够绵延上百里,是以村长没有管闲事的劲头,偶尔传达下外面的新政策。 不论外面一天几变,人们生活还比较安稳的,家里的牲畜只要你养得起,多少只任由你养。只是这里交通不便,外面又不允许私人交易,是以家家户户养了些鸡蛋供家里人吃,便是养上一两头猪或者羊记在村帐上,到时候一起送到城里的卖了换点日用品。 柳母娘家有一兄弟一个姐姐,姐姐跟她一样外嫁了,兄弟则是在山下的村子里扎根,偶尔来老宅打扫下。开了春,柳家人便去山下买了三十只小鸡仔,细心地养在不算小的厨房中,金黄泡软的小米喂着,温暖的灶间养着,三十只鸡仔竟是活了二十八只。 虽然距离吃蛋还得三四个月,可大家心里有了很多的盼头。 山里的人家相距很远,但是他们的无前屋后地方很大,柳家兄弟趁着这几天将地给开垦出来,顺便将些应季的蔬菜给种下去。 孩子们每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学习任务,只是松紧不一样,早晨要一起六点准时起来,洗刷后穿上舒适的衣服一起跟着家教绕着山头跑上两圈,听着随身听里播放的英语美文给他们磨磨耳朵。等回来后,他们做做操缓解下酸疼,便开始进行一个小时的晨读,八点准时吃饭。 吃过饭后,他们有半个小时的整理内务的时间,然后开始上午三个小时的教学,一个小时自习时间。 十二点吃午饭,午饭过后半个小时仍旧是处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一个小时午睡时间,起来后半小时是欣赏流行和古典音乐来陶冶情操,一是给他们提提神驱走瞌睡,二呢则是不令他们跟外界脱轨。 下午依旧是三个小时教学一小时自习。 六点吃饭,吃过饭后天就已经黑了。大家开始听些双语的故事,其涉及的方面很广,通过真实的故事增加他们的知识面的同时,也在提高他们的综合能力。 村子里都没有正式通电,山里更是一片漆黑,现在已经开了春,晚上虽然寒凉,但是柳家人在院子里升起堆不大的篝火,大家围绕着篝火取暖,借着火光开始一点点地互相帮着复习着一天所学,需要背诵的东西一遍遍地过着,直到可以倒背如流。 他们手上还做着千层底鞋,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熄了火沉沉地睡了过去。 左冉佳跟着他们三天,就有些受不住了。自己也是个努力勤奋的人,但是却喜欢自觉张弛有度地做事,而非紧绷着神经从早晨一直学到晚上。 她想自己应该是仗着拥有原主几十年的好手艺和系统的便利,有了些惰性和随性,吃苦上倒退得都不如杜今淇这个五岁的娃。 在山上呆了五天,他们一行人才在孩子们不舍中下了山。一路坐着车晃晃悠悠地回去,等到了柳家天已经黑透了。 柳家人又是一阵忙活着给他们张罗饭菜,询问着山里的孩子们如何。 三个汉子只顾得埋头扒饭,左冉佳和杜巧云一一性子好地回复着他们的问话。 吃过饭后,柳母就催促着他们去休息,躺在舒服敞亮的屋子里,左冉佳一夜无梦。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已经传来柳母拿着大扫把扒拉地的轻微声音,还有厨房柴火微湿迸裂声和风箱呼呼地作响。 这一切都如此地平和与美好,左冉佳睁开眼里面星辰遍布,满是温润地笑意。 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便直接说今天要回家。柳家人有些不舍,挽留了几句,见她真的想家了,柳母便让杜巧云夫妻俩亲自送她回去。 又是一路颠簸,左冉佳看着自家的院门,长长吐了口浊气,想想自己耐不住杜今淇的央求许下的每隔一两个月去探望一次的承诺,太阳穴就有些隐隐涨疼。 不过,自己知道柳母娘家的地方,下次左冉佳可以不经过柳家独自过去。她想起万能的系统,位面商城里面有售卖修士界的好东西,比如瞬移符箓,虽然六位数字的价格高得令人咂舌,但对于她来说,自己宁愿做一桌子的饭菜,也不想要再经历来回三天的颠簸了。 家里差不多俩星期没人了,屋子里都是透骨的寒凉,她撸起袖子,认命地开始彻彻底底地打扫一遍,将被褥从衣橱里取出来放在院子里晾晒。 她累的紧,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了,直接从坐在卧室里在位面系统外卖软件中买了一份西餐单人餐,久违的裹着黑胡椒香气的嫩尖牛排的味道驱散了她大半的疲惫。温热香醇的奶茶令她有些怀念二十一世纪原主所在的世界,起码不会如此望着空荡荡的房屋感觉到无聊和孤寂。 这个年代太过特殊了,见识过繁华的灵魂很难一直忍受这种清贫的平淡。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思念被距离隔开,她只能傻兮兮地望着天空,想象着其能够变成风飞到那人身边。 左冉佳从来没有现在那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原来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即便去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热闹地方。 杜旭泽走了俩月了,他习惯性地一个星期往家里捎一次口信,简短地到她都能够背诵出来,无非就是嘱咐她吃好喝好玩好休息好,不要记挂着他,他此刻也吃得好,会尽快完成任务回家的。 第九十九章 解决一切不可能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感觉到内心关了一只兽,其在疯狂地叫嚣着。她无奈地揉揉眉头,难道灵魂的复制,也将抑郁症一起给勾搭来了吗? 无法宣泄心里的郁闷,她只能进入系统,将浑身洗干净泡了个澡,换上身松快的衣服,做了几个瑜伽动作便继续做满汉全席。 她已经将满汉全席最经典的一百零八道菜式都研究透彻了,此刻继续闷头从头开始烹饪,每一道菜又分别对照着自己做的笔记在脑海里过百遍,将各个细节和注意事项都烂熟于心,才开始一一做出十道来。 这十套满汉全席,比之前的二十套更为精心,味道更佳绝美,左冉佳一次比一次精进,标价自然也不客气,统一定为一千万个星币一桌,而且考虑到平时人们的宴席规模的大小,她在这十套满汉全席做完后,又分别搭配了八十八道菜的财源滚滚、六十六道的福星高照、五十六道菜的五福临门、四十六道菜的四方来贺、三十六道菜的三羊开泰、二十六道菜的喜上加喜、十六道菜的一帆风顺,以及六道菜的花开富贵,四道菜的春意盎然。 左冉佳标价也是按照一道菜十万的高价定的,她根本不怕没有人来买。这菜里融入的是原主三十多年对厨艺的参透,是凝聚了华夏东西南北地数百年的传承,其已经不单单是一盘菜,而是代表着华夏吃的文化。 更何况,每一道菜她都用心烹制,绝对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吃过如此美味的人,哪里不会再次惦记上呢?她推出的这些数量少点的套餐更符合大家的选择。 并且她还推出了点餐的服务,只是点餐费用就是一百万! 十套满汉全席以及每个套餐又各做了十套,外界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十天,左冉佳刚洗去一身的油烟味,穿着舒服的居家服在落地窗前做着拉伸,突然门口的警戒线被人闯了报起警来。她打开视频,瞧见一身风尘仆仆高大壮硕的汉子,其脸色的胡须不知道多久没刮将硬朗英气的模样遮的严严地,只剩下那对漆黑包含着冲破深潭的思念。 她娇俏的脸上满是欢喜,在房间里激动地左右转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竟忘了从空间里出去了。 等她刚从空间中闪身过来,打开门就往院子里冲,可刚跑了一半就瞧见抱着胸挑着眉的男人。 她讪讪地笑笑,“我,我睡过头了。” 杜旭泽淡淡地嗯了声,又盯着她那双被牛仔裤包裹笔直修长的腿,声音低沉染了丝暗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交代?” 左冉佳缓步走到他跟前,仰着脖子弯着眉眼,“泽哥哥,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杜旭泽眼里溢出丝笑意,一把将小人给抱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满足地叹口气道:“媳妇,我好想你啊。” 左冉佳使劲地点点头,心里泛着感动,相隔了近三个月的怀抱勾起她许多的思念,无处宣泄也小声应着:“泽哥哥,我也想你。” 杜旭泽坚硬如铁的手臂又加了分力气,恨不得将她死死地镶嵌入怀中,他没想到能得到小媳妇同样直白的回应,直接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寻到那泛着粉嫩光泽的唇,带着热切和深情狠狠地吻上去,使劲地纠缠着那软滑的舌。 左冉佳受不住他的热情,浑身瘫软在他怀里,一对眸子盛满了水光,朦胧地映出眼前的男子。 “媳妇……媳妇……”缠了她许久,杜旭泽才从她红肿的唇瓣离开,宠溺怜惜地吻着她的唇角、脸颊、翘鼻和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暗哑地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恨不得将自己离家三个月的份一起喊出来。 杜旭泽猛地将左冉佳打横抱起来,惊得怀里的小女人低低呼喊出来,手臂攀上他的脖子。他扯着唇角笑着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左冉佳刚才被他吻得迷迷瞪瞪的,现在小脸上分不清是害羞的红还是被他胡子蹭的。她稳住身子后,一只手探到他腰间,不客气地掐着一点肉扭着:“干嘛呀?放我下来,你去洗个澡刮个胡子,我给你做饭去。 你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回到家里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好好地身体都能被你糟蹋坏了。” 小女人浓浓的担心从小嘴里流露出来,杜旭泽忍住自己身体上紧绷的难受,深吸口气无奈地应下,将她放在地上,嘟囔句:“简单给我下个面条就行。” 杜旭泽直接拿着洗浴用品去街上的澡堂洗了,男人洗澡很快,尤其是当过兵的人,左冉佳这边的饭菜刚做好端上桌,人家那边已经洗了澡理了发,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换了一套。 他直接从一个四十来岁的流浪汉,又恢复成往日总是噙着抹痞气硬朗的青年。 左冉佳给他做的手擀面,四个配菜,想着他赶路疲惫,便特意允许他喝上一小盅白酒。 杜旭泽身上还带着些微潮气,他瞧见小媳妇忍不住先咧着牙傻笑下,然后拿起筷子夹着菜惬意地啜着酒,等酒喝完了,菜下去大半。他将菜都扫入碗里,呼噜噜地拌着面条一起下肚。 他满足地眯着眼抚着胃,安静地看着左冉佳收拾桌子,忍不住抓着她纤细的皓腕,将人一扯入了怀。他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带着淡淡的酒气,“媳妇,我好想你,想的浑身都疼。” 他的手充满了魔力,在她空旷了三个月的身上点了一簇又一簇的火,引得她跟随着他一起沉沦再沉沦,在那无尽的海域里,享受着暴风雨的激烈与狂放。 许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觉了,左冉佳睁开眼瞧着眼前坚硬的胸膛,忍不住蹭了蹭,感受到男人身体瞬间的紧绷,她连忙闭上眼继续装睡。 杜旭泽的手又作乱起来,他呼吸急促,带着笑意:“媳妇,真好,能够天天搂着你一觉到天明。” 左冉佳拍开他的手,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她微歪着头瞧着这个男人。 杜旭泽被她瞧得浑身有些发毛,他禁不住干咳一声,枕着手不自在地侧过头问:“怎么了,难道爷出去一趟,你就不认得了?” 左冉佳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遗憾自己跟原主是密不可分的,虽然原主的电子体已经消亡在浩瀚的宇宙中,可是她心里总是有些执着,若是自己是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个容貌,那么他还会对自己执着吗?又或者他依旧执着于原主,而非是她? 小女人眼神有些缥缈,像是透过自己看着什么,那难得的脆弱和疏离,令杜旭泽脑中铃声大作,他一个翻身将女人给压在身下,用热情吞没她。 俩人起来时,外面太阳升到高高的,外面胡同里传来人们下班清脆的车铃声。 简单吃了饭,杜旭泽抱着左冉佳在小隔间的软榻上,逗着她说话,跟她说着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原主是个被现实压弯了腰的女人,其活着成了个本能,就像是一位食客失去了味觉,不再挑剔,吃东西纯粹为了填饱肚子。即便后来原主有了钱,也仅仅顾着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否则也不会每年只给自己留下十几万,将剩下的八位数年薪全部无私地奉献出去。 原主除了偶尔受邀去其他地方或者国家参加厨师比赛,便是窝在自己的屋子里,过着无聊的生活,静静地等待着老去那一天。 所以,左冉佳纵然有着六十多年的记忆,心思单纯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她想要亲身去体验一番,不然人活那么久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越发渴望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比如系统一直锲而不舍诱惑她的时空之旅! 左冉佳对于时空之旅充满了好奇,她耐住性子曾经研究过,上面所说的十年也并非不能够更改,其是有弹跳空间的,甚至是一天到一辈子的差距。不过,为了保证时空的稳定性,以及电子流复制体进入其他位面受到磁场风暴的影响,最容易有记忆缺失。 为了减少时空旅行者进入其他位面的影响,系统通常是将其记忆封闭大半的,又加上他们所要寄住的原主是有愿望实现,所以这几乎就是现实版的快穿了。而且系统说在这里最能够考验俩人相爱程度,毕竟其是万能的,可以让剧情大君通融下,来个主线和支线任务,绝不会做棒打鸳鸯的坏人。 这个诱惑太大了,没有谁能够抵抗住,更何况系统已经拿捏住她的心了。 左冉佳只要不是忙碌中,所有的心思都会纠结在上面,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咬牙,既然现实中他们不是完美的,那么就让他们去其他位面增加更多的邂逅与故事吧。 只要左冉佳下定决心,那么系统就能够解决一切不可能的问题,比如如何向杜旭泽交代的问题。 去其他位面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光阴不算短,在里面真真切切的,等回归了现实也不过是一场记忆深刻的梦,随着时间久远也渐渐地淡了,只剩下那么几个深刻的画面。 第一百章 百变时咖旅行记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下了决定,那么新奇的事情便铺张开来,她交了位面旅行开通费,瞧着手机荧屏上多了一个旅牛的APP。她素手敲开,不同于现实世界里各地风景,这里完全包含了古今中外未来星际修真等等位面,当真是繁多的譬如天上的星辰。 除了有自己挑选的位面外,还有其他的套餐服务,里面都是专业人士打包好的汇聚了诸多元素的位面,最适合隔三差五体验时空旅游的,有着位面商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和苦尽甘来的意趣。左冉佳当然不是心疼星币,而是觉得自己挑选会很纠结的,且相当的麻烦,毕竟每个位面都还要挑选寄主呀、任务的。 就是这种近万套时空旅行搭配,她都纠结了许久,才一咬牙选择了那百变时咖,这里面包含了诸多篇章,其实就是偷懒地将其他所有的任务都汇集起来,以不同分类概况差不多就是攻略篇和被攻略篇,炮灰篇和主角篇,重生PK穿越,主角翻身篇和女配翻身篇等等。且每一个大的分类下又有着无数的小分类,几乎没有重样的,勾得人心痒痒的。 只是一旦选择了时空之旅,必然是要一一去完成的,否则系统会被自动销毁。如此严重的后果,也不仅仅是在这一个APP软件中出现过,系统为了规范每个位面商人的行为,令其完成自己的使命,通常会使出这个撒手锏。 没有哪个人会拒绝拥有长生不老,能穿越古今的诱惑。左冉佳也不过是个性格略微叛逆倔强的普通人,她能做到的是守着自己的初心,不在系统一层层展现更大诱惑时忘记最初的自己。其实,左冉佳觉得这些条条框框的设定也没错,其在保证任务高效完成的同时,不会令体验时空之旅的位面商人们有太多的精神损伤。而且,她认为越是有难度的事情,攻克起来越会有意思。 这个百变时咖套餐里包含的种类多,其数量也相当的多,且每隔一个月会固定地更新四个位面之旅,可以说只要接受便不会有停止的时候。左冉佳突然想到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原主很喜欢完的消消乐,也是隔三差五地更新,令人欲罢不能呀。其不说省去了左冉佳以后挑任务和位面的烦恼,更重要的是其用户体验的评分高呀,不仅体现在其设计有趣不重复,每个位面商人进入的是定制的位面,不会对下一个位面商人开放。 左冉佳郑重地交了百变时咖的两张昂贵的套票费,两千万个星币能够管着现实中一年的时空体验。其实一次时空体验不论时间长还是时间短,不过是现实中一夜的功夫,如此算下来一天合两万七千多个星币,是比每次十万便宜不少。但是谁会没事天天去来个时空旅行呢? 毕竟精神消耗很大,一个月能有个三四次已经是不错的了,平静的日子人们受不了,同样的太过喧嚣繁杂的沉思也是让人消受不起的。 在她刚按下确认启动百变时咖时空旅行计划之时,门外恰好响起敲门声,那声音极为缥缈像是人烟罕至雾气缭绕山上寺庙的钟声,似是在耳边又如天上洒下来的焚音令人听得不真切。 左冉佳和杜旭泽都有些晃神,不过下一刻杜旭泽就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左冉佳好奇地也跟上去,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素袍头顶九颗戒疤的年轻僧人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他极为年轻,唇红齿白的俊秀,声音温润动听,“施主打扰了。” 杜旭泽倚靠在门框上,挑着眉,“的确是打扰了。” 僧人笑容不变,手放在胸前挺直脊背唇角微弯,另一只手送上两颗盛着斑斓的琉璃珠:“这是两颗万象圣果,服用过后,两位施主能够享受与天同岁的寿命。” 是的,左冉佳觉得早晚都要给杜旭泽一个神话般的解释,那么不如一口气全部交代了。是以她给系统写了借条,借了二十亿个星币,在十年内还三十亿个星币,百年内会缴纳剩余的一百八十亿个星币。 杜旭泽忍不住嗤笑出声:“行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也就哄哄老爷子老太太们。要是谁都能长生不老,咱星球的人早就盛不下了。想要点钱直说,用不着打着长生不老的幌子行骗,也不瞧瞧小爷是谁。” 左冉佳却拉住他的胳膊,好奇地探头瞧着,“好漂亮啊,”那所谓的万象圣果当真是好看,晶莹剔透的壳子里面是比彩虹还要绚烂,真是罗入万象。“这东西能吃?还是水果?”说着她就拿起一个往嘴里填去。 杜旭泽立马抓住她的手腕,无奈地说:“你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往嘴里塞。万一有毒,疼得你满地打滚,看你还敢不敢!” 左冉佳嘻嘻笑着,应知道了知道了,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她弯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蹁跹着,手猛地抽出来,将那颗万象圣果往他嘴里塞去。 别看万象圣果犹如婴儿拳头那么大,但是其接触人的嘴唇便化成一股流彩,顺着气息倒灌进去,没了影子。 “呀,真的没了?”左冉佳呆了一下。 杜旭泽只觉得从胃部开始浑身有些酥麻的疼意,看似很慢地从胃部蔓延至五脏六腑,又溢出至骨骼肌肉,他甚至听到了血管破裂和骨骼断裂重生的声音。可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等他回过神来,对上左冉佳担忧害怕的眼神,鼻子下溢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施主,这下您总该相信贫僧了吧?您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里的毒素全部给排泄出来了,而且您现在没感觉到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您浑身的细胞和骨骼都会一直保持这种几近婴儿的状态,不仅能够与天地同寿,而且还拥有不错的治愈能力,身体素质也会相应地提高。” 杜旭泽紧抿着唇后退两步,站在院子里只是轻轻跺脚,浑身就止不住地往天上蹿了一米多高!若是他用尽力气,那岂不是能跃个十来米,甚至更高?“小师傅,你在这里先等下,我去洗洗就回来。” 说着杜旭泽就要进屋子里拿衣服,一没有防备,左冉佳也立马将另一个给吞进去了。 他无奈地隔空用食指点点她,“算了吧,咱俩一起去澡堂洗澡,回来再跟小师傅聊天,您先在屋子里坐坐吧。” 小师傅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施主,贫僧来只是说几句话。万物都不可能有果而无因的,两位施主既然食用了贫僧带来的万象圣果,那就要完成被定义为百变时咖的三千世界因果修复的任务。” 杜旭泽紧握住左冉佳的手,俩人身上排出来的污垢厚厚地结为一层紧紧糊在皮肤外,散发着难以忽略的恶臭。“小师傅,三千世界因果修复任务?这是什么意思?” 小师傅袖子一挥,左冉佳就见正对着门的雪白墙上播放着视频,外放声音很小,堪堪只让他们三人听见。这分明就像是一部电影的花絮,又或者是某个宣传片,其很简洁地介绍了这个任务存在的意义。 人类生活在万千平行世界中,其平行互相不打扰,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一些世界出现了节点交错或者崩溃的边缘,这就需要一些任务者去将一切拉回正常的道路上。因为当这一切错误堆积,会影响到整个宇宙的运行,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便是这个道理。 被选择为任务者的人,通常都有些别人所不具备的品性。接受任务者的人,会被予以永生,亦是表示任务者要时不时地去做任务来回馈宇宙。 视频中也详细地介绍各种注意事项,提前告知杜旭泽,进入任务位面其很有可能会忘记现实,但是等任务完成就会回到现实的。如果任务没有完成,那么会附带新的惩罚限时任务,这样的惩罚限时任务难度系数比较高,若是再完成不了,难度依旧往上叠加,直到任务者完成任务,才能恢复到原来的节奏。相信大家一定不愿意尝试难度系数高的位面任务,那绝对能够将人精神逼迫临近崩溃。 左冉佳听得都有些瞠目,不知道这个片子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她知道系统是来开科研人员设计的,怎么上升为整个宇宙的层面上了? 杜旭泽望着已经恢复正常雪白的墙壁,思索了许久,低沉地问道:“我们非接受不可了吗?” “是的,施主,万象圣果已经被你们服用了,你们接受了果,只能去完成因。”说着那和尚的身影越发地浅淡,声音也缥缈不定,“只要你们准备好了,精神力集中表示可以做任务,那么你们的时空之旅便开启了。 施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祝你们好运。” 随着最后一句话,和尚便消失在空气里,留杜旭泽和左冉佳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黑漆漆只剩下一对黑白分明漂亮的眸子的对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起来。 俩人在屋子里各自用了五桶水才将一身的污垢和恶臭洗净,身上的衣服直接就不能要了,被杜旭泽给扔到街道垃圾箱里。 第一百零一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洗过澡后,俩人都有些饥肠辘辘的,左冉佳钻进厨房张罗着晚饭,杜旭泽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瞧着她忙碌。 许久,杜旭泽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媳妇,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错呀,咱华夏自古以来,为了寻求长生不老折腾出多少事情,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是幸运,也是命里注定。 逃不过,挣脱不开,咱就正视啊。而且去其他世界里做任务,跟到处游玩一样,蛮有趣的。”左冉佳便切着菜,边笑着说,“更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去呀。” 杜旭泽从她身后环抱着她,他是个男人想的东西会更多,谁都渴望拥有无尽的生命,更何况是跟着相爱的人一起天荒地老。只是他有些害怕,怕这种打破平静令他无法掌控的事情,会给俩人带来很多不定因素。 他可不希望自己苦苦追求娶回家的小媳妇,给飞走了。他紧紧胳膊,轻叹口气,就像是左冉佳说的般,宿命既定,他们只有直视,相信在任务世界中自己能够一步步强大,牢牢抓住媳妇。 这件事情一直横距在他们的心上,往日美味的饭菜也没了心情品味,俩人坐在卧室的床上,眉头都皱起了弧度。看来若是他们不经历一次百变时咖,那么心会被一直高高吊起,难有舒坦的时候。 而且百变时咖的任务量已经堆积到了四位数了,他们就是一天完成一个,也要三年后了,再说任务位面极为消耗精力,他们若不想精神崩溃,必须要保证至少一个星期的间隔。 “媳妇,你准备好了吗?”杜旭泽紧握着左冉佳的手,神情凝重地问道,“你一定记得,到了任务世界等我来寻你,不许看上别人!” 左冉佳听了眉眼弯弯,使劲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我也会去寻你的,你也不能看上其他的小姑娘。” 杜旭泽又忍不住牢牢地搂了她一下,“爷满眼满心满肺里都装着你,哪里能盛下其他人?” 左冉佳暗骂了句油嘴滑舌,可唇角的弧度不住地上扬。 俩人的眸子里映出对方的模样,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精神力集中,齐齐地做好了准备。 左冉佳只觉得一阵眩晕,便彻底没了知觉。 初春的雨总是带着缠绵悱恻的味道,淅淅沥沥地扯着堆积成铁灰色厚重的云在人间游荡个十来天,突然一道光束突破云障拨开乌色,渐渐驱散了多日的阴沉。 “可算是放晴了,”屋檐还有雨滴砸在地上的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穿着翠绿裙衫的丫头瞧瞧床上躺着的女子,松口气地喃喃出声。 “水,”女子缓缓地睁开眼睛,脑袋有些空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她唇瓣有些干涸,脸色因为几天不退的高烧而苍白消瘦,可那倾城的丽色依旧难以遮掩,犹如那道穿透云障的光束。 小丫头连忙倒了杯温开水过去服侍着女子喝下,用手帕轻拭着其粉嫩的唇瓣。 “主子,您饿了吧?我去给您端粥来,”丫头放下水杯,小跑着去了隔壁屋子,将一直温热的粥盛了一碗,端了过来。 白玉的小碗里是浓稠喷香的米粥,上面点缀着磨碎了的红枣、银耳,看着就清淡爽口。女子的肚子的确在咕咕叫着,她脸色微红地斜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地喝着丫头舀来的粥。一碗下肚,她浑身舒坦了些,“给我备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主子,您病还没好呢,要不等下午天晴好了?”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担忧地道。 女子眉头刚一蹙起来,小丫头吓得连忙将碗和勺子放在床头前的小圆桌上,跪在地上,瘦小的肩膀带着轻微地颤抖。 女子抬起手,轻叹口气闭上眼,“那就下午吧。你下去,我想自个儿静静。” 小丫头连忙应声,端着碗退了出去,还不忘将窗户再关小点。 等屋子里彻底静下来,女子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费劲地想了半天才将一切都给联系起来。她的眉目染上一层痛苦的灰色,自己一个孤女本历经了那么多苦,终于解脱用一束白绫结束了生命,为何又回到了最初? 她叫徐冉佳,是徐太傅的孙女,长得花容月貌被京都公子哥们戏称为京都第一佳人,其性子也似水柔情乖巧的紧,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无不精通,以她的身世和才貌不说成为宫中妃,那也绝对注定会成为名声显赫之家的女主人,生双儿女,一生平顺和乐。 可是就在她刚跟新状元郎订了婚,徐太傅就因为一次饮酒过多当场不省人事,拖了几天御医们还是没有将他救回来。被封为大儒世家的徐家便落入了徐冉佳手里,她一个闺阁之女,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宗族那群饿狼? 只是徐太傅是个清廉的,那群人掘地三尺也不过是收拢了一小箱子银子,哪里够他们的胃口?还是状元郎前来将他们训斥一顿,撵出徐府。 贾天佑出身清贫,但是人长得丰神俊朗,待人温和进退有度。他不过二十出头,已经在数十万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状元郎,游街时引得女子们争相扔帕子丢鲜花。 因为徐冉佳要守孝断了一切外出的机会,俩人虽说订了婚,但家里没有正经的长辈,小两口没法明里见面。贾天佑便隔三差五地托人给徐冉佳送信,有时是他参加宴会作下的诗词,有时是他跟着贵族子弟或者官员游玩时的趣事和美景,有时是他含蓄的思念与爱慕,更有的时候信件里夹杂着些街边常见的小玩偶和小吃。 徐冉佳虽然没有踏出过徐府,但是在这里面她一个正经的小姐,却是被一群吃里扒外的家奴欺负,若非还有个功夫不错的紫一在,她真的可能连清白都保不住。 渐渐地这成为二八年华徐冉佳人生里唯一的期盼,坐在巴掌大的院子里,听着鸟叫,挨过了三个春夏秋冬。正当她从父亲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期待起跟贾天佑开始新的生活,那是种被困在牢笼就要振翅飞向天空的明快。 只是在她除服后,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贾天佑的信件。 后来,贾母亲自登门,在徐冉佳面前抹着眼泪,说这些年贾天佑被三王爷的郡主看中了,可是她的傻儿子还遵守着徐太傅生前跟徐冉佳的婚约,现在已经被迁怒待在家里,整日借酒消愁。 这个从乡下来的贾母很会拿捏人心,比千锤百炼的后宅女主人还要懂得如何达成自己所想。果然徐冉佳答应了退婚,自此后徐家和贾家再无瓜葛,同时徐家宗族里的人见她没了依仗,便从旁支里挑选出一个极为聪颖的男童强硬地过继入徐府。 徐冉佳有些心灰意冷,如了他们的愿自己带着小丫头橙子和紫一离开了徐府,投奔了冉府她母亲的家族。 她的母亲是冉府的庶女,虽然在嫁给徐太傅时被抬为了嫡女,可其兄弟依旧是庶子,在府里存在感几乎为零。徐冉佳被安置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院,其还算整洁,已经算是冉家最大的厚待了。 徐冉佳微合着眼帘,唇角溢出抹嘲讽的笑意,自己是个傻的,虽然放弃了与贾府的婚约,但是心里一直坚信自己是在为爱情奉献,认为贾天佑心里装着的人是自己。 也是,她容貌清丽脱俗,哪一个男人见了不惦记着。 她跟随着冉家去上香,那么多夫人和小姐,独独自己被人掳去,又恰巧碰上同友人游玩的贾天佑。为了她的名誉,加上贾天佑那包含隐晦深情的哀求,心气高的徐冉佳还是答应进贾府成为一名侧夫人。 剩下的事情,不过是她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以为有着贾天佑的爱护,自己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终究在失去两个腹中的孩子中认识到了现实。 徐冉佳不甘心,正要去质问贾天佑,听到了徐太傅的死并非意外,自己被掳走入贾府也不是偶然,一切都是贾天佑为了三王爷谋权的牺牲品。 她装作不知情,费了好大的劲缠着贾天佑带着她去太子妃的生辰宴,弄到了一枝新鲜的夹竹桃,放在了贾天佑的茶水中,瞧着他痛苦不甘的神色。徐冉佳只觉得一股畅快和茫然,她从书房里翻出不少贾天佑和三王爷谋反的证据。 她让橙子将东西送出去,自己呆呆地回到屋子里,抚摸着一直佩戴的温润的白玉,凄惨着笑开了。 她只是一个这个社会里依附别人生存的可怜女子,想要一个平稳和乐的日子怎么那么难?带着遗憾和对父亲的愧疚,徐冉佳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徐冉佳望着大晴的天空,深吸口气,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清爽之气扫除了心里的淤堵。虽然她没能回到父亲被害之前,可更悲惨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自己既然没有死,那她一定要将贾天佑和三王爷的丑陋样子再度揭露出来,亲眼瞧着他们的下场,自己个儿也要努力活着,寻个好郎君,生对娃儿,也不辜负父亲对自己的期许。 第一百零二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徐冉佳大病一场脑子比之前灵光不少,柔弱的身子里包裹着一颗沧桑又倔强的心。她清楚冉家收留自己,无非是看重父亲在世时的人脉,也有拿捏着她姻缘铺路的缘故。 如今她十九岁,不说一个月后冉家上香途中自己会被掳走,就是自己避开了这个劫难,恐怕冉家也得抓紧替她张罗婚事了。所以她当务之急得替自己先寻个好郎君,然后在图谋后面的事情。 她揉揉又有些疼的头,没有长辈替她张罗,自己如何寻找呢? “主子,今儿个初一,您还要去给冉夫人请安吗?”橙子细细地给她梳着头发,想起主子之前的交代,便出声询问道。 “去吧,”徐冉佳兴趣不是太高地应声,任由着橙子给自己梳妆打扮。 三年来清苦的日子让她消瘦不少,性子更为沉寂下来,那双潋滟眸子里盛着清池,清澈却又难以见底,朱唇上了点胭脂,整个人生动不少,往日绝丽的颜色悉数归来,又带着些病态,更勾得人心里酥yang不已。 橙子瞧得眸子紧缩下,真不知道没有家人护着,主子这般颜色将会面对怎样的摆布,她只希望主子能够平安一生,哪怕没有滔天的富贵和权势。 徐冉佳穿着一身渐变的湖水蓝对襟裙裳,只有领口、袖口和裙摆上有一朵朵白玉兰,素雅得紧。她耳朵上是对浅蓝犹如水滴的耳坠,头上仅仅簪了只粉翅的蝴蝶。 她病了一场身上子有多少力气,大半的身子都依靠在橙子上,低垂着眉眼专注脚下能映出人影的青砖,脑子被放空,眼睛里的潋滟被一层雾给蒙住。 “奴婢给十六王爷请安,”刚转过弯,橙子就瞧见台阶上走下来的身材挺拔穿着月牙白常服绣着黑鹰的清俊男子,她连忙扯扯徐冉佳,自己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徐冉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来人,那是从岁月里沉淀后走出来的人,多久没见了?他们曾经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青梅竹马,他是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俩人性格相差很大,一静一动,这动却是人们眼中婉顺的自己。 自从她对贾天佑生出爱慕之心,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个虚伪的恶人,早就忘了少时的玩伴。看似隔了三年守孝,她却是从前世而来,又加上在贾府挣扎的七八年光阴。 好久了呢,她微微晃神,无比乖巧柔顺地行了个礼,“民女给十六王爷请安。” 她半蹲着身子,瞧见不沾一丝泥土黑色皂靴由远踱步而来,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跟前站定,然后男子清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起吧。” 徐冉佳紧抿着唇站起身,跟橙子一起退到一侧,低垂着头露出颀长优美的颈项,那水滴般莹润的耳坠不过晃了晃,像是刚才起得那阵包含春意的风,从人心尖上扫过。 男子停顿了会,说了句:“姨母和冉二夫人都在,你过去吧。” 等他走远了,徐冉佳才抬起头,强迫自己不要扭头,继续握着橙子的手往正院走去。一步步,俩人离得越来越远,就像是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命运,从此以后应该再无交集吧? 想想上一世她听到他战死沙场的消息,心还是禁不住猛烈疼了下,低垂的眼睑下划过抹滚烫,砸落在微潮的地面上。 正院里很热闹,三个房里的夫人带着小姐公子哥们都来了,徐冉佳进去乖巧地一一喊了一遍,便待在角落里望着裙摆下露出鞋子上那枚枝丫发着呆。 她只有发呆的时候,脑子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被那对未来无尽的恐慌给埋没。当听到几个夫人谈起十六王爷的时候,她眨巴眨巴眼睛,白嫩的耳朵微微动了下。 “大嫂,十六王爷今年二十有五了吧,可不算小了,宫里就没给他张罗张罗?我听说,他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呢。”说话的是二房夫人,也是徐冉佳的舅嫡母,其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望着自家几个如春桃般妍丽的姑娘,想着她们就是混个侧妃,自家老爷和儿子们都能步步青云了。 三房夫人不甘落后地也说:“是啊,大嫂,别人都传将军王是黑面阎王,咱是瞧着他长大的,他的品性如何自然是只有咱自己家的人清楚。咱华唐的边疆都是他领着将士们守护下来的,婚事给耽搁了,你这个做人家姨母的人,也得上心操办下吧?” 大房夫人瞪了她们俩一眼,哼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他是皇室的人,跟你们可称不上咱家的人,若是被人听去,俩弟弟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俩夫人连忙拍着嘴称是,巴巴地继续瞧着她。 “行了,别惦记着天边的东西了,咱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满京城那么多俊才,还怕寻不到好的吗?下个月珊儿就要出嫁了,咱一起去上个香还愿,她好歹也寻了个好人家。正好让家里没出嫁的姑娘也去求个好姻缘。” 大房夫人的妹子曾是先帝的贵妃,虽然早早没了,可这不还有个十六王爷撑腰吗?所以家里她最大,一句话便敲定了事情。她看了眼窝在角落里清俊的女子,想想侄儿难得别扭拐弯抹角的询问,眼里闪过抹无奈,便不动声色地说:“徐丫头在家里也闷坏了,一起跟着去吧。” 被点名的徐冉佳站起身,乖巧地应声。 二房夫人悄悄地瘪瘪嘴,一个个地真拿自己当成人上人了。 回到院子里,徐冉佳瞧着已经彻底放晴的蓝天,又听着树枝上欢快的鸟鸣声,长长吐出口浊气,自己已经摆脱了前世,也为了爱恨情仇付出了生命。她不该再沉寂下去,十九岁的年华,正是女人最好的时候。 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笑意,她招呼橙子拿出针线来,自己坐在窗户下,嗅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绣着一副精致的炕屏。这炕屏一共分为四个,都是漂亮簪花小楷的经文和菩萨像,且还是罕见的双面绣。 在她床头的箱子里收笼了不少精美的双面绣,鱼虫花草人物都有,最多的还是经文。这是她那三年守孝的时候唯一的消遣,精湛的女红并不比宫里针织局里的绣女差。貌似上辈子,这些都被贾母拿去送人给儿子铺路去了,曾在贵族圈里砸起不小的动静。 徐冉佳仔细地收了尾,拿剪刀剪去线头,让橙子取了钱给紫衣,令其去外面给镶个雕琢夏日荷叶荷花的紫檀木框。 “主子,咱的钱不够镶紫檀木了,”橙子抱着钱匣子打开,不大的匣子里只有一锭被磨得锃亮的银子,和一堆铜板,她有些为难地小声说。 “打开那个箱子,随便到绣房里卖上几幅,”徐冉佳用下巴点点自己床头前红棕色木箱,低头翻看着自己的书,都是翻了多少遍已经磨出毛边的经文,便接着说:“让紫衣再给我带些时下盛行的话本子,买些小零嘴,”说起这个,她轻笑着摇头:“算了,他一个男人哪里会买这个,橙子你跟着去吧。” 紫一是父亲给她配备的小厮,功夫极好,只是上辈子自己被掳走,听信了贾天佑的话,怪罪于紫一不忠心,将他给发卖了。她依旧记得那个面无表情的汉子眼中的失望和深深的忧色。 橙子一听,杏眼瞪着:“主子,那可是您亲手绣的,闺阁绣件哪里能往外卖啊?” 徐冉佳想想,她习惯性地在自己每一个绣品上都留下个燕子的符号,代表着佳人的意思。“无碍,反正没人见过我的绣品,不知道那个燕子代表的是我。” 橙子心里叹口气,哪家娇养的姑娘需要兜售自己的绣品过日子?但凡家里有个少爷顶着门楣,主子也不会被人退了亲,还净身出门! 她点点头,暗咬着银牙道:“主子,您放心,奴婢一定给您争取一个高价!咱争取少卖点。” 徐冉佳轻笑声,“傻丫头,我要卖肯定是将这一箱子的东西都给卖了啊,难不成还要留下来等着被人抓把柄?不过,价格是不能压太低,不然传出去他们绣房也不好意思以高价卖给达官贵人了。” 橙子瞧着她笑有些痴了,自从老爷没了,主子几乎没怎么笑过,就是前姑爷隔三差五地送来书信和小物件,主子也仅仅是眉上的愁色淡些。她都快忘了主子以前很爱笑的,笑起来那张清绝的脸更具有杀伤力,夺人心魄。 她跟着傻傻笑地点头,“也是,主子是为了打发时间绣的,箱子里都盛满了,正好空出来放新的绣品。”说着她开始围绕着徐冉佳兴奋地盘算着一个绣品能卖多少钱,她们能买些什么小零嘴和胭脂水粉的。 徐冉佳听得心情也出奇地好,忍不住插话道:“我想吃桂花糕、花生酥、糖炒栗子。” “行,奴婢记着呢,”橙子嗯嗯地应着,自己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起记在心里。 她对主子的女红有信心,绝对有市无价的! 瞧着丫头蹦蹦跳跳地去院子里拉着紫一离开,徐冉佳弯着眉眼,她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过大多数姑娘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第一百零三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些天,徐冉佳床头箱子里的绣品一点点地减少,钱匣子里的银票在相应地增厚。 “主子,庞太师府的嫡三小姐给您下帖子,”橙子难得比往日还要雀跃地小跑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印着金色纹络的帖子,略微激动地放到梳妆台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徐冉佳。 徐冉佳放下手里的话本,隔空拿着素指点点她,“我看你呀,是往外跑心野了,关不住了。”上一世庞霏娴也送来了帖子,只是她还沉浸与自己跟贾天佑退亲的哀伤中,便以身体孱弱给回了。 橙子嘻嘻笑下,以往她们主仆俩相处也很轻松,后来徐府出了这么多事,主子消沉了,她也跟着小心翼翼的,生怕主子一个想不开干了傻事。 徐冉佳也有几个不错的闺阁朋友,虽然算不得生死之交,可也是少有的品性趣味相投的。这在贵族圈子里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庞霏娴比她小几个月,家里宠着疼着硬是多留了她几年,等秋天就要出阁了,所以她邀请徐冉佳小聚几次,以后机会更少了。 徐冉佳瞧着有些感慨,按住有些羡慕酸涩的心,想着若是自己的父母皆在,自己估计还是会跟以往一样不知道愁滋味吧?帖子是下在两日后城郊外的庞太师府私人桃花庄内,庞霏娴说那天她会派人来接的。 应下庞霏娴的相邀,又跟舅嫡母给说了声,她依旧没事地看看书绣绣花,又或者下厨做点小吃的送到三房夫人跟前卖个好,虽然她明知道这样做是无用的,可还是秉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一点点地实践着。 橙子可忙活开了,她是又挑衣服又选首饰的,憋着一股气要将自家主子打扮成桃花仙儿,两天来脚都不离地。 徐冉佳瞧着有趣,拿书掩唇笑道:“不过是跟霏娴聚一聚,你有必要这么隆重地准备吗?” “主子,”橙子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轻叹口气:“您现在与外面的宴会都差不多隔绝了,府上的夫人带着小姐们出去,从来没想着喊您一起去。您现在都快双十年华了,奴婢再不替您积极点,您呐,真的就要在闺阁里待一辈子了。” “丫头啊,我们去的是庞家私人庄园,是霏娴挑起的,顶多是几个姑娘和媳妇在一起看看桃花品品果酿吧。应该是没有男子,”徐冉佳双颊有些飘红,她嗔了橙子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忧,还有十来天他们就要去上香了。这次她就是带着紫一去,也不见得能够避开上一世的灾难,毕竟那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要成功的,恐怕他已经将紫一算进去了吧。 “哎呀,庞小姐帖子上又没有说没有啊。庞府桃花庄的名号那么响亮,现在又是桃花盛开的时候,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宾客慕名而来。主子您呐听奴婢的准没错,”橙子瞧着自己搭配好的服饰,满意地拍拍手,“咱不能抢了庞小姐的风采,但也不能埋没了您的盛颜呀。”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徐冉佳穿着一身极浅的粉色立领火红色束腰裙,包裹着少女修长玲珑的身段,脸上只淡淡地着了层细粉,唇瓣上涂了桃色的胭脂,眼角处也晕了些粉色,乌黑的发盘成单螺髻,用细小的粉色绢花簪了一圈,剩下的头发柔顺笔直地垂于腰际。 简单的装扮更衬托出她娇美的容颜,竟是比窗外的白玉兰还要鲜翠欲滴的夺目。 橙子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地惊艳了会,她嬉笑着说:“没办法,这样还是抢了人家的风头就不怪咱了。” 主仆俩往门口赶去,紫一功夫不错,是被当成暗卫培养,常常是见不到人的。 她们刚从侧门走出来,便瞧见挂着庞家小巧别致的马车候着了。 “佳佳姐姐,”没等左冉佳上马车,两个十五六岁盛装的女孩儿带着丫鬟们有些气喘地赶上来,她们笑着说:“我们姐妹俩在府里闷坏了,母亲说你要去看桃花,带着我们一起去呗?” 徐冉佳瞧着她们眼里的自得与对自己的轻视,心里有些好笑,重生的自己没了往日的争强好胜,似乎真的像是洗去铅华,只剩下股得过且过的淡然。她清楚这不过是个表象,一个认清现实不甘屈于现状的妥协罢了。 “妹妹想去就去吧,只是姐姐不能保证到了桃花庄能带你们进去。到时候若是你们被阻隔在门外,还劳请你们不要恼怒才是,我一个孤女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脸子,”她柳眉轻蹙,担忧又无奈地顺着她们的话和语气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她一个孤女能够接到人家赏脸邀请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带俩人去,人家能给她这个脸? 俩少女跟着她的话一想,若是她们姐妹俩真的被人阻隔在门外,那真的是羞死人了! “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去呀。桃花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牡丹花、荷花、菊花、梅花都看了多少遍了,桃花会也跟着大伯娘去过好几次,哪次不比这排场大。” “就是,估计姐姐去是凑人数的,你可别得罪了人,惹得我们跟着受累。毕竟姐姐是个老孤女,”说着俩少女笑得头花乱颤着。 徐冉佳脸上没有丝毫的难堪,只是遗憾地点点头,“那妹妹们就在家里玩吧,我会给你们带些桃花酿。” 瞧着远去的马车,俩少女扭着帕子愤恨了许久,她们是跟着去了不少宴席,可是那些亲王的郡主、世家的嫡小姐哪里是她们能够靠近巴结的。怎么她一个落魄的孤女还能接收到庞太师府上嫡小姐的邀请! 马蹄清脆地敲打着幽长的青砖路,闹市上传来隐隐的叫卖和人沸声,徐冉佳静静地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发呆。 “主子,”橙子扯扯她的衣袖,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可千万别先心灰意冷呀。您才貌双全,品性又好,肯定有夫人相中您,等着时机好向舅老爷提亲呢。” 徐冉佳弯着眉眼,“我倒是不打紧,只是担心小橙儿该配个什么样的郎君。” “小姐!”橙子羞恼地跺跺脚,腮帮气呼呼地鼓着,眼神却忍不住往外飘了眼,“奴婢是真心为您想,您还拿这话来打趣人家。您要是为奴婢好,就赶紧打起精神来,好好挑个人家,等嫁了过去,再帮奴婢寻个品行端正的家生子,奴婢伺候您一辈子!” 徐冉佳有些了然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那成,主子给你挑个有本事的小管家,如何?” “啊?”橙子一愣,她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也不用,奴婢喜欢有拳脚的,安全。对,奴婢心里踏实。” “行,如果侍卫长年轻没结婚的话,主子就给你定下来?” “主子,您先将自己的婚姻大事敲定了再说,奴婢还早着呢,如果遇到合适的,肯定先报给您的。”橙子这才明白徐冉佳跟自己闹着玩,瘪着嘴巴说。 徐冉佳笑笑,想着等自己的事情敲定下来,得问问紫一的意思,若是可以,他们俩人结为夫妻也挺好的。自己无法得到想要的幸福,那就在他们身上延续好了。 庞太师府的庄子距离城门很近,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佳佳,我可算是见到你了,”徐冉佳刚出来,就被人风风火火地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怔然,眼角湿润地伸手环上来人的腰,轻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这丫头都快嫁人了,怎么性子还没变呀?” 庞霏娴嘻嘻笑着挽上她的胳膊,细细瞧着徐冉佳的模样,细长的丹凤眼里带了些心疼,却很快隐藏了去:“你怎么跟我娘说一样的话呢?我可告诉你呀,今儿个我就独独邀请了你一个人,我潇洒的日子不多了,咱今天就尽兴地玩闹,全当可怜可怜妹妹我。” 徐冉佳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行,我就舍命陪佳人咯。”说着,她还瞥了眼垮了肩膀的小丫头,心里微暖,眉眼笑得更盛。 “你才是佳人呢,我是娴人,”说完,俩人像是回到了那青葱岁月,相视地露齿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含了些泪意。 “走,我好几年没有来京城了,给你带了许多边疆的好东西。”庞霏娴拉着她的手步伐轻快地走着,这里是庄子里主人住的院子,不似京都达官贵人追求的精美别致,这里处处都透漏着股主人的恣意与洒脱,让人没有丝毫的拘束感。 庞霏娴在京都长大,后来跟随着庞太师和她的哥哥去边疆呆了好几年,清楚好友喜欢听什么,小嘴巴吧嗒吧嗒地手舞足蹈地说着:“佳佳,漠北冷的时候能将人耳朵给冻掉,刮风的时候能将这么大的巨石给卷到天上狠狠地摔碎,那是跟咱京都太不一样了,可会让人从骨子里对它着迷不已。” 俩人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入迷,亲昵地挽着胳膊,满眼的桃花都没拉回俩个小姑娘的注意力。 咳咳,一个低沉带着丝笑意的咳嗽声终于引得俩小姑娘一脸茫然地抬头。 第一百零四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庞霏娴是灵动的秀美,美的自然舒服,是极少不会被身边的人盖过风华的姑娘。 徐冉佳的美已经难以用任何辞藻来形容,画里的人物都要自行惭愧,他们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花开时节动京城”也不过如此了吧。 “十三爷、十六爷、庄哥哥、大哥、二哥,”庞霏娴很随意地挥挥手里的帕子,行了个敷衍的礼,脸颊微红地又小声地喊了句:“庄五哥。” 徐冉佳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望着自己的裙角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轻柔温和:“给十三王爷、十六王爷请安,庄大爷、庄五爷、庞大爷、庞二爷,安好。” 几个人听了一怔,脸上皆有了些心疼,齐刷刷其看向李青锦。他们几家有着拐拐角角的亲戚关系,年龄相差不多,又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晓某人的心思。 李青锦清冷的脸上只是露出抹很浅的无奈的苦笑,轻轻地摇摇头。 “你这丫头,不过是闷了三年,就不准备认我们这些哥哥了?”十三王爷李青书啪啪地拿着扇子漫不经心地敲着手心,轻叹口气。 徐冉佳藏在袖口的手紧紧握着,认他们为哥哥?呵,他们两个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弟弟,两个是贵妃的兄弟,还有两个是战功显赫的将军。自己不过是太傅的女儿,说是他们的妹妹只是客气话,要是以前的自己还就当真了。 看过了那么多丑陋的面孔,尝尽了酸甜苦辣,徐冉佳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呢? “哎呀是啊佳佳,”庞霏娴一见冷场,立马扯着徐冉佳的袖子笑着说:“我跟你关系好,是咱俩性子合得来都不拘于那些繁文缛节,今儿个你咋就钻牛角尖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就凭借着十几年的情谊,你也不能对大家生疏了啊。” “徐丫头,你庄大哥就认你们俩丫头为妹子,这一个妹子要成了弟妹了,你这个妹子再推脱,我又去哪里寻个开心果?”庄大哥是个豪放不羁的人,声音大如洪钟,说的话也是实诚到不行的。 徐冉佳忍不住勾起唇角,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是被庄大哥气得胡子翘得老高直道榆木疙瘩、榆木疙瘩的。 “我哪里当得起开心果,我瞧着是庄大哥寻我开心吧?” “只有庄大哥吗?”庞大又是轻咳一声,挑着眉问着。 徐冉佳抿唇轻笑,算了,自己只要认清楚自个儿的位置,进退有度,偶尔有些交集也没什么。毕竟心里不存奢望,那就不会再经历绝望的深渊。她从善如流地喊了遍:“十三爷、十六爷、庄大哥、庄五哥、庞大哥、庞二哥!” 被喊着名字的人痛快地哎地应声,就是一向清冷少言的十六王爷也开口了:“你该喊我表哥的。” 这话一出,几个好友暗暗地伸出大拇指力挺他,难得石头人有点出击的意思了。 徐冉佳有些晃神,她脸上还是挂着清浅的笑意,唇红齿白地继续喊了句:“表哥。”徐家祖籍在江南,她小时候常去,所以正儿八经地说话就会带上些软濡,令人心不由地软上三分,怜意更甚。 “今天桃花开的正好,咱去树下面吃点心品茶品酒赏桃花,”庞二招呼着众人一起移步到院子里,让仆人们上了水果糕点茶水酒品的。 庞霏娴蹦蹦跳跳地扯着徐冉佳占了两个座位,庄五挨着庞霏娴坐下,而李青锦则撩起长衫坐在徐冉佳身侧。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个场景上演过许多次,每次都是自己扯着庞霏娴挨着李青锦坐的。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只是觉得李青锦看着很凶很严肃,对她来说他不过是害羞木讷,其实是最好欺负和使唤的。 俩女孩儿太久没有见面了,徐冉佳三年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庞霏娴能够说个三天三夜,“这是漠北的一种用野葡萄酿的酒,特别好喝,我专门给你带的。” 徐冉佳瞧着透亮的红色,闻着淡淡葡萄的香甜,忍不住喝了一小口,甘甜里带了些涩,入肚后便是饶舌的余香。她眼睛微亮又喝了一小口。 “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庞霏娴弯着眉眼,嘻嘻笑着,俩人抵着头继续说着话。 庞霏娴特别会形容自己喜欢的事情,漠北一边是一览无遗的黄土戈壁,异样粗狂的美丽,一边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恣意畅快。让人听了禁不住心生向往,锈了的足想要抬起然后不再停歇。 一杯杯酒水下肚,徐冉佳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水润的光泽,乖巧听话呆萌样,显然是已经醉了。 “我派人给冉府捎信,让小丫头在这里小住两日,十六爷,你可得抓住机会啊,”庞大拍拍李青锦的肩膀,微弯着腰小声地说着。 李青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下,狭长的眸子定定地瞧着脸颊飘红的少女,嗯了声。 这个院子不算大,只有一颗笼罩了大半空间的桃树,随风撒着粉色,淡淡的香气飘荡了空气,温润了岁月。 石椅上只剩下僵直着脊背品茶的李青锦,和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望着缤纷落花的徐冉佳。 “你,”李青锦喉咙微痒,他张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冉佳疑惑地转过头,眯着眼睛笑着,那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样子,她伸出素手隔空描绘着他的样子,轻叹口气喃喃道:“原来你长大是这个模样啊,我都有些不记得你原来的样子了。你不爱笑,小小年纪就绷着脸,也不爱搭理我,现在好了,我不会再去烦你了。” 李青锦脸色微沉,他硬邦邦地说:“没有烦你。” 徐冉佳呵呵笑着,她摇摇晃晃地撑着身子靠近他,费劲地睁大眼睛,身上少女的清香染上了葡萄的味道,香甜的紧。 李青锦忍不住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替她稳住身子。掌下柔软温暖,跟她娇气起来的声音一样,令他想要将人给紧紧箍在怀里。 “表哥,”徐冉佳拉着长音喊着,直接将烫得紧的手拨开,自己坐到石桌上,撑着双臂继续凑过脸去瞧着他,“你要真是我哥哥多好呀,这样我就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被人欺负了,也有人能为我出气。”她可怜巴巴地说着,粉色的唇瓣瘪着。 李青锦声音不复之前的清冷,有些暗哑:“我也能为你出气。” 小丫头一听,呜呜地哭起来,晶莹的珠子成串地滚落到他玄色的衣服上,灼伤了他的心。 李青锦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非他不可吗?” “表哥,表哥,”小姑娘攀着他的脖子,委屈的紧,娇喃的声音将男子心里的火气彻底浇灭了。“我好想你,我也想爹爹,想我娘亲。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的我,”他紧紧抱着她,鼻息下尽是她的清香,掌下怀里也都是她的娇软,空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满足地紧。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就此永恒,“你说过长大要嫁给我的,为何就忘了呢?小骗子,你骗得我好辛苦!” 知道怀里的人喝醉了,他毫无顾虑地将憋了几年的话都给说出来,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怀里哭的可怜兮兮的丫头,再也忍不住入骨的思念,将那抹嫣红给疯狂地吞下肚,狠狠解了馋才细细地研磨吸允着。 抵着她光洁滑嫩的头,李青锦好久才从香甜滑嫩的余韵中回过神,好笑地瞧着闭上眼呼吸均匀的少女,心里的酸涩再度泛起来,将她横抱在怀大步往屋子里走去。他轻轻地将人儿放在软榻上,盖上毯子,贪婪地描绘着她的容颜,轻叹口气:“佳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徐冉佳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屋顶,听到轻微翻书的声音,她才扭过头看向靠着窗案几后的人,脑子有些疼,耳边似乎还有着灼热模糊“骗子”的声音,嘴唇也微微地泛着麻意。 她微微地甩下头,脸颊微红地坐起身整理下略微凌乱的衣服。 “桌子上的水是温的,”李青锦清冽的声音蓦然响起。 徐冉佳哦了声,对着他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捧着小口地喝着。加了薄荷蜂蜜的温水缓缓地流入胃里,扫去大半的不适,她眉眼舒展开带了丝笑的弧度。“十六爷,怎么在这里?” 李青锦看着手里的兵书,嗯了声,“军营里刚大比完,正好休息下。” 说完,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地道:“不是说了要喊我表哥?” 徐冉佳又感觉一股燥热,她微侧着脸,望着屋外的那颗据说好几百年将要成精的桃树,“十六爷,以前是我不懂事,胡乱攀亲戚,惹得你烦了。” 表哥表妹是随便喊得吗?隔了一世,徐冉佳才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糊涂得紧,再说眼前的人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她不过是个太傅的女儿,咋那么大的脸呢? “你不觉得晚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青锦的声音比往日又冷了一分。 第一百零五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徐冉佳脸色有些苍白,她站起身紧抿着唇,喃喃地:“对不起。” 李青锦紧握着拳,暗暗地深吸口气,唇角溢出抹冷冷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嘲讽着过去的隐忍还是自己此刻的奢望。“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算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冉佳眨眨眼睛,打算?“我,我也不知道。” “嗯?”他放下书走到桌子前,一把扯着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地喝着,“你还是徐太傅唯一的嫡女,徐太傅教导的学生大半都能称为你娘家后盾。你不该消沉。”他想说,他给她撑起天,她应该依如几年前般恣意和适度地张狂。 “我,我也能给你撑腰。” 徐冉佳轻笑下,她抬起头瞧着依旧肃着脸的李青锦,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此刻重重地落下。毕竟一起长大的,她知道只要是他承诺的,必定会做到的。 所以她也没有继续矫情,小脸微红眼神坚定地轻声说:“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寻个跟我相敬如宾的夫君,然后守着一方院子相夫教子。我不需要他多么的俊美无涛,也不需要他才高八斗或者大富大贵,若是能够,”她声音一顿,“他只待我好,跟乡下的贫贱夫妻一样,守望相助一辈子。” 李青锦眉头拧了一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是,就像我父亲对我母亲般,没有其他人的插足,平安和乐地过日子,”她点头笑着。 李青锦张了张口,他想问是她对那个人心灰意冷所以退而求其次,还是真的看透了那人的虚伪?她虽然没有了父亲撑腰,可就如他说的,她身后有着一众徐太傅的学生愿意在其困难时帮上一把,就冲着这个,也会有不少人乃至官拜一二品大臣都愿意将她招入家里许配给儿孙。 只是,贵族圈子里有几个是一夫一妻共白头的?恰恰庄家和庞家是其中的清流,吃过妻妾多的苦,他们的祖宗特意立下族规,男子年过四十还没有子嗣,才能够纳妾。至于其他人家,还真的不能够保证婚后不一房房妻妾地往家里抬。 庄大、庞大都有了妻子,庄五秋后便会迎娶庞霏娴过门,俩家适龄还没有婚约的便是庞二了!越想李青锦的脸色越铁青,庞二是他得力的副将,其容貌清俊才华并不比拳脚差,在京都也是排的上的好男儿。 他硬邦邦地问道:“人品好,不纳妻妾就可以?” 徐冉佳听了有些汗颜,自己说条件不高,可是有几个男人能够为了家里的妻子放弃那么多的美色?她是不是有些过了,给他出了难题?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不拘什么人?”李青锦又紧盯着她清丽的容颜,追问了句。 “是,”她抬起头,满是星辰的眼睛带着坚定地说,她相信他不会随便挑人的。 “好,我知道了。”李青锦淡淡地应声。 这个时候庞霏娴他们正好回来,招呼着下人们摆饭,一群人熟悉的紧也没有男女分桌,他们随意落座,却跟以往的顺序没有多少区别,撵走下人,他们自己边说着话边吃喝着。 庞霏娴的话才说了个头,这会继续跟徐冉佳说着漠北的风光,她顾不上吃菜,庄五无奈笑着给她夹着,还敲着她的碗催促着她吃饭。 庞霏娴嘟囔着嘴,口上嫌弃他婆妈,可是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福笑意,让徐冉佳羡慕地低下头瞧着自己的碗碟。 蓦然一双玄色的筷子夹了两只剥好晶莹的虾仁放入那莹白清润的碗里,她微怔地抬头看去。 李青锦面不改色地收回筷子,跟旁边的庄大说着话,抿了口酒,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若不是他旁边的虾壳作证,徐冉佳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错觉。 她有些哽咽地夹了一个虾仁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着,以前都是她胡搅蛮缠地花费很大的功夫才惹得他不耐烦地顺了她意。或许,他也觉得现在的她很可怜吧? 有了开头,李青锦便自己吃什么,也给她夹上一份。其他人瞧见,从刚开始地静默片刻,到后来的熟视无睹,眉眼里都是对李青锦的打趣和鼓励。 一顿饭吃下来,徐冉佳给吃撑了,她和庞霏娴相携着手缓缓地逛着院子。走了会,庞霏娴便拽着她去了自己的屋子里,开始翻腾着从漠北带来的好物件。 漠北盛产皮毛和高原珍贵药材,这些在内地是有市无价的,可在那里却被当地人很随意地拿来兑换粮食、丝绸、布匹等等。庞霏娴跟着父兄在那里,每日闲着无事,便穿着女装带着侍卫去捡漏。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可不许推脱,算是,算是我提前给你备下的嫁妆,”刚说完,小丫头有些懊恼地吐吐舌头,自己真实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那我就先谢过了,”徐冉佳没有多推脱,想着回去给庞霏娴绣点东西,不说心意重,就单看价值也不会让人笑话了去。 下午的时候男人们便都离开了,就剩下俩丫头驱散了下人们尽兴地在院子里玩闹。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成为了没有任何烦心事的疯丫头,笑着吵着蹦着跳着你追我赶着。 晚上她们睡在一张床上,抵着头小声说着话,虽然有三年多没见,但是她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出现距离,依旧有说不完的话。在黑暗中,徐冉佳心里更有安全感了,闷在心里的许多话此时像是没了门关着,全汩汩地涌上来,像自己的好友倾诉着。 庞霏娴半抱着她,低声安慰着,心疼得紧,自己马上要嫁人了,也希望徐冉佳能够得到一份可以付出生命的爱,只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造化。她心里暗暗为十六爷着急,将喜欢的女人养大了,结果眼睁睁地瞧着人家飞了,竟是咽下苦果去边疆打仗,一去便是三年。 她想,要是十六爷拿出行兵打仗的气魄来,早就抱得美人归呢。 第二天起来,徐冉佳的眼睛有些浮肿,被水洗过的眸子倒是多了明媚的颜色,整个人有了些脱胎换骨的光华。其实她自己个儿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李青锦依靠,不会再如同上一世般,被人随便摆布,所以才没了那么多郁色。 在庞家待了两天,等到冉府跟舅嫡母请安回了自己的小院时,她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期待。 徐冉佳想着秋天庞霏娴便嫁人了,自己性子虽然活波了些,可家教严,琴棋书画信手拈来。但是庞霏娴不是的,她一个姑娘家拳脚功夫不错,反而对女红厨艺敬谢不敏。恐怕嫁妆都是家里人给她备好,让她拿针绣几下意思意思。 庄家是武将世家,虽然跟庞家一样吃过妻妾的苦,差点断了子嗣,所以祖宗们就有家里男儿但凡四十岁还没有子嗣的才能够纳妾的族规。只是庄老太和庄母是个能生的,又各个都是男娃,所以家里的妯娌间的攀比并不小。 好在庄五是个有能耐的,自己战功赫赫,不需要家族的荫庇,给足了庞霏娴底气。而且以后他们可能也会一直呆在漠北,偶尔回京述职。 徐冉佳心里有些惆怅,只能在给庞霏娴的礼物上下功夫。她准备绣一对屏风、两对炕屏、一副送子观音挂画、几套经文绣幅、一打团扇、一打锦扇。大的物件是搁在屋子里的,小的则是让庞霏娴第二天拜见公婆认叔伯妯娌时的回礼。 东西不少,她直接拿起笔列出单子让橙子和紫一给自己买回来。当天下午她便坐在窗户下开工了。 “主子,主子,“橙子慌张地跑进来,眼里是不敢置信地惊喜,“快,快换衣服,有圣旨!” 徐冉佳被她吵得手指被针扎了下,连忙放下绣棚,生怕自己手指头上的血染红了绣件。她含着手指含糊疑惑地问:“给我的?”心里隐约有了猜疑,李青锦怕是给她寻好了婆家,只是需要麻烦到请旨吗? 或许李青锦觉得有圣旨压着,她才能在婆家有底气吧? “嗯嗯,管家说从宫里来的是皇上身边的总管,亲自点名要主子您去接旨呢。”橙子说着也不顾的气喘,直接开始将刚置办的葱绿色裙衫和那套青蓝色玉兰花头面给拿出来,拉着徐冉佳一丝不苟地装扮起来。 从庞家回来七八天了,徐冉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不施粉黛已经是国色天香了,橙子仍是习惯性地给她涂了粉色的口脂,轻轻地瞄了下眉,令这份光华又胜了三分。 主仆俩匆匆赶往正院,冉家的主子们已经到了大半,她瞧见坐在正坐上无须面白的中年男子,微微晃神,轻笑着上前盈盈一拜道:“徐冉佳给明公请安,您万福。” “万万使不得,”受了半个礼,明公就坐不住赶紧起身亲自来搀扶她,笑眯着眼望着徐冉佳,直点头叹着:“这一晃三年多了,你这丫头长得越发标志漂亮了,难怪被人早早就惦记上了。” 徐冉佳脸有些羞红,抿着唇笑着也不接话。 明公轻咳一声,唰唰地挥了挥身上的尘土,又净了手,才拿起圣旨高声喊道:“徐太傅之女徐冉佳接旨!” 第一百零六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徐冉佳立马跪下,头抵着冰凉的地,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就像是身边冉家人跪地的声音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公声音细的略微刺耳,他唱着圣旨,无非是夸赞徐冉佳才貌双全品性极佳。 众人听了心里惊诧不已,这一个小小的孤女,虽然其父亲是太傅,可是人死如灯灭,有多少人能够念着往日的情分来照顾其几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这一听便是赐婚的圣旨呐。他们是又惊又怕还有半分的喜悦,自家是徐冉佳正儿八经的娘家人,得能沾点光吧? 他们竖着耳朵听着,瞧瞧皇上是要祸害哪家好儿郎,给寻个没有娘家依仗的孤女。 徐冉佳也眼睛不眨地听着,紧张期待又有些害怕,当听到明公念到十六王爷李青锦的时候,她不置信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我该称您为康靖王妃了,”明公将圣旨递到徐冉佳手里,将她搀扶起来,笑着说:“圣上给您赐了不少好物件,都在这张单子上了,说是替徐太傅给您的添妆。婚期有些紧,您跟康靖王成了亲后,再一道去宫里谢恩就行。” 徐冉佳轻笑着应下,礼节周到地将明公送走,又乖巧地含糊地回了冉家人的话,抚着橙子的手恍惚地回到院子里,呆呆地坐在窗前,轻声问着:“橙子,我没听错吗?是十六王爷?” “主子,没错的,”橙子激动地拿着长长的单子边瞧着边转悠,不愧是华国最大的权贵,皇上一出手就是六十六抬的添妆,各个都不是应付凑数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她跟着主子参加过几次婚礼,听过别人唱嫁妆单,每款每项都有,就是田地、铺子和庄子都有不少,且面积不小呢。除此之外,也有着丫鬟、小厮、嬷嬷、管事等等陪房。 她嘴上还不忘了回道:“是十六爷呢!以后主子就是十六王妃,康靖王妃了。以后谁见了您不都得尊尊敬敬地?主子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徐冉佳从梳妆台木盒里拿出那块被磨得流转着光泽的羊脂玉,紧抿着唇,心里复杂得很,为什么偏偏是他?也是,他素来冷清不懂情爱,就是几年后战死也没有娶妻过,如今为了自己,他竟能做到如此。 她以前一直拿他当哥哥对待的,是那种可以予取予求的,说白了,她就是仗着自己脸皮薄缠功厉害,而他又要顾及她的父亲是太傅,所以只是表面上的情分,哪里值得他腾出个王妃的位置给自己? 更何况,她想起几年后他战死的消息,心疼得紧,那股消散而去的郁气又聚集起来堵在嗓子眼上。 “主子,您,您不高兴?”橙子念念叨叨许久,像是将三年受到的各种冷嘲热讽统统给反驳了般的舒畅,扭头才发现徐冉佳微低着头神色复杂地把玩着玉佩,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没所谓高兴不高兴,”徐冉佳挤出抹勉强的笑意,“他已经给了我他认为最好的了,我不能不识趣。” 她真的没法说自己对他不满,天下之大,哪里有几个能将真信托付的男人?还不如寻个他这样冷情冷性的护自己周全,只是,只是他又能护自己几年呢?在国家危亡面前,她能劝得住他吗,只要上战场,凡人哪里能够真的保证毫发无损地归来? 婚期定的很近,只有十天的时间,正好是在冉家去上香的前两天,徐冉佳紧紧握着手里的羊脂玉,不管如何,她会认认真真地活着,不辜负自己多出来的一世,也不辜负他的馈赠。 徐冉佳和橙子将嫁妆单子跟物品一一对应起来,嫁妆相当的体面,除去公主、郡主外,她几乎算是头一份的了。按照橙子的话说,绝对能让她在出嫁当天,让整个京都的权贵们瞧瞧,徐家女子并不是任人欺负和摆布的孤女,她们有华唐最高权贵撑腰呢,以后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将军王的正妃。 这边她们还没有捋一遍,康靖王府便送来了王妃规格的凤冠霞帔,火红的颜色金色的纹络,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生疼。 “见到她了?”李青锦的书房简洁大气,除了紧靠三面墙放满书籍的阁子外,便是个宽大摆放笔墨纸砚的案几和椅子,以及一套招待幕僚的桌椅,其余的装饰一律没有,如同他这个人般清冷到了骨子里。 他站在窗户口往外看去,声音冷冽,像是听着日常汇报般,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泄露。 “回主子爷,”一个干净利落四十多岁的嬷嬷弯着腰,她刚开了个头,那边又淡淡地补充了句。 “别拿好话哄我,嬷嬷你也是老人了,该知道怎么回答。” “是,徐姑娘看见嫁衣是笑了,奴婢瞧着那笑算不得开心,也算不得不开心。主子爷,女人的心都很小,等徐姑娘嫁进咱府里,知道主子爷的好,肯定会渐渐地真正地欢心起来的。” 李青锦冲她挥了挥手,手里把玩着玉扳指,薄唇紧抿着,是啊,女人的心很小,一旦装了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了吧。他唇角带着苦涩的弧度,他还是不甘心,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趁人之危。希望她,不会怪他。 虽然婚期订的紧,让知道的贵族圈里的人难免对徐冉佳起了轻视之意,有谁家的姑娘不是三媒六聘的,如此急匆匆的嫁娶,忒不讲究了些吧。可十六王爷是谁呀,那可是当今圣上同胞兄弟,华唐的将军王,谁敢明面上露出点不满? 这十天,王府里每天都会来人,有时候是送结婚需要的东西,有时候是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和花草,还有的时候只是送点新鲜吃食。冉府人观望着,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去徐冉佳院子里几次讨个没趣,便只能干巴巴地瞧着红了眼。 冉府大房夫人是李青锦的亲姨母,她派身边的奶嬷嬷也给徐冉佳送了份不薄的添妆,说冉家到底算是徐冉佳的娘家,他们不能丢了这个脸。 徐冉佳笑着收纳了,其实只要有李青锦姑爷的大旗,冉家子嗣规规矩矩的,也会慢慢体会到其中的好处。就怕有些人认不清现实,闯了祸事。不过冉家有大房夫人看着,不会出多大的差错。 徐冉佳心里莫名随着婚期的临近而紧张,一股被珍视的暖意悄然升起,在有些灰败的心里扎了根。她不需要绣嫁妆,只是将几颗东珠穿上去做个样子。所以她便询问了王府下人李青锦的尺寸,给他做了两套贴身的中衣和棉袜,又缝制了两个香包,托人送了去,也算全了礼仪。 当人盼着一个日子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着挨不过去的难受劲,可日子不急不缓地过着,一晃眼的功夫已经到了眼下。 徐冉佳一晚上没怎么睡,洗了个澡,便被一群嬷嬷和媳妇子们从里到外收拾和装扮着。晕晕乎乎地听到外面高喊着康靖王爷来迎亲了,冉家几个被选出来的女主人开始抹泪地给徐冉佳带上缀着金流苏绣连理枝的红盖头,往她手里塞了个红苹果,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让喜娘将她背了出去。 徐冉佳不真切地将繁复的婚礼礼节走了一遍,坐在喜床上,透过红盖头看着那对硕大的龙凤烛,紧紧捏着苹果,竟像是梦里,依旧回不了神。 橙子在旁边陪着她,主仆俩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听着隐约嘈杂的声音枯坐到了晚上。昨天庞霏娴来寻她说了会话,俩人闹了很晚,不过眯了会眼就被人拉起来收拾了。 这会她端坐在床上,精神不济地点着头打瞌睡,橙子也哈气连天地站在一侧陪着。徐冉佳迷迷糊糊地听到一群人问安的声音,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都下去吧,”一如既往清冷的音调将徐冉佳的困意驱赶的一干二净。 她袖子下的手紧紧抓着衣服,心噗通噗通跳着,快要震裂了耳膜般。那红色皂靴走到她跟前微微一顿,红色的头盖便被人利索地掀开。 “先喝完酒,你有什么话再问,”李青锦指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小杯酒。 徐冉佳嗯了声,乖巧地接过来,闻着散发着淡淡果香的酒,用袖子掩住嘴一饮而尽。 李青锦也很干脆地喝完,将两个空酒杯放到桌子上,大步走过来做到她身侧,感受到身边女子浑身的紧绷,他后牙微微咬合了下,淡淡地说:“我应你的事,自然是要办好的。其他人我信不过,所以,所以我来负责你的后半生,圆你相夫教子普通百姓生活的梦,可有疑问?” 徐冉佳心道果然,这人也忒实诚了些吧,她缓缓地摇摇头。 李青锦的余光一直黏在她身上,满是红晕的屋子里,女子清丽的容颜染了丝娇媚,晕开在那对水润的眸子里,那粉嫩的唇瓣上,还有盘扣领子里白皙优美的颈上。一切跟他无数个梦重合在一起,似乎只要他转身,便能对她为所欲为,向她述说自己深埋的浓情与爱恋。 第一百零七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李青锦呼吸有些乱了,他暗哑地说:“我是问过你要求的,既然我们成亲了,那日子就得好好地过下去。你,你只能是我康靖王的王妃,可知?” “嗯,”徐冉佳脸颊微红,鼻息下是男人极具侵略性独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青草混杂着茶香,只是此刻又多了些酒的醇香。她有些晕乎乎的,似乎有些东西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俩人沉默了会,徐冉佳才意识到李青锦话里的意思,她脸色微白地说:“十六爷,您放心,我,我已经在向您提起婚事的时候,做好了以后的打算。日子是自己在过,都是一辈子,为何要抓住过往跟自己过不去呢。” “当真?”李青锦侧过头,眸子黑得犹如泼墨,在一点点地酝酿着一场自己都害怕的风暴。 徐冉佳也侧过头,唇角微勾很认真地点头:“是,我会努力成为,成为表哥的好王妃。”她声音软濡,这个表哥念出来总是会打着弯,此刻在火红的婚房中,显得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 李青锦眸子一缩,手抬起来试探地放到她肩膀上,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像是在例行公事地说道:“夜已经深了,睡吧。”说着,他猛地将徐冉佳压在身下,眸子里暗隐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火,此刻冲着身下这个青涩的女子烧去。 徐冉佳望着大红色的床帐,难耐地抓着被褥,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冷清到骨子里的人,竟是一头蛰伏的兽,将她卷入海里只能攀附着他,忘了一切。 夜很漫长,龙凤烛燃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床上的红帐也翻滚了一夜,屋子里主人一次次地叫水,羞红了外屋的丫头们,也让府里候着的几个老人无奈又欣慰。 徐冉佳累的沉沉睡了过去,李青锦紧紧抱着她,感受着肌肤相贴,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平复过来,她,终于是他的了! 感觉到身上的痒意,徐冉佳忍不住咯咯笑着睁开眼,对上李青锦如墨的眸子,怔了会,昨夜羞人的画面蜂拥而来,她脸唰地红了。虽然上辈子她成为贾天佑的小妾,经历过情事,不知道是她刻意遗忘,还是贾天佑这人太过迂腐正经,俩人床事显得尤为地平淡无奇,就跟白开水和馒头般,成了她作为小妾的公事。 但是李青锦不一样,他清淡皮囊下包裹着烈火般的热情,将她整个人都灼烧殆尽,迟来的羞意顺着白皙肌肤上一颗颗的红痕爬满了身体。 “吃点东西再睡,”李青锦已经尽力用极为温柔的声音了,但是冷了那么久的人,如此说出来依旧没有一丝的不同。 徐冉佳嗯了声,有些难为情地侧过头给他个后脑勺。 李青锦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后悔了?” 她连连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拽着他的衣服,露出白嫩的手臂,上面殷红的痕迹瞧得男人身上又是一阵燥热。她软濡地说:“没有,夫君,”她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才很小声地喊出这两个字,眉眼弯弯着:“以后我会乖乖的。” 她的确很乖,三年没见,小姑娘长大了,比以前张扬恣意的美更加攥得人挪不开目光。没了棱角的清丽像是泼墨山水,乖巧得令人心疼,他一直在边疆麻木自己,不去听她的丝毫消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生怕自己一个嫉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仗势欺人将人给掳到身边,然而,他确实如此做了。 可,这般乖巧软濡的模样,让他更想以另一种方式欺负她,瞧着她哭泣,然后再可个劲地疼爱她。 揉揉她乌黑柔顺的头发,李青锦克制住自己的乱想,“乖。起来吃点东西,困得慌再睡会,咱明天再去宫里谢恩。” 徐冉佳两天不过睡了两个时辰,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浑身都处于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里。她谢绝了橙子的伺候,自己拿着贴身衣物去泡澡洗去一身的汗腻,瞧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暗暗地想着李青锦是属狗的吗,为毛要啃她! 吃过饭后,她便正襟危坐,听着管家汇报着王府的情况,以后她是府里的女主人,合该是执掌府里的中馈。可是她母亲去世的早,奶嬷嬷一直以她年幼不知事把持着徐府的中馈,后来她就是大了些,也在不缺吃不缺喝中习惯了,压根就忘了这件事,更别说学习如何当女主人了。 徐冉佳眉头微微蹙起来,轻声问道:“管家,以前府里的中馈都是怎么安排的?” “回主子,”管家躬身回着:“是奴才帮着爷打理的,好在爷治家严谨,奴才才胆战心惊地没怎么出过大错。” “嗯,以后你继续帮着府里管着中馈吧,”她装作沉思许久敲定下来,脸上爬上丝红晕,一本正经认真地辩解了句:“爷说本宫的任务是照顾好他,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管家以前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爷很信任你,那你继续帮着本宫和爷分担府里的事务吧。” 管家愣了下,神色严肃地应下:“奴才必定不会辜负爷和主子的期待。”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将府里的事情简单地汇报了一遍,又让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一一上来拜见她。 等他们都离开,橙子将门给关上,徐冉佳才软绵绵地瘫倒在软榻上,哀嚎着:“橙子帮我按按身子。” 昨晚她可是第一次,李青锦这个常年在军营不知道禁了多久的男人,可把她折腾很了,遍身都是酸疼的。 橙子按摩的很舒服,徐冉佳哼哼唧唧地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一点点地合上了。 等她再醒来时,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她在一个肌肉结实滚烫的怀里。感受到她的动静,头上的人揽着她,声音难得有些慵懒,“今天做了什么?” 徐冉佳简单地干巴巴地流水账似得汇报着,她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安分,头皮有些发麻,可怜巴巴地道:“夫君。”水润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这一刻李青锦心里竟然满足的紧。 “嗯?”他喉咙微痒地淡淡地应着,手上动作并未停歇,反而又多了三分魔力。 徐冉佳真的怕了昨晚的疯狂,她连忙按住他,低垂的睫毛犹如一把刷子挠的人心痒痒的。“我,我饿了。” 男人身子一僵,有些想歪了,他无奈地深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知道自己的孟浪吓到小人儿了。自己可是被她从小撩到大,等他动了情,第一次梦、遗的对象就是她,可是这个小没良心的却当做一切没发生,将他晾在原地。 有了给她撑着天的人,徐冉佳很久没有体会到心安的感觉了,虽然她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久,还是禁不住沉沦在他努力编织温馨的家中。 徐冉佳跟三年前的自己隔了一辈子还要多几年,但是一个人的性子再怎么经过生活的打磨和历练,终究是没法在这样安逸的日子里继续卑微和小心翼翼,虽然她没法再回到少时无忧无虑的时候,可她对李青锦信任起来是毫无压力。 俩人的相处跟其他新婚夫妻差不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里都带着缠绵的味道,晚上更是相拥而眠,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镶嵌入对方身体里。 徐冉佳觉得俩人即便没有深情不悔的爱,也能够燃烧着青春的激情,为之上瘾,或许她可能会真的爱上他。 李青锦是大将军王,手握西南地区的兵权,他对皇上极为忠心,将一半调动西南军队的护符交予皇上。现在西南边境经过三年的战乱,正进入空前的和平期,由几个大将继续镇守着,而他则被皇上给招了回来。 皇上体恤他在外面吃得苦,又知道他是闲不住的,所以将京都的军队交予他训练。假期过后,他便每日在军营和王府中奔波,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带劲,白天在训练场地上挥洒汗水,回到家里继续在床上征服美人。 徐冉佳则开始给庞霏娴绣着添妆,她还不忘了让紫一去打探冉府上香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果然因为她的缺席,一切都风平浪静,冉府女眷并未遇到劫匪,更没有哪个未出阁之女失踪。 她缓缓地松口气,自己的命运已经跟上一世有了很大到底不同,虽然上一辈子她毒死了贾天佑,也将三王爷的罪行捅给了十三王爷,一切仇恨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亡。现在她却不能够知道贾天佑和三王爷的谋划,而继续放纵他们为了私心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只是此时还言之过早,她得先保住李青锦的命。 在绣添妆的时候,徐冉佳费劲地想着上一辈子关于李青锦的所有事情,可惜愚蠢的自己满身心地都扑在了贾天佑身上,偶尔就是满城都在传的捷报。 西南边境稳定了,可华唐东北地区跟邻国的矛盾愈加激化,李青锦请命当了主帅,一个有一个地捷报传到京都,听得京都的百姓都禁不住放鞭炮庆贺。 第一百零八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那时候的徐冉佳正在宅子里失去了腹中的第一个孩子,将心里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后宅女人身上,也成为了自己一直不耻的人。听到一个个捷报,她才恍惚着穿过悠悠岁月想起年少时的无忧与惬意,可是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 后来,将军王率领着军队直闯邻国的京都,就连斩落邻国皇上的消息都快马加鞭地穿入华唐各个角落。大家在兴奋地期待着勇士们归来,可迎接来的是十六王爷玄色的棺木,里面静静躺着沾满鲜血的头盔。 举国悲痛,护国寺的钟声更是整整响了一个月! 那年他不过二十七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距离此刻不到两年了。 徐冉佳怔在了原地,看着被针扎破指肚,在雪白绣布上沾染上怒放的梅花,心止不住地揪疼起来。她唇瓣紧抿着,滚烫的泪滴答一声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 她问自己,也问那个莫名多给她一世的苍天,为什么将她跟李青锦给绑在了一起呢?要绑也可以,但是独独只有两年的时间!一辈子多长她是不清楚,经历过孤寂、绝望和悲凉的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主子,”橙子端着一碗切好淋上蜂蜜水的水果丁,刚进门就瞧到徐冉佳苍白着脸盯着绣件落泪,连忙取了帕子沾上冷水给她清洗着伤口,心疼地道:“好深呢,得多疼呀?” “怎么了?”李青锦面色清贵俊逸,身材挺拔修长,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大步走来带着飒飒的风声,不枉那大将军的名号。 绕过橙子,他目光落到那几滴鲜红上,立马半蹲在徐冉佳面前,拿起她的手指就放在嘴里吸允,眉眼间的怒火夹杂着心疼,低声呵斥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那么不让人省心?自己的嫁妆都没这么精心准备,还顾得上他人?随便给个帕子就行了。” 他手上不知道沾染过多少血色,也有许多性命间接葬送在他手上,血流连接起来几乎能够铺满一座城。可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如此难以忍受,恨不得自己来代替。 徐冉佳淡淡笑着将手抽了回来,拉着他站起身,跟平常一样伺候着他换衣服,轻声说:“妾身没事的,不过被扎了下,还不比你们平时训练酸疼的万分之一呢。” 李青锦低头瞧着她乌黑的发,眉头紧蹙着,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突然跟自己疏远了,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没了那泛红娇羞。他按捺住破口而出的询问,沉声说:“娇气丫头,你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疼?我们男人粗糙,禁得起摔打。” 那娇气丫头满是宠溺的口吻,说的徐冉佳眼圈又是一红,她垂头费了好大得功夫才忍住泪意。她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所以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妾身了,妾身都多大了,可不是丫头了。” “爷稀罕不成?”李青锦别扭地粗声道,一把抓住她的素手,突然也笑开了,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情,没再遮挡,任由其流淌出来去淹没眼前的娇人。 “佳儿,我当初向皇兄请求赐婚,是真心想要娶你,不是因为答应了你,背负了承诺和责任。”他的手跟她交叉相握,带着缠绵悱恻的味道,干爽温暖地顺着指尖的血液侵入她的心房。 徐冉佳唇瓣有些颤抖,不置信地望着他。这个男人看着冷清到骨子里,没有任何事情和人能够撼动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她见证着他从一个被逗得无措耳朵羞红恼怒低吼的少年,逐渐成熟稳重清冷至骨。 她害怕他沉静的眸子望着自己,像是黑夜里隐藏着恶兽的山洞,令她看不懂地只想着逃避。渐渐地他们越走越远,更甚至她跟贾天佑有了婚约,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现在他的话是她想的那样吗?徐冉佳伸出手,捂住了他温软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青锦心里一沉,他覆盖上她的手,唇角有些苦涩的弧度,目光沉沉地说:“佳儿,给爷生个娃吧?” 徐冉佳浑身禁不住一颤,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男人放到床上了。 她略微挣扎着,白皙的小脸上才悄然爬上红晕,喃喃小声道:“爷,这是白天。” 李青锦比往日急切许多,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情绪,他啃着她白嫩的颈,含糊道:“咱成亲都半年了,爷天天努力,你肚子还没鼓起来,看来没选好时候。说不定今天爷就能给你肚子里踹个娃呢。” 徐冉佳心里一阵无力,她不知道他这么迫切要个孩子,上辈子他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呢。自己一直都在悄悄地服用避子药,一是她没有想好跟李青锦如何相处,而且他是要战死沙场的人,恐怕不能够托付终身;二呢,她上一辈子怀了两次,都没有生下来,虽然她无比渴望当母亲,有个血缘的羁绊,但心里的恐惧令她下意识地逃避。 一场酣战过后,李青锦不让她起来,反而在她腰下面垫上叠在一起的被褥,说这样会增加受孕的机会。 这爷兴趣来了,自己起身端了饭菜,亲自投喂床上软趴趴的那只。 徐冉佳被他开窍般的各种逗弄喂饭法,整的眸子含着潋滟的春意,唇瓣泛着丰满的光泽,人也娇媚得紧,犹如轻羽扫得人心痒难耐。 她不知道这位爷受了什么刺激,每日早早就回了家,在下人们暧昧目光中搂着她进屋造人。不说事后她腰下要垫东西,平日里还有各种汤汤水水地进补。全府里的人都围绕着她一个人转,只有橙子偷偷摸摸地在京都药房里拿熬好捏成团的避子药。 徐冉佳心里愧疚得紧,又没法开口提出让他纳妾生子的要求。她整理不清也不敢去整理自己对李青锦的感情,但不论是什么情况,她还是很自私地不希望他纳妾。她硬着头皮拖一天是一天,或许李青锦的耐心用尽了,直接递牌子请了御医过来给她诊脉。 她心里有些忐忑,肃着一张小脸还想跟李青锦讨价还价一番,却看到他担忧的神情,那些话都卡在嗓子眼里,如何都吐不出来。她耷拉着肩膀,将手腕放到脉枕上,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 被请来的御医已经五十多岁了,据说是妇科圣手,让许多要子嗣困难的后宅女人们顺利生下孩子,而且他还能够调理女人的身体,决定生男生女! 王御医一手搭在徐冉佳手腕覆盖的帕子上,另一只手缓缓地抚着花白的胡须,眯着眼静心听着。 徐冉佳悄悄地盯着御医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然而他就像是李青锦他亲舅,也是副喜怒不外漏的面瘫脸。 把完脉后,王御医便站起身,随着管家去前厅等着了。 “爷从宫里给你捎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糯米丸子和桂花糕,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李青锦捏了下她养的有些肉嘟嘟的脸蛋,轻笑着说。 他们结婚七八个月了,李青锦在面对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可到了外面,他依旧是冷面铁血的大将军,杀伐之气完全不收敛,令人瞧了胆寒不已。 徐冉佳强撑着镇定地点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收拾细软夺步而逃的冲动。她啃咬着指甲,她似乎一直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一味地对他索取着,却吝啬地去付出。 李青锦走出了院子,步子迈得极大,进了大厅,他撩起后摆坐在上位,清凉的眸子无声地看向王御医。 在徐冉佳眼里面无表情,因为医术高深莫测而脾气可能古怪的老头,此刻额头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弓着腰,声音沙哑带着颤抖道:“回十六王爷,王妃她不是不能生。” “嗯?”李青锦的眸子亮了下。 “王妃她,她应该一直服用避子药。老臣观着,这避子药服用了有一些时日了,王妃体内血气受到影响有些停滞淤堵。长期服用下去,王妃可就真的没法怀上子嗣了。” 王御医的话在他听来有些缥缈,李青锦望着院子里盛开的梅花,觉得今年冬天格外的寒冷,冷到人的骨子里,僵得疼。 王御医浑身禁不住哆嗦了下,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冷的,他上下牙有些打架,强忍着继续说:“老臣会留下两个药方,一个需要连着吃半个月来疏通气血,一个则是温补易孕的方子,也是需要吃半个月的时间。” 管家领着王御医开方子,又亲自给送了厚赏,送出门。等他折返回来,自家主子爷还呆怔怔地望着院子发呆。 他有些心疼,他算是看着主子爷长大的,别人瞧得是爷尊贵的身份,是爷威风禀禀的将军王的气派,是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传说。可谁知道爷在这些风光的后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第一百零九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爷结婚了,他们这些老奴仆高兴地很,觉得爷终于有人心疼了,可是呢,爷将人宠上天了,心被人狠狠地践踏着。 到底是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人放弃当母亲的资格? 他根本不用说,聪明的爷肯定能够想到了,所以才露出这样颓废疲惫的神态。 “爷,”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李青锦抬起手,又恢复了往日清贵的模样,“御医留下方子了吧?拿过来爷瞧瞧。”他仔细地看了下方子,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便说:“莫叔,你亲自盯着人熬药,让王妃按时喝。” 他略微停顿,揉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东北边境有些骚动,皇兄最近有意指派人前往守着,到时候肯定会从京都军营里抽调一部分亲兵。爷这几天就住在军营里帮着操练下,府里有什么事情,你派人寻爷吧。” 管家心里暗暗叹口气,有些怪王妃,无奈地应下来。 李青锦没有回内院,直接命贴身伺候的小厮到书房取了简单的衣物去了军营。 徐冉佳是从管家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袖口里的手紧紧握着,修剪的指甲又冒出了头,正狠狠地陷入掌心柔软的肉里,尖锐的疼撞击着心里的闷气。 这样才对,他们本来的命运就不应交织在一起,更不该有那么多的交集和情深。 她淡淡地应声,庞霏娴的添妆她及时地绣完了,这会子庞霏娴和庄五正是新婚期蜜里调油的吧。 徐冉佳等管家走后,开始拿起笔列了一长溜的单子,吩咐橙子去购买。 “这是给爷准备的?”橙子扫了一眼,有些疑惑,京都是冷,但是也没有冷到全身武装的地步吧?主子爷年轻气盛火力足,冬天练武穿着单薄的劲装都能大汗淋漓的。 “去吧,别问那么多了,”徐冉佳有些心累,有气无力地说。 橙子哦了声,喊着紫一拿了银票去逛街买东西。 等东西全部采办齐全了,徐冉佳便闷头开始缝制东西,加了绒防水防滑的皮靴、护膝加绒舒适柔软的羽绒裤、护耳朵的帽子、口罩、行动方便又保暖的手套。她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脑海里总是不由地浮现着俩人七个多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七个月很短暂,但是他们拥有了太多的回忆。 李青锦握着京都的兵权,事务繁忙,可他还记得在庞家桃花庄里徐冉佳渴望外出的眼神,每个月总会抽出几天时间带着她去溜达散心。不拘哪里,俩人有时候会骑马狂奔许远的距离,夜宿在农家。有时候他们爬山看日出,又时乘船垂钓。 每一个风景都独特得紧,深深地刻入到她骨子里。 他给的宠爱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那几乎是将他赤诚的心捧至她眼前。火热、干净、纯真,美好的令她胆怯了,怕自己生出她都难以控制的奢望。 她能够跟命运抵抗吗?她能够阻止他不去战场,置千万百姓的生命于不顾吗? 她只是个残喘于世的自私鬼,活该以后继续尝着孤寂的苦涩。 徐冉佳坐在窗前缝制着李青锦的衣物,一坐就是一天,她早就将他的尺寸清晰地记在心间,闭着眼都能够丈量出来。这似乎成为她唯一能够让空荡生疼的心得以缓解的法子,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认真地过着,贪婪地汲取着空气。 因为他还在,所以她不敢浑浑噩噩度日。 当所有的衣物都做好了,徐冉佳素手抚摸着,将那件玄色大氅搂入怀里,像是蹭着他厚实滚烫的怀抱,心暂时满足的紧。 “紫一,外面是什么情况?”徐冉佳半靠在软榻上,盯着手里半天没翻页的话本,问道。 突然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结实地一腿跪在地上,躬身嗓子有些沙哑地回道:“回主子,东北局势愈加动荡,皇上已经派人领兵前往了。” 徐冉佳的手微微用力,“咱爷呢?” “主子爷一直在军营里操练士兵,说前往东北边境的不会只有那一批,容不得半点松懈。皇上也常常召见爷去商讨事情。” 徐冉佳缓缓叹口气,两个月了,最冷的冬天都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已经近在眼前。入骨的思念在脑子里咆哮着,似乎只要她踏出这个院子,脚就禁不住想要去寻他,紧紧攀附着他,是天涯是海角,亦或者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都愿意去追随。 她将人撵走,呆呆望着屋顶上精致的梁柱,唇角泛着抹嘲笑,笑自己的胆怯。她终究还是枯守着这一方院子,白天抄写经书,晚上摆弄着棋盘,面上神色淡淡,令人瞧不出丝毫的忧色与愁绪。 新年在东北边境局势越发紧张中到来了,皇上没有大办的心思,让群臣们在家里小小热闹下,就是以往张灯结彩的街市都比往日冷清许多。 李青锦陪着皇上喝了两杯酒,身体里流转着股燥热,他缓步往那个一直牵着他心神的院子而去,脑海里却浮现的是下人们的回报。 千篇一律的词句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她的日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打乱,一如既往的过着,惬意悠闲,只是不大爱出门。 她,变得太多,多得让他更不知道如何在自己生闷气的时候去接近她。 今天他没有喝太多的酒,但脑子还是任由酒精蚕食着,驱使着他靠近院子,走进去又步入房门,挥散仆人,在她水润平静的眸子里,将人狠狠地扑到。 这一次的他无比地凶残,而她一如既往听话乖巧,任由他摆弄。 李青锦用尽了力气和手段,换得她娇气地求饶和低泣,心里有种病态的满足和舒坦,事后他懒懒地从背后拥着她,低声带着难掩地祈求:“媳妇儿,给我生个娃吧?” 徐冉佳忍了太久,靠在紧实硬、挺的怀里,听着这句包含着无奈与深情的话,泪成串地滚下来。她无声地吞咽下,哑着嗓子问:“是不是,是不是东北边境快要失手了?” 战事才刚刚开始,但是整个京都都处于低压状态,心神紧绷等着那边的消息。 李青锦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这是男人的事,天塌下来还有爷给你顶着呢。快说,你答应给我生个娃,嗯?”他突然有些无赖地去挠徐冉佳的痒。 娇气的娃总是怕痒的,她咯咯笑着去躲,可是男人手劲大,哪里能躲开。 他眼里含着柔情地瞧着她犹如年少时张扬的笑,沉声跟着低笑地问道:“应不应?” 徐冉佳笑得肚子疼,赶紧点头,“应应应,多少都应!” 她摸着眼角的湿润,瘪着嘴控诉地看向男人,好卑鄙。她终于明白狱中为何有一样挠人脚心的惩罚了。 “乖,”李青锦心里喜悦之情无处宣泄,便瞧着她夸了一声,再度扯着怀里的人共赴云雨。 徐冉佳是个重承诺的人,自己许诺下了,便不会毁掉。她攀扯着他,眸子里有些起起伏伏的希冀,“锦哥哥,你会不会也要去东北边境?” 李青锦被她喊得浑身酥麻,他下颌紧绷,额上汗水滴落着,眸子漆黑如墨。华唐的东北极冷,在户外都能够冻掉人的耳朵和鼻子。华唐东北再往外是个彪悍的国家仟国,他们为了生存俨然没有任何的道德伦理,也没有多少人性,凶狠起来几乎以一当十! 华唐的士兵不适应寒冷的气候,这一仗注定难打,此刻一波波士兵派遣过去也是皇上的缓兵之策。他们需要集齐大量的兵力、粮草和军需,也得将各种地形、敌方情况摸清楚,要打就得打得他们害怕到骨子里! 他没有回答,反而跟用力地疼爱着她。 徐冉佳再睁开眼的时候,难得瞧见他坐在桌子旁看书,屋子里烧着银碳。他穿着一身舒服的白色中衣,五官硬挺有型,低敛着眉眼,在火烛的映衬下直击她柔软的心。 “醒了?”听到动静,李青锦放下书大步走来,轻笑着将人连被子一起捞入怀里,稀罕地蹭着她的脸和脖子。 徐冉佳抓着他的手,乖巧地躺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满足与幸福。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他的话,咬下唇瓣,轻声问道:“爷还没跟妾身说,你会不会去东北边境打仗呢。” 李青锦听了头一阵阵地疼,他知道小妻子性子执拗,但凡她坚持的事情就没有中途放弃的理,只能无奈地解释着:“媳妇儿,”不知道为何,他又一次听属下人谈起自己的妻子用过这个词,便喜欢上了,“东北边境地处偏远,可也是华国边防要塞,往南一些是物产富饶的一大片山林,很多珍贵的动物皮毛和药材都盛产于那里。不说这些,就是仟国军民风气彪悍,突破了边境,必然会残忍杀害我们国家的百姓。 我是王爷,是将军王,得替皇兄守住江山。” “所以,必须得去吗?”徐冉佳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还是怀着渺小的希冀问道。 “是,非去不可,”李青锦坚定又有些愧疚地说。 第一百一十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徐冉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埋头其间,有些贪婪地嗅着他霸道强势的气息,“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李青锦低沉地笑了,胸腔传来颤动,眸子里满是愉悦,“当然,媳妇和娃在家里等着,爷肯定是要打胜仗回来的!” 俩人暂且敞开了胸怀,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李青锦在家里和军营两处奔波,只是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了。有时候他回来,徐冉佳已经靠着软榻等得睡熟了。等天刚亮,他又沾着露水骑着马奔向郊外的军营。 若不是身边的被褥下还带着余温,徐冉佳都觉得他又是一夜未归。 华唐东北边境动荡不安,皇上难掩急躁,朝堂里不安分的人开始悄悄地走动起来。 徐冉佳心里有些焦急,知道自己一个后宅女人出不了多少力气,只能按耐住心神抄写经书,将自己所有的希冀都无用地寄托于此。 冬天在人心惶惶中过去了,春风一吹大地回暖,从东北边境开始传来城门失守的信息,几乎半个月一次。仟国太冷了,那里物产最多的是在厚厚冰层下面的海域中,他们过惯了这种日子,也觉得难熬的紧,这次是发狠了想要拓展边疆,抢夺一片物产富饶之地,享受下有夏天哪怕春天和秋天的感觉也行呀。 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仟国人越发的凶悍,几万人的队伍竟是势如破竹,一直攻占了华唐十三个边境城市。即便皇上他们已经料想到刚开始的惨事,迁走了大量的百姓,但是国人的牺牲依旧是个令人心痛和震撼的数据。 李青锦已经申请带兵前往东北边境,皇上斟酌许久,忍痛答应,并且亲自送行。 徐冉佳站在城墙上,瞧着他一身银色铠甲,漆黑的眸子里难掩厉色地举着手里的枪,带着众将士高呼着,那激昂的声音响彻天边。所有送行的人面色凝重,不知道这些年轻的生命有多少能够回来,国土的安稳是用鲜血铸成的! 喊完后,李青锦听着皇上的嘱托,一一应下没有丝毫留恋地骑着马转身离开,尘土飞扬中,他的背影几乎快要消失在天际。他高举着手依旧行进着,用力地挥着。 徐冉佳也举起手挥了挥,默默道了声: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她的手缓缓放入平坦的肚子上,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只是孩子的爹并不知情。她会跟孩子一起等着娃父亲的归来,希望他信守承诺。 李青锦走了,他留下了一队自己的暗卫和明卫,直接听命于徐冉佳,保护其安危。徐冉佳将他们抽调一半用以监视贾天佑和三王爷,暗地里收集着罪证。 这俩人野心很大,却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他们不动声色地蛰伏着,时刻都在等待着最佳时机,拼尽全力进击,想要一击必中。他们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的大业前一世会毁在她的手里,而这一世她也已经准备好网,等待着他们钻进去了。 虽然她没有走多少路,看过多少风景,但人经历过死亡脑子会透彻许多,仇恨并不可怕,怕的是自己还没有看清一切。 肚子里的孩子很乖巧,没有让她受太多的罪,吃喝睡觉一切正常,只是肚子却像是吹的糖人般鼓起来了。皇上特意将有经验的接生婆给送来,也早早备下了奶嬷嬷。 她想开了,命运的轨迹既定了,她要学会接受,不管这一次他能否回来。自己都不该早早就颓废下去,她还有肚子的孩子要照顾,还有着大把的青春来挥霍。生命里不仅有着爱情,还有着更多的意义,一味地沉浸在失去的害怕中,那她又何苦活一世呢? 孩子是在正月里踏着一场鹅毛大雪来的,同时也踏着从东北边境传来的第一次捷报。从感觉到阵疼到孩子生下来,徐冉佳才用了六个时辰,听着孩子洪亮的哭声,和接生婆喜气地恭贺,她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场太美的梦。 知道怀孕,到生下来,然后瞧着小家伙一点点变大,徐冉佳充满了惊奇和不敢置信,感叹着生命的神奇。孩子和她长得很像,五官精致,可神态却像足了李青锦,新生命的注入给有些气闷的王府增添了许多的喜气。 皇上更是高兴地直接封其为世子,赏赐了许多东西,后宫的太后、皇后和有位份的妃子们也都跟着赏了不少好物件。徐冉佳只是淡淡地吩咐人将东西登记造册锁入库房,听着一次又一次地捷报传来,心却是越发地寒凉。 大家对于将军王有着无比地信任和爱戴,他们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在望,紧张了小一年的京都此刻有了张灯结彩提前庆贺的架势。 这也是不安分的人动作最多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呈现在徐冉佳的眼前,看着三王爷和仟国勾结的证据,和暗卫们刚发现的规模极大的地下兵库和兵营,她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 她突然意识到,既然此刻三王爷和贾天佑就有了如此规模的布局,那么前世自己提交的一些所谓的证据,似乎就显得可笑了。就好像是,他们故意摆放在明面上,让人偷去,然后借此来达到谋反! 毕竟前一世,他们的谋划之下,李青锦死了,相当于斩断了皇上最强有力的臂膀。 徐冉佳瞧着暗卫呈上来的书信和布局图,微眯着眸子不语,许久她才将东西都收起来。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从小就跟皇子皇女们长大,接触的层面决定了她的见识。 皇家太复杂了,很多时候是不能用眼睛去看,更甚至不能用心去体会。他们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肚子里弯弯绕绕多了,都能将他们自己给唬了。关系到李青锦的生命,徐冉佳不敢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她谁都不敢相信,没人保证上辈子李青锦的死亡就没有其他人插手。或许皇上不喜他功劳大过天呢?或许李青锦招了谁眼红呢?又或者他挡了哪个的平步青云的路子。 徐冉佳将暗卫一一分别喊到跟前来,给他们分派任务。他们的任务有至少有三个人的重合,尽量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她恨不得自己前往东北边境,只是她明白自己根本帮不上忙,会给人添乱,还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筹码。 日子越发的难熬,徐冉佳天天要去家庙里念上一个时辰的经,寻求心里的平静,祈求上苍能够再现一次奇迹,让李青锦平安归来。 然而奇迹概率太小了,李青锦那玄色的棺木依旧如同上一世般被人一路抬了回来,徐冉佳不敢相信地打开沉重的棺盖,看到熟悉的银色头盔,上面的红缨沾了许多的血呈现暗色贴在一起,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方的。 她颤抖着手将头盔抱入怀里,紧紧地拥着,低声喃喃着:“锦哥哥,你回来了,回家里来了。你看到了吗,我跟孩子在家里一直等着你呢。你还不知道吧?我怕你分心,就一直瞒着,想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 你欣喜吗?” 冰凉的头盔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头有些懵懵的,如何都不撒手,眼睛有些干涸挤不出一滴的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看到他的骨灰,她总以为他还在边疆打仗,上天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木愣愣地看着李青锦的葬礼隆重地举行着,瞧着府里挂满了白,偌大的王府里仆人们不算少,可她还是觉得冷清,只有看到怀里娇软的娃,心才能有一丝温度和存在。 这样的岁月太过漫长,春夏秋冬不断地交替,从他离开府里去东北边疆已经四年了,那冰冷的头盔摆在卧室箱子上也有两年光景。 三王爷和贾天佑依旧蛰伏着,华唐上下表面上呈现着国富兵强的假相,有几个人记得这种假相是用那么多鲜血换来的。 徐冉佳的日子如常地过着,脸上淡淡的神色,只是多了望着天空发呆的毛病。脑海里任由那可怜的回忆霸占着,她现在想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因为怯弱害怕这个结局,所以一直抗拒着跟他交心相处。 她现在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想着将娃抚养长大,让他顶起王府,然后呢? 她紧抿着唇,依旧没有丝毫的泪意。 夜像是一个巨兽,它吞没了一切希冀与光明,让一切又无所隐藏,无所畏惧地放心舒展起来。 徐冉佳将娃哄睡了,把他放在床的最里面,瞧着他恬静的模样,心里复杂得很。 她站起身要去吹灯,猛然瞧见一个黑影从屋顶悄然落下。 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下,一直干涩的眼睛有些泛酸,透过模糊的视野,那挺拔高大的身影一如脑海中般熟悉至骨髓。 徐冉佳艰难地眨巴眨巴眼睛,深吸口气,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她一直执着的东西已经散去,想想俩人相隔的四年太久了,有诸多变数。她不需要问他去哪里了,人活着就好。 李青锦摘下口罩,清俊挺括有型的脸上多了一道疤痕,横距在右眼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俩个人在摇曳的烛光下静静地站着,眸子平静地望着对方,那平静下面是跳乱节奏的心。四年,一千五百多天,娃都能跑能跳,启了蒙字都能写得像模像样了。 他们站了许久,久的徐冉佳脚有些酸胀,身子微晃了下。 李青锦大步上前,禁不住紧紧地将人拥入怀里,头埋入她白嫩的脖子间,贪婪地汲取着自己熟悉想念的气息,“媳妇儿,我好想你!” 徐冉佳缓缓地环上他劲瘦的腰,他比之前消瘦太多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身上又挨了多少刀。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够让情深变得浅薄,能让那些浅薄渐渐积累至厚重。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跟前,她却没有意料中的喜悦,反而有种忐忑不安,各种揣测充斥着脑子。她害怕,怕自己祈求来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然为何相隔了那么久他才回来? 可是她此刻却不会退缩了,不想浪费丝毫的时间和情感。她微微挣扎出他的怀抱,温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脸,停留在那道疤痕上。很难想象若是他躲散不及,就成了独眼龙了。 “瘦了,也黑了,但是比之前还精神,”她弯着眉眼,眸子里波光涟涟,星辰点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锦哥哥,”她声音一顿,还是笑着没有任何晦涩地问道:“能跟我说这几年你去哪里了吗?” 李青锦刚要开口,她便踮起脚尖堵上了那炽热的唇瓣,倾诉着那么久的思念与孤寂。他怔了下,可个劲地反客为主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 她推开他,微微喘息,认真地说:“我要听真话,你只要告诉我,可违反了当初你答应我的那些条件?” 李青锦粗粝的指肚轻触着她娇嫩的脸,目光沉沉不满地看向她,“媳妇儿,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既然应了你,就绝对会为你守节的!” 徐冉佳哼哼两声,挑着眉不说话就拿着那对水润的招子望着他。 李青锦的喉结禁不住地上下滚动着,坐在椅子上,微微用力将她拉入怀里,拥着她小声地交代起来:“对不起媳妇儿,刚开始他们确实没有寻到我,以为我坠入悬崖死了。所以我的棺木被他们一路拉回京城。 其实悬崖下面有大片的温泉,树枝繁茂,我被挂在半空中被采药的赤脚大夫给捡回家里去了。我伤得很重,躺了半年才能下床。那个大夫脾气古怪,硬是留我做苦工还医药费,林子里有他设下的阵法,我走不出去,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做工,一直等我身体完全恢复好才放我走。 这一耽搁就是一年的时间。” 他没说的是那个大夫有个女儿看上他了,但是他一个有妻子的人,自然不会变节,几乎是以死相逼才离开了那个地方。事情过去了,结果是好的,他没必要说出来给她添堵。 徐冉佳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多重的伤得一年才养好?恐怕他当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吧,她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凶险,后怕之情令她乖巧地趴在他怀里,静静地继续听着他说话。 “等我从山谷里出来,就遇见了一直寻觅我的自己人。正好三哥和,”他声音顿了下,下觑着她的表情继续道:“正好三哥和贾天佑他们在酝酿着宫变,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仟国虽然被我们给打怕了,但是咱国家土地富饶依旧对他们诱惑极大,还保持着跟三哥的联系,想要休养生息一番卷土重来。他们觉得没有我在,肯定继续之前势如破竹,将华唐的城池拿下一座又一座。 到时候说不定皇兄会御驾亲征,即便不亲自去,也得乱了阵脚将京都亲兵一波又一波地派遣至东北边境。京都的兵力薄弱了,他们的胜算更多,而且时隔那么多年,恐怕宫里很多势力都被他们悄悄替换或者收买了。 等城池丧失多了,他们说不定便借口皇兄昏庸而造反。”越说他越气,牙齿磨着咯吱的声音,“他们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为了权势不惜与虎谋皮,置边疆百姓于不顾,那可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没有上过战场见识过现实的残酷,看过血流成河的悲戚与怆然,他们很轻易地舍弃百姓的性命,谋求一个高高在上。这样的人当上了皇上,华唐肯定要失去东北边疆十几个城池。可是仟国那些人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吗? 他们个个彪悍不已,贪婪成性,凶狠的模样足够让华唐人去了大半的士气。 “所以,我就借机潜伏入仟国,一年多的时间策反了他们国家,让一个拥有着一半华唐血统的王子成为了仟国的皇,根据自己国家的情况谋求合适的发展路子,而非抢夺咱华唐的土地和物资,从根基上断了三哥的路子。 剩下的就是给他们演一场十几万人的大戏了。” 说完,李青锦心虚地拍着徐冉佳的后背,弱弱地忏悔着:“媳妇儿,我真不是故意隐瞒我没事的消息。从山谷中出来到潜伏入仟国,期间的变数也很多,我怕,我怕给了你希望又……” 徐冉佳抬起头堵上他这个令人恼怒的唇,所有的情绪统统在这一刻释然般离去,泪水这才姗姗来迟又凶猛而至,吻着吻着便哭的泣不成声,若不是顾虑着娃在睡觉,她真的想什么形象都不顾嚎啕大哭,将一切都统统地宣泄出来。 李青锦紧紧搂着她,抚摸着她的背,唇碰着她光洁的额头,心里疼得紧,“媳妇儿,这次我不得已,你怎么罚我都行。只是你不许离开我,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徐冉佳四年的泪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饶是笨拙的他说尽了好话,也没止住她的泪。哭着哭着她累得趴在温暖的怀里熟睡了,李青锦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床,看到床里的那个小人浑身颤抖了下,眸子里满是震惊和后知后觉的狂喜。 他苦笑一声,皇兄可真是太会玩人了,一边瞒着他还活着的消息让媳妇伤心欲绝,一边瞒着她生了儿子令他对媳妇心里有人耿耿于怀。 不过这个账他会慢慢地算回来的。 在外奔波了四年,每一个夜晚他都想念这张温软的床和身边娇美的人,有时候他真的不想要那么伟大,担负起几十万百姓的幸福,偷偷跑回来带着她游历四海。此刻躺在床上,鼻息下是她的清香,耳边是两道轻缓的呼吸,心平静下来,觉得一切都值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青锦也明白了很多,他固然厉害被人尊为将军王,可一个人的力量怎能抵抗住各种险情?这次他若是真的死了,不说家里的妻儿要受尽苦难,就是整个华唐恐怕还真的会被仟国人给搅得人心惶惶血流成河。 所以,等三哥的事情结束,他就正式向皇兄递交护符,一是了去皇兄的猜忌,二呢退居二线在家里陪伴妻子逗弄儿子当个闲王。当然他会帮着皇兄多培养几个将才,镇守四方,让华唐再繁盛数百年乃至上千年! 毕竟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得陪给徐冉佳一个承诺。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徐冉佳好久没有睡这么好了,没有梦里血流成河浮尸遍野,没有那个孤寂倒下的身影。她感觉到手下肌肉的紧实,脑子怔了会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眼睛不敢睁开,生怕这是一场梦。 李青锦被她摸得浑身起火,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地啃上去,还没解馋就听到身边的小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他吓得赶紧翻身下床,一本正经地肃着脸。 徐冉佳哭的很了,此刻眼睛有些干涩浮肿,瞧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颤抖着肩膀笑起来。 “娘亲?”小人儿疑惑地看向笑弯腰的徐冉佳,咧着小嘴也跟着笑,眼睛紧紧盯在她的脸上。自从他懂事起,还没见过她如此开心的笑,真的很好看,比往常还要好看十分呢。 被父子俩盯着,徐冉佳止住了笑,把儿子搂入怀里,下巴冲窗前高大的身影示意地抬了抬。 小人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仰着头看着李青锦,小小的心脏跳得很快,带着期许地看向左冉佳,奶声奶气认真地问道:“娘亲,他是谁?是,是……”孩子虽然还不到四岁,可他聪颖的紧,因为没有父亲的陪伴比同龄孩子要早熟些。 徐冉佳这才发现,似乎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她舍不得再卖关子了,轻笑着点点头,抱着他将他送入李青锦的怀里,“没错,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十六王爷,康靖王,人人敬仰的将军王!” 李青锦手微颤地接过小人儿,淡淡的奶香味道混合着薄荷清香,孩子长得很精致,跟他母亲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那肃着脸的神情倒有些像自己了。“果儿,我是你的父王,你亲爹!” 果儿嘴巴一瘪,哇哇地抱着他的胳膊就哭起来了,委屈的模样丝毫不下去昨晚徐冉佳。一样令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心疼地直皱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李青锦回来只是悄悄地在她们母子俩面前露个面,解解思念之情,便又乔装打扮地暂时离开。 知道他还活着,徐冉佳觉得天空湛蓝得紧,院子里的花开得艳丽十足,就是橙子都漂亮极了。 一年前橙子就被徐冉佳许给了紫一,俩人虽然结了婚也分到了一个小院子,但是他们依旧如同往日般伺候着她。 “主子今天很开心?”橙子明显感觉到徐冉佳的变化,笑着摆上早膳,好奇地问道。 果儿洗漱完,自己个儿穿好衣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肃着小脸,可眼角眉梢都带着上翘的弧度,他满是得意洋洋地道:“皇叔夸我聪明勤奋,特意点我当皇孙的伴读呢。” 听了他的话,徐冉佳低敛着眸子掩住喜悦,儿子倒是能憋着,现在才得意洋洋地宣告出来。她揉揉他的头,轻笑着点点他的鼻尖,“皇上夸你,你可不能骄傲。咱不求多出众,但是该学的东西可得掌握牢固,省的以后用着的时候浪费时间再重新学。” “娘亲教训的是,”果儿站起身,一本正经地抱拳道。 他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她们俩笑的直扭头抖肩膀,好半天才忍住。 “主子,小主子现在很受皇上的喜爱,您的好日子也算来了,”橙子给徐冉佳缓缓地梳着头发,镜子里的她很温顺,似乎结了婚她浑身的朝气都收敛起来。 徐冉佳轻笑着点点头,好日子是来了,只是京都又要人心惶惶一阵子了,还要赔上许多的鲜血来巩固皇权。她眉眼中带了些忧色,固然明白古人所说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打打杀杀在所难免,可真正直击面对时,心里并不好受。 何时才能是个头呢? “主子,您,您就打算这样陪小主子一辈子吗?”橙子很自然地起了个头。 徐冉佳摆弄玉件的手一顿,淡淡地应着:“不然呢,难不成要绞了头发做姑子?” “主子,奴婢,奴婢有些越距了。但是奴婢跟紫一结了婚,明白女人是需要男人呵护疼爱的。主子您还那么年轻,真的要为王爷守节吗?咱华唐民风还算开放,本朝也有王妃改嫁的先例,您这样太苦了。奴婢为您屈得慌。”橙子说着,脸上带着疼惜之情。 徐冉佳低垂着眼睛,敛去一闪而逝的光亮,她声音略微轻颤和迟疑,“可是,咱家爷被百姓们推崇至极,本宫,本宫要是改嫁了,那还有活路?” “主子,就是因为百姓们爱戴王爷,他们更不应该为难您呀。王爷那么疼你,肯定希望你能够一生幸福平顺。再说您已经诞下了小主子来继承王府,对得起皇家,对得起王爷了。咱人过得是日子,一生就短短几十年,大好的年华更短暂,您得趁早给自己做下打算。”橙子一听她有些松动,便情深意切地说着。 徐冉佳轻叹口气,幽幽地望向窗外,“话说得轻巧,可有谁愿意顶住悠悠众口娶本宫呢?” “主子您心里就没有人?”橙子看似将主动权交给她,但何尝不是以退为进? 徐冉佳少时接触的人是不少,各个家世都相当的厉害,可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要二嫁之女?所以她就是想要二嫁,最多挑些权贵圈子之外的人家,亦或者当人的侧夫人。更何况橙子的话很容易引导她去想起贾天佑。 若是没有上一世,她按照这一世的轨迹行走的话,还真的就对贾天佑念念不忘的。 她眸光有些深远,像是想入了岁月里,带着缅怀与思念,苍白的脸上悄然爬上了些红晕。“可是,”她轻咬着唇瓣,“可是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呀。” 徐冉佳没有错过镜子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心里一阵冰凉,她从没想过自己身边的人竟然出了问题。橙子怕是已经不知道何时投奔了贾天佑,那么紫一呢? 她禁不住想起上一世,自己可是将三王爷谋反的罪证让橙子送到十三王爷的手里。那是不是,十三爷根本就没有收到?三王爷借着地下兵库和军营,谋反成功了呢?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只能谨慎地对待今生眼前的人。 “主子,您是说的贾大人吗?”橙子的眸子里装得极为惊讶和纯真,“他这几年可是偷偷给您递了不少的请帖,您不都是回绝了吗?奴婢看出来贾大人对您还情有独钟呢,当年应该是贾夫人自作主张逼迫您退了亲的。” “嗯,”徐冉佳情绪不高地应了声。 “那还真的有些不好办了,贾大人娶得是三王府的郡主,他就是还心悦您,也不敢停妻再娶了呢。”橙子眉头皱的紧紧得,像是她自己的事情般,犹豫许久才说:“这得看主子您的意思了。” “怎么说?”徐冉佳忍不住满含期冀地转头看向她,手握住她的,微长的指甲几乎陷入她的手里。 橙子手上传来些尖锐的疼痛,她面上不显,叹口气无奈地说:“奴婢知道您对贾大人也一直没有放下吧?您都嫁过一次了,还遗憾着与贾大人的感情。您是想要再一次跟他错过吗? 奴婢觉得主子过得苦,要是奴婢的话,那人心里有奴婢又能够给奴婢一个保证,便不是正房夫人又如何?人生若是没有遗憾二字,也算是种圆满吧? 当然主子身份高贵,自然不能跟奴婢般没有出息。”橙子立马有些惶恐地跪倒在地。 徐冉佳盯着她的头顶,唇角勾着抹笑,是嘲讽的弧度。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婢女有这般口才,将以退为进运用到了极致。女人嘛,是感性动物,一旦冲破了世俗的束缚,便会头脑发热跟随着感情走。 而且她相信即便自己没有跟着橙子的想法走,这婢女也会想法子让她出门跟贾天佑见上一面,再来个前世的英雄救美。 “你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徐冉佳长长叹口气,无力地说。 橙子乖巧地应声退了出去。 徐冉佳从来没有这般期待着晚上,暮色渐渐降临,府里的灯笼一一被点上,她就着烛光摆弄着棋盘,果儿在她对面紧绷着小脸跟她下棋,小嘴巴不闲着汇报着一天的事情。 果儿在别人面前乖巧知礼少言少语,可在她面前就是个小话唠,努力当她的开心果。知道她不爱出门,果儿便将自己遇到的鸡毛蒜皮的事情略微加工,变得有趣地讲述出来。 她们按照平时的规律来,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便洗漱上床睡觉了。 自从橙子结婚后,徐冉佳便没让人近屋伺候,这会正好便宜某人到访。 果儿瞧到人禁不住又吧嗒吧嗒地将自己的事情跟父亲分享,他以有个将军王的爹而自豪,也想让这个素未谋面的爹明白他是个聪明上进的孩子,进而不会嫌弃自己。 夫妻俩轻笑着听娃说话,等小家伙撑不住点头上床睡觉后,他们才相拥着略解相思。徐冉佳在李青锦的怀里将橙子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没有任何的保留。 李青锦脸色黑得紧,他闷声问道:“你自己怎么想的?你当初是自暴自弃才选择嫁人?”他话刚出来就被徐冉佳毫不客气地扭了把腰间的嫩肉。 说是嫩肉,她还是捏不动,气的哼哼着:“是,你说的都对,我自暴自弃才选择嫁人,而且趁着你不在家还偷人,这娃也是别人家的!” 一听女人的气话,李青锦哭笑不得,气得很又舍不得动她,只能将人抱起来往外屋走去。他功夫很厉害,院子里有暗卫把守着,且各个都被他梳理一遍,自然不需要顾虑被人发现。 他将人一路抱到旁边的小书房里,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吻上她那张气人的红唇。 俩素了许久又存了许多思念的人,一经碰触便噼里啪啦燃烧起熊熊烈火,将相隔的四年彻底撕碎,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 小书房的隔间里有张小床,他们相拥在上面抵着头粗喘着气,平息了好一会,才说起话来。 李青锦很执着于那个问题,他轻哄着怀里的人,“媳妇儿,你快告诉我吧?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能再想着别人了。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徐冉佳抿着唇,在黑暗中眸子极亮,蹭着他的胸膛,满足地叹口气:“傻子,你感受不出来吗?” “可是,可是你之前都不想给我生娃,”他犹如一只大狗,也回蹭着他,巴巴地耍赖着。 她一怔,他果然是知道的,眸子转了转,换了一种说辞,“锦哥哥,我在接到赐婚圣旨的当天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声音一顿,陷入了前一世的会议中,身上禁不住一阵冷意,将身子往身后男人的怀里又送了一分。 她缓缓地将自己的前世用梦的方式给说了出来,压在心口许久的石头终于移开,埋藏了四年多的秘密得以揭开,那种轻松难以言喻。 听着她淡淡难掩悲戚地讲述,李青锦将她牢牢锁入怀中,没有打断她的话,认真地听着,一字一句地刻入心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徐冉佳前世经历了很多的伤痛,可真的说出来却没了之前执着的遗憾,越说越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爷,我觉得这个梦是给我的一个警醒。让我知道珍惜眼前的人,所以我对于你请求皇上的赐婚并没有丝毫的反感,只是有些意外,还有种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松了口气的惊喜。 你问我为何不愿意跟你生娃? 那个梦有些太真实了,我现在还能够记得两个孩子从我肚子里流出去的感觉。很无助,很心伤,更多的是无奈和遗憾。 我害怕,更怕自己梦里的事情一一应验,你回不来。” 李青锦也觉得惊奇,她梦里很多事情是跟现实重合的,听着她缓缓讲出来,明白她真的长大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地蜕变。她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而非少时恣意地随心所欲。 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一分,“媳妇儿,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嗯,确实是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但是结局是好的,我反而不怕了,”徐冉佳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有些身心疲惫,说了会话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青锦稀罕地看了她许久,才用披风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她,将人送回卧室,搂着他们娘家睡了一觉,直到天边泛白方恋恋不舍地各自吻了他们的额头,翻窗户离开了。 徐冉佳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到身上的酸痛,她小脸后知后觉地涨红起来。身上干爽得紧,看来他已经帮她清理干净了。她赶紧起来跑到铜镜前,咬着唇皱了皱鼻子,那人属狗的,将她脖子都啃出殷红的印记来了。她自己翻腾出立领的裙衫穿上,正巧橙子端着温水进了门。 “主子,您今天怎么起那么早?”橙子瞧着徐冉佳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心里自以为是了然的,故意地轻叹口气,“主子您这是何苦呢?在徐府的三年,您都没想清楚,现在又纠结什么?咱现在不愁吃不愁喝,比徐府里幸福多了呢。” 徐冉佳知道橙子话里的意思,为父亲守孝三年,徐家在别人眼里迅速地衰败,其实她早就清楚自己跟贾家的婚姻就此作罢,毕竟有那样一个来自底层趋炎附势的母亲,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平步青云的路子被阻隔? 三年她没有想出对策,任由婚姻作罢。 此刻,按照橙子的引导,她应该是想了一晚上如何跟贾天佑重续旧缘吧? “您好久都没有出门了,要不要去寺庙里看看?上柱香给小主子保个平安?”橙子见果儿醒过来迷糊地揉眼睛,轻笑着建议着。 嗯,果儿被皇上钦点为皇孙的伴读,这对身为母亲的她是件大事,没人分享这个喜悦,按理她是该将去庙里跟菩萨唠叨唠叨,顺便保佑儿子有个好前程。 毕竟,她是个信佛的人。 徐冉佳眼里含着笑看着自家软濡的小儿子,上前将他抱起来,亲自给他擦拭着脸蛋,“嗯,天气不错,本宫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那奴婢就下去安排了?您看哪天合适?”橙子弯着眉眼一脸放松欣喜地问,好一副为主子着想的贴身姑姑的样子。 “就今儿吧,”徐冉佳昨晚已经跟李青锦说过了,他们早就料到橙子会引她出去跟贾天佑碰上一面,将她本就“飘摇不定”的心给勾起来,然后再来一场英雄救美,与其让他们精心策划这一切,倒不如自个儿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橙子怔了下,很快便继续堆着笑,犹如当初那个天真的女孩儿,高兴地在屋子里转圈,开始准备出行的东西了。 徐冉佳低垂着眼睑,跟果儿一起吃着早饭,她不知道在这里面紫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李青锦说其实紫一是他托徐父送给她的,忠心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挑选条件。那此刻紫一是叛变了,还是被爱情迷惑未看清楚橙子的真实样子? 前一世他既然是李青锦送给自己的暗卫,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她发卖吗? 所以,紫一其实已经叛变了! 徐冉佳轻叹口气,真是一场令人看不透的戏呀。好在她这一世用的是李青锦后来送的暗卫和明卫,跟紫一没有任何交集。他和橙子并不知道她已经清楚地下兵库和军营的事情,以及三王爷同贾天佑等人暗中勾结仟国的事情。 府里内外都布满了李青锦的暗卫,她并不会害怕紫一和橙子对自己做什么。 她如同往常般亲自将果儿送上马车,整理下他的领子,细细地叮嘱他要跟皇孙他们和平相处,认真学习。 果儿坐着车离开后,徐冉佳也踏上凳子上了王府的马车直奔郊外的护国寺。 说实在的,自从李青锦去东北边境打仗开始,她几乎没有踏出过王府的大门,甚至连自己的小院都不怎么出去的。送果儿去皇宫,只送到自己的院门口,或者屋门口。 坐在平稳的马车上,听着车轱辘压着青砖的声音,马蹄哒哒声,她心情不错,深吸口气都觉得清爽不已。闹市上传来叫卖声,各种糕点小吃、胭脂水粉和各种玩意,橙子听得眉眼弯弯,禁不住诱惑道:“主子,咱买点小吃吧?奴婢出来的急慌倒是忘了备下了。” 徐冉佳瞥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素手掀开点帘角,很体恤人地说:“咱就从闹市旁边的胡同过吧,你去买点吃食。” 橙子脆生地应下来,指挥着车夫往闹市方向驾去,等车停了,她掀开帘子利索地跳下去,跟徐冉佳打了招呼,便迈着欢快的步子融入到人群中。 徐冉佳微敛着眸子,唇角带着丝笑,看来她打他们措手不及,让他们更改了计划,莫不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个英雄救美?以此让她成为贾府后宅里的一员。 她不知道一个已经外嫁的徐家女,在这一场酝酿的宫变中充当了怎样的筹码,还让他们心心惦记着? 不对,徐冉佳握紧拳头,想起父亲去世后书房有被人翻腾的痕迹,前世她成为贾天佑的侧夫人后,他曾经左右打探着一柄巴掌大铜造的半边鹤。当时的自己正吃醋得紧,闹小性子便谎称没有。她想着自己难道还没有一个铜鹤来的重要吗?这样阴差阳错的,她一直没有说出来。 父亲是在醉死之前某个晚上跟她聊起了早逝的母亲,伤感之余将一个古朴的嫁妆盒子递给她,说这是母亲的嫁妆。他说钥匙被他丢在了康靖王家里,回头让她向十六王爷讨要。他特意嘱托徐冉佳,千万不能让这份嫁妆落到别人的手里,就是贴身的丫鬟也不可以。 徐冉佳从没有被父亲如此郑重地交代过,当晚就偷偷摸摸地将箱子给掩埋到池塘旁边的树下面。她想着父亲一生清廉,说不定将偷偷昧下的银钱都装在这个盒子里,谎称是妻子的嫁妆。 后来父亲没了,她心伤得紧,竟是一次都没有想到这事! 她正撑着下巴想着,马突然凄惨地嘶鸣起来,前蹄一抬,马车后仰,她禁不住摔倒车厢壁上,额头被撞到木楞上木木的疼,紧接着跟着疯了的马一起冲着闹市里奔去。 徐冉佳费劲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地扒着座位,脸色吓得有些苍白,不过十息的功夫马就被人从外面给制服了。 橙子不知道从哪里立即冲了出来,掀开帘子担忧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徐冉佳的头饰有些凌乱,她用袖子遮挡住口鼻,目光厉色地看向她,“你这奴才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宫在车厢里是吧?” 橙子被她吓得松了手,眼神飘忽着看向奔在人前的贾天佑,又瞧瞧制服了马匹穿着一身紫色锦衣卫装束的年轻男子,连忙跪在地上小声道:“主子恕罪!” 徐冉佳深吸口气,将头发整理了一番,华唐民风比之前所有的年代都开放些,女子有一定的自由,可这自由是在一定限度内的。贵族家的女子能在下人的陪伴下上街,但都会带上帷帽,防止平民男子的窥探。 女人的名节依旧大如天,在皇家亦是如此。 贾天佑他们打得算盘便是将她的名节踩至脚下,让她尝尽被人编排的苦涩,然后以救命之恩要挟她,一切又会跟前世走到一个轨迹上去。 气愤之情轰然升起,她闭上眼艰难地压下怒火,心里对他们这种把戏没了丝毫的耐心。她淡淡地问道:“车厢外的是谁?” “主子,是贾大人,”橙子跟贾天佑对视了下,立马接上话说。 贾天佑也拍拍身上的尘土,装模作样地恭敬道:“臣贾天佑,见过康靖王妃,给您问安了。臣来晚了,您可有惊到?”话里包含着浓烈的深情,生怕不会被别人知道俩人曾经有过婚姻的般,目光炽热地望向车厢,恨不得能将其灼烧殆尽。 徐冉佳勾着唇角,他们胆子可真大,这一手置换概念和瞒天过海用的不错。因为有暗卫紫一的存在,也为了方便贾天佑行事,徐冉佳就应了橙子说的,只带了她和车夫。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是康靖王府的王妃,平民们惧怕他们权贵,哪里会主动说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外面抢在贾天佑之前制服疯马,免去她甩出车厢之苦的人是个不能巧言善辩之人。 而且橙子和贾天佑的话也没错,他们没有点明是贾天佑救得她,但若是她如同上一世般被人蒙在鼓里,怕真的就顺着他们的误导了。 徐冉佳声音冷淡地又问了句:“车厢外的是谁?” 安抚着马匹的男子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橙子和贾天佑,迈步上前躬身道:“锦衣卫校尉姜莽见过康靖王妃!” “嗯,本宫出行并未带人,就麻烦姜校尉派几人送本宫去护国寺上香,不知方不方便?”她整理好自己,瞧瞧手上磨破的皮,蹙着眉有些委屈地瘪瘪嘴。若是以往她就咬着牙忍了,也不会在乎这点伤,但是李青锦就在京城,昨晚俩人还亲密相拥,所以她娇气的性子又出来作怪了。 姜莽抱拳沉声道:“康靖王妃深受我们百姓们的爱戴,王妃的安危最为重要,您放心,末将今天正好不当值,亲自带一队兄弟送您前往护国寺。而且,末将观着今日之事颇为蹊跷,已经吩咐人去大理寺喊人来处理,必将给您一个合理的交代。” 徐冉佳挑挑眉,不错呦,她嗯了声,“那本宫就谢谢姜校尉了。” “末将不敢当,”正说着,便有一排锦衣卫小跑而来,还牵着两匹马。 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橙子和扮演着女干夫的贾天佑,一行人利索地给马车换了马匹直接上路了。 橙子愣了下,立马起来追过去,可她一个跟小户人家娇养长大的小姐般的丫头,哪里比得上男人的脚程,咬着牙一路小跑还是没跟上。她暗咬着牙跺了跺脚,不知道哪里惹了主子,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抛下了? 她很早就跟在徐冉佳身边,早就摸清楚其脾气了,按理说不应该呀,除非主子十分愤怒。想不通她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着,或许贾大人能够知晓一二呢。 徐冉佳揉着额头,小脸皱成了包子,车厢里没有镜子,不知道磕成什么样了,她摸着起了个不小的包呢。 帘子刷地一声被掀开了,一个穿着锦衣卫服的男子钻了进来,不等她变脸,那人就抬起头,陌生的皮囊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疼意和愤怒。 “爷?”徐冉佳好奇地伸出手探向他的脸,摸索了半天,都没有寻到一丝的破绽,“怎么做到的呀?” 李青锦抓住她的手,将人扯入怀里,掏出一瓶药膏,一声不吭地给她额头上细细地涂上厚厚的淡绿色药膏。 清凉的感觉消除了大半的疼痛,徐冉佳脑子也不晕了,她舒服地蹭着他的胸膛,小声地问:“紫一是不是跟着呢,你不避讳他吗?我瞧着他娶了媳妇变了心吧?” 李青锦轻叹口气,紧搂着她,“我回来了,你反而还遭罪了。我以后不许你再涉险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来。” 徐冉佳连连点头,瘪着小嘴伸出手来,娇气地说:“这里也疼。我也不想玩了,勾心斗角的费脑子不说,还提心吊胆的。” 李青锦脸色很难看,从桌下的抽屉里取了水清洗了伤口,擦拭干净,挑去木刺,上了药。怀里的丫头偏偏还嫌他心疼的不够,哼哼唧唧地小声可怜巴巴地叫着疼。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不是顾忌着此刻在车厢里,绝对将她给狠狠地疼爱惩罚一番。做不了这些,李青锦将人翻转过来,大掌一挥,拍上那多肉的地方,啪叽声极大。 徐冉佳愣了下,声音虽响,但是并不疼,可是她都是一个娃的母亲了,还被人如此教训。本就委屈地紧,这会她咬着唇默默掉着眼泪,觉得自己好可怜,没有人疼没有人爱。 李青锦啪啪连打了十下,才脸色缓和地将人翻转抱入怀里,瞧见她的泪汩汩地滚着,脸色又铁青起来,把人揽入怀里,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才带着后怕道:“爷要让你记清楚,以后不管什么都交给爷。你没听过有人乘着马车,马突然发了疯,硬生生将人给摔折了脖子?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果儿怎么办?” 徐冉佳经历过爱人死了的绝望和痛苦,那是种活在灰色世界的感觉,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说她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我,我不是昨晚跟你说过了吗?周围的暗卫肯定见我出门,就及时报给你了。” 李青锦轻叹口气,“丫头,我连自己都信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呐。” “好啦,我都已经答应你不再涉险了,你还教训我!我爹和我娘都没舍得拍我一下,就你,你舍得下去手,”她俩泪泡控诉着他。 “我是被你吓疯了,”他磨磨牙,“看回去爷怎么收拾你!” 俩人的争执以和暂且告一段落,徐冉佳好奇地扯着他袖子又问刚才的那两个问题。 李青锦缓缓地解开束着脖子的扣子,眼里带着浓烈的情谊。 徐冉佳禁不住吞咽口,话说男人穿着束高领的扣子尤为地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勾得人想要撕下这层伪装,看着他为自己疯狂。可是,她脸蛋红得紧,都能滴下胭脂水来,喃喃地推嚷着他:“你,爷你不能这样。” 李青锦手一顿,挑开扣子的动作更添了些魅惑的意味,“嗯?” “爷,你不是,不是说回去嘛?外面可都是人呢,你不能这样啦,”她有些羞恼地瞪着他,腮帮鼓起来,配上肿了的眼睛,跟个呆萌的小青蛙般,令人稀罕不已。 “不是你说的要看爷怎么易容的?”李青锦按住笑意,蹙着眉不解地问道,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扒拉下露出小麦肤色的胸部,果然那里有一层胶状物,将面具和肌肤粘合在一起。 徐冉佳怔了下,明白自己想歪了,两只手捂上脸,感觉好丢人呀。 “小傻瓜,”李青锦将人又扣入怀里,系上衣服,轻笑着抚着她的背,回答她第二个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紫一确实潜伏的比较深,他是三哥很早就布下的棋子,为了大业,竟然忍着十多年没有联系。直到最近两年才开始的,若不是他跟橙子结了婚,橙子露出马脚,恐怕我也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江山易打却难守,是用多少血肉铸成的。他们自小生在皇家,能长这么大都躲过了太多的阴谋阳谋,自个儿也从里到外装满了算计。一次又一次的翻转,他们习以为常,所以每个人都足够警惕,对最亲近的人都保留三分的质疑。 没有哪一次让他如此后怕连连的,怀里的丫头可是他守护着长大的,自己个儿都没稀罕够,却被人惦记了那么久。 徐冉佳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轻微害怕的颤抖,不忍地安慰着:“锦哥哥,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它让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也让你担负了那么大的责任,肯定会给予我们足够的幸福。 你可是答应我,等一切过去了,要带我游历你用命守护的山河是多么的壮阔瑰丽。 我,我还想给锦哥哥生个姑娘,咱儿女双全,不留下一丝一毫地遗憾!” “好,”李青锦低下头望进她星辰点点的眸子,忍不住跟她鼻息相缠,追逐着她俏皮的香软,来抚平心里的慌乱和害怕。 到了护国寺,徐冉佳带着帷帽一步步心怀虔诚地走上护国寺九百九十九个石阶,跪在菩萨面前,祈求他能够看到李青锦赤诚护国的心,能看到百姓们饱受战乱的苦,让和平能够维持的久一些。 生命很脆弱,一个人只有一辈子,她是个特例,但是她相信等人死了就如同人刚出生的感觉是一样的,那是个无感的世界,是个虚无的地方,完全不能够指望来世。 跪拜完菩萨,徐冉佳没有跟其他人般抽签,添上了香油钱,便一步步地又走下台阶直接回府了,路上李青锦只陪她到城边,就分开了。 徐冉佳跟他提起了父亲在世时给自己的嫁妆盒子,见他面上严肃,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一半,那铜鹤怕是跟虎符一样的重要,只是不知道统领的是什么,但绝对是关系到两边势力哪方胜算大的决定性因素吧? 徐冉佳回到府里头一次对橙子发了脾气,让她领了家法,提了一个二等丫头暂时替了橙子的差事。 今天他们夫妻俩人见面了,李青锦的气愤忍耐着,又有着铜鹤的出现,当天晚上没有来府里。 两边的人为了一个局都布置了十数年的时间,各自忍耐着,可如今贾天佑对徐冉佳出手,彻底使得李青锦愤怒了,哪里再有心思跟他们周旋,直接跟仟国的皇上联系上,开始撒网让全国百姓一起跟着参与到演戏中来。 这场戏轰轰烈烈地演绎了整整三个月,从仟国趁着天气暖再度卷土重来势如破竹地攻下十几个城池,战败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入京城,皇上气得紧,将身边的大将派出去,依旧挡不住仟国的攻势。 皇上直接不顾群臣的劝阻,领着京都的亲兵御驾亲征。这边刚离开三天,三王爷就在京都发生了宫变,其假借皇上的口谕将文武百官全部召集至宫里,用皇上昏庸无能,使得边境百姓长期处于战乱中,后又不顾江山社稷亲征,实在是有勇无谋,愧对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是以他这个先帝嫡长子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三王爷口头上说的有理有据,但毕竟站不住脚,可那一排排执掌着泛着寒光兵器的士兵容貌凶恶地站着,明显的是有谁不服便血溅三尺。 而且三王爷旁边摆放着一盘盘珠宝,说是安抚众位大臣的,可那分明是家中妻儿带的贴身物件! 他们自己还能够为了忠义慷慨牺牲,但他们却不能不顾家中妻儿奴仆数百人的性命,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拥护三王爷为新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在大家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地匍匐着,突然那些拿着寒冰利器的士兵将银枪头指向了三王爷和其党羽。 夕阳通红一片,背着光芒而来的人披风飒飒作响,那熟悉笔直挺拔的身影令众人鼻子发酸,怎么可能,将军王不是已经死了吗?两年多前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康靖王爷的棺木入土,京都家家户户为此还挂了整整一百天的白灯笼。 不对,他们看到的只是棺木,棺木内仅仅是染了血的头盔! 他们眼睛发亮地看向那个被神话了的人影,内心澎湃着,似乎只要有他的存在,华唐就是安全的,所有的领土都不会被别人拿去。这是他们对将军王无由来地坚信,浑身颤抖着仰望着的人。 三王爷和他身边站立着的一众党羽包括贾天佑,同样震撼地看向那背光而来的身影,不可能的,他们可是从手下那里得到了确切李青锦掉落悬崖被狼啃噬的尸骨无存的消息。 他们浑身也禁不住有些颤抖,想起往日冷峻着脸的将军王气派,似乎火红色的晚霞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将他们淹没无法呼吸。 渐渐地那抹身影越发的近了,那人五官硬朗深刻,虽然裹着沉重的银色铠甲,但那股子清贵之气从那冷冽的眸子里淡淡地流淌出来。他历经过一次死亡,比往日的煞气还要重,右眼上的疤痕像是匍匐在他肩膀上的恶兽,替他怒视着罪恶之人。 “三哥,别来无恙呐,”他走到穿着一身明黄绣着祥云龙纹的中年男子跟前,勾着唇角冷冷地问候着。 “李青锦,”三王爷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TM的玩我们?” “三哥,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十六弟怎么会拿着自己的小命跟你们玩?是上天看不过去你们的贪婪,特意让爷我重返人间,辅助皇兄清君侧!”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镶满璀璨珠宝锋利的匕首,低垂着眉眼,那暮色着于其上,更多了分压抑与心惊肉跳。 “还跪着做什么?这个点了各位大臣不回家用膳吗?宫里可没那么多银子养你们,”他掀开眼皮,瞥了地上匍匐着众人,声音说不上冷也说不上温和。 可听在他们耳朵里,那是正月十五轰天的烟花,美丽的紧。 “十六弟,他给你的,本王一样能给你,你说要什么吧!”三王爷有些急切了,谋划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到手了,他怎能忍住? “那个人看着温和,其实就是只顶着羊皮的蛇。你跟他是同胞兄弟,但是他对你的猜忌少了吗? 本王绝对跟他不一样,江山是我们一起打下来了,就是平分也不过分的! 你瞧着吧,等你替他清除了我们。 没有人再威胁他的皇位,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十六弟! 你这么聪明,肯定比我还要清楚吧?” 众位大臣又是一哆嗦,他们真的想当聋子,这话听不得呀。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他们动都不敢动,刚才抬起的头此刻紧贴着冰凉的青砖上,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 “呵呵,”李青锦冷笑声,拿着匕首在空中刷刷地挥舞几声,虽是割裂的空气,但是在场的人都觉得身上疼丝丝的,“好话谁不会说?我跟皇兄是同胞兄弟,跟你可隔着一个母妃呢。” 他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之前他们向徐冉佳出手的事情,更让他恨不得亲自拿刀凌迟他们。若是被他们得逞,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李青锦从袖口里掏出那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半块铜鹤,声音蓦然一肃道:“太祖皇帝曾经将传国玉玺分成两部分,一个是皇上惯常用的玉玺,另一个则又被分成了两部分,文玺和武玺。” 这个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没缘瞧上一眼。 武玺又被称为虎符,有正副之分,文玺也有正副之分,统领着全国各地的明卫与暗卫,这几乎是皇家的命脉,是华唐皇室一直安然的保障,只要有它在,那么便能够稳拥江山。 “三哥,你一直寻得就是它吧?可惜了,它如今在爷手里,过后又回到了皇兄手里,你只能趁现在还能喘气,多瞧几眼解解馋吧。”李青锦晃晃手里的铜鹤,唇角一勾,喝到:“还愣着做什么,将这群反臣乱党都给爷抓起来投入大牢,听候皇上的发落!” 那群拿着银枪的士兵用力地吼了声应着,不客气地将三王爷一众人给紧紧地压下去了。 贾天佑不甘地愤恨看向李青锦,他是从贫穷的山村里刻苦念书飞出来的凤凰,吃过太多的苦,才一步步到了今天的地位。如今手里的富贵都化成了泡沫,他的小命也会交代在这个空荡冰冷的皇宫。 他咬着牙哈哈大笑起来,疯狂的神色里隐藏着抹快意:“李青锦,你爱着的护着的王妃心里的人是我,一直是我!哈哈哈,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破鞋。 你再威风又如何,家里的王妃心不在你身上,你是个莽夫,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冉佳最痛恨的一类人! 她喜欢的就是我这种状元郎,你杀了我,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来,他眼睛瞪得老大,望着被血溅红的天,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他还记得自己高中那天胸前挂着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在京都干净敞快的街道上游街,那个满脸羞怯眼里带着孺慕的绝色女子,像是朵朱砂烙在空中。 可是再度重来,他依旧不悔自己的选择,毕竟见识过高高在上的风景,他怎么甘心趋于人下? “还不回家吃饭?”李青锦松开了手里的匕首,刀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合着他冷冽的话,众人颤抖着身子跪安,连滚带爬地往宫门而去。 这俸禄太不容易拿了,嘤嘤嘤,他们想要告老还乡! 李青锦阴郁地看了贾天佑一眼,大步往宫门而去。 他跟徐冉佳敞开了心,可贾天佑的话没有错,自己一直都不是她心里喜欢的样子。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丫头,一刻都闲不住,而他性子沉闷,拿着书或者剑能够消磨一天的光阴。 短短一刻钟的路子,他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站在小院前,瞧着皂靴底子上溅了一滴殷红的血,脚如何都抬不起来了。 他伸开双手,那是疤痕遍布薄茧包裹的手,这双手葬送了太多的生命,有的是罪恶滔天的坏人,有的是无辜的百姓,有的是满头白发的老翁,有的是刚来到世上襁褓里的婴儿。这样的他,哪里配得上善良的她。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徐冉佳走出屋子,轻笑着迎上去,见到他躲闪地后退一大步,蹙起眉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瞒着我呢?” 李青锦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低垂着头不语。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了,她清楚宫变就在这几天,心里忐忑着在屋子里转圈,一双新鞋都被磨去了薄薄一层。看见他完好无恙地站着,她高提的心才慢悠悠地落了地。此刻瞧着他的神奇,徐冉佳又不禁担忧起来。 “失败了?”她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着。 李青锦摇摇头,就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皂靴上那抹红色,咬着牙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与嫉妒,是的,他嫉妒贾天佑曾经拥有过她那么美好的感情。而非他们之间因为一道薄薄的圣旨结合在一起。 她将所有的棱角都给了贾天佑,只留给他一个学乖认命的她。 “你倒是说啊!”徐冉佳急得紧,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就往院子里拽。 可她使劲吃奶的力气,都没拉动他丝毫,不免自己气得眼圈红,甩下袖子蹬蹬跑回屋子里,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呜呜地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哭起来。 李青锦听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迈着长腿快步进了屋子,将人一把捞入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连着喊了她三遍,一遍比一遍深情缱绻,“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上天下地的都不会将你松开,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咬着牙也得陪我走完这一生。” 徐冉佳自己瞎哭一气,越哭还越矫情地伤心起来,觉得自己就是没爹没娘没人疼爱的小可怜,哭得喘不上气来,脑子也胡思乱想着。能让将军王对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觉得肯定是女人的事情,说不定是他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得要纳人,羞于开口。这么一想,脑子也顺着这个路子一瞬间就想了万千的可能,哭得打起嗝来。 就在这个时候,被他突然这么直白地话吓到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呆怔,配上还不住地打嗝,倒是从来没有的可爱喜人。 李青锦心里一片柔软,他的手轻拭去她的泪,额头抵着她的,眼睛不错地看着她的表情。他是个平凡人,不是个杀人狂魔,这么多年来他依旧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记得每次杀人后那心渐冷渐硬的滋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灯火阑珊她依在(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曾经也是个单纯懵懂无知的孩童,可现实太残酷,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凶狠起来,成为一把利器,将一切对着自己的人捅得再无还手之力。 他也曾心软过,却差点丢了小命,所以李青锦封闭起自己所有的感知,麻木地在人间生存着。 沉在黑暗深渊的人,最见不得阳光,那会让人冲破一切枷锁想要拥有,拥有不得宁愿毁去。于他,徐冉佳就是那束阳光,那束将他浑身的丑恶照的无处隐匿的光亮。可他还想着靠近,再靠近。 “媳妇儿,你是不是怕我,讨厌我?”虽然他刚才一股脑地赖上她,可还是没出息地问出来。唉,再顶天立地血性的汉子,终究是过不了美人关,他圈着她,执着地看着她。 徐冉佳歪着头消化掉他的告白,又听他自贬地小心翼翼地问话,心里一阵好笑,又泛着丝丝地疼意。他是太在乎她了,所以卑微和小心,看不见平日里俩人之间相处流露出的情谊,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去揣摩。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冉佳轻轻挣开他,小脸肃着没有丝毫的笑意,淡淡地望着他。 李青锦紧抿着唇,一个三十岁的汉子,一个有了妻儿的男人,此刻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带着倔强,“我今天一时没忍住,把贾天佑给杀了。” 徐冉佳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呢?” 他深吸口气,将贾天佑死之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给转述出来。 “你觉得他的话都是对的?既然你觉得对,你又来寻我问什么?”徐冉佳冷笑一声,“锦哥哥,我四年来做了什么让你还认为他说的话是对的? 我今天就说这一次,下次你再质疑我,那我不如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省的被你气的委屈地想爹娘。 是,以前我年幼被虚荣迷了眼睛,向我父亲讨要了跟贾家的婚事。我也在这个婚事上吃了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其中的情谊是他贾天佑能比的吗?古人说男女七岁不同席,那是因为孩子们大了有性别上的认识。我自小就爱闹你,对你比别人亲多了,可你相信男女之间有除了亲情外纯洁的关系吗? 只是我们太年轻,被浮华迷住了眼睛,反而看不清事实。 锦哥哥你想想,我对于贾天佑有多少情感呢?我见他的次数赶上跟你的一年吗?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有半分越距之处。就是我在守孝的三年,他单方面给我的书信,只是让我给自己的一个假象。 我清清楚楚知道,三年一过,这个婚姻便会作罢! 锦哥哥,我问你,你还觉得我对他贾天佑有多少特殊之处吗?” 听着徐冉佳一句句的分析,李青锦不置信地细细地反复地琢磨,那种狂喜之情几乎没顶,怎么可能呀,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中间岂不是因为他的克制错过了太多岁月? 他按耐住喜悦,脸色有些僵硬地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喜欢的是我这种莽夫?我手上可是沾了很多的血,不乏许多无辜的生命。” 徐冉佳拿着素手狠狠地戳着他的胸膛,那银铠甲很硬,反而让她的手有些疼,被他捞进手里细细地摩擦着。 “你这是嫌我夸你不够吧?”虽然这么说,徐冉佳还是弯着眉眼认真地回答着:“你可不是莽夫,不过是武功方面别人无法企及罢了。你要是参加科举,哪里还有他贾天佑的份?没有聪明的头脑和杀伐果断的性子,你能够成为人人爱戴的将军王吗,你能够受得住华唐百姓们的安危吗? 贾天佑是嫉妒你,他说的话都不对。明面上是实事,可是完全不达意。 和平是用鲜血铸成的,根本不能用人们黑白分明简单的标准去判定,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心里有自己的准则。这么多年走过来,你不也验证了这个准则的正确性吗? 为何单单因为他的话而否定自己? 锦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心里很开心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我喜欢的锦哥哥,因为喜欢我变得不像你自己,这样我不开心的。” 最后一句话她绕来绕去,李青锦含在嘴里细细咀嚼了好几遍,才似恍然明白她的意思。小麦肤色的脸上爬了红晕,染及耳朵,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脸上的肌肉抽动下,最终还是没有抗拒住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紧紧搂着她弯着唇角笑出声来。 “媳妇儿,我好高兴,真的,从没有这么高兴过,”李青锦不知道如何好了,低头狠狠地吻上她,将自己的喜悦统统从她身上过一遍。 他们之间真是应了那句爱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悠久漫长的岁月中,那情谊像是埋藏在树下的酒,越发的醇香和浓郁。 李青锦兑换了自己之前的诺言,在皇上归位后,不顾群臣的挽留,坚决地上交了兵权,替皇上在明卫和暗卫中选拔出几名悍将,然后当闲王带着妻儿游离华唐的山河 。 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他们更加珍惜眼前人,珍惜一个个平淡的日子。 等睁开眼望着碎花布帐,她有些恍惚,脑子转不过圈来。她扭过头,对上星星点点如夜幕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是不悔的深情。 “媳妇儿,早啊,”杜旭泽翻身将她固定在自己和床板之间,轻抚着她的脸颊,满是爱怜地吻上她,细细地辗转碾磨,“真好。” 虽说他们在其他位面经历十年的光阴,可实际上他们过完了一生,只是其他的记忆模糊,只有前十年的点点滴滴清晰印在心头上面。这样也好,既有了完美的结局,又不会面对一次次地生离死别。 左冉佳紧紧地环住他劲瘦的腰,也点头应着:“是啊,真好。” 这种从灵魂上发出共鸣的时空之旅,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让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她也不再执着于自己是原主电子复制体的事情,因为她拥有了比原主多出来的一世,独独只有她和他。 他们彼此从身体到心里各方面都那么的契合,因为她是她啊,虽然各方面跟原主没有差别,却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不同于原主的性格与思维,所以才能够拥有更多的幸福。 这一梦他们睡得好久,可身上没有丝毫地酸疼,反而精神充沛地能够一跃而起。 事实上杜旭泽也确实那么做了,然而他们刚服用了万象圣果,虽不能达到修士呼风唤雨的本领,但与天同寿的身体轻盈得很,比电视里宣扬古代的武功厉害多了,这么一跃直接顶破了布帐,跟屋顶来了个亲密接触,这还是他反应迅速地结果,不然肯定能够将瓦片给顶飞。 左冉佳瞧着他一脸的郁色,忍不住笑出声,把他拉到跟前细细地拍了下尘土,抿着唇弯着那泓湖水:“泽哥哥,你以后可得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不然就成了别人眼里借尸还魂的妖怪了,不得将你抓起来架在火上烧了?” 杜旭泽挠挠头,轻缓口气,“要不是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还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左冉佳从衣橱里给他扒拉出换洗的衣服,又整理出洗澡的东西,塞进他怀里,“宇宙包罗万象,有许多我们不知道也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奇力量啊。反正我们的时间多着呢,以后慢慢研究,现在只能选择接受。 去洗个澡吧,泽哥哥记得要控制自己的力量啊。” 杜旭泽点点头,冲着左冉佳咧嘴笑开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怎样都行。” 望着他离开的高大背影,左冉佳心里暖洋洋的,站着看了会她洗漱完便钻入了厨房,虽然梦里渡过一辈子,后来她跟着丈夫带着娃四处游历几乎都是自己做得饭,也学了不少地方名菜,她的手不仅一点都没有生疏,反而有了种更加顿悟的感觉。 十年的积累,加上这辈子的沉淀,足够她的厨艺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她没有丝毫的沾沾自喜,毕竟她现在可是负债累累呀! 左冉佳刚做好饭,杜旭泽就带着淡淡的水汽拎着东西回来了,吃过饭后,他们便坐在书桌前,开始讨论接下来该如何生活。 眼前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们有着漫长的岁月,这独独属于他们原本的一辈子越发显得珍贵。左冉佳说了自己的打算,她会跟孩子们一起学习,等着国家高考政策的恢复,然后进入大学当个正儿八经的学生,拿出毕业证再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开办公司。 当然她依旧坚持的是开办集婚纱、化妆、摄影、婚庆和母婴于一体的公司,只是现在这种理念对于当下来说太超前。她并没有深谈,只是笼统道:“我要当咱国家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提高自己生活水平的同时,也能够揽入大量资金。 钱在某些时候就是王道,我也相信那个时候国家的各种资源丰富了,也会进一步废除各种票的使用,让纸笔再度成为一种很好的流通手段。”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是我唯一执着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挑着眉眼里满是赞赏,当下提倡妇女顶半边天,不过是给了女子一个走出家门去工作的机会,她们的工作大都是些工厂里每日不变的活,即便当个小官也是妇女主任调解家里的鸡毛蒜皮。 国家领导班子里有几个女人?那些都是被男人同化了的女强人,脑子里想的是国家大事,可那是少数。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妻子也是个另类,她有着不输于男人的抱负呢。 “成啊,在你开办公司之前,爷就先给你攒下资金,想开办什么样的公司就开办什么样的公司!”杜旭泽稀罕地将人捞入怀里亲了会,深吸口气压下身体里的火,声音暗哑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几年我们借着国家采购物资的便利,顺便倒卖了些东西,像你说的各类票早晚都要废除,那我们得抓紧将这些票给换成流通快的物资了。 现在政、策开没有彻底开放,但是南方沿海城市尤其是曾经被殖民的地方,经济复苏的很快。我想着多往那边跑跑,学学人家的经验,等国家稍微放松,就快速抢占市场,专门做流量大的生意。” 经历了梦里的一世,和现实中长生不老的事实,他已经不会将她当成这个时代单纯的小媳妇了,详细地掰扯着: “嗯,北边老毛子和咱国家轻重工业上有偏重,这是个捞钱的突破口,若是像你说的经济政、策松动了,从南方进一批货物直接销售给老毛子,那是呈几十倍地赚。” 左冉佳听着他的话,发现杜旭泽前一世能够成为国际上的大亨,并不是靠着一帮兄弟和幸运地误打误撞地进入到物流行业,而是他本人就有着长远的目光,这一个一个地叠加才堆积成为敌国的富贵! 光是前期资金的积累他能够根据她隐约透出来的政、策更改方向,提出许许多多的法子。 倒爷疯狂的时代还没有出现,他已经将其纳为其中的一个方案,怎不令她佩服? “等钱赚得足够多了,我就跟一帮兄弟们重操旧业,多买些车全国各地地跑,帮人运输东西。媳妇儿,你说以后我会不会连火车和飞机都买了,将事业发展到全球?”他半开玩笑地环着她,亲昵地蹭着她柔软滑顺的头发。 “会的,别人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远那么全面,就是有,他们也没有你们资金积攒的快,铺张的大。”左冉佳使劲地点点头,她转过身来,拿着素指戳着他的胸膛,咬着银牙道:“不过我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有了钱不能花天酒地的,但凡我知道你有对不起我的事情,呵呵,咱俩……” 她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杜旭泽给用唇狠狠地封住了。 杜旭泽有些生气,动作比往日狠而凶,许久才放开她,恶声道:“左冉佳,我告诉你,爷这一辈子就死盯着你不放了!我在外面名声是不大好,但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些一时的欢愉比不得跟你的长相厮守,我是要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滔天的富贵都比不上你的陪伴。 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就时时刻刻地看看,我是那种花心不负责任的人吗!” 左冉佳被他说的有些心虚,可想想自己是在乎他,也是怕自己所托非人,毕竟他们以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岁月,面对着太多的诱惑,谁都说不准。 与其瞎想,倒不如过好当下,真到了俩人过不下去的时候,好就好散吧,这么一想她脸上忍不住带了些哀伤。 “傻丫头,你是我唯一的执着呀。”他叹口气将人搂入怀里,“我不会放开你,但你也不许松开我的手,好不好?” 左冉佳点点头,她有些好笑地深呼口气,把负面情绪统统吐出来,自己怕是又被原主患得患失的性子给影响了。 讨论完了他们这几十年的发展方向,便开始说起早上经历的位面旅行。 他们被赋予了长生不老的身体,各种属性都得到了锤炼,比如拥有了收发自如的功夫、耳聪目明、容颜永驻、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等等。那么他们的精神方面就显得越发的空虚,渐渐地就会不满足当下平淡的日子,所以时常参加位面旅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个能够积累阅历提升生活技能最快捷的法子,更能够相对地拓宽他们的精神世界。百变时咖这个旅行搭配是一个月更新大约四个位面,他们综合各方面考虑,想着也维持这个进度,一星期进行一次。 杜旭泽在梦里是个极为厉害的将军王,在行兵打仗方面厉害,在其他方面亦是佼佼者,给了现实中的他很多启发,他微眯着眼睛,轻声说:“媳妇儿,你觉得我们得到了古代帝王一直追求的长生不老,是不是要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左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她是个普通的女子,有的金手指恨不得藏起来,越低调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哪里敢有如此胆肥的想法? 杜旭泽跟她相处的日子长了,他们在梦里也大都接近现实中的性子和想法,所以她的一举一动表达的什么意思,他搭眼一看就能明白八九分。 “放心,我们不会在人前的,可以推举几个人顶出去。咱华国经历了五千年,可以说一路磕磕绊绊地成立了新的国家,几十年来自国际的屈辱还刻在咱脸上。 这些年领导班子一直摸索着适合咱国家发展的路子,但是适合别人的并不一定适合我们。咱国家国情太复杂,有着很多历史残留的因素,黏连在一起,很难利索地挣脱出来实现飞跃性地发展。 按照这种步子走,我们何时才能够强大起来?即便强大起来,也是被国外经济快速发展而冲击地往前挪步。许多咱国家的元素也会一一地抛弃。 诱惑太多了,国人的心也会越发地散乱,就像是倭寇进攻的时候,咱偌大的国家被人家指甲盖大的国家追着打。 前几年国人的心很齐,可没有看到太大的发展,最近他们懈怠了不少,再往后又回归懒散的性子。没有人情味的国家,我们会没有归属感的。” 左冉佳想想后来的华国,的确,经济是发达了,可人们人心不齐,年味越来越淡,多少年了台省都没有被收回来,反而分、裂言论越加猖狂。 “那我们该如何做?”她被他说的也觉得肩膀上突然有了很沉重的担子,想起那句话,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那么他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自己被选中为位面商人,那么就不能够只为了简单地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和精神世界,而是要造福与整个位面。 这是种互利互惠的事情,她轻叹口气,女人的眼界还是不及男人,人家从一次位面旅行中就能够将问题上升好几个高度。 “我们的时空旅行是不定点的,每个时空里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汲取经验和道理,将这些运用到现实里,也足够华国将其他国家甩得远远地。如果哪天我们去了未来的时空,学到些高科技,更会让华国如虎添翼!”杜旭泽勾着唇角笑着说,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想法,他抚摸着左冉佳滑嫩的脸蛋,轻声说: “媳妇儿,我们要做的东西很多,但是不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消磨。” 他没有说的是,他并不是圣父,华国的崛起是他骨子里身为军人和华国人想要担起的责任。他相信很多人拥有他此刻的能力,也会想要做些什么,不是权力驱使,也绝非虚荣心作祟,就如同梦里十六王爷想要守护国家百姓安危的心,诚挚又火热。 他会出力,但绝不会将自己和媳妇儿暴露在人面前,而是寻找合适的人来在明面上进行操作。 只是现在他脑子有些凌乱,一个位面不足以他拿出一个清晰有效的方案,不如耐住性子一切交给时间。 在外面跑车两个多月,杜旭泽想她想得紧,就是在梦里拥有了一世,还是没有解馋,此刻怀里人馨香扑鼻,他忍不住抱着人往床上带。 他们拥有了一世的相伴,在床上比往日更和谐与满足。 小别胜新婚,他们俩人在家里腻腻歪歪地,耳鬓厮磨了几天,杜旭泽被他那帮兄弟可算是拉走了。 左冉佳微微松口气,都说女人粘人,她倒是成了被粘的一个,甜的齁得慌。关好房门,她进了空间,买了厚厚的一个笔记本,碎花布包裹着封面,里面的纸张洁白,被一条条红色的竖纹分隔开。 她拿着碳素笔微眯着眼盯着桌上那颗绿色可爱的盆栽发呆,许久才弯着唇角,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用簪花小楷写着字。 固然她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记忆,记忆是永存了,可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不复原来的光鲜。 她细细地将梦里的一生给写下来,每一时每一刻的感触也不落下地记录在这古色古香的本子中。 写了一会,她脖子有些酸疼,便做了套瑜伽动作。她没有忘记自己负债累累,开始全身武装做起饭菜来。 左冉佳这次将菜单进行了调整,有填有减,汇集东西南北海内外许多地域的名吃,六道菜为一套,统共不重复地套餐三十套。 第一百一十八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左冉佳每一道菜都很用心,且每一个都继承了段不一样的故事,在那酸甜苦辣中渐渐地绽放着,绝对给客人更惊艳地味觉感,缠绕着舌尖上,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 三十个套餐可以随意拼接来满足人数不同的各种席面,她做菜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锻造所带来的优势。她对烹饪、烘烤中各种量的把控更为精准,以往她只能同时顾及三个灶上的饭菜,如今只要步骤不冲突同时十个灶一起做饭,也丝毫不会手忙脚乱。 做饭的速度上去了,味道更为绝美,左冉佳依旧集中注意力不存一丝的浮躁,踏踏实实有条不紊地做饭。 这些日子,杜旭泽在的时候她就啃书,他出去忙的时候,左冉佳则进入空间写写时空游记做做饭,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周已经过去了。 她堪堪利用杜旭泽外出的时间将那三十个套餐做出来,摆在美团外卖软件上销售。因为她欠债不少,系统已经自动将销售额的一半抵债,一直到将所有的款项都还清。 好在她店铺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即便左冉佳又将菜价往上调了两成,在她刚讲饭菜点了上架后,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已经销售一空,全变成了喜人的一长排数字。相信用不了几年,她就能够无债一身轻了。 左冉佳之前在废品站装了不少的好东西,美团外卖里杜家私厨被扣除一半的销售额抵债,她还有不少的星币。这会她将那些破损的东西,都一一让系统给修复了,瞧着老祖宗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来精致的模样,上面流转着岁月的痕迹,心里犹如喝了蜜般甜的紧。 她将今年的红包任务都提交上,算上之前的一共是四个属性点。她和杜旭泽身体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所以便先攒下来,等以后必要的时候再用。 晚上左冉佳和杜旭泽吃过饭,在床上如往常般酣畅淋漓地亲密运动了番,清洗干净穿上衣服,他们瞧着对方眼里的不舍和对新奇世界的期待,相拥着闭上眼进入了梦里。 “喂,倪冉佳放学了,你还睡!” 头上传来木木的疼意,女孩儿抬起头露出画着浓妆的脸蛋,酒红色眼影包裹着纯净的眸子,水润带着委屈地瞪着来人。 “哈,抱歉,打疼你了?”举着厚厚一本英语语法书的女孩儿,穿着松松垮垮的蓝白相间的校服,挑染成桃红的头发凌乱地在脑袋后面扎成揪揪,脸上是同样夸张的妆容,将尤显稚嫩的脸蛋装扮的极为俗艳,她讪讪地咧着血红的口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心虚笑着。“你不是说要去堵俞姣吗?再晚点人家可就没影了。” 说着她就拉起桌子上睡眼朦胧的女孩儿往外跑去,教室门口已经有三个女生等着了,见她们跑出来,也都拔腿紧紧地跟着。 额,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初夏的风吹拂着发梢,她脸上有些酥麻的痒意,望着时不时回头冲自己傻笑的鬼脸丫头,竟觉得一切都在梦里真实的让人想要吐脏话。 她转过头,身后三个女生也都穿着校服,头发五颜六色乱糟糟的,小脸蛋上都涂抹的跟调色板般惨不忍睹,偏偏她们自以为漂亮,冲着她露出信任崇拜的狗腿笑容。 诡异的感觉凉飕飕地从脚底板窜至头发梢,她只能放任自己被郑亚秋拉着一路狂奔,越过一个个眼里带着害怕和胆怯的乖学生,在教导主任怒吼声中向着校门冲刺而去。 出了校门她们继续跑着,在杂乱平房围成的狭窄巷子里穿梭了会,猛地刹住脚步站在一对乖巧学生妹前。 学生年轻体力真好,跑了这么一会,她们略微喘口气就抱着胸将俩学生妹给围在圈子中。 “姐,”郑亚秋摆了半天的姿势,见倪冉佳没反应,用手臂捣了她一下,低声在她耳边道:“还没睡醒呢?姐妹们可等着瞧你女王气场全开呢!” 倪冉佳瞧着那俩学生妹,一个很普通,校服普通样貌普通性子平平,可另一个不是啊,在这个普通衬托下就犹如砂砾间的珍珠散发着璀璨光芒。 俞姣,高二尖子一班的学生,城和贵高的校花,其人就是男生们初恋的模样,清纯动人,眸子清澈如碧波,笑起来那卧蚕弯起弧度,极为地令人喜爱。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被小太妹堵住去路而有丝毫地慌张。 她轻笑着声音娇软:“同学,有事吗?” 倪冉佳勾勾唇角,身子一侧靠在有些阴冷的墙上,在一群小妹不解的目光中让出一条道路来。 俞姣冲她点点头,拉着萎缩成一团的同学挺直背继续走着。 “倪冉佳,你没病吧?”郑亚秋走过来,手放到她额头上,疑惑地问。 “没有,”她手插在口袋里,唇角勾着往回走着,“今儿个就散了吧。”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郑亚秋冲三个小妹挥了挥手,拎着包蹬蹬地追上倪冉佳,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走路痞气十足一步三晃。 “姐妹,今个儿怎么不在状态?不会是突然见到俞姣自行惭愧了,所以将你的继仁大人拱手相让了?” “嗯,”她不冷不淡地应着。 “真假?”郑亚秋夸张地跳到她身前,倒着走,研究着她脸上的表情,“你的继仁大人耶,闻继仁,咱城和贵高的校草,你哈了初中三年高中两年的初恋,就这么不要了?” 她们是高二学生,个子已经定了型,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在别人只知道吃饭睡觉学习冲刺中,她们则光关注自个儿美不美,哪个帅哥好看,哪里有篮球赛足球赛,S市又有哪些小鲜肉举办了演唱会。 别人身材横向发展,她们却纤瘦而显得格外修长,校服下早已凹凸有致,性格格外叛逆张扬。 “嗯,”她还是点头应着,眸子里温软看向眼前的少女,“郑亚秋,我想参加高考了。” “呵,”郑亚秋拍拍胸口,夸张地惊吓着:“你别闹啊,你不是说那是乖乖女才走的路子吗?你可是毕业后要当咱片区的大姐大,天天坐在家里打游戏,等着小妹们收保护费。 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参加高考?真睡傻了?” “不止我参加高考,你、梁倩瑜、高菲儿和雷笑涵也要参加高考!”倪冉佳很认真地停下步子,强调了遍。 “难不成当街霸也要有文凭了?凭证上岗?”说到这里郑亚秋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哈哈笑了一阵,等抬起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倪冉佳的影子。 她挠挠头,不明白今天的老大哪根筋搭错了,嘟囔几句,大家都散了,她没啥意思拎着包无精打采地往家里走去。 倪冉佳费劲地扒拉着久远地记忆,在巷子里来回穿梭,眼前的景越来越熟悉,人们的面容也是,可他们看向自己和郑亚秋鄙视不赞同的目光,和在身后小声地指指点点,令她冷了眉眼。 她一步步走在昏暗的台阶上,在三楼停住,从脖子里掏出红绳绑着的钥匙,利索地打开门关上。倪冉佳望着五十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不采光,整个屋子想的昏暗许多,给人添了丝压抑。 屋子里只有简单必备的家具,冷清得紧,连空气都带着股孤寂的寒。 她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玻璃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啜着。 所以,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吗? 倪冉佳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没有起一丝波澜。 她母亲冉雪琳是个孤儿,人长得十分漂亮,心气也高,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进入了私立医院当护士。进出私立医院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她这模样很惹人注目,很快便有几个公子哥对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这些公子哥们手段了得,终于倪家公子死缠烂打之下冲破了冉雪琳的心理防线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还有了爱情结晶倪冉佳。但是倪家家大势大,根本不容许一个普通的儿媳妇进门,直接以强硬的手段将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倪家公子送出国了,连打发人的支票都省了。 冉雪琳咬着牙生下了女儿,还给她冠上了倪姓,辛苦地抚养着,本想等情郎回来再续前缘,却只等来倪家跟庄家联姻的消息。她彻底死心了,浑浑噩噩地度日,等又遇到了下一个真爱,并且是正儿八经买票上车,她才发现自家的女儿已经养歪了。 她想带着女儿一起进入到褚家,可倪冉佳却不想被人管束,便独自居住在出租房里。 褚父是爱屋及乌,直接将出租房买了下来送给继女当见面礼。 可惜褚家是真正混黑、道的,仇家很多,令人防不胜防,冉雪琳还没享受几天被人宠爱的日子,就跟新婚丈夫在度蜜月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双双不幸遇难。 倪冉佳至此对褚家恨之入骨,学更不好好的上了,跟一帮姐妹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成立了帮派。她们一群小女娃哪里能混出个名堂来,是在褚以臣暗中照顾下才有了自己的地盘。 第一百一十九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们是小打小闹,根本不成气候,偏偏自以为很了不起,越发地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懂得道上的规矩,让褚家一次次地给她们收拾烂摊子。 可倪冉佳并不领情,她一直觉得母亲的死是褚家害得,想方设法地要将褚家扳倒。有一次她按例每月十五跟褚以臣吃饭,偷听到了他的行程,便将其卖给了褚家的仇家。 那个仇家肯定是恨透了褚家,直接在客机上动了手脚,葬送了一飞机人的性命,包括褚以臣。 没了褚家的保护,朱雀帮轻松地就被青龙帮给吞并了,倪冉佳和她的小姐妹们被当成摇钱树,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下,最后得了脏病消无声息地死在肮脏黑暗的臭水沟里。 倪冉佳依靠在沙发上,怀里圈着抱枕,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还记得自己死去时,就这样仰望着被厚重的乌云遮盖住星辰的夜幕,刺鼻的臭味拉扯着她最后的意识,那时候她不过二十七岁,却早就凋零了。 她是恶人,因为被仇恨蒙蔽,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破坏了无数幸福的家庭,是该受到严惩。可她不甘心,大口地喘着气,依旧抵挡不住死神的脚步,贪婪地望着天空,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她一生太短暂了,太荒唐,也太过孤寂。 没想到自己还能够回到高二没离校的时候,倪冉佳的眼眶湿润,留下滚烫的泪,划过脸颊浸入到头发中。 母亲已经和褚父一起出车祸了,她没法挽回,却能够摆正心态不去记恨褚家。她这一生要过普通人的日子,考大学读研,找工作然后寻个男人嫁了,生双儿女,庸庸碌碌一辈子。 那会是种很淡然的幸福吧,她从来没有尝过家的温暖。 一股激荡的情绪在强劲有力的心中来回地刮扫着,她弯着眉眼低低笑出声,突然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想要尝试。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进厕所,打开灯看着镜子里的人儿。 她的头发是挑染成了蓝色,一缕一缕地编成小辫高高束起,眼妆被泪水冲刷成两股黑痕,挂在苍白的脸颊上,酒红色的唇瓣像是中了毒般。 同十年后堪比整容的化妆术相比,这完全成了丧尸妆了。 她用卸妆水仔细地将彩妆擦去,然后打上洗面奶清洗了一遍,镜子里的人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她的母亲颜值极高,她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皮肤白皙赛雪,额头饱满,一双盛满星辉带笑的狐狸眸,鼻子挺直,唇形漂亮而颜色粉嫩。她习惯性地勾起右唇角,若是配上刚才的妆容,是给人一种不舒服地痞气,可此刻她唇瓣同时乖巧地弯着,露出浅浅的一对梨涡,清丽脱俗之气扑面而来,令人招架不住。 城和贵高的校花俞姣在她面前,也不过是衬托珍珠的砂砾,没了光华。 洗了个澡,涂抹上护肤品,倪冉佳浑身都舒畅地透着懒洋洋之意,她趴在床尾晾着头发,手拿着老式小屏按键手机无聊地玩着单机游戏,脑子里细细地想着自己的规划。 她从没有好好上过课,虽然比现在多活了十年,除了唱歌跳舞化妆穿衣吃饭玩游戏抽烟喝酒外,她并没有多少长进,能将汉字认个全、会算账已经不孬了。就她这种水平,如何应对一年后的高考! 她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摸了一手的水,呆呆地盘腿坐在床边,暗暗咬着牙,连重生这么小的概率都被她碰上了,一个高考算的了什么?她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将其拿下,还得带着一众小妹一起越过去。 首先她得寻个厉害的家教,既带领着她们系统地学习,又能够针对高考进行突击。倪冉佳咬咬唇瓣,摸起来手机,吧嗒吧嗒翻到“刍狗”的名字上,白皙的脸蛋羞愧地红了下,把名字给改成了以臣哥哥。 是的,她会将褚以臣当成哥哥一样看待,按照母亲和继父的遗愿,相依为命。 她低敛着眉眼,灯光在其上柔和地跳跃着,少有地恬静乖巧,“我想要参加高考,你能帮我安排个老师吗?” 哥哥两个字她到底是没有喊出口,生疏又富有着神圣的意义。 “我基础特别差,”她又紧接着发了一条短信,脸色更红了些。 第二条刚发送成功,手机屏幕一亮,以臣哥哥四个字便跳出来了。 她深吸口气,素指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朵边。 “喂,”手机另一边的人声音略微沙哑,带着掩藏不去的疲惫,可下一句话便恢复到清冽,“在哪里?” “家,”她干巴巴地蹦出来一个字。 那边略微停顿,继续问了句:“吃饭了吗?” 倪冉佳揉揉瘪下去的肚子,摇摇头,想着那人看不见,便小声说:“还没有。” “等我二十分钟,我去你楼下接你,见面再说。”说完,那人不容人拒绝地挂了电话。 倪冉佳盯着屏幕好一会,眼眶有些酸胀,抿着唇微微叹口气,自己一辈子可恶可悲可怜,褚以臣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呢。 她寻了个白色绣红唇女子的大T恤套上,下身穿着直筒牛仔裤,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揣上手机,环顾了眼家里,拿着钥匙换上鞋走了出去。 楼道里传来辣椒炒肉的香味,呛得人眼圈都泛红,她攥着手微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脚下的路,刚才还热闹的院子此刻没几个人影了,他们都回了有人等着的家。 倪冉佳手插着口袋慢慢地往大院门口走去,靠在电线杆下,她望着街上脚步匆匆的行人,脑子里想的是上一辈子身陷囹圄时也曾呆呆地如同现在般偷窥着别人的幸福,一次又一次地幻想着自己就是那路人,刚结束了一天枯燥乏味的班,正往家里赶去,那里有疼爱自己做好饭的母亲,有将她捧在心尖的丈夫,有听话懂事的孩子,有着天下最温暖的灯光,和最美味的饭菜。 一辆黑色流线漂亮泛着低奢金属光泽的车缓缓停在她身侧,后车窗被摇下来露出里面男人清俊的模样。 倪冉佳怔了下,自己已经七八年没有见他了,属于他的记忆模糊成一片,只剩下冷冰冰的名字。没有入过心的人,在脑海里留下来的痕迹很浅,没想到一个黑道少爷竟然不是她下意识认为的五大三粗和满身凶气。 他侧脸很漂亮,像是坐着的车子般弧度完美,眼睛狭长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漠然,笔直坚挺的鼻梁上挂着银框眼镜,一身修身黑色西装,衬衫领子一直系到喉结,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禁、欲的清冷。 这哪里是个执掌着S市最大帮派的褚家家主,分明像是从偶像剧总裁系列片中走出来的男二,有着让人欲罢不能致命的吸引力。 “上来,先去吃饭,”他看到灯光下洗去铅华的少女,眉毛禁不住皱了下,粗壮的电线杆衬得人更加纤弱,那略微的脸蛋上是精致漂亮的五官,跟继母有五分的相似,没有张牙舞爪的她比西子还要惹人怜。 他微吐口气,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两颗扣子,多了份不羁之气。 从副驾驶上同样穿着黑色西服五大三粗的汉子麻溜地下车,将副驾驶另一侧的车门打开,恭敬地招呼着:“小姐请上车。” 倪冉佳抿着唇上了车,下意识地紧靠着车门,跟褚以臣中间隔开一人的距离。 褚以臣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没了银框眼镜的遮掩,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尽是收敛不去的狠戾与冰凉。他微合上眼睛,手指搭在车门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成为了夜的独奏。 倪冉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和被赶超的人群,慌乱的心渐渐地平缓下来,刚才她几乎忘了自己又成为十七岁的事实,任由绝望束缚住自己。 “说说吧,”褚以臣没有睁眼,先开了口,声音清冽干净,跟他的外表一样具有欺骗性。“怎么想着要参加高考了?” 倪冉佳侧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尽力将心里对男人的排斥摒除,一遍遍地催眠自己,这是她的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临去之前托付的人,以后也会成为她最稳妥的依靠。亲情,这是世上最神奇的情感了。 再说褚以臣对她,一直是不同的,纵容着她的放肆和无理取闹,最后都把命搭了进去。 “我不想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她眉眼弯弯,放下身上所有的刺,认真地轻声说:“我想好好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堂堂正正地活着,不再让别人提起我或者看到我,只是嘲讽讥笑地摇头。” 褚以臣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继续啪嗒啪嗒地敲着,“被人欺负了?” “没有,就是突然幡然醒悟,要重新做人,”倪冉佳长吐口气,“哥哥,”她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小声地喊了出来,等喊出来后,浑身是说不尽地轻松和快乐。她声音又大了些,十足地认真:“哥哥,你帮我和我的小姐妹一起办理休学吧。我们在家里学习,明年六月份参加高考!” 第一百二十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少女说话的时候神色飞扬,清丽的模样印在车窗里比外面的霓虹灯还要闪耀。 “哥哥,”她突然有些忐忑地问道:“你说我底子这么差,一年时间能够考上大学吗?” 褚以臣扯下唇角,弧度极小微不可查,但脸上表情却随之缓和了不少,“你挺聪明的,只要努力学习,一定能够考上的。” 倪冉佳听了他的话唇角忍不住上扬,用力地点头,“是啊,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得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来!”她握着拳头,眸子里盛满了璀璨。 褚以臣唇角弧度压得更深了,“那倒不用,我还是能够养得起你的。你开心就好。” 听到那五个字,倪冉佳的泪腺突然崩溃了,她只来得及转过头去,滚烫的泪水往外涌着顺着腮流入T恤中。这样一个努力当哥哥的人,上一世却被她的愚蠢给葬送了,她果然是大恶之人,怎能配得上他的好呢? “想吃什么?”车里又陷入了往日的沉默,褚以臣有些不满地打破,问道。 她深吸口气,努力控制着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弯着唇角道:“哥哥,我想吃烧烤。”她看到街边晚上已经摆出来的烤架,看着围着低矮的桌子喝啤酒热闹猜拳的男男女女,他们应该是在同事聚会吧? 他的目光也跟随过来,眉头有些紧蹙,不等前面的汉子出声阻止,便嗯了声,吩咐司机:“在路边停车,找一家干净卫生的。” 褚以臣虽然年轻只有23岁,但他从小就跟在褚父左右,见得多,本身又是很聪明有本事的人。褚父去世后,内外势力都没来得及打算盘,就被他给梳拢个透彻,以绝对的杀伐果断和强悍的实力给震撼住,才一年的时间,褚家竟是比褚父在世的时候,还要厉害一倍。 而且褚以臣比褚父眼光放得长远,站稳脚跟震慑了黑白道上的人后,他开始将褚家上下一点点给洗白,相信用不了太久,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能够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底下,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和绝对的实力来挣一个未来。 当然他不是纸上谈兵,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世上也绝非黑白分明,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黑、道能够真正无所畏惧地待在阳光下。那是一个比用拳头和枪子说话更加险恶的地方,再说褚家人混了黑、道有几个手里没沾血腥? 放弃了自己依仗的势力,褚家才真的自取灭亡。 他的话极具权威,汉子一声不吭地下了车小跑地寻了个相比来说还算干净的地方,引着自家大佬和小姐走过去。 倪冉佳以前嚣张的时候,也会跟着姐妹们来地边摊撸串,可那种感觉是强撑出来的,内心却无比地空虚。此刻她瞧着眉头紧锁坐在马扎上还正襟危坐的大佬,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欢愉着,她点了四个人的量,便托着腮歪着头继续打量着上锅重新蒸出来热气腾腾的哥哥。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被小丫头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不大自然地瞥过去,问道。 倪冉佳嘻嘻笑了两声,没有虚张声势和刻意扮恶,她声音跟妆底下的模样一样,娇娇软软地,是该被人捧在手掌心疼爱长大的女孩儿,“没有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帅气迷人体贴的哥哥,心里高兴。” 缩在马扎上跟司机牛饮茶水的汉子心里道,小姐您老才发现啊,大佬是行走的杀人工具,在您老面前才收了獠牙和爪子,扮演着哥哥,偏偏以前您都不领情。 褚以臣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叛逆期的孩子们性格多变,比六月天还难伺候,他嗯了声,昏暗灯光下隐藏在黑发间的耳朵有些微红,轻咳一声,表情又尽力缓和,“既然你打算要全身心投入到备战高考中,不如回家来住吧?” 怕女孩儿会继续产生抗拒的心里,他又添加了句:“跟你的小姐妹一起住在后面的小楼上,有佣人解决你们吃饭和内务,省下来的时间够你们学好一门外语了。” 倪冉佳是接受了褚以臣的存在,但是要她再迈进一步就有些困难,现在是他主动提出来让她搬回家里去,还特意寻了学习的借口。 她乖巧地点头应下来,想着自己就为哥哥回家亮着灯,让他也感受到有家人的感觉,算是,算是对他上辈子的一个补偿吧。 这一家生意火爆,说话的功夫外面的十几个桌子已经坐得满当当的。 地边摊虽然不卫生,利益驱使着各种调料都敢用,用得还多,这味道是蛮刺激的,很适合倪冉佳跟过去痛痛快快地告别,重整旗鼓向着光明的未来迈进。 上天不厚待他们,他选择的是积极应对,她却是自暴自弃还被过去绊住了脚,顺带着将人家给坑死了。 这一世呢,就让她好好疼爱自己,也连带着上一世的愧疚疼爱这位傻哥哥吧。 “不许喝酒,”褚以臣见倪冉佳转了一圈抱了一桶瓶酒,忍不住脸色微沉地道,“刚说要好好学习,这会子又学着喝酒了?” 倪冉佳嘿嘿笑着坐下来,给自己和他都倒了一大杯子啤酒,豪爽地举杯道:“哥哥,人生要有仪式感,我这算是跟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做个告别,你作为见证人得喝!再说吃烧烤不喝啤酒,不是事呀。” 褚以臣无奈地说:“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哎呀哥哥,我十七岁多了,虚岁十八!而且这个是啤酒,喝不醉人的,”倪冉佳说着咕嘟咕嘟先干为敬了。就像她说的,自己急需要做点什么来彻底分清两世的不同,跟过去告别。酒,是个很好的精神寄托品,她对其依赖性不是一时半会地忌了的。 他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咕嘟咕嘟也学着她豪爽地干了,说实在的他是个对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头一次坐在地边摊在一堆吆五喝六的人群里陪着一个小丫头撸串,也是头一次喝这种低廉满是麦香的啤酒,一口气闷下,结果蒸腾的气泡迫不及待地涌上来,打出一个满是酒气的嗝,声音还大,他脸色一僵,嫌弃地把杯子推得远远地,再也不听她各种灌酒的歪理由,闷头撸串。 倪冉佳一杯下肚脸上有些热,眸子里水润一片,映射着昏黄的灯光,更像草原上的夜幕,清澈地布满了星辰。本就卸去防备的五官清丽夺目,此刻晕染了酒意,她娇软得不行,笑容里带着抹天真的痴傻。 好在他们靠近屋子,倪冉佳背对着众人,不然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褚以臣看得指尖有些微痒,不知道那绯色的脸颊是怎样娇嫩滑软,是不是比草莓布丁更甚? 俩人闷头吃着,倪冉佳自认为没有喝多少,可酒桶也下去了小半,一股淡淡的兴奋在身体里流窜着,让她一遍遍地确认自己是回到了最初,一激动又忍不住寻了个理由咕嘟咕嘟喝下一杯,连着跑了好几次厕所,她终于将一小桶啤酒干进肚子里。 褚以臣不知道为何,竟然没再拦着她,而是时不时地瞅着她有些醉意的模样,将烤好的食物放到她盘子里。 喝完了酒,倪冉佳更加乖巧了,老老实实地将盘子里的食物给消灭干净,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狐狸眸子看向他,眸子里全然地信任和依赖。 “不如晚上就一起回家?”他淡淡地问着,喝了一大口茶水,粗粝的口感让他眉头又是一蹙。 倪冉佳点点头,笑眯眯地。 “老伍,去结账,”得到满意的答案,褚以臣站起身,吩咐了句便低着头在脏乱的地面上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走着,等走出地边摊他才发现小丫头还坐在原地托着腮不知道干嘛呢。 他咬咬后牙槽,走回去才发现小丫头哪里是乖了,分明是喝醉了! 跟她大眼瞪小眼一会,他揉揉太阳穴,无奈地问道:“还能不能走路?” 倪冉佳歪着头瞧了他一眼,闲着的手捂着唇不知道为啥偷乐了一会,才绷着小脸苦恼地摇摇头,“不能够了,浑身使不上劲,哥哥,你说怎么办呀?” 那哥哥二字带着撒娇的尾音,酥麻的感觉从脚趾到脚尖,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褚以臣发现自己面对她,尤其是将自己柔软的一面摆在他面前的小丫头,自己是一点脾气都拿不起来,认命地将人拎入怀里,一把抱起来。 倪冉佳立马将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舒服地踢着腿,嘴巴甜甜地不吝啬地夸着:“有哥哥疼爱真好,我不再是小可怜了。” 斥责她想让她老实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他心被根极细的丝线揪疼了下,反思自己这当哥哥的不称职。 他平日里忙着顾不上她,只应付了事地遵从父亲和继母的遗愿,每个月十五号跟她吃顿饭了解下情况。例行公事一年的饭,俩人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对方,自己的亲人没了,只剩下他们顶着一个户口本相依为命。 怀里的丫头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平日里看着她比同龄人高上一头,原来空有个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上了车,他弯腰将人放进去,发现几步路的功夫,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巧素白的手紧紧抓着他的领子。 不忍打扰她睡觉,褚以臣就着这个架势进了车里,将人半揽入怀,低头望着她。 倪冉佳睡觉很乖巧,手脚规矩地放着,长而弯的睫毛敛去那双浅色的狐狸眸,粉嫩的唇瓣抿着,挂着抹淡淡的弧度,点缀出两汪浅浅的梨涡。脸颊晕染了酒意,漾出粉嫩的味道,他离的很近,竟是能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看到她脸上薄薄的绒毛。 这段路他头一次觉得让人心里含着淡淡的期待和说不上的温馨,对他一个刀枪剑雨里活着的人来说是种奢侈。 褚家住在S市近郊有一片面积不小的庄园,包含了一切上流社会消遣的户外项目的场地,高尔夫球场、赛马场等。褚家的老宅也建在里面,虽然主子少,但该有的气派还是不可缺少的。 两栋中西结合的建筑矗立在漂亮柔和的灯光中,像是童话里的城堡,布满了神秘低奢的气息。褚以臣抱着倪冉佳直接去了后面小楼,将人搁置在两米的圆形床上。 女孩儿的乌发散在粉色床单上,尤为地柔顺漂亮,那小脸将其最柔软的一面呈现出来。 他忍不住以哥哥的身份,不含一丝杂念带着怜惜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眷恋着温暖柔软的触感,他唇角带笑无声地张嘴道了句晚安。 他刚起身,忘了倪冉佳还抓着他的衣服,怕伤到她便顺着力道跟人一起摔回到床上。他搂着她转了半圈,女孩儿醒了,睁着烟水茫茫的眸子,呆呆地瞧着他。 十七岁的少女身体发育的极好,她抵住他厚实滚烫的胸膛,柔软不失弹性,令他惊诧地不敢乱动。 “咦?小帅哥,你怎么在我的床上?”倪冉佳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轻笑起来,乖巧的模样立马随着那丝上扬的弧度,带着诉说不尽的风情魅惑。 褚以臣身体更加僵直了,他漆黑的眸子隐含着危险的光芒,紧抿着唇盯着发酒疯的女人。 她的素手划过他紧绷的下颌,轻点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吃吃笑着:“别急嘛,姐姐会好好地疼爱你的。”她行动不稳,唇瓣就擦着喉结而过,牙齿嗑在他的下巴上。 俩人都酸疼不已,倪冉佳眼眶泛红,恶人先告状地指着他,怒道:“好啊,你这么不乖,就不要怪姐姐不客气了!”说着她就冲着那人的薄唇而去,带着火气混乱地啃着。 她虽然坠入烟花之地,可性子倔强,从不让人轻易吻上她的唇瓣。似乎这是她唯一的尊严,好在来消费的人只贪图一时欢愉,并没有太多计较。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身下男子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她竟然献出了两世唯一的初吻,青涩与熟练矛盾地杂糅在一起,辗转倔强地撬开城门然后大军压境烧杀抢掠。 褚以臣觉得自己肯定疯狂了,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女人,还是跟他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妹妹给强吻了。他虽然没有反客为主,但沉迷其中,在她抽身离开时,可耻地眷恋不已。 他苦笑地看着再度栽倒在床上跟小猪般呼呼大睡的丫头,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下后牙槽。他认命地给她盖好被子,大步离开去了前面自己的卧室。 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半透明的窗帘铺下一层斑驳,倪冉佳揉着头坐起来,有些呆怔地看了下周围,脑子才扒拉出昨晚的记忆。 她酒量是不错,可那是她游走于声色场所后练就出来的。昨天是她这具身体第一次喝酒,难怪仅仅一桶啤酒就醉的记忆断了片。 貌似她强了一个小鲜肉? 她揉着头发光着脚丫踩着厚实宣软的地毯上,洗漱间里有未拆封全新的用具。她打开一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盯在唇瓣上的裂口,用手碰了下还带着丝丝疼意。这明显是被人咬的,她真的去浪了? 倪冉佳有些接受不了,她连忙扯开领子往里面看,又左右来回地走了几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想也是,褚以臣全程护着她,恐怕只有她占别人便宜,哪里可能被人占便宜呢! 她又是一呆怔,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小鲜肉怎么有些像是褚以臣? 不是吧,她不会这么禽兽吧? 倪冉佳僵着小脸,洗了澡去掉一身烧烤和酒的味道,将自己打理干净整齐,换上佣人们准备的短袖过膝黄色束腰裙,将少女玲珑的身材衬托的一览无遗。她给自己编了个蜈蚣辫,眉眼弯弯,那双狐狸眸子也少了些媚色,多了温婉灵动。 她穿上银色系带凉鞋,有些忐忑地通过挂满漂亮绿色树藤点缀着各色花朵的迂回长廊,往主楼而去。 佣人们见了她,都躬身敬畏地喊着小姐。 她淡淡地笑着点头应着,下意识地咬了下唇,那股疼意令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倒抽口气。不知道为何她越发地怀疑昨晚身下,被她调戏的是褚以臣,或许只有她这个禁、欲十足担起褚家责任无暇消遣的哥哥,才会有如此生涩的吻技吧? 她暗暗地深吸口气缓缓地呼出来,一定是她多想了,他们只是以后要相依为命的兄妹,不能参杂一丝其他东西,不然她很难想象之前的和平相处能够维持多久。 褚以臣是她最后的暖意了。 倪冉佳想清楚后,脚步轻快许多,走到大厅,看见坐在餐桌前读经济报的褚以臣,轻笑着大方打招呼:“哥哥早啊。” 褚以臣头也没抬,握着报纸的手只是微微用了力气,淡淡地嗯了声,吩咐佣人们端上早饭。 倪冉佳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背对着阳光,正好能够遮盖住脸上不自然地神情。她摒除一切杂念,默默地吃着饭,一个煎鸡蛋两片烤面包一块火腿,还有一杯浓香的温牛奶。 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刀叉不小心碰到碗碟清脆的声音。 倪冉佳咕嘟咕嘟将牛奶给解决了,粉嫩的唇瓣留下一圈奶泡,配上她今天娇软的打扮,令他眸子有些暗下来。 褚以臣控制不住地想起昨晚那混杂麦香的唇瓣,柔软温润滑嫩,是一切美食都无法企及的,吃过一次便会惦记下一次。他暗骂自己一句禽兽,可身子微倾长臂跨过餐桌,就直直地用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指尖抹去那圈引人犯罪地奶泡。 “我已经跟你们校长说了你休学的事情,也顺带着给你的小姐妹办理了休学,待会她们应该就到了。老师九点钟过来,你们加油。”他低头看下手表,若无其事地交代着。 倪冉佳倒不好意思将刚才他暧昧地举动放在心上,弯着眉眼笑着点头,“谢谢哥哥。” 褚以臣已经站起身了,他脚步一顿,声音清冽地说:“你跟我,不需要谢。”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倪冉佳梨涡深了好几分,有哥哥疼爱的感觉真好,一句话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她刚吃饱,这会慢吞吞地迈着步子往大门口而去,没十分钟家里的司机已经将兴奋过火的郑亚秋四人给接来了。 “倪冉佳你行啊,咱认识那么久了,你竟然没有透漏一点的信息,”郑亚秋挎着她的肩膀,好奇地左右看着,时不时地发表下自己的想法。 那三个少女只剩下匮乏的,啊,哈,呀,咦了。 小楼二层佣人们已经收拾出一个不算小的屋子当教室,里面摆上了黑板、讲桌、课桌和椅子。后面一排书架上摆满了教科书、练习册和课外书,竟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 讲桌面向学生的那一侧镶进了一个硕大的荧屏,可以方便地播放视频,辅助她们的学习。 当家教的老师是一男一女,他们年纪也不算大,应该是三十出头,模样不多出众,但是眸子里的神色却为其镀上一层别样的吸引。 他们讲课风趣易懂,让她们在谈话间就能够学上好几个知识点,且是以极为深刻的模式。他们是高中老师,已经带领了四五届毕业生,为了能够拿到奖金,他们花费了很大的精力研究几十年的高考试卷,虽然不至于百分之百地猜对题目,但也能够把控住方向,只要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考上本科是没有问题的,至于考哪一个大学就要看个人的努力和资质了。 她们的基础都很差,连小学的内容都没有掌握齐全,在老师发下卷子测试她们知识掌握情况时,几乎是什么样发下来的,就什么样填上名字红着脸羞愧地交上去。 好在老师并未出现鄙视讽刺的神情,而是表情凝重地说:“同学们,我们时间紧迫,你们能否步入大学校门,从此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人生巅峰,全看这一年的努力程度。 同样是学习,不如就拿命搏上一年,赶超学了十几年的同学,一起挤入大学校门。你们绝对稳赚不赔!” 她们一想也是,大学文凭是个敲门砖,其实若是她们学习好,也会跟那些学生一样乖巧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每个人都有向上的心,只是努力的方向没对。人家在学校刻苦学了多少年,她们就在学校里混了多少年,有的时候她们也生出不甘的心,最后还是溃散开,继续浑浑噩噩度日。 一年顶别人十几年的努力,她们怎么说也要互相鼓励咬牙坚持下来。五个女孩儿眼里满是坚定地神色,她们互相看了眼,恶狠狠地点头。 老师才露出些放松的神色来,“大家只要有上进的心,按我说的去做,不偷懒自欺欺人,那我保证明年你们一个都不落地全进入至少二本往上的大学!” 本科就很难考了,还二本往上,她们内心激动地不行,被老师身上自信所调动,又是狠劲地点头,心里暗暗地道绝对会听老师的话,不偷懒自欺欺人了。 “好,咱华国情况特殊,同学们在学校里从三岁半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经历了十五年的寒窗苦读,只为了通过高考进入一所理想的高校。很多学的东西只是为了应付考试,在现实中几乎是没有用处的。 所以,我在给你们补习基础课的同时,对这样的点会一带而过,保证你们掌握有用知识的同时,还能够轻松通过考试。 当然,我们的身体素质也要有相应的提高,今天我们先从一年级的拼音开始复习起来。明天我会制定出详细的学习计划,”老师粗略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们一听,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集中注意力开始学习。 一上午三小时高强度的学习,她们精神时刻紧绷着,这会一放松懒洋洋地瘫在桌子上,可心里激动兴奋劲让她们觉得生活从没这么美好过。吃着丰盛的午饭,她们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有脸地享用。 为了方便学习,倪冉佳直接让四个小姐妹一起陪自己住在小楼上,早上睁开眼就听着英文随身听跑步做有氧运动,然后上晨读背诵单词、公式和课文,吃过饭后略微休息便开始一天的学习。 老师的复习纲要一晚上就赶出来了,其直接是将高考大纲和课本相结合,而制定出来的学习模式。老师很会灌鸡汤,三天一小碗,五天一大碗的,令她们学习高涨的情绪还没退去,又打鸡血地努力起来。 倪冉佳此刻满脑子都是学习,吃着饭都要放着英语来磨耳朵,休息的时候放高考综合卷里要求的音乐作品欣赏。 最紧张任务繁重的半年多的时间犹如流水般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的洗礼,她们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一大截,之前挑染的颜色被乌发遮盖大半,每个人身上都比往日少了浮躁,多了份难得的书生之气。 一张张素净的小脸蛋上满是认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这么一晃,春节便到了眼前,她们当听到老师说要歇息三天过年,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努力认真了这么久了,还有四个来月就要参加高考了。 她们基础是差了些,但是小学内容简单几乎只有语数外三科,有老师带着加上几个孩子都不笨,半个月的时间就掌握得很牢固了。初中的课程是在小学的基础上展开的,语数英史地生政物化,科目多每科的内容不少,除了数学物理和化学理解性强,其他的都需要大量地记忆背诵。 老师对于背诵规律也有着很透彻的研究,反复记忆以及隔段时间再复习加固记忆,如此她们竟是用了四个半月的时间完成了其他人三年时间的课程! 高中内容难度提升了不是一点半点,老师根据她们各自的特点,以及她们以后想要参加工作的类别,进行了文理分科。史地生政这些东西几乎一遍而过,语文、英语也没有太多新的内容,剩下的就靠记忆和大量的积累了。 倪冉佳虽然选择走高考的路子,但是经过几个月偶尔歇下来思考未来,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她更倾向于自由职业,想起自己前一世十年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见过太多的人,听过许多故事,也看过不少。 那她能不能也当个自由创作者,不是说有故事的人才能写出别人喜欢看的故事吗?她随时随地都能够工作,拿着笔记本四处游览着华国的大河山川,瞧瞧各地人文古迹,将上一辈子没有过的日子加倍地赚回来。 既能够不浪费生命,又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一举两得。 所以她选择了文科,准备报考S大里的文学院。郑亚秋和高菲儿则选择了理科,她们一个想要当财务总监,一个想要当CEO。梁倩瑜和雷笑涵跟倪冉佳一样选择了理科,梁倩瑜家庭条件不错,从小学跳舞,准备报考S市电影大学,雷笑涵则想当一名翻译官去全国各地地玩。 大家的理想都很远大,以前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此刻路子就在脚下,理想的门便搁置在四个月后了。 春节放假前,她们已经将所有的知识都学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全力冲刺不停地刷题和大量背诵了。九个月的学习,她们沐浴着知识,浑身上下发生了太大的转变。 倪冉佳瞧着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阳,浑身懒洋洋的,就拥着被子不愿意起来,自从发愤图强开始,她这是头一次睡懒觉。 挣扎一番,她起身洗漱下换上衣服,两手插在驼色大衣口袋里,带着红白相间的毛线帽往主楼走去。她忙着学习,只有褚以臣隔三差五地来这边看看她,说上两句话喝杯茶水。 “我哥呢?”刚进门,她换着鞋就问道。 “小姐,老板在楼上呢,他知道您起来了肯定过来,所以让厨房里一直温着粥,”佣人拿着倪冉佳脱下来的大衣和帽子,笑着说。 她嗯了声,去了餐厅,已经有佣人将鸡丝粥给盛出来,还有一笼虾米饺、一盘炸得橙黄的油条和一碟子脆生的酱黄瓜。温度都刚刚好,应该是听到她起来的动静,这边就开始准备了。 倪冉佳慢慢地吃着,没有被各种学习任务填充,她有些无所适从,脑子不由地拿眼前的舒适跟前世的挣扎对比,更小心翼翼地珍惜着日子,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陷入无望中。 她刚吃完饭,褚以臣就穿着一身烟灰色居家服从楼上走下来,修长的身形,俊美的容颜,清冷的气质,若是说从漫画中走出来的青年,也并没有丝毫的过分之处。不知道这样的哥哥,以后会寻个什么样的嫂子,想到这里她眉头微蹙,女人之间利益和矛盾尤为地尖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人家和平相处。 若是,哥哥寻了个跟她不对付的嫂子怎么办? “想什么呢,一大早就苦着小脸?”褚以臣走上前,手指抚上眉间的窝痕,轻轻地抚平,他声音虽然依旧冷冽,但眉眼深处堆积着难得的柔情。 他似乎挺喜欢跟这个妹妹有点亲昵的动作,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雪白慵懒的猫,皮毛柔滑性子娇软,很容易养出主人撸猫的习惯。 倪冉佳嘟着唇,轻叹口气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摸着上面略微粗粝的感觉,反过来低头细细看着。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可相对的也付出很多,这双手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着薄茧。 褚以臣任由她带着疼惜地用手一一抚着他掌心的痕迹,唇角轻勾继续问道:“可是遇上没法解决的问题了?” 倪冉佳拿着自己的小手跟他的比划,他的手掌很大,完全能够将她的拳头包裹住,不知道为何她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听过的一句荒唐话,说一个男人能够将女人的拳头包裹住,那么他们就是注定的缘分。 “在想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样的,”倪冉佳暗暗地深吸口气,抬起头绽放着自认为最灿烂的笑意。上一世距离哥哥飞机失事还有三年的时间,她对他一向不怎么上心,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女人。 想到之前她喝醉酒的那次,心里有些失笑,他是褚家家主,有着滔天的权势和富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以说他完全就能当现代的帝王,左拥右抱,依旧会有女人前仆后继地过来。 他怎能如她想的般没有任何的经验?他又怎能委屈自己单单用右手解决? 这么想着,心里泛着酸涩,她是不是又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褚以臣拉开一侧的椅子靠着她坐下,脚自然地踩在她椅子下的横木上,紧贴着她的腿,霸道十足的架势。他眸子暗了下,饶有兴趣地问道,“说出来给哥哥参考下。” 倪冉佳还真的认真思考着,小脸严肃地道:“首先嫂子得很爱很爱你,单单是爱你,而不是你的身份。然后未来的嫂子性格要好,开朗活泼点吧,跟哥哥沉闷冷脸的性子中和下,剩下的娃才聪明漂亮。 嫂子不能太柔弱了,褚家毕竟是黑、道起家,打交道的都是些舔刀口的,在别人面前露怯不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你要求倒是不少,”褚以臣挑下眉,貌似眼前的丫头除了第一条外,都附和,他咬咬牙,自己肯定是最近太忙没有休息好,怎么又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了? “哥哥这么好,肯定是能配得上个好嫂子的,”倪冉佳眉眼弯弯地说。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褚以臣淡淡地点头,抽回自己的手,看向自家妹子,他们有半个月没见面了,少女变化很大,身上那些痞气随着她将头发蓬松地盘成丸子没了一丝的踪迹。“这三天想去哪里玩?” “亚秋说今天中午有个同学聚会,她想去找找存在感,看看大家复习的怎样。”想起这个倪冉佳禁不住笑起来,还是小孩子脾性,要扮猪吃虎去。 “怎么大年三十还要出门?”褚以臣抿下唇,眸子里流露出些微的不满,他可是为了配合她的假期,特意挪出来三天,什么都不做只陪她的。 “大家忙着复习迎战高考,也就这两三天休息,所以聚集在一起乐一乐。顺便大家交流下经验,对高考帮助应该不小,”倪冉佳重生后还没有见过同学们,也有些跃跃勇试,人是群居的动物,暂时离开独自生活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够长期脱离群体。毕竟大家内心都渴盼着温暖与属于自己的热闹,宅男宅女们不也是有手机和电脑,参加另一种精神层面的热闹嘛? “哥哥,我们十一点开始,可能吃了饭去唱唱歌,我保证不耽误陪你吃年夜饭,”倪冉佳自然地挽上褚以臣的胳膊,娇声地摇晃着说。几个月来,她虽然忙着学习,但是他对她的照顾,倪冉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真的没有任何芥蒂地将他当成了世界上最亲昵的哥哥。 褚以臣漆黑如墨的眸子瞧着娇俏的少女,嗯了声,尽量忽略胳膊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轻咳一声脸色依旧不大好看:“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带你去吃年夜饭。” 倪冉佳不住地点头,她今天穿着火红色的修身毛衣裙,露出黑色衬衫的折领,外罩着驼色双面呢大衣。头发松散地盘起来,留下的两缕发被她精心地烫了下,缀在耳旁,显得整个人精神又精致。 褚以臣亲自开车将她送到酒店,看着人进了门,才寻了个停车位,自己找了个西餐厅解决午饭。 倪冉佳是踏着点来的,同学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她刚进门便被郑亚秋给拉住。 郑亚秋穿的黑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头发利索地扎成马尾,显得人更加高挑,小脸上只是简单地涂了一层细粉,唇瓣上点了浅色的口红,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她紧绷着小脸将倪冉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边,满意地点头笑着搭上她的胳膊,一想自己的人设,改为挽住她的胳膊,抵着头小声说: “姐妹儿底子好,随便怎么穿都比俞姣小贱人好看。”经过正儿八经地学习,这几个小姑娘的审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当然也不乏老师在无孔不入地给她们灌输正常的审美观,还添加了不少流行时尚元素。 “不是说同学聚会吗,她怎么来了?”倪冉佳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联谊会呀,”郑亚秋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难道我没有跟你表达清楚?咱学生会筹办的,还拉到了赞助,只要是拿到学生会发的宴会入场券的同学都能够来,而且还是免费的呢,你说谁会傻傻地放过这次机会?” 也对,这个酒店是五星级的,城和贵高虽说是S市的重点高中,但其是公立的,有着强悍的师资力量,并非是需要拼家世的贵族高中。绝大部分学生家庭条件一般,通常没有重要的场合,是不会来这里消费的。 她抿着唇没说话,郑亚秋嘿嘿地戳了下她腰间的痒肉,“哎呀,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怕给你说了,你期待太高,结果某人没来,那伤心可怜的小模样,能心疼死我的。” 倪冉佳被她耍宝的模样逗笑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人比你会卖关子了!" “过奖过奖!姐妹儿,你继仁大人来了哦,那个小贱人可巴巴地粘着他身边,给她身后插根尾巴,她能够汪汪叫出来。还清纯校花呢,一点都不懂得矜持,”郑亚秋小声地撇着嘴说,“你待会的任务是要问出闻继仁报考哪个学校,如果你们成为了校友,嘿嘿,你就能够趁着十八岁前的几个月,完成早恋的目标。” 倪冉佳蹙下眉,轻咬着唇瓣想了下,她经历了不少的男人,还是被迫接受的那种,早就对男性动物有些敬谢不敏。可她要想过普通人的小日子,就要克服这个问题。褚以臣是他的哥哥,她一直催眠着自己,加上他对她是兄妹之情,又冷淡,所以俩人相处的还算是愉快。 “喂,你不会是想临阵退缩吧?我可没看出来倪冉佳你是个纸老虎,口号喊得响,行动跟不上呀?”郑亚秋捏捏她的脸颊,被那滑嫩的感觉惊到,爱不释手地又趁着她不注意揩了几把。 “干嘛呢,脸都被你捏肿了,”倪冉佳不客气地将郑亚秋的猪蹄拍开,轻叹口气,垮着小脸道:“你说的没错,我貌似只是单纯地喜欢模样好学习好的人,真要让我上,浑身上下都别扭。” “别呀,以前咱审美有问题就不说了,现在你比俞姣漂亮多了,跟闻继仁站在一起,那就是金童玉女。你不会学习学傻了,思想上也保守起来吧? 他们臭男人能够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换,咱也能随着性子来。当然了我们秉承着对自己未来婚姻负责的态度,有个底线。 可你想想,早恋呢,初恋呢,暗恋呢,你真的不想要?这可是青春必备的,等你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后悔去吧。”郑亚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她已经摩擦拳掌等大学后寻个优质男人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咋死党掉链子了呢? 倪冉佳认同地点点头,每个年龄段都有着该做的事情,年轻的她们是恣意的,不该被束缚。她是新生,以往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是梦是警醒,而非是枷锁和绊脚石。 她不能因为遭受的罪,继续否定一切。世上有坏男人,同样也有绝世好男人等着她去发现。早恋,初恋,她应该勇敢地迈出这一步! “行,我今天就将闻继仁报考的院校打听出来,”她深吸口气挥舞着皮拳坚定地说。 “错,”这次郑亚秋拍上她的,纠正道:“是你正面去问他,而不是没出息地打听!” “那,那会不会不矜持啊?”她犹豫下问道。 “要矜持干嘛?咱是那种矜持的人吗?与其整日假装矜持,不如就拿出真实的你来,相信你的人格魅力能够征服了他!咱可不能为了场恋爱,就委屈了自己。”郑亚秋说的颇为鸡汤。 倪冉佳笑着点头,“对,亚秋大人说的都对!” “死相,”郑亚秋点点她的额头,顺道又揩了一把油,俩人挽着手向包间走去,正好跟出来寻她们的梁倩瑜三人汇合。 包厢很大,不是传统的大圆桌,而是中间有个木制镂空的多宝阁,上面放置了不少仿得有名的古董。外间是凹字形十米的一组酒红色布艺沙发,同色实木茶几。 多宝阁里面是方形长桌,像是宫廷里的宴会般,桌子上的饭菜通过皮带在每个人面前缓慢传送着。八十八把椅子分列在两侧,俨然是酒店宴会最高人数规格。 来参加联谊会的都不是普通的学生,算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要么各项能力出众在学生会里,要么学习好,要么人缘不错,要么像是倪冉佳、郑亚秋几人拳头硬的。 在一起学习近三年了,他们互相之间都混个眼熟,这会倪冉佳带着小姐妹们推门而入,令一直观望门口的众人愣了下。 这位漂亮有气质骚、气冲天的小姐姐是谁,难道是H国哪个整容明星走错了屋子? 忒漂亮了吧! 后面的几个女孩儿长得都不错,长胳膊长腿身材纤细,五官虽然不如前面的女孩儿那么惊艳,可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妥妥的班花。 她们是一个团队吗? “傻了?”郑亚秋很满意大家的表情,昂首挺胸上前,习惯性地要抱胸嘚瑟腿,但眸子扫了众人一圈,在俞姣身上定住,手在胸前绕了一圈给背到身后规规矩矩地笔直站着,轻咳一声道:“八九个月没见,你们就忘了我们姐妹几个人了?” 他们很熟吗?众人疑惑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八九个月没见,谁呀? 不对,八九个月的平静生活让他们差点忘了那几号以前总是高调地晃来晃去,自封朱雀帮的姐妹团! 他们有些瞠目,果然从五个少女身上寻到些以前的影子,起码身材是没有变化的,只是她们跑去整容了吗?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郑亚秋,这是我们老大倪冉佳,”郑亚秋眉头竖起来,带着火气地介绍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胆小不爱惹事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没错了,这么嚣张的人不是郑亚秋她们又是谁! “倪同学、郑同学、梁同学、高同学、雷同学,你们来的正好,饭菜刚开始上,快点坐下来吧!”学生会主席是个清秀带着厚实镜片的男生,他亲自笑着上来招呼着。 郑亚秋哼哼两声,挽着倪冉佳的胳膊往里面走着,扫了一圈桌子,带着倪冉佳站在闻继仁的一侧,还没开口,那人笑着很识趣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郑亚秋将倪冉佳给按下,跟她咬着耳朵说:“我就提前祝老大马到成功了!加油!” 倪冉佳扯扯唇角,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拉着长音道:“知道了。” 其他四个女孩儿坐在一起,冲她吃吃笑着,握着拳头给她打气。 倪冉佳眨巴下眼睛,侧过头来,打量着身边的男孩儿。 上一世她早早辍学了,带着几个姐妹开始到处招人、打架、抢夺地盘,忙得很倒是忘了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男孩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出国留学去了。他们从此便成了平行线,再无交集,在一个个灯红酒绿的晚上,她也曾经想起他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儿的音容相貌越来越模糊,也跟褚以臣一样,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名字。 那时候她也在想,若是她勇敢点对那人威逼利诱一番,俩人成了恋人关系,是不是一切不会发展成那么糟糕? 那么悠久的岁月,于他们来说,不过相隔了个今日和昨天,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了。 他很年轻,十八岁还堪称做是个男孩儿,闻继仁是干干净净清瘦带着书生气的人,附和所有女同学对初恋的幻想。他五官清秀,面容白皙,额头上还有两颗调皮的青春痘,微抿着唇瓣,打了摩丝略微厚重的头发下耳朵竟是通红的。 这才是小鲜肉吧。 “我叫倪冉佳,”她心里似乎没了太多的触动,倪冉佳将其归结为自己得了对男人没有审美观的一类精神病。没有心跳加速,没有面赤耳红,她倒是坦然很多,托着下巴弯着眉眼介绍着自己。 闻继仁擦拭餐具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俞姣坐在他的另一侧,这会笑着探过头来,说:“我知道你,上次我在回家的路上还碰见你和你的几个朋友呢。你叫倪冉佳吗?” 满桌子的人虽然依如之前般热闹,但是分了一半的心神关注在这里,两女抢一男的戏码够他们放松身心,当个欢快吃瓜群众。 倪冉佳浅色的狐狸眸子在俞姣脸上转了一圈,又回到闻继仁脸上,貌似她久远的记忆里,俞姣是追随闻继仁一起出国了呢。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国深造下,棒打鸳鸯? 不过呢,上一次是她们不对,所以她放过了俞姣。这次俞姣眼里隐匿的嫉妒,和悄无声息上眼药水的行为令她有些玩味。 她呢没多大的追求,又是个享乐主义,还是觉得在国内受哥哥保护的日子比较安逸些。可不妨碍她这会逗弄下俩人,一呢是跟自己上一世的暗恋告别,二呢是略微回敬这个女孩儿的心机。 “你知道没用啊,”倪冉佳弯着眉眼说,漂亮修长的手抓着筷子,用筷子尾巴戳了戳闻继仁的手背,声音温软带着娇气地问:“你知道吗?不会一直只顾得学习,不关注校园周边吧?” 闻继仁的手缩了回来,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给人一种清澈干净的味道,像是他身上穿的白衬衣,又像是夏日里的温开水,让人从头到脚都有种温凉的舒畅感。 “我知道你,”他认真地说了句,脸上扯出抹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倪冉佳继续弯着眉眼,狐狸眼眯起来,微微仰着头看他。那种娇软可欺的感觉,很难让人招架住。 闻继仁转过头来,拿起手里的红酒,跟大家一起举杯。 倪冉佳没有再开口,她低头吃着东西,偶尔一起举杯轻抿口红酒。嗯,味道不错,酸涩了少年,醇厚着岁月。 “听老师说,你休学了?”闻继仁低声问了句。 倪冉佳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跟自己说话,嗯了声,“我哥给我请了家教,在家里学习,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参加高考。” 虽然她没有跟他正是表白或者递情书,可有郑亚秋这个损友在,全校都知道她倪冉佳喜欢的是闻继仁。 “那挺好的,”他点点头,目光接触到女孩儿粉嫩的指甲,眸光里有些温润的光泽。 “倪冉佳,你想好报哪里了吗?继仁你呢?”俞姣又探了下头,插入到话题中,颇有经验地说:“填报志愿很难的,报得高了可能直接落榜。我觉得得量力而行,不管二本三本或者专科高职,有上的大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还得重读一年,那滋味太难受了。 我都不想要再经历一次黑色高三了,冉佳你说呢?” 倪冉佳呵呵了,她们很熟吗,都称她为冉佳了。不过,她还是点头附和着:“是,我可不想再被操练一年了。” 俞姣满意地笑着,“继仁你呢?你学习那么好,稳居年纪第一,国内所有的学校不都任你挑选吗?想好报哪里了吗?” 闻继仁低垂下眸子,情绪不太高地说:“我家在国外有生意,所以我可能会申报国外的院校,并不会参加国内的高考。” 俞姣脸上笑容一僵,深吸口气,暗暗地咬牙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的事情,全都是若是她跟随着他出国需要面对的问题,利与弊一条条极快地罗列出来。发现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就看她如何选择了。“那挺好的,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可比国内正儿八经高校毕业厉害多了。” 闻继仁忍不住又侧过头来,有些郁闷地瞧着闷头剥虾的某人,他实在是瞧不出来她对自己的一点喜欢。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别人总爱拿她的事情闹他。他一心只想着学习,或者打打篮球放松下,没想这些小女孩儿玩得情情爱爱。 可她蓦然消失了七八个月,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般,无聊得可怕。他有些期待她再次闹闹腾腾地出现,那时候他想,他们起码可以成为朋友。 就在刚才,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视觉动物,看到变装后的她,竟然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其实,咱国家教育体系还比较落后,我们的成绩并没有录入系统。你基础不扎实参加高考不沾光,倒是英语恶补一番,再让老师帮忙做个漂亮的成绩单,申请国外的院校更合适。 而且,从国外院校毕业后,你不论是继续待在国外生活还是选择回国,工作都很好找,能力也比国内毕业生强。” 倪冉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探究的神情让他有些狼狈地将头转了回去。 她看到俞姣紧握叉子的手和脸上僵直的笑容。 “嗯,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的,”她轻笑着说。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去了不远处的KTV,在昏暗的包厢里,她跟郑亚秋几人窝在一起捧着果汁喝着,相互之间交换了情报。 “还没结束吗?” 倪冉佳看到褚以臣发来的消息,低头抿着唇笑着回道:“这就好了,你来接我吧?”报上了地址,她就跟郑亚秋几个人道别。 “哎,倪冉佳你这就要走了吗?”俞姣扯着闻继仁走过来,堵住了她的去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果汁,自己一杯,给闻继仁一杯,又递给她一杯。“你一直在家里学习,继仁申请国外大学,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我们就以果汁代酒,敬我们同校之谊,敬黑色高三。也预祝我们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她说得话很触动人,大大方方地地举起杯子来。 倪冉佳看了她一眼,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着冲大家挥手便离开了。 俞姣脸上的笑容渐深,她跟在闻继仁身后坐回原来的地方,询问着他要报考的国外院校,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紧盯着他的表情。 从闷热的KTV走出来,倪冉佳长长松口气,还是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比较好,舒心还随意。屁大点的丫头就知道争风吃醋了,真有些影响心情。 她站在门口看着走向自己逆光而来的高大身影,所有糟糕的情绪一扫而光,嬉笑着小跑过去,不顾那人清冷的表情,热情地扑到来人的怀里,娇声娇气地道:“哥哥,我们去哪里呀?为了跟你吃年夜饭,我可是留足了肚子的。现在都饿了。” 褚以臣环着她的肩膀,没好气地说:“你饿了才想起你哥来?” “嘿嘿,哪里有?”倪冉佳跟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侧,看着街道上到处都带着喜庆的红色,眉眼上的笑就没有撤下来过。 一股热意从内向外散发着,莫名的兴奋令她不知道想做什么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她轻咬下唇瓣,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小手伸过去握上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俩手相握处有些清凉,更令她想要更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倪冉佳双手都塞入他的手掌中,明明自己的指尖是冰凉的,蹭着他的肌肤被烫得生疼,可还是觉得一股清亮在体内流窜着,舒服的能令她呻、吟出声。 她的步子猛地停顿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面对安逸的日子都忘记了。自己多少次的倔强是被如此摧毁撕碎的,她的视线略微模糊,侧过头看着他雕刻般完美无瑕的容颜,张了张口,声音带着不寻常的沙哑:“哥哥,我们买点东西带回家里吃吧?” 褚以臣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眸子里能够溢出晶莹来,乖巧听话地挂在自己身侧,他没有意义地点点头,询问了句:“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不挑食的,”她努力克制住自己,脑子里开始默默背诵英语经典文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褚以臣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的,脚步往旁边一家私人菜迈去,现在是年三十,饭店不提供点菜服务,只安排流水席。可他是会员,还是最高级别的那一种,有不少特权,点了八菜一汤和两盘水饺,让人按着地址送过去。 他便带着倪冉佳开车回家,两栋房子里原来佣人来来往往的,现在只留下三五个值班的,其余的都放假回家了。 在车里倪冉佳都快速地背诵了五篇英语长篇文章,她不敢有丝毫地停顿,身上跟火烤的般,热得难受想要将一身的臃肿给扒除。她下车都没多少力气,可怜巴巴地睁着大大的眼睛,娇软地喊着:“哥哥,我脚疼,你背背我好不好?” 褚以臣一句话不说,打开车门就蹲在她面前,那宽厚的背令人很有安全感,犹如能够驼起所有的苦难和险阻,只留给她满是彩虹的闲逸。她弯着眉眼乖巧地爬上去,呼出来的气息在他耳旁颈间流窜。 “哥哥,如果你一直都这样对我就好了,”倪冉佳小脸通红一片,眸子已经抵抗不住药力潋滟一片霞光,粉嫩的唇瓣被她舌头滋润得水光粼粼,声音似是被蒸过的玫瑰般丝丝缕缕都透漏着勾人的香软。 褚以臣眸色渐深,他感受着她贴过来的身子,厚实的衣服隔绝了炽热的温度,只能模模糊糊地有个娇软的轮廓。若是夏天该多好,他脑海里划过一丝念头,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他们相依偎地向房子里走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声音也略微地暗哑,身上的人儿轻盈的毫无重量,似乎比之前还要瘦弱了些,估计这九个月来她真的拼命了,虽然每顿吃的不少,可就不见长肉。 他知道她在担心的是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微妙,没有血缘关系却因为父母的结合名字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们相处不多,每次见面各自都有些小心翼翼地,生怕这世上唯一的羁绊就此断了。 他何尝不担心少女长大飞出这个华丽的牢笼,自己身上责任很大,没法陪着她疯狂,陪着她四处游玩。可有的人会因为她的漂亮,她的乖巧,她时而张扬的灿烂而驻足。那时候他这个单薄的哥哥身份,又该如何呢? “知道啊,”她声音更加缥缈了些,脑子混沌一片,对他的信任和回到家里的放松,让一直压抑的药力蜂拥袭来,在意识彻底投降的那一刻,她对俞姣有些咬牙切齿。 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为了自己的幸福和谋划,把肮脏的手段用在其他人的身上,若是哥哥因为有事耽搁了,那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少女因为这凶猛的药力,该会遭受怎样的摧残? 褚以臣感觉到脖子的湿滑,浑身猛烈一颤,他压抑住浑身血液的兴奋和身体的难耐,咬着牙问道:“倪冉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这三个字纯粹就是从小妖精口里出来的,猖狂而靡靡。 “我可是你哥哥,”他说的很牵强,步子加快地往主楼走去,进了门,将屋子里的两个佣人给撵走,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少女扔在床上,迅猛地压上去。 褚以臣轻抚着她通红的脸颊,眸子里满是愤怒,他强忍着又坐回来,拿起手机拨打出去电话,“老三,给我查查光明度假酒店的监控,看看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褚家名下的产业本就多而繁杂,经过他一年多的梳拢和管理,已经壮大不知道多少倍,光明度假酒店这地处繁华地带,日进斗金的地方恰恰也是褚家的产业。 别家酒店他是不知道,但是自己家的每个地方都安装着监控,争取做到无死角。曾经配合局子好几起大案的调查和侦破。 不过说句话的功夫,床上的少女自己就将衣服给挣开,只穿着单薄粉色的秋衣秋裤,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控诉地看向他。 褚以臣的喉结上下滚动下,拿起电话翻开联系人,想要给家庭医生打过去。手机却被小人儿给不耐烦地抢过来,发泄似的狠狠地扔在地下,扯着他往床上带,口里含糊地念叨着:“姐的魅力这么差吗?这么个绝世大美人搁在你面前,你不为所动,难不成是不行? 中看不中用?姐来检查下。”说着她素白的小手往他身下寻去。 褚以臣连忙抓住她的手,脸色禁不住泛起丝窘迫的红意,太阳穴跳动几下,深吸口气咬着牙轻哄道:“佳佳,我是你哥!你,你不能这样。” 倪冉佳听了他的话果然停了下来,他不自觉地轻松口气,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轻笑下,眸子里潋滟春色丝丝缕缕地流淌出来,“哥?哪个哥?情哥哥吗?”她直接半跪起来扑了他一个满怀,寻到他的唇带着急切地印上去。 他僵直着身子,推也不是,搂也不行,闭上眼有些自暴自弃地任由她作乱。 然而紧闭上眼睛,身上的感触被放大了不少倍,浑身的肌肉已经紧绷到了边缘,他出最危险的任务时也没有这么心跳加速。 一股无力感伴随着对怀里女人的渴望,彻底冲破了他最后一道理智防线,反客为主地将人往床上再次扔去,没等小人儿露出不满的神情,炽热的身体紧紧地压过去。 农历三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除旧迎新的寓意令很多人习惯性地聚集在饭桌上,团聚一起看春晚守岁倒数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鞭炮声在屋子外面噼里啪啦接二连三地响起来,浓厚的年味就这样无孔不入地升腾起来,屋子里烟灰色硕大的床上,俩人在以另一种方式热烈地迎接着新年。 一次又一次,倪冉佳觉得自己想要被沙漠上炽热的阳光烤成鱼干,最终抵抗不住那种热度和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环着女孩儿,褚以臣黑沉着脸,可眸子却盛满了柔情,他心里害怕,怕她醒过来用厌恶的目光望向自己。毕竟,她被药力趋势,他明明有另外的法子替她抵抗住药力,可还是从了内心肮脏的想法。 他带着怜惜和不知何时已经浓烈的爱意,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穿上衣服,拿着温热的毛巾将她的身子仔细地擦拭干净。 倪冉佳是被窗外一个接一个璀璨的烟花给晃醒的,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哭狠了后酸涩的肿胀,想起来现在是农历三十,她还要跟哥哥吃年夜饭呢。她挣扎地起来,刚坐起来浑身就有些不置信地僵直,被子滑落,她穿着平常的碎花棉布睡衣,但是睡衣下面空荡无物,更重要的是她并非无知少女,身上的酸疼和一夜放纵的满足感,让她脸色苍白。 破碎的片段一点点连接起来,她嗷呜一声捂着眼将自己摔到在床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屋子,自己是在哥哥的床上,后知后觉的她脸又爆红不已。 倪冉佳无力地躺尸,自己被药力掌控,完全以为回到了上一世,拿勾人的手段尽兴地乱使一通,将褚以臣连肉带骨头嚼碎了吞下肚。 他们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可同户口本的关系本就薄弱,又参杂了这一层男女关系,会不会随时拆伙过日子? 不敢想象自己又孤寂无望地挣扎,浑身有些冰凉,她拥着被子在怀,鼻息下都是他的味道。 喃喃着哥哥,红肿的眼睛禁不住又泛起了泪花。 她必须要面对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长,长到不可能始终有个人陪着她过完这一生。只是那个结点提前到来了,在她还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的时候,措不及防地到了跟前。 倪冉佳摸摸泪,深吸口气,算了吧,她终究是要独立面对现实的,不能够龟缩在褚以臣给她搭建的壳子里。 她再次起身,将床边放的新衣服一点点地穿起来,洗了把脸,瞧着那被滋润过的小脸蛋,又忍不住叹口气。 命运TM的真爱开玩笑,她咬着唇瓣感叹句,狐狸眸子突然眯起来,磨着牙嚼着两个字,“俞姣!”真是好样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她倪冉佳是改过自新想要重新做人,并不代表着让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倪冉佳穿好衣服,连续深呼吸好几口,才带着破釜沉舟的架势推开门往楼下而去。 褚家有两座楼,主人只有他们两位,到了晚上所有的灯都开着,就像是楼里面住着一群热闹的人。她看到褚以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摆着纤薄的笔记本,修长骨节分明的十根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极轻的声响,却能够在漫天烟花中在空荡的大厅里,传入她的耳廓。 清脆又清冷。 不知道是不是俩人多了极为亲昵的关系,褚以臣浑身上下哪哪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好看和温暖,犹如街上那一盏孤傲的灯,虽然冰冷但是晕染着昏黄的光亮,引着她回家的路。 “醒了?喝点水,”听到动静,褚以臣将笔记本拿开,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面上清冷的表情一如既往。 倪冉佳抿抿唇,明白他是怕俩人尴尬,所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她习惯性地眉眼弯弯,乖巧地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拿着杯子慢慢喝着,一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春晚,声音开至最大,让整个客厅都回荡着热闹的人声。 褚以臣去了厨房,将之前送来的饭菜回锅热了一遍,一趟趟地来回端着放到茶几上,摆好碗筷,贤惠的紧。“边吃边看。” 倪冉佳不敢看他,胡乱嗯嗯点头,身子滑到脚下的地毯上盘腿而坐,抓着筷子眼睛瞧着电视慢悠悠地吃起来。 嘴里如同嚼蜡,电视没有入脑,她装着很认真的模样,余光却禁不住往他身上飘着。之前她怕见了他尴尬,可他跟往常的样子,让她心里又不得劲了。 咬着筷子,倪冉佳眯了眯眼睛,只能顺其自然,她先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等高考完后再说吧。 三天的假期一晃而过,重新回到小楼里,大家因为跟家人相聚,感受到别人比以前热情的相待和由心而发的夸赞,让他们劲头更足,全身心地投入到新一轮的复习计划中。 充实而忙碌的日子过得更加快了,一转眼的时间,高考就到了。 她们身体轻盈,但是脑袋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了,里面装着扎实牢固的知识,疯狂地刷题和记忆,一点点地堆砌出她们从来没有过的自信。 S市的夏天闷热,两天半时间,大家拼尽了全力冲刺,等出了考场,倪冉佳瞧着矗立在人群里依旧显眼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走过去,兴奋按耐不住地点燃了脸上的笑意,“哥哥,我这几场考得都不错,每道题型我都见过,老师也反复强调演练过。” 褚以臣扯着唇角嗯了声,接过她身上的书包和水杯,给她打开车门。 车里微凉的感觉让她舒服地满足地叹口气,禁不住高兴说:“高考完了,我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学习了,嗷嗷嗷,可以放松地玩了!” 他眼里宠溺地瞧着她的笑颜,漫不经心地问着:“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以后学什么专业?” 倪冉佳脸上的笑微微僵了一下,趴在车窗上,轻笑着:“我在S市呆了十多年了,想去京都感受下华国浓厚传统的人文。正好京都大学文学专业很强悍,我学好了,当一名网络作家,没事拎着本边走边写故事。” 褚以臣脸色微沉,他的手指屈起来轻叩着扶手,她原来早就做好了规划,跟其他刚高考完什么都不懂还迷茫着未来的同龄人完全不同。是啊,她性子也有着褚家人说做就做的果敢。 然而她那么好的规划中,唯独没有他的影子。 可能她以后所有的计划都不需要他的参与,上学、恋爱、结婚、生子,他不过是见证她每一个欢乐笑脸的旁观者。 只要想想那一幕幕,褚以臣的牙就酸得紧,他磨磨后牙槽,淡淡地说了句:“不错。”便扭过头看向窗外,炽热的太阳在玻璃纸的遮挡下黯淡许多,犹如他的心情,算不得美丽。 天气热,倪冉佳懒得出门,郑亚秋打电话发短信好多次,都没将人揪出来。别说出门了,她连主楼都懒得去,没了满满地学习计划转移注意力,倪冉佳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心平气和地跟褚以臣共处。 每每靠近一些,她就有些耳红面赤的迹象,脑子里飘着那一晚不健康的破碎画面。她很难想象一个清贵的人,一个大夏天穿着西服衬衣系到喉结禁、yu系的人,曾经那么疯狂过,就好像嗑药的人是他。 倪冉佳是开过荤的女人,体验过他给予的快乐,又对他从心里上极为地依赖,所以根本不可能把持住。一个哥哥的身份,勉强镇压着一切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有些懒洋洋的,捧着书继续恶补着文学知识,希望能够为未来的计划多添点助力。 到了填志愿的日子,她才走出小楼坐着车前往学校。 她将头发全部束起来盘着,发绳缀着个布衣太阳花,两个水晶钻的夹子箍住碎发。耳边是硕大的铂金耳环,衬得皮肤白皙脖颈修长,一身黄黑白相间大方格及膝裙,精致素净的小脸上带着大大的蛤蟆镜,蹬着坡跟细带凉鞋,满满地时尚清凉。 她走路又自带一股御姐的霸气,刚从车里走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瞧瞧自己身上准备好几天的新衣服,总觉得灰扑扑的,只为了衬托她那一抹亮色。 自从上次倪冉佳参加了联谊会,她们的事情就在同级里流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这会高考完了,大家有了更多的闲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呀。 倪冉佳迈着轻盈的步子,垮着金属带铆钉皮包,一阵香风飘进了自己的教室。 城和贵高是所有S市学子拼劲所有的实力和财力想要挤进来的高中,但因为其是公立的,虽然基本设施齐全,但没法跟贵族学校所媲美。 偌大的教室里只装了一个当摆设的空调,六个风扇齐开着,还是不能够将学生们身上散发出的旺盛活力驱除,闷热的感觉像是厚厚的报考指南一样,让人烦躁不已。 她进来的时候,所有人因为一瞬间的安静茫然地抬起头,清爽的感觉扑面而来,吹走了一切的燥热,只剩下如水的清凉。 “这这这里,”郑亚秋从人群里挤出来,嬉笑着拿着帮她领的志愿表,嘴里还叼着一根碳素笔。“你准备报哪里?我们姐妹几个都参考你的,最好能在一个大学,或者一个城市。对了,你是留在S市吗?” 倪冉佳拿过自己的志愿表,又接过报考指南,就在门口别人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来,随意地翻腾着,找到京都地区,素手点了点京都大学,“我既然要当名自由创作者,自然得接受咱国家浓厚文化底蕴的熏陶。所以我打算进军京都。” 旁边竖着耳朵听得人,免不得倒抽一口气,眼睛睁得老大,跟对面的同学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瞧到自不量力的无奈笑意。 这女子说得忒容易了点吧,好像所有的大学都随着她挑选,那可是京都大学。但凡挂名京都二字的学校,其师资力量和名气都比其他学校高上好几个档次。华国的人口数量在全球排行前三,这么大的基数,同一年参加高考的学子数量可想而知,谁不想着报考京都的大学? 她一个考试交白卷的人,即便埋头苦学一年,还能够比得上他们的成绩? 然而郑亚秋表情很郑重地思考着,像是她们都能够考上,只是寻个合适的学校。旁边的几个同学看了,皆无奈地继续撇嘴,她们开心就好咯。 “京都也行,”这时候梁倩瑜、高菲儿和雷笑涵也围了起来,五个女孩儿成堆看着中间的一本报名指南。 “京都里大学多,选择也多,咱又能在一起了。” 几个女孩儿兴匆匆地扒拉着学校名字,看看其名字下面有没有她们想要学的专业,又拿出手机查询了下,对比着自己考试情况,选择了三个志愿。 倪冉佳规规矩矩地将报考志愿给整整齐齐地填写完,刚盖上笔帽,周围又是一瞬间的寂静。她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去,在门口意外地看到了闻继仁。 他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磨白的牛仔裤,几个月的时间个子又窜了些,显得人略微单薄。他五官属于清秀的漂亮,像是戏文里的奶油小生,当下明星里最受欢迎的一种长相了。 闻继仁有些倔强地看着她,轻声道:“倪冉佳,你能出来下,我们能聊聊吗?” 同学们听了都小声地起哄着,就是郑亚秋也一脸八卦地推推倪冉佳的肩膀,递给她一个你行呀,背着她们暗度陈仓的眼神。 倪冉佳冲她皱了皱鼻子,把报名表塞到她怀里说:“你待会帮我交给老师,我就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郑亚秋又欠揍地吹起了口哨,一脸我懂的表情,挥挥手里的报名表,“老大,要不要我们改天给你开个派对庆祝你脱单?” 倪冉佳没理会这群人来疯,跟闻继仁肩并着肩往外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城和贵高的校园有些年份了,粗壮的柳树懒散地伸展着枝条,洒下一片阴凉。 他们俩人走得很慢,倪冉佳不开口,闻继仁也在沉默中,只有知了在撕心裂肺地鸣叫着。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闻继仁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怔了下,少女的手软若无骨带着温凉,像是夏日里的白开水能够解去一切饥渴。 他的手又用力了些,吞咽下,鼓足了勇气问道: “倪冉佳,你准备报考哪个城市?” 她挣了下,没挣出来,淡淡地说:“京都吧,京大文学专业挺不错的。” 闻继仁眉头皱着,婉转地继续问:“你其他两个学校呢?” “京都师范和京都邮电吧,”她微歪着头眨了眨浅色的狐狸眸子,有些不解他的意思。他是要出国留学的,问她这些做什么? “挺不错的,这几个学校文学专业很强,竞争也得很激烈,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我相信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补习,复读一年肯定能够考上。”闻继仁说的话有些混乱,他手心冒汗,额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脸红的紧,像是中暑般。 倪冉佳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是听了他的话,小脸沉下来了:“有你这么咒人考不上的吗?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想表达你要出国留学,而作为你曾经的爱慕者之一的我,高考落榜得复读一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闻继仁连忙摇头,他咬咬牙,低垂着头不大好意思地说:“我说服了我爸妈留在咱华国念大学,我会跟你报一个城市的。 如果,如果你能够考进京都,我们,我们就当男女朋友吧!” 说完他松开手往回跑去,跑了几步转过身来,咧着嘴笑得很阳光,“倪冉佳,我在京都等你!” 不可否认,看到他明媚的笑容,倪冉佳的心剧烈颤抖了下,那是匍匐在黑暗中的向往。她唇角微微勾起,眼睛湿润地望着少年单薄修长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勇敢地迈出去。 只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少年,她配得上吗? 倪冉佳清楚地知道,她根本不是普通的高三毕业生,在青春靓丽的外表下,是一颗腐烂的心。这一世没有发生的事情,并不代表不存在。 许久没有想起上一世了,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影子,步伐有些沉重。 “哥哥?”上了车,倪冉佳才发现后座上高大挺拔的身影,扯扯嘴角打了招呼,便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发呆。 褚以臣轻叩扶手的手顿了下,声音清冷地问:“你同学?” “嗯,”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褚以臣抬起眼睑望了下镜子,副驾驶坐上的老伍立马点头,拿着手机将刚才少年的照片发送出去,不过十分钟便得到了其所有详细的信息。 褚以臣接过手机,紧抿着唇看着,越看唇角绷得越厉害,车里的气压直线下降。连发呆的倪冉佳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抚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以为车里的空调开得太大了,扭过头便瞧见一双深邃望不见底的眸子。 她禁不住头皮发麻,试探地开头:“哥哥,怎么了?” “佳佳以前追过男同学?”他目光沉沉。 倪冉佳讪讪地笑笑,“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就是刚才那个男同学?他跟你说了什么?”褚以臣脸色很淡,可倪冉佳跟他到底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她又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前世多十年的磨砺,让她懂得了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哥哥在生气。 她有些心虚地两根手指在身前绕着,头微低。心里揣测着,哥哥不喜欢她早恋吧,毕竟家长们都很注重学生的学习。在孩子们还没有树立正确且牢固的三观之前,凭借着内心单纯地爱慕与对异性的好奇过早地恋爱,会带来不小的冲击。 她不屑于说谎,便小声地回答,可唇角微微弯着,想起心里一直存在的闻继仁的感觉,那像是放置在胸口的璞玉,令她时不时地拿出来抚摸下。 虽然这块玉改变不了什么,却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曾经美好单纯过,然后继续鼓起勇气去面对一切的肮脏尘世。 其实她执着了那么多年,闻继仁对于她的意义已经不是单单的闻继仁,而是一个光明单纯快乐的象征。 褚以臣也在她心里深深留下印记,那是自己短暂悲惨人生中唯一的愧疚和遗憾。她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自己的悲惨算是她自己瞎折腾来的,不过是恶人食恶果。 但是褚以臣不同,虽然他是黑、帮大佬,可在倪冉佳心里,他是不同的,是一个一心将众兄弟从刀刃上拉到平地来的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应该有着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因为她泄露了他的行踪枉死。 还好她又回来了,这一世她一定看着哥哥大步地走到阳光底下,过着所有普通人安稳的生活。她也会平平庸庸地,享受着干净的生活。 她神色变换了好几下,才温软乖巧地回答:“是,他叫闻继仁,是我们学校的学霸。我以前觉得自己很能耐,就得配得上所有人都仰慕的人,所以就,就傻乎乎地追去了。 刚才他说,如果我能够考上京都的大学,我们就成为男女朋友。” 褚以臣紧紧咬着牙,越听牙越酸,考上京都的大学就成为男女朋友?那他呢,他算什么?平稳地呼吸着,他像是被裹在一个挣脱不掉的壳子里,只能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她冲着别人笑,跟随着别人的步伐。 自己却继续过着枯燥繁冗的日子。 他闭上眼睛,紧贴着座椅没再说话,似乎从那一晚一切都变了。他本来就是她的哥哥,无耻的占有了她,难道还要阻止她追寻幸福吗? 他原先希望的不就是她快乐开心? “哥哥?”倪冉佳伸出手怯生生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你不开心,为什么?” “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他没睁眼,声音真的染了丝疲惫的沙哑。 她往他旁边挪了挪,车里空间很大,她索性跪在后座上,手指轻轻按上男人的太阳穴,缓缓地揉着按压。 温凉的触感加上轻柔的动作,令褚以臣舒服地想要喟叹出声,他闭着眼睛细细地感受着,鼻子下是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这一片刻的安宁几乎是俩人关系被打破那晚后的第一次。 他一边贪恋不已,一边又痛恨着自己。那么多女人,为何独独是他户口本上的妹妹进了他的心?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处于黑暗中,不论哪个女人入了他的心,他恐怕都没法自私地只顾得自己,而将她置于危险的处境里。 更何况她心里只当他是哥哥。 若是她知道,这个哥哥对她存了肮脏的心思,还会如此敬重他吗? 其实褚以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报考京都的大学,何尝没有躲避他的心思? “佳佳,你要记得,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哥哥,世界上最希望你开心幸福的人。你若是,你若是喜欢的话就大胆地去追吧。等你累了、想要歇息了,就回到哥哥身边。没人能抢了你的位置去。”他艰难又坚定地说出来,是对她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狠狠地告诫。 倪冉佳的手微微停顿,低垂的眼睛有些酸涩,模糊的视线聚焦在眼前清俊的脸上。褚以臣长得极好,个子高大挺拔,禁、欲穿戴下是精硕的肌肉。虽然他是大佬,可身上却流露着一股清贵之气,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意。 她轻轻地嗯了声,心里暗暗叹口气,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兄妹之情才能够长久,不是吗? 报了名,倪冉佳继续宅着,她这个人最是娇气的了,如今有了条件,外面热了冷了的,她都不愿意出去,只是看看书刷刷手机。 不过每天晚饭她都会被褚以臣给喊到前面一起吃,吃过后,他坐在沙发上看财经管理类的书籍,而她则抱着文学著作学习着,学学别人讲述故事的方法,研究下名家故事的构架,还有各种书写技巧。 当她摒除一切杂念后,竟然真的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仔细地用漂亮地小楷给记录下来。 俩人就安静地看上两个来小时的书,便道声晚安睡觉去了。 日子平淡如流水,这么细细流淌着,京都大学的通知书到了,她虽然有着八九成的把握,可瞧着那古色古香的通知书封面,内心还是禁不住激动起来。 她忍不住攥着通知书,脑袋一发热,让家里的佣人熬了鸡汤,做几个小菜,蒸了米饭,一起装进保温桶里。 倪冉佳叫来家里的司机,让他载自己去寻褚以臣。这还是她头一次去公司寻他。 褚氏集团建立在S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简洁大气的五十层高厦染着淡淡地阳光,在一众楼中依旧带着其主人的清贵之气,显眼地矗立着。 车停在地下车库,有直通顶层总裁专用的电梯,倪冉佳瞧着比普通电梯略微高级的电子面板。 第一百二十八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电子面板能够识别人脸,也能够识别人的指纹,还有最低级的手动输入密码打开的模式。 倪冉佳挑挑眉,一手将沉重的保温桶抱入怀里,一手开始尝试地输入密码。 她看过不少的言情,阅历再多也掩饰不住自己小女人的心态,直接将自己的生日给输入进去了,本是抱着试试地心态,可没想到电梯门真的开了! 她连忙步入电梯,按了最高楼层,还有些吃惊地发呆,这也太简单了吧?可她的脸上禁不住地泛着甜甜的笑意,还有什么比被人捧到手心里呵护的感觉更让人温馨与满足的呢? 现实就如同像素低的相机,拍摄出来的画面棱角分明没有丝毫的美感,碾碎人们的幻想,冰冷彻骨。她和他依偎在一起取暖,才能够得以喘息。 电梯打开的时候,门外接待的俩小秘书愣住了,她们并不认得她,可她确确实实是从总裁专用电梯上来的。 “小姐,请问您是?”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职业套裙的秘书笑着走上来询问着,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 “褚,褚先生在吗?”倪冉佳个子高挑,长得又精致漂亮,穿搭时尚靓丽,说起话来轻柔动听,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 “总裁在办公室,请问您有预约吗?”小秘书例行公事地问着。 刚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老伍瞧见了倪冉佳,眸子一瞪,连忙快步走过来,躬身问好,“小姐您怎么来了?” 倪冉佳弯着眉眼,那对狐狸眸子流转着星辉,食指放在唇瓣上,小声地说:“我是来给哥哥送饭的,顺便给他一个surprise!” 老伍很早的时候是跟在褚父身侧的,算是褚家的养子,其功夫极好性子阴狠,见识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如今虽然褚家的产业逐渐从暗地里走向台面上,可他浑身的戾气依旧令人犯怵。 他是真心为了褚家,对褚以臣极好,爱屋及乌地对倪冉佳也不错。这会他脸上难得挤出笑来,不算多好看,但脸上的厉色悉数散去,“这几天老板忙着一个项目的投标,除了晚饭能够正儿八经的吃,其他两顿都对付着来。 小姐您也知道老板嘴巴很挑,他又听不得我们的劝。” “那你之前怎么不给我说?”倪冉佳紧绷着小脸,眉眼里尽是担忧。 “小姐,您,您心里如果有老板的话,也用不得我们说吧?”老伍不是多话的人,他什么都看着眼里了。包括褚以臣对倪冉佳过度的关注,已经超越了兄妹的程度。他为褚以臣心急,可身为外人,只能在关键时刻点上几句。 倪冉佳一怔,自己平时光躲着他了,每日他们俩人是在一个餐桌上吃晚饭,饭后还有俩个小时的相处,但几乎全程没有交流的。即便如此,她竟然没觉得有丝毫地排斥和不适应。 “伍哥,以后我哥哥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发短信,好不好?”倪冉佳睁着浅色的眸子,瘪着小嘴可怜巴巴带着央求的味道。 褚以臣去哪里都习惯带着老伍,所以倪冉佳非但不怕这个汉子,反而有了种家人的亲昵感。 老伍眼里闪过抹笑意,颔首说:“行,小姐不嫌烦就行。” 竖着耳朵的众人更加好奇倪冉佳的身份了,这位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让伍特助亲自笑脸相迎,还能够管着BOSS!他们可是见证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明星、千金小姐和商城白骨精们被不客气地请出来的场景。 以前他们还纳闷BOSS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甚至流传BOSS是gay,或者其审美扭曲。看见倪冉佳的模样,他们才明白,有这么个真正能倾国再倾城的美人儿在,那些微调的人怎么能比得上! 得到满意的答案,倪冉佳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轻步往总裁办公室而去,她悄悄地推开厚重的木门,探出脑袋。 褚以臣低头看着手头上的文件,另一只手拿着钢笔写写画画,他坐得笔直,露出坚毅的下巴。 看着这一幕,倪冉佳眼里有些热意,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所以现在没当心里泛着满足和幸福时,总会害怕,怕一切是镜中花水中月,怕一切又会因为自己的某些愚蠢的行为回归到原来的轨迹。 “你怎么来了?”褚以臣几乎是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了,他还以为是秘书进来送文件的,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动作,一抬头就瞧到红着眼睛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倪冉佳。 他心口一紧,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脸色阴沉地问道。“谁欺负你了?” 倪冉佳眨巴着眼睛瞧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唇角弯了下,立马瘪着哼道:“你啊!不知道好好吃饭照顾自己,等以后我去上大学,是不是你连晚饭都省了?” 他愣了下,接过她怀里的保温桶,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索性没再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而是慢条斯理地将饭菜给摆出来。 “小管家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报考S市的大学,一天三顿地监督哥哥啊。”他低着头,声音清冷地说。 倪冉佳看不到他的表情,咬下唇瓣,戳戳他的胳膊,讨好笑着:“哥哥,你不舍得我呀?” “是啊,不舍得,”他轻叹口气,附和着她。 “那我常常回来看看你,每天给你开视频好不好?你有空的时候也能够坐高铁去看我。你知道吗,我们做学生们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吗?”她拿出湿巾来,俩人擦了手,拿着筷子细嚼慢咽地吃起饭来。 褚以臣抬下眼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早恋是吧?” 倪冉佳暗暗地将郑亚秋骂了两遍,这丫头比她还能得寸进尺和狐假虎威了。自从发现褚以臣对她宠的上天了,郑亚秋就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说,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张口就来,比如学生不谈个早恋、翘个课、叫个家长、打个架,那都是白上学。 比如大学有四件比如要做的事情,谈恋爱、翘课、通宵和挂科,每一种都包含着人生哲理,没有经历过的大学生是不完整的。 显然她这个哥哥将话给听进去了,唉,谁让她交了个损友呢? “不是的,我们在异地念书虽然适应能力强,但是还是期盼家人来看呢,尤其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吃得!”她啃着糖醋排骨,酸甜的滋味恐怕正是有家长看望的感觉吧,幸福满满。 褚以臣脸色这才略微好看些,冷哼一声:“惦记家人是假,惦记吃得是真吧?” “哥哥你这就说错了呀,惦记吃得能盼来家人吗?我惦记家人才能盼来吃得,这可不是充要条件呀!”她也学着他哼哼道。 “就你有理,”他轻笑出声,清俊的模样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天晴,令倪冉佳整个人都觉得明媚得很。“想吃什么?到时候哥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 “我也不知道,看你的心意呗,我如果说了,到时候期待感下降了怎么办?”她又吃了个辣子鸡,鲜辣咸香在口里炸开,浑身的汗毛都舒畅地站立起来。她咬咬筷子,以后吃不到家里阿姨做得饭菜了。 褚以臣很挑食的,不知道寻觅多久才聘请了俩个做饭合他胃口的佣人,连带着她的口味都被养叼了。等以后到了大学,她一日三餐都吃食堂,光想想心就凉凉了。 “怎么了?吃到麻椒了吗?”他的余光时刻关注着她,见她小脸都皱在一起,心不由地提起来,手指微微用力,筷子都有轻轻裂痕的声音。 “没事,”她在他面前懒得端着,小脸继续垮着,瘪着嘴巴说:“阿姨做得饭菜好吃,我跑那么远上学,以后可吃不着了。” 他每天都能瞧到她,倒是没发现,小丫头比刚来的时候个子又抽条了,脸上有些肉了,显得白皙粉嫩很讨喜。她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能清晰地表达心里的喜悦与厌恶,直白地让他更想将一切奉献上去。 目光禁不住从她衣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段扫过,呼吸微微乱了下,他没好气地说:“瞧你这点出息,这有什么?到了那里哥哥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个小公寓,让家里的阿姨过去,想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倪冉佳听了眉笑颜开,她禁不住放下筷子,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亲昵地用脸蹭着他的,“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怎么办呀,我越来越嫉妒未来的嫂子了!” 她这句话让他遐想很多,压下到口的话,强装淡定地说:“要当你嫂子,得先得了你眼缘,如何?” “哥哥喜欢就好,不然我觉得谁都配不上你呀,”她放下胳膊,有些不舍地离开。她喜欢他带来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倪冉佳总是觉得日子是美好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嗯,”他兴致不高地应了声,寻出杯子来,给俩人倒上蛋花汤。 倪冉佳突然想起来自己看他的目的,从包里翻出通知书,脸上喜悦之情挂在眉梢眼尾,“哥哥,我考上京都大学了!我做到了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褚以臣用纸巾擦干净嘴和手,才接过来仔细地从头看到尾,笑着捏了下她求夸奖的小脸,“是,功夫只怕有心人,就你们学习的冲劲,要是考不上那就奇怪了。” “啊,哥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就没有一点点的惊喜吗?”倪冉佳轻叹口气,宝贝地将录取通知书给收好,一时间有些纠结。 “你又不笨,我给你寻的老师能力强,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利用,你如果没有考上,那就是你求胜心太弱了。”他忍不住将人搂入怀里,滚烫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满是怜惜地说:“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辛苦,只要开开心心的,哥哥都能够给你办到。” 倪冉佳想着自己没多久能够跟他一起朝夕相处了,便也放纵了一回,就着他的架势双臂揽上他劲瘦的腰,摇摇头笑着说:“不行,自己努力来的才显得珍贵呀。而且我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这样等别人提起你褚以臣的妹妹,都竖起大拇指,而不是啧啧地摇头,说我是个贪吃迷糊睡的米虫。” 他没再说什么,明白一个人活着得有些事情做,既然她想要上大学,那他就看着她一点点地完成并向着当创作型作家进军。 “哥哥,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帮我请个散打教练吧,嗯,我还想学打枪。”她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干爽的气息,满足得很。 “怎么想起学这些?你放心,我会寻几个女保镖护着你安全的。”他不敢乱动,静静地听着俩人心跳的节奏,似乎都比往常快而急促了,心情玄妙地好。 “保镖再多也会有疏漏的时候,靠人不如靠己。再说我想当个普通学生啊,哪里有那么多危险存在?我只会些拳脚功夫,心里底气足。”她娇声娇气地扯着他的衣服,央求着。 褚以臣瞥着她故意卖萌的小脸,想了会点点头:“行,你只要不怕苦就行。” “不会的,越苦说明效果越好,”她嘻嘻笑着摆手道,“我就学个方法,等到了京都我自个儿继续练。” 他张了张嘴,没说自从高考完后,她完全过得就是她口里所说的贪吃迷糊睡的米虫生活。不过她是个对自己能下狠心的人,认准目标就不撒嘴,这点像褚家人的风格。想想她定准的目标是那个叫闻继仁的幸运家伙,他的心就凉飕飕地。 倪冉佳最近是有些放纵了,吃过饭困意就袭来了,在不冷不热的房间中,还躺在这么一个舒服安全感十足的怀抱里,眼皮子控制不住地耷拉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摆放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又长又宽,褚以臣小心翼翼地拿到一个抱枕放在脖子下,搂着倪冉佳躺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先调成静音,然后给老伍发短信,说不论何事暂时都不要打扰他。 将手机放到茶几上,褚以臣才舒服地搂着娇软的女人,眼里日渐炽热的感情毫无掩饰地宣泄出来,稀罕地望着她,连一根睫毛都不放过。 他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倪冉佳,倪冉佳,翻来覆去念着,又开始嚼着冉佳,佳佳,后来想起自己那帮手下。他们一起风风雨雨地走过来,偶尔放纵的时候没大没小地闹着,提起家里的妻子都是张口闭口的老婆,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褚以臣张开口,很轻的用气音喊道:“媳妇儿,”当带着儿化音的名字一出口,他就喜欢上了,浑身的浓情蜜意全部都包裹在这个名称中,一遍又一遍地轻淌出来。 不知道何时他也抵着她的头睡了过去,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他舍不得睁开眼睛,也舍不得放开手臂。 倪冉佳先他睁开的眼睛,无神地望望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记忆才开始回笼。她弯着唇角悄悄地抓着他的手臂翻了个身,然后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望着男人睡觉都有些冷峻的模样,她心里泛着丝疼,贪婪地看着这个近在眼边,对她来说却远在天涯的人。 人是个很奇怪也很胆小的动物,趋利避害的本事直接深扎于心,能够形成一个透明的障碍阻止人的一些行动。比如她不敢爱上他! 越是珍惜,越不敢靠近。 明明人就在眼前,她很想紧紧地再度搂上他的腰,狠狠地扎进他的怀中,融为一体再也不分隔。 可是,她怕那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打破眼前还算幸福的平静。 她想,人生那么漫长,哪里能够事事如意呢?情也不单单只有爱情,还有友情和亲情,她重活一辈子不要那么纠结了,享受青春便好。她该走出自己封闭的心房,看看世界的美丽。 “醒了?”褚以臣被她盯得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开口道。他有些懒洋洋地不想睁开眼,紧了紧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将人又往怀里带了下。“待会你坐在这里玩玩手机看看书,我处理些事情,晚上一起出去逛逛吃吃饭。” 倪冉佳点点头,“嗯,哥哥你忙你的就行。” 褚以臣微叹口气,不舍地松开她利索地坐起来,又俯下身子在她额头印了个滚烫的吻,轻笑着:“等我。” 倪冉佳有一瞬间地失神,他往日总是冰冷着一张脸,似乎这个面具已经跟骨肉贴合在一起难以揭下来,偶尔的笑也很轻微,仅仅缓和了那冷意。刚才他的笑犹如破冰的春意,百花齐绽的峥嵘瑰丽。 而他的话和动作又很容易引人遐想,倪冉佳双颊红得紧,告诉自己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想了。可是心底泛起股淡淡的哀伤,她想自己所有的行为,可能就起源于那夜的放纵吧。 正在她掩饰情绪低头把玩手机时,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倪冉佳?恭喜你考上了京都大学!我很为你骄傲和自豪,以后我们又是校友了,请多多关照!” 她这条还没琢磨完是谁发的,下一条短信又叮咚一声清脆地进来了。 “还有,记得我那天在门口说的话吗? 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倪冉佳紧握着手机,望着结婚二字愣神,没察觉到身边已经站了个人,还散发着冷气。 “闻继仁?”他道出了她的猜测。 倪冉佳下意识心虚站起身,将手机放到身后,讪讪地笑笑:“啊,他恭贺我考上了大学。” “是吗?”褚以臣克制着紧握拳头,淡淡地反问着。 倪冉佳头皮发麻,可想想自己没做啥事情,干嘛怕成这样,便点点头嗯了声。 叮咚,短信的声音又在空旷的总裁办公室响起来。 褚以臣挑挑眉,“你不看看吗?” 倪冉佳将手机拿到身前,葱段白嫩漂亮的手指戳开: “倪冉佳,我并不奢望轰轰烈烈的恋爱,只希望能过细水长流的日子。现在的你也是吧?我很期待能同你携手到老,这是我给你最大的承诺。” “呵呵,”褚以臣冷不丁地冒出俩字。 吓得倪冉佳手一抖,手机便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来,装作若无其实地样子,将手机收入包里。 “不回复吗?” 他的脚像是被钉住了,就站在原地。 “没啥好回复的呀,”倪冉佳坐下来,随手翻着放在茶几上的杂志,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褚以臣深吸口气,挨着她坐下来,淡淡地问:“不介意跟哥哥谈谈心吧?你是女孩儿子,又要一个人去京都念书。作为哥哥,我不大放心。你对你这位同学,有什么打算吗?” 倪冉佳咬下唇瓣,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纠结了,以前的她可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丝毫没有顾忌。如今她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想要守望着难得的幸福与平静,却发现并不如自己所想那那么简单。 她随着他的问话,当真思考起来。青春嘛,就是要恣意挥洒和放纵享受的,闻继仁对她是有些特殊,但不及褚以臣。所以她想着,既然自己以后也要结婚生子,那么是闻继仁又有何妨?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俩个人能够一直走下去。 “试试吧,起码不遗憾,”她唇角带着淡淡的弧度,那对小梨涡便绽放出来,扎疼了他的眼睛。 遗憾,她就是他的遗憾。 “嗯,那你得向哥哥保证,不要让自己受欺负,也不许受伤,”他抚上她的头,又将人紧紧地箍进怀里,勉强抚慰着自己的疼。“丫头长大了,不需要哥哥了。”那种伤感的调调真的是惊吓到了她,她连忙道:“哪里啊,我不论多大都需要你的。有哥哥在的地方才是家呀。” 褚以臣觉得心伤好了些,嗯了声,这才站起身回去继续工作。 倪冉佳努力地沉静下心神,看着杂志,默默地背诵着优美的句子。人只要有了目标,时刻不忘着往那个方向努力,那么日积月累地肯定能够完成的。 褚以臣的办公室跟他个人一样带着冷冷清清的调调,丝毫寻不到黑、道大佬的痕迹,窗外的夕阳洒下淡淡镶了红的金,给屋里镀上一层暖。 第一百三十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办公室中只有倪冉佳偶尔反动纸张的声音,和褚以臣敲着键盘的声音,轻缓地交织成相伴的乐章。 他忙完后便带着她去了S市夜景最高的东方塔上吃饭,繁华璀璨的魔都全貌印入眼帘,夏天的风带着海的咸腥味,不难闻反而有着幸福里包含着的气味。 常居住在海边的人们喜欢咸腥味,就像内地的人们夏季雨后乘凉时喜爱的土腥味一样,那是最平凡的快乐。 他们吃的西餐,餐厅的格调也高,漂亮泛光的彩色餐具,热气腾腾嚼劲足又不乏香嫩的牛排,满满奶香的榴莲披萨,香浓的汤品,还有最不可少犹如残血的红酒。舒缓的音乐,让人毫无防备地彻底放松下来。 褚以臣今晚也相当的绅士,他切好牛排,然后不容拒绝地跟她换了一盘。 倪冉佳怪异地直瞅他,他可不像是浪费时间来浪漫的人,但被他服务的感觉很棒。她弯着唇瓣吃着饭,吃个七八分饱,她才放下刀叉,端着高脚杯侧着身子,下巴搭在高高的椅子扶手上,边美滋滋地啜口酒,边吹着风看着下面车辆川流不息。 额,她不知不觉地已经喝下好几杯了,头有些晕,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小酒鬼。她被酒意激起的水润娇软的眸子,就这么控诉地望着身前的人,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因为她醉了,不适合再逛街,褚以臣便拉着人回到了公司旁边的公寓中。以前倪冉佳不住在老宅的时候,他都是在这边休息的。 钟点工每周来两趟,屋子里许久没住依旧没有丝毫的尘气,还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倪冉佳的脑袋清醒了些,她踢踏了凉鞋光着脚才在地上,啪、啪欢快地每个角落地逛着。 公寓不算大,起码同褚家两栋楼比起来小多了。七十平米除了洗漱间和厨房外没有了任何的隔阂,一组烟灰色布艺沙发,同色玻璃茶几,便是一个大床。 倪冉佳新鲜够了,便冲着床扑去,舒服地抱着枕头打了好几个滚。 “洗个澡吗?”冰箱里的果蔬、饮品都定期更换,他热了杯奶端了过来。 她乖巧地接过来小口地喝着,迷蒙的眸子望着他泛着傻笑,“哥哥帮我洗吧?” 听了她傻气的话,褚以臣直接惊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以后他得禁止她喝酒,起码他不在的场合,她一滴都不能碰!他很难想象其他男人会顾及她的感受而无动于衷。 “自己去洗!”他深呼吸好几次,从牙缝里挤出来。 “可是我喝醉了,哥哥,你不帮我洗,万一我摔倒了磕到头了怎么办?”她纠结地皱着小脸,眸子却提溜提溜转着。 褚以臣冷着脸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放好,把人猛地扑到床上,那流于表面的清冷之气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霸道的危险。他轻舔着她唇边的奶泡,声音几乎拧于一线道:“倪冉佳,喝醉的人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 倪冉佳紧闭着眼睛,浓密而翘的睫毛微颤着,她白皙的脸上是淡淡的酒晕,轻轻的呼吸里有酒的香甜。 夏天的衣服都很单薄,她一年来在褚家营养得很好,专门做饭的阿姨不仅味道掌控得精准,更是考了证的营养师。那个阿姨见倪冉佳十七岁了身体发育还不是多好,连B罩杯都达不上,有些瞎了她高挑的个子,便热心地隔三差五给她吃木瓜炖鱼、花生卤猪蹄,水果也是具有丰胸效果的木瓜、橙子、西柚和奇异果。 倪冉佳的胸的确比上一世大了一个罩杯,恰好成为男人一手掌握的弧度。而一起学习的几个损友也受益发育得极好。 褚以臣感觉到女人身体的香软,差点忍不住喟叹出声,他阴沉着脸站起来,哼道:“还不去洗澡,真等着我给你洗?” 她连忙睁开眼手脚并用地站起来,蹬蹬往浴室跑,那比速度快得哪里像是喝醉了的人?他无奈地揉揉鼻梁,突然有些不懂她的意思了,他不敢去深想。 倪冉佳跑进浴室,将门内锁住,望着镜子中的人,内心嗷嗷直叫。她一喝了酒便容易掌控不住自己,想要释放自我,啥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她怎么就能说出让哥哥帮她洗澡的话来,节操掉了一地呐。 她直接用花洒磨磨唧唧地洗了澡,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又不想穿之前的,便红着脸裹上浴巾,打开门先悄悄地探个头。 “过来,”褚以臣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平板,拿起旁边翻出来的吹风机冲她招手。 倪冉佳咬着唇瓣一步三挪地过去,拽着浴巾坐在地毯上,任由他给自己吹头发。 他怕扯疼了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柔还顺带着帮她按摩头皮,舒服得紧。 褚以臣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他居高临下,而身前的少女又对他不设防,很容易看到她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和…… 吹头发对俩人来说是种幸福甜蜜的煎熬,等头发半干了,倪冉佳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到一边喝着温开水。 “佳佳,”他轻叹口气,手搭在扶手上扣着,“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多点心眼,不管男女,你都要提防着点。别傻乎乎地被人坑骗了。” “我哪里有那么傻!”她气鼓鼓地怒视着他,“你不是别人啊,你是哥哥,我如果在你面前都提防着得多累啊。” 褚以臣听了脸色渐缓,傻丫头,他也是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之一呐。 “你不是要学习散打和射击吗?就暂时跟我住在这里吧,楼下就有一个健身房,”他目视着前方说了句,“你去睡吧,我再忙会。” 倪冉佳嗯了声,小声地说:“哥哥,我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明天我会吩咐阿姨给你捎来的,”他头没抬地应着。 她身上的浴袍是棉质的,并不厚,但是屋里空调温度开得不低,一向不耐温的她有些燥热,加上酒在身体里作乱,倪冉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得顾着衣服不泄露春、光。 褚以臣瞥了床上烙煎饼的人儿,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空调的温度,没多大会人就拥着枕头给睡着了。他才将温度稍微调高了些。 明明是同一套房子,没有做一丝一毫地改变,只因为有个她的存在,这里有了家的味道,让人心安与温暖。 他就躺在正对着床的那组沙发上,高大壮硕的身躯缩在一起,漆黑的眸子怔怔地望着。虽然只能看见她白皙圆润的脚丫和一小截漂亮的小腿,他也满足得紧。 他想,或许以后他们之间多了一两个人,再也不能如此亲密地守着了,那让他再放肆些日子吧,不然他很难守着这么一点点的记忆走到白发苍苍的时候。 慢慢地他眼皮沉重,在模模糊糊一片雪白中合上了。 倪冉佳上一世性子张狂,重生后虽然改过自新努力向着温婉上靠拢,但性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就像是人睡着了觉,哪里能顾得上自己的睡姿。 于是褚以臣睁开眼睛,就被眼前所看到得风光给冲击得措不及防流了鼻血。他心里一阵无力感,这个傻妹妹呦,纯粹嫌他活得长吧? 他拿着手机给家里的佣人发了短信,让那个来负责他们三餐的阿姨将倪冉佳的衣服给捎过来。 关上手机,褚以臣缓过劲来了,他坐起来更是将春、光一览无遗。灼热的目光几乎凝实,一点点地巡视着地盘,许久他才红着眼进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听见碰地关门声,倪冉佳被吓得猛一哆嗦坐起来,茫然地看了一圈,感觉到身上凉飕飕地,脑子瞬间炸开了。她嗷呜一声将自己埋入床上,睡觉前她真该将自己给捆上的。她果然像哥哥说的,太傻了,这种不要脸的错误都犯。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顾的那点点别扭,穿上昨天被自己团成一团扔到床下的衣服,火烧屁股般拎着包蹬蹬跑走了。 褚以臣打开浴室的门,紧握着把手,狭长的眼睛看看空荡荡的房间,脸阴沉得犹如能够滴下墨来,头抵上门框,一时间竟是做什么都没有兴趣了。 走在街上,七月底清晨的太阳已经烘烤着大地,耐不住寂寞的知了声声磨着人耳朵。倪冉佳觉得这一切的热都比不上脸上的羞恼,心被火烧着,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又抱着一丢丢的希冀,说不定自己是在哥哥去浴室洗澡的时候,衣服才凌乱的呢?想想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吧。不知道褚以臣看到后,会怎么轻视她。 倪冉佳翻开包,查看下手机、钱包和证件都齐全,便直接从手机上报名了暑期国内外一月游,买了飞机票直奔集合的城市。 她临上飞机的那一刻给褚以臣发送了条短信,交代了下自己的去向,便关了手机。 褚以臣捏着手机,狠狠地砸了下桌子,玻璃茶几硬度很大,手撞上去木木的疼,还有着血凉丝丝的淌下来。他本来还打算亲自教导她一个月的散打呢,如今不需要了,心空落得生疼,不仅心,连着胃都在疼得抽搐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世界真的很大,光是一个月的旅行,她就有一半的时间耗费在路上。这一世她没有坚持自己所谓地骨气,放下身上一切仇恨的刺,阳光都明媚了许多。 花着褚以臣给她办的黑卡,她直接报名的是O洲十六国游,买了几身衣服,背着包带着草帽挎着相机,她在一点点地将前一世的遗憾与挥霍给消弭着。O洲的建筑跟国内的风格差别很大,街道宽敞干净,在身边走过的人们都高大健壮,是很容易令人忘记过往,享受此刻国度浪漫情怀。 于是,她白天跟着团游玩吃美食,晚上回到宾馆则将拍的照片选择一组传到新建立VX的朋友圈里,然后便是啃着英文词汇。 她发现自己在英语使用频率最高的地方,语言水平提升得很快,她既然准备来散心那么就不能让坏心情跟随,是以又拿出高考冲刺的劲头来,开始消化大量的词汇。晚上恶补,白天她也不嫌被人笑话,拿着蹩脚的英语去跟任何她听着发音标准说话好听的人去搭讪,不管男女老少。 她长得漂亮,还是那种五官精致有些带媚不失清纯的,在华国满是黑发黄肤的人中,以及各种微调的人工美人里,她辨识度很高。她说话又是软软濡濡地,虽然口语蹩脚,但是人们都不忍心拒绝,只要不赶时间,他们还是很心善地陪着她扯上一通。 其实华语算是全球最难的语种之一,英语作为官方第一语言,是有多方面原因的。不可否认,只要寻到规律,英语还是不难的,只需要大量记忆单词就好。 于是乎,刚开始的一星期她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还手脚齐上地比划,渐渐地模仿着本地人的发音,认真地将一个又一个地单词的发音费力地纠正过来。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能够跟当地人进行简单而又流利地对话了,只要不是涉及到特别专业领域,没有人能够发现眼前漂亮的小姑娘以前学的是哑巴英语。 当然了除了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外,倪冉佳还喜欢研究旅行攻略,这样的小册子流通很大,不可否认的是其公司聘请的作家是相当的厉害的。漂亮的图片和优美令人叹服的文字组合在一起,犹如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垂涎三尺必然要亲自瞧瞧的。 看得书越多,倪冉佳便对文字折服,势必要稳扎稳打地提高自己的文学功底,也多出去走走看看,从心境上有所突破。她一直相信,有故事的人才能够写出别人喜欢的故事。 一个月她去了很多的地方,从睁开眼开始脚步就没有停下来过,同行的大都是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她虽然性格不错,人瞧着也开朗,但是对人的警惕心很强,总是流露着有一种淡淡疏离感,渐渐地别人也不稀罕搭理她了,都投入到美景中了。 这是场心身的沐浴,她订了京都大学报道当天直飞京都的飞机,倪冉佳无比庆幸自己带着录取通知书了。 褚以臣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怎么过来的,他空旷了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突然闯入了美好然后又弃他而去,犹如一个虔诚的狮子嚼着草,猛然开了荤,又被丢入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中。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胃病果然矫情地犯了,输了半个月的针,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却越发地阴沉与冷冽。整个褚氏大楼里的员工都战战兢兢地,生怕会一不小心被牵连。 “老伍,”他将人喊了进来,手指不由自主地轻叩着椅子扶手,发出笃笃的脆响,“人呢?” 他除了第一天交代老伍锁定倪冉佳的行踪后,便没了下文,今天是开学报到的最后一天,那丫头应该直接去学校了吧。褚以臣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板,小姐九点就能到京都,”老伍恭敬地道,他功夫厉害,但是感情上一片空白,实在是没法给老板出主意,只能看着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为了儿女情长纠结成了花。要他说,女人喜欢直接抢过来,睡一个被窝后,人还能会跑? 褚以臣嗯了声,手停下动作紧握了下扶手,淡淡地交代:“咱褚氏集团越做越大,一个办公楼已经不能够满足我们公司的多样化,你着手在京都置办一栋楼当做公司分部。 我会亲自前去监督分部前期工作的。” 老伍躬着身子应下,觉得老板忒跟自己过不去了,他们做这一行的有今天没明天的,干嘛顾及太多。再说他们现在正努力洗白,而且老板人格魅力很厉害,仇家是多,但没人敢动他的。 他转身正要出门跟一群人讨论京都分部筹建情况,手机便嗡嗡地响起来。老伍望着手机上的名字,知道对方应该是跟自己汇报小姐的消息。他侧下身子,轻咳一声接起来:“喂,老四呀,小姐到哪里了?” 老板果然脸色有了细微地变化,老伍眼里包含着趣味,这可是唯一让他信服的人,几乎就是他活着的信仰。他真心希望老板过得好好的,所以尤为地关注着这对苦命鸳鸯。 “老伍,”那边声音尤其地沉重,隔着电话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也能够散发出极为浓郁的悲凉。 老伍心道不好,他还没出口,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有什么事,说,”褚以臣紧握着手机,狭长的眼睛微眯起来,心高高提起有些绝望而无力地祈祷着一切平安。 “老大,”那人声音一顿,不忍地咬着牙一口气说了出来:“小姐乘坐的那个航班经过T大洋时遇到了台风,机翼受损没能成功迫降,在M市市郊坠毁了,全机无一人生还。我们,我们还在残骸中发现了小姐的饰品。” 褚以臣怔在了原地,声音沙哑地轻声问道:“老四你没跟我开玩笑?你刚才说的什么?” 老四替自己的老大心疼,他们一干兄弟经常从闷、骚老伍口里听到老大和小姐之间不可说的事情,从那一举一动里都能窥探到老大铁树开花的甜蜜。老大才过了几天的日子,就要面对跟小姐的生离死别。 “老大,你,你节哀顺变,”他轻叹口气。 褚以臣紧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浮现着少女鲜活的音容相貌,更有那些缠绵于心间的点点滴滴。他不相信,他只是放她出国散散心,怎么就散没了呢? 他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其的含义理解的尤为深刻。他也往往是冷眼旁观着,就是父亲和继母去世,他不过是悲伤了些,却并不意外,人早晚都有离别的时候。可她那么年轻,生命刚刚开始绽放,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突然间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浑身都是冰凉的,他的胃在尖锐地抗议着,忍住彻骨的疼痛艰难地张开口:“老伍,安排一下,我们去M市。我要亲手将她带回来。” 九月初京都的天气还炽热的紧,从气候适宜湿润的海边城市归来,倪冉佳又是自小没离开过S市,猛地来到了北方,浑身都不大适应,刚下了飞机就疯狂地灌水。 她这两天倒霉透了,自己的包被摩托车党们给抢了,幸亏她买东西嫌掏包麻烦,将黑卡放入裤子口袋,不然真的要没出息地打电话给褚以臣求救了。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在大使馆办理了急件证明,她到了学校向辅导员说明了情况,又核对了档案信息,才有惊无险地成为大一新生入住了学生宿舍。 京都大学几乎是华国最高学府了,里面的设施有些陈旧带着时光斑驳的痕迹。宿舍是六人间,楼道、走廊和屋内重新粉刷过,可依旧给人种昏暗的压抑感。她犹如透过这种光线,回到了几十年代的生活。 她领完自己的物品,铺好床铺便准备购买些日用品、包和衣物等。 “怎么晚了一天报名?”依靠在楼下石柱子上低头把玩手机的人,抬头看见她下来,温润的眸子一亮大步走过来,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 倪冉佳愣了下,过了几天乱七八糟的日子,猛地瞧见熟人,心不由地暖暖的。她弯着唇角说:“出国玩了一圈,本来是直接过来的,没想到被人抢了包,光是补办各种回国证明就花了两天呢。” “手机也掉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你啊,瞧着是挺心细的人,怎么还是那么毛躁?” 倪冉佳不大好意思地嘿嘿笑笑,“人没丢了就不错了。” 她的话刚落,闻继仁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难看地说:“下次不许你一个人出去旅游了,若是,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后悔都晚了。” 她缩了缩手,他没松开,反而五指分开跟她紧紧地握住,唇角带了丝笑意,“我不会再松开了,这一个多月我没有你的消息急得不行,也想了很多的事情。既然我放不下你,你又没有男朋友,那我们就试着在一起吧?” 倪冉佳被他拽着往前走,听了他的话,目光停留在少年红色的耳朵上,心里有些酸涩更多的反而是释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人们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能够铭记于心,前所未有地执着,跟孩子般。其实自己也没有深思过,那真的就是最爱吗? 倪冉佳此刻心里没有前世想象中的狂喜,更甚至也没有女人虚荣心的满足,她默默地哀悼着曾经的暗恋。 她知道世界上遇到一个自己为之疯狂的爱人很难得,所以在甘于平庸的时候,她做足了准备接受一个各方条件都不错的男人,有上进心、有能力赚钱养家、品行好、喜欢她、有车有房有存款,独独不将自己的喜好考虑在内。 她以为感情可以培养,没想到眼下她是个不愿意将就的人。 她站定,轻咬着唇瓣认真地说:“闻继仁,我们不如算了吧。” “倪冉佳,做人不能够那么不负责任,”他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手心里冒着汗更加握紧了她,湿濡的感觉让有些洁癖的她轻蹙了眉,他猛地将人扯入怀里,紧紧地搂住,身上带着颤抖的害怕,“当初是你到处宣扬喜欢我,现在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在郑亚秋那里知道你去国外游玩,会在报道最后一天来。我就一直等着你,从天刚刚亮一直等到了天黑,当听到从F国直飞的飞机意外坠毁,我整个人都呆了。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你肯定是行程延误了,每天就到宿舍楼下等你。 当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才算是活过来。 我就在想,以后我不能放开你的手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跟过山车一样的感觉了。” 倪冉佳听了有些沉默,前世的她那么疯狂地追求他,他也不曾有过心动。这一世她没再那么没皮没脸地纠缠,仅仅见过两三面,他就为了自己放弃出国留学大好的前途,如今这位少年还抱着她要死要活的,而她依旧无动于衷。 她只能说感情这玩意,纯粹靠老天的心情。 不对,她拍拍他的肩膀,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F国直飞的飞机坠毁?哪一航班?” 她这几天过得太混乱,手机也准备今天去买,根本没有关注新闻。 闻继仁嗯了声,将航班报了出来。 倪冉佳有些凌乱,全球飞机航班有那么多,失事的几率很小,怎么就被她赶上了?而她又恰恰被人抢了包失去了证件没法登机。 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难不成两年后的飞机事故提前了?这是别人给哥哥的警告?等她好不容易从后怕中醒过来,自己已经被闻继仁牵着手走到了校门口。 闻继仁个子颀长,少年的背影还有些单薄,可他身上散发的朝气与高兴像是空中悬挂的太阳,令她受到感染唇角带着弧度。 “闻继仁,其实除了爱人,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啊,”倪冉佳轻叹口气,跟这个也开始固执的少年谈着话。 他步子一顿,继续往前走,显然当没有听见。 “我觉得早恋的确不靠谱。我们上学那会年纪小,很容易对美好的事物和人产生亲近的念头,却不能够分别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原谅我以前对你的莽撞?”她不大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轻扯下他的手,声音带着娇软。 “我们试试不行吗?”他受不住她的调调,转过头来,带了丝祈求道。 他身上是许多美好的形容词都没法述说的,干净清澈诚挚,具有太多吸引人的气质,可倪冉佳不是个单纯的十八岁的女孩儿,在这一刻无比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如同他刚刚确认对她的执着般。 人在生死离别面前,才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活着呀,是件美好的事情,不该留下遗憾。以前她以为闻继仁是自己的遗憾,现在她明白,褚以臣是自己不愿舍弃的遗憾!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她弯着眉眼,温软的模样满是沐浴着幸福的光辉。 闻继仁紧抿着唇,“我不信!” “是真的,你该明白我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喜欢了就说出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话是有些残忍,她不说清楚,那便是对他真正的残忍了。她一向不喜欢拿感情吊人胃口。 少年长长的睫毛微颤,他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凄然笑了下,又似乎终于挣脱了枷锁,苦涩地说:“是,你一向是恣意的,从来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是我没有来得及珍惜,你,你要好好地,这样我放手才安心。” “我会的,你也要幸福啊。人生风景多着呢,我不过是你路上的一处香格里拉,前方有更多呢。”她主动上前拥抱了他一下,“闻继仁,我以前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呢,所以你下一次千万不要视而不见了。” 他环上她的腰,嗯了声,“好。我明天会去M国继续完成学业,谢谢你,你曾经的很喜欢。” 说完闻继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倪冉佳突然轻笑出声,自己果然是看书看多了,这么酸掉牙的告别还是她吗? 她转身准备去对过的商场,可望见那消瘦了一大圈依旧高大挺拔令人心安的背影,脸上的笑僵住了。一边是离开前尴尬的画面,一边是跟死亡擦身而过的后怕,还有疯狂涌来的思念。 褚以臣唇角的笑异常的苍白和冷冽,他远远地冲她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可刚走几步便跟断了线的风筝般猝然摔倒在地。老伍赶忙上来将人半扶起来塞进车里。 倪冉佳跑过去,小脸煞白地问道:“伍哥,我哥怎么了?” 褚以臣在她面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她望着他消瘦的都显出颧骨的脸,心里疼得紧。 “小姐,你不要再气老大了。你赌气出去玩,老大就胃疼了半个月,他还不老实地看病,跟疯了般工作。”坐在车上,老伍开着车直奔医院而去,无奈地解释着。“前两天我们都以为小姐乘坐了那趟航班……” 倪冉佳抚摸着躺在自己腿上的褚以臣,眼睛里滚着泪意,她低声嘟囔了句:“好傻。” 褚以臣睁开眼,捏住她的手,漆黑深邃的眸子贪婪地看着她,哪里顾得上前面的老伍,将人脖子一拉,可个劲地吻了上去。 牙齿跟牙齿磕得酸疼,他趁着她低呼中,狠狠地攻略城池,肆意地烧杀抢掠一番,把一个多月的思念、害怕和绝望统统撕碎了扒开给她看。 倪冉佳尝到了咸味,她睁开眼自己的视线模糊,可他的脸颊上同样有着泪得痕迹。看得她泪涌得更欢了,呜咽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褚以臣放开她,粗粝的手指揩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而低沉,“倪冉佳,你招惹到我了,不能再去招惹别人,我也不允许你再离开了!” 她讶异地张开口,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对他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没想到他对自己也生出了超乎兄妹的感情。 “你才是傻瓜,我是那种有时间跟妹妹培养感情的人吗?”不满她的反应,褚以臣狠狠地又咬了她一口,紧蹙着眉忍着胃疼,咬牙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结婚生子,要么咱俩一刀两断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倪冉佳心里犹如喝了蜜般甜滋滋的,她哼哼地瘪瘪嘴,“你这哪里是选择,分明就是在胁迫我!” “是又怎样?选个吧,”他微眯着眼睛躺在她腿上,鼻息下是熟悉的馨香,紧绷了许久的精神此刻有些乏了。 “我都被你吃进肚子了,还能选什么?”她别扭地转过头去,红晕爬满了脸颊、耳朵和脖颈,像是夕阳洒下的余光,美得惊艳人生。 褚以臣低笑出声,愉悦的心情冲走了低气压,他将自己埋入她的怀里,深吸口气,满足地说:“我先睡会。” 如倪冉佳所料,她所乘坐的航班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只因为褚以臣他们很关注那个航班,又被人坏心地泄露出去。 褚以臣什么都没有做,将自己查到的东西直接交给了警、方,又在各大报刊和官网中刊登了这个消息,以法律和舆论两种方式进行,加上他时刻督促着,对方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便被判了死刑。 其余人等也得到了重判,没有什么报复比剥夺人的时间更残忍的了。 褚氏集团在京都设立了分部,恰好是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商业街上,俩人在学校外的高档小区里买了个公寓。他们确立了情侣关系后,褚以臣霸道之气毫无遮拦地融入到她生活里,几乎只要是没课,她都要乖乖地去他身边报道,就是开会的时候,他也在身边给她安排个桌椅。 桌椅上有各种文学著作,有她喜欢吃的零食,还有下载完的电影电视剧和最新款的游戏的平板。 霸道总裁花式秀爱法,倪冉佳是领略个透彻,她本就不是那种顾及别人目光的人,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同时自己也隔三差五地回复他一个惊喜和浪漫。 褚以臣从商的能力很强,丝毫不输于在黑、道中力缆狂澜的本事,一个渐渐发展为全球百强企业的总裁,竟然为了配合她学生的作息时间,过起朝九晚五上班族的日子,更令老伍羡慕嫉妒恨的是,老大一个私企老板竟然还过双休,更更过分的是,为毛老大他一个黑、帮头头还过寒暑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锦瑟年华等风来(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倪冉佳这一辈子真的将两辈子的幸福给挂在身上了,褚以臣给予她太过浓厚与深沉的爱了,也弥补了她空旷许久的心。 应该是他们互相珍重着对方,这是对自己人生也是对对方人生负责的态度。 岁月流逝的很快,他们相携追寻着网上吸引人的攻略,踏遍了全球,而她也将这一切给写入到书中,将自己对伴侣的爱,对生活的爱,对风景的喜爱都倾注在指尖,用深厚的文学积累缓缓地铺展开来。 她成了个有名的浪漫主义作家,她的人生都富有神秘色彩,而她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因为褚以臣的存在。 他们用时间证明了深情不悔。 新的一天红彤彤的朝阳升起来,照拂着眉眼舒展相拥的两人,他们同时睁开眼睛皆有些怔然,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那点点滴滴的相处,那丝丝缕缕的牵绊,最终在心里发酵而蓬发。 他们无言地紧紧相拥,杜旭泽满足地喟叹声:“媳妇儿,有你真好!” 这一辈子他们过得竟是比上一辈子还要充实,杜旭泽接触过未来的世界,很多理念和想法都在等待着实施,他脑中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够再次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也清楚该如何做让华国在其他国家面前彻底地扬眉吐气。 而这些仅仅是来源于一晚上的时空旅行,他对以后那么多的时空旅行充满了期待,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怀里的女人,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该怎样做才能够将女人彻底揉入自己的身体,不负岁月不负情深。 “媳妇儿,未来的世界太新奇了,”他感叹着,虽然那一世自己是亲身经历过的,每个感觉都清晰地记着,但是回归了现实,那一切又像是看了一场自己演出的电影。他曾经以为自己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不缺钱花,有见识有思想还有胆识,可看了未来的世界,杜旭泽觉得自己的三观几乎是被揉碎了重组起来的。 “我得用上几个月来消化了,”他轻笑着摇头,有些歉意地说,之前他们俩人说好的一个星期进行一次的时空之旅。 “没事的,我也正好沉淀沉淀,”左冉佳亲昵地攀着他肩膀,眯着眼轻声说,“之前我还想着好好学习参加高考,没想到这次时空旅行中,我竟然是高中生,疯狂一把用一年多的时间将人家十几年的东西给学透彻了。” 她掰着手指算着在时空旅行中自己的收获,第一次因为是到了古代,她是个娇养的小姐,又早早嫁人,没什么忧愁,只是游离山河看了许多人生百态,心境上有了不小的变化。第二次她在同样增加阅历的同时,学到了知识,因为记忆力的增强,她只要闭上眼略微回顾下,那一年多高考冲刺的内容便浮现在脑海里。 她此刻完全能够参加高考,而非从小学开始进行狂啃了。除了具备参加高考的知识量,她英文不错,毕竟她一半的人生是跟褚以臣在国外旅行,可以算是第二个语言了。除此之外,她文学功底深厚,写出来的文章男女老少都喜欢,那是种沐浴文字洗礼灵魂的感觉。 虽然她现实中并不会继续写文章,但是有了文学气息,她整个人更加沉淀下来,恬静娴雅。 这次的时空旅行他们需要慢慢消耗的东西很多,杜旭泽想要将其运用到国家的发展和建设中去。左冉佳正好趁着他忙碌,自己又不用抽出时间来复习参加高考,她便继续做饭来还债。 左冉佳将上一次时空旅行给写下来了,这一次依然如此,还将之前的给润色下。手写的太慢,她直接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纤细素白的手指噼里啪啦打着。 杜旭泽好歹当过将军王,做过黑、帮大佬,又亲自建立起了一个商业帝国,他见识了未来科技的发展,脑子里装得各种理念都很新颖,看着百废待兴的华国,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沸腾。 他并不是毛头小子,也非骄傲自满的人。两世的沉淀,他反而更加现实,知道岁月长久日子会越来越平淡,平淡到像是浩瀚的大海,那小小的浪花根本微不足道。趁着现在他还有激情有热情,那就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这是独属于他和媳妇儿原本的一世。 他并没有将自己推在最前面,而是将几个拜把子兄弟给喊过来。 梁焕然家里在军中势力不小,他自己也很努力,个人各项素质强,没有借用家里的一点便利,生生用军功爬上了团长的位置,他刚刚二十六岁。 陆康永的家在政、界影响远大,当初陆父跟国家第一领导人的椅子失之交臂,界内人士都默默地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陆康永绝对能够通过努力,加上家里的支持,顺顺当当地在四五十岁坐上那里。二十四岁的他现在是京都文化部的副局长,下半年就能够转正了。 段文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父亲是京都最大的服装厂的厂长,那也是行业一霸,给国家带来了不少的利润。虽然段文建整天跟在杜旭泽身后,没有子承父业的想法,可不能否认这人继承了父亲灵活的头脑,揽钱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欠缺一个台阶。 杜旭泽呢父亲早逝,母亲转身就改嫁了,下面一堆的弟弟妹妹,像他这样的人很多,可却能同那三人交好拜了把子,成为他们的润滑剂。不知道得了多少人的眼红,说那几个公子哥是被他威逼利诱才屈从的,也有的说他攀权附贵一展狗腿之风巴巴抱着人家的大腿,自封的干亲。 他往往听了一笑而过,日子是自己过的,跟人争辩着个是在没必要。 如今呢,他会站在三个好友的身后发力,在他们原本的生命轨迹上填上浓重的一笔。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杜旭泽这一次却不能将时空旅行的事情全盘托出。 反正事情是循序渐进的,他走得多看得多,遇上点奇人异事也不稀奇。 “老四,你今儿个让我们整整齐齐地凑在这里,想说什么大事?”梁焕然解开风纪扣,带着丝笑意,没了在人前和家里严肃的劲头,往椅子上随便一靠满满地军痞之气,这才像是一个京都公子哥的做派。 陆康永长得温文尔雅,鼻梁上挂着银框眼镜,微低着头,清凉的镜面反射着亮白的光,彰显着其并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他摘下眼镜轻揉了下鼻梁,桃花眼里的光芒流转,哪里是人人惧怕的副局,分明是个披着羊皮的狐狸。“难不成往外面跑得有心得了?我们这些人可没你跟得上形势,就是我旁边几个人精都不如你。说来听听,南方发展的如何了? 报纸上的东西我是不信的,虚上加虚地报,没什么意思。” 段文建则穿着白底各色叶子相间的花衬衫,微烫跟帽子似得头发,斜坐在椅子上,手拿着墨镜,嘴巴咬着镜架,含糊着:“泽哥,你看上什么捞金的法子了?” 杜旭泽弯着唇角,眸色略深满脸前所未有地严肃,让三个人立马收起来漫不经心的动作,正襟危坐地等着他说话。 “这一趟我在外面转悠了差不多俩月,”他抿唇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南方发展的很快,用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咱华国的国体和政体都是新鲜的,可并不是领导我们百姓胜利的就是适合的。” 他话一落,陆康永便立马抬手制止小声道:“老四,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话?就是听见了,你也得给我烂在肚子里!” “二哥,你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引领咱华国成为超级大国吗?不想跟毛同志一样成为百姓们的信仰吗?”杜旭泽笑着摇摇头,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玩笑的神色。 “你越说越离谱了,”梁焕然也无奈地摇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你若是说出来被坏心的人听去,老二的前途就到头了。 还超级大国,成为百姓的信仰,啧啧,华国数千年不过出了一个毛同志。 咱能力突出些,也绝对越不过开国第一人呐!” 段文建却满脸兴奋地望着杜旭泽,眼巴巴等着下文呢。 “不,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咱国家各个方面落后别人太多了,而且实行的国体和政体又都是新的,还得一点点摸索着来,这前前后后跟别人落下不止二三十年的差距。再说,二哥你还真等着四五十岁人没了激情的时候坐上去?”杜旭泽嘴里叼了根烟,没等他们说,他继续道: “我这次出去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咱国家将那些看不起我们,等着瞧我们笑话的洋鬼子看看,咱东方睡狮醒了。” “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了方向?”陆康永深思了会,跟梁焕然交换了个眼色,沉声问道。 杜旭泽点点头:“有些头绪了,所以寻你们来,咱从军政商农工五个基本方面一点点给抓起来。现在农民、工人的劳动热情高涨,但是因为领导人的错误,加上国人好大喜功,这种高涨的势头有弱下去的趋势。”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等一切归于平淡了,以国人小富即安的性子,他们很难再凝聚起来,又回归到R鬼子进攻时一盘散沙的状态。 一个国家没有民族凝聚力,那做什么都不可能尽到完美。” “接着说,”陆康永也掏出烟盒,叼出一根烟点上,把火柴扔给杜旭泽。 “嗯,我先大体说下我的设想。”杜旭泽有太多的想法想要实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便先贴合实际地畅想一下:“咱国家实行的是共和,说到底就是要实现人人平等一家亲。那我们不妨将这个理解为以国家为单位的家族企业!” 见到好友蹙起的眉头,他勾着唇角:“对,这是有些像咱刚结束没有百年的封建帝国。相似但有所不同,封建社会的一些措施咱可以借鉴,只要能将全国上下给紧紧结合在一起共同发展,又有何不可?” 他虽然笼统的说,但是举了不少的例子,比如商业,国家经济强大了,供需关系的刺激能够带动其他几个方面的发展。国家能够将他领导商业帝国的理念好好运用,走在个体经营的前列,那么领导人说话底气足,不需要给国民添加各种税收负担,还能提供许多高薪岗位吸引人才。 再者,华国能抢先发展一些新兴产业、服务产业,在全球尚未兴起时就火速抢占市场,那吃第一口螃蟹的利益是无法预计的可观。 华国人从来都不缺少人才,只缺少这些人才施展的平台。 他越说,面前的三人越加激动。大家开会的时候最爱做的就是畅想未来,想想年底目标,明年目标,三年、五年、十年的目标,但也只是在当下的基础上翻番而已,哪里有他这么详细而实在的。 “对,我们不能够将国外的资本主义一票否决,他们能够发展至今还处于青春期,往后还能更加快速地发展,那就是适应社会的。咱得借鉴改良后投入自己国家的发展中。”陆康永觉得杜旭泽的话像是破开了迷障,将一直被前苏模式影响的领导班子从迷宫里拉了出来。 一个国家有自己的特殊国情,根本不可能将人家的照搬过来。反而是他们被灌输一直排斥的国外有许多成功的地方。国体和政体确立了,其他的方面都好说,根本没有明确的资、共分界线。 他们四人讨论到了很晚,明确的线在一点点地串联起来。需要实施的地方很多,但现在条件的限制,让他们只能一次次聚集在一起更详细地计划着,摩擦拳掌等着华国一场黑暗的政暴过去。 杜旭泽忙碌着国家发展的大事,左冉佳则苦哈哈地干活还债,不过原身做了一辈子的厨师,其星级比较高,慕名而来的人很多。酒店老板又是猪扒皮的性子,原主几乎是从早晨做到晚上,手腕、手指最后都变型了。 作为电子复制体的她,并没有排斥做菜,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享受和成就感。她现在越来越熟练,每天做两次饭菜,一次控制在四个小时,一共相当于现实里的四个小时。 两个世界的故事她写了一个月,各个是三五十万字的短篇。 她翻来覆去地订正后,便交给系统印刷出来,摆放在自己新买的简单书架上。书架不算大,摆放在卧室一个角落里,五个横隔,只有中间的位置孤零零地躺着两本书,《灯火阑珊她依在》、《锦瑟年华等风来》,书皮素雅精致,更加凸显文字的魅力和故事的瞩目。 天渐渐热了起来,空气中都飘着股夏日傍晚乘凉余热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停下手头做的事情,站在阳光下懒洋洋地享受一番。 一个月的时间亦是不长,在匆忙中便过去了,杜旭泽好不容易将手头上的事情整理出来,便听左冉佳的话,俩人借了辆轿车去看望了在山里闷头苦学的孩子们。 孩子们除了学习其他的事情几乎不用考虑,营养跟得上,睡眠充足,个子像是春天的柳条般蹭蹭地往上窜。他们离开大人独立生活,性格上比之前坚毅了些,小脸上洋溢着笑,还有种对未来更多期许的神采。 左冉佳想,果然自己充实了底气便足了。 他们夫妻俩只在山里呆了两个晚上,她旁听了下家教的授课方式,发现其并不输于自己所经历那个位面褚以臣给她寻得家教,想想也是,未来的世界几乎无所不能,只是复刻一个其他位面的家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回到家里,他们照例来了次夫妻深入交流,洗漱完清爽地相拥着,眉眼里流露着缱绻情深,带着期待和忐忑地闭上了眼睛。 “太太,您醒了?”见床上青丝散落面色苍白依旧绝美不可方物的女人睫毛轻颤,守在床边的佣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女子叮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定格在米色墙顶上那繁盛璀璨的水晶灯,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她转过身望着床边的佣人,刚要用手撑着自己起身,一股尖锐的疼痛感从手腕瞬间袭遍了全身。 “我扶您,”佣人连忙上前避开女人的伤口,将她扶好依靠在皮质柔软的床背上,双手捧着递上温开水。 女子眉头轻蹙,一边有完好的手端着水杯小口地喝着,温润的感觉扫除了嗓子里的干涩,顺着食道滑入空荡荡的胃里,激起阵舒畅。她一边将另一个手抬起来,微敛着眸子怔怔地望着被纱布层层包裹依旧渗出些血色的手腕。 空白的脑子木木地疼,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回笼,她轻轻地问:“先生呢?” “先生他,他去上班了,”佣人瞧了瞧赵冉佳平淡的脸色,想起先生走之前的交代,不大情愿地说。“我给您换上药吧。” 赵冉佳嗯了声,她转头看向窗外,五月的天气阳光已经初具炽热,透过窗户洒下一片烦躁,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做了一个很长真实又诡异地梦,赵冉佳从来没有将梦里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楚过。她今年才十九岁,在B市电影大学念二年级,普通的家庭,但是因为她从小就长得好,人又鬼精灵,早早便被一个著名的导演看上,成为了御用的小演员。 童星出身的她没有父母担忧的会耽误学业,她太早接触社会,心性比同龄人成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选择剧本的时候,她要将剧本给那个领自己入门的导演看过筛选下才演,每次去剧组她都不忘了背书包。 同龄的孩子早晨赖床急急忙忙地上课,她已经起床开始背诵英语单词和古诗词。人家上课的时候,她已经在背诵剧本拍戏了,拍完戏便沉静下心神复习预习和疯狂刷题。她是小孩子,即便时常跟男女一号搭戏,也不会有太多的戏份,一两个星期便能够拍完。 回到家里她又成为普通学生,继续乖巧地上学放学,余出来的时间学学唱歌跳舞和演戏,跟个陀螺般丝毫不敢放松去挥洒青春。 别人小学毕业的时候,她已经在啃高中的知识了,英语说得极溜不亚于母语。可她并没有练级跳,依旧珍惜着在校学习时光。 赵冉佳是个努力的孩子,当步入高中,她的身高体重已经稳定下来,少女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精致又给人种素雅的温婉,个子纤长身姿曼妙,没有任何悬念地成为少男们追捧少女们心酸的校花。 她长得好可内心跟普通少女一样,渴望一份纯真炽热的爱情,娱乐圈里的男人各种各样,每人在闪光灯下都是个行走的荷尔蒙,很容易编织情网骗得追星的小丫头片子栽进去。 赵冉佳内心里一直住着个人,那是连拿了三届国内电影金豹奖年纪轻轻的影帝楚安宇,她盼着自己高考完正式接戏时,能够跟他多有合作。这种动力一直驱使着她努力再努力,势必让最好的自己站在他的身旁。 她是高考完,在受到广大人们关注以京都理工状元的身份考入B市电影大学的,并成功签约了楚安宇所在的格光电影公司。本以为她能够跟影帝有着诸多合作,却在第一次通告中遭受到了潜规则! 她被人强制性灌醉了酒,正好被路过的卢森泽碰见,其帮她赶走了心怀不轨的投资商,却趁人之危成就了好事,并以丑闻为由,胁迫她跟他领了结婚证。 俩人虽然领个证,但是他们默契地隐瞒下来,在京都置办了个复式的公寓作为家。赵冉佳接了许多通告,将自己一年的时间排得满满地,俩人竟除了某些场合避不开外,私下里真没有亲密接触一次。 在她回校补考勤的时候,暂时住进了学校附近的那座公寓。 没想到卢森泽也因为工作需要短期内驻扎在B市,俩人开始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生活。最初赵冉佳浑身紧绷时刻想着搬出去,后来发现自己被他当成透明人,便胆子大起来有样学样地将他也当成透明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殊不知人家是在将她当成青蛙,用温水慢慢地煮着,以细雨润物生地姿态一点点地侵入到她生活和工作中来。 她渐渐地习惯了家里有他的存在,俩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过饭后各自占据个沙发开始刷剧。他们的房间就相隔着一堵墙,三个月的相处,赵冉佳还常常忍不住使唤人递给她遥控器,去冰箱拿水果,晚上睡觉前帮她热牛奶。 卢森泽一声不吭地执行了,他也会礼尚往来地让她帮自己顺带倒杯水,给手机充个电。俩人和谐地做着室友,直到昨天卢森泽酒气熏熏地回来,跟变了个人一般,不顾她的意愿要用强的。 赵冉佳力气小抗争不了,全程拳打脚踢也没能阻止他,她更是气愤自己到最后还迎合上去。恼羞成怒加上对婚姻的憎恶,她提出了离婚,得到不可能的答案,他们的关系再次降至零点。 她浑浑噩噩地去赶通告,正好碰上楚安宇,俩人恰好参加同一档综艺节目,还是以假情侣的方式。跟自己的男神在一起,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一方面是看见他的激动和兴奋,一方面则是为自己已婚失、贞而自厌。 楚安宇性格好特别会照顾人,人又幽默,为了增加播放效果,一手暧昧玩得极溜,将她本就倒戈的心撩得更是一颤一颤的,在屏幕里满是呆萌。 赵冉佳和楚安宇算是认识了,逢年过节会发祝福短信,围脖互动频繁,在她私以为自己于他是特殊的,每日为了得到他一个互动一个眼神一个擦肩而过的问候,而脸红不已心跳加速。 楚安宇的围脖突然发布跟伍雨璇恋爱了! 赵冉佳直接蒙了,她觉得自己从天堂一下子坠入了地狱,自己坚持那么久努力的信念溃然崩塌,木然地回到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卢森泽回家见了,忍不住问了几句。 她咬着牙坚持离婚,没意外地依旧得到否定的答案,脑子一热便做了傻事。 赵冉佳的梦里,她的人生是接着这个事情继续往下走着。她被救了回来,卢森泽阴沉着脸最终同意了离婚。 她很高兴,默默地继续当楚安宇的粉丝,但凡有他的电影或者通告,她都会去争取一番,俩人渐渐地从普通朋友变成能偶尔出来玩一起吃个饭的关系。 赵冉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能够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幸福,并诚心地祝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别人不是这么想的。 伍雨璇跟楚安宇为此经常闹别扭,在公司年会的时候,她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客气地挑明赵冉佳是第三者。 狗仔队们嗅着味真的拍摄到赵冉佳和楚安宇全身武装一起吃饭的照片,并附带贴了一张模糊的照片谎称俩人去开房。其又挖出来赵冉佳被潜规则以及隐婚和因为婚内出轨而被离婚的黑料,一时间她成了众人眼里的坏女人。 楚安宇只是贴了一个给狗仔队的律师邀请函,便没了动静。 赵冉佳手腕处传来尖锐的疼,她忍不住叮咛出声。 “太太,您忍耐着点,纱布被血沾在肉上了,我尽量小心,”张阿姨连忙出声说。 她淡淡地嗯了声,这种疼有从天台被人推下,头砰地一声撞在地上开花相比吗?她此刻想起梦里的事情,整个灵魂都忍不住颤抖着。 网络暴力让她几乎不能出门,那天她去参加毕业答辩,刚出了教室就被一群人给推嚷到了天台中,各种污秽的词语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一不注意便被人推下天台。她紧闭上眼睛,梦里最后一幕是定格在自己的墓碑前,卢森泽孤寂地站在雨中,漂亮的七朵黄牡丹下放着一叠铺展开的报纸。 报纸上竟然是一切对于她的死推波助澜的人的报应,有推她坠亡伍雨璇疯狂的粉丝,有刊登下新闻的娱记和一干报社,有多次使绊的伍雨璇,还有吊人胃口多次艹、粉的楚安宇! 看到这些,她倒是释然了,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过是黄粱一梦。 赵冉佳无神地望着窗外,她似乎根本不想去质疑梦的真实性,因为每一个细节都不浮夸,每一个感觉她都记得牢牢的。 她忍不住弯起嘲讽的笑意,自己那种努力靠近楚安宇卑微地喜欢,让人觉得恶心了吧?起码现在的她,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反而燃烧着股熊熊烈火。不是焚噬她心灵的仇恨,而是股不甘。 她明明那么努力,却得不到众人的认可,几个黑料便将她彻底抹杀。 一声清脆的短信进入,赵冉佳眸子微微颤抖了下,连带着手指都是轻颤的,她摸索出床头的手机,脑海里已经清晰地浮现出短信的内容。 她按耐住半恐惧半激动的心,缓缓敲开,果然是她的经纪人发来的一款洗发水OV广告的通知。 她低敛着眸子,瞥了眼自己的手腕,依旧紧抿着唇应了下来。 赵冉佳在梦里只活到了二十九岁,十年的光阴一夜间回转,若说之前她觉得梦是给她的惊醒,那么这条短信便是印证了梦的真实性。 她虽然不至于为了梦里过得凄惨而提前报复人,但赵冉佳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能够宽容大度到继续喜欢楚安宇,将伍雨璇当成陌路。 她会好好地生活,站在梦想最高的位置,俯瞰那俩人在圈子里左蹦右跳! 相信没有她的加入,他们的丑恶还是会一一被曝光在阳光下,感受她前世遭受的恶意。 不过眼下OV洗发水的广告,她因为手腕受伤和惦记着跟卢森泽离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是艺人,也仅仅是国内的艺人,知道的牌子都是大家熟知的,对于全球百强企业新推出的OV洗发水自然不知道。 人家是看着她低调有实力,长得漂亮风评好,所以给了她这个机会。她推了,顶上来的是刚通过选秀从一众女团中脱颖而出,又跟影帝公开恋爱关系的伍雨璇! OV身后的公司有钱,其又是多年配合着华国本草精华研究出来的一款温和有效解决各种头皮问题的系列洗发水,所以一经研发推广力度极大。 其公司寻找代言人很挑剔,可一旦签了约,那么艺人便跟OV紧紧地绑在一起了,接下来很多OV强势赞助的综艺节目、电影、电视剧和网剧会让牌子火起来,身为代言人的艺人只会火上加火,更有幸当嘉宾参加一些门槛很高的综艺节目,甚至还能接到电影邀约。 赵冉佳想着想着突然扯着唇角低低地笑起来,浑浑噩噩的日子犹如破开了雾霭的壁障,瞬间明媚阳光起来,手腕上些微地疼痛倒像是种铭记幸福的感觉。 “太太?”张阿姨见她抿着唇笑着,以为是先生和她闹别扭,精神出现了问题,连忙喊了声:“太太您饿不饿?我在炉子上热着粥呢。” “有些饿了,你端过来我吃点。”她点点头,眉眼间没了之前的戾气,平和下来的人儿在那苍白的脸色下,柔美得像是翩翩蝴蝶,一不留神就能消失的无踪无影。 听了回话,张阿姨直接想打自己的嘴巴,现在太太情绪不稳定,若看不好真的还能作出什么事情来。可太太说饿了,她又不能拒绝,只能咬咬牙,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抱在怀里快步走出去,不敢关门,直接小跑地放下药箱洗了手,去厨房盛了碗粥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赵冉佳瞧着张阿姨脸上不住地沁出汗珠,略微一想便知道她的担心,心里有些好笑也泛着暖意。一个人只要执着太深,眼睛和脑子就废了,根本看不到身边人的好。能活着,能大大方方地继续着演绎事业,她很知足了,眼睛微眯起来,捧着粥小口地喝着。 “张阿姨,你不用看着我了,之前我是脑子没有转过圈来做了傻事。我怕疼怕黑,经历过一次,肯定不敢再来第二次了。”她将碗递过去笑着说,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我睡会,下午还要去公司签个合同,一点的时候喊我声。” 张阿姨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才应下来,端着碗出去。她想了想拿起家里的座机给卢森泽去了个电话。 “她醒了?”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心伤。 张阿姨心里暗暗叹口气,她实在不明白都领了证的人,太太为啥不好好过日子,非得要死要活折腾别人作践自己。“太太醒了,我按照先生的吩咐给太太换了药,她喝了碗粥就睡下去了。” 对面没有发出一声,但张阿姨知道先生是心心念念地想听到太太哪怕一点的消息,便继续说:“您放心好了,太太说了自己之前一时没有想开,现在不会了,让我下午一点的时候喊她,她要去公司签合同呢。” “这几天得麻烦你了,张阿姨,”男人微微松口气,“她恐怕不希望能见到我。”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张阿姨分得很清楚,主家给钱,她尽责,所以很多事情她是没法劝没法说的。 睡了一觉,赵冉佳身体恢复了不少,她睁开眼水润晶亮的眸子里满是璀璨的星辉,从来没有过的耀眼,那是期待与无比庆幸的光彩。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用防水袋护住伤口,洗了个澡,浑身清爽地吃饭完,画了个淡妆换上姜黄色短袖收腰及踝裙,带上蓝色的编织帽,鼻子上架着蛤蟆镜,亚麻色大波浪头发随意飘散着,银色流苏耳坠闪着流光。 她之前的伤口处又重新包扎了下,用刮眉刀划开的口子虽然深但整齐,恢复起来比较快,都不需要缝针。一晚上加半天的时间,只要她多加小心右手腕不用力,便不会渗出血来。 她手腕上带了四指宽的粉色护腕,正好遮掩,还增添了股甜美之气。 赵冉佳坐着车去了格光电影公司在B市的总部,刚出了电梯,经纪人马云月便笑着迎上来,挽上她的胳膊往会议室带去。 “冉冉,人家OV直接点名要你代言,这是个国外的新牌子,想从咱华国试水。咱能够争取不少的利润,待会你只管笑和摆pose,剩下的交给我和包经理,”她低声小声地嘱咐着。 赵冉佳眸子低垂,眼睛下撒下一片郁葱,她粉嫩的唇角勾起一如既往地听话与乖巧。 马云月看得满意,将人拉进屋子,往广告谈判商对面的位置一按,便跟包一行用英文流利地跟人谈起来。 赵冉佳从包里拿出一本宋词静静地看着,可心思全集中在他们的谈话上。她的英文水平不低,但只因为有一次听到楚安宇的专访,被提问道他的英文水平,他只是温和笑着摆摆手,来了句华语博大精深自己国家的语言都没有弄清楚,就不去发展第二语言了。 但是关注他的赵冉佳,看了不少边边角角的报道,还真的以为楚安宇是个爱国的艺人,所以抵制英文。此刻想来,他是学不好又不想下面子,才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她还真的信了,假装自己英文不好,以至于马云月并不知道她是能够听懂且可以流利地说出来的。 马云月是她第二任正式的经纪人,第一个经纪人因为参与到了潜规则中,赵冉佳直接捅到高层给换掉了。 眼前这个微胖脸上总是洋溢着笑的女人是格光电影公司第二等级的经纪人,手下有不少的二三线的艺人,就属赵冉佳的名气最大。只是不知道她何时跟伍雨璇搭上了关系,将赵冉佳的私生活彻底曝光,也成为推波助澜的人之一。 其实活了十年,赵冉佳只有最后看到卢森泽摊开在墓碑前的报纸,才恍然自己到底成了多少攀权附贵的人脚下的石头。 “不行,”来谈判的人是个人高马大,让华国人瞧着就很容易哄骗的Y国男子,他此刻直接拒绝,有些遗憾地看了眼专注于书籍的赵冉佳,开口道:“我们公司给赵小姐的代言费已经是按照国际一线女星的待遇了,你们要得太高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贵公司如果坚持这个价格,我会觉得你们没有想接下广告的诚意,那么我们公司只能另外寻找其他艺人了!” “怎么了?”男子说话的口气有些气愤,声音难免拔高了些,赵冉佳疑惑地抬起头。 “他们非得要让你拍沐浴的视频,还要露出整个背部,我跟包经理怎么争取他们都不让步,”马云月说得颇无奈,“他们说当初看上你就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身材好。” 赵冉佳入行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了规矩,也同样地在跟公司签订合同时声明过,她不接受一切太过亲密的角色,也不拍过于暴露的作品。露个肩膀露个大腿还行,整个背露出来就有些过了。 赵冉佳微微挑眉,有些讶异地看向OV的谈判商,她以为自己答应了签约,一切就水到渠成,没想到马云月根本不想让她接,那么这一场戏又为了什么呢? 跟她解释完,马云月又继续跟谈判商说:“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家赵可是童星,她出场费本就高,加上你们是外面新牌子,能不能火起来还不知道呢。赵不想白白赔上自己的形象,所以标价高也合理。 不过您若是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们还有其他的女艺人,除了没赵漂亮,其他方面都不错,价格也不高呢。” 赵冉佳内心呵呵一声,这俩人当着她的面就如此明目张胆地哄骗人,让对方不想信都难,算盘打得忒好了,敢劫她的资源去给伍雨璇铺路。 “抱歉,我们暂时还不考虑,既然赵小姐不愿意,那么我们也不强求了,”那人面色难看地站起身,拿着文件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今天没什么事吧?我先走了,”赵冉佳将书放回去,便站起身要离开。 “冉冉,你真的要歇息一个月吗?我手头上可有很多不错的剧本呢,还有几档综艺节目。你不是喜欢楚安宇吗?我恰好知道了他几个通告,跟我手头上的有重合,”马云月扯了她一下,小声地咬着耳朵说。 “马姐,这个学期快要过去了,老师给我下了最后的通告,如果我考勤不够可拿不到毕业证。你就别诱惑我了,”她苦着张脸没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她下了电梯,在车库里堵到了那两个谈判商。 “赵?”他们看见她,面色还不好看,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他们以前看着她各方面都合适,没想到那只是表象,胃口大还目光短浅。 “你们好,”赵冉佳用流利地英语回过去,轻笑着说:“刚才很抱歉我一直看书没有关注你们的谈话。我以为我们之间是能够合作的,但是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你们要求我露出背来凸显洗发水的效果?” “怎么可能!”男子立即摆手否认道,他面色有些凝重,一个全球百强企业的部门负责人能力是很强的,不过几句话他便明白了,“我们OV选择在华国面世,不仅是因为洗发水根据中医融合了草木精华,更重要的是我们看中的是你们华国含蓄的美,跟OV的主题相融合,怎么可能要求穿着暴露?” 说完,他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华国人看国外人一溜的浓眉大眼人高马大,几乎是脸盲的状态。国外人看华国人亦是如此,面容清秀黑发黄肤个子玲珑,透着东方神秘的美感。 他觉得赵冉佳应该是其中之最,犹如东方之神般,又似早晨初露的朝阳,浑身散发着柔美的光辉。 “赵小姐如果不嫌弃,我们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谈,我们是诚心实意地希望能够邀请你来给OV代言。让人一提到赵小姐,就会想到OV。而且我们公司旗下产业众多,资金雄厚,OV是我们老总亲自参与研发的,势必会将这个牌子打造成全球都熟知的洗发水牌子。” 赵冉佳点点头,他们是跟公司打好招呼的,公司已经同意了,只剩下他们私底下商谈细节,所以他们撇开马云月并没有违规。 OV合同广告商早就敲定好的,给予代言明星最大的优待,上面不仅签约费、每年的形象代言费,就是以后需要她代表OV出席的各种活动的费用也都不低,更何况OV会给她带来诸多的影视资源。 赵冉佳形象好、有实力、风评不错、有一定的粉丝基础,附和OV对代言人的要求。 双方几乎一拍即合,当下谈判商跟格光电影公司高层打了招呼,便同赵冉佳签下了合同,一式四份,双方各两份。赵冉佳留一份,公司备份一份,看着上面的条条框框,再想想公司里的层层剥削,她头有些大,自己才十九岁念大二,同公司签订的艺人合同得三年到期。 她不是个对金钱看重的人,可公司一边剥削她的所得,一边还不替她摆平一切黑料,反倒封杀她来降低对公司形象的损害。 格光电影公司在华国是三大娱乐巨头之一,其财大气粗又有着超多的资源和人脉,旗下数不尽的艺人,自然有资本让小艺人心甘情愿地签下霸王合同。艺人若想脱离公司,所付的违约金是合同期间个人劳务所得的百分之五十! 艺人所用的保姆车、经纪人和助理的工资以及平时的装扮费用都要自己掏腰包,本身艺人开销就大,哪里能够承担巨额违约金? 赵冉佳拿不出那么多的违约金,只能先忍耐三年。 签了合同后,她给公司送了合同后,没耽搁直接回了家。 赵冉佳看见门口摆放着的黑色男士皮鞋,唇瓣微抿着,眸子里情绪复杂。 她抬头看去,卢森泽正站在张阿姨身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服,包裹出肩宽体阔猿臂蜂腰,显得人尤为地修长挺拔。 俩人只有不到一年的婚姻,她对他一直是排斥和厌恶的,甚至看他一眼都觉得污了视线。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外形竟是个不输于娱乐圈里任何一个男人。 他脸型硬朗眉色冷淡,五官略微深邃而大气,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凝实的兽,盯着她似是要猛扑上来,将她撕成齑粉。 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早,他微愣随即撇过脸去,脖子上青筋跳动着,克制住自己冷声道:“我要出差,回来收拾点东西。” 他粗喘了声,艰难地又说了句:“离婚的事情你等我回来再谈。”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嗯了声,她是看开了自己对楚安宇的感情,那是犹如对梦想的执着,疯狂又单纯容不得半点玷污。 如今一切都化成了场噩梦,狠狠地从她心里给剔除掉。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卢森泽,毕竟两次都是他强迫的自己,梦里经历了那么多,她对他倒是没那么多怨恨,也没那么强烈地执意离婚。 在她看来,跟谁结婚不是结呢? 最起码他对她足够好,离婚后他出了国,在她死前都没回来过,切实地遵守了她要求的再也不见的话。面对这么恶劣的自己,他竟然还能够为她报复那群人,让她得到释然。 “你好好照顾自己,”半天她嘴巴才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脚步不停地去了楼上。 卢森泽眼里满是惊讶,他站得笔直地望着卧室门,“张阿姨,她是在关心我吗?” 问完他自己先低声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估计是看我同意离婚了,所以按耐不住好心情了吧?” “先生,”张阿姨瞧着有些心疼。 卢森泽摆了摆手,脸上恢复冷峻的模样,他狠狠地看了眼卧室的门,拎着手里的箱子往外走去,“张阿姨,你帮我多看看她。” “哎,”她除了应下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赵冉佳微微吐口气,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只口红,眯着眼想着自己以后该如何走。 或许墓前的那个身影孤寂得令她心疼,或许他之前一再坚决不同意离婚的狠决跟她很像,也或许她精神疲惫懒得再寻找下一个伴侣,赵冉佳准备跟他好好过日子,给他给自己一次机会。 至于父母,赵冉佳面带清冷,她父母重男轻女思想老旧,直接将她当成了赚钱的工具,家里的小房子换成了大房,从城郊搬进了城里,弟弟更是进了贵族学校。 这些都无所谓,她喜欢演绎,能赚来钱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可当她的黑料满天飞,人生陷入低谷时,她恐慌害怕想要回家。她父母怎么做的?他们索要了她最后一笔积蓄,然后将她关在门外,扬言同她这个生活不检点的戏子断绝关系。 赵冉佳不想去验证亲情,其实她心里早就清楚,只是不承认罢了。以后她会按月给他们打生活费,就依照着京都中档工资水平,再多的就没有了。 梦里她因为受不住马云月的蛊惑,接了不少跟楚安宇合作的通告,结果学校考勤欠缺的太厉害,直接被劝退了。在娱乐圈子里人只要红了,一切似乎并不太重要,毕竟学艺术类的学生文化课本就会有些欠缺。 她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演绎事业上更加努力,可很多场合总是难堪地被人提起学历,这也是得以证实的黑料之一了。 赵冉佳登陆学校的教务处下载了自己的课表,大二的课业还比较繁重,每天至少三节大课,她将课表传入手机中。她这一次肯定会好好地完成学业,不让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 “听说你签约成为OV代言人?恭喜了,能拿到国外品牌的代言,说明你实力很强,继续加油冉冉学妹!” 她的手机响起来,是楚安宇发来的短信。 赵冉佳微眯着眼睛,指肚摩擦着手机,从早上她醒来到现在,脑子一刻都没有停歇,这会有点木木的疼意。她这一世没打算跟这些人纠缠,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人生短暂,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她没有犹豫地将人给拖入黑名单中。 考上B市电影学院的学生颜值高身材好,各个都有着拿手的本领,从这里出去的很多红得发紫的艺人曾经青涩的时候还做过同桌呢。这是踏入娱乐圈人脉最初积累的地方,赵冉佳的出现让同班的学生激动的很,都想上前跟她认识,说不定关系好了能够沾点光早早出道呢。 赵冉佳对谁都是淡淡地笑,话不多,踏着点进教室认真听课,铃声一响便接着电话匆忙离开,让大家望着她的背影羡慕生叹。 她说不接通告那是一个都不接的,除非正好是周末。公司跟她签约的合同上有要求最低完成的通告数,具体到了每类的数量。她开年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马云月拿她没办法,索性气得连周末的通告都不给她安排。 一个正在往红的路上走的艺人,一两个月不露面刷刷存在感,很容易被新的艺人给顶替了去。 赵冉佳只是撇撇嘴笑着,她还不乐意给格光电影公司多赚钱呢。她不接通告又不是在玩,而是将梦里十年学到的东西彻底地沉淀下来,相信自己有实力,口碑有不错,还有着以前攒下来的人脉,怎么都不会悲惨地被新人给拍在沙滩上。 再说她颜值高,光是慕名而来的颜粉都比伍雨璇的多,更何况还有对她演技佩服一路追随的粉丝们。 想想自己死去粉丝们给她开的追悼会,她内心一片柔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被那只手遮天的黑暗给哄骗。相信她、喜爱她的人依旧在,即便那些人拿出十足所谓地铁证,粉丝们也仅仅是沉默,而不是加入到烂骂和没理智的愤慨里。 赵冉佳从马云月那里要来了自己围脖的账号和密码,绑定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更换了密码。她翻看着马云月给她打理的围脖,眉头越蹙越紧。 她素来低调,又对楚安宇痴迷,所以平时手机登录的是小号,很少关注自己的大号动态。 因为公司要求的关系,她的围脖需要发布的消息都还算中规中矩,只是很早就关注了伍雨璇,更令人气愤的是,为毛人家每一条状态下面,她都很活跃地点赞,以至于自己的粉丝寻踪过去,给伍雨璇增添了不少的粉丝与热度。 赵冉佳不客气也不嫌麻烦地将所有跟伍雨璇和楚安宇的互动都给删除了,还特意发了一条围脖,“哈哈,我刚发现替我打理围脖的工作人员是楚安宇和伍雨璇的CP,为了避免大家误会,我只有不辞辛苦地清理一番。另外祝福楚帝和雨璇能够快快步入婚姻的殿堂! PS:最近在补学校的考勤,不用东奔西跑赶通告,我单纯无聊地想要自己接手围脖,没有任何的恶意呦,燃气们你们是充足的吗?我来啦,火焰在哪里?” 的确她的围脖很干净,干净的几乎只有跟伍雨璇和楚安宇的互动,粉丝们见了也没有起疑心。 马云月看了火气都快将一身的肉给燃烧了,她实在不明白赵冉佳原来多听话多乖巧,但凡其有点意见,她只要搬出来楚安宇,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如今赵冉佳不吃这一套,总是拿着学业说事,围脖又被强要了过去,还声明了最近不接通告。 一个月过去,马云月先慌了神,她又回到了没接手赵冉佳之前,只能抢几个不入流的通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做了。 她忍不住跟伍雨璇打电话询问法子,正好楚安宇在身旁。 “雨璇啊,现在圈里的人都知道赵冉佳这俩月要紧着学业,有好的通告也不往我这边递。你看怎么办?我想替你使劲也没法子啊。” “马姐你别急,她只是暂时去完成学业,很快就回来的,”伍雨璇声音轻柔地说着,唇角却带着丝讽刺的笑意。她习惯广撒网钓大鱼,没真的只指望马云月手里给赵冉佳的通告,有更好,没有也没什么损失。 “那个,我们家刚换了房子,手头上不大宽裕,这不是我儿子要升高中嘛,我这当人妈妈的不提前给打点下?”马云月有些为难地说出来,“B大附中教学质量好,只要入了那所学校,大学还不得任人挑呀?” “唉,那可怎么办?我只会跳舞唱歌和演戏,没法替你谋划,不然你再劝劝赵冉佳?” 马云月应下来,她以为自己再出把力气,能够得到一份丰厚的外快。她深吸口气,想着先借一笔钱,等回头替伍雨璇抢了通告拿了外快再填上。 这边伍雨璇挂了电话,直接将人拉黑了。 “怎么?”看剧本的楚安宇抬起头来,将人搂入怀里,唇瓣贴上她的耳垂问道。 “没事,不过是个想拿钱不干事的人,我又不是钱多没处花的慈善家,可养不起她的胃口?”伍雨璇轻笑着,手攀上男人的脖子,面上满是魅惑之色,声音也带了靡靡之气。 能当影帝的女朋友,她会抓住热度一步步爬得更高,哪里还会将赵冉佳二线的资源看在眼里?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赵冉佳坐在教室里正上着课,外面的天突然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堆积成山,接连成片彻底遮挡住正午的太阳。风呼呼地吹着,听得人头皮发麻,她也忍不住蹙着眉有些担忧起来。 没有半个小时的功夫,雨哗哗下起来,敲打着屋檐、地面,掩住了一切喧嚣。 下课铃声划破了这种沉闷的寂静,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没有勇气冲入雨幕,又没带太阳伞的人,只能望着白花花的世界发呆。 “下午还有课?”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本就昏暗的视野,来人声音是熟悉的冷肃。 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抬头看去,他手里拿着一把硕大藏蓝色雨伞,伞下还没半分钟已经流淌成水汪,白色气垫运动鞋,烟灰色运动装,再往上是硬朗俊逸的模样。 他在她面前总是冷冷淡淡地,除了那两次将她压在身下,才出现过阴狠与疯狂。 赵冉佳心情有些复杂,她低头将自己的包收拾出来,戴上口罩和黑色的棒球帽,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伞很大,但是雨下得急又密,风呼呼地吹着,几乎只能护着人的上半身。 卢森泽顾不得其他,将人揽入怀里,带着她一路小跑到校园主道上停靠的车前。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宽厚,她竟生出了丝眷恋。 一个跟现实相吻合的梦,让她有了沧桑之感,两个月心才平复下来。 赵冉佳才发现自己连带着梦里的十年,很少能在现实世界里感受到善意与爱。她总是孤独,受父母的影响也略微自卑,性子不够果断。那种悲惨的结局,她自己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卢森泽进了车里,拿出一个没拆封的毛巾扔给她,从后视镜里瞧到她紧绷的俏脸和轻抿的唇瓣。 他握着方向盘,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你放心,没有几次了,麻烦你忍耐下。” 赵冉佳擦着腿的动作顿了下,她没说话低垂着头,继续认真地擦拭着。 车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雨刷调到最快的频率,视线依旧是模糊一片的,他们连校门都还没出去,卢森泽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将车窗摇下一指的缝隙,凉丝丝的风吹拂进来,他忍不住往嘴里叼了颗烟。 他微眯着眼睛,自己已经记不住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了,好像是三年前吧,他刚从国外回来跟着好友参加B市附中的校庆活动,她是当礼仪小姐给他献花。 赵冉佳长得清丽绝尘,她平时很注重营养,那时候她已经是一米六八的个子了,一袭红色的旗袍裹住玲珑的身段,瓷白的肌肤弹跳着光点,发黑如墨。她虽然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可有着烟雨江南的朦胧娇软,清纯里带了丝春雨缠绵的魅惑。 这样的佳人带给人的震撼太大,他不能免俗肤浅地对她一见钟情了。 从此后他办工桌上每天都会有她的三五张照片,手机上也会有两三段视频。刚开始或许肤浅,但不是不能斩断,他二十多年日子顺风顺水惯了,头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便任由着痴迷变得狂乱失去控制。 关注一个人久了,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会厌恶,一个是会彻底喜欢上。 她于他来说,显然是后者。 赵冉佳第一次被人下药潜规则,他并不是偶然出现的,带着丝邪恶的念头,他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反而成全了自己。 卢森泽以为自己条件足够优秀,虽然第一次手段拙劣了些,还用结婚证将俩人绑在一起,但是他能用感情来融化她,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他们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她总会有回应他的一天。 现实给了他痛快的一巴掌,赵冉佳是个有脾气有喜恶的人,他恰恰成为了她最讨厌的恶人,不惜拿着生命做要挟,也要跟他离婚。 他到现在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努力了那么久,俩人近在咫尺,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人彻底走出自己的世界与生命。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他奈何不了她,困住她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不过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决定精疲力尽了,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从后视镜里,卢森泽贪婪地看着她,鼻息下依稀能够嗅到她身上用的柠檬香的沐浴乳,一切宁静而美好。任由外面狂风大雨,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最眷恋的。 或许她脸上的神情因为吹进来的丝凉风而舒坦,或许不用担心淋雨,清丽的容颜在略微昏暗的车内被蒙上了层柔色,没了往日的冷意。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及膝白色纺纱裙,腰间是黑色珠带束着,显得腿长而笔直。 因为进车时伞边缘的水有些调皮,打湿了她前胸的衣服,露出里面粉嫩的颜色。他能看出那是很简单纯色的衣服,可依旧忍不住舌干口燥,脑子一发热便说道:“赵冉佳,我们是夫妻,我知道一开始是我趁人之危。但是我们好歹结婚快一年了,你想离婚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之后我不仅会跟痛快地离婚,还会将我财产的一半送给你。” 赵冉佳对他了解不多,她只知道一些重大的宴会上能看到他的影子。她并不觉得他是多厉害的人,最起码他低调地参加,没被人阿谀地捧着。 她摇摇头,“我不要钱。” 这是唯一跟梦里相违和的地方,卢森泽是个很克制的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他却能在屋檐底下无视她很久,直到一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强制性要求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难得他开口要求什么,赵冉佳有些好奇了。以前的她追寻着楚安宇的步伐,眼里心里都是那虚伪的男人,所以对于卢森泽痛恶得紧。 想想,他虽然霸占了自己的第一次,可他是救下被下药的她。 赵冉佳不想回忆痛苦,但在破碎的记忆里,她是被药性控制先扑向得他。他错的是不该没推开她,不该因为意外的一次强行负责任。成为了夫妻,婚内的那次性质显得没那么恶劣了。 更何况他默默地为她付出了太多。 此刻她并未喜欢上他,顶多没了往日的厌恶,可以忍受着平常和谐的相处。 “你倒是真想得开,”卢森泽嘴角有些苦涩,他好像只有这个能拿出手了,偏偏她看不上。他顿了下,继续说:“钱是附带的,你若想离婚就得应我一个条件。”“你说,”赵冉佳侧头看着车窗外雨水汩汩流下,瞧得像是用力地挤压着车,往她身上涌来般。她外漏的皮肤上泛起些鸡皮疙瘩,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卢森泽将嘴里叼得一直没点燃的烟弹出窗外,将窗户摇上来,又把身上的运动服外套脱去,扔到后座。他身上只有浅灰色工字背心,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空气中瞬间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夹裹着男人干爽温热气息的外套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有其主人难掩的霸道,拂去了一切寒凉。赵冉佳一向怕冷怕热,没了对男人的厌恶,这会哪里会委屈自己,老实地穿上外套将自己裹起来。 卢森泽有些意外,心里是半酸涩半甜蜜地。 他舔了下后牙槽,眸色沉沉,“我们一起生活一个月,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上次我喝醉了,又,又看到你跟楚安宇在节目里当情侣,有些没控制住伤害到你了。 我们就是跟节目里演得一般同吃同住同睡,好歹让我有结过一次婚的感受。 不然我不舍得放手的,就是跟你离了婚,也会纠缠不休。 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这样吧?” 赵冉佳怔了下,她禁不住从后视镜里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脸颊染上丝潮红。她脱口而出争辩道:“节目里都是假的,我们只是躺在一起拍几个镜头,晚上还是各自回房睡觉的。” 卢森泽眉心跳动了下,一股暗喜之情没出息地溢出来。 他面上不显,依旧固执地说:“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你想离婚,我若是不同意,你通过法律途径,人家也是劝和不劝离。 你倒不如顺着我一个月,反正你现在没有通告一心学习,时间多的是,也不用怕被人跟踪。一个月时间到了,我绝对会兑现诺言。” 赵冉佳认真地想了想,她是没有再坚持离婚,可对他情绪复杂至今没能捋出个头绪。还真不如顺了他的要求,看看自己在一个月中能够做到什么样子。 事业她想要,家庭和爱情她也想收获满满,虽然贪心了些,可她依旧不想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好,”她点头应下来,小脸缓了会又是瓷白的样子,并未再激起绯色。 卢森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应下来了,一时怔住了,他呆呆地通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人儿,不知道是该高兴她应下来,俩人多一个月略微亲密相处的时间,还是该酸涩自己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更甚至他能够预料到一个月时间一到,这个小没良心地就追着他离婚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咋没多说几天呢,一个月看着长,但是真的会不经过的。他还记得俩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曾经和平共处的几个月,流水般没了,他都没品出味来呢。 雨正好小下来,窗外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抱着书打着伞往食堂方向涌去,还有的小伙子直接顶着外套风一般在人群里窜着,到处都是青春洋溢的模样。 卢森泽又望望坐在车后面乖巧的小姑娘,轻叹口气,他老了吧?难怪人家看不上,不对呀,楚安宇比他还大俩岁呢! 想到这个人,他就牙酸得紧,暗戳戳地在小本子上又记下一笔,等回去就一起算个总账,让那人销声匿迹一个月,省的再分去小姑娘的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卢森泽缓缓发动车子,在人群中艰难前行,出了校园后他并未立即带她回家,而是去了一家西餐厅。这个西餐厅格调很高,灯光柔和,装修复古大气,浓郁的咖啡香味温暖了整个空间。 厅中央是个棕色的钢琴,一个穿着素雅裙子长发清秀女孩儿手指灵活地弹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流畅地溢出来,宁静了众人的心。 “想吃些什么?”卢森泽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催眠着自己,忘记这是一场独角戏,对面的女孩儿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他眉眼缓和,唇角笑痕微深,整个人不复清冷与矜贵,真的就代入了一个家庭幸福丈夫的角色。 这回轮到赵冉佳愣了,她不是个傻的,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格外地敏感,这种温情令她心有些动容。她扯扯唇角,接过菜单点了几个。 他们安静地在一张小桌子上吃饭,桌子下的腿能够不小心就摩擦到,抬起脸便能够清晰看到对方脸上跳跃灯光的绒毛。 吃过饭后,外面的雨彻底停了,露出对面光板墙上OV巨大的动态广告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装,迎风站在桃花树下,花瓣被风吹得顺着她乌发飘落下来。人美花娇风轻柔,一切美得犹如二次元的画,没有丝毫润色自然地更让人惊叹。 “很漂亮,”卢森泽也侧过头看去,中肯地点头回答,眼里还留着丝未遮掩尽的迷恋。 赵冉佳歪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回视着她。 “是因为我足够漂亮吗?” 卢森泽轻笑了下,眸子里突然间缱绻不已,他摇摇头认真地回答:“刚开始是,但我不是为了一个漂亮就能驻足的人。” 赵冉佳感觉身上有股燥热,她侧过头去,没再说话。她是漂亮的,可也清楚明白流于表面的东西不长久,也不会无往不利。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句话像是个长情的告白,心里有些无措,有些自己都解释不来丝丝的甜意。 吃过饭后,卢森泽没有开车,这里距离他们的公寓不远了,只相隔一个围着人工湖的公园。出了门,俩人并肩走着,赵冉佳个子不矮,又喜欢穿坡跟鞋,但在接近一米九的卢森泽跟前,还是显得尤为地纤细娇软。 他一手插在运动服口袋,一只手悄悄地摩擦着指肚,试探了好几次,终于一咬牙伸手牵上她微凉滑嫩的手,紧紧握住大步往前走去。 赵冉佳被他扯得有些踉跄,忍不住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形,感觉到那人脊背猛地僵直,她唇角不由地弯了下。突然觉得自己在节目里配合着楚安宇当假情侣,满满地少女心,眼前的这人是她法定的丈夫,为何不能够得到同等对待呢? 她小跑地跟上节奏,攀上他的手臂,有些耍赖地将自己大部分重量交付与他,在那人惊诧地看过来时,她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眉眼弯弯声音娇软地搪塞着,“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的。” 就在卢森泽心里忍不住有所期盼时,她一句话将他所有堆积起来的热血打得溃散,“我一向是敬业的。” 是啊,他都忘了她是做什么的了,她可是童星出身,实力派演员,不过是扮演他一个月的贤妻良母,根本难不住她。 他心里是凉的,身上的血液也有些寒意,这女人的心真狠,为了能跟他快点离婚,宁愿拿出最擅长的演技来。这样也好,从一开始就打破他一切的幻想,他也好将这一个月真的当成他们俩人最后的相处。 他轻笑声,手腕一使劲将人带入怀里,微弯着身子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他的唇瓣逗留在她白嫩的耳垂上,顺着内心的渴望吸允上去,含糊地带着丝冷意道:“好啊,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下了。” 赵冉佳浑身颤了下,她受不了地想要后退,男人的胸怀宽厚,根本不允许她半途离开。说实在的她只跟他有过两次负距离的接触,还都是自动屏蔽感觉的。她同楚安宇在荧屏前互动,顶多虚虚地拥抱下,蜻蜓点水地吻个脸颊,牵个小手,再没有其他过激的动作了。 就是这些,都能够让她脸爆红得想要撒腿就跑。 “怎么,刚说的话就忘了?还是说你觉得这一个月我说过不碰你,就真的跟普通朋友般相处?”他嗤笑了声,忍着心凉,“你认为我会轻易跟你离婚吗?你总得付出些什么吧?” 赵冉佳有些羞恼,自己这是上了贼船,那滚烫的触感烧得她浑身都是灼热,“你,你也不能这样啊。” 到底是小姑娘,很快就待了哭腔,他内心轻叹口气,放开她,但是手还是握着她的。“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卢森泽的眼睛深邃,让她一直不敢直视,怕承受不了里面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只是被他盯着,她就抬不起头来,不过有了黄粱一梦,她不再浑浑噩噩地度日,开始下意识地多想起来。 刚才亲昵的动作她并没有厌恶也没有恶心,只是害怕与仓皇,她不该逃避的,现在社会很开放,物质和精神都极为地丰富。她虽然是艺人,可内心极为地保守,只有在她欢喜的人面前敞开心,让人能够进来,其余的人则被紧紧关在外面。 赵冉佳想着自己不尝试尝试,如何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什么样的情能够共白头呢? 她小声地说:“我不大适应,你不能慢慢地来吗?” “好,”卢森泽应下,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沿着湖边走。 半个多小时他们才从公园里走出来,统共没说十句话。或许因为一直牵着手,可能雨后的天气凉爽地让人舒服,一股难得的温馨伴着明媚的朝阳,为这个六月的下午镀了一层绯色。 卢森泽带着她去了公寓旁边的大超市,进门之前,他特意将赵冉佳的帽檐往下压了压,顺手推上购物车。 “喂,你怎么带我来超市了?”赵冉佳浑身有些不自在,她几乎是抱着他的胳膊的,小声道。她早先的生活有父母打理,稍微大点了便有了保姆,防止被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赵冉佳失去了太多普通人的乐趣。 她是渴望着能够大大方方地逛街去吃饭,而不是跟个见不得人的小偷般,时刻提防着周围。 “我吃饭的时候跟赵阿姨说,放她一个月的假。以后钟点工一星期两次来打扫卫生,但是一天三顿饭得麻烦老婆你了,”卢森泽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贴过来的娇躯,有些慵懒地说,“你以为谁都那么疯狂追星啊?时刻都盯着人家的生活?你要放平心态,不然光是追求闪光灯下的光鲜,忘了生活的乐趣。” 讽刺她?赵冉佳暗暗地磨牙,哼哼地松开手,准备彻底地忘记自己是公众人物的身份,欢快地到处逛起来。 人们都羡慕明星,确实是看到了闪光灯下耀眼的模样,却不知道明星多么痛苦。她还好说,刚十九岁正是新陈代谢旺盛的时候,不用太忌口。像是步入三十的女明星们,几乎是喝水嚼青菜度日的。 可她一直是等着投喂地状态,很少跟那么多食物如此亲密接触,嗷嗷啊好多她喜欢的呢。 卢森泽望着前面欢快的身影,恨不得一秒钟掰成一年花,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停止下来呢?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还是对他另一种折磨。总要留些记忆来渡过余生啊! 赵冉佳看见什么都往购物车里塞,酸奶、牛奶、各种水果、喜欢的肉类、蔬菜、还有不少的零食。正在她纠结要不要拿盒高热量香醇的巧克力时,脖子被人勾了去。 俩人身高正好,卢森泽用胳膊勾着她的脖子,从后面亲昵地拥抱着她,舒服又温软,他无奈地替她做决定放入了购物车:“你不胖的,偶尔吃一次奖励奖励自己或者庆祝下,不然太对不起巧克力的发现了。” 赵冉佳连连点头,回头去看自己的战利品,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好家伙啥时候男人已经是一手推一辆了。 她讪讪地笑笑,哪个都好喜欢,舍弃谁都会不开心的。 “不多的,家里冰箱够大,能放开。”卢森泽没觉得什么,他很享受看赵冉佳鲜活的模样。 赵冉佳不听他的,开始将东西在两个购物车里倒腾,半天整理了一遍,才拍拍手笑着说:“我得有节制,吃完再来买嘛。” 嗯,这个提议不错,他喜欢。 没有车,卢森泽一手两个大包在前面走着,赵冉佳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巴上的口罩被拉到下巴颏,手里拿着香草味地冰淇淋,美滋滋地吃着。 “你不累吗?”虽然超市在公寓附近,但是富人区住的环境好地方大,开车分分钟的事情,要是靠两条腿那有得累咯。她问得有些幸灾乐祸。 卢森泽粗气不带喘一个的,步子迈得稳还轻快。 赵冉佳眼里不由自主地带着佩服,这人是练过的吧,她可是记得在跟楚安宇搭档假情侣时,也曾经逛超市买东西,不过拎着两桶水和几桶方便面,那人就禁不住直喘气了。 第一百四十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咦,赵冉佳福至心灵,她抿着唇侧着身子走,“卢森泽,你为什么带我去超市呀?”她身上还穿着可以当裙子的运动外套,唇角得弧度更显得恬静与清丽。 他没有一丝地停顿,敛着眼睑认真地走着,“家里冰箱都空了,张阿姨回家歇年假了,我们不自己买,难道喝西北风?” “是吗?”她哦地一声,弯着眉眼。 卢森泽的余光都锁定在她身上,她表现的太自然了,完全是一个被爱着的女人,也是个十九岁满是朝气和无忧的姑娘。 他难免感叹她演技太好,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 他猛地将头凑过去,嗷呜啃了一口冰淇淋,冲呆了得某人挑挑眉,淡淡地留了句:“浪费粮食可耻,你身为公众人物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吧?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不定你的粉丝就能认出来呢。” 赵冉佳冲他露出白森森的牙,望着缺了一大口的冰淇淋有些欲哭无泪,这人瞧着是正派人物,但对她会冷不丁地露出流、氓属性。她看了看四周,这是生活区来往散步的人们不少,赵冉佳还真不想冒一丢丢的险,谁知道哪里有蹲守的狗仔。 毕竟京都的高档小区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明星居住。 她阴着小脸学他一样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凉的香浓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一如既往地好吃。哼哼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此刻不过是迈个心坎的事,她挑衅地冲他扬扬眉,心里可是记了一笔。 卢森泽笑着点点头,眸色深深,步子迈得愈发大了。 赵冉佳小跑地跟着,少女腿修长,穿着白色球鞋,哒哒踩着地砖的声音带着轻快和不明状的得意。 家还是那个家,但是没了往日候在客厅的张阿姨,一时间赵冉佳还有些不适应,她换上鞋子就先回到卧室,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T恤和热裤,擦拭着头发走下来。 卢森泽已经将买来的东西归置好了,她打开冰箱,叼了一袋炭烧酸奶,晃悠悠地打开电视。屋里是中央空调,各个房间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外面的空气在雨后又热起来,显得房内越加的舒畅。 他在隔壁的房间洗得澡,穿着条宽松的短裤,上身裸露着漂亮的胸肌,头发梢还有些水珠,随着他走动滑落顺着肌肉的纹理陷入到想入非非之地。 赵冉佳脸蓦然红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穿的一身也有些不妥。 更令她不自在的是,男人紧挨着她坐下,虽然肌肤没有相贴,但她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腾腾热气。他手随意一揽,将浑身绷直的女人勾入怀里,头一低,就着她葱段白的手,将喝了大半的酸奶给叼了过去。 这人怎么这样啊?他纯粹是仗着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可个劲地放肆,不用说他喜欢上跟她抢食的游戏。 不知为何,赵冉佳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跟楚安宇的互动,其中就有一段是楚安宇假意抢她吃的,被粉丝们给剪成了动态图,说满满地都是粉色CP感。 卢森泽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疑惑地时不时地瞥向他,虽说有些拾人牙慧的嫌疑,但是人家长得好有气势做起来可不是奶油小生的味道,浓浓的霸道范。 “脸这么红?”他好笑地贴上来,将赵冉佳逼得腰力不撑给摔倒在沙发上。他不客气地附身而上,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唇瓣,眼睛氤氲森森。 她侧过脸去,不妨露出白嫩的颈来,锁骨也显出精致的弧度。 “怎么办,你现在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你说我要不要啃一口尝尝甜不甜?”他说着在赵冉佳惊讶张开嘴的时候,直接覆盖上去攻略城池。 缠绵悱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一个戏龄十五年的人,现场观摩过,电视里研究过,可从来没有此刻来的震撼。他们都是清醒的,她没有害怕没有厌恶,在最初的惊诧和慌张之后,便被他引进了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 他人霸道,可怜惜意味甚浓,几乎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缱绻。她一一都感受到了,心猛地颤抖下,很难抵抗这种攻势。脑海里突然将他们之间很少的相处走了一遍,似乎自己心里障碍轻了,她看到了他眸子里的爱恋与隐忍,看到了他的孤寂与苦涩。 真的爱她吗? 真的像是梦里一样在她死后,为她正名为她报仇吗? 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俩人都尝到了苦意。他的睫毛颤抖地睁开,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淡定地起身嗤笑着:“就这么委屈吗?看来你根本就不想离婚了。” 赵冉佳抑制不住哭意,她撑着自己坐起来,不想看他又恢复到冷淡的模样,不想看他刻意疏离的神态,直接抱住他劲瘦的腰,埋头于他宽厚的怀里,将这些日子的难受统统宣泄出来。 她此刻到底是个十九岁的孩子,那场真实到让人心生恐惧的梦渗透了她这几个月的日子,每天都以熟悉的方式来验证其真实性,这是种特别难熬的事情。她独自一人默默地装作若无其事地承担着,精神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就是发泄不出来。 如今她在他面前不想要那么坚强,也不想自己独自担着,心闸一放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呜呜地委屈哭起来。 卢森泽的胸膛被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艰难地试探地抱着她,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他为什么不多忍耐下,一年的时间都过来了,好不容易多一个月亲昵相处,也答应她会慢慢地来,这才是第一天,他就已经受不住她温软的模样。 “赵冉佳,”他深吸口气,沉声道:“你该想到答应我一个月的意思,那是跟你们小年轻男女朋友相处的模式。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你就哭得不行,再往后呢?你确认能够坚持下来吗?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你要是不想继续下去,咱就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我们形同陌路,但我绝对不会离婚的!” 赵冉佳哭得正伤心,伤心自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是个受尽苦难的小白菜,哭的正欢,他倒好,说的什么呀!这劲被卸去,她哭得也差不多了,从他怀里出来,眼睛水洗过琉璃般清澈好看,挺翘的鼻尖有些微红,唇瓣被他吸允的微肿艳丽,小肩膀还有着委屈的余韵,时不时地耸下,好不可怜。 卢森泽别过脸去,抓着毛巾的手紧紧握着,他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自控力,分分钟能够化身成为各种猛兽,好想欺负她。 “继续!”赵冉佳鼓足勇气,磨着牙恨恨地道。 “继续什么?”他望着窗外,嗓音暗哑,“继续刚才的动作吗?” 她不客气地冲着他腰间的嫩肉而去,掐住狠狠一拧,满意地听到他倒抽气的声音,哼道:“你就不能正儿八经的些?我说的是之前的约定!” 卢森泽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期待、害怕与失望杂糅在一起,他嗯了声,将女人又搂入怀中,看着电视吸着酸奶。 “这一个月你没有通告吗?”半晌,他没话找话地说。 “我没让经纪人帮我排,不过,我是OV的代言人,可能偶尔接个临时通告,这个说不准,”赵冉佳舒服地依靠在他胸膛上,自个儿怀里揣着抱枕,懒洋洋地回答,吃饱喝足又走了一路子,初夏的午后困意袭来。 听着怀里的人清浅的呼吸,卢森泽才敢低下头放肆地望着她,怜惜甚浓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背靠着沙发不敢动丝毫,像是怀里抱着整个世界十分珍贵。 赵冉佳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和舒服了,她不舍地睁开眼,蹭蹭身下的热源,嘟囔了句:“我渴。” 卢森泽有些好笑,抱着女人去了厨房,倒了杯温水,就见怀里的女人闭着眼伸手来够。他虚晃一下,咕嘟含了一大口,微眯着眼睛冲着她压了过去。 赵冉佳被迫喝下水去,她怒视地睁开眼,见第二口要过来,连忙推着他高声道:“我自己来!” 卢森泽见好就收,递给她水杯,又把人抱回了沙发上。 “晚上想吃点什么?”他关上电视,从茶几上拿了本书,随意地翻着。“糖醋小排,宫保鸡丁,木须肉,再来个西红柿蛋花汤,蒸杂粮饭,怎么样?” 赵冉佳扣着杯子,从他怀里探头看去,发现那是本家常菜谱,里面的图片颜色鲜亮,极其诱人,似乎隔着书都能够嗅到香味。 她思想斗争一番,艰难地应下:“行!” 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可以说她是个十足的肉食动物,但是身为艺人赵冉佳虽然没到了喝水吃青菜的地步,每顿饭菜的能量她会下意识地计算一番,根本不会敞开肚子吃个痛快,顶多尝尝味解解馋罢了。 “你玩会游戏,我去做饭,”卢森泽往她手里塞了手机,便起身去了厨房。 赵冉佳愣了下,不是她做饭吗? 她穿上鞋子,背着手晃荡过去,见他已经将食材给摆出来,放在水管下洗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你会做饭?”赵冉佳诧异地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洗好菜,拿着刀铛铛地切着,还别说真是那么回事,片是片、丁是丁、块是块,因为他做事情颇为讲究,每个大小基本上是相等。 “嗯,我早年在国外学习,那边的饭菜偶尔吃一顿还行,一天三顿的吃就没啥意思了。唐人街里华国菜不正宗,索性我自己学着做饭,虽然达不到大厨的水平,好歹能入口,”卢森泽低头沉声道,屋外柔和的夕阳从窗户里洒进来,给他镀了一层金。 赵冉佳依靠着推拉门,咽下她做饭不错的话,她其实也是。 她四岁开始便接戏了,基本寒暑假都是在剧组里渡过,父母和弟弟人家三口住在京都繁华地段,时不时地出国旅游,隔三差五出去会个餐,同她几乎只是钱财的来往,根本没有多少人情味。 赵冉佳身体都没开张的时候,菜单便是少油少盐少荤腥,她都觉得自己在修禅。外面卖得饭吃多了,味觉都似乎裹了一层蜡。索性她长大点后便自己研究做饭吃,在保证营养和味道的同时,再去计算热量。 她发现自己跟他好像都是缺爱的人,所以一旦执着于自己所爱,便有种奋不顾身的架势。女人心中没了人,便会很柔软,不知不觉中轻易被人攻进。 起码,她身上多了点娇气与矫情,眉眼弯弯着,她从后面圈住他劲瘦的腰。 男人浑身蓦然紧绷下,腹部肌肉的纹理异常地明显,她歪着头从他腋下探过去,轻笑着:“嗯,你这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一本正经的话逗得发笑,因为低头做饭,声音比往日低沉,笑从胸膛颤抖而出,有了性感沙哑的味道。 卢森泽瞥向她,那双眸子里印着晚霞,还有带着笑意的自己,璀璨漂亮。 “待会油烟大,你去客厅吃点水果,”他端出一小盘水果拼盘,“肚子里装了水果,吃饭的时候你才不会吃太多。” 赵冉佳连连点头,用木叉戳了一块西瓜放到他嘴里,蹦蹦跳跳地往客厅里去了。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大口吃着水果,将图片编辑下发到自己的围脖里,“下了场雨,心情还算美丽。” 刚发送成功,手机党们便开始活跃起来,他们许久没有赵冉佳的动态了,这会抓到人直嚷嚷着让她爆照。 赵冉佳心情是真的不错,身心是难得的彻底放松,她就穿着粉嫩的睡衣在屋子里选了几个景象,自拍了几张传上去。 她对自己的颜值相当地自信,拍照的时候美颜功能全部都是关闭状态,只留了个滤镜效果。照片中的女子不施粉黛却异常地清丽动人,眉眼带着暖心的笑意,居家的衣服更是给人种落入凡尘的地气感。 一组图片发送上去,“等着投喂中,据说有糖醋小排、宫保鸡丁、木须肉、西红柿蛋花汤和杂粮饭,晚上我一定要上跑步机预约俩小时的运动!” 粉丝们大都是善意的,夸下图片美得让人舔屏,念叨下自己的菜单,又一起预约减肥打卡。 当然了有人的地方便有喷子地存在,心理被磨练得异常强大的赵冉佳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话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反而觉得被喷是种招人嫉妒的表现,人红是非多嘛。而且这些东西跟她见过最恶劣能凝实成割肉刀的言论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明明开了美颜,磨皮、瘦脸、祛斑,还谎称自然美女,脸真够大的!” “这菜单就是普通人都不敢放开吃吧,想问下赵冉佳,你是放出来闻个味吧?你要是敢敞开吃,我直播吃米共!” “我们家雨璇才是天然美少女,楚帝是我们雨璇的,这个过气的赵冉佳别蹭热度!” …… 当然了燃气们很多都是看着赵冉佳的作品长大的,他们见证了她绽放美丽的岁月,见证了她演技的磨砺。所以他们知道那些人的话不过是饭菜上驱不走的苍蝇,高兴了怼上几句,直接将其沉底,不高兴的时候他们能够分分钟撕得人怀疑人生。 赵冉佳抿唇笑笑,退出大号后,手指摩擦下手机壳,切换成自己的小号登陆。 她的小号加入了楚安宇粉丝后援会,连头像都是楚安宇跟她合作综艺节目里冲她递手的图片。她的账号中粉丝只有百十来人,自己关注的不过是楚安宇的号和三个楚帝后援会,发布的状态与回复达到了近千条,几乎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那时候她不过九岁,而楚安宇十八岁刚刚出道。 纯粹对偶像的喜欢随着她年龄的增加和对异性的防备心渐浓中,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可能只是细微的一些,但被楚安宇一撩拨,便迅速地发酵开来。 此刻她内心平静无波,所有的感情都随着梦消散了去,对他只有浓浓的厌恶,根本谈不上恨。 她将账号给注销了,然后另外申请了一个账号,名为“一月小排”,照片换成了一张从高高的公寓中随手拍的夕阳照,红紫交、融着偌大的京都,美得壮丽,美得神秘,美得可以穿越时空遥望着繁华古城。 赵冉佳没想着用小号做什么,而是将自己以前喜欢的导演和老艺术家加了关注,又关注了格光电影公司的官网。临近暑期,公司有了大的动作,电影、电视剧、网播剧和综艺都在上新,且宣传声势浩大,那眼花缭乱的花絮紧紧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自己的目光在楚安宇身上停留太久了,像是相片聚焦,清晰的只有眼前的地方,其余的人事物都模糊不清。她慢慢地翻阅着,看得兴趣颇浓,不得不说身为娱乐三大巨头之一的格光电影公司,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地,有着隐隐赶超其他俩娱乐巨头趋势地存在。 娱乐圈子的黑暗她梦里十年不过是窥得一角,难得她在死的时候身子依旧是清白的,只沾染上卢森泽一个男人。 她跟格光电影公司的合同还有三年的时间,她不能消极抵抗,若是在这三年主动出击提高身价,那么不论三年后自己是要自己开办公司还是跳槽的其他公司,都会有着资本和谈判的实力。 所以一定的曝光率和吸粉率是必要的,赵冉佳托着腮继续逛着围脖,惊奇地发现自己所相中的几个电影和综艺节目里OV是赞助商之一,且排行靠前。 她又将泽邵娱乐、艺肃传媒两大娱乐巨头给添加上关注,果然这俩公司的暑期档也推出了不少博人眼球的作品,期待值最高的几个作品依旧有OV的身影。 身为OV代言人的她,暑期通告可能不会少呢。 “老婆,吃饭了,”卢森泽将饭菜摆上餐桌,很自然亲昵地喊了一声。 赵冉佳下意识地应声,应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称呼自己什么,脸上的热意立马涌起来。她放下手机去洗了手,三菜一汤一饭摆在饭桌上还算丰盛。 她鼻翼轻颤,忍不住惊喜地赞叹道:“好香呀,”不仅饭菜的味道香,油亮鲜艳的色泽也极为地勾人胃口,她拿起筷子忍不住夹了个糖醋小排,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小排香嫩有嚼劲,外面还有一层脆香的芝麻。 吃完后,她又迫不及待地夹了个鸡丁,青椒清辣的口感,小笨鸡的肉浓香滑脆。 木须肉也是做出了黄瓜和鸡蛋的原汁原味,咸香可口。 西红柿蛋汤中加了些银耳和虾皮,味道鲜美浓郁。 杂粮饭是小米、大米和黑米加上红枣和葡萄干蒸煮的,是清新的香甜。 赵冉佳唔唔唔地直点头,她做饭也好吃,但是每个人的饭菜都带着个人的特色。在卢森泽的饭里她感觉到了温暖,还有之前俩人相吻时候的感动,眼睛又矫情地红了红。 “喜欢吃以后我都做给你,好不好?”卢森泽笑着给她碗里又夹了块糖醋小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脸上纠结起来,想应下来又有所顾忌。 “饭后再陪你一起健身,如何?” 赵冉佳连连嗯着,眯着眼直接手上套着塑料手套啃着糖醋小排,她恨不得自己是大象的胃,一直吃到自己厌烦为止。嗷嗷嗷太好吃了,若非顾及到自己的形象,她都想将手套上的糖醋汁给舔了。 克制了再克制,她还是成功地将自己给吃撑了,望着空了的盘子和自己跟前一摞的骨头,怒视着神情难得温和的某人,揉着肚子咬着牙道:“你阴险狡诈!” “我辛辛苦苦做了饭,你说我阴险狡诈?”卢森泽眉头一蹙,温和收敛得一干二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说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所以做一桌子好吃的,让我发胖!这一顿饭我运动三四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够减下来,”她的小脸皱在一起,低声冲微鼓起来的肚子哀嚎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卢森泽猛地站起身,吓了她一跳,双手护到肩膀上一脸警惕着。 结果人家只是铛铛地收拾碗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养胖你做什么,还能够宰了卖钱?” “捧杀呀,”赵冉佳忍不住阴谋论地说:“古代后宅里家母对待庶出或者亲戚家的孩子,都是这么来的。 而且娱乐新闻里不也有一个男的为了不让女朋友离开,就将人喂成了猪,胖的变了样了。 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 卢森泽古怪地看着她,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摇摇头去刷碗去了。 赵冉佳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自己去了楼上的放映室,她每天都会刷上一部电影,全都是某网评分高的,按照年份前后顺序捋着。 演技是要磨砺,不仅要有着丰富的阅历,扎实地演绎技巧和知识,还得多看多模仿。她的梦想很远大,是要登上国际舞台的。 华国的影视有着自身的局限性,本就很难跳脱出来,而且艺人很多,各个都想往上爬,不乏努力还有天赋的人。所以她不敢有丝毫地放松,每天都要完成自己定下来的任务。 她边看着边眯着眼思考,偶尔有些心得赶紧写在本子上。 等一遍仔细地看完后,她会用二倍的速度再过一遍,第三遍则是停留在几个片段上,看一遍自己默默地演绎一遍。 赵冉佳不觉得自己是聪明和有天赋的,但是她足够努力,也足够地理智,相信能够披荆斩棘实现梦想的。 等她做完一天的功课,便去隔壁改造出来的跳舞室里,打开音乐做着塑身瑜伽,正好把僵直了两个多小时的身体给舒展开。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身上渐渐地沁出薄薄地汗来,缓缓地吐出口浊气收了尾。 赵冉佳脖子上挂着毛巾推开门,正好跟穿着休闲短裤工字背心露出漂亮喷张肌肉的卢森泽碰上。他也刚锻炼完,小麦肤色的皮肤上闪烁着健康的光泽,那流淌的汗珠顺着肌肉纹理急急缓缓地流淌着,竟是前所未有地性感。 她的心脏没出息地快速跳着,脸颊也窜起滚烫的温度,她微低着头想要从他身侧回房间洗澡。 她步子有些急,到了他身侧更加快了,结果卢森泽一侧步,她来不及停下来,就闷闷地撞上他的胸口。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肢,弯着腰在她耳侧呼出灼热的气息,“怎么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赵冉佳轻推着他,“我身上都是汗。” “我不嫌弃,”他轻笑着说。 她嫌弃! 她抬起头怒视着他,“我要去洗澡,闪开!” 卢森泽一副怕怕的模样,立马闪到一边绅士地摆了个请的动作。 赵冉佳抿着唇,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才拽着脖子上的毛巾蹭蹭地跑回卧室。她拿上自己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锁好门,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小脸红扑扑,眼睛里含着丝兴奋和笑意,自己个儿怔在了原地。 她是个艺人,拥有扎实演技的同时,还得学不少的东西。这行涉及地东西太多了,她一直都在学着,还只是冰山一角。她对着镜子经常练习各种表情,也潜心研究过心理学,知道什么样的心情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和神色。 此刻的她,像极了初次品尝恋爱滋味地小女生,透着一股纯真的傻气。 赵冉佳抚摸上微弯的唇角,轻叹口气,之前执着了十年的心,加上梦里的又一个十年,还在垂死挣扎着。但她已经预料到,有卢森泽这样优质的男人,对她好得出奇的人,自己已经是很难再坚定地拒绝了。 说是顺其自然,她又开始患得患失,毕竟梦里墓碑前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可能卢森泽回国了,他恰好被人挖出跟她隐婚的事情,为了摆脱影响,所以不得不给她正名? 可能卢森泽出于前夫的怜悯,又担了一把责任? 反正他是没有将感情说出来,赵冉佳不清楚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呢?他不过是缺少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个完美地情人,和一个和谐的床伴。 她恰恰出现的是时候,并不是特殊和唯一地存在。起码他说放手,果断得很,断得也够透彻,没有丝毫地留恋与不舍,倒像是挣脱了枷锁的松口气。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赵冉佳心里反而失落不已,她鼓着腮帮嘟着嘴巴,倒是记起一句穿越经典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她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弄清楚这个事情,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 洗了澡做完护肤,她擦拭着头发走出去,看着双人大床上多了个已经脱了背心和运动裤,只穿着单薄四角裤的男人。 刚下去的热度又迅速窜了上来,她呆怔在原地,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了。 卢森泽利索地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拿着毛巾给她细细地擦拭头发,又牵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轻柔地吹着。 徐徐热风不算得多舒服,撩起一股难耐的悚然从尾巴骨直击后脑勺,赵冉佳偷偷瞥着镜子里低头认真的男人,轻咬着唇瓣,想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可寻不到话题,只能蹙着眉干着急。 “明天周六不用上课吧?”屋子里开着中央空调,到了晚上尤其是洗过澡后,有些微凉。他的声音一向是这种温度,只是此刻有些低沉的暗哑。 “不用,但是OV驻京都公司的负责人跟我发了消息,想让我明天去公司挑几个他们赞助的通告。”赵冉佳提起这个,眸子里便开始隐隐发亮了,心里又将下午看到的几个娱乐巨头公司官网发布的暑期档节目,不知道自己相中的那几个有没有。 卢森泽嗯了声,顺口问道:“你知道有哪些吗?好像最近OV的动作挺大的。” 赵冉佳正愁没有话题破开俩人间令人羞涩的氛围,这会没隐着藏着,直接掰着手指说:“我今年已经完成了我们公司合同里要求的通告数量。当初没看到相中的通告就没接,正好我要赶学校的考勤,一直拖到了现在。 接下来我就要进入到考试月了,到了大三的时候,课程就少了一半。所以只要是跟我的考试和几个重点学科课程表不冲突,我还是希望能参加几个综艺节目的。” 卢森泽吧嗒将吹风机给关了,他拦腰抱起她,将人摔到床上,自个儿也上去,霸道地搂着她,“继续,哪几个综艺节目?” 赵冉佳悄悄地吞咽下唾液,总觉得自己说错话会迎来些他的惩罚。她斟酌了下说:“暑期档的电视剧、电影和网络剧很早就筹办了,现在已经接近尾声,OV半途赞助肯定捞不着好的角色,我不打算去凑热闹。 综艺的我喜欢那个从H国引入的FIGHTINGMAN,这个节目形式多样,感觉蛮好玩的,而且其在综艺节目单中热度排行第一。不过就是因为FIGHTINGMAN太火爆了,我这个不温不火的二线演员怕是要靠边站了。 急速华国也不错,这是咱国家唯一搬上国际频道的一档综艺节目,评分是最高的,每期的明星出发阵容很强大,我能参加的希望也不大吧? 我看着三个娱乐巨头公司联合开办了咸鱼班,给华国大大小小还没出道或者出道失败的少男少女一个直击观众的淘汰赛。我蛮感兴趣的,只是我一个大家熟知的人没法凑热闹。” 她将暑期档的综艺节目掰扯了一遍,卢森泽很有耐心地一边把玩着她的发梢,一边微眯着眼睛听着。 几个公司的竞争能力都很强,OV资金雄厚,其投资的自然是已经火遍大江南北的节目了,还有些网友们期待值高的新节目。 赵冉佳长得好看多才多艺,注定没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她还是那种紧闭心房的人。可她也渴望有个人能够陪她好好地说说话,听她倾诉下自己的事业、兴趣、生活、情感的。 她现在才十九岁,继续闷下去,很可能跟梦里一样接受不了恶语相待而患上严重地抑郁症。 “是不是很无聊啊?”她说了半天终于猛地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她头次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小话唠。 “不会,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无聊的,”卢森泽抵上她的头,轻声回答,眸子盯着她粉嫩的唇瓣,在床上如此温馨的时候,到底是没忍住又覆盖了上去。 赵冉佳这次反应小了些,她的手撑在他臂膀上,被迫地接受着他怜惜的吻。 说实在的,虽然她在这方面体验全来自他,但是看过的和视频多了去了,她清楚男人的技巧算不得多好,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所以动作间会很容易便泄露了其主人的最深沉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含在嘴里一直不敢嚼的方糖,飘浮在云端,荡漾开幸福的味道。 卢森泽离开她从唇瓣,瞧着在自己怀里乖巧的小姑娘,忍不住又啄了几口,胳膊紧了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暗哑着嗓子无力道:“睡吧,明天我送你过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依靠在他的怀里,眷恋甚浓,她抿着唇瓣小声地问道:“卢森泽,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啊?是因为你,你喜欢我吗?” 她到底还是问出来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算短,起码足够爱上一个人。 她已经在一段无望的感情里挣扎了那么久,实在不想要再投入到一段不对等的感情中。 卢森泽轻抚着她漂亮纤细的脊背,漆黑的夜给了他很好的掩护,他不回答反而用恢复清冷的声音问道:“你希望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不知道,”她身体略微地哆嗦下,赵冉佳根本不敢想太过遥远的事情,这段时间来,她依旧没能从噩梦里逃脱,反而隐隐有些受其影响往中度忧郁症上发展。 “不大胆地想一想吗?”他轻哄着她。 “你跟我结婚是因为要担负起责任吧?”赵冉佳认真地想着,没有谁会因为一夜迷情而达到爱得程度,他们第二日就去领了证,负责人的方面比较大吧。“我们之间相处不多,感情算不得深厚,而你不愿意离婚,要么是不想要分割财产,要么需要我来作为你的挡箭牌?” 越想她的心越低落,以前他不同意离婚的时候,她烦躁厌恶,此刻矫情个什么劲呢? 听着她的分析,卢森泽有些哑然,他沉默了会,“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关系到同我离婚?” 赵冉佳摇摇头,闭上眼睛轻声说:“我困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显然她又龟缩回了自己的壳里,卢森泽将她搂紧。在她睡意朦胧时,赵冉佳隐约听到句:“你的心感觉不到?” 赵冉佳以为自己单独睡惯了,突然枕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她反而一夜无梦,睁开眼已经七点了。她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小脸上粉扑扑地,眼睛里也盛着两个温泉氤氲着迷离。 卢森泽炽热的唇摩擦着她的脖子,“老婆,早安。” 赵冉佳眉眼弯弯地望着窗外清冷的朝阳,回了句:“老公,早安。” 听了她的话,卢森泽将人翻过来,腻人地吻上去,厮磨了会阴沉着脸去了浴室洗澡去了。 她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没曾想他竟然恰好转过身来,那粉嫩香软之物刺激的他砰地一声狠狠地甩上门。 赵冉佳乐不可支,她不是男人是没法理解这种不能纾解的痛苦,迈着欢快地步子她去隔壁屋子里洗刷,贴了张面膜。 在练舞室做了套伸展瑜伽,她揭了面膜,做完护肤,卢森泽已经做完了早饭。 简单的裹了鸡蛋夹着火腿、生菜的三明治,煎蛋的清香引得赵冉佳肚子咕咕叫,她脸红地下手抓着吃。她不大喜欢吃吐司面包,但是裹了鸡蛋的面包香软有嚼劲,配上夹心与沙拉酱,她吃得很满足,竟是连续消灭掉两个三明治! 赵冉佳眯着眼喝着牛奶,一副餍足的神情,取悦了卢森泽。 格光电影公司的总部在京都,在繁华的街市上单独一栋三十层的大厦,时尚感十足的公司名字反射着阳光,来往的人们精心打扮过,走路都带着风。 卢森泽将她送到公司门口,眼底深处埋着不舍,他耐心地嘱咐她:“等快完了跟我打个电话,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你不忙吗?”赵冉佳随口问了句,她是学生有周末,但他在私人企业上班,看着又是能力突出的人,不加班就是好的了吧?额,她对自家的老公太不了解了,此刻再询问他在哪里高就,是不是很丢人? “我就在附近办事,不耽误的,”卢森泽抿着唇回答。 跟他告别后,赵冉佳挎着包从正门进入公司。她长得好内里是又在娱乐圈里混了未来十年的,走路带的风都跟别人的不同,很轻易地攥取住大家的目光。 听着耳边人们的窃窃私语声,赵冉佳淡定地托了托墨镜框,进入了电梯。 OV虽然只是一个洗发水牌子,但是这个把月宣传下来,很多华国人都在用,效果跟宣传的一样,不同系列的洗发水解决不同的头发问题,虽然不是一管见效,但明显改善很多。 随着OV利润增加,其驻扎华国的团队在京都开设了分销点,更是为了方便宣传工作,在格光电影公司里单独占据了三个大办公室。 赵冉佳推门而入,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她见过的OV负责人之一,一个是泽邵娱乐的金牌经纪人陈林静。 陈林静是个二流世家的千金,其喜欢在众人面前光鲜的明星,所以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成为了经纪人,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已经捧起了好几个影后影帝,成为泽邵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她长得不出众,但是三十岁的她很会打扮,气质也好,整个人给人种干练又不失精致的感觉。 “赵小姐,你好,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公司高薪给你聘请的经纪人,陈林静女士,你应该听过吧?” 赵冉佳连连点头,惊喜地双手跟陈林静握手,诚挚地喊了句:“静姐!” “你好冉佳,我算是看着你的作品长大的,”瞧出来她的不自在,陈林静爽朗笑着打趣道:“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咱以后是要长期共事的,客气来客气去的太生疏了。再说你是个很有实力的艺人,只是缺少红的契机,我相信有你的实力、我的人脉和OV搭建的平台,你以后的星路会越来越宽阔和顺畅!” 赵冉佳被说得有些豪情万丈,她抿唇笑着,“我会努力的,不让静姐的名号受损。也借静姐的吉言,我能够早日企及影后!” “这就对了,年轻人嘛就该多点活气和张扬,”陈林静笑着将她拉着坐下,眼睛不舍得从她脸上移开,圈子里的艺人大都是吃青春饭的,颜值高低几乎决定了他们星路的长短。 她近距离地接近过很多艺人,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有的人妆容下淡淡地手术刀留下的痕迹。可赵冉佳的肌肤很好,只用了清透的隔离防晒霜,白皙细嫩的脸蛋很自信地摆在大家面前。 美,美得她已经寻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了。从屏幕中看了多少回,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免疫力,可见到真人,陈林静立马机械投降了。刚开始那点大材小用的不甘愿,瞬间消逝地无影无踪。 她有些摩擦拳掌迫不及待地想将华国第一美打造成国际范的影后! “冉佳你的演技是过关的,只是你接到的角色最好的是女三号,还是花瓶类型不需要多少演技的。咱这个圈子脸蛋身材是第一位的,但是没有人给你铺路搭桥,也很难出头。”陈林静将手里的资料推到赵冉佳面前,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掀开来。 “现在综艺栏目突然盛行起来,咱正好乘着这波浪,先火一把,然后再冲击拿下几个好剧本的一二号角色。我毫不夸张的说,咱一两年内就能从在二三线徘徊的你,直接拔高到一线,剩下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那,这是我挑选的几个栏目,你看看有没有兴趣?放心,我都问过他们拍摄时间了,都跟你考试不冲突。” 赵冉佳翻看着,幸运之神似乎开始照顾她了,昨晚她跟卢森泽念叨的三个节目竟然都包含在里面了! “喜欢这三个?我也比较相中,不过急速华国和咸鱼班档期有些冲突,咱先保留咸鱼班吧,等急速华国下一季开始的时候咱再参加。”见赵冉佳在其中三页逗留时间略长,陈林静笑着说。 赵冉佳也不矫情,眼睛晶亮地点头:“嗯,静姐能争取上最好,争取不上也没什么的。” “小看我,”陈林静摇了摇食指,直接拿起电话打过去,十分钟不到已经将两个个节目拿下来,还约好了拍摄的时期。 电话刚挂,电子合同已经打印出来了,赵冉佳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便用漂亮的行书签上了名,合同剩下的事情则由陈林静跑一遍。 FIGHTINGMAN节目赵冉佳是作为嘉宾参与的,只需要录制一期,排在了下周六;而咸鱼班这个被炒得火热的淘汰赛中,一共有五位导师,而她则空降为演绎指导员,录制十二期,录制时长是整个暑期! 陈林静简略介绍的时候,两个节目的筹划方案和详情书也被打印出来。 “好了,除了下周一个通告外,咱就等着你考试全部结束后,正式开始了!你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跟我说。”陈林静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赵冉佳当场就新建了她的联系方式,顺带着微信和微博也添加了一遍。 跟陈林静告别后,她给卢森泽发了条短信,本以为她需要在公司里逛一圈消磨时间的,结果他电话打过来直接喊她下楼。 “心情不错?”卢森泽递过去一杯鲜榨的橙汁。 橙汁是常温的,赵冉佳咕嘟咕嘟眯着眼舒服地喝了一气,跟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她是艺人,但是自己却没有身为艺人的自觉,可能是因为她是童星出身,一直不温不火地,倒是没怎么经历过别人挤破头出道的艰辛,也品尝不到急切出头的渴望。 第一百四十四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的梦想在远方,是那种看着近却总是抵达不了的地方。 她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而是对于喜欢的事情尤为地执着,演戏、唱歌、跳舞,都是她喜欢的,在努力做着喜欢事情的同时,说不定梦想就实现了呢? “你说我空降到咸鱼班里成为演绎导师合适吗?”兴奋完后,赵冉佳回归现实,有些担忧地问道:“我是有实力,但是也得观众们认可啊?那么多老艺术家和跟我差不多岁数却红起来的流量女星,演绎指导却落在我头上。 因为我被确定为演绎导师,其他的导师也刚刚被敲定下来。 你看看其他几个指导员,舞蹈导师是咱Y洲舞王秋温想,声乐导师是Y洲小天后那可萱,唱作导师是国内有名的金牌音乐制作人费迎,时尚导师是在国际上都有名的红毯女王白诗潼! 下个月这档节目就要进入紧张地录制中,他们肯定早就寻好导师,我不知道顶替了哪个影帝影后的位置吧?” 卢森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食指指肚忍不住哒哒地有规律敲击着。 赵冉佳侧过头,他面容依旧冷峻,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他的心情也不错,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胳膊:“你笑话我?” “没有,”他认真地看着正前方开车,只是勾着唇角轻笑着:“你想这么多干嘛?OV资金雄厚,它是作为咸鱼班的主投资方,要一个导师名额怎么了?再说面对一群还没有出道的新人,你这个老戏骨怯了?” “才不会,就是跟一群偶像们在一起,我有些忐忑罢了,”她想想也是,现在根本都不是她考虑自己名气和实力的时候,不过是沾了OV牌子的光。她是OV的形象代言人,已经高于自己单独的个体,而且她根本不怕被喷,倒不如好好地经营自己在观众面前的形象。 相信自己有个坚定的粉丝基础,才能够得到更好的资源,这也是陈林静给她设计的路子。 卢森泽带她去的是一个王府改造的饭庄,保留了原本精致漂亮的庭院,跟着穿着旗装的服务员,赵冉佳被卢森泽牵着手,好奇地边走边看。 王府占地面积很大,水榭亭廊、楼台高阁、假山百花,无一不在向他们呈现着几百年前华国贵族低奢的生活。 他们进入的是沁园阁,巴掌大小的四合院,里面两颗虬枝盘绕的石榴树,铺着锦缎的圆桌,两个圆形厚重镶嵌大理石的兀子。桌子上的茶具也是泼墨中国风,他们刚坐下来便已经开始上菜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每个菜精致量少,从饭前茶水、甜点到凉菜、正餐、饭后水果等等有,摆满了一桌子。候在一边的服务员还会详细地将饭菜的来历与趣事介绍一遍,听得赵冉佳一愣一愣地,带着种膜拜古人恭敬的态度品尝着。 还别说,饭菜的味道很正,她能够吃出来厨师是用心做得,火候、调味的比例都掌握得刚刚好。 “怎么带我上这里来吃?”吃过饭,赵冉佳又是一脸郁色地抚摸着微鼓的肚子,她磨磨牙:“你就这么跟我的胃过不去吗?” 卢森泽眼里含着笑,“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吗?自己控制不住,就往我身上推?” 这人忒不讨喜了,干嘛要揭穿她! “你不带我来,我不就在家里啃菜叶子了?”她垮着小脸,幽怨地瞪着他。 “这不是庆祝你拿到两个好通告吗?以后我一周带你出来大吃一顿,不好好吃饭,减肥哪里有力气?”他将人拉起来,揽着她的肩往外走去,“现在换季了,咱去逛逛街买些衣服,不然等你参加节目的时候,被人从头评论到尾,还不得哭鼻子回家?” 赵冉佳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去年买的,自己参加综艺节目跟楚安宇假扮情侣的时候,曾经就被人抓着穿戴给好好地批判了。说她容貌是整了容的,说她没有品味穿戴得像村姑,说她性格不好还自傲,反正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楚安宇。毕竟楚安宇是连续拿了三年影帝的人,拥有一大波的粉丝,以女性粉丝居多,她们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偶像有个她这样不温不火的女友?即便假的也不行。 不过女团出身的伍雨璇就不一样了,她有楚安宇围脖正式承认,自己又扒拉不少资源,短短一年的时间成功从十八线小艺人跃至二三线,而且上升的势头依旧很猛。 赵冉佳自己是个不争不抢的人,除了认死理外,脾气还算是不错的。但是人活着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她这一世要成为他们都仰望的存在,以自己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 卢森泽带着赵冉佳直接去了品牌一趟街,这条街上是女性的天堂,里面包含了所有的服饰和化妆品,且都是全球最高端的货物,普通百姓甚至是小白领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赵冉佳拿着手机查看了下自己的账户,她对钱一向没有概念,片酬也大都是经纪人去谈。等她完成通告,所得的片酬和通告费会跟公司按照比例分完,去掉经纪人、助理的工资、日常开销和服装费等,剩下的才进入到她个人的账户中。 十八岁后她就拿回了自己的银行卡,每个月固定往父母的卡上转一笔钱,平时买东西也是刷卡,并没注意到自己有多少资产了。 望着那短短的五位数,她一时有些心凉。她开销不大,这两年来接了十来部戏了,每部戏到手的片酬差不多七八万,如何都不可能只有这么些呀。 “怎么了?”卢森泽见她顿住脚步紧蹙着眉,沉声问道。 赵冉佳瘪瘪嘴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浑浑噩噩的,只是活着而已,被人糊弄成这样,不是傻的也是呆的。她干巴巴地说:“又不是参加晚宴,用不着买这样奢侈品牌吧?我觉得一些亲民的牌子也不错,舒适时尚最重要,不一定非得跟牌子较上劲吧?” “你参加的这两个节目里,他们都是娱乐圈里超一线或者一线的艺人,他们平时穿戴都是这些牌子。你确定要穿着亲民的牌子去吗?”卢森泽轻笑着揽着她的肩膀,半拖着她往品牌街里面走去。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穿的什么衣服网友们分分钟就能给你扒出来。鹤立鸡群不可怕,怕得是鸡立鹤群,你根本就没法借助节目火起来,反而会被人压住光辉。”卢森泽解释着,“而且,OV既然邀请你以代言人的身份参加节目,肯定也会备下服饰,你回头问一问。咱今天只买些平时穿的。” 赵冉佳捏着手机,有些窘迫,小声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道:“我的钱不够了,你呢?别为了我打肿脸充胖子呀。” 女人的呼吸温热,每一丝气息都带着羽毛,扰得他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咆哮着。卢森泽眸子只是颤了颤,望着天真的女人,轻叹口气:“放心,你老公还没穷到让你省吃俭用的地步。” 赵冉佳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哎呦喂,自己这是多么忽略他,人家一身西装明显是私定款的,那剪裁与做工比圈里人参加晚宴时看着还要低奢,手上的表她从时尚杂志中看过,镶的钻都能有二百万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车是保XX新推出的一个系列,最低标价都在五百万,国内此刻还没有正式发行,得到五年后才有了稀疏的身影。再想想他们在京都靠着学校贵族小区里两百平的复式公寓,得八位数往上呢,貌似卢森泽比她想象的商场精英还要厉害些? 卢森泽看中了几套衣服,让服务员给他们拿下来,塞给赵冉佳去试一试。 “你是富二代吗?”赵冉佳皱巴着脸小声地问着,自己是不是以后也要面对复杂的婆媳关系呢? “你男人靠的是自己,去试试,乖,”卢森泽揉揉她的头,轻笑着说,“你终于想起来关心我,我很高兴,这个话题可以等我们回去好好地探讨下。” 这家牌子做得是名媛风,各种粉嫩的颜色,素雅的领口袖口设计,穿在身上整个人都甜美地像是颗水灵灵的蜜桃。 卢森泽坐在沙发上看着赵冉佳换上衣服,眸子深邃地看了两眼,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点了两套,“她身上的这身,还有这两套都装起来。”说着他便掏出了黑卡递过去。 赵冉佳美滋滋地在镜子前转了两圈,便换回自己的衣服,再瞧瞧简单的T恤牛仔,瞬间有种白天鹅和丑小鸭之间的转换,土包子气的确很浓。 额,看来她真得要抓一抓自己的穿搭了,可不能因为自己现在还呈现透明状态,就不注意形象。她脑海里有着十年中深刻的流行元素,也有着那么多年堆积的气韵,在参加这两个节目的时候应该不会被人喷得太惨吧? 卢森泽买东西很快,他几乎是让赵冉佳试一个牌子的衣服,看看效果,然后直接从样本册中挑选两三套,将名媛风、田野风、萝莉风、御姐风和运动风给集齐了,还配上了几个鞋子、包、帽子、眼镜等装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是个很普通的女生,起码内里是这样的,她不喜欢选择题,要是按照她选择纠结晚癌症患者逛街,能耗到天黑。 好在卢森泽完全弥补了这个缺点,果断地做了选择。 望着塞了满满后座的战利品,她美滋滋地问:“是不是因为我身材好,所以特别好买衣服呀?” 他眉头蹙着,啧啧两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毕竟只有寥寥的两次,我囫囵过去给忘了。” 赵冉佳歪着头细细地品了下,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话,白皙的脸蛋瞬间爆红起来,鼓着腮帮指着他,娇斥道:“老流、氓!” 卢森泽瞥了她一眼,冷声说:“赵冉佳,你说我流、氓,我不否认,但是我老吗?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我不介意用身体力行来告诉你这个事实。” 这人怎么能用如此正经的模样说荤话,她气得哼哼地看向窗外,抱着胸不说话。 “晚上想吃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经逗呢。 “不吃,气饱了,”她磨磨牙平静地回着,还吃呢,这两天她嘴巴过足了瘾,绝对能抵抗住食物的诱惑。 “是吗,我还想做个可乐鸡翅、风味茄子、炝炒甘蓝和荔枝肉呢。”卢森泽遗憾地报了下菜单,“手工的高庄馒头你吃过吗?这种馒头热一热香软劲道。菜的油水多,煮燕麦粥好了。你真不吃啊?” 虽然中午吃了不少,但是他们逛街都消化干净了,刚才还不觉得,一听他报出菜名来,赵冉佳脑海里很生动地浮现出菜品的模样还有可口的味道,啃着手指挣扎着。 她声音很小没出息地说:“你要是做得多,自个儿吃得不香,我勉强舍命陪君子了。” 卢森泽赶紧转过头去,眉眼间是温柔的笑意,他是越来越期待跟赵冉佳的相处了。这女娃不仅长得好看,呆萌可爱,还单纯地很好被忽悠。他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一个月的时间,他一定将她攻克下。 回到家里,卢森泽换了衣服洗漱下就去了厨房,赵冉佳则成了欢快的小蜜蜂,将战利品给规整入衣帽间中,看着上面还没有剪去的吊牌和手提袋里的付款单。她默默地算了下,起码有七八十万了! 这还不包括她手腕上这个跟卢森泽同款情侣表的二百万。 赵冉佳摘下手表放到梳妆台上,换上居家服蹬蹬地去了厨房,她扒在门上咬着唇,“我会努力赚钱还债的!” 卢森泽手一顿,他咔嚓利索地关上炉子,手一扯身上赵冉佳买的粉红卡通围裙便掉下来,大长腿不过轻松迈了几步,就将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女人给扯到怀里,“跑什么?” “你不追我,我跑啥?”赵冉佳被他箍住只能动个头,吞咽下讪讪笑着道:“你们男人有自尊不吃软饭,我们女人也是想自食其力,获得经济独立,这样才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嘛。现在女性们被解放出来,若是再靠着男人,不还是菟丝草一样,成为你们的附属品?” “法律规定我们结婚后,我的财产属于我们俩共同有的,花就花了,我更喜欢你用另一种方式还债,”说着卢森泽低下头去,温凉的唇瓣顺着她的额头往下吸允,“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事业,那是因为你喜欢,可我不允许你跟我划开界限。没有你的我的,只有我们的,记住了?” “你会宠坏我的,”赵冉佳乖巧地攀附着他,感受到他吻里的爱恋和小心翼翼,内心荡漾着感动,眼睛微红地说。 “那正好,没人敢接手你,你只能跟我绑一辈子了,”卢森泽吻上她的唇瓣,瞧着她几乎没再抵抗自己,笑着松开她,揉揉她的头,“自己去客厅玩会,我去做饭。” 赵冉佳想说他这哪里是做丈夫,分明是将她当成女儿宠着了。不过她是没胆这么说的,她再迟钝脑子不灵光也知道,一旦她说出来,等待着是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正好距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她就坐在地毯上开始刷FIGHTINGMAN以前的内容,从第一季第一期开始。FM每期节目是由六个常驻嘉宾和不定数量的特邀嘉宾一起拍摄的,每一季都有一个大主题,每一期又有一个小主题,是以任务的形式来完成的。 一般最后一个环节都是在一个很大的场馆里寻找一百张主题拼图碎片,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拼图才算赢得比赛。 这是个耗体力又烧脑的游戏,赵冉佳大部分时间都用以几刷电影、电视剧、练瑜伽和看书了。她咖位不够,几乎是没有机会参加这种人气旺的综艺节目,所以平时并不怎么看。上次能够跟楚安宇搭档假情侣,那是突然运气爆棚。 她时间不多,直接用的2倍模式观看,看到关键时候则放慢速度。她在熟悉游戏规则和流程的同时,也在研究着嘉宾们在镜头前放松的姿态,和幽默方式。FM是明星真人秀,虽然宣扬明星以最真实的面目来展现,可还是有剧本来博彩的。 赵冉佳边看着电视,边刷着FM官网网友们的评论,了解他们的喜好。她习惯性地将体会到的东西给工整地记录下来,心里感叹着FM这档综艺节目的魅力真不小,自己还没有参加已经被吊起足够的热情与期待了。 卢森泽的厨艺很不错,延续着他自个儿尽求完美的品性,便是挂个牌子开饭馆,她都敢打包票,他能够在京都这高消费的地方,凭借着手艺养活他们两个。 于是乎,赵冉佳怨念地抚着小肚子望着卢森泽,自己又没出息地吃撑了!她喝了点山楂水,站在电视前慢慢踱步刷着FM节目。 卢森泽洗刷完碗筷,走过来招呼她去换身运动短装。 赵冉佳没任何异议,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两样她都占全了,只要不将她卖了和吃了一切都好说。 她穿着粉色带帽短袖卫衣,下面是同色的运动短裤,带上白色画了萌猪图案的口罩,头发被扎成揪揪,那裸露在外面饱满的额头、纤细的胳膊、白皙笔直的大长腿溢出无限的青春活力。 卢森泽也穿上浅灰色的运动短装,他人高大挺拔,模样冷峻有型,换上运动鞋插着手等候,望向她的眼里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赵冉佳的心蓦然漏跳一拍,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一眼万年,好像他们有着无数的前世,只是暂时遗忘了对方,那股突如其来的深情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傻愣着干嘛,快点换鞋走啊!” 她哦了一声蹬蹬地跑过去,换上白色板鞋,刚站起身,手就被卢森泽给抓去。 他低垂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黄色防蚊贴,给她在后背和两个裤腿出各贴了一个,满意地牵着她的手带上门往外走去。 赵冉佳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们貌似昨天刚做出一个月的约定,今天自己便已经适应了他无时无刻的小亲昵。 她好奇地晃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问道:“我们去干吗?” 卢森泽瞥了她一眼,清冷地说:“刚养肥了你,自然是要卖了。” 她嘿嘿笑着,“你不舍得的!” “你知道我不舍得?”进了电梯,卢森泽将她逼到角落里,似笑非笑地问。“确定吗?” 赵冉佳受不住他强烈侵略的气息,拿着手抵在他胸前,脸颊泛红,“我,我猜的。“ 他知道自家小妻子是个内秀的,也极容易害羞,他没做过火,只是怜惜甚浓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又屈起手指弹了弹,“你不是吃多了吗,咱去散散步。” 散步这个词距离她很远,赵冉佳有些恍惚,乖巧地被他一路牵着走。 他们住的小区居民非富即贵,在京都繁华的地段拥有着偌大面积的地方,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小区里绿化不错,中间还有个不算小的湖泊,上面横纵着几个风格不同的桥,沿着湖泊是两条小道,一条是平整干净的花地砖,一条是铺就着鹅卵石的羊肠小道。 一天的燥热终于随着太阳落到天边而降下来,吃过饭,不少居民都出来或散步或跳舞。卢森泽和赵冉佳牵着手走的很慢,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却温暖了那颗有些冰冷的心。 赵冉佳从小就很渴望感受家庭的温暖,然而重男轻女的父母眼里只有她的弟弟,温暖是属于他们的,而她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她也曾羡慕跟所爱的人一起散步,就是什么都不说,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都能幸福地落下泪。 果然,她眼眶微热,刚感受到这种温馨,便眷恋不已了。 她学着前面年轻的小夫妻般,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脑袋也耍赖地靠上去。心情太好,赵冉佳忍不住哼起了歌,随意的曲子一出,竟是最浪漫的事。 卢森泽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下,他的内心也不平静,既贪恋此刻的美好,又害怕这是一场她单独为他演绎出来的假象。 俩个人谁都不说话,生生绕着周长约四百米的湖边走了十圈,身上出了些薄汗。 太阳彻底沉下去了,那抹余晖依旧同天际温存了许久。 华灯初上,一切喧嚣都被夜色赋予了不一样的宁静。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回到家里,赵冉佳照例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然后泡了个澡,浑身舒坦地穿着居家服下楼。 卢森泽也是刚洗完,头发丝上还滴着水,水滑落到那微敞开的衣领中,顺着漂亮的肌肉弧线下滑,让人忍不住在脑海中补充一场缠绵的雨景。 “吃点水果,”他端着切得规整好看的水果拼盘,上面淋了些乳白色的沙拉酱,盘边缘放置了几个木质的叉子。 赵冉佳走过去,她依旧不喜欢坐在沙发上,而是盘腿坐在地毯上,摸起FM节目这期的节目策划看着,一手往嘴里塞着水果。 卢森泽寻来了吹风机,坐在沙发上,将人拎到自己跟前,给她吹着头发。她的头发很顺滑,带着股淡淡的花香,亚麻色的头发像是笼住了光,柔软而温暖。他仔细带着眷恋地给她吹着,呼呼的风声、偶尔的翻页声和水果爆浆的声音,揉碎了时光,塞满了温馨与不知所起而渐渐深浓的情意。 晚上俩人相拥而眠,卢森泽竟然比前一天还要规矩,即便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动。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恼人的失落。 周五考完一门,卢森泽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俩人都很沉默,一路上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一晃已经过去了六天,俩人一天比一天默契,他们习惯了每天晚上吃过饭后携手散步,习惯了一天三顿围着家里的餐桌相视而坐,也习惯了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偶尔亲昵滚到沙发上。 他们跟正常陷入恋爱的情侣一样,对这样的状态既眷恋又新奇,一不留意便让五分之一的时间溜走了。 卢森泽很想跟她一起前往X市,怕她刚开始接纳他,又被他这种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梢的控制欲给吓到。他艰难地克制住自己,沉着脸将小巧的明黄色行李箱从后备箱中拎出来,牵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走着。 “不高兴?”赵冉佳小跑地跟上,侧着头轻笑着摇着他的胳膊,“你不是说支持我的工作吗?我一个月期间只有这一个通告呢。” 听到她提到一个月,卢森泽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彻底爆发,他顾不上车库里的摄像头,直接停下步子来,将人儿揽入怀里,狠狠地吻上那带着笑的粉唇。 他一向是霸道的,虽然一直给人感觉是清冷的,在她面前这几天也一直是温和的,但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内里的他太寂寞对她太过渴望又一直得不到,已经黑透了,彻底沦陷不能自拔。 迫切的他差点没忍住要在这里将人办了,他深埋入她香嫩的颈间,闷声道:“少了一天。” 这些天太过美好,不刻意深想的话,他几乎忘了一个月的约定。这小女人此刻竟然胆大地提起来,他怎么不生气?索性顺杆而上了。 赵冉佳环着他劲瘦的腰,抿着唇想了下。其实俩人在一起时间长短并不重要,她想看的是一个月中她能接纳他到什么程度,多一天少一天影响不大,倒不如时间一到干脆利落地决定是在一起还是分开。 她被他感染到分别的伤感,情绪不高地说:“你当时可没加这个条件呀。” 卢森泽以为她的不开心是这个,将她松开,面无表情地说:“也是,以后我做合同的时候得严谨些才行。” 赵冉佳咬咬下唇,被他拽着走,忍不住冲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皱皱鼻子,她决定了在一个月之期到来之前,绝对不给他任何确定的答案。 本来俩人依依不舍地,此刻闹了小矛盾反而没了惆怅的感觉,干净利索地转身,一个进了候机室,一个则去车库。 X市是华国的一个著名的古城,里面不仅包含了许多著名的文物古迹,还有名扬海内外的特色小吃。其一直是旅游业和轻工业共同发展的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能够在华国城市排名中稳居前十。 X市在华国西北部,这里土地面积广阔,空气新鲜,天蓝而深远。闭上眼,人们能够凭借着想象穿越时空,感受到那个年代的气息,心不由得澎湃而激昂。 OV相关人员早一星期就已经到了那里,跟节目组一起谈好且布置完场地了。陈林静没有亲自跟通告,而是给赵冉佳拨了一个全能助理唐明雨。 坐在舒服的保姆车中,赵冉佳才刚刚意识到OV一点点展现出来的财力。她觉得自己成为OV形象代言人,是走的最正确的一步。合同的期限是五年,有着陈林静的保驾护航,她的星途才算是正式开始。 “赵老师,”唐明雨将手里比发给赵冉佳手里资料更厚的一沓文件递过去,“这是明天详细的拍摄内容,我已经用记号笔和签字笔给标注出来了。大体流程是这个,您需要好好地记一下,剩下的得靠您临场发挥了。 静姐说您不需要紧张,也不用刻意去往讨喜的人设上靠拢。您只要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就行,毕竟您要在艺人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若是被人拿出您人设不符的话头来,多多少少对您有些影响。 而且静姐说了,您要相信一个带给观众好作品的演员,是有内涵积极向上的,能量正,一切都好说。” 赵冉佳笑着点头,真人秀节目是华国从H国引进来的,其火爆的点便是将明星真实的一面给展现出来。只是呢华国娱乐公司比较追求利益,便让嘉宾们模仿H国同档栏目的一些笑点,来提升节目的收视率。 她的想法跟陈林静是一样的,在娱乐圈中最缺乏的便是一个真实一词,艺人演戏本就很累,相处之间还得带着面具,渐渐地出了家门口便开启浑身是戏的模式,反而会被同化地失去自我,失去跟新人的竞争力。 FM已经拍摄到了第五季,从观众最开始的新鲜感和持续的期待感中,节目已经趋于成熟,甚至到了瓶颈期。能不能继续出下一季,维持着当前原班人马,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嘉宾们都是提前一天抵达了酒店,为了体现节目的效果,他们之间是互相不知道的。 赵冉佳给卢森泽打着电话从保姆车里钻出来,就见密密麻麻的摄像机摆在了酒店侧门。她一时间有些呆怔,脸上还带着之前甜蜜的笑,清丽绝美的容颜也着实惊艳了众人。 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低呼出声,被摄像机清晰地记录下来。 “啊,我现在就开始工作了,晚上给你开视频,”赵冉佳匆匆挂上电话,脸上自然的红晕与娇羞,配上随口说的这句话信息量相当的强大。 她今天穿的是一字肩镶黄边的雪纺衫,下面是火红色的及踝欧根纱裙,脸上依旧只涂抹了隔离防晒霜,和浅紫色的唇膏。 赵冉佳眉眼弯弯着,那对卧蚕俏丽地堆起,她很有礼貌地手抚着宽松的衣领冲大家鞠躬问好。 “欢迎OV品牌代言人赵冉佳小姐,轻接受任务卡,”导演拿着喇叭说着。 赵冉佳接过任务卡,上面是网友们最喜欢的挑房子游戏。一共有十个嘉宾,五个常驻五个特邀,节目组给大家定制的房间分为总统套房、豪华套房、标准间、单间、杂物间,每类只有两间。 “X市历史悠久,这里曾经是Q朝的都城,科举制度最初也是从这里盛行起来的,挑战者需要参加一场科举考试,按名次的顺序得到房间优先分配权!” 赵冉佳声音娇软,普通话纯正,她轻声念出来,顺着导演的手看去,旁边竟然有一排案几,每个案几旁都有穿着古装的考官。 她忍不住鼓鼓腮帮,拿着任务卡拍拍手,“不是吧,我刚从考场上下来,又要考试?希望文曲星神还没走远,保佑我不名落孙山。” 考试内容其实不算难,正在唐明雨给她的一沓文件中,但是涉及的知识面很广,极为考察人的记忆力。恰巧赵冉佳记剧本有独特的法子,她来之前除了刷FM外,还有先见之明地详细地了解了番X市。 她拿着毛笔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答案,印证了字如其人的说法。 每场考试只有十题,包含选择题、填空题,十轮下来工程量也不算小。 等她全部答完,导演对了下答案,“赵冉佳小姐,你十轮考试全部通过,总分为九十五分。请你暂时去小餐厅吃饭等待最后的排名。” 他们下榻的酒店是个主题酒店,不仅造型充满了古韵,饭菜也都是当地名吃,味道很正。赵冉佳这些天被卢森泽养的胃口好还大,在摄像头面前都忍不住每种都品尝了一遍,把自己喂了个八分饱。 刚吃完饭,她的手机便响起来,是卢森泽打来的视频电话。赵冉佳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正对着自己的几个黑漆漆的摄像头,犹豫下接通了。 “老婆,工作忙完了吗?”卢森泽穿着蓝白条的衬衫,清俊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上来就很亲昵自然地问道。 他对于老婆两字有些执着,跟同她坚持牵手、拥抱、亲吻亲昵的动作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和她强调俩人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下意识地看了眼摄像头,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在网友面前过了明路,毕竟明星的恋情备受关注。 她笑着点点头,“我刚吃完饭,等着分房呢。” “吃的什么?X市跟京都气候差别大吗?”卢森泽瞧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虽然知道她在录制中,心里却不大得劲,咋这小女人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一点不自然都没有。果然,她对着他一直是演戏的! 赵冉佳乖巧地汇报着,中规中矩的很,可眉眼间流露出淡淡幸福的神采,让那份清丽的绝美染上了红尘的气息,更多了份心动的吸引。 “那好,老婆你结束完录制抓紧回来,我做一大桌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卢森泽又丢出个信息,才表现的恋恋不舍地挂了。 她内心有些无奈,有些感动,关了视频她素白的手摩擦手机愣神了三秒钟,才又恢复到校园女神的模样。 她所在的餐厅是小包间,并不清楚其他嘉宾的情况,等了好一会,工作人员跑来通知,赵冉佳毫无悬念地入住了总统套房。 FM的录制全程的气氛很轻松,常驻嘉宾们知道如何能自然地展现自己的人设,也会带动特邀嘉宾,加上剧本里有不少的填充,大家玩中便完成了工作。 赵冉佳每天都坚持练瑜伽,早上还跟卢森泽去晨跑,人又年轻,体力充沛的紧。就连FM里的速度担当都满脸惊诧地甘拜下风,直接将风一样的女子赋予了她。 耐力、速度她都具备了,平时除了工作、学习、健身外,赵冉佳唯一的娱乐便是小的智力游戏,比如消消乐、连连看、找茬、迷宫、拼图等。 游戏的最后一个环节完全就是为她打造的,一副完整的拼图需要一百张碎片,在偌大的X市秦宫博物馆里,一共藏了一千张碎片,只能完成四副拼图,嘉宾两两一队,一般是常驻嘉宾带着一个特邀嘉宾。 秦宫博物馆是在保存完整拥有千年以上历史的小宫殿和外面围着一圈的现代建筑构成,只是粗略小跑逛上一圈都要两个小时。大家玩这个游戏已经有经验了,一般是队友分开各找各的,前一半的时间大家安静地寻找,等到了后半段时间他们一边寻找一边开始抢夺别人的战利品。 赵冉佳系好鞋带,被蒙着眼带到了博物馆的一个角落,听到游戏开始的声音,便开始跟小仓鼠般到处窜着寻找拼图碎片,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自从做了那个噩梦开始,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增强很多,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秦宫博物馆里的物品和历史她都看过一遍,这会边找着东西,遇到了藏品,小嘴便无聊地吧嗒吧嗒开始向跟随着自己的摄像机介绍出来,全程都不闲着,赞助商提供的绿茶她自个儿都灌了三瓶,跑了四次厕所。 她寻找的碎片很多,每找到一些便将其塞进饮料瓶中,然后很随意地投入垃圾箱。等到了大家互抢的阶段,她自个儿就寻到了二百三十个碎片了,队友是FM里的搞笑担当,光影响别人寻碎片了,寻了五十六个,还被人抢去了三十二个! 俩人聚在一起后,跟另一队结盟,便开始加入到互抢模式,一人负责引、诱,另几人潜伏起来进行围攻。赵冉佳作为顶级的颜值担当,个子高挑纤细,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自然成为别人眼里的肥肉。 她一边当诱饵,一边还不放过机会继续寻找碎片,嘴巴在向观众们普及历史知识,脖子上带着还不知道从哪个工作人员那里顺来的牌子,耳朵上也是节目组配得麦,很标致地双手摆在腹前,一本正经地说着:“大家请随我来,你们所看到的这个壁雕有两千年的历史了……” 那专业导游的姿态逗得摄像师忍不住笑,镜头跟着上下颤抖,还别说,若不是那张大家熟悉漂亮的脸蛋,他们还真的以为导游乱入了呢。 她演的正嗨,螳螂悄悄逼近,鸟雀们摩擦拳掌开始行动起来。 一场毫无悬念的捕猎半分钟之内就结束了,他们从猎物怀里掏出了一沓碎片,赵冉佳拿出来翻腾了一会,就挑出来十二张,其余的都给了另外一组。 “佳佳,你确认只要那十几张?”虽然俩队暂时联盟,其实还是对立的,他们已经做出了要有一番讨价还价,没想到对方在几十张的碎片里只随意地挑选了十几张,弄得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 “嗯,确定呀,”赵冉佳笑得温软可欺,扯着同样满头雾水觉得吃了大亏的队友往外走去。在队友目瞪口呆中,她将垃圾箱里自己扔的饮料瓶给掏出来。 碎片被她卷得极细,用水给暂时黏住,很容易从瓶子里取出来。他们寻了个明亮又安全的地方,把拼图碎片都给拿出来。 一千张拼图碎片中有四副完整的,他们自己寻找了二百五十四个,按照概率已经差不多能完成一幅了,她从抢来的嘉宾手里得到的十二张正好补齐缺口。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赵冉佳便从一众拼图中毫不犹豫地将有用的碎片给挑出来,很快便拼出了一幅完整的图,正是OV洗发水的宣传海报,上面有她穿着一身黑亮绸缎裙子额头带着花钿的那张。 一天漫长的录制终于结束了,大家脸上汗津津地,腿站着都打颤,看见赵冉佳只是默默地竖个大拇指。 “你开挂了吧?”一个常驻嘉宾忍不住问道,今晚的场地几乎是他们录制节目奔跑范围最大的一个,却是最早结束的。 他们清楚节目组会有些突出身为OV代言人赵冉佳的人设,但是她的体力、记忆力这完全没法后期剪辑上去,其他他们所见证的寻图小能手、拼图小能手,也是实实在在的。 “OV给的金手指,”赵冉佳笑着摇摇手里头刚拿的奖励,金色的OV迷你雕像。 一天的录制,赵冉佳跟其他嘉宾相处的不错,但她清楚这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根本不作数,顶多以后见了面能够说上几句话,笑着点头打个招呼。 起码这是个好的开始,她会努力接通告,认真地完成每一个工作内容。 回到京都,虽然只是相隔了一天,但她满心里都是感慨。 考试月最艰难,但过得尤其的快,卢森泽自她从X市回来后,完全成了二十四孝男人,好得让赵冉佳诚惶诚恐地,自个儿也乖巧得紧,生怕这个男人受了刺激将藏起来的恶劣一起喷发出来。 每天晚上他都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白天只要她没课或者不考试,他都会跟她一起在家里消磨时间。 在俩人都彼此珍惜中,赵冉佳最后一科考完了,俩人的约定也到了最后一天。 卢森泽带着她去超市大肆购物一番,买了不少食材,还顺带着放了几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赵冉佳两手蹂躏着怀里的抱枕,无神地望向厨房的方向。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红烧肉的甜香味,不腻反而透漏着股温馨。他的背影宽厚挺拔,宽肩细腰的,让人很想从背后搂过去,紧紧地拥住,像是环住岁月般,就此停留。她不讨厌他,从那场噩梦开始,就没有一丝的讨厌了,但也并非很坚定地想要跟他一直相守下去。 赵冉佳更多想的是,若是她离开了他,今后的日子是怎样的,应该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吧?没有人陪着她晨跑和散步,没有这一餐餐饱含家味道的饭菜,也没有隔绝噩梦霸道的怀抱。 她也曾想过再寻个人,但是找什么样的呢? 她很难再鼓起勇气用个十年去爱一个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世界上那么多的人,赵冉佳不能保证,下一个来到自己身边的人,会比他好。 她微垂着眼睑,那么,若是他依旧坚持俩人在一起不离婚,那么她就应下来吧。 得出这个结论,赵冉佳郁结了几天的心突然欢快起来,浑身舒畅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蹦蹦跳跳到他身后,果断地拥上去,歪着头轻笑着问:“好香呀,今天几个菜呀?” 女孩儿身体温软,她身上总是散发着让他心安与眷恋的馨香,不是任何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味道,那是独独刻记着她每一个细胞与血管的气息。 他能感受到她贴在自己脊背上欢快的心跳,手一抖盐放多了,他面色清冷地将熬制了半天的鱼给倒入了垃圾箱。洗涮完锅,他又重新在冰箱里拿出啤酒和鸭子来。 “啊,就这么倒了?你放的盐不算多,加一勺水就可以呀。”赵冉佳虽然没有在他面前露一手,但厨艺着实不错的,她当然清楚该放多少盐的量。她可惜的是他半个小时的成功就白费了,眼睛还巴巴地望着那条无辜牺牲的鱼。 卢森泽声音不冷不淡地说:“我不喜欢将就。” 赵冉佳浑身禁不住颤抖下,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欢快的情绪一下子落到了低谷,也对,她放弃了抵抗,也得看人家是不是还要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外面的天有些暗沉,厚重的云层堆积起来,将夕阳的瑰丽彻底吞噬掉,轰鸣声从天边传来。不过半小时的功夫,雨哗哗地下起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水汽中,蒙蒙不清。 赵冉佳扯了扯嘴角,她犹记得他们约定的那天也是个雨天。 几个桃花形状的蜡烛摆在餐桌的两个角落,他们对面而坐着,他微低着头给俩人倒上红酒,细碎的发丝遮挡住那双深邃黑眸。他鼻子高挺,唇瓣削薄,微抿着的样子总是清清冷冷的,很难让人将这样的他跟那两晚能撕碎人的凶狠联系在一起。 疏离似乎已经蔓延开来,赵冉佳微垂着眸子,有些酸涩,是要彻底结束了吗? 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他像是燃尽最后深情的飞蛾,而她则是试探着伸出触角的蜗牛。一个前进着,一个不住后退,终于前进的那个累了,停止了脚步。她只能探出眼睛生出可笑的彷徨与失落。 这顿饭他们吃的悄无声息,有着美酒和烛光作伴,赵冉佳还是有种嚼蜡的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喝下了一瓶酒。晕乎乎的感觉让人心情出奇地好起来,她眸子水润散发着细细碎碎的光,瓷白的脸颊上浅浅爬上了层粉意,粉嫩的唇瓣弯翘着带着股她这个年纪特有的娇憨。 “很高兴?”卢森泽喝了一大口红酒,屋子里开了空调,他依旧觉得燥热,扯了扯领口,眸色沉沉地问道。 赵冉佳一直抿着唇没说话,见他问了,连忙点点头,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高兴。” “为什么?”他晃荡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突然就高兴了呢,”她也学着他端起酒杯摇晃着,看着那漂亮的红色在透明的被子间荡漾,喜欢得紧,仰头一口咕嘟咕嘟就给喝下去了。 她刚放下杯子,卢森泽给她继续倒满。 赵冉佳不大喜欢喝酒,葡萄酒再甜还是有些酸涩感,只是那股入调皮窜到身体各处的微热令人迷恋。 到后来她的世界都像是被挤压在云层里,轻飘而厚重,又像是被浪抛高的船只,无助又激荡,那么多纷杂的感觉在一点点地堆积,然后喷发!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赵冉佳浑身有些酸麻,懒懒地不想起来,只是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令她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小麦肤色漂亮紧实的胸膛,她的手正放在那挺立的茱萸上,灼热的气息从头顶轻缓地呼出,吹拂着她裸露的肌肤起了一层酥酥麻麻的鸡皮疙瘩。 被子下的大手轻抚着她,卢森泽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声音暗哑着:“我们去马夫岛拍婚纱照吧?顺便将蜜月一起过了,等回来你正好去录制咸鱼班。” 赵冉佳呆愣地抬起头,脑袋还没有正常运转,就被他密密实实的吻又塞入了一团粉色的浆糊。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正坐在餐桌前捧着三明治吃着。 被她瞅了很多遍,卢森泽依旧细嚼慢咽地吃完饭,擦完嘴无奈地笑着说:“昨晚某人耍酒疯侵占了良家妇男,说要赔上一辈子来负责。怎么,你酒醒了不认账了?” 赵冉佳鼓着腮帮,那么无良的行为还是她吗? 卢森泽拿出手机来,吧嗒几下子递到她跟前,上面竟然是屋里摄像头拍摄的一段无声视频。在里面脚步踉跄的赵冉佳绕过桌子,胆肥地直接坐到他身上,纤细的胳膊揽上他的脖子,真真真就主动地吻上去了。 赵冉佳瞪大眼睛,啃着食指关节,而且还不是吻了一遍,就她那各种吻法秀一边,柳下惠也不一定能继续端着了吧? “认不认?”卢森泽将手机给拿回来,紧抿着唇看向她,认真地说:“当然了,你完全可以推脱那是喝了酒不算数,我再给你一次做抉择的机会。 你想好了回答我,若是你选择跟我继续当夫妻,我会尽自己所能的对你好,就像是这一个月的日子样。不过,你得彻底敞开心接纳我,而且只接纳我。 若是你依旧坚持离婚,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将所持有的资产分给你一半。之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赵冉佳攥紧玻璃杯,她轻咬着唇瓣,鼓起勇气问道:“你呢,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卢森泽的眸子微缩了下,像是开了闸门,那股一直深藏的感情汩汩流淌出来,灼热的能焚尽所有。 他的手伸过去将她的全部包裹住,细细地摩擦着。他手上有着薄薄的茧子,扫过的地方带起股干燥的麻意,“是,我爱你。从你没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本来我没想着走入到你的生活。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天真烂漫,看着你过想要的日子,你幸福就好。 不过,我发现你是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如何爱自己,周围又都是些豺狼虎豹。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帮你解决这些,所以我决定走入你的人生。 你恨我也好,骂我也罢。有时候我都害怕对你的执着,你越是抗拒我,我越想要将你紧紧箍在身边。 虽然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我差不多耗尽了所有的感情,若是再不能得到一丁点的回应,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害你,才做了最后的努力,跟你约定一个月的时间。 丫头,我敢说这世上还没有出现比我更爱你的人。 你好好地想想,我们是继续还是离开,选择权在你。” 赵冉佳怔怔地望着他,她猜测过他是爱着自己的,可真的得到证实,还是如此深情。她的心颤抖着,连带着指尖微凉带着抖意。 她本来想要询问他喜欢自己什么,可想想感情一事很复杂,容貌肯定是一方面,但对于他来说也绝对不仅这一方面。 “我,我可能不会给你对等的感情,也没关系吗?”想起卢森泽之前说的不将就,赵冉佳干巴巴地问道。 “要说没关系,那我是在骗你。不过只要你能敞开心接纳我,我相信自己能在余生里将任何男人的影子都给清扫干净。”卢森泽直接站起身,绕到她身边将人扯入怀里,“老婆,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赵冉佳感受到他肌肉控制不住的抖意,眼睛微红,使劲地点点头:“好。” 她的音刚落,卢森泽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她尖叫声中转着圈,低低沉沉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沾染了愉悦,渲染着幸福。 赵冉佳望着他,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郁色,也没再有疏离的清冷,舒展的眉上扬的眼角,翘起来的唇瓣,比朝阳还要万丈光芒。 这才是他笑的模样吧,真好。 她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脖颈,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颈脉,“卢先生,我会努力向你靠拢,做个贤妻良母。” “你喊我什么?”他抱着她窝在沙发上,挠着她腋窝,眯着眼问道。 “老公,”赵冉佳嘻嘻笑着抱住他的手,满是依恋地蹭着他的脸颊。 当两个人的心结打开,生命里因为有对方的参与,突然有了色彩,他们去马夫岛将迟来的蜜月给补上,还顺便拍了婚纱照。 他们跟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般,时时刻刻地想要腻歪在一起,光是吃饭都恨不得你喂我一口我塞你一口的。 每天早晨赵冉佳都会在家门口收到新鲜的黄玫瑰,数量是不定的,有时候是一朵,有的时候是九十九朵,大部分时间是中间的数值。为了这个她买了不少喜欢的琉璃花瓶,摆在公寓各个角落里。 等赵冉佳去参加咸鱼班为期一百天的拍摄的时候,趴在卢森泽的身上被狠狠地欺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抽抽搭搭地背了一晚上的出差约法三章。 一,要时时刻刻地想着他,做什么事情都要给他发消息报告。 二,不能跟任何异性单独私下里接触,跟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三,每天坚持开视频,打电话,加起来不能少于一个小时。 当然了他也会严格遵守的,还保证尽量不在她拍摄的时候刷存在感。 咸鱼班的拍摄是在魔都S市泽邵娱乐公司总部,这次依旧是唐明雨跟着赵冉佳去的。她们直接入住了泽邵娱乐公司一线明星的员工宿舍,宿舍是统一装修布置的,时尚舒适大气,里面的家具、电器齐全。 因为一线明星在S市大部分都是拥有自己的住所,很少有人常驻在这里。所以一整个楼层几乎成为重要客户的招待所了,如此大半的房间还是空着的。她们俩人选了相邻的屋子。 赵冉佳到的时间依旧是卡着点来的,当天晚上她跟其他四个导师被招到泽邵娱乐总部大楼开会。 泽邵娱乐公司是华国三大巨头之一,其综合实力强悍,没有偏倚,倒是显得没有其他两公司竞争力强。可看着这矗立在繁华都市里自成小世界的泽邵娱乐,赵冉佳觉得网络上大肆渲染的那些比较的话不可信。 一个公司能够在许许多多她所想不到的细节上处理的几近完美,那其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一定就是全部的,或许只是公司高层愿意让世人看到的部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邵泽娱乐公司办公用的楼就有高矮五座,像是如来佛的手掌般呈弧度相守,中间是音乐霓虹喷泉。后面围绕着的一排则是员工宿舍,虽然一流明星有自己的住所,但是其他艺人还是很喜欢住在总部的员工宿舍。 S市房价高到离谱,艺人们之间攀比严重,都暗暗较劲攒钱在繁华地带买个不小的公寓,不然说出去面子上也不光彩。攒钱的阶段,员工宿舍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这里距离工作的地方近,宿舍条件也好,不仅免费还有客房服务! 再往外便是用高高的铁栏杆围起来,包含了个面积不小人工湖的公园,这是专门提供给艺人跑步塑身用的,被艺人们自己戏为监狱放风的地方。 办公楼最矮的也有三十多层,高得更是达到了六十六层,每栋楼都有着很明确的功能。拍摄影视的内景、外景,各种功能演播厅,音频录制厅,类型不同的训练室,各个部门的办公室等等,几乎没有一间屋子是空闲着的。 他们去的地方是最高的那栋楼,为了这次咸鱼班的拍摄,公司腾出半个楼层来,而且所有功能不同的房间都会优先服务这档节目。 赵冉佳今天穿着浅蓝色欧根纱及膝收腰裙,头发束成利索的马尾,脚上是白色板鞋,踝上挂着纤细的紫色水晶链。她脸上依旧素白没有妆容的痕迹,清丽的模样映射在明亮的玻璃旋转门上。 她刚转过去就瞧见一排摄像头,下意识地拍拍胸口,轻笑着看向中间三十来岁戴着眼镜模样憨厚的男子,这是综艺界里的新锐导演,这次规模巨大意义非凡的咸鱼班便是他执笔写的策划,也将会全程负责。 “罗导,这就开拍了吗?” “对,从导师进入这扇门开始咱咸鱼班的节目正式开拍,学员们则是在下车的那刻进入到摄像头里。”导演声音不错,清朗温和,书卷气浓郁。 赵冉佳轻笑着,在旁边稍微一等,其他四个导师是相携一起踏着点推门而入。 她是艺人没错,曾经也跟不少业界一线明星搭戏,依旧只是圈子里大腕们面前提名耳朵微痒的存在。更甚至他们是不知道她存在的。 这四位几乎算是超级巨星了,他们推门而入时不需要刻意,那巨星的范就让大厅里亮堂许多,行走间夏风拂面,满满的激动之情不由得在众人心里激荡。 赵冉佳的睫毛微颤着,眸子晶亮地不敢眨一下。虽然她梦里多了十年的记忆,在十年中她几乎没有停歇地磨炼着自己的演技,可是因为识人不清,好的片子都被伍雨璇给悄无声息地劫走了。 她演技在线,名气一直不温不火的,但到底没有企及到被千万人为之疯狂的那种高度。所以看见四个犹如在娱乐圈神坛的人,内心的激荡不比众人少。 在这一刻她深切地意识到自己那种隐藏极深因为一丝线的牵扯,给勾出来的汹涌。 是啊,但凡是个人,都会有着欲、望,有着野心,她也不例外。 一股想要变强,想要在这条道路奋力前行的豪壮之情升起来,她抿紧唇笑着,真好,她拥有了那样一个可怕的梦境,现实中却能够得到警醒认准目标迈步,不论爱情还是事业。 她很适当地表现出后辈对前辈的尊敬与仰慕,跟四个导师鞠躬握手。 那可萱个子不高但是身材极好,一双十公分的恨天高将纤细的腿拉长,一身绛紫色短裙衬着那张精致妆容的小脸典雅而神秘。她的声音是那种许多人无法抵抗雌雄莫辨的润朗,光是听她开唱就有着春暖花开的幸福感。 她笑着拉住赵冉佳的手,直接热情地上前紧紧地抱了下。 赵冉佳怔了怔,脸上傻乐的表情毫不做作,声音里都带着种微颤的感动:“那前辈,你的人跟声音一样好暖!” 那可萱噗嗤笑出声,摇着头说:“我可是看着你拍的戏长大的,我当时就在想若是我有个这样漂亮跟小仙女似得妹妹,得天天搂入怀里,别被人抢走了。” “啊?”赵冉佳有些无措,在参加FM的时候被人如此说一句她感触还不算太深,毕竟剧本上有她的资料。她不知道那可萱说的是看在OV的面子上的客套,还是发自内心的话,但她都准备回去好好将这段视频剪辑下来,当成种激励。 “是真的啦,神仙妹妹,”那可萱笑着踮起脚尖捏捏赵冉佳的腮帮,“果然真人更漂亮,皮肤也好好哟。” 有那可萱热情在前,剩下三个人也虚抱了赵冉佳,说了几句客套话。 大家都是在圈子里混的,早就习惯端着个面具了,她分辨不出真假,可还是一直激动的不行,却不知道此刻青春靓丽的自己神采飞扬,丝毫没有被四个来自神坛的人遮住光辉,成功捕捉到了不少忠诚的颜粉。 他们一起去了泽邵娱乐专门为咸鱼班拍摄腾出来的楼层,五个导师、导演、两个副导演和几个相关工作人员坐在一起,其余的地方挤满了摄像师。 “我们已经在节目录制中了,之前五位老师拿到了些节目的资料,大体有了了解。 咸鱼班是由格光电影、艺肃传媒、泽邵娱乐共同筹办的,为刚入行尚且没出道或者出道失败的艺人们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 导演在摄像机前将咸鱼班的初衷、规则给详细说了一遍。 三家娱乐巨头官网上另辟出一个版块来,咸鱼班一百天里二十四小时九个直播窗口同时开启,让华夏五百位来自大大小小娱乐公司的艺人参与到封闭式训练与淘汰中来。 最终前二十名艺人将会签约到三家娱乐公司,并会获得铜牌艺人出道资源。前十名艺人还会另外进行特训,参与到将要在新春档上映的电影拍摄中。前三名更是直接拿到银牌资源! 不说如此光明的前程,便是能参加到几亿人关注的网络直播节目中,还有五位导师亲自培训,足够吸引诸多小艺人为之疯狂。 将咸鱼班介绍完,导演便开始给五个导师捋下流程,又交代了注意事项,直接转战到一个刚好容纳五百人装修一新满是时尚元素的演播室。 他们站在演播室顶端的观光台上,借着背光看着那群满怀壮志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一一进来,站在宽敞漂亮的舞台上激动地介绍着自己或者团队,然后在贴着不同颜色标号的座位上坐下。 赵冉佳微眯着眼睛,突然有些不大真实,像是自己透过这具年轻漂亮的躯体看着光怪陆离的世界。又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对梦想渴望的自己的身影。 她轻呼出口浊气,认真地看着每一个艺人,在手上他们对应的资料页上简单地做下记录。 现在经济发展科技发达社会和谐,观众们的精神世界极为地丰富,口味也越来越挑,导致娱乐圈也呈现着重商业利益快餐式的发展。 咸鱼班便是快餐娱乐的外延,其开通直播方式,让网友们全方位无死角地见证他们自己根据喜好推选出来的新星的诞生。 当然艺人的排名有一半的权利在网友手中,一半则在导师手里。而且导师会给出客观和专业的评价,能够影响不少网友的选择,所以说导师的权利还是蛮大的。 了解娱乐圈属性,秉着客观负责任的态度,赵冉佳评价艺人的方面很直接。 首先是,艺人的形体容貌和气质是最基本的要求,在整容和化妆泛滥的现在,脸盲成了致命伤,那么辨别度高的艺人会更有出头的机会。 其次,艺人大都是多栖的,那么各项才艺都会有要求,不指望他们个个都精通,但每个都要有涉猎。 然后,艺人能够给公司带来利润,人气是至关重要的,得有吸引人的闪光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艺人品性好,有追求梦想的底线,只有带给人们正能量的艺人才能够走得长远。当然这个条件得在她以后跟学员们接触中,来了解评分的。 五百个学员每个有半分钟的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即便有的是结伴而来的,那也耗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当所有学员都坐好,兴奋的嘈杂声依旧没有消停。 “走吧,咱去瞧瞧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胆子多大,”资质最老,在五个人中岁数也最大的费迎轻笑着摇摇头,冲他们四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们脸上都有了些疲惫,补了妆下楼从后台一一往前走去。 他们每出现一个,观众台上的学员们便爆发激烈地掌声和兴奋的嘶吼,呼喊着导师的名字。 这种激动一直延续到赵冉佳的出现,几秒寂静后,零零散散的回应令其他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大家好,我是赵冉佳,OV洗发水的代言人,你们的演绎导师。我将会和其他四位导师跟你们一起渡过接下来的一百天,见证人气新星的诞生。”她早就有所准备,并没受到丝毫的影响,轻笑着说道。 “我有问题想要提问!” 第一百五十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当所有的灯光都亮起来,整个演播厅每个角落都清晰地呈现在摄像头里,时尚、青春、激情与奋进充斥在网友的视野中。 说话的是学员中略有人气的女生邢美晨,其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娱乐公司的艺人,但是她是混血儿五官精致漂亮而深邃,颜值在五百个学员中数得上号的。她个子高挑身材火辣,曾经参加过不少场国外走秀,让观众们轻易地记住了这个华国面孔。 邢美晨回国后转型做艺人,只是华国漂亮的人多,有金主的更多,她很快便被人们遗忘在脑后。这一两年手机直播软件盛行,她才又有了不少的粉丝。 一头烟灰色大卷烫发被随意地束起来,她带着咖色的美瞳,妆容精致突出了深邃的五官,让整个人犹如从动画中走出来的芭比娃娃。 “哇,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华国神仙妹妹PK真人芭比!” “楼上不止你一个人,我认为芭比会胜利,人家能歌善舞,咱神仙妹妹只有个抗打的颜值,若不是接了OV代言得到了厉害的出镜机会,恐怕她早就搁浅了。哪里能站在这里被一个后辈盛世凌人地问问题!” “神仙妹妹也不错呀,她早年的作品很赞的,小姑娘勤奋就是没有好的资源。但是,电视剧外的真人太漂亮了,在四个大佬面前也丝毫不逊色呢!” 咸鱼班不仅是华国第一个真人直播选秀节目,一百天的时间让观众们见证新星的升起。二十四小时的直播能够全方位观察艺人,毕竟演技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带着面具,更何况如此封闭式的训练,周围还是竞争选手,高压之下很容易露出一个人真实的模样。 直播窗口一侧是论坛的传送门,其论坛并非传统的帖子论坛,更像是一个咸鱼班的官网。其上面不仅有粉丝的各类榜单:票豪榜、土豪榜、活跃榜,有学员的榜单:粉丝榜、票王榜、评分榜,还有五个导师的支持率。 除了榜单外,第一条置顶的帖子便是实时弹幕帖,跟着直播窗口下的弹幕同步。其余置顶的帖子是节目组发得些咸鱼班的各项规则,剩下的则是网友们活跃的帖子了。 很显然跟四个高居神坛的人比支持率,赵冉佳吃亏得紧,毕竟他们有着忠实的粉丝、广为流传的作品和人人熟知的名气。她没有代表作,只有抗打的倾国容颜和拿到OV代言爆棚的运气,再顶多加上出道早混个观众眼熟。 邢美晨高举着手,虽然尽力表现的很谦恭,但是口气上扬与此刻提问的时机,还是将她沾染国外的桀骜不驯与对赵冉佳的不服清晰地表现出来。恰到好处地让观众们并不讨厌,反而兴致浓浓地看着,毕竟赵冉佳腕不够,遭到质疑很自然。 “什么问题?”赵冉佳得到其他四个导师的眼神示意,便轻笑着开口问道。 “对不起这位老师,我之前在国外当模特儿,对咱国内圈子并不太熟,其他四个老师我都知道,但是您,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不知道您有什么厉害的作品吗?既然您是演绎指导,是不是哪届的影后?”邢美晨站起来,她说话带着说唱的感觉,搭配上她一身朋克装,给人种超越性别的帅酷,很有观众缘。 而且她说话是很具有现代艺人风格的,名词都是用的英文,偶尔也插着句纯正好听的英文,正好戳中一直研习哑巴英语的直播前网友,直接扬言要路转粉了。 咸鱼班节目从刚提出到筹备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为了能够增强观看性,幕后有一大波的剪辑师,在直播延迟半小时的时间里给抢先进行编辑字母和特效。所以邢美晨的话能够清晰地呈现给观众面前。 赵冉佳轻笑着,她直接开口,比邢美晨还要圆润纯正的英语流利地说道:“我也很抱歉没有听懂你的意思,这种两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太糟糕了,即便是说唱也只能是很LOW的水准。” 她声音一顿,又用京味十足的普通话继续说: “我是没有任何代表作品,没拿过影后,更没有被提名过。 我能站在这里是依靠着金主OV,但是我能告诉你,我既然站在这里,那就表示我是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人实力都强,是能够在演绎方面作为前辈的。 关于这一点,我很坚定,也特别欢迎大家用行动来跟我PK。 不过呢,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我跟大家和观看直播的观众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们最好是推举出最强者来跟我OK。 好了,还有任何问题吗?”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小脸一肃,声音从胸腔发出,短促又有着众人猝不及防的震慑力。 学员们的大脑还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就像是被军官训话的士兵般,条件反射地笔直坐好,嘴巴不受控制齐齐地道:“没有!” 说完后,他们脸上露出股懊恼,身体又恢复到了随意,交头接耳中对这个比他们甚至还要年轻的演绎导师有了第一次的认识。 网友们也浑身禁不住坐好,弹幕有一瞬的空白,接着开始疯狂刷起来。 “嗷嗷嗷,神仙妹妹飙演技了,有没有!” “神仙妹妹的声音太苏了,英语好正,声控的我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洪荒之力。” “WC,这波操作6666啊,感觉大家对这个小赵老师关注度越来越高了,会不会被她无时无刻的演技给吸引成铁粉?” “呵呵哒,说是直播,有半个小时的延时,那叫什么直播?估计是他们早就串通好给啥整容妹妹刷粉的吧?” “楼上有脑子吗,人家延时半小时是为了添加特效。如果真的有暗箱操作,那延时差会越来越小,更甚至是晚于京都时间的。咱拭目以待不就行了,世界这么美好,干嘛一定要用恶意度人?” “楼上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吧,晚上的时候谁能够一直盯着?不是在现场随便条块条漫几分钟很容易的!” 站在赵冉佳身后的四个大佬不由地互换下视线,他们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惊讶,他们中白诗潼和秋温想都有影视作品,其他两位虽然是乐坛的,但圈子这么小他们也对影视有所了解。 这小丫头柔弱的身子里,是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潜能和爆发力。 OV既然选中了她,还敢让她跟他们并肩录制直播节目,那赵冉佳就绝对不是大家印象中的花瓶。 他们心里对她又多了份认真与或多或少的警惕。 “你们说完话了吗?”费迎往常都很随和,这会脸上带些嘲讽的笑,冷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够从十几万的竞争者中拿到这五百个名额很了不起?是不是以为自己比周围的学员厉害,甚至将来比我们五个导师走的更远?” 他的话让松散的学员们立即闭了声,但脸上还有不以为意的小动作。 一波费迎的粉丝狒狒们刷起来了,都高喊着费费要发威了,各种吐槽对艺人的松散看不惯,也不喜欢艺人那只注重表面的浮躁,和流漏出来自以为是的张扬。 “从你们进入这个演播厅开始,我们五个导师就站在台子上看你们,对你们每一个人都做了最认真的批注!我们五个导师既然站在这里,那就是有能力对你们指手画脚,要是不服给我立马出去。 咱华国向来宣传的是什么?尊师重道,古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你们呢,你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本来我是很无所谓,也抱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是赵老师拿出来的态度让我很吃惊,她短短半天的人为处事也很合我的口味。 而你们呢,松散、没有纪律、浮躁、礼貌只浮于表面,我们能够忍你们五个小时没有爆炸,我们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所以,我们该给你们的宽容已经告罄,从现在开始,对你们只有严肃和高标准。受不了强压,那么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不适合你们,过不了考核,那么你们的本事不足以踏足高处!” 他说完后,便冷着脸后退一步,没了后文。 秋温想瞧瞧身边三个女神,拿出少有的肃色,上前一步继续训话:“我们每个人都有蹬到顶端的梦想,你们不服赵老师,那是服气我们?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只是华国井底之蛙,人家赵老师好歹登上了国际的舞台,OV是国际大牌子,人家是满世界挑选代言人,为什么挑中了赵老师,你们想过吗? 人美,美得有特色,人有实力还低调,缺得就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我想问问你们,当你们不服气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她没有哪里比你们强?嫉妒,不甘,又做不了什么改变现状,于是你们便开始自我催眠地轻视,用恶语诋毁? 你们真以为馅饼能从天而降吗?被馅饼砸的那个人,早就端了许久的盘子了!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人,登向梦想舞台靠得是踏踏实实的努力! 你们若是还没有端正态度,那么抱歉,你们即便此刻能够成为新星第一人,那也绝对不会走多远,顶多像是我们一样固步自封,成为井底之蛙还沾沾自喜。” 第一百五十一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别说被训斥得低下头收起骄傲自满的学员和守着开场直播吃瓜爽歪歪的网友们,就是赵冉佳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俩前辈是不遗余力地捧着她,难道是金主OV发威了吗? 她自个儿肯定没有半天征服俩神坛偶像的魅力的!毕竟泽邵娱乐是他们俩人的本部,尽东道主之仪倒是能够说得过去。 欢快轻松的开头,凝重严肃的结尾,一个被众多网友期待的节目正式拉开了帷幕。大家各自回到住处,为新一天的训练而做着准备。 赵冉佳真诚地谢过费迎和秋温想,不管他们的初衷是什么,但对自己的维护是实打实的。 费迎笑着摆摆手,“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被OV推送到这里,就跟我们其他四个人捆绑在一起,是一个整体。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们对你质疑,也是对我们做导师的不尊重。 我们若是旁观,那其实何尝不是看自己的笑话?” 一直没怎么表现的白诗潼也挽着赵冉佳的胳膊,她穿着高跟鞋,在穿着小白鞋的赵冉佳面前刚刚一样高,但骨架却因为丰腴显得有些大。她是长得明艳的那种,五官大气又充满着魅惑。“小妹妹,你呀只管摆正自己的姿态,等他们再次质疑的时候狠狠还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道谢了。” 赵冉佳使劲地点点头,“我会的!” 回到了宿舍,关上门的刹那赵冉佳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了,导师的屋子里也是有摄像头的。她小嘴抿着,眼色有些黯然,到了卧室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微合上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屋里鲜艳颜色的撞击中,宛如一幅国外文艺复兴时期睡美人油画,唯美的不像话。 窥屏的观众们没出声,齐齐地关了弹幕截了屏,才继续活跃起来。 咸鱼班的拍摄投资很大,每个导师、学员的宿舍里都有摄像头,还有他们今后活动的区域也有,加上随行的诸多摄像师,完全能够满足观众们三百六十度二十四小时的窥屏。 且以九宫格直播呈现模式,观众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关注的学员、导师所在的九个频道,这个收视率也会作为一个考察项目。 因为之前赵冉佳被学员质疑,加上她本身的特殊性,许多观众很自然地将她放在了九宫格直播里。 闭着眼缓缓调节了十分钟的心情,她脸上的不开心渐渐淡去,身上的手机恰好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纤细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眼边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瞄了下,来自卢先生的视频通话在躁动。 她皱皱鼻子,说好的不刷存在感呢?她按了接听,身子也翻转过来,手机屏面向自己,很轻松地让卢森泽错开观众们的查探。 “累了?”那清冷带笑的声音刚出来,就惹得观众们心乱跳不已,无端地开发了自己成为声控的潜质。他们活跃地猜测这位赵冉佳的男友到底是娱乐圈的哪位。 是的,在赵冉佳入住泽邵娱乐的当天,H省台就在刚刚开始播放了FIGHTINGMAN她参与录制的那期,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大家已经吃过饭在一天忙碌后进入电脑、手机宠爱模式了。 喜欢娱乐节目的众人当然不会错过FM的首播,也不想耽搁看咸鱼班的直播,于是便将两个窗口同时摆出来,一起看着,自然知道这位声音清冷如二次元中贵公子般的男子应该就是赵冉佳的男友了。 “嗯,”她连连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刻意,但是那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委屈。 “没吃饭呢?我给你点了外卖,”卢森泽轻叹口气,他话音刚落门铃便响起来了。 “点的什么?”赵冉佳虽然不想起来,但是对于卢先生期待太高,禁受不住食物的诱惑,费劲挣扎起来,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哪里有一丝的疲惫。 再瞧瞧其他三个导师,虽然没有她那么夸张进门直扑大床,可也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学员们年轻,也无精打采地,这取了外卖欢快摆在桌子上,洗了手随意往地毯上盘腿一坐没有偶像负担的某人就显得极为地鲜活。 赵冉佳望着那巴掌大精致的五个饭盒忍不住搓了搓手,眉眼弯弯将外卖上那一朵水灵的黄玫瑰先放在一边,将饭菜给打开。 有她喜欢得撒了一层芝麻的糖醋排骨,有干煸豆角,还有蘑菇炒蛋,杂粮饭和一碗依旧微烫的红枣银耳羹。 她腮帮不由自主地鼓起来,冲着搁置在矮几上背对着摄像头的某人幽怨地瞥去:“你为啥总是跟我的身材过意不去?” “我点了是我的事,你可以选择不吃的,”卢森泽挑挑眉,轻笑着说。 “吃,为啥不吃,”赵冉佳气呼呼地先带上塑料手套,冲着糖醋排骨而去。 长得漂亮的人,性子率真不做作,很容易戳中人的萌点,这啃排骨啃得嘴角带着俩胡子,小嘴巴不停进食的神仙妹妹接了地气,更让人喜欢。 卢森泽点得饭菜的量可着她八分饱来的。吃过饭后,她将垃圾收拾起来,丢入卫生间,在屋里溜达一圈寻了个水杯,将黄玫瑰放进去摆在矮几上,便捧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缓步走来走去。 俩人说得话跟普通情侣是一样的,简单又温馨,淡淡的爱意缓缓流淌着,人美又自然,根本不输于一部甜宠的偶像剧了。 打了半个多小时,赵冉佳消化得差不多了,便兴冲冲地两步跃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FM。虽然是自己亲自参与录制的,但是从视频里看到的效果很不一样,她一边看着一边跟卢森泽吐槽当时的感受。 像是FM的花絮般,听她口里的常驻嘉宾是什么样的、特邀嘉宾有什么逗趣的地方,听录制中的趣事和偶尔的感动。直播前的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哎呦喂,这比访谈操作还6呢,解馋得紧。 当然了赵冉佳提前询问过FM,得到了允许,才很大方地谈着。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赵冉佳关上电视,见卢森泽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便问道:“你不忙吗?不累呀?” 她说话一向简洁,刚开始卢森泽还会询问什么意思,现在很轻松能够猜到。他摇摇头,“一天都没见你了,跟少点什么东西似的。” “你才是东西呢!”赵冉佳下意识地反驳,“你全家都是东西!” “傻,骂人将自己绕进去的没几个,”卢森泽颇无奈笑着摇头,“你待会要睡觉吗?” “怎么可能?你给我点了那么多高热量的外卖,我要是睡了就真的养了膘!我做会瑜伽然后洗澡,看看书再睡觉。” 卢森泽和观众们齐齐看了下表,卢森泽看到的是快九点四十了,但是观众们看得可是十点二十了。不过为了咸鱼班的拍摄,节目组特意将这天定为周六的,夜猫子们有了消遣的地方。 说着赵冉佳就将房间里还没有拆封的瑜伽垫给扒拉出来,放到落地窗前,自个儿也拿着衣服在浴室里很快地换上了舒适的衣服。 高挑匀称不失性感的身材和清丽绝美的容颜在夜晚给人们的冲击很大,她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才冲着摄像头说道:“还没有睡觉的大家可以跟着我一起来呦,男女老少皆宜。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同样的没有胖人只有管不住嘴迈不开腿的吃货们。 我家卢先生趣味很恶劣,就喜欢看着我跟小猪一样大吃特吃,吃完后就悔不当初的表情。但是呢,人生苦短,人要是连胃享受美食的这个权利都被剥夺了,那绝对是吃货的地狱。 所以呢,我每天都要坚持晨跑、晚上做瑜伽的。 大家如果手头没事做,可以跟我一起来,动作不难,长久坚持下去你们也会跟我一样标准,每次时间达到了,呼吸跟动作频率相符合,那好身材就保住了。保管你们能寻个跟卢先生一样的好男人呦。” 说着赵冉佳继续做了两个热身动作,然后深吸口气缓缓吐出,连续三次,才开始正式做瑜伽动作。 瘦身瑜伽跟电视里的武功秘籍一般,不讲究太多花哨,只要想塑性和瘦身的部位得到有效锻炼即可。 一套看似缓慢又轻松的动作坐下来,赵冉佳身上有着薄薄的汗意,卢先生还没有挂掉视频,而是一边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一边看着她锻炼,众人是看不到清晰的,但是透过明亮的窗户,他们是能够看到卢泽森大体的轮廓和动作。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挺拔有型,低头办公的样子认真帅气,时不时抬头看几秒视频,唇角露出模糊的弧度。 不知道为何,只是窗户折射出来的影像,还隔着摄像头,但是传递给千千万他们的面前,依旧能嗅出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缱绻情深与溺死人的宠爱。 想想也是,如此娇俏可爱又呆萌的女孩儿,若是他们的姐姐、妹妹、媳妇儿,那真的要被宠上天。 做完瑜伽,赵冉佳就跟卢森泽打了招呼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卢森泽发了几条消息,让她好好休息,自个儿努力就行不要多想,喜欢她的人会继续喜欢,不喜欢的人也会因为她人格魅力多数转粉。 什么事有他顶着,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卢森泽看着是清冷的人,可内里火热的紧,或者说他所有的热情都搁在她身上了,烫得人无处可逃。 不需要遮掩住有了安放的深情,时刻在欢快而炽热地流淌着,赵冉佳觉得他是她的瘾,一沾染上再也不想要离开。 不论多少次,她还是感动得眼睛微红,眉眼弯弯染上笑意。 那低头为卢森泽绽放的温情笑容,不知道攥住多少人的心房,直感叹上天犯规,干嘛要造出这么个神仙妹子。 赵冉佳吹着头发,望着楼下万家灯火,手有些酸酸的,后知后觉地开始想念卢森泽了,若是他在,肯定会接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等头发半干,她将头发束起来,贴上面膜刷了会咸鱼班的官网,跟观众们互动下。等十五分钟后,她揭下面膜开始往脸上抹护肤品。 赵冉佳明白众人爱美的天性,有着十年在娱乐圈磕磕绊绊的经验,她太知道如何利用这二十四小时的直播来刷人气了。 说白了,她是在过网红的瘾。 现在直播软件刚刚兴起,大家直播的内容很单一,无非是唱歌跳舞,偶尔来个双人转。人们甚至还没将直播跟微商联系起来,哪里有往后种类繁多才人辈出的短视频。 她边往脸上抹着,边开始说着自己使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我先跟大家声明,我这可不是广告,是分享的。大家都知道我出道早,但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所以平时片酬并不会多高。 我胜在年轻,平时不大喜欢带着浓妆,所以任性了些。但是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些,也要早早就管理自己的身材和肌肤,不能仗着自己底子好就挥霍了。 我平时选用的护肤品是植物精华的,咱华国自己研发生产的,性价比高。我选择主要看补水效果,这款让肌肤喝饱了水,还不油腻,连敏感肌的小伙伴们都能够尝试一下。 当然咱华国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跟国医挂钩,效果都还不错,他们家其他系列的我没用过,可是我相信长期坚持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你们试了好,可以回馈给我呀。” 护肤品她一道道地抹着,耐心地冲着摄像头说着话:“哈哈,我除了按照剧本拍戏的时候安静,一看到摄像头尤其是只有自己拍摄的时候,就容易话多。还好估计大家都在隔壁直播间,能听我碎碎念的一定是真粉咯!” 将脸蛋保养完,她放下半干的头发,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隐入了亚麻色的头发中,更显得温婉动人。赵冉佳穿着白色带了些荷叶边的睡裙,拿着本精装全英文名著看着,收敛了刚才的跳脱,宁静美好得像是倒回了一百年的时光,成为军阀娇小姐般,又是一重磅击在众人心灵上甘愿成为其俘虏,路转粉、粉转铁了。 其他四个导师歇过来之后,便尽量将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接地气的他们自然更受观众们的欢迎,像是从神坛里走出来化身为普通人。这种喜欢带着丝亲昵的味道,更多的是折服于他们的才华,和在大众面前营造的人格魅力,却没有赵冉佳那多变刺激人。 这就如同一道酒店里的海参鲍鱼碰撞上路边摊的爆炒田螺! 学员们今天被训斥得惨了,这会很安静,没有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乖巧地说说话洗漱下,做做瑜伽。 那么多人做瑜伽,众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赵冉佳颜值和身段的影响,或者其亲和力高,总觉得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心里有些认可赵冉佳了,一个瑜伽都能分出明显的高下,观众们很期待这个充满变数的导师能够带给大家怎样感官的冲击。毕竟每天光是对着一个美出天际的神仙妹妹,他们的心情都能棒棒哒。 当然前提是神仙妹妹不作死。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五个导师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讨论了一个小时,将一百天分成了初赛、复赛、决赛三个大阶段,就初赛阶段做了详细地规划。由旁边的导师助理给记录整理,然后打印一份简洁版张贴在学院教室。 七月的天已经炽热得紧,学员们追逐梦想的心也在躁动着。 他们穿着咸鱼班定制的班服七点一到便出现在了教室里,赵冉佳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运动服,头发被高高束成丸子头,她神色清冷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导师助理,其中一位便是唐明雨。 学员们不敢露出轻视的神色,乖乖地自动站成整齐的方队。 她挑挑眉,背着手粗略地看了一遍,“穿拖鞋、凉鞋、皮鞋的学员出列!” 四十来个学员不知为何头皮有些发麻,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我们今天统一了班服,但是你们看看这班服是运动款式的,配着拖鞋、凉鞋和皮鞋好看吗?你们是艺人,从头到脚都要给观众们展现美感和舒适感。脱了吧。”她淡淡地说了句。 学员们相互看了眼,偷偷地瘪瘪嘴耸耸肩,一副观看老虎不在猴子称王的戏码。 “全体都有,分成两列跟着我小跑下楼!” 赵冉佳话刚落,学员们皆愣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他们是在五十六楼,不是五、六楼,即便是下楼那也绝对是让人腿软的指令。 “愣着做什么?你们以为艺人很容易当吗?歌手要做巡回演唱会,边唱边跳,三四个小时下来,没有好的体力能够支撑?演员拍戏的时候经常熬夜、一天十几场地拍摄,身体吃不消,怎么拿影后影帝?跳舞更不用说了,跳完气喘吁吁地,一切美感都被你喘没了! 不是不服我吗?那就跟在我身后,一项项地打败我呀!你们一个个瞧着比我能耐,光是听到这个指令都不敢尝试一下,有什么底气跟我叫板?” 她轻笑着说,那浓浓嘲讽之情令学员们恼火,几个男学员立马并着肩往外跑去。 赵冉佳几步便到了他们面前,压着步子一点点往下跑,她头上顶着个摄像头,每栋楼梯都有着摄像头。 观众们心里道这是要搞大事情,摩擦拳掌地看着剪辑们辛苦的成果。 大约华国人有着幸灾乐祸的心里,他们更期待咸鱼班接下来九十九天的拍摄了。 赵冉佳自从噩梦醒来,精神力增强不说,体质也好得没边,她曾经跟卢森泽晨跑比赛,硬生生咬着牙跑了一上午,才将男人给打败。那时候她仅仅汗出的多一些,微微气喘,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她轻松地带路,嘴边是个麦,连接着所有学员的耳机,她讲解着跑步的要领,带着学员们一起调节呼吸和步伐。等大家掌握之后,她为了防止说话和呼吸太多唇口干燥,便带上口罩,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同学们,做哪一行刚开始都是要集训的,升高中和大学还要有军训呢,我们一样。一个团体纪律好了,才能够再谈及效率,今天我们从楼上跑到公司后面的小湖边,剩下的要求是要绕着小湖边不管是跑还是走或者爬,都要完成二十圈的量。 你们要时刻保持我交给你们的呼吸法子。 好了,今天我的课程正式开始,一共是两个小时的课程,从演员的基本素养、需要具备的基本才能和几个演绎技巧给大家介绍分享一下,顺便能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完成跑圈任务。” 五百人下楼的声势浩大,吸引了不少泽邵娱乐公司还没上班的员工观望,还善意地加油助威。 赵冉佳的声音很好听,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软濡的调调能够拂去一切运动中烦躁,能够清除观众心里的繁杂,只受她的吸引,关注她讲的内容,顺着她的话思考着学习着。 她讲课很生动,不仅有大量的干货,还添加了很多她现实和梦里遇到演绎上的问题、趣事、丑陋与美善。向这群站在演绎门槛上观望和门外的观众们生动地展现了完整的演艺界构架,令人警惕的同时更为向往。 赵冉佳也不吝啬地展现了自己的演绎才能,比如口技,她能够随意切换很多女人乃至男人的声音,一些动物的声音也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听得众位学员们兴致极浓,一些学员其实还真的是赵冉佳的粉丝,有一些真的没接触过她,还有些是不服气的,但此刻绝大多数的学员们已经被她征服,起码她展现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演艺界,讲授的东西让他们受益匪浅。 芥蒂轻了,互动便多起来,胆大的学员开始点着几个很难的声音或者声响让赵冉佳学。她依旧很轻易地做到了,赢得大家热烈地掌声和欢呼声。 才气与实力才是征服人心最厉害的法宝了。 大家不知不觉中竟然完成了跑圈任务,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些本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或者会出现呕吐头晕不适的女学员们,也很神奇地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完成了任务,不可思议清晰地表现在一个个姣好漂亮的脸蛋儿上。 赵冉佳引领着他们到了广场中,带着他们做了十来分钟的瑜伽,将肌肉中产生的乳酸和延迟性的肌肉痉挛给清除大半,才将众人解散去吃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学员们这次很恭敬地向她感谢与道别,三三两两无力又饥肠辘辘地往食堂赶去,跟随着他们的摄像师也累得够呛。 观众们听到学员们苦着脸说的话,都露出满意地幸灾乐祸的笑容。 哈哈,他们很期待这群没怎么锻炼的学员们,突然来了这么大的运动量,尤其是从五十六层一路小跑下来,接下来几天能令人怀疑人生的肌肉酸疼。 那叫声绝对销魂呢! 运动后瑜伽,哄人的吧,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大家都如是想。还有那些依旧不服赵冉佳,却被她生动的讲课吸引,此刻懊恼不已,叛逆地不去按照她的命令做瑜伽,而是很应付装作累得不行瘫坐在地上。 赵冉佳自然看到那些人,脸上露出蜜汁微笑,看得观众们内心激荡,哎呦喂,这绝对是搞事情!还是要搞大事情! 赵冉佳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其余四个导师会给学员们上入门课,从明天开始学员们会被划分成学习训练小组,十人为一组,小组与小组之间是有竞争的。综合成绩靠后的十个小组会淘汰十人而合并成九个小组。 十个人看着不多,但是隔一天淘汰一次的机制太残酷了,大家都觉得有恶魔在身后追赶着。他们自然会选择实力强悍的队员结合,于是小组间的差异一目了然,强强联合,弱弱凑堆。 第二天赵冉佳穿了身蓝色的运动装,继续准备带着众人去晨练,这次大家都学乖了,规规矩矩地换上了运动鞋。只是今天大家的表情很生动,有的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与激情,有的则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大部分学员是忐忑不安,还有一部分是呲牙咧嘴。 没错那群昨天不服没有跟着做瑜伽的二十来个学员,今早起床开始浑身肌肉都在叫嚣着,销魂的叫声不仅同期学员听了有着深深地后怕对赵冉佳肃然起敬,就是隔着屏幕的观众们也看得哈哈笑得肚子疼。 神仙妹妹这招杀人之法太厉害了,报复地不动声色呀! “怎么,这才第三天,大家已经看到这次新星榜单了吗?”赵冉佳弯着眉眼轻笑着问道。 大家绝大多数被她快刀斩乱麻地驯服了,从心里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一个女学员举起手来,得到示意后,蹙着眉不确定地问道:“赵老师,我们昨天晚上分了小组。实力强悍的学员各自组队,我们这些实力弱的学员没多少机会走到最后把? 训不训练有什么用呢?” “错,”赵冉佳摇摇头,坚定地否定掉,这一个字中气十足听得那群已经丧失大半斗志的学员们浑身一颤,内心也生出无限地渴望。 “我是没法给你们十足地保证,最坏的便是你们能尽所能地坚持,学好每一天的课程,完成每一项训练,全面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即便被淘汰,等你们出去也绝对不是刚进来的你们。这些日子的所学够你们有不小的发展。所以,现在放弃为时过早,”她这么说,让那些刚打起精神的人又受了打击,比之前更加焉吧了。 “好了,我说了那是最坏的打算呀。在我们老师的眼里,在观众们的眼里,其实你们是平等的。你们都是从十数万艺人中脱颖而出参加到这档节目的录制,那你们实力是一样的。 毕竟你们所认为实力强悍的学员,不还是乖乖在这里一起学习与训练?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不然早就出道了。” 赵冉佳的话点醒了众人,是呀,他们各个都是斩五关过六将来到了这里,都在等着宝贵出道机会,是平等的。咋就突然迷障,不战而降了呢? “再者,艺人不仅要多方面发展,还得看观众缘。谁能够走到最后,还说不定呢,现在就下决定,未免太早了,也太涨别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学员们大部分斗志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小部分人继续呲牙咧嘴,又加上对此言论的不屑与恼火,在镜头面前的他们尤为地不讨喜。他们依旧是觉得赵冉佳比他们仅仅是多了点运气,实力不及他们的。 赵冉佳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算上梦里的十年,她已经当了二十五年的演员了。她又是个认真努力的人,只要有合适的契机便会一飞冲天。 她清楚如何当一名演员,当一名观众们喜欢看的实力演员,能够越走越远甚至能够走出华国登上国际舞台的巨星。 她此刻是真心想将自己丰富的经验加以润色完全送给他们,毕竟他们愿意听愿意学,是一张还没被娱乐圈涂染待作画的白纸,能够跟她一起为华国的演绎界做出贡献。 今天她依旧带着众人一路跑下楼去湖边跑圈,期间是给他们讲演戏时候的神情与动作。她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法子,也耐心地回答学员们的问题。 等跑下来后,她带着大家做瑜伽。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偷懒了,就是昨天那群刺头也很认真地跟着学,动作做得极为到位。 第一次淘汰是在拍摄了一个星期后的周六,从这次开始便进入每隔一天疯狂的淘汰赛制了。赵冉佳的理论知识也压缩在一个星期中讲完了,学员们跑了七天的晨练,加上天天近十个小时的学习与训练,整个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导师们将他们所学评判的一文不是,揉碎了他们的自信,彻底打入谷底后,学员们懂得谦虚从头学起来,完全跟随着导师的节奏一步步地进行。 淘汰赛很简单,就是一张试卷,里面包含了五个导师这几天的教学,都是些基本的知识考察。亦是端正大家学习态度的一个基本的法子。当然淘汰中一半参考试卷的成绩,一半参考网友的支持率。 很快十个淘汰名额出现了,看着这些红着眼渴望留下来的学员们,观众们都心疼到不行,觉得比他们还有弱的人都留下来了,为何这几个不行呢? 但是社会是残酷的,比赛也是如此。只不过封闭训练的学员们不知道,淘汰的学员并不是离开,而是进入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学习与训练,等着在半决赛中回来踢场子!观众们当听到这个决定时,都高兴地拍桌叫好,踢馆子什么的,他们最爱看了,这对于学员们很公平,也能够督促大家努力。 剩下的四十九个小组将会分配到五个导师名下,展开一场更为轰轰烈烈的赛制! 小组的分配是按照组长在网上所得到的网友支持率,先后进行选择导师。这对于赵冉佳来说是个弱势了。 毕竟导师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咸鱼班不仅给学员们备了大礼,也给导师们备上了丰厚的奖励。最佳导师将会获得OV洗发水所在的,位于国际企业实力排名前一百的LE公司旗下几款驰名世界奢侈品牌的代言资格,这就代表着其能够真正地走上国际舞台,参加那几款奢侈品牌的各种活动。 其所带来的通告可不是OV洗发水在华国的小打小闹了,说不定有不少是能够问鼎国际电影节影帝影后的通告,或者是参加国际最具权威的音乐会,亦或者加入到国际上舞王、歌王巡回演出。 再者,他们身为奢侈品牌的代言人,一年四季能够尊享限量版产品,这足够让整个娱乐圈里的艺人们眼红地吃不下饭。 光看OV对赵冉佳的大方,他们都暗暗地开始进行较劲,当然了,他们此刻依旧没有将赵冉佳当做是自己的对手,毕竟她腕力不够,光是网友支持率就是一个很大的劣势。 他们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两句话轻松地给自己争取学员。 秋温想上来直接SHOW了一段舞蹈,帅气的外形,酷酷的装扮,性感的神情,加上不俗的舞姿,迎来了一众学员控制不住的高声呐喊,看得观众们都热血沸腾。他最后一个打枪的动作结尾,丰润的唇吹了下手指,眼神迷离地道:“加入我,你们跳舞便跟吃家常便饭一样,没有一丝难度,而我唱歌也不错呦,还有早年风靡全国的偶像作品,也有电影上映,你们还等什么呢?” 秋温想个人条件不错,是个很成功的四栖艺人,其算是Y洲的巨星,男女老少无不认识他的。为了能给自己拉到有潜力实力强悍的学员,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那可萱笑着上前直接来了一个海豚音亮相,那漂亮的声音穿透时空直冲云霄,只是一嗓子就让大家过足了瘾。“跟我走,你们不止是唱歌,而是用唱歌呼吸。虽然我唱歌跳舞不错,但是其他方面我有神秘嘉宾相助,一定会让大家全面发展,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稳压对方,你们,嗯哼,还在等什么呢?” 费迎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沙哑,他唱歌也是很具有自己的特色,诸多曲子常年霸占KTV房间里的热唱榜,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写歌自己唱,魅力锐不可当。“大家想玩音乐就来寻我,音乐真的就成为你们手中的软尺,顺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弯折。当然,我也有神秘嘉宾助阵,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所以,小家伙们你们还等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白诗潼今天穿着紧身亮片鱼尾裙,脸上妆容精致,头发繁复地盘起来,露出修长白皙地颈项。她是国内网友们封的时尚红毯带货女王,也是流量女星,常年霸占荧屏,有不少质量评价极高的影视作品。 有她的存在,赵冉佳那不露山水的演技就显得不够看了。 白诗潼帅气地打了个响指,音响师放起一段音乐,她手往腰上一放,神色蓦然高冷,整个人的气场全开,冷艳了学员惊呆了观众。她走了一段猫步,高贵魅惑杂糅在一起,着实散发着让人高不可攀的气场。 “我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唱歌跳舞方面我当然也有神秘嘉宾来帮忙,惊喜很大,等着你们拆封,”她轻笑着,有之前的高冷,此刻便有股春暖花开的舒心,她微微歪头调皮眨眼,手猛地一个收势,音响师配合着关上音乐,她继续道:“你们还等什么呢?” “白姐犯规,我刚才那么一段舞蹈都是无声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激情了?我打赌音响师绝对是男的!”秋温想啧啧地道。 其他几个导师也附和地点点头。 “看到了没,成功也得要学会借势,也要动脑,”白诗潼指了指脑袋,结束了自己的拉票。 跟他们相比赵冉佳暗自衡量了下自己的优劣,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自己拥有着十年的先知,起码在时尚方面能够稳压白诗潼一头。再说艺人们是有自己的造型师,并非真的是自己搭配的。 唱歌她声音不错,在梦中现实里不得志,她便悄悄地混入了配音界,三五年的时间已经成为响当当的人物,各种男女老少和卡通人物的声音都能配,而且广播剧的开头结尾主题曲她也能唱得不错,曾经出了不少网上流传的经典曲子。 跳舞呢,她也擅长的,毕竟她出道早,要能更好地发展自己,稳着步子一下下攀上高峰,她得要有丰厚地底蕴。赵冉佳也坚信厚积而薄发,所以不仅跳舞就是许多国内外的乐器,她都能够信手拈来。 其实当你掌握精通一两样,那么其他同类的东西就能够融会贯通,很快地学会掌握。这真的是将舞蹈、音乐融入到生活中,不再被其奴役,反而是她在玩转舞蹈、音乐和乐器。 所以呢,赵冉佳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她是被选择的,学员们不够优秀,但是赵冉佳也能够将这群渴望成功的娃们打造成璀璨的新星,跟她一起迈向国际舞台。 等灯光打到她身上,简单浅绿色及踝裙子衬得她肌肤更为白皙,很少有人能够驾驭这种颜色,但她却能穿出了绿叶捧白玫瑰的清丽绝艳,年轻的少女新鲜欲滴,静静绽放着超乎人们想象的美丽。 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的怦然心动,那是属于青春的气息,属于初恋的味道,更是种控制不住对造物主的惊叹。 她唇角勾起,眸子里盛满星辉,璀璨夺目:“我没有神秘嘉宾让大家期待,有得只有你们相信我的心。选我,你们不会后悔。” 赵冉佳明白不论她说得多好,学员们为了自己的前程都会选择其他四个导师。但她会用实力证明,自己不过是被机会遗忘的金子,如今正在散发出光辉。 网友支持率高的组长跟组员探讨着自己组整体的优势与劣势,很快便做出了选择,大部分组长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先归入到了其他导师队伍中。 只有寥寥三个小组在四个导师都有名额的前提下,根据自己要走演绎路子和对赵冉佳无比地喜爱,几乎带着豪赌的性子选择了赵冉佳。 四个导师身后站得满满地学员,赵冉佳后面就显得空荡许多,观众们望着她脸上浅淡的笑意,心疼极了,哎呦希望神仙妹妹不要回去跟卢先生哭泣。 是的,大家喜欢在九宫格里全天候地放置赵冉佳的一个直播窗口,偷窥那神秘卢先生每天雷打不动的煲视频粥,跟着赵冉佳学瘦身和塑性瑜伽,跟她学护肤与化妆,学穿搭,学养生等等。完全就是一个小资生活的传送门! 赵冉佳的人气稳步上升着,但凡对她产生好奇心打开她的直播窗口,便能有八九成的人舍不得离开。 等其他导师的队伍渐渐满额,剩下的小组成员有些不甘和认命地,勉强带笑归入到赵冉佳的队伍中。 其他导师各有十个小组,只有赵冉佳是唯一一个拥有九个小组学员的导师。 费迎是咸鱼班拍摄的总导师,他轻咳一声,“学员们,从今天开始你们的竞争是其他导师队伍里的学员,是同一个导师里其他小组的学员,是同一个小组里其他的学员。 你们唯一能做的是认真学习刻苦训练,提高自己的实力,不被早早地淘汰掉。 今天之后你们的班服会发生变化,五种颜色,对应着五位导师。 当然你们此刻也不要因为选到了自己喜欢和适合的导师就沾沾自喜,每一个学习训练周结束后,网友支持率高的你们会有机会再次更换导师队伍。 有危机感,你们才能够足够努力!” 观众们眼尖地看到赵冉佳身后半数的学员从刚才焉吧的状态猛地精神起来,他们内心是有些膈应的。 一个星期是不长,但是除了刚到的第一天,赵冉佳只有早上有课,其余的时间是清闲的。她生活很规律,下午和晚上都会接到卢先生的视频电话,自己也坚持做功课,上午一般训练完学员,吃过饭后会做拉伸,然后跳舞三小时。 她的舞蹈很随性,有时候是肚皮舞、傣族舞、新疆舞,有时候则是拉丁、摩登或者芭蕾,兴起时还会跳街舞。每一种舞蹈都以她尽兴为主,彻底地展现出舞蹈所表达的美,舒缓的、狂放的、恣意的、欢快的、激情的。这绝对是场视觉盛宴! 吃过午饭,赵冉佳会拿着笔和纸制定第二天的教学计划,详详细细地列出来提纲,因为是二十四小时直播,大家已经从她展现出的多种才能和强大的记忆力中,否定了她提前背剧本和准备的想法。 没有几个人能够将一天塞得满满的吧?在镜头面前表情这么自然和动作没有丝毫的晦涩感,那绝对是她随性来的。没想到一个才十九岁的姑娘,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果然像是秋温想所说的,没有一个人是等着被幸运砸中。 她能被OV选上有很大程度是其本人的魅力,与他们以前不知道的实力。 等两个小时的教学计划制定完,她顺了三四遍,才带着一众摄像师去了乐器房。众人想咸鱼班给她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所有的场地随她而去,所有的设备随她取用。附和她形象的长笛、箫、古筝,大家少见的埙,会的人不少的钢琴、小提琴、萨克斯、口琴,她都很轻松驾驭。 赵冉佳为厚积而薄发做了很多的准备,好在她父母受到利益地趋势,倒是没在这方面苛待她,反而时刻督促着,恨不得她一分一秒都跟陀螺般运转着,替他们敛钱。 在乐器房里练习三个小时,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的饭菜都是助理唐明雨给端来的,讲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吃过饭后她会站在镜子面前练习脸上的表情,随即挑选几个好玩的电视剧情进行表演,完全没有任何的偶像包袱。 这些段子都很快成为网友们纷纷效仿的,各个主播们也跟上观众的需求不得不关注赵冉佳的直播,趁着新鲜出炉中,他们就挪到自己直播间里。 是以赵冉佳几天的努力,其观看直播率跟其他四个导师不相上下甚至有稳超的趋势。 一个小时的练习后,她会看两个小时的专业书籍和纯英文的名著。 赵冉佳等看完书,卢先生会掐着点开视频,那时候她正好一边开着电视听新闻,一边则练着瑜伽。以至于练了一个星期塑性和瘦身都有很大效果的众人,最近被国家大事洗脑的厉害,完全成为了关心国家发展的好公民。 这样一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掰碎了花年轻努力的女孩儿,其前程一定是光明而广阔的,会比任何人走得更高更远。选择她名下的学员是幸运的,观众们想,若是他们加入其中,跟随着赵冉佳的步伐,一定能够将其他人给挤下去,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 大家解散后,赵冉佳领着自己的学员进入到他们分得教室。 她琉璃般的眸子缓缓地将每个学员打量了一遍,从脑海里把他们一星期的表现与性格过了下,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要是虚心好学又刻苦努力的学员,她会尽可能地帮着他们寻找容易被观众们关注的点,只要印象深刻了,他们的网友支持率便会提高,留下来的几率自然大。然后她再夯实他们各方面的基础,最后才是拔高。 “欢迎大家加入到我的队伍中来,不管你们是主动选择了我还是被迫进来的,我都会拿出足够的认真与专业,帮助你们继续斩五关过六将,冲向最后的胜利。”她轻笑着一字一句地说,众位学员已经不是刚开始的他们了,能够平心静气地听话和努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话不多说,我们的时间很紧张,距离一百天还有九十三天了,这些天中你们要完成五个方面的蜕变,恰好就是我们五个导师所擅长的领域。舞蹈、声乐、唱作、时尚和演绎,每个阶段有一星期的系统学习与训练,然后三天进行比赛决战排名。剩下的三十天则是主题性地全能艺人的进阶赛。最后十三天是全力冲击咸鱼翻身榜,决战出你们所期待的新星。” 详细地规划被她一说出来,众人更是收敛起身上的散漫,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恨不得争分夺秒地进行到训练中来。 “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进入到舞蹈魔鬼周,你们准备好了吗?”赵冉佳微眯起眼睛,声音拔高地问道。 众人齐齐道:“准备好了!” 舞蹈的考察是按照小组来的,毕竟出道资源有限,除非艺人个人特别出彩能够单独出道,一般会以组合的形式来。再者组合能够考察的东西很多,每个人的舞蹈掌握、团队协调能力、随机应变的能力等等,更主要的是很适合五百人进行考核。 “今天不早了,但是我们时间很紧张,”赵冉佳看了下腕上镶粉钻的手表,“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先带大家做个热身,然后教你们套瘦身塑型瑜伽动作。这套瑜伽我希望你们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后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它不仅能帮助你们有效地保持好的体型,还能让你们的筋骨变得软而柔滑,对于跳舞的美感极为重要。” 大家不知道要学的瑜伽是不是她夸赞的那么好,但是早上那套瑜伽真的征服了他们。反正晚上回去他们没有什么事情,边做瑜伽边聊天或者贴面膜都可以,很EASY! 赵冉佳教给他们的瑜伽不是晚上呈献给观众们的,这套更加专业好看,动作复杂,每一个动作能够调动起码三个部位的筋骨与肌肉。如此显得高大上的瑜伽动作,学员们才能够正视,且认真对待。 “练习瑜伽呼吸和心境很重要,这是来自心灵的慢舞蹈,跟生活融合度很高的一种形体表达。你们坚持下来,就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了。 好了,今天我们的课就到这里。 虽然说这一周是舞蹈魔鬼训练周,但是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七天或者十天,而是接下来的九十多天。跳舞耗费体力,我要求你们练习的时候集中注意力练习,提高时间利用率,而非是笨拙地用时间来累积出成绩来。 这是我自己从舞蹈、声乐、唱作、时尚和演绎五个方面整理出来的资料。你们晚上回去后自觉组成学习小组,将这些东西给我吃透了。不会的可以标记出来,第二天我会腾出一个小时来给你们讲解。 你们会的东西多,但同样的很多东西是不了解的,咱在前期将理论知识打牢了,才能够更好地提升自己。”赵冉佳手一挥,唐明雨和另一个助理导师以及两个工作人员抱了厚厚一摞的资料进来。 学员们看着一本本厚厚的资料头都大了,一般艺人需要学的东西多,精力分散,自然文化课成绩不高。他们习惯性地看着书本头疼。 这些资料订成册子,还真的像是上学那会内部资料,书本是简单的牛皮纸,更甚至像是笔记,那簪花小楷写得真漂亮!大家本来抵抗性地翻看着,可是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浓浓地干货,讲解简单有趣,还有不少案例,几乎可以当成咸鱼班的课本了! “知识是有些多了,但社会很现实,你们在一方面比别人精通,又掌握了其他方面,才能够脱颖而出。努力与成绩是呈正比的,你们人生的转折点说不定就是这短短的一百天。你们还对自己那么好做什么?奋力拼搏一把,你们就能站在娱乐圈的顶端,而非仰头艳羡。 一百天,你们要当成高考一样决战一番,就看你们聪不聪明,舍不舍得对自己下狠心了。” 学员们刚才的那些反射性地头疼立马消失了,是啊,不就是一百天吗?他们拼劲全力,说不定就能成功,就是不成功,那也会受益终身的。 “赵老师,这些资料我们能给其他学员传阅吗?” “可以,这是我在接到通告的时候就开始整理的资料,前天整理完的,今天刚刚打印出来。算是我这么些年来的心得,不是什么传男不传女的宝贝。但看你们的心态了,你们的敌人始终只有你们自己。” 赵冉佳轻笑着说完,便拍了拍掌道:“解散!明天早上七点继续跟我晨练。” 学员们抱着书皆立正大声脆生生地应下,他们经过赵冉佳的时候都笑着说再见,脚步匆匆地往食堂而去。 第二天在学员教室等着跟她晨练的除了那九组学员外,还有不少其他导师队伍下的学员。赵冉佳习惯性地在跑步中就开始讲课,她才十九岁能学那么多东西,且都能轻松通过十级的考试,自然很会利用时间。 她早上将舞蹈笼统地讲了一遍,从起源到种类,从身体表达到心灵升华。赵冉佳坚信当你了解一个东西足够透彻,才能拥有自己的见解,再然后便可以有所突破。这些东西她没有写入到资料中,但是听得学员们身心满足。 正式开课的时候,学员们看着真的只有赵冉佳一个人,没有什么神秘导师加入,他们内心是失落与慌张的。但是赵冉佳上来就来了个舞蹈串烧,看得他们一脸懵,哎呦喂他们看过的没看过的舞蹈都和音乐糅合在一起,异常地和谐,又格外地美! 观众们看得也只能用一串地乱码来表达,他们不约而同都开启了录制模式,感觉两三天后主播们会推出各种版本地舞蹈串烧了。 当她最后一个轻盈地旋转结尾,教室里安静了半分钟才爆发出激动的掌声,不知道为何观众们齐齐觉得这是她自己完成的音乐剪辑和舞蹈编制的吧。 有了如此惊艳的开场,学员们更是静下心来跟着她学习。 舞蹈种类很多,但是艺人呈现在舞台上的一般都是现代舞,她直接按照现代舞的各种风格、节奏将些动作给集中归纳出来,其对于舞蹈犹如拼音字母对应汉字般的意义,让艺人们不停歇地练习着。 有瑜伽尽最大可能地打开身体的筋骨,他们练起舞来比之前灵活多了,加上赵冉佳的讲解和示范,他们很多之前没怎么跳过舞四肢僵硬的,迟迟寻不到入门的,这次突然觉得脑袋被佛祖触碰过,灵光起来,竟然在半天时间内掌握一种类别的动作! 赵冉佳一直都很注重学与享受,她所提炼的这些动作或优雅或帅气或性感或野性,几个组合在一起配上音乐都能够直接拿出去表演。 大家信心倍增,兴趣也浓厚,有不知疲倦的赵冉佳在前面吊着,众人这几天又天天跟着晨练与瑜伽,身体素质高了不少,此刻浑身也全是劲地跟着跳舞,感受着青春飞扬和酣畅淋漓! 她在指导的时候注重跟学员们的互动,根据他们的特点选择段合适的舞蹈,让其在众人面前表演下。她会念着学员的名字,反复三次,增强观众们对其印象。 能帮的她尽量做到了,剩下的得看他们自个儿了。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一周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其他导师在第一天就已经选好了舞曲组织学员们练习备战淘汰赛。赵冉佳她带着学员练习了四天的基本舞步,然后用了一天的学习和串联将要参加淘汰赛的舞蹈,最后两天才让组员们站队与练习。 大家都很累,从早晨睁开眼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他们浑身的细胞都在抗议。只是赵冉佳所带领的队伍太刻苦了,每天七点就去集合晨跑,晚上回来还要练瑜伽看书。 有他们的勤奋,其余学员们也倍感压力,不敢有丝毫地松懈,大部分人加入到晨跑的行列,蹭赵冉佳的讲课。晚上他们又跟随着赵冉佳的队伍练习瑜伽,还特意借来他们的资料复印。 只是这个过程很煎熬,见效又不快,坚持的人越来越少。可赵冉佳每天都给自己的学员灌输鸡汤,让他们每天跟打了鸡血般,拼劲全力冲刺这一百天。 观众们眼馋地看着学员们手里的资料,他们戏称若是能够得到一份,那绝对可以叱咤娱乐圈,因为卢先生雷打不动每天数量逐日增加的黄玫瑰,称这份资料为黄花宝典。 到了第一次导师PK亮相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队伍下学员具有竞争力,神秘助阵导师的阵容已经揭晓了,白诗潼邀请的助阵导师是拥有诸多粉丝的小鲜肉和家洋,其唱跳风格鲜明,发展前景很广;费迎的助阵导师是他的妻子,一个在息影之前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后宋莫雅;而跟赵冉佳同来自格光电影公司的那可萱的助阵导师竟然是楚安宇! 赵冉佳知道的时候,心禁不住颤了颤,但表情上很恰到好处地露出对前辈尊敬仰慕的笑容,完美地无懈可击。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四百九十名学员、五名导师、三名助阵导师以及协助导师和众多工作人员再次齐聚在那间容纳五百人的演播厅,同样时尚漂亮的地方,他们的心情已经变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傲气、自满与渴望出道而产生的焦躁。 他们此刻也傲气与自信,但比之前多了内涵的东西,整个人都带着股圆润更容易被观众接受与喜欢的沉淀。短短一星期,观众们见证他们的成长,尤其是赵冉佳队伍下的学员,跟整了容似得,各个光彩散发,让其他导师见了都忍不住蹙眉有了危机感。 四百九十名学员分成四十九组,每一组呈现给导师和观众一个舞蹈作品,这也得四十九个,一个作品从介绍、上台、结束再加上导师评论也得起码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等所有的作品表演完,差不多花费十二个小时! 不过这次他们表演的地方并不是这间演播厅,而是楼上占据半个楼层能容纳一万人的大型演播室!里面坐满了观众,其手中拿着LED灯牌,在昏暗的大厅中五颜六色,这是一场真正地演出比赛。 学员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风格款式不一,却同样让人惊艳与令人期待。 每天比赛八个小时,导师队伍轮番表演,四个小组里由现场观众接着选出最佳MP组,这个小组里所有成员直接安全晋级。而获得现场观众支持率最低的十五个小组学员则由导师商议进行投票选择淘汰其中的十位。 这是一场在华国标准极高的舞蹈盛宴,少男少女们拿出他们拼搏梦想的所有激情,挥洒着青春,在酣畅淋漓地追梦,一次又一次地引爆了所有现场观众,也牵引着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的心神。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其实如果一个作品好那么观众们也能够感受到的,那是种引起心理共鸣激动到发狂的状态。其余平淡或只略微激动的时候他们只是表达不出来,这就需要内行人进行讲解和分析了。 连续两天的比赛,观众席上场场爆满,赵冉佳的灯牌不比其他导师的少,还有许多学员们的粉丝,一眼望去漆黑的观众席犹如星光璀璨的宇宙,每颗星辰都挂着个名字,温暖与激荡了舞台上的学员和导师的心。 赵冉佳队伍的各个小组带给了观众不一样的体验,如梦似幻或魅惑动人或狂野撩心或帅气难挡!总是比其他小组带来的感觉要深刻些,竟然出乎人预料的各个成了MP! 全场观众、直播前的网友、所有赵冉佳的学员,都不敢置信地激动又觉得意料之中,他们可是一直跟着直播看到学员们的付出,看到赵冉佳很有针对性极具专业性地指导。倒是其他导师很诧异,一两个小组拿到MP可以说是学员们自己实力好有观众缘,但各个都碾压他们的队伍,就让人细思极恐了。 两天舞蹈盛宴结束后,第三天学员们迎来了又一次地淘汰赛,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赵冉佳所带领的小组。淘汰完便到了以小组为单位的学员重新选择导师的时候了,只有排名靠前的小组才能够取代排名靠后的。 赵冉佳所带的学员虽然拿到了舞蹈MP,但是下一个训练周是声乐,是以乐团的形式进行演绎,其不光是要有很硬的唱功,还得会好几种乐器。其他学员们想,赵老师应该没有那么全能吧?所以他们依旧只是在其他导师间进行了微调,只有一个排名靠前的队伍望着黄队坚定不移地继续待在赵冉佳身后,一咬牙投奔了过去。 黄队成员对赵冉佳已经有了自信地崇拜,根本不愿意挪窝,恨不得将赵冉佳所会的东西全部给挖掘出来。 新的一周开始了,赵冉佳让人给新来的一组队员发了学习资料,简单说了下学习要求与安排,依旧带着众人雷打不动地早上晨练,然后讲着声乐和乐器方面的知识。 不过其他导师下的学员这次齐齐地加入晨练队伍中,认真地听着她的讲解,大家都憋着一股气,谁都不轻易再中途离开。 赵冉佳给大家详细地讲了知识,等他们全面了解后,根据他们各自的条件与悟性分成了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鼓手。除此之外他们也有对古典乐器精通的,赵冉佳也排了两组具有汉代风格丝竹乐队。 学员们对乐器有的精通有的只是略懂,更有的甚至没有接触过。短短一个星期的确不够他们将一种乐器从入门拔高至大师级别。但是一些基本的指法、对节奏的感悟等等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起码以后他们自己离开咸鱼班后也能如此练习,应对淘汰赛是足够的。 赵冉佳让他们训练的法子相当的简单,就是乐器上连接电子游戏,同跳舞从最基本地舞步练起不同,这次学员们直接是从最高难度地曲子开始疯狂训练,一天时间反复不断。他们的手都酸疼的没了知觉,可在最后终于能勉强弹奏出良好的成绩来。 第二天难度下降一成,他们继续练习,或许前一天太过疯狂,又或者第二个曲子简单了些。等一天训练结束,学员们竟然触碰到优秀的边缘。 第三天难度继续下降,学员们再度疯狂专注地训练,将自己融入其中,半天时间已经能够拿到优秀的评分。 在其他想要打听他们情况的学员听到的是群魔乱弹,回到宿舍得到的答案,第一天:死了死了我要死了。第二天:好难难于上青天。第三天:勉强跟得上。第四天:我们老师才给我们参赛的曲目。第五天:还好吧。第六天:挺不错的。到了第七天,人家直接很谦虚地说保持住之前的成绩还是有把握的。 黄队队员似乎学会了赵冉佳的扮猪吃虎,听得其他学员有些抓狂。 很快第二场大型演出开始了,同样的规则,同样座无虚席的观众台,那璀璨的小宇宙里赵冉佳的牌子多起来了,还有不少她队伍中的一些可爱认真的学员们。 这次的演出,赵冉佳的队伍依旧脱颖而出,表演的张弛有度、缓慢有奏,每种风格表达得淋漓尽致,让观众们彻底放弃抵抗投入进去。他们配合地很默契,表演中丝毫晦涩都看不见,脸上表情自信又陶醉,便是拿到国际舞台上,也让人挑不出错误来,还以为他们苦练十数年呢。 第三次的淘汰赛后,赵冉佳队伍里小组的支持率很高,便是那些想要挤进来的小组都没有机会,只能继续蹭晨练,晚上蹭瑜伽和资料,打探他们练习模式。 赵冉佳的学员并不避讳,他们像是根本不关心最后成绩般,没有保留地展现着自己的真实状态。因为他们足够努力,对赵冉佳足够信任,所以根本不惧对手,甚至还希望对方能强一些,让他们更有前进的动力。 有十年先知的赵冉佳,在唱作、时尚和演绎三方面更是如鱼得水,深挖自家学员的潜力,并不比各个娱乐公司高薪聘请国外老师,开展的最顶级号称魔鬼封闭式训练的效果差。 一百天的时间,网友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咸鱼班成就了赵冉佳,还是赵冉佳促成了咸鱼班的成功。她所带领的学员每场比赛都实力碾压其他导师的成员,要是在她擅长的演绎方面也就算了,在人家导师擅长的方面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超越。 望着神坛上四个人脸上笑容里带着勉强,网友们都默默送了一大波同情,还是欢快地毅然绝然地成为赵冉佳的铁粉,自顶燃气的称号。 咸鱼班新星的前二十名中有十六位都是赵冉佳带得队员,更甚至前十名里占了九名!新星们不仅在各方面表现突出,在网络上的支持率也远远将其他队伍里的学员甩掉。他们对赵冉佳充满了感激,说其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最后一天咸鱼班的颁奖盛典是在S市的足球场中,八万观众席没有一个空座。五百个学员整齐地穿着最开始的班服走出来,在硕大的足球场一起唱跳着咸鱼班的主题曲,青春洋溢和着夏季的微风,拉开了盛典的帷幕。 五个导师盛装乘坐着华丽的马车缓缓入场,观众们撕扯着嗓子逐一地欢呼着他们的名字。此时赵冉佳的待遇同他们一样,更甚至呼喊声是最大的,已经没了刚参加节目的那种尴尬。 盛典的六位主持人是三个娱乐公司的当家综艺台的顶梁柱。他们台风好,风趣又自然,颜值高,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后台足够厉害,敢当着明星的面挖掘八卦,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粉丝。 正式地开幕仪式之后,主持人便跟导师们进行了互动,照例是以挖掘网友们关注导师们的问题。 “哈哈,观众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入八刀霸道扒扒环节了!丢给导师们的问题没有绝对劲爆,只有更加劲爆! 我们先从唱作导师费迎和他的特邀助阵导师,也就是他的妻子五连冠影后宋莫雅开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观众们的热情被吊得高高的,主持人们轮番上阵将其他几个导师连同邀请的助阵导师都扒了一遍。 这次是格光电影公司的女主持人,她轻笑着看向楚安宇和赵冉佳,“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相信大家在楚老师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距离上次俩人综艺节目合作有段时间了,他们算是大家比较喜欢的一组荧屏CP。只是他们很凑巧地相继爆出了恋情。 楚老师的是伍雨璇,不过赵老师的是谁呀?大家猜测他是咱圈里人士,毕竟从模糊的视频上来看人相当的帅气有型,就是声音都能让人耳朵受孕。 好像那位每天都送给赵老师黄玫瑰,不知道今天是多少朵?一百零一吗?” 赵冉佳拿着话筒,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观众,这算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内心是前所未有地感动。她感动于自己的付出,感动于卢森泽一直的爱护与支持,也感动于上天给了她那个可怕的梦境。 她此刻成功迈出了一大步,往后是已经可预见的发展。 “你们说的是卢先生呀,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并不是我们圈里的人士。我很感谢他一直对我的不放弃,现在我很好,也相当的幸福。以后,我也会跟卢先生好好过日子,相濡以沫的那种。 卢先生今天的花还没有送来,我也猜不到呢。” 她的话刚落,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尖叫的激动声,他们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用黄色玫瑰扎成的泰迪熊缓缓地从高空降落下来。 泽邵娱乐的男主持人略显激动,他声音朗润:“赵老师,你的卢先生特别喜欢送你黄玫瑰,是因为你喜欢,还是因为黄玫瑰的花语?” 赵冉佳一怔,她看向主持人,轻咬着唇瓣,胸口剧烈震动着:“能告诉我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黄玫瑰通常代表幸福美满,但有时候也表示试着去爱。当然了黄玫瑰也有爱情完结象征着友情。它的花语很多,又比如珍重祝福、嫉妒失恋、道歉、纯洁的友谊。当然了,不同数量的黄玫瑰也有着不同的含义,一朵代表你是我的唯一或者一见钟情,两朵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等等。” “那,”赵冉佳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冰冷石碑前那孤寂的身影,以及那十一朵开得灿烂的黄色玫瑰。“十一朵黄玫瑰代表着什么?” “这个我知道,”泽邵娱乐女主持人笑着接过去,“最近我也在刷赵老师的直播,特意好奇地上网查了黄玫瑰地花语,十一朵代表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像是这用九千三百九十四朵黄玫瑰束成的泰迪熊,代表永生永世。 我都想替网友们问下,你家的卢先生还有没结婚的哥哥弟弟吗?就是成年的侄子外甥的也行。” 赵冉佳紧紧捏着话筒,酸涩又甜的感觉从胸口蔓延,眼睛一再克制才止住泪的掉落,她眸子盛满光辉略微哽咽笑着道:“很抱歉,卢先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不知道赵老师平日里跟卢先生也一板一眼地生活吗,像是在拍偶像剧一样,太形式化了。倒不如你跟楚老师的搭配。”格光电影的女主持人接过话去,不客气地说:“我也刷过赵老师的直播。我想很多观众跟我感觉一样,在节目中你跟楚老师搭配,你看着楚老师的眼睛是恋人的,带着羞涩的爱意。 我想若是演戏,也只有那么几个瞬间,但是录制十二期的节目,你能够将这种眼神从头保留至结尾,恐怕不仅仅是演戏那么简单了吧。 反倒是你看着卢先生的眼睛,很像是亲情。 是不是因为赵老师知道楚老师有了恋情,伤心欲绝所以才选择了身边的一位追求者。毕竟刚才你说感谢他的不放弃。” 赵冉佳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观众席一片哗然。 咸鱼班拍摄是二十四小时的,所以很多时候导师之间会碰面交流下学员的进程。他们当初很多因为喜欢楚安宇而萌其同赵冉佳的CP。毕竟赵冉佳的颜值是真的高,光是这一点,楚安宇的粉丝稍微能够容忍她的拍摄。 只是在咸鱼班这次那么多天的拍摄中,俩人几乎是没有太多交流,连最起码朋友的客套问候都很少。观众们看到的是赵冉佳总是很巧妙地避开,如今想想还真的很刻意。 那位女主持人继续说:“为了彰显节目的公平性,虽然导师能够携带手机,但是限制上网,只能登陆我们的官方网站。你们忙着教导学员,恐怕不清楚在网络上粉丝们撕的很厉害。 楚老师出现的时候,伍雨璇发微博说好不容易有次能合作的机会,结果白白丢失错过了。据知情人士说是赵老师抢了伍雨璇OV代言人的通告,才导致她不能作为导师参加这次节目的录制。” 娱乐圈的主持人和记者嘴巴都很厉害,完全不给人插嘴的机会,一口气说下来,犹如对方默认了般。 只是突然她的话筒出现了故障,她的声音无法继续播放。 赵冉佳立即温和地接上:“我同楚老师是录制过节目,不过我家卢先生是个醋坛子,在出来的时候他特意嘱咐我要跟男性保持半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楚老师在我看来,跟其他几个前辈一样,是值得我学习与敬仰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可能咸鱼班的任务繁重,我有时候失了礼数,还望大家不要介意。我在这里向楚老师道个歉。” 楚安宇连忙笑着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娱乐圈跟大家工作一样,是同事一起出过公差的关系。我们关系不错,相处起来就比较随意,但我们平时很忙少了交流,让大家误会了。” “关于OV代言人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请大家要相信OV和其身后的LE公司,他们既然选择了我,那么我肯定是适合的。”赵冉佳其他的没有多说,也没有如同梦里般一再退让,而是以强者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 格光电影的女主持人颇为气恼,她强忍着怒气,知道自己的话筒出故障肯定是有人要保赵冉佳,只能看着人家两三句话给洗白了,自己却存了一肚子的气。她成名这几年已经很少被人下面子吃闷亏了。 一场针对赵冉佳的硝烟并未彻底燃起来,就熄了火。 导师、新星和其他学员都准备了节目,唱歌、跳舞、话剧多种呈现形式,让三万观众以及观看网络直播的网友们大饱眼福,心里不舍的感情更是浓浓地溢出来。 一百天这么快就过来了呀,他们尽可能地配合咸鱼班拍摄调整作息,跟着赵冉佳养成了不少的习惯,晨跑、瑜伽、听化妆养生等碎碎念、窥探卢先生的视频煲等等。一个习惯二十一天就能够养成,更何况一百天。 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会缺失一大部分。 一场高规格的视觉盛宴过后,咸鱼班的颁奖仪式正式开始,由三家娱乐公司的执行总裁、娱乐圈里举足轻重的导演以及老艺术家为新星们颁发证书和牌级出道签约。五位导师也有着相应的奖励,赵冉佳毫无悬念地拿到了最佳MP导师,获得LE公司涉及品牌包、香水、珠宝、护肤品、跑车五个方面最顶级商品的五年代言资格! 别说观众和五百名小艺人们艳羡了,当这个奖品颁发出来,几位导师和助阵导师都差点没有跳起来,他们是华国的巨星,稍微爆炸点的新闻都能够分分钟地挤瘫围脖,可出了华国他们连朵浪花都翻腾不起来。 LE公司向来做得是奢侈品牌子,他们以为这次代言依旧是公司从指缝里露出来分给华国的新牌子,却没想到是如此顶级的商品。光是想想五年能够随意取用这五个牌子的商品,他们眼睛泛红,在摄像头面前很努力才挤出抹笑。 谁让他们本来可以触手可及的,如今却拱手让人,如此大的诱惑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上千万的跑车、数百万的珠宝、数万起步的包、大几千的香水和护肤品,随便取用是什么概念呀。 咸鱼班成功地完成了拍摄,新星们抱着赵冉佳哭的不能自已,哽咽地都说不出话来了,就连一群小鲜肉也都顾不得形象了,哭得抽搭得紧。 赵冉佳无奈笑着挨个跟他们抹眼泪,她的话通过胸前的麦传进观众和网友的耳朵里:“哭什么呢,你们该高兴才是。梦想最艰难的第一步我陪着你们迈过去了,剩下的九十九步其实并不难,只要你们能够将它们分割成无数个一百天,不断地努力和提升自己,最终你们会抵达彼岸。 好了,擦干净眼泪,回到家里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开始努力吧!” 从体育馆出来,赵冉佳忍不住回头看看那已经暗了大半灯光的场地,一个硕大的黄色玫瑰熊依旧鲜亮地冲着她傻傻咧嘴笑。 她抿着唇弯着眉眼,自己何尝不是向着梦想跨了一大步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开荼蘼犹为始(2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赵冉佳上了保姆车,对上卢森泽饱含思念与深浓爱意的眸子,憋了一晚上的泪水就矫情地流了出来,窝在他的怀里,连同着梦里的委屈与不甘统统倾泻出来。 卢森泽紧紧环着她,滚烫的唇贴在她额头上,低垂的眸子怜惜地看着她,并未劝她,而是以安全的姿态给予她勇气。 等她哭够了,眼皮有着微红的肿,水洗过的眼睛潋滟着波纹,琼鼻尖尖泛着可爱的红晕,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像极了在床上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卢森泽轻笑着凑到她耳边说:“我被饿很了,你又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想得我浑身都疼。我可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一百天忍着没有去找你,你想好怎么犒劳我了吗?” 赵冉佳的心在缓缓地平复着,一听他这话,扬起眉羞恼地掐着他腰间的嫩肉。只是男人平日里很注意健身与保养,不说成为肌肉男,但胸部和腹部有着漂亮精硕的肌纹,起码腰间硬的紧让她根本掐不到肉。 她直接不客气地改为挠了,男人丝毫不将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还特别贤惠地说:“你指甲多漂亮,别挠折了,很疼的。” “卢森泽,我还以为你是多么正经的人,咱俩才见面,你就这样!”她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跟男人相处,好不容易俩人敞开了心扉过着蜜里调油的小日子,相隔了一百天,即便天天开视频,她心里还是无端生出许多娇羞,想躲又不舍得,脸蛋飘着绯色,极为诱人。 “呵呵,”卢森泽听了低声埋头入她香嫩的颈项间,笑着说:“为什么这么认为?咱俩初见的时候就坦诚相对了,我可是一直都肖想着你呢,只是忍功厉害。”他感觉到小女人羞得浑身发热,终于轻叹口气说: “媳妇儿,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最直接的表达就是来自身体的渴望,我要是再忍着,那你才该担心呢。” 赵冉佳哼哼两声,一百天里时刻生活在摄像头下面,她的精神力再强大,此刻回到温暖宽厚的胸膛中,眉宇间也禁不住染上了疲惫。 保姆车在漆黑的路上行驶着,赵冉佳舒服地在他怀中熟睡,乖巧恬静的模样爱煞了他。卢森泽漆黑的眸子不舍得从她的睡颜中离开,满腔的爱意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化成触角紧贴着她全身。 他的女孩儿,只需要纯粹地追求梦想就好,而他会给她撑起最干净的蓝天。 大三的课程不多了,许多同学都递交了实习申请,只需要将最低考勤补上参加结课考试。赵冉佳也正式开始了自己追梦的脚步。 自从咸鱼班拍摄完后,大大小小的通告皆寻了上来,陈林静仔细地挑选完一遍,才递到赵冉佳面前,让她寻自己喜欢的通告。陈林静刚开始是受某人委托加上丰厚的薪资,又见小姑娘勤奋有实力,接手的新工作。 没想到赵冉佳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陈林静也是有抱负的,她将不少默默无闻的艺人送上华国娱乐圈顶层,但她并不满足,还想着培养出一位国际上的巨星。近十年的努力,她渐渐地失望了,心劲也没那么足了,毕竟华国国情特殊,有太多的桎梏,使得华国艺人很难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光彩。 如今,陈林静心里升腾起陌生又熟悉的沸腾,那是她心怀壮志踏入这个行业时火热的梦想,会将浑身的细胞炽烈地燃烧。她知道小姑娘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并没有直接为其做决定,而是给予赵冉佳足够的选择权利和支持。 赵冉佳的目光不再放在综艺节目上,除了预约下一档的急速华国,不对。她现在拿到了LE五个牌子的代言,几组广告和宣传海报已经制作完毕,火速地登上了国际的大舞台,许多人都记住了这个被上帝厚爱的华国女孩儿,其头发柔顺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精致,身材修长玲珑有致,无一不是完美的。 有这个敲门砖,赵冉佳又有着LE做后盾,能够拿到国际上的急速星球的通告! 急速华国就是仿制的这档国际综艺节目,虽然带了浓厚的华国特色,地点也是一半国外一半国内,但嘉宾都是明星,其偶像包袱重,并不如急速星球看起来爽快。 而且她的通告里竟然还有不少国外大片制作,虽然不是女一女二号,也能有个露脸正能量的女三号。 她有实力有未来十年的阅历,在演绎的舞台上越走越远。直到她成为华国第一个拿到国际电影节影后,站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上,接受LE公司老总颁奖。 卢森泽一手拿着金灿灿的奖杯一手拿着十一朵黄色的玫瑰款款向她走来,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她呆怔的模样。 “恭喜你,媳妇儿!”他拿着话筒,眉眼带着宠溺笑意,牵着她的手,用京味十足的普通话说: “十年间,有无数的燃气粉们猜测卢先生的身份,更甚至我这个傻媳妇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你们,赵冉佳的卢先生是我,LE公司百分之九十的持股人。 我并不是不想站在她身边,告诉她你不需要这么累,但我的媳妇儿有一股可爱又认真的傻劲。她一路拼搏到了这里,没有借助我一丝一毫地帮助,要说有,那也只是LE给了华国一个机会。她在大家的见证下没有错失这个机会。 我们结婚了十一年了,今天恰好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一年复一年地走来,我跟所有燃气粉一样,为她痴迷与疯狂。媳妇儿,谢谢这一辈子你接受了我!”卢森泽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费劲地忍住眼里的湿润。 赵冉佳脑子还有些蒙蒙地,早上飞来的时候他还说今天很忙没法来陪她,自己心里的失落此刻还没有消散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她背后默默无闻的大金主! LE+OV,是他给她最深情的告白。 那场噩梦就止于今天,赵冉佳才想起来他们结婚证上的日期就是今日。 而梦里她的忌日恰好也是这天! 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执念也在此刻消散去。 赵冉佳轻笑着,拿着话筒毫不犹豫地宣布了息影的消息,她将会转至幕后培养一批又一批优秀的艺人也站在这个舞台上,以自己国家为傲。十年他陪她完成了梦想,接下来她也会还以他深情相伴。 一生漫长,可等真的过去了,他们才觉得如此短暂,不过一场牵手的梦。 卢森泽头发花白脸上斑点也遮住了往日清俊的模样,可浑浊眸子里的深情一如既往,他声音暗哑,抚着快要喘不过气依旧留恋人间的老伴说:“媳妇儿啊,你不要害怕,待会我就去寻你,我们还有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做了个梦,很可怕的梦。 在梦里你也是割腕威胁我离婚,态度决绝。我没法只能放你离开,希望你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我怕自己会后悔这个决定就去了国外总部,等听到你噩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疯了。 这一辈子,媳妇儿你能跟我在一起,又陪我走到现在,我很满足,又不知足,想要将你往后的所有轮回都霸占住。” 赵冉佳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唇角依旧喜欢轻轻地勾起来,回握着他苍老的手,“卢先生,我也要谢谢你,还有我一直欠你一句话,我爱你已经胜过了爱自己。” 卢森泽含着泪笑,依偎在已经没了呼吸的老伴身边,低喃了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辈子有些太过沉重,情爱太深浓,等阳光抚照眼帘,他们睁开眼依旧恍惚不已,扭头看着年轻的对方,内心还有着堆积起来无处宣泄迟来的眷恋。 杜旭泽猛地将左冉佳压入怀中,狠狠地吻上去,急切地索取着她,不停含糊地说:“媳妇儿,媳妇儿,还好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不然我也会跟梦里一样,成为行尸走肉的。” 左冉佳紧紧拥抱着他,满是爱意地回应着,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前世说出来。在那一世,因为她的愚蠢和看不清内心对他的抗拒,生生让两个人错过了一辈子,成就了别人。 许久他们才在对方的拥抱中得以慰藉,平复下心情。 原本他们定的是一个星期进行一次时空之旅,但是一辈子浓缩在一个梦境里,又相隔只有七天,他们实在是承受不住,便改为了一个月。 杜旭泽继续朝九晚五地上班,他想明白了,心里有诸多抱负,但实现起来得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华国很大遗留的问题也很多,要想一点点发展起来,让国民都摆脱此刻的困窘,甚至要超过其他国家,不是一两年的事。 好在的是他现在是幕后人,不需要亲自实践,一个月的时间消化一个时空之旅的东西足够了。 卢森泽是个实力能力齐聚的人,他喜欢见证一个令全世界都风靡品牌的诞生。杜旭泽脑海里有着卢森泽所有的记忆与感触,电子产品没法一步就位,可是全世界女人的钱却是能够提前揽入华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杜旭泽一直有的想法便是将华国变成一个严谨的家族企业模式,这样不仅国家能够拥有最大的利益,还能够保证百姓们奋斗的激情与小资的生活水平。 如此的话,国内的很多厂子就可以直接转型用以生产一些女人追捧的奢侈品,相信有他提供理念与大概的流程,聪明的国人一定能够制作出来,然后将其推广入世界。女人的钱从来都是无国界的! 他继续朝九晚五地工作,将这一世所有的干货全部都奋笔疾书出来,并做了一个详细地超级企业策划书,几乎落实到了每一个细节与国家政ce。 这两个月的忙碌与奔波他们兄弟四人已经将国家经济发展模式的基础奠定下来,华国太大了,遗留问题很多,国民们思想又跟不上时代。他们其他方面实践起来相当地费劲,倒不如集中所有精力搞经济发展与基础建设,当人们的生活水平或者消费观念发生了转变,视野开阔了,那么他们就很容易接受新事物与新理念了。 有几个时空旅行的对比,尤其是刚结束的时空旅行中,左冉佳是个站在舞台上散发着迷人光彩的明星,后来息影也教导了无数的艺人,看着他们从满怀激情的懵懂一直磕磕绊绊地走上了国际的舞台。 此刻左冉佳独自在空间忙碌的日子就显得乏味多了,她将位面发生的故事给打印装订成册,便开启了做饭菜还债模式。杜旭泽虽然没有跟她说详细的打算,但是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为了表示对他的支持,左冉佳也在做饭菜休息的空档,画了不少国外此刻能够接受的时尚服饰,包括各种男女衣服、皮包、鞋子、帽子、珠宝等的图样。 杜旭泽见了很惊喜,他到底是个男人,能够参与到新产品的制作,却比女人少了分来自内心的欣喜之情,所以入脑的只是制作的流程,至于款式如何,他只有评鉴能力,却不能详细地画出来。 华国人很聪明,但是他们的聪明总喜欢伴随着懒意,所以往各种捷径上专营。盗版格外地猖狂,这种风气要从最根源处断掉,打击力度是一方面,另外国人是产品生产第一人才是治标的法子。 一个月看着时间不短,忙忙碌碌地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更何况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位面,一个月同他们与天同寿的生命来说或许连一个小时都算不上呢。 左冉佳许久没有打开微信了,今年她的收藏任务已经完成了,去领了下其他人完成时系统发放的红包。落日部落的酋长发了不少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在那个地势高的山谷中驻扎了。 他们根据左冉佳的吩咐并没有直接从位面商城买砖,而是买了制作砖块的方子,虽然贵了点可是他们却能省许多星币。这俩个月他们已经制作出许多的青砖、红砖和青瓦,也砍伐了些树木晾晒,地基打好,只等着最后的建立了。 那个时代的人们发展很落后,落日部落又有着位面系统这个巨大的挂在,虽然不至于猖狂地不将觊觎和生存地盘争夺者看在眼里,但是用精准性和威力巨大抹了麻醉药的弓弩震慑下对方还是很轻易的。 他们发展的很顺利,大家建设家园的热情空前高涨,男女老少牟足劲参与其中,似乎所有的饥寒、劳累、死亡与害怕全都不会出现了般,一切美好的令他们都不敢想象。 左冉佳又看了下自己之前制定的发展计划,稍微修改了下,增添了不少提高生活水平的指导,让他们以此从系统里得到帮助,比如瓷器地炼制、肥皂等日常用品的生产、布匹的织造、衣服鞋袜的缝制等等。 她还建议落日部落学习文化知识,不仅能用飞鸽传书来交流,将自己的文化不依靠系统以纸张和篆刻的方式传承下去,提高人们的素质,增加阅历与眼界。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懂得如何最有效地利用系统,很好地规避天灾人祸,谋求更大的发展。 相信有系统提供的家教服务,他们完全可以独自发展得很好,而她协助的使命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左冉佳关上微信,坐在藤椅上怀里拥着抱枕,从落地窗望向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自己是可以让包括她和杜旭泽两个人之外的十八个人一起拥有永生之体,若是没有时空之旅,那么她还真的不好选择。毕竟她还渴望拥有孩子,孩子以后也会嫁娶再生子,弃了谁都不舍。 可经历了这几次的穿梭,她要孩子的心倒是淡了,现实世界倒像是让身心得以沉淀的地方,生养儿女更像是一种完成自己前世遗愿的执着了。 她微垂着眸子,轻叹口气,人呢总是不会满足的,人人都希望能过长生不老的日子,但真的到了这个程度,又能够去各个位面游历一番,她倒是有些微地心神疲惫,像是站在一个永无止境的传送带上,如何都停不下来,反而顾不得欣赏一路的风景了。 这或许也是人们神话中编得神仙渴望凡人生活最重要的原因吧。人经历的多了,站得位置高了,心胸和眼界也大,说红尘之心淡了有些夸张,但的确不会再如同以前般执着于眼前那点仇恨。 她整日闭门不出,需要的东西都是位面商人派人送上门来,根本不给其他人找麻烦的机会。不过呢,她想自己跟杜旭泽相依为命到天荒地老就好,其余的人慢慢看吧,但是她确是可以给他们谋取几个时空之旅的机会,让他们以为那是前世或者一场警醒的梦,令他们这一辈子活得明明白白的,也不枉来世走一遭了。 左冉佳看得多经历的多了,也清楚自己这一笔的插入得相当地谨慎,若是处理不好,说不定自己的好心反而让他们自得于多几世阅历而性子张扬,早早就折损于残酷的现实中。 时空之旅是个令人欲罢不能的体验,一个遗忘了当下痛快享受生活和爱情的世界,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顶着他人皮囊恣意的人生。只是他们期待之外还有些忐忑与害怕,生怕自己在时空之旅中错过对方,然后孤寂一生。 他们俩人紧紧偎依在一起,鼻息相融唇齿相交,淡淡温情驱除了心里的不适,鼓起勇气闭上眼进入到下一个时空旅行中。 四月的天还有些凉,但是平坦的官路两旁的树已经有了绿意,鸟雀儿忙碌地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好不欢乐,就连迎面吹来还夹杂些冷冽的风,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清香,全都透漏着令人浑身上下舒服的自由。 不再是压抑人四四方方的小院,没有繁重的规矩,更没有高低鲜明的身份。 她自由了啊! “妹子,”赶着牛车的汉子看着依靠在半旧的被褥上,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绝美的娇人儿,吭哧吭哧半天才闷声道:“爹和娘走了刚好三年,他们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千万要记得在你离宫的时候接你回家。说我们季家欠了你,不论你回家后是外嫁还是在家里呆一辈子,我们兄弟和你侄子们三个都会养着你敬着你的。” 女子轻笑着应声,她信他们的承诺,而且他们也曾经做到过,虽然结局那般凄惨,可她的心因为这些来自亲情的温暖没有彻底陷入黑暗,依旧有片期冀与光明。 汉子又闷闷地说:“家里有你大嫂余元,她比你长三岁,给哥生了俩皮小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现在肚子里又揣了一个。 老二跟邻村的一个姑娘订了亲,等爹和娘忌日一过,就将徐姑娘迎进门。 妹子你入宫后,家里有十五两的入账,爹和娘拿了二两银子给我娶媳妇和作为家用,剩下的十二两买了六亩下田,我们一家人黑白地侍弄现在肥沃地不比上等田差。 老二学了铁匠现在出师了,跟着他师父在镇上给人做铁物件,每个月都能有三四百钱呢。 老三在镇上的酒店当跑堂的,他人长得精神又会来事,拜了掌柜的当干爹,竟然还学会打算盘认字了呢,成了咱家最有出息的人。他每个月虽然只有一百钱,但掌柜的说了,等他学得再好点,店里的账房老先生告老还乡,就让老三顶上去。 小叶别看只有十岁,她很勤快能干,跟你小时候一样,家里家外都能搭把手,做饭、看孩子、洗衣服、喂鸡喂猪地,省了你嫂子不少的功夫呢。 咱家里的房子也都翻盖了,正屋是砖瓦房,东西厢房也都是青瓦的顶呢。 对了,听说你要回来,老三特意跟他干爹要了一条小奶狗,有一半狼的血性,忠诚听话。咱家还有十来只下蛋的鸡,两只肥肥的猪!”说到这里脊背有些弯虎背熊腰的汉子忍不住抹把泪,深吸口气说:“咱家日子过起来了,可惜爹娘受了一辈子的罪,都没享着儿孙的福气。 不过,妹子你回来了就好,咱全家也算团聚在一起,了了爹娘的心愿。” 第一百六十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抿着唇笑着点点头,望着湛蓝的天,水润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阳光,荡漾出的波纹照亮了那素净绝美的脸。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自己是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走过,不小心窥探了未来。不,应该可能是自己从未来死了,太过哀怨与不甘所以被阎罗王重新撵回到十年前自己二十岁的时候。 季家日子很艰难,他们是外来户没有田地,只靠着季父打零工和季母给人洗衣服缝补度日。大哥季伟海早早地跟着季父做苦力,个子都被压得没长高。她懂事的早,带着弟妹做家务,上山挖野菜摸鸟蛋下水捕鱼,想着法地帮着父母分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的生活没有丝毫地起色,大哥到了结婚的年龄,没有谁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受罪。正好宫里招新的一批宫女,季冉佳长得好被路过的官牙瞧中,她便不顾家人的不舍自卖其身。 上一辈子的她长得好,即便家里贫困但心气还是很高,能够入宫见到站在最顶尖的贵族,她的心都带着微微颤意。 到了宫里,她长得是不错但是常年饥寒交迫,身子骨并未张开,小脸也青涩得紧,在一众宫女里虽然略微拔尖,也顶多算是清丽。季冉佳外漏的性子温和谦恭,会来事,很快便趁着自己年龄小的时候跟着嬷嬷们学认字、学女红、学厨艺等等真本事。 有了底蕴的积累,她的光彩渐渐绽放起来,很快她便调到了一个受宠的娘娘身边。赵冉佳吃过太多的苦,她像是个狩猎人,匍匐着耐住性子等候。因为她的安分,娘娘对她不错,直接提她为二等宫女,可待遇却跟一等宫女没有什么区别。 她像是干涸的土壤,一点点贪婪地学习与精修着自己的本事,有二等宫女的身份,赵冉佳便经常往御绣房、御膳房里跑,借着娘娘的威风,可是学了不少更加精湛的技艺。她还自荐为娘娘抄写经书,练出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整个人因为书籍地熏陶也彻底脱离了村丫头的土气,娇嫩如同吐着蕊的花儿,吸引了不少来往后宫皇子的目光。 赵冉佳依旧没有因为自己岁数增大而着急,细心地伺候着娘娘,也在一等宫女有了去处后,她被提了起来。她逐渐走入到权势的中央,表面平静地看着各宫娘娘和皇子们争来斗去,听着娘娘们说起外面后宅女人们的腌渍事,也曾替娘娘办了不少漂亮的事情,向往富贵的心激荡不已。 权衡许久,她自认为看清了形式,也摸透了帝王之心,选择了娘娘生的三皇子。她想着三皇子娘家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世家,娘娘几十年恩宠不衰,三皇子人长得俊逸不说才气和品性都是拔尖的。 便是三皇子最后没有挤垮太子坐上那个位置,他也能够在帝王之争中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张开了的她清绝非凡,性子温和贤淑,在她不着痕迹地撩拨下,三皇子果然向娘娘讨要了她。 皇子的妾室虽然是妾,那也不是普通人家正妻能够比的,不论封王还是称帝,她位置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被人恭恭敬敬喊娘娘的。赵冉佳打算的很好,她只要皇子的宠爱,要个能立住脚的孩子,并不会去肖想太多的东西。 只是她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女子,得到皇子的宠爱无异于将一把利刃悬于头顶,更何况她还拼命想要有个男娃,临死前她才知道在自己踏出宫门的那刻,伺候了七八年的娘娘给她灌了绝子汤,早绝了她过上安稳或者人上人的路子。 华国最不缺貌美娇艳年轻的小姑娘,她所学的手段能同从小就淫浸权势的贵族女子和其后庞大的谋士们相比吗?赵冉佳连五年都没有撑住,就被皇子厌弃打入冷宫,过着青衣古灯的日子。即便这样,皇妃还惦记着她,等三皇子彻底遗忘了她这号人,便遣人灌了她一杯鸩酒,在冰冷的小院中悄然凋零了。 赵冉佳还记得酒入口后那灼烧人的疼痛,此刻想起来嘴巴、肠子和胃都禁不住抽疼下。她抚了抚自己的嗓子,入手的是细腻滑嫩的肌肤,当真是年轻娇美的时候。 原本她以为自己要进入地府魂归故里,没想到睁开眼回到了自己二十岁那场大病的时候。她因为要被升为一等宫女,被嫉妒眼热的人在雨天设计关在佛堂里,一个下午加整个晚上,足够让她较弱的身躯吸足了冷气。 宫女再受宠,那也是奴婢,生了病挺过去是福气,挺不过去了草席一卷往荒凉的后山一扔,保管入了豺狼之口不留下丝毫的痕迹。毕竟娘娘们有时候还为没有御医争闹不休呢,更何况她一个小宫女? 她睁开眼的时候,病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赵冉佳对这个皇宫对那些笑意盈盈挥手间就能葬送许多人性命的贵人们害怕,她仗着这些年的辛劳,赌上小命求得提前离宫的旨意。 或许主子对她真的有些感情,或许看着她将要病逝起了点怜悯之心,又或者无所谓地搏个好主子的名声,更多的可能是很舒爽地送出去一个红颜祸水吧。赵冉佳还是得了几个主子的赏赐,一步三喘地收拾了这些年的积蓄,踉跄地走出吃人的宫门,见到了自己的大哥。 在前世中,她被遗弃在冷院里,特别的想家,便向家人递了信,希望能够见上一见,了却一桩心事好继续青衣古灯。不知道传信人是如何说的,大哥带着全家人连着刚出嫁的季小叶一起来了。 那时候的她瘦得已经脱形了,风一吹都要晃上一晃,衣服穿得也是磨了边洗得发白,并不比他们强到哪里去。 他们穿得半旧却整洁的衣服,看见她后脸上带着心疼。 她大哥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这个汉子哭得跟孩子似的,说他们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媳妇不要孩子也不要田地和房子,只想要妹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他还说自己对不起爹娘的嘱托,当初就该在她年满二十五的时候不管不顾地带她离开,他们小老百姓怎有福气当皇子的妾。 那真真切切的话说得她心很酸,又无可奈何,她已经没了回头路,连悔恨都没有力气去想。 见了家人她心满意足了,笑着告诉他们自己不过是得了一场病,等好了皇子就会继续来宠她爱她,好日子很快就来了。 只是她的傻哥哥竟然直接带着一家人拦截了皇子的马车,跪地求恩典,想让大妹回家。 皇子是谁,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当时温和笑着应下来,让仆人带他们见了皇妃。三皇妃笑着领着季家人直奔她的小院,大门一关,就在巴掌大衰败的小院子里,让她目睹了至亲的惨死。 “呵,季冉佳,你亲人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皇子的车架也敢拦,阿猫阿狗地都往爷跟前凑!要是本皇妃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皇家威严何在?爷的脸面何存? 季冉佳,你不是很孤傲有本事吗?以为本皇妃奈何不了你?那本皇妃就瞧瞧你的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和侄子们受罚,你会不会继续面不改色!” 每人一百大板,那真的是将人活活打死! 每个亲人充血痛苦的眼神她都记着,那血肉模糊的模样每次午夜梦回都让人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噩梦。 望着眼前走路带风心满意足的汉子,她禁不住喊道:“大哥!” “哎,妹子,怎么了?是不是颠了?出了镇子路就没官路了,土路不好走还颠簸,你忍耐会哈,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家了!”汉子憨厚笑着回头,古铜色的脸被阳光映衬得满是暖意。 “哥,你喝点水吧?车上被褥厚,我不颠。”季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将眼眶的泪压制回去,轻笑着从半旧的羊皮囊中倒了一竹杯的水递过去。 季伟海接过来痛快地喝了,砸吧砸吧嘴,“妹子给的水就是香,就是甜。” 季冉佳抿唇笑着,她从入宫开始就攒东西,都是些小巧价值高的,喜欢又不显眼的就留下几套,其余的都跟人兑换成了银子,银子又留出日用的,积攒起来换成金子。出宫前娘娘和几个娘娘生的皇子都赏给她不少好东西,无外乎也是些首饰和银两。 她分给要好的小姐妹和小太监些,剩下的让他们给自己全部都兑换成金子。他们好歹是娘娘身边的人,在宫里呆了不少年,有很多兑换金银的渠道。主子赏赐的东西都不错,可她以后要回到村子里,根本用不着,也不敢用。 所以出宫的时候她不过是穿着一身浅蓝色棉裙,拿着半旧的帷帽,垮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有六寸见方的锦盒和两套衣服鞋袜,自己做的胭脂,还有些她晒制的花茶,和娘娘用旧赏赐给她的羊皮囊。 有相熟的侍卫领着,她以前是娘娘身边的红人,又贯会交接人,脾气好长得俊俏出手大方,所以从宫里走出来没有遇到一丁点的为难。更甚至还有的侍卫通红着脸上前询问她家在哪里,有谁来接,可有车马等等,其他人一边取笑一边还竖着耳朵听。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家是在距离京都不算太远的N省下的一个山村里,大哥来接她,素白的手指了指赶着牛车一身灰扑扑打扮的季伟海,笑着跟大家告了别。 众人有些惋惜,迟疑间娇人儿已经坐着牛车走远了。 “妹子,我们盖房的时候爹娘已经给你留出了屋子来了,就在正屋的东间,砌了个很宽敞的大炕,门窗也都是用咱攒了很多年的好木头做的。来之前你嫂子给你又打扫了一遍,你二哥说要给你买了纸糊上窗户,肯定很明快。”一路上汉子不停地说家里人如何如何准备来欢迎她,兴奋地时不时扭头看她眼,憨笑满足地露出一口白牙。 季冉佳生了场大病虽然好了多半,可身子骨很弱,身上盖着厚被褥还没有多少暖和气。掀开帷帽下的小脸煞白,可她的唇角一直上扬着,精神气很好。 赶了半路的车,季伟海瞧着前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深蓝色长衫腰杆笔直清瘦的人,高兴地扬声喊道:“古四兄弟,你刚从镇上回来?” 季冉佳正纳闷大哥口里古四兄弟是谁,为何她有种熟悉感。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其个子高显得手长脚长,身子挺拔有型。他五官清俊犹如山涧泉水带着透心地清凉,那浓浓的书卷气像是山上漂浮的雾霭,令本就眉目如画的人更有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海哥,”他轻笑下,清冷的声音染了丝温度,又缥缈着种隐匿很深的波动,“季妹妹这是回来了?” “对,回来了,就在家里住着不走啦!”季伟海连连点头,拍拍身后招呼他说:“大兄弟,还有一段路呢,你上来坐!” “好,”男子不客气爽快地应声,漆黑的眸子从已经低垂下头放下面纱的人儿身上扫过,手一撑很轻松地坐了上来。“海哥,如果小弟没有记错的话,季妹妹应该还有五年才能归家吧?” 季伟海嗯了声,“妹子生了场病,求得娘娘的恩典出的宫。” “啊,那季妹妹病好了吗?”他侧身担忧地透过面纱看过去。 刚才的一瞥那张开更加清丽的小脸在他脑海里再也挥散不去,此刻他大大方方地问着,眸子沉沉地看去,俩人朦朦胧胧地似是隔着许远的距离,她低着头只有精巧的下巴,拥着被褥的身子不消说是孱弱的。 他胸口一紧,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到底生了多大的病才被允许出宫呢?毕竟她的样貌在宫里也是拔尖的吧,那些人能够放她离开? “只是得了感冒,看着凶险,挺过去就好了。”季冉佳轻声答道。 “那就好,都说病去如抽丝,季妹妹得好好补补才行,”他清冷地说。 季冉佳嗯了声。 男人转过身又同季伟海说着话,聊得都是汉子懂得天气、庄稼等等。 季冉佳紧捏着身下被褥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无声地叹口气,这人她认识,小的时候她背着妹妹牵着弟弟去摘野菜,他就在一处隐蔽的河边青石上拿书看,身边放着一担柴火。 时间久了他们也能搭上话,古司凡蛮有本事地,他虽然看着不壮实但能够做陷阱捕野兔野鸡,也能上树摸鸟蛋下河捕鱼。季冉佳便跟他约定,他将吃食分她弟弟妹妹一半,她帮他捡柴火省出来的时间供他念书。 于是他们三人每天都能吃到点肉、蛋的,甚至还能够省下来些给爹娘和大哥。所以季家人很感激这个少年,尽可能地用劳力来还上人情。 后来她就进了宫,相隔了一世太过久远,她脑子里被塞了许多的东西,已经不记得俩人离别时说了些什么话。 若是只有这些情分的话,她恐怕还是对他印象不深。 可他是五年后的状元郎,曾经被当今十六公主逼婚,被丞相嫡幼女爱慕,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郎君。只是他背后的靠山是正值壮年的皇上,他不同意,别人奈何不了他。 不过那时候她刚刚入了三皇子的府里,曾经在府中见过他。 那时候的古司凡比现在还要清贵,冷得让人怀疑他是蛇一般没有温度。他隔着人群静静地看了她会,托人送来了纸条,上面写着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差遣他。 等她一直被人灌了鸩酒,他们再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若是前世的自己,此刻肯定会要趁着他前途未开,紧紧地将自己同他绑在一起,然后坐享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便宜。 可是亲人那么惨烈的教训在前,她不敢有丝毫的奢望,只想着过普通百姓的日子,甚至一生都不要踏进京城。 “妹子想什么呢?古四兄弟下车要走了,”季伟海喊了季冉佳一声。 她回过神来,冲着直瞅着自己等话的男人轻轻点点头,“古四哥,慢走。” 男人听了眉头拧了下,又松开轻笑着点头,“谢谢季妹妹的担心。” 季冉佳抿抿唇瓣,她不过是说了句客套话,怎么就成了担心? 她好笑松开有些汗津津的手,望着只在梦里出现的群山和记忆里重叠的小路、大树和田地,贪婪地深吸口气,真好,她回来了! 季家院子紧靠着山下,距离村里其他人家稍微远点,倒是也素净。 牛车刚转过弯来,站在青石上背着个娃牵着一个娃的小丫头高兴地使劲挥了挥手,扭头冲着院子喊道:“嫂子、二哥、三哥,大哥接姐姐回来了!” 季冉佳拿下帷帽,不等牛车停稳就跳下来,踉跄跑过去一把将小丫头搂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季小叶安静极了,她试探地环上姐姐的腰,温暖又香软。她瘪瘪嘴眼睛红了,虽然哥哥们疼爱她,嫂子也不苛待,但是贫民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懂事起就开始帮着做事情,没怎么享受过母亲的爱。 她都不记得被人拥入怀抱里是什么感觉了,很轻易地勾起自己忽略的委屈与自怜。“姐,我好想你!” 六年前她才四岁,对姐姐的印象很浅,只记得姐姐一脸笑得灿烂地给自己和三哥分烤麻雀腿,那香得让人吞下舌头的味道永远刻在脑子里。 “进屋去吧,外面风大,”季家大嫂余元接过三岁的季元成,笑着招呼大家,“以后天天见,有让你们亲香够的时候。” 季冉佳摸摸才到自己胸前的小丫头,头发枯黄又毛躁。 她水润的眸子看了遍家里人,听季伟海说的家里条件已经不错了,六亩上好的田地,二哥当铁匠,三弟当伙计,一年能有十两的收入。 可她看到的是,他们都不胖,甚至是有些干瘦的,额骨微凸皮肤粗粝,浑身上下都是生活艰辛劳作极深的痕迹。看着他们身上八九成新的衣服上有很明显压箱底的折痕,她心里酸酸涩涩的,脸上却不显地带着盈盈笑意。 季家的屋子的确盖得不错,起码在一路走来的村子中算得上中等的,山下地方多,他们圈的院子很大,从门口到堂屋口铺了一层漂亮光滑的鹅卵石,小路旁边种的整整齐齐的四分菜地,绿油油地极为喜人。 屋前空地上有两颗大槐树,两颗枣树,两颗石榴树,还有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小廊,下面摆放着石桌石椅。 屋子也确实同季伟海说的,正屋是一排五间漂亮敞亮的砖瓦房,东西厢房各五间虽然是泥身但屋顶也是遮风挡雨的青瓦。季冉佳想家里的积蓄莫不是都搭在了这里,她身子还很弱,但依旧坚持地将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后院也不算小,除了两分菜地外,还养了鸡和猪,一间不小的粮仓。那只灰色的小奶狗听着声音跑过来,它实在是太小了,几乎三步一跟头地滚过来,憨态里寻不出半点狼性。 季家人在一起吃了不少的苦头,父母不在他们仍然没想着分家,北屋中间是宽敞的堂屋,里面摆的桌椅都是自家打造的,没有上漆的原木色,墙角立着个折叠大圆桌和一堆破旧的马扎,应该是餐桌了。 堂屋两边各有一间大屋,原来是季父季母和季冉佳的,但是老人去后,季家老大夫妻搬了进去。再往边上去是两个小屋,一个给小叶住,另外一个以及西屋的两间是老大家的。西屋其他三间并东屋一间是季老三的,东屋其余的则是季老二的。 东西屋一侧又另外各搭了个不大的屋子,一间作灶房,一间摆些农具杂货。 这些天温度适宜没有雨,院子里堆了不少木屑,旁边晾晒着几口上了红漆的箱子、木盆、木桶以及梳妆台与桌椅。 “姐姐,这是给未来的二嫂准备的,”小叶嘻嘻笑着说,“姐姐屋子里的比这些还好,是爹亲自打造的呢。”说着便小心地搀扶着季冉佳往屋子里走去。 红砖青瓦在阳光下闪着艳丽的颜色漂亮得如同一只傲然的小马驹,推开实木门,一间比她在宫里住的大五倍不止的房间印入眼帘,地面是三合土铺得,平整密实,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洒下暖暖的光辉。 枣红色的梳妆台刻着细密的梅花纹络,同色的圆柱兀子。屋子中间一个精巧的圆桌配了四个兀子,三米宽连接了三面墙的大炕炕头和炕尾各摆放了八口大小不一漂亮的枣红色木箱,十几床厚薄不一的床褥紧挨着垒成厚厚一叠。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除此之外另一个墙上是两个相挨着的大衣柜,屋子中间还有个不小的多宝阁,每一件都是精心准备的,酸酸的感觉在季冉佳心间没止住过一直蔓延着。 季冉佳抿着唇一个劲地点头,她对父母的印象也十分浅淡了,只有两个瘦弱满脸挂着疲惫与沧桑的模糊模样。他们一直记得她的好,而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将他们全部葬送在无望的小院中。 她紧紧握着拳头,尖锐的疼痛提醒着这一切都不是梦,自己真的回到了最初的乡村。 “姐姐,爹当时给你打造了两份,说一份就放在家里,一份带去婆家呢,”小叶跟个麻雀般嘴巴不停地说着,恨不得将家里对她的欢迎全部倾泻出来。 “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张口闭口婆家,也不知羞,”余元笑骂了句,对季冉佳温声说:“妹子回家来了就好,你先洗漱休息下,看看还缺什么,让你二哥和三弟给你捎带回来。咱待会就吃饭了。” 季冉佳浅笑着嗯了声,看得余元忍不住怔了下,心里泛着担忧。 这妹子长得太好了,已经超出她对女人美丽的所有想象,若是迷糊中看到,她肯定以为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他们只是普通人家,能不能守护住这样的美丽呢? 季小叶不舍得走,忙活着给季冉佳添加热水递帕子。 用微烫的水洗了下脸和手,季冉佳浑身透着股舒服的慵懒,她将自己的东西略微收拾一番,放入一个中等大小的红木箱里,挂上铁将军,钥匙贴着胸口放着。 她是很珍惜自己的亲人,但没想着将自己的积蓄跟他们分了,不是不舍得,而是怕掺杂了利益的亲情不如最初的纯粹。再者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季冉佳这辈子要睁大眼睛好好仔细地活着,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个同亲人的平安和乐。 当然了她出来的时候一众要好的小姐妹和小太监也送给她些东西,算不得贵重,就是平时的胭脂水粉、手帕荷包、精巧漂亮的银饰、挂件等等,拿出来当礼物并不失格。 季家的饭菜在农家人来看已经很丰盛了,豆芽粉条炒肉、菜干炝肉、一条清蒸鱼、土豆炖鸡肉、豆腐炖菠菜、笋片炒肉。每个菜的量很大,摆满了圆桌,一竹篮三合面馒头,熬得浓稠的玉米糊。 他们都将自认为好吃的带肥膘的肉往她跟前夹着,让她多补补身子。 季冉佳话很少,一直都弯翘着唇角,温声细语地应着。她一向饭量不大,又生了场病更没了胃口,没想到在这欢快温馨的氛围中,她竟然吃了一整个馒头,喝了一海碗的玉米糊。 吃过饭后,外面的天昏暗下来,风在院子里呼呼响着夹杂着反寒的凉意。 一家人都坐在堂屋中,捧着微烫的碗喝着自家晾晒的清茶。 余元从怀里掏出个半旧的荷包递给季冉佳,眼里泪光闪过,“这是爹和娘在世的时候给妹子攒的嫁妆,我们给你添了点凑了二十两的整数。” 二十两银子着实不沉,季冉佳手里拿过数不清的二十两,可哪一个都没这微鼓的荷包显得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口又是一阵酸意。 她微微叹口气,估摸着季家人努力挣的钱小部分搭在了房子上,大部分是替她攒着了吧。在他们想来,她自卖身的情分根本不是银子能够换来的,恨不得当牛做马来偿还。真的没有必要,季冉佳没说什么,将荷包收入袖袋里,又从另一个袖袋中掏出个八九成新绣着白玉兰锦缎荷包。 “我在宫里吃穿不花钱,还每月有例银领,偶尔主子们还打赏几个钱。”季冉佳说着手心里放个洁白的帕子,将荷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物件在豆大的灯油下显得华光溢彩,漂亮极了。“我倒是攒了点东西,给嫂子、侄子、弟弟妹妹见面礼,你们可不能推脱,我高兴着呢。” 她拿出一副银丁香耳钉、裹银腊梅对钗放到余元手里,给俩男娃一人一个银制平安锁链,让二哥帮二嫂收着百合耳钉、裹银牡丹对簪,为三弟准备的是镶玉铜制束冠,小叶的是副银制玉兰小巧头面。 这些银饰合起来不足三两,但他们还是觉得烫手,有些不自在和惶恐。 “大哥,大嫂,二哥,三弟,小妹,我回来了,咱一家人不需要再那么清贫地过日子。咱家有田地、二哥和三弟也有出息了,若是大家亏了身子,那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她盈盈笑着说:“二十两银子我收着了,大哥回头帮我跟村长询问下靠着咱的田地有没有要卖的中等田,咱能盘下来四亩吧?好好侍弄养熟了,一样是好田地。 你们别劝我,不然我可不安心在家里白吃白喝。” 季伟海看了看余元,又望了望弟弟妹妹和俩娃,抹了把脸使劲地点点头,“哥给你种着,等你出嫁一起带走当嫁妆。” 季冉佳摇摇头,露出小女儿姿态蹙眉道:“才不要呢,大哥一直替我种着吧,我嫁不嫁人还两说呢。而且我若是嫁人带着田地,人家不得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实在不行,大哥给我三成的租子好了。” “成,大哥跟大嫂给你攒着。”季伟海无奈笑着摇头,妹子一向主意大,自己劝不动,也好,这里永远都是妹子的家,他们给她守着一条退路。 季冉佳奔波了五天,俏丽的脸上带了浓重的疲倦,众人便撵着她回屋睡觉去了。 “大哥,”小叶手里捏着装着头面的荷包,小脸上激动地泛着绯红,一副想要又要不得的小模样。 “拿着吧,你们要记得妹子的好,咱家能有现在的模样,都是妹子自卖身,在宫里担惊受怕六年差点搭上条小命换来的。”季伟海揉揉小叶的脑袋,冲众人说道。 他们皆用力地点头。 屋外的阳光照了进来,不需要将小命时刻挂在腰间,也没了生活所迫,季冉佳懒洋洋地靠在软和的被褥上不想起来。季家人怕她受不住山里的寒凉,给她烧了半晚上的炕,温暖的感觉将身子烘的汗毛都舒张开来,身上沁出薄汗,那点病尾巴也彻底因为心安消散殆尽了。 院子里有扫把扒拉地的沙沙声,有猪饿的嗷嗷叫唤的声音,有屋檐上停留的鸽子闷声咕咕着,还有小叶领着孩子们在屋檐底下对她这个归来的家人期待小声地说话。 一切祥和的让人幸福地鼻子泛酸。 “叶子在外面吗?”季冉佳披上衣服坐起来喊了声。 “姐姐,我在呢。”小丫头声音清脆欢快,犹如弹跳的阳光,让人感染上好心情。 “让二哥帮我提一桶热水进来吧,我昨晚出了些汗。”她穿上鞋将门打开,怕吹了风又缩进了被窝里。中央的多宝阁将屋子分成两间,中间还用碎花帘子遮盖,并不会让人一眼望到炕上。 叶子应下来哒哒跑去寻人了。 洗完澡,季冉佳换上一身浅绿色九分新的襦裙,用还温热的洗澡水将被汗浸湿的衣服给洗了下。将衣服晾上,她就看见大哥一手拎着锦毛鸡一手拎着灰兔,肩膀上还担着两桶水大步走来。 “大哥从哪里得来的?”她好奇地问道,他们村虽然靠近山林,人们上山采野菜、野果、砍柴,野物不算多,只有技术好的猎人能够在陷阱里隔三差五拎出来野物。再深点的山上有凶兽,大家轻易是不进去的。 “是古四兄弟,他昨晚在山里下的套,今早儿就捕到了这些。我打水碰上了,他非得塞给我,让我拿回来给你补身子。”季伟海将水放下,抖了抖手里的野物,憨笑着说。 闻声而来的余元诧异地瞥了眼浅笑的季冉佳,她是知道自己家跟去年秋天刚成为解元的古司凡关系匪浅,听男人的意思是,家里困难的时候古解元曾经给予了不少帮助。如今看来,媒婆奔波半年多都没有拿下的古司凡,好像对自家这个长得跟天仙似得妹妹情有独钟。 她心里有了思量,但这话不能明着说,不然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农家的早饭很简单,三合面馒头、玉米糊、咸鸭蛋和脆口的咸菜。 吃过饭后,季伟湖、季伟河就要去镇上上工,临走之前都问季冉佳需要什么东西让他们带吗。 季冉佳只拎了一个小包袱,需要购置的东西不少,给他们说了也置办不全,便用水润的眸子看向季伟海。 季伟海刚要说他驾着牛车带她去逛一圈,就被余元给拉扯住。 “你们兄弟俩先走吧,女人们买的东西太琐碎又精细,你们挑不得。回头我让村里的嫂子们帮忙带就行了。”余元将兄弟俩打发走,见自家男人脸色不悦,俩妹妹面带疑惑。 她没好气地拍了自家男人一下,“你们当我是那苛待妹子的人?咱家妹子那是普通人吗,样貌出挑身子娇柔,就是带上帷帽,也只是那啥,怎么说来着,文人口里的掩耳盗铃!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受不住,你一个人将她带出去,能齐整整地带回来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伟海刚要反驳,余元早就摸清楚男人直肠子,接着拿话堵他说:“你接妹子回来走的是官道,白天赶路天没怎么黑就投宿,妹妹又盖着厚被褥病恹恹的,谁会有那歪心思? 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家若是看上妹子,咱拿什么跟人家硬碰硬?” 余元的话让季冉佳怔了下,自己只想着过小老百姓的日子,却忘了没有权贵相护她这样的容貌迟早要惹出事端来。她脸色煞白,浑身泛着彻骨的寒气,天下之大难道没有她能够自由生活的地方吗? 她一辈子骄傲的是她拥有一副绝世美颜,还有吃苦耐劳的性子。让她在花样年华舍去容貌,那无异于是挖她的心,与其丑陋卑微地活着,还不如痛快地死去。 “哎,妹子,这话你可别多想,”余元见季冉佳身子有些微晃,连忙一把抓过去,无奈笑着说:“嫂子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咱小心些多点心眼没坏处。” 季冉佳轻轻地点点头,往后看着那红砖青瓦,已经没了昨天的轻松与喜乐,多得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子对未来的恐慌。这种恐慌只有在她很小的时候,季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什么时候被饿死时出现过。 余元暗暗地拍拍自己的嘴巴,自己这个大姑子一看在宫里也没怎么吃过苦受过罪,不知道底层贫民的艰难,不出头中规中矩的还能过个安乐日子。但凡惹上点富贵人家,有大把的苦头等着你来吃呢! 她余光从儿子手里那一把漂亮的锦鸡毛上扫过,一个念头猛地窜起来,接着她眉头皱了皱,若是她所想的还好,若不是,那岂不是更让大姑子心里难受? “妹子,你现在就将身子给养好,有小叶陪着你解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来,你跟嫂子说需要什么东西,嫂子明儿个让人替你捎回来。”余元拍拍季冉佳的手,入手的滑嫩犹如白香的豆腐,令人生出要啃上去的念头。 哎呦喂,这大姑子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一家的后生。 季冉佳想想也是,以后的事情要从长计议,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好身子。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能够过上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她从屋子里拿了点碎银子,让余元托人捎些绣线、各种布料,自己可以裁制衣穿服,绣点东西往外卖赚点零花也可以,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收了银子,见季冉佳和季小叶领着娃进了屋,余元扯着季伟海到自己的屋子里,她不放心地探头看了几眼,才关好门。 “你这是做什么?”季伟海见自家媳妇儿跟做贼的样,不免好笑地问道。 “做什么,当然是拿出当嫂子的责任来!”她瞪了男人一眼,扯着他坐下,问道:“这古解元是不是对咱妹子有那啥意思?” “啥意思?”季伟海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真是要被你气死,当然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个意思啊!不然人家巴巴地晚上去做陷阱早上拎了野鸡野兔来等你?” “不能够吧?”季伟海一听直接笑着摇头,“昨天我捎带古四兄弟回家,他知道咱妹子回来了,所以送点野味。你们女人咋啥都感想?你可别到妹子跟前说,我知道妹子好,但是古四兄弟一心向学,不拿个状元回来应该不娶妻吧?” “你这榆木疙瘩,”余元深吸口气,拿着手指狠狠地戳了下他的额头,“他们下河村有上山的路,来回捕猎能绕到咱上河村这里来?明显的人家是等你呢! 咱妹子不是一般的好,哪个男人不心动?我的意思是,妹子呆在家里咱养一辈子,我这做嫂子的绝对不说个不。但是女人一辈子哪里能没有个依靠呢?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是妹子这样的容貌嫁给你这样的泥腿子,不说委屈了她,问题是咱贫民守不住呀。去权贵家里当小妾肯定不行,只能将她尽可能往高了嫁。要么是个有出息别人敬畏着的,要么就是拳脚功夫很好不怯别人的。” 李伟海听了直点头,“你说得对,别说县里府里,就是咱镇上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也很猖狂呢!让妹子先在家里养养身子,等她精神气好了,你去探探她的话。” “谁说不是呢,不过娃他爹,我的意思是你看能不能先探探古解元的话,如果他心里真的有那想法,咱再同妹子谈。省的平白吊人胃口。” “不行不行,”李伟海连连摇头,“古四兄弟对咱家照顾很多,咱不能拖累他。再说他可是解元,咱平头老百姓哪里能攀扯?” “平时你一口一个古四兄弟,怎么没想着人家是解元?不过一句话的事情,问问又怎么了?”余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叹口气:“行吧,不问就不问了,你趁早寻摸几个好人家,别到时候只听人夸的天花乱坠,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 李伟海记在了心里,正好春耕告一段落了,地里的活不算多,他平时四处转悠转悠,自个儿先有几个目标才行。 季冉佳心里慌,只能在明亮的窗前,教季小叶绣花。虽然农家的女孩儿只要勤快能干,品行好就不愁婆家,但是季冉佳还是想教给小妹些本事,也算是替娘进了责任。女人有点吃饭的本事,去哪里都不会饿死的。 季伟海自从听了自家媳妇儿的话,除了每日去地里转悠一圈外,便开始四处寻摸些镇上有本事又没妻室的人。还别说,小镇不大有本事的人不少,古解元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季伟海跟余元仔细讨论完,锁定了三个人。 一个是镇上的袁镖头,这个人身材魁梧极为仗义,原来有个青梅竹马的妻子,自从其难产去世后,这袁镖头便将心思都投入到镖局里。袁镖头本事大,镖局名号极为响亮,若是季冉佳成了他的妻子,那绝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只是这人到底娶过一个女人,长得有些凶煞,不知道妹子能不能受得住。 二是镇上武馆新聘的黎师傅,这人长得精神功夫好,年纪不算大还没成亲。不过黎师傅才到镇上半年,不知根知底,他们实在不放心。 三呢是跟古解元一同在镇上出举人最多的秦风学院任教的纪夫子,这人有真才实学曾经是进士出身,据说其是世家里的庶子,为了使得母亲过上安稳的日子,毅然弃了仕途,委身于小镇上当一名夫子。 季伟海和余元更倾向于纪夫子,不论样貌、品性还是年龄,同季冉佳很相配。再者纪老夫人向媒婆提出三个要求,未来的儿媳妇得长得清秀,性子好孝顺,最好还能识点字跟儿子来个红袖添香。这分明就是按照季冉佳的模子提的! 前两个人季伟海悄悄地看过了,也多方面打探,都有些不如意,他徘徊于秦风学院门口,想探探纪夫子的虚实。毕竟耳闻不如一见,关系到妹子的后半生,容不得他有半分地含糊。 “季大哥?”古司凡手里拿着两本书刚出学院门口,就见季伟海在原地转磨,便笑着道:“你是来寻小弟的?来了多久了?走,我们去那边茶馆坐坐。” 季伟海挠挠头,想古司凡跟他们家关系很好,自己问别人还不如问他,便哎了声跟他去了茶馆。 “许久没见季大哥了,不知道季妹妹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妹子在家里帮她嫂子做饭,平时教孩子读书认字,教小妹绣花,”季伟海老实地答着,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蹦出来余元的猜测,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是人家的客套话。咋能凭借这一两句关心的话,将人给想歪了呢? “季大哥寻小弟有什么事情?但凡我能做到的,肯定不遗余力的。”他抿了口茶,轻笑着看向季伟海,清俊的模样着实令人望而生叹。 季伟海探头将四周看了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便凑过头去,小声地道:“我其实来秦风学院打听个人。” “谁?”古司凡不动声色地继续抿了口茶,眸子淡淡地盯着季伟海的神色。 “纪夫子,不知道古四兄弟熟不熟悉,他人品如何?”季伟海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那粗瓷杯就有了很细的裂痕,眸子低垂嗯了声:“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夫子,但是我们教授学生的法子和理念不同,所以平时接触不多。季大哥既然来问小弟,那我便不藏着掖着了。 纪夫子人有些迂腐,就是按照你们的话说,读书读得脑子不大灵光,什么都依照着古人说得来。他为人刻板不知变通,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浅交还行,若是深交怕不是良人。”他最后俩字咬得尤为重,“季大哥不是读书人就是好的,读书成就高的人品性就端良,就像是富人里也有善恶之分。” 季伟海一听,连连点头,自己嘟囔句:“脑子不灵光、刻板还让人顺着他的意思?不行,还不如袁镖头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袁镖头?”古司凡手里的杯子应声断裂,他淡定地拿出藏青色帕子将茶水拭去,又让人换了一个新杯子。 李伟海瞅着瓷白的茶杯很漂亮,上面画着鸟雀,就是特不经用了,开水一烫就裂纹了,不如家里的海碗耐用。“对,”他想想古司凡是解元,那可是镇上乃至府城上顶顶聪明的人,其跟自家关系好又不是多嘴的人。 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说不定古司凡还能帮着他参考下,给妹子寻个良人呢。 “我妹子你是见了的,她人长得俊。只是她年龄在这摆着呢,我们也不是说养不起她,只是一个姑娘家没个男人知冷知热的,等我们兄弟们老了,只怕子孙们没那么耐心。留来留去留成仇,倒不如我们替妹子相看个好人家。 我跟她嫂子合计了下,得给妹子寻个有本事护得住她的人。 不知道古四兄弟也听过这袁镖头?” 古司凡轻抿了口茶,嗯了声,不答反问道:“季大哥对未来妹夫有什么要求,不如一口气全说出来。” “嘿嘿,其实我们也没啥要求,那人能护得住妹子,不让恶人觊觎了去,对妹子好,有点小本事养家。额,是不是要求有些多?”说了一口气,季伟海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自己觉得自家妹子千般好,到了别人面前就不一定了。 他们是贫苦百姓,能寻个家里有新屋有余田的人家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这个要求几乎是殷实人家的择婿标准了。“对了,我妹子嫁过去不能受公婆、妯娌和小姑的气。她已经为我们季家吃了太多的苦了,我们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将她推入到火坑里去。” “好,季大哥的要求不多,季妹妹是个好的,她值得。”古司凡轻笑声,“季大哥,先说好,若是小弟寻到你这些条件,你就答应嫁你妹子?” “我们是同意,但最后还得我妹子点头才行,”季伟海点头,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不死心地问道:“古四兄弟,那袁镖头人如何?我们挑选了十来天了,才寻到几个合适的。” “不如何,”古司凡没再客气,直接用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嗤着:“季大哥你道世上有几个痴情男儿,又有几个一心扑在家业上?他没有娶妻是因为不想被管束,我可是不止一次听学生们说,袁镖头跟镇上好几个年轻寡妇来往甚密。” 一听这话,季伟海小麦肤色的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将杯子里的水喝尽,长叹口气带着深深后怕道:“幸好有古四兄弟在,不然我们瞧不出也打听不出来那人的真品行,若是,若是他真的跟我妹子在一起,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季大哥若是信得我,就回去问问季妹妹有什么要求,我也好替你们寻摸下。”古司凡摇摇头,满脸真诚地说,“当然,季大哥可别向季妹妹提起我来,小姑娘脸皮薄,小弟怕季妹妹恼羞成怒,反而错过了良缘。” “好好好,”季伟海连着说三个好,有古司凡的保证,他底气足了,这会哪里坐得住,直接起身摸出钱去付账,“古四兄弟,我先回家去了,明儿个我再来跟你回话!” 说着季伟海脚步匆匆带着股说不清激荡地情绪往家里赶去,古四兄弟有本事,他给介绍的人必然是好的。他脑海里禁不住开始勾勒起未来妹夫的样貌,应该是古四兄弟的同窗,年纪相当、有真才实学、身上有功名足够护住妹子不受人欺负,可能还是个教书先生,一个月一两银子吧? 到了家季伟海拉着余元进了屋子,将今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余元心里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只能按耐住去深究那个怪异。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拉平衣服上的褶皱,深吸口气细思了会便去寻季冉佳了。 “小叶,你大哥去镇上给你和娃们带了点吃的,你去跟你大哥要去,我同你姐姐说会话。”将季小叶支开,余元笑着坐在炕沿上,瞅着季冉佳手里绣的帕子,又拿起季小叶的。 “小叶只学了十来天,就绣成这样了?哎呦喂,若是没有妹子,我们差点耽搁一个绣女呢。”余元打趣笑着说。 季冉佳抿着唇跟着笑:“这丫头心气也不低,闷头想要好好学,自个儿攒嫁妆呢。” “那是得好好学了,”余元顺着话道,她轻咳一声,颇为小心且慎重地问:“妹子,嫂子是真的拿你当亲妹子待的,有些话可能不大中听,你别放在心上。你哥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长嫂如母,今儿个嫂子就端起这个身份,问问妹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了,我跟你大哥和几个弟弟都很愿意一直留你在身边的。” 季冉佳听了一怔,她放下手里的活,望着半敞开的窗户,外面绿意盎然,清风带着淡淡花的香气和泥土安然的味道。 女人的路无非就是嫁人,留在家里根本不是亲人愿不愿意的问题,村子里碎嘴的人都能将这事说得天花乱坠,时间久了,什么脏水都敢往独身的女子身上泼。 她是有过凄惨的一世,可她并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希冀,只是多了彷徨与害怕。 “嫂子,我知道你们疼我。女人若是不嫁人会遭人诟病,再说我,”她面色带着绯红,眸子里都流转着羞怯,“再说我也是寻常的女子,希望有个托付。” “既然妹子想得明白,公爹和婆婆不在,嫂子和你大哥的意思是想听听你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吗?”余元暗暗松口气,大姑子留在家里终归是不妥当的。 “就像嫂子说的,他得能护着我,人品好,还只能一心一意对我,剩下的都是其次。”季冉佳没矜持,她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自己既然甘于平庸,认真地过日子,那就要选择个踏实的人。 “嗯,这些我们都给你想到了,你若是没有其他的要求,我们就跟媒婆说了,让人家帮咱寻摸着?”余元试探地问着。 季冉佳的头微微点了下,“那就麻烦嫂子和大哥了。” “成,等寻着人了,还得看你自己的意见了,”余元谈妥后,跟她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屋跟季伟海说了。 家里没有其他的事情,季伟海替季冉佳买来的四亩田,原主已经种上了庄稼,并不需要特意侍弄。他们夫妻俩便对季冉佳的婚事上了心,毕竟妹子二十岁了,别说在农村就是在富贵人家疼爱闺女不舍得嫁的人家中也数得上老姑娘了。 这边刚跟古司凡透了话,那边媒婆第二天就上门来了。 季小叶听见敲门声连忙去开,看见门外穿着一身黑色襦裙滚着红丝线,头上带绒花,摇着团扇的圆脸夫人,其身后还有悠哉晃耳朵的白色毛驴儿。 她有些怕生,磕磕巴巴地问道:“婶子,您走错了吧,我们家是外来户,没什么亲戚的。” “你们可是季伟海家?村子最东头靠近河边的那家,错不了,”来人笑眯眯地摇着团扇,声音温柔和善,“你家大人呢?” “嫂子,有个婶子找大哥!”季小叶扭头冲着屋子喊了声。 余元闻声领着小儿子走出来,一瞧来人立马明白过来,将小儿子往季小叶那边一送,笑着迎上来,“婶子来了,快屋里坐。小叶给婶子将驴子牵进院子,再去洗手倒杯红糖水,忙完后你去屋子里陪你姐姐,不用出来招呼了。” 小叶迷惑地哦了声,倒完水就去了季冉佳的屋子,扒着桌子竖着耳朵听。 “谁来了?”季冉佳瞧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好笑地问道。 “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婶子,但是嫂子却认识。嫂子平时也不出门啊,”季小叶疑惑地小声说:“那婶子牵着一头白色的毛驴,她穿的衣服可好了,漆黑带亮,周围是通红的边,头上有朵粉色的花,手里拿着圆圆用布做的扇子,上面画着小鸟,一摇一摇地可好看了。姐姐,你会做吗?”她眼睛晶亮地问,问完接着小脸就垮下来,“还是不要了,嫂子肚子大起来做不来太多的活,我忙里忙外的,肯定把白扇子弄脏了。” “我可以教给你做,”季冉佳唇角弯着道:“这绣工跟书生写字一样,分个上中下末等,做得好了自然有不少人买,你又能攒下嫁妆钱了。” 季小叶恢复有些白嫩的小脸泛着浅浅的红,她羞恼地跺跺脚,"姐姐,你笑话我!我不理你了!" “哎呦,叶子长大了,懂得害臊了?”季冉佳又接着打趣一句,顺道冲淡心里的忐忑不安。她一听小叶的话,便明白是媒婆上门来了,貌似还是镇上的,不然哪里会穿戴如此讲究。 “婶子不知道如何称呼?”余元请媒婆上桌,热情地招呼着。 “我姓马,你喊我马婶子就好,”马媒婆喝了口红糖水,温热甜丝丝的水入了胃,颠簸的那股难受去了大半,她喟叹道。 “哎呦,马婶子不就是镇上有名的官媒吗?”余元见到那匹白色的毛驴已经有了些猜测,一听她又姓马更确定了。 官媒那可是给官家千金小姐说媒的,马媒婆还是其中促成新人最多,口碑最好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马媒婆笑着摆摆手:“给人当媒人,那是要讲究良心的,咱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新人生活美满,咱名声和银子两手都抓住了,心也舒坦不是?” “是是是,马婶子比咱小老百姓看得深远,”余元立马接话道。 “季夫人是个会说话的,婶子听了心里舒服,今儿个你应该知道婶子为何而来了吧?那咱不兜圈子了,婶子是替你家妹子季冉佳说亲,说的是咱刚出的解元郎古司凡!”马媒婆摇摇团扇,笑眯眯地说,眼睛满意地看到余元呆怔地表情。 “是咱古解元亲自寻得婶子我,请我务必促成婚事。他是诚心实意的,说心慕季姑娘许久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又碰上你家姑娘进宫,一错就错开了六年。他本想着等季姑娘年满二十五出宫再提亲事呢,没想到季姑娘竟然有机会提前出宫。 古解元人是没得挑的,他长得清俊有才,为人谦和有礼,现在在秦风学院里任夫子,每个月有一两银钱。若是季姑娘嫁过去,没人敢欺负解元娘子的。” 马媒婆细细地跟余元说了古司凡自身的条件。 “古解元说了,自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意思是说他一辈子只有季姑娘一个娘子,不会纳妾。季夫人你想啊,古解元才二十三岁,考取举人不过是时间的事情,到时候季姑娘就是官太太了,后宅里没有杂七杂八烦心的人,那多好? 他说自己家里是有些麻烦,但他会尽快分家单独出去过,绝对不会让季姑娘受委屈的。 古解元还特意交代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意或者不清楚的事情,直接提出来,两边互相商量着来。” 余元心道是了,这古解元早就盯上自己妹子了,俩人若是能成,那真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眼前似乎他们也寻不到更好的人选了,她微蹙着眉,想了想,“婶子,我得跟我家那口子商量商量,也得问问妹子的意见,你看这样行不。等我们有了结果,让我家那口子直接去镇上跟婶子您回话。” “行,人生大事是要好好地想想,”马媒婆点点头很和气地说:“季夫人你若是信得过婶子的口碑,婶子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古解元绝非池中之物,他不是一般的人,迟早要飞出咱镇上。 到时候官家千金小姐,甚至郡主公主的,都会抢着嫁呢。 婶子说这话绝对不夸张,你们要认真对待,有问题摆出来解决,可别误了俩小年轻的缘分。” 余元连连点头,“婶子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希望妹子过得好。” 她亲自送马媒婆去村口,折回来到自家地里喊季伟海。 俩人边说话边往回赶着,听她说是古司凡请媒婆去家里提亲,季伟海也愣了半天,“古四兄弟真的瞧上咱妹子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面是觉得妹子好得连王爷都配不上,一面又觉得他们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能嫁给解元郎吗? “傻样,”余元掐了他胳膊一下,“这是咱妹子的福气。” “对对,”季伟海嘿嘿笑着,“你去问问妹子的意思,古四兄弟哪方面都好,没得说。” 余元进了院子直奔季冉佳的屋子,将满脸渴望探听的季小叶撵出去,没拐弯抹角直接将刚才马媒婆的话几乎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她便静静地看着季冉佳的脸。 季冉佳亦是望着窗外发呆,她很想问一句不会弄错了吧。但媒婆都上门了,应该错不了的。她实在想象不到古司凡对自己存了这个心思,那是不是在前一世他拒绝了那么多贵女的婚事,是因为自己? 她小脸上有些微白,并没有太多的喜色,自己好不容易从京都逃回来,难道还要再跟随古司凡入一遍? 季冉佳紧握着手里的绣帕,浑身带着股寒意。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拉锯,一个说上一辈子古司凡后宅确实没有女人,他还给她递过纸条想要给予她帮助,这会是个说到做到的良人,护她一生安康;一个说不行,男人多薄幸,得到了不一定就珍视,他前世步步高升为帝王效力,前途似锦,难免会被权利和财富玷染了初心,难道她尝过一次高门之苦,还要再做次扑火的飞蛾吗? 可是其他人呢? 人心最为叵测,她又怎能断定别人就一定比他强呢? 好歹他心里此刻似乎有她,好歹前世他确实没曾有过女人,好歹…… 她微叹口气,自己左右为难,不过是太爱自己了些。既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是不是他又何妨?只是这是场豪赌,并不会输于前世。 见到季冉佳认命的无奈,余元有些心疼,“妹子,你若是不同意,咱再慢慢地寻摸。天下那么大,总有让你欣喜的人。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勉强不能。” “嫂子,我懂,”季冉佳轻笑着,是啊,自己不过刚出宫半个月,不急于一时吧?“那嫂子先帮我回了媒婆,说父母在时冉佳尚未侍奉在前,如今孝期还差半年,冉佳想要尽最后的孝道。” 余元点点头,知道自己跟男人有些太急了,婚事是妹子一生的大事,并不是那人好就一定能够给妹子幸福。“嫂子明白,你放心,嫂子和你哥在半年之内一定给你寻个好夫郎!” “那就劳烦大哥和大嫂多替妹妹费心了,”季冉佳抿唇笑着,正好自己趁着半年的时间将季家好好打理一番,即便她出嫁了,季家的日子也能够红红火火地过起来。 古司凡望着锦盒中因为染了岁月而褪去艳丽的绢花,自己也不知道在执着些什么。他不算太长久的生命中只心动过两次,一个是藏匿百川的书籍,另一个便是经受艰苦依旧俏丽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不仅在他记忆里,就是在现实中也如同绢花般褪去了原来的神采。 可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确定自己想要娶季冉佳为妻的念头,脑海里那惊鸿一瞥几乎成为他的心魔,牵动他的心神。 他眸子里氤氲着墨色,削薄的唇瓣抿出平直,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人禁锢在身边! 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倒是要看看那时她又寻什么理由。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阳光明媚带着欢快的气息,季冉佳就待在院子里,从没有出去过,同叶子一起帮大嫂分担完家务后,上午教俩娃和叶子识字念书,午睡会,下午教叶子女红,平时一日三餐她也会细细地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叶子。 小丫头岁数小,但是跟以前的她一样,心气高还极有主见。季冉佳没有直接打击季小叶,而是在晚上给小丫头讲自己在宫里的事情和听到的京都发生的事情。她希望通过自己亲身体验和耳闻,增加季小叶的阅历,磨平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气与天真。 季冉佳在宫里学了不少的东西,他们家背靠着大山,相当于守着一座天然宝库。深处去不得,可山脚有不少村民们不认得的草药,她用笔仔细地勾勒出其形状,交给叶子。 小丫头很喜欢背着一个娃牵着一个,带着小伙伴们进行寻草药的活动。草药种类很多,大都是零零散散地,价格又便宜,即便村民们认得也懒得跟孩子们挣糖果钱。 季小叶采了草药仔细地处理干净晾晒,一个傍晚能够摘尖尖一篓子,晒干后能有五六斤,顶了天卖三个铜板。可她一边带了娃玩,一边能挣点零花,还在小伙伴们间树立起极高的威望。几乎她振臂一呼,村子大半的孩子们都拎着篓子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地往更远处的山脚下出发。 等她将院子里能晒草药的地方都晒满了,季小叶才跟小伙伴们约好一起背着处理好的草药去镇上的医馆卖了。季冉佳教给她的都是常见且常用的草药种类,其处理法子得当又干净,还按照种类一斤一把地捆绑好。 医馆的人看了直接破例收了,有了好的开头,拿到一百个铜板,季小叶的干劲更足了,频繁来往于镇上医馆。 “姐,姐,”季小叶两手紧紧攥着袖袋一路小跑进院子,一边扯着嗓子低声喊着一边不停歇地蹦跳进了屋。她小脸红扑扑的,额上的碎发沾了些汗水紧贴着肌肤,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兴奋的光彩:“医馆少东家来了,我今天正好撞见,他人长得可俊了,脾气也好,听说医术特别高超。” 季冉佳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招呼她坐下来歇歇,抿着唇打趣道:“人家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每斤草药多给你个铜板?” “姐,”季小叶不满地鼓着腮帮,“人家是你的亲妹子,也在替你注意着呢。” “注意什么?”季冉佳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问道。 “自然是我未来的姐夫咯!”这回轮到季小叶打趣了,她嘻嘻笑着说:“反正医馆少东家是大夫里的解元,人品、相貌都过关,能够凭借着本事养活姐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鲁家医馆在咱华国各地都有分号,他们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肯定能护着姐姐。” “小丫头片子,这事是你操心的吗?也不知道害臊,”季冉佳拿着素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哭笑不得道:“鲁家家大势大,他们家少主的妻子只会在门当户对中挑选,不会有你姐姐我的事。” “姐姐长得好,会的东西多,人又好,少东家见了肯定喜欢!鲁家都这么厉害了,哪里需要亲家来锦上添花?”季小叶摇头晃脑地说。 这小家伙倒是聪明,刚学的成语就给她用在这里来了。“即便鲁家不需要锦上添花,你姐姐也入不了少东家的眼,少在这里操心了,今儿个的功课做了吗?” 季小叶吐了吐舌头,出去洗了手换了身衣服进来开始做绣活。她看着窗户边低头绣花的姐姐,心想自己是没有见过世面,可基本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少东家人是俊秀,可在姐姐面前也被衬托成了万千的绿叶。 不管怎样,她打定主意得让少东家和姐姐见上一面,说不定俩人就看对眼了呢! 跟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过得飞快,夏天还没在燥热中品过味来,北风一吹树叶一夜染上了黄意。一场秋雨缠缠绵绵地下起来,接连几天,将地面浇得透透地。 余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让人看了都禁不住担心。季家早早寻好了接生婆,只是他们小心再小心,余元还是踩在湿地上打滑摔了一跤见了血。 接生婆被季伟海给驾着牛车拉了过来,她往屋子里一看,见余元脸色呈现灰白,进都不进屋子直接让人准备后事。 季家人都慌了神,季伟海铁青着脸扯住接生婆不让人走,“不可能,我媳妇儿身体一向很好,都生了俩娃了,只是摔了一跤早产了。婶子你可不能走,不然我媳妇儿和肚子里的娃就真的没命了!” 季冉佳直接往接生婆怀里塞了十两银子,“婶子,您接生了那么多孩子了,肯定有救我嫂子和侄儿的法子,您尽管说。我们不能没有嫂子。” 接生婆攥着十两银子,忍不住放到嘴边咬了咬,轻叹口气道:“不是婶子不想赚这个银子,实在是你嫂子这一跤摔得不好。我看那肚皮都知道,娃被摔得颠倒个个儿,拖得时间长了点,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 季冉佳声音染了丝哭腔,不可能的,上辈子她可是看见嫂子和侄女了,不会是因为她的重生,才让嫂子摊上这飞来横祸吧?一报还一报,也该还在她身上。 季小叶一听撒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着:“我去请医馆的少东家,婶子你一定要让我嫂子撑住呀!” 接生婆叹口气,“我只能尽人事,你们听天命吧。” 女人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一圈,尤其是贫苦家的女人,有多少没有挺过这个坎的。给余元嘴里塞上块姜,接生婆洗了手直接探入她身下,帮着孩子费劲地掉了个个。 “孩子不行了,大人也够呛,”接生婆看着手里青紫的女婴儿,摇头叹息,这次说什么也不留下来,直道晦气,紧攥着银子迈着小脚风一般地往外跑去。 季冉佳抱着孩子坐在屋子里发怔,她如何也不相信嫂子和侄女儿就这样没了。季伟海悲痛的声音和余元无力地交代,一点点地将她敲入无望的深渊。 “来了,鲁大夫,快,”季小叶焦急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 季冉佳望着在秋雨中那抹白不疾不徐地走来,接过她怀里的婴儿不过随意捏了捏,拎着小脚丫倒着一拍,那本青紫安静的孩子吐出口污物,哇地一声哭起来。 那人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踱步进屋,没多久帘子里就传来大哥实诚磕头的咚咚声:“鲁大夫,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谢谢,我季伟海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来偿还您的大恩情。” “季大哥快起来,小弟可受不住你的大礼。我是大夫,你是农民,各司其职,你总不能让我吃一口饭就要跪地感谢半天吧?”温润的声音染着笑意,犹如透过乌云的阳光,驱散了季家的雾霭。 “鲁大夫,我嫂子好了,我们又多了个侄女儿,今天你得在我们家吃饭!我姐姐厨艺可好了,你尝尝是不是比府城的厨子更厉害!”季小叶高兴地说。 鲁兴华掀帘而出,瞧见紧抱着孩子的绝丽女子,清亮的眸子更璀璨了三分,他弯着唇角道:“那就麻烦季姑娘了。” “姐,”季小叶蹬蹬跑过去扯扯季冉佳的衣服,“我看着侄女儿,你给鲁大夫做饭去呀!” 她猛地回神,瓷白的脸上还有着未散的惊吓与哀伤,她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季小叶,规规矩矩带着感激地给他深深做了个福,便出门做饭去了。 家里为了给她补身子没少买好东西,余元有身孕,还有俩个小豆丁和比同龄人发育缓慢的季小叶,季家鸡鱼蛋肉从季冉佳回来就一直备着呢。 他们家的菜园够大,余元是个精打细算的,一茬又一茬地菜种下,吃不完也不卖全晾晒成菜干在地窖里备着。 季冉佳挽起袖子,喊大哥杀了只母鸡给大嫂熬汤下奶,自己开始整顿饭食。宫保鸡丁、木须肉、老醋花生、糖醋鲤鱼、蒜蓉茄子、凉拌皮蛋,汤是萝卜疙瘩汤,蒸的杂粮饭。 鲁兴华很给面子吃的不少,还赞不绝口,走之前给余元留下了调理身子的方子。这胎生的凶险,接生婆在拨正胎位的时候滑到了子宫内壁导致了大出血,他虽然将人给救了回来,但是余元以后可能没法再怀孩子了。 人回来就好,再说他们已经有了俩皮小子,如今又多了个小娇妮,季伟海和余元都没觉得有遗憾。 “姐姐,鲁大夫如何?”家里多了个小奶娃,大家忙得紧,季小叶好不容易得空,便贼贼笑着问道。 季冉佳瞪了她一眼,还真的蹙眉细细想了下:“鲁大夫是个好人,救了大嫂和妮妮的命。他是我们的恩人。” “姐姐不考虑以身相许来报恩吗?” “你丁大点孩子,脑子里不说多学点东西,成天替我瞎操心!”季冉佳扯着妹子的耳朵,笑骂着说:“我还是那句话,鲁大夫家大业大,他见多识广不是我这个小村姑能够攀扯上的。小叶你还小,祖宗说的门当户对是很正确的,你不要以为两个人有了感情就能够结婚生子。 人生很漫长,夫妻俩要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是年少单薄的感情能够维系的。” “姐姐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咱没法选择爹娘和出身,那咱就努力呀。大官家里的千金小姐都足不出户的,见识能有多少?”季小叶不服气地瘪瘪嘴,“人家是真的对你的事情上心。姐姐你也得积极起来,不然等咱除了服,你再花时间给我寻找姐夫,算上定亲结婚的日子,你又大两岁了。” 季冉佳揉揉她的脸颊,望着摇曳豆大的油灯愣神,是啊,自己自从回了家没有头悬在腰间的担忧,事事都有些疲懒,说好听点叫随性而安,其实她不过是在逃避现实。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家人们都积极帮着她张罗,一个个人选摆在她面前,不论好劣,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鲁大夫真的不错?”她轻叹口气,决定迈出一步尝试下。 “嗯嗯,天上地下只此一人!”季小叶连连点头,知道姐姐松了口,便跟小麻雀般开始叽叽喳喳地张罗起来:“姐姐在家里呆了那么久,该出门走走透透气了!而且咱有小侄女,需要买的东西很多,总不能都让别人捎带吧?正好咱跟二哥和三哥报信去。” 季冉佳抿着唇浅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他们村子虽然距离镇上步行要两个时辰,但是农家人除了农忙有大把空闲时间,汉子们会去镇上寻点零活贴补家用,而女人们则去卖点菜、鸡蛋和绣件等。每天经过各村去镇上的牛车都坐得满满的人。 天蒙蒙亮,季小叶便起身了,还将季冉佳喊起来,督促着她穿衣洗漱。 季冉佳用昨天季伟海捕的鲤鱼略微一煎熬了一锅汤,煮了家里攒的十来个鸡蛋,她们一人喝了一碗汤吃了俩鸡蛋。 余元不放心她们去镇上,特意交代着:“妹子你们别往人少的地方去,帷帽别带了,就带嫂子的草帽,用碎花布围上漏俩眼睛就行。” 季冉佳认真地点头记下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在宫里待过便瞧不起谁,或者听不进话去。她吃过太多苦了,不想再用傲骨和无知走弯路。 武装一番,夸大的农家粗布罩住了玲珑的身段,破旧带着补丁的草帽下是洗得发白的棉布,将她整个脸都围起来,只露出俩看不甚清的眸子。她跟季小叶一人垮着个篮子,里面放了还没来得及卖的一组绣着春夏秋冬花鸟的炕屏,白色棉缎上的花鸟栩栩如生,双面异绣更显秀丽独特,毛竹做的边带着股不加雕琢的清雅。 季冉佳有自信,这个绣件若是摆在京都贵人们常出入的绣铺中,也很快便被人买走。用这个当作给鲁大夫的谢礼,还算拿得出手。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天蒙蒙亮她们赶到村口,停在那里的牛车上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季小叶赶紧扯着季冉佳抱着篮子坐在一堆媳妇婶子中间,甜甜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季冉佳也柔声跟着喊了一遍。 大家对她的到来感到好奇,多问了几句。当初季冉佳自卖身入宫,经手的是过路的官牙,季家人是外来户,整日为生计奔波,没有几户相交甚好的人家,所以知道她当宫女的几乎没有,除了古司凡。 这次她回来,余元就交代了全家人,让他们对外声称季冉佳小的时候身子弱,被父母送去老姑家养着,那边亲戚没了,他们才将人接了过来。否则,村子的人一听她曾经当过宫女,还不将他们家门坎给踏平了? 季冉佳的表现太中规中矩了,完全就是一个没怎么出过门害羞的小女孩儿。她们的话题随即便转到其他上面,季小叶和季冉佳相视一眼悄悄地松了口气。 昨儿个天就放晴了,金灿灿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秋老虎的威力着实不小,半天功夫泥地已经干了七八成。牛车咕噜地转动着,朝阳在山边一跃而起,洋洋洒洒着光辉,驱除一夜阴寒。 季冉佳脑子里细细想了很多,大都是关于对未来的规划,自己要勇敢的迈出第一步,拿出足够地认真去挑选未来要托付的人。不论她心里下了多大的决定,做了多少准备,但到了跟前还是会怯场会退缩,只因为前世的她和家人太过凄惨了。 到了镇上,大家下了牛车便分开了。她们俩人先去铁匠铺跟季伟湖报了喜,然后去酒馆跟季伟河说了,他们跟主家请了假待会一起回家里。 从酒馆里出来,季小叶便拉着季冉佳的手往医馆而去,他们所在的镇不大,但确是东西南北交通要道,可以说之前不过是一个孤零零的驿站,渐渐地便发展成了镇,十字花的两趟街一眼看到头。 镇上家家户户都改成前面店铺后面居住的模式,他们的客户是华国来往京都过路的人,客栈、饭馆、秀坊、衣店、杂货铺、医馆等等,提供了最全的货物,解决了过客们最基本地需求,更甚至成为某些小商贩们采买之地。 鲁家开办的医馆不仅在镇上名气最大口碑好,便是在整个华国都是数得上号的。两层楼,几乎占据了三大间门面的位置,大厅宽敞,光是坐诊的大夫都有十数个,一面墙上是密密麻麻盛着各种草药的抽屉,其大小都是普通医馆的三倍。 鲁兴华跟其他坐诊大夫一样耐心地看着病人,望闻问切,认真得紧,让人不敢上前打扰。三个病人看过,他往旁边的大夫跟前凑了下,低语几声,便歉意地跟其他病人说:“大家先在李大夫这里排队,鲁某有事需要暂时离开下。” 说完后,他温润的眼睛看向坐在门口候着的季家姐妹,大步走过去,笑着说:“季姑娘,季小妹,你们这是来镇上跟你们的兄弟报喜的吧?可用了饭?” “鲁大夫我们吃完来的,”季小叶嘻嘻笑着,她扯扯季冉佳的衣袖。 季冉佳抿唇上前,棉布遮住了脸上的光华,她眸子里漾出来的潋滟依旧夺目,她素手掀开篮子上的布,取出用洁白细棉布包裹的一尺长精巧炕屏递过去,温软地说:“我大嫂和小侄女多亏了鲁大夫的相救,这是我们的谢礼,您可不能推脱,不是多稀罕的物件。” 鲁兴华听了这话没客气地接了过来,他很好奇这细棉布下是什么好东西,可碍于礼节并没打开。“昨儿个家仆送来了些点心,鲁某一个男子并不好甜食,不如两位姑娘替鲁某解决了吧?” 季冉佳没等他转身招人,便出声道:“鲁大夫,家里添新丁走不开人,我跟小妹买点东西就要赶回去,改天我们再带着嫂子抱着小侄女儿宴请您。” 鲁兴华脸上有些失望,他笑着点点头:“也是,等你们不忙了再过来,昨儿个尝了季姑娘的厨艺,鲁某惦记上了,希望能礼尚往来一番,还能厚着脸皮再一饱口福。” 棉布下季冉佳瓷白的小脸泛着绯意,觉得他说话忒直白了,可细想下人家真的只谈论吃食,像是食客间的交流。她嗯了声,做了个福便带着季小叶离开了。 她们刚转过弯儿,就碰见迎面走来的古司凡,经过几个月前马媒婆上门的事情,季冉佳觉得有些尴尬,握着季小叶的手一转身装作看路边摊的商品。 “季妹子,小叶,你们来逛街?”古司凡显然不觉得尴尬,主动走过来打招呼着:“怎么,你们是要给纪夫子买笔袋吗?” 他话刚落,季冉佳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黑色绒布绣白鹤的笔袋,自家人口就那么几个,她若是说给自己或者侄儿们买明摆着是说谎。 不过这纪夫子又是哪号人物? “姐姐,”季小叶惊喜地嘿嘿着,“我知道了你在给鲁大夫买对不对?” 古司凡眸色深深,他直接上前将笔袋从她手里抽走,掏出银子买了下来,轻笑着:“季妹妹的眼光不错,正好古某缺少了个笔袋。不过,”他转头看向季小叶,挑眉问:“这鲁大夫怎么回事?” 季小叶根本不知道马媒婆为古司凡提亲的事情,在她的世界中古司凡是哥哥般地存在,曾经跟姐姐一起给她捉鸟捕鱼。她毫不遮掩地凑过去小声神秘地说:“我姐姐和鲁大夫看对眼了呗。古四哥哥,鲁大夫和我姐姐是郎才女貌,天上一双地下一对。哈哈,我好开心姐姐要嫁出去了。” 古司凡紧握着手里的笔套,他望向旁边羞恼捂着季小叶快嘴的季冉佳,唇角的弧度如何都弯不起来了,淡淡地说:“季妹妹眼光果然不错,鲁家家大业大,成为鲁家少夫人却是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季冉佳紧抿着唇瓣,她并没有争辩什么,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了,“古四哥,我嫂子昨晚生了个女孩儿,等十二天的时候,您若是有空可以来我家坐席。” “好,”他紧盯着那薄薄却看不透的棉布,心里酸涩得紧,他很想问自己如何做才能得到她另眼相看。他们古家是普通人家,家里人省吃俭用供他出来,这一条路有太多的艰辛,他咬着牙挺了过来。 而一直支持他努力的便是去京城寻她,俩个人组成个小家庭,互相给予温暖,携手相伴一生。明明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她待在比京都还要遥远的地方,或许是在他一生都追逐不到的地方。 从遇见古司凡开始季冉佳就有些心不在焉,那人眉眼里化不开的清冷让她心慌地想要逃避,他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像是灼热的碳,激得人浑身都沸了般。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得人明明离开了,还固执地霸占着她脑子和心。 她忍不住将古司凡和鲁兴华放在一起比较,从样貌、气质、才学到处事每一个方面都比较了一遍,季冉佳颓然地发现,她觉得古司凡高人一筹。更确切地说,他在她眼里和心里比任何人都厉害,或许是上辈子他曾位高权重,或许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敞开了柔软的心房,被他给侵入了。 “姐,想什么呢?”余元早产了半个多月,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准备,所以她们俩逛了一天买了不少的东西。季冉佳大方眼光又好,给季小叶买了不少东西,手链、绢花、吃食等等。 小丫头喜滋滋地翻看着自己的东西,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发现姐姐没回她一次话,便扯扯她的衣袖。 季冉佳摇摇头,遮掩起来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其实自己内心早就给出了答案。越是如此她越不敢选择那人,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她已经经不起半点打击了。 有新生儿的日子过得匆忙,瞧着那娇软的小人儿一点点地张开,她的心都化了。也许嫁人并不是多可怕的事情,即便丈夫的宠爱不能够长久,但她有儿女傍身,好歹多些盼头。 妮妮是季家老大第三个孩子,极大可能会是他们夫妻俩最后一个孩子了,看着早产瘦瘦弱弱的孩子,他们给孩子酒席办得颇为隆重,将村长和几个比较不错的老人、近邻给请来了,自然还有对季家有恩情的古司凡与鲁兴华。 在自己家里季冉佳没有那么全身武装,她穿着一身雪青襦裙,头发挽着丫鬟髻,粉色的面纱遮住挺翘的鼻子和那如桃花般的唇瓣。 她个子高挑而纤细,即便尽量挑了件不显腰身的襦裙,那身段也透着村里女子没有的绰约。葡萄般黑亮的眸子盛着淡淡的喜悦,犹如清潭中漾起了一层层波痕,粼粼生辉。 她并没有出去迎客,而是待在厨房里掌勺,凉菜六小碟,八荤两素,一汤一饭。 季家堂屋里摆了三大桌子,两桌男席一桌女席,他们寻了陪客的长辈,所以季冉佳做好饭给自己、小叶和俩孩子每样饭菜各拨了一些,又给余元熬了碗猪脚花生汤,做了些清淡的饭菜,才跟小叶轮流吃饭与照顾妮妮。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吃过饭后,季冉佳听着屋外没了动静,以为客人们都走了,便推门出来准备收拾碗筷。她刚抬头就瞧见坐在葡萄藤下的两个白色身影,空气中充斥着剑拔弩张。 俩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她,坐在中间沦为背景的季伟海搓着手站起来,“妹子,古四兄弟和鲁大夫家稍微远点,吃了饭喝点茶再走。” 季冉佳轻笑着点点头,去堂屋里开始收拾碗筷。她做的饭好吃,舍得放油放肉,几乎碟碟皆空。她只需要将这些搬进厨房用热水混着草灰洗刷干净。将碗碟垒成一摞一摞地,她还没收拾完,古司凡就挽着袖子面色清冷地进来,一语不发地闷头帮她运碗筷。 她抿抿唇,“古四哥你是客人,我来就可以,不过几趟的事情。” 古司凡淡淡地看她一眼,眸子里永久是那种平古无波,深沉地令人因猜不透看不清而心生怯。“我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季冉佳眨眨眼睛,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她想起院子里的另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古司凡在强调着他的优势?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抱着碗筷去厨房洗刷。古司凡运完最后一趟,他矗立在灶台旁,修长的身影被门外的阳光照射的铺满本就狭窄的屋子。 “我哪里比不过他?”他清冷地问着,那平稳的调调根本不像是期待答案的般。 “古四哥很好,你人长得俊美,才高八斗,以后的前途似锦,”她想了想开口道。 “就因为我比他优秀?”古司凡生怕听到你请我爱这种他不能插足的理由,便早早打断了她的话,断章取义地说:“我可以为了你当一辈子的夫子,或者学医救人。” “古四哥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季冉佳立即摇头拒绝,他是个被皇帝都称赞的经世之才,怎能因为她一个小女子就甘于平庸呢? 他紧握着拳头,削薄的唇抿成直线,不是人人读书都能有所成就,他能够考取解元获得在秦风学院任教的资格,这在其他人眼里是很厉害的。可他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都说好男儿志在高堂,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招惹了他还不自知的女子。 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他想给她最好的生活、荣耀与一世安康。 她说不需要! 古司凡微弯下身子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扯入怀里箍着,看着她慌乱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和渐渐染上红意的皮肤,轻声道:“季冉佳,你不能这么狠心。你曾经说过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她怔了下,自己说过这句话吗?记忆太过久远,她根本没有一丝印象。 他见了女孩儿迷茫的样子,自嘲笑着:“是我傻,你当时不过想给自己家人多捞点荤腥补补身子,不要钱的好话哄得我当了真,傻傻地拼命读书就为了达到你的期望。” 季冉佳摇着头,“没有,我没有哄你。我们季家是真的将你当成了救命恩人。”有个冬天季家艰难到了青黄不接,她甚至看见娘为了省一口吃的给他们兄妹几个,偷偷啃树皮吃。若不是古司凡独自一人闯深山满身鲜血拖着两只皮毛完好的狼卖了钱救济他们,恐怕他们季家全饿死了。 是啊,她确实有些忘恩负义了,自己若是没有刻意回想,竟然忘了如此深重的恩情。 “救命恩人不该以身相许吗?”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拉下她的面纱,在滑嫩的脸上摩擦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她禁不住轻咬着唇瓣,心微颤着,连带着身子都轻微抖着。 古司凡眸子暗了下,直接扣住她的腰肢,俯首印了上去,温温暖暖香香软软,比他梦见的还要令人心醉。他紧紧将人拥入怀里,带着股跟他清冷截然相反的狠意,肆意地攻略城池。 男人的气息充斥她所有感官,晕乎乎中就被人占了便宜去。 她使劲地挣扎,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更助长了男人的火焰。眼睛里的热意一聚,泪便汩汩流了下来,顺着脸庞滑入嘴里,苦涩在俩人舌尖蔓延。 他脸色铁青地从她唇上离开,咬着牙说:“我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明天我就遣媒婆上门提亲。季冉佳,你若是真的念我对季家有恩,就同意了这个婚事。否则,别怪我坏了你的姻缘,毕竟,从一开始是你招惹上我的。” 说完他大步往外走去,跟季伟海说了两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鲁兴华又在院子里呆了会,始终没见到季冉佳的面,只能遗憾地道别坐着马车回镇上了。 季冉佳呆呆地坐在灶台前,手抚着红肿还带着火辣的唇瓣,她不是真的不谙情事的少女。正是因为经历过男人,她被古司凡亲吻的时候,羞恼抗拒之外,是想要挥散而去的感动。 对,是那种感受到被人捧在心尖里疼爱的感动,泪便矫情煞风景地出来作乱了。 她低声嗷嗷叫了两声,将脸埋入臂弯中,对他许诺的明天提亲的事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有尘埃落地下的放松和愉悦,有对未来的彷徨与无助。 季冉佳将古司凡的话给季伟海和余元说了,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妹子,你是怎么想的?”余元轻搂着大口吃奶的妮妮,眉眼里幸福之色从没有滑落下来过。她自个儿幸福了,也希望大姑子能快点寻到自己的良人。 “我,我试试吧,”说完这句话,她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压在自己心头半年的重担终于卸去,季冉佳眼睛温润出期冀,或许他们俩真的能够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携手到白头。 看见季冉佳的小脸漾出羞意,余元嗯了声,笑着说:“对了嘛,人无完人,我们只要不想嫁人,便是天皇老子到跟前也能挑出一箩筐的不是。古解元出身没有鲁大夫好,可人家上进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取了解元,以后不说成为状元那前三甲是跑不掉的。他人年轻有才气往后做官越来越大,足够护得住你。 再说他跟咱家是知根知底的,你嫁过去我跟你大哥都放心。不像是鲁家,他们家大业大,亲友肯定多,说不定还有什么庶出的弟弟妹妹争夺家产。嫂子听说大户人家的婆婆比咱乡下的还能磋磨人,你要是嫁过去,我和你大哥提心吊胆的连觉都睡不好。” 季冉佳听了抿着唇直笑,“嫂子,我大哥上辈子一定是大善人,怎那么有福气娶了你这样明白事通情达理的媳妇儿?嫂子你莫不是哪家落了难的千金小姐?” 余元被她说的脸通红,羞恼地轻拍下她的肩膀,“嫂子家可不是大富大贵的,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个秀才,我幼时跟着他认了几个字,听过几篇文章罢了。” 听余元左右掰扯一通,季冉佳心里的天平往古司凡这里又偏了两分。 第二日马媒婆果然又骑着白毛驴来了季家,两边已经通过气了,所以庚帖一交换,她拿着掐着手指算了会,咦了声。 “马婶子,怎么了?难道他们八字不合?”余元坐在里间,隔着个帘子听到这声音,心立马高提起来。好不容易选了个妹夫,别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也不是,他们的八字有些奇怪,”马媒婆啧啧出声:“要么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要么便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郎君护娘子一世,娘子旺郎君一生,当真是好!” 余元和季伟海的心又重重地落下了,长吐口气,满是欢喜。 马媒婆拿出黄历来,看了几个日子,说:“咱都是小家小户讲究不多,按照村子里的规矩来,如何?” “我们家没有长辈,婶子既然是古解元亲自所托,肯定是信得过的人,您经历的事情多,我们听您的。”余元应声道。 陪马媒婆坐着的季伟海嘿嘿笑着附和着:“婶子您挑日子。” 他们还有半个月便除服了,定亲便放在除服后的第六天,婚期则再往后一个月的十六,虽然赶了些,但是季冉佳的年龄摆在这里,而且再之后的两个月内都没有这么好的日子,天也冷下来了。 季伟海和余元愣了下,想想自家的妹子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喜悦的心立马被离别的愁绪占满了。 商量完后,马媒婆急着去跟古司凡回信,并没有留下吃饭。 等季伟海送人离开,余元捏捏一直陪着她隔帘相坐季冉佳的手,轻叹口气说:“真快,你回来都半年了,嫂子还没跟你亲香够,你就要嫁人了。” 季冉佳刚从马媒婆说得八字中回过神来,“嫂子我们住得不远,到时候你可以领着娃来看我。等我得了空也来瞧侄子侄女们。” “可别,”余元连忙摇头,点点她的额头,“咱家没有老人管束着随意了些,等你嫁去了古家,那就是古家的媳妇儿,可不能跟家里做姑娘般随意了。你上要敬着公婆,下得顾着妯娌,而且跟夫君间的相处也很有学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小脸肃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小觑别人,起码在前世吃过那么大的亏后,更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偷偷过着闲暇的日子。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智慧,就像是余元,这个生活在乡村里的女子,她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便是京都一些贵族夫人和小姐都比不上。余元明事理懂人情世故,她还心胸豁达,若是男儿说不定也能够走科举之路呢。 余元笑着细细跟大姑子传授当初自己嫁人前,姑姑跟她说的话,不仅包括如何同婆家相处,如何驯夫,如何在婆家有底气,当然还有夫妻房、事。 季冉佳的脸蛋越来越红,几乎要凝结出血珠滴落下来,她硬着头皮听着,认真地记着。她在宫里被三皇子要走时,除了几个相好的小姐妹与小太监送自己,哪里有人如此语重心长地传授这些东西? 还好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嫂子,谢谢您,”季冉佳紧握住余元的手,眼睛泛红郑重地说。 “我、你大哥、二哥、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们永远都在这里,累了想家了就回来。可别受了委屈往自个儿肚子里咽,你要想解决的法子,一条路不通咱走另一条路,总会有一条能够通顺的。” 她重重地点头。 定下了日子,季家人便都开始忙活起来了,不仅她要嫁人,季伟湖还要娶妻,两件喜事叠加在一起,需要置办的东西很多。 季伟海生怕妹子嫁过去被人瞧轻了,在爹娘留下的嫁妆基础上又添加了一倍,满满十六大箱子加十六个小箱子,从一针一线到帕子胰子衣服被褥再到木盆木桶梳妆台衣柜,全都备齐了。 除服的那天他们全家人除了没有出月子的余元和妮妮外,他们去了季父季母的坟前烧了纸摆上水果点心和鸡鸭鱼肉。季伟海往他们坟头上浇了酒,是季父在世的时候特意给季冉佳埋起来的女儿红。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了自己家里的变化,突然想起小时候一家人虽然艰辛,却很齐正地在一日,日子倒并不觉得难过。他们依旧能够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力感化成没出息地泪浇在黄土上。 三年的孝期过去了,季家开始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挂上了红绸子,各处贴上了双喜,在门口墙角也有青龙白虎的红条子。喜悦之气催促的日子越加的快,季伟湖娶了媳妇儿,刚回了门,就是季冉佳出嫁的日子了。 这小两个月来除了送彩礼外古司凡亲自来了一趟,还没见着躲在屋子里的季冉佳,便只有两个叫林小五、张寒的后生和他们的媳妇帮着来回张罗。古家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余元有些担心,可亲事已经谈成了,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季冉佳出嫁前的一个晚上,余元又拉着她说了不少的话,“咱家跟古解元关系好,但嫂子瞧着古家其他人连面都没出,是另外俩家人帮着忙前忙后。恐怕古解元跟家里关系有些僵,或者他们家人并不是好相与的,竟是连解元娶妻这么大事情都不上心,也不顾自家脸面。 妹子,到了那里你要先探探古解元的态度,再决定如何对他的家人。嫂子记得第一次马媒婆登门,提起过这件事情,也谈过分家。 古解元是要走仕途的,很多事情咱不能够跟乡下人一样闹得太过,能忍就忍忍,等分了家自己关门过日子。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你拐着弯地给他们使绊,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再也不敢惦记你。” 季冉佳连连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懂,相信身为未来位重权高的古司凡,应该轻易能替她出主意解决吧? 十六那天太阳高照,秋老虎迟迟还没有离开,正逞着威风。古司凡穿着季冉佳绣的喜袍,因为时间太紧加上在乡下不需要太隆重,她只用白色、蓝色的线秀了一圈祥云滚边,胸前是只栩栩如生的长颈天鹅,简单的样式,但她剪裁精巧,将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衬得俊挺健硕,并不是往日那宽敞无型袍子下的清瘦。 男子脸上的清冷被红色照耀的淡去许多,染上诸多喜色,唇角微扬,逢人就客气地打招呼。 季冉佳的嫁衣也是很简单的,跟他一个款式,只是多了个缀着金色流苏的霞披。她高高挽着发髻,带了套古司凡遣人送来的红玉镶金富贵花开头面,小脸素白轻描黛眉,淡扫胭脂,朱唇在红纸上微抿,镜子里的人便从水墨画中走出来,带着莹莹华光美不可言。 余元和季小叶都含着泪,听到外面鞭炮的声音,给她手里塞了个通红的苹果,盖上了红色盖头,将她交给了喜娘。 火红色的一片,那是每个女子心里最美的期盼。 上一世她不过是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头上簪着镶银头面,坐着一顶小轿子从侧门入得府。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是要同夫君共枕同穴的妻子,不需要战战兢兢服侍别人,也不用提心吊胆提防着他人,更不用为了怀个孩子而折腾出那么多事情。 摇摇晃晃中,她便被接到了古家。从红盖头下看到的是红色褥子,上面撒了许多的花生、红枣。她耐住好奇,捧着苹果规规矩矩地坐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饿了吧?四弟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我在家里排行老二,叫古二喜,你喊我二姐就行。”一个爽朗的声音随着推门声传来,几步便到了她跟前,递过来些小巧的绿豆糕。 “我虽然嫁给本村,但是男人在临镇当木匠,我就带着几个娃跟去了。昨儿个才得了空过来,弟妹你可别往心里去。” 季冉佳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拿了个绿豆糕小心翼翼地咬着。 古二喜瞧着她白嫩的手和纤细挂着粉玉的浩腕,忍不住呼道:“好家伙,我说四弟怎么一直推拒家里的说亲,原来竟是一直惦记着弟妹你呢。光是这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你长得肯定标致,跟官家的千金小姐般。” 说着她又递过去碗,里面是温热的红糖水,古二喜献宝地拿出跟极细的竹管,“四弟怕你不方便喝,特意给你寻的。” 季冉佳心里一阵暖意,她唇角带笑地接过来,从昨晚到现在她几乎是滴水未进,这会是又饿又渴。她此刻也只是喝了几口润润喉咙。 暮色降临,屋里两个硕大的红烛朦胧地显出身影,古二喜陪着她一直说话,说说古家有多少人,大家品性如何,或许古司凡交代过,古二喜并没有忌讳什么,有啥说啥。 跟季家不同,古家的根深扎在下河村,各家各户都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古父人特别古板固执,在家里他是最大,不允许有任何被反驳被轻视的行为,就是吃饭,他若不来或者不动筷子,家里的大人小孩都不许上桌,更别说男女分席,女人们都窝在厨房里吃。 古母很害怕古父,可离了他,便是个被压抑许久的雌虎咆哮着奴役着儿媳们,典型婆婆熬成媳的张狂。她还特别地偏心,最疼爱老三,就是考上解元的古司凡都要靠边站的。 古家老大古一方是个地里刨食的汉子,跟古父脾气像了十分,别看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脾气来了打女人揍孩子都稀疏平常。 古二喜呢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没少磋磨,拉拔着弟弟们还得跟大人家里家外地忙活,一直到了二十岁才被父母用三两银子嫁给了瘸了腿爹不疼娘不爱的侯家老二侯青。好在侯青腿瘸了,人还算老实和上进,当了几年学徒,如今出了师在临县租了个门面接点小活,日子也算是过起来了。 古二喜瞧着爽朗大方,但她还记着父母的狠心,平时几乎跟娘家断了走动,要不是这次古司凡结婚,她是说什么都不来的。毕竟每次她满怀希望地过来,得到的不是家人的热情招待与关怀,而是想着法地让她补贴娘家的寒心话。 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男人黑白不停歇做活挣来的,家里孩子多,他们花销多了去了,哪里有余力来喂白眼狼? 老三古三泰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长得贼眉鼠眼的,脸上写满了算计,嘴巴特别会说,哄得人高价买了他的东西以为占了便宜,还成了常客。他的媳妇是一个员外的庶女,也被他半哄半骗地娶来了。 当时为了娶朱春娇,古家几乎被掏了个底朝天。这事没少被老大家的马兰梅拿出来说,可是说了又如何,老太太偏心老三,连带着对这个员外家的小姐也疼爱得紧。她整天以自家三儿子多有本事娶了个小姐而自豪,像是忘了自己是解元娘更可以炫耀的资本。 “弟妹,四弟跟我说了,你们等回了门后就跟他一起住在秦风学院后面的小院里。一个月回家两趟,省得整天受我娘的磋磨。” 第一百七十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眼里带了丝喜意,若是能跟古司凡俩人住在小院中,离开这一大家子人过自己的小日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俩人一般是古二喜在说,季冉佳静静听着,偶尔开口轻声细语地回上句。 正说着话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古二喜寻声看去,噗嗤笑出来:“四弟,光站在那里瞧着新媳妇就傻了,不准备掀盖头?也不喝合卺酒了吗?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模样,那我真得留下来瞧瞧新媳妇到底长得多标致,让四弟你不到俩月就急慌慌地娶进门了。” 古司凡轻咳一声,他白皙的脸上闪过抹不自在,喝了些酒他声音染了丝暗哑:“二姐,姐夫给你留了不少饭菜,你若不去可被大嫂给端走了。” 一听这话古二喜立即站起来,袖子一撸哼道:“她敢!这几口吃的她也惦记上,真是有出息。”说着她就跟季冉佳说了声,蹬蹬地走了,哪里还有刚才打趣的闲情。 人刚一走,古司凡便关上了门还咣当一声放下了门栓,听得季冉佳紧抓着身下的被褥,心噗通噗通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的般,是两世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仓皇。她的小脸满是羞怯,脑子里费劲地将俩人两世的交集给捋了几遍,最后定格在狭小的厨房中灼人的吻。 盖头被一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男子头发乌黑齐整地用镶着红玉的玄色发箍束着,俊逸的五官被一身喜服衬得极为喜气,眉梢舒展紧盯着她的眸子漆黑满是细碎的晨光,削薄的唇瓣禁不住上扬的弧度。 她垂下眼睑,轻咬着唇瓣,着实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 他拿着两杯酒坐在她身侧,递过去一杯,沉声道:“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倾自己所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信我,嗯?” 说着他握住季冉佳接酒杯的手,将两杯的酒都送入口里,杯子随意一扔便都稳稳地落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他紧搂着季冉佳倒在床上,眸色里印着桌上的烛光带着种难以言喻的辰碎,手轻抚着她莹白小巧的耳朵,望着那颀长脖颈和秀美的侧脸,霸道地同她一起饮下了合卺酒。 季冉佳从喝酒开始脑子便混沌不已,一切自然地发生了,不容许她有丝毫的抗拒。沉沉浮浮中,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夫人说的话,女人就像是鱼,男人的宠爱便是水,鱼若是离开了水,那便只能在干涸中绝望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是啊,这是男权的世界,不论贫困还是富贵,女人们只能枯守着巴掌大的院子。她们所能期盼的东西太少了,少得只想拥有一颗诚挚的心。只是她不甘心,不想自己捡来的一世,还将自己的所有都托付在男人身上。或许此刻的古司凡满心都是自己,但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了,当韶华逝去,谁能保证一切如初? 起码,她不可以沉沦在他编织的假象里。 最终她是昏睡了过去,等她睁开眼时,望着通红的布帐,脑子一时转不过圈来,怔怔地跟男人餍足野性又要复苏的眸子对上,许久才回过神来,满脸羞色地紧紧拥着被子。 被褥下的她虽然未着寸缕,可清爽得紧,季冉佳脸色更加红了,屋子大亮,那两根粗而长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偶尔呲出个火花。 “你,你怎么不喊我?”她有些焦急地拥着被子坐起来,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穿衣服,眼睛泛着红意,那娇软的模样让古司凡忍不住又将人搂入怀里狠狠亲了会。 “我不舍得,”他在娇人儿马上要哭出来的时候抬起头,闷声道。 不舍得,不舍得昨晚能够将她折腾狠了? 她低着头没胆去瞪他,轻推着他说:“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古司凡怜惜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叹道:“不用着急,昨晚我将他们都灌了不少酒,他们还没起呢。” 季冉佳惊讶地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向他,自己和嫂子预料到今天得有场硬仗要打,却没想到他已经出手替她摆平了一半。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粗暴却极为奏效的解决法子,忍不住露出抹轻笑,“谢谢你。” 那笑意极浅,浅的像是春湖中飘入一片嫩黄的柳叶而荡起的波纹,划开了一年的暖意。他深吸口气,贪婪地看着,突然明白书中帝王为博宠妃一笑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了,若是他,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夫妻之间不需要谢,”他紧握住季冉佳的手,细细地摩擦着,温声说:“媳妇儿,我希望你嫁给我是享福的,而不是受人磋磨。我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是我的亲人,养育我长大还供我念书。 但是养育之恩是有个度的,我不会任由他们索取,更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季冉佳抿着唇,她知道一个孝连皇上都逃脱不掉,何况是他。自己听听就好,她若是真的信了他的话,前一世才叫白活了。 她微垂着眼睑,告诉自己可以嫁给他,可以为他侍奉父母,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但一定要守住心,也一定不可以奢望太多。否则她这一世又会步入前世的后尘。 古司凡蓦然阴沉着脸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信我?” 季冉佳眸子微颤下,面色有些苍白,轻笑着:“我信。” 心却道,男人果然不可信,接着就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他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在她耳边恨恨地道:“季冉佳,你已经嫁给我了,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得已做出这个决定。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身心都只能装着我一个,跟我同富贵共荣辱。” “我知道,”她依旧微笑着。 可这种笑跟刚开始的不同,假得令他恨不得用手撕下来,他无力地埋头于她香嫩的颈项中,咬牙说:“媳妇儿,我们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好好过日子,行吗?” 季冉佳望着那摇曳的烛光嗯了声,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最初,怎么会不好好过日子呢?只是心凉薄了,她很难再去感受除了家人之外的温暖。 俩人相拥了一会,她推了推他,娇羞地小声说:“我还没穿衣服呢。” 男人呼吸略重了下,他猛地起身,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我去给你打点温水来。” 等男人走了,她很快地穿上贴身衣服,这才看清楚屋子里的模样。 这间屋子不算大,是村子里最常见的茅草屋,一张实木床,一套简单的桌椅,剩下的全是季家给她打的家具,以及挨着角落整齐摞起来一面墙十六大木箱和十六个小木箱。 虽然知道古司凡平时在学院里食宿,可看见如此简单只挂了红色的布帐和桌上摆放的一对龙凤烛,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地失落。 她赶紧从箱子里寻出一身渐变绯色交襟薄棉襦裙,从上到下颜色渐深,配上她瓷白莹润的小脸,犹如一朵恣意绽放的桃花,吐着芬芳的花蕊。她挽了个倾髻,攒上一个粉玉镶银叉。 古司凡端着盆在门外轻咳一声,便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温婉清雅的女子,眸子染了些温度,“洗漱下,爹娘屋子里有动静了。” 季冉佳红着脸在他注视下仔细洗了脸和手,又接过他递过来抹了盐的刷子,就着杯子里的温水刷牙漱口。浑身清爽后,她忍着踉跄的脚步,躲过他的搀扶缓缓地往外走去。 昨儿个天还暖洋洋的,今天北风一吹,深秋便踏入了千家万户。 入鼻的空气带着凉意,季冉佳出了屋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 古家只有前院,养着十几只母鸡和两只花猪,剩下的两分地全种上了菜。让季冉佳有些受不了的是,古家的茅厕跟猪圈挨着。她只能安慰自己,等回门后就去镇上住。 三间正房,东西厢各三间,都是不算大的茅草屋,灶台挨着西厢房用几根木棍和茅草搭建成的,极为简易,勉强遮风挡雨。 她挽着袖子走进去,厨房中昏暗一片,借着从狭窄的门透进来的光,她望着堆满了灶台上下的碟碗,头一阵木木地疼。 “你先做饭,这些不用管,”古司凡弯腰走进来,坐在矮小的马扎上挽起袖子闷头刷起来。 “我来就好,”季冉佳想上前去拿他手里的碗,被躲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昨晚饭菜没多少油水,冲刷两遍就行。我动作很快,保管你做完饭他们还没开屋门前洗完。”他动作很麻利,说话的功夫就洗了俩。 她争不过他,想着来日方长,她倒是瞧瞧他能坚持多久。 昨晚的席面虽然没多少油水,但依旧盆盆碗碗碟碟光,她不需要为吃别人夹过的剩菜而苦恼。自己许久没有过苦日子了,她手里还有些贴己银子,也有能源源不断赚来钱的手艺,所以季冉佳没想着嫁过来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农家的早饭很简单,食材有限,季冉佳贴了一锅玉米面饼子,煮的野菜疙瘩汤,在锅里擦了一层浑油炒了辣椒咸菜,撒了一层细碎的花生米。 等她将饭菜盛出来,古司凡已经把碟碗分装在几个篮子里,待会再一家家还过去。 古家人起来洗刷一遍后,饭菜都已经温热了。 季冉佳回到屋子里拿着备下来的见面礼去了堂屋,古父是个中等个有些干瘦的老汉,头发有些花白了,腰间别着个旱烟,一脸肃穆可个劲挺直了腰背坐在上位。古母穿着半旧暗红色罩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来,带着个磨出毛边的抹额,她拉长脸低垂着眼睑,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不满意这个婚事。 古老大夫妻俩带着俩娃坐在左边下首,古老三夫妻俩抱着四岁的娃坐在右边。古二喜恐怕昨晚帮了忙就直接回去了,他们夫妻和孩子们并没有留下来。 大家本来还说笑几句,一见季冉佳和古司凡相携而来,不由得脸微抬抿着嘴,一副过堂会审的架势。 季冉佳和古司凡跪在古父古母跟前恭恭敬敬地敬茶,俩老人不出声,很有想让他们多跪一会的打算。古司凡轻咳一声,对季冉佳说:“爹和娘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咱将茶放桌子上就行,不然待会打了杯子或者洒了水触霉头对谁都不好。” 季冉佳很听话地跟他一起站起身,把杯子快速地放在桌子上。 古父眼睛一瞪手要抬起来发威,众人眼里放光唇角上扬摆明了要看热闹。 “媳妇儿,咱家将我供出来成为十里八乡都羡慕的解元之家,咱家里人各个都是懂礼节的。咱爹和娘从小就教育我如何做人,不然我就是念书好,根坏了,那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古司凡轻笑着说,回头问古父古母道:“爹娘,你们说是不是?今天儿子有了媳妇,成了小家,你们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了。” 古父的火还没发出来,便被他给捋顺了,眯着眼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那是,咱古家祖上虽然都是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但人都坐得端行的正,没出过偷鸡摸狗霸道猖狂之辈。祖上积得德都堆到老四的身上,你们往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老爹老娘和你们的哥哥们。” 古司凡眉宇间带着淡淡无奈,应声:“孩儿知道。” 季冉佳将自己准备给古父古母的鞋子送上,得到两个单薄的红包,她笑着又给古家兄弟俩的孩子们各送了一对用红绳串的小巧精致银花生。 宫里的主子们很喜欢用金瓜子银花生打赏人,她满喜爱这种的东西,积攒了不少没舍得换成整块的金银元宝。 花生大小也很有讲究,她挑选的是最小的,四个送出去也不过半两银子重。 “呦,四弟妹出手蛮大方的,倒是比我这个员外家的小姐还阔绰,”朱春娇拿着帕子掩嘴轻笑着,那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季冉佳,心里嫉妒得紧。自己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顺水推舟选了古三泰这个没出息的卖货郎,见到古四的时候,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没少背着人对古四搔首弄姿,可每每都被他无视。 她其实还蛮有优越感的,自己虽然是员外郎的庶出小姐,陪嫁也有二十亩地,在十里八乡都是少有的丰厚。除此之外她姨娘还给她争取了不少好东西,在镇上有两间铺子,一间给古三泰开杂货铺,一间做酒肆生意,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后院,三项产出一年能有四十两银子呢! 普通人家指望家里三五亩田地,一年能攒个三两银子顶了天了。 她拿出几文钱买点吃的就能哄得婆婆满村子里夸赞她,小日子过得比在娘家还要自在。她长得不丑,人不仅没下过地连灶台都没接近过,一身养得娇嫩无比,人人见了不都羡慕嫉妒恨吗? 如今她成了羡慕嫉妒恨的人了。 一个村姑怎么可能长得比她还要白嫩娇艳呢?一定是从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否则怎么就将小叔子的心给勾走了。 “我身体较弱自小就被姑姑接到京都,咱穷人家的孩子哪里能在家里享福呢?所以便去了大官府里做些轻省的活计,这是主子们赏的,我一直没舍得用,留下来给孩子们当见面礼。”季冉佳轻笑着含糊带过,毕竟自己会的东西不少,那都不是小老百姓该学得,得有个出处。 “哎呦,这么说弟妹见过大官还有官太太们咯?他们的派头肯定很大吧,是不是出行都一大堆人前后地伺候着?”马梅兰听了忍不住低呼出声,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上挂着刀的衙役了,那芝麻大的小官吏都能横着走。她实在不能想象大官们是什么样的日子。 “是,官宦人家规矩很多,不同身份的人身边嬷嬷、丫头、婆子、小厮的数量都不一样,”她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地回答。 季冉佳能在宫里爬到宠妃身边一等丫头的位置,又让皇子讨去做妾室,还是有一番交际本领。她若想刷点好印象并不难,只要将别人嫉妒的容貌通过表情变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那便成功了大半。 “哎呀,原来四弟妹以前当过下人,那怎么配得上咱家的解元郎?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笑话我们?”朱春娇猛地惊吓出声。 古父听了立即站起身,没给古司凡开口的机会,直接厉声道:“老四家的,你果真入过奴籍?咱古家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是出过解元郎的,我们家的媳妇必须是良家女! 你若是的话,那就趁着没被人瞧见模样抓紧收拾东西回娘家。否则耽搁了老四的前程,我们古家可饶不了你们!” “爹,你有所不知大官家的丫头婚配都是从举人进士中选择,并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差。而且这样的女子懂得多,有助于自己的丈夫在官场中步步高升。”古司凡给古父倒了一杯茶水,淡然笑道:“儿子断然不会自毁前途的。” 古父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也是,儿子都二十三岁了,家里人不是没给他寻媒婆挑婚事。他一直以学业为重推脱,两个月前突然说要结婚,怎么都透着股不同寻常。 古母没啥想法,直接看向最喜欢的老三媳妇,用温柔能够滴出水的声音问:“春娇呀,你小叔说的对吗?” 朱春娇她不过是个府城普通员外家的庶出小姐,会认字算个数,念两首酸文,整日面对的是府里一众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拈酸吃醋挖坑设井毫不含糊,再往外便是跟着主母去过几次花会庙会的,远远见上几个贵人。 她哪里知道大官家是什么模样的,只知道话本上还真的有个状元郎痴缠大官家的一个丫鬟呢。她瞥了眼眉色淡淡的古司凡,怕自己摇头被他当做无知的妇人,便点头应着:“小叔说得确有其事,但人家都是被大官当成子女养的,给送一份丰厚的嫁妆,还给男方提供不少官场助力。不知道四弟妹也是这样吗?” 说完朱春娇又细细地将自己的话想了一遍,颇觉得不错相当有水准,既不会暴露自己的无知,又能踩踩新妇,便笑眯眯地等着回话。 古司凡是谁呀,那可是前世皇上身边有着经韬纬略的俊才,他的腹黑是从小就有了,这么多年已经修成正果,一个解元不足以道出他的厉害。 他只需要动脑子想想,以他这个便宜嫂子身份所能够接触到的层面,便明白了她话的出处,不需要季冉佳开口,他直接戳破了她的话,“二嫂,你说的是唐仲虎点竹香的话本吧?那些家道中途败落的世家子弟,是不可能自降身份以此谋生活。能写话本的人家里肯定不富裕,需要卖弄才学博得大众欢心。他们的见识水平有限,不过是通过道听旁说写出来的。” 朱春娇脸色涨红,她哼着:“那你说一个大官家的丫头有什么好稀罕的?难道那些举人进士不是看中丫头身后大官的权势和丰厚的嫁妆?” “二嫂,丫头就是丫头,跟大官家能有多牢靠的关系?他们能给予举人和进士多少便利?您想的有些太理所当然了,这算不得姻亲,倒不如官场上结盟来得让人放心。举人和进士娶丫头,那是丫头们跟在主子身边受到熏陶,耳濡目染有了大家风范,也知道如何料理后院,可比小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眼界高。”他淡淡地说。 朱春娇被气得直喘,当她没念过书不懂得他指桑骂槐吧?分明就是说季冉佳比她好千倍呗?她倒是要看看一个丫头能如何跟他将小日子过起来,呵呵,夫子看着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若是只养家糊口那还好说,但小叔明显是要继续往上考的,纸墨笔砚哪个不是金贵的东西? 他们两口子以后还住在镇上,吃饭穿衣又有哪个不花钱?等生了孩子又是一笔账,笔笔算下来,一两银子很快就会让他们捉襟见肘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朱春娇想想平日里古司凡洗得发白的长衫,眼里的笑意堆积得浓郁,他一个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能再多养几口?即便季冉佳真的得了不少主家的赏赐,这个不少也多不到哪里去吧? 他们很快月月银钱不够花,那不得回家再伸手要啊? 古家是供不过来,只能她拿出银子来,到时候,哼哼,她微眯着眼睛,掩饰不住地打量换了一身青色新棉衫身姿挺拔清俊的古司凡,到时候这个男人不还是要屈从于她石榴裙下吗? 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愁了。 古司凡现在是解元,明日就很有可能是状元,她一个拿银子供他成为状元的人,岂不是稳稳坐上状元夫人的位置? 毕竟华国民风还算开放,皇上更是有着娶嫂子的先例,他们顶多会惹人非议一阵子,等事成定局,就成为一桩美谈了。 如此想着,朱春娇深吸口气抑制住自己激荡不已的心,很快的,她就瞧瞧他们的骨气有多硬。 季冉佳没怎么说话,一切都被古司凡给挡回去了,她突然发现自家新相公是怼天怼地怼女人,完全没有世人倡导的君子风度。不过,她并不讨厌他这种护短的行为,只是有些发愁的是,等古司凡以后真的走上仕途,古老爷子该如何拿着养育和供学的恩情来讨要回报呢? 等大家相互认识过,饭菜已经冰凉了,季冉佳回了锅端出来,勉强能入口,他们倒是一个字都没有挑,埋头苦吃。 “婶婶做的饭好吃,”古一方家的大儿子吃完拍着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笑着说。 “要让我天天玉米面里掺着白面,菜里面放足了荤油,我做得也不难吃,”马梅兰不服气地哼着。 古母吧嗒一声放下筷子,吊角眼瞥了季冉佳下,没有温柔气的声音犹如破风箱般带着磨人耳朵的沙哑:“老四家的,咱小老百姓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你别仗着手里有俩钱就不知柴米油盐贵。昨天喜宴上大家吃足了荤腥,肚子里存够了油水,接下来几天不许再用荤油!” 季冉佳嗯了声,心没有丝毫地起伏,让那些看新妇红眼幸灾乐祸的人失望了。 当过下人,尤其是宫女的,没有十足的忍功,哪里能有出头的一天?之前她慌乱是看不见未来,入了魔障,如今季冉佳已经是古司凡的妻子,不论如何,日子都要过下去的,与其消极抗争浪费生命,倒不如认认真真地生活,说不定她就能跳出既定命运呢。 吃过饭后,古家所有人放下碗筷各自回屋了。 她挽着袖子将碗筷摞在一起,端了两趟去厨房洗刷。古司凡将昨天借的桌椅碗筷一一送了回去。 收拾完后,季冉佳刚要回屋就被古母喊住,手里被塞入盛了尖尖一盆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 她脸色微微苍白地抿紧唇,看着那最顶端明晃晃是沾着白色污浊男人的贴身衣物,接的时候手腕一软,木盆吧唧一声摔在地面上,正好对着个石头,整个盆翻了过来,衣服被撒了一地。 “老四家的,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干点活,你委屈了?你出去问问谁家的新妇第一天不得将家里所有的活都接过来,让家人瞧瞧你过日子的本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古母眼里满是愤怒与丝兴奋,她声音不小,在午后大家酒足饭饱有些昏昏欲睡之时,传得极远。 “婆婆对不起,我力气小,没端住,”她抿着唇微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谁生下来力气就大的,小就给我练!想当年我也是娇滴滴一枝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的,到了古家不照样挑水下地洗衣做饭喂猪喂鸡带娃?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长了一脸妖媚样得了男人的喜爱,就无法无天连婆婆的话都听不得了! 你不给我将这些事情做好,就别想跟着老四去镇上躲懒。 老四要教书挣银子继续考试,你跟去除了扰乱他清静,还能做什么?”古母冷哼着,拿着脚踢了踢木盆,“还不快给我捡起来去河边洗衣服,洗不完不许吃饭。” 季冉佳蹲下身子将衣服给扒拉进木盆里,村里的人可都等着瞧古解元娶的新妇是什么模样的,这面还没瞧到,就听到古母作威作福的声音。他们啧啧两声,心是出奇地平衡了,解元又如何,有古家夫妻那种不将解元儿当儿子的,恐怕以后古解元考上状元当官,也能被他们给作践没了。 乡下人家一个木盆能够用很久,功能极多,是以各个都又大又沉,加上尖尖一盆的衣服,便是成年男子都能感觉到重量,更何况在宫里也娇滴滴生活的季冉佳。 她寻了个绳子将盆给套住,就跟遛狗的般往前拽着一路奔向河边。 古家距离河边不近,几乎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天刚开始冷下来,地里的活告一段落,村民们相当的清闲,古母刚刚那一嗓子虽然只是让近邻听见,可耐不住周围住的是大嘴巴,端着个红糖水就能将半个村子逛一遍,将这事给说得天花乱坠。 众人纷纷透过门缝看那穿着崭新绯色交襟襦裙、身姿纤细、样貌清绝无双的女子,他们惊艳地揉揉眼睛,这古家运气也忒好了,从哪里寻来的仙女般的媳妇儿?这样的人也舍得下狠心磋磨呐? 新妇做第一顿早饭是规矩,疼媳妇和儿媳妇的人,只让其掌掌勺意思意思,就是再暗搓搓准备对付儿媳的婆婆,也不会让其第一天就将家里的衣服包揽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磋磨媳妇的名声不好听,古老婆子自从老三家娶了个员外家的女儿,老四成了解元郎,越发地没了顾及。 众人皆为新妇啧啧惋惜,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从山涧流淌下来的水汇流成河途径十数个村庄,太阳虽然高高挂起,却没了昨日灼人的温度,水自然带着森森寒意。 季冉佳轻叹口气,人总是没有完全得到满足的时候,高位者羡慕百姓活得自在与鲜活,却忽略了油盐酱醋茶间的艰辛与繁琐;贫民艳羡富贵人家吃穿不愁整日弄花遛鸟,殊不知富贵中包含的人心险恶和被养不满的贪婪。 她脱离了皇家离开了京城回到乡村,也为归于平庸做足准备,可到了跟前,她心里涌出无限地委屈与憋闷。 一个孝字,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何能过恣意快乐的人生? 归根到底,她依旧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活在底线之上,挣脱不了复杂的人性。她挽起袖子,一咬银牙便拎起一件古母的罩褂往河水里浸泡去。 一双黑色绒布做工颇讲究的千层底鞋出现在她眼帘,那青色长衫也是她亲手缝制的,男人的脚往前一迈,笨重的木盆便被踢出半米远掉落入湍急的河流中。 木盆倾倒衣服全部散落出来,随着河水连同漂浮起来的木盆极为欢快地流走了。 她有些焦急地探头看着,抿紧唇瓣红了眼眶。 古司凡轻叹口气蹲下来,修长干燥的手揩去她刚溢出来的泪珠,“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跟小狼崽子似得,谁敢招惹欺负你们姐弟几人,你能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怎么在宫里混了几年,倒不如之前了?不会在宫里被人欺负惨了?” 她羞红脸地挥开他的手,远远见河边同样洗衣服的妇人们凑着头对他们指指点点,羞恼道:“这是在外面,你,你不能规规矩矩的吗?你不知道你这样才叫作践我?” 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季冉佳,我看你现在别的本事没学,倒是学会迁怒了?谁欺负了你,你怼回去啊?在我这里闹什么脾气!” “是我闹脾气吗,好好地一盆衣服被你踢翻了,那是你娘,她自然不能将你怎样,我呢?等你去了镇上教书,我连饭都吃不上的。”她这会心里窝着的火直直冲着他去,说完她就后悔了,那么多年都忍耐过来了,怎么此刻破功了? 或许她发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通往另一个很难摆脱的泥潭,所以她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她索性将手里的衣服往河里一丢,洗了把手站起来,气呼呼地往上游走去。 “生气了?”季冉佳急了,古司凡反而轻笑出声,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跟在她身侧,“小丫头,生活一向如此的,不会事事都如你的心。” “你不是说娶我为了让我享福,不受委屈的吗?”她瞪了他一眼,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她没想着他能够说到做到,自己也不怕被他发现真性情而被休。 “是,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让你洗衣服,你衣服给洗没了,她还会继续让你洗吗?” 季冉佳猛然站定,气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解元怎么考的,估摸着读书读傻了。我把衣服洗没了,你娘不会跟我算银钱吗?她更有了光明正大让我做事情的理由。而且她还不给我饭吃。” 这是最主要的,小的时候饿很了,她对吃得执念相当的深。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古司凡深吸口气,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来受到各方面的打击不少,自己能够控制住外漏的情绪,可到了她面前,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她要银子你就给啊,那些衣服穿了多少年了补丁摞补丁的,就按一成给她便是了,回头你将帐报给我,我来结算。”他磨着牙淡淡地说道。 “那岂不是趁了她的意?往后她还让我洗衣服!”季冉佳哼着。 “咱顶多按照当铺死当的标准赔偿,看她有多少衣服够糟蹋的。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事。” “你娘怎么可能任由我决定赔偿?她不狮子大开口就是好的了,”她无奈地揉揉额头,继续转身走着,自己跟穷酸书生较什么劲。清官难判家务事,他再是皇上眼中的才俊,也捋不清婆媳关系。 古司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媳妇儿,你只要硬气起来,她是不敢将你怎样的。你是古家的儿媳妇,跟家人相处要有自己的立场与规矩。只要抓住对方的七寸,那么对方不仅不会逼迫你,你反过来却可以提要求。” “她是你的娘,只说你一个不是,那你的前途就没了,你也不在意吗?依旧会教给我如何对付她?”季冉佳紧抿着唇抬起头看向他,神色极为认真而郑重:“以后你要参加会试可能依旧拿到个会元,然后参加殿试,说不定再拿个状元。你娘一句话,可能就将你唾手可及的一切都打碎了,你甘心?” 古司凡埋头于她的颈间,低声笑出来,从胸膛的颤抖传递到她的心尖。 她想原来一个不怎么笑的人,一旦笑起来感染力极强,也十分令她不知所措,她推嚷着他:“你笑什么?你不知道科举之路那是多少人过独木桥,各种苛刻的条件让很多人连岸边都到不了。” “你是在关心我?为了我,在娘面前忍辱负重,是也不是?”他说的话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下巴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温软在怀,的确令人丧失斗志呢。 季冉佳羞恼不已,她根本不去深思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敢。她亦是没见过这般无赖的男人,只能瞪着眼鼓着腮帮冲着他腰间的嫩肉袭去。 男人看着清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衣服下是怎样精硕的身躯,感受到手心里炽热的温度,她脸轰地红得更厉害了,狠狠地拿着指甲扣上去。 古司凡根本不将她这点力道放在眼里,带着她往林子里又走了段路,在一处竹林间的青石旁站定。他席地而坐,扯着女人入了怀。 “媳妇儿,我很高兴你能为我想到这些。你容貌在整个华国都没有几个能够相比的,为夫只有走官场且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够安心护你一生无忧。若是你男人连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能解决,科举不考也罢。”他把玩着她娇嫩的手指,轻笑着说:“虽然我能够一直护着你,但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离你左右,所以你也得学着处理问题,别让自己傻傻地当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儿。” 季冉佳很好奇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可别扭的心让她紧绷着小脸,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古司凡捏捏她的小脸,轻哄着:“好了,你求求我呗,我告诉你我娘的七寸。” “爱说不说,大不了我就当个不孝的媳妇儿,做不了是被休回家。”她话音刚落,整个人被翻转过来抵在青石上。 坚硬石头上的冰冷透过不算太厚的襦裙从背部蔓延开,她望着古司凡黑沉如墨的脸,咬着下唇别过脸去,心没出息地噗通噗通跳得很快。这男人比六月天还要变化无常,谁知道哪一句就戳到他的忌讳。 突然季冉佳想起在那个宴会上大家对古指挥使的言论来,他年纪轻轻地将三元揽入怀中,以惊艳的才学获得了皇上的偏爱。按理说状元郎是文官,但他却被皇上派去统领锦衣卫,成为一把悬在亲王大臣头上的一把利刃。 据说他阴冷残暴,弑母杀兄六亲不认,皇城中小儿闻之其名都不敢夜啼。他的心是黑的是冷的是硬的,手里沾满了成千上万人的鲜血,上到耄耋老人下到蓬头稚子。各个皇子见了他都得恭敬地喊声古四爷。 他们说古司凡是天煞孤星,注定要孤寂一生不得善终! 她浑身发凉,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他了呢? “知道害怕了?”他声音冰冷犹如从寒潭中游溯,他的指尖划过她圆润的耳朵,“季冉佳,我再说一遍,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是死了也得变成干尸陪着我。” 天有些阴冷,风呼呼地在树间穿梭,夹裹着寒气。 宫里看着端庄贵气满是华彩,可每个宫殿并不大,说的话都还带着轻微地回音,风绕梁的声音尤为地森人。宫里面有太多腌渍的事情,哪口井里没有几具泡得发涨辨认不出的尸体? 各种冤魂厉鬼的故事在他们下人间广为流传,听得多了,她也信了几分,再加上自己是重生而来的,跟借尸还魂也差不哪里去了。 古司凡的话着实吓人,她只要闭眼一想,都能被自己变成干尸的模样吓红了眼睛。 “别让我听到你说被休弃的话,不然我打断你的腿,你说好不好?” 季冉佳牙齿打颤,她忍着身上的抖意,“你,你疯了!” “是,你惹到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他眼睛赤红着,见不得她害怕和染了丝恨意的眼神,直接覆盖上那恼人的红唇,吞下她伤人的话。 中午他们没有回去吃,古司凡寻了一窝野鸭蛋、套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在河边拿着刀利索地将野物处理干净,又捕了一条鱼,还掏了窝蜂蜜。 季冉佳看着他从青石下拿出来的陶罐,闻着鱼汤的清香,记忆穿梭了许久,才停留在上辈子未入宫前,她没皮没脸赖着他带着弟弟妹妹蹭吃蹭喝的时候。 那个陶罐上还有小叶摔的豁子,她心里轻叹口气,觉得俩人就是孽缘吧,自己终归欠他的比较多。他们现在是夫妻,她又何必将自己置身事外呢? 起码自己现在年轻貌美,他能护着她许久吧? 古司凡的手艺没的说,她心里的不愉快全被吞入肚子里,满足得直眯着眼睛,犹如娇软的小奶猫儿。 “跟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拘束,喜欢的话咱隔三差五就吃上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他笑着递过蜜汁兔腿,温润的模样哪里有刚才煞神的影子? 季冉佳摸摸微鼓的肚子,纠结一番,还是受不住食物地诱惑接过来,嗷呜嗷呜吃得极欢实。 吃过饭,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去,刚推开大门,靠着堂屋门等着都打上瞌睡的古母一下子跳起来,冲着空着手的季冉佳厉声道:“老四家的你洗的衣服呢?” “被水冲跑了,”有身后男人给撑腰,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毫无愧色。 “衣服冲跑了?”一听这话,古母气得差点仰倒,她指着季冉佳半天才咬着牙说:“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没被水冲走?” 季冉佳轻笑着柔声回道:“因为我有手有脚。” “好,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媳妇儿,今晚上,明天,后天,你就饿着肚子吧!不给我好好反省认错,不许吃饭。衣服没了,你拿出十两银子当做赔偿。”她喘了好大一口气,暗暗思量下,冷哼着。 “饭可以不吃,但婆婆,我没有银子。我家相公的月钱不是在您那里吗?您从里面扣就好了,”季冉佳说完不等古母反应,便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古母愣了下,她可是家里除了古父外最大的了,老三娶得员外的女儿都得捧着她,给她买衣服买点心的。怎么老四家的丝毫没有将她当成婆婆的自觉! 正好古司凡慢吞吞地进了院子,她眼睛一眯手虚捂上,呜呜地哭起来:“四儿啊,娘是没脸活着了,你说我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咋还惹了人眼?我就让你媳妇儿洗洗衣服,看看她做活利索不,也好放心让她去照顾你。 可她倒好,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连盆子带衣服都给我扔到河里去了,哎呦喂,这才进门第一天就这么跟老婆子我耍狠,往后日子可咋过呀!” “娘您放心,我这就带她走,不听话一天十八顿揍,保管我叫她往西她不敢往东!”说着古司凡阴沉着脸握紧拳头,高喝一声:“季冉佳,你给我出来!”他直奔着屋里去了。 古母又愣了一下,她就是不想让老四家的跟着,咋连回门都不在家里待了?那不是让邻里看他们古家笑话吗?得说她这个当婆婆的无能,儿子被新媳妇拿住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不用,让你媳妇在家里,我替你教训她,”她连忙追上去,可回应她的是结实的门板。 季冉佳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前天几乎没睡,今天起得又早,这会上眼皮已经跟下眼皮打起架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她依靠在床缘上头忍不住一点一点地,看得古司凡连忙上前将人轻轻地扶住。 “你还打女人?”她强撑着精神,任由他将自己放平在床上,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除了你之外,我不能保证,”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极为温柔又包含着复杂的情绪道。 她困的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你果然不是君子。”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留下古司凡无奈地笑,恐怕这丫头根本没意思到自己说什么吧,否则以他向她展现出来的凶狠,她肯定不敢说出来。 不是君子是什么,自然是小人。 他确实没有以君子自居,他也非小人能比,只是喜欢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人生苦短,能不顾旁人的眼光和言论,活得潇洒而恣意是极为困难的,他尽可能地往上靠近,以后也将为她开辟一个不受束缚真实展现自己的天地。 季冉佳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湛蓝而高邃的天空,那几片洁白的云在有规律地荡漾着。她撑着自己坐起来,看到牛车前挺拔的青色身影,揉揉眼睛,又见自己被十六大十六小红木箱子包围,瞬间明白了他们这是去哪里,心情不错地问道:“我们是要搬到镇上去吗?你娘同意了?” 她睡得这么熟,不仅没有感受到他抱自己上车,也没有听到古家人阻拦的声音。她脸颊带着娇羞的红晕,眸子水润带着朦胧,乖巧漂亮得紧。 他不过侧身便将这幅独属于自己的美景收入余光中。 没得到男人的回答,她撇撇嘴,不去管他闹得什么别扭,裹着薄被自顾自地欣赏着沿路田园风光。牛车咕噜咕噜地压着泥地,车一颠一颠地,她身子也跟着摇摆,在快要散架时才看到一座不算高的山。 秦风学院依山而建,将一条山涧流淌下来的小溪给圈住,隐匿在郁郁葱葱中,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清幽,仿佛那若隐若现的房舍中有着诸多文豪世杰。秦风学院是镇上唯一正规在华国翰林院编写的游记上出现的学院了,其院长曾经是翰林学士,后来因为不满官场黑暗向皇上请辞,回到家乡建立起了这所学院。 学院很大,几乎将半个山脚都包裹住,这里跟镇子的东头接茬,院门外正好是一条繁荣的街道,书馆、点心铺子、器具店、茶馆等等主要是为学子们服务。毕竟在这里读书的学生要么家世不错,要么便是有功名在身每月都有补贴。 正是下学的点儿,远远看到街道上熙攘的学子和小贩,古司凡递给季冉佳帷帽,她乖巧地带上,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颇为端庄地坐着。 “古夫子好,您是带师母一起来的吗?”三五个学生走到车前,恭敬地鞠躬问候,好奇又知礼地瞥了眼车上的人和箱子,便笑着问古司凡。 “是,内子身体较弱在家里帮不上忙,我便将她带来照顾我的起居。”他淡笑着说,脚步不停地一一点头应着学子们的问好,从学院的侧门驾车而入。 入门后是学子交流的地方,空旷的院子上面有遮阳挡雨的屋檐,一排未经打磨的奇石为桌椅,四周是竹林,林子里也有着雅趣的桌椅。 如今秋天都要过去了,大面积种植的各色菊花开败了大半,略显颓废之感。 过了厅子便是为学子服务的冗事所,负责发放补贴、月钱、粮食、衣物等,其也有小厨房供给粗茶淡饭。 有游廊从冗事所一侧穿过直达学院中部的教舍,其按照科举需要考察的科目分设不同的区域,另外还有培养学子兴趣的骑射、声乐等院子。 夫子的房舍还要往后,几近山腰,一路缓坡走来都是圆润石子铺就的路。 古司凡牵着牛车停到一个小院前,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跟随而来帮忙的几个学子连忙挽起袖子将衣服下摆往腰间一塞,开始将几十口箱子往里运着。 季冉佳扶着古司凡的手从车上轻轻跳下来,手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膛,她脸红地立即将两手都抽回来背到身后。 “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物件跟我说,趁着天还没黑咱尽快置办些急用的。”古司凡眸色沉沉地道。 她慌乱地点点头,进了院子。 农家院子都很大,老人不爱分家的恨不得四世或者五世同堂,所以在最开始圈地的时候都是尽可能地大,每间屋子也是为以后儿孙满堂能隔开而建的宽敞。 而这个院子真的好小巧,一颗石榴树、搭建的葡萄藤以及一套石桌椅便沾满了空地,北屋、东屋和西屋各两间,都不如家里半个屋子大呢。 北屋一间当卧室,一间是堂屋,东屋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浴室,西屋则一间堆放杂物,一间是灶房。 季冉佳的嫁妆便搁置在杂物间里,满当当的只留下转身开箱的空。 学子们搬好箱子一溜烟便都窜出去了,也没等古司凡和她说两句客套话。 季冉佳仔细地将以后的家转了一遍,其实没太多需要置办的东西。 古司凡早就将洗漱品和灶台上的物件置办齐全了,就连绣花的针线、绷子、顶针都有,梳妆台上胭脂水粉皆是京都娘娘们常用的一些御医调至昂贵的,抽屉中更是装满了各种精巧的首饰、头面,有的成色极好有市无价,有的是街边精巧漂亮的玩意,但她能够看出准备之人的用心。 衣柜中虽然没有成衣,可是各种材质和颜色的布料很多。 书房里不仅有他科举需要看的数目,还有几个格子上是各种游记、话本,显然是为她而备下的。 灶房中锅碗瓢盆每一个都让人赏心悦目,崭新漂亮又顺手,她一进去便喜欢上了。大中小三个炉子,在屋子一角的木箱中堆放着不少银碳。 “可满意?待会前面的小厨房会给咱送来些粮食,顺带捎来晚饭。你瞧着还有需要的吗?”他从身后将季冉佳圈入怀里,脸颊相贴,缓缓蹭着她亲昵地问道。 “暂时没有,”她轻咬着唇瓣,自己前一世是跟着三皇子,也经过人事,可记忆遥远没有留下太深的痕迹。她只知道那时候自己并不喜欢男女之事,没有半点欢愉,也没有丝毫期待,可无奈承、欢,而三皇子心思都在皇位上,行事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越距,便是这床上之事,他也多为隐耐。 所以她并不习惯男人如此贴近,便寻话题转移自己和他的注意力:“你怎么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的金银首饰?还有灶间里,咱就住在山上,柴火随处都有,用银碳多贵呀。” 古司凡埋头于她颈间低笑了会,拉着她的手去了卧室。 她脸通红,挣了挣手,羞恼道:“这还是白天,你,你怎么就拉我进房了?” 他又是禁不住笑出声,咬文嚼字地说:“原来娘子脑子里都装得是这个呀,那为夫若是不如你意,岂不是让娘子你失望了?” 明白自己想差了,她跺着脚怒视着他,“不许笑我,也不许说这种羞人的话。” “好,我知道媳妇儿你害羞,咱不说这个,”他拉着她的手坐到床上,自己半蹲着从床底摸索了下,一个一尺见方半寸宽的盒子弹了出来。 他将盒子搬到床上,一一指给她看:“这些碎银你当家用,银票我都换成全国通用的,小额到大额不等。我说过娶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吃苦的,等我参加完会试和殿试,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 咱搬到京都去,你就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官太太,给我生一窝崽子。” 季冉佳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银票,一万的银票都厚厚一沓。她紧捏着拳头,心里带着股害怕地问道:“你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 古司凡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将银票都放回去规整地摆好,冷笑声道:“鲁大夫家大业大,如果他塞给你这么多银票,你肯定高高兴兴地规划未来了吧?而不是这种口气质问我。” “我,我没有,”她抿着唇低垂着眉眼说:“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她没有解释鲁大夫的事情,俩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可在古司凡看来,她实在欲盖弥彰,心里酸涩得紧。 “放心,这每一文银子我赚的都干干净净,脏不了你的手。”他放好盒子,站起来,“我去看看前面的小厨房看看,顺便将牛给喂了,你要是困了就倒下休息会。”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地离开了,留下一室的清冷与寒凉。 季冉佳揉揉胸口,沉闷的感觉让她做什么都不得劲,都说女人性子多变,可瞧着未来这位被皇上赞为比比干还要多一窍心的权臣,阴晴不定得紧,难怪那么多人都小心伺候还总被斥责,身边的人十天一小换,一个月一大换。 她抿着唇清绝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之色,自己在宫里待了几年学得本事根本应付不来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前儿个晚上没大睡觉,可能是因为要正儿八经嫁人,虽然她没有太多的期待,但心里也莫名激动亢奋地睡不着,跟嫂子聊了一晚上。 昨个儿她又被男人扯着折腾许久,天蒙亮才睡着,即便起得晚了,睡眠质量不如以往。这才没醒多大会,她又无趣地倒在床上拥着被子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长,睁开眼觉得极为疲惫,嗓子干涸得紧。 屋子里点上了蜡烛,她撑着身子要起来,可是挣扎了两次都没能坐起来,她烦闷地捶着床沿,眼睛通红小嘴巴可怜巴巴地瘪着。 古司凡轻叹口气,端着温开水走过来,抚起她,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季冉佳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浑身舒服些,恹恹地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他手随意一扔,瓷杯便稳稳地落在了桌面上,“饿了吗?我给你要了些清粥,等吃点东西,再喝药。” 身上滚烫,她想起自己刚从前世挣脱出来睁开眼,也是这般真实的难受。“我不想喝粥,没味,也不想吃药,太苦。” 生了病的人尤为地娇气,她说两句话的空,豆大的泪就开始滴落了。 古司凡将人紧紧箍在怀里,抿紧唇眼眶也有些酸涩,“季冉佳,我求求你行吗,认命跟我好好过日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要什么样的夫君,你说,我都满足你。但是,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哪怕死!” 季冉佳心里一阵无力,她是想要好好生活的,前一世也曾渴望嫁人生子过个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但是真到了跟前,她怯懦了,不想碰触感情,起码自己在古司凡面前慌张无措,是想要逃离的。可当他用背影对着自己的时候,她又满满地失落与难受。 “我没想死,”她瘪瘪嘴巴,“我还没活够呢,我这么年轻,没有生孩子,没有四处走走看看,也没有吃够天下美食。我哥哥嫂子和弟弟妹妹那么疼我,还有我的侄子侄女那么乖巧,我舍不得他们。” “那么我呢?”他声音很轻,轻的像阵风吹拂着她的耳畔,酥麻了灵魂。 季冉佳侧过头去,从她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知道他长得特别好,不同于自己浮于表面的漂亮艳丽。他的好看是由内往外散发的,让那清俊的眉眼更加出色,似是前院随风的竹子,惹得那么多人痴爱。 她不是蠢的,在皇家呆了那么久,自己听别人说情爱说得多了,只是不想面对自己开始失守的心。她是被他吸引住了,可忌惮于他的未来,和那些街坊传言。 她一个人的时候,脑子总是控制不住多想,一个小人跟另一个小人对话,谁都争不过谁,她只能无作为。重生一次她反倒没有前世这个时候活得起劲,季冉佳觉得自己想再多不如现实多努力下。 害怕难道就不往前走了吗? 彷徨便能够寻到解决的法子吗? 试一试吧,反正眼下俩人已经结婚了,她不用心试过,又怎么不知道此路不通? “也有些舍不得了,”她唇角勾起,眉眼弯弯,恍如夜间的精灵,摄去了人的精魄。 他稀罕地将她搂得更紧了,“那你就好好地活着!” 那次他去送彩礼,特意询问了大舅哥季伟海,知道她出宫的原因。心里后怕的紧,他怜意更浓,可个劲地想法子对她好,又别扭地怕她知道。 古司凡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哄着:“喝点清粥,你现在病了得听话。” 她乖巧地点点头,眼里还泪光点点的,几乎揉碎了他的心。 清粥熬得粘稠,软濡清香,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感觉铺在胃底舒服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喟叹出声。 吃过饭后,古司凡将屋檐下熬好的药沏出来,微微冷了会,送到她跟前。 瞧着男人眉眼中的柔情,她一咬牙端过药咕嘟咕嘟一气喝下去,等全部咽了,大口地喘气,苦涩的滋味裹在舌头上。 她小脸皱在一起,粉色的舌头忍不住外伸。 古司凡喉结上下滚动下,修长的手指往她嘴里塞了块棉糖,不经意间擦过那湿润的柔软。 甜的滋味立马抚平了她的眉间,季冉佳长吐口气,鼓着腮帮含着糖,“好苦。” “乖,”他揉揉她的头顶,习惯性地将人儿搂入怀中,耐心地引导着:“媳妇儿,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天和依靠。你嫁给我了,在进门的时候就该想清楚这事才对。你最不该排斥的就是我了! 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闷在心里只会增加误会。误会多了,再多的感情也被消磨殆尽。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成为那样,我好不容易娶到了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季冉佳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骄傲,可眼前的男人眸子里涌动着她所承受不住的复杂情绪。 “我有那么好吗?”她试探地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轻声问道:“我们之间相隔了太久,六年时间物是人非,你确定执着的是此刻的我吗?一个被皇宫磨去所有锋利,甚至于强硬地塞给我太多腌渍之事。”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是你,我便要!”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摩擦着,“你对我有什么疑问便一口气都问出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冉佳此刻没有丝毫的睡意,浑身没劲还发冷,便舒服地往他怀里送了送,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他说的话很对,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先说开,她也不喜欢将事情搁在心里发酵,以前当宫女那是没办法。 “我对相公的要求不多,能够跟贫苦家的夫妻一样,互相扶持和平共处,平淡快乐地过一生,没有别人。”她不喜欢家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人。 “正好,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应付别人,此生有你一人足以。”他点点头很坚定地应着。 “老人们常说男人的话可信,母猪都能上树,”她撇撇嘴,轻哼着。 他捏捏她的鼻子,无奈地说:“是,但是你瞧着我这六年可是一心向学,就想早点去京都寻你呢。所以给我次力证的机会呗。” 她哼哼两声,何止这六年呐,就是她前世永生之年,他都孤单着呢。 “好吧,我暂且信你。嗯,其他的暂时没有,”她心怀感恩,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哪里敢奢求太多。 “那到我了,媳妇儿,你能跟我说说鲁大夫的事情吗?”纪夫子不过是大舅哥给媳妇儿物色的对象,她并不知道。但是鲁大夫,他可瞧着人家巴巴去家里等着见她呢,“你给他买笔袋。” 笔袋是假,但是炕屏是真。 季冉佳扯扯唇角,“还不是小叶那丫头,她瞎帮忙,觉得我跟鲁大夫很相配,便想撮合我们。” “大哥和大嫂觉得我们相配,你咋不配合配合呢?”他不满地追问着。 “我觉得你高不可攀,你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不比商户,”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现在呢,心里记着他呢?” “哪有,是你这么想我的。”她抓着他的胳膊,恨恨地捏着,把糖嚼得咔吧响。 “好好好,是我的错,”问出满意的答案,古司凡心情颇好,轻哄着她。 “那你说说那些银票如何来的?有那么多银子,你家里人不知道吧?”突然想起这事来,季冉佳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早先的时候我年龄小,依靠家里供我念书。后来我拜了个猎户当师傅,跟他学了不少本事,便卖点野物,买了墨和纸练字。等字练得能够见人了,”他轻咳一声别扭地继续说:“我便学人家写话本,然后卖给大户人家,名气打出去了,我所得的银子便多了。我拿着银子寻人帮我开铺子,每个月都有利钱分,越滚越多。 媳妇儿,我还是读书人,但是科举这条路花费太多的银钱。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靠着家里和媳妇儿的嫁妆念书吧? 以后我去京都做官,花项也很大,那点俸禄别说买房子了,租房子都要勉强度日。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过去,看别人大口吃肉,你喝水解馋吧?” 季冉佳连连点头,到哪里都少不了金银物,她也听过朝廷在皇宫周围建立了一圈房舍,半价租住给官员。京都那个地方连水都贵,半价房租对于只拿俸禄的官员来说也是很大一项支出,加上穿衣吃饭养娃养女人,每个月手里都存不住钱的,更甚至看个病都要去户部打白条。 白条打得多了,在国家发生大的天灾时,天子捉襟见肘,怒得将户部的人挨个批了一遍。三皇子借机推波助澜,将拿着白条收钱的差事推给了四皇子。 大臣们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的,这明摆着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差事。 但是四皇子是嫡长子,其身后是皇上和古司凡,在众人看热闹中,硬生生地讨来白花花的银子,送往灾区,漂亮地办成了差事。 气得三皇子在书房里摔了一地名贵地碎瓷片,心疼的三皇妃在她耳边念叨了许多天。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果然是以后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指挥使的人,未雨绸缪的本事就像是天生的般。 瞧着自家女人目光里染上崇拜,他喉咙微痒,跟她额头相抵继续说:“媳妇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里条件算不得多好,既然有了那么多银子,该拿出来改善他们的生活?不如此做,便是不孝,不知感恩?” 季冉佳连连摇头,“不会,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想想街坊传言他弑母杀兄,她很好奇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恶毒的流言传出来。一个人若是真的如此做了,那还有什么人性和底线可言呢?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家,虽然父母没能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可是你们家人互相扶持鼓励。我家里,呵,”他淡淡地笑了下,季冉佳已经听不出这声笑里饱含任何情绪,怕是怀揣很多次希望,一次次破碎后的绝望吧。 “原本我爹和娘供的是我三哥念书,他并不珍惜,反倒是让我给他送饭的时候学了些。那位夫子是个好的,直接扔了个大鱼饵给我爹娘,说我以后要问及三甲。他又跟我爹娘说,只要考上秀才,家里的田地便不需要交税,我要是成绩好还能有笔不小的补贴。 只需要将我供几年,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银钱。 我爹娘心动了,我也确实成为了秀才,然后成为了如今的解元。 中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不明白同样是爹娘,为何他们对我和二姐犹如泥土,对待大哥和三哥便捧上天。我的努力和成就他们看不到,只关心能够从我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有次我生病了,学生送我去医馆,从学院账房支走了我的月钱。为了这事,他们竟然咒我去死。那些话跟刀子似得插在我的心口,”他用力地点了点胸口,淡淡笑着:“人的心贪婪如饕鬄,媳妇儿你永远都想象不到。 偏偏我不甘心,从小到大验证了太多次,看多了他们的丑态,直到将我这颗心磨得没了感觉。 那我便不去惯他们,给他们每个月一两银子,过清静的日子。” “媳妇儿,我这么可怜,你可得好好疼疼我,”没等季冉佳品过味来心软地泛疼,他便霸道地咬着她的耳朵,无赖地说。 她没好气地道:“你可怜,你最可怜了!” “我才不可怜呢,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他又笑嘻嘻地接话道。 这人不会是被哪个精怪上身了吧,哪里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指挥使? 喝过药又跟古司凡说了好一会话,她迷迷糊糊地靠着温暖的怀抱沉沉睡了过去。 季冉佳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死后被人用草席给一裹扔到了乱坟岗。她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被野狗啃食殆尽,只剩下在月光下闪着莹莹光辉的骨头。 自己的魂魄只能呆在方圆三里的地方,孤寂地飘荡着,她已经记不得多久了,风吹雨淋的,若不细细感应,连她都不能准确指出自己的骨头被尘埃覆盖在哪里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大峻拔的人穿着银色铠甲系着红着披风,风尘仆仆地骑着马狂奔而来,那人脸上清冷没了踪迹,只有阴狠的杀意、恨意,与悔不当初的思念。 她当阿飘太久了,记忆都模糊了许多,只觉得他身上有些亲切,好奇地瞧着他。 男人一跃下马,开始徒手四处挖着,从天黑到天明,再到黄昏,整整三天,他才捧着半块劣质的玉佩,低嚎地伏地痛哭,像是一只失去伴侣的兽在嘶鸣,身上弥漫着浓浓的哀伤。 她望着那玉佩,再瞧瞧透明的自己,竟然也带着同样的一块。 哭了许久,他拿出洁白的帕子,将周围的几根纤细的骨头拾起来包上,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脸上带着奇异地温柔:“媳妇儿,我们回家了。” 季冉佳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道带着,紧随着男人入了一处大院子,然后每天寸步不离地看尽了他短暂的一生。 他帮助四皇子登上了皇位,亲手斩了三皇子的人头,血溅了他一脸,大仇得报的他申请去边疆守关,最后竟是被人暗算遭到埋伏,满身是箭地倒地身亡。 男人眸子晶亮地看向她,笑着很开心,冲她伸出手,“媳妇儿,你来接我了?” 季冉佳被吓到了,她还是头一次被人瞧见,一惊吓她便睁开眼醒了。 望着青色的床帐,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一切都很合理地发生,让她寻不出丝毫违和之处,身体的沉重感让她颇为不适应。 心里毛森森地,季冉佳扯出领口里那半块玉,这是她捡来的,特意帮人秋收换了红绳穿起来带着。她总觉得这块玉是自己的幸运,有次她掉进水里,便是这块玉勾住了树枝,免她被湍流的水给冲走的命运。 等她被救了,玉却断了,可她舍不得扔,后来随手送给古司凡了半块。她那时候貌似还厚颜无耻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女娲补天时掉落的五彩石。 “醒了?还难受吗?” 季冉佳怔怔地看着古司凡,脑海里一瞬间又将跟随他的日子细数了一遍。 “怎么了,睡蒙了吗?”他轻笑着端着木盆走过来,用布巾投了下水递过去,“不认得我了,还是忘了自己嫁人了?” 她接过温热的布巾,贴在脸上,舒服地打了个颤。 “相公,我饿了,”她又漱了口,眉眼弯弯地娇声道。 这回轮到古司凡怔住了,接着他脸上狂喜一闪而过,紧捏着布巾的手青筋凸起,他舔了舔上颌,“乖,媳妇儿,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季冉佳羞恼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被换了,她脸颊红得更狠了,“相公,相公,相公,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喊给你听,所以我能吃东西了吗?” 古司凡哎哎哎连哎了三声,站起身就往外走,声音满是喜悦:“能,我这就给媳妇儿端饭去。” 梦太过真实,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上天给她的答案,眼前的男子是真的视她如命。她心里还没有从男子中箭而亡的哀伤中缓过劲来,瞧着窗外那颗盘穹的石榴树,狠狠地咬了自己手背下,尖锐的疼意刺激得她眼圈发红。 “真好,”她满足地叹口气。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跟古司凡置办了回门礼,坐着牛车晃荡荡地往上河村赶去。 俩人经过早上那段,比往日多了些亲昵,互视的时候总会挂上浅淡满足的笑意。 看着季冉佳没有丝毫勉强的表情,小脸蛋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余元抱着妮妮打趣了她好久。 从季家回来,季冉佳心里更加坚定地同古司凡好好过日子,不管他是皇上手里指哪砍哪的利刃,还是眼前这个将所有感情都托付于自己的孤寂人,她要让俩人有着归于平淡的幸福,有高于世人的相守。 晚上古司凡试探地将她搂入怀里,轻吻了她的额头,鼻尖,见她柔软乖巧地任由自己所为。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幸福席卷了他,男人没再迟疑狠狠擒住那抹娇嫩,将自己的感受统统倾泻出来感染她。 季冉佳这具身子还没有彻底养好,抵不住他按耐多少年的索求,还是没出息地昏睡过去。 古司凡借着朦胧月光,眸子比水还要温柔地一点点地瞧着她,永远看不够似得,舍不得闭上眼睛。他在她耳边喃喃着:“季冉佳,这一辈子,你只属于我。” 山间的早晨比较寒凉,北风呼呼地在屋外吹了一夜,季冉佳懒洋洋地不想起身。 男人从外面带着一身冷气走进来,他进了门驻足看着她傻笑了会。 她心里满是无奈,这人早就无数次推翻了前世人前的模样。 “我刚上完早课,给你带了肉烧饼和豆浆,要起来吗?”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半跪着将脸凑过去,“身体还难受吗?等吃了饭还是要吃药的。不过我让人将药捏成了丸,又添加了些蜂蜜,应该不难吃。” 季冉佳抿唇笑着点点头,男人将她扶起来,又是递衣服又是端盆投毛巾的,比小厮照顾的还要周到。“都是女人伺候男人,怎么你却伺候起我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得笑话你呢。” “这有什么,你是我媳妇儿,我不舍得让别人伺候你,可不得亲自来?”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更兴匆匆地给她布饭。 季冉佳脸上笑容格外地灿烂,她也赖皮地从身后环住他的蜂腰,娇声娇气地说:“那我可得看好你了,不然被别人捡了便宜,我都没地去哭。” “傻,”他牵着她坐下,递过去豆浆,“男人是看不住的,得缠住,你这小妖精都快将为夫快榨干了,为夫如何再出去作怪?” 一大早晨话题就如此劲爆,她的脸没出息地爆红,可个劲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道:“平时见你挺正经的,怎么如此没脸没皮?” “是啊,我也纳闷呢,可能是某人对我影响甚远吧?脸皮已经不知道是何物了。”他轻笑着继续打趣着,用手将烧饼折起来。 季冉佳噗嗤笑出来,虽然进宫前的日子同她相隔了一世,又相隔了十余年。那时候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顾着弟弟妹妹,生怕他们跟其他人家小孩儿般站不住永远闭上眼。可她的日子充实、满是干劲,丝毫不懂得苦是何物,嘻嘻哈哈的模样颇没心没肺,自以为聪明,拿着那点小心思全部都用在他身上,可个劲地给自家捞吃的。 每次成功了,她心里成就感非常,下次继续作怪。 “我那个时候小,又没见过世面,你干嘛还将这事拿出来打趣我?既然知道,你还由着我?”她狠狠地咬了口烧饼,似乎味觉也回到了那个时候,格外地香嫩。 “好不容易出现个有趣的人,我不舍得放开,”他用手揩去她嘴角的饼渣,轻声道,“媳妇儿,你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到现在也是,只是多了一层温柔贤惠的皮囊罢了。很多话我若是没有说到,你便不去想。 我二十多年来,只有看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其余时候就像是街边的乞丐,等人施舍温暖。你恰好是第一个给我扔雪白馒头的人,往后还天天换着花样。 我跟别人说不得,但你是我媳妇儿,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以后可能使劲地疼我,比那时候对待你弟弟妹妹还要好的那种。 行吗?” “哪有人将这话说出来,不害臊,”她皱皱鼻子,心里还真的揪疼了下。 “我若不说,你便体会不到,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光鲜,是解元,以后科举前途光明,能够问及三甲。我又是夫子,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还有功名补贴。我一直没娶妻,也被人误认为等我前途定下来后,要当王侯将相家的女婿。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一直拿着碗想去京都,再问你要个白面馒头,”说着他眼睛瞥了眼她胸前。 季冉佳所有感动与疼惜,全部化为泡影,她咬着牙大口咀嚼着烧饼,“古司凡,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你想看?”他满是向往地问道。 “可别,”她连忙摇头,“我今天事情好多呢。” “你有什么事情?”古司凡笑闹的差不多了,便好奇地问道。 “天转凉了,我要给咱俩缝制衣物呀。家里到处冷冰冰的,没点人气,真不知道以前你怎么生活的,”说到这里,她微叹口气,果然男人再厉害也没女人心细,日子得过且过着,难怪他一心想要娶自己了。 “好,别累着,实在赶不上,咱买点成衣也行,”他轻笑着说。 “还是自己做的衣服舒服,”她抿唇笑着,“以前相公没有人照顾,穿成衣就算了,可现在你娶了我,总不能让人笑话你家内子是个不会理家事的吧?” 古司凡眼睛灼灼地望着她,“有媳妇真是好。” 他不想为自己惹来太多的事情,为了免去被古家上下的叨扰,他穿的都是最便宜的成衣,不耐洗还易掉色。好像他有太多将就了,所以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他不愿意再失望。 季冉佳从宫里出来了半年多,给自己准备的都是夏秋装,而给他备下的不过两件单薄的长衫。她当初是应付居多,现在想想他的话是对的,自己是个傻的,既然嫁人了,那他可能会是比哥嫂弟妹更加亲近的存在,要共度一生的。 对他的应付,何尝不是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敷衍? 她站在衣橱前看着那么多的布料笑着摇头,记得自己在京都唯一见他的那面,男人穿着一身玄色指挥使袍子,红色镂空带束腰,脚蹬祥云绒靴,手里放在刀柄上,眉眼清淡,令人望而生畏。 季冉佳知道此刻他的身材并不属于那时,能够驾驭各种衣服。 她准备给俩人先缝制几套薄棉衣,几套罩衫罩裤,然后便是棉衣、大氅、冬帽等等过冬的物件。靴子、帕子、荷包也得备起来。她还想做两套床单被罩枕套床帐,桌子椅子上也要铺上一层漂亮的绒布。 嗯,一些几年后京都盛行的布偶她特别喜欢,若是在家里添置几个,肯定别有一番趣味。 自己的活太多了,她索性跑到书房,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将需要制作的东西都一一罗列出来。她挑选完布料略微思量,都不需要用量尺,咔咔地下了剪刀。 季冉佳心灵手巧,起码在女红和厨艺上犹如受到了神明的点化,学得很快又会举一反三,没两三年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只是她贯会扮猪吃虎,并没有在主子面前过于表现。 此刻她能感谢前世的,便是自己未停歇学习的脚步,和在感情上醒悟后的透彻。 季冉佳和古司凡在巴掌大院子里的日子,蜜里调油,那股相拥而眠对坐而食的新奇和幸福,总是环绕着他们。 她在家里洗衣做饭,守着门扉缝制衣物等他归来。 他上完课抱着书坐在她身边相陪。 日子平淡如流水,如茶茗,并不会让人有丝毫的厌烦。 冬天很快便到了,他们屋子里搁着炭盆,里面烧得是没有任何熏烟的银碳,窗户微敞,能看到后山的各色梅花,幽香笼罩了整个秦风学院。 门被人清脆地敲响,季冉佳略微疑惑,古司凡在旁人面前冷傲,他年纪轻却已经将解元揽入怀中,教授学生的不是枯燥无味的五经四书,而是一个个典籍串成完整的知识点,课堂氛围轻松,学生们记忆颇快,每次学院小考他们总是远远压过其他夫子的学生。 是以古司凡在夫子间没什么交流,以至于她在小院中呆了数月,并没迎来除了大哥、二哥、三弟和小叶外其他的客人。 她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搁到箩筐中,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往外走,询问道:“请问你是?” “呀?”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着几个弯地传进来,“我寻古大哥,你是古大哥的妹子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听了唇角勾着抹无奈的笑意,自家相公厉害了,那自己便不可能这么清闲,要对付一众垂涎相公的莺莺燕燕。 她轻柔下自己的脸颊,眉眼弯弯地打开门。 敲门的女子不大,也就二八年华,穿着一身白色单薄的襦裙,头发被精致地挽成双螺髻,簪着一套粉玉镶银头面,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端的是小家碧玉的清丽。 她杏眸晶亮带着丝高人一等的傲慢,摆出一副用气势压倒村姑的模样,可门扉打开,里面袅袅婷婷地步出一个娇人儿。 那人穿着一身浅蓝色束腰齐襟襦裙,头发成朝云髻,身段修长又玲珑,面容惊华绝艳,让她一瞬间看痴了,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红。 她勉强笑着道:“我瞧着天冷了,便给古大哥送来了冬衣。往年都是我替他备着,男人嘛,总是逞能以为自己身体好,不会照顾自己。 对了,我是秦风学院院长的女儿,姑娘替古大哥收着吧,我就不进去坐了。” 说着她将怀里厚厚一堆各种白色、浅蓝的衣服往季冉佳这边推。 季冉佳身子一侧,似笑非笑地说:“秦姑娘呐?你这么关心你的古大哥,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娶妻了?过冬的衣物我已经替他备下,就不劳烦姑娘操心了。” 秦浅小脸比刚才更白了,纤细如骨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泪也盈盈欲滴,好像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季冉佳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拾阶而上的古司凡,其身后还有几个归家的夫子,以及虚心向学的学子。 “姑娘,我没有恶意,你何必用这么毒的话咒我?我清楚你长得好,但你也不能侮,侮辱我呀!”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轻声呜咽着,那柔弱的模样,很快激起周围一些男子的相护。 “秦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开口说话的是个削瘦不算高的年轻男子,他上来先正儿八经地作了个揖,满是担忧地问道。余光却是有些凉丝丝地看向季冉佳,古司凡是大家捧着的解元,大家都说他回乡下娶了个村姑,但是古司凡自从结婚以来,清冷的容颜上总是挂着抹淡淡愉悦的神情。 有人不经意看到了季冉佳的容貌,惊为天人,大肆宣传是仙子下凡。 凭什么好事都被古司凡占了?如此貌美的小娇娘,让他选择,他也会不顾前程而娶个村姑。 如今貌似这小娇娘是个黑心的,连秦姑娘如此知书达理性格温婉的女子都被其气哭了。他心里突然有些平衡,忍不住将古司凡的污点给放大。 “我看着古夫子身上的衣服很合身也好看,便想给父亲做一身。我带着衣物来请教嫂子,没想到她说我,说我人丑手笨,她是不教的。还说我,”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还说你什么?”周围一众夫子和学子脸色难看,刚才对季冉佳的惊艳,都变成了厌恶。他们自恃是读书人,不注重金银物,也不会因为人长得好看就高看其一等。果然蛇蝎美人是存在的,若不是秦姑娘遭遇此事正好被他们碰见,肯定会被她容貌和虚伪给蛊惑。 “说我对古夫子有意,这不是坏我名声吗?”她使劲地跺脚道。 季冉佳轻笑着,眸子一直盯着古司凡。 他紧抿着唇,脸上带着股嘲讽之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出声道:“秦姑娘,我的娘子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光凭你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 别侮人不成反倒自侮,古某一介穷酸书生,不劳您惦记了。” 秦浅睁大眼睛不置信地看向他,这会是真的伤心了,“古夫子,秦浅再荒唐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名声说事。您跟嫂子何必咄咄逼人呢?” “那按照你的说辞,岂不是名声被我玷污,只能委屈下嫁给我?毕竟我在这一众学子中考取了解元,前途光明。我猜猜,你是以平妻身份,还是以毒妇之名让我停妻再娶?” 秦浅紧攥着衣服,她头低垂得紧,怎么不对呢?她从小因为这幅柔弱姿态,遂了多少心愿,到了古司凡和季冉佳面前,他们不跟其他人一个反应,反而直截了当不给她情面地揭穿了? “古司凡,你别欺人太甚!你考取个解元就了不起了?你还没参加会试呢,就你这样诋毁人家姑娘的人品,连考场都进不去!”纪夫子气得手颤抖着指向古司凡。 “我实话实说,你们难怪在学术上止步不前,只相信眼睛,却不知道变通和思考,啧啧,一群可怜虫还为别人讨回公道。殊不知你们在她眼里是傻的,是能够指哪打哪愚笨之人。”他嗤笑着,大步走到季冉佳跟前,手紧紧同她十指相扣。 “古夫子,”几个学生是拿着古司凡当学祖般敬着,他们忍不住出声喊道。不论结果如何,那个姑娘是秦风学院院长的女儿,还是掌中宝的那种。 院长再惜才,也不会让自个儿女儿受委屈吧? “无碍,既然我跟娘子惹了秦姑娘的眼,那我们识趣自动离开便是。”他轻笑着不给人说话机会,便领着季冉佳进了门,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 “谢谢大家,你们也瞧见了古夫子夫妻俩各个嘴巴厉害,不给人反驳的机会。我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抵得上解元的出手。还望大家替小女子保密,否则秦浅真的没有活路了。”说着她哭着一路跑开了。 众人皆相视叹口气,有的人欢喜,考取了解元又如何,不会交结人,便是拿到了状元,一样很快被人遗忘在脑后,毕竟不是所有的状元都能够平步青云的。 有的人为今后学业而惆怅,明白古夫子去意已定,他们根本留不下来,只能寄希望以后去京都能再续师生情谊。 季冉佳则被古司凡一路拉回屋里,她有些忐忑,“相公,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怎么会?"他笑着坐下来将她扯入怀里,稀罕地响亮亲了口,“只要你没受委屈就好,便是皇帝宠爱的公主,你也给我怼回去,一切有爷们顶着呢。” 季冉佳眨巴着眼睛,她见过那些公主,各个香衣云鬓,举止优雅又贵气。她在她们面前从来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的容貌惹了她们的眼。她顺着他的话,想到以后自己怒怼公主的场景,只觉得不真实,又似乎是可以的。 毕竟他前世只忠心皇上,权势滔天,别说公主了,就连皇子都不敢在他面前端架子。 她笑着使劲点点头,“只要你站在我身后,我绝对不怯场。” “这才对嘛,”他轻笑着,“待会吃过饭,我去买辆马车,咱就带些轻便的东西,其他的到京都再置办,搬不走的就拉回大舅哥家。” 古司凡出门后,季冉佳在家里开始规整,金贵的细软得带着,刚缝制的衣服和被子也得拿着,剩下笨重的布料、家具便留给季家。 她这边刚收拾个大概,门又被人砰砰地敲起来。她抿下唇,快速将有价值的东西塞入衣柜里,落上锁。走过杂货屋的时候,她也多了个心眼上了锁。 这些锁也是古司凡备下的物件,据说能够百金不催,饶是再锋利的斧头刀剑都能给你硌出豁子来。 她将养在屋檐下的一只鸽子给放了出去,才深吸口气打开门。 古母不客气地推开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古大一家和古三一家,各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姿态端的高高地往屋子里走去。 “过来!”古母眼皮一抬,拉长脸冷哼着,“给我跪下!” 古大的媳妇马梅兰和古三的媳妇朱春娇一左一右地守在季冉佳身后,生怕她跑了,婆婆一发话。身材壮硕的马梅兰往前一步便要将季冉佳推倒。 季冉佳身子一侧,小脸带着温婉的笑,做了个深福:“不知道婆婆如何来了?” “你还有脸笑?自从我儿娶了你,就没有回过家,你问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这小妖精不知道将我儿子勾搭哪里去。还去京都参加啥春闱,咱小地方的解元到了京都屁也不是,一路花那么多银子,还不如孝顺我和老头子呢。” 季冉佳诧异古母有这种自觉,“相公寒窗苦读便是为了去京都参加会试和殿试,得个一官半职也不枉费公婆对他的栽培,婆婆该支持的。万一相公才学了得,给您挣了个状元回来了呢?” “呸,你是觉得老婆子眼瞎耳聋了?哄娃娃的话拿来堵我!”古母丝毫不停她的劝,直接吆喝儿子和儿媳将家里的东西给搬走。 “婆婆,相公每个月一两的月银和补贴都在您那里呢,如今是我拿着嫁妆和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您身为婆婆,总不会要将儿媳的嫁妆给攥在手里吧?”她心里有些着急,自己个儿身娇体弱的,若是他们来强的,自己如何办? 季冉佳只希望能够多拖延时间,等古司凡来。 “什么嫁妆,你嫁给我们古家,人都是我们家的了,哪还有嫁妆?就你们季家穿得破破烂烂地,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我儿给你的。”古母嘁了声,满脸你能奈我何的顽固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紧抿着唇,她明白自己不论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她轻笑声:“婆婆莫不是觉得自己便是王法了吧?这是秦风学院,可不是古家,由不得你们胡闹。” “秦风学院又如何,不是你家开的,还不是要卷铺盖滚蛋?”马梅兰看不惯季冉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嘴巴很快地吐出来。 古母狠劲地瞪了她一眼,蠢妇,不过被季冉佳知道又能如何呢? 原来如此,看来古司凡娶了自己,让秦浅按耐不住了,从自己和相公身上没得到便宜,便去搬救兵。只是这救兵在古司凡这里根本不会惯用的。 “老大、老三还愣着做什么,等着门外的牛浇三亩地呢?” 古大和古三立马撸着袖子从堂屋出来往其他屋子走去,可瞧着卧房和杂货间的门有铁将军把手。他们也不担心,掏出腰间的镰刀和锤子,往手上唾了口,抡起来就往锁上而去。 清脆的敲击声,让古家人浑身都激动,秦姑娘说了,老四家的很有钱,穿戴跟千金小姐一样,可想而知那嫁妆得多丰厚了。 古母也按耐不住颠颠迈着脚去看,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咋还没打开? “娘,这东西忒结实了,斧子都被硌出豁来了,”古大粗着气道。 “娘,要我说咱废这功夫做什么,钥匙肯定在这娘们身上,你们扒了她的衣服,还不就寻到了?”古老三跟古母一样的倒三角眼里满是邪恶的光芒,“正好给她按个不守妇道的罪名,那秦姑娘不就能当正室给迎进来了?” 本来朱春娇气得紧,可听了古老三的话,又觉得这法子好。她就不信等老四家的名声尽失,还有脸待在三叔身边。 季冉佳浑身泛着冷意,她看着步步紧逼的马梅兰和朱春娇,咬着牙道:“你们不能这样,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你们若是毁了我,相公绝对饶不了你们的!” “那是我儿,我还不信他为了个女人对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古母不在意地哼笑声。 “你们毁我名节,那无异于杀了我,县太爷不会不管的!”她紧握着拳头,一点点地往后退着。 “啧啧,弟妹呐,你还是没有看清楚,只要婆婆想要的,你乖乖给了,咱大家都好。一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物件,值得你用命相搏吗? 女子呐,家里没钱没势,只能认命。你瞧我和秦姑娘,那可是人上人,想要什么家里就能帮我们办到。你成吗?”朱春娇吹着染了红色豆蔻的指甲,微抬着脸欣赏着季冉佳煞白的小模样,“瞧你这小可怜,四叔在,肯定心疼死了。” 季冉佳的背已经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那股寒气一点点侵入皮肤直到心脏。手无寸铁之力的感觉太糟糕了,她不甘心交出钥匙,那是她和相公辛苦攒下来的。看着这群人的嘴脸,她突然想起了三皇子后宅,自己也是这样被人一步步逼迫,最后家破人亡。 “好,”她轻声说:“我交出来。” 古三听了脸上可惜之色一闪而过,只是有了今天季冉佳的妥协,他低垂着眼中满含浑浊,相信往后他肯定有机会尝尝这小娘皮的味道。 季冉佳从袖袋中掏出来一串钥匙,冲古母扔了过去,小脸上是古家人看着舒心与快意的灰败。 古母拿着钥匙亲自去开杂物间的门,钥匙实在太多了,季冉佳嫁妆箱子上全换上了这种锁,各个长得都一样。古母无奈只能挨个去试。 听着鸽子扑棱的声音,季冉佳恍若看见春暖花开,浑身有了些暖意,连带着唇角都放松地微微勾着。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古母望着满屋子的嫁妆箱子,来不及打开,直接催促着俩儿子往牛车上搬。笑话,他们可是瞧着古司凡出门的空,摸进来的,即便好奇自己这一趟收获多少,也只能忍耐住。 十六口大箱子和十六口小箱子,每个都沉甸甸的,不是一个妇人能够搬动的。俩男人搬得起劲,越沉,他们便越开心。 古母则打开了卧房的门,眼睛扫了一眼,指挥着俩儿媳妇儿将看上的床帐、被子、床单、桌布乃至那些精巧漂亮的布偶都往牛车上塞。她自个儿又开始去尝试打开衣橱的锁,看着那满橱子的布料和新衣服,古母更加坚定秦姑娘说的那些话,一种发了的狂喜直冲脑门。 “快,快给我将这些一件不落地都搬走!”她颤抖着手一一抚摸那些布料,激动地声音沙哑地继续指挥。 马梅兰看得眼睛也直了,就是朱春娇也露出抹算计的精光。她是院外的庶女,其实哄哄农家人就罢了,在富贵人面前便是连提鞋都不配的。她能见到的好东西,不过是来自嫡姐和嫡母的穿戴,偶尔她跟着去上香和参加宴会,只有艳羡地看着别人珠光宝气。 她自然知道这些布料有多么的好,起码嫡姐和嫡母都拿不出几匹来。想想过年她穿戴着这些,该多有面子,二十多年的闷气可算能发泄下了。 梳妆台上那个锦盒自然也没有被放过。古母亲自抱着,见没有什么可以搜刮的,手一挥,“走,回家!” 她走过季冉佳的身边,慢悠悠地说:“我们古家可没有你这样有逆骨的儿媳儿。你如果听话就乖乖给秦风学院院长的女儿让出正妻的位置,否则就等着休书吧!” “呦,娘、哥哥嫂嫂们怎么来了?知道我们要搬家,特意帮我们装车了?”古司凡轻笑着一步步走过来,那嘴角的弧度和眼里都带着透骨的冰凉。 古母轻咳一声,她紧紧抱着锦盒,挺胸强撑着气势道:“四儿,我听说你为了这女人差点将秦风学院的美差给丢了。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长得一副薄命样……” 古司凡脸色蓦然沉下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呵,我媳妇儿是要跟我白头偕老的,她那是寿星的长相,娘可不要说错话了。” “怎么,老四,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全是我们古家一针一线省出来的。你最没有资格跟娘这样说话了,”古三腿莫名被他唬得一哆嗦,可想想老四一介柔弱书生,他怕他做什么?他便壮着胆子说:“你信不信,到时候我们告你一个不孝,县太爷直接将你的功名给撸走,你这样德行败坏的夫子,屁都不是!” “你们确定吗?我的功名没了,你们种地要交税的,舍得?”古司凡嗤笑一声,大步走到季冉佳跟前,路过古母的时候,大家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古母手里紧抱着的盒子到了他的手里。 “媳妇儿,这里面可是我六年间攒下的心意,你弄丢了这一次,下次可要守好了。”他用手指将锦盒一点点擦拭一遍,放到季冉佳怀里。 季冉佳满眼晶亮地点点头,“相公,我会的!” “你,你这个不孝子,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古母气得大口喘气。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季冉佳循声看去,先看到了白衣的秦浅,瞬间明白了她前面留须儒雅中年男子是谁。 “院长,”古司凡微微点点头,身上的怒意收敛了些,漫不经心地给季冉佳暖手。 “古伯母你们也在呀?”秦浅唇角弯弯笑着温婉出声。 古母看着院长和其后面跟着的一众夫子与学子,褶皱多的脸笑出了菊花:“院长好呀,还不是我听说我家不孝子坏了秦姑娘的名声,特意过来给秦姑娘主持公道的。” 听了这话,秦风瞥了眼暗自得意的闺女,轻叹着摇头:“是小女淘气,当不得真。” “父亲!”秦浅不置信地出声喊道,她算准了古司凡要参加科举必须要有个好名声,孝字压头,她就不相信有古母出面,他能够拒绝。 她细细想了很多情况,确定没了遗漏,哪里想到自己的父亲却拆了她的台。“父亲您最疼我了,难道就看着我名声被污,待字闺中成为老姑娘吗?女儿平日没求过您一件事情,您就不能为女儿做回主?” “浅儿,感情一事强求不得。若是父亲允了并帮你办成了这事,那才是害了你。”秦风失望地摇摇头。 秦浅泪珠连连,“我不要,您只要帮我,以后如何那是我的事情。” “院长啊,老身瞧着秦姑娘知书达理的,比我现在的四儿媳妇懂事多了。我儿以后是要做状元的,你当老师的就忍心看着我儿因为这狐狸精,误了前途?” 季冉佳挑眉,哎呦,这老太太话变得贼快了,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秦风不为所动地说:“古老夫人,你若真的想当状元娘,还是不要多管他们小两口吧,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 “你这人真是的,是我儿子品性不好,坏了你家姑娘的名声,你非但不帮自己女儿讨回公道,还给这不孝东西说情?”古母气个仰倒,“好,我知道了,你其实知道老四根本考不上,一辈子只能当夫子,没大出息,舍不得你家姑娘,是不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秦风失笑着摇摇头,没有答古母的话,反而冲古司凡说:“子非,你聪颖好学,为师很欣慰,但是你性子太过凉薄,以后道阻艰难。你这一去,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为师希望你莫要忘记古人圣言。 不为你自己,也当是为你身边的娘子积德,来生再续前缘。” “老师,我会的,”古司凡眸子轻柔地看了眼鲜活明艳的女子,重重地应声。 “那为师不送你了,一路顺风,早日摘得桂冠。”说完他拉着还抽搭不甘的秦浅大步离开。 古母一愣,这就完事了?说好的有个院长女儿当媳妇儿,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留下来帮她指责这个不孝子。 “老大、老三给我将盒子拿回来,咱回家,”古母深吸口气,她不信没了这些东西,他们还能进京赶考。 “慢着,”古司凡淡淡地出声,“你们欺负了我媳妇,还想带走她的嫁妆?” “老娘养你那么大,你以为每个月那点东西能还了养育之恩?呸,老娘告诉你,你就是当了丞相,照样是我的儿子,你的东西包括你媳妇儿的,都是我的!”古母咬着牙恨恨地说:“有本事你流干一身的血,否则就得给我做牛做马!” 听了她的话,古司凡闭上眼再睁开,轻笑着问:“娘?我很好奇,你跟爹和哥哥姐姐长成这样,如何生出来的我?难道是你偷人偷来的?” 古母一听脸色煞白,她连忙摇头否认,“你这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要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当初说什么也得将你溺死。” “不孝子?您总是说我是不孝子,您能帮我数数,我做了哪些不孝的事情?”他声音轻飘飘的,听得季冉佳心里揪疼,她伸出手拽住他的,微微用力。 “媳妇儿,没事,咱今天将事情彻底解决了,不然下次就是公主、郡主上门了。更何况,我若是他日真中了状元,有如此胡搅蛮缠的娘亲,那可真是人生一大不幸事。” “老四你这话可就过了,”一直沉默的古大皱着眉开口:“你没有为人父母,不能体谅当人娘和爹的辛苦。你读书有成就了,我们一帮穷亲戚丢你脸了是吧?” “对,就是因为我体谅,所以一直忍耐至今。”古司凡深吸口气,呵呵笑了两声,那种苍凉与愤慨之情,令人心惊。“我再问您一次,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吗? 您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是傻子,若是想要查此事,绝对能够让事情水落石出。 与其到时候给您难看,或者是我不能接受的事实,那咱们之间恐怕不能善了。 我给您两个选择,让事情公之于众,还是我每个月给您二两银子,再无其他瓜葛,哪怕明日我位及权臣,您也只能待在下河村。” 古母嘴唇抖了抖,她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她长叹口气:“四儿,为娘是看着你比其他兄弟出息,想让你多帮衬帮衬他们。娘哪里会不疼儿子,否则也不会为了让你娶院长家的女儿费那么多心思。” “您无需跟我绕圈子,”他轻哼声,“您是不是真的疼我,我比谁都清楚。看来,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媳妇儿,我们去京城得要往后推推了,等我查清楚了事情,咱再舒心赶路。” “唉,你要去考试耽误不得,”古母立马出声,她是不疼古司凡,也没什么眼界,但是那么多学生他能够拿到解元,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既然你发达了嫌弃爹和娘了,我们就不讨你嫌,老死在上河村。”她干巴巴地说。 “那好,这是二十五两银子,您收好了,明年这时候我会派人再来给您送来。希望您说到做到,否则,晚上您恐怕会睡不安稳的。”他声音阴寒,带着掐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吓得古母上前接了银子匆匆走了,都没招呼古家其他人。 马梅兰和朱春娇瞧着那一车子的好东西,实在是不想放弃。别说她们了,就是古大和古三都满是不甘,在他们的想法中,古父和古母的东西都是他们兄弟俩的。古四的也是。 俩人对视一眼,往牛车走去,拉起来装作无事人般就要走。 “两个哥哥,我跟娘的话你们是听不懂?”他勾着唇角轻笑着。 “大哥,老四魔怔了,娘也是!咱俩人还带不走这一车的好物件?老四是个书生,没出过力,肯定打不过我们的,”古三怂恿着古大说。“咱对外说是我媳妇儿的嫁妆,回去了咱两家平分。” “对,我一个拳头都能将他撂倒在地!”古大握着拳使劲地示威般冲古司凡方向挥了挥,单薄的衣衫下肌肉跳动,着实有种强悍的架势。“主子给丫鬟的打赏能有多少,咱拉走被人问,人家肯定会相信这些是三弟妹的嫁妆。” 说着他在马梅兰的示意下,盯上了季冉佳怀里的锦盒。 钱财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小半辈子在地里刨食,一年下来出力多不说,还见不着几个钱,每日吃的都不如猪食。如果有了这些东西,他也能送娃去上学念书,考个解元和状元的。 老四也太忘恩负义了,总是抱怨娘不疼他。呵,不疼他能让他念书吗? 他深吸口气,浑身的肌肉鼓动着一步步往古司凡两口子走去,“四弟,你还是乖乖将东西交出来,不然大哥的拳头六亲不认了。” “呵,我就说不是一个娘的种,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古司凡啧啧两声,手里捏着个碎银子,随意地抛掷着,“大哥,不是有一把子力气就能逞威风的。你呢,就是地里刨食的命,认了吧。” 古一方气得脸通红,吭哧吭哧半天挥起拳头用最大的力气打过去:“今天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替爹娘教训教训你!” 古司凡揽着季冉佳微微一侧身躲了过去,脚顺道往古大身上踹去,看着很轻巧,犹如闹着玩的般。 古大却接着摔倒在地,痛苦地低吟起来。 古三瞧瞧俩人,他不信大哥那么弱,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大哥也不是那么笨嘛,知道躺在地上赖账了。他随即配合着呼喊起来:“啊杀人了杀人了,古解元要杀了大哥!” 季冉佳无奈地揉揉额头,这一天的戏太多了,虽然她有惊无险,但隔三差五来上这么一出,她会疯了的。 古司凡微眯着眼睛,冷笑声,手里的银子冲古老三而去。 古三只觉得身上疼了下,再张嘴已经喊不出声音来了,他惊恐地掐着脖子费劲地张嘴,扯扯朱春娇。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朱春娇小跑地跟马梅兰抢夺地上的银子,凭借着长指甲与阴狠劲,终于衣衫不整地紧握着拳头胜利归来。她见古三如此模样,不解地问道。 “我是解元,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你们若是碰伤了我,那是要挨板子蹲牢房的。今天我只是对你们小惩,他日你们再来,就不是小疼小哑能解决的了。 还不快滚!”他脚刚要抬起来,古大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而去。 虽然只是一脚,他感觉到浑身都疼,疼到骨子里那种。 古三阴恻恻地往院子里望了一眼,转身扯着朱春娇狼狈离开。 “吓到了吗?”等所有人都走了,院子里是无比地清净,古司凡将人儿紧紧搂在怀里,叹道:“媳妇儿,以后我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若是连你都不疼我,世上再也没有让我牵挂的人了。” 季冉佳想起梦里他浑身中箭而亡的画面,紧紧搂住他,摇着头鼻子一酸含上了泪花:“嗯嗯,我会疼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快乐,跟我一起白头偕老,好不好?” “好,”他轻笑着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还好你机灵放了鸽子寻我,不然,”想起古老三的恶心,他脸瞬间阴冷无比,“不然我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别,”季冉佳连忙扯着他的衣袖,小脸煞白带着惶恐:“他们是你的亲人,你再恨他们也不能做出悖于人伦之事。我不想你被世人说得那么不堪。” “好,我听你的,”古司凡点点头,怕她刚跟自己亲近又心生间隙,便解释道:“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怀疑我的身世了,天下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爹娘。再说我们容貌有哪点相似?我爹娘都是单眼皮,我是双得,他们个子都不高,我哥哥姐姐的也不高,甚至于古家其他人也没有个高的。你再瞧瞧我。 我甚至于怀疑他们做了什么诛心的事情,不然我娘不会对我又恨又没柰何。” 他抚着季冉佳滑嫩的脸蛋,轻笑着:“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说说。我还真没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你是我的底线,谁碰触了,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季冉佳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皱着眉哼着:“相公,我很高兴你能将我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但同样的,我不喜欢你为了我站在世人的对面。” 第一百八十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古司凡认真地看着她,冷硬的心早就软化成一滩水,她一直都是他的劫! 俩人决定要启程了,便没有耽搁,他们先驾着装好的牛车送到上河村季家,跟季家人说了要去京都赶考的打算。 季家人好不容易将妹子盼来,隔三差五地去看她,带些好吃的。如今妹子又要随妹婿前往京都,往后不定多久能见一回呢。 大家情绪有些低落,季冉佳也红了眼眶瘪着嘴巴费劲地绷住眼泪。 古司凡无奈地揉揉她的头顶,宠溺笑着哄道:“等我在京都站稳了脚,咱接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小弟和小妹一起去京都。京都也有田地、有铁匠铺子也有酒肆饭馆,还有绣房。 那时候孩子们大点,能送去念书。京都多才子,比咱小镇的夫子们强,不会误人子弟。” 季冉佳抬起头,期盼地问道:“真的吗?可是,可是你家人……” 季家是自己的家人,他不需要为了讨好她,而提携她的亲人。 “他们不同,知道感恩与珍惜。古家那群人就是水蛭,沾染不得。”他用手指揩去因她眨眼睛而滴落的泪滴,好笑着说:“再说我每天忙碌留你在家里多无聊,有嫂子们和妹子相陪,你心情愉悦了,对我笑脸也多。” 她冲他皱鼻子做鬼脸,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放心好了,我家人会自食其力的。我知道升米恩斗米仇,他们有吃饭的本事,去哪里都饿不着。” 古司凡怔了下,摇头道:“为夫倒是没娘子通透呢,说到底古家能这样,跟我平日无作为有关。” 当季冉佳跟季家提了这件事后,季伟海直接拒绝说:“妹子,你兄弟们在小地方呆惯了,去不得京城。妹婿对你好,你也得对他上心。你若想我们了,我就带着你侄儿侄女去看你去。还带上家里你爱吃的地瓜掺糯米的窝窝头!” “哥哥,去京都你一样可以种地呀,二哥做铁匠,小弟和小妹也能寻到去处。你总不希望我们季家永远扎根在这里,你不渴望有个秀才儿子?” 谁不对读书人敬畏,季伟海迟疑了,能让孩子出人头地是所有父母的期盼。 “妹子,你跟嫂子说实话,我们如果去了,会不会让妹婿为难?你哥哥和嫂子是想让娃念书认字,不求他们跟妹婿一样拿个解元,可读书人路子多。”余元心动了,忍不住诚恳地问道。 “不会的,咱家人各自能够养活自己,哪里需要仰仗他?顶多他做了官,给咱当靠山,不被那些纨绔子弟欺负。”季冉佳嬉笑着拽着余元的胳膊,“嫂子,元鹏和元成那么聪明,小妮妮也是个精怪的。他们有出息了给我这个当姑姑的撑腰,让相公更不敢欺负我了。” 一听这话,季伟海直接一锤定音,“好,等妹婿在京都站稳脚,我们全家人都去。不仅我的几个娃,就是你二哥、小弟、小妹的孩子都去念书。咱家砸锅卖铁也得供出几个有出息的娃子,给你撑腰!” 季冉佳又被大哥给感动得稀里哗啦,她这辈子觉得很幸福,相公爱护她如手心宝,娘家人又对她掏心掏肺。她眼睛忍不住眯起来,唇角勾着上扬的弧度,所以她也要好好地对相公和家人。 在季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他们夫妻俩就乘坐着宽敞的马车踏上去京都的路了。 赶车的是个少了根手指的壮汉,他一脸的凶神恶煞,正适合抵挡住拦路的野匪。这个人她记得,是古司凡身边的一悍将,在梦里当阿飘时,她曾经目睹汉子为了救主子,毅然决然地充当了箭靶。只是古司凡还是没能逃脱。 季冉佳靠在古司凡的怀里,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着。一路风景无奇,腊月的风呼啸着,那声音听在耳朵里就被激起一阵寒凉。 她怀里揣着手炉,浑身穿得极为暖和,便是小脸都围得只剩下那对水润晶亮的眸子。“我们去了先住客栈吗?” “不是,我在官栈旁边买了个三进的小院,已经通知下人打扫了。”他一手里拿着本书,一心两用地回答,另一只手还捏了个蜜饯塞进她嘴里。 季冉佳鼓着腮帮甜滋滋地吃着,官栈就是朝廷在皇宫周围盖得专门出租给朝廷大臣的。那里院落极多,小商小贩聚集,渐渐形成了繁华的中市,医馆、学堂、书铺、绣铺、成衣店、菜市场等等齐备。 能在京城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院,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奢望呢。 马车里布置的很舒服,不仅座位上有厚厚的垫子,便是侧壁都围着层绒布。车中央放着个小桌,桌上有茶杯凹槽防止茶水颠簸溢出,有什锦点心盘,抽屉中搁置着书籍、茶叶等物件。 有古司凡陪着,她一路并没有丝毫的烦闷。 他们走的官道,马车跑起来很平稳,不过两天的时间她便看到了京都的城门。 红墙碧瓦的高大城门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季冉佳心里复杂得紧,望着身边闭目养神的男子,不知道未来他们会是怎样的。可不管如何,她身边有他相伴,应该平安和乐一直到寿终正寝吧? 京都里繁华的紧,街道上人流攒动,小贩们的叫卖声极具特色,给这座吃人的城增添了种勾人的魅惑。 马车行驶在青砖上,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声,她扒在窗户上,透过那一指宽的缝隙兴致极浓地看着。 “喜欢?等明天我带你出来逛逛,”他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着她的脸颊,眯着眼道。 “可以吗?”她有些迟疑。 “为什么不可以?不过以后你要上街得我陪同着,不然我不放心。”他贪婪地嗅着她脖颈处的馨香,“晚上伺候好爷,爷就带你出去玩。咱将京都街道都逛上一遍,将各种小吃尝一尝,以后你想吃什么了,跟爷说,爷好给你买。” 季冉佳轻笑着,“相公,到了京城你说话口气都变了,还一口一个爷。” “娘子,入乡随俗,我若不习惯地一口一个爷,会被人瞧不起的。”他笑着说:“虽然我不在乎,但是京都是个看人下菜的地,为了没必要的麻烦,我就充当大爷咯。” “说真的,之前我来过京都,这里有很多地方值得去看看,不少美食值得品味下。到底是咱的都城,汇集了天南地北的东西。像是在城郊一个王爷的别院,建筑了不少各地的微景观,我现在一心要在仕途上有所成就,暂时没法带你看看大好河山,咱就看个小的解解馋。” 这个别院她听过的,就连皇上兴致来了都要领着妃嫔去住上几天,权当微服私访了。“那是王爷的别院,咱能进去?” “你当上面会允许他建立这个超身份规格的院子?除了贵人小住的时候不开院,平时百姓们给银子就让进的。银子怕是大部分都进了贵人的小金库。” 季冉佳听了一愣,还有这种操作呀? “小傻子,看来以后爷得多跟你讲讲这些,省的被其他夫人约出去,听了天书回来委屈地哭鼻子。” “哪有,”她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手指啃了口,眉眼弯弯对他所描述的东西心生向往。天下那么大,她没见过多少风景呢,美食倒是吃了些。可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精巧是有,但是吃多了让人觉得是一个味道,不如街坊里的特色小吃。 “媳妇儿,”他稀罕地将人又紧紧搂入怀里蹂躏了一阵,见她眼眸朦胧双颊飞霞,再度信誓旦旦地说:“我娶你是让你享福的,你且看着好了。” 马车行了一阵,穿过了好几个闹市,终于在看到皇宫中巍峨的高台时,进了狭长的巷子,左拐右拐数次停下来。 天已经有些昏沉了,古朴大气的牌匾上书写着古府,一对狮子虎虎生威地立着,两个红色的灯笼已经点起来,氤氲着寒凉。 听到叫门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精神的四五十岁的老汉打开门,见到掀帘的古司凡,赶忙上前行了个跪拜大礼,然后得到许可起身将门坎给拿下来。 进了院子,古司凡便从马车中跳了出来,伸手把季冉佳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将不大的三进四合院给逛了一遍。 第一进是个倒座房,过了重花门便是正房和东西厢,每个厢房又带着耳房,从穿堂而过是个精致小巧的花园以及后罩房。 对于他们夫妻俩来说,足够了。 “喜欢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季冉佳仰头看那株落了叶的合欢树,点点头,笑着说:“很喜欢,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一个家字,胜过了千言万语。 以前住在秦风学院的时候,她心里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可看着陌生的院子,她觉得无比地亲昵与欢喜。“相公在花园给我搭个秋千,咱内院里要搭个葡萄藤、挂上绿萝,下面摆着可以摇摆的藤椅。” “好,”他暗暗地记下来,想着开春的时候给搭建起来,他得提前就让人寻摸好的葡萄藤,最好能直接移栽过来,夏末便能吃上鲜嫩多汁的果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古司凡买下这个院子已经有四年了,每当想起那个招惹自己又消失不见的丫头,他便来这里小住两天,望着皇宫的位置发呆。 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自己莫不是被下了蛊,怎么就对那黄毛丫头上了心?一年的相处,他叨念许久。古司凡丝毫不怀疑,若是季冉佳还在宫里,他会依然决然地继续等着。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而他心甘情愿被感情奴役,甚至放下尊严。 院子被买下来后,他每年都吩咐人给修整着,随时候着女主人的到来,如今她真得成为他的妻,拉着他兴致勃勃地讨论如何让日子过得惬意与舒服。 古司凡牵着眼睛晶亮意犹未尽的季冉佳进了正屋,里面热气迎面扑来,她舒服地轻轻喟叹出声,又瞧着桌子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饭菜,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她脸颊带着粉意,任由男人拉着她进里间褪下厚重的衣服,只是穿着中衣外面套着罩褂。 衣服少了,她手脚灵便得如同跟自己分了家,洗了手,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冲着糖醋排骨而去。 古司凡相比较而言,吃得慢悠悠的,连架势上都染了京都贵公子的优雅。 吃过饭后,古司凡跟她去了书房,询问她需要添置什么,一一详细地罗列出来。 古司凡买了一房下人,刘老汉负责看门和打扫庭院,内院洗衣、打扫则是刘婶子。他们的儿子给古司凡当小厮,儿媳负责做饭买菜。 给人当了一辈子奴婢的季冉佳,头一回被当成主子伺候,她还有些不习惯。 看出她的忐忑不安,一夜舒坦餍足的古司凡懒洋洋地揽着她说:“媳妇儿,这才哪到哪啊?人家官太太就是住不起房吃不上饭,也得出门坐轿子随行带丫头的。 等我考试完知道以后的安排再给府里添置些人,选择下人也是门学问。总不能叫你寒碜出门吧?” 季冉佳想说自己不喜欢应酬,不想出门跟那些官太太攀比,可是他以后平步青云,身为她的贤内助,就必须有自己的圈子。“那你要好好挑,心思不正的不要。” 古司凡闷笑着点点头,“家里有个小醋缸,为夫自然要顾及到。” “又笑我,”她撇撇嘴哼了声。 俩人没吃早饭直接换上出行厚重的棉衣,坐着马车出了门。 季冉佳穿了一身粉色缀兔毛的裙衫,头上带着白色帷帽,遮住了大半的身型,可也掩饰不住那纤细腰肢的袅袅娜娜。 古司凡则是一身玄色滚红边的袍子,蓝色束腰,衬得面冠如玉身姿挺拔,行走间自有一股潇洒帅气。他们的衣袖宽大,比肩而行,古司凡温热的大手紧紧牵着她。 临近年根,京都四处挂着红,红灯笼、红绸子,远远望去眼中竟是盛不了其他寡淡之色。 古司凡给她买了个糖葫芦,酸甜清爽,连着味觉都染上了喜庆。 她乖巧地在帷帽下啃着,眼睛不够用地般挨个摊位逛着,看见什么都要摸一摸,若不是她拉着男人的手,恐怕这人要将整条街都包圆。 “又不是没钱,你喜欢就买呀,不用给我省着的。钱花得越多,才挣得越快,”他无奈地哄着。 “不要,你们男人是不能够理解我们女人逛街的心,”她仗着带着帷帽,翻了个白眼轻哼着,“我是喜欢,但也只是新鲜一下,买来搁着堆灰尘呀?钱是花,但也得有所讲究。” “是是是,”他笑着摇摇头,用手指了前面的一家早点铺子,“那家的豆腐脑、油条和油饼都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她连连点头,豆腐脑温热滑嫩可口,上面浇了一层厚厚香濡的麻汁,又舀了大勺的花生碎、萝卜丁、肉酱,再撒一捏葱花与香菜,一口下去便让胃舒展开来。 油条蓬松香脆,油饼软濡有嚼劲。 她本打算少吃点,留下肚子逛街吃零嘴,但是美味难挡,一不留神就给吃撑了。 不过他们徒步逛街,她欢脱地到处奔着,这才有了他们初见时那顽皮淘气的模样。可惜帷帽遮住了她的容颜,古司凡不满地一眼接着一眼地瞅过去,只朦胧瞧到那绝美的容颜笑成了烂漫的春色,不真切却更勾人心魄。 中午他们是在京都最富有名气的天下第一楼吃的饭,俩人都是无肉不欢的,先点了半只烤鸭,又要了盘狮子头,一盘酸辣土豆丝,一大盆玉米甜羹。 他们坐在包间里,窗户下便是繁华的闹市,屋里装修清雅别致,四处也是挂了寓意不同的中国结,一面墙上更是用红色剪纸贴得时下最流行的一个戏本中的情景。 虽然是在二楼,可季冉佳能觉到一股热气从脚心包裹着往上而来,连带着她的指尖都有了温度。慢悠悠地品着美食,她竟然听到隔壁大包间的声音。 天下第一楼又名状元楼,但凡取得乡试前三名次的学子都能够在会试期间半价入住和吃饭。而且状元楼的东家每天都会从翰林院请几幅对联,只要能博得头彩,便能够免费吃住。有这个彩头,各地诸多才子齐聚。 有的是寒门子弟囊中羞涩,有的则是世家子弟来凑热闹切磋一番。能入住天下第一楼面子有光不说,还能够趁着考试之前结交不少同道之人,说不定便是同僚。 有如此噱头,状元不在天下第一楼出就是奇事了。 她竖着耳朵细细听着,那些都是早来备考的书生,他们聚在一起品茶吟诗,互相追捧,让她听了直蹙眉,“相公,他们说话比我们小老百姓还不过脑呢,你赞我一句,我叹你一话。好无趣呀。” “是挺无趣的,”他给季冉佳盛了一碗玉米甜羹递过去,笑着解释说:“半路认识的人感情能有多深?他们不过是用称赞来麻醉对方,让其自以为才高八斗,乃至四处张扬找人切磋,却忽略了平日努力。少一个竞争对手,他们便能多一分把握。” “我瞧着他们都抱着这个心思呢,”她听了他的解释,忍不住笑出声,小声地说。 “对,他们对别人的话有所防备,但谁不喜欢听好话?所以他们放在书本上的心思淡了三分,为夫我便能多一分把握给你挣个状元回来。” “人家好歹切磋诗词,你却带我逛街,无碍吗?”她猛地想起来自家相公再厉害也是凡人,得需要用功学习的。 “你相公满肚子经纶,若是连会试和殿试都拿不下,如何敢给你承诺?” “不害臊,”她嘟着嘴念叨了句,小脸上却是与有荣焉的得意。 满足地在闹市中溜达一圈,她说不买东西,可古司凡和她都两手满满,吃得、玩得、用得。她小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水润的眸子里满是细碎星辰。 “你若喜欢,以后我沐休便带你逛街游玩,如何?” 季冉佳使劲地点头,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书生书写的京都游览录,上面图文并茂罗列了京都必去的景色与特色美食,位置与最佳出游时间也相当的具体。 一入腊月,年便越来越近,今年是他们俩人第一次过年,季冉佳兴致高涨地张罗着,将院子布置的喜庆,灯笼、窗花是必不可少的。她还给俩人做了两身新衣。 从腊八开始,她中规中矩地亲自准备吃食,只是俩人到底冷清了。 季冉佳看着古司凡放烟花炮竹,抿着唇笑,心里有些思念在上河村的家,那个父母健在时候的家。她望着四四方方的院子,被烟花闪烁的眸子竟是片黯然。 古司凡握着拳头,脸色有些清冷,他强扯着唇角笑:“今晚上可不能睡,咱一起守夜。我陪你包饺子吧?” 她点点头,俩人份的饺子从拌肉馅到从锅里捞出来也只花费了半个时辰。 俩人没回屋子,就待在昏暗的厨房中,各自捧着碗看着别人家的热闹,一口口吃着饺子。 “唔,”季冉佳一不注意牙齿被硌了下,她将嘴里的铜钱掏出来,噗嗤笑了:“你还信这个呀?” “媳妇儿,我每次过年都想着这个事情,”他轻笑着,在阴影中神色却淡淡。 “对不起,”她咬下唇瓣。 “傻瓜,”他将她搂入怀里,轻叹口气:“你我之间不需要道歉。是我不好,没占满你的心,让你想家了。” “媳妇儿,给我生个娃吧?”他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接着便将人打横抱起来,肌肉紧绷地大步往卧房而去。 生个娃?季冉佳瞧着他被烟花照的五颜六色依旧俊朗的脸,费劲地想象俩人儿孙成群的模样。可惜她没有当母亲的经验,实在是想不出来。 但她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俩人的娃肯定粉雕玉琢的漂亮,要是再能继承他们父亲的脑瓜,那就太完美了。 只是,她想起老人们的话,担忧地说出口:“相公,人家说儿子随母亲,那咱俩的儿子能跟你一样对状元胸有成竹吗?” 男人正激动不已,听了这话顿时笑场了,“嗯,你说的也对,但勤能补拙,为夫会帮你监督管教他们的,绝对不让人质疑你的脑瓜。” 年刚一过便很快地飞逝掉了,冬天依依不舍地离开,河上的冰破了层,岸边的柳树开始抽条,往京都奔来的考生越来越多,一起热闹地赶趟儿。 季冉佳听说过会试的可怕,一共三场,每场三日,吃喝拉撒都在巴掌的地方,再加上要全神贯注地考试,张弛无度,很容易熬坏了身子。能坚持下来的人都面如菜色,回家歇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回来。 她让下人们去多多打探消息,自己好给古司凡准备考试用品。 三月的天还冷得紧,考生只被允许带考篮、手炉、马桶。手炉可以暖手、温水和热饭。介于入场前的检查极为严格,衣服被褥被拆开,她给添上针线;饼、馒头、油条等物要被捏碎了检查,她便做了各种味道的包饭;马桶她也是寻能散发清香的木料制成的,密封性好的。 古司凡瞧着她为自己前后地忙活,无奈又高兴,沉静下心神再捋一遍书。 考试不仅考生煎熬,陪考的人也是种煎熬。 俩人结婚四个多月了,她还是第一次自个儿躺在床上,往常她嫌他粘人总爱手脚箍着她睡觉。如今少了个火炉,她忍不住开始想念起他来,点点滴滴在夜晚随着月光翻动着,大都是他对自己没有底线的宠溺。 有了这么个跟自己闹腾的人,她很难再回到刚重生那会的淡然。到底是被他惯得娇气,她也十分没出息地撞入了他编织的情网,沉沦其中,又似被他养成了菟丝草,离开他不得。 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俏丽的脸上是无比的柔和,说不定他们家要双喜临门了。 季冉佳场场都要去等着古司凡出来,看着一个个考生脸色难看脚步虚浮地走出来,紧抿着唇踮起脚尖急切地看着。 她想象出自家男人各种惨状,却没想到人家跟出去游玩一番,神清气爽地拎着东西踱步出来,衣衫是有些不整了,却衬得人更加恣意狂妄,招人眼红。 回了家,她可个劲地做好吃的,将他掉下去的二两肉给补回来。 考完试,古司凡将书本一丢,拉着季冉佳去了王爷的别院。 望着男人递过去两张单薄的银票,她凑头看过去,好家伙每一张都是一百的面额!貌似正一品的大官一个月不过百十来两的银子,难怪那位贵人默许了这院子的存在。 院子很大,几乎将一个山头给圈了进来,里面有东西南北一百多余景观缩影,各个逼真精致地令人惊叹,更令季冉佳失笑的是,每处景观里都有当地美食、特产,价格颇为昂贵,但正宗又值得品鉴,着实得人欢心,都掏了一百两银子入院了,人们也不缺几两银子买个尽兴。 古司凡这个钱多人傻的,走哪买到哪里,奈何东西太诱惑人,季冉佳硬生生憋不出一个不字。最后买的东西实在是多,古司凡招来跑腿的小厮,给了其一两银子,帮着送到门外马车上。手空下来的他们,又摩擦拳掌向下一个景点而去。 其他考生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考试的内容,猜测着今年谁会考上谁又会落榜,会元会在哪些人里面产生。 季冉佳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衫,胸前被紧束起来,腰间略微加粗,头发干净利索用蓝玉冠簪着,小脸唇红齿白笑意盈盈,漂亮的紧,让人猜测这是哪家被娇养的公子哥,竟然比女儿家还要有倾国之姿。 他一手捏着扇子,一手拽着身边蓝衫青年,那青年个子高大身材修长,五官清俊带着宠溺的笑,竟是另外一种温润的模样,丝毫没被其弟弟压住光华。 俩人这次没有去包间,而是坐在了大厅的位置,左右前后都是素色长衫的考生,小公子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头听着,再瞧瞧跟前淡然倒茶的青年男子,有些恍惚不甚真实。 虽然古司凡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初具权臣风华,一举一动中贵气自然流淌,只是没有肃杀的冷冽,没有冷漠薄凉的笑。如今的他像是一颗温凉的玉,淡淡地散发着华光。 “怎么,担心哥哥?”他招呼小二点了菜,虽然被心爱的女人盯着是件愉快的事情,可明显小女人走神了,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担不担心又不会影响结果,大不了考不上再来呗,”她笑着摇摇头。 “小公子此话差矣,”俩人长得好又满是贵气,早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暗暗发力想要攀谈一番,说不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机遇。听了她的话,旁边一桌的男子轻笑着走过来,冲古司凡点头示意下,便坐下来说。 那人穿着灰色长衫,人顶多是十几年寒窗攒下来的书生气,那不出色的五官被淡化了些。 旁边的几个人也趁机跟季冉佳他们坐在了一个桌上,大有要长篇阔论的意思。 季冉佳冲古司凡无奈地挑挑眉,但眸子里染着丝趣味。 古司凡直接坐在了她身边,不给其他人任何靠近媳妇儿的机会。 “小公子的哥哥也是同届的考生吧?若是他今年名落孙山,那么下一次考不说年纪长了三岁,怕是也不会有太多的进步。毕竟寒窗苦读十数年,区区多了三年,助益不大。” “王兄说的对,即便你考上了,名次不高很难在朝中谋取个好职位。” “哎,李兄这话可不行,这两位公子一瞧就是家里殷实,甚至是高贵的,只要能入官场,平步青云跑不掉。” “对对对,张兄所言甚是,不过这两天就要放榜了,你们可在第一庄压的哪位才俊?即便考不上,咱也得口袋满满地回家。” “还有哪几位,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唐骏、京都第一公子华良、海东省府的齐熙然、涚乾省府的孟岩文,再有就是明俊侯府的小世子蒋钦越!” “是,听说他们的才学与见识都数一数二不相上下的,所以我每个人都压了五两银子,不论他们谁摘得桂冠,小弟我稳赚不赔!”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们口里的这几个人季冉佳都听过,确实是少有的才俊,成为皇上培养的一批能力出众的亲信。小宫女们消遣太少了,平时说话只敢聊聊天气说说饭菜,根本不敢言论主子一句,所以从宫廷外传来的消息,成了她们八卦的谈资。 这几个人可是被夸成了龙宫太子,他们同其夫人的爱情故事分成许多版本流传。有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有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有欢喜冤家配成双,还有日久生情意不迟。 但他们却是要唯古司凡是瞻的。不知道到时候宫里那些小丫头们,会如何编排自己和相公呢。 不过呢,季冉佳眼睛晶亮地看向古司凡,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说的押注上。这个事情她也听说过呀,每年科举都会有黑马杀出,压他们的人赚个盆满钵满一夜暴富,成为坊市间众人艳羡的对象。 谁都不会嫌钱多的,“哥哥,我们也去押上一注吧,算是给哥哥填得彩头,”她笑着扯扯他的衣袖说道。 “行,”古司凡瞥了她一眼,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颇为高深莫测。“原来弟弟是个小财迷呀?” 季冉佳以为他在别人面前故意营造的,所以没有深想。 等饭菜都上来了,那些人等了片刻没见古司凡俩人相邀,便有些恼怒和愤慨地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他们还声音不高不低地说:“这考试与做人是息息相关的。” “李兄,此话何解?” “人若没有宽阔的胸怀,没有高远的见识,怎么能写出妙笔生花的文章?又如何能高中呢?” “是呀,夫子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一直强调为人处世的重要。否则圣人为何留下那么多此方面的瑰宝?” 季冉佳皱皱鼻子,她小声凑到古司凡耳边道:“你们满肚子墨水的人说人不带脏字的。” 古司凡却没有那么多忌讳,声音也不高不低地嗤笑着:“算不得满肚子墨水,不过半瓶罢了。” 半瓶子不满穷晃荡,季冉佳也听过这句话呢。 旁边一桌子静了下,脸色皆有些不好看,“能参加考试的学子都是寒窗苦读十数年,如何不是满肚子墨水了?”这会他们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高声问了过来。 大厅有些静了,众人皆有些兴趣地竖着耳朵关注这边的事态。 “若是的话,那在下要提前恭喜几位高中了,”古司凡轻笑着,端着茶淡淡地品了口。 这话堵的,反驳不是应下不行,那桌子的人脸色更红了,还不是说他们学识不够所以才不能够取得好的名次。他们只能闷头吃饭,没了刚才张扬的模样。 吃过饭后,季冉佳便拽着古司凡先冲着第一庄而去。 京都著名的赌坊有那么几个,但是口碑好、严控老千行为的恐怕要数第一庄了。年年大小科举的时候,第一庄就要来个极大的赌局,掀起全民参与的热潮。 第一庄很大,几乎独自占据了半个街道,生生带起了一条闹市,因为科举开赌的原因,正常的赌桌都挪到了二层,整整硕大的一层全部为科举押注服务。满满一墙都挂着写人名的竹牌,旁边是一个时辰更新一次的赔率。 这个赔率是按照押注人的银两、人数,然后扣除了归属于庄家的一半,综合而算出来的。而且押注的法子还分为好多种,中与不中、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猜得越细,赔率便越高。 季冉佳抬着头看过去,前五个果然是那个考试说的几个才俊,虽然他们被寄予厚望,但是其他学子也有不少支持的,是以他们每个得状元的赔率皆在七以上。 她看了一遍,伸出手问古司凡要银子,“哥哥,你身上带了多少,我们全压上去。” “不需要回家取吗?”他闷笑着问。 季冉佳接过来他递的一沓,边数着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回家将所有的银两都投入进去。古司凡出门带了不少银票,就是预防着他们看中哪个昂贵的首饰和玩物,最小的银票面额是一百,大得是一万呢! 十万五千两不算少了,她深吸口气拒绝更大的诱惑,咬咬牙摇头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再说十万五千两不少了,翻上几倍也很客观了。” 她在古司凡的陪同下寻到了庄家,“老板,您帮我压古司凡高中状元。”说着她颇为豪气地啪地一声,将手里十万五千两拍在桌子上。 庄家本皱着眉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古司凡是哪位神仙,二三百号人名里可没这号呀。但是瞧着眼前那么厚厚一沓银票,他白胖的脸笑成了包子,从抽屉里拿出空白的竹牌,拿着毛笔沾了墨汁递过去,“小公子您自个儿写。” 季冉佳挽起袖子,认真地用簪花小楷写下古司凡三个字,方方正正又带着股缠绵悱恻的婉转,虽然有些女气了,但是周围的人见了也忍不住道个好字。 古司凡的名牌被挂在了最后一个,上面的赔率竟然达到了六十七! 季冉佳笑眯了眼睛,踮起脚尖拍拍古司凡的肩膀说:“哥哥,我的小金库就靠你来充盈了。” 六十七倍,那就是七百零三万五千,便是要向朝廷缴纳二成的税,那也有五百六十多万呢。而且还有几天才放榜,来押注的人会越来越多,赔率增加一倍都不足为奇呢。京都多的是有钱子弟,如此热闹肯定是要凑的,人家一出手万八千都是少的,更何况些大富豪图乐子扔的数万、十数万? 亦是不乏有人想要豪赌一把,将全家身价都投入进去。 参加会试的人很多,放榜的时候极为热闹,古司凡说这是上位者的恶趣味,非得从最后一名开始让官差送信。为了减少麻烦,所有考生是集中在状元街,便是天下第一楼所在街道的几家酒肆、客栈里,等待着消息。 古司凡早早就在天下第一楼定下了包间,所以他们俩人是吃过饭慢悠悠地在大厅、走廊人挤人中一路高喊借过,被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包裹着,进入了雅致舒服的包间。 他们刚坐定,小二连茶点都还没有送上来,包间的门便被敲响了。 古司凡摇头啧啧两声,起身去开门,果然看见同样来自秦风学院的几个夫子。他们早就没了当初为秦浅讨回公道的义愤填膺,此刻皆恭恭敬敬地作揖,客气地问候。 “古兄,外面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了,不知道我等能否有幸跟你一起品茶静候佳音?”纪夫子被推举出来,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半分尴尬地问着。 对他们来说,大家同来自一个小地方,本就该抱团在一起,以前的恩怨算的了什么?人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他们这些打抱不平的人难道还需要愧疚吗? 季冉佳在听到他们的声音和打算的时候,便从袖带中掏出一个银制鎏金面具带上,遮住大半张脸,可那对水润晶亮的眸子、粉嫩唇瓣与精致的下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让人难以把持。 古司凡听了脸一黑,不知想到什么,并没拒绝,转身回到季冉佳身边,跟她一起探头往外看着。 那几个人互视一眼,皆迈进屋里,各自整理下衣衫,郑重又带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分别在圆桌旁落座。他们没有关门,走廊挤满的人艳羡地瞧着,却不敢胆肥地进来。 京都这地若不谨慎下,小命都不知道如何没的,他们书读得多,更加惜命。 这一年是往届会试中录取人数最多的,一共有一百七十余人,当远处铛铛锣声响起来时,整个街道都静下来,听着隐约传来报喜的声音,被念到名字的人直接激动地蹦跳起来,抓着周围人的衣袖,连连指着自己说:“是我,外面喊得就是我,南阳县的王中!我考上了,哈哈,我能做官光宗耀祖了!” 众人艳羡地瞧着,虽然只是录取榜的最后一名,可那也是考上了,参加殿试会由皇上亲自点评排名,那时候不定发生什么奇迹呢。再者乡试过了都能够捞个九品小官做,更何况会是上榜呢。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喊出来,沸腾相继在各个地方爆发出来,然而他们的包间安静的紧。 已经念到第十名了,一个夫子摇头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来京都参加会试的皆是各地俊才,万人取一百七,我等不再录取之列,也情有可原。” 其他几人遗憾地点点头,并没有太多失落,他们只是来自一个小镇,镇之外还有无数镇,镇之上是府城,京都府城又有无数,便是一镇取一人都平摊不到的。 但是能步入朝堂挂个一官半职,对他们诱惑力太大,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他们依旧兢兢业业教书攒钱,三年一过再来试上一试,万一他们被上天眷顾了呢?万一那一届生员不好呢? “咳咳,”包间门口站着一群人,季冉佳他们循声望去,这不就是那天在大厅上来搭话的人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知道兄台可榜上有名?在下倒是承了兄台的吉言了,”那人拿着扇子敲着手掌,笑得颇为得意。他旁边的人虽然没有考上,但是站在好友身边也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 “王兄,我好像前两天见到这两位兄弟去第一庄押注,压得是古司凡中状元,还很大手笔地啪给庄家十万五千两!小弟当时也意思意思表示支持,给压了十文钱,”一个人轻笑着出声道。 门里外的众人听了皆惊吓地倒抽口气,接着便是一副痛心疾首和看傻子的表情望着季冉佳和古司凡。有这么多钱不知道好好过日子,就这么打水漂了,这自信忒野了吧? 包间里的夫子们觉得耳朵应该出现了幻觉,他们同出于一个学院,每个月就那么点月钱和补贴,如何攒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或许古司凡娶得娘子嫁妆丰厚? 但他们听说那女子,不应该是眼前这不守妇道穿着男装的女人,是地地道道的村姑,只是因为身体弱被寄养在其姑姑家,还当了几年下人呢。 想不明白,所以,那钱本就来的不明不白,打了水漂让他们的心更加平衡了。 说话的空外面报喜的已经念到了第五名,依次往上念着,果然都是大家熟悉的青年才俊。 像是常年混迹赌场的人都贼精,对于这次押注,他们有着重的几注,也习惯性在赔率高的几个上添上零头,争取在保证稳赚不赔的基础上,多赚。细心的人更是将那一面墙的人名给抄下来,报一个就在上面做个标记。 那最有望摘得会元的五个人分散在前十的位置上,当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时,两队穿着青色衙服胸前挂着红花的官差步伐整齐地走着,几个锣同时敲响,报喜的人声音激动而兴奋地喊出来。 古司凡! 竟然是赌庄墙上最末的那个! 季冉佳长长吐口气,虽然明知道他会将会员揽入怀中,可还是怕因为自己命运轨迹的变动影响了他的官途。 “怎么可能?”纪夫子直接哑声摇头喊道。 其他夫子脸色红白相间,硬生生扯出抹笑道了声恭喜。 门口站着的一众人怔了,玩呢?有考会元的能力,还担心能不能考上? 所有人都在寻找那匹这场科举最大的黑马,只要殿试不出意外,状元非他莫属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其只是个纸上谈兵不善言语的,皇上点了第二名当状元的也不是没有。 古司凡轻笑着看了眼众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可也得别以己度人。” 一句话直接羞跑了满屋子的书生,季冉佳攀着他的肩膀被逗得咯咯直笑,她家相公总是这么直白地可爱。 会试过去了,成绩又一一颁布并张贴出来,众人的心神大定,该收拾东西回家的纷纷遗憾告别,准备殿试的人关起门来进行最后的冲刺。 古司凡却依旧陪着季冉佳四处游玩,按照他的话说,等以后入了皇上的眼,他忙起来就没空陪她了。这个把月里,他们几乎将京都逛了一半,美食倒是全部品尝了一遍。家里后花园中搭建起了秋千,从接壤的国家引进来的裹了漂亮毯子摇摆的木马、用青石打磨极为光滑的滑梯,还有一些趣味健身的物件。 他们院子里的葡萄藤和绿萝已经架起来,竹子密实地搭成个连同东西厢房的拱形走廊,下面搁置着一个藤制的桌子并两把可以摇晃的藤椅。藤椅上铺了一层暖和的毯子,还各摆放了精致的玩偶。 住了快半年了,这里越来越有家的样子,处处都是季冉佳的精心布置。 在疯玩中,殿试到了,最近她累得很,天天睡得早还起得晚,古司凡不忍心让她早起,便悄悄起身,跟下人嘱咐一声,又觉得不妥,去书房点了蜡烛简短地写了封信,嘱咐她在家里休息好,乖乖吃饭,无聊了就看看话本,他很快就回来了。 吃过早饭,他又去卧房,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女人,轻笑着满是爱怜地吻了她额头,大步离开。 往年的会试录取人数一般都不超过一百,可今年皇上却直接挥手让人将名额提高至一百七。而这次的殿试也比往年考得更细致。 一个竹筒中有三百只签,每个人取出三个读了题再放回去,半个时辰内要将三道题书写完。 考生们奋笔疾书,皇上却背着手在他们中走来走去,见到感兴趣的便让人在其身后轻轻点个红点。半小时一到,所有人都要站起来离开考桌。 太监将考卷收起来交给皇上,众人屏息等待着。 皇上先粗略地看了一遍,中规中矩的摆在一边,定为三甲,论点新颖的挑出来,挨个叫名上前,随意提几个问题让其作答。 答不顺或者答案不如意者,继续被归入三甲里,其余的则被判为二甲,又择三个极为突出的人定为一甲。 古司凡不论样貌才气,便是谈吐、气度以及看待问题的眼光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是以他依旧如同上辈子的轨迹,毫无疑问地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季冉佳美美地数着手里厚厚一沓银票,各个都是一万的面额,竟然有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她自己也惊喜得紧,又连着数了两遍,她这就成为小富婆了? 数出十一张来,她豪气地塞入古司凡的手中,宝贝地搂着怀里一堆银票,眯着眼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相公,我借你的钱还了,这些是我的嫁妆了!” 古司凡屈起食指狠狠地叩了她额头下,“你又在过河拆桥?季冉佳,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咱俩是夫妻,夫妻同体,我的便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咋就那么想不开?” 季冉佳傻笑着揉揉额头,嘟囔着:“这不一样呀,这是凭借着我聪明的头脑挣来的,我特别有成就感呢。” 于是乎,古司凡失宠了,这个小财迷飘忽忽地去哪里都要抱着银票,说暖热乎了才有真实感。 从早晨持续到了晚上,眼见着一堆银票要跟他一起占据床铺,男人怒了,将银票给掏出来扔到桌子上,阴沉着脸拉着她洗刷了一遍,便往床上带,凶猛地扑上去。 季冉佳丝毫不怕,她在男人把持不住的时候,痴笑着轻悠悠地来了句:“相公,有没有说等你高中后送你个惊喜?” “惊喜不惊喜的吧,将你爷们伺候好了,比啥都强,”他头也不抬,继续享用着美餐。 “你真的不要嘛?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连我肚子里的娃也不要了?”她委屈地撇着嘴控诉着。 “嗯?”听到她的哭音,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有些茫然,蓦地,他暗哑声音猛地拔高:“媳妇儿,你,你说什么?” “你果然当了状元不稀罕我了,反正我有那么多钱,我自个儿带着娃过去,”她推嚷着他,虽然半真半假,可孕妇的神经比较脆弱,又颇为多愁善感,想想若是真有这种情况,她得多可怜呐,泪禁不住哗哗流下来。 古司凡哪里还有别的心思,赶紧将人搂入怀里,带着狂喜、好笑之余又恨得咬牙切齿:“小没良心的,爷都快把心肝掏出来了,你还质疑爷对你的好?还胆肥地想要带娃跑,信不信爷打断你的腿?” 季冉佳顿了下,接着哭得更欢实了,“你不喜欢我了,你要打断我的腿!” 古司凡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实在受不住她的无理取闹,直接用自己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小嘴,让她没有闲心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冉佳怀孕了,而古司凡被皇上直接任命为翰林院修撰,这个职位素有“储相”之名,接近皇上,升迁速度和机会比同榜之人快多了。他忙碌起来,往往天还没亮就要进宫,等天昏暗回来赶晚饭。 看着恹恹的某人,不过两天时间那下巴就尖得能戳破纸张。他赶紧派人去季家传话,让他们准备一番搬来京都。 听了这个消息,季冉佳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自己手里钱多呀,她直接招来牙人,在近郊以高价买了个百亩的庄子,又在靠近闹市的地方买了几个铺子,分别装修成铁匠铺、酒肆和绣房,又在靠近自己家的位置买了个三进的院子。 等季家人来了,季冉佳高兴地前后张罗着,天缓和了,她穿的衣服单薄,那肚子有了轻微地弧度。大家都紧张她,哪里肯让她到处乱窜,余元拉住她,笑着跟她说话,下人们则忙碌地端茶送水做饭。 半年的时间一晃就过来了,瞧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季冉佳忍不住满是慈爱地抚着肚子,前一世她根本没有当母亲的机会,即便主子没有给她灌药,以她自个儿的手腕,也无法在三皇子府护着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 但她此刻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受到所有人期待和祝福的,其父亲是前途一片光明的翰林院修撰,家里有自己的宅子,银钱不愁,幸福得让她都生羡。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将自己的打算跟季家人说了,让他们直接入住新院子,庄子的田地由季伟海带着佃农一起打理,铁匠铺子交给季伟湖经营、酒肆和绣房有古司凡寻得能力不错的掌柜管着,季伟河和季小叶则分别在里面当学徒。 她不等季家人拒绝便开口将自己拿银子押注古司凡为状元很赚了一笔的事情说了,这些产业都算是她的嫁妆铺子。她没有贴心的人,所以将其交给娘家打理,然后按照京都普遍的市价给他们发月钱。 “大哥大嫂,你们就别推脱了,估摸这是我最后一次帮衬你们了,日子过得如何就看你们如何努力。再说银子搁着又不生小银子,倒不如买成田地和铺子,我都置办下来了,总不能放着亲近的家人不顾,却将赚钱的机会推给别人吧? 你们若是过意不去,就好好干呀,对得起发的这份月钱。” “我是说不过你这张嘴,”季伟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是你说的哈,最后一次。再多了,你没见识的兄弟生了野心,有你后悔的时候。” 季冉佳连连点头,她可不想用银子糟蹋的这份珍贵的亲情。 季家人的生活上了轨迹,季伟海天天驾着牛车去田里报道,一百亩田呢,可得精心侍弄着。季冉佳只将九十亩田地按照市价四成的租子赁给佃户,另外十亩则以同样的价格包给季伟海。 京都物价高,一亩地一年产出能有二两的银子,十亩便是二十四两,去掉租子他能够得到十四两多呢!再说这只是按照普通小麦一茬的量计算的,京都天气还算不错,小麦收获和播种间能够再种些从他国流入的玉米。 玉米虽然没有小麦价格高,但是胜在量大,一年下来也能有个十多两。 佃农可以随意种植,比如西瓜、棉花、芝麻等金贵的物件,也能是量产大撑腹胀的薯类等。只要规划的好,老天垂怜,农户一样能过富足的日子,三天两头吃点肉,天天给娃一个鸡蛋,过年给全家扯新衣。 为了这事,季伟海和余元商量了许久,毕竟以后娃要在京都念书,不说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束修,便是笔墨纸砚都是个极大的支出。他们若是再跟其他佃农一样精打细算地安排,一年下来看着有四五十两,去掉自家大大小小的开销,再去掉俩娃的束修、书本和笔墨纸砚的钱,能攒个七八两已经不错了。 二弟季伟湖铁匠本事学得扎实,又有四年的经验,现在能够独自打造不少铁器。季冉佳每个月给他开五两银子的月钱,然后每件铁器还能提盈利的半成,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能拿到七八十两呢。他们家还没有娃,除去开支四五十两是能够攒下来的。 季伟河是学徒,只能每个月拿五百文钱,但是他正式跟掌柜的学本事,三年出师便是大掌柜了,一个月打底五两银子,还有半成的利。怕到时候比老二赚得还多呢。 小妹根本不需要考虑,有大妹和妹婿在,小丫头的夫家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季小叶是个要强的,她天天粘着季冉佳,准备将姐姐的本事全部学到手里,如此饿不着冻不着,日子才过得好。听说巴掌大的双面绣在绣铺里都能卖五六两银子呢,等小妹学出来,直接能将她几个哥哥甩到后面了。 这么一对比下来,季伟海和余元头一次有了迫切感,作为老大他们显然是最为窘迫的。他们还年轻,以后不得还生两三个娃?供了老大和老二,难道后面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吗? 娃们一旦念了书,没有十几年是打不住的! 季家男人都去忙了,余元便天天带着三个娃和季小叶来陪被古司凡惯野的季冉佳。 天气暖和了,季冉佳让人在青砖铺就的院子里扫出一块地方来搁个草席,上面再放个短绒毯子,将妮妮放上去胡乱爬。她们姑嫂三人做着针线活,看着院子里俩男娃摇头晃脑地被三字经。 余元手里打着络子,频频望着孩子出神。 季冉佳忍不住出声问:“嫂子,可是有什么难事?” 余元连连摇头,她能说自家特别缺钱吗?她只要开了口,这同直接跟小姑要钱有什么区别吗?小姑有钱那是人家的事,毕竟是外嫁的姑娘,心总是向着娘家,会惹夫婿烦的。“没事,孩子多嘛,闹得慌。” 季冉佳轻笑着细细思量,季家的这俩男娃很懂事,勤快不娇气还特别懂礼貌会疼人,并不是其他人家的皮猴子。她清楚嫂子是拿话搪塞自己,不需要多想,她便明白症结所在。大哥一个人种十亩地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将人累垮了得不偿失。若是请长工,他们又不舍得花钱。 十亩地在他们小镇上能过得轻松,养俩学子绰绰有余。但是京都物价太高了,可夫子的水平、物品的质量在这里摆着,大家倒也能够接受。 她没法再在金钱上对他们帮助,可她能够出主意嘛。 季冉佳前世是一直被圈在四四方方的院子中,但她不缺书看,很多是各种游记、话本。人们的思想被禁锢了,跳不出来,便只能平庸。 种果树不现实,从树苗到挂果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微眯着眼睛,突然抿着唇笑了,“嫂子,相公在宫里任职有段时间了,应该认识些有本事的人。你和哥哥不若学习种花吧?” “种花?”余元愣了下,花有什么好种的? “对,种花!种的花有很多讲究,比如种植金银花,不同种类的金银花产量不一样,价格也会有起伏。这种花的药用价值高,且消耗量大,嫂子和哥哥种出来是不愁卖的。不过第一年几乎是没有产出,第二年能有二百公斤亩产,第三年以及往后能达到三百公斤往上。每公斤能卖九十文呢,可比庄稼贵多了。 再有便是做胭脂水粉的花,还有观赏性的花。不过这些对种植要求比较高了。” 余元听了忍不住掐着手指算,算了好大一会,一亩地第二年能有十八两,第三年再往后是二十七两打底!若是第一年没有收益,他们一家人要喝西北风了,但是他们完全能够先种植一半庄稼一半金银花,若是金银花的涨势好,第二年他们再将另一半土地继续种上。 第一年日子紧巴点,可第二年就能有九十两的进账!第三年是二百多两呢! 这是自己家种的,如此一想余元激动地抓住季冉佳的胳膊,“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挣钱的法子,咋别人不种呢?”刚说完,她就有些担心了。 季冉佳笑着点头:“嫂子隔行如隔山,这种庄稼和种花也是呀,不然人家花农怎么靠手艺吃饭?这也是代代相传的本领,大家轻易不外传的。金银花好种,有的时候漫山遍野的,但是病害也多,不懂得种植的需要面临很大的风险,所以尝试的人不多。” “那,那妹婿能找到人教我们?要教束修吗?需要多少,哥和嫂子这里还有些积蓄。”余元实在是忍不住急切地问,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俩愁的晚上睡不着觉。 以前在老家,家家户户跟他们条件差不多,他们对眼前的情况很知足。但到了京都,他们的眼界被打开了,可不得早早就想好未来的路子。 “还束修呢,嫂子你可真逗,”季冉佳被逗得咯咯笑,“皇宫里有很多的花农,只是请教种植金银花不算难,再者书库里也有这方面的书籍。” 余元连连点头,激动得紧,抱起爬到跟前的妮妮狠狠地亲了口,“你姑姑真是咱家的福星。” 这是大哥常挂在嘴边的话,每次说都能臊得季冉佳俩颊通红。 晚上古司凡回到家,季冉佳便提起此事了。 “相公,你应该有认识的人吧?”她问得有些心虚,自己白天跟嫂子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在半年多的日子中,她被古司凡宠溺的,对他有种盲目的崇拜与信任。当然也跟她前世知道他位及权臣有关,所以觉得什么问题到他这里都能够完美解决。 “嗯哼,”他享受着小女人殷勤端茶倒水的服务,舒服地应着。 “最近这段时间爷帮着皇上整理书籍,民以食为天,咱国家粮食缺口很大,每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更不要提有战事的年份。 连温饱都不能够保证,一个国家何以谈其他? 所以我们便从农业类的书籍入手,看看能不能寻到庄稼增产的法子。 还别说你的话提醒了我,一些地方环境恶劣,农作物无法生存,但是却有耐性植物生长。” 不仅如此,说到底还是银子的问题,毕竟江南水乡号称是粮仓,富余的粮食可以外卖。但是贫困地区得有谋求银子的法子,总不能一直靠朝廷救济。 再者全国上下有不少的下等田、盐碱地、旱地等,是不是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而且很多地方土地富饶,但是人口稀少,大面积进行迁徙估摸着能行,一时间他脑子里纷杂,涌现出无数的念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其实一件事情有太多解决的法子了,又不是一加一必须等于二这种问题,他们一群人的脑子怎么就钻进了牛角尖? 说来也不能怨大家,能够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除了古司凡这种天资聪颖的人,便是家世好从小就拜读在名师之下,所闻所见不是普通人所有。能真正从事农业劳动者有几个?他们最擅长的不过是从书本里看来的,偶尔跟着老师四处游历河山陶冶情操,看看人情百态,却不曾按耐下心深入品味和研究。 土地不一定种庄稼,解决百姓温饱也非提高亩产,再由朝廷劫富济贫,更无须皇上各处吃黑充盈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古司凡直接将季冉佳狠狠地锁入怀抱,亲了口,牵着她去书房,拿出纸和笔,将自己的这些思路一一呈现到纸上。 相信那些同僚思想不再禁锢,也能生出许多有效的解决法子来。 瞧着古司凡写得东西,季冉佳突然意识到自家相公太伟大了,应该是许多学子都是如此。在功名利禄追逐之下,谁没有一颗造福百姓热枕的心? 说起来古司凡上一辈子挺苦的,他虽然被皇上器重,但是一个状元郎不说协助治理国家,却成为刽子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相公,你说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她忍不住问出声来,没有哪个人心会冷硬成那样,不论男女老少手起刀落便能够轻易结束一条鲜活的性命,谁没有老人妻儿? 她不相信他愿意成为被人惧怕的模样,肯定有不为她所知的原因。只可惜她的梦是从她死了后开始的,并没有古司凡之前的事情。 听了她的问话,他愣了下失笑着:“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姑娘,懂得倒是不少。你道锦衣卫指挥使是人人都能当的?那可是皇上手里的王牌,不说需要取得皇上完全的信任,还得了无牵挂,这样才能心若旁骛地替主子办事。 看着很光鲜人人惧怕的,其实不过是一条主子养的狗。” 季冉佳听了小脸有些微地惨白,她能听到他嘲讽的鄙夷,怕是并不认同皇上发布的某些任务吧。 她咬着牙继续问:“相公,你就想想嘛,若是我没有在你身边,而是在宫里继续当宫女,或者,”她声音带着微颤,“或者我被哪个皇子要了去。” 是了,锦衣卫指挥使变更的事情不算小,其在皇宫中几乎没有任何的忌讳,来去自由,不接受任何的盘查。她在宫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除非是在自己入了三皇子府院之后了。 古司凡脸色直接黑沉下来,他捏着季冉佳的下巴,认真地看着她,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与妒意拱得他几近丧失理智。“季冉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在皇宫里待得野心大了,一个区区状元夫人的名号不足以满足你,想当皇妃? 呵,很可惜,每个皇子都娶了妃子。” 季冉佳心里又是气又是疼的,知道再任由他下去,一定会说出伤人感情的话,索性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脖子,主动覆盖过去。 男人被她的动作惊到了,手上的劲突然没了,任由那抹柔软香甜抚慰着他发狂的心。他狠狠地掐着她的腰回吻过去,许久,久到俩人口腔中有了铁锈味,他才粗喘着气离开,脸色依旧不佳。 他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不理她,低头继续研究自己写的东西。 刚才有太多的念头,他不过才写了一半,被她这么一打岔,心里烦闷得紧,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他索性将纸折起来收入袖袋中,深吸口气淡淡地说:“先吃饭吧。” 季冉佳紧抿着唇,肚子里也盛满了气,她扯扯他的衣袖,“对不起,我,我只是假设,我真的对他们没有一丝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借着生场大病的空,向主子请辞回家。你该知道我的,我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当个地里刨食的农夫的妻子,也不会入皇府与人为妾。” 这是她此生最为坚持的,可前一世的自己被宫的冰冷与无望给磨得失去了本性,也没了离开后能够生活下去的勇气。她索性便向着所有宫女的终极目标进发。 古司凡嗯了声,“你现在是双身子,饿不得,先吃饭。” 她有些牙痒痒,这人太固执了,“相公,”她声音娇软可怜兮兮地喊着,“你别这样,我害怕。” “季冉佳,我不想跟你吵架,咱先吃饭行吗?”他揉了揉额头,“你不是说大哥和大嫂要种金银花吗,明天我就去查些典籍,再请教下御花园的花匠。” 她恹恹地点点头,跟着他回了屋。 桌子上都是她喜欢吃的饭菜,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又怕惹他生气,便按照往日的量往嘴里塞。好不容易吃完,结果他说晚上要忙就先去书房了。 季冉佳紧握着帕子,低垂着眼睛嗯了声,等他离开,再也忍受不住翻腾的胃,小跑到门口大吐特吐起来。 等她吐的舒坦了,才发现古司凡端着杯温水候在旁边。 她抿唇笑笑,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微黄,“小家伙可能要闹我了,都三个月,是该有反应了。” 他面无表情,但是眸子深处暗藏着担忧,隐忍着上前将她搂入怀里安慰。 “我让人给你煮点面条。” 季冉佳乖巧地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去了,他直接点点头让人给收拾了,哪里有往日哄着她多吃的稀罕劲。 她心里委屈,小嘴巴紧绷着生怕会瘪下来。 “你看会书就睡吧,我还要忙会,”他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腿就去了书房。 季冉佳乖巧地换了睡衣拿着本书靠在床头发愣,她清楚俩人从结婚到现在,他对自己容忍得几乎是没有底线的。但是人与人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呢?早晚都要爆发的,她微叹口气,揉揉发疼的胸口,自个儿很少有这种烦闷的感觉。 自己太依靠他了,现在连性子都软绵绵的,没了之前的独立与防备。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但睁开眼时,自己躺在床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 五月份的早晨还有些寒凉,她眼睛是哭了一晚上的浮肿和干涩。唇角微微勾起,即便吵架了,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她拿着毛巾敷了下眼睛,勉强吃了点面条,连鸡蛋都吃不得。鼻子不知道为何突然特别灵敏,鸡蛋上淡淡地腥味直冲鼻腔,让她的嗓子闸门要打开,胃里本就不多的东西齐齐要往外涌。此刻即便将东西都撤离了,她还是感觉有股恶心感在胸口处上下涌动。 “才一天没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余元见到季冉佳,忍不住低呼出声,“是不是开始吐了?” 她无力地点点头,小嘴巴瘪瘪地好不可怜。 “吐也得强迫自己吃啊,你本就不胖,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孩子吸收不到营养的,”余元不赞同地跟她传授着经验,“你现在条件好,想吃什么就让人做,或者上街买来吃。总有几样喜欢吃的吧?” “我想吃西瓜,我还想吃葡萄,”她砸吧砸吧嘴,又瞧瞧院子里碍眼的葡萄藤,想起恼人的男人,哼哼着。 余元顿了下,她哭笑不得:“小祖宗,这两样嫂子可没法替你弄来。这都是夏天吃的果子,天刚热起来,西瓜种也没撒下多久。” “那我没什么想吃的了,”她兴致缺缺地摆弄着手里的荷包。 “唉,孕妇就是这点不大好,想吃什么的时候特别急,恨不得立马吞下肚。等家人给准备好了摆到她面前,反而不吃了。”余元摇头感叹着,跟季冉佳说起自己怀娃的事情。 她果然打起点精神,听自家哥哥办的傻事,倒是有了些笑脸。 “你这才哪到哪呀,我怀老大的时候是从刚有了就难受一直到生,老二那会是难受了一个月等三个月坐稳了就啥事都没了,还是妮妮最疼我了,压根没啥反应,若不是肚子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啊,不是吧?”季冉佳张了张嘴巴,觉得嫂子是在哄她。 “怎么不是?我月事来的不规律,带着娃又要下地干活,洗衣服做饭,时常间隔一俩个月。不疼不痒的,我又生了俩儿子,就没当回事。等肚子大起来,又,又跟你哥那啥的时候见了红,我发现自己有三四个月没来月信了,这才去村里赤脚大夫哪里号个脉。” “大夫将你哥狠狠训了一遍,说当过父母的人了,咋还那么粗心大意,万一将孩子折腾没了,哭都没地哭。” 季冉佳想想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捂着嘴笑,心里的郁气散去大半,脸色也好多了。 余元让她坐在院子里,自己洗了手挽起袖子,开始做吃的。“你吃了哪怕吐了,好歹胃里有东西吐,不至于那么难受。听嫂子的,你如果想要个胖嘟嘟漂亮聪明的小宝贝,就不能娇气,该吃什么就吃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瘪着嘴巴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她不由地红着眼圈可怜的小模样,余元心里叹口气,自己是女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不知道妹婿得多稀罕呢,难怪自从结婚,小姑子的性格也越来越软和乖巧了。 中午饭季冉佳也是吃了吐,吐了再吃,一家子人折腾了半天,没有什么效果,她反而更加焉了。 “夫人,老爷派人给您送了西瓜和葡萄。还给两个表少爷送了些果子吃。”刘婶子拎着个篮子满是喜悦地走进来。 季冉佳鼻子已经闻到了西瓜香甜的味道,冲她招招手,打开上面盖着的细棉布,里面放着两片西瓜和一串葡萄,周围是半篮子的草莓、樱桃和香瓜,在市面上卖的价格并不算便宜呢。 她拿出一块西瓜狠狠地啃了一口,微凉清脆的果肉微微一嚼满是甜汁,顺着食道一点点抚平胃的难受,这才舒服地眯着眼招呼俩小家伙吃水果。 “夫人,这是老爷给您的信,”刘婶子笑呵呵地掏出个信件,老爷和夫人真是恩爱呀,这才半天没见又是送水果又是送信件的,也难怪,夫人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谁娶了不都要宠着哄着供着吗? 季冉佳咔嚓咔嚓吃下一块西瓜,才擦了手,拿过信件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三张纸。古司凡将金银花的种植法子和注意事项,乃至如何防虫害都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恐怕这人去了直接查阅这些了吧? 昨晚她瞧他写了不少的东西,貌似都能左右皇上的决定,按理说这件事情比较重要,他该拿出来跟人讨论的,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虽然如此想,可她小脸笑意盈盈的,憋了一晚上和半天的气彻底顺当了。 “瞧你们俩这黏糊劲,你小脸绷了那么久,人家送个果子写个信,你就笑开了花。可怜嫂子又说又忙的,你才应付地扯扯唇角,这待遇差别太大了吧?”余元摇头笑着打趣道。 “嫂子可别说我姐,你不也是这样?”季小叶抱着个香瓜咔嚓咔嚓啃得欢实,吃人东西嘴短,她嘻嘻笑着说。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吃你的吧!”余元笑骂着。 “嫂子尽管打趣我,将我惹恼了,可就不给你读信了,”那串葡萄黑紫黑紫的,个大得很。她一点点地剥开皮,放到嘴里,酸甜可口竟是比西瓜还让人喜欢。 “你给我读?” “嗯,相公寻到种植金银花的法子,便抄写下来让人一起捎带了,”她细细地又将信看了一遍,古司凡的字遒劲有力,虽然是规规矩矩用楷书写的,但也难掩其主人的随性恣意与张扬狂放。就像是字里行间都铺满他身上散发的霸道男人之气,看一眼心便跳得极快。 似乎这次俩人闹别扭,她更加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季冉佳没有卖关子,给余元细细地讲解了一遍。 余元认真地听着,她没种过花,只会种地,所以脑子不由地跟种麦子玉米的过程联系起来,记着记着就混了,再加上那么多注意事项,比如种子繁殖移栽、整形修剪、追肥除害、收获加工,等等步骤多不说,每一个程序还有许多小的注意事项。每一条都有可能影响到金银花的量产,马虎不得。 “不行,不行,我头晕,”她自己掰扯着手刚顺了一点就摇头苦着脸道,“你说我们不认字啥都做不了,原来种地还有那么多学问。” 感叹了句,她故作凶狠地冲俩乖巧吃草莓的儿子说:“我们全家人为了让你们念书识字特意搬来了京都,你们可得出息些。不然种地都种不好。” “嗯嗯,娘我会的,我也要考个状元,给姑姑挣个诰命。”四岁大的季元成嘻嘻笑着认真点头说。 “哎,妹子,我听人说咱皇上感谢为国家培养出栋梁,是可以给状元娘或者状元娘子封诰命夫人的。诰命夫人可是拿朝廷发的俸禄呢,妹婿没给你请一个?”余元不解地问道,这可是惯例了,妹婿跟家人闹得僵,请了诰命肯定是给小姑,所以这话没什么能讲不能讲的。 “请不请的吧,我不是多在意。”季冉佳笑着摇头,很多官员努力了许久做出多少贡献才能给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挣个诰命。虽然皇上搬出了这个奖励措施,可她相信什么事情都是有借有还,不可能那么轻轻松松的。“嫂子等哥哥来了,我跟他也讲一遍,你们每个步骤听懂了明白了,到时候咱再一步步慢慢地来。” “是,说的再多不如动手做上一遍,”余元笑着点点头,瞧着那三张纸,似乎看到了一串串的铜板冲自己飞过来。 晚饭的时候古司凡没有回来,而是让人捎话说他们正在忙着商讨事情,被皇上留在宫里几日,希望她能够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就说出来,他会尽量让人送来的。 季冉佳知道他的话都是借口,还不是在跟自己闹脾气,他又怕气到她,所以在外面憋着,恐怕啥时候气消了才能回来。 所以说嘛,连哄都不吃的男人真的很可怜。 季冉佳心里对自己问他的那个问题有了六七成的把握,可还是想听他说出来,似乎可以跟以前的自己彻底地告别,也不去想前世的他,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同他的小日子里,过相夫教子的小幸福。 她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可独守空闺着实不好受,晚饭前余元和季小叶就领着娃回家了,她勉强吃了口白米饭,夹了两筷子土豆,喝了半碗米汤,又去吃葡萄了。 酸甜的滋味压住上涌的恶心感,季冉佳兴致缺缺地翻着话本,可一个字都没入脑子。她趁着俩人冷静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大体是往后该如何跟他相处,又忍不住将前世的记忆详细地一一翻出来,竟然发现自己心忒小了,小到只装个自己。 或许因为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开始相信古司凡,愿意依赖他,也将自己彻彻底底从里到外都交付于他。所以她终于有勇气去面对前世,如此捋了一遍,季冉佳倒是记起了不少天灾人祸。 她坐不住了,披着衣服去了书房,点了灯细细地磨墨。从白天古司凡让人给自己送水果看,她周围应该被他布置了暗卫,那她的一举一动肯定瞒不过他。 季冉佳歪着头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以做梦的形式说,毕竟她真的做过一个呢。 她坐在椅子上,素手捏着笔杆开始仔细地按着顺序,把自己能记起来的大小事件都写了下来。这一坐便几乎到了天亮,她揉揉眼睛想要继续写。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古司凡一脸疲惫地推门进来,身上夹裹着露水与寒凉。他在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季冉佳怔怔地望着他,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憔悴过,除了梦里他为她收拾骨灰鼻涕横流的时候,便是连着三天考试都不曾如此。 他眼睛带着血丝,下巴是一天未打理冒出来的青茬,头发略微凌乱,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折痕,她可以想象到他是急急慌慌赶回来的。 “饿了吗?我给你下点面条?”季冉佳轻笑着放下笔,走过去要拽他的手。 他身子一侧,面色清冷地道:“不用,你喊刘氏起来给你煮点吃的,我洗漱下就去上朝。” 季冉佳撇撇嘴,又坐回去继续自己没完成的事情。 “季冉佳,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现在是孕妇,能长久坐着还熬夜吗?”他隐忍着怒火道,眼睛不敢在她身上停留一下,生怕自己又溃败不成军。 是啊,明明是他把人抢来娶了的。那时候他已经做好被她憎恨一辈子的准备了,可俩人并没有闹腾多久,便甜蜜度日。但是古司凡越发不满足,他希望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他不喜欢她过年时落寞想家的样子,不喜欢她时常看着自己犹如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更不喜欢她提起别的男人。 他到底是害怕了,怕自己拥有过,就难以忍受失去。 季冉佳问他的话,他细细想过,那种无望的孤寂感,混杂着嫉妒、贪婪与不满齐齐爆发。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呐。 季冉佳瞥了他一眼,哼着:“你快点洗刷去吧,待会就误了时辰了。” “媳妇儿对不起,”他用手抹了把脸,声音暗哑无力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能听话等我缓缓吗?” 她手腕一用力,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拿着纸张吹了吹,洋洋洒洒十页纸,她成就感爆棚。 “你随便,我又拦不住你,”她哼了声,将纸一一折叠好收入怀里,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去睡觉了。” 说着她目不斜视地往卧房走去,古司凡抬起胳膊,又无力地垂下来,紧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身边的桌子,没控制力道,那桌子应声而裂分成两半颤巍巍地勉强支撑着上面的茶盘。 季冉佳回了屋子瘪着嘴,清晨太静了,静的她都能听见外院大门开关的吱呀声,自个儿又矫情委屈哭上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2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五月份已经开始了,种植金银花有些晚,但更主要的是地里有庄稼,他们根本不舍得拔了。这些情况古司凡都考虑在内了,建议他们在小麦收获后种一茬大豆,养地固肥不说还能卖点钱。 并附赠了一些典籍中种植小麦、大豆增产的法子,虽然不见得多多少,可细心伺候庄家长得好,自然收获满满。 大豆在乡下那是作豆饼子喂猪的,农家不是天天喝豆浆吃豆腐,又卖不出好价钱,所以村里的人基本上不种的。但是京都人贯会享受,在他们看来豆腥味很重的豆浆被极为追崇,一些文人和大夫为了将其推广特列出一二三的好处来。 农家人连饭和基本的生活都勉强维持,哪里会注重养生?要真的想要活大年纪,还是少出苦力,多见点荤腥实在。 京都沿街早点铺子哪家不卖豆浆、豆腐脑?不过京都物价再高也得按照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来,一碗豆浆、豆腐脑顶天三五个铜板,有房租在这里摆着,店家又要有盈利,所以大豆收购价格普遍为一斤四个铜板。大豆亩产三百余斤,相比较下来还不如种玉米划算,且同样对土地要求不高。 所以很多商家是自己买地种植大豆,若有人种,肯定不愁卖就是了。 利润损失点就损失点吧,季伟海夫妻俩想,好歹没空着地,还固了肥,十月份收了让地歇歇来年就能种植金银花了。 俩人浑身干劲很足,见天往地里跑。 季冉佳最近孕吐的厉害,几乎是什么都吃不下就靠着古司凡派人每天变着花样送来的水果度日,小脸瘦成巴掌大。古司凡是生气,但没出息地想念人儿,见天偷偷摸摸回来看上两趟,看到她遭罪的模样,实在受不住又开始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不过他脸上笑意不多,言语也少,只有在劝她吃饭的时候能多废上些话。 “姐,你猜我昨天傍晚去买菜碰上谁了?”季小叶兴奋地一进门就欢脱地抱着妮妮带着俩娃奔过来。农家人见不得院子空着,没有富贵人家的闲情逸致种花,全给收拾一番,便是大片的青砖上都被铺上厚厚的土,撒了不少菜种。 等菜长起来除了俩家吃的,再晒点菜干,还能有富余往外卖点呢。 季冉佳现在晚上靠在男人怀里睡得踏实,又有他哄着吃饭,气顺了心情好自然比往日多吃两口,小脸虽然消瘦可脸色好看多了。她坐在葡萄藤下,身边是箩线筐,里面放了针线和颜色浅淡柔软的棉布,准备给娃做几套小衣,还得套几床小包被。 季小叶这个模样,她闭着眼也能猜出来,只有遇到镇上的鲁大夫时才会有如此兴奋过火的表现。她轻笑着故作不知,“我不知道。” “哎呦,咱还能好好说话不,你就猜猜嘛,”她笑着蹭到另一个藤椅上,抱着妮妮晃来晃去。 “难道是咱村的村长来了?” “他一个老头子府城都不一定去过呢,怎么可能来京都?”她嘟着嘴摇摇头。 “那,是薛秀才?” “他一个秀才还没考乡试,来这里做什么?不对,再猜,姐姐,你就走点心呗。你瞧瞧我的表情,普通人家我能这么高兴和开心?” “那是妮妮和嫂子的救命恩人,对不对?” “嗯呢嗯呢,”季小叶连连点头,“姐姐你是不是也特别高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 季冉佳应付地冲她咧嘴笑笑,很敷衍的模样,但是对于沉浸在喜悦里的季小叶是看不出来也没多在意,而藏匿起来的暗卫看到她白花花的牙和粉嫩的牙印。 “所以,她是笑着的?”古司凡把玩着扳指,眸色阴冷而凉薄,果然,她果然是个心捂不热的。 “是,”暗卫想了想,“夫人的牙都露出来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里面的扳指成了齑粉,牙都笑得露出来,那得多开心?她都没怎么对他这么笑过! “给我好好查查鲁兴华!”他深吸口气吩咐着。 晚上季冉佳坐在饭桌前左等右等都没等着古司凡,看着微凉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喝了半碗浓稠的米粥就让人撤下去了。她脚步一顿,想起季小叶的话来,那男人不会因为听见这个所以又闹上别扭了吧? 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自个儿孩子都为他揣上了,这段日子本该是她矫情的,但他却喘上了。这毛病惯不得,季冉佳微垂着眸子,唇角勾起抹淡淡地坏笑,不下一剂狠药怕是拧不过来的。 第二日,她难得换上了身外出的衣服,白色柔软的裙衫,裙角和衣袖是渐变的绿,交襟款式,因为她怀着娃并没有束腰。她个子高挑纤细,又不失玲珑,如此一打扮还真让人看不出肚子来,反而有种慵懒的贵气。 她微微擦了些粉让脸色好看些,唇上也晕染些胭脂,带上帷帽,便喊着季小叶又带着刘家媳妇和季家的娃逛街去了。 她们三个人一人看一个娃,知道暗卫的存在,季冉佳并不怕惹事的纨绔子弟。 她们走走逛逛,给娃们买了些吃的和小玩意,便来到了鲁家开的医馆。 这里的医馆堪比镇上的五倍,坐诊的都是长须华发的老者,一瞧就给人感觉医术高超,经验丰富。事实上也是如此,鲁家口碑不错,门厅里人来人往的,根本没人有空搭理她们。 只有拿药的小厮一边看着药方抓药,一边瞥了眼门口,高声喊着:“开方问诊排队,拿药上这边来。” 季小叶抱着妮妮窜了过去,趁抓药的小厮停顿的空隙扒着台子道:“小哥好,不知道你家少东家在不在。我们跟他是旧识,你能不能帮我们传传话。” 说着她很上道地给那小厮手里塞了自己攒的碎银,弯着眉眼笑。 季冉佳长得倾国倾城,在华国都是罕见的仙姿。其家人各个长得都不算差,只是常年在乡下风吹日晒加上吃不饱穿不暖,人瘦得脱形,面如菜色,肯定不显眼。 如今他们各个穿上了舒适崭新的细棉衣服,隔三差五见荤腥,顿顿都能吃饱饭,人有些肉了,那五官才如拂去浮尘的美玉,露出原本璀璨的华光来。 小丫头十一岁了,个子比季冉佳第一次见的时候高了半个头,小脸白皙圆润,双螺髻上各簪了对展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煽动着翅膀,同其活波好动的性格很相搭。 那小厮见如此漂亮俊俏的小丫头,拒绝的话含在口里,看看等着他抓药的客人,便带着歉意说:“您稍等下,我去后堂通报声就回来给您抓药。” 说完他便领着季小叶离开柜台,温和笑着问:“不知道小姑娘贵姓。” “我叫小叶,叶子的叶,你说了鲁大夫就知道了,对了,你再加上一句,说我姐姐也来了。”季小叶感激地乖巧地说,她想起来鲁大夫差点成为自己的姐夫,心里是感慨,又带了丝遗憾。不过现在的姐夫也不错啦,起码唯她姐是从,就是这种天都能因为姐姐一句话,下午就送来了西瓜和葡萄。 她姐姐日子过得好,她便开心。 那小厮去了一会,等回来时跟着个穿着月牙绸缎的贵公子,其步子迈得有些大,以至于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带着些微的喘气声。 “季姑娘、季家嫂子、季小妹,不知贵客来了,鲁某有失远迎,”他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被他这么正式的见面,季小叶笑得咯咯的,余元则是回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季冉佳也被他弄得不得不规矩地做个福回礼。 “上次得了季姑娘的谢礼实在是太贵重了,鲁某有些惭愧,某是大夫,行医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况且你们付给鲁某诊金了。不若这次让鲁某做东,咱去对面的店里吃点特色美食?”半年多没见,他听说她嫁人了,想想那惊人容貌和温婉性子的姑娘将同自己再无瓜葛,心一时间疼得不能自已。 季家人哪里敢让他破费,想要拒绝,结果表示大夫总有让人心甘情愿听话的本事。 “你们也别慌着客气拒绝,鲁某观着季姑娘有了身孕,估摸着最近胃口不佳营养跟不上吧?今儿个让鲁某给季姑娘叫几个菜,开开胃。” 他没有预料到他们能够再相见,即便他一眼看出她有孕在身,还是禁不住想要靠近。而且还是不放弃任何能跟她多呆的机会。 “呵,爷的娘子爷自己照顾,就不劳鲁大夫费心了。不过,娘子嫁给我又有了身孕,鲁大夫还是称她为古夫人为好,别被人听了误会。”古司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轻笑着揽上季冉佳的肩膀,眸子满是警告的厉色。 “是鲁某的错,还望古夫人不要介意。”鲁兴华没有丝毫的不悦,依旧温和笑着行礼道歉。 “既然鲁大夫说我娘子送的谢礼太贵重了,不如还回来,在下重新备一件再送到贵府上。想必鲁伯父和鲁伯母会很高兴你继承衣钵,”古司凡也在人面前温润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古司凡长得不错,只是为人冷淡,不笑的时候唇角都能挂抹讥讽。可当他跟人争夺君子如玉头衔时,没人能够抢过他的。 俩人同样扮演着温文尔雅的模样,大家的心不由地偏向了古司凡。 更何况这位小大夫对人家娘子的称呼的确有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娘子是个不守妇道的,身为姑娘家便有了身孕。而且他还大大咧咧地邀请一群女子吃饭,什么开胃的饭菜,拙劣的借口罢了,随口一嘱咐,再不济跟开药方一样写出来,用得着亲自过问吗? 不过这个相公也是的,送出去的东西还是作为谢礼,不论轻重都不该要回来了。 鲁兴华笑容一顿,被提及自己的父母,他的一些心事就淡了。他很恨自己太无能,残喘依附着鲁家,而不是像古司凡一样自立门户,以自己的能力来护着心爱的女子。 若是,若是当初他顾及没有那么多,行事果断直接些,说不定此刻自己身边也有娇人儿相伴了呢。 “相公,给人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季冉佳拍拍古司凡的胳膊,温声细语地说,又扭头跟鲁兴华道:“我们听小叶说鲁大夫来了京都,所以特意来看望下。我家做了些吃食,都是农家的玩意儿,只费点功夫,您别嫌弃。今天我们怕是不能为您接风洗尘了,等我大哥和大嫂忙完,全家请你吃顿饭。” 鲁兴华笑着应下:“那你们定下日子跟鲁某说。” 离开医馆,季冉佳变冷着小脸先把古司凡的手拉下来,声音淡淡:“相公不在皇宫里研究国家大事吗?” 他脸色也极为难看,清冷着脸忍住又拱得要夺走自己所有理智的怒火,咬着牙轻声说:“暂时告一段落了,听说你来逛街了,我不放心便寻来了。” 感觉到俩人氛围有些诡异,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没说话,一路回到家里,季小叶立马带着娃回家了。 “嗯,相公知道我送给鲁大夫什么谢礼吗?”刚进了屋子,季冉佳摘下帽子,转身轻笑着问,巧笑嫣兮的哪里有一路给他的冷淡模样。 他握着拳顺着她声音问道:“是何?” “是梅兰竹菊一套的小炕屏,双面绣,我亲手绣的。”她撑着下巴眨着眼睛望向他,“当时呢,我是打算跟他相处下的,毕竟他是我见过比较满意的人。人长得清俊,医术高超,温和知礼,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她每夸鲁兴华一句,他便拿着自己往上套,自己明明长得比他好,现在是状元,若是从医成就只会比姓鲁的高,温和知礼,呵呵,那是什么鬼?不过是一副世人喜见的皮囊,她想要什么样的,他便能够变成什么样的。 只是,她眼里只有别人的好。 他磨着牙,“季冉佳,你别试图惹怒我。如果不是看你怀着孕,你信不信我真的将你……” “将我如何?”她抿唇笑着,“古司凡,我看你就是个纸老虎。你这些天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之前你还让我将事情都摊开说出来,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低垂着头,他一直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得出来的结论是他在害怕。 这半年来他过得无比的快乐和开心,像是将一辈子的幸福全部透支了般。在她问出那个问题,又连着说了几个假设,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被戳破了,他浑身有些发凉,自己根本不敢想象那种情况。 便是假设,他都无法接受。毕竟她是自己强求来的,说不定哪天她就要飞走了。 这种害怕令他无措、慌乱和不甘,她于他就是那杯鸩酒。 呵呵,他从没有过如此纠结没出息的时候? 但凡涉及到她,他就成为一个庸人。 男人沉默不语,季冉佳心里一阵无力,她上前扯着他坐下来,自个儿钻入他温热的怀里,舒服地喟叹出声。“相公,我的心很小,根本装不下太多的人。我的心怎么可能是石头做的呢?你好不容易敲开了,不打算捧在手心了,而是再用生气和冷漠冻住它吗? 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想什么呢?我们会跟以前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等你沐休的时候,就带着我各处游玩吃好吃的。有了娃,咱家里会热闹起来,才算是完整的家。” “相公,我这几天好想你,虽然你躺在我身侧,也没有拒绝我的靠近。可我还是很想你,想你跟以前一样总是粘着我烦着我。” 古司凡紧紧地抱着她,头埋入她的脖颈,声音沙哑:“媳妇儿,我也好想你。以后别再说任何咱俩不在一起的话了,我承受不住。我会以为你想要离开,所以在试探我。 我再也不闹了,你别气,也不许走!” 季冉佳的脖子一阵滚烫,那是男儿泪水的温度。 心里酸涩得紧,她眼睛立马红了,嘴巴不住地往下瘪,她使劲地点点头,回抱着他,“我才不走呢,你撵我我也不走。” 是她不对,她总是猜疑他对自己到底用了几分心,迟迟不愿意将心打开。所以他没有安全感,明明一个碾压天下学子的人,独独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自信心。 她轻抚着男人的背,头舒服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又带着股哀伤:“相公,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在宫里生了一场大病……” 她缓缓地将自己那一世和当阿飘时候的事情一一毫无保留地都说了出来,“我好恨自己错过了你,又疼惜你为我孤寂的一生。相公,这一世我们不要相负,就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好吗?” 古司凡心里惊涛骇浪,因为她梦里很多事情是她这个在四四方方院子的女人接触不到,而朝堂各处已经初显端倪的。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他们便真的有一世生生错了过去。现在的自己一想到有失去的可能就痛不欲生,更何况在她梦中他是从没有得到一直死守执念的追逐。 “好,”他重重地应声,许多情绪在心里激荡,他十分需要做些什么来验证此刻的真实与幸福。他将人横着抱起来往床上走去,那急切的架势,她如何猜不到。 双颊粉红,她做不到拒绝,只能羞得埋头入他的怀里。 “可以吗?”他哑着嗓子,眼睛通红带着浓浓情意地问着。 她轻轻点点头,侧过头不去看他,低垂的眸子里水润着星辉,声音很轻地说:“大夫说三个月后就可以,但是,相公你要顾及孩子点。” 他没答话,直接狠狠吻了上去,只是手上动作比往日轻缓不知多少倍。可饶是他倾尽了柔情,季冉佳还是累得沉沉攀附着他睡了过去。 古司凡怜惜地看着她惨白瘦弱的模样,想着孩子若生出来不敬爱她,他一定直接将人撵出家门。这是他的妻呵,肚子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这是多么简单幸福又令人感动不能自已的事情。 他轻笑着揉着她的耳朵,别人都说他清冷得不似人,可殊不知他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她身上,着实分不出多余的给旁人了。 天已经昏黄,他手里捏着她写的十页纸,仔细地看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将她搁下,寻了火捻子把纸全部给烧了。 直到所有的纸化成灰烬没有一个字迹的时候,他才微吐口气站在窗前,背着手看向园中被暗紫霞光映衬得张牙舞爪的葡萄藤。 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自古以来大旱与大涝接憧而至,再往后是瘟疫横行、匪患猖獗、朝廷官员监守自盗、百姓流离失所,其他国家趁机侵犯。 哪一样事情都能动摇国之根本,马虎不得,轻视不能。 他眯起眼睛,媳妇儿将事情写下来便是希望他能够借着先知,去防范或者降低灾害。他是对自己的家人失望甚至是憎恨的,可他也不是没有接受过别人的赠与和相助,如今自己身边又有着娇妻,以后还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男人心思再淡也是有份热血在澎湃,更何况他想要拼搏个更好的前程,让媳妇儿在皇权之下也能恣意快乐的生活。 还有三皇子、三皇子妃、荣贵妃,他唇角泛起抹阴狠的弧度,局大了,玩起来才能尽兴。折磨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人捧得高高的,高到能够触碰到那个位置,然后再重重地摔下来,从天掉落泥潭,那滋味绝对酸爽。 怪只能怪他们心太大,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纾解郁气的理由。 季冉佳一觉睡得极为地舒服,睁开眼竟然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今天不是沐休吧?”窗户微微敞开个缝,阳光灿灿地照射进来,还伴着夏日独有裹着淡淡香气的微风,吹拂的人没有一丝的疲惫和倦意。 “不是,”古司凡拿着本书斜靠在床上,一手揽着她,见她醒了,便放下书,拿起旁边还有些微烫的水放到她唇边:“我估摸着你也快醒了。” 季冉佳攀着他的胳膊,微起身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懒洋洋地带着小赖皮圈上他的腰。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我想多陪陪你,就让人帮我请了病假。”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叹口气,“媳妇儿,以后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太伤肺伤肝伤心了。” 季冉佳哼哼两声:“是我要吵架的吗?明明是你好吧,我都哄你了,你还不顺着台阶下来,动不动来个夜不归宿。如果我今天不出门,你是不是继续消失几天?” 古司凡被她说得干咳两声,脸上颇为不自在,平时都是他怼的人羞不能言愧不相对,结果到了媳妇儿面前,还不是要被怼?“以后我生气你就抱抱我亲亲我呀,多几次我就抗拒不得了,你不知道我推开你一次得费多大的力气,抗拒多少诱惑吗?” “矫情的劲,”她轻笑出声,“我才不惯你的,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跟娃培养感情,等你气消了回来,说不定我都忘了你这号人了。” “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气得粗喘声,无奈地冲她额头啃了口。“今天我在家里陪你。爷这几天气闷得紧,只能埋头办公,皇上看了赞赏有加,给了我些好物件,要起来看看嘛?” 季冉佳连连点头,边起边问道:“那西瓜、葡萄怎么得来的?金银花种植纲要,是你从书上抄下来的吗?你办了什么事情皇上要嘉奖你,赏了些什么?”她是个好奇宝宝,这会俩人关系和好如初,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宣泄。 古司凡扶着她起来,亲自给她穿衣服,半跪在窗前俯低身子给她穿鞋袜。 他笑着一一回答着:“皇宫里有不少各地进贡的水果,我是拿银钱高价跟皇上买的。他呀,巴不得我将所有的水果搬走。 我最近整理农业方面的书籍,翻阅过金银花方面的,便誊抄出来,又寻到花匠给做了完善。 至于如何受到奖赏,那就要感谢娘子了。” “我?”季冉佳不置信地指指自己,嘟着嘴巴:“跟我生气让你产生了莫大工作激情,是也不是?” “小傻瓜,”他食指刮了刮她挺巧的鼻子,满是宠溺,那眉眼,那唇角,瞧得她禁不住又红了眼圈,巴巴地抱上他。 “不许再跟我生气了,你都不知道我偷偷哭了多少泪,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她舒服地蹭着他炽热的胸口,眯着眼叫屈着。 “我怎么不知道?皇宫里不留人,我每天晚上都回来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他紧紧环住她,有时候感情深浓炽热了,烧得心神激荡,他都能生出将她嵌入胸膛的冲动。不知道该如何稀罕她,来表达自己的心悦。 感性一会,季冉佳又继续催促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古司凡牵着她去洗漱,招呼着下人准备早饭,耐心而悠哉地解释着:“你不是问我要金银花的种植法子吗?这个事情推翻了我们为了提高粮食亩产单一方向的努力,亩产提高是一种治标的法子,可还有许多方面能够一起达到我们的目标。 我们这些天讨论出不少解决方案,而引子来自于你,你说你的功劳大不大?” 季冉佳脸颊微红,她不自在嘻嘻笑着:“还是相公厉害,若是换了个人,哪里会想那么多?” 洗漱完,季冉佳发现今天的早餐很不相同,扑面而来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接让一直早晨闹腾尤欢的胃被蛊惑了。 “昨儿个我让人向御医请了些食谱方子,他们平时是给宫里的妃嫔们料理身子的,很擅长这些。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他到底是凡人,又加上关心则乱,倒是忽略了对于女子身体健康无所不能的御医们。 季冉佳带着股敬畏和膜拜的心吃完了早饭,不知道是食谱方子恰好对她的胃口,还是说她想着自己跟娘娘们吃一样的饭菜,此刻又有奴婢伺候着,家还是如此精致敞快,没有杂七杂八的人和事。一切平安和顺,心情愉悦,胃也极为给面子地消停了。 吃过饭后,古司凡让人拿来了皇上的赏赐,都是些番邦来访时带来的稀罕物价,有个精巧镶彩金的怀表、装着蓝色细碎沙子的沙漏、墨水和羽毛笔、鞘上镶嵌了个头硕大璀璨珠宝的匕首、一些漂亮的琉璃杯盏、颜色清亮的葡萄酒等等。 “皇上没那么大方吧?”季冉佳看见后立马蹦出来这句。 “嗯,这怀表、红酒和杯盏是皇上赏赐的,其他是我给皇上银两为你挑选的小玩意。”他笑着点点头。 “完了,皇上得将你当肥羊养着呢,时不时地宰上一下。”季冉佳小脸上满是担忧,自家有生钱之道,可耐不住被华国第一人给惦记着呀。 古司凡眉头一挑,可个劲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啧啧道:“爷发现,只要跟你在一起,心思就特别灵泛。你说得对,与其让他盯着我,不如我直接主动站出来替他打理产业。他钱多了,就不会身为一国之主还那么没出息地盯着臣子家里的金银物。” 季冉佳以往不喜欢关心国家大事,太过枯燥了,也跟自己小老百姓关系不大。毕竟她了解的不多,又使不上劲,便不徒增烦恼了。可现在不一样呀,她特别喜欢听他谈事情,在他的言语中,一切人都变得极为鲜活可爱。 她从来不知道人人敬畏胆寒的皇上,竟然是个抠搜的敛财奴。不过,这样带着人情味的皇上反而让她敬佩,其是个少有开明圣主,心里仁慈装着天下,自个儿的小金库全是为了不时之需。但他又杀伐果断,虽然显得冷酷无情了些,也实属无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攀附着他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期待。 “爷刚有个思路,并没有具体实施方案,如何说给你听?”他无奈地将人抱入怀中,一起坐在葡萄藤下,“皇上位居高位,看似尊贵,却是笼中之鸟,搁浅之龙,很多事情是要靠着我们臣子去实行。你道为何这次科举取了那么多名次?他是故意避开世家子弟,想要挑些我这样清贫没甚背景的人。 只忠心于他,而非成为别人的眼线。 所以许多事情他是无知的,也是无能的。饶是他守着江山万里,每年那么多税收,可一遇上大的灾害或者战争连年,朝廷缺钱缺粮他只能干着急,恨不得顿顿吃糠咽菜从牙缝里省出一两半文的。 如今他正是缺实干亲信的时候,爷可以趁机借着他这面大旗做番事业。把商号从京都一直开到各个番邦!” 季冉佳嗯嗯地点头,她知道四书五经并不是他喜欢的,但科举是鱼跃龙门的那道门。入朝为官才是他一展才华造福百姓的开始。 “经营之道大有学问,”古司凡轻笑着跟她讲解着,他要让小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的聪明和能干,往后看到别人有个高低比较,哪里还能再违心说别人的好了。 “别人赚钱的东西做不得,咱没有他们的门路和经验。 得另辟蹊径,皇上有什么呀? 他自从掌政以来就将兵权握在自个儿的手中,更是培养了不少明卫暗卫锦衣卫等等势力。所以他并不缺出力和跑腿的人,缺的是爷这种不为财权所动不畏惧权贵还脑瓜灵活,能一心为他做事为百姓谋权的清流。 除了爷,还有谁担得起? 皇上也不缺通关凭证,他谋求的是天下百姓的利益,咱给他经营个金银铺子、赌坊、马场、饭馆的,根本不切合实际,来钱也慢。 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大,咱完全能够将皇宫里多的泛滥,皇上只能一边心疼一边赏人各地进贡的物件贩卖给番邦,比如各种官瓷、茶叶、布匹、药品、纸张。对了,这么说来,咱可以将画本给印刷成册,走哪里卖到哪里,也不怕因为别人防止而降低价格了。 以此类推,皇宫里的一些书籍可以整理一番往各个地方销售。 只要皇宫里有的、需要劳力的,都可以拿来作交换。高价卖出,再低价收购番邦漂亮的珠子、彩色琉璃、皮毛、怀表等精巧物件,这些在咱华国向来是奇货可居,又能够翻上好几番。 若是咱能够从番邦学来些本领,那华国就皇上一家,谁不来买?” 古司凡没有细细思量,而是笼统地说着,可越说脑子思路越广,“除了陆地上开办商队外,咱还能在水路上开设几条。只有皇上有这个实力将事情往大了做。 我听说在海的那边有火筒子,装上弹丸能随意打百丈之内的活物,比咱的弓弩强得多,还有威力极大的土炮。若是能学会制造这两样,咱还用得着害怕其他国家进犯吗? 再者其他地方也种植农作物,咱完全能够将国土便宜物件高价卖给他们,再低价购入粮食存储起来,还有些药草,以备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他眼睛晶亮起来,这是最快的方式缓冲即将要到来的一系列天灾人祸。 这会他直接抱着她去了书房,开始一点点将脑子里的东西详细地给写下来,望着满满的十几张纸,他愣了会才笑着搂住陪着自己的季冉佳:“媳妇儿,等四皇子继位并且坐稳后,我就请辞,带着你和娃去瞧瞧咱守护着的山河,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纵然古司凡脑子里有诸多想法要寻皇上商讨,但他还是悠哉耐着性子陪了季冉佳一天,第二天早晨若不是她撵着他,这人还想陪她赖床再偷懒一日呢。 同古司凡一起参与到商讨国家安邦的,是一些接受能力强的同届和上一届且入了皇上眼的官僚们,他们将事情掰扯细碎,敲定了具体实施方案,经过皇上同意后又定了人手。所有人又开始四处奔跑忙碌起来,整理宫里的物件,筹办商队,设计沿途路线以及在何处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等等。 事情很多,又是头一遭,这个商队的领头人的选择尤为重要。 皇上自然希望古司凡亲自跑一趟,带着商队熟悉一遍,可其心里记挂着家里大腹便便的妻子,哪里舍得离开。 皇上一咬牙说:“古爱卿,你若是替朕跑了这趟,不论结果如何,朕都封给你家夫人为华福乡主,意为我华国的福气。你要时常替朕办事,长期呆在京都,朕就不给你们封地了,直接把两个矮山头分给你们,那也得有三千亩地。不论种果树、养牲畜的,都是很大一笔收入呢。 爱卿,你之前没有为你家夫人讨要诰命,只换取婚事自主。但咱京都贵人多得很,你家夫人见了别人家的诰命夫人叩拜做福,你乐意? 乡主多好,那就是个民间的公主,谁敢对你们家里事指手画脚?” 古司凡迟疑了,没有他开拓商路,将货物换取利润最大化,会浪费一个好的点子,事倍功半。可他若是去了,没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若媳妇儿提早几天,他都没法陪在她的身边。 皇上说的也对,他给媳妇挣个乡主的封号,那些诰命见了她都要行叩首大礼,虽然没有封地,没有实权,但是身份上却几乎等同于公主,谁也没法再整天扬着下巴到他跟前让他停妻再娶了。 不过他很快一咬牙应下来,准备到时候多带些头脑灵活的人,他们跟着他走一趟,便完全能够独自带队了,也能够有样学样地开拓新的商路。 当然了他切身实地考察操作一番,更利于后续事情的统领和调整。 回到家里,古司凡沉默地陪季冉佳吃过饭,情绪不高地将事情说了。 “相公,我相信你的选择是为了咱这个小家和华国这个大家好,你放心去跑商路,我会坚持到你回来再生的。”她满脸坚定地支持他。 他哑然失笑,“生娃还能坚持的吗?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可能赶在九月末回来的。” “嗯嗯,可惜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 “那有什么,等娃大点,我带着你们娘俩一起去,天南海北,还能亏待了我媳妇儿?” 季冉佳点点头,瘪着嘴巴揽上他的腰,“相公,我会好想你的。” “我也是,”他沉声回着,静静地搂着她。 古司凡刚跟她说了这件事情,季冉佳便开始替他张罗出行的物件,衣物、吃食、日用品,尽可能简便舒适,还买了不少治疗各种病症的草药熬制捏成丸子。 她每天趁着他入宫或者外出办事的空,便躲在书房里写条子,每个条子不过四指宽,上书三五句话,皆折叠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不易散开的“囊”(可以想象成摔“宝”),然后放到一个硕大的锦囊中,不多不少一百张。 不过十来天,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古司凡没让季冉佳出门相送,狠狠缠着她一晚上,在她熟睡中悄悄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季冉佳被封为乡主的圣旨后脚便到了,随之而来的不仅有三千多亩山地,还有一百两黄金、八套头面、珠宝布匹若干,还有皇宫水果紧着吃的优待。 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都没让季冉佳跪着接旨,还说皇上特意嘱咐赐座听旨。 大太监虽然是宦官,但其代表着皇上的脸面,皇子都不敢怠慢,更何况是她。 等圣旨念完,季冉佳郑重地接过来放到堂屋供奉上,热情地让下人端茶水、点心和水果待客。 “古夫人,不对,杂家应该称呼您为华福乡主了。杂家在这里先恭贺乡主了。” 季冉佳哪里敢受他的礼,立马侧身躲过去,双手扶起他,笑道:“千岁伺候皇上辛苦,华福哪里受得住。” “受得住,受得住,”他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坐下来陪季冉佳聊天,“古大人有本事呀,烦扰皇上多少年的问题,到了大人这里动动嘴皮子就能迎刃而解。古大人说您是他的福星,所以您便是咱华国的福星,皇上赐得华福乡主很贴切,您自然受得住。 说起来古大人对乡主真好,不知道多少贵女们都羡慕您呢。 当初咱大人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爷,皇上问他,爱卿呀,朕得到你这样聪颖有灵性的臣子心里高兴,特嘉奖你的亲人,你瞧瞧,是让你母亲当诰命夫人,还是你的妻子。 杂家猜大人肯定没在您跟前张扬此事吧? 大人当初直接说,他不求诰命夫人的名号,只希望皇上允许他拥有婚姻自行婚配权,他只希望能跟您白头偕老,而非被人逼迫停妻再娶。 哎呦喂,皇上一听,这孩子好啊,便直接允了。 这次大人接下去番邦开拓商路……” 这大太监是个人精,他可是在季冉佳跟前将古司凡好一阵夸,告诉她,这个男人在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从没有忽略她,什么事情都想着她。 说到底,他跟皇上都明白,古司凡的软肋是季冉佳,只要将她哄好了,一切都好说。 季冉佳听了,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唇角一直都是上扬的。 怎么办呢,他刚走,她就很想念他了。 古司凡虽然每天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可季冉佳有个盼头,一天天日子过得很快。冷不丁地人走了,她觉得今年夏天也不是那么热了,而且天特别地长。 季小叶索性带着娃住在古府陪着她,说说笑笑勉强消磨时间。 季伟海和余元将小麦收了,又种下了豆子,他们并没有歇下来,而是全权接手了季冉佳刚得的三千亩山地。 那是两座野山,碎石不少,树木种类纷杂。他们好歹在京都带了些时日了,眼见开阔些,偶尔还跟妹婿聊聊天,多少有些远见。他们一咬牙问季冉佳借了银子,买了两房下人,还请了不少的长工一起将两座不算小的山给清理出来。 耗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山头被清理出来的碎石混着泥土垒成的高墙给围起来,墙内外还移栽了不少的荆棘。 正好他们也四处寻摸订下了不少果树苗子,将两个山头都给种满,又买了不少的小鸡仔。因为两座山的中央有条不算太宽的河流,旁边地势平坦草势旺盛,他们也买了些小鸭仔、小鹅仔,一边饲养牛,一边饲养羊、猪。 妹婿说了,京都人也喜欢喝羊奶和牛奶,很多点心还得依靠着牛奶。 季伟海已经是虱多不痒了,但是他相信根据书籍种植果树和饲养家畜的法子,加上他们夫妻俩的精心侍弄在两房下人的帮衬,肯定能够在五年之内将欠的银子还上。 嗯,明年他们还能在果树间种植西瓜和蔬菜,金银花也是可以的。 季冉佳给娃做得衣服、鞋、袜、帽、小包被都做好了,且还是好几套。她不能闲下来,便开始占用古司凡的书房,正式教季小叶、俩男娃认字。 当初季家来京都的时候季伟湖的媳妇儿徐秀芝正好有身孕,便没有跟来而是去娘家坐稳胎满三个月才被接来的。 她虽然是新妇,但对这个小姑子一直不错的。 不过老大家两口子忙得热火朝天,虽然欠下的债对于以前乃至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个惊吓的数字,但是他们只要肯努力付出,回报也绝对会满满地,很快还上债,然后小日子风风火火起来。 他们小家是靠着男人打铁,季伟湖自个儿也拿着这方面的东西询问妹婿,本来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的取到了经。 季伟湖直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晚上回去也咬牙忍着累加入到读书认字的行列中来,还拉着她一起。他满是坚定地说他们连二十岁都没到,又不去考秀才,只是认字看书,花费不了多长时间。但是他们却能够受益终身。 古司凡给他留了不少关于打铁的书籍,那些可比他师父教得还要细致和全面,更有能够改良的地方。他相信等自己认全字,将书翻来覆去看上十遍,每天也按照学的东西反复练习,一定能够成为比其他铁匠厉害的,起码应该是铁匠中的秀才。 等他出师后,他便能够带徒弟,往家里拿的银子也会随之增加不少呢。 徐秀芝瞧着自家夫君每天傻傻地干活,晚上还要学习,心疼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暗自着急。 季冉佳心里明白,大哥家前几年是挣不到钱,但往后的生活已经可以预见。兄弟之间一旦差距拉大,那么妯娌之间多少会有些落差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其实季冉佳也不希望看到这样,她不想在自己有能力相助的时候,用金钱来考验人心。在前一世,季家人对她不薄,如今相公是状元郎任职翰林院编修,家里钱财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也够她挥霍的了。 可二嫂没有露出丝毫羡慕嫉妒恨的酸涩表情,跟其他人一样带着祝福和欣慰。 她望着几个孩子写大字,目光有些飘忽,二嫂是农家姑娘,其心灵手巧家里家外的活计都难不倒。要说一技之长怕是描花了吧,徐秀芝鞋做得很好,阵脚均匀细密,鞋垫更是精致的紧。同样的一个鞋底花样,她描出来绣好比其他人要精细漂亮得多。 季冉佳轻笑着拿出纸笔和颜料来,往桌上拍了本彩色画本,扯着徐秀芝道:“二嫂,你帮我比着这个画张画儿吧?” “妹子,你这不是为难嫂子吗?嫂子刚学了几个字啊,又不去考学,不浪费纸墨了。”她连连摆手。 “哎呀,嫂子你就试试嘛,说不定能用这个卖钱呢。” “你别哄我了,哪个书生不会画画?街上就有不少书生为了攒束脩和笔墨纸砚钱兜售字画的,一天卖不了一副,一个月一二两银子就很好了。”她不信地说。 “我就是瞧瞧嫂子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嘛,又不是让你画这么精细的,”季冉佳拿过笔想了想,眸子突然瞥到了俩低头认真长得白皙粉嫩的娃,唇角一勾,眯了下眼睛,手立即沾着墨开始画起来。 徐秀芝探头看去,还没等她看清楚,一个团团濡濡带着瓜皮小帽留着翘辫儿的人儿蹲坐在地上胡乱涂鸦,小脸上还有几道墨痕,眼睛漆黑鼻唇细小,跟只白胖可爱的包子穿上小褂般,让人瞧了恨不得搂入怀中狠狠怜惜一番呢! “妹子,你这是什么画呀?嫂子可从来没见过,太可人怜了吧!”她看得手指痒痒的,纸上的人是揉搓不到,但是身边的小家伙却实实在在的。她将人儿搂入怀里,往其小脸上捏了半天,瞧着季元成双眼泪汪汪的,才噗嗤笑着松开。 “成成,你瞧你姑将你化成了肉包子,让人看了想吃了你呢,”她逗着小奶娃说。 季元成小脸满是惊恐,他张着嘴巴望望季冉佳又瞧瞧徐秀芝,小肩膀一抖,投入季小叶的怀里,瘪着嘴抽搭起来:“小姑姑,你跟大姑姑和婶娘说,成成的肉不少吃,酸的。成成好好认字念书,考了状元给大姑姑和婶娘买肉,好不好,买好多好多的。” 他的话加上那当真的表情和软萌的模样,直接将三个大小女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果然跟画里的小人儿一样惹人怜爱。 笑过之后,季冉佳将笔递过去,“嫂子你试试这幅画,能不能临摹出来。” 徐秀芝深吸口气点点头,她清楚自己如此喜欢和激动,那么其他人也是如此,若是做成鞋垫什么的,哎,不行,踩小人中的小人都是坏的。她可舍不得将如此可爱的娃子让人们踩到脚底下,还是做成其他的好。 她细细地打量着画,手指隔空描绘了好一会,又拿着洗干净的毛笔沾了水在桌子上反复画了好多次,等自己满意了,并且连续好了好多遍没有大的出入,才沾了墨水仔细地画着。 还别说她头一次拿毛笔蘸着墨汁画画,那种感觉特别地神圣,眼眶都没出息地发红,可手腕不敢有丝毫地抖动,集中注意力一气呵成。 虽然她画出来的小人儿跟季冉佳的有些差别,但是也俏皮可爱萌嘟嘟地。 “嫂子,这种创作手法是我在宫里的时候,跟着一个洋画师学的。他们番邦喜欢抓住人的神韵然后简化,你若是学会了,以后看见什么都能够自己画出来。做成团扇、做成我平时把玩的玩偶、画在纸扇上,又或者用画在哥哥打造的小玩意上,那标价可就高了。 哥哥在的铁匠铺子很大,完全能够给你开辟一块地方来摆放这些精致的物件。” 说着季冉佳又是随手一画,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带着表情有着纤细手脚棱角圆润地跃然在洁白的纸上。 不仅徐秀芝看得嘴巴合不拢,便是季小叶和她怀里的妮妮以及俩男娃儿,都喜爱地不行,纷纷表示要学着画,帮徐秀芝一起做东西。 “行,你们帮忙,让你二嫂、婶娘给你们开月钱,攒着买笔墨纸砚和新衣服点心水果,”季冉佳轻笑着,开始耐心地给他们详细地从头讲起来。 这样的画最重要的就是抓住人的特征与神态,让人一瞧便知道画得是谁,这才算成功了一半。此为最精华也是最难的,但是季冉佳有很多方式来训练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初有成效,他们已经能够捕捉人和事物的神态与动作,加上被灌入了太多的话本、故事和游记,虽然囫囵下去,但也足够他们在做萌画时脑中又诸多想法。 徐秀芝的进步很大,她几乎可以出师了,这种画说难也难可说简单也简单。 她开始尝试着做玩偶,大大小小的很多,小的能当荷包、笔袋、书袋、番邦传过来的晴雨娃娃、手偶等,大的可以做成玩偶、枕头等等。她接受季冉佳的建议,先可着一个人物的三五个表情做,且每次都是先大量囤货然后一次性摆到货架上。 虽然只是一个人物三五个表情,但是每个的衣服装饰不同,最多不超过五个一模一样的。这几乎成为大家消遣挣零花钱的法子。 除此之外,季冉佳这里有太多古司凡收集天南海北的小玩意,皆被季伟湖借去,比照着给制作出来,像是铁制的风铃、陀螺、番邦套娃、带着小机关的玩意。这些东西小,制作起来需要巧劲,后期打磨上色作画费时费心,却比之前用苦力制造农具要强多了。 季伟海的小家也开始忙碌起来,刚开始还需要季冉佳带一带,出点主意,到后面,他们自个儿也能掌控方向了。 天开始凉起来,季冉佳的肚子很大了,沉甸甸的,手脚发涨发疼,不是那种尖锐的感觉,而是箍着骨头阵阵酸疼。她有时候难受了,就躲在被窝里呜呜地哭上一气,往往是越哭越委屈,也愈加思念离家的男人。 古司凡跟着商队离开的时候,他还让皇上组织了一只庞大的海上商队,带着会海洋对面番邦语言的人一同前往。大小船只无数,上面穿着铠甲的士兵无数,还有大量华国精美的布匹、瓷器、茶叶、话本、纸张笔墨、药材等等。 他们的任务很明确,一是看看能不能留些人融入当地,学习那边的语言、各个强于华国的方面,促进两国文化经济国防交流,方便建立稳固的海上商路;二呢能否购入火筒子、土炮,若是能够拿到制造的方子更好;三,也是这次最主要的便是兑换大量的农作物,以应对钦天监说的一灾两荒三混乱的六年困难时期。 皇上相当地重视,早就命工匠们夜以继日地打造些细丝软甲,为防止士兵们遭受别人火筒子的袭击。古司凡他们都查阅了许多书籍,又请教了些来往华国商船的船长,在船只的建造、食物用水极其补给方面都极为用心地准备。 两条商线同时开拓,留守在宫殿里的皇上寝食难安,每天都要登高望两个方向望上个把时辰才能镇定些。 秋风开始吹起来,季冉佳感觉到肚子开始有酸疼的沉坠感。好几个接生婆已经在家里候着了,她们经验丰富,说这是要生的预兆,怕是三五天娃就要出来了。 她抚摸着在肚子里调皮撅屁股的娃,无奈地道:“小家伙,你这么急着出来吗,不等你父亲?你就不怕等长大了,你爹跟你秋后算账?” 季冉佳是丝毫不怀疑那个小气男子如此的,她眉目里染上落寞。 不过四天,她还没醒就感觉肚子一阵阵地疼,是那种着凉的疼法。她赶紧去如厕,可半天也没有解决出来。等她刚洗了手躺在床上,又是一阵子浑身泛凉的抽疼。 季冉佳心里一咯噔,默默数着时间,差不多一盏茶疼一次,每次十息。 她躺了会起身,跟往常一样洗漱吃饭,然后喊人给她备水洗澡。等出来后,她才慢悠悠地让人喊了季家人和接生婆来,说自己可能生了。 吓得众人立马马不停蹄地准备接生的东西,屋子里的被褥要换了,准备沸水里滚过的剪刀细棉布针线、热水等等。 虽然阵疼,但季冉佳并没觉得特别难以忍受,或者说忍过去那一阵,记忆清零。 到了傍晚的时候阵疼突然频繁起来,她失望地看着院门的方向,紧抿着唇,心里到底是遗憾着。 “妹子,妹婿回来了!”季冉佳疼得有些恍惚的时候,听到季伟海吼了声,接着便是屋门的吱呀,以及接生婆斗胆说着忌讳。 男人站在门口没再往前走,他一身风尘,身子高大比之前健硕了许多,跟座山般,震稳了她的心神。 第一百九十二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季冉佳怀孕期间的苦这会齐齐涌上鼻子,酸劲足足地供上眼睛,这泪便哗哗地掉下来。她没生过孩子,但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知道这个过程特别需要积攒力气,从刚开始就乖乖吃饭,疼了也是咬着牙忍着,用劲往一处使。 现在她哭起来只是吧嗒吧嗒掉着泪,小嘴巴一瘪一瘪的。 古司凡看到的她,比他离开的时候瘦了一圈,只有个大的吓人的肚子,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鼻尖通红嘴巴瘪着,那可怜劲,将他的心揉的生疼。 他声音是长时间赶路顾不上吃喝的干哑,“媳妇儿,我回来了。” 她疼得紧,只是很轻微地点头,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点气声:“相公,我这才开始发动,还要好大一会,你喝点水吃了饭,洗澡浑身衣服,在外间跟我说说这次去番邦的事情吧。” 他紧握着拳头,看了眼接生婆。 “主子爷,夫人才开了三指,还得很长时间。夫人这胎怀的好,胎位正,问题不大,您就放心吧,按照夫人说的去吃点东西换身衣服,陪夫人一起熬着。” “好,媳妇儿,我很快就回来的,”他不舍地看了季冉佳一眼,才将门开了一点缝跻身出去。 男人回来了,季冉佳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气,她唇角带着抹温柔的弧度,感受着肚子里娃偶尔调皮地动弹。 古司凡动作真的很快,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水,又三五下解决了一碗阳春面,加上洗澡换衣剃须,统共没有两碗茶的时间。他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披散着又不顾下人劝阻进来坐在床边,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男人进产房不好的,”季冉佳抬起头抚摸着他的脸颊,三个月风霜的打磨,男人俊逸的模样变得硬朗,眸子里不经意地深沉比往日更重。 “我不在乎,”他紧抿着唇,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手上一阵滑腻,她无力地笑笑,“我在乎呀,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模样。” “哪里狼狈了,我只会心疼。早知道女人生娃这么受罪,我说什么也不要孩子了。” “我看你才傻呢,男女结婚就是为了繁衍子嗣,人人都如此。我不光生,还要多生几个呢,让咱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我跟孩子都听你的话,关心照顾你。”她眸子里满是柔情和思念。 要不是顾忌着人多,她怕是要说出更肉麻的话,饶是这些,也让这个汉子耳朵发红,眸子里染上羞涩,那模样看得季冉佳忍不住笑起来。 “哎呦,哎呦,”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就一直使着劲,这会不疼了,反而有种上厕所的冲动,肚子里的娃迫不及地地往外涌着。 没多久小家伙便生了出来,接生婆赶紧远远地给他们夫妻俩看了,然后开始收拾血污。 “怎么是个皮小子?”古司凡嫌弃地看了眼。 “我生的娃你嫌弃?”她瞪了他一眼。 “没,你生个猴子爷也稀罕,”他笑着说,赶紧拿出水喂她喝着。 家里多了个奶娃,日子跟被鞭子摔打的陀螺似得,一圈又一圈地蹭蹭跑起来。 这次古司凡跟着跑了一趟番邦,一路以物易物,季冉佳听他说,自个儿带的是个针,然后换回来了个金棒槌。 从皇宫运出去的东西本就精致品质绝佳,但到底是自己国家出产的瓷器、布匹、茶叶等物,价格再贵也能封顶。可到了番邦,它们成为了一种身份的炫耀,本就有市无价,又被古司凡宣扬是大华皇帝御用品,那价格又生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而运回来的有各种名贵动物稀有的皮毛、璀璨的珠宝玉石、精致难以仿制的首饰、还有许多香水配方、特效药材配方等等。其价值几乎不能以金银物衡量。 古司凡还给季冉佳带了一些可爱的小宠物,比如只有巴掌大四只小狗,毛色好看的猫儿,还有硕大能够跟人对话的一对鹦鹉。 皇上担忧了那么久,心终于可以落下一半了,上朝笑得眼睛都眯了,浑身似是散发着金灿灿的光,一副暴发户的姿态。他以前眼中善于经营富得流油的臣子们,没了对他致命的吸引力,他现在是看他们哪哪都不顺眼。 一个个只想着要权势,他们就没有一点身为国家子民的奉献之心。他一个东珠砸过去,都能砸昏一个人。 等他终于有了富可敌国的小金库后,海上商路也平安归来。他们三个任务都顺利完成了,不仅将所有大小船只都装满了大豆、玉米、药材,还拉回来三大船的火筒子,介于土炮太笨重,便没带回来。但是,他们以最直接拿着东西收买人心的法子,拿到了制作图纸,并且还悄悄潜入观摩了制作全程。 有着粮食、药材、火筒子和珍贵的财物,华国在灾荒战乱之年并没有停滞太久,反而将百姓凝聚在一起,为国家的发展努力着。 那些贫瘠地区的百姓被分流到地广人稀的东北部,那里只有冬天和春秋天,到处都是一人高的荒草,狼群遍布。朝廷特别派遣了上万的士兵拉着诸多粮食带领着众人开荒。 季冉佳这时候已经是两个娃的母亲,她跟古司凡驾着马车领着娃跟着开荒的部队行进着。皇上说了,这等重要的事情是少不了古爱卿的出力,并赐予了金牌,犹如皇上本尊亲临。 古司凡这一世没有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也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可这不是威慑众人斩杀叛逆的屠刀,而是一把开疆拓土的斧刃。他很聪明,能够把握自己行事的度,在尽可能为皇上办事造福百姓的同时,不压住皇上在百姓心里的高度。 他手里从来不握实权,也从来不沾手金银物,犹如一个最让人信任而舒坦的朋友,令皇上爱惜不能。 一个国家的事情太多了,皇上离世传位于四皇子,新皇登基后,古司凡依旧领着妻儿四处奔波,没能履行之前请辞的承诺。可他也借着为皇上办事之便,带着家人领略了他们一直守护的山河之壮美,溪湖之秀丽,风土人情的迷人,各地风味的难却。 他们去的地方很多,吃过的苦和尝过的甜对等,到底环境恶劣偷偷窃走了他们的岁月。这一世他们才五十余岁便苍老的紧,终于是熬不住两人十指紧扣,一起闭上了眼睛。 在离世的刹那,古司凡瞧见了自己同样短暂的前世,眼里有些不甘和倾泻不绝的深情:“媳妇儿,我爱了你那么深,为什么只能相守三十余年?下一世,你一定一定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季冉佳弯着眉眼点点头,她的眸子里划过抹热泪,“好。” 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杜旭泽立马睁开眼睛将身边的人儿紧紧箍住,内心无比地复杂。他既感谢能在时空旅行中同媳妇儿多一世的情深意浓,可也特别害怕那个时空闭眼的绝望。 他更加庆幸他们能够拥有同天地同寿的生命,一直相守在一起。 左冉佳紧紧地回搂着他,他们清晰感受到对方感情的波动,也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许久才能平息下来,杜旭泽懒懒地拥抱着她,厮磨了许久才磨磨蹭蹭吃过早饭出去忙了。 每一世杜旭泽都有很多的借鉴,这一世拥有的更多,只可惜现在的社会并不能允许他撸起袖子无所顾忌地大干一场。他只能按耐住性子,压住脚步踏踏实实地进行,争取一次性彻底让自己的国家脱胎换骨,不落后于世界的经济和科技发展水平。 杜旭泽离开后,左冉佳直接闪身进入空间,洗漱完,仔细地做着护肤,脑袋却在胡思乱想。她有种上了贼船停不下来的感觉,现实与时空之旅交叉在一起,很容易让人神魂疲惫,他们这才进行了多少次任务? 照此以往下去,他们人死不了精神先崩溃了! 她将小赖给喊了出来,神识放松,让其解读然后寻到有效的法子。 “主人,你们这是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和个人超脱于自然的存在不匹配造成的副作用。位面商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的,”小赖这会头上带着个博士帽,眼睛上架着眼镜,手里捏着个教杆,摇头晃脑地说。 “解决的法子便是你们的电子体置换到永生宇宙空间,也就是因为我们系统存在而衍生出来的一个任务者空间。而你们这一世,则成为你们时空旅行中的一站。 在永生宇宙空间里,你们本身同现在没有任何的区别,同样的容貌、意识和永生,只是所在的社会是系统模仿的科技水平最高的位面,连带着各种系统提供的便利也将同现实社会一样需要亲力亲为,而非像是现在的你一样宅在家里甚至连空间都懒得出。 在那个空间是纯粹挣积分还债和消遣沉淀心神的去处,你们不会有任何的精神压力与负担。只有现实与时空任务彻底分隔开,这对于你们百益而无一害。” 左冉佳下意识是抗拒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禁锢的爱(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说她自己对这个位面有着很深沉的眷恋,便是她深爱着杜旭泽,也不能允许自己轻易做了决定。 她知道杜旭泽内心对这个国家和周围的亲朋好友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这么积极和努力地以一人之力来推动社会的发展、经济的进步和科技的飞跃。若是脱离了这个位面,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那么长生的意义何在? 在那个理想化的位面空间中,他们不亚于修仙了吧? “主人,你要知道这是普通的位面,你们却拥有长生,这是违反该位面的自然法则。虽然你们的基因和神魂得到了加强,但在一次次位面穿梭中势必要失去分毫。 就如同人们在数千年基因传承中,总会有些缺失,可是天道能力强大,以优胜劣汰来保证遗传的多样性与完整性。 咱这个位面对你们却没有这种修复,可永生宇宙时空里,科研人员已经发明了修修复机制。” “所以,我们的永生只是相对的,除非跳出这个位面去你说的永生宇宙空间,才能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左冉佳揉着头,觉得她跟杜旭泽掉入了一个深坑,根本没法挣脱开。 人的贪欲很厉害,而系统正利用这一点渐渐地将她的胃口养大。 她根本没法跟刚开始一样果断地拒绝诱惑,那一次次耗费人神魂的位面之旅,虽然刚开始艰辛了些,可结局都是美好且幸福的。每次他们睁开眼,都忽略了那叫嚣不够、还是不够的欲、念,即便生生世世相守,深浓的感情依旧不曾得到丝毫的满足。 这是系统将饕鬄悄然种植于他们的心间,然后深深扎根,再也清除不掉摆脱不能。天下哪里有白得的午餐,只有魔鬼伪装起来的诱惑。 左冉佳深吸口气,耐住性子将上一世的故事详详细细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心若旁骛地沉浸其间。 听到外面杜旭泽的到来,她及时闪身出来,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怎么了?”杜旭泽来不及洗漱和换衣服,他将人扯入怀里,认真担忧地盯着她。媳妇儿一般不出门的,她每天都在家里笑容清浅地等他回来,能让她动怒的事情极少。毕竟他们不是真正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不说经历丰富,便是服用了万象果后他们的身体被改造了,轻易吃不得亏。 左冉佳紧紧抱着他,沉默了半天,才轻声开口说:“之前那个道士来了,他说我们虽然服用了万象果能够与天地同寿,但是需要配套的修复机制。我们这个位面没有,在另一个永生宇宙空间中才得以实现。 对不起,我,要不是因为我,咱俩也不会被人坑了。” 杜旭泽确实怔了下,他长叹口气,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纤细的背,“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从位面旅游归来,神魂疲惫不堪,拥有那么多纷杂的记忆,我脑子是混乱的,且对于现实很难耐住性子。脾气也越加的暴躁不堪,我一直死死地压抑住,若是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 媳妇儿,你根本无法想象,那将会对我们华国造成不可覆灭的摧残。 恶魔已经住进来了,我们既然无法抵抗,只能顺从,然后寻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左冉佳重重地点点头,“我们若是从这个位面离开,只有一次回来的机会。那时候我们不记得此刻的事情,而是回到遇见道士之前。我们会跟着亲朋好友一起过日子,家长里短地一直到我们白发苍苍。” “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杜旭泽点点头,他紧握住左冉佳的手,郑重地道:“媳妇儿,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待在一起,一切都算不得糟糕。你不用纠结于这一世,在我们接受长生命运的那刻起,我们已经不同了。 贪就贪吧,这才是人。” 她嗯嗯地,重新钻入他的怀中,忐忑不安的心终于重重地落了地。就像是外面风雨大作,他给予了她最温暖遮风挡雨的家,相守在一起便是幸福的所在。 晚上他们聊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在安排离开的事宜。他们知道,等他们再回到这个位面的时候,不过是平衡空间,弥补内心的遗憾。 即便他们离开后,这个位面依旧有“他们”的存在,并且没有丝毫的相异之处。可到底不是真实的他们,心里对亲朋好友割舍不下。 这一次他们有半年时间没有进行时空位面旅行,而是陪在所牵挂的人身边,感受着那淡淡的温情与挂念。此后,他们将互相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中,可说不定在大千世界里,他们以另一种方式重逢再续前缘。 时间总是不候人,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离开的还是仓皇了些。 他们紧紧握住手,咬着牙赌一个能同对方共相守的未来。 一道白光从识海里绽放开,他们没有任何的知觉,就如同他们初来世界般。 再睁开眼,他们站在一个深深浅浅白色的空间,偶尔的艳丽颜色将白衬得更加纯粹和浅淡。 他们能够清楚感觉到心里的沉重随之而去,若非他们执着于对方被消减却依旧深浓的感情,还真的成为了普度众生的仙儿,不喜不悲。 他们眼中暗含了不易察觉的慎重与惊涛骇浪,瞬间即逝,他们牵着的手松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很礼貌地跟对方问候,然后一前一后地往闪烁着红光的门扉走去。 在这个位面,大家都很淡然,完全是一种比神仙还要没有情绪波动的状态。 杜旭泽和左冉佳很顺利地通过检验门,然后在阅读了永生宇宙空间的生存规则后,他们不动声色地跟随着大众,当行尸走肉了半年。 或许这个位面的系统太过自信,对于因为进入任务空间回来后又生出来自我神识的位面者,毫无顾忌地直接净化。 所以俩人最需要克服的便是从任务位面刚回来的瞬间,能够快速地隐藏情绪,逃过往生门的情绪检验。 这是一场豪赌,他们很轻微地深吸口气然后又极为轻缓地呼出来,低垂眼睑的瞬间交换了眼色。他们同时选择了一个位面的任务。 系统任务管理人并不在意,这些新晋升的位面者就是张空白纸,他们有雏鸟情节,结伴一起参加任务没什么奇怪之处。 “冉佳,你可醒了,”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一丝轻微地呻、吟,一个翠色衣衫的丫头赶紧上前喂了她一杯温开水。 干涸与疲惫伴随着水入了肠胃,女子长翘的睫毛动了下,茫然地睁开。 “唉,冉佳,你何必跟自己个儿过不去呢?主子指的婚,你抗拒不得,气坏了身子不还是要进应钥的门?”小丫头舀了碗白粥,一勺勺地喂着秀美如画的女子,嘴巴不停地劝着:“应钥也算是有出息的,他武功高强,能识文断字,性格沉稳,帮着主子爷办成了多少事情?他一向是喜欢你的,如今虽然看不见了,可主子爷也许诺了,等你们成了婚,就放你们自由,还在京都赏下一处小院,郊外有百亩田地。 这是多少嬷嬷和管事想要得到的恩典呐。” 冉佳怔怔地转过头来,蹙着眉轻轻念了句:“应钥?” “你莫不是烧糊涂了,连应钥都忘了?”小丫头低低惊呼一声,连忙指指自己问:“我叫什么?你可还记得?” 冉佳歪着头打量了她半天,在小丫头一脸沮丧与颓废中,唇角绽放着抹浅淡的梨涡,“冉雨,我们是同一批入府的。” “还好还好,没烧成傻子,至少还记得我,”她长吐口气,继续喂着清粥,“冉佳,你不是,不是要,”她贴到冉佳的耳朵旁,几乎用气音问着:“你不是想要装失忆,然后推脱了这门指婚吧?” 冉佳抿着唇咽下口里清香的白粥,缓缓地摇摇头,声音亦是不大,带着更多的是认命:“怎么可能,我若是装作失忆,那不是更加衬了他们的心意?” “啊,你这么说,还是不想嫁呀,”小丫头忍不住眉间拢起深深的褶皱,“冉佳,主子说女子的命如浮萍,得要依靠着别人才能够生存下去。我们哪里能够左右?只是,只是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罢了。” “跟主子呆久了,你倒是说话酸溜溜的,”冉佳眉眼弯弯,屋外的桃花开得正盛,如同此刻二九年华美得不似凡人的自己。 她想起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黑衣男子,每次出去帮主子爷办事,他便会紧紧跟随她前后一天,等心满意足后才大步离开。 等回来,他不是第一时间去见主子爷,而是怀里抱着一个锦盒,里面盛满了各种女子无法拒绝的小玩意。 她羞恼,随手将锦盒里的东西分给周围的小姐妹,自个儿冷峻着小脸不肯给他一丝的温和。 没想到在她精心伺候主子,为求得一个美满姻缘,即将赎身成功离开府里的是是非非。他却凄惨地完成任务浑身是血地倒在她跟前,依旧拿着一个锦盒往她怀里固执地塞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被禁锢的爱(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是又惊又怕又气,忙喊过人来将他抬到主子爷的院子里去,便没有再关注应钥后续的情况。 她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从四岁起就跟在主子身边,虽说是丫头,但她人长得粉玉雕琢,性格又是乖巧可爱的,所以主子对她很好,几乎是当半个妹妹疼爱的。冉佳跟着主子认字、练字、抄写经文,也跟着一起学习精湛的绣花,厨艺亦是师承三个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师傅。 冉佳从来不敢因为主子的疼爱有半分的懈怠,她尽量低敛着自己的光华,却没想到被应钥跟狼般地盯上了。他的存在别说在下人中间了,便是主子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大家都以看应钥未来媳妇儿的目光瞧着她。 她很烦这种被人身上盖了章的感觉,努力地积攒着月钱,从来不敢多花一文,就想借着主子的疼宠能任性一回,给自己赎身,然后选择一个良人给嫁了。 只是应钥昏迷之前求了主子爷的恩典,让主子爷将她许给他。 冉佳怎么可能答应呢,她跪在主子院外,倔强地想要让主子替自己说情。往常心疼她的主子说什么也不应下来,雨纷纷地下着,望着灰蒙蒙的天,冉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阻止自己成为一个奖励被主子赏给应钥呢? 她再得主子宠爱,也不过是只漂亮乖巧的宠物玩意,应钥不同呀,他能力出众不知道为主子办成了多少事情,是府里顶顶厉害的功臣。 冉佳的身子弱,又淋了雨,病歪歪地在床上躺了三日。 等她彻底好了去主子身边报道,她轻柔地给主子梳妆,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主子要梳什么发型带哪一副头面。 秦侯夫人望着铜镜里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小丫头,轻叹口气,“在家里你就将我的头发简单挽起来,带上两三个玉钗吧。 冉佳,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模样、身段、学识都不错,也只有应钥能护你周全。他将你放在心里捧着,这是多少女子巴巴渴望着的。” “主子,奴婢懂,”她轻笑着说,“奴婢嫁给谁不是嫁呢?应侍卫长好歹是知根知底的,又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他能够四五年如一日地待奴婢好,也算是个好的托付。” “难得你能看开,”秦侯夫人欣慰笑着说,“真快呐,记得我刚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丁点大,眼睛水润晶亮像是一对熟透了的葡萄,皮肤也白如雪。这一转眼你都要嫁人了,往后咱主仆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主子,您若是不嫌弃,奴婢还伺候着您。”冉佳话里也带着浓浓的不舍。 “说的啥傻话,咱爷许了你们婚事,也已经给你们在衙门里撤了奴籍。往后呐,你就在家里多照顾着点应钥,夫妻俩将小日子过起来,那才算是报答我跟爷的一片苦心。应钥这小子也跟你一样,是伴随着侯爷一起长大的,说是情同手足不为过。 他为了侯府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如今又看不见了,到底是我们秦侯府亏待了他。 冉佳,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是将要跟你相携走到白头的夫君,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好。” 她乖巧地应下来。 “昨儿个下面庄子里的人给我送了些草莓的橙子,你帮我带些给应钥送去,他最近喝药喝的嘴里肯定没味。”秦侯夫人说着便招呼人给装了一小篮子来。 冉佳微抿着唇接过来,浅笑着做福离开。 “这小丫头看着乖巧柔顺,但主意大着呢,”秦侯夫人对奶嬷嬷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主子,丫头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咱不能由着她性子来。应侍卫长是多好的夫婿人选,要是老奴有个女儿,保管截了这门婚事。等小两口在一起过日子,知道互相扶持的好来,只会感谢您和主子爷的英明呢。” “但愿吧,对于他们俩,我跟爷该做的都做了,也算是全了主仆情谊。” 冉佳拎着果篮一步步往下人在的院落走去,脑子依旧是纷杂的,她没法想象自己跟应钥以后会如何相处。不知道是因为她生了一场大病无奈认清现实,还是她真的想透彻了,自己对于那个男人没了之前的厌恶与排斥,只有夹杂着淡淡不甘与无奈地平静。 迎面碰上熟识的下人,他们都打趣地看着她,很热心地指出应钥所在的院落,令她瓷白的小脸泛着桃花的粉意。 应钥住得那一排院落是八九成新的,白墙碧瓦,颇有些水巷的韵味。 门虚掩着,她轻敲了几下。 “谁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内传出来,接着轻快地脚步响起来,门吱呀一声,露出同样穿着翠色衣衫的清秀女子,“冉佳?”她讶异地低呼出声,接着小脸红白转换一番,将人迎进来,边走边说:“老夫人担心应大哥的伤势,怕他身边没有贴身的人照顾,便遣了我过来相帮一二。冉佳,你不会介意吧?” 冉佳轻笑着摇摇头,“我也是奉主子的命给应侍卫长送些水果甜甜嘴。” 雪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真的没瞧见一丝地介意,她心里暗恼此人不知道珍惜,又心疼应钥一腔热血挥洒错了地方。 她们刚步入卧房的门,坐在窗边穿着一身黑色单薄中衣脸色苍白的男子,声音冷冽地说:“雪华姑娘,应某这里没有任何的不便,还请你回复了老夫人,改天应某会亲自去拜谢。” 雪华无奈地应下:“应大哥,你不需要跟我客套,咱也算是一起长大,交情不是旁人能比的。平日里你对我多有照拂,如今你成了这样,我理应多帮衬。” 应钥紧抿着唇:“应某不过是一介粗人,当不得姑娘如此对待,若传出去,指不定污了姑娘的名声。往后你还是不要再过来为好。” 雪华脸色瞬间煞白,她怔怔地望着应钥,又扭头看向低着头从篮子里往外摆水果的冉佳。她咬着牙道:“应大哥,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是你将人打跑的,还给了我伤药。平时你出任务不也都给我捎带东西吗?如今你看不见了,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眼睛,给你端茶递水,缝衣做鞋,念书唱曲儿。” 男人神情有些疲惫地揉揉鼻梁,叹口气道:“应某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姑娘有那么多好的选择,还是不要在应某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否则,应某可不敢再回侯府了。” 雪华颓然笑了,“好,我知道了,既然应大哥不稀罕我的好,那雪华只能每天替你念份经文,愿你能够平安和乐一生。” 说完她又带着股恨意地看向冉佳,“冉佳做人要惜福,应大哥是好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深情不悔。” 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她转身跑走了。 冉佳眉眼间一片无奈,所有人都羡慕她、劝解她,可是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四五年的时间,她都没对应钥动心过一次,即便此刻她认命了,她也只能保证同他相敬如宾,毕竟现实中有几个能跟话本里般郎有情妾有意? 没有爱情,他们却可以拥有亲情。 “主子爷说,说你应下来了?”男子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棱角分明的脸上如同以往没有丝毫的表情,额间新添的一道疤痕为其增添了抹肃杀。他只是坐在那里,便让空气里到处充斥着其身上男人的气息。 冉佳脖颈都泛着层粉色,她轻声嗯了下,给男人倒了杯温开水,迟疑下递到他的手旁。 男人的手握上杯子,连带着那滑嫩的手,他喉结上下滚动,微微用力便将纤细的女子扯入怀中。 他低下头,费劲地睁着眼睛,可是入目的是一片漆黑,他只能凭借着想象。 女子挣扎的力道太小了,她满口细白的牙咬的他手渗出血来,可他固执地依旧圈着她,更甚至凑过头嗅着她耳旁的馨香。 “应钥,你不要这样,”她松开嘴,声音颤抖地道,“我,我害怕。” “你怕?”男人嗤笑声:“你怕为何还要应下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情吗?” 男人神情和口气里带着浓浓凉薄的讥讽,听得冉佳心惊的同时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男人跟以往不同,也是,失明对人的打击太大了,性格上多少会受到影响。 “还是说这是你缓兵之计,其实你早就开始谋划后路了?我不妨猜一猜,你出不了府,能为你抵抗俩主子和威慑我的,肯定不是府里的下人。那只能是侯爷举办生辰宴时,来捧场的朝中大臣咯? 冉佳,你难道宁愿嫁给个半百的老头当小妾,也不愿委身于我? 我就那么不堪,那么让人觉得恶心吗?” 他说着,手开始摸索到她脖子间的盘扣,轻轻一挑便开了,一路往下而去。 冉佳愣了下,她紧紧拽住领子,羞恼地低吼着:“应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禁锢的爱(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微眯着眼睛,循声立即俯身上去,香嫩温软,果然妙不可言,想起上一辈子女人为了逃离自己,嫁给个老头子当妾,心里的怒火瞬间燃烧尽理智,带着股狠意啃噬着她。 女人无助地呜呜着,她细胳膊细腿撼动不了他分毫,温热的泪水滑入口腔中,苦涩的味道混杂着铁锈的腥味,终于让他粗喘着气松开她。 “冉佳,我警告你,你既然应下了这门婚事,就不许再动歪脑筋。否则我拼了这条小命,也会搅了你的好事。”他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冉佳浑身都觉得冷,这男人果然如同以往无赖得让人无法欢喜。 她透过沾湿了泪的睫毛,男子脸上比往日多了层阴郁和冷漠,往常他脸上表情很匮乏,总是木着表情,即便对她的心思路人皆知,冉佳也未曾见他笑过。 一个连笑都吝啬,眸子里永远盛满着无波古潭的人,冉佳没法相信他真的对她生出深浓的情感,起码不会是旁人以为的那样,大抵是,男人的劣根性吧。毕竟她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的好,而他是侯府里除了主子外最得脸的人,估摸着他觉得只有她这样的人,才配得起他吧? 她于他也不过是一时得不到心心想念的玩意,如今她逃脱不掉,所以他终于耐不住扯下面具,露出那霸道阴冷的性格来。 她习惯性低垂下眼睑遮挡住眸子里的情绪,哪怕眼前的人看不见,她轻声说:“应侍卫长,你放心,我既然应下来,那就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身为女子,也不是喜欢打诳语的人。” 应钥怔了下,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些,怀中女人立即站起身戒备地退后几步。 他紧绷着下颌,寻着撒着阳光的窗口,淡淡地道:“好,我且信你。你回去安心待嫁,府外的院子已经在收拾了,十天后便是你我成亲的日子。” 十天太赶了,府里婚嫁的丫头小子们不少,哪一个不都是按照流程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没有一年两载,那也得三五个月。她紧抿着唇轻轻应了声,将摆好的果盘放到他手边的桌子上,放置的时候故意敲出声响,“夫人让我给侍卫长送来了草莓和橙子,草莓是洗好了的,橙子我也切成了瓣。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也不等他应声,便拎着桌子上的篮子走了。 应钥屏住心神,眸子似有所感跟随着声音动着,着实不像失明的人。他手准确无误地伸到盘子中,入手的一阵温凉,捏起一颗草莓放在手里把玩了下。 草莓是去掉梗的,他放入口中,微眯着眼想,她一贯做事仔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女人乖顺漂亮的表象下是一颗冷硬攀权附贵的心。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表面上屈从了主子们的安排,他虽然暂时失明看不见、失意非常,听到这个消息,便尽心又狂喜地将结婚的适宜一一仔细地安排,想给她一个人人艳羡的婚礼。 可是她却在侯爷寿辰的时候被人发现跟一个朝中年过半百的官员衣衫不整地躺在小憩间中,那官员是侯爷死对头的亲家老爷,在朝中也是个正二品。当晚她便迫不及待地跟着那老头子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是滴血的,四五年的时间就是喂条狗都能养熟了,她却以这种难看的方式来抵抗同他成亲。 他的眼睛本来是修养一年两载便能好,被这么一气,硬生生拖到第三年才能勉强能看见。他跌跌撞撞摸索着去那官员家里,竟然听到的是她暴病而亡的事情。 所有的愤怒与仇恨在这一刻堵在嗓子眼里无处宣泄,他撒哑着嗓子扯着人硬声询问。 那人身子颤抖着身子,磕磕巴巴地说:“冉姨娘,她耐不住寂寞跟一个马夫厮混,被老爷和夫人当场捉住,主子们气的很,便直接杖毙了冉姨娘。” 应钥不想相信,但是他捉了好几个下人,得到的是同一个答案,人都没了,再追究下去有什么意义?他回家后大醉一场,等醒来便积极配合大夫医治眼睛,为侯爷继续效力。 后来侯爷所支持的皇子继位成为了新皇,其余的派系被彻底清理一遍,他亲自去那个官员家里手刃了那对心思不正的夫妻俩。再后来,他辞别了侯爷扛着剑携着酒四处飘荡,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他的心一直都是孤寂着,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却没再升起一次娶妻的冲动。 没想到本该赴黄泉的他睁开眼,一片漆黑,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沧桑的一切都随着冉佳的出现复苏。他其实已经记不清她当年美成何物,他也曾经以为年少的执着不过是被无情抛弃,可当娇人靠近他,那种刻入骨髓难以控制的激荡澎湃而来。 她,是他一辈子都没能跨过去的劫。 这一次他哪怕不跟上一世那么宠她爱她由着她,也不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应钥又往嘴里塞了颗草莓,果子汁多香甜,却不及她半分。 他微微叹口气,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情爱上未免忒没出息了些。 从应钥家里离开,冉佳几乎是挎着篮子一路小跑回到主院的,她依靠着墙根喘了好大一会气,才跟主子汇报了声。 “冉琪,你拿着钥匙去库房给冉佳挑些颜色鲜亮的布匹、尤其是记得加上大红色的锦缎。她跟应钥的婚期应该很近,怕是没空绣太精致的喜服,只能依靠好些的缎花来找补。”秦侯夫人从袖袋中掏出一串钥匙,递给身后的大丫头,笑着说:“时间赶了些,但是该有的东西咱可不能缺太多,省的人家笑话我这当人主子的苛待你们。” 冉佳连忙跪倒在地,规规矩矩地谢过。 “起来吧,你性子惯来沉稳,只要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好了,就算是对我和主子爷最大的感谢了。” 她是捧着好几匹布在一院子丫头小厮婆子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屋子,将布匹放好,冉佳瘫坐在床上,紧紧环抱着自己埋头于膝间。 之前她从许许多多方面说服自己接受这场婚姻,可见到变化极大的应钥,本就勉强的心立马又缩了回去。她并不是嫌弃他看不见了,而是害怕他的孟浪与撕破脸皮的冷嘲热讽。 冉佳一直都有自知之明的,她除了长相太惹眼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他瞧不见了,所以更该比她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等韶华逝去,谁还能对褶子遍布的老太太有过多喜恶呢? “主子赏赐了这么多布?你想好要做些什么了吗?日期定了没?需不需要我帮忙?”刚忙活完回来的冉雨推门而入,瞧见那被窗外阳光照射的闪烁着光辉的布匹,满是欢喜地问着。 冉佳收敛所有的情绪,轻笑着一一回答:“应该是十天后,时间太紧了,只够我做两身喜服的,其余的等以后慢慢添置吧。反正我们俩边都没有老人,不需要太讲究。” “这么赶吗?”冉雨有些吃惊,她洗了手擦拭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布匹,惆怅地叹口气:“也对,应侍卫长惦记你那么久了,可不是急着要娶你进门?只是等你嫁人了,我就没说心里话的人了。这屋子不知道又有谁住进来,万一是个碎嘴和心思多的,我往后的日子有得闹心了。” 冉佳扯扯唇角,人只要过日子哪里能事事顺心? 她宽慰冉雨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主子人好,嬷嬷也是个厉害的,哪里会允许那等人来院子里兴风作浪?而且过上一两年,你也要许配人家的。” 冉雨脸带着粉意,羞恼地哼了她声,“果然是要当新娘的,见谁都得调侃上两句。你若是真为我着想,不如等你嫁过去住在新家,帮姐妹我打听打听左邻右舍可有适婚男儿,我呀搬过去跟你作伴如何?”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主子舍不舍得放人了,”冉佳被她一闹,心情略微好些,便将针线筐拉出来,跟冉雨坐在床上把红色的锦缎扯出来先剪裁。 冉雨手一顿,“其实我在府里呆惯了,以后不论配个小管事或者管事儿子的,只要人品好肯上进,又对我喜欢,我便知足了。咱当人奴婢的,真的没法要求太多。” “会的,主子不是个苛待人的。” “嗯呢!” 俩人是做惯针线活的,如何剪裁,尺寸几何,她们比裁缝还要眼厉三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冉佳便已经将自己和应钥的喜服给剪好了,脑海里也有了衣服初步的模样。 第二天侯府大管家亲自来跟冉佳说了九天后举办婚礼的事情,还带来了不少侯爷的赏赐,惹得院里院外的下人满脸暧昧与艳羡。 他们并没有因为婚期太赶而对冉佳生出旁的轻视,同冉雨一样觉得是应侍卫长等不及了,毕竟一波又一波的赏赐如流水般入了冉佳的屋子,这哪里有一点被人怠慢的模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禁锢的爱(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的内心越来越平静,平静地犹如这场婚姻是他人的,生活是他人的,而她不过是一具皮囊,任由着别人操纵,没有喜悦伤悲。 这些天她手头的活从来都没有停歇,试图以忙碌来麻痹心神,不去东想西想。在她看来一切都是不可能更改的了,那她想再多只会徒惹烦恼,倒不如什么都不要想,埋头苦干,事情到了眼前必然会有转机。 或许,她嫁给应钥真的不是很糟糕,毕竟她不再是矮人一等的奴籍,还将在京都这水贵如油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处自己的小院儿,一百亩田地,这还没算上几日来主子们没停歇的赏赐。 估摸着到时候他们还得给添点呢。 冉佳懂事比较早,她又跟着主子一起认字念书,平时穿衣吃饭不需要另外再付银子,偶尔还有主子们的赏赐,十数年下来竟然有一百五十两的碎银子和一匣子小巧精致的首饰挂件,约莫着合起来能有个五六百两呢! 她自己瞧着都有些讶异,不知道应钥这些年存下来多少。往后他们脱离开秦侯府,只靠着一百亩田地的租子过活,她能够做些女红换些钱抵了平日的开销。 冉佳没去想自己跟应钥如何相处,光是细思量油盐酱醋茶的日子,眉头就微锁着,如今瞧着他们比普通老百姓富有,可在京都银子根本不够花的。若是有了孩子,他们不得送他去学堂念书吗,每年的束修和纸墨笔砚又是一大笔支出呢。而且他们又不会只有一个孩子,也不能够厚此薄彼吧? “好了,明儿个你就要当新嫁娘了,这些东西留着以后慢慢地绣,今儿呢,你好好泡个花瓣澡,美美地睡上一顿,”冉雨夺过她手里的活计,笑着道:“我刚跟着纪嬷嬷从你们外面的院子里回来,还别说距离咱府好近的,只相隔了一条街,走路两炷香都用不了呢。 往后你嫁人了,也得常进府里来寻我们姐妹们说话。主子怕也是盼着你来给她解闷呢。” 冉佳笑着点点头,将箩筐里的东西收拾了番,揉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望着住了五年的屋子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她是个恋旧的,不喜欢变化太多的生活,安稳尤其是日复一日没甚变化的日子,才能够让她的心感觉到惬意。或许这跟她最早被人贩卖颠簸痛苦的记忆有关吧。 她的东西不算多,府里统一配备的下人服饰是不需要带的,常服不过三四套,其余的东西纪嬷嬷都列成详单让人帮着采购了,说是主子作为她的娘家人给她备下的嫁妆。 冉佳只需要将主子们赏赐的东西和自己攒的银两给装起来。 洗过澡后,冉雨给她细细地擦拭着头发,说着以前的事情,感叹时间过得忒快了,她们都到了嫁人生子的年龄,可是她们的记忆还迟迟停留在儿时不愿意挪步。 头发干了,冉雨又帮她给盘起来,省的明早又要折腾一回。 吃过晚饭,冉佳去了正房,秦侯夫人正躺在软椅上跟纪嬷嬷说着她的婚事,见她过来,轻笑着冲她招手:“刚说你呢,你就过来了,怎么样,可收拾妥当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的东西不算多,倒是主子们给的赏赐占了好几口箱子呢。” “哎呦,敢情这丫头嫌我赏赐得多,累着她收拾了,”秦侯夫人拿着手点点她凑过来的额头,冲身后的纪嬷嬷笑着摇头。 “那主子收回来便是,屋外那么多丫头可等着您赏呢,”纪嬷嬷也打趣着接话。 “主子,嬷嬷,您们尽管笑就是了,笑恼了奴婢,奴婢就不登门了!”她故作生气地鼓着腮帮。 “是是是,有婆家的人,哪里还能惦记着蹬娘家的门?”纪嬷嬷啧啧出声。 冉佳瓷白的小脸满是羞红,哼哼着:“奴婢是说不过嬷嬷的,您继续说,奴婢可不敢再接话了。” “好了,知道你脸皮薄,我们不闹你了。”秦侯夫人掩唇笑着说。 冉佳晚上也睡不安稳,便接了最后一个守夜,点着蜡烛给秦侯夫人念着话本,时不时地聊上两句,等睡着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 不过睡了一小会,她便被纪嬷嬷推醒,俩人蹑手蹑脚地就要往外走。 “今儿个是他们俩的好日子,我也睡不安稳,索性起来吧。就让冉佳在我屋里梳妆打扮,嬷嬷,前儿个祥安阁不是送了一批头饰吗,您瞧瞧有合适丫头的就给她簪上几个。从咱院子里出去的大丫头,可不能被人压过一头,”秦侯夫人坐起身,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说道。 纪嬷嬷应下来,将冉佳按在椅子上,自个儿去院子里喊丫头、婆子们起来忙。 冉佳洗漱完吃了几个压饿的驴打滚,抿了几口茶,便由着秦侯夫人指挥,纪嬷嬷亲自上阵替她梳妆打扮。 铜镜里的女子眉目娟秀如挥墨而成的山水画,没有一丝一毫刻意为之,却美得能震惊人心神。 如今她厚重的刘海被梳了起来,露出饱满挺阔的额头,配上精致大气的妆容,装点着金灿灿镶红宝石的头面,穿上大红喜服,冉佳娇艳得不可方物。 大家惊艳过后的眸子里都有丝遗憾,如此漂亮的新娘子,新郎却是欣赏不到的。 秦侯夫人将手腕上带了好多年蕴养的温润青玉套在冉佳的浩腕上,“冉佳,成亲后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了,要相夫教子。日子啊,都跟做生意是一样的,需要经营,男人也如同和面一样,任由你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以,冉佳,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想要什么样的,就得自个儿努力去改造去打磨。 当然了,人和人相处不可能没有摩擦,你们夫妻要互相体谅互相敬爱,同甘共苦,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而且,我相信应钥,他是个有担当有能力的汉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主子奴婢懂,谢谢您!”冉佳浅笑着点点头,“等我将家里的事情理清楚了,还来您跟前伺候。” “行,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秦侯夫人应着,又往冉佳手里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金瓜子,小声地说:“到了外面可别再跟以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金银物挣来就是为了花的。女人若不对自己好点,哪里能奢求男人多疼惜?” 冉佳紧捏着那袋金瓜子,转身冲着秦侯夫人行了个大礼,额头贴在地面上,声音哽咽着:“主子,日后冉佳不能朝夕在您跟前伺候了,您要多保重,若想奴婢了,您就遣冉雨去家里说声。您若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去买,或者亲手做了给您送来。以后您的衣服,奴婢年年都会给您备着,保管是京都里最新的款式。” “好,”秦侯夫人鼻子酸涩地应着,她双手将人托起来,从纪嬷嬷手里拿过苹果塞到冉佳手里,听到门外接亲的声音,又从冉雨手里取了红头盖亲手给冉佳带上。 应钥穿着冉佳亲手缝制的喜服,衣服极为合适,精细的剪裁将他颀长挺拔的身材给完美衬托出来。正红色映上他古铜色的脸和那漆黑的眼,他整个人都比往日少了分厉色,多了丝温和与喜悦。 他身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身后则是一群跟着侯爷出生入死抬轿的侍卫们。 秦侯夫人托纪嬷嬷替冉佳准备的嫁妆很全,不仅有各种生活用品、衣衫被褥、木桶浴桶子孙桶等,还有些不出格的金银首饰、绣线帕子布匹,更是有一个奶嬷嬷、两个陪嫁丫头四个粗使婆子两个跑腿小厮。 秦侯夫人亲自送冉佳到轿门口,一手牵着冉佳的手,一手抓着应钥的衣袖,让俩人的手交叠,“应钥呐,我们的冉佳可就交付给你了。这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媳妇儿,以后要伴你一生,你可得好好疼惜着。” 应钥低垂着眸子,紧紧握住冉佳滑嫩的手,他扯扯唇角露出抹极浅的弧度,点头沉声应着:“夫人您放心,我应钥此生只娶她一个人,再无旁人!” 秦侯夫人听了甚是欣慰,虽然说在贫苦人家里男人也是只有一个糟糠妻,可是家里但凡有十数亩田地的男人,便生出歪心思,要多讨一房妾室。似乎坐拥齐人之福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表现。 在京都此情况更是屡见不鲜,除非是那些家里子嗣受过迫害差点断了香火,祖宗硬性规定了的世家,像是夫妻琴瑟和鸣后宅宁静的人家,她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所以,她其实蛮羡慕冉佳的,能够得到一个有情郎,还许下这样的诺言。 冉佳也愣了,她从小跟在主子身边,自然也熟读那些对女子有诸多要求的书籍。世人对待女子多苛求,她挣扎不出听从人摆布的命运,只能消极应对。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同未来的夫君间再无旁人,那也仅仅套在家里有几亩薄产五大三粗不懂情趣的庄稼汉身上。 她从来都没想过应钥会主动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禁锢的爱(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透过红盖头只朦胧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唇角微勾,心头一次对于这被凑做一堆的婚姻有了丝期待。 应钥是个重承诺的人,他既然能说得出,那便能够做得到。 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轻轻回握着他,感受到男人浑身猛烈一颤,忍不住咬着唇瓣笑颜如花。 他们没有长辈,被请做高堂的是秦侯府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和秦侯爷的奶嬷嬷。 虽然今天是应钥和冉佳的婚礼,但他们都是主子跟前的红人,主子又特别重视,是以办得相当热闹,就是其他府里得脸的管家、管事们都闻讯来上礼或者参加喜宴。 等应宅彻底安静之后,冉佳坐在窗前都没等到应钥,她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出来。刚冒出来的那丝期待彻底被这热闹后的沉寂给禁锢住了,她自己将红盖头给扯下来了。 “哎呦,我的夫人,您怎么自己将红盖头给摘下来了?”一个丫头困的头一点一点地,刚清醒过来,瞧见这一幕,连忙上前想要将红盖头继续给冉佳蒙上。 “不用了,应侍卫长怕是不进来了,你们帮我端点温水洗漱,便下去也歇着吧。”她抿着唇摇摇头,自己去拆头上沉重的凤冠。 另一个丫头上前手脚麻利地帮着冉佳将头饰给摘下来,又褪去繁琐的嫁衣。 “夫人,您不应该称呼老爷为应侍卫长的,他听了怕是会不开心,”这个丫头声音轻柔地劝慰着。 冉佳从铜镜里看向身后的丫头,她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但是小脸沉静做事有条有理,难得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玉静,给您去端水的叫玉灵,奴婢们入府两年了,一直是纪嬷嬷调教的。”她仔细地给冉佳梳拢着头发,低眉顺眼地说着。 这俩丫头长得都娇俏动人,怕是纪嬷嬷调教出来给侯夫人拉拢侯爷的吧。如今倒是蛮大方赏给了她,冉佳托着下巴微垂着眼睑,把玩着手里的玉钗。 “应侍卫长怕是身体不适,来不了我这儿了。你去他身边候着吧,”她淡淡地说。 “主子,”玉静连忙放下梳子,跪在地上惶恐地道:“奴婢是不是说错了话惹您不高兴了?奴婢的主子是您,一心想要伺候的也是您,万不敢生出旁的心思。再说主子爷对您的好,奴婢们从进府时就听说了,您若是不喜奴婢,可以将奴婢打发了。 您让奴婢去伺候主子爷,那便是叫奴婢送死呀。” “怎么会?”冉佳侧过头真的有些疑惑了。 “主子爷除了对主子您,他是不亲近女色的,有不少丫头仗着自己有些小姿色去对主子爷投怀送抱,但都被主子爷给一脚踢飞了,折胳膊折腿的不在少数。”玉静匍匐在地上,身子颤抖的厉害,不像是说谎话。 冉佳一点消息都没听过,也可能是别人避讳着她,从不说这些吧。不过,她上次给应钥送水果的时候,雪华不也没怎么样吗?即便雪华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以应钥的性子也是不怕的吧? “我又没说什么,你不愿去就不去吧,”冉佳心里真没什么想法,有些事情听听就行了,人家没当真,她何必要计较?否则他也不会在第一天晚上就给她难堪。 洗漱完,冉佳便裹着被子躺下了,这张床很大,是梨花木的千工床,红色的床帐和被褥,外面桌子上摆放着一对呲着火花的龙凤呈祥粗壮的蜡烛。 陌生的一切都充斥着喜庆,不容她逃避地深刻意识着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 被褥宣软带着淡淡的花香,冉佳的眼皮愈加沉重,终于是抵抗不过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守着窗户的男人声音有些暗哑地问:“她睡了?没有问起我来?” “没,”冯喜来回答的时候迟疑了下。 “说,”应钥端起有些温凉的茶水,猛地灌了口,重重地放下,咬着牙道。 “夫人,夫人跟玉静姐姐说你不过去可能是身体不适,便要派玉静姐姐来伺候主子您。不过玉静姐姐拒绝了。”冯喜来被突然的一股冷意激得打了个哆嗦。 “呵,”应钥唇角带着凉薄的弧度笑了声,他摸起旁边的茶壶,准确无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忙了一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好,主子,奴才睡觉一向浅,您要是需要什么,喊奴才一声就行。” “去吧。”听着脚步离开的声音,应钥蓦然起身,手抚上窗棱轻微用劲,身子已经越过去,似是一阵轻风碰触着地面几个跳跃便已经到了那满是红的院落。 四月中旬还倒着春寒,晚上的凉意能够浸透入骨子,冉佳严严实实地盖着被褥,迷迷糊糊地感觉一阵风将窗户吹开,然后那股冷气冲着她而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床前竟然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若非她瞧见他身上未褪的喜服,那尖叫声定然从嗓子眼里拔高而起。 她掀开被子起身,轻声问道:“应侍卫长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应钥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到跟前,另一只手顺着她清浅的呼吸摸上去,女子肌肤温暖又滑嫩,像是刚煮出来晾了会的豆腐。他合上眼睛,细细地用手描绘着她的五官,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她清晰的模样。 这样“看”她,让他更能记起自己被惊艳的岁月,不论过了多久,都不曾褪色。年少时他痴傻,后来他入了魔,不过是一张好皮囊,却成为他两生可笑的执着。 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俯身下去,鼻尖对着鼻尖,俩人呼吸交融。他轻笑了声,那笑意在脸上流转,却攀不进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冉佳,你就对我这么不在乎吗?哪怕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丈夫了!” 冉佳双颊烫得紧,她轻轻摇头,“我以为,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让你白高兴了,是不是?”女人身上的温软和馨香对他吸引太大了,他眼睛此刻看不见,可是身体在黑暗中比往日敏感十倍,所有的感官也被放大开来。他依旧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迫切,而是慢条斯理地问着她。 男人的气息太过强烈了,冉佳这是第二次同他贴得如此近,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她紧抿着唇,“没有。” “撒谎,”他的唇瓣轻碰着她的,“冉佳,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你却可以逍遥自在?人们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不会给你任何飞离我的机会,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翅膀折断!”说着他带着狠劲地啃上她的唇瓣,咬出个血口,才彻底释放出心底压抑了二十年的凶兽,咆哮着冲她而去。 冉佳肌肤娇嫩属于碰一下能红上半天的,如今被他没轻没重由着性子折腾一夜,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全是青紫一片,瞧得她自个儿都触目惊心。 天还没大亮,院中的人睡意正沉,他表情匮乏的脸上露出丝眷恋,手指捏了捏她莹润的耳朵,一咬牙抽身离开。 冉佳睁开眼睛,水润带着淡淡血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睡意,她拥着被子紧紧咬着被角,忍了一晚上的泪这才汩汩往下流着。她自个儿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矫情什么,这是她身为妻子本就该做的事情,可心不知道在渴望什么,又在失望着什么。 过了一个多时辰,院外才传来沙沙扫地声。 冉佳听到玉静跟人轻声打招呼,便微提高嗓音,沙哑着道:“玉静,帮我备水沐浴!” 玉静脆生地应下来,没多大会,她便指挥着粗使婆子将浴桶洗刷干净,将水兑好搁置在屏风后面。 “你也下去吧,”冉佳淡淡地道。 玉静乖巧地退出去关好门,自个儿站在门口,让厨娘准备些补血气的吃食。 疲惫酸疼的身子浸泡在微烫铺满花香的水中,她舒服地喟叹口气,瞧瞧他连自己手脚和脖子都没有放过狠狠啃噬一遍,心里是一阵地烦意。她不喜欢自己被人掌控的感觉,哪怕欢愉至极,冉佳也不愿意在他跟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只能咬着唇瓣隐忍着。 似乎但凡她发出一丝的声音,便是对他的示弱。 可他根本不懂得拒绝为何物,也不知道迁就着她,应钥用诸多法子想要逼迫她放弃抵抗,彻底攀附着他。 冉佳便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颈和肩头以回敬,俩人较着真,将洞房花烛演绎成了一场尊严守护战。他们谁都不肯让一步,就如同身后是万丈深渊。 洗过澡,她换上一身绯色的襦裙,看着床上和床下被撕扯破碎的喜服,刚平息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拿去烧了,”她冷着脸吩咐着玉灵。 早上的吃食还算丰富,起码比她当奴婢的时候高了许多档次,一碟水晶包,一碟虾饺,一碗冰糖枸杞燕窝粥,还有两碟脆口咸菜。 冉佳微微抿着唇,虽然她没有想清楚以后跟应钥该如何相处,但他们是普通老百姓,不该有这样的排场。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禁锢的爱(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长得娇美,但是性子却坚韧,她不是贪图享乐的人,在她看来能够和顺活着,人就要懂得感恩和知足。自个儿不过是普通人家,以后家里的收入只依靠着一百亩佃租和自己绣花的钱,其余的是花一个铜板便少一个的。 她吃过饭后,才开始打量着以后要生活一辈子的家,屋子不算小,整套上了枣红色漆的家具显得古朴大气,桌子上铺就着锦缎桌布,地下是繁花似锦的短绒毯子,墙上更有名人字画,这哪里是普通老百姓的家,六品官员也不见得能够置办这样规格的屋子。 冉佳看了一圈便拎着裙子走了出去,三进的四合院,一进是五间大气的倒座房,二进是正院,正房东西厢各三间,院子四角种了两颗桃树两颗石榴树,中央还有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槐花树!后院有个带池塘的花园,然后便是一排下人住的罩房了。 在家里她隐约能听到闹市熙攘的声音,如此的位置,如此的格局,如此的布置,冉佳有些恍惚,一切远远超乎她对未来的想象。 “夫人,主子爷喊您过去,”冯喜来走出东厢房,小跑到她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后说道。 冉佳紧抿着唇,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昨晚他对她做得事情,让身子还在隐隐作疼。她缓缓迈着步子,见屋子的门窗大开,心略微沉静下来,家里人多倒也不算是个坏事,最起码他会有所顾忌吧? “您喊我?”冉佳站在门口,做了福轻声问道。 应钥手里握着寒光凛凛的剑,另一只手拿着白色细棉布擦拭着,他微侧着头,半张脸沐浴着阳光,半张脸隐匿在光影中,令本就高大挺拔的他显得格外地迫人。 “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他手上动作不顿,嗤笑着道,“过来坐,给我倒杯茶。” 冉佳小脸泛着粉意,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在秦侯府中自己给他送水果的那次,硬着头皮给他倒了茶水,搁置在他身旁,而自己乖巧地坐在对面,同他相隔了一张木桌。 他放下手里的剑,拿起茶杯轻抿了口,漆黑的眸子锁住她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明知道他看不见,但冉佳浑身都泛着不自在,她轻声问着:“您寻我有何事情?” “没有事你就不过来了?”他声音冷硬的紧,那口气将她同别人没有做任何的区分。 她垂头瞧着自己袖口上的白玉兰,摇摇头,“不是的。” “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淡淡地说着,“夫人能否帮为夫读读书?” 冉佳怔了下,她抬起头望向这个汉子,心里后知后觉地泛起丝疼意。“您想听什么?” “随便吧,只要能出声就行,”他继续摸到剑抱在怀里,细细地摩擦着,寒光映照着他略微苍白的脸,也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应该是书房,搁置着笔墨纸砚宽敞的书案,铺满整面强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她站起身走过去,仔细地挑选着书。书的类型很多,她微微挑眉,别说应钥是侍卫长武夫一个,便是他此刻是个瞎子,这间书房都存在的有些突兀。 不过,这里的书多为游记、手札、折子戏本和军事方面的书籍,趣味性、实用性兼具。以后这里说不定也是她消遣时间的地方呢。而且,书籍向来是贵的,一本书没有二三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便是手抄本也至少半两呢。 所以,这些书在冉佳眼中又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说不定手头银子不够的时候,她能够誊抄几本让仆人们在卖字画的书生旁边摆个摊,卖上几两银子呢。 冉佳考虑到自己是给他念书,若是军事方面的话本,自己念不出里面的热血,她喜爱的情爱折子戏本,他怕是不喜欢听的,“不如我给您念游记吧?” 应钥嗯了声,唇角抹开极浅无奈地弧度。 冉佳挑了会选择了一个学子跟随着商队游历夏国西北部一路的见闻。能够收入到架子上的书,都极具阅读性,冉佳觉得这可能是主子爷吩咐人置办的,否则不可能如此用心。 她清了下嗓子,故意略微压低声音念着。 书的作者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写得风趣的紧,像是面对面向你手舞足蹈地述说着夏国西北部粗狂的沙漠、辽远的草原、高深的蓝天、展翅翱翔的雄鹰、策马奔腾的汉子和姑娘。一切的美不需要过多语言雕琢,就像是山水画一样,挥洒成型。 读着读着,她沉迷其中,声音也渐渐恢复到自个儿的娇软,随着里面的情节铺展开,时而轻快,时而向往,时而痴迷,时而紧张。 应钥已经停下手头上的活,侧耳细细听着,其实他从小便刻苦练武,未曾及冠已经跑过大江南北替主子办事。她所念的这些,他都去过,也都见识过。 只是一个剑客一个孤寂的人很难停下脚步去无聊地发现自然的美,他大多记忆是各地滋味不同的酒,以及尽心地搜罗小玩意,期待着美人能打开锦盒,一展笑颜。 他可以跟她说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也能够拼命想起自己去过的地方有怎样惊人的美,但是她一直都不屑于他的给予。 “外面的槐花开了吧?我想吃槐花饼,”他打断念得正欢的冉佳,冷声道。 冉佳合上书揉揉眼睛,这才发现太阳升得很高了,自己的嗓子也因为长时间念书干得冒烟。“好,”她略微暗哑地说。 “扶我过去,”他抬起胳膊,神色淡淡地说:“你,你做什么就说出来,我看不见,但我耳朵还是管用的。” 他都如此说了,冉佳拒绝不了,只能上前还不等她迟疑自己的手给如何放的时候,他已经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的,十指紧扣。 她身子带着微微地颤抖,满是羞涩之感。 “喜来,去打上一篮子槐花,中午夫人亲自下厨做槐花饼吃。”他声音略微提高地喊着,站起身跟冉佳并肩往外走。 冯喜来应声,去寻了一把锋利的镰刀往腰间一别,对着手唾了口,便一个助跑蹭蹭犹如猴子般上了树。俩丫头和奶嬷嬷各自拎了一个不大的篮子在底下抬头接着槐花枝儿,嬉笑声让沉寂的院子终于有了丝喜庆。 冉佳另一只手里拿着杯蜂蜜水小口地抿着,她也有了些兴趣,指挥着冯喜来去砍那一簇娇嫩的花枝。这颗槐花树很大,枝叶繁茂地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的天空,到了夏天,这里一定是乘凉最好的去处了。 采摘了一篮子,便有粗使婆子接过去用清水冲洗,然后摘出来备用。 槐花的花期很短,冉佳索性让冯喜来将花都砍下来,晒着,往后泡水或者蒸着吃都很方便。 她手巧会的东西很多,执着槐花饼不难。 应钥依靠在厨房门口,听她轻声细语地一步步说着,眉眼里渐渐染了些许柔情,倒是有些他眼睛没坏时痴汉的模样了。 吃过饭后,应钥没放冉佳独自休息,而是让她给自己弹琴听。 冉佳向来跟着主子学得有午睡的习惯,不论春夏秋冬,若是不歪倒睡上半个时辰,整个下午都会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的。 恰好她选择的曲子又是很轻缓的,自个儿弹着弹着头一点一点的,好好的曲子被她弹得断断续续,偏偏她的脑袋昏沉没有意识到。 “砰,”应钥手里的茶盏猛地放到桌子上。 冉佳立马坐直了身子,瞌睡虫都被惊跑了,她清醒许多,脸上带着讪然,“对不起,我,我有午睡的习惯。” “呵,是吗?我还以为冉佳很不耐烦应付我这个瞎子呢,”他轻嗤着说。 “应钥,”她紧抿着唇,“我没有觉得不耐烦。” “可是你浑身都在抗拒着我,以往我眼睛好的时候,你都对我不屑一顾,如今却被主子强迫嫁与我。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应钥,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她忍不住反驳道:“是,我是因为迫不得已嫁过来,但我也做好了要当你妻子同你相敬如宾的准备。我不知道其他夫妻是如何相处的,我愿意学着成为让你满意的妻子。 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很清楚这件事情,你不用一再地强调。 与其让我们之间别扭地相处,倒不如一开始大家说清楚,我们希望对方是什么样子的,行吗?” 应钥怔了下,他是没有想到冉佳会主动提起这事,“好,你先说。” 冉佳深吸口气,她目光纯然地看着应钥,轻笑着:“我其实对未来期待不多,只希望能过普通人家的日子。没有利益与纷争,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共白头。或许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很平淡,也可能会让人心生燥意,更甚至抵抗不了外面的诱惑。 还有许多为了钱财、人事而奔波的艰难与险阻。 可这就是生活,不能够真正让人随心所欲,却会令人回首的时候,心里不曾后悔。”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禁锢的爱(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应钥唇角一直都挂着抹淡淡地嘲讽,不论冉佳表情多么的诚恳,话语如何地实在,在他心里发生过的事情根本无法被抹灭。他不相信仅仅因为自己的重生,冉佳便能够忘却攀龙附凤的心,只是自己没给她这个机会罢了。 他想想几天后侯爷的生辰宴,忍不住舔了舔后牙槽,他淡淡地嗯了声,“我的要求更简单,你安分守己地陪我一辈子。” 冉佳听了心里一阵无力,俩人的话题没有任何地进展嘛,她揉揉隐隐作疼的额头,轻声说:“你要午睡会吗?” 应钥手里捏着颗旗子,他微敛着眸子,颔首道:“既然夫人相邀,为夫哪能不从。” 她张了张口,想说她只是客套地问下,并不是相邀。 但她清楚,应钥对她心里有什么误会,否则为何她大病之后俩人再见,总是很别扭。或许,她之前跪在雨里请求夫人收回成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所以不论现在她做什么,那都会是一根刺横距在两人中间。 冉佳无声地长长吐口浊气,自个儿何尝不是表面上说得好,内里亦是对他多有抵触,起码不是普通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她抿紧唇,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站起来,相携入卧房。 她颠着脚尖替他褪去外衫,自个儿也脱掉襦裙,俩人穿着单薄的中衣平躺在床上,盖着一床大而宣软的被褥。 男子身形高大,偌大的床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有些狭窄,更甚至他的脚能够触碰到床尾。他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腹前,微合着眼睛,呼吸平缓,哪里有昨晚饿很了的猛兽般急迫。 冉佳被他身上散发的灼热熏蒸的俏脸满是飞霞,她悄悄地往他身旁蹭了蹭,又接着蹭了蹭,大胆地用胳膊圈住他的臂膀,头乖巧地靠在他肩膀上。莫大的安全感伴随着得到满足的瞌睡虫,一起席卷了她的神识,坠入到斑驳流转的梦境中。 应钥浑身紧绷着不敢动弹分毫,他微微侧头,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内心从来没如此痛恨自己的失明。她定然在依偎着自己酣睡吧,他脑海里费劲地翻动着往日的记忆,被岁月模糊的影像依旧隔着层薄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带着浓浓的依恋,从她身上散发温暖的馨香一点点炙烤着他的理智。昨晚陌生而激烈的感觉太过蚀骨,他此刻还在余韵中品味着,哪里能只满足于躺在她身侧? 他轻轻活动下颌,咔吧的响声在午后的屋里显得尤为地香脆。他手一挥,将床帐给拨下来,遮住床上的模样。 他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透过黑暗,他在脑海里细细描绘着她的音容样貌,心里再次掀起股怒意,他气自己没出息,重活一生依旧没法释然和逃离她对自己的影响。 其实,他武功再强悍,跟得主子抱负再大,他应钥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个想要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俗人。在国事落定,不需要他再多出力的时候,应钥的人生像是一种悲哀的终结,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孤寂而漫长的岁月,太过难捱,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这个女人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他不该有过多的奢求!他也无需再如同往日般对她捧着宠着,不受管束的人,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再次坚定了内心,应钥的手摸索上她滑嫩的脸庞,寻到那娇软的唇瓣,啃噬上去,细细地研磨,“冉佳,这一生,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冉佳是在梦里被焚天大火给烤醒的,不,应该是被烘烤的受不住睁开眼,脑子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便被应钥拽进了另一种炽热中。 床像是海中的一艘小船,摇摇曳曳地许久,才抵达海港停靠下来。 应钥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呼吸略微粗重,暗哑着嗓子:“睡觉!” 她睫毛很长,脸颊贴着他肌肉紧实的胸膛,睁眼眨眼间便能够轻扫,痒至人心尖。“睡不着,”她轻轻地说,瞌睡虫又不是说来就来的,他以这种方式将人家赶走,如何再请回来? “那就闭上眼,”他嗯了声,不客气地吩咐。 冉佳皱皱鼻子,闭上眼睛又开口说:“应钥,我们算是夫妻了吧?” 男人搁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捏上嫩肉,毫不客气地拧了下,听到女人疼得低呼声,颇有些磨牙的味道:“冉佳,什么叫算是?我们拜堂成亲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还来参观婚礼了,你我现在躺在一张床上,你身体我虽然没有看过,但也都里里外外摸了一遍。这不叫夫妻,难道是花楼里恩客的关系吗?” 冉佳忍不住伸手揉揉还有些余疼的肉,嘟着嘴道:“应钥,你,你就不能够成熟一点吗?总是顾着自己的感受,一点都不询问下对方如何。” “冉佳,你胆子大了不少?不再喊我应侍卫长了?也不开口不带称呼了?我怎么不成熟了?呵,问你的感受吗?你给我的永远不都是拒绝?”应钥嗤笑着来了一连串的反问,堵得冉佳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轻叹口气,“可现在我们不都成为夫妻了吗?咱都不提以前了好不好?” “嗯,”他淡淡地应声,没有丝毫要继续谈的兴趣。 “我们是下人出身,又都是孤儿,没有亲人相助。我想着,咱以后生活来源大抵是百亩田地的租子,等以后有了孩子,我们还要供他念书,这点出产怕是不够。我再绣花补贴一下,加上主子们之前的赏赐,应该能够撑到娃们有所出息。 所以,我们将主子赏赐的丫头和奶嬷嬷还回去吧,每个月发放给他们的月钱就不是个小数目呢。”冉佳将自己从昨晚就一直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咱俩人没有太多的活计,也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冯喜来给你留着使唤,再有两个婆子用以洗衣打扫买菜和一个老汉守着门房。 我呢虽然不太中用,可做出来的饭勉强入口。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你觉得呢?”她最后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着。 “呵,是不是跟着爷缺钱花了?”应钥把玩着她温软的手,扯着唇角讥笑着:“我一个手脚健全的男人还靠你绣花补贴家用?冉佳,你不是太瞧不起我这个瞎子,便是想要生出攀龙附凤的心!” 冉佳真的有些生气了,她蓦然坐起来,也不顾身上的被子滑落,反正眼前的人看不见的。她深吸口气,尽量放缓语气不带有丝毫的攻击性:“应钥,我是认真为我们俩以后的日子所考虑,虽然可能会伤了些你的自尊,可我相信以前你那么厉害,以后也能够寻到适合自己的活计。” “我厉害?”他有些古怪地问。 “是呀,你功夫高,在侯府里是侯爷最为依仗的人,”提起这个,冉佳轻笑着细细数着他的优点:“他们都说你性格稳重,行事也有条有理,是作为夫婿最佳人选呢。” “呵,”他又是一阵冷笑:“那是别人心里夫婿最佳人选,从来不是你的,对不对?”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她连着急促呼吸两口,压抑着火气道:“应钥,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对未来丈夫的期许,我,我是没想着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攀龙附凤的心。若真如此,我,”她声音一顿:“若真如此的话,我早就成为别人院内的妾室了,而不是跟你在这里争论这个问题。” “哦,那你跟我说说,我这么好,你为何一直不看在眼里?”他将人重新捞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浑身有些酥麻的微颤,“是不敢,我一直都想过普通人自由自在的日子,心心念念的是如何褪去奴籍不再动不动就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脖子度日。若是我应了你,我们岂不是如同家生子般,继续伺候着主子们? 我是感恩主子对我的照拂,可感恩是一方面,生生世世为奴又是一方面。 太辛苦了,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连鱼跃龙门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而且,你确实很厉害,每每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冉佳小脸俏红,眸子里泛着水润的光泽,犹如一颗沾着露珠熟透的蜜桃,满是倾城之秀丽。“我只有羞恼地想要逃离,哪里,哪里有人直接上来往人怀里塞东西的?便是,便是你有那方面心思,都该规规矩矩地请示了主子们,然后寻个中人来同我说。 你以为我们女儿家跟你们糙汉子一样,什么话都挂在嘴边什么事都悬在脸上吗?” 应钥怔了下,他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他武功高深,在整个京都乃至江湖里,都不一定能寻出三五个较之厉害的。所以,他想了许多她拒绝他的理由,唯独没有将小女儿的心态纳入其中。 他紧绷着下颌,沉声道:“冉佳,你莫要诓我,此刻你已经嫁给我了,说的再多不过是垂死挣扎。” 第二百章 被禁锢的爱(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你若是因为奴籍的原因一直拒绝我,那这次你不顾自己的身体跪在雨里求夫人收回成命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主子们是允了我们自由身?” 侯府里的两个主子在京都里算是宽厚精明的人了,他们懂得如何笼络人心,便是身边的丫头小厮都能照顾上一二。是以侯府里吃里扒外的人最少了,俩主子为人处世样样都让人挑不得错处,他就不信夫人跟她提起这门婚事的时候,没有将事情说明白。 冉佳无力地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颇有些懊恼地说:“我又不是真的如同大家以为地乖顺,我也是有脾气的嘛。当时冷不丁地头上摊了一门亲事,还是全侯府都知道的你,我,我脑子一热就想要抗拒了。 等生了一场病,我想开了很多,嫁给谁不是嫁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根本不需要执着于府外的良民,你比其他人起码是值得信任,也是我所熟悉和能够托付终身的。 应钥,在我应下这门亲事之后,心里真的没再生出其他的想法。 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不好?”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声音不由地放松带着撒娇的娇软。 他的喉结在昏暗中滚动了下,唇角露出抹无奈的弧度,“那我且看你的表现。” 冉佳连连点头,“嗯嗯,你且看着吧!不过,等明天咱去侯府回门的时候,我便跟夫人提下,将陪嫁的人还回去些,如何? 还是,将俩丫头替你留下来?” 她有些试探地问着。 应钥本想说不用,话在舌尖转了圈,道:“也好。” 也好! 冉佳暗暗磨着牙,心里突然酸涩得紧,无声地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唇角如何也上扬不起来,刚鼓起要努力生活的勇气,如今竟然有些溃散。这一刻,她清楚自己的心其实在身体完全属于他的时候,已经有些遗失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毫不在乎。 她静静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心尖却泛着凉意,一遍遍地告诫着自己,万不能相信男人的话,也不可凭借着自个儿的眼睛与耳朵,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只有守住剩下的心,她才能在这巴掌大的院落中,能有一息呼吸的空间。 冉佳是见识不多,所有的阅历不过是看书看来的,可她守着主子的时间很长,见证了一个对未来憧憬满满的如花女孩儿,如何慢慢熬成稳重大度的侯府夫人,其中的艰辛与酸涩,常常让她反思。 当初侯爷对侯夫人也蛮不错的,只是俩人甜蜜了不足半年,府里的妾室便传来了有孕的消息,然后侯爷被外派数月,回来时携带了个清官。一件件的事情,冉佳都在心里数着呢,抛开后宅太过热闹,侯爷是个少有心系国家顶天立地的汉子。 不说侯府,冉佳跟着侯夫人参加过不少的宴席,耳朵里听得也是王侯将相后宅中的各种腌渍之事。那时候她便想远远离开这些是非之地,要寻个一生一世只有自个儿的汉子,即便其是个地里刨食的人,哪怕自个儿会在太阳暴晒和繁重的劳作中迅速衰老,都不会更改她的决心。 如今,一切来得措不及防,根本不容许她有所选择。 难道自个儿要成为第二个可悲的侯夫人吗? 她眼睛微微湿润,以应钥霸道狠厉的性格,她恐怕只能受着了。 没了睡意,她爬起身,要了微烫的水痛快地泡了个澡,瞧着身上昨晚还没好今天又新添的青紫痕迹,心里的委屈有些泛滥。她狠劲地擦拭着身子,无声地哭着,女子谁不希望自个儿长得好看,可一个好看的女子在这个尘世间,命运注定要受到别人的摆布。 应钥半靠在床上,眼睛微合,耳朵却清晰地捕捉到阵阵撩水声下,那压抑的饮泣声。他紧握着拳头,暗咬着牙,心头涌上一阵无力和嘲讽。 明明就是不愿意跟他成为夫妻,冉佳却能够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自个儿已经做好准备了。她就是仗着他看不见,哄骗他的! 洗了澡,冉佳没再梳妆,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及腰间,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裙衫,袖口是银线勾勒的竹纹,素雅精致。 管家隔着一组屏风跟她汇报着明天去侯府回门需要带的礼品,都是中规中矩的东西,毕竟其是侯爷给配备的老人,行事颇有章法,让冉佳挑不出一丝的不妥之处。她都有些不忍心明天同夫人提起退回大部分下人的事情了,不得不说富贵人家的日子很容易让人上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谁不想如此享受呢? 管家将一百亩田地的地契、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和主子另外又赏赐的二百两银子交上来后,才躬身退下。 冉佳没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嫁妆箱子,将绣花的东西给挑炼出来,又将现用的搁置在小箩筐中。四月中旬的午后太阳正好,从宽敞的窗户洒下一片金灿。 她对绣品的行情还是满熟悉的,不仅是价格,便是时下权贵圈里夫人和小姐们喜爱的物件和花色,也了若指掌。 冉佳略微思索着,百亩田地的租子是按照当地普遍四成收取的,京都物价高,一亩地一年下来能有二两,一百亩便是二百两。她攒下来的银两、夫人给她准备的嫁妆,合起来的价值能有三千两。 她抿着唇,余光瞄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熟睡的某人,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可养家糊口也是他不能够推卸的责任。 她才不会跟侯夫人一样,傻傻地拿着银子替男人养妾室。 “有事?”男子呼吸没有丝毫错乱,薄唇微张问出来。 冉佳吓了一跳,她微微拍着胸口,轻声道:“以后家里的嚼用该从哪里出?” “主子不是赏赐了二百两?正好今年用着。往后每年百亩田地的产出也有二百两,若是不够你再寻我。”应钥眼睛不睁地回答。 冉佳不知道他是手里没钱,还是有钱不愿意交给她打理。 二百两银子,每个月能平摊十六两多,可他们的花项也多呀,交际、吃饭、穿衣、木柴、煤炭、水、夜香等,还需要付给仆人们月钱。 以往她在府里是大丫头,月钱能达到二两银子。自家是普通人家,可玉静和玉灵起码也得有个半两吧?其他的仆人数百钱,合起来也能有一两半呢。 一年能攒下一百两就顶天了,这还是没有大花项的情况下。 冉佳打定主意日用就从租子里扣除,自个儿的嫁妆和往后绣件卖的银两都攒下来,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打它们的主意。男人的心她抓不住,也不想费那功夫,冉佳只能将银钱抓在手里,不仰仗人鼻息,给没影的孩子们准备足够的束修和笔墨纸砚钱,她的心才能够得到些安全感。 如此想着她便决定绣些卖价高成套的物件,冉佳是跟着主子一起学习的刺绣,教授刺绣的师父大有来头,只是一个双面异绣的绝学就足够她一辈子受益的。 “你在做什么?”半响得不到回应,应钥坐起身来,冲着她坐得位置沉声问道。 “我闲着没事绣点东西,”她低头将光洁通透的白色软缎镶嵌到绣棚上,将需要的绣线一一摆放出来,劈成极细的丝线备用。 “我们结婚仓促,你只给爷缝制了一套喜服,连鞋子都没有做,荷包、手帕、腰带更是没有影子呢。既然你那么有闲心,不若先给爷做上三五套替换着吧。”他站起身,抬起胳膊,“扶爷坐在你身边,顺便倒杯茶水。” 冉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他坐下,又倒了水拿了些点心。 “您喜欢什么样的?”瞧着他品茶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无奈地开口问着,他们俩人三五套春秋装、夏装,加上小配件,没两三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你看着办……” 她应声,瞧瞧绣棚上洁白的软缎,无声地摇摇头,将其拆卸下来,端着箩筐重新挑选布匹和绣线。 “你先做什么?”受不住屋里的寂静,应钥不满地出声问道。 “天暖和起来了,我给您做春装。” “不需要给爷量尺寸?”他再是一个糙汉子,也明白做衣服得要量尺寸的。他都没给过她尺寸,她都能做出极为合身的喜服,着实不一般呐。 “不用的,主子的衣服都是我缝制出来的,我的眼睛早练就成一把刻度精准的量尺了,”说到这里她声音里难得带了丝得意。 “嗯,”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他轻咳一声:“爷有晨练的习惯,你得做几套舒服的劲装。外出的衣服,在家里穿的,还有贴身的,都得有个替换的。” “好,”她耐着性子地应着。 “你准备用什么颜色?” “白色、青色、深蓝、灰色和玄色为主色调,衣服上再略微点缀其他的颜色和花纹,”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拿着剪刀开始咔嚓咔嚓剪裁布匹了。 应钥喝了口茶,眉头微蹙,沉声道:“冉佳,我现在看不见!” 第二百零一章 被禁锢的爱(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下意识嗯了声,继续手里的活计,她习惯性地将所有的布料给剪裁出来,然后一一缝制。应钥眼睛看不见,他在家里的时间长,衣服舒服简洁大方就好,不过冉佳做事情比别人多几分心思。 她准备在衣摆、袖口、领口处绣些花纹,他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我看不见,不能枯坐着吧?”半响没再回应,应钥喝完杯里的茶水,咳嗽几声拉回她的注意力,才慢悠悠地道。 冉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那怎么办?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她是个丫头,自个儿在努力地生活着,好不容易不需要听主子的吩咐,哪里会给他布置活计?再说,他眼睛不方便,能做些什么呢? “看书、练剑、做任务,”他的眸子漆黑映着窗外的阳光,灼灼地望着她。“今天的剑我练过了,书你也替我读了,你帮我想想我还能做些什么消磨时间。” 冉佳抿着轻蹙着眉头,大家的日子都是忙碌浑浑噩噩地走过来,巴不得能够停歇下来什么也不做,或许他们都是下人的命,清闲不得。“要不让喜来给你买些鸟雀?那种会说话的鸟贵不贵?我记得一次跟着主子去别人家做客,就见到一只黑身黄嘴的八哥儿,学得话可像了,蛮好玩的。 好像还有一种比较大的鸟儿,白色的听说是葵花,也会说话,听说它的生命挺长久的。” 应钥的手摩擦着杯子:“你喜欢?” “我觉得很好玩,”她老实地回答,“那些贵公子弄花遛鸟的,我是不懂其中的乐趣,可是会说话的鸟儿挺让人新奇的,你说若是我们养上一对,让它们抱窝生小鸟儿,是不是也能卖不少钱?” “手里的钱不够花?”他给自己又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地问道。 “够花是够花,只是我们冷不丁地成了良民,上面没有主子顶事,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多些银两傍身,也好规避未知的风险。”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一切有爷撑着呢,爷不过看不见了,并不是两腿一蹬没了。”他嗤笑声,站起身大步往外而去,屋里的桌椅和门槛他竟然能够精准地避开。 冉佳冲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她不过实话实说,到了他那里,又成了攀附权贵的心思了吧?她也不理他,低头继续缝制衣衫。 她做活细致速度还快,在天黑之前便将一件深蓝色的衣衫给缝制好,明儿个再绣花。她叠好衣服,捶捶有些酸疼的肩膀和脖子,揉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略微松快下筋骨。外面已经有些昏黄,她闻到了油焖茄子的味道,肚子顿时有些饥肠辘辘了。 冉佳收拾好箩线筐,这才注意到屋外应钥说话的声音。她拎着裙子出门寻去,见他在屋檐下拿着瓜子逗鸟。 她讶异地小跑过去,抬头望着几个笼子里鸟儿,有一对黑色八哥,有一对白色葵花,都是雏鸟个头小,连带着眼睛都有着湿漉漉的娇软。 “应钥,你从哪里弄来的,还一口气拎来了四个!”她从他手里捏了一小把去了壳瓜子,也学着他的模样去逗鸟儿。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让他们帮着寻得,”他淡淡地说。 “八哥和葵花都是一公一母吗?要是它们孵了小鸟儿,我能不能送给主子个?”冉佳听着小鸟儿娇嫩的叫声,心软的一塌糊涂,觉得院子里充满了活气儿,日子有了些色彩。 “随你,只要你能养得起来,”应钥将瓜子都塞入她的手里,转身进了书房。 “你好,”冉佳轻笑着咬着俩字,“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应钥肯定没有想到给你们起名吧?你们是应钥带回来的,不若也姓应吧?应春、应夏、应秋、应冬?” “冉佳,它们不过是鸟儿,”应钥不知何时又走到门前,咬着牙道:“你当儿子女儿养了?你准备让它们喊你娘?” “那你起呀?”她瞥见院子里只有他们俩,便悄悄地抬起拳头,冲他吐舌头示威着。他总是一本正经,连玩笑都开不得,难怪眼睛看不见了无聊得黏糊她。 “小黑、大黑、小白、大白,”他手寻着鸟儿的叫声一一点过去。 冉佳微张着嘴巴,摇着头无奈地道:“吃饭了,小黑的主人!” “你讽刺我?”应钥两步就迈到她跟前,沉声问道。 她还没说话,肚子先咕咕叫起来,瞧见应钥脸上呆愣后的轻笑,冉佳的脸爆红,跺着脚小跑地去了堂屋。 吃过晚饭,俩人逗了会鸟儿,消化完食,便洗漱回了屋。 冉佳很不适应跟应钥在一个屋子里大眼对小眼,他身形高大,加上烛火的映衬,屋子墙壁上大半都是他厚实的身影。灯光昏暗,她没法绣花,便拿着络子在手里打着,五彩的粗线在她纤细的手里快速地旋转缠绕,半个时辰的功夫冉佳已经完成了三个复杂寓意好的络子。 应钥的手里则是把玩着一个木头玩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竟然一声不发。 “你在玩什么?”她发现他是真的沉浸在手里的玩意儿中,好奇地忍不住问道。 “这是玄方,用二十六块木头巧妙地结合成的,原本是涂上六色的,不过爷的眼睛看不见,便让人在六个面上各雕琢不同的图案。”说着应钥手里的动作很快,几乎成为残影,等六个面的颜色统一后,他才递给她。 冉佳接过来仔细地瞧着,学着他的动作拧着,几下之后彻底打乱了原本的秩序。她不记得自己之前如何拧的,只能让同颜色的方块尽可能多的集中在一个面上,低头摆弄了许久,依旧没法还原,心里不服气地继续较真地来回旋转。 “玩这个是有规律可循的,”他轻笑着从她手里将玄方拿回来,边说着规律,边向她演示着,没有一炷香的功夫,玄方又成了各个面同色顺眼的模样。 “好神奇呀,”她赞叹地耐不住性子,又将玄方要过来随意打乱秩序,按照他说的法子一点点地复原。 “爷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以后慢慢给你看,”他眉眼里染了丝不同以往的柔和,在跳跃的烛光下尤甚。 冉佳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下,她嗯了声。 俩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应钥这次对她动作轻缓不少,可依旧不顾她的哭泣,折腾了她大半夜,她甚至还听到了远处鸡鸣的声音。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冉佳和应钥穿戴一新带着东西坐着马车去了秦侯府。 不过离开了两日,冉佳望着熟悉的一切,犹如隔了一世般,带着股疏离的冰冷。她禁不住小跑几步跟上应钥。 “你去见夫人,我去见主子爷,主子们挺忙的,咱回家再吃午饭,”应钥顿下脚步,转过身望向她,神色淡淡:“你待会要跟夫人提及退还下人的事情?” “嗯,家里只有我们俩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再说咱小门小户的,不需要讲究排场,留几个洗衣打扫的便可。” “行,你只要不累着自己就行,那俩丫头一起给退了吧,”说完他转身抬腿就走。 冉佳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表达的意思,她轻咬着唇瓣,唇角上扬,郁结一天的心终于轻缓了。 秦侯夫人是个通情理的人,冉佳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将一沓卖身契交还了。正好人她也一起带来了,只携着主子又赏赐的一堆物件乘着马车跟应钥回了家。 后天是秦侯爷的生辰,秦侯夫人邀请她前去帮忙。冉佳当场就应了下来,生辰礼她早就准备好了,是一副金线绣得千福图。 “主子让我在主子爷生辰的时候去帮忙,我应下来了,头一天就去帮忙,”回到家里,冉佳替应钥更衣,轻声地说着。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脸色黑沉得紧,“侯府那么多人,缺了你便办不成这次的寿辰宴席了吗?” 他的劲道不小,冉佳低呼着疼。 应钥略微放松手劲,霸道地说:“我不许你去!” “可我已经答应主子了,主子爷的生辰宴规模不算小,需要筹办的事情很多,而且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们各个都很金贵。主子院子里提上来的几个丫头还没经历过事,我得替主子看着。”她耐心地解释着:“主子们待我们不薄,能用着咱的地方不多,能替他们尽点力气,我们该高兴才是呀。” “不需要,我已经用命偿还了主子们的恩情,咱现在是良民,不再是侯府的奴才。你不是最想要的便是离开侯府拥有自由身吗,现在又往上凑什么?”他冷硬着声音道。 “可是我都答应主子了啊,再反悔不好吧?应钥,就这一次,往后我都会先问了你的意见,再做决定,好不好?”她轻扯着他的衣服,娇软带着些微撒娇的意味。 应钥深吸口气,脑海里还回响着当初下人们讥讽的声音,“不行,下午我亲自去跟主子将事情给推了,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哪里都不许去。” 第二百零二章 被禁锢的爱(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紧绷着小脸,眼圈泛着红意,“为什么呀?难道我嫁给你就只能呆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吗?” 应钥紧握着拳头,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要被她带着丝委屈哭腔的声音所干扰,他冷硬着声音:“家里有仆人替你采买,你需要出去做什么?” “应钥,主子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为你就做了忘恩负义的人。” “冉佳,你在嫁给我的那刻起,就已经跟侯府没了任何的牵扯。你该清楚的,你是主子们赏赐给我的。还是说,你参加侯爷寿辰,有什么不可告知的打算?”他嗤笑着将她揽入怀里,鼻尖几乎抵住她的,一字一句地道:“你后悔也好,认命也罢,你这一生只能呆在我身边。你若是乖巧些,我还能怜惜你一二,但如果你存了些小心思,那就不要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他手一松,冉佳颓然跌落在地上,她紧紧扣着青砖,指甲传来尖锐的疼意,和下身升腾起阵阵寒意,让她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曾经的应钥虽然不拘言笑,但他除了每次出任务塞给她怀里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外,便从来没强迫她做些什么。四五年的时间,她对他早就从最开始的惊恐到麻木与习惯,更甚至忘记了他是手刃多少人的秦侯府的侍卫长,竟然敢冒雨不顾自己的小命去抗婚。 瞧吧,他所有的耐心统统都被她矫情地耗尽了,只剩下不甘的抢夺与不过如此的讥嘲。 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泪汩汩留下来,顺着她微抬的脸颊流入脖颈再浸入衣衫,凉丝丝地贴合在肌肤上。这是她唯一没出息的宣泄,又是仅仅能维持可笑自尊的无奈。 从地上爬起来,她木木地洗了手和脸,去厨房准备午饭。 冉佳实在没有心情做饭,只是简单地擀了面条,做成了炸酱面,也方便他吃。 吃过饭,有粗使婆子收拾和洗刷,冉佳心情烦闷竟然也没有一丝的睡意,索性坐在窗前将昨天的衣服绣上银竹。她全身心地投入,郁气渐渐地疏散了些。一下午的时间,她竟然比往日速度还快,已经完成了一个袖口。 瞧着安静的只有檐下鸟雀叫声的院子,冉佳的心没了丝毫的力气,就像是一直在沙漠中跋涉寻找水源的人看到一处湖泊,拼劲全力奔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处蒸腾的幻境,一直的坚持全部卸去,只能粗喘着气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等待着既定命运的降临。 她浑身无力地去了厨房,望着往日吸引自己的物件,手很沉重地抬起来,寻了鸡蛋和面,煎了鸡蛋饼,在其中裹入用酱和葱爆炒的肉丝、土豆丝、白菜丝以及鲜嫩爽口的黄瓜条。 饼香软又嚼劲,夹菜咸香可口,配上西红柿蛋汤,令人的胃满足地升腾着暖意,驱散了些微心的寒凉。 晚上她埋头打络子,心里有着火气和烦闷,手头动作比往日快了不少,一个又一个漂亮大气寓意好的络子躺在箩线筐里。三更天了,她才揉揉酸疼的肩膀,瞧着空荡荡的房间,心缓缓松了口气。 她洗漱完便关好了门窗,褪下衣服裹着被子躺下。 漆黑的床帐顶像是一个隐匿起来张牙舞爪的凶兽,她睁大眼睛仍是没有丝毫的睡意,眼睛酸涩得紧,挤不出一滴泪水。她自嘲地笑笑,自个儿还是有太多的奢望,否则如何落差那么大? 在秦侯府中,她是主子跟前的红人,但她一直清楚自己是下人,小命被紧紧握在别人的手里。说不定哪天主子不高兴了,将她送人或者一顿棍棒下去,她便消香玉损了。那时候冉佳只想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 如今,她吃喝穿衣不愁,生命无忧,却生出了比往日还要多的烦恼,果真是闲的吧? 冉佳深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人活着就好,不是吗? 听着屋里的女人呼吸轻缓而悠长,一个黑影才踏入月光中无声地掀开床帐,褪去衣衫掀开被子挨着她躺下。 虽然已经四月中旬了,可夜晚还带着入骨的寒凉,女人很怕冷,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就冲着热源而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蹭蹭,继续熟睡着。 他微敛着眸子,微微环着她,面色沉静得紧,从回来到此刻,匆忙过了个把月,在满是漆黑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一切真实而虚渺。期间的感触加起来竟然比余生二十年还多,他迟迟不愿正对自己的心,看清了又如何,除了将她锁在身边令其更加厌恶自己之外,他没有丝毫其他的法子。 孤寂太过可怕,比失明的时候更深入骨髓与灵魂,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描绘着日渐浅薄的容颜。 她是他见过许多人为之痴狂的罂粟,一沾上瘾,挣脱不得。 “冉佳,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声音轻微叹道。 昨天没怎么哭,可冉佳睁开眼还是感觉到了涩涩的感觉,她强迫自己弯着唇角,望着正在散发温热的朝阳,又望望占据大半个院落恣意伸展枝丫的槐树。她给自己梳了个繁杂却漂亮的飞天髻,带上粉玉头面,又穿上陪嫁里带着的湖蓝绣着碎花广绣立领裙衫,淡扫蛾眉点上朱唇,镜中的人唇角带着盈盈笑意,细碎的光点从眸中散发出来,铺满了窈窕的身姿。 果然,她心情好了大半,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应钥刚晨练完,洗了个冷水澡,头发还湿濡着,站在院子中手里把玩着四阶玄方。听到脚步轻快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地从自个儿身侧而过,他手里的动作加快,不过三息的时间,手里的玄方恢复成六面同色的模样。 “还在生气?”他往厨房走了几步,感觉到热意便停下步子,声音清冷地道。 “没有,”她轻笑着,当真是俩人什么都没发生的娇软。 应钥不知为何心里的火气蓦然烧起来,他背在身后手里握着的玄方瞬间成了齑粉,被风一吹洋洋洒洒了一地。他咬着牙压抑住那股怒意,淡淡地问:“就那么想去?” “没有,”她熬了浓稠的玉米羹,蒸上杂面馒头,又用晾晒的萝卜干泡发沥水加上酱油和辣椒调味,热气腾腾的水汽在两人中间布下了深深浅浅的雾帘。 “我昨天下午并未去秦侯府,”他双手摩擦着,拂去手心的木屑,“你若想去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只能呆在后院里帮忙,不许靠近男客一步!” 冉佳紧握着勺子,她眼圈又在泛红,唇角努力上扬笑着说:“你今天没事吧?要不吃过饭后,让喜来带你去秦侯府跟主子们推了?我们刚结婚,家里有不少事情,一时半会走不开。” “冉佳,你不想去就自个儿去跟夫人说吧。” 无耻,冉佳冲着他恼怒地挥了挥拳头,做人怎么能如此反复无常?她能够说得出口吗,还不是得顺了他的心意去秦侯府帮忙? 说不让去的是他,给她扣上莫须有攀龙附凤帽子的是他,拐着弯不让她推拒的还是他! “嗯,吃饭吧,”她摆明了不想跟他再说话,直接结束了话题。 吃过饭冉佳便又去做衣服,应钥握着本书走进去,“这本书前天还没有念完,今儿个继续吧。” 一个不想多做抵抗,一个又刻意当做没发生,俩人虽然跟结婚后第二天的模式一样,但少了份羞涩和极浅的甜蜜,哪怕晚上俩人一如既往地亲昵,那道无形的鸿沟横距在他们中间,暂时跨越不得。 冉佳今儿个起得很早,洗漱完后穿上粉色窄袖襦裙,简单地带了几个头饰,画了个浅淡的妆,瞧着气色不错的自己,掩去眸中的苦涩。 她刚上了马车,应钥也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钻了进来。 “我对侯府比较了解,正好去布置下巡逻事宜,”他正襟危坐地解释了下,恢复到往日人前冷峻的模样,浑身散发着阵阵冷意,不像是新郎官,倒犹如刚从战场上下来满是肃杀的将士。 冉佳轻轻应了一声,俩人到了侯府便各自分开了。 侯爷的寿辰是个大事,府里早两个月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但到了跟前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掰扯清楚,往日端庄做事有条不紊的秦侯夫人都有些焦头烂额。冉佳来了半个时辰,一波又一波的管事婆子出入院子,她都没叠的同夫人搭上话。 不过她到底是跟惯主子的人,听了一会便有了头绪,加入到忙碌中。 一天下来,她都没顾得上吃饭喝水,等回到家累的倒头就睡,还是应钥将她挖起来喂了碗清粥,才放任她去跟周公下棋。 天日渐暖和起来,鸟雀们起得格外早,不过蒙蒙亮它们便清脆地喊叫着。 昨晚又睡得着,冉佳心里存着事,便合着扰人清梦的声音睁开眼。 她对上应钥半敞的胸膛,脸不由地红了。 第二百零三章 被禁锢的爱(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应钥觉浅,在她睁眼呼吸微变的时候已经醒了,他不动声色地搂着她。 他的怀抱跟他本人一样带着不容忽视地霸道与炽热,冉佳动弹不得,又不愿意吵醒他,便乖巧地闭上眼又思量了遍今天要忙的事情。 秦侯夫人理家很有一套,只是年前放出一批到了年龄的丫头,刚提起来的这批下人用的不趁手,所以她颇有些焦躁。好在她行事有条有理,梳理清楚后,只要下人们各司其职,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操心的事情。 来侯府参加生辰宴的夫人和小姐各个都金贵,秦侯夫人准备将身边得力的人都派出去招待客人,希望不让人挑出一丝的错处,顺顺利利地进行着。 冉佳被分派的任务是负责众人的茶点与吃食,这块极为重要,她心细又做惯了此事,秦侯夫人自然不敢托给其他人。 “醒了?”应钥声音有些未醒的暗哑,他的手臂又往他自个儿这边紧了紧,几乎是托着冉佳身子大半的重量,也清晰地感觉到女子的柔软与身姿的曼妙。 “嗯,你再睡会,我洗漱完还需要梳妆,”她轻轻推着他,忽略他身体的变化,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实地说。 他一个用力,将她压在身下,外面的天不过蒙蒙亮,可床帐密实的紧,笼罩着一床的墨色。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似乎透过遥远的记忆,模模糊糊地瞧见她娇软秀美的模样,更甚至涌上来徘徊在脑海里无数次她衣衫不整跟一个半百老头被人捉住的场景,虽然是他凭借着想象,但初春的黎明带来的寒凉透彻骨,连带着心一半冰冷一半怒火。 “冉佳,你记住我说过的话,老老实实地帮忙,”说完,他俯身上去含住她温软的唇瓣,带着股自个儿都没意识到深浓的害怕。 冉佳这个时候总是无助的,她挣脱不了他,又被迫沉浸其中,沉沉浮浮里只能忘记现实,任由滔天的感觉席卷走理智。 在这一刻,他们距离最近,彼此间都深切地渴望着对方,肌肤滚烫,血液沸腾,然而等一切平歇,他们又远如隔了座山峦,再也看不透彻对方,感觉不到温情。 冉佳来不及洗澡,只能拿着温水擦拭了一遍,匆匆换上衣服简单挽了发,带上一套简单的白玉头面,略施粉,便同应钥成这马车去了秦侯府。 “等吃过饭后,我就去接你,”应钥下车前淡淡地说了句,便搭着冯喜来的胳膊大步离开。 冉佳皱皱鼻子,轻跳下马车往后院而去。 所有的吃食都一一摆上去了,她长长吐口气,坐在石凳上捶捶有些酸胀的腿,提了几日的心缓缓而沉稳地落下。 一个穿着淡绿裙衫的丫鬟走过来,规矩地冲她做了个福,声音清脆地说:“给应夫人请安,狄管家派人让奴婢给您捎话,说应大爷饮了几杯酒,眼睛略感不适躺在客房里,正寻您呢。” 冉佳焦急地站起身,跟上丫头,连声问道:“他怎么喝上酒了?请大夫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那丫头摇着头回着。 俩人脚步很快,出了内院往前院的客房而去。侯府很大,秦侯夫人又喜欢清静,选择的院子跟前院有不短的距离,一路走来,冉佳的心平静了不少。 她微低着头跟在丫头身后,自个儿不过出府五日,即便出嫁前的十天一直在屋子里绣喜服,也不可能对这小丫头没有丝毫的印象。而且应钥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今天是侯爷的生辰宴,他怎么可能在如此重要的时候饮酒呢? 冉佳眸子紧缩了下,她这两天光顾得跟应钥置气,倒是没有深思他最初阻止自个儿来帮忙的理由。他们都深受侯府的恩惠,她又是主子跟前长大的,应钥按理说不该强硬地让她同侯府断绝关系的。 她记得应钥反复叮嘱自己,乖乖在后院呆着,难道他预料到什么吗? 冉佳心里警惕的紧,但脚步没有停歇继续迈着。虽然宾客们走了大半,可还有些同侯府相熟的贵客和暂时走不开的宾客,是以来往忙碌的下人不少。便是达到客房的院落中,她依旧还是能看到人影的,实在想不明白对方谋求的是什么,只能略微缓下步子,随时准备转身跑开。 丫头走到一个敞开的门前,弓腰侧身道:“应大爷便在里面,夫人您进去吧,奴婢要回去复命了。” 冉佳隐藏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握着拳,从门口往里看去,屋里的床上隐约躺着个人,因为窗户密实地关着,光线昏暗,她看得并不真切。 她往前走了两步,余光见丫头的手往自己身后伸,她蓦然后退。 那丫头是用了许多的力气,冲劲极大,一时收不住冲着门里栽了进去。 冉佳利索地将门给关上,瞧见上面挂着把铜锁,便极快地给扣上。 听着屋里丫头拼命砸门慌张的叫喊声,不过一息便只剩下沉闷地呜呜声,还伴随着轻微撕扯衣服的声音。 她按着噗通噗通跳得极快的胸口,连连后退,稳着步子微低着头原路返回。 看见熟悉的院落,冉佳浑身的冷汗被风一吹,尤为地寒凉。 她紧抿着唇瓣,心里明白有人要狠毒地毁她的名节! 她不过是一个容貌出众的丫头,还是嫁人的新妇,到底挡了谁的道? “冉佳,主子正在寻你呢,”冉雨小跑过来,笑着扯她往院子里去,“有几个夫人问主子今儿个饭菜茶点是谁置办的,精美又可口,不知道花费几何。主子便让我来寻你了。” 冉佳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脸上带着轻笑迈步进去。 “这是应钥媳妇,”秦侯夫人见冉佳,便冲她招招手,侧头笑着同身边的几个贵妇人说道:“你们都该熟悉的,她出嫁前可是我的贴身丫头。她厨艺不错,每次为府里置办酒席都能让人赞不绝口,不说菜色新颖可口,便是花费也压得极低呢。” “哎呦,这么个宝贝疙瘩,你倒是舍得推出来,不怕我们跟你抢?” “呵呵,那可是应钥媳妇,你们敢抢吗?不过若是你们好声好气地拿出些宝贝来,说不定应钥松口,让这小媳妇儿去给你们也办上场有面子的酒席。”秦侯夫人握着冉佳的手,一副为其撑腰的架势。 “秦侯夫人,您说好那不叫好,得我们说好那才真叫好呢!应钥媳妇,你给我们说说吧。” 冉佳声音轻柔地说着,她师承好几个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厨子,又看了不少游记、手札,还天天不嫌麻烦地亲自为主子做饭菜,练就了特别出色的手艺。每次侯府举办宴席,秦侯夫人都会将吃食这一块放权给她。 冉佳并不需要亲自做数百号人的饭菜,而是拟定下菜单,听厨子讲述做饭菜的步骤,她再加以修改。等真正做饭的时候,她有大半的时间亲自盯着,时不时地给出意见,别看只是变动了一点点,但是味道却能有着极大的飞跃。 她跟这些夫人和小姐们介绍着,席面上都有着猪牛羊鸡鸭鱼肉,但是做法讲究,摆盘精致,分量不算多只是可着每一桌人数来的。档次提高了,人们哪里会计较数量的增减?几乎盘盘皆空,众人满足而归。 她为男客和女客备下来的席面不同,男客着重于下酒菜,女客多喜甜食。 “哎呦,我执掌中馈几十年了,家里也办了无数次地宴席,听了这小媳妇儿的话,我都觉得以往的宴席是胡闹呢。” “可不是,每次我们家老爷参加完侯府的宴席,回家就瞧着厨娘哪哪都不是呢。” “应钥媳妇和应钥如今都脱了奴籍,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子。你们若是举办宴席只管请他们,一个给你们置办酒席,一个替你们集训侍卫,保管你们大有面子。”秦侯夫人转了那么一大圈,才说出了最终目的。 “有秦侯夫人作保,等我们家办宴席的时候,准将你们家俩宝贝疙瘩请过去。” 冉佳眼里满是谢意地看向秦侯夫人,她知道自个儿在回门的时候将丫头婆子们退回去,让主子猜测到他们手头拮据在努力开源节流。 在场的夫人和小姐身份都很贵重,他们一旦举办宴席规模不会小,给予的报仇肯定多,只要她办事办的漂亮,名号会很轻松打出去。她往后又会多了一项长久稳定而收益颇丰的进账。 “那冉佳先谢过各位夫人和小姐的捧场了,”她轻笑着应着。 “对了,应钥媳妇,你主子以往的衣服也都是你制作的吧?你现在是良家子,那你接不接成衣的活计?你放心,夫人我不会亏待了你,就按照市价的两倍支付如何?” 一个夫人起了话头,其他的人也都纷纷闪烁着眼睛从秦侯夫人身上的衣服划过,灼灼地盯着冉佳。 冉佳没回答,而是轻笑着看向秦侯夫人。 “冉佳,各个夫人照顾你,你还不快点谢过?” 冉佳规规矩矩地冲众人行了个福礼,眉眼弯弯地谢过。 “不过,冉佳你得先可着我和侯爷的衣服,当然了我们也会按照市价两倍付账的。”秦侯夫人凑趣地说。 第二百零四章 被禁锢的爱(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众位夫人皆哈哈笑着又打趣回去,不管是不是卖秦侯夫人的面子,冉佳的名字都在她们跟前挂了牌子。 她筹办的酒席茶点,她们有目共睹也品尝得心满意足,本事在这里摆着呢,谁都不想被别人压一头,肯定会邀请冉佳过府相帮的。 而且以往参加各种宴席、茶花会等等场合,秦侯夫人的穿戴是头一份的,其简直就成了京都权贵圈子里的风向,头一次她参加完,第二次便有诸多效仿出现。可秦侯夫人又是另一种顺眼惊诧人的装扮了。 女人对于穿搭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她们早就眼馋秦侯夫人的独一份了,如今有了能傲视群芳的机会,她们能放过吗,自然是不会的! 她们生怕自个儿排不上号,当即借了秦侯夫人的笔墨纸砚,跟冉佳约好五月底开办的牡丹花会的穿戴。她们家里有自个儿的裁缝,冉佳只需要将其画出来即可,并不太费时费事。 这些夫人和小姐们又给了一半的定金,每份竟然是十两!一圈收下来有一百七十两呢,秦侯夫人让人给冉佳寻了个锦盒装着。 这边正说着话,冉雨脚步匆匆地进来,规矩地冲夫人和小姐们问安,然后走到秦侯夫人耳边极为小声地耳语一番。 秦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未变,她点点头,歉意地冲大家道:“今个儿不能留大家继续喝茶逛园子了,家里有些小事需要我去处理下,回头我再宴请大家。” 众人笑着站起身相携告辞离开,谁府里不是这样,后宅里大小主子多,事情便跟着多起来,哪一件不都得劳烦主母处置?尽心还不讨好,其中的苦涩她们互相都理解。 等秦侯夫人亲自送她们离开,身子一转脸色的笑没了丝毫痕迹,她冷声道:“走,本侯夫人倒是要瞧瞧,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侯爷的生辰宴上闹事!” 冉佳跟随着众人一步步往客房走去,紧抿着唇微低着头,心里有些懊恼。她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之前她自个儿只顾得匆忙躲避离开,倒是忘了此事会对侯府带来多么坏的影响。 男客们大都被侯爷给送走了,还有些醉酒一时半刻走不了的宾客也被接到另一处地方休息。侯府的侍卫们将院子里里外外严实地围起来,应钥抱胸依靠在拱门处,微垂着眼听着里面的喊叫声,唇角带着抹浅浅的弧度。 一旁侧立的侍卫们余光紧盯着那弧度,心道老大娶到了心仪的女子,果然冰凌子都化成水了,眼睛看不见了还能笑出来,啧啧,嫂子那种绝色美人性格又柔情似水,要是他们,他们也能乐得眼睛眯成缝只露出白牙来。 冉佳一路跟过来,见到应钥,水盈盈的眸子望过去,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她心里有些酸涩。她停下脚步没有继续走,而是候在院外,她毕竟已经脱离侯府成为了普通的百姓,不该过多参与其中。只是,被算计的人是她,那个害人不成自食恶果的丫头不知道会不会将她攀咬出来。 她轻步到应钥身边,扯扯他的袖子,小声说:“应钥,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话要同你说。” 应钥放下手臂,嗯了声,侧头同身边新上任的侯府侍卫长交代了句,便由着冉佳扯着自己往外走。 他们走了几十步,她左右看看没发现旁人,便低下头松开手,将之前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我当时太害怕了,只想着快点离开那里。又恰巧主子和夫人小姐们寻我说事,我便没能好好处理这事。如今被人看了侯府笑话,我,我辜负了主子。” “你可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应钥已经知道这是一场算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冉佳摇摇头,认真思索着回答:“我不知道,那屋子昏暗,我只瞧见屏风后的床上躺了个男人,床边放得是官靴。” 应钥张了张嘴,到底没让自己仍然没被消除的嫉妒、猜疑的丑恶心思暴露出来。“里面那人是高尚书,有人敢将脑子动到他身上,那你只是捎带的,主子们不会将事情赖到你身上的。” 冉佳微微松口气,“可我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主子,让别人看了侯府的热闹,也是不对的。” 他伸出手攥住她的,入手的纤细果然是冰凉的,他将她另一只手也拢入掌心,给她暖着。他一直派人暗中护着她,自然在第一时间知晓此事,也即时报给侯爷。不过他没跟她细说,只是沉声说:“有我在的,你不需要担心和自责,这次的闹剧被及时控制住,影响不算大。我先让喜来送你回家,等你睡醒了,我便也回去了。” 冉佳的身子因为他输入进来温热的内力,终于有了些暖和气,她抿着唇点点头,微抬头望着他漆黑没有任何焦距的眸子,心头一次真正带了些许身为他妻子的自觉,泛着丝丝缕缕的疼意。 “你忙完早点回来,”她轻轻回握下应钥干燥温暖,给她满是安全感的手。 应钥眸子微颤,他嗯了声,手一抬,远远候着的冯喜来立马小跑着到了跟前。 “喜来,你送夫人回府后再过来。” 冉佳往府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瞧瞧他垂首而立挺拔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若不是大家在感情上都含蓄,她真的想转身奔入他怀中,紧紧抱着他。此刻她心平静又激荡,犹如拨开了浓雾寻到指引方向的烽火,特想要做些什么宣泄下。 回到家里,她洗漱完换上舒适软和的衣服,懒洋洋地盖着薄毯子歪到在软榻上。忙碌了一早晨,又经历了一场算计,她眼皮颇沉,望着窗户缝隙中的槐花树,渐渐地熟睡过去。 应钥回来的时候婆子已经将院子里的两个灯点上,冉佳做了三菜一汤蒸的馒头放在锅里温着。傍晚的太阳落下去,那丝春日的温度也跟着离开,寒冷拽着水汽附着在星星点点染了绿意的草叶上。 冉佳伺候着他洗了手和脸,换上衣服,坐在饭桌前。 中午宴席的油水大,她便只用油盐酱油调了个水萝卜、炒了个芸豆粉条炒肉、胡萝卜肉丝,汤是浓稠的玉米羹,馒头是让婆子用力摔打过的高桩馍馍。 家里如今只剩下他们夫妻俩、冯喜来、俩婆子、一个看门的老汉和一个跑腿驾车的瘸腿汉子。冉佳不是苛待人的,做饭的时候顺带着将他们的一起做出来,她舍得放油盐酱醋,又有着肥瘦相间的肉,加之她手艺好,家常菜式硬生生让人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满足。 放下筷子,婆子们赶紧奉上茶水,将饭桌收拾好。 应钥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侧脸看向冉佳轻缓呼吸发出的地方,不等她询问便说道:“那丫头是老妇人跟前新提拔上来的,她跟雪华关系不错,这次也是她自作主张为雪华出头。 高尚书年过半百了,对男女之事无比热衷,他酒醒之后,直接不管事情如何,将那丫头讨要过去。 侯府的面子有些不大好看,不能发落那丫头,雪华又不是直接指使人,只被牵连地从一等丫头降至三等。主子们敲打了遍下人,这事便算是翻过去了。 不过,主子们说让你受委屈了,赏了点东西下来。” 冉佳轻呼口气,“高尚书一向同侯爷不和,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大肆宣扬出去的。” “嗯,所以侯爷先发制人,高尚书前脚出了府门,后脚便有人去市井里说高尚书看中了侯府的丫头,当场借着醉酒将人给要了,酒席结束就领出了门。高尚书欺男霸女的名声早就在市井里传遍了,大家都愿意相信这个说法的。”应钥难得详细地跟冉佳掰扯着。 这算是她听到他说的最多的话了,或许,他是被她拒婚的举动气得紧了,加之眼睛看不见,所以这些日子应钥的脾性像是换了个人般。 但不管他多努力装作冷情粗暴,冉佳只要细细思量,还是能发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以前的她不深想不细看,自然是没有发觉。 “但愿如此吧,”冉佳轻声说,他们已经从侯府脱离出来了,该是过自个儿的小日子。她将接了夫人和小姐们牡丹花会服饰穿搭的活给说了,还有以后可能会帮着各个府承办酒席。 “你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你自个儿喜欢吗?”应钥脸色带着丝柔和,连带着那道疤痕都少了大半的戾气。 冉佳带着丝激动和兴奋,用力地点点头:“喜欢呀,我在侯府努力学着东西,就想着有朝一日出府后能利用自个儿的本事赚银子,过安泰的日子。” 应钥认真地听着,“其实咱现在有租子收,我平时也有些零散的入账,足够过上安泰和乐的日子,你不需要这么累的。” “我闲不住,天天呆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跟金笼子里的雀儿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太过无趣了。我,”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若是接了这两个活计,既能够打发时间,还可以拥有些进账,给孩子们攒下些家业。当然了,我不会耽搁家里的事情。” 第二百零五章 被禁锢的爱(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应钥挑挑眉,低垂的眸子里有着能够温润岁月的柔情,年少的他曾经一头栽入到她无双的秀美与唇角浅浅的嫣然。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一热便是一辈子。如今娶了她,应钥更是明白自个儿是踏不出来。 看不到五彩的世界,瞧不到她清丽的容颜,应钥的其余四官和手脚都被调动起来,让牵动着自己两世的女人在心里和脑海生动鲜活着。她身体娇软带着好闻的馨香,令他时时刻刻都渴盼不已。她性子倔强得紧,有时又细致贴心,偶尔还带着丝童心未泯地调皮,每一时每一刻的她于他来说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如今他确定前世的她也是被人给算计了,或许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也可能是他时刻派人护着她的原因,一切跟上一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没了攀龙附凤的印记,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抵抗她。 “可以,不过各个府里的情况复杂,我不想看着你再经历今天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你得听我的。” “什么事情?”听到他应允,冉佳好奇地问道。 “咱盘个铺子专门接各种活计,不需要你亲自去,只留个经验丰富的女掌柜。如此,衣服配饰的活你不需要被人吆喝入府,但承办宴席,你去的话,要带上我给你寻得俩女护卫,全当安我的心,如何?”他眉目柔和,声音虽淡淡地,可说出来的话让她心里煨贴不已。 “行是行,但在哪里盘铺子呢?京都物价太贵了,闹市里寸土寸金,其他深巷子价格略微低些,那些权贵世家恐怕不乐意降低身份登门吧?”她微蹙着眉,轻叹口气。 “这些繁杂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一切不还有我呢?” 冉佳轻笑着点头,她最喜欢听他说一切有他,心再烦躁也都会被神奇地给抚平了,再难的事情似乎也会迎刃而解。 说完这事,俩人都沉默下来,蜡烛发出噼啪的脆响,俩人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而随之摇曳着。 冉佳又拿来自个儿的箩线筐,她继续打着络子,如今她并不需要将络子低价卖给绣房,直接可以送给众位夫人和小姐们当挂饰,多赢几笔生意,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美人挂着她用心编织的络子,那是种让人高兴与满足的事情。 络子颜色缤纷,样式新颖而漂亮,略粗的线像是她手里的画笔,绘出一个又一个精巧的物件。 应钥手里拿着个小巧枣红色的陶埙,在唇边试了音,便吹奏起来,低沉醇厚的声音流淌出来,像是他在人耳边轻语,带着种细雨的缠绵和悱恻,听得冉佳脸颊一直都带着绯色。 一股温情在他们间升腾而起,是以晚上冉佳竟是胆大地将纤细的手攀附在他脖子上,贝齿松开唇瓣低低压抑着声音,犹如猫儿般的轻叫,令俩人都体会到一种直击灵魂的颤抖。 应钥隐忍许久,心里的凶兽出笼失了控,咆哮着将女人彻底啃食殆尽。 冉佳睁开眼的时候,难得看到男人没有去打拳,而是拥着自己用那没有焦距的黑眸静静地望着她。 “醒了多久了?”她乖巧地躺在他怀里,手臂环着他劲瘦的腰,眸子水润双颊飞霞,软濡的声音里带着醒后的沙哑与掩饰不住的依恋。 “有一会了,”他侧过身,将人又往怀里送了送,手抚着她柔顺的头发,低沉地道:“不多睡会吗?” 他话音里的意思让她有些羞得紧,俩人昨晚闹腾得有些欢了。 “不了,我昨天中午睡得不少,待会要起来忙正事呢。”牡丹花会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可是她任务繁重呀,自家的衣服要赶出来,还得费脑子去想新颖的穿搭,她时不时地可能还要被人请去承办宴席呢。 “那就起来吧,你忙我不说什么,但不许累着自己个儿,知道吗?”他叮嘱了句,“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许闷在心里,你是我的媳妇儿,”他声音一顿,轻触着她的脸颊,淡淡地道:“我都不舍得让你委屈,其他人怎么敢。” 她的心漏跳一拍,“好,”她轻声地回着。 起了床,她洗漱完简单地挽了发,早饭是婆子从外面买得煎包油饼和豆腐脑,切得细碎的咸菜拌入了香醇的麻汁又加了些点了芝麻的辣椒油。 吃了饭后,应钥便带着冯喜来出门了,冉佳去了书房。 书房空间不小,跟主卧差不多,一个极大的窗户被撑起来,让满园的槐花香味有了外溢的地方。院子里除了几棵树和葡萄藤子外,便都用青石铺就着。 冉佳微眯着眼睛,招来俩婆子问道:“两个婶子,你们可会种菜?” 俩婆子对视一眼,都笑着点点头:“夫人,种菜不难的,就是需要勤快,除草、施肥、捉虫、叫水。我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若不会种菜一家人便早就饿死了。” “那太好了,”冉佳也不顾的上自己手头上的活,领着他们过了穿堂去了后院。侯府主子待人宽厚,可他们也不是冤大头,能给予他们在京城闹市区如此敞亮的院子,那全是应钥一身伤痕多少次死里逃生换来的。 对主子的感激有,冉佳心里对于这里多了归属感,有了对家的诸多期待,也肯花费心思去布置与打算。 后院面积比前院的还大,有一个从护城河引入经过家家户户的活水池子,里面悠闲地游着十几尾大大小小的锦鲤,还有躲在荷叶下的青蛙。 其余的地方种满了花草,侯府夫人被困在侯府里没什么消遣,便将大半的心思用于侍弄花草,所以冉佳对这些东西并不算陌生。这些是品相中等,虽然卖不上价,可许多人的庭院里都种植着。 若是全部铲除,让惜花的冉佳有些心疼,可任由其霸占整个后花园,没有人去观赏,倒令其没多少存在价值。她略微思索道:“两位婶子将这些花草都小心地移出来,根上裹点泥,趁着太阳不大去闹市上瞧瞧有没有收的花匠,收点钱便全卖了吧。得来的银子买些农具、果蔬种子。” 俩婆子虽然常年在主家干活,但她们确实是做惯农活的,见不得地被浪费。花花草草好看却不能吃,每次她们经过的时候,心都会疼一下。放着半亩地不种菜,反而天天去外面花费几十文买焉巴巴的菜,她们很多次都想说了,可她们只是下人,说不得的。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从云层里露出笑脸,洋洋洒洒地散发着光亮,风也不大夹裹着前院的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暖和地抚着人外漏的肌肤。 冉佳索性拿了笔墨纸砚毡子和颜料铺就在石桌上,瞧着满园春光,微叹口气,不免又可惜一番。她瞧着俩婆子得令后将裙摆给掖在腰间,兴匆匆地寻了锄头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着花园。 她们可是见到俩娇滴滴的丫头和几个年轻小伙被主子们退回去了,她们不过是仗着老胳膊老腿能干些粗活,有点眼力见才留下来的。主子们待她们不错,不打不骂每天饭菜跟主子吃一样的,去哪里寻这么好的待遇?所以她们做起活来更加卖力。 前院的老汉在俩婆子寻镰刀的时候就知道了,索性留了条狗看门,自个儿也拎着锄头到了后院。他负责将花园里的草给铲除走,把土给松松,方便她们将花儿给挖出来。 冉佳抬头瞧着一院子各色的花儿,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能够在夫人穿搭服饰上有新颖的想法,全得益于侯府满院子娇贵艳丽的花儿。她看遍了各个府邸的富贵花儿,也有幸跟随着主子去皇家别院看过各地的娇嫩。她记性好,看过一遍便能够牢牢记住,生活在园子里的花儿已经不能够满足她了。 如今她是自由身,不需要被主子管着,哪里都随便可以去。她听说过很多地方的美景,若是能够亲自目睹,冉佳有自信将那些美好都给体现在服饰上去。不仅女子的服饰需要费心,男子的亦常不可! 再者,她去的地方多了,品尝的东西也多,对于厨艺的磨炼和提高有着很大的帮助。毕竟做饭跟其他技艺一样,也需要灵感和尝试。 只是,她眸子有些黯然,自个儿的夫君眼睛不好,像是一根线系在她的脚踝上,无法远行。 冉佳深吸口气摒除所有杂念,开始将之前记录的夫人和小姐们的要求打开。她们有要求,冉佳也记得她们的模样和性格,这几样得很自然地糅杂在一起,服饰才会显得出色与得宜。 她画工不错,索性将人也一起画上,从发型、头饰、耳饰、妆容到裙装、香囊、环佩,再至绣花鞋。十七个人各自要在众人间吸睛,得有不同亮人的元素。而且她还得做好有其他夫人和小姐定制的准备。再者往后她接手的服饰更多,如何能够保证时刻新颖的同时又不重复呢? 冉佳抿着唇轻笑,宴会的主题不同,服饰可以在某些地方有共性。她脑中模糊地有个概念,叫做流行元素。 第二百零六章 被禁锢的爱(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做事的时候特别专注,这会有了灵感和思路,手腕不停地在纸上绘画着。 她喜欢素气雅致的东西,可服饰得看人,有的人素淡些会有着梅花的傲骨,有得需要艳丽加身来衬托出气色,有时候不同风格的尝试,也能够令人绽放出不一样的姿彩。 “爷,您回来了?”忙得热火朝天的三人一扭身看到背着手静立的某人,连忙恭敬地行礼。 冉佳蓦然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茫然看见应钥,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天,太阳已经升至头顶了。她连忙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抱在怀里迎上去,懊恼地道:“我只顾得画服饰了,倒是忘了时间,您回来多久了,可饿了?” 应钥循声揽上她的肩膀,唇角弯起很淡的弧度,“刚回来,并不怎么饿。” “我瞧着后院的花开的杂乱,我们又不是会赏花的人儿,所以我让两个婶子和王叔将院子给清理出来种菜。”她脸颊带着微红,轻声说着,“从外面买菜贵不说,过了早晨便不新鲜了,有时候种类还不齐全。咱家里院子不小,不种菜就有些浪费了。” 应钥点点头,笑纹更深了些,“我家娘子倒是挺好养活的。” “你笑话我!”她哼哼着,自个儿也笑开了,“要是主子知道我拿着后花园种菜,肯定气得要收回去呢。”毕竟侯府夫人是个爱花之人,当初挑选这个院子,恐怕有一半的理由是看中了这后花园了。 “不会,既然给我们了,如何处理便是我们自己个儿的事了,”他摇摇头,回答得颇一本正经。 冉佳怔了下,咬着唇瓣笑,自家相公太过严肃了,都不怎么会开玩笑呢。 放下东西,冉佳就要洗手去做饭,刚转身就被应钥给拉住了。 “知道你刚接了活会忙得忘了时辰,我让喜来买了些吃食,你烧点汤便可,”他往堂屋指了指。 冉佳扶着他走过去,都不需要她出声提醒,应钥便能抬脚迈门槛、上下台阶,说真的,若非自己知道他看不见,她真得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实在是他太过坦然,心算极好,但凡他走过的路,下一次都不需要旁人搀扶。 这是个很厉害的本事,冉佳以往跟小姐妹玩耍的时候,眼睛被蒙上若没有听见声音只能画大圆呢。 到了堂屋冉佳领着应钥坐下,她才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地去打开食盒,当手指碰触到盒盖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一次又一次应钥完成侯爷交代的任务,满身血气浑身带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固执地将一个又一个精致漂亮的锦盒塞入她的手里。 那时候她心慌带着倔强地拒绝,回头将东西塞给了冉雨,让其分给众多小姐妹。 “对不起,”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应钥,带了哭腔地道。 应钥脸上本浮现淡淡的笑意,听了她的话收敛起来,淡淡地上扬地嗯了声。 “之前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分了下去,”要是知道俩人缘分如此深会真的结为夫妻,她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轻叹口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色的,那都是许久之前的岁月了,其实在他上一世闭上眼的时候,所有浓厚的情感全化为对她的怨恨,恨她为何惊艳在他的生命中,恨她怎么不曾厚待于他。 他一辈子比她长久,但从头凄苦到尾,未曾品尝过甜意,哪怕,哪怕她对他真诚地笑一个,或许他都不会那样遗憾地离去。 如今,他娶了她,一切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显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每每醒来,他都要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好好感受一番她的存在。 冉佳张了张嘴,是啊,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预知未来呢?往后他们互相敬爱,生儿育女,平安和乐一生,比什么都重要的。 她抹去矫情地滑落的泪,嗯着使劲地点点头,闷声道:“往后我会对你好的。” 应钥的手紧握着衣角,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下,他依旧淡淡地嗯了声。 冉佳将食盒盖给打开,里面放着冒着热气片好了的烤鸭,皮焦脆泛着油光,肉滑嫩略带粉色,还有一层层交叠的薄饼,一小碟特制的蘸料,一小碟黄瓜条和香葱,再往下是一盘糖醋小排,还有一盘白菜粉条。 “中午喝西红柿蛋花汤,可以吗?” “好,”应钥点点头。 冉佳将食盒重新盖好,又问了句:“张婶、李婶和王叔的饭也一起带了吗?” “嗯,喜来给他们拎过去了。” 这几日冉佳上午忙着给夫人和小姐们出服饰图,下午则缝制他们夫妻俩的春夏的衣服,晚上则继续打络子。而应钥一般上午出去,下午和晚上陪着她。 “早上出去吃饭吧?”冉佳刚洗漱好,应钥便来了句。 “好啊,你上午不忙吗?”她从来不过问他忙的是什么。 “嗯,”应钥平时话很少,可他偏偏跟冉佳在一起的时候又不喜欢安静,非得让冉佳说些什么。 俩人换上新缝制的衣服,应钥的是青色的长衫,系着银灰色腰带,衬得他身姿修长又挺拔,脚上蹬着绣着蓝色祥云的短靴,头发用墨玉束起来。 冉佳细看才发现应钥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漂亮,睫毛浓密又长,只是他素来冷着一张脸,额头上又有着一道带着戾气的疤痕,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长相。这大抵也是一种本事吧,她曾经听说替主子办事时常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长得不能太出色,得是那种五官平平让人过目即忘的。 不过到了应钥这个身份,已经不需要如此了。 她穿的是月牙白绣着细碎粉花的裙衫,腰间系着淡粉色镂空的带子,将那玲珑曼妙的身段衬得煞是好看。她头发挽成朝云髻,简单地带了玉步摇,一对同色玉珠耳钉,脸上未施粉脂,只涂抹了些自己配置锁水的花膏。 冯喜来随意瞥了一眼赶紧低下脑袋,他以前是侯府的小厮,自然是听说过俩个主子之间的事情。主子爷命也够苦的,眼睛看见的时候夫人理都不理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到侯爷的恩赐娶了夫人,眼睛又看不见,生生错过那么多美景。 京都的早点品种繁多,包子油条油饼面条混沌水饺等等,冉佳坐在马车上掀开一点帘角,很羡慕地往外看着,女人谁不喜欢逛街,不管买不买东西,都要摸摸看看消磨下时间。 “我们如今不在侯府了,时间充裕,出来也方便,你若喜欢,我常带你出来逛逛,如何?”应钥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身边,揽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冉佳半个身子有些酥麻,丝丝缕缕地往心口钻去,她笑着应声:“好啊。” 应钥带她去的是米线馆,这里环境不错干净卫生,而且口味正宗,更重要的是店里有包间。冉佳带着帷帽跟应钥并肩上楼,进了包间才摘下来,眼睛将整个房子都巡视一遍,美滋滋地靠窗户坐下来,透过半开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着。 她当丫头那会也经常替主子出来采买东西,可每次都来去匆匆不敢有丝毫地耽搁,而且每次也是都带着帷帽还有俩侍卫跟随着。 此刻她是自由身,不需要顾及什么,自由散漫地等着早饭,又有着自个儿的夫君作陪,冉佳的心情好得紧。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米线,大骨熬制的汤香浓,米线劲道滑弹,爽口的咸菜,还有鲜嫩的小油菜、喝足汤汁的香菇、豆芽、香脆的炒花生、几颗鹌鹑蛋。浇上些醋和飘着芝麻的辣椒油,鲜美可口,真是种从舌尖愉快到身心的早餐。 吃过饭,应钥便带着冉佳走出来,他们没有坐车而是一路往回走着。 冉佳发现喜来腰间挂着个铃铛,随着其走路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上台阶下台阶走平地过水洼,铃铛的声音是有细微地差别,应钥都能够捕捉到,脚步不迟疑地迈着。 这里是京都里最繁华的地方,当街道快走到头时,应钥脚步在一家铺子前顿住。 冉佳侧身看去,黑色的牌子上书写着云裳阁,那字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花儿,精美雅致又不失大气,令人瞧见便想要进去一窥究竟。 “这,这不是我以前写得吗?”冉佳愣了下,当丫头的日子枯燥,她早早就给自己制定下目标,偶尔不自量力地畅想着自己有个铺子,接待全京城的权贵,自个儿躺在满床的银票上睡。 她脸有些微红,她给铺子起得名字便是这个,还煞有其事地设计出来,不过后来她没有寻到那张纸。 “我碰巧捡到的,”应钥面不红气不喘地说。 冉佳抿着唇轻笑,他对她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碰巧,顶多是他偷瞧她的时候,她碰巧在做这个傻事。 “那这个铺子?”她瞧瞧四周的铺子,又望望一流的宅子,心肝儿微颤地问道。 “嗯,是属于你的了,”应钥握住她的手往铺子里走去。 第二百零七章 被禁锢的爱(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禁不住又问了遍:“真的是咱家的吗?是你替我租下来的?” “是盘下来的,”应钥轻推下她的背,难得笑露出那一排白牙:“去看看装饰得喜不喜欢,不喜欢的地方便说出来,我让他们修改下。铺子后面是个小院,小院的后门正对着我们的宅子。” 冉佳忍不住低呼出声,“咱家就在后面呀?” 刚说出来,她就捂上嘴,唔,她是个路痴,不经意间就暴露了。 “对,”应钥点头,走到靠着墙边供普通客人休息的桌前坐下,已经有人奉上了清茶。 冉佳瞧着这红棕色大气的装潢,满心都是欢喜的,云裳阁跟其他绣铺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个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布料,就连墙上都是应着朝阳华美的衣衫。 她眸子里带着淡淡喜悦,那一整墙的成衣一半是她平日里废弃的画稿,一半是曾经给侯夫人和府里小姐制作的衣衫,只是颜色和款式略微不同。 一侧是楼梯,她蹬蹬略微急切地跑上去,二楼被一个个双面绣着十二季花的屏风隔成了十三个半敞开式的小包间。每个包间里都有精致的桌椅和一小扇镂空窗户。 她缓缓下楼,大厅里一个穿着绛紫色锦缎立领襦裙三十来岁笑得爽利的女人冲她做福喊了声夫人,她身后是六个统一穿着桃粉交襟短卦水色裙子梳着妇人髻清秀二十六七岁的媳妇儿。 她们齐齐跟着做福喊夫人。 另又两个清秀略带英气的女孩儿穿着杏黄裙衫。 冉佳侧头看向应钥,还没张口,应钥便冲她解释道:“这是靳掌柜,她以后会负责铺子里的生意,顺便替你接各个府里夫人和小姐们服饰的活。 这几位嫂子女红都很好,曾经是宫里的绣女,到了年纪被放出来,往后她们可以负责绣制你画出来的衣服。 这俩是秋兰芝和秋舒文姐妹,她们有些拳脚功夫。你出门带着她们,一是她们可以保护你,二呢也能够替你跑腿办事。在家里你若是不需要她们,让她们在铺子里帮忙。” 冉佳心里煨贴得紧,她嗯了声,拿出在侯府当大丫头的气势来,轻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既然她们是应钥寻来的,那一定是能够信得过的人。 回去的时候,他们便是走得铺子后院的门,冉佳心里还有些激动,频频回头看着,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这铺子得花许多钱吧?” “爷替侯爷出生入死近十年,手头还是有些积蓄的,盘下一个铺子绰绰有余。爷还是那句话,不许你累着,否则铺子就没了。”应钥喜欢她做事情的时候兴匆匆的模样,那个铺子权当给她消磨时间的,自个儿赚来的钱与她来说是不同的。 他不会哄人,也只能想到这个笨法子。 “嗯,有那六个绣娘,我肯定不会累着的,”冉佳使劲地点点头,内里激动难耐,只能伸出素白的手扯着他的衣衫,抿着笑着:“相公,你真好。” 应钥脸上染上笑意,他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下掩饰着。 他人高腿长,迈得步子也大,而冉佳虽然在女人间不算矮的,但有他衬着,显得格外娇小,小碎步跟随他频频迈着。 应钥步子缓了下,手伸出来握上她的,声音低沉道:“你是我媳妇儿,我若不对你好,还有谁对你好呢?” 冉佳怔了下,这两日她已经很努力适应为人、妻的身份了,可是十七年的生活模式单一而固定,冷不丁地变了样,她有些无措和慌乱,刚开始还带着抗拒。听他这么一说,她便真切地意识到,往后是他们俩相依为命,哪怕后来生儿育女,他于她都是比血脉相连的孩子们还要亲厚的存在,毕竟只有他们俩才能从年少时携手共白头。 她重重地点头,眸子里满是坚定和信赖地看着身旁的人,笑着说:“相公,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嗯,”应钥忍不住顿下步子侧身将女人揽入怀里,怜惜甚浓地吻上她的额头,轻叹着:“媳妇儿,我等你这句话等得很辛苦,若是说以前我比旁人受的苦全是为了今日,上天对我也是无比地公平了。” 冉佳脸上绯红,她眸子不住地看着左右,巷子间空无一人,但她还是很羞涩于应钥当众的拥抱。她推嚷着他,小声地说:“相公,这,这是在外面。” “走,回家,”他点头笑着。 冉佳心里彻底向他打开,连带着心思都细微了不少,她发现自家门口也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微风飘散出零碎的声响,似是守望着归家的人。 有了自个儿的铺子,冉佳一心想着那是相公应钥拿着拼命的银子盘下来的,她得尽快将盘铺子的银子给赚出来。而且,她心里特别地欢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个儿,那是自己的铺子,如此一想浑身都带着干劲,手里的活便越发快了。 每日她无事就要跟着应钥一起出门,在铺子里逛一圈,然后便回到铺子后面收拾出来敞亮舒服的房间里绘制服饰。她不仅对衣服有一定的见解,便是饰品也能设计地新颖令人喜爱,估摸着是先经过了应钥同意,京都最大的珠宝饰品店的掌柜才亲自上门,在靳掌柜的做陪下,同她商议合作。 那尚品轩的陈掌柜是个胖乎乎笑起来有对酒窝的中年人,其带着很大地诚意前来,他们坐在其中的一个隔间中,他眼里含着惊叹问:“这些双面绣可也是夫人绣的?” 双面绣属于顶级绣法里的一个,因为正反面都要精美而自然,图案又有所不同,是以巴掌大的地方都能够涵盖太多针法的变换,更有着一些双面绣里独有的绣法,不是其他人能够自己琢磨便创出来的,其可是传承了数千年才形成的独门绣技。 冉佳是带着一层薄薄的纱遮住唇口,只留一对潋滟眸,她弯着眉眼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这十二幅是一套,本是我送给主子及笄礼,没想到夫人又赐给我做开店之礼。” “秦侯夫人向来是个宽厚的人,夫人您也是心灵手巧的,”陈掌柜呵呵笑着说:“今日老夫前来是有事想请夫人帮忙,还望您能舍脸应下。” “冉佳不过是个拿绣花针的女子,不知道能帮陈掌柜何事,若是我能够相助,必然会帮的。”她有些好奇地问着。 原来那些夫人和小姐们得到冉佳的承诺,便提前跟一些绣技厉害的绣房和雕琢工艺精湛的珠宝铺子打了招呼,一旦拿到图纸就抓紧开工。身为京都口碑最好物品绝佳的尚品轩自然得了好几位夫人的叮嘱,那都是权贵圈子里比较靠上的人家。 陈掌柜能够全权负责尚品轩,自是有着极大的本事,而且还得对圈子里夫人小姐们追捧的东西深入了解,各处安插了不少的线报,很早之前便知道秦侯夫人有个可心的丫头,其心灵手巧,亲自为秦侯夫人缝制衣衫,就连装饰也是其绘制出来,由府里供养的匠人打造。 如今冉佳脱离了侯府,开始自个儿接活,他一闻讯便先寻上应钥,得到同意后亲自匆忙赶过来了。 陈掌柜说了自己的来意,他希望跟冉佳合作。冉佳设计饰品,由尚品轩负责出材料、打造和出售,所得利润三七分。 冉佳微蹙着眉,自个儿平日里瞎捉摸的东西,没想到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珠宝饰品利润极大,不说其本身的价值,手工费都占很大一部分,越是精细漂亮心思巧妙的越贵。 她喜欢设计漂亮的小饰品,当初主子只有一个,她满腔欢喜无处发挥,兴趣来了便随手绘制些,那收稿合起来都不少了,连着衣服的,还有其他东西的画品,几乎占据她自个儿行礼的一半。 能享受设计饰品的同时,诸多夫人小姐能佩戴其上欣喜万分,还能够挣钱,冉佳相当的满意,只是三分利润未免有些高了吧? 可她的蹙眉在陈掌柜看来是嫌少,他心一禀,摇头轻叹道:“夫人,你也莫跟老夫讲价了,老夫直接给您一个实在价,六四分,您六我们四,不能再少了。您要知道尚品轩供养着不少珠宝匠人,一众跑腿的小子们,还要负责在各地采买金银玉石,中间的人工花费不小,再少了我们就没赚头了。” 冉佳低垂着眸子,眼里满是诧异,她还在心虚怕自个儿设计的对不起这么高的价格。她知道同样重量的金银物件,尚品轩比其他铺子要高上五成的价,其精湛的做工和设计是一个原因,尚品轩这个牌子才是价高最主要的原因。 出入尚品轩的非富即贵,就好比同样的烧饼,在地摊上是一文,到了京都第一楼则二十文一个呢!同样是用炉子烤制的面食,京都第一楼多了很多花样,里面放置着豆沙、冰糖、五香粉、芝麻、花生等等,一小撮便将价格提了上去。自然,面的选择、发酵、烤制每一项都有着精准地掌控,口感比外面的强多了,食客们也愿意掏钱。 第二百零八章 被禁锢的爱(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不喜欢沾人的便宜,可她也不愚笨,从商者还是做到了尚品轩如此大的规模,陈掌柜定然很精明,能说出这个价格来,那是以往她设计出来的饰品值得。 “那就按四六分吧,我四你们六,不过呢我希望我设计的饰品能够在云裳阁摆放一些,好让客人买成衣的时候有所搭配。这个进价,还望陈掌柜能给到最实惠。”冉佳略微思考便笑着道。 陈掌柜一怔,抚掌笑着:“好,应夫人都让了这么多,我们尚品轩肯定给您最实在的价格,只收个成本!” “您放心,我们不会多进的,毕竟一件衣服绣制出来花费不少时间,这饰品是随着成衣来的,而且有的客人不见得会购买搭配的。”冉佳也给出了话,她们只是搭配着卖,不会故意占便宜的。 “老夫欣赏的便是夫人这样爽快的人!”陈掌柜点头抚须笑道。 两方都是拿着最大的诚意合作,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互商互量中将事情一一敲定。陈掌柜掏出契约来,双手奉上。 冉佳拿过来细细看着,契约订立的相当正规和完善,她几乎没有补充了,便将其递给了一直带笑未插一句话的靳掌柜,轻笑着道:“靳掌柜,您看看可妥当,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靳掌柜接过来也细细地捋了一遍,“夫人妥当的。” 两边人各自签上了名字又按了手印,遣了身边的人跑腿去衙门里登记盖章。 契约里规定了每个月冉佳至少要提供的手稿数量,未等陈掌柜提起,冉佳便喊来秋舒文,让其去家里替她取来搁置在嫁妆箱子上面的玄色小木盒。 那木盒并未上锁,那四寸高度的盒内盛满了手稿。 陈掌柜眸子微微紧缩,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攥着,“这是?” 若是这些都是手稿的话,那尚品轩能趁着天暖之际上新得饰品,还能让全国各地的分铺也来得及上新,定能够在春夏秋三季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我之前的画稿,您看看有哪些能用得上的,”她话是如此谦虚地说,留下来的都是她极为喜欢的,在生活中随意一瞥的喜欢和愉悦都倾注于这一张张或衣服或配饰的画稿中。 陈掌柜拿出帕子仔细地将手擦拭了一遍,才慎重而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一张张拿出来看,心里的惊喜与诧异远远高于自己的期待。他看了那么多的珠宝配饰,也曾经走访各地,若是以前他是喜欢那漂亮华贵的模样,那此刻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肤浅,更是懊恼自己没有亲自瞧瞧众人口中传颂秦侯夫人的配饰是怎么个震撼法。 冉佳的手稿还未做出成品,他已经能感受到其中来自灵魂的贪婪与欢喜,似乎此刻的他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同那进店眼睛发光发亮的女人们一样,不为其将带给自己和东家多少利益而欢喜,仅仅是单纯的控制不住的喜爱。 原来,珠宝饰品也是有灵魂的! 每一张他都喜欢,张张拿在手里都不愿意放下,他不住地感叹摇头,其实服饰的他也喜欢,东家除了珠宝生意,也有绣房成衣铺,他忍不住道:“应夫人,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困难,你家里开着绣铺,但是贵铺子规模不算太大,不知道您能否割舍下,同我们东家名下的成衣铺也以四六分合作呢? 您设计的衣服可以先在您铺子里售卖,也能够从我们这里以成本价拿成衣摆在铺子里兜售。” 冉佳下意识地看向靳掌柜,她其实也是个俗人,向钱看齐的,并没有太多忌讳和身为匠人该有的傲骨。 “夫人,您决定就好,其实爷开这个铺子是为了让您有消磨之处,顺便能够给各个夫人和小姐提供商讨活计的地方。您蛮喜欢设计衣服和服饰,但是只是画出来让其待在盒子中,倒不如做出来穿在夫人和小姐们身上,将这份惊喜和愉悦传递下去。咱铺子是没法实现这样的愉悦,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同陈掌柜继续谈合作。”靳掌柜轻笑着跟冉佳略微分析。 冉佳眉眼弯弯地点头,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一种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 陈掌柜忙跟冉佳约好下午商谈绣铺的事情,又瞧瞧自个儿挑出来所有的饰品画稿,目光灼灼地看向冉佳。 “您都看中了?”冉佳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可还是有些惊讶,那少说也得有三四百张吧?每一张不止一个饰品,有的是成套的头面呢。 “是,夫人每一张都能雕琢出来成为精品高价卖出,”陈掌柜重重地点头认可地说。 冉佳瞧瞧陈掌柜手里厚厚一沓图纸,心里很不舍,便问:“那你们能够临摹下来,将这些再还给我吗?我保证不会再给另外的人,也不会私自做出来的。” “可以的,其实饰品新鲜期很短,一般不超过半年,半年后您如果不是大批量制作,还是能做上几件凑趣的。” 送走陈掌柜,冉佳恍恍惚惚地抱着木盒回了家,做完饭她还托着下巴在堂屋里愣神。 “怎么了?”应钥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旁边,跟她说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难免有些心急地问道。 冉佳抿着唇轻笑,“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伺候着应钥洗漱换衣,将上午的事情细细地说了,“相公,是不是往后咱家就发了呀?” “对,我家娘子太厉害了,能养活咱一家子人了。”应钥闷笑着附和着点头。 “其实,其实你也很厉害的,没有你盘下这个铺子,我也不能有今天,”冉佳生怕应钥失落,认真地解释着,“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你在我才心安。你那么厉害,能够护着我和以后的孩子平平安安,这比什么都重要的。” “是,”应钥心里微微感动,将娇人儿搂入怀里,俯身到她耳边,“哪里厉害?到现在还没让娘子你揣上娃呢。” 冉佳的脸爆红,她羞恼地捶着他胸膛,“你,相公你……” “你月事可走了?”他呼吸炽热得紧,声音染上丝不已觉察的急切。 “不多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天,”她自暴自弃地埋头于他怀里,极为小声地哼哼着。 应钥紧紧搂着她,咬着牙压抑住升腾而起的难耐,轻叹口气,“媳妇儿,我真的好想你。” 冉佳羞得直皱鼻子,很轻地嗯了声。 下午冉佳和应钥一起去的铺子,陈掌柜已经候着了,他们又签订了绣房合作的契约,在衙门里备案。陈掌柜也将剩下服装的图纸一起带走了。 有了这些,冉佳几乎一年内只吃盈利而不需要提供图样。 钱在不远处招手,冉佳每天劲头十足,脸上总带着浅浅的微笑,日子有了奔头阳光都比往日灿烂许多。 她早已将在侯爷生辰宴上接手的服饰设计完成了,他们夫妻俩的衣服也都缝制完毕,期间还带着秋兰芝和秋舒文去将军府和国舅府承办了两场宴席,服饰和酒宴的订单如雪花般纷沓而来。 “呦,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冉佳呀,你们也住在这里?”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冉佳转过身,看到穿着雪蝉纱裙衫系着红色锦缎,带着一套帝王玉头面颇为华贵秀丽的女子。 竟然是据说被降至三等丫头的雪华,其身后还带着俩娇俏的丫头和俩壮硕的婆子。 “雪华姐姐,”冉佳轻笑着点点头。 “我们家斜对面的应府不会就是你家吧?”她掩唇笑笑,下巴微抬冲应府的方向点了点。 “是的,”冉佳继续轻笑点头。 “喏,这是我家,自从府中一别已经两个月了,没想到咱还能做邻居呢,以后还请应夫人多多关照,”她素手指了指府门口立着俩威风凛凛的狮子,玄色的牌匾上用红色裹金漆刻写的钟府。 这一片区域是住宅区,规格各不相同,有的小的只有一进,大的能有五进,而钟府恰好便是五进的格局,四四方方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自分隔成街,在院墙外还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嶙峋的假山与凉亭。 冉佳脸上露出些疑惑,点点头出于礼貌并未多加询问,而且她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太多闲心去关心别人的日子如何。 “说起来我也是因祸得福,上次我受到雪雁的牵连,从好好的一等丫头降至三等。老夫人怜惜我便遣我去庄园替她筹办三小姐的及笄礼。夫君正好也在隔壁庄园里办事,对我,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直接求到了老夫人跟前,八抬大轿迎娶我过门。”说着她脸上娇羞无限,自动替冉佳解了惑:“老夫人说我命好,夫君家里小有资产,他见我不舍得离开京都,便购入了这座宅院,将家业也挪到了京都。街上但凡挂着钟的裹金红旗都是我家的产业,往后应夫人去买胭脂水粉、吃饭喝茶、买点心、饰品啥的,只管去,我叫人给你成本价。” 第二百零九章 被禁锢的爱(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那冉佳先谢过钟夫人了,”冉佳依旧笑眯眯地点头,丝毫没有占便宜地惊喜。 雪华笑着又问:“过两天便是三小姐的及笄礼,夫人没有邀请你去吗?咱好歹是府里出来的丫头,不能忘了主子的恩情吧? 我这几天可是为三小姐准备贺礼而发愁呢,将整个京城的铺子都逛了一遍,送贵的吧人家不缺,便宜的又显得我没有诚意,唉,不知道应夫人准备送什么呢?” 这个侯府的三小姐其实是侯爷嫡兄的孩子,老夫人一向是偏心大老爷的,觉得府里的一切都该是其的,而侯爷是从自己兄长手里抢夺过来的。所以老夫人一边盯着侯爷和侯爷夫人手里的好东西,半把持着侯府的中馈,一边将好东西扒拉给大老爷一家。 大老爷的孙子都生出一堆了,老夫人还不允许分家,硬生生让一个白丁之身继续享受着侯府的荣耀和富贵,便是侯爷和侯爷夫人出去参加什么宴席,都被老夫人勒令带着大儿媳妇和一众孙子、孙女出去。 如今孙子们都借着侯府的光娶了富贵人家的嫡次女,孙女们也都有不错的去处。 侯爷夫人没少为这事发愁,可一个孝字压着,她跟侯爷只能咬着牙忍着,可他们越忍,那些人蹦跶的越加厉害。一个白丁的三女儿及笄礼都借着侯爷别庄开办花会名义邀请了不少权贵之家来庆贺。 冉佳笑笑,“我并未收到请帖,便不去凑热闹了,钟夫人您慢慢挑礼物,这我可帮不上忙。” 俩人告别后,冉佳回了家,她一阵唏嘘,真是不同人不同命,但她并没有生出丝毫的羡慕。她对自个儿眼下的生活十分满意,有对自己疼惜有加的夫君,有一处舒适安居之所,有一个能够倾注心血的铺子,等以后再多几个娃,一切不能再美好了。 正想着呢,她鼻子竟然闻到了屋外鸟的腥味,一阵恶心猛烈袭来,她连忙跑出去抱着柱子干呕着,快到晌午了,肚子里没食只能吐出点茶水来。 她怔了下,自己这个月的月事貌似推迟了半个月呢,她抿着唇痴痴地笑了下,不置信地拿着手轻抚上肚子。冉佳瞧了瞧天色,距离应钥回来还有半个时辰,便喊来张婶塞给她一块碎银,让她请个大夫来。 张婶立马意会过来,连着哎哎两声,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摘了围裙捋了捋头发迈着脚蹬蹬往外去。 他们宅子距离跟闹市就隔了一排门面,不远处便是个很大的医馆,两盏茶的功夫张婶便领着个大夫来了。 大夫给冉佳细细地把脉,再三确认脸上泛着喜悦道:“恭喜夫人了,您要做娘了!” 两个婆子和护送她回来的秋舒文听了高兴地恭贺着冉佳,喜气蔓延整个小院儿。 应钥如常踏着饭点回了家,嗅着堂屋不同以往的饭菜味,不动声色地询问着:“今天上午忙不忙?” “还可以,靳掌柜替我接了三个活计,其中一个竟然是宫里的娘娘呢,”冉佳替他更衣,递上温热的布巾,轻笑着回道。 “没想到娘子这么厉害,在宫里的娘娘跟前都挂了名,”应钥唇角溢出浅淡的弧度,又问道:“最近娘子接的活计不少,没累着吧?” 自俩人从侯爷生辰宴归来后,感情越发亲昵,他如此感情不显的人都张口闭口地喊娘子,叫得她心总是带着轻颤,她笑着牵着他到了饭桌前,“不累的,活计接的多了我反而没有时间去亲自缝制衣服和绣花儿了,只是费点脑子罢了。” “嗯,”应钥淡淡地应声,拿起跟前的筷子,他端起碗来,里面是蒸的劲道香喷喷的米饭。 这人厉害了,连吃饭都靠着嗅觉精准无误地伸手过去,隔着筷子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夹得是肉还是菜,亦或者辣椒。 冉佳见惯不怪了,但每次对着他都要感叹声,有谁能够做到他这样的呢? 她但凡不忙的时候,便多了观察他的习惯,反正他是看不见的,难不成连视线都能够感触到吗? 应钥外表瞧着一本正经,十分严肃,但他其实在她面前是个耐不住的人,时时刻刻都要寻话题,往往是他起个头,然后让她滔滔不绝地说。他也特别喜欢碰触她,神情专注地时刻寻着她所在的地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入了他的心,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出现在她面前。 像是此刻,他好像是察觉到什么,又格外矜持地不直接问,反而旁敲侧击一番,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暗自揣测继续发问,连带着…… 她咬着唇无声笑了下,好意地出声提醒道:“相公,你夹到辣椒了。” 应钥筷子一顿,将辣椒放回去,这才夹到一块肉搁置在她碗里,无奈地叹口气跟他自个儿妥协问出来:“说罢,可有什么喜事?” “嗯,倒没什么,今天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熟人,”冉佳美滋滋地吃着肥瘦相间的肉说着。 “这我知道,”他嗯了声,“雪华嫁得是平康府城的一个首富钟家嫡子,钟成春在京都有自己的一些产业,他一直想要扎根于京城,便搭上了老夫人这条线。一个想要个靠山,一个想要银子,俩人一拍即合,雪华便是一种契约形式。” 冉佳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啊,“雪华说过两天是府里三小姐的及笄礼,好像是在老夫人一个别庄里举办,问我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呢。” “对,去侯府的时候,夫人还让我跟你说声,问你若是有空能否帮着操办下宴席。虽然是三小姐的及笄礼,但老夫人用的是侯爷夫人想举办扶桑花会的名义,给各个府里的老夫人、夫人和小姐都下了帖子,下完才跟侯爷说,让他给各个府里的老爷和少爷们下帖子。” 应钥很耐心地回复着。 “老夫人现在办事越来越……”她轻叹口气,“那些被邀请的人都是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一旦老夫人将话题扯到三小姐及笄上,谁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侯府岂不又沦为一场笑话了?” 这些年因为老夫人办的糊涂事,侯府的威望不比往日了,“下次,恐怕推脱不来参加宴席的人越来越多呢。” 说起这事来,冉佳的胃口都没了大半,她是个孤儿,是真的拿夫人当亲人般看待。如今没了主仆关系束缚,冉佳对主子更多了些理所当然的疼惜,也能设身处地感受到主子的无奈与隐忍。 “侯爷和侯爷夫人对人宽厚,办事公正,是应付不了老夫人的耍赖,但凡老夫人一哭一闹,侯爷先妥协了。这妥协成了习惯,老夫人连带着大老爷的心都跟着大了许多。”说着话应钥还不忘了给冉佳碗里夹菜,“若是不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往后的麻烦还会更多。” 侯府的大老爷跟侯爷相差岁数很大,其孙子辈的都比侯府正儿八经的少爷和小姐长上三四岁呢。 冉佳赞同地点头:“大老爷的孙子都能对少爷和小姐们吆来喝去,在其他府里哪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孝字比天还大,主子爷和主子是有苦说不出。” “你很担心?” “嗯,我是个孤儿,当时才四岁大,被拐子拉来京城里卖。他们不给我吃饱饭,我便趁着他们不注意给偷跑出来了,正好撞上了主子,她将我买了下来。主子本来是想送我回家的,但我发了一场高烧忘了所有的事情,便在主子身边留下来了。 主子当时便许诺说,以后会还给我一个自由身的。”冉佳从没有怨恨过侯府夫人,哪怕被许给应钥,她知道主子是做着其认为最正确的事情。 事实证明,主子当初对她唯一的强硬确实是对的。不然,她真的就错过了应钥,再往后去哪里寻找如此厉害、宠溺她,又长情的夫君。 “虽然我脱离了侯府,但在我心里,夫人是我的亲人,她给了我认字、绘画、修习绣技和厨艺的机会,也有很多书籍供我认识院子外的大千世界,教我做人行事,亦师亦友的存在。也可以说她是我嫁给你之前的精神支柱,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夫君,那你说我如何不担心呢?” “你若是担心,那夫君替你一劳永逸解决了如何?”应钥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先好好吃饭,这事不用你操心。” 冉佳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刚放下碗,应钥的筷子夹来了一块油汪汪的肥肉。 一股淡淡的腥味钻入了她的鼻子,冉佳的胃立马翻滚起来,她带着椅子猛地后退小跑去屋外哇地一声,将好不容易塞入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应钥放下筷子,脚步很快地循声走过来,甚至忘了计算步子,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焦急地抚上她的背,轻拍着,高声喊:“张婶端水过来!” 吐完后,冉佳浑身都轻松了,她长长吐口气漱了口,又咕嘟咕嘟喝了点温水。 “我没事。”她回握着应钥的手,声音都比往常娇弱不少。 第二百一十章 被禁锢的爱(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应钥哪里相信,他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眼睛看不见,他屈腿将她打横抱住,紧抿着唇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他的世界到处都是黑暗的,在细细了解和感触她的同时,他越发抑制不住自己思念她的心。不在于她倾城的容貌,只是单纯地能够读懂她眸子的喜怒哀乐,能更加清晰察觉出她眉眼间的忧愁与愉悦。 “我真的没事,”冉佳扯着他的领口,轻笑了声,就着他结实手臂的力量往上探了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应钥呐,你要当爹了!” 应钥大步将她放到床上,像是没有听到般,指挥着张婶去请大夫,李婶去重新做点好克化的食物,手指都带着微微地颤抖。 “应钥,你怎么了?”冉佳抓上他的手,有些担忧地摇着他询问着。 应钥脑袋有些懵懵的,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媳妇儿,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我不该如此戏弄你的,我没事的,只是有了身孕胃口受到影响罢了,”她歉意地抚上他有些煞白的脸,脸颊靠上他的,亲昵带着浓浓依恋地蹭着。 应钥浑身怔了下,不敢相信地声音带着抖意问:“媳妇儿,你说,你说我要当爹了?” “对,我们家应钥要当爹了,”她嗯着,拿着他的手搁置在自己没什么变化的小腹上,“大夫说孩子快五十天了,一切都很好。” 应钥咧着唇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冉佳拿着手狠狠戳着他胸口,“你这什么表情?之前不是你一直嚷嚷着要孩子吗,怎么此刻并不乐意?” 他深吸口气,将她小心地抱入怀里,闷声道:“我太高兴了,以后我不仅有你相伴一生,还有孩子血脉相承,不再是孤寂的一个人了。” 应钥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要孩子,可并没有深刻意识到孩子于他于这个小家意味着什么,如今孩子来了,他内心激荡不已。真的是孤寂太久了,上辈子并并不漫长的生命里,犹如浸泡在孤寂悬之高阁。 冉佳也弯着唇瓣,是啊,她也多了一个家人,内心满是感动和不置信,很难想象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以后再生出来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 知道她怀了孩子,应钥还是坚持请了大夫,细细地询问该注意什么事情,吃些什么。他记忆力很好,但此刻却让大夫反复重复三四遍。 冉佳所有因孩子的到来变得感动和神奇,全被应钥异常的行为给搅得哭笑不得,原来的他在她面前几乎是神人般的存在,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唇瓣总是带着淡淡地笑意,每天最喜欢地就是将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肚子,还一本正经地训斥孩子一番,让其不能闹她,不然等其出来是一顿胖揍。 因为她有了身孕,应钥禁止了一切她外出承接酒席的活,便是侯爷夫人的扶桑花会也不许去。他严格遵照大夫的嘱托,若不是冉佳一整天置气抗议,他怕是连床不让她下,房门都不让出。 虽然冉佳去不了扶桑花会,但她亲自为侯爷夫人缝制了衣衫也配备了精美的饰品,托应钥提前一天送了过去。应钥回家的时候带来了侯爷夫人给的不少皇上赏赐的水果,还有一些侯爷夫人收集的关于养胎和养娃的各方面的书籍,包括营养的搭配、衣服的准备、各个阶段的启蒙等等。 然而这些书籍冉佳没有太耐心去看,都是应钥逮着冯喜来帮着念,而她则照常每日去铺子里报道绘制服饰图,如今她特别喜欢石榴花、扶桑花以及生命力顽强无处不在的牵牛花,光是一种花她便生出上百种的变化,衣服的颜色、款式、流行元素的变更、花枝蔓的蜿蜒,每一种的不同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有许多的变化。 就像是现代设计师每个主题出得一众服装,或者综艺节目里七八个主持人穿着统一风格or含统一元素的穿搭,展现出来的感觉是不同的。 侯府夫人每次得了新花总会遣着花匠来冉佳这里小住两日,让冉佳没事的时候抬头就看到那漂亮的花儿不同姿态的美。 不仅是侯府夫人,便是陈掌柜也清楚冉佳的灵感从何而来,每次一种花的花期正当时,便亲自上门邀请她前往。那开花的庄子特别隔成两个部分,一个是闻询络绎不绝观花之人,一个则被清场只留枝头上开得热闹绚烂的花儿。 在人群中观花和在空寂里看花是种不同的体验与感触,冉佳能眯着眼生出无限地灵感,似乎给她一支笔或者一根绣花针,手便能从此刻一直到花凋零至泥土不停,徒留芬芳和寂寞的绿意。 陈掌柜每次也都贴心地准备好笔墨纸砚,供冉佳随时记录下灵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最顶级权贵之人才能够前往的庄园,那里的花更重要的是被精心培育销往各地,其花娇嫩品种繁多又极为稀有,更甚至有些是漂洋过海的品种。 为了能将花儿都培育出最美的样子,庄园里还特意营造出其原本生长的环境,或许庄园的主子太过追求完美,这些环境都极为讲究与精致,每一个方位便是一个不可多见的微观小景,瞧得人心生欢喜又对那地心生向往。 虽然冉佳看的是富贵花居多,但这样漂亮的花儿更适合在人们衣服上生存,继续绽放着永久的魅力,也会定格在各种饰品上,钗、簪子、步摇、花钿、耳坠、耳钉、项链、手链、脚链、玉佩等等。 她的图纸一经画出,便有尚品轩在云裳阁盯着的小丫头收起拔腿往回跑,一天五六趟都不带烦气的,反而笑盈盈满含期待地望着冉佳。 那图纸立即到了匠人的手里,在追求极致精美的同时保证速度成衣成饰,一经制出便搁置在店铺中。尚品轩和衣品轩出新太快,让京都权贵夫人和小姐们眼花缭乱,捂不住腰包,纷纷咬着牙吩咐丫鬟们蹲守,就看谁的速度快。 陈掌柜身后的东家财大气粗,其招募的匠人极多,就是如此精细的制品都能够成批量地生产,不过其也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每天只推出一种,且每一种在京都只卖一件,其余的销往全国各地,乃至高价运至其他国家,毕竟美得东西是没有种族和国界之分的。 六月中旬的时候,她同陈掌柜合作了整整一个月,那数百张画稿有半成已经变成精美的成品佩戴或者穿在各个夫人和小姐身上。 她如往常般到了铺子,见到陈掌柜,以为他又是邀请自个儿去哪里观花,便笑着招呼着。 茶点摆上桌子,陈掌柜将一个锦盒推到冉佳面前,脸上带着些潮红笑着说: “应夫人大喜,老夫是来给您送银票的,这一个月来东家制衣铺子和饰品铺子的月盈利比往月最多的时候还要高五倍不止!所有的师傅和活计,还有老夫都得了东家丰厚的赏钱。 老夫来的时候他们还让我代他们向您表示感谢呢。” 那赏钱可真多,都赶上他们一年的月钱了,大家都高兴得疯了,当然如此话不好再跟冉佳细说了。 冉佳笑着摆手道:“大家都尽心尽力地忙着,这是你们应得的。我也不过是凑巧会画点东西,是掌柜您和你们东家有赚钱的头脑。所以我可不敢居功。” 陈掌柜跟她说了会话,店里实在是忙碌,他匆匆离开了。 云裳阁里只有六个绣娘,规模不算大,但是有了衣品轩作为后盾,铺子里的成衣每日都能卖掉两三件,六个绣娘只绣制冉佳给予的更精细的衣服。 等陈掌柜走了,冉佳抱着锦盒去了铺子后面自个儿绘制图纸的屋,她深吸口气,陈掌柜已经跟她透漏了些信息,但她依旧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每件衣服的价格她是知道的,云裳阁跟衣品轩的衣服按照所绣花的面积定价,她们的客户是权贵与世家,自然每一件都要出色,从百十两到数千两不等,相对应地绣娘所得银子是几两、十两至数百两不等,绣线与布料的成本再高也不达半数,加上铺子是自个儿家的,不需要计入成本之内,也就是说一件衣服的盈利差不多是卖价的四成往上! 当然了一件衣服的绣制花费时间很多,普通的衣服半个月能绣成就不错了,更复杂的绣工甚至需要两三个月呢,这对绣娘眼睛和身体的损伤也颇大。 冉佳考虑到这些,设计的衣服中刺绣篇幅不算大,却依旧能够碾压那满绣的衣衫。 衣品轩实力强悍,估摸着笼络了全国数百位绣技精湛的绣娘,平均一天能够绣制出数十件,且冉佳听陈掌柜说,东家从全国招来了不少孤儿,管其吃住,也有专门的师傅教授其绣技,有天赋的女孩儿则会成为绣娘,没有天赋的则负责简单地缝制或者是当各个店铺里的女掌柜、女小二,直到她们到达二十五岁才能够脱离自寻幸福。 也就是说往后衣品轩的制衣能力与速度会愈加惊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禁锢的爱(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衣服挣得是辛苦钱,可饰品不一样啊,其工艺再精细也不需要绣花如此长的周期,金银珠宝本身是有价值的,可其作为饰品,一半是因为能够将人装饰得美丽,权贵们愿意为新奇和精美的工艺而掏钱。 冉佳细细地想了一遍,心里满含着欢喜,又惊诧万分,她此刻预料的是一个月有数千两的进账,可打开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已。 锦盒被打开,冉佳望着一沓银票有些愣神,上面的银票面额是一千两!她眨巴眨巴眼睛,将银票都拿在手里,仔细反复地数了三四遍,都是一百六十五张,也就是说十六万五千两银子! 冉佳有些不大置信,自个儿每日就是画点图纸,一个月就能入账十六万五千两银子吗?这银票未免忒烫手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银票又装入锦盒,抱入怀里恍恍惚惚地回家了。 自从她孕吐开始,做饭的活计被俩婆子给接手了,每日吃什么都由应钥来拟定。 “怎么了?”应钥回来半天了,只听到冉佳轻缓的呼吸声,跟她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积极配合大夫治疗眼睛,加上自个儿的功夫有所增益,他已经能够模糊地感觉到光线了,说不定他还能够看到自己孩子的出生呢。 冉佳啊了声,“相公你回来了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应钥听着她声音没太大变化,微微舒口气,轻笑着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问着。 冉佳探头看了下四周,见下人们各忙各的事情,便凑到应钥耳边小声地说:“今儿个陈掌柜给我送一个月的银票了,有些多,忒吓人了,会不会他们拿错了盒子呀?” 她是侯爷夫人贴身丫头,对于她来说,侯爷夫人几乎是没什么秘密的。冉佳清楚身为丞相府嫡女的侯爷夫人的陪嫁是二十万两现银和一众铺子和庄子。每年铺子和庄子的盈利也不过是十万两,这还是比较可观的年份,有时候才七八万两呢。 而且侯府的老夫人是个刁钻的,不知道明里暗里从侯夫人这里每年往自个儿怀里扒拉多少东西,少说都有两三万呢。毕竟侯府在侯府夫人接手的时候就是个空壳子,几乎是入不敷出,可这些繁冗事情她不好跟侯爷开口,夫人又是个对金银物不看重的,都是拿着自个儿的嫁妆补贴着侯府开销。 如此下来,每年夫人竟是连一两万都很难攒下来。 “多少啊?”应钥问的漫不经心。 “十六万五千两银子,是每一张都是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呢!”冉佳凑到他耳边极为小声地说,“我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银子。” 应钥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自从知道冉佳有孕后,他不舍得跟她分床睡,可每日搂着娇妻只能摸摸和亲亲,犹如隔靴止痒,实在是种甜蜜的折磨。“应该没错的,你们当初谈的时候便是五五分成。你是不清楚品轩这个名字下的铺子在全国有多少家,各个府城都有着珠宝、成衣、糕点、胭脂水粉等等的分铺。 每类铺子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进货渠道,甚至货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比如说珠宝,他们有自己的矿山和商队,成本费几乎只有人力和马匹,尚品轩所卖的珠宝价格都很高,期间的盈利极为客观。 说是给你五成,怕是按照市场的成本扣除的。 再说成衣铺子,据我所知,品轩的绣娘每个府城都数百,你能够想象全国一个月有多少成衣产出吗? 咱国家不缺富贵人家,只要你的货品好,一定能卖出去,价格高些也无所谓。 所以,十六万五千两银子,算不得多。” 应钥说完,轻笑着道:“娘子如此厉害?看来为夫也不需要每日东奔西跑了,直接在家里伺候娘子得了。” 冉佳脸颊绯红,她哼哼着:“那不一样呀,如果相公不厉害,咱家便是有再多的银子也是受不住的,或者是有银子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花呢。” “那倒是,”应钥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娘子以后赚的钱越来越多,为夫可得好好努力才行,不然可护不了。” 冉佳抿着唇笑着应声,稀罕地摸着锦盒,喃喃出声道:“相公,是不是以后我们月月都能入账十数万两银子啊?” “差不多,权贵之家每年能有数次到十数次的宴席,大家互相攀比,在穿戴上从不吝啬。每一次都要购置一套新的,那么多权贵,一年贡献数次,可不就百十来万入账了? 再者,品轩的规模在国内和国外都扩张着,可能往后每一件的盈利减少,但是数量上会增加不少。说不定你每月的入账逐月递增。” 听得冉佳小嘴微张,“啊,那,”她掰着手指算着,“那我一年岂不是有一百九十多万两银子,可能还打不住?” 说完她眉头走在一起,轻叹口气道:“前段日子我还为油盐酱醋茶发愁,如今那么多银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花了。咱有房子有铺子,吃饭穿衣都得宜,就是养孩子那也只是花小钱呢。” 应钥搂着她稀罕地笑着,“怎么,没钱的时候你愁得慌,有钱了还愁,为夫看你呐是闲得慌!钱还不容易花呢?先在附近给娃们买几处宅子,购入些田地和铺子。 即便以后他们没什么吃饭的本事,也不至于落魄潦倒。” “不好,”冉佳先反对着,“我们俩好不容易脱离了奴籍,咱的孩子若是一事无成,那子孙后代肯定又会回归奴籍依附别人生存。咱给他们创造了比家生子要好很多的条件,他们得认真地学习,要么认真念书考科举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要么便老老实实地经营铺子为后代积攒家业。 女儿家得跟着我绣花做饭,哪怕她们没有我绘图的本事,也能凭借着一双巧手不依靠他人。” “好,教育孩子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唱白脸我替你唱红脸,可以吧?娘子,咱先吃饭吧,待会再聊聊如何花钱和养孩子。”应钥揽着她的腰,怜爱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冉佳一夜之间成了小富婆,而且有望在年前资产赶超侯府夫人,想到这里她又深深为主子而叹息。不禁想做些什么能让主子日子比当下好过些。 不过她得了银子,自然也得让跟着自己的人一起乐呵乐呵。家里和店里的人都收到了重量不一的荷包。 “夫人,对面的钟家夫人给您递了帖子,”张婶拿着一张洒金红贴。 冉佳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雪华给她下的帖子,邀请她参加十天后其十九岁生辰宴,还特别叮嘱她一定要参加,说一同邀请了侯府的各个少爷和小姐。 “夫人,钟家的人还等着您回话呢。” 冉佳抿抿唇,略微思索下,便道:“你先跟他说,老爷对我管得比较严,轻易不让我出去应酬。等老爷回来了,我得了准信再答复。将他打发了,张婶你再去侯府跑一趟,问问十天后参加雪华生辰宴的都有哪几个少爷和小姐。” 张婶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半个时辰她便回来了,带了一篮子新鲜水果,笑着说:“老奴刚去了侯府后门就遇到了侯爷夫人跟前出来买糕点的丫头,她非得拉着我一同去见侯爷夫人。老奴拗不过便去代夫人您给侯爷夫人请安,”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老奴一不小心便将夫人您要问的话说了出来。 侯爷夫人说侯爷家的俩少爷和小姐也在邀请之列,老夫人发话了,让一起去钟府热闹热闹。” 冉佳嗯了声,揉了揉额头,她能够想象出来侯爷夫人的无奈。 侯爷夫人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已经是三个娃的母亲,入府第一年便为侯爷生下了个儿子,第二年又生了对龙凤胎,只是生产之时伤了身子,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二少爷和大小姐不过才三岁的娃,在哪个府里不都是娇养在家,生怕哪里看不住就夭折了。 权贵家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生长至成年的不多,大都折损与后宅的腌渍里。冉佳都怀疑主子不能再生产有着老夫人的手笔,毕竟当初老夫人可是难得去了主子的院子里表现出长辈的关爱。 “侯爷夫人说,您若是去的话,帮忙多看护着俩个少爷和小姐。” “嗯,我知道了,”冉佳轻叹口气。 应钥回来的时候,张婶在前院劫到了他,将这事给说了,愧疚地道:“都怪老奴心眼实,见人递了帖子就给夫人了。老奴应该等爷回来处理的!” 应钥脸色微冷,“下不为例,你待会寻喜来,让他重新给你们说下规矩!” 说完他大步往院子里迈去,从软榻上寻到冉佳,他坐在塌边,轻抚着她的肚子,淡笑着问:“孩子今天没有闹你吧?” 冉佳乖巧地回答,“没有。” “张婶已经跟我说了,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何必要跟侯爷夫人一样迁就一个为老不尊的人?”应钥听出来她声音里的闷闷不乐,便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禁锢的爱(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可以的,"冉佳在他怀里摇摇头,懒洋洋瘪着嘴道:“两个小少爷和小姐都去了,我若是不跟着,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主子交代?” “你还怀着我的孩子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应钥不悦地说,“你要在保证自个儿身子的前提下,再去顾及其他,知道吗?” “相公,”她扯扯他的衣袖,“我也许久没有见小少爷和小姐了,你让我去呗,有兰芝和舒文护着我,我会没事的。” 应钥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摇着头轻叹道:“看来侯府的事情不解决,你也没法安心养胎。” “嗯嗯,主子这个侯爷夫人当得忒憋屈了,有哪家像她这样拿着自己的钱贴夫家的。”侯爷心大扑在国家大事上面,很多事情侯爷夫人都自个儿憋在心里,憋不住难受得紧了才跟她和奶嬷嬷说上一两句。她很心疼主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其一劳永逸。 “那毕竟是侯爷的嫡亲母亲,若想彻底脱离她的辖制,又不损害侯爷和侯爷夫人的名声,就必须要舍得孩子。”应钥微眯着眼说道。 舍得孩子套得住狼,这个她听说过,“那得舍弃些什么呢?” “老夫人看中的无非是三样,一是名,二是财,三是地!侯爷的头衔,侯府硕大的宅子,侯府名下的产业,自然于她来说,侯爷夫人的嫁妆也该属于她的。” “啊,那侯爷和侯爷夫人岂不是恢复白丁身份被净身出户?”冉佳张着小嘴,虽然吃惊,但以她这么多年对老夫人的了解,觉得这是其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老夫人很清楚自己拿着一张什么样的牌,可以无限制地为自己和大儿子一家谋求福利,还有她小闺女。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就因为侯爷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将爵位让给大儿子,她便一直视侯爷为仇人。 冉佳却觉得大老爷和姑奶奶哪个都没有侯爷和侯爷夫人对其孝顺,果然是个拎不清的人,做事如此,待人亦是如此,其还能活得如此嚣张自在,也全赖侯爷的忍功和愚孝了。 “侯爷能有今天并不是靠着头顶上的名号,而是他的本事。侯爷在皇上跟前是挂了名的,哪怕他是白丁,皇上也乐意给他一个更高更好的名号来继续为百姓谋福。至于钱财,那是身外之物,再说他们若是真的潦倒,你这个小富婆还能不帮?” “帮,肯定帮呀!不过我只帮主子,至于养了一堆小妾的侯爷,自个儿想法解决吧。”她哼哼着,说完她拿着手指戳着应钥的胸膛道:“还有你,你若是给我领了小妾进门,我便寻求主子主持公道,咱俩和离,孩子归我!” 应钥脸色一黑,咬着牙低吼着:“媳妇儿,咱说侯府的事,你扯我做什么?而且我说过了,这一辈子只守着你跟孩子过日子。” “好好好,反正你心里有个底就行,”冉佳连忙捂着他的嘴,轻笑着说。“你也不许帮侯爷!” “侯爷再落魄也不至于如此,”他脸色依旧不大好,硬邦邦地说。 应钥最终是同意冉佳去参加雪华的生辰宴,细细叮嘱她许多话,听得冉佳直接踮着脚尖扯着他的衣领堵住了他的唇。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她心里无奈又带着轻微地揪疼,无父无母的他们,缺失太多的温情,所以因为一个小生命的到来,他们变得不像他们了。 应钥刚跟她说了要抓紧解决侯府的事情,没几天在丞相孙子婚宴上,侯府大老爷醉酒戏弄了一个一品官员的侧夫人,被人直接打折了腿。 侯府的老夫人不愿意了,吵闹的整个府都不得安宁。 冉佳听闻忍不住派张婶去打听消息,张婶这次不敢往侯爷夫人跟前凑了,寻人喊出冉雨细细地询问了一番,回来便极为详尽地复述着。 侯爷对老夫人再一次的无理取闹感到伤心和气愤,明明是大老爷醉酒失德,人家只是打断了大老爷的腿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而且大夫也说了,在床上养两三个月还能跟以往一样走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这事便也算比较妥善地掀过去了,可老夫人竟然要求那一品官员赔偿大老爷十万两银子,说侧夫人不过是妾室,说得好听是半个主子,那还不是任由人发卖的奴才。她儿子喝醉了酒失态,事情不是还么有进行到最后吗,训斥两句就行了,怎么还将人打瘸了。 侯爷的面子是直接丢到了岳家,这次他没再由着老夫人闹,而是冷静地说要分家。 老夫人哪里肯抚着胸口哭天抢地说侯爷是白眼狼,一点亲情都不顾,自个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说着就要去撞墙,被一众丫头给拦住了。 侯爷脸色铁青,“母亲,您尽管闹,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您和哥哥,但是你们摸摸胸口,可曾善待与我们一家?全京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您就不能给儿子留点面子?” “面子?你都不孝顺老母敬重长兄了,哪里还有面子?呸,我告诉你秦肖,你若不替你兄长要齐十万银子,你就别喊我母亲!”老夫人被一众丫头搀扶着,扶着心窝又开始哀嚎着已经逝去的老侯爷。 “母亲,十万两银子儿子无能要不回来,”侯爷失望地摇摇头,口气坚定地说:“但是家必须要分,您开条件吧,如何才能分家?您也别再闹了,这些招式您用了多少年,在儿子这里已经不管用了。” “你当真要分家?”老夫人拿帕子装模作样地擦拭着泪,痛心地问道。 侯爷紧闭着眼睛点点头:“是,大哥是家里的老大,您又很疼爱他,声声嚷着他们家孝敬您,而我们只会气您。您便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吧,毕竟在哪家,老人都是跟随着大儿子过日子的。” “好啊,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你是嫌弃我这个生你养你的老太太,想将我一起给撵出门呐?”老夫人说着又伤心地捂着脸哭起来。 “母亲,您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直接说要求吧,”侯爷也没如同往日一般,她一哀嚎,他便焦急往前认错道歉又承诺一干好物件。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最近这些日子侯爷的确变化很大,好像是从三孙女及笄礼开始的。可是以往她也如此做过,没见他反应这么强烈呐?肯定是他媳妇儿跟他吹耳边风了,老夫人拿着帕子挡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瞪了眼侯爷夫人。 “好,只要你能答应我所有条件,我肯定跟你大哥同你划清界限,不在你们夫妻俩眼前碍眼。”她推开一众丫头,拍拍衣服上的土,坐回正坐,冷着脸说。 “您说,”侯爷亦是清冷着脸,淡淡地道。 “第一,你要将从你兄长这里抢走的侯爷还回来,连带着整个宅子和侯府的产业,他是老大,本就应该继承整个侯府,”老夫人果然如同应钥猜测的一样,狮子大开口地说,“第二,你跟你媳妇儿享受了这么多年侯府带来的荣耀和财富,得做些补偿吧? 我也不多要,区区二十万两对你来说很容易吧? 第三,你兄长腿是在丞相府被人打折的,你没有帮他讨回公道,你媳妇儿的娘家也坐视不理。你们太让我寒心了,十万两你既然讨要不回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个儿补上十万两,要么就自动从族谱里划去! 只要你应下这三个条件,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侯爷浑身都感觉到浸入在寒潭中,母子之间到底有多少恨意,她竟然逼迫他至此。老夫人是算准了侯爷夫人手里的银子和资产,开口要了二十万两。 给了这二十万两,他们又如何能另外拿出十万两呢,无非是让他们自动要求在族谱里除名! 侯爷是真的没什么其他收入,朝廷的俸禄对于偌大的侯府来说杯水车薪,侯府名下的产业不少,但是在老夫人交给侯爷夫人的时候,已经半败半贪,几乎只能维持侯府基本的日常开销,额外的便需要侯爷夫人自个儿往里面贴钱了。 侯爷心系国家大事,眼里不存金银物,也因为侯爷夫人这个贤内助,他手里从来不曾却银子花。 他是气急了伤狠了,可还绷着理智往侯爷夫人这里看了眼,以视线询问。二三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侯爷夫人能够理解侯爷的心情,自从嫁入侯府,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连带着孩子们都早慧得紧,知晓要忍让着老大爷家的哥哥姐姐们。为了孩子们,便是净身出户她也认了,只要跟这拎不清的一家子划清界限,难不成父兄真得忍心看自个儿家落魄吗?她面上不显,轻微地点点头,极小声地往前探了探身子,道:“侯爷,二十万咱还能凑一凑,再多便拿不出来了。” 侯爷听了唇角带着抹苦涩,“好,儿子就应母亲的三个要求。” 说完他便让贴身小厮去请族长和长老们作见证。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禁锢的爱(2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族长和长老们就住在秦家祠堂附近,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便被接来了。 听闻老夫人分家的要求,七十来岁走路都带着颤的秦家族长使劲地拿着拐杖捶地,气得花白的胡须都凌乱了:“糊涂,糊涂呐!老四家的,你年轻的时候就将侯府搅得跟浑水似得,要不是老四狠狠镇压,你早就翻天了。如今老四走了,侯府没管着你的人了,这些年你没少折腾事情吧? 念着你是侯爷的亲娘,我们都没管,结果你竟然提出这么苛刻的分家条件,那哪里是分家,分明是断亲呐!” 老夫人拉长脸,冷笑着:“族长,你们能够有地住有饭吃,还不是我们侯府供应着?今天请你们来不过是做个见证,还没你们指手画脚的份!” “你!”族长气得头一阵眩晕,被人给扶住,大家皆怒视着老夫人。 “族长,长老们,我跟母亲已经说定了,你们无需再劝了。”侯爷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无奈地说:“你们放心,即便我不是秦家的人,但秦家依旧是我的根。” 族长和长老们痛心疾首,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见证着俩家人签了分家契约,且在最后给备注上,秦肖往后不需要再负担老夫人一丝一毫养老的责任。 可以说,这真的是一张斩断血脉的契约了。 一式四份,俩家人各执一份,族里一份,给衙门备份一份,一起送到衙门盖章的还有族谱的更改。老夫人更是遣人跟着过去,监督着衙门的人将侯爷一家人的户籍从侯府牵出来。 秦肖也写下了侯爷更换的奏折,当即换上衣服骑着马入了宫。 俩家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将事情一一给掰扯清楚,等侯爷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拿到了皇上同意的口谕。 侯府夫人周珊潼也没闲着,咬着牙不顾奶嬷嬷的劝阻,将自己的嫁妆和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都给拿了出来,零零散散地,又添置上屋里好多贵重的物件和地契,才将二十万两银子给凑出来。 瞧着自己盯了许久的好物件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自个儿的小金库,老夫人眉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狂喜。反正一切都如了自己的意,秦肖一家人在她眼里没了丝毫的价值,也不看天已经开始昏沉,直接冷着脸让人将他们给撵出去。 没了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物件,只挂名秦夫人的周珊潼不过只有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还有家具等等。让人去街市喊了一众带着马车、牛车的零工来帮着搬家,秦夫人的东西、侯爷满屋子的书籍和字画、三个孩子的物件,五个姨娘以及四个庶出孩子的东西,也不过装了五辆马车。 想当初秦夫人的嫁妆可是一百二十抬的规模! 老夫人亲自守着侯府的大门,将行李一一检查过才放行,除了秦夫人的东西外,那些小妾和庶出的孩子们的一应贵重物件和银两全被摸了去,说这些都是侯府的东西,引得他们一阵哭闹,被侯爷铁青着脸吼着: “舍不得那些东西,你们便留下来!” 这一句话,成功噎到了他们,只能抽抽搭搭地拎着只剩下几件衣服的包袱坐上马车。 “啊,他们,张婶您是说主子他们分了家当天就搬出来了?”冉佳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想往外走又想起自己没换衣服,心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我的好夫人,您可千万别急呀,不然被老爷子知道了,老奴恐怕要被发卖了!”张婶苦着脸上前扶住冉佳,“侯爷和侯爷夫人现在就住在客栈里,老奴也是悄悄打听了两个人,才寻到的冉雨姑娘,问清楚了所有事情。” “冉雨姑娘说,侯爷遣人让从咱住的这片地方寻宅子呢,往后您跟侯爷夫人能见天地见面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不然我吃饭睡觉都不踏实,”说着冉佳便换了衣服,揣着一沓银票,带着秋家姐妹乘着马车去了客栈。 望着冷清的客栈,冉佳心里更加酸涩了,她的主子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当初嫁给侯爷的时候十里红妆多么风光。如今被人夺去了嫁妆,连个讲究的客栈都舍不得住了。她也清楚,整个距离皇宫和权贵最近,格局小而紧凑的,便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下了马车,冉佳有些踟躇了,原本那么骄傲高高在上的主子,会不会不愿意看见自己?更有可能是拒绝她的相助。 “冉佳?”冉雨惊喜地小跑过来,拉着冉佳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遍,笑着说:“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自从侯爷生辰宴到现在都俩个月了,也不知道给我们个信。真是有了相公忘了娘家。” 冉佳瞧着冉雨,心踏实了些,她紧紧回握着冉雨的手,眼眶泛红,“我一直想着你们呢,只是家里事情有些多,忙起来就没空去侯府瞧你们了。” “是是是,你成了亲,有了自个儿的小家,忙得紧,”冉雨打趣地道,眼睛好奇地往冉佳肚子里瞄,感叹着:“咱俩月没见,你肚子里就揣娃了?” 冉佳点点头,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她嫁人不过才两个月,侯府便改了主人,前两天她愁着去参加钟府的宴席,应钥还说要解决侯府的事情,这才过了几天呐,侯府真得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冉佳怀疑,这里面有应钥的手笔。只是,主子何其无辜! 她捏了捏衣袖里的银票,准备先不给主子,等回去跟应钥商量好一个稳妥的法子,不然这是对主子的一种不敬。 她脚步也顿住了,忐忑而担忧地问冉雨:“主子,主子心情如何,她此刻会愿意见我吗?” 冉雨小脸上的笑顿了下,缓缓地拉了下来,轻叹口气:“能好哪里去,侯府夫人的头衔没了,傍身的银子也没了,侯爷身边的小妾却一个不拉地跟了出来,还有那一众庶出的少爷和小姐们。 往日他们各有自己的院子,主子好歹眼不见心不烦,如今他们见天地在夫人跟前晃荡,这个说没了茶水,那个说没有糕点,伸着手便要银子。 主子手里攥着的银子也不过只够租宅子的,哪里还能由着他们祸祸!” 冉佳听了眉眼间更加担忧了,主子自从加入侯府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各种各样的烦心事见天地堆积,便是她这个贴身丫头都气得紧。 还记得主子刚嫁过来第一天,老夫人便准备了个大厚礼,其硬塞给侯爷的丫头有了身孕,竟是比正儿八经的夫人还早诞下了儿子,这长子的名头被夺了去。其实哪个府里没点腌渍事情,人人都捂着不让其他人知道,孩子变化大,等年龄长起来,瞒报上几岁,也能全了府里的好名声。 但老夫人在侯爷为她办的生辰宴上,喊来了抱着刚过百天的男童的小妾,宣布了侯府有长子的事情,气得主子早产生下了大少爷,导致大少爷现在身子骨还弱的紧。 丞相府的人也很生气,登门来想为主子讨回公道,老夫人便说他们残忍想要闷死自个儿的孙儿,如此歹毒的人家,她可不敢与之做亲家,当场想让侯爷给刚生下孩子的主子一纸休书。 这个年代的女子休书无异于是一张催命符,丞相府的人无奈,又见主子一脸无争的模样,痛斥她给丞相府丢脸,不配是丞相家的嫡女。 婆家和娘家都给主子施压,月子没坐好落下了不少得病,或许这也是后来主子又生一胎不能再生的原因之一吧。 冉佳紧抿着唇,她手紧紧握着冉雨的手说:“冉雨,你帮着我好好开导主子,能离开侯府,往后便是海阔天空,如何过日子都比以前顺心。 至于那些碍眼的人,主子也无需理他们,毕竟银钱在主子手里,主子爱给便给,不给他们也闹不起来。主子爷正是烦心的时候,他们哪里敢真的闹呢! 不过是将自己受的委屈给主子受呢。” 冉雨听了连连点头,“对的,他们闹便闹,闹得越欢便是他们自个儿越难受的时候。主子只管把守住银子,何必为了这一群恼人玩意儿吃不香睡不沉的。” 冉佳扯扯唇角,没有掏怀里的银票,而是将沉甸甸的荷包悄悄借着宽大的衣袖塞到冉雨的手里,低声说:“主子手里银钱不多,肯定不舍得吃,你拿着银钱也莫同别人说,直接买点补品给主子和俩少爷和小姐。 主子心烦顾不上小主子们,你们可得多费点心思,别让人钻了空子。” “嗯呢,我知道了,”冉雨瘪瘪嘴,眼圈通红使劲地握着那荷包,感觉整个胳膊都沉得抬不起来了。才出府两日,主子一家人面色难看许多,不仅是为来自凉薄亲情的打击,也有着饭菜不合口的原因。 “我今儿个先不去看主子了,等主子情绪稳定下来,我再来。你们放心,应钥说了主子爷是做大事的人,便没有侯爷的名头,皇上也不会亏待他的。再说主子爷当初为何能够继承到爵位,还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又心怀百姓与国家?” 第二百一十四章 被禁锢的爱(2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雨嗯嗯着,小脸又渐渐绽放了笑意,是啊,当初老爷能在一众才俊里选择主子爷,可不就是因为主子爷的能力与人品,他虽不见得是一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好臣子,一个君子! 冉佳没入门又坐着马车回了家,她站在屋檐底下望着那几只还没被训练出说话的鸟儿愣神。 应钥进了家,听着按照往常候在门口汇报冉佳事情的张婶,挑眉道:“张婶腿脚怪勤快的,看来爷得给你添加月例了。” 张婶搓搓手,讪讪地笑笑:“老爷,夫人惦记着侯府的事情,让老奴去打听,老奴若是不去,夫人不是更加担忧吗?” 他冷哼一声,没说什么抬腿迈入垂花门,模糊的视线只能瞧道屋檐下那抹纤细的身影。脑海里费劲地想,却一点都勾勒不出她的模样了。刚开始他还能凭借着久远的记忆粗略想象着冉佳的样貌,可俩人生活在一起,那副心里的佳人图活了过来,美人有了笑有了柔有了愁有了娇嗔有了哭闹,将原来模糊的模样彻底搅乱了。 哪怕他常常用手抚摸她的五官,也无法拼凑出她的容颜。 他不迟疑地大步迈过去,握上她的手,果然,都六月天了,只要她一有烦心事,她的手便是温凉的。 “你去看过夫人了?”他轻揽着她往屋里走去。 冉佳有气无力地嗯了声,“主子投胎没得说,可是命并不算好。” 尤其是,主子心里盛了那个一心为国为民的男人,默默自个儿饮着苦酒。 “往后夫人还得要苦上段日子,”应钥吩咐人上饭,拉着她去洗漱,一起换了衣服,解释着:“这事得让秦侯府里的人亲自宣扬出去,让人知道秦爷和夫人是被扫地出门,加上前几年老夫人办得糊涂事,大家便能够了解一二,到时候秦爷和夫人日子好过了,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即便那时候老夫人再寻上门,也不能如同往日盛世凌人和理所当然了。 只要舆论站在秦爷和夫人这边,主子们才算真正逃脱了那无赖老夫人的钳制。” 冉佳听了忍不住小声哀嚎,“主子何时才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而且,秦爷也能够看清楚府里到底谁是真心待他,说不定瞧道夫人的好,遣散了一众小妾呢?” “怎么可能?”冉佳反驳道,一个男人享受惯了左拥右抱,哪里肯甘心只守着一个人。 “怎么就不可能呢,男人也是人,纵然身上有着担子,可内心也是渴望着温情。侯爷一直对夫人不冷不热,怕是跟老夫人有关,连亲娘都如此待他,你说,侯爷哪里肯再同别人交心?”应钥给冉佳夹菜,耐心地说着。 冉佳歪歪头,狐疑地看向应钥,“好像蛮有道理的,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吃饭,身子养好了才能够替你家夫人鸣不平,护着你家小少爷和小姐们。” 冉佳扒着饭嗯着,吃了两口,又忍不住道:“夫君,我想帮夫人,但夫人看着性格温和,但是她满有骨气,心还是清高的,肯定不会接受我的相助。” “你放心,夫人的东西不会白搭进去的,眼前一切不过是暂时的,”他捏捏她滑嫩的脸蛋,眼里满是宠溺,“你呐先吃饭,然后睡个午觉,心情好了也算是少跟你们夫人填笔闲心事了。再说,小少爷和小姐们在客栈里被拘着,你不若让人接了他们来玩。只一点,他们到底是孩子,做事没轻没重,可别让他们磕碰到你。” 冉佳听了不住地点头,“相公真聪明,小姐和小少爷们是主子的命根子,他们开心快乐了,主子的心情肯定也会跟着好呢。” 说完她喊了张婶和李婶过来,急切地吩咐她们待会去购买什么东西,吃的玩的书籍还有食材,她虽然进不得厨房,但却能够远远盯着俩婆子做饭,在一旁指导着,味道也不会差太多。 应钥听着,唇角带着抹淡淡的笑意,连带着脸上那道疤痕都有了臣服于岁月的内敛。眼前的冉佳越鲜活,他便越加觉得模糊的视线外是场美得令人醉心的梦境。 或许是他弥留之际来了黄粱一梦?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前世的冉佳,他想到这里心猛地抽疼起来,那她得受了多少委屈,饮下了多少苦涩? 老夫人、雪华、雪雁、高尚书还有高府里一众妻妾,这些人都是将冉佳推向绝望奔赴死亡的刽子手! 他很难想象冉佳死的时候是怎么一种心情,怕是遗憾、解脱、不甘、怨恨吧? 她可曾念起他? 但应钥知道,那时候的冉佳肯定是放心不下自个儿的主子和小姐小少爷们。 “媳妇儿,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应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被灼烫了下,抿着唇轻笑着:“你怎么发出如此感慨?”应钥很少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来,他的话和口气同他时常严肃的脸一样,让旁人很难生出亲近之感。 他的好是需要细细地品着,像是一杯澄清透亮散发着袅袅的茶茗,品出了味道,一辈子便不想要舍弃。 “突然觉得人生命短暂世事无常,趁着我们都好好地,享受在一起的日子。我也会告诉你我想你,爱你!”他紧握着她的手,轻笑着:“我不想让自己和你留下一丝的遗憾与将就。” 冉佳听着他用轻快的语调说的话,可每一个字都裹住了甜意和深厚,以及他珍重的承诺。 “夫君,我也想你,”她声音很低,带着羞怯地回应着。 应钥浑身没出息地紧绷起来,男人一激动,便想做些什么,他轻叹口气又往她跟前挪了挪椅子,将她怜爱地拥入怀中,“媳妇儿,往后我们也就要三个孩子吧,其中得有个女孩儿,像你一样香香软软娇娇气气的。” 更重要的是,孩子多了会分散她本就投注在他身上不多的注意力,当然了,怀孕和哺乳期间,他没法深入地同娇人儿讨论夫妻相处之道。 冉佳想着下午邀请小少爷们和小姐过来,精神亢奋的睡不着,被应钥硬揽入怀里轻拍着睡了过去,醒来时浑身舒服多了。她有些歉意地靠在他怀里,“对不起,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其实你说得对,我已经嫁人了,得以我们小家为重。 而且我现在是孕妇,要注意休息注意情绪注意饮食,这样等孩子生下来我才不会后悔。 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也会想办法解决,我们能帮衬的自然不会推脱,想的再多没什么用呀。” “你自个儿想清楚就好,”应钥听着她娇软的声音,笑着忍不住亲着她的额头,鼻尖,然后带着丝迫切地吻上那抹滑嫩。 冉佳派秋家姐妹坐着马车去接的秦家三个孩子,他们一下车很规规矩矩地冲冉佳行礼。 冉佳连忙迎过去要搀扶他们,被三个孩子笑嘻嘻地躲开了。 “佳姨,娘亲说以后我们跟佳姨一样了,不再是侯府的少爷和小姐,见了您要行长辈礼。而且佳姨最疼爱我们了,当得的。”五岁的秦子骥穿着一身天蓝色棉质长袍,头发被同色的玉冠束着,小大人般咬文嚼字地说。 “嗯嗯,”不甘落后穿着一身粉嫩扎着双环髻,上面带着玉铃铛三岁的秦元筠连连点头,扬着白嫩的笑脸:“娘亲说佳姨肚肚里有小宝宝了,我们要距离您这么远的距离。”她小手使个劲地比划着。 “笨笨,”小人精的秦子维拍了拍同胞妹妹的小手,嫌弃地道:“是三尺的距离,跟我们三步差不多长短。” “秦子维,我这是生动表达,在逗佳姨笑,你不懂别瞎掺和,”小丫头炸毛般掐着小腰儿冲小哥哥低吼着。 冉佳许久没见他们了,两个月对于孩子来说变化很大,难得他们对自己还没有生疏,瞧着他们活波懂事的样子,心里对肚子里的孩子期待更大。 孩子们虽然没大人懂得多,可从小生于侯府,他们的心思敏感,能够清楚知道谁是真心对待他们,在谁面前又该怯弱和礼让。 “没事的,你们都挺乖,”冉佳轻笑着招呼他们进屋,六月的天已经热起来了,应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每天都要在屋子四个角落里放上些,清清凉凉的感觉让人食欲也能增加不少。 “呼,好舒服呀,”秦元筠眯着小眼睛满足地轻叹口气。 冉佳抿唇笑笑,在侯府,主子夏天里也会用冰块消暑,只是每次都要被老夫人给要去大半,剩余的那些对于偌大的房间没有太大的作用,主子索性将其一起送到三个小主子的屋里。一家四口和她们一众丫头挤在一个屋子里,听秦子骥背书,看秦子维在纸上有模有样地涂抹,还有秦元筠缠着冉佳打漂亮打络子带在头上。 如今客栈里即便有冰块,主子也不舍得用吧? 冉佳招呼人将过了井水微凉的瓜果送上来,自从跟尚品轩合作,陈掌柜没少往家里送各种新鲜吃食和玩意儿。 第二百一十五章 被禁锢的爱(2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瞧着那些东西,感叹钱真的是好物件,有着能使鬼推磨的本事。 一些稀罕的水果都有呢,便是反季或者还没到季节的水果,也能够被搁在冰密封的箱子里跋山涉水地运送过来。不对,陈掌柜说,是乘坐着那什么从海外流入的热气球在天上飞过来的。 应钥说有些吃食,便是住在红墙碧瓦皇宫里的皇上都不曾吃过呢。 “哎呀,佳姨,这是什么呀,怎么那么臭!”娇气爱美的秦元筠一闻到味道连忙往屋子最远的地方躲着,捏着鼻子皱着眉头问。 俩个小男娃强忍着轻缓地呼吸憋气,白嫩的小脸很快泛着绯色,他们也很有礼貌掩饰住自己的嫌弃之意,“佳姨,这是什么稀罕物件?” 冉佳笑着让秋兰芝将硕大的榴莲给打开,里面有五瓣颜色淡黄的果肉,各个都饱满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她冲三个小家伙招手道:“你们尝尝,这是南方国家运过来的水果,叫做榴莲,别闻着臭,但吃起来特别甜和软。我第一次忍着臭味吃,刚咬第一口就喜欢上了,你们也试试。若是喜欢,就带回去俩。” 秦元筠捏着小鼻子,狐疑地确认着:“佳姨真的喜欢?” 她向来是除了喜欢母亲外,便是喜欢佳姨了,佳姨漂亮温柔手还巧。她是想以后长大成为佳姨这样的女子,嗯,再嫁个像是应钥这样厉害的人。 冉佳直接洗了手,挑了个稍微小点的榴莲,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入嘴里,那绵软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令人满足地眯着眼睛唇角带着上扬的弧度,“唔,真的挺好吃的,比你爱吃的鸡蛋糕还好吃呢。” 秦元筠一听,再瞧冉佳已经吃第三口了,咬着小银牙,迈着小腿蹬蹬跑过来,颠着脚尖扒着桌子,鼓足了勇气放下捏鼻子的手,“佳姨,你给我尝口。” 冉佳挖了一勺果肉递过去。 秦元筠发现其实味道也不是太难闻,主要是他们没有接触过这种怪异的浓烈醇厚的香味。她闭着眼啊呜一口含在嘴里,咦,没有一丁点臭味,她细细地品尝着,的确很绵软,而且还入口即化,香得人只想手舞足蹈呢。 她小脸皱着,瞥向看自己的俩哥哥,带着很大的决心道:“哥哥,这果子好臭呀,你们还吃吗,若是不吃,我替你们解决了吧?” “身为哥哥,我不能让妹妹吃苦,”俩男孩儿对视一眼,呵呵,若是真的难吃,他们的妹子早就呸呸吐出来了,别以为他们没有瞧见她亮晶晶满是鬼点子的眼珠转了几下。秦子骥大义凛然地上前,抓起勺子挑了个小点的果肉挖去。 秦子维也点点头:“虽然我平时跟你吵闹,你也总犯傻,但好歹我们是一胎同胞的兄妹,我这做人哥哥的,得担起责任。浪费食物可耻,妹妹你在一旁看着,我跟哥哥替佳姨给解决了。” 说着他也上前,拿起勺子手冲着最大的那块肉而去。 秦元筠骗吃的计划破产,她小脸是真的苦了,咬着勺子爬上椅子坐好,可怜巴巴瞧着那最大的一块肉。 秦子维笑着摇头,挖起那块肉,放到秦元筠跟前,拿着勺子柄敲了下她的头,“小丫头片子,你这些心眼儿在别人面前用用也就罢了,唬些愚笨没见识的人,在我跟哥哥面前,还是别耍了,省的更显露出你的笨笨。” 秦元筠瞪了他一眼,哼哼着,看在他让给自己最大的果肉面前,不同他一般见识。但教养好的她,还是娇软地弯着眉眼道:“谢谢哥哥们!” 说完她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秀气地往嘴里送,细细地眯着眼品尝着,勺子不停地挖着,小脸上挂着大大的满足。 秦子骥和秦子维也大胆地尝试着,孩子都喜欢甜食,榴莲又有着独有的魅力,很快也俘获了俩小少爷的胃,欢快地一勺接着一勺吃着。 冉佳想着回头得多同陈掌柜要些榴莲,问问他们卖不卖,反正自个儿现在钱太多,都没地花呢。 他们吃完榴莲又吃了点瓜果爽口,冉佳便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权贵人家的孩子起点高还早,三岁启蒙五岁入学,从侯府出来,秦子骥便自个儿捧着书念,往后说不准只能入周围普通的学堂。 他小小年纪,站在书房里,眉宇间便有了丝惆怅。 冉佳曾经是丫头,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能力,她揉着秦子骥的头,笑着:“大少爷,你才五岁,往后的日子长着呢。眼前的苦,不过是在磨砺你们的心性,这便不是苦了,而是你们人生里一笔难得可贵的财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瞧瞧许多状元郎不都是出身寒门吗,他们没有好的老师,也没有那么多书籍看。可他们又如何能够碾压一城世家子?” 秦子骥仰着头,小脸上的黯淡褪去,眼睛里满是晶亮,使劲地点头,“佳姨说的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我努力学习,将书籍里的东西都啃透了,便不怕万千种变化了。 而且夫子曾经说过,古人流传下来的书籍也都是从山川河流和市井百态里悟出来的,多走走多看看多读读,比关在四四方方院子里来得强。” “你夫子说的对!”冉佳点头赞道,“所以呢,你要打起精神来,你弟弟和妹妹可看着你呢。” “嗯,我知道了佳姨,还有,你不要喊我们少爷和小姐了。您已经跟应叔叔成亲了,也不再是侯府的丫鬟。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姨母般的存在,喊我们名字才对。” “嗯嗯,我喜欢佳姨喊我筠儿!” “好,”冉佳没有纠结便应下来了,喊少爷和小姐,的确疏远得紧。 她让人给三个孩子准备的都是他们喜欢的东西,瞧着他们脸上的笑没了刚进门时候的勉强,心微微放下来。 “佳姨,你能教给我绣花和做饭吗?”摆弄着冉佳一箩筐络子的秦元筠跑过来,凑到她耳边,很小声地问着,眼睛还不时地看着俩哥哥,生怕他们听见。 冉佳笑着一手端着箩筐,一手牵着她去了自个儿的屋子里,“小丫头怎么想学了?” “娘亲说佳姨开了个绣铺,以后便能自个儿赚钱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筠儿也想自个儿赚钱给娘亲买好看的衣服、头饰还有香香的胭脂水粉,让娘亲比那些姨娘好看千倍万倍。” 冉佳怔了下,难道权贵家的孩子跟普通人家不一样吗?才三岁大的娃,怎么懂那么多了?“好啊,女孩子学点绣花和厨艺挺好的,但是筠儿,你也得跟着哥哥们一起念书和练字。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琴棋书画也是女孩子家都要涉猎的。” “要学那么多呀?可是筠儿只有一个,脑袋只这么大,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吗?筠儿一天是不是要分成八瓣了?” 冉佳好笑地揉揉她的头,“不会的,你只要认真去学,所有的东西都很好玩,在玩闹中便掌握了本事。来,佳姨教给你最简单的络子,你要是编得齐整好看了,佳姨便买下来,如何?” “真的可以?” “自然,不过佳姨丑话说到前面,不好看不齐整的可不收。” “嗯嗯,我会好好做的,”秦元筠紧绷着小脸严肃而认真地点头,“若是不好,筠儿都没脸收佳姨的钱。” 冉佳将最细的线递给她,开始耐心地从最简单的教起。 小丫头学的很认真仔细,她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而她也继承了下来,聪颖好学又颇有悟性,只是简单的一个络子,冉佳便有些见到徒儿的欣喜之感。 陈掌柜给她带来了一个月的盈利,十数万两银票,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所会的东西于其他人来说代表着什么,那可是一座开采不尽的矿山! 冉佳觉得自个儿虽然没有主子曾经物资上的舒适与讲究,但是她自个儿赚钱心里踏实,而不需要猜忌铺子、宅子里的下人奴大欺主。 她不仅要将自己的技艺交给小丫头,还要有心地去引导其如何获得灵感,怎样捕捉灵感,又怎样将灵感给表达出来。 真希望她的孩子也同秦元筠样,懂事聪颖好学还能举一反三。 她当初是跟应钥说让孩子有出息,其实身为父母的,不过期望孩子日子过得好,快乐无忧。为国效力,她还真没如此大的觉悟。 晚饭的时候,她在厨房外面指挥着俩婆子做得,都是三个孩子爱吃的饭菜,将他们肚子喂得圆圆的,才让秋家姐妹将人送回去,连带着还有两颗榴莲和一干水果。 冉佳还让秋家姐妹悄悄问问冉雨,雪华生辰那日,三个孩子还去不去。 秋家姐妹回来,转述冉雨的话,主子是个信守承诺的,而且在他们住在客栈后,雪华还遣人特意又下了一遍帖子,上书着秦府的两位少爷和小姐,怕是看热闹奚落人的成分大。 即便知道这样主子还是坚持让孩子们去,她说孩子们生长在权贵之家,就要接触某些东西,她若是护他们太好,反而是害了他们。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禁锢的爱(2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知晓秦家的三个孩子会参加雪华的生辰宴,便将之前为他们准备的三套衣服拿出来,又配上了简洁大方的小饰品。 孩子们年纪小唇红齿白地格外精致漂亮,根本不需要太多装饰,再者他们刚从秦侯府出来,不能太过了,否则也能引来诸多麻烦。 冉佳克制住自己想要关注和照顾主子的心,每日连屋门都不敢迈出,生怕自个儿的脚一拐弯便去了客栈。她比主子还要焦急,那毕竟是她曾经捧在心尖上伺候的人,是她生活的所有重心。 应钥瞧了忍不住吃味,他揽住不停在屋子里打转的冉佳,“主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冉佳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们俩都重要呀,一个是将要陪伴着我一生的夫君,一个是对我有着再造之恩的主子,一个是亲情一个是恩情。俩者没有先后的。” “那如果说我跟夫人一同入了死牢,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选谁?”应钥并不满意她不偏不倚的答案,一咬牙问道,可刚出了口便后悔了,其实他心里已经清楚她的答案了。 “当然是主子了,”冉佳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她好笑地看着应钥难得露出垮下来失落的表情,手轻抚着他的脸,笑道:“她是恩情,所以我要救她以报再造之恩。等将主子救出来安排妥当之后,我便去寻你,不然到了阴曹地府你还看不见,岂不是会投错胎入了牲畜之道,如何同我再续夫妻之情?” 应钥低笑出声,自己的问题有些刁钻了,然而冉佳的回答令他心情愉悦的紧,他将人圈入怀里,埋头于她的颈间,“虽然我该跟你说要好好活着,再寻个跟我一样疼惜你的人,替他生孩子,陪伴他一起共白首。但我说不出来,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一个同我这般爱你宠你的了。 我想跟你下一世下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做夫妻,所以,我很自私地想跟你一起共赴黄泉,好一起投胎。” 冉佳嗯了声,“是啊,再也没一个人跟你一样固执的可怕。”感受到男人身体又一次诚实的紧绷,她抿唇笑着又说:“谢谢你的固执,应钥,若非如此,我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呢。所以,你要继续保持,只许对我一个人固执!” “好,”应钥勾着唇角。 雪华的生辰举办的蛮盛大的,天刚蒙蒙亮斜对面的钟府便开始奏起乐来,一个胡同里都点燃了通红的灯笼,淡淡的花香熏烟在无风闷热的六月下旬飘荡着。 冉佳揉揉眼睛,自从她怀了身孕便极为地嗜睡,中午继续雷打不动地睡,往常是半个时辰就好,现在恨不得一下午都睡过去,晚上又早早地困了,一觉能够睡到天大亮。 她觉得自个儿过着猪的日子,除了一天到晚不停地吃,便是睡觉了,能够出两张样图都很厉害了,好在她以前有大量的存稿,并不急。 “你再睡会?”应钥背光的脸上阴沉的紧,他轻拍着冉佳柔声道:“我出去看看。” 冉佳费劲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溢出个嗯来。 睡觉的时候应钥喜欢将她搂入怀里,而她也觉得很有安全感,心里涨涨地满是幸福,如今他起身了,冉佳便将薄被搂入怀里,枕着迷迷糊糊着,醒不过来,可又被吵得沉睡不了。 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外面终于安静了,她抿着唇瓣恬静地睡了过去。 秦家的孩子是冉佳让秋家姐妹乘着马车带着他们的穿戴去接的,然后跟她汇合,一同去钟家。 钟家虽然是平康府城的首富,但在京都权贵眼中犹如暴发户般,他们瞧着这一家人上串下跳,喜乐得紧,可当收到钟府摆宴的请帖,都推脱有事不来,又或者遣了家里的旁支、庶出子女、侧夫人、如夫人等等前来。 雪华装扮了一早晨穿着白色薄锦收腰长衫,外套着大红色纱披,头上是水色极好的一套蓝玉,手腕也是左右各一个莹润的蓝玉镯。她面上涂着粉脂,满脸喜庆和傲气地带着一众丫头和婆子站在内院门口亲自迎接来客。 看着一个个的女客和孩童,雪华脸色的笑差点没挂住,虽说她成为钟家夫人才一个多月,但她特别用心地经营着夫人间的关系。 在秦侯府她平常都是带着现在的侯夫人参加各种宴会,雪华见多了,清楚女人之间情谊极好建立,一个话题、一件首饰、一家点心铺子,只要能够迎合对方的喜好,便能以手帕之交相称呼。 侯夫人当初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要钱没钱,自然融入不到权贵圈子里去。 可如今的她不同呀,钟家有的是钱,雪华为了帮着夫君将钟家的名声打出去,借着秦侯府的名头,入了各个权贵的府门,给那些夫人们送了不少好东西,那时候她们明明答应好好地,怎么能够临时反悔呢? 即便来的不是正主,她也不敢有丝毫地怠慢,强撑着笑脸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不过秦侯府刚翻身成功的秦侯夫人和几个少爷小姐带着厚礼来了。 秦侯府算的上是京城比较有名望和渊源的世家了,府上的匾额便是先祖皇上的墨宝,只是其子嗣一向凋零,到了这一代不过只有秦家俩兄弟和一个妹子。 雪华这才露出些真心的笑容,赶紧迎上去,各种好话说了一通。 “呀,钟家也算是大户了,怎么来钟夫人你生辰宴的都是这些阿猫阿狗?不是说,你亲自挨门挨户地请了一遍吗?难不成京都的夫人和小姐们在这么热的天得了流感,浑身乏力来不了了?”秦侯夫人声音并不低,她掩着唇轻笑着,尖锐略显刻薄的话钻入众人的耳朵里。 大家眼里闪着怒火,这新秦侯夫人果然是个肚量小又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朝得势便吃相难看极为迫切地想要将众人一起踩在脚下。可现在形势还不明朗,她们这些妾室哪里能直接怼回去,只能咬着牙,竖着耳朵听着,准备回去一字不落地学给正夫人。 雪华是被那些言而无信的夫人气很了,这会儿也不顾及什么,顺着秦侯夫人的话说:“谁说不是呢,当初雪华可是带足了诚意登的府门,各家夫人也都点头应声要来的,可惜了我为她们准备的这满园怒放的花儿们。” 一众人脸色红白交加,主人这话无疑是说她们是阿猫阿狗不请自来,又在点着她们府里的正主收了人家的诚意却失信端着架子不来。 “雪华姐姐,妹妹来晚了,给你赔罪了,”雪华的话刚落一个粉意清秀的女子携带着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袅袅而来,那丫头和婆子手里都捧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 “雪雁,你不是有了身孕了吗,高尚书还舍得你来?”雪华满是欣喜地握住雪雁的手,打趣地笑着问道。她眨着的眼里却划过抹轻视,一个尚书家的小妾,若非其还能笼络下高尚书的心,哪里有资格参加自个儿的生辰宴? “老爷说有了身孕也不能太娇气,得出来走走呼吸下新鲜的空气,我的心情好了,生出来的孩子才漂亮和聪明呢,”雪雁笑着说,“还没祝贺姐姐生辰快乐呢,这是妹妹的一些心意,你可不能嫌弃呀。” “怎么会,雪雁妹子能来便是最大的诚意了。”一个妾室生的孩子要漂亮和聪明做什么?她唇角漾出的笑纹更加深了,这样愚笨的丫头才听话呢。 “钟夫人,尚书家的妾室来便是最大的诚意,而我们这么多人携带着厚礼给你贺生辰,便是可惜了吗?”一个将军府脾气火爆的季姨娘忍不住轻嗤出声,秦侯夫人她不能怼,可一个富户和一个妾室,她还是能说上一两句的。 “哪里,”雪华脸上的笑一顿,连忙摆手道:“大家能来参加雪华的生辰宴,都是给雪华面子,给钟府面子,是令我们家蓬荜生辉的。是雪华照顾不周,让大家误解了,来人,还不快点上汤品和点心招待贵客!” 她为了给钟府挣条富贵路,没少砸钱,不说之前登府迎合众位夫人置办的厚礼,便是这场宴席,雪雁也极为下功夫,想给众位夫人展示钟府雄厚的财力,特意准备了冰糖燕窝粥、从南方运输过来大部分用以进贡的水果、一些精美的糕点,还有价格昂贵用玻璃盏盛的葡萄美酒! 如今她忍着痛将这些东西摆在一众妾室和庶出面前,只期待他们能够回去跟正主透漏一二。 雪华深吸口气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权贵们向来是高贵傲气的,哪里是自个儿登门一两次就能够搭建富贵路的。她相信钱能够使鬼推磨,一定能够打动那些端着架子扮演清高权贵们的心。 到那个时候钟家铺子不仅开遍京都,深深扎根于此,便是自个儿生出来的孩子也能够从小跟世家子弟长大,前途不可限量,那时候她才算是真正摆脱了丫头的身份,有底气同一众夫人同起同坐。 第二百一十七章 被禁锢的爱(2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领着三个孩子带着冉雨、俩婆子和俩丫头一起来的。她们五个人几乎将冉佳和三个孩子紧紧地圈起来,隔绝来往的人群,生怕有什么闪失。 “钟夫人,生辰快乐!”冉佳笑着说,三个孩子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喊了遍。 “应夫人,子骥、子维、元筠,谢谢你们,快里面请,秦侯夫人和几个少爷小姐早就来了,还问我你们怎么没到呢。”雪华很是亲昵地招呼着他们。 “钟夫人,你还是称呼我们为秦大少爷秦二少爷和秦三小姐吧,我们秦府跟钟府来往不密,往后怕是连像样的礼品都拿不出来,实在是当不得如此厚交,”秦子骥小脸带着浅淡的笑意,做了个揖,咬文嚼字地说着。 雪华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其他府里的夫人小姐不给她面子就算了,人家身份在那里摆着呢,在场的小妾庶子们挑三拣四那也算了,毕竟他们身后代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这几个人现在是白丁身份,还是被净身出户的,哦,对了冉佳家里是小有资产,貌似还有家铺子,呵呵,跟自家比起来真的不够看的,在京都顶多混个温饱吧? 她邀请他们不过是看着旧日的情分上,他们还真当自个儿是盘菜了? “呵呵,秦大少爷、秦二少爷和秦三小姐是吧?”雪华气笑了,憋了许久的恶气这会终于寻到了发泄口,“请问我为何要称呼你们为少爷和小姐?不说我已经脱离了奴籍成为了这偌大钟家的主母,不需要捧着你们,便是你们从秦侯府被老夫人赶出来,也让人称不得少爷和小姐啊!” 三个孩子本就早慧,从秦侯府出来他们体谅着父母,不哭不闹,心思敏感着呢,如今被人明晃晃地提出来,小脸皆煞白着。 冉佳紧抿着唇将三个孩子揽在身子两侧,内门入了便是一个不小的花园,六月下旬空气中遍是花怒放的味道,宴席便摆在半敞开的数个游廊连接的大厅子中,穿着翠绿色衣衫的丫头们端着托盘来回走着,女客们互相寻到熟识的人在一起攀谈着。 雪华声音略显得尖锐,让一众人的注意力又移过来了,当她们看到是原来秦侯府的少爷和小姐们,心里是一阵的唏嘘。这才几天呀,三个小家伙就品尝到了从天上跌落至地上的味道,想当初秦侯府的人多么的风光? 如今,唉,竟然被一个丫头出身的暴发户给奚落,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大家看雪华的目光带了鄙夷。为她不念往日主仆恩情的凉薄而心里暗自警惕,这种人深交不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敢狠狠地捅你一刀。 她们也为雪华短浅的目光而嗤笑,京城里盛满了太多的不可能,原来的秦侯爷在皇上跟前是挂了名的,谁知道往后会不会被重用,到时候没有任何靠山的钟家,怕是给人家少爷和小姐提鞋都不配呢。 “雪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欢迎我们便直说,冲着孩子发什么脾气?”冉佳冷声道,小脸上满是寒意。 “哎呦,应夫人开口了,我好怕怕,今儿个是我的生辰,不过是高兴早点让乐师吹奏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家的老爷满身煞气地对我家老爷警告一番,这种触人霉头的事,恐怕也就武夫才做得。 若是此刻我对你为难,回头你家老爷岂不是要拎着刀拆了我们钟家?”雪华眼里闪过抹嫉妒,应钥是被她搁在心上许多年的人,如今她已经成为他人妇,依然对他放不下。本来她以为应钥登门是为了跟自己说声生辰快乐,没想到他却是为了奏乐声音太大扰了冉佳睡觉而来! 她准备多日的欣喜,瞬间被冷水浇得透透的,望望笔直而立颀长硬朗的应钥,再瞧瞧身材中等甚至挺着肚腩满脸带着油光的钟成春,心里半是失落,半是咬着牙的庆幸。如今才是她一直期许的日子,住在高门大院,出门丫鬟婆子成群,身上满是绫罗绸缎,头上金钗玉环,不比跟着一个游走在死亡边缘的莽夫强? 雪华这会又默默自我暗示一番,脑袋微昂着,可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带着不屑的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更加刻薄的话:“真是好笑,我们钟家可是颇有家产的人,宴请的客人都是京都威望世家,我不过是碰上你们客套两句,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敢舔着脸上门。 唉,这年头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得了。”她仗着对冉佳的了解,知道其会不屑于解释,直接掉头离开的,客人们自然会认为冉佳是默认了她的话。 秦子骥紧紧握着拳头,拉扯着要冲出去的秦子维,而秦元筠直接跺着脚,眼睛里的泪始终倔强地不掉落下来。 “羞羞羞,不害羞,”一直躲在秦侯夫人身后跟秦子骥一样大的小姑娘探出头,嬉笑着。 另一个十五的姑娘这抿着唇笑:“子骥弟弟,你们被奶奶赶出了府,日后怕是没有学堂可念了吧,不若我回头替你们说几句好话,哄奶奶开心,让她答应你们做我兄弟的伴读?侯府的学堂在京都也是数得上的呢,我想子骥弟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吧?” 冉佳瞧着雪华、秦侯夫人,还有不远处的雪雁,自个儿这才听了几句话便气得要炸了,她不能想象当初主子和小少爷小姐们受了什么样的侮辱。“够了,”她扯扯唇角嗤笑着:“你们所依仗的是什么?一个不过是权贵眼里暴发户的玩意儿,一个是继承祖荫空壳的爵位,算得上什么高人一等,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地踩人,还是三个孩子!” 雪华咬着唇瓣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做暴发户的玩意儿?可今天她举办生辰,除了秦侯夫人外,还真的没有一个正主,可不就是没入权贵们的眼? “放肆!”秦侯夫人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伸手指着冉佳,“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本侯夫人说话!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冉佳冷笑道:“我家主子待你们一家子不薄,可换来的是什么?即便现在主子一无所有,但我们依然很高兴,跟你们彻底断了关系,浑身都舒坦。 而且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说你是侯爷夫人,便是侯爷在,我照样说。 难不成当今圣上还不让我这个小妇人说句实话? 还是说你家不成器的儿子们替你争得了诰命,需要我对你三叩九拜?” “你!”秦侯夫人气得紧,自个儿绞尽脑汁得到的一切,在周珊潼乃至其身边的丫头眼里竟然分文不值,而且冉佳说的很对,侯爷没有任何的实权。她说出的话也不具有任何威慑性,哪里有周珊潼那时候的威风,走到哪都被人捧着。 “来人,将这一群不知好歹的人给本侯夫人给轰出去!”她瞥着门外候着的一众小厮,喊着。 那些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庭院里的丫头们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一个响应着她的指令。 秦侯夫人面子挂不住,浑身颤抖着看向雪华。 雪华冷着脸低喝道:“你们长耳朵有什么用,没听见秦侯夫人的话吗?” 丫头们继续忙碌着,小厮们则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躬身出来,小声地对雪华道:“夫人,老爷吩咐了,只要应夫人不将府上的牌匾给拆了,如何闹腾都不要管。” 雪华深吸口气,咬着银牙问:“为什么?” “老爷说应爷是个有本事的人,跟他交好准没错,哪怕不交好也绝对不可以得罪了,否则钟家很难在京都立足。” 听着小厮口气里也带着股敬畏,她直接气笑了,哈,一个侯府的侍卫长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一身不错的功夫,但是他现在眼睛瞎了,瞎了代表着他是个废人,没有人会再用他了。 没瞧见他卖力伺候那么久的秦肖都直接拿了一个宅子一个铺子将人打发了? 呵,钟成春太小心翼翼了,从府城出来的人眼界就是不行,恐怕京城路上随便一个人,他都能当成佛给供奉着呢。 唉,谁让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呢,俩人刚成亲没多久,她手里抓着的东西不多,暂时还不能驳了他的面子,雪华只能从冉佳冷哼一声,“您家老爷厉害,您请自便!” 秦元筠扯扯冉佳的衣服,嘟着嘴巴道:“佳姨,我不喜欢这里,都没有认识的姨姨,也没有玩得好的姐姐们,在这里做客会很无聊的。” “哈,秦元筠,你到底懂不懂自己说什么,现在侯府小姐是我,以后也会是本小姐参加各种宴会,跟一众世家小姐在一处聊聊衣服金银首饰聊聊胭脂水粉。而你呢,只能在家里绣花卖给绣铺里,挣点糕点钱。 呵呵,怕是那些你口中玩得好的姐姐们,早忘了你是哪号人物了。 或许,她们压根就不想记起你这个市井疯丫头呢。” 侯府三小姐傲慢地抬着下巴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禁锢的爱(2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秦元筠紧抿着唇瓣,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如同受伤的小兽般低吼着:“你胡说!她们绝对不会忘了我的!” “到底还是小孩子,你娘亲难道没有告诉你,身份决定一切吗?没有一个拿出手的身份,谁愿意搭理你?” 冉佳磨磨牙,轻笑着打断了侯府三小姐的话道:“七月三号云裳阁会携尚品轩和衣品轩一起在城外的禾品庄举办茶话会,届时广邀各家夫人和小姐前往,茶话会上会有些投壶、猜谜、福袋等等趣味项目,奖励是尚品轩和衣品轩不等的折扣。”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全部心颤了颤,雪华紧握着拳头,讽刺道:“冉佳,谎撒得太大可不好收尾,大家都听着呢,回去肯定要学给自个儿的主母,若是茶话会没有如约举办,呵,你的云裳阁可就开不下去了。” “自然不会,我会备下许多奇珍异果等候着的。当然了,钟府和秦侯府不在受邀的行列,”冉佳抿唇笑笑。 “你,呵呵,谁稀罕呢,恐怕到时候你准备的果子都烂掉也没有人去!”雪华跟走过来的侯府夫人一起捂着唇笑,自个儿家都举办不起来的,冉佳一个同样丫头出身又没有多少权势的人,怎么可能举办的起来? 尚品轩和衣品轩那可是全京都权贵圈子里最受追捧的两个店铺了,他们能够搭理冉佳的小小云裳阁,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雪华,你是忘了还有她家老爷,到时候应钥拿着刀去每个府上闯一闯,将人压着去捧场?”秦侯夫人啧啧道。 冉佳也不听她们强撑着嘲讽的话,直接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 “很难过吗?”冉佳擦着秦元筠踏入屋子再也忍受不住的泪,擦不及,便将人给揽入怀里,问着同样红着眼眶的俩小男孩儿。 “很生气,”秦子骥握着小拳头道:“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慢,如果我早生个十年考个状元,给娘亲挣一个诰命,就不需要让娘亲受如此大的委屈了。” 虽然娘亲不在,但他也不允许有人如此看低娘亲。 “对,子维要好好念书考状元,替皇上办事,谁都没法夺去我手里的富贵!”秦子维小胸脯喘息的厉害,他振着小手臂说。 “傻瓜,”她叹口气,将他们也一起揽入怀中,轻声道:“你们的父亲一直替皇上办事,没有辛劳也有苦劳,皇上哪里会真由得你们被那些小人一遍遍地踩踏? 你们现在且睁眼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态度变了,捧高踩低,也感受下落入泥土的滋味。 等你们再企及权贵时,便清楚自个儿到底想要什么,哪些人值得结交。” “嗯,”三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靠在她的怀里,此刻他们急需要温暖来抚慰被伤害的小心灵。 “好了啦,我们去之前不就想到了这种情景?同她们生气不值当的,不如在家里吃点好吃的,糖醋小排、宫保鸡丁、烤鸭、红豆糯米糍、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再来个玉米甜羹如何?” 三个孩子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秦元筠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嘴巴已经欢喜地喷笑出来,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着:“佳姨,哥哥们以后好好念书,筠儿也会跟着修习琴棋书画,然后还要跟着佳姨学女红和厨艺,给娘亲挣面子。” “好,你这个徒儿,佳姨收着了!”冉佳捏捏小姑娘娇弹的脸蛋,笑着应声。 小家伙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退出冉佳的怀抱,直接跪倒在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肃着小脸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元筠,你懂不懂规矩呀,拜师要备下厚礼,还要请见证人,认师的时候端茶!你哪一样做到了?”秦子维抱着肩膀嘁道。 秦元筠懵懂地看向冉佳,“佳姨,戏台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冉佳将她拉起来,笑着说:“你有这个心就好,咱不兴那些虚套儿,但只一点,你若真得认佳姨为师,可要遵守佳姨的规矩,不许偷懒耍滑,不许喊累叫苦。 每隔一日的辰时中就要来佳姨这里学习,申时末才能归家。 你可能坚持?” 秦元筠养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她使劲地点点头,“筠儿不是个撒谎的孩子,说道便能够做到!” 冉佳稀罕地摸摸她头上的小揪揪,自个儿真正能帮到主子的不多,能将自己所学全部教授给小姐,比给主子真金白银还要有意义得多。 孩子再聪颖忘性也大,注意力容易被转移,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个个小脸上满是笑容,期待着厨房做得美食,跟冉佳一起去书房扒拉应钥积攒了数个箱子的小玩意儿。 冉佳也是偶尔无聊翻腾的时候发现的,应钥出任务的时候去过许多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性地收集些好玩或者有意义的小物件儿。她递给他任何一个,他上手一摸便能够准确说出哪年哪月去哪里又在哪儿买的,甚至于售卖的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能够一一说出来。 他语言平实无奇,可听在被院子里闷坏了的冉佳耳朵中,便像是宣软白胖的馒头,有嚼劲微甜喷香,如何吃都不会厌烦。 这一个玩意儿便是一个小小浸透了别人人生的故事,她也拿出来将自个儿记住的说给孩子们听。 “呀,这个我见过,冉雨拿着玩的,”秦元筠指着一个小物件儿,又拿起另一个,“这个我也见过,冉晴还逗我呢。还有这个、这个……” 冉佳本来笑着没多想,可这些玩意儿都是极小地方的特色,京城里并不多见,同为丫头的她如何见过?只能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应钥送给她的锦盒中盛装着它们,而她又看都不看将其转手给了她们。 她轻咬着唇瓣,心泛着丝丝的揪疼,自个儿是憧憬过未来夫君是什么样子的,那也只是偶尔闪过的一个念头,并没有套在谁身上。她实在不能想象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时刻挂念是怎么个滋味,也不能想象他见到这些小玩意下意识就想着捧到她跟前得个欢心,然而只是一个冷眼和躲避的滋味。 一盆冰冷的水浇下去也不过如此吧? 冉佳低垂着眼睑,费劲地去想以前应钥的模样和表情,却颓然发现都是些很模糊的画面,根本看不清楚。自个儿可真是浑浑噩噩过了十数年呐。 中午应钥回来了,三个小家伙略微拘束,但是他们黑白分明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崇拜。 秦子维脚一点点挪向应钥,奶声奶气地问道:“应叔叔,你可不可以交给我武功呀,像你这么厉害的,等我学会了就能够护着娘亲和父亲不被祖母那些坏人欺负了。” 应钥表情已经算是柔和了,可惜脸上拿到疤痕裹着的戾气与之中和,依旧给人种冷肃,“武功是需要下功夫刻苦修炼的,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艰苦。” “我知道,付出和得到是对等的,你付出了多少便能够得到多少回报。”秦子维点头赞同着说:“我不怕苦的,我喜欢练武!” “秦子维还有什么你不喜欢的吗?见了教书的夫子便说喜欢念书,见了陈掌柜爷爷就说喜欢经商,见了应叔叔又改口说喜欢学武?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秦元筠终于逮到能够反驳的话了,学他抱胸嘁着。 “这有什么不对吗?不念好书出门是要被人坑的,我喜欢给娘亲买金银珠宝,没有钱如何买,经商要四处跑才能有赚头,没有一身好功夫,怎么应对劫匪?”秦子维哼着。 “那,那你还说要考状元呢,你当了官怎么经商怎么到处跑?”秦元筠憋着嘴不服气地又道。 秦子维这回被问愣了,是啊,刚才他被人气得说出了这话,其实他更喜欢银钱的,便瞥了眼看热闹的几人,目光定在哥哥身上,笑着说:“有哥哥参加科举,我就不凑热闹了吧,家里出一个状元就好,多了就不值钱了。” 众人听了笑得不行,这对孩子见天地斗嘴,不足四岁的娃跟小大人似得。 吃过午饭,孩子们便被送走了,冉佳又让他们带了些水果。 应钥揽着她去睡午觉,冉佳说了在钟府的事情,这会心里倒没有那么生气了,被那么对待何尝不是她们的嫉妒心作祟呢?她们急于用刚得到手没暖热乎的权势和财富来踩自个儿和主子们,来得到心里的满足。 然而她们得到的恰恰是自个儿和主子不在意的,这把火添得又旺起来。 只是呢,冉佳不想要让主子那么憋屈地过日子,多少后宅的女子香消玉损便是因为整日的苦闷。人在世要自个儿痛快,顾及太多,反而会本末倒置了。 “我在她们面前说七月三号,也就是主子生辰那天举办茶话会,还是接着尚品轩和衣品轩的名头,会不会不大好?”冉佳抓着应钥的衣服,还是迟疑地问道。 “这没有什么,你算得上是尚品轩和衣品轩的小东家了,如何办不得?” 文学度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禁锢的爱(2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想想也是,大不了她自个儿掏腰包来买折扣,借借品轩的名头应该还使得。 “我,我借着茶话会的名头,给主子办生辰,是不是跟三小姐及笄礼有些像呀?那些受邀请而来的夫人和小姐,心里是不是……”她哀嚎一声投入他怀里,自个儿也是个冲动的人,逞一时意气,却没有将事情考虑全面。 “无所谓,谁家不都有借着开办各种花会茶话会,又另外说出目的的?权贵这东西不过是世人自个儿标榜的,大家谁都不服气谁,只要有利益可图,她们会计较什么?” 冉佳点点头,是啊,很多事情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意不去,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不过,这事确实是她欠考虑,得上门亲自同主子道歉。 嗯,她还得亲自去跟陈掌柜告罪,顺便相询茶话会的事情。 “只一点,你现在怀有身孕了,不许四处乱跑,什么事情让靳掌柜和秋家姐妹替你。”应钥依旧坚持这一点。 冉佳不依地扯扯他的衣袖,话还没说出口,他又道:“便是喊了天王老子来也不管用,你身子骨弱,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多卧床休息,前三个月很重要。你若是亲自操办了茶话会,得多操劳?” 她抚着肚子轻叹口气,恹恹地不说话了。 “正好你可以将这事托给夫人,一呢是让她没有闲情胡思乱想出来散散心,二呢她算是个可靠的中人,筹办茶话会正妥当。再说了,你若是去了,以什么借口邀请夫人?” 冉佳一听小脸又被点亮了,她嗯嗯着,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头蹭着他胸膛,娇软道:“相公你好聪明呢,我办这个茶话会的目的就是让主子出口气,没有侯爷夫人的名头,她的日子照样能够过得很精彩,是别人艳羡不过来的!” 女人的身份大都是夫君给的,夫君官职再高身上的爵位再厉害,她们若是没有被追封诰命,又不是王妃郡主公主这等皇室血亲,还真的只是面子上好看,并不能将人怎么着。顶多呢,通过夫君手里的权势给人使绊子穿小鞋。 被四四方方的院子限制住了,哪怕她们时常出来参加各种宴会、花会的,她们的一些见闻也只是井口那么大。倒不如市井来的自在痛快,主子只要心胸打开了,以她的容貌、才学和气度,一定能将自己过得无比的洒脱。 不过这事别人说不得,得主子自个儿参透,冉佳相信,只要主子多瞧瞧外面的世界,以其聪颖,应是寻到不同的乐趣与人生的真谛吧? “呵呵,我不聪明点,如何看住你这个孕妇?”应钥冷笑声。 冉佳嗷呜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呜呜呜,就不能给人点面子? 她心里微叹口气,自个儿又何尝不是被自个儿给圈住的人,她得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孕妇,做事要量力而行,心情放松愉快,睡眠充足,一切等孩子出生后再说。 虽然她不能够亲自参加筹办茶话会,却被应钥允许乘着马车分别同陈掌柜和秦夫人见上一面。 冉佳站在尚品轩金碧辉煌的店铺外面,心生感叹,以往自个儿陪伴着夫人来是以丫头的身份,如今却算是一个小东家了。她现在想想还有些梦幻的感觉,冉佳刚下了车就有眼尖的丫头去后院喊了陈掌柜来。 “哈哈,老夫就说今儿个一早喜鹊怎么就落在枝头一直叫,原来是应夫人要来,稀客稀客!里面请,”陈掌柜大笑着走过来,声音不算小足够让偌大的厅堂里以及半敞的二楼包间里的人听见。 大家纷纷好奇探头瞧过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让陈掌柜如此接待。 尚品轩在京都占据了闹市最繁华的地段,其饰品质量极佳样式新颖,更重要的是其是为数不多给后宫妃嫔们供货的珠宝首饰铺子。它的名号是在金银铜臭的外面包裹了一层贵气,已经不是单纯的铺子了。 皇商加身,掌柜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一般的权贵都入不了他的眼。 冉佳脸上带着薄薄的纱罩,让人看不真切,可瞧那身段和一身雅致的装扮,众人心里猜不着泛着微痒。 陈掌柜微弓着腰一路引着路,铺子的后院不如大厅金碧辉煌的奢华,而是古朴大气带着种宁静人心洗去铅华的归真,一道门两个世界。 竹棚下摆放着木桩打磨的桌子和椅子,上面还有着袅袅茶茗,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栀子花香味淡淡地裹着人,拂去心里一切的不快。 冉佳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也不好意思地表示,只需要借助品轩的名头与禾品庄的地盘,其余的花费都由她来出。 陈掌柜听了抿了口茶,抚须笑着说:“夫人,咱合作了一个月,大家都很愉快,您若是这么说就见外了。这事老夫都不需要跟东家报备,就能做主应下来。 往常品轩也会开办类似的宴会,虽说我们的美名飘外,可让人真正见识到品轩的实力,是很重要的一种售卖手段。 永远不缺的噱头,才是保证品轩一直领先同行的硬性优势。 不过夫人提到的彩头倒是不错,虽然在别人看到是我们被占便宜,却不清楚后续会带来怎样的收益。” 冉佳是不太懂得经商,但这一个多月来,靳掌柜没少跟她说,应钥也会捡着这方面同她掰扯,每次见到陈掌柜,他也乐意多说上几句。她不是个愚笨的,这会心里一想便明白,品轩有自个儿的各种矿山,购入矿山的成本早就挣出来了,往后扣除人工和运送费用都是净赚。 冉佳提供的图样创意新鲜漂亮,能够将一个珠宝首饰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两成的收益,售卖速度增加十倍,可以这么说,品轩便是分给冉佳五成的收益,还是比往常赚的多。 这次折扣亦是如此,只是付出了人工费,却能够刺激销售,带动源源不断的收益。 陈掌柜不仅支持这次的茶话会,还表示所有的费用和场地都由尚品轩出,到时候的场地布置、戏台子搭建、戏班的邀请,乃至水果糕点果子酒等,这一系列的会有专门的人来筹办。那人些都是筹办惯了的,极为稳妥,当然了若是冉佳还有额外的要求,可以随时提出来。 冉佳其实来的时候心还有些提着呢,这会彻底放松了,眉眼舒展带着明媚的色彩。她并没有什么需要额外提出来的要求,俩人说了会话,她便起身离开了。 乘车到了客栈门口,她有些挪不动脚,像是近乡情怯的般。 秋家姐妹领着她直接去了客栈后面的一个套院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吵吵闹闹得很。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妾室们嗑瓜子聊天的声音,还有厨房里刷锅刷碗的响声,冉佳刚一进来头就被吵得发疼。 估摸着主子将这群妾室们收拾了一番,她们只拿着眼珠子狠狠地瞪着冉佳,并未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主子,”通报过后,冉佳拎着裙子迈入门内,冲着消瘦不少的女子,哽咽地喊了声。 “你可终于舍得来见我了,”秦夫人笑着冲她招呼着,身边三个低头看书的小家伙也冲冉佳乖巧地喊人,“怎么要当人娘亲了,反而娇气起来,成了爱哭鬼了?” 望着若无其事的主子,冉佳瘪着的泪没出息地哗哗流下来。 “唉,”秦夫人冲奶嬷嬷使了个眼色,奶嬷嬷便将小少爷和小姐给领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她招呼着冉佳坐到自个儿的身边,拿着帕子替其擦拭着,“哭什么呀,我好着呢,离开了那个府,我浑身都轻快不少。我现在是想如何便如何,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冉佳呜呜地抱着秦夫人,心疼得紧,“主子,您是相府的小姐,哪里受过这等罪。” 秦夫人抚着她的背,轻笑着:“我此刻也没怎么受罪,不过院子小了点,但你瞧我这屋子也不算小啊,里面的东西一个都不缺,只是没了那一院子精心侍弄的花。 不过爷已经寻到了院子,听说也是个五进的宅子,就在你们后面,好像我们两家后门斜对着呢。” “真的吗?”冉佳这会才起身拿着帕子擦擦泪,还抽搭着,眸子里带着喜悦地问着。 “嗯,”秦夫人点点头,极为小声地说:“我没想着爷手里还有些积蓄,对外说是租的,其实直接将那宅子给买下来了,说里面主院里有个极大的花园,专门供我赏玩,便是府里的后花园都不能及呢。 爷说我的嫁妆不能白填了窟窿,往后会先补足我的,然后再充作家资。 而且经过这事,爷对我态度好了许多,这几日都待在我的屋里,”她说着脸上染了丝红意,“女人所求的不就是夫君的爱护吗?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冉佳见秦夫人确实没有勉强,使劲地点点头应声,她说起七月初茶话会的事情,自个儿因为怀有身孕,没法去操办,想委托秦夫人当主会人。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章 被禁锢的爱(2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秦夫人怔了下,品轩的确也举办过不少次各种宴会,广请京都权贵们参加,而且每次也会由哪个夫人担任主会人,这几乎是夫人间的一个备受推崇的荣耀呢。 能被选为主会人,那其接下来全年能享受十二套尚品轩和衣品轩提供的穿搭!虽然不是归自己所有,而是品轩外借的,但夫人们为宴会定制的衣服一般也就穿一次,要么赏人要么便是低价处理了,这一进一出会损失不少钱呢! 是以,夫人们觉得主会人相当于一年省了上万两添置衣物首饰的银钱。 不过呢,秦夫人在闺阁的时候就相当的低调,但凡不是绝对必要,她是不参加的,往年品轩举办的宴会,她可是一次都没去过呢。 “这,不大好吧?”她摇摇头说,夫君自请将侯爷让给兄长,惹了圣怒,皇上正晾着他并未安排任何的公事。可以说她跟秀才娘子差不多的地位,“我便是应下这活,也压不住场子呐。” “怎么压不住?她们来参加茶话会,是看在品轩的面子上,在那里闹事,往后甭想进入品轩名下任何的铺子了。会上有一些趣味项目,但凡您看不上眼的,就不许她们参加,谁都没法说一个不字。 毕竟品轩也不愿意将折扣递给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手里,您只管随着自己性子就好,一切都有我给您兜着呢!”冉佳握着她的手摇晃着轻哄道,跟应钥哄自个儿般。 秦夫人噗嗤笑出声,素白的手指带着微凉点点她的额头,“多久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怕是有应钥给你撑腰吧?” 冉佳嘿嘿笑着,小脸也跟着泛了淡淡的红晕,不依道:“主子您又取笑我!我敢说出这话是因为我同尚品轩和衣品轩有合作呀,我设计出来的服饰图纸给他们,他们制定出来再外售,给我五成的利润。” 这事秦夫人有所耳闻,知道陈掌柜同冉佳来往甚密,她便清楚他们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没想着会如此多。“就因为有合作,所以你一些为人处事要谨慎更谨慎才行,莫要由着自个儿的性子,让人失望了去。你有了这份银钱,我呀才算真正放心下来。” 冉佳点点头,“我都知道的,主子,您就应下呗,带着少爷们和小姐一起去,说不定也能拿上几个奖乐呵乐呵呢。” 秦夫人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只此一次,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烦这样的应酬了。” 冉佳连连点头,“主子出去走走呼吸下城外的空气,心胸里没有郁气了,很多事情便能想开。主子,我希望您能够开开心心的,不要只顾得主子爷,女人也能有许多不一样的活法,不一定要依靠男人。 等您将注意力转移,便发现世界有太多的好了。” “知道,往后呐,你也莫称呼我为主子了,就叫珊潼姐吧。你姐姐我好歹虚长你几岁,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人活着,注定不能够潇洒,要被世俗牵绊着。就这么着吧,”秦夫人轻叹口气,眉宇间的郁色比在秦侯府里淡了些,她抿着唇轻笑着:“你可不能学我,你要替我一起过恣意的日子,光是瞧着你脸上的笑容,我心里就欢喜得紧。若是有空,你便多来陪陪我,比这些空话来得强。” “好!” 从客栈里出来,冉佳觉得天空都比往日湛蓝漂亮,她长长吐口浊气,就像主子说的,她不需要胡思乱想,过好自个儿的日子,这样主子哪天真的需要她的时候,自个儿也能够相助一二了。 回了家,冉佳又恢复到猪一般的日子,倒是秦元筠真的每隔一天来她这里,学习女红和厨艺。冉佳从最简单地东西开始系统地教授给小家伙,她不会同其他夫子一样,将人儿给圈定起来,必须按照前人的轨迹行走,而是无时无刻在培养着秦元筠举一反三的灵性,毕竟以后其动针线缝制东西的时候少,能够将所见的美给呈现在服饰上,是一种上天所赐的庆幸。 秦元筠跟着秦夫人去了茶话会,因为带着冉佳的嘱托,回来的时候特别详细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就连门口有俩个漂亮穿戴着锦缎的狮子都要介绍一番。 小孩子不大会表达别人的态度,可她会学习人家的表情,那小眼神那小神态,逗得冉佳都觉得肚子疼了,还得忍着继续听。 当然了秦夫人怕冉佳惦记,茶话会结束后便派遣冉雨过来跟她说了一遍。 七月三号的茶话会来的权贵夫人很多,但凡够格参加的都来了,大家在穿搭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当她们看到在门口穿着绯色广袖束腰衣裙,带着套精美滴水状温润白玉头面,腰间挂着用红色和玄色线编织的品轩挂坠,模样清雅秀美的秦夫人,内心惊诧过后便是艳羡。 大多人都送上了自个儿认为友善同情的问候,整得秦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有些人瞧来往的人多,便故意提高声音说些酸话,来平息嫉妒的丑恶内心。 这话一说出来,好几个人跟着一起附和着,听得众位夫人眉头直蹙。 可,她们都是人精儿,谁都不愿意在圣意未明之前,跟秦家有所牵扯。大家看着有时候关系亲厚,可宅子里亲兄弟姐妹还能争得你死我活,跟外人能够亲厚到哪里去呢?无非是自扫门前雪。 秦夫人眼睛轻瞥那些堵在门口说的洋洋得意的人们一眼,又看了眼候在一旁的丫头和侍卫,一句话都没说,那些人便被众丫头给赶了出去。 “哎呦喂,你可没见她们的脸色呦,那粉被气得刷刷地往下掉,尖声叫嚣着问凭什么,说主子已经不是往日的侯爷夫人,如此拿架子是因为被说中了痛处。 主子是多话的人吗,继续笑着迎接其他的夫人和小姐入场。 有这些人被毫不客气轰出茶话会,所有的人都很乖觉了,更有的好话不断地往主子身上砸。”冉雨笑着说,“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快,哼,往日那些人也没少对主子和一些性子柔弱不愿意争抢的夫人说些酸话,可大家都碍于主人家的面子,不好闹得过分,便躲着她们。 可她们非但不收敛,反而越来越过分,哼,想必这一次,很多人都大快人心呢。” 权贵们最好面子了,被人当众赶出去,且失去了进入品轩名下各个铺子的资格,这种没脸的事情,比用刀子隔了她们还难受,此无异于是被权贵圈子排挤了,然而她们竟然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闹心的事情只有这一点,往后便顺畅多了。 茶话会比往日有意思得紧,增加了趣味项目,投壶、猜谜、评判真假珠宝、拆福袋、击鼓传花等等,夫人们和孩子们玩得兴致很高,便是秦夫人也一改往日的淡然加入其中。 而且这一次的茶话会的奖励力度特别的大,不仅有十套免费赠送的头面和衣服,还有诸多折扣,大小银钱,就是秦子骥都赢得了三十两银子,难得高兴地丢了小大人的人设,招呼着俩小的等回去一起买好吃的,给娘亲也买桂花糕…… 是以这一届的主会人秦夫人颇受人喜欢,众人看她的目光里多了丝不牢靠的真诚,她们也明白秦家是早晚都要起来的,毕竟秦肖能力在那里摆着呢,其本人可比一个承祖荫的侯爷头衔要厉害的多。 也就秦侯府那群目光短浅的只盯着明面上的那点家资,全然不知道只要秦肖在,他们能够吃喝不愁一辈子的。 总之呢茶话会办得相当的成功,秦夫人心里的郁气确实是在看着那群人被赶出去的时候,长长地吐了出来,连带着嫁入秦侯府那么多年的烦闷,统统在玩闹中抛之脑后。多出来走走,人的心情改变很多,新宅子正在精装修中,她之前还兴致缺缺,如今在茶话会第二天,便招呼着丫头婆子带着孩子们去仔细地逛了一圈。 相比较侯府来说,五进的院子还是小太多了,毕竟这里是简单的五进,侯府则是大院套小院,她曾经住的那个院子都有五进呢! 不过宅子原来的主人应该也是惜花之人,主院里有个极大的花园,涵盖了秀气的假山、亭廊水榭,奇花异草舒适又美艳地分布其间,红得、黄的、紫的、蓝的、粉的、橙的,竟然还有罕见的黑色和绿色! 光这一院子的花草价值都能抵得上一座院子了! 看到这里,秦夫人眉眼染了丝柔和,自个儿怕是永远都放不下那个让人捉摸不透又触摸不着忽远忽近的男人了。 宅院其实没什么特别需要修理的,只是将墙又粉刷一遍,屋顶上的瓦片铺就上新得,主院里的家具全部淘汰换新,淘汰下来的则入了各个妾室和庶子庶女们的房里。 现在已经装得差不多了,秦夫人竟是没有一处觉得不妥的,看着院子,心里还有些欣喜和陌生的熟稔感,这将是他们的家了!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一章 被禁锢的爱(2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从秦元筠的小嘴里了解最近秦夫人心情不错,还有闲情指挥着丫头下厨做些好吃的,亲自用毛笔在纸上写了长长的清单,交给冉雨去街上购置,直接送到新宅子里布置。 主子在积极地生活,冉佳的心便彻底放松下来,人儿也比之前圆润了。 秦宅搬迁的时候很低调,只是邀请了几家关系好的,冉佳和应钥便在其中,大家送上贺礼,他们备下的是托品轩运送来的十盆在各个季节盛开品种稀罕的花王。 俩家离得近了,不仅冉佳往秦府跑得勤,有时候秦夫人会跟着秦元筠一起来应府,她们凑在一起聊聊自家男人、孩子,手里也是为新生儿缝制的小包袱、小衣服、鞋帽,或者是看看花草。 当秦夫人看到自个儿精挑细选的后花园被冉佳改成了菜园,心痛得紧,狠狠瞪着冉佳好一大会功夫顾不上跟她说话。 冉佳只能陪笑着,表示那些花都去了惜花之人的手里,可比在她手里有价值多了。 秦夫人这才给她一个假笑应付着。 冉佳心情一好,日子刷刷地过着,肚子更是跟热气球般吹鼓起来,天渐渐地转冷,年也到了跟前,俩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着,望着一整晚不停歇璀璨的烟花,他们心里皆默默地许下新年的愿望。 冉佳往左看看身侧紧握着自己手带着极浅笑意的相公,往右瞧瞧心满意足眉眼舒展的主子,再望望看不到脚尖的肚子,心是从来没有过突破泪腺的感动。 她想起自己无意间询问冉雨自个儿以前递给她的那些锦盒,冉雨笑着说:“你可别跟我提这个,当初你什么都不交代,只说让我跟小姐妹们分了,我打开一看都是些新奇小玩意儿,便真的分了下去。 结果呢,你家老爷挨个跟我们讨要,说这是送给你的,不方便再转送给大家。大家要是喜欢,他以后出公差会替大家捎带一份。 人家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们哪里还敢要,便都集齐了还给他。 不过后来你家老爷果真每次都带回来两份,非得拿自个儿手里的换你塞给我的这份。我明明看过,俩份里的物件一点都不差的。” 冉佳清楚东西是一样,但是寄存在其上面的感情是不同的,她紧紧回握着应钥,突然心里升起股浓浓的遗憾,若是,若是她能在应钥看见的时候就应下多好,她想让他瞧见自个儿为他真心的笑。 他定然会极为欢喜的。 当新年来临的那刻,一起陪着守岁的孩子们激动地在院子里叫闹着,所有的烟花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夜幕,轰鸣声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冉佳也激动呀,这算是她最有意义的一个新年了,只是肚子突然疼起来了,她的手禁不住使了下劲。 “怎么了?”应钥立即半拥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印着漫天的璀璨,怀里的人儿头上不知何时布上了层细密的汗珠,小脸煞白着,眉头紧蹙,他紧抿着唇问:“可是孩子闹你了?” “我,我可能要生了,”她咬着牙忍过去疼劲,轻呼口气说。 应钥浑身一僵,两手都不知道如何放了,无助地看向秦氏夫妻。 “冉佳刚开始疼,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生呢,你们先回去,冉雨冉晴你们俩去喊接生婆,多招呼几位,嬷嬷你带着人去应府帮着烧热水准备布巾剪刀等物件。这小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呐,正赶上新年,”秦夫人欣喜十分,又带着无奈的笑意。 正是过年的时候,冉佳最近吃得香睡得好,走路矫健如飞,哪里有丝毫大肚子孕妇的自觉儿,非得让应钥这个眼睛不便的人时常跟着提醒。 其实怀孕生子这事真的蛮神奇的,秦夫人也想起自个儿怀老大那会,整日瞧着肚子纳闷,咋就能揣上娃了呢,便是娃都生下来了,她还没有回过味自己怀孕的事呢。 大家都以为冉佳好歹能撑上个十天八天的,便将下人们放了假跟家人团聚过年,没想到小家伙这么急着来人间报道。 冉佳抚着应钥的手一步步往家里走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种如同肚子着凉般的尖锐巨疼再次袭来,她紧握着应钥的手咬着牙忍耐着,十息功夫,那阵痛才渐渐地散去,她身上贴身的中衣已经被浸透了,额头上的碎发也沾湿贴着肌肤。 应钥紧抿着唇脸绷得紧,他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家里赶去。 “我没事的,”冉佳紧抓着他的衣领,心有些慌慌然,秦府不比家里,应钥恐怕还没有熟悉全吧?以应钥遇上她和孩子的事就失去往日精明的样子,她真怕他将她们娘俩给摔出去。“主子也说了,这才刚刚开始,熬上一天再生都是快得呢。” 应钥一句话都不说,一步步迈得快而稳,根本不是以往看似带着种悠闲地迈步实则在默默计算步子,可是冉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 他们两家的院子内外都挂了不少的红灯笼,一路走来带着温染的光亮,却依旧罩不住他脸色的煞白。是啊,冉佳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寻到白这个属性,心里好笑又感动,“其实没多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若是真受不住我会跟你说的。” “嗯,”他手上微微用力,眼睛看着前方无尽地红意,浑身都有些颤抖,耳边竟是回想起许多关于难产离世女子的事情。女人生孩子犹如从鬼门关过一遭,他,他很怕那个万一,自个儿好不容易将人拥入怀里,品尝着各种浓浓淡淡不一的甜,哪里舍得放手。 “媳妇儿,”他眼眶泛着红意,只是低喃着。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进了家,他不舍得将她搁下来,便跟她一起上床,半搂着她。冉佳嗯了声,好笑地推嚷着他,“你跟我一起赖在床上算什么事呀,抓紧下去,待会就来人了。” “媳妇儿,”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又喊了声。 “我在呢。” “媳妇儿,”又是一身带着浓浓依恋和深深害怕的低喃。 冉佳轻叹口气,转过身拥抱上他,脸颊蹭着他的,一股疼意又袭了上来,她深吸口气缓缓地吐出,唇角艰难地上扬着道:“傻瓜,我一直都在呢,以前是我不对,不愿意看你的好。如今,我知道你对我以何种深情相待,哪里舍得丢下你呢?再说我还要护着孩子呢,被你打坏了怎么办?” “就生这一个,”应钥闷闷地道。 “不要,我要三个孩子,一个的话太冷清了,往后我们俩奔赴了黄泉,谁跟他作伴呢?”冉佳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好啦,你不是看了很多的书吗,上面写着平时吃饭饭量适中营养搭配合理,还要多走走,每一样我都照做了,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应钥只是点点头,显然还深陷一种无措的恐惧中。 “相公,是我在生孩子呢,你得坚强成为我的后盾呀。”冉佳从他怀里退出来,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不是那武功高强冷漠寡言的侍卫,而是一个大男孩儿,不吝啬表达自个儿的依恋。 听了冉佳的话,应钥深吸口气,脸上艰难地撑起肃穆来,他狠狠地吻上冉佳的唇,极尽辗转与缠绵,方才巴巴地下了床搬了椅子坐在床前紧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冉佳虽然怀的时候不能多走偶有眩晕,大夫说是贫血,给开了温补的药,平日里也是动物肝脏、木耳、红枣地吃着,如今好多了。她身体其实一向还算不错,除了一次比一次时间缩短的阵疼外,她还有心情逗众人欢笑。 到了中午她面色平静地吃了两碗饭,喝了一大碗鸡肉粥,才让人召唤接生婆。 下午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一个胖嘟嘟的小子响亮的哭声震彻了整个小院儿,一个接生婆替冉佳清理身子,另一个接生婆高兴地给孩子清洗完抱出了屋子,递给应钥。 然而这个刚走马上任的新爹绕过去,直接进了屋子看娃的娘去了,竟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吸着手睁着朦胧眼睛的奶娃儿 秦夫人好笑地接过来,看着眼睛漆黑的小娃儿,跟身边一起凑过来的秦家父子四人道:“瞧这孩子长得多好,皮肤白,眼睛大又黑又亮,对得起他娘怀他的时候吃得那些葡萄了。” “娘亲,小弟弟好小呀,”秦元筠稀罕地看着,小手忍不住轻轻地触碰了下孩子的脸颊,自个儿的小脸上展开满足傻气的笑。 “娘亲,你怎么看出来小弟弟长得好?”秦子维虽然总是学着自家哥哥扮演小大人,本身又聪明机灵的紧,可他跟秦元筠是双生子,也悄悄地对美好事物极为地执着。他紧蹙着眉头,很小声地问着秦夫人。 确实刚出生的孩子算不得多好看,皮肤被羊水泡的皱皱巴巴的。 “你们生出来都是这样的,刚开始我见了子骥,都怀疑这是自己生的吗,差点让人给扔了呢,”秦夫人抿唇笑着说。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禁锢的爱(3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本来学着父亲高深莫测盯娃手痒的秦子骥立马炸毛了,他瘪着嘴眼睛瞬间红了,那泪说来就来吧嗒一下砸在地上:“娘亲,你,你怎么能够嫌弃我!” 哪里有母亲这么嫌弃自个儿刚生的儿子的?哪家不是见生了个带把的,高兴地能吃三碗饭,怎么到了自个儿家里,却是被嫌弃地要扔了。 秦夫人哎呦喂,腾出一只手揉揉自家儿子的头,“娘只是说说啊,你们一个个都是娘的心肝儿,舍不得扔的。” 秦子骥摸摸泪,迟疑地紧盯着娘亲,“真的?” “假的,”秦肖淡淡地说,“生了你后,你娘就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醒了吃了两碗饭三碗汤,还不忘了惦记着新出的话本,等看完一本,才想起来自个儿生了娃,让人将你抱来,嫌弃一番又给撵走了。” 秦夫人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家的相公,额,她是这样的吗?貌似,好像,有些像是她能做的呢。只是,他又如何知道的? 秦子骥呆了呆,望望这对无良的父母,颤巍巍地道:“那爹您呢?” “给你娘买话本,”秦肖低头拿手戳着娃,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秦子骥的小嘴已经撑不住了,巴巴地看向母亲。 秦夫人又眨巴眨巴眼睛,自己似乎被侯府太多的事情给分散注意力,最初的小女儿心态不复存在,也就忘了不少的事情,比如,刚开始俩人也是蜜里调油,虽然秦肖不是个多话的人,也算不得多温柔,可她的眼里只有他,哪怕他给她夹一块肉都能令她美得一天冒着粉色的泡泡。 而她也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常跟他撒娇让他上朝归来替自个儿买什么喜欢的吃食,只是,只是后来老夫人时常插足他们中间,硬塞了几个侍妾。她有些心灰意冷,受了烦闷气,便对他也冷着俏脸。 秦肖自然也气得掉头就走,如此,夫妻俩渐行渐远。 秦子骥生的时候,他们关系才略微缓和,他也是不顾下人的拦住闯入了她还散着浓浓血腥味的屋子,紧抿着唇态度算不得多好地,嘴笨地开口就道:“你为爷生下了嫡长子,爷很高兴,你需要什么奖励吗?” 秦夫人呵呵了,直接让他亲自去买了京都最受追捧的话本,光是排队就不下一个时辰,等她睡了一觉又吃了饭,他才一身狼狈满头是汗地走进来,递上包裹精致的话本。 她从来不愿意念及过去,怕再触及自个儿的伤痛,如此想想,她也做了不少冲动的事情,让俩人几乎要形同陌路。 儿子的视线太过执着,秦夫人抿着唇微低头脸颊上泛着桃花粉,只是浅笑。 秦子骥哇地一声,从小大人彻底回归了七岁孩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听得秦夫人怀里的娃频频侧头懵懂巡视着。 冉佳的心还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完全没有别人所说看到自个儿生的孩子有多么感动,还喜极而泣,只是懵懵地望着那小小的一团,听着其哭了两声便乖巧地拿手堵着小嘴。 小家伙的样子很陌生又有些熟悉,她心无比地平静,只是侧头看着,也没要求抱上一抱。 应钥进了屋子,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地巡视一遍,见她只是略微疲惫并无他状,才腿软地跌坐在椅子前,声音暗哑带着深深后怕地喊着:“媳妇儿。” “嗯,”冉佳不大想说话,嗯了声。 “媳妇儿……” “嗯……”她有些无奈,应钥的属性真是越来越多,让人心疼又好笑。 “媳妇儿……” “什么事,说,”应钥稀罕的喊声,叫得旁边的接生婆不住地抬头看,冉佳都受不住婆子暧昧打趣的目光,便用气音道。 “没事,我就想叫叫你,累了吧,睡会,我守着你。”应钥双手握着她的,放到唇边亲吻着,柔声说。 冉佳点点头,瞧着男人温润的眉眼,亢奋的精神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眼皮犹如挂了千斤坠般沉重,没来得及挣扎便睡了过去。 有了个奶娃,日子更是被千里马给驼着,一路狂奔着。 冉佳忙的跟个陀螺般,可有冉雨时不时被秦夫人派来帮忙,倒是能听到不少消息呢。冉雨就是个小京通,她的小姐妹遍布整个权贵圈,每次秦夫人让她出去买个糕点的功夫,都能够听上一耳朵堪比折子戏的热闹。 冉佳满喜欢听她讲话的,这个年代的娱乐很少,后宅女子更是如此,不需要做针线,不用为生计发愁,只一门心思地争夺男人的注意力。冉佳呢,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出两副样式图,然后便是看娃奶娃补觉。 冉雨成了她略显枯燥烦闷生活的调节剂,很多事情还有着后续,听得满院子的人都竖着耳朵关注着。 比如说秦侯府,在半年中,他们可没少蹦跶,各个宴会他们是一个不拉地参加,只是他们是属于被品轩拒绝的一类人。品轩每个样式数量都有记载,卖给谁也详细登记造册,所以不会存在别人代买的情况,那是真正被品轩彻底拒绝的状态。 没有这些华美精致又夺目的服饰与搭配,他们的穿搭每每成为权贵圈里调侃的对象。三小姐已经十五岁了,本以为成了侯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亲事会很好谈成,结果没有一个世家嫡子应下,只有些庶子们遣人登门说亲。 这对他们来说是种侮辱,像是他们穿着锦衣华服,却被权贵之门挡在外面,只露了琉璃窗让他们瞧着那香衣宝马低奢的世界。 太过残忍了有没有! 呵呵,残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霉运开启起来,那是如何都挡不住的。 前段日子京都里来了个侠盗,号称是劫富济贫,那些为富不仁、仗着权势只手遮天的,挨个被洗劫了一通,而秦侯府便在其中,一夜之间小金库里的大多数的宝贝和金银都不翼而飞,即便加强了护卫力度,也防不胜防。 老夫人心疼得紧,直接去衙门里敲鼓报案,多少人家遭受了洗劫,衙门里忙得紧,只做了简单的登记。老夫人看不过,非得说他们拿着俸禄不办事,对待公务不用心,直接被人给轰了出来。 老夫人气颠颠地,回了家又看着被搬空了的屋子,哎呦哎呦了好半天,又出了门,这次直接去朝堂前的登闻鼓,那鼓一敲,咚咚地惊得一众人奔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官司多人手不足,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这告御状的登闻鼓跟前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就是怕哪些不开眼的来捣乱。 可偏偏一个老太太能够颠颠地走上前敲鼓,让人看了有些哭笑不得,但还得按照正儿八经地程序来。 或许有些阴天又或许鼓经历的年岁久了,虽然惊动了周围一圈的人,却没能够穿透空荡的皇宫抵达皇上的书房。而且老太太没敲两下就被人截了下来,请到了大理寺。 老夫人说明了来意,大理寺寺正听了直接拿着惊堂木吧唧一敲,“老夫人,您可知你之前敲得是什么鼓?” “老身当然知道啊,不就是告御状的登闻鼓吗?戏台子上都唱了,朝堂前登闻鼓,敲民愤伸众冤!” “呵呵,老夫人不妨再往下回忆回忆,敲了鼓之后,哪个人不是滚钉床的?您可准备好了?” 老夫人一愣,眉头深皱想了想,好像是的,“我们秦侯府有御赐的免死金牌!” “滚钉床要不了人的命,免死金牌怕是用不上,”寺正冷笑一声,没了之前的温色,“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受理冤情,再者朝廷衙门、大理寺都能够受理案情,您老何必去麻烦皇上?不过您既然敲了鼓,那本官也不好视而不见,得按照规矩办事,来人,上钉床!” 老夫人被那惊堂木又吓得一哆嗦,看着泛着寒光钉身颇长的家伙什,又看看肃穆的大堂和威严垮刀的官差,浑身冷汗禁不住外冒。 她连忙摆手道:“我不告了,”说着便往外走去。 可俩身高马大的官差直接堵住了门,更有两个上前要压着她往钉床而去。 “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秦侯府的老夫人,”她尖叫地挣扎着,可众人并不领情。 “老夫人,规矩就是这样的,便是皇子来了一样得过钉床,否则本官就是徇私枉法。” “我儿子是秦肖,他常常为皇上办事,皇上肯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让我滚钉床的!”老夫人的脚已经踩上了钢钉,尖锐得疼痛让她泪涕横流,各种话都说出来了,先是威胁众人,后又说给银子,好话孬话说尽都不管用,终于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呢。 寺正终于喊了个慢字。 官差手一松,老夫人就跌坐在地上,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她抹着泪捧着脚呜呜地哭着,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有秦肖的存在,念起了他的好。 “唉,既然老夫人是秦大人的母亲,下官也不能一点都不通融。”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禁锢的爱(3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老夫人连连点头,一脸期盼地看去,那长长宽宽尖尖的一木板钢钉,自个儿老身子骨滚一圈,肯定去掉半条命,很可能发高烧,她挺不过去,这一世就这么结束了。 想她这一生刚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哪里舍得闭眼去地府报道? 几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听到了鬼差的步伐,老夫人现在后背都还带着汗意浸透的冷。 “不过这钉床是必须要滚的,只是下官允许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代替,”寺正眯着眼捋着须思索了半天,才幽幽地道。 老夫人不假思索地说:“我儿子秦肖,他肯定愿意替我滚钉床,他最孝顺我了!” 秦肖身子骨强悍,躺床上三五天就能好,她心都不带疼一下地,又是感叹下这个被自个儿撵出家门的儿子好处多多。 “哦?怎么本官听说秦大人已经被秦家给除名了?既然秦大人都不是秦家人了,那便不能算作是你的血亲,换一个!”他啧啧地摇头可惜地说:“唉,您老可真是个好母亲呐,这种时候想起人家最孝顺您了?晚咯。” 老夫人愣了下,“他不是秦家人,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不行?” “老夫人,这是国法,国法是讲究证据的,这证据只能是户籍。算了,既然老夫人没有这个诚意,来人,”寺正没了耐心,直接又是拍了下惊堂木。 “大人,我儿媳,我儿媳可以!她在我们的户籍上!”老夫人连忙喊着,这会腿脚麻利地连滚带爬地跑到钉床最远的地方,浑身打着摆子。 “老夫人,您是年纪大了没听懂本官的话吗?血亲,那只能是您的儿孙!您要是舍不得您儿子和孙子,自个儿就上呀。” 老夫人心里衡量了下,老大得替她养老送终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再者老大都四十多了年龄在这里摆着呢,肯定承受不住钉床。她孙子多,更是不乏庶出的孙子,可那也是她疼了许久的人了,哪个都不舍得。 她只能闭着眼喊了个人名,捂着脸继续呜呜地哭着。 寺正哼了声,挥手让官差去拿人来,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老夫人被吓着了,蔫儿许久。 这样的人家能够教育多好的子孙?被扶正的侯府大少爷那自认为是将来继承侯府的人,行事更加张扬与高调,呼朋唤友地四处溜达,出入青楼赌坊更是家常便饭,只是家里的银钱被全部盗走,剩下的是些地契和笨重的物件了。 这赌坊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常待的,侯府少爷被那一众人捧得飘飘地,不住地下赌注,刚开始赢了两把,往后越输越大。他心里有些慌,生怕被爹娘和老夫人念叨,便想着自个儿不能一直都输,再赢一把,赢回本绝对收手。 最后侯府大少爷非但没有回本,反而赔上了侯府一半的家资,被人压着狼狈地回家要钱。 赌坊的人各个凶煞万分,人高马大肌肉鼓胀,一个块头能够敢侯府侍卫的俩。再者原本侯府的侍卫都被收编入朝廷的禁卫军中,只剩下歪瓜裂枣,哪里抵挡住这群人的冲势? 老夫人刚养好了身子,哼着戏曲逗着怀里的猫,大丫头雪兰慌里慌张跑过来说不好了。她光是听着凄惨的调调,浑身就禁不住又吓得一哆嗦,一股热意顺着裤子往下流了。 她面色铁青地听雪兰报完,喝着婆子将雪兰给压起来,让人将侯爷和侯爷夫人喊去应付,想了想又派人去喊秦肖,自个儿羞赧地回去去换衣服了。 等她收拾妥当,带了乌压压一众下人强撑着气势去了前厅,“怎么回事?” 大厅里正座上是个翘着二郎腿贴着一贴膏药消瘦的男子,他手里把玩着核桃,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厅子里。 侯爷和侯爷夫人反而跟客人似的蜷缩着候在一边,看见老夫人来了,终于长松口气,带着哭腔喊着:“母亲!” “奶,救救我!”那垂着头跪坐在地上的侯府少爷也接着嗷嚎起来。 老夫人见儿子孙子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气闷得紧,到现在了,她虽然依旧偏向侯爷,可也不得不承认秦肖能力出众。咋自个儿疼爱的儿子和孙子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呢? “这位壮士,我家孙儿从小胆子就小,为人处事相当地谨慎,不可能欠了你们那么多的银钱,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她手紧紧掐着婆子的胳膊,深吸口气堆着一脸褶子笑着问。 “哦?”那人手里的核桃一顿,接着又咣咣地转悠起来,“我们五湖坊可是正儿八经的赌坊,老夫人的意思是我们故意出老千陷害于你们?” “奶,”看见老夫人,侯爷大少爷寻到了主心骨,挺直了脊背,愤愤地道:“他们就是出老千,孙儿只是想赢一把翻个本就走,赌大小我能次次都输吗?” 老夫人听了也觉得是这样,可人家凶神恶煞,摆明了是要讹上侯府,“壮士,你也听说了,我们侯府前段日子被人洗劫了一空,家里真的掏不出多少钱了,你瞧,能不能看在秦肖的面子上,只算个你们的辛苦费?” “呵呵,小爷可不知道秦肖是谁,小爷只认钱!老太太,不是小爷不给你们秦侯府面子,实在是小爷也是替人办事,今个儿若是不能拿回去足够的银钱,只能将侯府大少爷的两只手给带回去交差了。” “奶,你不能让他们砍我的手,砍了我还怎么当未来的侯爷呀,怎么为您养老送终呐?我可是您亲长孙!”侯府大少爷听了连连摇头,突然发力挣脱了俩汉子的压制,一路跪着到了老夫人跟前,双手紧紧地抱着老夫人的双腿,可怜兮兮地说着。 “可,我们侯府真得没钱了,”老夫人心疼得紧,但还是没松口,想看看有没有周旋的余地,也在拖延时间等秦肖来。往常她一遇到什么事情,派人一喊,秦肖必然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的。 “三哥,天快黑了,大家还得回家搂婆娘去,我瞧着他们真的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没俩钱,不如痛快地砍了这小白脸的手走人!”一个汉字粗声粗气地道。 他话刚落,就有俩汉子刷地一声抽出刀来,大步往他们这边而来。 一群丫鬟婆子吓得尖叫四处跑,没一会大厅里秦家只剩下他们四人了。 大少爷直接躲在了老夫人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令她动弹不得。 望着泛着寒光比钉子还要锋利吓人的宽刀,老夫人腿抖得紧,心也跟着寒凉着,这就是她护着的老大一家,他们为了小命是要将她这个老太婆推出去送死呀! “别砍我的手,砍她的,对,敲登闻鼓还能代替滚钉床呢,砍手也是吧?她是我的嫡亲奶奶,没几年活头了,砍了也无碍。我,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没当上侯爷呢,不能没有手!”侯家大少爷咬着牙身子在颤抖着,可手上的爪劲越发的大了。 那刀子晃着清亮的白光往下砍来,老夫人忙高声道:“给,我给!” 刀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花又乖乖地回到了刀鞘中,那割裂空气的刷刷声响还绕着高梁。老夫人咬着牙冲身后没出息令人寒心的亲长孙道:“还不快给我放手!” 侯府大少爷蔫巴巴地松开手,讪讪地道:“奶奶你早答应不就好了,咱家有那么多的铺子和田地,哪里还凑不出十万银子来?” 老夫人冷声笑下,“别说你还不是侯爷呢,便成为了侯爷,你奶奶我还没死,这些东西还落不到你跟前!”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那些笨重的瓷器花瓶之类的顶多能凑个万八两的,剩下的只能是拿着田地和铺子相抵了。老夫人也是精明,将往日一直亏损的铺子、下等田、中等田给兑出去,硬生生只留了十数个旺铺和两千亩的上等田! 瞧着几乎空了的锦盒,老夫人心疼得紧,一个偌大的侯府,只剩下这么点的东西,还不够她养老的呢! 这件事也彻底寒了她的心,她更是清楚一个空壳侯府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只是个笑话,连街上的痞子都奈何不了。她索性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抱着锦盒,带着一众亲近的仆人和些身手看得过去的侍卫离开侯府,去了一个五进的宅子里。 “老夫人自个儿带着所有值钱的东西去了东边的宅子,侯府的人哪里罢休,见天去闹呢,刚开始还顾忌着亲情说些软和话,后来发现老夫人铁了心地要不管他们。他们便彻底撕破了脸,骂得极为难听,老夫人气紧了又吹了邪风,躺倒在地上半个身子都不能动了。 仆人们没了主心骨,被侯府的人给闯了进来,他们只抢了值钱的东西走了,对床上躺着的老夫人看都不看。 后来还是我们家老爷派了俩婆子伺候老夫人的吃喝拉撒。 可老夫人一点都不领情,整日含糊地骂骂咧咧地,说我们老爷伙同皇上害她。”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禁锢的爱(3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老夫人说,若是当初老爷能够伸把手,帮着调查案子拿回了钱财,她也不至于让孙子替她滚钉床,也不用跟侯府一家撕破了脸面。 刚开始老爷还隔三差五地去,每次老夫人不带重样地谩骂,老爷嘱咐俩婆子精心伺候着,只去忙着替皇上办差,没再看过她了。” 冉佳听了前后的事情,跟冉雨一起唏嘘着,往常刁钻的侯府老夫人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让人觉得可怜,但瞧着动弹不得的人还依旧维持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又无奈气愤的紧。 老夫人算是得到了报应,只是她自个儿不认。 侯府那些人得了铺子和田地,以为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了,但是他们的胃口早就被养大了,十几个旺铺每个月的盈利根本不够他们日常开销的,可是往日开销都是按季度结算,他们从没有管过钱,心里哪里有数,第一个季度就花超了许多。 要债的人拿着刀上门,侯府一众人没出息地拿着铺子抵押,家资又去了一半! 侯府的人终于学会收敛了,只是付出的教训有些惨痛。 冉佳眨巴着眼睛看着怀里熟睡的娃,将他小心地放下,总觉得事情发展得忒快了些,想起之前应钥的话,又想想侯爷往日处理公事的作风。怕是这些看似寻常很自然的事情背后,有他们的推波助澜,更甚至是他们在主导吧? 侯府的人问题太多了,只要有个引子,一连串的效应便停不下来。 而钟府一心想要融入权贵圈子,但他们起初就没有远见地同秦侯府给绑定了,也没有福气地被权贵圈子拒之门外。在四处碰壁之后,钟成春终于知道原因所在,他忽略了自己是别人眼里身份低微的商贾,全归结为秦侯府。是以雪华的日子极为难过,不说正室的位置被京都一个铺子东家女儿给抢了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她那些手段被人接二连三地揭穿,最后竟是被钟成春送给了一个游商。 没了四处蹦跶碍眼的人,冉佳和应钥小日子过得颇为舒心,五年之内又有两个小家伙先后报道。 应钥一直早出晚归替皇室和秦肖培养一批能力强悍的明卫和暗卫,在新皇登基后,四处歌舞升平,他便带着妻儿沿着自个儿上一世流浪的路线走走停停。 “相公,我们去哪里?”冉佳揽着小女儿眉宇间有些愁色,他们一家五口是一个仆人都没有带,更离谱的是,连车夫都没有,只有三匹马!其中一匹连马鞍都没有套,慢悠悠地在前面领路,后面两匹温顺地跟随着。 这是出来玩吗,分明是马溜他们吧? “马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应钥悠闲地靠在冉佳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满足地说。他的马颇有灵性,跟着他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也尝了许多的美食,只要他提出什么吃食来,它定能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天黑之前我们有地方投宿吗?”冉佳无奈地问道。 “前面是一个庄园,我们在那里小住几日,让孩子们撒欢一下,”应钥搁置在冉佳腰间的手温度极烫,声音带着他情动时的暗哑。 冉佳脸颊微红,没了声音。 他们在林子间夜宿过,吃着的是天上飞的信鸽,冉佳提醒了句,应钥淡然地哦了声,说他眼睛不方便有的吃就不错了。鸽子肉抹了蜜汁和调料特别入味有嚼劲,三个孩子抱着啃得欢,冉佳也忍不住一再地接过应钥递过来的吃食。 只是,应钥三次射箭射下来的都是信鸽,他们一家人并不觉得奇怪,自家的相公、爹地相当地厉害,那双耳朵肯定是能够辨别出鸽子同其他鸟雀振翅的声音。 他们也曾经在湖畔边扎帐篷,清澈见底的溪水里肥硕的鱼儿悠哉地游着,搁浅的岸滩也有黄鳝松动着土壤,有无所不能的爹和厨艺绝佳的娘,晚上自然是丰盛而味美的。 上山、过海,他们被那巍峨与壮阔而折服;各地的闹市中的美食都入了他们的肚子。有时候他们可能会停在一个小镇,买一处带着铺子的小院儿,应钥开武馆教授十数个学生,冉佳带着娃给他送饭。 应钥瞧着那窈窕身姿时常恍惚,像是前世的他透过一世的漫长,得到了慰藉。每个晚上,他总是精力充沛,在她身上讨着两世的债。 在一处呆的久了,他们又收拾家当卖了院子乘着马车继续走,看一路风景,在一处乡村住下来。 俩个小哥哥去私塾念书,小丫头跟着冉佳在家里学女工、学做饭、织布、认字、看书,同村里的丫头们疯玩一通。应钥则拎着间上山打猎,黄昏踏着最后一缕光亮,望着熟悉入骨的房屋,见那袅袅炊烟,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晚上的冉佳再次遭殃。 应钥孤寂太久了,他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前世的苦寂给填埋,也在以这种方式时时刻刻享受着相伴的幸福。 这一世因为充斥着太多需要铭记的事情,显得格外地漫长,诸多的感慨。 “媳妇儿,这一生我没有遗憾了,但我还想要你的下一世,以及以后的生生世世,”应钥浑浊的眼里还揽着细碎的柔光,他紧握着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的老伴,笑着说。 “好,”冉佳费劲地点点头,人生好短暂,她好不舍得离开,那么多的回忆都会随着她闭眼而消逝,哪怕他们可能来世再续前缘,那也不再是如今的模样。 “媳妇儿,其实我在老大出生的时候已经能够看见了,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 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冉佳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好不容易他得到了她的回应,但凡一丝打破现状的因素,他都不允许存在的,装了一辈子,确实委屈了他。 “我知道,”她笑着微微摇头。 “嗯?你知道?”应钥有些诧异了,难免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 “记得老大出生那会,我随口让你递给我床上蓝色的衣服,你没有迟疑地拿了过来,那时候我心里就有了怀疑。往后我会不经意地让你替我递东西,加上形状、颜色的,你依然能够准确无误地给我递过来。若是你眼睛没有好,又如何能做到呢?”冉佳眯着眼睛,每说一句话便要花费许多的力气,但她还是弯着唇角,紧紧盯着他说。 应钥有些失笑,想他英明威武了一世,却栽倒在她的温柔乡,竟然不知道自个儿露出了这么多的马脚。也是,她只要给他灌一点迷糊药,他便不知道东西南北,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自个儿在做什么呢? 当冉佳再睁开眼的时候,一片白茫茫的,她的脑袋也是空荡一片。她没让自己有所思考,任由机器送自个儿通过了检验装置,等那绿灯亮起来,她被送出归入一长排呆滞缓慢行进的队伍中,才极为轻缓地吐出口气。 其实,她内心是害怕的,她完全能够想象,自个儿能够平静归来,无非是上一世太过幸福没有多少遗憾。若是,若是跟电视剧中以悲剧结尾,再不济是她殉情而归,那么自个儿强烈情感波动是根本没法在精密的仪器里通过检测。 她有些忧心,悄悄地跟另一长排的杜旭泽对视眼,无奈地瘪瘪嘴。 从位面中归来,他们都是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呆滞的神情会渐渐褪去,成为一个新生鲜活的人儿。他们过着小资的日子,等对平淡的生活实在不耐烦,生出股离开迫切的心思,才会被送往任务大厅挑选任务进入下一个位面。 “主人,对不起,我在传送中被人黑了,”小赖久违的声音弱弱地传过来。 冉佳冷不丁地被吓得眉头抖了抖,她微微调整下表情,将一半的神识沉入到识海里去,清丽的小脸上满是冰色,“到底怎么回事?” 小赖详细地解释着,在未来的世界也是有着好与坏的分别,一部分科研人员为人类的发展而奋斗和奉献着,也就是研发它的那一批人员。他们一直是秉持着以人为本的理念,所有的工作展开都是在遵循自然发展规律、不多加干涉其发展的前提之下,且是位面商人心甘情愿的配合,而非剥夺其情感强制执行任务。 但是有一些同样掌握了科技前沿的科研人员为一些权益熏心的人服务,肆意利用科技奴役着位面里的人们,来谋求诸多的利益。 一场蔓延全宇宙时间和空间的战争拉锯着整个未来人类发展的长河,但是正与反总是相对而生,哪一方都没法占据绝对的胜势,是以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中间一方势力是由最厉害的一群人自发组成,用以调解另外两方,使得人类发展磕磕巴巴继续进行着。 “我不需要听你这么解释,你只管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她不想要自己和杜旭泽被别人奴役,还是要忘记自己和对方的那种方式。 这无异于是将他们俩人的精神力给抹杀! “主人,您若想离开,得需要冒些风险,”小赖略微停顿下说道。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巧了我也是清水组的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我现在不也是冒着风险吗?”冉佳讽刺地道。 小赖讪讪地呵呵两声,也对,“主人,我会替您和杜旭泽在来往位面的时候干扰检测器,帮助你们能顺利通过,不用担心被抹杀。 您得需要进入到他们最高任务执行队伍里去,那些任务具有高风险性,但是您完成一定的数量后,便能够从这个界面中脱离开来,直接进入到最高级的位面。 也就是研发员所在能够调配其他所有位面的时空中。 彻底脱离这个界面对您的掌控。” “那杜旭泽呢?”冉佳接着问道。 “您跟杜旭泽是捆绑的,您进入到最高任务队伍里去各个位面做任务,他也会紧随而去,所以等你们配合着完成诸多任务,可以一起跳出这个界面。” 只要能够离开,再多的磨难她也愿意接受,其实,在她选择长生这条路开始,一切的险阻不过刚刚开始。 天道是公平的,没有人能够平白无故获得好处,总要付出些代价和努力的。 “那个,主子,最高任务队伍有些细分,您看您是要选择哪一个?” 小赖说着,荧屏上显示出来的六个版块,la文组、清水组、炮灰组、女主组、攻略组、虐渣组。其实这些分类是在大体的,在任务中是互相穿插的,只是偏重点不同罢了。 冉佳想想上一世自个儿哪里是跟着他四处游玩,他们直接是四处换床! 她的灵体都感觉到丝丝热度,轻咳一声,“一旦选择了就不能更改了吗?” “那倒不会,部门里调动略微麻烦些,不过我不建议主人半途调动,因为完成任务的指标会有所打折,不合算,所以您要慎重选择。”小赖打了个旋,跳跃着道:“额,其实哪个都无所谓了,难易程度差不多,有一点好处便是,您之前所学的技艺都会携带着,能多少降低些难度。” 既然都差不多,那她素白的手停放在清水组上面,稍作犹豫,内心叹口气,自个儿每次都不顾他的意愿做了决定,如今又要剥夺他的幸福,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她的手往旁边一挪,选择了女主组。 女主是有光环的吧,剧情也是给开些金手指的,相比其他会好些。 冉佳按下的刹那,心里隐隐觉得一切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哪个都一样吧,毕竟要从这个界面回归到最高位面上,说万里挑一都是好的呢。 她面前华光一闪,自个儿再睁开眼的时候,素白的颜色没了,而是浅浅淡淡的绿色,勃勃生机似是要透过天幕、地板、墙面将人包裹,她浑身都充满了斗志,对未来满是信心。 “这是生机,主人您回归到这个界面里,可以以此来修炼精神力和魂体,对您完成任务也会有不小的助益。”小赖解释着。 众人的衣服也多以绿色为主,但也夹杂了其他的色彩,她侧头看向同样闪现的杜旭泽。他眸子里有些茫然,转头看到了她,那细碎的光彩瞬间迸发出来。 他轻笑着点头招呼着:“你好,你也是从下面竞选过来的绿段任务者吗?” 冉佳怔了,什么跟什么啊? 小赖抓紧颤抖着小身子解释道:“这是捆绑的副作用,等主人你们从这个界面跳脱出去,杜旭泽才能够恢复所有的记忆。不过,您瞧他对主人您多痴心,就是没了记忆还是对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冉佳现在是属于被打击多了,已经见多不怪,心理承受能力都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只是瞧着冲自个儿傻乐的杜旭泽,她心里到底多了些悲凉和伤感。 以往被他宠溺的诸多画面,从各个位面里飘荡出来,渐渐杂糅在一起,紧紧攥住她的心,扯出丝丝的疼意。 “你好,”冉佳暗暗咬着牙,小脸带着柔和的笑意,不过分亲昵又不愿疏远地点头。 杜旭泽喉结习惯性地滚动了下,他继续笑着迈着长腿,配合着冉佳的步子,“我叫杜旭泽,不知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冉佳,”她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唇瓣轻抿,克制住要挽上他的胳膊。小赖说,一切要按照自然发展的规律,他们如今是陌生人,进展的太快,会引起上面的人注意的。 “那个,你准备进入哪个部门啊,貌似进入绿段的任务者可以捆绑伙伴,不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选择对象了,”杜旭泽虽然不想要吓到美人,可登记的时候就要做出选择,他可不想寻觅那么久终于有个合自己胃口的绝色美人跑到别人怀里去,难得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有呢,”冉佳顿下步子,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 “你看我如何?虽然我跟你一样是刚晋级绿段的任务者,但我实力不输于绿段其他人,我不过是成为任务者的时间短了些。”杜旭泽昂首挺胸极为郑重地推销着自己,“我在黄段界面才经历了五个位面就进阶了,他们哪一个不是经历了百八十个任务?” 冉佳微垂的眸子里闪过抹笑意,这就犯规了,同行业里禁止恶性竞争。 “喂,我说泽哥,你怎么不说人家经历了百八十个任务已经是千锤百炼,经验丰硕,可比你往后更容易配合人完成任务呢?”接二连三成为绿段的人赶上来,一个身子同样颀长健硕的男人走过来,将胳膊搭在杜旭泽身上,调侃地道。 杜旭泽脸色一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过头立马变得温和,怕惊扰到娇人儿般柔声道:“我是不比别人经验多,但我天赋高,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绿段任务者。而且,我,我比其他人都忠诚的,绝对会护着你一路凯歌!” 瞧着杜旭泽郑重的模样,那人不好意思再拆台了,也帮着说了几句话:“泽哥这个人相当的仗义,也真的很有能力,排着队想要捆绑他的女性任务者能够手拉着手将整个任务厅绕十圈呢。” 后面两个男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老大的魅力很厉害,绝对是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杜旭泽又狠狠地瞪过去,这绝对是损友! 冉佳微低着头,跟小赖询问着话,杜旭泽没了记忆也就罢了,怎么还冒出几个狐朋狗友来了,且关系还不错? 小赖说身为一名合格的系统君,它得保证足够的严谨性,毕竟等他们脱离界面的时候要被核查资料的。杜旭泽是顶了别人的名额,在黄段做了五个任务,认识了些人打牢了关系晋的级。 可以说是,除了冉佳关于杜旭泽的记忆外,没有任何一个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俩人的关系。当然了冉佳也是顶替了一个任务失败被天道抹杀的人,再由小赖周旋一番将漏洞给填补上,进入了绿段界面。 不过几日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冉佳在杜旭泽柔得都能滴出水的表情中,点了点头,笑着伸出手道:“好,杜旭泽同志,往后请多多指教!” 杜旭泽激动地拿手从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来握上她的,嗷嗷嗷,那触感太好了,他浑身紧绷着克制着自己想要摩擦她手背将人扯入怀的强烈冲动,细细感受着那软嫩的肌肤,肃着脸点点头,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她的势在必得。 其余新晋级到绿段的人也在寻找着各自满意的搭档,在任务难度升级的位面里,搭档间的配合犹如相声般,一个捧一个逗。就好比冉佳和杜旭泽一样,冉佳是负责逗,也就是任务完成的主体,而杜旭泽则负责捧,是配合完成的人。 这是需要俩人相互商量而来的,这次你为逗,下次便换做我来。毕竟逗与捧完成任务的积分不同,他们只有积分相差不大才能够一起携手前往更高段的界面。 捧角在任务里差不多充当N、PC又高于N、PC。 冉佳和杜旭泽去了服务台做了登记,在选择部门的时候,杜旭泽一副全权交给冉佳的模样,可瞧着那瓷白的手往清水组点,他忍不住拉扯住她的手腕,嘿嘿笑着道:“我觉得吧这个清水组的任务得蛮枯燥的,不如后面几个趣味性大。咱是任务者,但是除了任务外是要享受活着的乐趣,你觉得呢?” 冉佳微蹙着眉,“但之前我一直都是清水组的,没去过其他的呀。” 一听这个,杜旭泽脸上笑意更浓了,继续勾着唇笑道:“巧了,以前我也是清水组的,不过既然来到了绿段界面,咱得有所改变有所突破,对不对?” 后面几个人听了忍不住闷笑出声,哎呦喂清水组和la文组那是女性任务者的分类,到了绿段有了捆绑搭档,他们这些男性才会见识到这两个分类。 毕竟,哪个男人不食色? 额,貌似前面这位大哥就跟色绝缘,原来人家等的是这号倾城之姿,不是他们凡人能够蹲守到的。 冉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手终于从清水组上方挪到了女主的选项上,她点选之前还特意侧头看着他询问道:“这个好不好?女主的话,我应该会有诸多便利条件吧?” “都行,选哪个都好,我会给你保驾护航顺利完成任务的!”杜旭泽心里微微吐口气,好不容易他闻到肉的香美,哪里有不入口的道理?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将一切入职信息填选完毕,他们便拿到了女主组的钥匙,同相熟的人分别后去部门报道。 从进入绿段界面开始,冉佳所见到和经历的跟一个完整的世界差不多,他们要乘坐交通工具,需要正常的饮食和休息,还能分到员工宿舍。 当然了,若是你想要换豪华大别墅,得需要在这个界面里进行各种后勤工作或者给其他成为大佬的任务者打零工赚钱。 他们俩人刚进入到绿段界面,口袋里分文不剩,只能去了员工宿舍。 冉佳的心不在享受,而是想着快点做任务然后进入到最高级的位面中去。 不过杜旭泽并不建议他们立即接任务做,不说绿段的任务难度提高,便是他们升级界面精神力损耗严重,没有充足地休息和修补损耗,哪能保证任务漂亮地完成? 当然了,他是个例外,但他不说,这是个很好同冉佳相处加深感情的机会。 见冉佳眉头微蹙,他继续解释着,俩人默契度也需要培养,正好边休假多了解对方,边修炼精神力。一个好的任务者如同一个优秀的猎人,要有足够的耐性! 冉佳对他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即便内心焦急,也不得不按耐下来每天认真地打坐修炼精神力,一日三餐则陪同杜旭泽吃。突然有种大学时候的感觉,她瞧着身边不停找着话题的男子,眉眼弯弯着。 杜旭泽内心苦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如此,他说修炼精神力,冉佳还认真地执行着,他此刻不能再寻什么借口将人拉出来溜达吧?不过,她精神力增强了,对完成任务助益的确很大。 他们在界面里呆住了三个月,精神力修炼到了瓶颈期,便一起去了任务大厅挑选任务。 大厅特别大,是一个介子空间,他们推门而入,门从身后缓缓消失了踪影。 任务版面有三个,一个是新任务版面,一个是有人进入却失败了的滞留任务,还有一个则是随机任务。积分也是翻倍地增长,可相应地完成难度逐渐递增。 冉佳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杜旭泽,轻声问道:“我们选哪个啊?” 杜旭泽手牵上她的走到了随机任务版面,笑着道:“跟我玩个心跳如何?” 冉佳脸颊微红,这话说的好有歧义,她明白,随机任务积分高回报足,但是其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毕竟在新世界任务里他们可以选择是现代、古代、远古、修仙、星际等等,这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可以无视远古、修仙、星际的乱入呢? 可,随即任务不代表其难度就是真的高,这得要看任务者的运气了。 冉佳望着杜旭泽鼓励与信心十足的神情,点点头,俩人一起将手放在了任务面板上,在众人惊诧复杂的目光中华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母鸡下蛋喜悦的咯咯哒声扬起小村庄的祥和,摇摆的鸭子嘎嘎地踩着朝阳扑向小河边,袅袅炊烟升腾起一天的劳作。 冉佳缓缓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颤着,看到半旧的红帐,头木木地疼着,本就很难忍受,胃里还翻滚着酸水。 一股属于原主的记忆却不分情况地疯狂袭来,以及笼统的剧情,让那疼越加尖锐深及灵魂。 原主叫做云冉佳,曾经是京都一品官员府里的大丫头,但因为那户人家犯了事潜回祖籍,一众丫头小厮全被重新发卖。 她样子长得俊俏,早就有各个官宦子弟瞧中,想要买回当妾室。 云冉佳是个有骨气的,当众拿着银钗在左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破了相,狰狞的口子让人头皮发麻。娇生惯养的官宦子弟没了兴趣,也怕再争执下去闹出人命损了自个儿的前途,便纷纷散了去。 青楼里也不收破了相的女子,官牙一阵头疼,本能够叫价数千两的女子,如今破了相又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怕是只能卖给贩夫走卒,得个几两辛苦钱。 买下云冉佳的是个身材短小练杂耍的,其不能人道,但也想有个娇妻,虽然冉佳破了相,另一半的脸却美得紧。那人叫小六人,他咬咬牙掏出攒了数年的五两银子将她买了下来,并且带回了家办了户籍,又去父母坟头磕头念叨了一番。 冉佳心里委屈的紧,可小六子是个好人,给她花钱看大夫抓药处理伤口,一路上跑前跑后地伺候,也极为坦诚地说了自己的缺陷。 他对她要求不高,只希望她能够安分守己地跟自己过日子。 在云冉佳认命给小六子守一辈子的活寡时,他竟然失足掉落河里溺水而亡。 村里的人简单地给小六子办了个葬礼,他们看向云冉佳的目光带着丝恶意,觉得每天用棉布围着半张脸露出潋滟勾人眸子的她是个狐狸精,专门汲取男人的精气,小六子就是恍恍惚惚才会溺亡的。 可云冉佳到底是正儿八经办理了户籍的人,她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小六子的宅子、两亩田地和三分菜地,招来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堆亲戚的惦记,还有十里八乡四处游荡二流子们的垂涎。 她每天过得胆战心惊,还好有着邻居安猎户的相助,才守着那么点家资生活。 这个朝代民风还算开放,寡妇是允许再嫁的。 她察觉到安猎户对自个儿的心思,也默许了他在生活点滴中对自己的照顾,俩人几乎只差捅破窗户纸走个形式组成一家人。 然而,有一天安绪宁经过河边见一个姑娘寻短见,便拿着绳子将人捆绑上岸,手都没碰一下,眼睛也只是用余光瞄着,却被那姑娘问询赶来的家人赖上,说他看了的那姑娘身体,必须要娶,还得准备丰厚的彩礼。 安绪宁刚在村子里安顿下来的时候,还想着同村里的人交好,从山上打的猎物先紧着村里人再拉到镇上往外卖。但是村里的人喜欢沾人便宜,拿两根黄瓜便想要换取一对猪蹄,一把小油菜要割半斤肉! 他脸一肃,满身的煞气蔓延开来,直接将砍肉的刀子往菜板上一掷,冷声报了肉的价格,只比市价低三文。 众人哪里愿意,说他猎来的野猪是大家伙的,用粮食果蔬给他换,是照顾他这个外来户。 安绪宁转身回屋拿了户籍拍到菜板上,说后山上野猪多着呢,大家嫌贵完全可以自己猎来,何必在他这里讨人嫌。 众人被堵得没话说,乖乖地拿钱买了猪肉,这个让搭一截肠子,那个让多割肥肉。安绪宁都一一满足大家的要求,可从此之后他猎来的东西直接往镇上送,远远避开村口。 大家可都记着这事呢,哪里轻易放过他,逼迫着他拿出五头成年野猪当彩礼娶了那叫做孟美合的姑娘,不然就扭送他去衙门,告他一个强奸未遂! 安绪宁直接冷哼一声,健硕的身子往家的方向走,一众村民竟然无法拦截与他,眼睁睁地瞧着其进了院子内锁起来,将他们拒之门外。 可是这一切云冉佳并不知道,她从一个个村民里听到的是,安绪宁打猎归来的路上见到在溪水里洗澡的孟美合,欲行不轨之事,被人逮个正着,却拒不承认。 她想想安绪宁对自己从一开始就无由来的好感,心里已经偏信了大半,又恰好在摘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孟美合。云冉佳不甘心地上前去求证,孟美合只捂着脸哭着跑开,那还需要说什么? 云冉佳冷脸拒绝了安绪宁如同以往般给自己挑水砍柴,言明自己要为小六子守节,俩人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好。 安绪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做解释扭头就走了,往后果真没有再上门,俩人甚至都没再打过照面。 没了他相护,那些贪婪和垂涎的人们又在蠢蠢欲动,一个二流子趁着夏收老老少少都在田地里忙活,安绪宁又去山上打猎的时候,越墙而入要对她实行不轨。 云冉佳哪里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她的人生凄惨至此,好不容易有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却并非良人,悲从心生,她一咬银牙不给自己留活路地冲着墙狠狠撞去,鲜红的血染满了她恢复如初娇嫩的脸,遮盖住她满是不甘又解脱的眸子,很快便浸透了她身上单薄的碎花棉衫。 二流子吓得紧,赶紧夺路而逃。 云冉佳没能等来安绪宁便结束了短暂又凄苦的一生香消玉损了,成为鬼的她因为怨气太大不能够立即进入轮回,被许了两件事情,一是通过回溯镜看到自个儿想看的东西解惑,二呢可以寻任务者代替自己活一生,等任务者死后,便是其怨气散尽魂归黄泉之时。 云冉佳从回溯镜看得便是安绪宁到底有没有对孟美合有越距之处,瞧着他目不斜视冷峻的脸,竟是凄惨低低地笑出声,笑自个儿的愚蠢葬送了唾手可得的幸福,笑世人那般污浊,更是笑自己和他爱得不够,被人轻易就挑拨分离。 回溯镜里,她看到安绪宁归来看见倒在血泊的自个儿,他愤怒得紧,眼睛充血脖子和额间的青筋鼓着,似是一把怒燃的火炬,恨不得吞噬整个天地。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七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看到这里,云冉佳突然就释然了,好歹有个人能够为自个儿伤心愤怒,这一辈子能在天地间留下点痕迹。 原主穿着白底红色碎花的襦裙,眉目温婉没有一丝的戾气,连眸子都雾蒙蒙娇软得紧,散散地看向远处,唇角噙着抹浅浅的笑,她声音软濡温和:“你便是任务者吧?你很漂亮,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凄苦。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愿过普通人家的小幸福,一个能护着我的汉子,一双可爱懂事的儿女,在油盐酱醋茶中寿终正寝。” 冉佳讶异地问原主道:“能护着你的汉子?难道不是安绪宁吗?” 云冉佳抿着唇笑,“不一定是他,但我希望他也能同你一样无疾而终不留遗憾。” 听到这里,冉佳的心长长松口气,哪怕她知道自己是任务者,为了活着而不得不在一个又一个位面中穿梭,可还是不喜欢继承原主的感情纠葛,那会让她纠结男人喜欢的是自个儿还是原主,会夭寿的。 原主见冉佳点头应下,似是见到了自个儿和安绪宁白发苍苍的模样,轻笑着变得浅淡,最后化成一抹粉色梅花缀在冉佳左侧眉梢上,增添抹艳丽。 冉佳又翻看起剧情来,本以为云冉佳是女主,不过因为提前陨落,所以她顶替上继续填充剧本。没想到不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女配文! 好一个错综复杂! 她好好地捋了一遍,有个原剧情,云冉佳和安绪宁各自有着悲凉的往事,渐渐在互相帮助间生出好感,你打猎来我织布,生对娃娃上学堂,是读者们最爱的温馨种田风格的小故事。 孟美合原本是个普通的村姑,因为长得清秀可人被家人卖给地主当小妾,后怀有身孕难产而亡。她属于地地道道里的炮灰人物。 然而孟美合被一个看过完整故事的现代白骨精给魂穿了,其打心眼里就喜欢安绪宁这种有本事的硬汉,加上她清楚安绪宁不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更要抓住这在古代摆脱贫贱的登天梯。 然后呢,冉佳额头木木地疼,然后剧情就没了,据说作者下楼买包子去了,空留原女主云冉佳满腔哀怨无处宣泄。 冉佳虽然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她却是清楚自个儿是任务者的身份,要替原主还愿查补位面漏洞而来。记忆模糊是为了不让天道发现她的存在,从而被剔除销毁。她有着基本的常识和正常的思维方式,有了剧情的开头和原主的零散记忆,脑补也能想象出一场狗血大戏。 安绪宁硬朗有型,要功夫有功夫,要学识有学识,见闻足还是那种你对我好一分,我便记你三分好还之五分实诚的汉子。从他不畏惧流言蜚语帮助云冉佳,到面对云冉佳误会不解释,她推测,安绪宁应该是受了小六子的好,并非真的如同原主认为的那般生了情愫。 如此的话,那他肯定能被拥有诸多现代女性闪光点的孟美合所吸引,几番误会之后,便牵挂上了,帮着其一起发家致富斗极品,结婚生子一路高歌至京都。 冉佳眉宇略微放松,照此下去安绪宁一定能够幸福到老,那剩下的便是寻个良人结婚生子。只是,任务有那么简单吗? 她到来的节点正是撞了头,被临时起意来寻云冉佳帮着自个儿做身衣服的村长媳妇给救了,头被及时止了血,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冉佳有些头晕恶心,估计是有些脑震荡,外加贫血。 “佳娘你可醒了,你若再不睁眼,婶子就要让老幺拉着你去镇上看大夫去了。”村长媳妇儿笑着递给冉佳一杯水,那水杯是用粗壮的竹子截开的,杯身上还被烫了个几朵雅致舒展的桃花。 冉佳脑海里浮现的是安绪宁拿着细棉布打磨杯口的画面,瞬间嘴里的水带着滚烫的温度,让她苍白的脸色飞起绯色。 “佳娘可有哪里不舒服?婶子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有个人慌慌张张地离开,敲了你的门没人开,但是门是内插上的,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情了。婶子不敢声张,喊了老幺跳进去开了门,果然见你倒在血泊里,哎呦喂,那个血流淌成河了,吓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冉佳抿着笑笑,无力地开头道:“谢谢婶子了,家里平时没人登门,若非婶子来了,冉佳现在恐怕早就被牛头马面勾走了。” 村长媳妇儿接过杯子,又出去端了碗清粥,还有一碗味道极大的中药,笑着说:“这不是我家老幺大了么,婶子想着四处相看姑娘,得整套像样的衣服。镇上的衣服太花哨不适合我,便宜合体的人家挣得少不愿意做。所以,婶子便求到你这里来了。” 村长家的老幺儿,原主脑海里有些印象,是那群见了她就涨红着脸手脚无措后生里的一个。叫孟新立吧? “婶子想做个什么样的?”她头还有些疼,没将话接的太实,“若是不急,等我养上两天头再帮您做。” “不急不急,反正老幺的婚事婶子得寻摸个一年半载的,不然急急慌慌定了人,娶回家是个搅事精,我家老头子不得怨死我啊?”村长媳妇摆着手说,又直瞅着冉佳,啧啧道:“佳娘你女红好,没想到长得也俊俏,可惜……” 她连忙闭了嘴,手轻轻拍着腮帮,歉意地道:“佳娘你婶子是个直肠子不会来事,你别往心里去哈。婶子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长得好性格好还心灵手巧的,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汉子。” 冉佳抿着唇淡淡地笑着:“我只求个安稳的日子,别的暂时不敢想。” “佳娘,其实吧,你长得这样好看,就是嫁过人也不愁寻下家的。你这么年轻,可不能为了点小事就看破红尘,当一辈子的寡妇。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好男人多得是。你若是信得过婶子,婶子替你寻个好男人!”村长媳妇看不得她得过且过的态度,语气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村长媳妇在一众喜爱贪便宜的村民里,算得上好的,其本就热心肠,加上自家丈夫是村长,她更是将村子里一众妇女们的事情揽在身上,但凡她揽上身的,就要替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别人给了她一个雅称“孟七姑”。 “婶子的名在十里八乡都是响亮的,我自然是信得过您,”冉佳想了想,没有彻底拒绝,还认真地提了自个儿的要求:“婶子您也看了,我现在的日子不大好过。 六子哥家里没有近亲,我守着两亩田地和这一套宅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睛。附近心思不正的人也整日围着我的家打转。 再加上我如此的容貌,以后指不定还招多少事情。 没有个不怕事的人,非但护不住我,还可能因为我没有安生日子过。 所以,这等缘分实在不好寻。” 村长媳妇听了连连点头,她眼睛转了转,忍不住凑过身八卦地问:“佳娘,有句话婶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安猎户对你心思不一般,他可是少有符合你条件的人,你不考虑考虑他?” “婶子,您就别打趣我了,他跟孟美合的事情在村子里都传遍了,若是他对我有那份心思,怎么还跟别人有牵扯?”冉佳抿着唇轻声说,“我跟他,到底是没有缘分。” 村长媳妇想想也是,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但他们俩人总得有点什么吧,不然没影的事值当村里老老少少说得津津有味? “佳娘,没事,婶子还是那句话,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满地跑!只要你肯嫁人,婶子便帮你一起好好寻摸着,咱慢慢挑,肯定能寻到一个靠得住有能耐的人。”村长媳妇热心肠地包揽着活,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她接着拍胸脯说:“你婶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认识的人多。我娘家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三个弟弟,还不算叔伯家的呢。十里八乡就没有婶子打听不到的人! 你瞧瞧婶子家三个儿媳妇儿,哪个不是村里老娘们羡慕的?她们人长得盘条正顺,家里田里活一把抓,勤快不说,孙子是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婶子家的俩姑娘嫁的也好,去了婆家都是享福的,连地都不用下,只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带带娃子,最重要的是公婆和男人都疼着。 你是个可怜又乖巧听话的孩子,婶子看不得你孤伶伶的样子。” 冉佳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热情,哭笑不得地应着:“那就麻烦婶子您了。” 她是任务者可也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又以她如此的样貌,要想过平静普通人幸福的小日子,一半的选择便是寻个可靠有能力的男人嫁了。另一个选择,便是她以女红来谋求个富贵之路,让东家护着她。 若她不是任务者,肯定要唾弃自个儿懦弱只会依赖着男人,如今她在这个世界了,真真切切地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一个无亲无故拥有着别人眼里良田宅地的美貌寡妇,往往注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她没有里的那么多金手指,没有绝世武功护身,唯一能让她值得同人谈筹码的,不过是原主当丫头的时候学得那些伺候人的本事。 她最擅长的是女红和厨艺,曾经从师于皇宫里的大师傅,不说手艺一绝,那也绝非凡俗之辈。 可是没有人护着自个儿,这些手艺反倒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冉佳是个很现实的人,她也是个普通小女儿心态,对爱情和婚姻有着诸多期待,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个心理依靠。不知道是她性子使然,还是曾经步入过不少位面得了诸多经验,根本没有里穿越者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她反而跟原主想法一样,在平淡中品味着人生的趣味,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细水流长也美得紧。 孟七姑有句话说的很对,寻个陪伴一辈子的人确是要好好挑选,谁知道几年才能有个合适的对象呢? 冉佳瞥见床尾两块棉布,一块纯黑色用做裤子,一块蓝底白色碎花可做罩褂,便细声询问孟七姑对衣服可有什么要求。 “你叔虽然是村长,家里条件说得过去,但也只备下这些,你心灵手巧就看着给婶子做。不拘什么,简单大方可身就行。”孟七姑笑着说。 冉佳点点头,她话是这么说,但谁家女人不会拿针线做衣服呢?孟七姑是个讲究的人,身上的衣服针线密实,哪里真的就图一个简单大方可身? 她还未说话,便听到外面两个男子的说话声。 “绪宁哥回来了?”爽朗年轻男子的声音伴随着柴火被劈开落地的清脆,是孟新立! 冉佳讶异地看向孟七姑。 “老幺怕咱娘俩再被人欺负,就一直守在院子外面,顺便给你条挑水劈劈柴。”孟七姑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她最疼爱老幺了,不仅他长得精神壮实识得几个字,还有一把子力气,跟着姑父跑了好几趟镖,拿回了一把的银子呢。 如此有出息的儿子,她哪里能亏待他,牟足劲要寻个更好的儿媳妇儿。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能透过那么远的距离清晰钻入人的耳朵中,激起一层酥麻。 冉佳轻叹口气,果然是当男主的人,未见其人便已经让人脑补出诸多威武挺拔的模样。她紧紧掐着自个儿的手,微微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忽略心里那丝烦闷和钝钝的疼意,既然他们没有缘分,势必要形同陌路,这样对谁都好。 “唉,安猎户光瞧着那体格、那本事和性子,确实像个能托付终身的人,谁知,他在男女事上混不吝,错过了你,有他后悔的时候。”孟七姑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般,气得哼哼着:“那美合也不知道咋了,性格大变,往常是闷头做事听话的小姑娘。现在跟家里人那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成了村民们的下饭菜了,也不嫌丢人。 不过美合家里的人也是个心狠的,拿着丫头不当人看,才十四五岁的丫头就要往快入土的老财主家里送。我回娘家都被人问起这事来,你说银子能比亲生骨肉来得重要吗?” 冉佳抿着唇听着,赞同地点点头,“若是为人父母的都跟婶子这般明事理热心肠,那天下无憾事了。” “哈哈,你这妮子到底是从大地方来的,说起话来都让人听了欢喜的紧。你若是不嫌弃,婶子便当你干娘,往后你也是有娘家的人,别说咱村里了,就是方圆百里,都没人敢再欺负你!”孟七姑是真心可怜冉佳,别人说她是狐狸精转世,整日蒙着脸露出一对勾人的眸子,身段窈窕带着骚、气,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她的爹是个秀才还担任着里正的位置,平日里没事便替娃子们启蒙,谈不上要束脩,娃们的家里人过意不去就送点粮食瓜果的,够他们一家人的口粮了。因为她爹的不计较,他们村算是有名的童子村了,各个孩子都能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能出去干活的年纪也不愁没有月钱高的轻快活计。 爹是个有才学知礼明理的热心肠,她完完全全继承了这份令人称赞的美德,从小也识字看书,有着自个儿一套为人处世的态度。比起村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事情,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见闻。 她眼中的云冉佳是个漂亮小媳妇儿,但为人低调本分守礼,心灵手巧,是个极为惹人心疼的人儿。 冉佳听了眼眶有些热意,心跟着暖暖地,“我害怕婶子嫌弃呢。” “哪会,我生了一大帮臭小子,俩闺女嫁的还远,两三个月不回家一趟,心里想得慌呢。你若是跟我当闺女,婶子见天来烦你。” “干娘!”冉佳掀开被子,在床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跪拜礼,忍着头木木的疼脆生地喊着。 孟七姑连忙将她扶起来,高兴地哎哎了好几声,替冉佳将被子重新掖好,眸子里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手抓着她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的缘分特别微妙,几句话的功夫,冉佳有了个小靠山,自个儿也觉得新奇和好笑。但瞧着替自个儿张罗吃食,又不顾她劝阻,拎着衣服被褥就往外走洗衣服的孟七姑,冉佳额头上的印记带着舒服的温度,像是原主隔着尘世淡淡满足的笑。 吃了粥又喝了药,冉佳头上还难受得紧,便裹着被子安心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外面都昏沉一片了。孟七姑守着豆大的油灯在缝补衣服,偶尔拿着针习惯性地在头上蹭蹭,昏黄的光映衬得她有了沟壑的容颜带了丝岁月的惊艳和温润。 “干娘,”冉佳喊起来毫无生涩,只是嗓子微哑。 “哎,”孟七姑连忙将衣服和针线搁置一边,这边脚刚往外迈,屋外听到动静的孟新立已经倒好了温水在门口候着了。 孟七姑连连看了自家儿子好几眼,心里直犯嘀咕,儿子有本事是真,但在家里懒也是头一个的。他上面有哥哥姐姐嫂子,下面有能干活的侄女侄子,除了地里的活他舍得花力气外,是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的。 当然了,自家孩子心性不坏,也喜欢助人为乐,但还不至于傻气到端茶倒水这种地步。除非有利可图,想想云冉佳的模样,她心里一阵好笑和惆怅,儿子大了不由娘。 只是她刚认了人家为干女儿,若是替儿子询问一两句,那她成了什么人了。 她冲儿子交代几句,撵他回家,省得被人瞧见,坏了干女儿的名声。 不过,孟七姑看着小口喝水乖巧在等下漂亮似仙女的云冉佳,那个心胡乱着想,她是个母亲,舍不得儿子娶个寡妇,可云冉佳真得是拿着灯笼走个十里八乡都寻不出标致的人儿。 再者小六子生来便残缺,怕是云冉佳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被她盯得浑身发毛的冉佳抬起头,轻笑着问:“干娘,怎么了?” “没,就是平白得了个漂亮闺女,干娘稀罕得紧,看不够,”孟七姑笑着说,“晚上干娘在这里陪着你,等你好点能下床了再说。你也别推脱,咱娘俩亲香亲香,我不能只担得起你干娘的称呼,啥事都不管吧?以后便是得你孝敬,心里也难安。” 冉佳感激地点点头,身子往里去了去,拍拍床邀请她上来。 孟七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先去厨房好好洗了脸和手脚,褪去外面的裤子和罩褂,才上了床。将自个儿的衣服垫在枕头上,她舒服地规矩地躺下来。 知道冉佳睡得久没什么睡意,孟七姑便开始跟她说起自己的家事。 那详尽至买衣服送瓜果的事情,听得冉佳心里泛着淡淡温馨,这便是原主希望过的日子吧。 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不是被世人都排挤在外的烦闷,也不再是渴盼幸福的局外人。 她闭着眼,跟随着孟七姑感受着乡村的一花一草,一人一屋,青山绿水,人情来往。 “闺女,干娘是真得想要将你当闺女,不是一句儿戏!”她话音一转叹口气说:“小六子的爹和娘,曾经对我们家有恩情。小六子生前带着你跟我和老头子磕头,从那时候起,我便该护着你,不然也不会让你遭受如此罪。 那时候我瞅着你漂亮娇嫩,跟官家千金小姐似得,却忽略了你们生活的艰苦。后来小六子没了,安猎户对你很上心,我又远远观着你们的日子。 唉,如今认你当闺女,倒是我沾了你的便宜。 你可怨我?” “怎么会,村里的人就干娘待我真心,时常送新鲜瓜果,地里的庄稼也是您张罗着几个哥哥替我管着,还一文酬劳都不收。让我很过意不去,正好成了您的女儿,可以正大光明孝敬您了。”冉佳认真地说道,世人的恶原主记着,更记着少有得到的善意。在橱子里放置了原主给村长家每个人准备的绣件,还没来得及送出,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文学度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好好好,咱娘俩谁都不要提以往了,只将日子红红火火地过起来!”孟七姑紧握着冉佳的手,眯着眼笑着说。 儿女自有儿女福,对她来说冉佳当闺女和当儿媳妇儿,都一样,更甚至闺女贴心。小年轻的只要不闹得过了,她便由着他们发展,若是冉佳有丝毫不愿意,她便撵了儿子出去住,等他们寻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再说。 冉佳伤得很重,加上穿越位面而来精神疲惫,听着孟七姑念叨的声音,眼皮发重渐渐地合在一起熟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孟七姑就起来了,睡饱饱的冉佳也睁开眼睛。 “人老了觉少,你再睡会,我去给你熬粥喝,”孟七姑拍拍她的肩膀,起身下床。 或许是灵魂和身体融合了,也可能是这具身子年轻恢复快,这会冉佳的头不怎么疼了。她笑着摇摇头:“我睡了一天一夜了,再睡下去可就傻了。” “那行,你躺会,等吃饭的时候再起来,”孟七姑点点头,穿好衣服打开门窗透透气。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长起来,天边泛着鱼肚白,风微凉却不寒,吹拂着人肌肤带去懒散的睡意,村里的公鸡一个接一个地打鸣,吵醒村子里的人,厨房的烟囱相继冒出袅袅炊烟。 农家人的早饭很简单,一碗玉米糊糊一个杂粮馒头和一盘咸菜,这是孟七姑的。冉佳的则是一碗熬得浓稠飘着一层米油金灿灿的小米粥,中间是放了一大勺红糖的拉丝,还有两个白煮鸡蛋,一个白胖的馒头。 “你是病人要吃点好的,血流那么多就甭管什么谦让不谦让的了。你将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孟七姑还在冉佳的跟前放了一盘干炒的花生米,“是你四哥送来的,你二嫂一大早起来蒸的馒头,宣软甜香,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这盘花生米可是从你干爹的下酒菜里抢来的,那老头子稀罕着呢,但一听给你送饭,二话不说倒了大半。说什么花生米也补气血。” 冉佳没再推脱,小口地吃着,都是从地里一点点伺候长大的粮食,鸡蛋也是家里散养无添加激素的土鸡所下,皆有着最纯的滋味,馒头都泛着丝丝香甜。 吃过饭,孟七姑手脚利索地洗刷完,便端着箩线筐坐在屋檐底下隔着窗户跟冉佳说话,说着家里三个媳妇儿,说家里的几个淘气孙子和乖巧侄女,说四个混小子和两个娇气丫头。 冉佳眯着眼听着,轻轻呼吸着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望着越发明媚的屋外,昨日所有的焦灼和茫然沉淀下来。她有着好手艺,不愁没有银子,如今又认了村长家为干亲,瞧孟七姑护自个儿的劲,她怕是多了一大串的亲戚呢。 冉佳是没了自个儿的记忆,但她能从原主身上嗅到相同的气息,怕她也曾有个不愉快的过往,所以才会被迫无奈成为一个时空流浪的任务者。 而且从孟七姑口里的亲戚,他们都特别的护短和仗义,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便拧成了一股绳,起码在十里八乡里不需要怯人的,哪怕富得流油的土财主,更甚至是县官老爷。毕竟孟七姑的亲戚做什么的都有,有当府城师爷叔伯,走镖的姐夫,走街串巷的女婿,在县城开铺子堂兄家的外甥,镇上官差的哥哥,管着数百户当里正的亲爹! 当然还有什么木匠、铁匠、泥瓦匠、教书先生、账房、店小二、掌柜、五品官员的管家等等,但凡你能想到的,孟七姑的亲戚都有从事的! 冉佳听了新奇,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反而那准备平淡的心被激得一正火热。人生刚开的定位就不能够太低,否则如何努力呢? 自个差点被原主的愿望给圈住,她是个人,哪怕接受任务替别人完成漫长的一生,那也仅仅是任务,而不是她的人生。 她努力活着,便要珍惜眼下每一分每一秒,如今多努力一分,说不定未来便多一分的幸运。她好歹也见识过现代科技发展社会文明,若真寻个汉子种田织布,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说比照着孟美合从乡村奋斗至京都的折腾法,那也得攒些银子傍身,让人不能轻易小觑了去。而且在现代社会,女人出去工作,不一定是为了赚钱养家,而是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在经济独立的同时,才能让人格独立。 女人只有人格独立了,不做男人的附属品,魅力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生活也多了盼头和规划,才算不负青春不负卿。 她眸子里散发着细碎的星辉,从床里面摸索半天掏出用袋子系的荷包,里面有六两银子,正是这一年来田里出产的粮食去除她的口粮外卖的钱,加上原主平时让孟七姑替她从镇上绣铺帮着接活得到银钱。 她从里面拿出五两银子来,推到孟七姑跟前,笑着说:“干娘,姐夫走街串巷卖的东西是从府城进的吧?您能让他帮我捎些针线、布料吗?” “能行,随便找人捎个口信,等他给你带回来东西,你再同他算账也不迟。”孟七姑眉头微蹙地看着那一把碎银,忍不住开口询问:“买针线和布料需要那么多银子?我可跟你说,咱是乡下人家没有高门大户的规矩。” 她指的是拜干亲的礼节,冉佳摇摇头,没瞒着她,轻声说:“干娘,六子哥当初跟您和干爹说我是官宦人家的丫头,其实我是京都被抄家的一品官员家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主子之前待我不错,让我有机会学了不少的手艺,女红和厨艺都还好。 以前我自个儿在家里,没什么意思,能混个温饱就好,所以便只让您替我接个嫁妆、红盖头、手帕的零活。 如今我也算是有庞大家族的人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趁着年轻眼神还好,多攒点贴己的钱,往后买田买铺子都好说。” 孟七姑听了连连惊奇,免不得又将冉佳从上到下好一顿打量,“呀,被你这一说,我心慌慌的,干娘这真是捡了个小姐。” 冉佳噗嗤笑出来:“是伺候夫人的丫头,不过,我们也差不多是小户人家娇小姐过得日子了。” “行,丫头你要记得,千万别强撑着,女人绣花忒毁眼睛了,没钱了不还是有干爹干娘和你一众哥哥姐姐吗?” “我知道的,我会绣一会休息一会,晚上也不就着油灯做活,肯定能护好眼睛的。”她不求大富大贵,再者她手艺鼎好,一个成品能卖出高价,属于一年开张吃三年的呢。 吃过饭后,冉佳寻出家里唯一的笔墨来,将有些泛黄的纸铺在小木桌上。她有些发怔,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不及自个儿腰间的小六子。他虽然身残,但是个极好的人,对原主很上心,但凡能够逗她开心引起她兴趣的,他便努力做到。 这笔墨纸砚在原主看来太普通了,可已经是小六子能提供最好的了。 她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工工整整地写下需要采买的东西,针、线、布料、绣棚等等全部都详细地标明了什么材质什么色号需要多少。一会的功夫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纸,她对照着原主的记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了遗漏,吹干递给洗干净手拿着帕子候着的孟七姑。 孟七姑拿着看了许久,直赞叹她的字好,跟她人儿一样秀美有型,好一顿夸,让冉佳白皙的小脸上桃粉就没退散过。 正好早晨孟新立砍了一担子柴火敲门,孟七姑将东西交给了孟新立,又细细地叮嘱一番。孟新立认真地听完便直接自个儿往村口走去,手一遍遍地抚着胸口的手帕,耳朵根都红得像是煮熟的河虾。 等他离开了,安绪宁才推开自家的门走出来,漆黑的眸子瞧着又紧紧关闭上的半旧门扉,无甚波动地拉了拉身上的弓箭,手里拎着的一只兔子和野鸡随手往院墙里一丢,大步冲着上山的路而去。 孟七姑听到动静走出来,见院子里俩被捆绑结实还奋力挣扎的活物,连忙推开门,已经瞧不见人影了。 她轻叹口气,将兔子和野鸡隔着窗户拿给冉佳看了,“应该是安猎户扔的,俩家隔得那么近,他有些拳脚功夫,耳朵灵便怕是听到些什么,拿来给你补身子的。” 在乡下不逢年过节是没有猪肉卖的,得赶早去镇上。 而且四月份大多数人家的猪都被宰杀,正是猪肉价高的时候,普通人家哪里舍得买,更何况野兔野鸡这种山货了。 “要干娘说咱收着吧,你身子要紧,大不了回头让新立给他送些粮食过去。安猎户家里没有田地,吃得粮食都是成袋子地从镇上买。” 冉佳点点头,俩家是邻居,不可能一点来往都没有,太过刻意反而不好。 她胃口一贯小,嘴巴还刁,如今看着开春刚长了些肉的野味,忍不住指点着孟七姑就着家里不多的材料给处理了。 兔子用土豆给红烧了,野鸡一半爆炒一半熬肉丝粥。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留下一碗兔肉,剩下的让孟七姑用辣椒继续爆炒下,野鸡也是如此,有了些许辣味,肉的鲜美会被彻底激发出来。 孟七姑一听冉佳让自个儿拿走一大半,连忙摆手唬着脸道:“闺女,你若是还想认这门亲,就乖乖将肉都塞进自己肚子里去。这是安猎户给你补身子的,你,你将吃食给了我们,不说对人家交代不过去,便是外面的人听了,也觉得我们家是为了贪你口吃的才舔着脸上门的。 再者,咱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缺这口吃的,你再如此那就是低看了我们!” 冉佳笑着说:“干娘,瞧你说的忒严重了点吧?我胃口小,这山货肉实诚有嚼劲并不利于消化,还不如熬肉粥呢。我让您带回去给干爹当下酒菜,给孩子们当个零嘴,省得我吃个月儿八天的,浪费了这份鲜美。” 孟七姑听了蹙着眉想了想,没再推脱爽快地应下来,虽然四月不热,但东西已经不耐放了。他们家吃了冉佳的补品,回头将家里的鸡鸭杀上俩只给她熬汤。冉佳的身子弱,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哪里是吃一次肉就能够补回来的? 不过她也没有全拿,给冉佳留下一尖碗的兔肉和鸡肉,还有一碗的鸡肉丝。农家人做饭习惯性菜多肉少,加上安绪宁送来的兔子和野鸡肥硕,还剩下两大盆呢。孟七姑又用俩小瓷盆各盛了一半放在篮子里,又盛了一小盆鸡丝粥,上面盖上半旧的碎布,用结实的麻绳吊着从院墙上续到隔壁。 回来她还笑着跟冉佳解释着:“人家给咱野兔野鸡的人情咱记着,但是干娘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吃饭肯定对付着来,反正这兔子和野鸡肉多,咱家又不缺甜土豆,送上一口吃的,人家心里也能念你的好,不枉费他承六子的情照顾你了。” 冉佳听了笑着点点头,原主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除了心灵手巧外,在待人接物上面确实不如另一个大丫头来的灵泛,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 之前安绪宁替她挑水担柴,偶尔还将收拾好顺带着简单炒制的肉给她一碗。那一碗肉很实诚,没有添加一点的菜,算不得多好吃,原主一般是给切制成肉酱,每次做饭炒菜的时候放上一些。 所以呢,这还是安绪宁头一次吃到以她的名义送过去的吃食。 说起来,安绪宁替原主隔三差五帮助甚多,可原主也不过是替他缝制了两身衣服,做了两双鞋子。 咦,原主没深想过,冉佳竟然从记忆中并未见安绪宁穿过呢。 看来他确实只是承了孟小六的情照顾她,也是在等着同孟美合数次误会后结成佳话。毕竟这是个女配翻身的文,世界已经偏向了孟美合,自然身为男主的安绪宁要同其他女人撇清关系。 冉佳催促着孟七姑抓紧回去送菜,省得凉了没了刚出锅的鲜美。 孟七姑又寻到一个篮子,不好意思笑着将俩小一大的盆子给放进去,最上面是用盘子严实地盖上,再蒙了一层棉布。出了门她顺着小路往家里走,边走心里还有些发虚,自己确实没想着贪人家的吃食,也想好了杀自家的两只鸡相抵,可她面皮薄,生怕被人误会了去。 好在大家都开始吃午饭了,路上没什么人,关上自家院子,她长吁了口气,好笑地摇摇头,自个儿身正干嘛要想别人怎么看?往后两家走得勤了,这样你来我往的机会多着呢,还能次次这般顾虑? 她刚一进门孙子孙女们便围上来了,一整天加一晚上没见了,都亲香地围着她的腿奶奶地喊着,但小眼睛紧盯着她手里冒着丝丝香味的篮子。 孟村长家正好开饭,今天是老二媳妇做的,饭菜摆上桌了,一筐子早上蒸的杂粮馒头,一盆炖土豆,一盆炖干豆角,还有一小碟蒜苗炒鸡蛋,一碗滴了香油搅拌的咸菜,每人一海碗稀稀的玉米糊糊。 他们家算是好的,给老人和孩子炒的鸡蛋要是在其他家是要拿去换钱补贴家用的,汤放几粒米都是好的,馒头没有,只有掺大半糠拉嗓子的玉米面窝窝,家里院子里的菜都拿去卖给城里的富户了哪里有闲余的凉制成菜干? 大家每次吃饭都是极为满足的,可等他们上了桌,瞧着自家媳妇、老娘、婆婆、奶奶端出两盆肉的时候,眼睛也是没出息地直了。 孟村长一想怎么回事,脸色瞬间变得很黑,还不等他拍筷子让她将东西端回去。 孟七姑便将话学了一遍,也说了自个儿的打算。 村长脸色才缓和了些,见一众人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没好气笑骂道:“咱老孟家缺你们这一口吃的?菜都热气腾腾地端来了,还矜持什么? 我可说好了,吃了这顿,一个月都没肉了,有意见吗?” 大家皆摇着头,平时也炒制肉,往肚里存点油水,可白花花的肉固然香得让人恨不得吞下舌头,但那滋味同此刻裹着酱冒着油花的野兔野鸡比起来,滋味忒平淡了。 虽然他们都想吃,可还是规矩地坐着,等孟七姑给每人分了些,孩子们每人三块,大人两块,老头子五块,外各加不少的菜。 孩子们和老头子跟前还各有小半碗的鸡丝粥。 孟七姑也忍不住尝了两块,砸吧着嘴,叹道:“多放油和酱,果然好吃。” 冉佳自个在家里吃得午饭,一小碟土豆炖兔子,一碟干豆角炒野鸡,一碗香浓的鸡丝粥,还有半块馒头。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了隔壁院子开门的声音,忍不住停下咀嚼,竖起耳朵听着。 那人脚步很轻,根本没发出一丁点的动静,她一点点慢慢地吃着饭,等她洗刷完碗碟,院墙边的篮子才被传了回来。 她忍不住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脸颊无措地升腾起股热度。 冉佳咬咬牙,自个儿好歹也是从现代而来的女性,能不能有点出息,一个未谋面的男人,一个将会跟别人共谱佳话的原主前暧昧对象,她脸红个什么劲呐! 她深吸口气,稳着步子到了墙根底下去取篮子,原本以为篮子空了,没想到还颇有重量。她将篮子从绳子上解下来回了屋放置在桌子上,掀开碎花布,里面竟然放了两斤用叶子包起来的大樱桃,各个泛着紫色诱人的光泽,一个叶子里是野莓,也有两三斤的重量。 她很难想象那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摘果子。 冉佳禁不住欣喜地拿出来,樱桃和野莓下又被细心地铺就了两层树叶,下面是十几条被处理干净依旧张着嘴费劲喘息鲜肥美的鱼,个个都有巴掌大! 她轻笑着摇摇头,自个儿胃才大点,他怎么就都给处理了呢,好歹留上几条放在水缸里养着。 冉佳身体好多了,但还是不能做针线这样的细活,索性将十几条鱼都给拿着葱姜蒜盐给腌制上。她瞥了一圈自己的调料,原主跟了小六子之后,日子是得过且过,本来准备接受现实,可小六子也没了。 原主更是浑浑噩噩自怜自艾着,哪怕安绪宁在跟前晃悠,她都不怎么上心,顶多当成一个隔绝外界险恶的挡板。所以原主空有一身好技艺,却没充分发挥起来,厨房里的调味品也是寻常的几样。 他们住的小孟村在附近的十数个村子里还算富余的,起码人人都吃得上饭,不用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家出动去讨饭吃。他们村里也是唯一一个在村口有个小杂货铺的。 冉佳拿出一把铜板,准备让孟七姑待会来的时候帮自个儿将能置办的调料给补齐。 冉佳睡了个午觉,刚清醒一会,孟七姑便过来了,还带了一排小豆丁,他们手拉着手站好,齐齐弯腰响亮地喊着:“姑姑好!” 冉佳喜得紧,招呼他们近身来,一人塞给他们五个铜板,“干娘,这是我当上姑姑第一次见他们,该有的礼数缺了,我会没有身为你们孟家人的自觉。再说,我手艺好着呢,不差这点。” 孟七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本想带着他们来给你解闷,结果到让你破费了。” 听到破费一次,冉佳笑得不行,“娘呐,破费这词说得您闺女多穷似得。” 冉佳正愁着自己会闲得生芽,如今有了一群小豆丁,时间就容易打发了。 她说了购买调料的事情,孟七姑清楚这个刚收的干女儿是个娇气的丫头,对吃上很讲究,也没拿着什么老人一贯执行的节俭说教,嘱咐孩子们听话不许打闹,便拎着大丫头一起去买调料去了。 等老太太走了,一群孩子巴巴地围着冉佳,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喜欢。这个新姑姑好漂亮,跟村口讲故事的奶奶们说的狐狸精一样,不对是狐仙。 “姑姑,以后我们的姑父是个书生吗?”一个梳着俩揪揪的女娃娃奶声奶气地问道。 冉佳纳闷地问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小倩就是跟宁书生在一起了,姑姑长得这么漂亮,也能寻个俊俏的书生吧?”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小丫头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说着,听得冉佳一愣,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她声音娇软连带着笑声都比别人秀气悦耳。 飘过院落入了坐在屋檐下擦拭着箭头男人的耳朵,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眸子看向黄土垒成的院墙。自从她两年前来到了小孟村,他就没听见她如此笑过,俩人见面也都是隔着一层碎花围巾。 那眸子里总是盛满了忧愁,也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望着你,偶尔的笑意只是礼貌性地,并非真的欣喜而发。 想着中午难得的美味,他唇角扯了个浅浅的弧度,貌似有个大厨说,饭菜是厨子的语言,从里面能够品尝出许多东西,心情、阅历、性格等等。 他听了没当一回事,如今想想,还真是如此。农家人吃饭不讲究,一年到头吃不着一次肉,煮熟放点盐的纯正肉味,都能让人吃得极其满足,也就她这当过大官府里的丫头,讲究多了些。 哪怕是别人执勺,也传达了她看开了的愉悦,只是这次的顿悟来得有些迟而惨烈了。 冉佳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更喜欢逗孩子们说出好玩的童言童语。 闻着乡下的空气,她眸子里盈着浅浅的笑意,看孩子们安静地拿着树枝写写画画玩着游戏。 她免不得有些出神,继续捋着原主的记忆。 云冉佳是家生子,她的父母是夫人母亲的陪房,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跟她一起陪着夫人入了宋府,还娶了府里老太太身边的一个长相秀气性格温顺的二等丫头。 只是那场灾难波及颇广,京城权贵有十分之一的人被殃及,云府和宋府都是如此。主子们被潜回祖籍,有头有脸的下人们早早就有了奔处,往常热闹繁盛的府邸一下子冷清下来,空荡荡的,似是还飘散着往常的欢声笑语。 原主永远也忘不掉自个儿被人压走时,回首看到的鞋子、帕子、碎瓷器、踩泥泞的花杂乱铺陈的宋府,忘不掉父母护主葬身剑下的死不瞑目,也忘不掉兄长挡在自个儿身前喷洒的热血,和望向嫂子和那未断奶侄子的不甘。 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原主太过沉迷于伤痛和自怜自艾中,对京都充满了心疼和悲伤,竟是忘了嫂子和侄子! 不对,嫂子是宋府的家生子,其父母都是宋府的老人贡献颇大,他们一家人是少有跟随主子一起回祖籍的。在他们离京之前,嫂子萍依还看望过她,劝她不要太犟,人活着才能有希望。 原主气得紧,直说她不怀好意,是不是哥哥没了,她就要带着侄子改嫁! 萍依也被气着了,塞给她一包碎银子便离开了。 原主紧紧捏着荷包缩在角落里咬着手背哭,委屈、心疼、不甘、绝望纷杂充斥于心间,或许他们姑嫂和侄子一生再也见不着了。 冉佳轻叹口气,她作为任务者,接管了这具身体,那便要担起责任替原主好好地活着,完成其心愿。她隐约清楚自个儿任务完成的好与坏是同原主最后满意程度有关的,那么,不论如何,她也得抽空去看看嫂子和侄子过得好不好。 孟七姑将调料买来了,冉佳按耐住心,笑着站起身跟孩子们一起去了厨房。 村口的杂货店卖的东西很全,哪怕人们一年才买一回的东西,人家也会囤一点备着。零零散散的还真的将冉佳说的那些调料凑了七八,当然孟七姑还去村尾的赤脚大夫那里买了几种晒干的草药。 他们将东西给整齐地归在厨房,冉佳便兴匆匆地说着,孟七姑继续掌勺开始熬制鱼汤。 这些鱼都是野生天然无污染的,只在锅里抹一层油两面煎黄倒上水丢点姜蒜葱进去,煮沸熬制一会便好了。汤色发白味道鲜美,捏上一小撮盐,每个人分了一碗,趁着热小口地抿着。 鱼在河里泛滥,自家处理不好腥味极重,这样的鱼不算太大,刺还不少,村子里除非真的吃不上饭了会捕捞几条垫垫肚子。孟七姑没心疼,自己也舀了一碗咕嘟喝了一口,惊奇地道:“哎呦喂,咋一点腥味都没有呢?还怪好喝呢。这么简单熬汤,怎么就没人发现?” 说着她咕嘟咕嘟几口便喝完了,寻出一个盆子盛了些,又颠着脚从院墙那用篮子续过去。 “谢谢婶子,”安绪宁低沉的声音稳稳地传过来。 “哈哈,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对我们家佳娘的照顾,我们这叫什么来着,借花献佛对吧?” 安绪宁也笑着应声:“是,婶子厨艺好,今儿个我有口福了。” “那待会婶子再给你送红烧鱼,”孟七姑笑得脸都开了花,想着冉佳说剩下的鱼要做成红烧的,便开口先做出了承诺。 冉佳无奈地摇摇头,自家干娘真是热心肠,她跟安绪宁都是别人给一分记在心里三分还的时候添至五分,就他们俩这种做法,若是邻居怕是要拼桌吃饭的。 有了酱油和红糖,还有鲜嫩的香葱蒜瓣生姜,两节干辣椒调味,剩下所有的鱼都做成了美味的红烧,汤汁粘稠味道鲜香,尤其是冉佳还蒸了一盆晶莹的白米饭。 又干煸了豆角,将干茄子泡开加上蒜蓉蒸熟了再放酱油醋挑拌。 饭菜还没摆上桌,孟七姑就盛了一份给安绪宁送过去,俩人又简单说了两句话。 他们俩大和一堆小豆丁围着木桌欢实地吃着,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休息了两天冉佳身体确实没了大碍,孟七姑没再见天地来,而是吩咐着孙子孙女们轮流着上门来陪着她。 从安绪宁尝过美味后,每日都要将打到的东西挂在篮子上递过来。 有时候是一块野猪肉,有时候是一堆处理过的麻雀、野鸭、野鸡、野兔、狍子、鱼、虾、河蚌、黄鳝、泥鳅,但凡是吃的他都送来过。 冉佳呢刚开始不好开口拒绝,这一来一回地倒是做顺手了,也清楚安绪宁帮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将她当成了厨娘。但凡他刚吃又喜欢吃的,会连着送三天,即便后来换了其他的野物,也隔三差五地再吃上一回。 冉佳要是自己吃饭的话懒得做,如今有个捧场还自动提供食材的食客,每日三餐倒是颇为丰盛。她吃的不多,留下自己的那份剩下的又全部都还过去,全当自个儿做饭的酬劳了,没了刚开始的忐忑,多了份心安理得。 次数多了,安绪宁送东西也有数了,几乎是可着他的食量再填一丢丢。 当然了,除了这些,他还送些自个儿知道的调料,像是香菇、木耳、野山椒、野花椒,隔上一天他也会给冉佳添上些野果。 他们就这样不见面地相处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互相在避讳着什么,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倒是孟新立每天天蒙蒙亮就吭哧吭哧地挑上两担子水和一担子柴火,放在她的院门口后撒腿就跑。孟七姑对自个儿心肠热也就罢了,这捡来的便宜哥哥也热心肠,冉佳过意不去,然而孟七姑走亲戚去了,她让娃们替自己向孟新立转述自己能自力更生的话,效果并不显著。 即便她特意将水桶留在家里,第二日门口依旧摆放着水和柴火。 昨天她吃过饭消化完食后就睡了,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门内听着动静,终于将孟新立逮个现行!她弯着唇角猛地将门打开,对上的确是一对古潭无波的黑眸,笑容在脸上僵住。 冉佳心漏跳一拍,视线下移看见他宽厚有力的大掌一手拎着柴一手拎着两个盛满水的崭新大木桶。她小脸微肃着,低着头轻声问道:“安,安大哥,前几日也是你替我砍柴挑水的吗?” 他嗯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地道:“你每日做饭用水用柴,我理应提供。” 他都这么说了,冉佳也不好拒绝,可又觉得这样下去是不对的。 她不敢看他如炬的眸子,低垂着眼睑,咬咬牙鼓足勇气道:“安大哥,我知道你碍于六子哥的面对我颇有照顾,但我们孤男寡女的实在不好有太多的接触。往后,往后您还是不要再给我送野味,也无需担水挑柴。 我有赖以生存的手艺,自个儿一个人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安绪宁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粉色白花的襦裙,头发被高高束起露出一节皓月颀长的颈项,竟是比天边鱼肚还要耀人眼。 一缕调皮的头发随着微风吹拂着她粉嫩的腮,她身子娇小玲珑,空气中还有着淡淡女子的清香,很容易让男子在清晨把持不住。 他微蹙着眉压下身上陌生的躁动,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暗哑,“担水挑柴是力气活,你做不来的,还是说,你刚才等的人不是我?” 最后几个字冉佳听到了丝危险的味道,她轻摇着头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希望自个儿跟任何人有所牵扯。” 虽然认了孟七姑为干娘,但是冉佳还是想着尽快去看看嫂子和侄子,说不定见到原主的主子和一众熟人,便不回来了呢。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安绪宁听了紧抿着唇瓣,他站在原处呼吸平稳,却一动不动。 冉佳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又小声地说道:“安大哥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我知道您仗义为了六子一直顾着我。可等嫂子进了门,知道你对我照顾颇多,会闹脾气的。再说,我已经认了村长夫妻俩为干爹干娘,往后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你该有自个儿的生活。” “我提供肉、水和柴火,你替我做饭,礼尚往来,又没有其他人看见,无碍的,”他实在是舍不得最近一日三餐热气腾腾又美味多样的饭菜,若是再回到往日的对付,他会烦躁地想将山上所有的猎物都给猎杀殆尽的。 “安大哥,这是对未来你的妻子和我的丈夫的尊重,还望你能够理解,”说完冉佳直接后退一步,没有理会他手里的水和柴火,将门给紧紧关上。 半旧的门扉隔开了俩人的视线,也在他们心里架起了一座高墙,冉佳轻抚着胸口,里面闷闷地泛着酸疼。 女人心太小了,也太柔软了,不经意间就放了一个人进来,轰不出去,只能将其彻底封印蒙尘。 从那之后冉佳早晨果然没再收到来自安绪宁的任何帮助,因为她认了村长夫妻俩为干爹干娘,孟七姑走亲戚回来后,特意筹办了三桌子认亲宴,请的是村里和亲戚中比较有声望的人,席宴上有鸡肉、猪肉、鸡蛋还有猪肉,相当地丰盛,向众人表示他们对冉佳的认可和相护。 冉佳穿着一身粉色底绣着银竹的襦裙,头发整齐地束着插着个银步摇,随着她走动闪着点点亮光,耀得人眼睛发疼。她规规矩矩地跟村长夫妻俩磕了头,听他们的训话,无非是她要将自己当成孟家的人,要有家族荣誉不得损害家族的名声,当然了她也会受到孟家人的维护,若谁跟她过不去,那就是跟他们老孟家过不去,也是跟孟七姑的娘家一干人等过不去! 这句话说给在座其他人的,让他们收敛看热闹的心,从今往后要将冉佳当成孟家的姑娘,不可有轻视戏弄之心。 说完后,村长从怀里直接掏出一颗半两重的碎银子塞到冉佳的手里。 在场的众人倒吸口气,在农村谁家有银子那谁家便成了大家眼里的富户,村长家再有钱那也得留给儿孙呐,再不济是自个儿的亲生闺女,给个干闺女算什么事呐? 村长在大家伙的心里还算有威严,他们皆笑着捧场说吉祥话,没人在这样的场合扫人兴。 孟七姑则是拿出一个有些年份的银镯子套到冉佳的手腕上,含着泪拍着冉佳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这一句话,冉佳便笑着在众人摇头中收下了。 完了,村长一家子都被小狐狸精给迷惑住了,恐怕将家里的老底都拿出来孝敬她!大家如此想着,心里有些害怕,这青天白日的狐狸精都敢出来作乱,她的道行肯定很深。作孽哟,他们互相交流着眼神,无奈又摇了摇头。 冉佳打开自己带的包裹,给村长夫妻俩的是一套绣着一百个福字的春秋单衣,给三个嫂子两个姐姐的是帕子,娃娃们各一个荷包,而村长家四个儿子虽说是她的兄长,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她不好送自己的绣品,便每人给了用红绳将十个铜钱编织在一起的护身符。 瞧着那鲜红的绳子和崭新的铜钱,众人有些疑惑了,这冉佳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呀,如此挡煞的东西她都敢碰。 认亲礼结束后,冉佳的身体也彻底养好了,额头上的伤留下了个桃花瓣模样的疤痕,让她清丽的容颜增添了些迤逦之色。 她托人买的针线布料等物件都来了,还有些很著名的经文,和当下时兴的话本、戏本。虽然有着原主对京城深刻的记忆,冉佳还是想要随时掌握人们所喜爱的事物,这样绣制出来的东西才受欢迎。 前几天她一边用废旧的布料和原主留下的针线进行练习,一边看着话本和戏本,琢磨着自己要绣什么。她的灵魂同这具身体完全契合了,原主的技艺充斥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纤细的绣花针便是她最熟悉的语言表达,指哪秀哪,想绣什么便绣什么,各个都栩栩如生让人拍掌称奇。 冉佳微眯着眼睛,还是准备中规中矩绣制一套小炕屏,以深受人们喜爱的梅兰竹菊为题。有了主意她想了许多花的色泽、姿态,将最美的画面定格在宣纸上,一共有两套图,一套是清晨沐浴朝霞朦胧的四君子,一套是雨后傍晚清新之态。 孩子们乖巧地守在一边眼睛不眨地看着,小嘴巴惊奇地张开,明明他们盯着姑姑作画,等画作完成,却想不明白姑姑到底如何画的,怎么同真得般? 他们去过镇上,有几个书生摆摊卖画,梅花、兰花、竹子、菊花,都不是这么画的,难道姑姑真得是狐仙吗,将这四种花草给抓到纸上? “想学吗?”冉佳终于画完了,肩膀有些酸疼,她放下毛笔,捶捶肩膀,瞧着小豆丁们崇拜惊艳的小眼神,笑着问道。 他们皆点点头,如此厉害的戏法当然要学。 “那以后我边绣花边跟你们启蒙吧?”冉佳轻笑着说:“姑姑学得不算多,琴棋书画每样都会一些,便捡着能见人的东西教你们。” “姑姑比外曾祖父还厉害吗?” “不会,你们外曾祖父考取了秀才,而姑姑是在家里跟着大官家里的小姐学得。你们外曾祖父学得东西适用于科举和为国效力,姑姑的呢比较实用。你们要先学会姑姑的,然后再学外曾祖父的。”她耐心地解释着。 小豆丁们纷纷点头,他们外曾祖父是个秀才,奶奶时常挂在嘴边,说他们是书香世家,以后都得认字才行,否则是丢了老孟家和老钱家的脸。 不过他们大部分都还小,最大的俩丫头也不过八九岁,小孟村距离镇上才一个半时辰的脚程,所以并未设置学堂。他们一般是跟随着奶奶去钱家村的时候,同外曾祖父念几句诗词,认俩个字。 他们特别崇拜和羡慕认字念书写字的人,同所有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一样,觉得那样的人同自个儿是两个世界,高攀不得。 如今姑姑说他们能够正儿八经地启蒙,而且还是不分男娃女娃,孩子们都激动地在原地跳着,眼睛欢喜地盛满了星辰,他们的手紧紧捂住嘴不让尖叫溢出来给姑姑惹麻烦。 绣花需要静心和耐得住寂寞,冉佳一天绣三个时辰,上午教娃们认字背书,然后给他们布置学习任务,她绣一个时辰的炕屏。吃过饭午睡一会,她便教给他们画画,让他们拿着毛笔在木板上蘸着水反复练习。 冉佳觉得参加科举这条路比后代高考要严酷得多,不如多学点实用的。她画画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为了将美好刻录至纸上,然后再以作品呈现出来,所以她更接近后代作画风格。 她教导孩子们也是如此,开始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认认真真地画鸡蛋! 冉佳继续绣两个时辰的炕屏,晚饭过后,她有时候会拿出棋盘来跟他们讲解规则,和一个绝妙的残局,然后让他们分成两队互相厮杀;有时候她会拿出让人捎来的埙教他们吹奏好听温凉的曲子。 村长家的大人都很高兴,一呢冉佳帮忙看孩子了,二呢孩子们不是跟村子里那群在泥里滚打的孩子般疯玩,而是认真地学习知识。他们是有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往这边送的,说是给孩子的,其实是想让冉佳收下。 说是小炕屏,但她绣得面积占据白娟的一半,且还是双面绣,竟是花费了她两个多月的时间。等她绣完后便用油纸细细地包裹住,外面再套上细棉布袋子,托孟七姑那个卖货郎的女婿去府城进货时,向绣铺问问价格。 孟七姑可是隔三差五来看她绣品的进度,瞧着那极细的丝线一点点地在白娟上蜿蜒成绝美,这会更是心热地揽过活,准备亲自去寻女婿仔细交代一番。 “只是问问价不卖吗?”孟七姑将东西重新装好,小心翼翼地捧着问道。 冉佳点点头,“一般绣铺欺生的,我们第一次就打着卖出去的主意,被人瞧了去,价格肯定压得很低。先让姐夫问问价,等姨夫走镖的时候一路询问过去,总能够有人愿意给我们个合适的价格。” 孟七姑嗯嗯着,忍不住好奇地问着:“佳妮子,你这四个大帕子别人出多少才是合适的价格?” 自从认了亲,孟七姑直接顺口喊她佳妮子了,倒是亲昵不少。 冉佳听了她的问题,笑得咯咯地,不仅是她,就是那一排小豆丁都哈哈笑地捂肚子,“奶奶,那不是大帕子,是姑姑绣的炕屏,就是放在炕上的屏风,还没有镶框呢。” 他们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姑姑了,姑姑长得漂亮学识好,性子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很会将故事,不是村头老奶奶翻来覆去他们早就倒背如流的妖魔鬼怪神话传说。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三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姑姑讲的是京都里的故事,有坐在皇宫龙椅上的皇上,有漂亮的宫妃,有各家的夫人小姐,还有京城诸多好吃的好玩的。当然了,也有一些是冉佳从书上看的游记、手札等等,每一个都让这群娃娃们对小孟村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他们越发地努力学习了,不仅完成冉佳教授的任务,也想着如何赚点钱能减轻家里的负担,顺便可以早些入正规的学堂提升自己。 这一切都是冉佳下意识去培养的,一个人若是想要有出息,不是逼迫着他学习,而是让他对更高远的世界产生渴望和迫切,如此他自个儿便有了向上奋斗的拼劲,心中有执着,才能拥有更好的一切。 不过所有的未来都建立在有强硬学识的基础上,人的起点高了,方能飞得远。 孩子们牢记着冉佳的每一句话,他们互相间也鼓励和竞争着学习,像是一块块海绵,片刻都不愿意放弃从她身上汲取知识的机会。 冉佳没有避讳孩子们,抿唇笑着跟孟七姑道:“娘,”他们虽然认了干亲,却是要按照正儿八经的亲戚走得,一个“干”字太生疏,他们便都省去亲昵地互相称呼。“我绣的是双面绣,属于不外传的手艺,在京都这一套起码是要近千两银子的,府城给了不那么高的价格,那也不能低于二百两。” 二百两,不是二十两也不是二百文,孟七姑觉得自己老了,耳朵出现了幻觉。 孩子们脸上是有些茫然的,他们一两银子都没见过整块的,对于二百两银子是没有丝毫概念的。 孟七姑觉得手上几乎没有重量的绣品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郑重地点点头,肃着张脸道:“是不能低于二百两,不然就是糟蹋了这门手艺!” 这回她更要亲自跑一趟,而且还得见到女婿当着面地嘱咐一番。 将小炕屏绣制完成,冉佳准备歇上几日,教孩子们打络子。这络子男女都能做,不会像是绣花一样女性十足。村子里不少人家的小媳妇大闺女都会打络子,但翻来覆去十数种,镇上的绣铺给的价格越来越低,三个能有一文钱就不错了,但是在闲暇的时候大家伙都没有事情做,便聚在一堆聊着天做活,一文钱也是钱呐,她们手快点一天还能够抛出成本挣七八文钱呢。一个月下来二百多文,买猪肉十来斤! 就这大家伙还藏着掖着不教给旁人,生怕别人会了铺子里收的价格又低了些。 孩子们听到冉佳说教给他们打络子,别说丫头们都激动得很,男娃们也没有丝毫的心里抵触。他们坚信冉佳能绣出那么逼真漂亮花的炕屏,定然在络子花样上能碾压众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就能够以此为挣钱的法子,人家三个卖一文钱,他们的不得一个卖一文钱?若是他们手脚麻利勤快点,说不定能早点入学堂呢。 冉佳也不藏私,将自个儿会的简单常用的一些络子用笔画在纸上整理出来,只是最基本的编织手法她就会七十多种,手法不同的结合、表达的寓意、形状等等皆可以生出诸多变化。 孩子们还太小,没必要学习太多的样式。她只整理的是一些寓意好看似繁复漂亮,却编织简单的三十多种成品。 她从最基本的编织手法开始教,让他们反复练习着,等寻到手感和编织紧凑齐整后,再让他们蒙上眼睛练习,手指的灵活能够锻炼脑子开发智力。 孟家的几个孩子被教育的挺好,也深受其外曾祖父和奶奶的影响,与村里其他的孩子相差极大,懂礼貌听话聪明,更重要的是有着一颗不服输上进的心。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不想要倾囊相授呢? 三天的时间他们每个人手里的线都磨糙断了,彻底掌握了二十种基本编法,并能够随意结合编织成好看的简单图案。单单基本编法结合而成的作品都比其他人的高大上,他们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基本法子他们都会了,冉佳便开始讲解繁复成品的编织,不过是将基本编法巧妙地结合起来,有的是编出字来,有的是编出花草鸟兽,有的则是寓意好的结扣相衔,有的则是衣服上的盘扣。她略微一说,孩子们张着小嘴惊奇于那么繁复好看的络子,竟然如此简单,大家心里更是热血沸腾了。 他们跟随着冉佳编织了一遍,没有任何的难度,虽然没有冉佳编的好看齐整,但他们已经够上店铺收购的标准了。 冉佳一人发给他们十文钱的络子线,笑着说:“往后你们跟我还是要认真地学习,在这里要一心一意,等回了家再打络子。打络子的时候你们也得拿出十足的认真,要知道付出的努力跟收获是成正比的。 等你们所有的络子线用完了,说不定你们做卖货郎、识货的二姑夫直接就收了,再不济便交予他,让他去府城的时候捎带着卖给绣房,买回更多的络子线。 我可先说好了,这络子线是借给你们的,等你们赚了钱每个人要还姑姑十文钱的,可行?” 小家伙们皆紧紧抱着络子线激动地点头,嗷嗷嗷,二姑夫眼光可高了,他连镇上的货都瞧不上,每次都要去府城进货。按照奶奶的说法,二姑夫的眼毒,但凡他挑回卖的物件,就没有卖不出去的,质量好款式新价格合适。 “小姑姑,我们一个络子能卖两文钱了不?”最大的女孩儿九岁了,她能顶半个大人用。村长家庭和睦,妯娌之间互相体谅,孩子们也玩在一起,都跟着姐姐帮家里打打猪草捡捡柴火挖挖野菜,几乎不需要大人们费心。 小姑娘已经开始接触家里生计问题,心口有个小算盘,不过她到底是个村里的丫头,眼界被固定在这片黄土地上。别人十文钱的络子线比这多十倍不说,一个络子所用的线也少,他们卖两文都不一定有赚呢。 冉佳听了笑着拿素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少了十文不卖,等你们手里的银钱多了,编织得也熟练了,可以买更好的络子线,还能够往里面串各种珠子、金银玉石的物件,卖价还能往上提许多呢。” 十文?!小家伙们互相看看,瞧瞧怀里的络子线,这些能够编织成五六个,那他们岂不是扣除欠姑姑的十文钱能入账四五十文?若是拿着四五十文钱再买络子线,下次就是,他们最近学了算术,都开始掰着手指头兴奋地算着,二百多文钱? 嗷嗷嗷,他们一天便是同小姑姑认真地学习,晚上也能够编织两三个中等难度的络子,有二十文左右的入账,可比大人们厉害多了。 有对他们来说巨大的利益在前面拴着,孩子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璀璨,干劲十足! 冉佳休息了几日,还没想好绣什么呢,她手里只有一两银子了,是不是得先放低姿态挣点钱再筹集看嫂子和侄子的路费呢? 正在她考虑的时候,孟七姑带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上门了,女子她认得是孟家的二女儿,穿着短打一脸精明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男子怕就是孟七姑口里很有本事的卖货郎二女婿了。 冉佳连忙笑着将人迎进了院子,给每个人都倒了碗红糖水。 “佳妮子不用忙活,都是一家人,”孟七姑拉住冉佳让她挨着自个儿坐下,将一堆的小豆丁给撵到院子里玩,笑着说。 “是啊妹子,你瞧着咱娘心肠好,但她特别挑人,极少有让她如此掏心掏肺对待的,你是头一个。她认了你,我们全家便也将你当成了亲妹子对待,真不用客气的。” 冉佳笑着点点头,乖巧地再次郑重地喊了声二姐、二姐夫。 孟二姐夫先喝了一大口水,略微停顿,笑着说:“妹子的手艺当真是好,我虽然只是十里八乡的卖货郎,但比普通的农户多了些见闻,便是府城的老爷少爷们身上衣服的刺绣都不及你绣工的一半。 妹子说那副炕屏最低二百两,嗨,那府城的绣铺竟然也是张口就这个价。 我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连讨价还价的架势都没有,转身就走。 妹子的功力很厉害,府城第一绣铺的掌柜子估摸着指望你这套炕屏狠狠捞一笔呢,他见我不吃这一套,直接挺着肥硕的身子小跑地将我拦下,紧盯着我的表情冲我伸指头。 从三百两一点点往上加,直到八百两他才苦笑着说再高没得赚了。” 这孟二姐夫是个能人,也被家里的人捧得多了爱显摆的毛病,为了这话的效果,他憋了一路,硬是没跟孟家母女俩透一句话。这会他又喝了一口红糖水。 “八百两?”孟二姐和孟七姑皆倒抽口气,小声跟着重复,实在不能够想象两个月绣出来的炕屏能卖那么多,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你应下了?” 孟二姐夫就等孟二姐这句话,他笑着摇摇食指,“怎么可能,那个掌柜上来就要二百,还盯着我的表情涨价,一瞧就不是实诚的!”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所以他给的八百也是有极大的利润,我伸出手指,就这样冷笑着说:'掌柜的,我也是替别人跑腿的,这市面上双面绣一向是有市无价,若非你这里近,我还真得不想踏进来,费劲地问个价,早奔着京城,多出来的那些钱够我一路游山玩水的了。' 掌柜的一听就急了,生怕我真的去了京城,便满头是汗地跟我赔不是,然后让我开价。 其实我哪里知道价格啊,而且想着往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便没有狠要价,只在他给价的基础上翻倍再凑整,要了两千。 要了后,我也不敢看他的脸色,直直盯着前面卖伞的摊子撑足了气势。我心里忐忑的紧,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双面绣价值若何不是咱顾上肚子就满足的小老百姓能够理解的。 我真怕这事给妹子你办砸了,没想到那掌柜的只想了有五息的功夫,便应下来,恭敬地请我回了铺子。”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掏出用油纸包装着的银票,小声地说:“我怕拿银子太惹人眼了,大额的银票用不着,就让人麻烦点全给兑换成了十两一小张的银票。妹子你数数,好好收着。” 冉佳心里欢喜得紧,比她预期的整整多了十倍,她从里面拿出一百两要塞给二姐。 孟二姐夫直接挡了,笑呵呵地道:“妹子,给你跑腿是应该的,你若这般是看不上你二姐和你二姐夫。再说那掌柜的虽然有些不实诚,但绝对是个真生意人,等我们交接完了绣品和银票,他又塞给我三十两银子,说是给我的跑腿费。” 说着他拿出十两银子塞给孟七姑,“岳母,我有跑腿费,您也得拿一份,不然女婿可不敢替您老办事了。” 孟七姑傻傻地接过来放嘴里狠狠地咬了下,硌得牙疼了好一会,才喜悦地看看俩闺女和女婿,见他们笑着点头,觉得一定是在梦里,不然她咋轻轻松松挣了十两?忒烧手了吧? 冉佳笑着说,“娘您拿着呀,我的绣品能够卖高价,您跟姐夫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是您们应得的。” 孟二姐夫也眯着眼点头:“这叫在商言商,是规矩,您老心安理得地放到自个儿的小匣子里当棺材本。” 孟七姑这才紧紧攥着银子,心情澎湃地坐着,暗暗规划着如何使用这笔钱。既然是从冉佳身上挣来的,那她得有大半用在冉佳身上才行,什么在商言商,她自个儿的心过不去这个坎儿。 她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自己不过是当个中间传话递物的人,再说她们是母女关系,更不该收跑路费。哪怕十两银子同两千两比起来没什么。 当然了女婿是外人,他也确实有本事,将绣品价格抬得极高,有资格拿着二十两的跑路费。 唔,不然她替闺女买两亩上等田养着,等她回头寻摸到好的人家,当做陪嫁。 “今天这事咱谁也不许说出去,别让有心人听了生出坏心思来。”孟七姑特意嘱咐了遍。 三个人皆点头应下。 “妹子,掌柜的还让我询问你接不接活,府城第一富户姜家嫁女想要个与众不同的嫁衣,向整个府城的绣铺递了话,谁应下且拿出让姜家女满意的嫁衣,便许下五千两的酬劳。 掌柜子说他们铺子一文钱都不要,只是承包姜府主子们三年的穿戴。” 孟二姐夫苦着张脸将一张纸递过去,上面说明了姜府女的要求。 冉佳细细地看着,越是富贵人家相互间越是喜欢攀比,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原主便曾经跟着夫人见识过不少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家里穷得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还要重新融了金饰打造一番,穿着时下最兴的衣裙赴宴的。 所以她对于那全场最贵让人艳羡这种简单粗暴的要求丝毫不觉得意外,接,为何不接呢,有人当散财童子,他们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得了她的信,孟家二闺女一家便匆匆离开去回复,顺便将一应东西再采买番。 孟七姑让大丫头带着一众孩子先回了家,微微叹口气道:“丫头你怎么想的?还准备在乡下寻个丈夫吗,还是说去府城找个各方面都配得上你的好男儿?” 冉佳望着住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小院儿,轻笑着说了自己的打算,当初哥哥为了救自个儿丧了命,她没法在不知晓嫂子和侄子情况下,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说不定她会留在那里不回来了,也说不定去看一眼放心后回来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但不论哪种,她只会寻找对自己真心实意有担当,能够共患难同富贵携手白头的男人。 孟七姑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充斥着不舍,一方面希望冉佳和家人早日团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方面又希望她能够回来跟自己继续当母女,再结婚生子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 “娘您放心,不论以后我去了哪里,您都是我的娘。这份亲情不会断了的。”冉佳笑着握住她带着薄茧的手。 “所以等你绣完嫁衣就离开吗?”孟七姑眼睛泛着红问道。 “对,若是再晚点就到冬天了,不适合赶路,”她点点头。 离开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她的日子更加充实而忙碌了,竟是连隔壁的男主都抛之脑后,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他同孟美合的事情。 可是呢,孟七姑是个百事通,她觉得冉佳整日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除了让孩子们过来陪着冉佳外,她自个儿也常常过来说说听到见到的新鲜事。 安绪宁同冉佳一样不会主动去改变日子一分,其每天早早地就出门打猎,然后将猎物徒步送到镇上,等回来时正好赶上午饭的点,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对付,剩下的半天便不出门了。 可是呢,他前段时间招惹到了孟美合,这丫头自从掉水里被捞上来后性情大变,有人说其是被河神招去了一魂当新娘,有人说其被河鬼附了体。大家远着观察了许久,发现孟美合除了性格比之前强势,心灵手巧脑袋灵光新点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外,并没有害人之心,便松了口气看热闹了。 孟美合厨艺不错,她拿着钱从自家菜地里高价买菜,然后做了饭坐着牛车去镇上的学堂外叫卖。她做的饭菜舍得放油放肉,咸香可口,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给量还足! 众人看着她买新衣服买油买盐买白面等等满满一牛车,没半个月人家在镇上租了个小院,再想想每天她尖尖两桶菜一桶饭出门,回来的时候一个米粒都不剩,便清楚孟美合赚了大钱。 她的婶娘立即有样学样挑着担子去书院外叫卖,可她手艺不好又不舍得放油放肉,只有几个贪便宜的书生买了份,刚吃一口就嚷嚷着退钱。 失败的案例在先,后来效仿的人也咬着牙搁油和肉,他们同孟美合的定价一样甚至是略微低上一点吸引客源,人确实是从孟美合那里分流过来了小半。他们收钱收得欢实,可是,等他们忙碌了几天一拢账,喝,他们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 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复刻着孟美合,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大家只能眼红地看着孟美合买了牛,买了在书院旁边带铺子的院子,并将吃食搁置在铺子中,生意更加火爆。 她生意上顺风顺水一路畅通,但是呢家里的亲戚都拖后腿,不是今天来个人吃白饭,就是明天爹娘被爷奶指使过来要钱,后儿个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青梅竹马的裂枣来恶心她。 孟美合虽是个弱女子,但她性格坚强聪明机警,每每都巧妙地解决了,一旦有人仗着武力来欺负她,据说总会有安绪宁碰巧出现。 “唔,好像安猎户中午都在美合丫头的店里吃饭,我就说咋中午也不见他开伙了,”孟七姑啧啧摇着头叹息着说:“你说美合丫头模样同你比起来也就凑合,咋就入了安猎户的眼睛呢?” 安绪宁真的很适合当人的女婿,人有本事会来事,长得高大俊朗,一瞧就不是好惹的,溜出去准有面子。 可惜他们小年轻都没这个意思,她忍不住可惜地又望着那堵黄泥院墙长叹口气。 冉佳虽说完成嫁衣就离开,但是她此刻已经开始准备着了,云家和宋家祖籍都在南面一个不算富裕的山沟中,据说从老宅到镇上要坐半天的牛车,一路上蜿蜒不见人影,天色晚了还能见到豺狼虎豹! 所以她肯定不能独身去,冉佳想请镖局的姨夫帮着联系几个可靠的人走趟镖,护送她和买的衣物、吃食一起过去。 主子们到底是经历过大富大贵的人,哪怕没有祖荫庇佑,他们也能够凭借着本事过得不错,像是她这样的丫头,一套炕屏都能卖不少钱。 她能想到的是,他们会因为出入群山不方便,生活质量受到些影响。 正是蔬菜一茬茬成熟的时候,知道她要离开,孟七姑说什么也要替她晒些菜干,冬天炒菜或者腌制成咸菜都是好的。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五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孟七姑舍不得她走,趁着冉佳还要绣两个月嫁衣的时间,每天三趟地往冉佳家里跑,一呆便是半天。她和孩子们听冉佳说了许多宋府和云府的事情,也对京都两年前的惊变感到心惶然,对两家主子和仆人们的命运唏嘘不已。 她清楚冉佳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念着夫人的好,念着云家的养育之恩,念着宋家的几年的情分,念着嫂子和侄子。他们一定是好的,孟七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气。 再者二女婿替冉佳接了姜府的活,掌柜的说不论成功与否,都会感激他们,且额外给了冉佳二百两的酬谢,顺带着也给了二女婿五十两,他又分给了自个儿二十两! 孟七姑正想着如何回馈呢,现在好了,她要替冉佳好好准备行李。一份情谊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现在正是果蔬繁盛的时候,她将银钱换成大把的铜钱,广收罗十里八村农户往外卖的蔬菜,将其略微腌制沙水然后晾晒成干。满院子都是菜干,只留下一条极窄的小道供家人进出。 看着蔬菜多,但晾晒成干后便少了许多,尤其是水萝卜这种炒制腌制皆可的,更是十斤里晒不出三斤!不仅蔬菜,她还托人给自个儿住在更冷满是群山深林的亲戚捎带话和银子,让其给自己多整些山货,像是晒干的木耳、菌菇、干果,烤制便于存放的山兔、野鸡、野鸭、野猪肉、鹿肉、雀肉等等。 如此又笼络了一大车,孟七姑也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咸菜、酱菜、豆瓣酱、芝麻酱、花生酱、麻汁、辣椒酱、豆腐乳等调味品,再一车。 她动作如此大,瞒不过其他人,孟七姑也不藏着掖着,笑呵呵地说冉佳寻到了亲戚,要去走一遭。 孟七姑走镖的姐夫托人顺着冉佳给的地址去了云家和宋家祖籍处,稍微走访了一番,可是两家人都曾经位及权臣,他们较为详尽的信息不好获取,从周遭百姓口中了解,他们日子过得不好。 云家和宋家本就是比邻而居的,他们的曾祖父结伴读书又是结伴前往京都做官,三代的儿孙都有结为连理的,可以说感情深厚彼此撑扶一路走到繁盛。两家也在危机面前努力周旋,免了被诛九族的凄惨,却也落得个被潜回祖籍的悲凉。 云家和宋家在祖籍各有几个旁支替他们打理着祖宅,虽然祖宅位于山沟沟里,可群山环绕之下有着不少肥沃或平坦的田地或高低有序的梯田,每年能盛产诸多的粮食。这些都是他们嫡支后来花钱购入交给旁支一起打理的,往年他们也没让旁支将粮食果蔬运输到京城,权当做自个儿家族的后路,也当做旁支照顾祖宅的辛劳费。 那时候云家和宋家风头正胜,旁支巴结得很,每年及时地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往京都运送精细好吃的粮食,还有些甘甜水果制成的果脯等,当然得到比这些价值更多的实惠。他们在祖籍里也是穿金戴银狐假虎威好不舒坦! 只是如今云家和宋家败落,嫡支被潜回祖籍,旁支立即翻脸不认了,说同为家族子嗣,凭什么自个儿辛苦照顾的粮食和住处要拱手相让给他们。这些都是曾祖父们留下来的,是大家共有。什么风光都被嫡支给享受了,辛苦留给他们,如今嫡支风光没了,就回来夺大家口里的吃食。 他们人数众多,各个身强体壮,又盘踞在祖宅数十年,哪里是经过牢狱之灾、长途跋涉身心疲惫人口凋零的嫡支们可比的。于是一些废弃的茅草屋、杂草丛生乱石横轧的田地被拿来打发嫡支,而且他们仗着人多,将嫡支的车马和一些金银细软给抢夺出去,更甚至,更甚至一些貌美的丫鬟媳妇也遭受了莫大的侮辱,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嫡支的少爷们虽然力量不强,但他们有血性有些功夫,拿着刀见了血才堪堪止住那群白眼狼的恶行。 众人有些心灰意冷,外界给大家的打击,他们一路做了诸多的心理建设给咬着牙认了,谁能保证一生平顺呢,有起就有落,担得了富贵便要做好落魄的准备。可是来自同族人的打击,无异于是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两个世家。 从天彻底掉落在地上,还在泥潭里打了个滚。 他们远没有冉佳想象的那么好,家里妇孺甚多,男丁们一是离开不得,二呢他们遭受到同僚的压制,根本寻不到一个好活计,只能做劳力。两个月,白皙清俊的男儿都黑瘦得紧,眸子深处皆是颓败之色,可还得咬着牙给母亲、妻儿撑起小家。 下地干活、替人抗货、当泥瓦匠。 呵他们是有些功夫能够进山猎些吃食,但是那群没胆的旁支瞅见立马围上来明目张胆地抢夺,亦或者做些手脚不惜引来饿狼猛虎野猪,那群小伙子有两个丧命有三个身残,使得家人勒止他们再上山用小命换口吃的。 女人们会女红,但是女主子们养尊处优许久了,她们哪里有贴身丫头做得好呢?丫头们大半被抢了去,为了生存也露出了本性倒戈相向,剩下的要忙着做农活、做饭洗衣,抽空做出来精美的绣件被人刻意压价,更甚至明目张胆地霸占。 辛苦得不到回报,她们也歇了这个心。 两家嫡支彻底沦为了农户,整天灰头土脸地,人也麻木地一天天地混日子,那些吵着闹着跟随的妾室见机不对卷着私藏起来的东西领着庶子庶女跑了。能留下来的是真心为这个家的人,也有的是老弱病残走不得的人。 这一些他们还没敢告诉冉佳,只是暗中开始谋划多派些人手,省的到时候让她吃了亏,毕竟他们要携带大量的物资前往,她的美貌又如此地惊天动人。 孟七姑清楚冉佳知道后非但不会害怕,反而可能提前前往,没有做足准备,她哪里敢放冉佳离开。 冉佳心情平静又略微期待地全身心投入到嫁衣的缝制中,她是任务者,却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有血脉亲情和家人能够给予她牵绊,让她觉得自己是真实活着的。人离不开情字,她也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守护着珍贵的情谊。 她依旧跟孩子们朝夕相处,尽可能在这两个月中给他们打牢基础,也将自己做人做事好得观点一点点地影响着他们。都说三岁看到老,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在逐步认知世界时一点点构建了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这同大人的培养和环境的影响有着莫大的关系。 孩子们很听话,也确实受她影响,更加知礼懂事勤奋好学。 只是偶尔她望着那堵黄土垒制的院墙,心有些空荡荡的,笑容也染上了落寞的角度。人总会有些缺憾,有些不能为之事,有些控制不住方向的情谊。 他们交际极少,可人的心柔软得令人措不及防,一旦有了个影子,便再也擦不去那抹痕迹了。 夏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冉佳也带上帽子围上布巾拎着篮子去给忙得脚不沾地的村长家送吃的喝的。 也不知道是她出去的点正好是安绪宁回家的点,还是他故意的,不论她精细地看着太阳提前半个时辰或者落后半个时辰,隔三差五都会碰见他。 俩人毕竟是邻居见了面总不能真的一句话都不能说吧?她被布巾遮挡下的脸颊泛红地跟他说两句,匆忙垮着篮子拎着三个帮不上忙三五岁的小豆丁离开。 农家吃食有限,冉佳却能够用简单的东西做成诸多美食,光是消渴去暑的汤便有七八种,不费多少材料却能够让疲劳半天的人舒坦精神。每每她做了好吃的好喝的,总有人遣了自家的丫头前来询问一番,若是自家不缺这一口,便咬牙效仿一番。 像是绿豆汤、番茄土豆汤、丝瓜汤、冬瓜汤,还有让他们望而生叹的西红柿鸡蛋汤。一些吃食也都是让夏季没胃口的众人有了难得的饿意,一些凉面、凉粉、调制的凉菜,还有一些酸辣可口的调味小菜。 她性格温和手巧还不藏私,很快成为了各家大姑娘小媳妇间最受欢迎的人,没有丝毫让人觉得讨人厌的轻浮。 这日她特意踩着一天最热的时候垮着篮子出门,她院子不算小,前后被孟七姑收拾成为菜园和果园,围着墙种了一圈的大西瓜。院子里也是她拿到那两千两银子之后,让人在院子里打了口深井,每天将西瓜给浸入冰凉的井水里,然后捞出来切成细条送往田地里,顺便还有着中午的吃食。 几个孩子会特意跑过来给她帮忙,他们已经将西瓜抱着跑了,只有几个更小的家伙粘着她在后面提着温凉的绿豆汤和饭菜。 安绪宁脚步有些虚浮脸色发白地走过来,他见了她远远地颔首点头,声音暗哑道:“又去给村长家送饭?” 冉佳轻笑着点点头,眉眼弯弯犹如一抹清凉的池水,漾着阵阵习风。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安绪宁往她这边又走了几步,身子斜倚在黄土墙壁上,抿着唇扯出抹僵直的笑意:“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南方寻亲?” 冉佳余光瞧瞧大热的太阳,眼前的男人头一次有种长谈的架势,她眉头微蹙,又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声音轻柔似风般吹拂入他的耳廓间:“是的,我之前同家人走散了,托走镖的姨夫四处打探,这刚有了消息,我想去看看他们。” “可还回来?”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搁置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握着青筋暴露。 “不一定,得看情况而定,”冉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同他有再多的接触,否则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和从心房涌出滚烫的血,能将她的脸颊灼伤。“安,安大哥不舒服?不若抓紧进屋去歇歇吧?” 安绪宁紧绷着下颌,他瞥了眼躲在冉佳身后好奇看着自个儿的几个小萝卜头,沉声道:“好,”说着他从墙上起身,刚抬脚身子便晃动的紧,他再次靠上墙壁。 “你怎么了?”冉佳有些担忧地上前半步问道。 “回来得急,有些中暑,不碍事,”他微合着眼睛,声音没甚起伏地说。 冉佳赶紧放下篮子,从里面倒了一大碗温凉的绿豆汤,双手捧着递过去,“绿豆汤消暑的,你喝点。” 安绪宁睁开眼睛,他头一次这么近地看她,热浪般的空气里都染了她身上的馨香,她睫毛极长因为太阳太毒微眯起的眼睛被一根根黑密覆盖,眉目如画肌肤赛雪滑嫩如玉,唇瓣不点而朱,柳眉不画而黛,所有他能够想到形容女子美丽的词,都像是可着她而造,结果只有其形,却勾勒不出她美得令人心驰神往的精髓。 她琼鼻上是点点晶莹的汗珠,看得他喉结连着滚动三下,气息因为身体不适反而放纵不稳,他并没有接过碗,直接凑过去大口大口地喝着,咕嘟咕嘟,温凉带着丝丝甜意的绿豆汤拂去了些微燥热。 冉佳等他喝完了,立马紧攥着碗退后一大步,低垂着头蹲下收拾起篮子,“安大哥抓紧回家躺着睡一会,就舒服多了。” 说着她扯着几个小豆丁没等他接话,就匆忙离开了。 安绪宁脸上泛着抹自嘲的笑意,他虽然不觉得自个儿比别人有多少能耐,但他从小到大确实有很多不顾世俗的女子对他深情已寄,想对他以身相许。他见识多了女人的恶毒,反而对她们敬谢不敏,来到这个村子纯属偶然,但他懒得挪窝了,一住就是数年。 他以为自己会如此寂寥地熬着剩下的时日,或者烦了再寻个窝继续耗着。 可这个小女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同,他说不上来,明明是对他有些微的好感,起码是比普通人多上那么点的不同,却硬生生拒绝他的相助。一个被挖掘成食客的男人,或许真得忠诚于胃,对小女人上了心。 他每天中午回来,都习惯性地嗅着隔壁的香味,啃着从镇上买来的牛肉和烧饼,又或者是包子,好点有炒制焦酥的花生米、凉菜,就着一壶清酒,听她温软着嗓音跟孩子们不停地讲着故事。 她朦胧的模样被这些故事、声音和味道渐渐在他脑海里清晰刻画出来,饱满圆润,只差揭开那一层薄薄的面纱,他便能彻底拥抱她。 近在咫尺,可她却连天涯的距离都不给他。 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他不紧不慢有奔头的心突然间就慌了,往后再也没有一个让他消磨一下午和大半晚上的地方,他的屋子和院子只剩下冷清和孤寂。 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他心生的渴盼更重了,头一次那么迫切想要一个女人,在一个个夜晚中,他便在梦里一次次地逞着威风,可睁开眼后,心更加的空旷了。 他深吸口气,脚步稳健地从墙上站直身子,唇角泛起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大步往自个儿的院落走去。 冉佳心慌得紧,生怕再来上几次自己会崩人设。她便跟孟七姑说自己绣制嫁衣的时候遇上了点问题要好好地琢磨下,让几个孩子替她往田间送饭菜。 夏收已经进行了大半,若不是怕老天发威下雨糟蹋了一年的丰收,女人们其实都可以在家里歇着了。孟七姑这些日子累得够呛,直接说自个儿歇着给家人送吃食,让冉佳专心地做活计。 不知道孟七姑从哪个娃口里知道了安绪宁中暑的事情,想想那人蛮可怜地,前阵子还帮着在府城当师爷的叔伯办成了个大案,将逍遥已久的恶徒抓拿归案。知府大人在上司那边得了好脸,便一高兴许诺在叔伯百年之后,由其子嗣继续当师爷。 这差不多是两家最大能在官爷跟前说得上话的官,丢弃不得,是以村长家和钱家记得安绪宁的好。碍于冉佳的名声,孟七姑没法正儿八经地跟安绪宁走起来,便隔着一座墙来表达自家的感激。 孟七姑对冉佳没有隐瞒,笑着说:“安猎户是个有能耐的,他说山上的猎物被他打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多少赚头,便想趁着年轻有几下功夫,攒点老婆孩子本。正好你姨夫那边缺护镖师,他便过去了。” 冉佳听了一不留神纤细的绣花针便扎在了指肚上,她眉头蹙了下,将手指放在唇瓣前轻允了下。“护镖师挺辛苦,而且押镖来回的路上不安全呀。”剧情里可没有说男主临时改行,难道这一段被女主发家致富的事情给掩盖住了? 孟七姑听了,小心翼翼地问:“妮儿,你不会是担心他吧?他品性不坏,咱没有好好地了解一个人就将他排除在外,对他对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娘,我只是就事论事,镖师很辛苦也危险,虽然银钱高,可那都是拿着命拼搏来的。您瞧瞧哪一位不是因为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男人出于无奈才从事这个行业?他是我的邻居,对我有过诸多的帮助,我自然会稍微担心一下。 没,没您想的那种心思。再说我还得去看看我嫂子和侄子,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哪里会想这样的事情?” 冉佳微低着头装作不在意地继续绣着嫁衣。 “没良心的丫头,听你这么说,娘更后悔没对你的事情上心,总想寻个好的,时间一拖再拖,倒没栓得住你。”孟七姑说着眼睛又红了,“娘就是说一说,心里舒坦些。你呐,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管如何,娘都支持你。 但是咱这门亲可不能断了,有空你来看娘,不然娘得了空去看你。” “嗯,娘您放心好了,”冉佳不敢有太多的承诺,只能应着。 她心有些乱,咬着牙静下心一点点地绣着嫁衣。她是真得耗费心思了,采用满副暗绣,让整个嫁衣在阳光下和晚上大不同,衣服上的纹饰也是精美别致寓意极好,每一个细节都花费了她不少的心思。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宽裕,她也是最后一天才完成,怕耽搁了交接,便直接乘坐着马车带着孟七姑准备的一众吃食,在村长和几户关系不错的村民护送下,她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南下的路。 冉佳先去府城将嫁衣交上,有着诸多身高马大的镖师护着,没人敢耍心眼,她以独家绣法成功夺得了五千两的奖赏,没有停歇直接启程继续南下。 她的马车也是孟七姑精心筹办的,不说马的性情温和拉车稳当有经验,便是车里空间大,中间的桌子是能够压下去同座位齐平成床,被褥也是准备了一层又一层的,保证她能舒适地睡觉。 桌子下面的空间都能够盛物,瓜子花生点心糖果,还有话本折子戏本等等,吃喝玩乐皆有,足够她消磨半个月的时间。 傍晚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上,燥热一天的太阳西斜,空气还流淌着秋老虎的威力,冉佳带上帷帽和围巾,等车挺稳了才掀开布帘,对上一个冷峻熟悉的面孔。 她抓着布帘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都缥缈的紧:“安,安大哥你怎么也在?” “这里到南安路途遥远,我不放心你,”他说着便将胳膊伸过去,示意她抓住,自个儿带她下车。 冉佳抿着唇避开,一手拎着碍事的裙子,一手撑着车板,从另一边轻跃下去。 安绪宁漆黑的眸子依旧没有多少情绪,他很淡定地将胳膊收回来,同其他人一起将一辆辆承载货物的车拉至客栈的后院,给马倒水喂草。 冉佳要了些热水和吃食,将门窗插好,简单地擦拭了下身子,去掉一天的汗腻,然后没什么胃口地吃了口馒头,喝了些水。路上睡得多了,加上刚才的一通说不上的惊吓还是喜悦搅和,她一丝睡意都没有。 屋外的夏虫耐不住寂寞地嘶鸣着,偶尔还伴随着青蛙的叫声。 她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窗户边,从那指肚大小的缝隙里往外看去,皎洁的月色将客栈的院子照的明晃晃地,天已经有些晚了,大家乘凉散去回了屋,只留一抹挺拔如常地打着拳。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安绪宁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他的生活节奏一成不变,他关注冉佳的同时,她也在听着他的动静。 他功夫应该不错,走路都不带发出声音的,冉佳只能通过半旧门扉的吱呀声判断他归家和出门。每天她心里都是有些期盼地,似乎一次开合便是一天的起始。他早上和晚上都要锻炼身体的,拳头和衣服挥舞起空气带着一阵飒飒的风声,应和着那夏虫的声响,成为最令人心安的节奏。 是的,哪怕他不是自己的男主,冉佳坚信他拥有正义,住在他隔壁,让她这个异世孤魂暂且安心地适应自个儿的身份和陌生地生活节奏。 其实她是鼓足了勇气筹足了钱,才敢南下的,心一路上忐忑许久,做什么都恹恹地,不知道是对未知的恐惧不安,还是因为离开他的惆怅,只能用睡觉来熬过这艰难的一整天。 如今看到那陌生却让她异常熟悉和安心的健硕身影,冉佳眉眼带着舒展的弧度,她微歪着头,剧情里说他功夫不错,能够空手制住白虎,轻轻松松就能搞定野猪一家为孟美合做脸当彩礼,在小孟村被津津乐道了许久。 他应该一个人赶三个镖师的存在吧? 自个儿这一路可以放宽心享受旅程,看看山水。 吹着徐徐微风,听着衣衫飒飒声,冉佳的眼皮颇重,竟是不知道何时睡着的,等她醒来望着青色的纱帐,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清醒了许久,她才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家,去探看主子们、嫂子和侄子。 不过,她疑惑地看看紧闭的门窗,自个儿昨晚的记忆是她趴在窗户旁看安绪宁打拳。她怎么就在床上睡着的呢? 难道她梦游,或者是困得很了暂时性失忆,凭借着本能爬上了床? 她瞧瞧身上盖得极好的被褥,决定不去纠结这事了,反正门窗都是好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睡傻了…… 到底是年轻,她睡了一觉浑身都舒畅,昨晚下车时的腰酸背痛都没了踪影。收拾好吹了半晚夏风已经干了的衣衫,她换上淡蓝色襦裙,继续带上帷帽和围巾,拎着东西下了楼。 护镖的汉子们已经在大厅里人手一个馒头地吃,赶了一天的路,他们走的是官道,若非车里有女子要停宿,他们是不想拐入城里的。 所以除了昨晚吃了些温热的饭菜喝了一口酒解乏,他们都是啃饼喝水的。 他们见冉佳下楼,皆纷纷站起身擦擦嘴就要往外走。 “各位,”她一时之间不知道称呼他们什么,便看向孟七姑的姐夫,她的姨夫道:“姨夫,你们先吃着不急,我去外面逛一下吃点东西咱再走。” 钱家姨夫也不跟她客气,招呼大家又回来继续喝口汤,指了俩稳重功夫不错的汉子跟着冉佳出去,其中又一个便是安绪宁。 冉佳没有丝毫意外,她轻笑着点点头,将东西先放进有人守护着的车厢里,便往刚有烟火气息的街道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她侧头装作不经意地询问着:“不知道两位大哥可吃饱了?” 安绪宁紧抿着唇并不说话,脸色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不知道为何,冉佳清楚他似乎是在闹脾气的。 另一个人呵呵笑着挠头道:“我们练武的人不经饿,早上那点东西往往撑不到半晌。” 冉佳点点头去要了五笼肉包子,自个儿胃小,不过吃了俩喝了半碗粥便饱了。 俩汉子吃得很快,几乎两口一个包子,喝粥也不是她怕热地小口小口抿着,呼噜噜一气便见了底。 北方人向来是豪爽的,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是令人羡慕和称赞。 吃过饭后,冉佳想着这次护送她前往南方的算上钱家姨夫一共有十位,各个都是身高体壮腰粗膀子圆,目光狠厉脸上满是横肉,往哪一站都令人心惊胆寒不敢生出一丝的恶心。 这些都是孟七姑亲自挑选的,功夫和经验是最重要参考的条件,然后便是外貌能够震慑住人。她到底是个奶奶辈的人,经历的事情多,完全能够想象当一群权贵褪去华美的衣衫,将会遭受怎样的事情。 可她不能跟冉佳说,怕吓到这个小姑娘,只能好好交代自己的姐夫,一定要护着她,直到确认她真的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再回程。 汉子们胃大,冉佳感激他们接了自己这趟镖,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加卖力,便想着犒劳他们,这也是给钱家姨夫做面子。 买了些小笼包,她又继续逛着,肉烧饼、竹筒肉粽、肉丸子各买了些,毕竟他们都急于赶路,不到投宿的时候是不愿意拐进城镇歇脚吃饭的。冉佳也体谅他们的敬业,并不多提要求,忍耐着一天的颠簸。 她跟安绪宁几乎是天天照面,却一句话都没曾说过。他每天早晚都坚持着锻炼身体,沉默寡言,经常自己一个人抱着剑拿着手帕不耐烦地擦拭着。不过他应该是蛮讲义气,做事也实诚,虽然性格冷硬了些,但大家多见不怪,事事也都想着他。 冉佳在车里实在很无聊也很闷热,他们走的是官道,但路途遥远许久都碰不见几个人。她索性掀开帘子只带着很薄蚕丝织就成的围巾,水盈盈的眸子瞧着车子两边的景色。早晚天气还有些微凉,秋老虎只在中午逞威风一会,倒不是多让人难以忍受。 刚开始两天还好,她能够忍耐吃冷硬的东西,或者用糕点垫垫肚子,时间一长她午饭几乎就省了,只在车里扇着风喝点水。 车被人用手轻叩了下,冉佳侧头看去,一串被烤的金黄喷香油晃晃的麻雀送到她面前。 安绪宁面色冷淡,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伸着胳膊同她僵持着。 不远处的汉子们频频往这边扭头,冉佳脸皮薄,轻声道谢后接了过来,准备放下帘子。他又伸手递过一个裹着毡子的牛皮壶,声音有些许暗哑地道:“这是新得,我未曾用过。” 冉佳无奈地接过来,又说了声谢,放下帘子后。她喝了口水,那水温凉带着清爽薄荷的味道,让人赶路的疲乏去了大半,胃也因为那烤肉的香味在抗议地咕咕作响。 她抓着箭矢小口小口地啃着,麻雀的肉香嫩得紧,只是简单在肚子里裹了些野葱野蒜,表面撒了些盐,便已经是让人身心满足的美味了。 她边吃边眯着眼品尝着,不知不觉竟然将箭矢上肥硕的三只麻雀给吃完了。望着桌子上一对的骨头,她脸颊泛着红,擦拭了嘴,她又喝了些水,冲去一肚子的油腻。 往后每天中午安绪宁都要亲自给她烤些东西吃,有兔子肉、野鸽子肉、野鸡肉、野猪、鱼肉等等,他烤肉功夫一流,色泽好看火候刚好肉质滑嫩喷香。 冉佳这个隐藏吃货属性根本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想,俩人的缘分怕就是这一段路程了,尽情享受呗,省得往后再留有遗憾。是以,她对着他也没再冷俏着小脸,也不是疏离清浅的笑意,那股温软爬上盈盈水眸,激起一汪璀璨。 俩人的话也渐渐多起来,安绪宁的脸色一天好过一天,虽然他并不怎么笑,但唇角好歹时常挂着个弧度,让留了道疤痕的冷酷散去大半。 距离南方越来越近了,钱家姨夫踌躇了好几天,才将冉佳喊去单独谈话。他这次没有丝毫隐瞒,而是将自个儿托好友调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 他每说一句话,冉佳眸子里的火气便多一分,人性怎能是这样的呢? 权势、财富真得比亲情重要吗? 云家和宋家主子们本就深受打击,众人的亲友在离京和路上遇难和病逝的不少,他们坚强相搀扶地往族地赶去,本以为到了家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们祖先能够从山沟沟里考出去一路位及权臣,那么他们的后辈也可以。 却没想到留守在祖籍的旁支竟然翻脸不认人,霸占了祖业不说,还抢夺他们的物资,糟蹋女人。彻底将两家主子踩在泥地里,伙同其他人让他们几乎没了翻身的可能。 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里,冉佳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钱家姨夫的话,紧闭着眼咬着牙,她很难想象自己熟悉的人们遭受的这些,只恨自己怎么不早点赶过来。 冉佳怔了下,唇角溢出抹苦涩,自己竟然都忘了自个儿任务者的身份,真当她是原主了。不过这没多少区别,她会代替原主过剩下的日子,亲情友情主仆情谊也都全权接手。 这几日她胡思乱想了很多,发现自己除了将自己带得银票全部拿出来改善下大家的现状外,竟没有多少的用处。甚至,俩家人还会因为她的慷慨,再度遭受不测。 毕竟这一切的身后是俩家的死对头在操纵,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抵抗呢? 云家和宋家的主子都很好,为何老天爷不开眼,对他们赶尽杀绝? 冉佳心里满是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在路上赶了半个多月,冉佳他们才到了南安,江南水乡到处都氤氲着秀美,白墙碧瓦围绕着清澈蜿蜒的河渠,雨朦胧缠绵着。 便是那连绵不绝的群山也比北方的少了分险峻,马车颠簸在被细雨打湿泥泞的山道上,冉佳紧紧抓着桌缘,透过窗户眸子沉沉地看着一侧的景色,心闷闷地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熟悉落魄的那群人。 离开城镇他们艰难行进了三个时辰视野才开阔,大片喜人第二茬的水稻合着细雨摇晃着绿油油的身子,梯田错落有致,四处都能瞧见顶着蓑衣劳作的人们,很难想象如此美丽让人忍不住驻足生出归隐之地,竟然也会养育出刁民。 跟随他们一起来的镖师中就有上次帮着冉佳查访的人,其直接带路引着他们去了山脚下一片刚用黄泥和茅草垒制成的土屋,周围是用粗细不一的木头围成一人高的院墙。 “云家和宋家的嫡支差不多都在这里了,”那人用手指了指山,又道:“他们的田地是在这座山头的另一边,群山围绕而成的荒地,听说碱度很大,只有些杂草和乱石,生不出庄家的。” 正说着,在门前玩耍的几个孩童瞧见他们一辆马车三辆牛车外加五匹马,有些惊奇,一个七岁的孩子警惕远远地高声喊着:“不知道几位叔伯是何人,来此地所为何事?” 冉佳心里微微激动,这是宋府大房的长孙少爷,记得当初离开京都时他才五岁,孩子变化大,但她依然听出了他的声音。她连忙从车厢里走出来,脚步有些踉跄,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抓住安绪宁递过来的胳膊,一跃而下,咬了下牙高声颤抖地回道:“孙少爷,是我,冉佳!” 那孩子手里还拿着泛红的泥,小脸上也有两道污痕,他睁大眼睛看着冉佳一步步走来,小嘴巴微微下瘪,哇地一声哭着跑上来,不敢近前,“冉佳嬷嬷,真的是你吗?” 在宋府,最受欢迎的丫头莫过于冉佳,不,应该说在每个主子跟前挂名的丫头是她,毕竟她那一手厨艺征服了所有的人。只是京都那场巨变,主子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下人们,加上一路族人的死伤,祖籍旁支的各种低贱,他们已经不奢求再翻身成为人上人,只求能够平安和顺地过着,只要留得青山在,熬过这艰难的十数年乃至数十年,他们的子孙后辈会寻到机会替家族平反!也会让那一群墙倒众人推的众人们受到惩治。 他们歇了心思,每每想起被俩家连累的忠心仆从们,内心愧疚、难过、悔恨,浑浑噩噩地度日。 孩子们都很懂事,不吵不闹而是很快学会了做农活,大的带小的,不让大人操心。 长孙少爷这会像是得到了发泄口,见到被七奶奶曾经一直叨念的冉佳嬷嬷,像是从她身上看见了两年前族里的盛况,小小的孩童也泪流满面委屈着。 冉佳不顾他身上的泥,将小小的人儿搂入怀中,哎了声:“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小人儿平息了好一会,转头冲比自己更小的一堆萝卜头,拿袖子擦擦泪笑道:“她就是七奶奶念叨的冉佳嬷嬷,是以前咱家做饭最好吃的人了。” 冉佳的主子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宋府是个大户人家,子嗣繁多,辈分相差很大。所以冉佳也跟着才十来岁被人称呼为嬷嬷。 小萝卜头们排排站着,被晒得黝黑发亮的小脸满是好奇地看着她,齐声喊着冉佳嬷嬷。 长孙少爷伸手指了个比自己差不多的娃,“九叔,你快去田里喊嗓子,说冉佳嬷嬷来了。” 说完便领着冉佳往其中一个小院子走去,“嬷嬷您坐,待会大人们就回来了。” 他还去厨房给冉佳倒了杯茶水,里面竟然是雨前龙井。 大家族的孩子们早慧,哪怕长孙少爷五岁就离京了,可某些东西印入骨子里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他看出冉佳的疑惑,笑着说:“是三太爷爷从山里发现的一片茶树,特意精心照顾,今年才能采摘出好品种。太爷爷说,我们是守着金山银山,只是不敢跟别人道其中的好。” 南方确实适合种植茶树,这样澄澈香醇的好茶便是宫廷里都少有,毕竟是自个儿精心侍弄的,未经过长途运输,也没有被一些不识茶的人随意倒腾折损茶质。 主子们懂得多,若是想要挣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比她强多了,但是政敌一直死盯着他们,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空间,只能从事辛劳的农事和苦力。 冉佳的眼睛被升腾的茶气打湿,她小口抿着茶水,声音依旧不稳地问:“云家和宋家,还有哪些人?” 云家和宋家是京都历经多少辈的大世家,这次被卷入到京城事变中,事情闹得很大,早就脱离了刚登基尚未站稳脚跟小皇帝的控制,血腥的洗礼是某些人迫不及待要进行的。 两家在朝廷谋事有实权的几个老太爷和老爷为了护住家中妻儿,知晓事情他们难以躲过这次的危机,便只能咬着牙认了,并以死来谋求父母妻儿的生机。 云家和宋家确实逃过了被诛九族,但一些优秀的子嗣却在这两年多相继折损,属于云家和宋家的繁盛彻底成为了历史,成了大家不能够提及的伤痛。 听着小家伙小脸黯然地掰着手指数着,冉佳心疼得揪揪地,宋府、云府关系好,府里主子们关系不错,四世同堂都没想着分家。五个太老爷,大太老爷中年便得病逝去,二太老爷和四太老爷官拜一品文武大臣,已经撞柱而亡,五太老爷还未离京便惊吓得了重病,没得到很好地医治几天功夫就没了,只剩下一个三太老爷咬着牙领着一众人回来。 几个太老爷的子嗣并不旺盛,嫡子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人,庶子多,但妾室教育出来的人能有几个心胸宽广能成大事的人?大都见家族大势已去,不愿意被拖累带着妻儿离开了。 冉佳的主子爷便是五太爷的长子,也是那批护族甘愿赴死的好男儿! 老爷这一辈十二个嫡子三十多个庶子,但是嫡子护族而亡的就有五个,其余七个有一个在途中染病殁了,一个在同旁支打架死推倒腿摔在墙根处的镰刀上失血没了,一个郁郁寡欢也得了病没挺过来,还有一个跟随着去狩猎护着子孙辈成了猛兽的盘中餐。而庶子只留下四个重情义的。 少爷辈因为年岁都不大,加上大人们费尽心机地护着,多半都保住了,孙少爷们更是如此。 云府也没好到哪里去,壮男丁凋零,还要养一群妇孺和孩童。 男人们如此,女人们的命运更加凄惨,有得殉情,有得病逝,有得疯了,还有得病歪歪地干不了重活。 冉佳听得紧抿着唇,等长孙少爷数一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大群人都围了上来。 冉佳也激动地从屋里跑出去,经历过生死,在活着的边缘挣扎着,主仆情谊早就化成了亲情。一个个熟悉又满是沧桑的面孔,让她一直强忍着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掉落下来。 “主子!”瞧着自个儿夫人瘦得脱形,还有那一高俩矮泪汪汪的孩子们,她悲从心生像是原主掌控了身子般,扑到宋七夫人脚前,呜呜地喊道。 宋七夫人连忙也跪坐在地,紧紧地将她抱入怀里,“冉佳,冉佳,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老七家的,冉佳一路风尘仆仆地来,你们俩就在院子的地上叙旧吗?”一个头发花白却极为精神的老太太笑着道。 “五太夫人,”冉佳摸摸泪笑着抬头喊道,又冲那一圈男女老少自个儿认识的都喊了一遍。 “好好好,往后你也随着老七家的喊,咱没了什么夫人老爷少爷的名头,都是一群泥腿子,没那么矫情了,”老太太摆摆手,两年的时间,大家看开了许多,日子还是要过的,虽然不甘,也思念着已亡人,他们还得打起精神给子孙辈们做好榜样。 他们的生是男人用命换来的,所以他们得守护着云家和宋家,替孩子们撑起一片天地,让他们来再度光宗耀祖。不需要滔天权贵,但也绝对不能被群山困住,被奸臣邪妄给随意拿捏,让小人恣意践踏。 冉佳点点头,跟宋七夫人相搀扶地站起来,瞧着各自裙子上的泥土,皆不好意思地笑笑,先回屋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下。 已经是午饭时候了,冉佳挽起袖子非得要下厨给他们做顿好吃的,几个夫人少夫人都挤到狭小的厨房摘菜洗菜叙着旧。 冉佳也说了自己的事情,大家互相唏嘘着,直感叹造化弄人,不免又是抹了一通眼泪。 他们家的田地隔了一座山,原来其不仅是杂草丛生乱石横轧,土地还碱化的厉害,根本没法种植娇贵的庄稼。是他们用最笨的法子,一点点地深掘换土,询问了许多的农户,用发酵的淘米水、食醋、烂果子、西瓜皮、酸枣等等埋藏进去改善深层土壤。 文学度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们一年辛辛苦苦劳作,终于在第二年将庄稼种下去,请教了不少种田好手,他们也有模有样地侍弄庄稼。南方水稻一年两熟,他们收获颇丰,终于从拮据的日子中长长松口气,脸上的苦色褪去三分。 蔬菜和水果也是他们自个儿种的,冉佳拿出孟七姑准备的吃食。安绪宁他们竟然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扛了两只小野猪还有一串的野鸡野鸭,引得村里看热闹的娃娃和妇人们一路跟随,羡慕嫉妒恨地瞧着他们步入了宋家。 中午的饭菜相当地丰盛,且色香味俱全,还有三太老爷私藏的一瓶好酒。 大家刚落座,院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冉佳心起了一阵烦闷和慌乱,下意识地看向安绪宁,后者直接起身率先出了门。 三老太爷冷哼一声,站起身带着一众儿孙们和云家的两个太爷一起去了门口。 “哎呦喂到底是哪位贵人来,好大的阵仗,”打头的是个几个派头十足的老者,他们看到开门高大壮硕的汉子,被那漆黑冷漠的眼神瞥了眼,双腿直打颤,还没品过味来,就见云家和宋家人走出来,不过呢,他们身后是浩浩荡荡壮实的子孙,各个手里还握着家伙什,底气立马足了,忽略陌生存在感十足的汉子,嗤笑着道。 细雨已经停了,清风吹拂着,竟是将那各种肉混杂的咸辣味道吹出来,勾得众人口水泛滥肚子打鼓地鸣叫! 老者直接迫不及待要闯进门来,安绪宁冷哼一声,手往前一伸,刀顺势出鞘一半露出寒光,带出一阵嗡鸣声。 “怎么宋老三你们还想闹出人命吗?我们不过是想着家里来人,同族的人不来陪客没面子,看来客人不是好相与的。那我们更应该要好好了解一下,否则你们再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后面的汉子们也都举着家伙什高声助威。 “不过是一个旧相识雇了镖师护送来看望我们,女客也需要长老和村长作陪吗?”宋三太爷冷哼着说,“他们可是从村口走过来的,我不信你们不知道,多大年纪了为了口吃的顾不得礼数。” “你,”一众老者被说得脸通红,“宋老三,你们还欠我们债呢,既然有旧相识救济你们,是不是可以还上了?” 冉佳疑惑地侧头看向宋七夫人,他们贵重的东西都被抢夺去,而且田地祖宅也被这一众旁支据为己有,如今怎么还吵吵着让嫡支们还债? 宋七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他们就是一帮喂不熟的白眼狼,霸占了我们的家产不说,见我们盖屋种地,硬是伙同镇上的官差以朝廷丈量地统计税收户数为由,让我们掏钱高价买下来。” 冉佳也气得紧,那群人不就是小人得志嘛,一面是可以作践嫡支来纾解多年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一面能够讨好政敌正大光明地拥有着良田高宅。于是乎,嫡支的一切他们都理所当然地占有。 提到欠债,两家人都激动愤怒着,可现实如此,他们当初为了生存妥协了,如今成了送到这群耀武扬威恶人手里的七寸。 “还不快让开!”那老者斜睨了眼安绪宁,微抬着头哼道,“你们欠了那么多钱,我们吃你们顿饭收点利息又如何?” 后面的人皆点头,他们守着那么多的山林,但是凶猛野兽很多,谁都不愿意在拥有田地能填饱肚子的时候,为了嘴馋而冒着生命危险。哪怕村里组织人上山狩猎,大家也都只往中间钻,没人想当出头羊,所以狩猎不了了之。 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才舍得拿钱买点肉,如今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齐齐出动,抑制不得。他们拿着家伙什就要往门里挤着。 安绪宁不为所动,反而将寒刀往前又送了几寸,几乎横距在老者的跟前,甚至他斗着眼看到自个儿不听话随风飘的胡须碰到利刃断成两截。 他连忙往后退,脸色极为难看,“你是镖师,又不是宋云两家的看门……” 那一个字尚未说出来,他的胡子已经齐齐被割掉了! 他身后的众人觉得好笑,可他心底发寒,头顶冒着冷汗,有种从鬼门关绕了圈的后怕。他强撑着气势,伸手点了宋云两家一下,立即收回来,道:“好,你们给我记着。” 说罢他也不顾众人,自个儿腿脚发颤地往家里走去。 一个长老走了,还有好几个长老在呢,村长也想捞点油水,他们继续堵在门前。 事情经历的多了,血气方刚年轻一代也消沉不少,他们隐忍地站在长辈身后,深深地看着那一群笑容丑恶的人,记住此刻的耻辱,然后将这些都化为动力,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们会让这些人悔不当初! “我们借条上签字画押了,但凡田地里有了收获便留下口粮都紧着还债,你们当时也将利息给算好了的。如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吃口饭吗?”云家的二太爷沉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村长清了清嗓子说:“咱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来,还浩浩荡荡地阵势,我们不得仔细检查一番,万一你们有什么造反的动作,我们也好及时察觉上报给汪大人!” 这个汪大人就是投靠他们政敌,镇守南安县城的县官,恰好也曾经因为同乡的缘故进京赶考要投奔云家和宋家,但俩家人见他心术不正,便没怎么搭理,于是得罪了这个小人。其一手遮天,让两家人有苦难诉。 这群人的举动很明显了,他们是冲着那三车尖尖的货物而来的,将会有万般理由给拉走。 冉佳也很清楚,她的围巾倒是戴习惯了,换了衣服洗漱完便随手带上,此刻她高声道:“小妇人不过是带了些吃食,难道你们还要说里面有毒物吗?” “唉,还真得可能,我们好心好意地收留你们两家子那么多口人,给你们田地耕种和盖房,反而没落好,怀恨在心,对我们吃得井水下毒。”一个长得干瘦吊眼老者阴笑着道。 “我呸!”五太夫人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冉佳和宋七夫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宋大虎,你们说话得摸摸良心,都是同族的人,我们富贵的时候你们巴结,得了多少好处?别说什么你们吃了苦,我们在村里不也开设了族学?派遣的都是名师,但凡你们能够有所出息的,我们不也是帮着铺路? 可是你们呢,不愧就是旁支的血脉,从上歪到了下,老得霸占祖宅田地,小得在京都甩关系甩得一干二净! 就你们这样的,老祖宗们肯定在坟头睁着眼看着你们呢,入了地府拔了你们的姓氏!” 众人一听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古人最忌讳鬼神了,尤其是在这一片地方供奉了不少的祖宗们。大家都觉得越是身份高贵的人,其坟地越能带旺子嗣,可同样其比普通的鬼能力强大,说不定真的会被气得从地里跳出来。 “你这个妇人不要胡说,明明是你们为富不仁为官不义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关我们何事?承祖荫的是你们,那光宗耀祖的也该是你们,而你们让祖宗们蒙羞,让家族基业毁于一旦,祖宗们便是跳起来,也先寻找你们这些人!”村长背着手怒斥着,他是云家旁支在村里颇有能耐的,念了几年书,倒腾了些东西,家里小有资产,便占了村长的位置摆摆威风。 “对,祖宗跳出来也是寻你们这些败光了荣耀的人!”那群人肚子咕咕叫,心情差到了极点,纷纷吼着,“还不快让开,藏着掖着的东西肯定不是好的。” 安绪宁这会手里的刀完全拔了出来,他冲着刀刃吹了口,空气被嗡鸣地割裂开,他冷声道:“既然你们不怕被祖宗追责,那不如一起去坟前祭拜一番,瞧瞧祖宗到底先寻谁?” “祭拜就祭拜,谁怕谁,”老者们还没细思量,后面的年轻人们被激得吼着,在他们看来嫡支就是给他们做劳力的,辛辛苦苦得来的粮食都要上交,旧识探看所带的礼品也都归于大家。再说村长分析的很有理,他们都深信不疑。 老者们对视一眼,果真是自家傻儿孙,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不过呢,鬼神这事很玄乎,信则有不信也没见人怎样。他们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却一点不敢含糊,只能暂时褪去,想着以前他们能够拿捏住嫡枝,等这波人走后,依然可以让嫡支将东西原原本本地吐出来! 院门外空荡了,宋云两家的心情也被败坏地差不多了,大家脸上皆有些苦色,便是孩子们都红着眼眶紧挨着大人。 “先吃饭吧,那么多肉凉了可就腥了,”云家的太奶奶招呼着众人上桌吃饭,“他们这幅德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个冉佳来了,咱都打起精神来乐呵乐呵。咱现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有的吃有的穿还有得住。等孩子们大点,什么苦难都过去了。”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对,老嫂子说的对,别为了那群人就浪费了一桌子的美食,”宋家的太奶奶也招呼着众人。 大家抹了把脸,及时行乐是正事,若他们真得因为那些人便失了胃口,那才是顺了人家的意。他们皆哈哈笑起来,将一肚子的郁气尽数发泄。 吃过饭后,宋七夫人便拉着冉佳的手入了低矮的东屋,几个孩子也不出去皆在屋檐下玩。 宋七夫人紧紧抓着冉佳的手,不让她再继续行礼。 冉佳眼眶酸涩的紧,原来主子的手细嫩,天天是用牛乳浸泡,如今黑瘦不说,还有厚厚的一层茧子! “您受苦了,”她哽咽地道。 宋七夫人摇摇头,望着窗外几个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写大字的孩子,轻叹口气小声道:“冉佳,我并不觉得苦,能够活着教养大几个孩子,替宋七留下血脉传承,我反而觉得日子有奔头。”她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说,等她将孩子养大成人,便用一条白绫结束自个儿的命,去跟宋七在阴间再续前缘。 冉佳心里一凛,她回握着主子的手:“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主子爷肯定希望您能好好地活着。人没了更加不能掌握自个儿的命运,您不能将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人死灯灭之后。我们大家不是您的牵挂吗? 您还这么年轻,一辈子长着呢。” 宋七夫人轻笑声,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光彩。 冉佳紧抿着唇:“我还不如您呢,爹娘和兄长都没了,只有个嫂子和侄子在。嫁个丈夫,条件是那样,还没等我认命,人也没了。可您瞧我,我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您有着同爷曾经的甜蜜和爱,有着聪颖的孩子们,有可敬的长辈,更该鼓起勇气。” 宋七夫人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蹙着眉说:“刚才我们只顾得同你叙旧了,倒是忘了你嫂子和侄子。” 冉佳知道一时半会没法开解主子,只能无奈地也揭过去,听她如此说,心又是拎起来,“我嫂子和侄子如何了?” “你嫂子是个好的,本想要替你哥守节独自养大浩儿,可她的爹娘是到达南安最早同我们决裂的一批奴仆,以他们自私自利的心性哪里会同意。他们直接拉着她,嫁给了一个有些田产的鳏夫。”宋七夫人低声跟冉佳一点点地说着。 那个鳏夫对萍依倒是不错,俩人闹了几次矛盾有了些感情,还生了俩个娃,只是苦了没有爹当拖油瓶的浩儿。萍依哪怕是疼爱他,可也因为俩小儿顾及不上,才三岁的小孩儿懂事得很,也让他们心疼。 “若是可以,你这次便带上他吧,到底是你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冉佳点点头,眼睛巴巴地看向宋七夫人。 “立安,你带着你冉佳姨去看许浩,”她高声招呼了声在外面带着弟妹八岁的大儿子,又转身对冉佳交代着:“多寻几个人陪着你,我怕村子那群刁民还有萍依的公婆和爹娘为难你。” 冉佳起身应声,“我去看看,过会就回来。” 她刚出了屋门,斜靠在屋檐下抱着刀静默的安绪宁立马站直身子走过来,沉声道:“我随你去。” 冉佳抿唇点头,牵着宋立安往村子里走去。 “冉佳姨姨,你真的会带云许浩走吗?”宋立安仰着头满是期许地望着她。 “会,我是他亲姑姑,”冉佳笑着说。 “可是冉佳姨姨也会嫁人生子,云许浩的娘就是嫁了人生了小娃娃,才没法继续疼爱他的。”宋立安担忧地说,“您若是照顾不过来,就喊他来我家吧,别的没法承诺,但总归有我的一口,就不会缺了他的。” 冉佳听了是又好笑又感动得紧,她抚着宋立安的头,轻笑着说:“不会的,我即便嫁人,那人也得是能接受他的,当自个儿亲儿子对待,否则,我便同浩儿相依为命。” “嗯嗯,那云许浩有好日子过了,”他高兴地说,脚步都带了欢快,“云许浩都没有我妹子小悦大,就得跟着大孩子去山上拾柴火挖野菜,还要洗衣服,受那家的哥哥姐姐的欺负。他的后爹平时还好,但一喝了酒就背着他娘打他。 云许浩不敢跟他娘说,怕他娘和弟弟们没有饭吃。” 冉佳心疼得眉头禁不住颤抖着,那是给了她一条命的哥哥唯一血脉,三岁多的娃竟被人如此糟蹋。她加快了步子,还没到院落就听见一个尖锐直穿云霄老妪的谩骂声:“你这个小兔崽子,长个嘴要点肉的事情都不会做,老娘留着你吃白饭呐? 你爷奶不是护主死的吗?你便是当他们家的小祖宗都使得,真是跟你娘一个德行,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说着她便举起手里的柴火抓着瘦弱的男娃,就要挥过去。 手却被人从半截给捏住,疼得她哎呦地叫唤起来,“你们是谁!” 冉佳怔怔地看着闭着眼浑身吓得颤抖却咬着牙不呼唤的小孩儿,他又瘦又小,几乎同两年前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她连忙上前将人儿抢到怀里,瞧着他身上破碎的衣服,还有新旧交加的伤痕,心里的愤怒达到了最高点。 她压抑住那股怒火,将人轻拥在怀里,声音温和地道:“浩儿,我是你姑姑,我带你回家。” 小家伙悄悄地睁开眼,见到冲自己弯着眉眼的冉佳,虽然鼻子嘴巴都遮盖住,但依旧散发着华彩,“你是天上的仙女吗?你是不是听到了浩儿的话,带我去见爷爷奶奶爹和姑姑?” “我不是仙女,我是你姑姑,姑姑还活着呢,”冉佳抚着他的脸颊,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将人给抱起来了。 “云许浩,这真是你姑姑,她说要带你走,好好疼你呢!”宋立安嘿嘿笑着说,“往后没人敢打你,不让你吃饱饭还干活了!”说着他冲那个老太太做了个鬼脸,躲在安绪宁高大魁梧的身后,心有些微地难过。 若是爹、爷爷他们都还活着,他们肯定也如同安叔叔一样,护着大家,不让这群恶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长得黑瘦,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几个人身上咕噜着,冷笑下,“呦,你还真的是这兔崽子的姑姑?不过,你们之前都不管他们娘俩,如今来了说带走就带走?我们好歹管了他两年多的吃喝拉撒。”她这是清楚冉佳是要带走云许浩的决心,便准备狮子大开口。 冉佳眉眼也冷下来,她淡淡地道:“这是肯定的,说起来你们还替我省了些花费,浩儿一年捡旧衣服都没有一件,吃的饭是掺糠的窝窝,住的是夹道,平日里还干活,怎么说也能相抵消了。 而且,当初你们为了省钱,并没有给他上户籍,唉,我还得多掏一笔钱给他办个新户籍。” “你,”老太太被说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她咬咬牙恨恨地道:“反正他在我家待了两年,若是你不拿出一百两银子,休想带他离开!” 冉佳还没怎样呢,云许浩便小声地说:“姑姑,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真的。” 小家伙虽然才三岁多,但是他经历的事情不少,而且云家和宋家念着他爷爷奶奶和父亲姑姑的情谊,对他颇为照顾,时常偷偷接济他,也为他启蒙,教导他为人处事的道理。他已经知道一百两是什么概念,一亩地两季收成,扣出口粮也不过能卖个二两银子。一文钱俩馒头,一百两对于现在的云家和宋家来说也是天价。 “娘,您就让浩儿的姑姑带他走吧,”闻讯而来的萍依抚着门框,望着院中的冉佳,泪眼婆娑着,“您若是不同意,我便撞死在这里,没了我在,你们不是浩儿的谁,他姑姑还是要带他走的!” “你这个丧门星!”老太太气得差点仰倒,她本想拿着萍依拿捏着冉佳,如今倒是被人给拿捏住了。她深吸口气:“二十两,村子里卖死契的丫头小子都是这个价……” “娘,您这是不给我活路呐,”萍依幽幽地道,说着便有了要往墙上撞的冲势。 “二两,二两不能再少了,我真是欠了你们娘俩的!”她气得跺着脚连忙说。 “浩儿娘,”冉佳很想喊嫂子,但又怕给萍依添麻烦便如此喊道:“二两银子我还是能够拿出来的,就当他孝敬你们的。”说着她拿出二两碎银扔给老太太,抱着浩儿往外走,到了萍依跟前,眼睛通红哽咽着说:“我抱浩儿先去宋家了,你替他收拾点东西。” 云许浩紧紧拽着冉佳的衣领,忍着泪意笑着跟萍依说:“娘,以后浩儿不能在您跟前伺候了,您得保重,浩儿没了爹爷爷和奶奶,您跟姑姑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听着不到四岁的儿子说出如此的话,萍依疼得心都碎了,若是,若是夫君还在,他们一家三口多幸福。 她紧紧攥着拳头,使劲地点头:“好,娘会好好保重的,你也得要听姑姑的话,往后,往后健康快乐地长大,娘也就放心了。”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一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抱着云许浩一步步地往宋家走去,小家伙乖巧地望着家的方向,并没有亲昵地趴在她肩膀上,生怕自个儿身上的灰尘沾染她身上更多的地方,那小心翼翼又念家的小模样,让她差点瞬间把不住肆流的泪意。 “浩儿,我是你姑姑,以后你便跟着我一起过日子,你放心,我会好好抚养你长大,等你有了能力的时候再回来,你娘肯定能为你自豪,你的爹也会很欣慰地。” 小家伙转头看向她,清澈晶莹的眼睛里是无比认真地目光:“姑姑,浩儿会很听话也很会干活,吃的不多穿的很少,你,你可不可以让浩儿读书?” “好啊,我们家还没出过秀才呢,”冉佳轻笑着说。 小家伙有些害羞地挠挠头,“我,我没想那么多,云七姨说人读了书就能改变自个儿的命运。浩儿想带着娘过好日子,也想让宋七姨他们过好日子。” 冉佳紧紧搂着他,“好。” 到了宋家,不需要冉佳说什么安绪宁便打了热水来,小家伙知晓害羞了,没让冉佳帮忙,自个儿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地,穿上冉佳准备的衣服。 冉佳伺候过宋七夫人,带过两个少爷和一个小姐,自然知道一个三岁的孩子该穿多大的衣服,再者孟七姑家一堆的小豆丁在眼前整日地转悠,她眼睛一瞧便能精准地剪裁出来。 可是她如此用心缝制的衣服穿在云许浩身上,竟然长的拖地,显得他更加瘦小,似乎他比她记忆中只高了一寸的样子,这正是孩子长得最快的时候。冉佳突然有些不知道萍依如何养得孩子,为母则刚,难道父母的逼迫,丈夫和婆家的刻薄,其就能任由孩子被人如此践踏吗? 万一,冉佳浑身气得有些哆嗦,万一孩子营养不良得了什么小儿重症,自己怕是见不得这乖巧听话的小人儿了。 这次南安之旅对她触动太深了,像是迈进了一个沼泽跟前,无力地看着熟悉的人在里面放弃挣扎,任由那污泥在身上蔓延,一点点地沉浸。 她声音有些抖意,笑着说:“姑姑许久都没做活了,手生疏了,竟然不知道我们小许浩的尺码。今个儿晚了,明天我们穿合身的衣服。” “姑姑,不用的,这衣服挺好,我挽挽袖子和裤腿。”小家伙宝贝地拽着衣服后退了一步。 冉佳清楚他没有安全感,对人下意识地生出警惕和疏远之心,她没说什么,心疼地给他身上抹了些药,领着他去吃饭。趁着他洗澡的空,冉佳做了手擀面,还卧了个荷包蛋,滴上两滴香油。 云许浩问了两遍冉佳,确认是给自个儿的,才强忍着饿意,一点点不停地往嘴里送着。吃了小半碗,喝了碗汤,他小脸上扬起满足的笑意。 孩子小,正是长身体的嘶吼,哪怕再懂事,也抵不过饭饱后的困意。 冉佳揽着他轻哼了两句,他已经熟睡过去,她将小家伙搁置在床上,就守着他哪里都不舍得去。 他长得很像原主记忆中的哥哥,浓眉大眼地,以后肯定也是个漂亮的小伙儿。 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温暖潮湿,尤其是秋老虎未褪去的早晨,冉佳浑身都觉得毛孔被包裹住,热意倾泻不出去,难受得紧。 她睁开眼,同样的时辰,外面已经大亮了,身边的小家伙没了踪影。昨晚她等萍依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人,心里有些酸涩。 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这当娘的嫁了人,也是顾不过来孩子的。 她刚起身,门便被敲响了,安绪宁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将水放在门口了。” 冉佳轻抿着唇,眸子雾蒙蒙地,听见他刻意大步离开的声音,又听见他同宋三太爷说着话出院门声。她才吱呀一声打开门,看见升腾着微微热气的半桶水。 她费劲地拎入屋子,内插好门,用细棉布将身上擦拭了一遍,汗腻被拂去,她舒服地微叹口气,换上衣服打开门去倒水。 南安的风景是秀美的,空气清新舒服,若是没有各种糟心事,这里无疑是归隐最好的选择。 田地里的活不多了,但大家习惯性地每日去田中溜达一圈,趁着别人不注意去山上采些东西。他们比普通人家注重养生,没法给孩子们提供足够的营养,便想着法从山上找补,果蔬、各种鸟蛋、鸽子蛋、蛇蛋、鸟雀、鱼,一些干果类、菌类等等。 只有营养跟得上,孩子们才能健康聪明地成长,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后辈。 冉佳拎着云许浩跟在宋七夫人身边,数日下来,她心越发无力。想要改变宋云两家的现状,可这不是银两就能简单粗暴地解决的。 除非云家和宋家没有人盯着,他们才能够过上舒坦和乐的日子,霸占老宅的那些旁支,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并不为惧。 大家也没有再同冉佳说起当年的事情,而是努力地生活,每个人都学会了苦中作乐。这一待便是十天,冉佳还没想好自己是要留下来同大家一起承受一切,还是带着云许浩回去,重新开始。 五太奶奶经历的事情多,知道冉佳在纠结什么,她拉着冉佳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孩子,这是我们宋家和云家的事情,你不用多想,过好自个儿的小日子就行。最艰难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还怕那些小狗小猫儿吗? 不过呢,你这丫头是个好的,打从跟老七家的一起嫁过来,我就喜欢上你了。虽然长得出众了些,但人本分又心灵手巧,是人人心目中好儿媳的人选。 我,我这个老太太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讲?” 冉佳点点头轻笑着说:“您说便是。” “我们家老九比你大一岁,已经二十了,如今尚未婚配,他,他说,”五太奶奶停顿下,轻叹口气继续道:“他说啊,心悦于你,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宋家的老九,宋文渊? 冉佳怔了下,从记忆中扒拉出人,又同这几日相处的人中对上号,他当初是个调皮的大男孩儿,从一开始就喜欢逗她玩。宋文渊也聪明好学,只是上面有着在京都都绝世风华的几个哥哥,便显得普通些。 想到这里,她的心带着闷闷地疼意,那几个老爷连带着自家主子爷,还有下一辈的几个少爷,哪个不是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好儿郎,各个胸怀抱负,满腔热血准备要挥洒在祖国的土地上。 可现实狠狠地往这两家身上泼了冰凌,破碎了一地的炽热。 再见的宋文渊比之前高了也消瘦了很多,那双明亮带笑的眸子已经有了沧桑的纹络,眉宇间也不曾舒展,一下子从被众人呵护疼爱的孩子长大,肩膀上担负起家里的生计。 无疑他是个让人心疼的人,可,“太奶奶,他是九爷,我,我只是一个丫头。” “什么爷和丫头的,如今他不过是地里刨食的汉子,你呢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没什么身份上的差距。你只需要将自个儿如何想的跟老身说,成与不成是他的缘分,我们都怪不得你。”五太奶奶又是一阵幽长地叹息:“他一辈子,怕是,怕是要被困在这个小山沟沟中,我心疼他,不然也不会舍了老脸来跟你说这事。” 宋文渊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他有学识有些功夫,对她绝对也会很好,哪怕不能再走仕途,只要政敌不再针对宋云两家,他绝对能够凭借着自个儿的本事过上不错的日子。 可是,冉佳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下,望向院子屋檐底下跟几个宋云家子嗣说话的安绪宁,心密密实实针扎般地疼。她低敛的眸子里闪过自嘲,既然她同安绪宁走不到一起,那是宋文渊又如何,其正是原主期许的那般。 另一个心声却叫止住,结了婚就是一辈子了,她现在既然还没有接纳宋文渊,就不该早早应下给人希望。 “我好好地想想,”冉佳轻咬着唇瓣,有些歉然地道。 “是该好好地想想,我也跟老九说声,缘分这事上天注定,是强求不得的。不过,丫头,你好歹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哪怕试过不可以,你们俩人都不会留下遗憾,你觉得呢?” “好,”冉佳点点头。 从五太奶奶屋里出来,冉佳下意识地看了眼安绪宁和宋文渊。 宋文渊眼睛突然晶亮起来,有些往日的生气,他站起身两手有些拘谨地在身上蹭了蹭,一咬牙大步走了过来,他认真地看着冉佳,轻声道:“奶奶,奶奶她是不是跟你说了?” 他向来口直心快藏不住事,以为磨砺了两年他能有很多的变化,结果在她跟前,还是现了形。 冉佳也颇有感触,记忆自个儿就浮现出来,让她不忍对眼前这个男孩儿残忍,也因为往日的情谊,眉眼弯弯着,“说了。” “那,那,”他期待极深地问着,声音带着颤抖,小麦肤色的脸也涨红不已。 “奶奶说一切交给缘分,让我们先试着相处,”冉佳一五一十地说着。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宋文渊浑身更加激动了,冉佳想再说点什么,却感觉到一束炙热如凝实的视线扫射过来,等她寻着看去,安绪宁脸色清冷,没有丝毫的异样。 她知道安绪宁有些功夫,耳里肯定比普通人强,便小声地说:“五太奶奶喊你进去。” 宋文渊连连点头,“待会我带你跟小许浩去山上玩吧?地里活不多了,我发现了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冉佳心里微叹口气,这样至诚的人,任谁都拒绝不了,她轻笑着浅浅地点点头,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再同他好好谈谈,相信五太奶奶也会同他说清楚的。 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他的深情,起码此时此刻她面对将要组成家庭的抉择退缩了,那她便不能给他丝毫的希望,这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地里确实没什么重活了,只等着秋收。 不知道五太奶奶如何跟宋文渊说的,饭桌上他频频扭着身子看她,让不少嗅到猫腻、缺少喜事的众人心里有了猜测。大家打趣地瞧着他们俩人,心里是高兴和祝福。 吃饭的时候冉佳是摘下围巾的,那清丽的容颜像是颗莹莹的夜明珠,将低矮昏暗的茅草屋照得华光溢彩。 她低垂着头,忽略众人的视线,规规矩矩地吃饭。 没有得到回应,但宋文渊还是美滋滋地,他分析过很多种情况,自个儿品性不错有学识,唯一一点不好便是前途无亮,但他会勤奋努力,用一双手不让她饿着冻着。她呢现在是寡妇尚未有婚配,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庄稼汉,可她这样娇滴滴的人儿曾经见识到京都滔天权贵,即便那些成了过眼云烟,她也不会在自个儿有选择的情况下,弃他而选择目不识丁的人吧? 他觉得自己有九成的希望,可是又一想,若是俩人成了亲,冉佳便被绑在了宋家,可能要承受往后那些小人的恶气,心又不忍了。 自个儿在泥潭中尚未挣扎出来,再将她拉入,是否太自私,太残忍了? 他心情蓦然低落了,他舍不得让她漂亮的眸子里也染上宋云两家人眼中的无奈和认命,宋文渊紧握着筷子,扯了下唇角,内心也挣扎的紧。 一面是舍不得她受苦,一面是自个儿拥有的太少了,她几乎是自己生命中的光芒,让他鼓起勇气面对现实。 吃过饭后,宋文渊便一把抱住云许浩,另一只手直接扯住冉佳的衣袖,大步往后山而去。 冉佳只来得及拿过自己的围巾,捂着嘴踉跄地跟着。 到了山脚下,他才松了手,跟她比肩慢行,“冉佳,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十天,再给我十天的时间,那时候你再来宣布结果好不好?” 他不给冉佳说话的机会,直接轻笑着说,眸子里闪着祈求的脆弱。 “可……” “就当是全了我们最后的情谊,不成吗?”他心有些凉,虽然自己有了决定,但看到她明显拒绝的神色,整个人跟被雨水浇了的鹌鹑似得,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他被夫子训斥寻原主诉苦。 冉佳唇瓣动了动,只蠕动出对不起三个字。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个,冉佳,若是,若是我们宋家不是遭此难,我说什么也要努力争取一番,但如今我没法给你多少幸福,可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你绑在这个满是刁民之处。 我想留下个美好的念想,支撑我走完这一辈子。” 冉佳眼睛泛着红,自从来到了南安她变得不像是她了,反而以为自个儿就是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感情齐齐涌上来,好几次她都想松口,最终还是咬着唇瓣,轻轻地点点头,应下他十天之约。 宋文渊微微吐口气,轻笑着牵着云许浩继续往前走着,他聊起当初在京都时候的事情,这怕是他们唯一能够谈的话题,相隔两年多,他们的生活变化很大,心境也不同以往,也只有回忆能唤起俩人淡淡地幸福感。 他们是在山上烤鱼肉和鸟蛋吃的,说实在的宋文渊的技术不如安绪宁,鱼带着淡淡地腥味,鸟蛋也在烤制过程中炸裂开,吓得云许浩连忙钻进冉佳的怀里。 下山的时候,冉佳还崴了脚,她拒绝了宋文渊的搀扶,接过他寻来的木棍撑着一蹦一跳地走着。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宋文渊抱着云许浩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地护在她身边。 看到山脚下的房屋,他颓然地问:“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父兄在的时候我不能替他们分担,他们没了,我还是担不起照顾家人的责任。就连你,我,我都没看顾好。” “文渊哥,你不要想那么多,这是意外啊,人哪里什么都能够预料到?那还是人吗,是神仙了!我是山路走的少,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需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冉佳轻笑着同他慢慢地继续走着。 刚下了山,他们就瞧见一个身影急速奔来,等定睛一看,脸色铁青的安绪宁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冽地问道。 “就是不注意崴了下脚,”冉佳神色也淡淡地回答,刚说完,那人便粗鲁地上前将她打横抱住。 她脸上的热度瞬间烧了上来,“放我下来!”她羞恼地低喝着。 宋文渊也抱着云许浩上前费劲地跟着他的脚步,“安大哥,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这般让冉佳以后如何见人?” 安绪宁听了倒是停了脚步,在他们都以为他被说服要将冉佳放下时,他冷笑声:“你们孤男寡女上山的时候怎么不如此想?” “安绪宁,你什么意思?”冉佳声音忍不住拔高,“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快放我下来!我只是雇佣你,你拿银子听命办事就是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她气恼得很,在他眼里自己便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人,所以他对自个儿也没了往日的尊重,在路上就抱着她?冉佳实在是控制不住,嘴巴竟是也冲他吐出一串,她说过最伤人的话。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男人抱着她走的更快了,进了院子也不顾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抱着她入了屋子,然后给顺带着踢上,那门栓自个儿落了锁。 “喂,姓安的你要做什么,快点开门!”宋文渊心急如焚地使劲地拍着门,宋家的人也都聚集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太老爷轻咳一声,拐杖敲了敲地:“都聚着干什么?没活干了吗,散了散了,安小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用不着你们操心。” 宋家的人担忧得紧,但还是听从三太老爷的话,纷纷散了去。 冉佳被安绪宁摔在床上,低呼了声,她瞧着他阴郁的脸,高大挺拔的安绪宁在低矮昏暗的茅草屋中,给她的压迫极大。她磕磕巴巴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种话的。虽然我雇佣了你们,但你们对我来说是朋友,只是这是我的私事,还希望你能够尊重我,不要插手进来。” “云冉佳,你是怎么想的?” 被人一天问了好几遍,冉佳自个儿也反复地想了许多次,还是头脑嗡嗡地左右为难。 一边是不可能也不值得托付的牵挂,一边是知根知底的旧识,有着感动,选择后她将会过着细水流长平淡的日子,很明显的答案,她向来理智的脑子却被心给左右了。她低垂着头,躲避他压迫感十足的眸子,轻声说:“我想再呆段日子,起码,起码等秋收之后,天没有彻底大寒之前再决定回不回去吧。” “我问的是你跟宋文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冉佳心口一紧,“这,这不该是你过问的事情。” “不该?”他深吸口气,紧紧盯着她低垂的头,修长劲实的腿半蹲下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娇嫩的下巴,粗粝的触感跟他人一样,令人忽视不得。“冉佳,我做得难道还不明显吗?你就真的没有深想下,我为何千里迢迢跑这趟镖?” 她面前的人充斥了她所有的视线,让她雾蒙蒙的眸子无处安放,索性她微合着眼睛,若是之前她不敢去想,那当他讯问出来,冉佳心没出息猛烈地剧跳着。“安大哥,我以为我说的够清……”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炽热的唇给堵住了,冉佳吓得睁大眼睛,鼻息下全是他霸道的味道。 安绪宁气愤不已,她对他总是浅淡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都没有,他脑袋一热,做出了自个儿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的失控。可他并不后悔,辗转中带着自己无尽地怜意,丝丝缕缕清晰地传入她的心尖儿。 冉佳从来不知道一个呵护之斯的吻都将她所有的心防打得溃散不已,所有的疲惫惶恐不安,此刻退潮般离去。似乎,只要待在他的怀里,世界的黑暗都将无缘再同她相见。 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这么温暖,这么让人眷恋和痴迷,她眨着眼睛,那串泪竟是带着无比矫情的姿态汩汩流了下来。 安绪宁浑身紧绷,他咬着牙忍耐着离开,眼睛泛着红意,“冉佳,你就这么讨厌我?”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狼狈地侧过脸去,垂首望着自个儿葱玉般的素手被他紧紧攥住,屋子昏暗,可还有夏日倾泻的夕阳透过些微破旧的窗纸映入一地的斑斓,在他们手上跳跃着。 “安大哥,我们不该如此,”她声音冷淡,将满腔热血的人远远地推开,竟是连远观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为什么,我们男未娶女未嫁,有何不可?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宋文渊这样的柔弱书生?”他固执地继续捏着她的下巴,不甘地问道,那漆黑的眸子里怒火和嫉妒快要化作火将他整个人灼烧殆尽。 “不是,我们不合适,”她微微叹口气,自己和原主看着性格软濡,其实有着股倔强在,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若是不能够得到眼前人全心全意地对待,她是如何都不愿意玷污这份感情的。 “哪不合适?性格?才学?家世?还是说我们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忍不住酸溜溜地问。 冉佳怔怔地看向他,安绪宁对她来说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的,那种古潭无波的眸子从来都不曾装下丝毫的情谊,让人看不透猜不着。她印象中的他,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羁绊,也不会一直被困在那个小村庄中,否则怎能成为男主被穿越而来的女配所看中? “安大哥,”她紧抿着唇瓣,所有的话在这颗快要烧起来的黑眸中堵在了嗓子眼,他对自己影响太大,她能够拒绝他一次两次,可很难再鼓起勇气欺骗自己拒绝三次四次! “冉佳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不值得你如此深情以待。”她咬咬牙,将所有的勇气都集中起来,化成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浑身便没了力道。 “说到底,你是瞧不上我,打心眼里就不想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他微微点点头,这事情最让人难以捉摸的就是感情,不知不觉中上了心入了肺,可对方看不见也不想接受。 安绪宁想自己一生怕是再难以遇上如此一个女子,能够让他一直平静没甚波澜的心泛起层层涟漪,也不会再有人能时刻牵动他的心神。他不是个会纠结犹豫的人,从仗着自己对钱家的恩情加入这趟镖中,便是打定主意要将她攻克下。 呵,他脸微肃起来,声音低沉带着丝危险的压迫:“冉佳,你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我身边,谁都不能将你抢走!” 冉佳依旧低垂着眸子,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丝自己都抑制不住地欢喜,她无力地闭上眼,轻声道:“安绪宁,我不是你手里的猎物,可以任由你摆布。还有,我虽然只是弱女子一名,但我也有自己的骨气和骄傲。 我不求大富大贵,但希望能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你,我自认为自己没有本事让你一直如此待我,与其以后会面对其他人地介入,那我宁愿刚开始我们便是形同陌路的。” 安绪宁瞧着女人轻颤的睫毛和那染了粉色小巧精致的耳朵,脑海重新缓慢地过了一遍她的话,突然意识到,其实她对他也并非无动于衷?内心升腾起一股狂喜,瞬间便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与感官,那是比失而复得的宝物还让人稀罕和珍贵。 他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轻咳一声压抑住笑意,眸子柔和地望着她被围巾遮住朦胧秀美的脸庞:“没有其他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冉佳,我们比邻而居那么久,你对我丝毫都不了解吗?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割舍不下的,其他的人,我连他们的容貌都记不住。” 冉佳有些困惑禁不住扭头看向他,骗人! 他伸手将她脸上的围巾给揭下来,瞧着她秀美的模样,或许他太久没有笑过,亦或者从没有值得他欣喜的事情,脸上的肌肉太过僵直,他只挤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显得他的话没甚说服力:“我有面盲症,除了我的爹娘和两个生死之交外,你是唯一让我记住的人。” 冉佳面色古怪,“可是我一直都带着围巾呢,你怎么记得住?你若是面盲,那其他人你又如何分辨?” 她是听过有这么个病症,在她的理解,面盲跟路痴、色盲差不多,上天在造人的时候少赋予其一个能力,为了标记其特殊的存在。 “就是记得住,你的眉眼,你侧身时围巾勾勒出的鼻子和唇瓣,果然跟我想象中是一个模样。”他忍不住伸出手细细地摩擦着她滑嫩的脸颊,“或许,因为我只对你上了心,暂时克服了面盲。我真得同其他人没有一点关系。” 迟来的解释让冉佳心木木地疼了下,额头上那多桃花印记也带着抹灼伤后的疼意。 “你当时怎么不解释?” “当时我并没有这种想法,我若跟你解释了,那会平添麻烦,”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什么答案!她不满地瞪向他,自己好歹也是读过不少诗书的人,怎么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安绪宁站起身挨着她坐下,眼睛不愿从她身上挪开,难得耐心地解释着:“我也不能理解,自从你,你四月份受伤醒来后,我就觉得你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着令我熟稔的感觉,像是我们曾经携手共度了几生几世般,因为再度遇上,一切都圆满了。”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他的意思是他心动的人是自个儿,而不是原主? 心因为他的靠近跳得很快,她觉得特别不真实,或许这是一场梦吧,在梦里她是任务者还碰上了一个牵动她心神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竟说一直等待的是她。 是圆满,圆满的令人不敢置信。 “冉佳,我不是因为冲动才说出这些话的。”安绪宁见她雾蒙蒙的眸子看着自己,口干舌燥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坚定地继续说着:“这几个月我一直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但没有用,而我也不想错过你。 你,应下我好不好?” “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同,同孟美合走得很近,在镇上也天天中午去她店里吃饭……”冉佳越说脸越红,头懊恼地低垂下来。 安绪宁突然轻笑声,稀罕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用自己一生从来没有过的温柔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每次都是她带着一帮子人堵住我的去路。人家都拿着棍棒冲我而来,我不能紧着他们欺负吧。我把他们打跑了,可是立马回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接受她的饭。” “你不是说你面盲症吗,怎么知道是她的?” 冉佳不甘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下,瘪着嘴问道。她清楚他对自己的势在必得,也明白俩人真的没有多少芥蒂,反而互相被对方吸引着,那是种抗拒不了的命运在牵引着。 “我只是面盲记不住人脸,但是一个人的身形、走路的姿态、说话的声音和神情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你不还是记住她了?”冉佳这刻用矫情脆弱地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 “我若不记住她,往后如何远远见了她躲开?”安绪宁把玩着她的手,心情极好地回道,“我现在可一心一意只想着你,你若是拒绝了,我便会孤寡到老,你这辈子罪孽可就大了!” “无赖!”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骂道,但那语气明显轻缓了。 “如果我不无赖点,媳妇都要被人抢跑了,”一些酥麻的话一点起了头,安绪宁说得越加地自在和自如,没想到俩人都是那种在别人眼中中规中矩,可以说得上是刻板的人,竟然适合如此轻松打开心房的相处,果然如同他对家的期待一样,温馨暖人。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俩人已经确认要携手走下去,微妙的情绪在低矮昏暗的屋子里蔓延着,竟是让人恍惚他们似乎真的拥有许多如此岁月。 院落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冉佳推嚷他,“大家,大家被你吓到了,你快出去吧。” 正说着安绪宁才懊恼地想起冉佳还有腿伤,便跪坐在窗前,不顾她低呼娇羞地制止,直接褪了她的鞋袜,眸子在那白皙圆润小巧可爱的脚上停顿了下,艰难地移到了那红肿之处。 他的手捏过去,冉佳立马疼得捂着嘴呜呜叫了声。 “只是拉伤了下,没伤到骨头,我先给你用井水冷敷下,后天再热敷。你这两天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别跟着人上山下河的。”他的话里有着担忧和依旧的酸溜。 冉佳乖巧地嗯了声,那温顺的模样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呼吸禁不住有些急促,咬着牙在她莫名其妙中瞪了她一眼,将她放到床上,用薄被子掩住腿脚,才大步出门而去。 不知道安绪宁跟大家如何说的,宋文渊没再寻她。吃饭的时候他是最晚到的,吃过后急匆匆离开,令她有些担忧和愧疚。 五太奶奶有些可惜地叹口气,“这事怪我,你别放在心上,那小子现在是想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小年轻的能有多少执念? 倒是你们俩,若是真的决定在一起了,不若趁着我们大家都在,将婚事办了,也省得让人担心。”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四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的小脸羞红一片,她眸子里水润着甜蜜。 “瞧我都老糊涂了,结婚是你们俩的终身大事,怎能如此简单潦草地举办?虽然你们没什么亲人了,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被人拿出来说道,会成为一根刺横距在你们中间。 而且每个女子都希望拥有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不是虚荣心,而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孩子呐,俩个人的日子是油盐酱醋茶地过,会有争吵误会但同样也有相濡以沫的陪伴和相守。” 五太奶奶说着望着手里那个手上的铜环,冉佳还记着那地方曾经是个镶着帝王绿的金戒指。 “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暂,哪怕是个快要入土的我这个老太太,还是后悔以前没好好对待老爷子。孩子,你们都要好好的,珍惜每一个日子,没有谁能比你们彼此更加亲昵的了。” 冉佳重重地点点头,是啊,往后她有了自己的依靠,他们会好好地过日子。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用生气来浪费时间的事情,不值得,也没有必要,只要心紧紧靠在一起,一切都不成问题。 冉佳突然也明白了五太奶奶的话,同样的,她应该将安绪宁摆在首位上,而不是为别人烦恼惹他不快。毕竟,她拒绝宋文渊是事实,俩人以后也没有可能。他伤心难过在所难免,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不关心,这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在哪边过日子,再说她是女子,哪能直接开口询问安绪宁什么时候娶她,忒不矜持和恨嫁了些。 显然安绪宁是恨娶的,他生怕冉佳反悔,直接跟三太老爷和宋七夫人说了这事,准备暂时避开住在云家,然后按照正常的程序举办婚礼,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娶,虽然不见得多豪华,但处处都是他尽心筹办的。 冉佳腿伤刚好便被告知要待嫁在家绣嫁妆,她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在宋云两家人兴匆匆置办物件中,泛着喜悦和期待。 他们的日子定在秋收之前,时间很紧,不过他们的家在北方,省去了许多繁琐的步骤。安绪宁骑着马去府城大肆购买一番,又自个儿上山猎杀了三头成年野猪,还有野鸡野鸭等,用以喜宴。 冉佳的嫁衣是买的,但是红头盖是她坚持自己绣制的,还有他身上的腰带。 忙忙碌碌中,日子已经到了跟前,冉佳瞧着为他们婚事忙着的宋云两家的人,心里泛着酸酸的感动。花轿在村子里吹吹打打绕了一圈,才从宋家入了隔壁云家布置温馨喜庆的屋子里。 能抱得美人归,安绪宁浑身的激动终于有了可去之处,对她那是千般疼爱万般宠溺,嘴上说不出太肉麻的话,只能用更直接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表达。 等回门一过,秋收也就到了。 所有人连带着孩子们都紧张地忙碌起来,秋季雨水充沛,粮食的抢收显得尤为重要。安绪宁拎着水壶垮着镰刀跟随着男人们去了田里,还有一众滞留未归的镖师们,有十个壮汉的加入,女人们只在家里牟足劲给他们变着法地做吃食。 瞧着镖师们身高马大脚步稳健,村民们在地里累得直不起腰,眼睛满是羡慕嫉妒恨。可他们每次闻到腥味去宋云两家讨要好处,却被这群汉子冷硬地赶出来。 宋云两家已经没什么油水了,彻底成为灰头土脸的泥腿子。那些官员的目光转移到升官发财上,哪里会再听旁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大家只能忍着怒火,盼着这群人离开,然后再同两家算个总账! 可官场如同六月天,变化快得令人猝不及防,时隔两年之后,京都因为一个大官的病逝,朝廷势力被迫重新洗牌,但这次动静并不算大,只是下面的一群小喽啰遭殃成为了牺牲品。这场事变也波及到了南安,那几个刁难南安的几个官员被查出贪、污朝廷拨下的用以修筑防旱防洪工事的官银,这个罪名可大了,虽没有将他们诛九族,那也是被发配严寒地带。 没了那些人撑着,宋云旁支的气势明显矮了半截,正当他们想着继续囫囵度日,结果上面新派来的官员曾经是宋大太爷的门生,其直接翻看了卷宗,将那些可笑的债务统统勾画掉,还把祖宅和田地都重新登记到宋云两家嫡支的名下。 他亲自带着官差拿着地契去了山中,清冷着脸宣布了判决,并瞧着旁支搬出祖宅,才缓和了脸恭恭敬敬地冲几个太老爷和太奶奶行礼,眸子瞥到站在一旁的安绪宁,浑身禁不住一颤。 可后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浓重的威胁令这个官员腰弓得更加厉害了,为了防止那些旁支仗着人多再心生不满惹出诸多事情,他还特意派了四个官差在村子里住着,并带了几个宋云家的年轻一辈回去镇上。 宋云两家的政敌虽然倒台了,可是朝廷对两家的判决依然有效,即便皇上是被迫在别人起草的旨意上盖了章,那也是覆水难收的。 两家的太老爷曾经权倾朝野,门生无数,其也一直秉承着圣人之言,恪守自己,只是身在高位有些事情是没法置身世外的。好在同僚们加上帝师频繁觐见,皇上格外开恩重新颁布了对宋云两家的判决,将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改为了三世。 太老爷算一辈、老爷算一辈,少爷算一辈,如此来看孙少爷们便能够被家族精心培养重新光宗耀祖! 冉佳心里很高兴,宋云两家好了,她才能放心地跟安绪宁归家。 她已经跟他们说好等秋雨一停,便启程回北方,往后大家要常常走动,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一起返回京城,为宋云两家再度顶起明楣,不说其他,便是来自京都旁支以前做得那些恶心事,他们也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宋云两家在短短两年品尝尽了悲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小辈们心里鼓着一口气,定要拿本事让在天上的大家长们看看。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做什么都带着劲头,冉佳也定下三天后启程,并同安绪宁带着云许浩一起去镇上采买点路上的吃食和用得物件。而且他们来的时候是三大牛车和一辆马车,走的时候不能空着吧? 冉佳提前付给镖师们一半的银两,虽然是一半但也极为丰厚,镖师们也凑热闹一起去了镇上准备给家里带些南方稀罕物件。 南安是个小镇,可是其更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小镇,他们知道今天镇上恰逢集市,东西便宜还丰富。吃得、穿得、玩得他们都买了一些,竟是将三辆牛车给装得尖尖地,如同来时孟七姑准备的般。 等他们兴犹未尽地回来,却发现宋云两家的气氛不大对,冉佳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往哀嚎声所在的院落跑去,越跑她心越凉,那是主子住的地方。她紧抿着唇,眼眶红得紧,都怪她! 她只顾得跟大家高兴了,却没注意到主子同她说话的深意,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主子,主子她…… 到了院门口,她反而不敢进去了,只紧紧攀着垂花门压抑地随着屋里的人痛苦地饮泣着。 安绪宁紧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默默地陪着。 宋七夫人用一条白绫结束了短暂孤寂的生命,虽然是秋天,但是天气还热的紧,丧事办得简单而迅速。 冉佳亲自替宋七夫人收拾遗物,却发现在只有宋七夫人和贴身丫鬟才知道的梳妆盒夹层中有一封写给她的信。 宋七夫人希望冉佳能够将她的三个孩子一起带走,隐姓埋名过简单的日子。 孩子们还那么小,不该因为家族而一辈子平庸。 冉佳深吸口气,主子是以死来为三个小主子铺路,只要没了宋七夫人,孩子们跟着她去了北方,时间一长大家就会将这件事忘记。那时候,哪怕他们依旧用原来的姓氏,俩家也可以解释为他们是从旁支过继来的孙辈,并不会耽误他们选择自己的路。 冉佳知道这不过是宋七夫人想要去寻主子爷最正当的理由,完全不问小主子们到底愿不愿意。 她将信收好,寻了几个太老爷和太奶奶,将信拿出来给他们看。 大家又是一阵伤痛和惋惜,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宋七夫人的遗愿,让冉佳将三个孩子领走。只不过他们没在让孩子们姓宋,而是随着安绪宁的姓,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地,富贵之路不是唯一的选择,可也不能懈怠了自个儿的人生。 两家的长辈轮流着跟三个孩子训话,这么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来的时候冉佳自个儿坐着宽敞的马车,回去的时候安绪宁骑着马跟马车并肩而行,车里则多了四个孩子。 宋立安最大八岁,宋立轩五岁,宋欣悦三岁,云许浩三岁。 他们还沉浸在离开母亲的悲伤中,可他们还小,并不能十分理解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欺骗着自己,亲人并未离去,只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守望着。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或许因为悲伤的笼罩,归途显得尤为地漫长,加上阴雨阵阵,他们走走停停,几个孩子也是相继发烧生病,大家一阵忙乱,花费了一个月才到了那座让人心安和眷恋的小山村。 已经是深秋了,北方的风吹得呼呼地,路过府城的时候冉佳和安绪宁为孩子们添置了不少东西,因为放不开,又购买了一辆马车。 等他们浩浩荡荡入村的时候,在村口不畏秋风说家长里短的婆婶们眼尖地看见,犹记得几个月前去南方省亲的孟家小寡妇,同孟七姑走得近的婶子立马颠颠地边往村长家一路小跑,一边尖着嗓子喊着:“孟七姑,你闺女走亲戚回来了!” 几乎是从村头跑到了村尾,闲置在家的众人都听见了,纷纷走出来往村口去。 浩浩荡荡数百口人,黑压压地堵在了村口,男女老少都翘首而待,羡慕嫉妒恨呐,为毛他们就没有心软地在冉佳日子艰难地时候伸把手照顾照顾,顺便认个干亲?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瞧着孟七姑笑得只见眉不见眼地迎上去,好家伙,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比走的时候还多,每辆车都满的不能再满了,还额外多了一辆马车。 马车可比牛车贵多了,啧啧,村长家是要发达了。 怎么说村长家也能捞到一半吧? 呜呜,虽然没有他们的份,但是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车队在村口停了下来,安绪宁掀开帘子在众人惊诧满是八卦的目光中跳下来,他转身将四个娃一一抱下来,又扶着冉佳跃下马车。 孟七姑快步上前,瞧瞧冉佳又瞅瞅安绪宁,再望望他们紧紧攥在一起的手,脸上是难掩的惊喜,“你们,你们这是?” 安绪宁轻笑着,秋日的阳光将这个汉子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化了,他望了一圈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的村民们,沉声道:“我们已经在南方冉佳亲人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晚上会在村子里补办一次。娘,我们路过镇上的时候,订了两头猪一头羊,待会就给送来,还麻烦您老操心给整治几桌流水席。” 孟七姑连连哎着,哎呦喂,她如今不仅有了如花似玉心灵手巧的闺女,还有个本事极高有能耐的女婿,嗷嗷嗷,以后还得有更加出色的一堆小外孙,不过,“佳妮儿呐,这一群孩子是?” 冉佳微笑的小脸带了丝伤痛,“我去寻亲,嫂子还在,但是她已经另嫁他人,我不舍得侄子们吃苦,就带他们都回来了。” 这是他们商量后的解释,宋云两家虽然人口凋零了些,但是家里的孩子们还是不少,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否则是没法认全的,四世同堂呢。镖师们除了第一天被好好招待后,是被安排在腾出来的两个院落中,而且冉佳第一天就将云许浩接回了家,他同宋立安兄妹向来关系不错的。 所以镖师们应该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者镖师们都是孟七姑挑选的,除了人高马大长得吓人拳脚功夫不错外,嘴巴也特别地严,就是家人都不会泄露的那种。毕竟有俩镖师就是本村的村民。 不过解释是这样解释,为了同以前彻底脱离关系,他们给孩子们上户籍是按在安绪宁的名下。还没有卸车,孟七姑就冲姗姗来迟的老伴道:“趁着天还早,你抓紧办了这事,把孩子们还有妮子都迁到女婿的户籍上,正好在镇上买点东西,赶回来吃喜宴!” 村长无奈地笑笑,看着那长得漂亮机灵的几个小娃,心里也高兴,他同安绪宁带着几个娃先去家里办这事去了。 其他九个镖师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去那两个镖师家里卸下货就离开了,等转一圈再由钱家姨夫将牛车给还回来。 村里几个壮实小子拉着牛车和马车去了冉佳所在的院落外,村民们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冉佳跟安绪宁想过了,他们接手了四个小家伙,就要尽自己所能提供较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所以准备去府城生活。 尽管如此,有着孟七姑他们在,冉佳对这个小山村也起了些难舍的情绪,毕竟这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呆的时间最长的,曾经的迷茫与坚定归属于此。 这次在南方购买的东西,她也给村民各家各户都捎带了些礼物,在红绳子都能引起大家艳羡的地方,各种藏银制品令众人欢喜的不能自禁,还有南方驱蚊虫家家户户都有漂亮精致的香囊,以及每家一小串什锦粽。 一牛车空了,村民们也心满意足地拎着东西离开,没再执着于剩下几车有什么好物件。南与北差异还是很大的,不过呢人类离不开吃穿住行,所以剩下的一牛车都是南方上好的江米,还有些新奇的手工艺品,给了孟七姑家一半,他们家留下一半。 孟七姑也没客气让儿子们将东西拉回去,回来的时候牛车又装了一半,是些菜干、酱菜之类的,她说趁着天好,还能继续再晒制几波菜干,而且菜地里还有着大批蔬菜成熟,大家冬天肯定不会缺菜吃。 将菜干和酱菜都收入到地窖,冉佳略微洗漱一番,就被孟七姑拉着去村长家里吃饭了。两家的孩子们渐渐地玩在了一起,笑容一点点在四个孩子脸上绽放出来,他们的生命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过多执着反而是种累赘。 吃过饭后他们就开始整治晚上的婚宴,镇上的人直接是将两头猪和一头羊给拉来现宰杀,猪血和边边碎碎都能做出两三道美味,猪头、猪尾、猪脚被冉佳给卤制上。 邻里的媳妇婆子、汉子们也都搭把手,年轻的则四处拼凑着桌椅和锅碗瓢盆。 安绪宁买了几挂鞭炮,还有不少的烟花,一大串的红灯笼,红色剪纸,红绸缎等等。这次冉佳可是一路上缝制出俩人的喜服,因为路上颠簸,她做得是简约款的,这在村子里举办婚礼正好合适。 又布置了一遍婚房,冉佳的小脸在通红一片中晕染着粉意,眸子里氤氲着甜蜜和羞涩。 村子里就有会吹唢呐的老汉,小伙子们也凑热闹地敲着鼓打着锣,热热闹闹的喜宴在太阳坠山的时候,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鞭炮和喜庆的乐声中开始了。这是补办的喜宴,讲究没那么多,冉佳穿上骑装样式窄袖飒爽的喜服,脸上围着朦胧的红色纱巾,头发完成精致的发髻,簪上莲花样式的银制头面,漂亮又精致,惹得村子里的媳妇和婆子们都堵着房门口瞧不够,直称安猎户有福气。 或许得了些好处,加上孟村长家的面子,没几个人在这样喜庆的日子说酸话坏了人兴致,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向缩在院外孟美合一家,眉眼里染着幸灾乐祸。 孟美合在镇上开了店铺,日进斗金的样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他们家原本是村子里比较贫困的人家,一年到头见不着一次荤腥,如今沾着孟美合的光,三天两头家里的烟囱里就冒出肉味,馋的周围几家的孩子嗷嗷叫,直冲着大人要肉。 大家也都知道孟美合这个小妮子谁都看不上,就盯上了没有田地长的人高马大的安猎户,一点矜持劲都没有,见了人两腿就发软冲人家投怀送抱,然而安猎户眼睛都不带一瞥地。 当然了这些都是他们看到安猎户同冉佳结为夫妻,又瞅着安猎户眼睛时刻不离冉佳身上,而联想到往日的事情,又添油加醋一番,成了这样的说辞。 安猎户一直都是冷硬着脸,若是真的跟孟美合有什么,两家又怎么会一直拖着不办事呢?当然是孟美合他们老赖一家病又犯了,连婚事都想赖上人家安猎户。 呵呵,前有冉佳如此娇媚的小娘子,谁会看上当初干瘪清秀的孟美合? 就是现在不甘前来观礼穿戴打扮精致的孟美合,也不及人家半遮脸的新娘子清丽绝伦。 冉佳下午还亲自做了许多的糖,孩子们用剪裁好的油纸严实地扎紧,晚上各自端着小篮子往人群里热闹地撒着。 安绪宁兑换了九两银子铜板当赏钱,可乐坏了众人,各种好话一晚上没停地往外吐着。这算是他们有生以来参加过最欢喜、最开心、最阔气的婚礼了,便是城镇上的大财主都没如此让人身心满足。 天幕上璀璨的烟火将众人的激动堆积到一个高点,便是周围几个村庄的人也一起感受到喜庆的氛围,一同祝福着这对新人。 孟美合望着那对穿着喜服的新婚夫妻,心里酸涩不已,又无可奈何,男女主果然不是能够轻易拆散的,男主只对女主来电,女主又如同小强般轻易摧毁不得。她彻底宣告对男主的攻略计划的破产,准备去府城寻找商机,若是能够同一些权贵搭上关系,那么自个的小日子一定比她最开始设想的好多了。 毕竟男主厉害是厉害,但是在和平年代,其并空有一身本事一世高贵却没有多大的抱负。她便是同男主在一起,也顶多是个陪伴着他隐居没甚出息的村妇。 这并不是她这个跨越数千年而来的灵魂想要的。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2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孟美合微抬着头望着那绽放后布满天幕的璀璨,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她的人生要如同里的穿越女主一样,惊艳整个国家。 她便是不做那宫妃、皇妃、一品妇,也得是富可敌国拥有着俊秀、多智近妖的夫君。 有些时刻关注她的村妇啧啧着,这丫头怕是被刺激傻了,这个时候还能够笑出来,指不定准备使什么坏点子呢。 热闹散尽,冉佳和安绪宁再度坐在喜庆的婚房中,视线缠绵交织在一起,满是幸福的温度。 蜡烛炽热地燃烧着空气,摇摇曳曳着迷人的弧度,一直灼人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晨光熹微。 冉佳揉揉酸疼的腰,羞恼地瞪着同她一起赖床餍足的男人,脚踢着他,“还不快起来,小孩子们不经饿。” 安绪宁稀罕地将她搂入怀里,又清香了一会,在彻底惹恼她之前,神清气爽地起来,自觉地给她拎了一桶温水。 擦拭了遍身上的汗腻,冉佳换上粉色镶红边绣银色连理枝的齐襟襦裙,头发高高束起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个银色的步摇,带上圆润饱满指甲大的珍珠耳钉,眸子总是带着浅浅淡淡的雾意,精致漂亮的五官在白皙的肤色下衬托得尤为出尘,她整个人犹如沾着露水绽放的红梅。 在家里她不需要带着围巾,就如此清清爽爽地步出院子,身上披了层朝霞,抬头看着一众跟着安绪宁连养生拳的小萝卜们,竟还是将早就见过她容貌的这一大一小惊艳地定格在原地。 她轻笑着摇摇头,挽着袖子钻进了厨房。他们如今住的是安绪宁的院子,虽然院墙是黄泥土垒制的,但是屋子却是红砖碧瓦地,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地整齐大气好看。 之前虽然有孟家的孩子们作陪,但总归不是时时刻刻归属于这个家的人,冉佳在清晨和夜晚尤为地孤寂,脑子控制不住地瞎想。后来她去了南方,有原主的旧识,大家都住在一起,可到底不是家,她的心也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如今瞧着院子里武得飒飒作响的几人,心是前所未有地满足和安定,这是原主一直奢望的吧? 她心情好,便准备做鸡蛋灌饼,家里还有昨天孟家傍晚摘得新鲜蔬菜,便是过了一晚上也鲜嫩的紧。她分别炒制了土豆丝、白菜丝、茄子条,腊肉条跟葱花蒜末炝炒装盘,又煎了一盘子的鸡蛋薄饼,熬制了浓稠的小米粥。 倒了一小碟豆瓣酱和一小碟辣椒酱,她招呼几人洗洗手吃饭。 他们直接用手拿着鸡蛋饼,往里面夹入炒香的菜和腊肉,再放上莴苣叶、黄瓜条,涂抹一层淡淡的黄豆酱和辣椒酱,实诚地卷起来,一咬下去鸡蛋饼的香弹、肉的肥嫩、蔬菜的脆口、炒菜的鲜美,微辣带咸,怎是单单一个好吃能够表达的? 大家很捧场,就是俩最小的家伙都分吃了一个半,喝了一小碗米粥。 吃过饭后,孩子们抢着收拾碗筷,抹桌子。安绪宁更是接手了洗刷的任务,冉佳笑着没有拒绝,家是需要每个人都付出努力的,一味地索取和接受,都能让原本纯真的感情天平有所偏移,最终彻底失去平衡。 吃过饭后,安绪宁就牵着马准备去府城跑一趟,一呢是寻找合适的房子,二呢寻摸下哪个书院比较好,三也顺便询问下迁移户籍的事情。 冉佳手里银子不少,应该是够买一处二进小院的,她在家里将给孩子们买的布料拿出来,准备为他们缝制几套秋天换洗的衣服,还要抓紧赶制棉衣和棉被了。 孟七姑带着一溜娃来串门,昨天事情太多,她们娘俩还没怎么好好说话呢,将孩子们打发在院子里玩,她们各自拿着针线活坐在窗户旁边做着活边说着话。 冉佳简略地说了南安的事情,也说了他们夫妻俩要迁往府城住的打算。 孟七姑一听心里又是一阵失落,这里距离府城不远不近,骑马快的话不过一个时辰,做牛车两个时辰都打不住,往后他们怕是两三个月都见不了一面了。 冉佳轻笑着说:“娘,孩子们在府城念书我们放心不下,我跟夫君田地不多,又都是不会侍弄的主,不如给您继续种着好了。另外,我瞧着孟家哥哥家几个孩子都是聪颖的,不若一起跟着我们去府城读书吧?” 孟七姑听了连连摇头,她手里是有了些银子,但是府城不比城镇,花销那是如同流水。他们不过是地里刨食的农户,顶多能供孩子们在镇上念书,而且还不是所有的娃子们。 冉佳笑笑,继续道:“几个女孩儿在女红方面都有些天分,府城有个绣女坊,若想进去需要进行一定的考核,只要考核过了就成了里面的绣女,要一直待到二十岁。不过呢,绣女坊会教授绣女不少东西,女红是最基本的,还要识字,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会画画。 并且绣女坊会负责绣女的吃饭住宿和衣物等开销,另外还会按照她们的等级付给不低的月银。” 孟七姑并不觉得多讶异,这跟男子学木工、泥瓦匠等等是一样的,先拜师然后给师傅跑腿几年,学点皮毛到了年纪便算出师到处接活了。“女孩子家嫁人十八九岁都算晚的了,若是拖到二十,哪个小伙子愿意等?就是小伙子愿意等,那婆家也不会愿意的。” “娘,”冉佳知道孟七姑理解有误,耐心笑着说:“这府城绣女坊在咱国家都数得上名号的,有好几门独门技艺支撑,能从这里出来的女孩儿是不愁嫁的,而且还都嫁的不错。 很多奔赴科举的学子为了心无旁骛地念书,可都是拖到了二十多岁,他们喜欢的是红袖添香,寻找绣女是最合适的了。而且还有一些富户也喜欢到绣房里求女。” “在绣女坊里的绣女那么吃香?”孟七姑讶异地问。 “当然了,她们可是被按照千金小姐的标准给教导的,若想成为一名技艺高超的绣女,可不简简单单会些厉害的绣法,得要懂许多东西。没有漂亮的字不会画画,那么绣出来的东西便少几分美观;书读的不多,不会点简单的乐理,不念些诗经,不会做饭,那么她们年纪尚小便会阅历浅淡,根本绣制不出带着故事的作品。 也就是缺少灵性!” “咋绣个花还得学那么多东西?”孟七姑咂舌道,“佳妮子,你绣得好,都能在那么多人中拿到了给第一富家闺女绣嫁妆的活,肯定比那些绣女厉害,是不是你也学了很多东西?” “我曾经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学得更多,”她笑着点点头,“娘,你就让几个丫头试试去吧,人的一辈子很长,若是不趁着年轻学点东西,可真的就被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抬头是天,低头是地了。” “那,那我回去问问丫头们的意见,也问问她们娘的意见,”孟七姑想了想认同道,丫头怎么了,丫头就不能够为了好的生活多努力学习吗?大不了,他们先给丫头们定下娃娃亲,看好准孙女婿们,嗯,有机会也得让准孙女婿们念点书。 东西学好就是自个儿的,等孙女们学成了,也跟佳妮一样一年开张吃十年!有银子在,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了。 冉佳又加了把火道:“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去绣女坊转了一圈,详细地询问了,丫头们跟我学一年,绝对能够进入到绣女坊中,还能拿到个铜女的等级,月银是二两。她们一个月有一天的沐休,我再指点她们下,相信三年内她们很轻松能升级到银女,月银是五两,八年内升级为金女,二十两的月银!” “哎呦我的乖乖,”孟七姑倒抽口气,虽然她一次性拿过二十两银子,但那是意外来财,不能做数,说不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他们家还得要靠着田地里出产和儿子们做零工过日子。一年到头攒不了几个钱,二两的月银,那相当于一亩地一年的出产了! “佳妮儿,府城的束脩贵不?”孟七姑一咬牙颤抖着声音问道。 “一年五两吧,”冉佳也寻人问过,府城物价蛮高的,一个束脩便是要五两,书本笔墨纸砚的花费并不比这个少。 心里计算了番,孟七姑轻叹口气,“若是丫头们去绣女坊,她们辛苦赚来的银子用来供兄弟读书,这对她们也太不公平了。” “娘,您就没打算让兄嫂他们做点小生意?” “他们都是地里刨食的,顶多比别人多认几个大字,可那也不能改变他们的死脑筋,哪里能成为你二姐夫这样能说会道的人?” “兄嫂可以做其他的呀,比如卖吃食,娘,您觉得我的手艺如何?”冉佳笑眯眯地问道。 “那是娘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孟七姑点点头,这是毫无质疑地。 “当然了,我可是师承御厨呢,我随便交给兄嫂点东西,都能让他们成为府城的一道不能辜负的美食。”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2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孟七姑瞧瞧冉佳诚挚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傻闺女,我们认你当干亲,是想着能替你撑腰,不让你受到欺负。如今这腰没怎么撑,光接收你的好处,我们着实没脸再上门了。” 或许那一道美食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在他们心上却成为了一种赠与,会让人心生贪意,哪怕他们以后有了诸多的银钱,也消磨不掉这种心上的污痕。 “那不如我将方子卖给兄嫂,等他们挣了钱再还给我?” 孟七姑在心里思量了下,若非他们是干亲,便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如此营生。可为了子孙们,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应了。 领着孩子们回到家,她将所有人都给召集起来,也让所有的娃们参与这次的家庭会议。她把木杨的话说了出来,一共三件事情,一男娃们要去府城上学,二呢女娃们跟着冉佳学习然后考入绣女坊,三则是四个儿子小家的营生。 她几乎是把俩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一面是单方面透支的亲情,一面是关系到家族兴旺的子孙后代前程。 大家也如同孟七姑般挣扎后,准备先厚着脸皮承了冉佳的情,往后要时刻谨记着,然后再加倍地补偿回去。大人们也跟孩子们说,因为冉佳姑姑的存在,家里才能有了一系列的改变,他们能去府城学习走出乡村,也得益于冉佳姑姑的帮助。 冉佳是他们家的大善人,是他们不知道祖上积了什么福,给吹来的仙气儿。 孟七姑深深记得冉佳跟她闲聊时候的一句话,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人学习最宝贵的时间不多,浪费了往后很难找补回来。她也跟儿子和儿媳儿说,往后他们在府城里挣了钱,除了交出一半给冉佳外,付了孩子们的束脩和各种书本笔墨纸砚的费用外,余下的钱交一半给家里。 钱家也不算富裕,家里的孩子都是跟着钱里正念书识字,可钱里正也不过是个秀才,哪里有镇上学堂里举人夫子教授的好?孟七姑准备将从冉佳得来的对子孙们的帮助,传递给娘家,拿出一部分钱资助孩子们在镇上念书。 不求他们一定走仕途,但学习要认真对得起自己的付出,对得起家人的供养,对得起未来的自己就好。天赋是没法控制的,但是努力却是可控的。 事情一有了决定,办起来就快了,因为孩子们多,安绪宁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寻找二进的小院,而是直接买了一个三进靠近学堂清幽的院落,花费了一千两银子。 他们又分别在闹市和学堂旁边各买了三间不大的铺子,统共又出去了二千两银子。这些都是安绪宁自己出的钱。 冉佳只是诧异了一下,并没有多问,身为男主,还是被看过完整剧情穿越女赖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就真得简简单单地是猎户,其必定有些不同寻常,能够破除诸多难题。 自个儿小女子都能揽入数千两银子,他怎能落后? 安绪宁还买了几个老仆人用来看门和打扫,添置了些家具等,选了个吉日,大家便乘着马车和牛车,一趟从山村搬到了府城! 孟家全家都出动了,连带着孟七姑那些亲戚也都到城门口来迎接,什么当府城师爷的叔伯,领着几个官差前来认人,往后得靠着几个兄弟照顾;府城镖局的姐夫,亦是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镖师帮忙和看顾;走街串巷的二女婿也颠颠跑过来,还有闻讯而来的那个绣铺掌柜。 虽然都不是厉害的人,但大家都在府城站稳了脚跟,不是别人轻易能够招惹的。这是给府城一些混混和不开眼的人看的,他们先去府里将东西给卸下来,然后去六个铺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在安府吃了顿丰盛又美味的饭,酒足饭饱后满意地离开了。 大家忍着疲惫将东西归置好,才睡去,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们满血复活,开始紧急地兵分数路忙活开了。 村长拿着户籍和地契去寻师爷亲戚,将安家大小六口的户籍给落实下来。安绪宁带着一堆的男娃去学院里见夫子,在经过浅显摸底考试后,交了束脩正式成为一名学子,出了学堂,他又领着娃们买了一众学习用品,每人一份。 孩子们背着小书篓,里面盛着笔墨纸砚和书籍,不重,但是却让他们感觉到一种神圣的人生使命。他们雄纠纠气昂昂,鼓足了劲要好好学习,不辜负这次难得的机会。 冉佳则领着孟家人在家里一一教授着他们吃食,最终他们讨论的是,她出方子、铺子,他们出劳力和经营,然后利益对半分。 冉佳之前跟着孟七姑见过钱家的人,钱家的几个孩子也特别招惹人疼爱,是以她也帮着钱家开了俩铺子。 反正铺子是自个儿家的,只出地方和方子,便能够吃一半的利润,给自己家的生活提供安稳地保障。再者还能让孟家和钱家的孩子们接受比较不错的教育,相信拥有着赤诚之心的人家培养出的孩子,一定有所作为。 那时候孟家和钱家的孩子说不定也能为宋云两家助一臂之力,不管最后如何,福泽子孙的事情都是好的,并不是无用功。 既然是在铺子里做吃食,那么种类就不能太过单一了,而且铺子之间挨得很近,服务的人群不一样,再加上这个时代食材的限制,吃食的选择也便有所区别。 不过冉佳是任务者,她脑海里储存了不少的方子,真的是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全部涵盖了,完全能够在惊艳众人味觉的同时,又不会让孟美合乃至其他人质疑她的来历。 在闹市里的,一家可以售卖传统糕点,像是桂花糕、绿豆糕、芙蓉糕、蛋黄酥、鸡蛋糕、蒸糕等等。只要味道好吃,根本不愁客源。 一家卖西部吃食,肉夹馍、饸络面、凉皮、限量供应的羊肉泡馍、葫芦头等,正宗的酸辣荟萃绝对能让人们食指大动,从此爱上面食的各种混搭。 一家卖灌汤包、武大郎烧饼,再配上撒了肉酱的豆腐脑。别看样数少,也不怎么显眼,但是这三样要是做好了,那绝对能俘获诸多食客,其中的利润也不少,而且走量。 在学堂旁边,客户主要就是附近的居民和学子夫子们了,一家卖南方的米线、肠粉、河粉,这都是自家用大米制作的,成本不算高,加些自制的蔬菜丸子、肉丸子、香菇、蔬菜,主食滑弹的口感,配菜的精心,要价又不高,也很适合大众络绎不绝地捧场。 一家卖直沽特色小吃狗不理包子,搭配着卖各种麻花,还有风靡古今大江南北的煎饼果子!不需要多想,这也会成为大家最常光顾的一道必不可少的美味。 一家则也售卖各种传统糕点,只是同闹市的种类不一样,味道却同样正宗,价格亲民,利润丰厚! 冉佳教的很仔细又不藏私,孟家和钱家的人学得也很认真,男人们都认字,女人们心灵手巧是厨房小能手,三天时间便学了个差不多,又单独上手反复做了五天搁在店铺中试营业,味道基本上稳定下来。 试营业期间他们是买两份送一份的,每天限量一百份,往往一开市不到一个时辰便被预订出去。众人瞧着如此火爆,心大定,干劲十足,抓紧装修着铺子。 六间铺子他们统一地刷了一遍墙,由家里学木匠的孟老二带着家里一众劳力打得原木桌椅、柜台,厨房里也砌成了整体的,置办上铁的货架,一众锅碗瓢盆也都买的中等价位的,砂制的碟碗上有着精致的梅兰竹菊,还有一些自个儿编织用以外带的小筐。 几乎除了铁架和锅碗瓢盆之外的物件,都是他们农家人自己制作出来的,钱老爷子钱里正背着手亲自看了番说,“咱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还没出现过光宗耀祖的人物,你们有了这样轻省赚钱的门路,可千万别糟蹋也不许自贬。 咱一不偷二不抢,用劳动赚来的钱是干干净净的,没那种商户低人一等的道理。 不过,我们家里的好品质不能丢了,咱做一份吃食就得用心来,不能偷工减料,不能应付了事,不然是做不来长久生意的。咱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再者,亲兄弟明算账,钱该是谁的如何分配,要提前掰扯清楚了,否则因为钱闹起矛盾来,伤了大家的情谊,这生意也是做不成的。” 老爷子的话相当有用,起码在钱家里他是掌舵人,在孟家中有孟七姑这个盲目崇拜者的宣传,也是跟着风地冲。不过老人家说得很在理,冉佳听了都忍不住点头,在她那个年代怕是很少有如此开明懂礼的老人了。 不忘初心,道理简单可坚持下来就很难。但是孟家和钱家最不缺的就是赤诚之心,他们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困扰,认准方向一路向前。 店铺没有十天便开起来了,俩家人也是相当地有魄力,两他们暂时将家里的田地给交给本姓关系不错的人家打理,齐齐都扛着东西到了府城,府城六间铺子后面是带着巴掌大的小院,每个小院又有着堂屋和东西厢,紧巴地能住下两大家子人。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八章 被截胡的小寡妇(2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既然决定一起出来做生意卖吃食,男人们就不能再坚持老祖宗的那句君子远庖厨,加上他们怕自个儿媳妇儿被人欺负,便揽了跑堂收钱的活计,顺带着洗碗劈柴挑水这样繁重的活。 相比较每日下地的劳动量,这些真的不值得一提,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的,反而看着一个个络绎不绝踏入店里的人们,那叫一个开心,身上有使不完地劲。 六家的美食味道正宗,吸引了一大波食客,生意火爆得紧,饭点前后店里已经没了空座,不过这时候没有什么树新风争创文明城市的说法,挨着店还能摆上四桌,亦是座无虚席。 虽说这些吃食上得快,人们吃的也快,可赶不上人涌进来的速度。两家人瞧着那望人流却步离去的诸多客人,心有些焦急,他们做吃食的速度完全能够赶上店里桌椅的容纳量,若是不多想办法,那么他们每日的营业额便没法突破。 他们定价都不算高,像是一碗带着荤腥的面为五文,只算食材成本不到两文钱,他们店内外有十张桌椅,同时能够待客四十人,也就是一百二十文钱的利润,每顿饭按照三波来,一天下来他们基本上都稳定纯入账一两银子! 这是他们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即便给冉佳半两银子,他们也能有半两。 所以看着徘徊后又离去的客人,他们心急得慌,这不是明摆着看一个个三文钱跑了吗? 而且糕点、烧饼、肉夹馍还能有油纸捎带,进账比他们两倍还多,同样是做生意,差距如此大,他们也不好跟自家长辈交差呀。 无奈之下女人们不大好意思地寻到冉佳,将事情说了出来,她们想着多一个人想便多一份解决问题的可能。 冉佳听了蹙着眉,这还真不是个容易的问题,首先要考虑成本的问题,来店里消费的都是普通人家,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能出来吃顿饭不说是奢侈,那也绝对是打打牙祭地存在,成本增加一两文都能直接影响到销售量,更别说提升利润了。 唔,她眯着眼想了想,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闪过投币购物车,现代大超市为了防止人们将购物车随便搁置,便将车子锁在一起,只有在把手上放上一块钱地硬币,锁才自动打开。等使用完毕,人们再将车子与其他的车子锁在一起,那硬币便弹出来了。 押金模式比较试用于本地赶时间的人,这次他们多交一文钱用小坛子拎走,下一次归还的时候再拿回押金。这算是买卖双方都退一步文明的解决方法。 俩家人听了很高兴,回去便购入了一大堆质量不错大小适宜的坛子,当天就贴出来关于外带租借坛子的事项,且为了给赶时间的过路人腾出空间来,也为了让大家能够爱护坛子,他们会多添加一小碟自家腌制调香的萝卜咸菜。 这个法子一经推出,营业额果然蹭蹭上涨,比往日的两倍还要多。 安家、孟家和钱家的男娃们正式开始背着书篓结伴上下学,他们认真地念书的同时,也不忘了替家里人分担家务。大家其实都没指望孩子们能走上仕途,也不希望他们成为钱老太爷口里的那种不事生产、不体谅家人辛苦、忘恩负义或者品性扭曲的读书人。 女娃们则由冉佳带着一起学习女红,从最基本地开始学起,然后难度逐步增加,当然了冉佳也是让女孩儿们用半天时间临摹字帖、认字、背书以及学习绘画,打好基础,亦是为考入绣女坊增加筹码。 安绪宁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他寻了个武馆正儿八经地当起了师父,还罗列出了自己收徒一系列的要求,除了要通过考核外,学武者要勤奋刻苦,不能半途而废,品行端正,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要跟着他认字念书。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的名号在府城都是响亮的,一众混混极为推崇他,替他广而告之,倒是还真的收入了十数个不错的徒弟。 冉佳这日一时兴起拎着刚做的吃食,带着一群女娃浩浩荡荡地去给安绪宁送吃食,边走边同手牵着手的孩子们说着话,告诉她们一切好的作品都来源于生活,在哪个行业都忌讳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 她会的东西很多,在教授她们女红的时候,自己也做着精美地绣件,劳逸结合中,冉佳还教给她们不少实用的本事,比如剪纸、打络子、制作花皂、做饭、做糕点,几乎自己想起来原主会什么,便心血来潮教授出来。 孩子们也特别喜欢这样的手艺,认真地学习,顺着冉佳的引导,一点点地摸索着适合自己的路子和想法。 等冉佳到了武馆前,带笑的眼睛不经意地瞥见了对面的一个饭馆,古朴不规则的招牌上写着劝君上当,下面一排小字是孟一手火锅,啧啧在夏日炎炎之际有胆量开火锅店的,她根本不敢做他想。 女主这是将铺子开到了府城,还恰恰是武馆对过?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冉佳给安绪宁带来的是用井水冰过的豆花,盖上裹了一层蜂蜜软濡的红豆、花生、莲子,自家做得嚼劲十足的芋圆,黑芝麻夹心糯米丸,还有酸甜的葡萄干,再浇上撒了冰糖的绿豆汤,解暑得紧。 女娃们每人胳膊上也都挎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自己动手做的豆花,送给安绪宁教授的徒弟们。 大家正练武热的紧,大汗淋漓地,用水洗了下手和脸,又被冉佳强制性地要求喝了些温开水,才捧着豆花大口地吃起来。 冉佳跟安绪宁朝夕相处之后,发现高大壮硕的男子竟然是个吃货,无肉不欢的主,而且还特别喜欢甜食。这一个又一个人设加注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地可爱。 吃过后,安绪宁拉着冉佳的胳膊入了武馆给他安排休息的屋子,古代的房子在夏日里总是有股清凉,卸去大半夏日的威力。 “怎么不高兴?”将人按在躺椅上,安绪宁拉着椅子坐在她身边,眉头拧着肃着脸问道。自从他们在南安将问题都说开了,安绪宁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许久,还差点错失了良缘,便遇到冉佳不开心的时候,就直截了当地问明原因,生怕自己再被判了无须有的罪名。 冉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哼着问:“对面开了家火锅店?” “嗯,应该吧,”他点点头,颇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叫应该?” “我出了门就急慌着回家,哪里会关注对面?不过那股麻辣的味道有时候会顺着风飘散过来,”安绪宁是真正那种不关心的事情和人,哪怕摆放到他跟前,他都不带入心的。 冉佳被噎了下,心里却是泛着丝丝甜意,“我就在家里,跑到哪里去?你,你慢慢踱步回家就是了。” “那火锅店如何了?” “可能是孟美合开的,叫做孟一手火锅,”冉佳乖巧地回答着。 “她开她的,只要她不来寻事,我们就当做不知,”安绪宁轻抚着她的脸颊,眸色柔和似水,真是如何都稀罕不够,他的视线顺着那娇嫩往下而去,停下平坦的肚子上,喃喃着:“怎么还没有怀上,难道是我努力的不够?” 冉佳咬着牙道:“夫君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嗯?”他挑挑眉。 “过之不及,或许是你,你太过努力了呢?”冉佳脸蛋微微泛着红,天天面对着孩子,他们的心也被那天真可爱又聪明的娃们揉的轻软,渴望着一个属于他们俩人的娃,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之前听大夫说,如果要孩子,这事得节制着些,”说着她头都快垂到胸前了,耳朵通红不已。 安绪宁拧着眉:“还有这种说法吗?孩子还没要上就要节制,等你怀了孩子,我们俩又得忌上一年多?” 最后几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等冉佳回答,他自己先有了主意:“不如我们晚上几年再要孩子吧?小许浩他们四个人年纪还小,正需要你关心的时候,而且门外那一堆女娃们还靠着你指导进入绣女坊呢。” 更重要的是,他们结婚没多久,自己个儿稀罕媳妇儿都没稀罕够,哪里需要一个臭小子或者臭丫头来分散媳妇儿在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注意力! 孩子早晚都有,他才不要牺牲自己的权利呢。 冉佳想想也是,几个小家伙刚来到陌生的地方,对她亲得紧,每日上下学前都得跟在她旁边瞎转悠,生怕她也不管他们了。孩子们还小,最是敏感的时候,再者她年纪不大,晚两三年生产正好。 于是俩人很快达成了意见,安绪宁忍不住此刻便讨要了番福利,然后才恋恋不舍地亲自送她回家。 孟美合的确是开了一家火锅店,店里面摆放着她用硝石制作出来的冰块,食客们在凉爽的环境中吃着火锅享受着大汗淋漓,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更别说那味道独特和吃法有趣。 文学度 第二百四十九章 首席宠妻上瘾 (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孟美合的生意火爆,她的客户群是颇有家产的,每一个锅底定价都不算低,竟是要半两银子!可来往的食客依旧络绎不绝,有人眼红想要仿制,但自己掏钱去买了好几个锅底,都没能研制出令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哪怕有人潜入孟一手火锅店当店小二和帮厨,依旧摸不到锅底秘方的边缘。 孟美合这时候已经同第一富户姜家搭上了关系,许多食材和调料都通过姜家的渠道进来,加上她故意混淆视听多要的几种东西,将秘方保护的极好。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孟美合丝毫不为过,若是她不是在府城开的,而是在京都,那更是个揽金高手。于是乎姜家出手了,花费了巨资买下了几种锅底配方,然后在除了这个府城之外其他的地方火速地开起来。 孟美合这家店继续营业,而她拥有了启动资金,便准备要去京都闯荡一番,若是能够搭上权贵们,那她这一辈子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人上人,实现人生大赢家的梦想! 她的目光放得高远,自然也不会再纠结于安绪宁的身上,她同冉佳俩口子算是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暂时是没了交集,往后也不会再多有联系。 孟美合干脆利索地退场,冉佳和安绪宁的日子过得尤为地平静,充斥着淡淡令人醉心的小幸福。 孩子们都很争气,除了三个孩子真得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念到十五岁博览群书后开始学着经商,将铺子开到了京都,准备为兄弟们在官场奋斗提供充足的资金。其余的孩子们互相鼓励竞争着学习,原来的宋立安也就是如今的安立松竟是拿到了状元,时隔三年安立轩、安许浩也分别入了前三甲! 孟家和钱家的孩子们成就也都在举人往上,有着宋云两家的人脉在,他们被分往全国各地当官积攒经验多方面提升自己,为更进一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冉佳和安绪宁这一生有一双儿女,他们被教育地不错,却过着普通老百姓小富即安的日子。 从位面中归来,冉佳恍惚地瞧着青翠的世界,疲惫的神魂忍不住迫切地汲取着生机,一个又一个大周天不由自主地修炼起来。之前的桎梏渐渐被再度充沛的神魂之力给打破,舒服温软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低声喟叹出来。 杜旭泽在她对面也安静地修炼,听见她的声音,他立马睁开眸子,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他轻笑着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克制着内心对她的渴望,“看起来这一个位面你收获颇大,为了我们初次合作的圆满,是不是要庆祝一番?” 冉佳轻轻点点头,因为他们这次选择的是随机任务,所获得的星币和奖励颇为丰厚,是以俩人吃了顿大餐犒劳自个儿。饭后杜旭泽直接租了个两室一厅的豪华小公寓,邀请冉佳一同居住。 他们在任务中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可到了这个界面,所有的感情是要被洗涤一番的,留下来的是单薄的记忆。有些可悲,又无可奈何。 到了居住的地方,冉佳满意地逛了一遍,去了自己屋子里宣软的床铺上打了几个滚,便开始修炼起来。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接触的时间便多了,而且杜旭泽还惦记着位面中冉佳做得各种美食,俩人一起去超市购物,你做饭我洗菜,你刷锅我扫地,他们分工很明确。除了解决生理问题之外,冉佳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 杜旭泽瞧着紧闭着的门,满脸无奈,遇上个木头美人还动了心,他想追都无从下手,只期待他们在位面中拥有更多的记忆,默契度提升,彼此间了解多了,感情也能有所提升。 又是三个月枯燥的修炼,冉佳感觉到精神力没法再有新的突破,就同杜旭泽又接了个随机任务。 冉佳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影都叠加了好几层,那杂乱的声音更是直接往脑海里钻着,胃也剧烈抗议着翻天倒海想要将里面杂乱的东西全部通过狭窄的食道给涌出来。 她咬着牙用纤细的手指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忍住恶心感抚着沙发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去包间里的卫生间。里面已经有人霸占着了,门被紧紧锁住,她无奈地开了门,在重叠的视线中艰难地辨别方向,扶着墙问了服务员才寻得到了地方。 将自己锁入小隔间,她爽快地吐了一番,冲了水后,浑身的难受去了大半。打开隔间的门,她漱了口洗了几把脸,瞧着镜子中陌生绝艳的容颜,一大串记忆混杂着尖锐的疼痛再度袭入了脑子。 她深吸口气微眯着眼,缓缓地消化着。 眼前的女子长得是祸国殃民的艳丽,若是说妲己转世也丝毫不为过,狭长潋滟的眸子里流转着天然不加雕琢的媚态,精致小巧的鼻唇和那全美地尖下巴,我见犹怜的孱弱纤细间,眉宇中染着不安分地躁动。 她一头亚麻大波浪及腰头发,身姿纤长,一袭绛紫色及踝鱼尾亮片晚礼服,包裹着曼妙迷人的风景。 这无疑是个对男子有着巨大杀伤力的尤物,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散发着股等人采撷的慵懒! 脑袋再度被清空,只知道自己是任务者的冉佳心里有些微地慌乱,美人向来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没有一个强劲的背景,自己只能是受人欺辱的份,而且各处都会遭受到不同地待遇。 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冉佳又回到了一个小隔间中,坐在马桶盖上,细细地消化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做崔冉佳,是一个中型企业的千金,有一个弟弟,他们家里的企业年利润上亿,可在夏国来说,还达不到入流的资格。若她是个普通相貌,那么应该会继续过着略微奢华虚荣又平坦的路子,去海外浪一圈镀个金回来,然后嫁给个门当户对略微有能力的企业继承人,过着富太太养猫逗狗同其他太太打麻将、逛街、做SPA,流转于各个宴会中,比自个儿、比家世、比老公、比儿子乐此不疲的日子。 可是她容貌太过出众了,属于女子人人艳羡又唾弃的妖艳J货,是男子眼里玩弄一时却不会娶回家供奉着的大众情人,注定她不能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原主的性格也跟外表一样张扬不懂得进退有度,处处都要出头显摆,她更是清楚自己外貌有多么厉害,姿态放得高高的,想要寻个极其厉害的长期饭票。奈何她不了解现实的残酷、世道的炎凉,非但没将自己高嫁,反而因为高调追逐商业第一黄金汉,被情敌给生吞活剥了。 崔冉佳家里的企业没撑足一个月便破产了,父亲因为欠债累累借酒消愁不事生产,母亲失去了优渥的生活被昔日玩得好的夫人们嘲弄得了严重的忧郁症闭门不出,才十三岁的弟弟崔亚平正是小叛逆期,气不过别人的欺辱,同人打架非但没有出气,自个儿却被打折了腿扔掷在破旧的仓库,救治不及时加上缺钱,硬生生成了个瘸子。 至于崔冉佳,她则抱着破釜沉舟的架势,硬着头皮许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开发商,让其帮着自己跟汤锦荣搭上线,若是成了便帮着开发商争取正在进行的项目招标,若是不成,她得将自个儿当酬劳支付给他,且期限还得人家定。 她追逐了汤锦荣那么久,已经在其跟前挂上号了,以前光鲜的时候没能成功,如今落魄了哪里也会幸运地坐上汤太太的宝座。她直接被汤锦荣的手下给驱赶出房间,还荣登上流社会禁入人员名单。 那位开发商生怕被牵连,好生折腾了原主一番,便丢入了红灯区,任由其自生自灭。 不过呢崔冉佳是个心狠的人,她觉得自己遭受了太多不公,在知晓自己得了HI、V,便卯足劲同所有欺辱自己的男人一一纠缠,完成名单上的报复,她带着毁天灭地悲怆在巨大的病痛中自我了结了。 或许貌美的女人注定拥有着优待,比其命运凄惨的女子大有人在,可她的召唤却能够穿过时空。 崔冉佳一袭火红色的裙装,像是踩踏着漫天沙华,头发飘散着,裙子下那双脚苍白得紧,她凄惨着笑笑,瞧着冉佳道:“没想到任务者也是个绝世大美人,有你顶着我那身皮囊,我走得也安心。 其实我不甘心的是,为何我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却在女人最好的年纪便凋亡了,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富贵、没有追捧,我走得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父母和弟弟们希望我从来没出生过,否则现在他们还过着富足安乐的日子。 女人们觉得我过得还不够惨,依旧能不安分地吸引着她们的男人往红街跑。 男人们只当我是玩物。 呵呵,是,我这一生中对世人没做过什么贡献,反而成了颗病毒在人群里炸开,让那些男人得了病,再去感染他们高贵不可一世的老婆。 我罪孽深重! 可是又有谁曾经厚待于我呢?” 第二百五十章 首席宠妻上瘾(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崔冉佳声音幽幽地道,她眸子里氤氲着黑气,让整张素白的小脸都染着股阴郁,“我知道你的到来是那些人想要化解我的怨气,既然他们能够扭转时空让你代替我再去尘世中走一遭,那我便好好地瞧着。 哪怕是个虚空的谎言,你只要给我演得真实,演得幸福,让我身如其境地体会到爱情、亲情、友情和人们的追捧,光鲜到寿终正寝,那么,我甘愿洗涤一身的怨气饮了孟婆汤进入轮回赎罪。” 说到最后,她自嘲地笑笑,自己原本是受害者,却因为犯下太多杀孽成了罪恶滔天之徒,而那些欺辱她的人反成了无辜者,等待着她做牛做马地赎罪。 崔冉佳明白,她如今是鬼,怨气凝结成的厉鬼,但也最终要妥协的,最多跟自己争取了一个镜中望月的机会。就当欺骗下自己拥有了美好的一世,反正入了轮回,她记忆全无,还不是任由别人摆布? “你去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她终于望着眼前柔柔弱弱更符合大众审美的任务者,轻笑着说,那眉眼的郁色被璀璨给驱散,灼灼其华地矗立在原地,渐渐消散成一抹红灼烫了冉佳左眼眼角下。 殷红漂亮的泪痣让那股娇艳越发破壳涌出,又赋予了其犹怜的味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却异常和谐共存。 冉佳揉揉一直没停止过酸胀的太阳穴,已然清楚自己的任务了,那便是要攀登人生高峰呐!虽然原主只是笼统地提到得到各种爱和追捧,但是她脑海中却接收到了实质性的任务,倒是不需要她再费尽心思地揣测摸索着完成。 不过,冉佳瞧着那干脆利索的任务,额头都禁不住疼地跳动起来,这种高度忒不容易达成吧,除了拥有原主的记忆外,她没有其他的金手指,只是一个普通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子…… 任务:亲,您这个位面的任务相当地简单,积分也是相当地丰厚,第一,您需要成为汤太太并且拥有汤先生全部的爱恋;第二,您要让崔氏集团发扬光大跻身入一流世家,成为父母的小棉袄,弟弟的小暖炉;第三,您得为自己寻找一位及以上能够挥手借千万不指望您还的损友;第四,您的围脖粉丝起码达到千万人数。 呵呵,任务直接是在原主笼统基础上追求到了VIP层次,按照任务小助手的解释,任务完成度越高,原主的幸福值便越高,其一身的怨气散得越快,等入了黄泉也能少受点罪。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也得要现实点吧?原主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得到汤锦荣的一个眼神,她能比原主厉害多少呢? 任务已经发布了,她若是任何一项完成度在80%以下,都会被宣告失败,不光没有积分和星币可赚取,反而要倒扣呢。 冉佳深吸口气,此刻她来到的节点正是要同汤锦荣闹出绯闻遭到情敌们报复的时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连自己的包都不敢回去拿了,直接去前台说明了情况,让她们替她取了来,再叫车送她回家。 原主好不容易才探听到汤锦荣参加这次超世家圈子里的小聚会,她刷爆了自己所有的卡才得到了露脸的机会。自然相当卖力暖场,各种酒品饮料入肚,这会激起了滔天的醉意,她斜靠在柱子上,眼睛微眯着看来往的人,小脸带着丝丝笑意,万种风情皆从那迷离之态倾泻出来,没有往日刻意的俗态,却多了份侵人入骨的明艳。 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紧攥着众人的目光踱步而来,他模样清俊有型,漆黑得眸子里永远都盛着淡漠,那厚薄适中的唇从没有过上扬的弧度,大家都在叹息,如此俊逸的美男若是笑起来,定然让本就为他痴狂的众女傻得突破天际!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外套搭在露了半截小麦肤色的胳膊上,两手抄着口袋,长腿迈着,气场开得十足。 他刚走到崔冉佳跟前,就被这涂满红色豆蔻素白的手给拉住,呵,他脸上神色更加冷肃,不是他躲不过去,而是从没有人满身是胆地接近他,跟他又肢体上的接触。 “放手!”他淡淡地说。 冉佳此刻完全是被酒精支配,小脸泛着绯色,灼热的温度在胃里串流至全身,非得做些什么来释放这种难以抑制亢奋。 她非但不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不放,”痴笑着,她声音有些独特是天生的烟嗓,带着酒后娇气的音调让听得人浑身像是过电般的酥麻:“姐来这是要过成人礼的,看你身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应该是店里的头牌吧? 说多少钱,姐割肉也得包下你来!” 她抓着他的衣袖,费劲地稳住身子,仰起头睁着一双浅色琉璃眸子,望着那不住晃动着坚毅的下巴,再度说出让人倒抽口气的豪言壮语:“姐跟你说,你天天在这里上班肯定辛苦,年纪轻轻的将身体掏空肾透支了,太不合算了。不如刚跟着姐当姐的男朋友,让那个姓汤的看看,姐随便一睡都能睡出个君子如玉来,哈哈,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谁稀罕他一个面瘫性冷的大叔!” 汤锦荣眼神厉色地扔掷过去,对上那染笑醉意朦胧的眸子,心猛地颤抖下,一股熟稔的感觉从干涸的人生中丝丝缕缕地穿透过来。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却没法忽略那种沧海桑田只为等你的命运。 生生世世地追寻,纠葛在一起的灵魂也在相互渗透着,哪怕他们都没了彼此的记忆,也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耐住寂寞,寻求千万人中的一个圆满,并有所察觉。 这种感觉一闪即过,汤锦荣都没来得及抓住,只能阴沉着脸瞪着她。 听到报信人说汤锦荣到了,一整个包厢的人都忍不住出来迎接,大家浩浩荡荡到了大厅,正好听见冉佳刷酒疯和汤锦荣脸上挂着风雨欲来的郁色。 男人们面色古怪,但女人们心里却笑疯了,哈哈,冉佳长得再妖孽又如何,自个儿在汤锦荣跟前自裁了,往后是没有丁点竞争力了。 要知道汤锦荣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谁得罪了他那就等着秋后算账吧! 大堂经理面露苦涩,抓紧跟前台使了个眼色,让人拿着冉佳的包拖着她去打车,自己上前冲汤锦荣赔罪,这话还没说呢,小姑奶奶又继续放招: “哎,你们不做生意啦,怎么将客人往外拉?那个小白脸我看上了,回头给我洗刷干净送到床上来!” 这话听得众人都忍不住捂着脸为她哀悼,希望她死的不要太过凄惨。 冉佳是被人丢入出租车,接着怀里被塞了一个包包。 她也算是酒店的老顾客了,起码是能寻到她基本信息,服务员替她报上家庭地址,又负责任地记下出租车牌号码。 宿酒后的头疼绝对能让人怀疑人生,冉佳哀嚎地抱着头在床上娇气地打着滚。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崔母端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叹口气地说:“咱家在普通人眼中是有些钱有些人脉,但孩子你都十八岁成年了,咋就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呢?你若是再追求那不切实际的公主梦,咱家迟早被你连累破产,”话虽然严厉了些,但冉佳余光中还是能瞧到崔母眼里无奈的宠溺。 喝了半杯水,她确实舒服多了,冉佳笑嘻嘻地揽上崔母的胳膊,“妈,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改头换面,准备做个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好青年!” “得了吧你,”崔母点点她的额头,满脸不信,“冉冉,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想起几个牌友的话,她的心一直高高提着不敢放下来,都说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儿子是讨债鬼,可他们家恰恰相反,儿子乖巧听话,反倒是女儿被他们三人宠坏了,叛逆任性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女儿已经听不下他们的苦劝了。 冉佳蹙着额头,脑袋里一片零碎,好在原主之前的记忆和任务没有丢失。她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只记得自己上了个厕所让服务员替我拿包和打车。” “你不记得你遇上汤总裁的事情?” 冉佳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汤总裁指的是谁,自个儿来的第一天还是没能避开同汤锦荣的见面? 她心里凉丝丝地,声音也染上丝急切的哭腔,“妈,我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 “是,你爸很生气,恐怕这次妈也没法帮你了,”崔母眼里闪过抹不忍,但想想自家女儿一次比一次惹得祸事大,他们不能再如同往日般对她无限包容和宠溺。 冉佳恹恹地在心里想着帮家里公司东山再起的难度,情敌家世好,人脉广,这次对崔家出手,那绝对不会给他们留下生路。 前方注定是千般艰辛万般苦楚! “抓紧起床,洗刷完下来吃午饭,”崔母拍拍她的背,一副好自为之的无奈传递出来,让这个刚来到位面未曾享受温情就要被扔到现实残酷中滚爬的孩子心再度凉了一倍。 第二百五十一章 首席宠妻上瘾(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事情已经发生了,冉佳再如何愁苦着脸也不能改变分毫,她索性抛开烦闷,将自己收拾利索,泡了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汗腻,镜子中露出了一张略微白皙却清丽不像话的脸。 冉佳惊呆了,感叹了下堪比整容的化妆术,也吐槽了下原主追求主流的审美。若是说化妆后的女孩儿成熟性感,眉眼间都是魅惑,如同妲己转世,那么此刻清爽眉眼弯弯带笑茶色眸子的姑娘,就是俏皮的狐仙,让人没有丝毫防备。 这才是狐狸最高形态! 穿上白色牛仔短裤,外套姜黄色长款T恤,恰好盖住短裤,留出一双白皙笔直纤细的大长腿,头发抓成了揪揪,带上金属夸张的大耳环,衬得脖子也颀长漂亮。 她蹦蹦跳跳地走下来,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难色。 崔家三人听见动静眼睛都悄悄地瞅了眼,哎呦喂,他们多久没有见过不施粉黛的崔冉佳了,他们都快忘了以前娇软俏丽的小丫头长什么模样了。他们就是被这幅模样给骗了的,别以为恢复原来无辜的样子,就能再继续寻求原谅和帮助。 他们对视一眼,继续保持着凶相。 “爸妈,小弟!”冉佳笑着打完招呼便坐下来拿着筷子就要吃。 崔父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儒雅的脸上带着层薄怒:“崔冉佳,你真是越大越能耐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太过富有,连汤总裁都敢招惹? 现在S市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你做得丢人事,我们崔氏集团的股票也下跌的厉害。 你不是很能耐吗?正好你也满了十八岁,自个儿收拾行李去,搬到你成年礼时我送给你的公寓里住。这里是十万元,每个月你只能取五千块,花没了也别没脸没皮地来家里要!” 说着崔父还真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微微用劲,那卡片就顺着光滑的桌面溜到了冉佳的跟前。 崔母听了,见冉佳小脸微白,扯扯崔父的衣袖,低声道:“老崔,你话说得过了。” 崔父正在气头上,哼着:“我们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她有哪句听进心里去了?我们供她吃,供她穿,供她学跳舞学跆拳道学唱歌,学这学那,花费了多少心劲?她呢,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以为撒个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呵,算我们生了个讨债鬼,如今她十八岁了,在咱国家法律上也寻不出让我们继续供养她的条例来。 就这样吧,当我们养了只猫,后来又走丢了。省得被人知道你是我们女儿,丢人!” 崔母听了眼睛泛红,为女儿有时候的行为感到寒心,也为他们全家讨论的解决法子而心生不忍。 崔亚平也咬咬牙,下了一剂狠药:“姐,爸妈以前对你好不过是瞧着你长得好看,想着等你长大了给你寻个好亲事,给咱家公司和我的前程铺路。如今你不仅不听话,还招惹了汤家,属于废棋了,自然不能够再在家里享受千金小姐的待遇了。 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呐,还是乖乖离开,否则等着被人请出去,可是连你喜欢的衣服、金银珠宝、化妆品、帽子、包包、鞋子统统都没了,哦,还有你那辆法拉利呢!” 小家伙表现的一脸幸灾乐祸和刻薄,但是他还不忘了细心地提示她这个糊涂姐姐离家要带什么东西,真是别扭的可爱呢! 冉佳是没了记忆,但是以往每个位面的磨砺会提升精神力,然后反馈到智商和情商上,她哪里不知道他们将她撵出家门,一是为了磨去她性子里的叛逆,让她认识到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靠着努力赢得,一味地坐享其成是很容易面临一无所有的现状,靠人不如靠己;二呢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就好像是两家小孩打架了,大人不管对错会先揍自家的孩子,这是自己对孩子的管教,也是给对方的一个交代。 孩子错再大,对方也不好追究了。 冉佳此刻也知道自己惹了祸事,若是一味地留下来,真的会让崔家再度走上原主那一世的结局,她抿着唇拿过身前的银行卡放入口袋里,眼睛泛红地道:“爸妈,我知道错了,往后我会好好努力,让你们以我为荣!” 崔父冷哼一声,心里也有些悔意,这不是唯一的解决法子,但冉佳对自己的人生太不负责任了,他们当父母的真的不想看她继续错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离开了崔家能混成什么样子!” 桌子上的饭菜相当的丰盛,冉佳跟前只摆了一碗清粥几碟青菜,她瞧着崔父跟前的木须肉、糖醋里脊和香菇炖土鸡,涎液分泌的厉害。 “孩子,你昨天喝的太多了,回家还吐了许久,不适宜吃荤腥。”崔母给冉佳剥着鸡蛋,忍不住叮嘱着:“你搬出去自个儿住,要注意安全,交朋友的时候注意着点。你是女孩子,还长得这么漂亮,很容易被人哄骗了去。” 冉佳点点头,“妈妈,我记住了。” 她不哭不闹很安静地接受了他们的安排,崔家三口人心里都不大好受,只希望她能够顺着他们所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懂得努力上进好好改过,等风头过去了,他们再将她喊回来。 吃过饭后,冉佳就回了屋,看着那些限量版只穿过一回便堆积在一起的服饰、包包和鞋帽,直接都扒拉出来,让佣人替自己寻了纸箱一一都装了进去,喊来搬家车拉到了S市电影大学附近的公寓中。 二百平米的房子敞亮得紧,除了卫生间外没有墙壁阻隔,只有个镂空的粉嫩屏风遮挡在两米见方的床前,屋子的装潢也是年轻人喜欢的欧美风格,四处都是时尚简约元素。 七个沉甸甸的纸箱子堵在了大门口,冉佳进了门随手带上,满意地巡视了一遍,目光回到了自己的行李上。 在富贵圈子里,宴会是很频繁的,一些礼节方面都形成了一板一眼的不约而同,比如参加宴会穿着的礼服是不允许第二次出现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否则便是对大家的不尊重,也是自个儿不懂礼、家里窘迫的表现。 是以大家都有很多穿过一次就束之高阁的衣物饰品,有些大明星能够获得赞助商的免费租借,省去不少开销。 冉佳现在已经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了,她准备将这些衣物全部通过网络处理,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而她也准备热热闹闹地办了,既能够快速回笼一大笔钱财,还能向关注自己的人表明自己现在已经很凄惨了,需要靠着衣物售卖过日子。 不过呢家是装修好的,但没有一丝的人气,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钱包,手在车钥匙上停顿,额,不知道自己若是将车也一起处理了,崔家老头会不会气得蹦出来? 她还真的舍不得那漂亮大红色的跑车,着实太配她本人了。 冉佳开着车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崔母是个疼爱女儿的,家里的三开门大冰箱被塞满了各种食材、糕点和奶制品,哪怕知道女儿不会做饭,厨房里的调味品也齐全,日期都是新的。锅碗瓢盆也是按照原主喜好的风格,精致大气中又不失可爱小清新。 崔母临出门的时候,还偷偷给她塞了张卡,不敢多给,但也有十万呢。 冉佳花了五万买了套麦克风、电子琴、吉他、埙和萨克斯,原主性格上是越来越不讨喜,在同龄中跟大流地虚荣心一涨再涨,可是她却是个聪颖有天赋的孩子,所有名媛的课程她都能完成的又快又好,不说乐器会许多种,便是语言她也能说母语外的三种纯正流利的外语。 除此之外,她舞蹈和跆拳道都是从小学到大,还有基本地绘画、茶道、插花、各种棋牌,一些时尚元素课程等等,几乎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外面踢毽子跳皮筋的时候,她在家里练琴,别人看电视的时候她在跳舞,他们在上下学路上打闹的时候她背诵单词、古诗词。 冉佳轻叹口气,原主本身就是一个挂般地存在,却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难怪如此不甘。 她又购买了不少适合自己年纪穿得价位亲民的服装,裙子、裤子、T恤、衬衫、鞋子、帽子、包等等,将自己的车装得满满地。 她让物业帮忙,大包小包还好几趟才搬完。 冉佳身材好,几乎不用试穿直接相中了要自己的码数。将衣服按照配色不同,她丢进洗衣机中洗涤,洗衣机是涵盖了洗涤、两次冲洗、甩干和烘干的功能,她需要做的就是将衣服丢进去,设定好时间和项目,再等洗衣机工作结束后将衣服取出收好。 她将做直播的设备给安装调试好,各种乐器也仔细地擦拭干净摆放好。 等她洗了澡吹好头发,居家服已经能穿上了。 如此折腾了半天,她肚子空空,她又认命地吭哧吭哧把锅碗瓢盆刷了一遍,蒸上米饭,熬制上小米粥,一小碟西红柿炒蛋做浇汤。 第二百五十二章 首席宠妻上瘾(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开始了独居的小日子,家里被收拾好,她将箱子里的物件挨个地倒腾出来,然后用手机一一拍摄查询市价,并全部拍照摆放在自己新注册的二手闲置售卖平台上,按照市价的三折出售。 一切准备就绪,她画了个比昨晚淡上五分的妆容,穿上黑与红撞色T恤,头发慵懒搭在肩膀上,打开电脑在最受欢迎的直播平台注册了号,起名为冉佳不乖-二手奢侈品在线甩卖中。 花了几百块购买了些特效,将自己的直播间装饰一番,摄像头对着的是她粉嫩的大床,上面有个巨大的长毛熊,还有一堆萌到人忘记自个儿人设尖叫到疯狂的玩偶。 冉佳同原主记忆和技能已经通过强大的精神力无缝衔接了,她挑选了首适合自己嗓音帅气又不失性感风格的Y国歌曲,她专心地看着歌词哼唱着,异国风情自然地顺着麦克风清晰地钻入每个被首页颜值吸引跳进来的观众耳中,瞬间苏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观众跳进来,一首歌的时间已经有六千多人在围观了,屏幕上出现了不少的礼物。 冉佳轻笑着道谢,话不多说,I国极为考验舌头的欢快曲子接着唱起来。 五首风格不同却一样极有魔性的曲子毫无停顿地唱完,冉佳轻吐口气,自己去倒了杯温的柠檬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 这时候频道里观看的人数已经高达十一万,挤进了热度排行榜前二十!这对于头一次开直播的冉佳来说,是个小惊喜和小幸运,那么今晚的主题来了,她将小黑板摆放在醒目的位置上,那是她二手闲置平台上的账号。 “大家晚上好,我叫冉佳,家世还算不错,但是最近惹了家里的太上皇和老佛爷不开心,被无情地赶出家门让我闯荡江湖,只有这一堆的衣物鞋帽陪着我。没有了宴会参加,它们排不上用场,便被我拿来做福利了。 绝大多数衣物都是我参加宴会只穿过一次的限量版,今天一律按照三折售卖。当然了还有诸多新潮的搭配,数量不多,欢迎大家选购。 我店铺ID都在我身后的小黑板上,呐,我身高168,体重48,一般都是穿M码,”说着冉佳就开始换装,她身材好天生的衣服架子,从贵的到便宜的一一试着,并用手机拍了照上传到二手闲置售卖平台,也在观众面前搭配着包包、围巾、帽子、石头手串等等,一般不等她说完,手机上已经传来卖出的消息了。 冉佳直播到了十二点,竟是将一箱子的物件给销售空,其余箱子里的物件还没等她讲解或者拿出来,也卖了大半。 敷了个面膜,她又忍不住喝了瓶鲜奶,望着璀璨的烟火,内心略微平静一些。 第二日冉佳直接打电话叫来了东风快递,她同快递员俩人一起吭哧吭哧把东西给打包好,一一仔细检查发了出去。 晚上直播的时候她继续唱了五首歌后,开始展示自个儿的物品,还截图评论任性地送未拆封的化妆品。说起这个来,冉佳也挺无语地,原主竟然有半箱子未拆封的化妆品,且都是最奢侈的几个牌子,但凡出了新品,其都要抢购一番。自然拆封了用上一两次的更多,这样的她是三折售出,未拆封的则是五折。 不论古今女人对美的追求是疯狂的,才第二次直播她便有了三十多万观众,每每她穿上的衣服或者推荐的配件、化妆品,都分分钟售空。冉佳花费了五天时间将七大箱子东西全部卖了出去,且为了保证成交率,但凡客户收到货品点了确认收货,钱入了她的账户,她便给客户发上一套化妆品。 半卖半送中,半个月几乎闭门不出的冉佳的存款竟然达到了七十九万,关注她直播的粉丝也已经有四十七万了,此时她开通的围脖里只有一条比着剪刀手影子的动态,那纤细的身姿和俏皮踢腿的动作,满满都是青春的躁动。 她围脖粉丝九万,距离千万人数还差九千九百九十一万! 冉佳一直时刻关注着网络上的信息,尤其是同汤锦荣挂钩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和他的绯闻,而崔家亦是没像原主那一世般因为资金链突然断掉,使得诸多项目资金不足没法继续进行,银行又不放款,硬生生被拖垮。 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同的方向发展,她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准备一步一个脚印地完成任务。 原主上学早又跳了级,十八岁的年纪上大三,对于电影大学大三的学生来说,基本上就是各自跟剧组跑龙套、参加各种赛事,自己寻找出路了。 冉佳的目光定在了一个名为《华丽蜕变》的综艺节目,这是个旨在从未经打磨的年轻人中寻找灵性的新秀,并将其打磨成全能艺人的真人秀大型综艺节目。原主会的东西很多,又是科班出身,很适合参加这个栏目,再者《华丽蜕变》是汤氏集团下娱乐公司今年的主打。她若是能够脱颖而出,便可以同汤氏娱乐公司签约,正式成为旗下艺人,那时候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同汤锦荣接触。 而且成为艺人是最快积攒粉丝的途径,一举多得,她势在必行。 冉佳认真地填写了自己的简介,又洗去一脸的浓妆,去照相馆拍了证件照,仔细地贴上去。她开着换成低调四个圈的车,去了S市郊外汤氏娱乐集团总部。 今日的她穿着一字肩撒花及踝裙,头发挽起来留下两缕调皮的发在耳畔荡漾,素白的小脸上只涂了隔离防晒,粉嫩的唇瓣是橘色的唇彩,整个人犹如绚烂的夏花全是朝气炽热的味道,那眉眼弯弯浅淡的眸子里氤氲着迷离,在一众颜值高又浓妆艳抹的报名者中亦是耀眼的存在,没少遭受羡慕嫉妒恨目光的扫视。 汤氏娱乐公司很重视这个节目,真人秀的潮风才刚刚从海外和邻国刮入,其他公司两档照搬的真人秀节目引起国人热烈追捧,让娱乐界大佬们看到了商机,纷纷开始筹办自己公司品牌节目。 他们公司是经过了两个月深入地调研和商讨,才声势浩大地策划出《华丽的蜕变》,给一些没有门路和一直碰壁的年轻人们铺设康庄大道。是以他们抽掉了公司一半的人力,投入到《华丽蜕变》的海选中,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筛选出有可能经过打磨成为红遍全球的巨星。 冉佳去的时候海选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可拿着报名表翘首而待的选手只多不少。围着汤氏娱乐公司大厦一圈十个报名场地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她早上七点来得,还等到了下午三点多。 她准备的依旧是一首海外经典曲目,她纤细的手指在红色吉他上拨弄着,悠扬充满异国风情的调调倾泻出来,配上她如同样貌一样惊艳人的烟嗓,抚平了等候人群的燥意。 评委们在看见她后眼睛里的光亮就没有熄灭过,瞧瞧她的模样再看看漂亮的简历,眯着眼继续听着她的吟唱,当真是一种身心全方位地享受。 唱完歌后,她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拿到了个写着她名字印着通过的牌子,竟是都不需要她展示舞蹈了。 夏国是全球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国家,其经济也颇为发达,一举一动都可能对全球产生深远地影响。夏国的超级世家只有三家,夏、汤、荣,不用说冠着国姓的夏家势力雄厚隐隐居于首位,汤荣两家略弱,可他们抱团而生,地位亦是牢靠得紧。 这次《华丽蜕变》是汤家主打出来的强势综艺节目,荣家极为支持且保证提供全方位地便利,节目一经过全球频道的广而告之,来参加海选的不仅有夏国人,还有诸多海外友人。 节目将会分七个会场,在菠萝频道周一到周天晚上黄金时段一一播放,等每个会场角逐出前十一个名次,再汇集成一个会场,继续开启最激烈强者PK赛事。 这是个挥洒青春和热血的舞台,是残酷和希望并存的考验,是一道越过去海阔天空凭鱼跃的龙门,也是梦最开始的地方! 冉佳在了解了赛制后,浑身的血都忍不住沸腾起来,自己只要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她还用愁千万粉丝任务完成量吗?若是她成为了超级巨星,那么她对大家的影响力能达到一种可怕的程度,还愁缺少对自己一掷千万的主吗?那时候她是公司的顶梁柱,应该,可能,或许得到汤总裁的关注,从而降低自己攻克他的难度。 回到家里,冉佳每天早上都要跑步,在小湖边吊嗓子,回到家里吃过饭后她便把所有的乐器把玩一遍,然后压压腿跳上两小时的舞,午饭过后,她会十刷经典电影桥段,揣摩透彻后,自己再利用所学反复练习。 两小时跆拳道,然后吃晚饭,开直播,洗澡做护肤,逛逛围脖…… 她的日子规律又紧凑,时刻紧绷着弦,不过她能感觉到自己各方面提高得很快,早已经超过了原主的掌握和理解,就像是,就像是她也曾经会这些,还企及过很高的程度。 《华丽蜕变》终于在九月末拉开了帷幕,三千人的队伍聚集在汤氏娱乐大厦前的音乐喷水广场前,听着公司当家主持人激励的话,皆目光灼灼地准备拿出所有的拼劲去搏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们并没有其他选拔新星真人秀节目里的班主任、各个方面的导师,而是需要跟大学生一样登陆系统根据自己实际情况,选择课程和老师,系统会当场生成课表并从机子里打印出来。 主持人又说了下注意事项,公司所有的录音室、舞蹈室、乐器房、影视厅都为他们开放,在相同的时间和相同的资源内,最终成绩如何,就看众人的努力、天赋和运气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首席宠妻上瘾(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华丽蜕变》将会有六个月集训期,从各个方面全面提升选手们的实力,公司一共开设了礼仪、形体、时尚、演技、舞蹈、唱歌、乐器七个课程,像是后四种又各自有细分,为了让公司和观众们看到选手们的成果,也为了增加选手们之间的竞争力、学习趣味性,每一个课程他们又设立了五个闯关关卡。 关卡对应着课程难易程度,相当于从慢班到快班的一个标准,若是将最终的关卡通过了,那选手们才能够拿到参加初赛的资格。 冉佳实力强悍,她并未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每天除了耐心地跟随着众人一一上课学习着,再一遍夯实基础,她依旧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另外的任务,在选手们第一次尝试闯关中,冉佳稳稳地一遍即过。 还没到三个月,她已经成为十个通关选手之一,获得了广大观众和网友的关注与喜欢。冉佳的人设是性感与清纯交糅,帅气和可爱并存,开朗又不失沉稳,被粉丝们亲切地成为百佳,意思是百变怪佳。 所有的课程学完,冉佳便能更加专心有针对性地提升自己,在剩下的三个月里沉淀。 三千个被号称全球颇有灵性的选手,有得同冉佳般是在校大学生,有得已经在社会上打拼,有得是海归,有得是某些娱乐公司选送的实习生,还有些是外国友人。经过六个月竞争激烈的紧张集训,只有一千个选手拿到了毕业证书,获得了参加初赛的资格,正式成为《华丽蜕变》的学员。 观众们一路跟随着他们走来,并不觉得这个赛制多残酷,一千个学员的努力大家是看在眼里的,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大部分都没有通过层层筛选,一些能力不足的人也止步不前。 这就是现实,没有努力和挥洒的汗水,你很难企及自己的梦想,那将会是一场空谈! 一千个学员被分在了七个以音符哆来咪发唆拉西命名会场中,也就是一个会场有一百四十多人,他们将继续面临严峻的考验和残酷的赛制,攀登着通往娱乐圈高峰的台阶,能否达成所愿,得看自己的努力、天赋和必不可少的运气了。 冉佳绝美的容颜、特殊的烟嗓、帅气开朗的性格,不仅在学员中人气旺,吸粉能力让人咂舌,竟是一点点赶超了那些被各家娱乐公司选送已经出道小艺人的粉丝量,稳居第一,将第二名远远甩在身后。 她毫无难度地从分会场中一路高歌进入最终强者PK赛事,又是不负所望拿到了第一的名次,成功签约汤氏娱乐集团,并拿到了一沓节目组曾经承诺过一线艺人的通告,一个汤氏娱乐公司艺人秋季全球三十六国巡演的席位,秋季卡娜时装周邀请帖,一部风靡了十年在读者千呼万唤中投入拍摄的撒糖校园青春偶像剧《尖兵果子来一对》女二号,一部同样在网络上评分高读者多的大型古代宅斗爆笑网剧《将军,夫人又跑路了!》中的女一号,一部据说能稳拿到十亿票房五个强势娱乐巨头公司精心大制作的刻画人性的电影《人从众》第三单元小故事里的女主,自然了还有一个奢侈品牌新品三年的代言人! 无疑,冉佳若是每一个通告都全力以赴交上完美地答卷,那么她绝对能够一跃成为一线女星。 《华丽蜕变》算是完美落幕,其作为汤氏娱乐公司一年度最耀眼的成果,总经理汤锦修自然要汇报至娱乐集团总部,他总裁堂哥那里,顺带着讨要新一年度的活动经费。 也不知道是他太过激动,还是炫耀成分居多,亦或者带着某种八卦之心,他得到进入办公室的允许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将手里的汇报表啪嗒一声用力地扔到桌子上,没有钉起来的报表略微散开,露出冉佳清纯不失媚态的照片。 汤锦荣眸子瞥了过去,在那张照片上停顿了零点一秒,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汤锦修被噎了下,他哼哼着:“哥,你就是咱家的土皇帝,说得话也霸道得紧,活该你二十八还是一枝花!” 汤锦荣眼刀子丢过去,汤锦修脖子缩了缩,“我是来汇报娱乐公司业绩的,是正事!” “那就正儿八经地说,再让我听到你油嘴滑舌,晚上就等着参加婶子给你安排的相亲宴吧!” “你残暴你无情你……”他小声地嘟囔着,见自家堂哥真的一点耐心没有,立马轻咳一声浑身气质变了,切换成了商场精英模式,干脆利索地汇报完,他又十分严肃地道:“说起来《华丽蜕变》的第一名在咱圈子里还有点名,起码堂哥你不该陌生的,就是一年前还整天追在你屁股后面锦荣哥哥、锦荣哥哥喊的崔冉佳。” 见自家堂哥望向自己茫然的眼神,他就知道堂哥行情太好,喊锦荣哥哥的女子无数,他耐着心继续引导着:“就是在西顿酒店,那个醉酒后浑身是胆的醉酒女人,她将你当成坐台少爷,吵着喊着让人将你洗刷干净送她床上去……” 房间里的气压一点点地降低,他浑身汗毛倒立,立马识趣地准备收拾报表跑路。 “放这,我回头看,”汤锦荣手里的笔按在报表上,阴恻恻地冲汤锦修说,“你洗刷好等着晚上五场的相亲宴吧!” 汤锦修哀嚎一声,忍不住想要拍嘴,让你嘴J,为了看堂哥的笑话,真是牺牲巨大,不过,他内心是兴奋的。 有情况呦! 公司给冉佳配备了单独的经纪人和助理,他们都曾经为一线女星服务过,业务能力极强。冉佳开始了忙碌又充实的艺人生涯,她在拍戏过程中几乎一遍即过,会灵活运用各种拍戏技巧且戏感极其厉害,让导演们都质疑这真的是新人吗,不是哪个老戏骨换了身皮囊来逗他们的吧? 他们心里对天赋一词,头一次有了种来自凡人膜拜无奈地理解。 冉佳也再次确认了自己以前的任务中绝对当过艺人,而且还是全能型地。是以,她真的是用一年的时间在大众面前彻底混熟,不,应该是她彻底征服了上千万的粉丝,那由小助理打理摆放着她生活和工作状态的围脖人数已经超过了任务额度。 她觉得大多数的粉丝都是冲着那几部电视剧和电影来的,他们只是被自个儿无形中圈粉了,任谁都抵抗不住她无孔不入的倾国美艳和夺人心魄的百变人设。 事业上稳定了,冉佳开始扒拉起自己的任务来,一共有四个,围脖粉丝达到千万超额完成,挥手千万的损友她也达成了,这是她在拍摄《人从众》时无形中圈了一个国外影视大咖,其是Y国皇室中人,身份高贵他自个儿也是个吸金体质,对她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不过冉佳明确告诉他自己心有所属,那大咖只能忍痛退出,但表示他永远会站在她身后成为她纯洁的挚友。他说了,爱人还有分道扬镳的时候,可友情是永恒的,纯粹的,神圣的,最配得起他对她那份永远不褪色的执着。 来自外国友人的友情那绝对是炙烤着人心,热请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其又不乏Y国人富有的浪漫细胞,让冉佳放下戒心的同时,忍不住被他带着畅游着拍摄地的风土人情,吃着美食享受着海边的美景。 冉佳挑挑眉,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可惜,若非自己被任务强制性同汤锦荣捆绑在一起,她肯定是要选择那人尝试一番的。她是个超现实主义,或许因为没有记忆,或许遇见的人、事多了,也或许和电视电影中的爱情太过完美,她反而对现实的感情不抱任何的希望,起码她还没遇到让自己心剧烈跳动为之疯狂的人,那么选择一个爱着自己将她捧至天际的人作为伴侣也是不错的。 唔,她现在可以集中去完成帮助崔氏集团发扬光大跻身入一流世家,刷一波亲情,至于第一项成为汤太太并拥有汤先生全部爱恋的任务,她完全忽略了,反正原主死的时候二十七岁,汤锦荣还单着身没有任何的绯闻与婚事传出。 她才十九岁,大好的年华等着自己呢,等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打理妥当,有了能同他谈判的资格时也不晚。 人红了是非就多,《尖兵果子来一对》已经拍摄完,在电视剧拍摄宣传花絮的时候因为同男主的互动太过甜蜜,让观众们苏得不行,天天跑他们俩人围脖下喊话。在杀青宴上,嗅到商业价值的狗仔们拍摄到俩人低头说话,和几张错位照片,一波绯闻铺天盖地趁着电视剧的热风袭来。 经纪人带着公关刚处理完,狗仔们又拍摄了《将军,夫人又跑路了!》中冉佳和男主扮演者的日常互动,接着还有《人从众》一大波大家认为的她和外国友人并肩出游的实锤照。 就连她参加汤氏娱乐集团艺人三十二国巡演,也被人爆出她出入大佬的房间,主动送上门被潜。 第二百五十四章 首席宠妻上瘾(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一时间冉佳是走哪绯闻便跟到哪里,偏偏狗仔们能耐得很,文图并茂地将一切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真的不能再真。谁让她长得是一种不甚安分的美貌,又拥有着魔鬼身材,大家哪怕喜欢她,也明白如此的女子在娱乐圈中很难保持清流,若想有个更高的成就,只能随波逐流。 整个娱乐圈被她搅得一团浑浊,汤氏娱乐公司的高层都对她十分关注,没法呀,谁让她曾经是是招惹了汤锦荣还是唯一幸存的女子,上次总经理去总部探了口风,回来之后更是让人给冉佳大开便利之门。 只是绯闻太多,冉佳身边的人和高层也迷惑了,真真假假无伤大雅的也不逐一澄清了,反正黑料多的她已经红到发紫,实力在线美貌在线,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就够了。 崔氏集团是做食品起家的,崔父将其经营的不错,因为口碑好,公司拥有着稳定得客户群,几乎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有销处,只是单纯靠销量来提高利润的空间并不容易,起码不能够支撑崔氏跻身入一流世家。 一流企业年利润可是千亿!他们纵向没有太广阔的前景,只能从横向寻找利润丰厚的产品,其销路最好能够搭配着之前开拓的客户群。 冉佳微眯着眼睛,食品界也是有着奢侈品,比如没有价格跳跃极大的糖果,尤其是巧克力!在超市中一个品牌的巧克力不过十粒便能够卖上七八十乃至一二百块,更有甚者万把块钱一颗,但是产品真正的成品有多少呢? 她能够想到,其他人也能够想到,只是巧克力能做成奢侈品牌并让全球客户都认可,那其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刻的。一个在舌尖上能跳舞的口感,便是一道跨越不了的天斩。毕竟人类的味觉是个极为精细的仪器,能够分别出细微地差别。 不过冉佳脑海中却浮现出不少巧克力的制作方子,几款绝搭的夹心,还有根据人们喜好不同、味觉浅淡不一而精细调节口感,就像是不同人配不一样的口红色号。 她是个行动派,立马买了可可豆等原材料回到家里,按照脑海中的方子一一制作出来,且都包裹成漂亮的礼盒,一共十盒。 做完后她跟崔亚平套了话,趁着大家吃晚饭的点回了家。 两年没见了,冉佳忙得全国各地地飞,崔家又担心之前的风波未平,只是偶尔跟她开视频说上几句话。她突然的到来,让崔母直接高兴地抹眼泪,崔父紧绷着脸却难掩眼中慈爱的光泽,十六岁的崔亚平长高了不少已然同她差不多高了,他两三步跃到她跟前,紧紧地抱着姐姐。 “小鬼,你才多大就知道沾女孩子的便宜了?”感觉到颈间滚烫的湿濡,冉佳的心一阵感动,眼圈红了红,她忍不住笑骂着道。 崔亚平立马像是被针扎了般通红着脸推开她,“崔冉佳,你学得更坏了!” 崔母上前拉着冉佳上上下下稀罕地打量了许久,哽咽地拍着她的背道:“死丫头,你还知道回家呐?两年了,你,你真的跟爸妈堵上气了?” “没有,我没做出些成就来,不敢看你们呀,”冉佳拥抱着崔母笑嘻嘻地说。 “绯闻满天飞也叫成就?”崔父冷哼着,“之前我跟你妈同意你考电影大学,可不是让你出去丢人的,今天一个小鲜肉,明天一个老腊肉,我看你最后成了剩肉!” 冉佳听了一愣,顿时搂着崔母笑得哈哈的,哎呦喂这个崔父忒口是心非了吧?估计他一个人的时候拿着手机暗戳戳地关注着她一切动态,连小鲜肉和老腊肉对他们这个年龄段来说新潮的词都随手拈来。 崔父的脸也涨红着,粗声道:“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当门神?抓紧洗手吃饭,待会饭菜就凉了!” 冉佳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去洗手,出来的时候发现大家正搁着筷子等她呢。 “爸妈,小弟,你们吃饭别吃得太饱,待会尝尝我带来的巧克力,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做的,咱家是做食品生意的,对吃食要求很高,不知道这种巧克力大量投入生产,能赚得个盆满钵满吗?” 大家只吃了五成饱,略微喝着温开水消化下,便开始试吃冉佳带来的巧克力,每一盒种类都不一样,大小、形状、夹心、制作工艺不一样,带来的口感便有极大的差别。但每一种都带来极其微妙的享受,初恋的味道、夏日的味道、春风的拂面、秋雨的缠绵、冬阳的清暖…… 那是每一颗巧克力都不会辜负你的期待,让你也不愿意错过每一颗巧克力的享受。 “好!好!好!”崔父是个不喜欢吃甜的人,但这次他将十颗都吃完,闭着眼品了许久,才压抑住激动的颤抖,连连道了三个好字。 崔母才享受到第三颗,可个劲地点头应和着。 崔亚平则嗷呜一口放到嘴里嚼着,这边还没嚼完,手已经伸向下一颗,堪比猪八戒吃人参果。 “这个绝对是巧克力品牌界的一批黑马!”崔父惊叹地摇摇头,“只要味道不变,加上完美地运营,这何止能让你这位朋友赚得个盆满钵满,绝对能支撑起一个一流企业,且站稳脚跟。” 听到这个评价冉佳长长吐口气,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我口里说的那个朋友,这些是我亲手制作的。” 她的话刚一落,崔家人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皆呆滞地看向她,说笑的吧? 今儿个不是愚人节呀! 冉佳轻笑着:“真的是我做的,之前我在国外拍摄的时候,遇上了个古怪的匠人,他让我帮忙做事,酬劳便是教给我做巧克力。您别看这巧克力小小的,可包含了四百多道程序呢,那口感能差吗?” 她没有详细地说,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大步骤下的小步骤,每一个小步骤又有什么作用,说的头头是道,让崔家人勉强接受如此震撼的惊喜。 崔家人也是行动派,直接进了书房锁好门,一起开始商讨制作巧克力的事情。这是个精细活,最好的巧克力是手工制作,每一个步骤都马虎不得,真正体现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他们是食品起家,有许多跟随着崔家的老工人,以前没有那么多器械的时候,大家都是认认真真手工制作。 是以他们能够立即小规模生产,但还得重新培训一批心细干净又手脚麻利肯吃苦的年轻人。 所以这个巧克力注定不能疯狂量产,可其带来的味觉惊艳,配上他们后期精致包装,绝对能在全球成为一个新得受人追捧的巧克力品牌,那定价也低不了,一颗便是标价六百块软妹币,也会有诸多食客愿意买单! 当然了权贵们的钱要赚,可也得顾及百姓们的消费能力,崔家准备购入几条巧克力生产线,以冉佳提供的步骤为基础设计,在实践生产中再做调整,相信即便不是用手工,生产出来的巧克力的味道和体验也绝对秒杀国内一切的巧克力制品。 一斤定价六七十块钱,也能入账不少的利润。 敲定了大的方向,崔父连觉都没睡安稳,第二日一早顾不上吃饭,直接打电话召开公司会议,且点名需要几个工厂老人代表参加。 冉佳是公众人物不方便出席,但她相信崔父的执行力,她只需要提供巧克力方子,然后在家里手把手地教会崔母,这还是冉佳手头工作告一段落特别申请出来的半个月假期。 等崔母一上手,冉佳便开始继续回去工作了。 在春节前,崔氏集团的百佳牌子巧克力摆在全球各大连锁超市的货架上,他们拿钱很砸广告,只要听到这个牌子的人品尝过后,便会爱上这个巧克力系列。公司研发团队将冉佳给的步骤研究透彻,除了她给的那几个方子外,还做了些微调整又生出好几种产品。 用巧克力独特的口感、味道以及各种坚果的搭配,撞击出不一样的体验,演绎着亲情、爱情、友情的真谛,并有精致的手办,令人难以抵抗其魅力,就如同冉佳一样,总能带给人期待以外的惊喜。 而平价巧克力依旧是冠着“崔先生”的名字,随着广告火遍了整个夏国,亦是带给崔氏集团极为丰厚的利润!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们公司的股票一路上涨极为喜人,其已经从默默无闻的小企业高歌到了三流世家,相信再来半年多就能够挤入二流世家,等两三年公司再扩大规模,那成为一流世家指日可待。 剩下的事情不是冉佳需要操心的了,她全身心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经纪人给她接了一部电视剧和一部贺岁片,还有几档综艺节目。等她赶完这几个通告,也到了年底。作为汤氏娱乐公司新晋的流量女星,她被邀请参加总公司的尾牙宴,据前辈说尾牙宴上有丰厚的抽奖环节,每年都不一样。 原本冉佳是很期待的,但是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银行入账短信,那一串的零让她心肝儿直颤地数了三四遍,确认是八位数。她没做他想直接给老爸打电话过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首席宠妻上瘾(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崔父没意外地接到闺女的电话,平日里总是以不苟言笑来标榜自己的他,因为最近公司效益太好了,整日也忍不住乐呵呵地,尤其是从小宠到大的闺女,他声音温和地解释着:“冉冉呐,你也是爸妈的孩子,还是百佳巧克力和‘崔先生’巧克力的配方贡献者,老爸给你做主,以技术入股了公司股份,拿到了百分之三十的份额。不过咱公司还要再扩大规模,所以今年分红少了点。” 冉佳一听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再想想崔家会挤入一流世家每年千亿的盈利目标,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小富婆,钱于小富即安的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值了。她笑眯着眼摇头:“爸,不少了,三千多万呢,够我花十年的了。” “傻丫头,你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爸妈也不会将你撵出家门反省。闺女要富养,但是爸妈当得很失败,没将你引导好,不然也不会让你吃了两年的苦。”崔父歉意十足地叹道。 “爸,你跟妈妈还有小弟都很好,是我以前不懂事,差点连累了家里。如今我呢,只想着好好地唱歌跳舞演戏,让更多的人喜欢我的作品和我这个人,咱家里平平顺顺的,你们健康快乐,然后便是,嘿嘿,我再给您寻个好女婿,”冉佳说着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自己的脸颊泛着粉意。 “好,爸妈对你期望也不高,别惹事,在娱乐圈里要守住自己的底线,我们都在家里等你。还有啊,你找对象,尽可能门当户对,你也别怪爸妈老古董,人的生活环境和教育背景不一样,人的观念就不同。 你们小年轻的只注重什么情啊爱啊的,等真正俩人生活在一起就知道父母的话有多对了。”崔父对待自家女儿一向话多了些,生怕闺女吃亏。 “我知道的,”冉佳弯着眉眼,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心里暖暖地,一切奋斗似乎都被赋予了价值,让她鼓足了干劲,“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同崔父挂了电话,冉佳也不苛待自己,直接去做全身的护肤,然后去了巍巍造型会所,这是S市顶级权贵参加宴会前最常光顾的会所。正好她有着汤氏娱乐公司开得便利,只要钱舍得花,一切地方都不会卡住她的身份。 巍巍造型会所里的造型师都是拥有着国际时尚师资格证的,且根据天赋、资历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他们是站在最顶端的一群人,收费都是论小时来的。 S市各个公司都在举办尾牙宴,会所里也相当地热闹,还有些是熟人呢。 “哎呦,啧啧啧,瞧瞧这是谁呀,”说话的是个蛇精脸的女子,其妆容精致穿这个杏色紧身晚礼服,包裹那过分凹凸的身材,她嗲声嗲气地声音略尖锐地说着,让大厅里无聊的人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射过来。 “我说你也真够有胆子的,在那样招惹了锦荣哥哥后,又去汤氏娱乐公司混饭吃,难得还能直挺地活到现在,”她掩唇笑着说。 旁边的女子也嘻嘻笑着:“估计汤总裁看她脏,怕污了自个儿的手。” 大家听了结合着冉佳身上的黑料,皆幸灾乐祸带着轻视地笑了,不入流世家就是不入流世家,好好地千金小姐哪里会去混乱的娱乐圈还靠自个儿滚爬? “哎,我说经理呀,咱巍巍造型会所何时降低了格调?一个小喽啰都跑来跟我们抢造型师了?”正说笑着,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女人脸一拉,带着愤愤道。“要知道她可是得罪了锦荣哥哥的人,你们放她进来,岂不是跟我家锦荣哥哥对着干?” 冉佳小脸上也是覆盖了一层薄冰,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随便几句话便让崔家企业覆灭的情敌,傅家掌权人二儿子傅老二的千金傅巧姗。 傅家是S市的一流世家,其人脉广资金雄厚,又是电子行业的龙头老大,几乎属于跺一跺脚S市抖三抖的存在。 当然这是刨除夏国三个超级世家说的,其实傅家让人更加忌惮的一个原因是,傅家老大的千金傅伊婉是夏家继承人的未婚妻。靠着同夏家姻亲关系,傅家没少捞好处,也没少逞威风。 傅巧姗更是将自己当成了S市公主般地存在,毕竟有个超级世家继承人的姐夫。 不管冉佳心里感受到来自原主残余依旧焚心的怒火,她还是深吸口气抿着唇,现在的她实力还不足同扎根已久的一流世家傅家硬碰硬,在没有十成的把握前,冉佳并不急于出手。 “傅二小姐,崔小姐是汤氏娱乐公司指明的贵宾,是办理了VIP会员的,”经理露着八颗洁白地牙齿笑着回答,然后转身冲冉佳微弯着腰伸手引路道:“崔小姐您这边请,我们接到了汤氏集团的预约,已经替您准备好了包间,由秋余造型师替您亲自设计和装扮。” 傅巧姗听了深吸口气,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拧着干了,她冷笑声。她是不相信汤锦荣给冉佳开了后门,她更愿意相信崔冉佳是同汤氏集团哪个老头子勾搭在一起才有了这次的特权。 唔,她刚还觉得日子无趣得紧,如今有人送上门让她玩,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唇角勾着笑吧嗒吧嗒瞧着手机,没五分钟就搞定了,心情愉悦地道:“姐妹们,等你们公司尾牙宴结束后,都跟我一起去海上狂欢去,我姐夫新送给我姐一艘豪华游轮!” 夏总裁出手哪里有小气的,大家纷纷笑闹着答应,还打趣她几句。 “姗姗呐,你姐姐好事将近,你什么时候将你家的锦荣哥哥给牵回家?” “对呀,不如我们姐妹们趁着今晚一起将男友都带过来,这样才热闹嘛!” “我瞧着姗姗呀,你就今晚成就了好事……” 傅巧姗把玩着贴满粉钻的手机,轻笑着说:“我都还没急呢,你们慌什么?我的锦荣哥哥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滴!” “呵呵,就怕有人是死鸭子嘴硬,人家汤总裁怕是连你是哪号人物都不知道呢,”说话的是傅家的死对头金家千金,大家圈子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今天我讽刺你一句,明天你对我落井下石一回,说不定哪天因为共同出手对付谁暂时结盟,典型的塑料花姐妹。 “你,你瞎说,”傅巧姗咬着牙瞪着眼道,可真的是被人说到了痛楚,汤锦荣几乎没有正眼瞧过她,但这话她能说嘛?为了不在金子悦和众多小姐妹跟前丢脸,她深吸口气哼着:“你们就瞧着吧,晚上我肯定能邀请我锦荣哥哥来游轮玩!” 她话刚一落,众人更加热闹了,确定了尾牙宴后的活动,她们纷纷吧嗒着手机呼朋唤友一番。别小看每一个宴会,其都是她们建立人脉的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 冉佳去了包间,里面已经有个穿着湛蓝色休闲长衫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笑眯眯地候着了。 他见了冉佳禁不住赞叹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自个儿是完美主义者,可在这个女孩儿身上他竟是挑不出一点点地毛病,不论她的容貌、身材、气质还是神态,简直就是一个难以超越的完美模板,比在电视上妆容精致时还要让人禁不住膜拜。 秋余脑海中的灵感瞬间被激活,各种大胆的尝试都想付诸于她身上,话不多说,他甚至都没有问冉佳想要什么样的造型,直接就撸着袖子开工了。 从没有哪次如此酣畅淋漓地工作一场,身心得到满足,秋余不停地跟冉佳说:“冉佳呀,汤氏娱乐公司给你在咱这里办理了超级VIP会员,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需要预约不需要等待,还不掏自个儿一文钱。 而且咱会所还有许多商家赞助的服饰,所以你要多多光顾呐,我会时刻等待为你服务呦!” 冉佳笑着点头,她本来眼睛狭长眸色浅淡,琼鼻樱唇地像极了出尘地狐仙,如今被他用红色的眉笔勾勒,眼影也是采用桃花挑角妆,越发有了凡间之气,可额间贴着莲花花钿,又生生将那股子媚意给压制住变得温婉雅致。 头发束着婉约的弧度,极为浅淡的粉色羽毛和亮闪的钻盘踞了一圈,露出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一袭简单抹胸及膝裙,衬得那锁骨精致如同将要蹁跹的蝴蝶,一双笔直的腿如莹白的玉,那双脚也漂亮圆润得可爱入人心,在小腿上被打了个红色的丝带,将惊艳进行到底。 “好了,我的狐仙大人看看如何?”秋余抱着肩膀望着冉佳又瞧瞧镜子里的人儿,眯着眼满足得紧。 “挺好看的,谢谢您,”冉佳忍不住爱美之心,站在镜子前左右照着。 刚赶来的小助理只惊艳了片刻,立马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开始拉着冉佳摆拍,然后兴匆匆地传到围脖上,没办法她已经习惯了来自百佳时不时地惊艳,不是产生了审美疲劳,而是觉得她本就该如此美若天仙。 一波美照被粉丝们翻过来覆过去看着,他们惋惜着为何这套装束不是剧中的呢,好歹让他们多舔屏一会。而汤氏集团有不少是冉佳的粉丝,这会正摩擦拳掌准备多拿几张冉佳的生图回去炫耀。 第二百五十六章 首席宠妻上瘾(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汤氏集团是超级世家的家族企业,但是在早些年因为继承权的争夺,汤氏差点被其他企业吞噬,是以继承人和当家人俩人手里的股权一直稳稳高于百分之六十,以绝对高昂的姿态掌控企业的发展,并具有决策一票否决权! 超级世家的股份相当地值钱,这就像是一个长期饭票,让人争相抢购,但是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散股被人高价强势回收,最终集中在汤锦荣手中,他原本有着25%的股份,近几年先后购置入8%的散股,母亲手里还有嫁入汤家3%的聘礼,合计起来竟是比汤家老爷子手里的股份还要高上一个百分点。 这些年汤家老爷子年岁已大,他也存着锻炼孙子的想法,便直接将企业都交付给当初刚拿到金融和经济双博士学位的汤锦荣手里,而他则暗搓搓地跟老婆子观察着,事实证明他的基因十分优秀,还隔代遗传,汤锦荣不仅玩转企业,还将其又往上送了一大截,若非孙子为人处世低调,怕是夏国三大超级世家的排名要变动下咯。 企业利润悄无声息地一年比一年逐渐递增,汤锦荣是个大方不亏待员工的好老板,这尾牙宴自然办得是一次比一次热闹。上次参加宴会的每人都发了个苹果平板电脑,十个奖项,最低的还是拜迪豪华七天双人游,一等奖更是价值三十万的SUV! 汤氏集团的尾牙宴是在旗下五星级酒店举行的,一整个楼层被布置的富丽堂皇,各种糕点水果靠着墙壁陈列,一百张铺着夏国传统红绣恭贺新春金字桌布的大圆桌松散整齐地围着舞池摆放,穿着红色马甲的服务员穿梭在盛装出席的众人间。 能收到邀请参加汤氏集团的人,都是对公司做出较大贡献的员工,有公司高层,也有普通职工。毕竟不将钱财和奖项放在眼里的人不多,加上尾牙宴开奖的模式,大家心情都颇为激动,就像是抢红包一样,仪式感比红包里的钱要重要得多。当然了若是红包大大的,那将是意外地惊喜。 走过红地毯,冉佳大方得体地顺应着娱记、财经记者和摄影师的要求摆拍了几张,在一路惊艳中噙着抹淡笑走了进去。 她端着盘子在糕点和水果区巡视一圈,意外地看见自家生产的巧克力,捧场地拿了两颗,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边玩手机边吃东西等待。 坐在她身边的是些普通员工,他们认出她来激动难耐又十分欢喜,扭扭捏捏上前求合影。 冉佳请笑着点头,伸出手指放到唇边,“我可以答应同你们合影,但你们也得保护我不被人发现,安安静静地吃顿尾牙宴,如何?” 她正好是在柱子旁边,能够遮挡住绝大多数人的视线。 他们连连点头,闭上嘴悄无声息地上前,在同伴掩护中很快地一一拍摄完,忍耐着没有当场就发状态,而是互相看着同事的照片,有好的就相互共享一下。 坐在她左边的是一个带着圆框红色眼镜可爱的女孩儿,右边是一个梳着大背头文质彬彬的男子。 小姑娘鼓起勇气小声地凑过来,“百佳大大也喜欢吗?” 冉佳笑着点点头,她笑起来眉眼是弯弯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星辰,让人心都苏化了。小姑娘脸蛋忍不住涨红起来,磕磕巴巴地问:“你喜欢看,看什么呀?” “只要好看的我都喜欢,”冉佳将手机送到女孩儿跟前,“喏,最近我比较迷仙侠,已经刷了十好几本了,如果有机会,我还准备接上一部呢。” 小姑娘旁边也是个清秀刚进入职场不久的女孩儿,她们俩关系不错,其将椅子往这边挪挪,跟小学生般两手抱胳膊放在桌子上,头枕着微微凑过来,激动小声道:“啊,百佳大大,你如果演仙侠也是如此装扮就好了,太好看了!而且你的作品超棒,我们同学和同事都很喜欢,每次都要卡点看更新,一刷二刷三刷呢!” “那就拜托你替我谢谢你的同学和同事咯,”冉佳索性收起了手机。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半了,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忙忙碌碌很少停下脚步,生怕自己的一个懈怠就会同原主一般,夹带着崔家一起奔赴深渊。 因为忙碌,她都没有多少闲暇去交友,若非安东.缪尔对她的执着,她恐怕不知道那个一掷千万金的好友在哪里诞生呢。 此刻瞧着俩没有被社会打磨去光彩和朝气的女孩儿,冉佳才恍惚记起自己也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比这俩女孩儿还要小点呢。 她一时兴起加入到俩个女孩儿的话题中,她们更多谈论着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去年盛况。 “不知道今年每个人会发什么奖励?” “肯定不比去年的差,反正采购部那群家伙知道,但他们总是对谁都迷之微笑,真是吊人胃口。” 正说着汤氏集团四个当家主持穿着华服站在了舞台中央,漂亮的开场白后,他们邀请的是汤氏集团财务总监演讲,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一一笼统地在众人面前做了总结。 “红姐,下个步骤是不是该进入我们今晚的正题,摇奖环节了?大家可是按耐不住想要抱个大奖回家了!” “对呀,我也很好奇今年我们公司准备的尾牙宴大奖是什么呢!” “你们别急呀,”红姐左右看了看笑着说:“今年总体奖项都提高了一个档次,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一听都提高了一个档次,众人更加巴巴望着卖关子的主持人,更有人起哄着让她快点说。 “红姐,您就快点告诉我们吧,不然待会咱们的员工就要掀桌子抗议了。” “好吧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我们的总裁汤锦荣先生来了尾牙宴,有他坐镇,今年的奖品绝对值得大家期待!” 她的话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 汤锦荣当总裁已经七年了,他带着众人一路拼荆斩棘将汤氏集团打造的更加璀璨光华,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新高。他实力强又格外大方,众人的工资、福利和奖金也随着一路攀升,竟是比同样为超级世家打工的人高出许多。 他们都学着总裁一样低调得紧,被问及工资待遇的时候,他们就谦虚地摆摆手说没多少,勉强糊口的样子。 他成了他们工作的动力,努力的引路者,更是大家的信仰! 汤锦荣今天穿的依旧是一身黑色剪裁合体的西服,撒银的款式倒是比往常多了些朝气和活波,他面色清冷站起来冲大家淡淡地点点头,大步走到台前,声音沉沉道:“过去一年大家表现得不错,我希望你们过一个团圆和乐的年,等回来后再接再厉,争取明年春节再站在这里,接受另一份惊喜。” 众人掌声齐刷刷着,大家掌心都拍红了,依旧无法表达内心地激动。 冉佳瞧着荧屏上的清俊的人,两年多前醉酒的记忆竟然迟迟地才拼凑在一起,她正对上汤锦荣冷冽的眼神,内心哀嚎一片,只当自己对他产生的熟稔是有过一面之缘,并未深究,她咬着唇瓣寄希望于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号人物,或者忘了当初的事情,再不济他无法将改头换面的自己同胆大的醉酒女联系起来。 唔,她喝了一口果汁,他是超级世家的继承人,她原来不过是不入流世家胆大包天的千金,他这个大忙人、对待员工如沐春风的大男人,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如此安慰一番,加上有着美味地糕点相佐,她也受俩姑娘的感染,期待着今晚的奖项。 全场每人将获得超薄11寸苹果本,市价八千多,奖品价值是比去年高了两倍呢! 大家激动呀,冉佳旁边的俩小姑娘都跟随着众人一起尖叫着表达内心的喜悦。能参加尾牙宴的员工待遇都算不错,可S市消费高,他们也得精打细算着来,让他们单独拿出八千块买个商务本,大约,他们都会心疼的,要提前三五个月进入攒钱模式。 安慰奖公布后,一个硕大的摇奖机被工作人员给搬过来,里面放着一千个写着大家座位的乒乓球。 十个奖项从最低的开始公布,幸运儿一共有一百位,冉佳旁边的一个小姐姐就获得了三等奖,价值十五万的轿车一辆! 一等奖更是公司附近四十平米的公寓。哪怕公司在S市郊区高新发展区,四十平米的公寓的价值也有一百万! 这个大奖再一次将众人的激情送到了今晚的最高点。 “下面让我们期待特等奖吧!”红姐轻笑着道。 “哎,今年还有特等奖?一等奖都是价值百万的公寓了,特等奖莫不是要送私人飞机?”一个主持人开玩笑道。 “比这个厉害,大家可听好了,若是抽到的是男士,将会升职加薪!” 这个的确厉害,在汤氏集团升职竞争相当的激烈,熬个十年都不一定能稳升,金字塔越顶端越难攀爬。可是一旦跃上一层,那么福利待遇直接翻番,这个才是长远的实惠! 大家手掌心都激动地出汗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首席宠妻上瘾(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女士们也在翘首期待着自个儿的特权,她们相信主持人口里将要说的话,绝对能让她们心狂跳,唔,比升职加薪还要诱惑人的是什么呢,她们天马行空依旧猜不出来。 “让我来宣布!”说话的是汤氏娱乐公司的总经理汤锦修,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骚包粉色,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左耳湛蓝色的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笑着说,完全不顾台下汤锦荣扔掷过来犹如实质的眼刀子。 “若是抽中的是女士,那么你们将会得到跟我们汤锦荣总裁共舞的机会,告诉我你们激不激动,高不高兴,开不开心!”他勾着唇角,挑衅地冲汤锦荣挑眉,将话筒对准台下。 女士们尖叫起来,“激动!高兴!开心!嗷嗷嗷嗷嗷……” 旁边的男士们都感觉堵住耳朵,无奈地摇头,实在不能理解她们这种想法,明明升职加薪更加实惠!帅能当饭吃吗?果真女人的脑袋太过简单,太过梦幻,一点精神食粮都够她们傻傻卖命割舍掉丰厚的奖励。 冉佳心里为自家总经理哀悼,不知为何她觉得汤锦荣不是个能被拿来开玩笑的对象。 她还没想什么呢,就听见红姐念了个号,大家纷纷再次确认自个儿的座号,然而都不是。 “百佳大大,好像是你?”旁边的小姐姐在冉佳跟前轻叩了下桌子,激动地说,那模样比自己中奖还要激动。 冉佳怔了下,在大家目光聚集过来的时候,她也站起身扒着椅子研究了半天,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也特幸运了吧?她很快地伸手想将另一个未得奖的小姐姐拉到自己位置上,可总经理人高腿长几步就迈过来了,嘻嘻笑得好不猥琐,“哎呦,竟然是我们的百佳小姐姐!汤锦荣总裁可有福咯!” 冉佳颓然地放下伸出去的手,总经理作死为毛要拉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保持着浅淡优雅的微笑。 汤锦荣微敛着眸子,他猛然起身,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冉佳跟前,微弯着腰伸出手,目光森森语气沉沉:“崔小姐,汤某可有幸请你跳支舞?” 被点名的冉佳浑身哆嗦了下,内心只道完了,他竟然记得她姓崔,哎呦喂她这次真的要悲催了! 冉佳心肝直颤,没办法,自己安逸太久了,在她尚未做好同他有过多接触准备的时候,现实给了她这么一重锤,世界都灰暗了许多。 其实她对他的抗拒,是内心完全不受控制的跳动,还有初次见面的雷人,以及原主被波及池鱼般的巨大阴影。 “嗯?怎么,我不够资格邀请崔小姐跳舞吗?”汤锦荣声音很低地问道,目光又森了一度。 冉佳赶紧将爪子放上去,被他一扯给揽入怀中,赢得吃瓜群众一阵叫好。 她在女生中个子不算矮了,又穿了更加修饰腿型的高跟鞋,也才堪堪到他鼻尖,正好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是理想的情侣的高度。 啊呸,她将脑子里旖旎的想法挥散,自个儿不该更加担心如何应对他的秋后算账吗? 音乐响起,冉佳就被他带入了舞池,他们之间默契十足,舞蹈没有丝毫的僵直与涩然,反而像是老夫老妻般,给吃瓜群众满是甜蜜的味道。 冉佳眸子低垂,浓密的睫毛遮挡住那蛊惑人的璀璨,入目的是他那漂亮充斥着满满荷尔蒙的喉结,盯着看了会,其不安分地滚动了下。 “你喝酒了?”他先开口满是不悦地问道,小女人该死地又软又嫩又白又弹,鼻息下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柠檬青春活力的味道,夹裹着种让人醉心的温度。 冉佳连连摇头:“没有,我一般不喝酒的。” “呵,没喝酒你依然不矜持?”嘲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腮帮禁不住微鼓着,抬起头浅色的眸子里盛着不成气候的小火苗,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汤锦荣漆黑的眸子对上她,透着凉丝丝的温度:“一个名媛是不会盯着男人的喉结看。” 冉佳一愣,脚上步子乱了下,小脸涨红不已,她咬着牙硬是不敢顶嘴。 她低垂着脑袋,眸子里晕染着泪意,自个儿身为任务者是不是太怂了,为了小命竟是连人类最基本的羞愤都要憋住。 崔家尚未成气候,她在娱乐圈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成就,根本没法对上傅家,更别说要招惹汤锦荣了。 瞧着如同斗败了没出息缩起来小鹌鹑的女人,汤锦荣头一次觉得自己内心升腾起罪恶感,可下一秒他便掐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女人果然是毒药,而怀里的女人是毒药中的极品,他不过是说她几句,还可笑地起了罪恶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更别说是她两年前胆肥在先! “怎么,之前你做的事情就因为你喝酒,便当做不存在了?”曲子快到了结尾,小女人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汤锦荣冷哼着。 “对不起,”他话刚落,冉佳极为乖巧诚挚地抬头说,“我酒品不好,对您造成了精神上的摧残,我对此感到十分地抱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她一咬牙,开口道:“我自罚负责你一个月的三餐。” “先是穷追猛打,再其后兵行险招,如今又要登堂入室了吗?”他嗤笑着。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呵呵笑了声,干巴巴地道:“总裁真爱说笑,我是只有厨艺能够拿出手当做赔罪的诚意。您若是不喜欢,可以随意提条件,只要我有的,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音乐正好结束,汤锦荣揽着她并没放开,而是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只觉得今天像是第一次见她,可浑身细胞都透漏着对她的熟稔与渴望的叫嚣。 就如同,他年少时路过玻璃窗,第一眼看到滑板便喜欢上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催促着他迈入店里买了下来。那是一种身体和灵魂某处得到满足欢愉的感觉,事实上,过去了那么久,那个滑板已经磨损严重,可他依然喜欢,并挂在衣帽间中不舍得丢弃。 “那,留在我身边,”他顺从内心的意愿,淡淡地吐出来。 冉佳啊了声,有些懵然,他不是对她避之不及的吗,不,应该是他对所有女性都避之不及。怎么会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怎么不愿意?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崔冉佳,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了!”他并没从她脸上瞧出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脸上覆盖了一层薄冰,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冉佳迟疑了下,他是她的任务目标,俩人迟早都要纠葛一番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她相信日久生情,相信从细水流长中孕育出爱情来,只要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他依然保持着对其他女人无视的态度,那她就有六成的把握完成任务。 “好,”她也学着他淡淡地应声,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明天搬到我的住处来,记住,我喜欢听话乖巧的女孩儿,”汤锦荣并不在意他认为她摆出来的虚假表情,松开她,留下句话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冉佳深吸口气微微吐出来,然后脸上继续挂着浅淡的笑意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因为汤锦荣的话,她一晚上都有些恍惚,吃过饭后她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等大部分宾客离席后再走。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来了一条短信,她素白的手指敲击上打开,“地下车库等我。”那句话让人浮想联翩,她小脸涨红,低垂着头轻咬着唇瓣,颇为无措和无奈。 不该是她主动出击攻略他吗? 怎么自己反倒成了被动的一位? 她磨磨蹭蹭走在人们的最后,乘着电梯去了地下车库,寻到自己白色四个圈的车子,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然先她一步候在那里了! 身为今晚的主角,汤锦荣喝了些酒,手里拎着外套和领带,衬衫领子被拽开两个扣子。他浑身多了丝让人心动的不羁,眼睛也比往日的温度升高了些,“去西港码头,”说着他钻入了副驾闭上了眼。 冉佳这才敢隔着车冲他一阵张牙舞爪,然后乖巧地上了车,“汤总,您忘了系安全带。”她好心地提醒着。 男子眼睛不睁,眉头拧出抹难受的弧度,声音是酒后的沙哑:“你帮我系上。” 她磨磨牙,还是认命地探过身小心地跟他避开一切身体接触,可猝不及防被他手一揽摔在了他身上,手下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结实肌肉分明宽厚的胸膛,男人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杂糅着淡淡酒气,熏得她头晕乎乎地。 “崔冉佳?”他依旧没睁开眼睛,头却冲她靠了过来,炽热的气息拂在她颈间激起一阵麻意,“你跟了我后,要安分守己,若是再传出乱七八糟的绯闻,就等着被封杀在家里呆着吧。” “我,”冉佳这次是真的有些愤怒和难以觉察的委屈,她挣开他的桎梏,垂着头给他系好安全带,认真地道:“汤总,我醉酒对您说了些不好的话,但罪不至死,即便我应下你的要求,但不代表我失去了人身自由。” 第二百五十八章 首席宠妻上瘾(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如此说完,冉佳紧抿着唇利索地打开火,脚踩着刹车挂上档,慢慢地松开脚踩上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呵呵,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汤锦荣平时很少喝酒,一般有应酬都是派属下去,他即使到了酒席,也滴酒不沾。今天他是不忍拂了大家的兴致,小酌几杯,可酒精在身体里张狂而行、肆意穿梭,以往克制住的东西在躁动地往上翻涌,冲破桎梏驱赶走霸占多时的理智。 冉佳看着璀璨的烟火在余光中化作流光,漆黑的夜带着无尽地寒透过窗户侵蚀着人心,她穿得单薄又忘了穿丢在车后座的外套,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上了一层细密地鸡皮疙瘩。 突然带着余温和淡淡酒气的外套被人披在她肩头,她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男子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眉宇间是人前难得一见的不耐烦:“崔冉佳这不是你犯花痴的时候,你在开车呢!” 她吐吐舌头,郁结的心微微舒缓了些,他们一生注定纠葛在一起,那她何不对这个男子多一份包容和理解呢?或许多接触下来,他并不是人们想得那般冷酷无情,也不是她认为地刻薄和恶劣。 沉默像是夜最独特的奏乐在车里霸占着,窗外被车割裂的空气声反倒被衬得失去了寒冬的猖狂与狠厉。 汤锦荣侧过头睁开眼,望着昏暗中的女孩儿,没有了亮丽的灯光加持,她白皙的皮肤弹跳着莹莹光泽,真得如同狐仙美得如梦似幻。唔,放一个如此好看的女孩儿在身边,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自己跟其他男人一样正常了,目光禁不住有了追逐的地方。 S市是一座海岛城市,其在地图上像是夏国胸前的一颗璀璨的明珠,被五个风格不同数百米的大桥同大陆连接在一起,桥下是来往不歇的船只,尤其是夜晚的时候,那亮如白昼的豪华游轮上是一个又一个青春的狂欢。 车停到西港码头,俩人从车上出来,冉佳披上外套一路踩着高跟鞋小跑地跟着汤锦荣,远远就瞧见换了一身装束的傅巧姗正背对着海风瑟瑟发抖地招呼着来宾。 其也看到了大步上前的汤锦荣,脸上满是喜色快步迎过来。 可汤锦荣脚步一停身子侧了下,被正费力埋头追赶的冉佳撞了个满怀。“待会你要对我寸步不离,懂吗?” 冉佳感受到傅巧姗嫉妒的怒视,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嗯,对待敌人要各个击破,她巧笑嫣兮地亲昵地挽上汤锦荣的胳膊,乖巧地道:“好,我的金主大人!” 汤锦荣眸色微深,冷哼着:“金主大人可不好伺候,机灵着点。” “喳!”她俏皮地抬头应着,那娇软可欺的模样着实具有侵略性。 他指尖微痒,呵,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她有何种执着了,一个白色毛蓬松狡猾百怪的小狐狸,是得要好好收着慢慢调教。 汤锦荣出现的地方永远都是焦点所在,热闹的游轮二层众人都趴在栏杆上当吃瓜群众,哎呦喂,傅巧姗口中的锦荣哥哥很不给面子呦,虽然来参加了派对,但携女友参加还不如不来呢。 金子悦直接轻笑出声,那脆脆如铜铃的声音顺着海风吹入每个人的耳中,“看来晚上某人要寂寞难耐了呢!” “锦荣哥哥,人家等你好久了,”傅巧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露出温婉的笑容,上前就要将他的胳膊从冉佳怀里抢夺出来。 汤锦荣拖着冉佳往旁边走了两大步,冷笑声,继续拖着人往游轮上走去。 “锦荣哥哥你等等我,”傅巧姗一咬牙笑着追过去,往日汤锦荣对她就是这幅模样,奈何今天她被冉佳刺激到妄想着取而代之。刚才那记凉凉的眼神让她满心不甘,冉佳不过长了张狐媚的脸蛋,其他方面都不如她,为何她守护了那么久的锦荣哥哥看不见自己的好,非得跟其他肤浅的男人一样,入了狐媚子的圈套! “锦荣好久不见,难得你这次带了女伴,”几个男子带着女伴闻讯在游轮口等候着,开口说话的是为首一身铁灰色西装面容硬朗单眼皮男子,其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弯着极其迷人,满是阳光的味道。 然而他便是夏家的继承人,有着商界笑面虎之称的夏子琰,其在谈判时很容易被对方轻视,他实在是长得太没有心机,让人忽略了这是夏家满肚子墨水的狐狸。 “好久不见,”汤锦荣相比较来说,从不吝啬气场全开,从里到外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耿直得让人胆怯。他淡淡地回答,“还请夏先生看管好你的小姨子,傅家的千金整天在男人身后追来追去,丢得也是你们夏家的脸。” 夏子琰看向气喘吁吁上了游轮的傅巧姗,依旧弯着眼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笑,却让后者生生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瞬间窜到了头发丝,“姗姗还是小孩子心性,你就当她淘气跟你玩闹好了,千万别放在心上,影响了大家工作上的往来。” “姗姗,还不快点过来,你身为宴会的主人,不去后厨瞧瞧糕点酒水备齐了吗?”说话的是夏子琰身旁的女伴,其妆容精致五官端正秀丽,是所有太太们心中儿媳的首选,亦是穿着一身白色礼服,薄纱的面料被风吹起勾勒出一对修长笔直的玉腿,若隐若现中给这份端庄增添了丝勾人入骨的惑然。 俩同样家世雄厚自个儿能力卓越,兼之明星容颜和身材的男子,经常被人暗地里拿来比对,他们几乎不分伯仲,并排登上国民情人的魁首。 如今他们又有一个能够比较的,便是身旁的女伴,虽然冉佳更胜一筹,但她没有傅伊婉的端庄,没有一流世家的背景,还各种绯闻缠身,顶多算是个表面光鲜的女伴。 傅巧姗接连被俩男人的目光戳了两下,心慌慌难得听堂姐的话暂时离开。 不过,离开了人群,她低垂的小脸上满是阴狠,凭什么堂姐好处占尽,有个能继承家业的父亲,有个夏国超世家继承人的未婚夫,母族也是京都数得上号的权贵。 而她呢,父亲不争气就算了,还是个彻底的纨绔,五十岁的人了依然在夜场里厮混整日不着家,外室们更是跟母猪般一个又一个地娃生,弄得她这个没了母亲正儿八经的傅家嫡女存在感极低。有可能到最后,她手里一点傅家的股份都没有! 她的母亲早早没了,外公家如同昙花一现般在最鼎盛时期快速衰败,最后居家移居国外,断了联系。 她只能跟个哈巴狗一样讨好爷爷奶奶,讨好大伯父大伯母和姐姐,努力在其他人面前扮演着光鲜傅家千金的角色。她唯一所求就是想成为锦荣哥哥的妻子,想在那些高高在上对她一副施舍面孔的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做自己,也想狠狠地冲一直看自己笑话的一流世家千金们底气十足地叫嚣,去逛个街、参加个拍卖会也不会囊中羞涩。 那么多的美好她全都寄托在了她的锦荣哥哥身上,可是如今锦荣哥哥被冉佳这个狐媚子勾去了,那就不能怪她使用非常手段了。 冉佳作为艺人倒是参加过不少宴会了,她运气不错走到哪里都有十分照顾她的导演、前辈,倒是没怎么吃过亏,却不知道上面有个不嫌事大的汤锦修在以未来小叔的身份罩着她。 她安静地跟在汤锦荣身侧,吹着凉丝丝的海风,瑟瑟发抖地缩在两层外罩里,这还是汤锦荣替她遮挡了大半的寒凉。男人们说的话都是公事,这个项目那个招标,同时另一侧的年轻男女已经在放着音乐摇摆起来,霓虹灯照在水面上荡漾着七彩粼粼。 对傅伊婉上心的夏子琰默许了在今夜将游轮展现给众人面前,表达自己对未婚妻无尽地宠爱。如此场合来的人身份越高越能够彰显他对傅伊婉的重视,为了能让汤锦荣破例参加私人派对,夏子琰是以公司合作为理由发出的要约。 说是公司合作,他肯定是要出些血,在合作中让汤氏多占点便宜。 服务员挨个询问大佬们喝什么,一一送上饮品,冉佳是一杯温热的原味弹弹珠椰果奶茶,她乖巧地端着奶茶依靠栏杆认真地喝着,或许身边多了个命运牵扯的男人,远方的夜色并不如以往般显得张牙舞爪,反而有些畏畏缩缩窥探着一个又一个冲天而起的烟火。 汤锦荣把玩着她的一只爪子,低垂着眼睑听大家说,面前的香槟一口未动。 “锦荣,”夏子琰口气里有些无力,他们虽然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但是生活圈子是一个,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为了我们合作成功,杯中酒得喝了吧?” 这点面子得给吧?夏子琰也不甚确定。 汤锦荣颔首端起来,在众人一饮而尽中,他贴心地将冉佳手里的奶茶拿到手里,把香槟递到她跟前,“挡酒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冉佳瞧瞧漂亮的香槟,又望望味道香浓的奶茶,不大甘愿地接过来,小声问:“你不怕我喝了耍酒疯?” 第二百五十九章 首席宠妻上瘾(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汤锦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正好丢你下去醒醒酒,看看是你游得快还是鲨鱼游得快。” 冉佳……她气得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夺回自己的奶茶咕嘟咕嘟鼓着腮帮大口地喝着,胖死自己算了,看他有没有兴趣下口! 男人们谈完正事便去了二层,游轮早就驶离了岸边,顺着海风随性飘荡着,游轮足够大,完全能够人们狂欢后歇息一晚,然后吃顿早饭洗漱下上岸回家过年。 冉佳觉得自己年轻火力大,不过一会的功夫身上不冷了,反而有些躁动地想要融入到那摇摆的众人间。她肩膀一耸直接抖掉了自个儿衣服外的男西服,迈着长腿就要往人堆里扎。 汤锦荣扯住她的胳膊,阴影中的脸色铁青,“崔冉佳,你给我将衣服捡起来!” 他就不该生出怜香惜玉的心,自个儿头一次贡献外套就被人如斯对待,气煞人也! 冉佳瘪着嘴哼哼着,不仅没有捡起来,反而被那一波又一波往外拱的火气给撑住了胆子,她微昂着头望着他,脚还如同孩子般挑衅地往上面踩了踩:“我就不捡起来!” 汤锦荣舔舔后牙槽,离得那么近,他看到小女人眼睛有些雾气蒙蒙,倒是像两年前那个耍酒疯的模样。他额头上的筋忍不住跳了跳,“一杯就倒?” 冉佳蹙眉认真地琢磨着四个字,鼓着腮帮呲着小牙:“我一杯倒?呵,你还一分钟阵亡呢!” 刚开始汤锦荣是没听出什么意思来,他禁锢着要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女人,冲扭头等候自己的夏子琰冷声道:“我的女伴吹了风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屋。” 说着他将冉佳打横抱起来,小女人吓得搂着他脖子闭着眼低声尖叫,“闭嘴!” 感受到那些人暧昧的目光,汤锦荣真的是所有的耐心都用尽了,自己怕是成了他们眼中的饿鬼了。服务员很有眼色地上前替他捡起衣服,从前面领路带着他们去了最顶层的豪华套间。 进了门,汤锦荣便将冉佳放下来,从里面把门给锁住。 心里藏着炽热火的冉佳踢了脚上的高跟鞋,白嫩的脚在烟灰色地毯上蹦跶,真的是如同兔子般蹦跶四处好奇瞧着。 游轮很大而且装饰豪华,这又是里面超级贵宾待遇的客房,虽然不算大,可是每一处都极为用心充斥着舒适的奢华。小台灯将一切都笼罩着,氤氲股让人放下戒备的温馨。她冲着那大床扑腾而去,扭着身子褪去身上衣服的束缚。 汤锦荣不过是慢了一步,就看见小女人脚下是白色的晚礼服,手还放在胸衣排扣上埋头奋斗,那玉色的肌肤对人冲击力极大!他咬着牙上前抓住她的手,眼睛里藏着风暴来临的墨黑:“崔冉佳,你还是不是女人?” 他是要求她待在自己身边,连他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她倒是好,连衣服都要脱得干干净净。还是说她喝了酒便会发生诸多难以描述的事情,亦或者,他脸铁青一片,或许那些绯闻不是无中生有,起码她对男人都没有了可耻心。 一杯香槟能有多大的威力? 冉佳转过身来懵懂地眨巴着眼睛,小脸蛋红得紧,像是在阳光下暴晒般,异常艳丽。她嘻嘻笑了声,伸着玉臂就冲他跳过去,跟个八爪鱼般抱住他,唔,果然如她所想冰凉舒适,她忍不住喟叹出声,粉嫩的唇瓣在他耳边:“嘘,别说话,长夜漫漫,公子不寂寞吗?让小女子伺候您吧?” 覆盖上她手要将她扯下的汤锦荣突然顿住了,他低垂着眸子,暗哑着嗓子:“崔冉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嘻嘻,自然是知道的,”说着她就开始低下头跟他衬衣扣子作斗争,嘴巴还继续咬文嚼字地演上了:“公子好久都没找奴家了,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小心肝肝了?” 那话酸的汤锦荣倒牙,“我是谁?!” 冉佳抬起头费劲地看了他好大一会,脑袋只清醒了片刻便被更加巨热的燥热给拍走:“汤锦荣那个混蛋!” “好,很好!”汤锦荣扯着唇角冷笑着,“爷今天不将你给狠狠地办了,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说着他将女人丢到床上,开始了长夜漫漫…… 在俯身上去的那一刻,汤锦荣后知后觉想起冉佳那句一分钟阵亡指的是什么…… 于是乎一晚上冉佳都在体验着何为雄风不倒! 海浪声遮住了一切尘嚣,净化着人的身心,偶尔海鸟的叫声穿破云霄将睡梦中的人从周公那里拽回来。冉佳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一片小麦肤色结实的胸肌,她眨巴眨巴眼睛,理智渐渐回笼。 “醒了?”男子清晨的声音格外地苏,他闭着眼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冬天里有个柔软的小火炉感觉不坏。 冉佳眸子轻颤着,将一些惊吓给吞咽在肚子里,脑袋又该死地断了片,不过好歹自个儿交付给的是他,不过这酒她以后是真的不能再碰了! “嗯,”她侧过头不习惯他的靠近。 汤锦荣觉察到她些微地抗拒,睁开眼翻过身压住她,认真地同她对视着,清俊的模样被冬日的暖阳镀了一层柔色,餍足后的神清气爽依然没法压住小暴脾气:“崔冉佳,昨晚可是你求着我要的,如今吃抹干净准备赖账?” “啊?”她瞪着眼看他,怎么可能,她气得直喘气,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汤先生您不能欺负我读书少,喝醉酒的人只会呼呼大睡,是不可能办成里不可言说的事情。” “那是男人,你只管求我躺在床上就好了,”说完,汤锦荣自己都有些凌乱了,何时他一个堂堂汤氏集团的总裁,跟一个小女子讨论如此没营养低俗的话题! 他翻起身冷哼着:“你放心,尽管是你没皮没脸地求我,但我总归是男人,还是要对你负责的。”他瞥了眼床上那抹怒放的梅花,心情是格外地好,背对着他穿衣服,唇角控制不住有了上扬的弧度。 冉佳咬咬被子,还是趁着他穿衣服的空抓紧将自己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地,拾起零散的衣服去了浴室。 洗漱干净穿戴好,冉佳粉着脸颊打开门探头看去,卧室里已经没了男人的踪迹,她微微松口气走了出来。 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早饭,一笼小巧的水晶饺,一碟喷香软弹的鸡蛋饼,一碗浓醇的豆浆,还有几片煎火腿,一碟清炒西蓝花。 昨天闹腾太晚,她肚子早就在闻到香味的时候抗议起来,舒服地解决了早餐,她拿着自己的手包穿上大衣去了外面。 S市的冬季是寒冷潮湿,加上海面上风大,众人还真的有半数的人感冒病歪歪地在大厅里抱着手机玩。 游轮正驶向岸边,港口那悠长的鸣笛声成为一种记忆的痕迹,一种对S市难以割舍的情怀。 冉佳看见汤锦荣正同夏子琰几人说着话,便冲他轻笑着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刷起了围脖。她的官方号是由小代理帮着打理,而她自己平时用的是另外注册的小号,名为奥特曼怀里的小怪兽,图片是一张呆萌贴着符纸的小僵尸。 今天围脖热门果然是各个尾牙宴的报道,三个超级世家各占据了一个热搜,没想到她竟然还占据了第九的位置,百佳小姐姐尾牙宴抗打生图,点进去正是昨晚坐在她一侧的小姑娘拍得。 没有用美颜,她的清丽和浑然天成的媚姿自然地呈现出来,一举一动竟是比精细修饰的图片还要让人心动。除了这组被人推上热搜的图外,还有同桌其他人跟她的合影。 自然冉佳的小助理在官网放的是一组微修的图,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比那生图少了分拨动人心弦的灵动。 “夏子琰,”汤锦荣忍了一早上,终于那群人去寻女伴了,他叫住夏子琰,“你小姨子是你自个儿处理,还是我替你处理了?” 昨晚将女人品尝一遍,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是被人下了药,心里没有任何抵触地成了那颗清凉无害的解药。 夏子琰笑着瞥了汤锦荣衬衣下微露的痕迹,“她也算是成人之美了,锦荣便放过她这一回,算给我个面子如何?” “呵呵,”他冷笑声,并没回答。 夏子琰无奈地叹口气:“这样吧开发区市、政、府后面那片楼盘我当做赔礼送给小嫂子,如何?姗姗被家里人宠坏了,她早晚会吃大亏,但不值当脏了你我的手。” “还有第一人民医院后面的那块,”汤锦荣蹙着眉半晌开口道。 “你呐,行行行,给,给,我给还不成吗?”这些小利益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就如同是普通人家做客送礼的般,“当我给小嫂子的见面礼。” “嗯,谢了,”他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合作愉快!” 夏子琰摇摇头,人人都说他是夏扒皮、夏公鸡,他觉得这些称呼都可以转送出去了,毕竟能在他身上讨便宜的也只有汤锦荣了。谁让他曾经是自己攀登继承人路上的助力,若非汤锦荣的一路相助,他恐怕跟傅巧姗一样需要放低姿态讨好别人才能谋求个不可靠的富贵路。 汤锦荣直径去寻了冉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坐在她身侧,手臂搭在皮质沙发背上,以绝对霸道的姿态半环着低头看手机入迷的小女人。 冉佳平时很忙,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玩对对消和了,这言情嘛有肉才会香,而且还是那种肥瘦适中的,正巧得暗戳戳激动中,一个黑影覆盖上来,接着手机被人抽走了。 “呵呵,看来昨晚我努力还不够,今晚继续!”他扯扯唇角溢出森森笑意。 冉佳脸上红白交加,那篇太好看了,她是有一点空就抱着刷,哪想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肉肉还没品出味来,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那种羞恼让她恨不得在地上挖个缝隙钻进去,她讪讪笑笑,“没有的事,我是看剧情培养丰富的情感,这是演员必修课。” “那我更要奉献下自己的身体,让你多实践下,可比你纸上谈兵有用多了,”他点点头赞同地说。 冉佳呆了,眼前的男人还是被人称为雌雄同体不需要女人和男人的汤锦荣吗? 说好的冷淡呢,说好的禁、欲呢?怎么开起车来,比她还厉害! “那个,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爸妈喊我回家吃团圆饭,”冉佳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嘿嘿笑着说,“初一要去拜年,初二我还要陪着我妈去外公家,初三……” 第二百六十章 首席宠妻上瘾(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汤锦荣眉眼清冷地瞧着她掰着手指说着自己的日程,她可是从大年三十一直到正月十五安排的满满地,然后接着便开工了,很显然是在抗拒着他。 “崔冉佳,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连床都滚了,再拾起矜持有用吗?” 他火力太足,冉佳是在抵抗不住,果真是越清冷的人,皮囊下越裹着一颗炽热的心,让人轻易承受不住。 “我真忙……”她气势有些弱地狡辩着。 “唉,本来我还想跟你谈谈开发区两块楼盘的事情呢,”他惋惜地摇摇头说着。 冉佳咬咬牙,她是做任务的人,可不真的是要寻金主的艺人。她的目标是整个他,拥有了他便拥有了整个汤氏,整个世界。眼前的小利小惠很可能会消磨他们之间本就目的不纯的感情,她可不能做目光短浅的人,她拒绝的很干脆:“我家是做食品生意的,可不会盖楼。” “这楼盘不是我送的,而是傅巧姗的赔礼,你也确定不要吗?”他挑着眉问道。 冉佳疑惑地看过去,在原主那一世,傅巧姗是做了不少让人仇恨的事情,可这一世她尚没有出手哪里来的赔礼?不对,既然他如此说,那么傅巧姗做的事情肯定暴露了,到底是什么呢? “昨晚那杯香槟有问题,”汤锦荣好心地提醒着,他的话里终于有了丝歉意的成分:“若是我没有阻止你去跳舞,说不定今儿个的娱乐头条就是你打马赛克的照片了。” 冉佳小脸瞬间苍白,是啊,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酒量算不得多好,但也绝对不是一杯倒的,怎么能喝个香槟还喝断了片,只能是那杯酒有问题了。 她完全不能够想象没有汤锦荣的后果,她是个凡人,即便明白自己任务者的身份,但也有最起码的羞耻心,会介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那种新闻流传出去,她演艺生涯算是走到了头,不仅如此,她那千万粉丝的任务是永远达成不了的。 任务失败的后果,她哪怕没有记忆,也清楚绝对好不了哪去,说不定自己就被永远困在了这个世界里。 崔家也将会沿着上一世的轨迹,被傅巧姗几句话打入深渊中,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崔父、崔母和崔亚平将会继续原来的悲惨。 眼角殷红的痣带着灼人的弧度,同她心中极力压制的滔天怒火和恨意激烈碰撞着,几近入魔。 “傻瓜,”汤锦荣看出她的不对劲,赶紧将人揽入怀里,沉声安慰着:“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你放心,她以后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到处蹦跶了,只是她身后有夏家在,暂时还不能让你大快人心。” 冉佳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从他怀里汲取着温度,将那些情绪又梳理通顺压了下去。这一世是新的,她不该因为后怕就止步不前,更得将这些当成动力,越发努力拼搏。速度还是太慢,两年半了,她携带着崔家才迈进了一大步,可距离胜利依旧像是遥遥无期。 咦,不对呀! 冉佳胆肥地在他腰间的嫩肉狠狠地掐了一下,“汤先生,若不是因为您,我也不可能喝那杯香槟!说起来,我不过是替罪羊,傅巧姗的赔礼我收着,您的谢礼呢?” “我把自己送给你了,肉债肉偿,还不够?”这句话他是贴在她耳边说的,呼吸中都带着股腻人的缠绵。 “你!”她鼓着腮帮摇头,“不算,你怎么不说我被你沾了便宜?这又是一笔帐呢?” “好了,乖,初三搬我那里去,咱慢慢地算账,”他揉揉她滑顺的头发,“你知道的,我耐心一向不好。” 一句话将冉佳所有的任性给拒之门外了,她瘪着嘴嗯了声。 汤锦荣内心叹口气,自己对她貌似有太多超乎自己的纵容,大约是吃人嘴短吧? 从游轮上下来,冉佳没瞧见傅巧姗,更甚至连傅伊婉也没有看见,其他人对她则是远远地送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汤锦荣让冉佳开车亲自送他回家,顺便认认门,他从物业那里要了一套钥匙递给她,瞧着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自己气息乖巧的女人,内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他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说的话却一板一眼的假正经:“小丫头,只要你听话,我便借给你威风逞,所以,你得拿出以前讨好我的执着、积极、主动和敬业来。” 冉佳轻笑着点点头,俩人如今不过是春风一度的关系,能牢靠到哪里去呢?他话是如此说,她若真的那么做了,估计他便会生出男人的劣根性来,又会对她像是对原主般不屑一顾。 这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她不会傻傻地信了。 冉佳送完汤锦荣后,先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换了身休闲服,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一个双肩包,便开车回了家。 崔家三口已经在家里候着她了,餐桌上是丰盛的午餐,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天南地北上天下海,她的最爱都集中于此。 “嗷,爸妈您们这是喂猪的节奏啊,开年我还有一个国际大片要拍摄,”冉佳咬着筷子幽幽地说,她说得也是真的,一些国际大制作的片子对演员要求相当地严苛,几乎是每天要上称记录身体各项指标,时刻以最佳状态来准备着。 “姐,没事的,吃完了我陪你去健身房再消化掉,”崔亚平特别贴心笑着说,还给冉佳夹了块入口即化裹着诱人酱汁的红烧肉。 “是啊冉冉,妈妈知道你当艺人辛苦,平时为了身材不敢吃不敢喝的,这不是过年吗?咱好好待自个儿一回,每样吃点解解馋,多这一顿长不了几两肉。”崔母也劝着她,给冉佳碗里放了个沾了芝麻的糖醋排骨。 “女孩子胖点好看,”话这么说,崔父还是将红烧鱼和香菇炖土鸡整盘放到冉佳跟前,“吃鸡和鱼不胖,大吉大利,年年有余!” 冉佳感动地无奈点点头,欢快地投入到美食地怀抱中。 下午的时候她跟崔亚平在健身房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洗了澡他们全家便在客厅看着电视围着大茶几包水饺。 冉佳的手机响起来,她有些诧异,自己的假期是从腊月二十六到正月十五的,她直接将她工作的电话卡扣了出来,此刻她用的是私人手机号,只有几个人知道。 她用湿巾擦干净手,看着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下接起来,“喂,您好?” “是我,”汤锦荣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还伴随着孩子们追逐吵闹声,显然他应该也是在老宅同家人在一起过三十呢。 冉佳站起身在崔父崔母关切的眼神中往屋外走去,S市难得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地满是春节的气息。鞭炮和烟花经过改良跟以前一样能够点燃热闹喜庆的氛围,却不再对环境造成污染和负担,且还不会轻易引起火灾,声音也减小了许多。 夏国禁止烟花炮竹的规定被废除,年味开始一年比一年浓,耳边充斥着鞭炮声。 “做什么呢?”汤锦荣揉揉眉心,这小女人说变就变,不是以往追着他到处跑的小丫头了。真是吃到嘴里不知道珍惜了,还是他起个话题。 “跟我爸妈和弟弟包饺子呢,”冉佳捂着嘴隔绝外面的鞭炮声说着。 “嗯,”他应声,“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等吃完饭给我开个视频。” 说完他不等她回答,便干脆利索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 冉佳盯着手机半天,鼓着腮帮,这金主的脾气忒多变了些,看来她任重而道远呐。 春节是夏国人最喜欢的节日了,辞旧迎新中更是给了人们更多往前迈进的勇气和憧憬,许多美好的寓意经过数千年的沉淀,已然刻入夏国人的骨子里,是到哪里都抹不去的。 冉佳在家里待到初二便被汤锦荣给喊过去,没办法,人家说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在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得到升华,她可不想让崔父崔母跟着操心,只能在外公家吃过午饭简单收拾了东西正式搬进汤锦荣的公寓,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她拎着一个粉色大行李箱,背着个双肩包打开门,屋里装修的不错,只是以白和灰为主色调,显得跟其主人一样清冷得过分,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 二百平米的房子,两室两厅,一间屋子用作书房,她脸带着丝热度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看着他整洁单调的白衬衫、西服旁边是自己五颜六色的衣服,顿时觉得衣帽间有了活力。 汤锦荣还在京都机场,冉佳索性全身武装后,拿着钥匙开车去超市大购物一番。汤先生有着个硕大的厨房,厨具齐全,但是全部都没有拆封,他竟然还有一个冰柜一个冰箱,只是搬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在灶台上摆放的调味品早就过期了,是以她买的东西不少,可着将冰柜和冰箱塞满的目标来。 锅碗瓢盆都不需要买,但是调味品、蔬菜、水果、奶制品、鸡鱼蛋肉等等,还有她的生活用品,以及些驱散家里清冷的摆件。 她一个人是拿不回来的,便留下地址让人送货上门。 冉佳想起两年半前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独自生活时也曾大肆购物来掩盖住迷茫胆怯的心,但如今她要同另一个人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那种心情太过微妙。 第二百六十一章 首席宠妻上瘾(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轻笑着深吸口气,自己在其他方面可以用尽力气去努力,可对待感情,面对这个让她不能平静以待的男人,总是存在逃避一时算一时没出息的想法。 感情是一种玄之又妙不为人所控的,她在汤锦荣面前,所有对于容颜和身材的自信都开了小差。她害怕,怕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值得一个眼神的安放。 她是任务者,没有演员拍戏NG的机会,如今看来,似乎他们是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第一步迈了出去,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汤锦荣以后会是她生命中特殊的存在,只是冲着他们以后相伴一生的任务,那也是值得她用心去对待的人。她挽起棉质居家服袖子,唇角绽放着抹浅淡的笑意,冉佳不愿意再做纠结,她全力以赴用心相待,不论结果。 哪怕任务失败,她也没那么多的遗憾。 超市的东西都送来了,她开始忙活着把物品归置好,硕大的冰箱和冰柜全被塞满了各种吃食,调味品也在漂亮的架子上取代了那些被打入冷宫已久的同伴,漂亮的布艺品和精致的摆件让灰色和白色单调的空间瞬间充满了温馨,有了生活的痕迹。 冉佳背着手将房间再次打量了一遍,歪着头细思下,跑去卧室将自己的照片拿出来,一个放在了电视柜上,一个则放到了卧室床头边。她满意地洗了手钻进了厨房,看着满冰箱的食材,冉佳才后知后觉她根本不知道汤锦荣喜欢吃什么呀。 既然不知道,那她便按照自个儿和大众的喜好来,唔,他们人少又是晚上不宜多食,冉佳便简单做了三个菜一个汤,清炒西蓝花、蒜薹炒肉、小鸡泡面,面条是自己擀的格外劲道,汤则是银耳西红柿蛋汤。 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冉佳便去洗澡了,等她擦拭着头发出来时,被人紧紧拥入怀里,那闻过一次便不能忘的男人霸道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她本就被热气蒸的微红的脸蛋,如今又深了些。 他蹭蹭她喷香软嫩的脖颈,声音略微暗哑:“呵呵,没想到你这么热情,不光有烛光晚宴,还将自个儿洗刷干净了?” 一切旖旎全被他的话给驱散了,冉佳磨磨牙,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说好的啥啥冷淡呢,一个超级世家的总裁手里握着千万家幸福,不该做到表里如一的正经? “我今天将东西拎过来又出去购物一番,还做了菜,身上出了汗有了油烟气才洗的澡,”她闷闷地解释着。 “我知道你害羞,”他一句话把她堵得变身成小奶狗,嗷呜一口咬上他! 汤锦荣闷哼一声,搂着她的力道更大了分,“看来你是不想要吃饭了?”他的话危险气息十足,让小奶狗瞬间怂了,乖巧地哼哼着。 轻抚着她的背,他眸色如铺洒的夜幕,声音淡淡地说:“崔冉佳,我不是你能轻易就招惹的人,你既然认可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一直像今天一样自觉。千万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那恢复如初的调调,令冉佳有些恍惚,之前逗她的不过是一个幻景。或者,他是个精神分裂者?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番。 她无奈又乖巧地点头应声,换上居家服后跟随着他去客厅吃饭,春节她肚子里储存了不少油水,这会只吃了半盘子西蓝花,几根面条,喝了一小碗汤便放下了筷子。 汤锦荣饭桌礼仪不错,一举一动中流淌着清贵,冉佳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在她放下筷子的时候,人家已经相当捧场地清盘了。 冉佳刚站起身来,他便伸出手拦住了她,“你去切点水果,我来洗。” 她笑着挑挑眉,连连点头,在上流圈子中很少有男人做到这一点,还是被绝大多数人仰望存在的他。冉佳切了一盘橙子,又用勺子挖了一个火龙果,插上几根尾部是京都特色脸谱的木签。 将水果放在矮几上,她盘腿坐在烟灰色羊毛地毯上,背舒服地靠着沙发,拿着遥控器搜索了一部国外科幻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汤锦荣洗刷完碗筷,又洗了个澡,只围了个浴巾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一手拎着个蓄电吹风机走出来。 他把冉佳从地上扯起,将吹风机扔到她怀中,自个儿却坐在了冉佳原来的位置上,拿着长长的木签插了三个火龙果全塞入嘴里,眯着眼看着Y文原声电影。 冉佳坐在沙发上轻柔地给他吹着头发,男人的发丝柔软顺滑,清爽的茶香萦绕在鼻息下。俩人从见面说了那几句话和深深地拥抱之后,一直没什么语言上的交流,也未有肢体上的接触。 她原本高提的心在这种气氛中渐渐地往下落着,只是,想着晚上他们同床共枕,冉佳的脸蛋又没出息地随着吹风机鼓出来的热风泛着红晕。 他头发短很容易吹干,将吹风机充上电,冉佳挨着汤锦荣坐在,俩人认真地看着电影吃着水果,两小时的片子演完后还不到九点。 对于身为夜猫子的冉佳来说,晚上才刚刚开始,她摸来遥控器正要调个综艺节目看,却被男人给揽入怀中,打横抱着大步往卧室走去。 遥控器被惊吓到的她扔掷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碰到哪个键,电视竟然唱起歌来,还是那种歌词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汤锦荣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怀里闭眼装死的女人,“唉,长夜漫漫,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番苦心呢?” “毕竟你先是精心装扮了屋子,又准备了烛光晚餐,洗刷干净等着我,如今又……” 冉佳一咬牙攀着他的脖子,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羞煞人的话,不过唇瓣一碰即分。 “唔,又多了个……” 他眉头一挑不满地继续开口说,又被人送上一记香吻。 长夜是漫漫,同样也是浪漫的漫,冬季的星辰穿不透城市的灯光的氤氲,但寒凉附着在窗户上,让暖意更显得弥足珍贵。 相比较断了片的第一次,冉佳彻底体验到一个清冷的皮囊下包裹住怎样一个灼烫人心的灵魂。只是那种火热只有理智迷失时才得以肆意狂放,像是一现的昙花,过后余香散尽,再也无处寻觅。 当第一抹朝霞撩开雾霭,城市再度喧嚣起来,只是吵不醒刚入睡不久相拥同眠的人。 一觉睡到了晌午,冉佳幽怨地咬着被子,昨晚她被迫当了次贵家公子的贴身丫头,这会她继续戏精上身:“公子,这事要有节制,别年纪轻轻掏空了身子,追悔莫及。” 穿着衣服的男人冷笑声:“等下次我临门一脚的时候,你再说这句也话不晚,只要你忍得住,本公子还是能满足你的愿望。” 冉佳磨磨牙,“行,谁怕谁!” 汤锦荣瞥了她一眼,“一个不想当正妻的丫头不是好演员,你可得努力了。” 她讶异地张开嘴,这句话怎么听着某人在求婚? 一定是她想多了,他们不过有过两次负距离地交流,还没有到非你不可非卿不娶的地步。估摸着他想让她再多努力些当乖巧听话被金主包养的艺人吧? 马上就到饭点了,他们洗漱完直接去外面吃,冉佳穿着姜黄色海马毛衣黑色打底,外罩着黑色风衣,脚上是红棕色高跟棉靴,头戴着藏青色贝雷帽,一个黑色简单的口罩遮盖住清丽的容颜,只留着那对狭长狐狸眸子浅笑嫣嫣地散落着光彩。 汤锦荣依旧是中规中矩衬衫西服打扮,外面也是黑色大衣,清冷的容貌被衬得俊逸有型,俩人挽着胳膊走着去小区外面的西餐厅。 一路上他们收获了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更是有小年轻的拿出手机要拍摄,冉佳微低着头让披散的头发滑落下来,只留给镜头一片白皙光洁的额头。 众人有些遗憾,只能再多拍几张解解馋。 吃过饭后,冉佳以为他们会打道回府,毕竟他们没有开车,没想到汤锦荣牵着她的手,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招手叫来了出租车报了市里一个大超市的名字。 冉佳扯着他的手,低声道:“你疯啦,我好歹是个新晋的流量女星,你又是财经刊物封面的常客,咱很容易被人扒出来送上头条的。” “认出来就认出来,我像是敢做不敢认的人吗?”汤锦荣拉着她坐在后座上,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只露出那对漆黑充满睿智和自信的眸子,“这样呢?” “欲盖弥彰,”她抿着唇轻叹口气,但他能为自己做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冉佳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算了,反正过年人多,大家都有防菌防尘意识,戴口罩逛超市的不少,已经不是明星的专属了。” 汤锦荣嗯了声,他也低头唇瓣紧贴着她的耳朵,“如果我们被人认出来了,你如何?” “汤总,这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情吗?被我这个绯闻女王拖下水,你的人设崩塌,汤氏集团的股票肯定下跌,造成诸多利润损失。您只要不将这些算在我头上,小女子我就阿弥陀佛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首席宠妻上瘾(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呵,汤氏集团若是因为你这个小女子而股票下跌有所损失,那也是你的本事。商场没你说的那么儿戏,我身为汤氏集团的继承者和代理执权人,一没偷二没抢三又没有人品重大缺陷,顶多在感情上识人不清,并不代表我以往的业绩和能力受到影响。”他难得轻笑声,眉眼疏朗在冬日不算太盛的阳光下,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情。 冉佳眸子微颤下,她低垂下眼睑,哼着:“什么叫识人不清!你在讽刺我的时候,可是在讽刺你自个儿,有本事你只看不啃呢?你这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她终于有些体会到别人面对自己时候的无奈了,外貌本身就是一种交际上的优势,只要运用得当会得到预料之外的收获。就比如她这颗控制不住想要靠他更近的心,女子不比男人,哪怕是女强人,在内心最深处家庭远远是比事业重要的。 女人是因为爱才会有进一步的关系,男人则往往因为进一步的关系才能有可能上升到爱的高度。 她不愿意自己在没清楚他态度之前,就彻头彻尾钻进去再也挣扎不出来。即便她自欺欺人,那也得要保持着该有的骄傲,女人自爱自重后,方能赢得对方同等相待。 这如同归于家庭主妇一直纠结的问题,其实很多时候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较真,若想走出纠结的怪圈,只能是经济独立后重塑的独立人格。 “是是是,”汤锦荣唇角有着未散浅淡的笑痕,他将女人揽入怀中,望着窗外明艳的红色,那是自个儿近三十年生命中未曾有过的绚烂。别人都羡慕他表面上的光鲜,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光鲜之下会有着怎样的努力与牺牲! 他的父母便是这场可笑光鲜的牺牲,若非爷爷极力相护,而父母离世时他已经有了些底蕴,他早就成为任由人摆布的小可怜。 在一场父辈明争暗斗角逐中,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以拿到国外最高学府金融和经管双博士高调的姿态直接从爷爷手中接管了汤氏,并且沉稳睿智又颇为冷情地整治了不少安分的人,用杀伐果断的手段终于震慑住众人。 漂亮的成绩更是让大家不甘又无可奈何地默认了他的领导,可位于高位的人是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至少在三十五岁之前他不需要急迫地为传宗接代而成家。 崔冉佳的到来是个意外,一个美丽摄人的邂逅,他不知道这段感情该如何定义,也不清楚她该在自己这里摆放在何种位置,但是他的行动总是超过理智先将人叼回了窝里。 从两年前她醉酒开始到今时今日,她给他的感觉还不算太坏,汤锦荣愿意耐心地同她尝试下,毕竟一个人的一生能碰上这样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初三的下午车辆比往日还要多,不需要工作,同家人一起享受一年中难得的时光,谁都不愿意窝在家里抱着手机或者电视电脑,而是选择出来逛街。 车是最方便也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不过短短两公里的路程,冉佳他们竟是被夹杂在路中间以龟速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竟是比走路还慢呢。 等他们好不容易下了车,俩人对视一眼都带这种堵车后的解脱,汤锦荣拉着冉佳的手进了超市,瞧着直梯外那拥挤的人群,俩人便乘坐扶梯,一圈一圈地绕着攀上五楼。 “我们要看电影?”冉佳瞧着汤锦荣毫不迟疑大步迈向影院,脸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他嗯了声,耳朵不知道是浸透寒冷的红晕,还是某种不可言说泛起的颜色,“就是瞎逛到了这里,咳,今天不是你那部叫什么的电影首映吗?” 冉佳眉眼弯弯地嗯了声,虽然是贺岁片,但是华夏太大了,艺人又多,加上国内外影视作品扎堆在春节前后上映,等他们的电影拍摄出来,才发现电影院的春节档早就在两年前就给抢占下。 他们这也是仗着汤氏集团的大旗,硬生生插队到了初三。他们的导演虽然是新锐,但其在校园中就曾拍出点击过百亿的网络作品,微博粉丝更是高达七百多万,这同某些明星上千万里有半数僵尸粉不同,全是铁粉,活跃度极高,几乎有着一呼百应的姿态。 除了如此令人寄以厚望的导演外,男主是公认硬汉冻龄男神,其在工作之外极为地低调,是少有的零绯闻地艺人,不过呢女主是她这个被号称为踩踏着金主一路攀升的绯闻女王,大家都在为男神哀嚎。 毕竟每个跟冉佳合作过的男主扮演者,都传出过跟她传过绯闻,更甚至娱记们给出实锤的照片和解说,让人很难相信冉佳和别人一点关系没有,苍蝇从不叮无缝蛋。 最重要的是冉佳除了成为新晋的绯闻女王、流量女星外,还被人送了个国民妖精的称号,恐怕只要是男人都很难抵挡住她刻意释放的魅力。 电影尚未开播,即便其发布会中规中矩,大家已经补脑了诸多大戏,对此影片期待是空前地高,首映的电影票几乎刚更新出来就在半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是以冉佳对汤锦荣没买到票一点都不意外,他是相对于其他贵公子哥儿平易近人了些,但他也缺乏了很多普通百姓都知道的常识,人无完人,她并未觉得如何,反而轻笑着上前,极为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像旁边无数对年轻甜蜜的小情侣一样,“汤先生为小女子捧场的心意,小女子已经收到了,为了表示感谢,不如咱回家后,小女子亲自为您表演最为精彩的一幕?” 汤锦荣紧抿着唇微微地点点头,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刚走出到电梯口,他顿下脚步:“你是主演,没有电影院给你派送票吗?” “我都给我爸妈了,他们早在春节前就发给亲戚了,而且还是中午场,”她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深吸口气,继续携带着冉佳往外走,这次他们学精了并没有出门就打车,而是选择了年轻人很时尚的山地车服务。这当然不是两点一线在奢侈世界中乏味生活的汤锦荣想到的,冉佳拿着俩手机下载了APP软件登录后扫了车子后面的二维码。 S市经济相当地发达,人们生活方式和理念比其他城市甚至比京都都要超前,在其他地方公交刚普遍的时候,这里已经推出了单车服务,等单车服务走进了二三线城市,这里的单车也全部都换成了山地车。 南方的天阴寒,但空气新鲜,风虽然也呼啸着却不是北方的粗犷,并不是多难以忍受。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适宜的时候,太阳懒洋洋地挂在空中,主干道上的车已久堵成了串起来的乌龟,一步一停地行进着。 冉佳和汤锦荣骑着山地车悠闲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超过一辆辆豪车。生活节奏突然慢了下来,人的心也放得轻松,一切郁气缓缓从肺里倾泻而出。 汤锦荣清冷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些,“下次你的影片再上映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顺带着他会将电影票当成所有汤氏集团旗下的工作人员的福利,这是一个男人支持自己女人事业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冉佳笑着点头应声,“好,我会多留几张电影票的。” 回到了家中,他们各自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冉佳切了盘水果继续打开了部票房极高的电影。 “你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吗?”影片很精彩,但汤锦荣的心思不在上面,他余光瞧着聚精会神看电影的女人,浑身都流淌着股躁动。 他是没有跟人在一个屋檐底下朝夕相处的经验,更何况女人,但他情商低不代表智商低,俩人这么平淡相处的模式是不对的,不说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那也得是无话不说坦诚相待的亲密,爱人? 他不喜欢俩人的沉默,他不是善于言辞的,可冉佳在他面前更甚。 “嗯,什么?”冉佳下意识地应声,往嘴里塞了块西瓜。 “你说要表演一下?”他目光深深地投在她身上,手摸过遥控器直接给关了机。 冉佳正看得在兴头上,她憋着小嘴,这个小祖宗又在闹什么脾气呢? “崔冉佳,生活更考验演技,你在我面前都不是个合格的情人,又如何成为荧屏上让人喜爱追捧的艺人?”他瞧着她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迷恋,那股火气再也压抑不住窜了上来,口不择言道。 冉佳微愣,自己对他来说果然是情人,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听他不留情面地说出来,心还是酸疼了下。 她轻笑声,狭长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像是一只懵懂入世的小狐狸突然被灌入五百年功力,有了夺人心魄的本事。她身子娇软地靠上他的肩膀,“那汤总您就帮我瞧瞧,我到底是不是一位合格的艺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首席宠妻上瘾(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汤锦荣低垂着眼睑,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可心又有些不甘,不甘她这么快地戏精上身,哪怕她神态和动作间毫无刻意的痕迹,但也让他觉得她是在敷衍自个儿。 “来吧,将你所有看家本事都拿出来,我倒是要瞧瞧我们汤氏娱乐公司里新捧起来的流量女星值不值得用更好的资源供养着。”他眉眼淡淡地道。 冉佳皱皱鼻子嘟嘟嘴做了个很微小的鬼脸,深吸口气缓缓呼了出来,烟嗓华丽的声音里揉进了娇媚,“那汤总您就好好地瞧瞧咯!” 说着她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细细地刻画着他的浓淡相宜的眉,那双同样狭长却总是盛满冷漠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瓣,手又轻滑到了他的耳垂,慢慢地揉捻着。 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得沾染了旖旎,那股粉色似乎从她指尖将他整个人笼罩,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暗示,加上她眼中欲语还休的魅色,哪里有男人能抵挡住这修炼成精的小狐狸,更何况是他这个才食用男女之色的人。 只是一想到她在片场是用如此姿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展露,内心的火蹭地窜了起来,他越生气面上愈加平静,哪怕身体已经按捺不住出卖了他,可汤锦荣咬着牙坚挺着,手依旧规规矩矩地搁置在膝盖上,没有同她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冉佳见他这种模样心里倒真起了兴趣,在片场是有这幕戏份,她向来是敬业的,可为了不压倒男主的戏份,她得把控一个度,既能够在影片中演绎出导演要求的效果,又不会对男主产生太大的影响。 原主这身皮囊太过出色了,就像是拍照中那万能的美颜般,任何一种正经地动作都能带出无尽地媚意。 但如今面前的是她男人,她不需要刻意收敛,完全能酣畅淋漓地演上一把,也瞧瞧这人间极品的男子能够撑到何时。 如此想着她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也不知道如何控制的,那特色的烟嗓没了,只剩下酥麻入骨的娇软:“公子,前面的宴席尚未结束,您怎么就离席了呢?” 汤锦荣差点没崩,一听她叫公子,他便忍不住想起俩人的第一次,那疯狂噬人的感觉到现在还有着绕梁的余韵,硬着头皮他暗暗咬着牙眸子墨沉一片,“不是你叫人递的纸条?” 哎呦还怪会编戏呢,冉佳心里一阵好笑,“还不是您对奴家不理睬,让奴家生了恐慌,您要了人家的身子,说好的要负责。” 说着她便用素白的手指去挑他的口子,一颗两颗。 汤锦荣攥上她的手,看着她粉面桃花的模样,心跳得很快,“这里是花园,”他嗓音暗哑:“人来人往的,你,你收敛着点。” “这样刺激嘛,您才能记得奴家,将奴家领回府里,日日夜夜随便您怎样,”说着她嬉笑着继续奋斗着。 “小妖精!”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忍耐不住鼓起来,索性撕碎身上清冷的面具,真真成为了那同丫头偷欢的贵家公子,在客厅里就将人给办了。 事实证明男人不能撩,尤其是一个饿狠了刚尝到肉味之美的男人。 冉佳腰酸背痛地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对上男人眼里还未散去的饿意,两腿没出息地打着摆子,“我去做饭!” 汤锦荣将冉佳拍过的电视剧和电影都翻腾出来,拽着她一起看,但凡瞧见她同男演员有一点地互动,就要一番找茬,然后亲自上阵跟她搭戏,往往是清爽地坐着开始,躺着大汗淋漓地结束。 俩人荒唐到了正月十五,冉佳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趁着他去上班给跑路了。她再也不要歇班了,嘤嘤嘤…… 冉佳这一年的通告早就在半年前敲定下来了,所以她直接拎着行李飞往夏国南部的一个小岛参加一部青春偶像剧地拍摄。汤氏娱乐集团从一开始就对冉佳偏爱,给了她不少一线女星试镜的机会,而她也不辜负公司的厚待,在众多一线女星中杀出重围挣得了资源。 这个被称为南国的小岛,一年四季如春,空气新鲜景色优美,是个度假的好去处。在这样的地方发生的故事总会被蒙上一层浪漫的色彩,青春年少与岁月静好交织。 这部电视剧的导演也是拍摄过诸多风靡整个夏国偶像剧,被称之为偶像剧缔造师,其名气响亮,同样的才气卓绝,每一部剧都有着极为吸引人的地方,不论剧情的铺设还是拍摄手法。 各个公司都极为看好这部电视剧,几乎所有符合剧中女主人设的一线女星都来参加试镜,有些竟然还是冒着被替换请假的风险来的,却抵不过一个黑马的杀出。 青春偶像剧在众人看来是用高颜值撑起来的作品,并不会太考验演员的演技,只要状态自然投入即可。偏偏冉佳的容颜让人无懈可击,其虽然平时妆容偏向成熟艳丽,但她在一些古装剧里也有清丽的装扮,可以说她的脸在妆容方面塑造性极高。 签约了合同,冉佳也在年前配合着剧组参加了一次宣传活动,这次开机仪式算是他们新剧组成员正式合作。 冉佳和小助理是在南国剧组安排的酒店里汇合的,吃了顿饭洗澡睡一觉,他们便直接去了短信中通知的地点参加开机仪式。 那是一片薰衣草花海,随着温暖的风荡漾着波纹,飘洒着让人舒服忘忧的淡雅香气,冉佳带着个原色草帽,帽沿上系着长及腰间的紫色丝带,一身姜黄色碎花及踝裙,脚上是小白鞋,她只花了淡妆,青春靓丽之气同这片花海毫无违和地交融在一起,不知是花衬得人美,还是人比花娇。 众人眼里闪过摸可惜,神情略微古怪并不是上次宣传活动中的那般热情。冉佳和小助理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可在看见穿着一身粉嫩头戴雷纱帽的傅巧姗时,一切便显得明了许多。 所有人都围着这位娇小姐转悠,不论其参加开机典礼还是拍照的站位,都是女主的专属,她旁边是导演,导演再旁边则是温和笑着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男主扮演者。 冉佳却被安排在一行人的最右侧,她轻笑着没有丝毫的不愉和焦躁。典礼结束后,她捧着一瓶纯净水喝着,小助理则去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傅巧姗带着一大波人走过来,她抱着肩膀挑着眉将冉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嘲弄口吻十足:“崔冉佳,女主角是要给家世好、长得清秀又端庄的大家千金,可不是你这种小家子气的狐媚子。 你真当自个儿美若天仙,能在一种大腕中脱颖而出?那不过是你身后汤氏娱乐怕你丢公司的人,暗箱操作一番。 既然你夺得的女主一角手段不光彩,那我便不客气出手再夺回来。不然,就你这样的形象饰演了女主,可就白白糟蹋了耿导演和众工作人员的辛苦。” 小助理拿着安排表小脸紧绷着走过来,她将冉佳护在身后,努力地挤出抹笑容,对傅巧姗挎着的梳着辫子穿着新潮男人问:“耿导演,当初我们冉佳拿到的是第一女主的合同,如今您们也没给我们一点信,就换了剧本,这不大好吧?” 耿学峰盯着依旧没有任何怒色的冉佳,脸上起了玩味的笑容,众人暗暗为冉佳默哀,他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人有才气便多了些有恃无恐,对一线男女艺人都能呼来唤去不留一丝脸面。 往往他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时候更加可怕,那代表眼前的艺人成了他的盘中餐! 他抚了抚头发:“我们当初是签了女主合同,可没说只有一个女主,当时也没有确定下最终的剧本,所以我们并不算违约。当然了,剧本是一直拍到结局都在变动,你完全有同我申诉的机会,就看你诚意如何了。” 说完他哈哈笑着拦着扭腰不依的傅巧姗离开了。 小助理气的脸通红,虽然心里满是愤怒和不甘,但也不适宜现在就表现出来,她只能通红着眼睛同冉佳先回宾馆。 刚带上门,小助理便爆发了:“什么玩意啊,这样的人怎么能拍出好作品的?上天忒不公平了!他只差没将潜、规则明说出来了,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还要不要脸!”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如何生气都改变不了什么,正好我也瞧瞧他到底有多么的厉害,能将数部偶像电视剧拍成经典,受到夏国百分之八九十年轻人的喜欢。”导演拍摄也是演员学习的项目之一,很多艺人会转型到幕后,但绝大多数人没有这方面才华,或者心不在此。 但演员只有知道导演如何指挥拍摄,想要呈现何种状态,整个故事怎样组织和渲染,才能更好地演绎出来,在其中受到启发,表演方式也能呈现多样性。 “你就是脾气好,所以才让人硬生生在签了合同的情况下给顶替了,”小助理轻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同高姐说一声,他们这是将汤氏娱乐公司没放在眼里呢。看看公司如何处理吧。” “也好,”冉佳接过小助理手中的东西,一个是拍摄时间表的安排,一个则是目前定稿的剧本,哎呦喂她确实是个女主,不过是个被炮灰的女主。 原本五十四集的任务,她如今被砍得只剩下三段集中出场的戏份,一个是开头介绍她同男主之间甜蜜的恋情,几乎就是以所有偶像剧剧终的甜蜜起头。姑且称她为原女主吧,这是个为了柔道而放弃爱情和家庭的事情,没错她同男主已经结婚还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男主借酒消愁,俩娃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小抵抗力弱,离开了妈妈的照顾,半年内竟是跑了十多趟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傅巧姗扮演的女主上线了,她是个迷糊可爱但富有爱心的小护士,先是用美食、开朗的性格和爱玩的孩子王属性捕获了俩小只的喜爱。见到健康日渐活波的孩子们,男主便对女主另眼相待,又见她眉宇间同妻子有三分相似,且还有着初恋时一些牵动人心的动作和习惯,他便借着让女主照顾孩子的理由,同她朝夕相处,慰藉对妻子的思念。 观众们的三观大部分都是正的,他们不接受三儿的属性,所以男女主的感情最高升华至朋友之上恋爱未满的状态。 一晃三年过去了,他们同住一个屋檐底下暧昧无数温情无限,同一家四口俨然没什么区别了,可是他们之间还是要在观众面前声明一下,他们只是雇佣关系,是朋友关系。 如此的他们非但不会遭受到观众们的唾弃,反而会心疼男主的痴情不悔,心疼娃们的可爱懂事,心疼女主暗恋无果的苦涩,责备原女主的冷酷无情。 通过一些小的情节将这些感情堆积极高,就在这个时候原女主参加全球柔道比赛结束,其不仅没有得到执着了十几年的冠军,反而伤了手腕同柔道赛场永远告别了。 原女主回国,冉佳开始了第二个戏份,她事业上失意,情绪低落甚至是产生了自杀的念头。男主时刻守护在她身边,用爱包容和感化她,孩子们也都小心翼翼地陪着这个陌生的母亲。 男主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快点走出阴霾,便给她开了个柔道馆。 原女主很感动,天天都泡到里面指导孩子们,希望自己的梦想能够在他们身上得以实现,又忽略了自己的家庭。 男主才发现有些东西并不容易跨越时间间隔再回到原点,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有了抱怨,也有了诸多不理解。 男主和孩子们回归了家庭,女主落寞暂时离场,他们偶尔碰面,眼里都有着苦涩与回避。 剧情就在这个地方卡住了,如何能让男女主名正言顺地走在一起,那只有原女主犯了原则性错误,炮灰离场! 第二百六十四章 首席宠妻上瘾(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于是冉佳迎来了第三个戏份,她轻笑着摇头继续往下看去,原女主同老公吵架次数多,连带着她在孩子们跟前也没了往日的亲昵。 疑心疑鬼的她果然在家里发现了有很多别的女人留下来的痕迹,她有目的地同俩孩子聊天套话,确认了的确有个女人一直在家里代替着她的角色生活。 这可是捅破了天,原女主许多伤人的话一股脑地全扔给男主,原本对梦想执着、温柔大方又帅气的女子早就被现实和嫉妒打磨地失去了光彩,成了街上不顾形象对骂的婶子级别人物。 男主烦气得紧,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换不得一点信任,加上公司遭受到了危机,他索性留在公司专心处理公事。 原女主见男人连家都不愿意回了,便去了酒吧买醉,结果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同两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她有了污点,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男主,索性自暴自弃跟柔道馆的一个教练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剩下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男主对妻子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俩人从年少一直纠缠至今,反倒是身心疲惫地和平分手。 原女主这时候该死的骨气回来了,硬是咬着牙不去分割男主的资产,说这算是她维持俩人爱情最后的尊严。她远走他国,一个长得漂亮伤了手腕没有钱财的夏国女子,注定日子不会过得太顺当。 碍事的人走了,男女主又矜持了几年,在两个小鬼头的操作下,在观众们千呼万唤中,他们终于破除种种误会,表明了心声走到一起,迎来了甜到齁人的大结局。 冉佳放下剧本,她端着一杯温水走到窗户边,自己不再是女一号,反而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女配。她的各方面待遇直线下降,在剧组开机仪式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这房间也是个三星级环境杂乱狭小的单人间。 便是俯瞰的景色,也只有一片脏兮兮的暗礁。 小助理念叨着:“亏得我有出门在外自备床单被罩的习惯,南国游客多,真是随便一家酒店都能挂星级,啧啧,不然咱就得躺在这脏兮兮臭烘烘的地方度过数月了呢。” “也不知道那耿学峰怎么想的,真以为自己有才气加上个傅家,就能同汤氏集团硬碰硬?我瞧着他呀,也蹦跶不多久了,被他如此磋磨的人怨气凝结起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你说他人品和性格如此恶劣的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绯闻传出?” 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大约他是不需要惧怕夏国超级三个世家,”冉佳喝了半杯水,“背景厉害的人才会让娱记们有所顾忌。” “啊,那,那他要是对你……”小助理莫宁惊吓地小跑过来,“不行,咱这是羊入虎口。南国可是他们的地盘,什么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冉佳按住她的肩膀,“好了,问题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咱夏国是法治社会,他们是能以权谋私,但也得看我们配不配合。 其实当反派比当个拥有千篇一律性格的女主还要引人关注,若是演得好,反而能有不少人成为我的铁粉呢。” 她这话没有说错,坏人特别考验演技,如何能够坏的浑然天成,坏的让人印象深刻,都需要飚演技的。坏人也不是一直都坏的,也并非怀得彻头彻尾,张弛度把握好了,能将人性刻画无遗,在坏的皮囊下展示给观众们的则是一颗最纯的心。 善良的观众很容易心软,愿意给女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真的不勉强?”小助理还是不放心地问:“咱背靠着汤氏集团这棵大树,你又是公司力捧的新人,还是有偶尔任性的机会。” “电视剧是要继续拍摄的,但是汤氏集团这口恶气他们要如何出,那便是高层需要烦恼的事情。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冉佳洗去脸上的妆容,舒服地贴上面膜躺在小助理铺了床单的沙发上,拿着时尚杂志看。 “说得容易,等开拍了后,指不定有多少人要给您穿小鞋呢,”莫宁轻叹口气,先愁起来了,“您从参加《华丽蜕变》开始一直顺风顺水,自身条件好又极有天赋,公司乐于培养您。您是没有品尝到其他艺人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苦,也没有经历过现实和梦想背道而驰的无奈。 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您真的准备好趟这趟浑水了吗?” “公司不可能一直完全护着我,早一点和晚一点面对也没什么区别。咱呢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冉佳是如此说,其实心里也多有担心,想着是不是自个儿也得聘请几个伸手厉害的女保镖? 毕竟傅巧姗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若是其被惹急了,嫉妒心驱使下不知道要生出怎样的变故来。 第二日天南国的天都还没亮,不过三点多钟的样子,冉佳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拿起,那边立马传来尖锐的训斥声:“崔冉佳你到底有多大的面子让整个剧组等你!今天三点开拍,这都三点半了,你人在哪里?” 同屋的莫宁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她们根本不需要同副导演争辩什么,剧组发下来的时间安排只做参考,大家往往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随时准备加班加点应对导演拍嗨了的情况。 偶尔一些艺人的状态不佳,其他艺人就要立即顶替上。 她没顾得洗刷,而是开始为冉佳收拾东西。本以为昨天开机,怎么说剧组也得墨迹三五天才正式开拍,她只顾得生气了,什么都没准备呢。 湿巾、防晒霜、化妆品、遮阳伞、平底鞋、防晒衣、水杯、墨镜…… “好,我知道了,”冉佳说完挂上了电话,又闭上了眼睛。 莫宁转头看看,有些无奈,她还能偷个懒眯一会,但是冉佳得看别人演戏揣摩感情,背剧本,一刻不得闲,更何况冉佳将是大家特殊关注的对象。 “回来睡一会,”冉佳没睁眼反而冲她说道。 “不行的,您睡一会,我先给您收拾着,待会喊您,”她摇摇头拒绝了周公的召唤,还好是在南国这四季如春的地方,否则在北方,冬天起个早,真的是太痛苦了。 “咱现在去了也是坐冷板凳,还不如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呢。” “那不一样啊,咱坐冷板凳事小,但您若是被人报道耍大牌那就不好了。” “我身上绯闻还少吗?”冉佳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爬了起来,她还是要为喜欢自己的粉丝负责。 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拍摄地,却发现工作人员也不过才开始布置场景。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这样的小把戏某些人还玩得不亦说乎,这生活得多么无聊。 等所有剧组人员都到齐了,《那年花儿正盛》开始了第一场的拍摄,导演说女主的戏份太多先紧着她来,其余的艺人等着插空拍摄,这么一句话注定让所有人都将陪着冉佳一起从天明等到天黑。 艺人们互相通过气了,直接就地解散随时等着电话召唤,或去化妆间补觉,或寻个舒服的地方看看剧本刷刷手机,更有些艺人偷偷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牌。 冉佳没有离开,她安静地捧着剧本,没意外地听到耿学峰训斥傅巧姗的声音,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木有? 一个是表现过度的戏痴,一个是几近苛刻的完美主义者,怎一个热闹了得! “你,过来给她示范一番!”耿学峰真是被气得头发都凌乱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开窍的人!他号称是鬼才导演,每次选角色他都让副导演前去,因为他自信不论什么样的人,自己都能让其成为一张白纸任由他涂抹。 他也不是没有当场将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炒过,随便从路边抓来高颜值的门外汉顶替,却依旧能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获得了观众们一致好评。 傅巧姗这个女人是他摔得第一个跟头,要不是他自尊心作祟,咬着牙也得将戏给拍完,他绝对让她知道那年花儿为何开得正盛!唉,谁让他贪了傅家给的好处,又忌惮夏家的势力,加之被傅巧姗伺候得从里到外舒坦,话便没把门地说了出来。 冉佳站起身,在傅巧姗嫉恨的目光中,中规中矩地演示了一遍。 耿学峰蹙下眉,勉强点点头,这会是认真地说:“你的演技也只达到了我的及格线,还真的不够格演女主。” 冉佳笑笑点点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捧着个小助理的爱心奶茶喝起来,如果只是坐冷板凳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完全可以当成假期继续休着。 但傅巧姗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惬意,被人训斥了一整天,她眼泪也哭了一茶缸,终于让耿学峰勉强地通过了一场。她红肿着眼睛走到冉佳身边坐下,一群助理们纷纷送来了毛巾、茶水,还有人给她补妆。 众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耳朵竖起来,时刻关注着两个女艺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第二百六十五章 首席宠妻上瘾(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傅巧姗的余光一直放在冉佳身上,她最烦的就是姐姐那种风轻云淡,似乎不论遭遇到什么,她们都不搁置在心上。 也就是她们这种没吃过苦的千金们,不知道底层百姓为了生存挣扎的苦闷,不清楚没了钱财和权势,自己该是何种匍匐的姿态。 她傅巧姗现在是靠着姐姐的光,扯着夏家做旗子,没法将嫉妒至发狂丑恶的心展露出来。但是一个刚跻身入三流世家的崔冉佳,她还是能随意逗趣的。 哪怕她知道崔冉佳因为那杯香槟的缘故捡了大便宜,同汤锦荣有了肌肤之亲,她依旧不会忌惮,一个男人的玩物罢了。她相信姐夫会替她摆平一切,再不济还有姐姐替她兜着呢。 “崔老师,我发现你演得太好了,只是我理解力不行,总是后知后觉。能不能请你替我对上几遍剧本?”她说得颇为诚恳,那后辈姿态摆得极低,好似冉佳只要说什么便能惊吓到她成了恶人。 冉佳抿唇轻笑着:“不错,演技都是来源于生活,刚才你这句话感情丰沛,表情到位,若是耿导演看了,肯定很欣慰。姗姗可要再接再厉呦!” 说完她站起身不理气得脸色通红的傅巧姗,拎着自己的包,揽住买饭回来的莫宁,俩人去了一处清幽没有闲杂人等的地方吃着晚饭。 耿导演说了,不要以为这是开拍第一天就可以消极怠工,大家任务繁重,他们要赶在暑期档将作品呈现给满怀期待的观众们。一个个细节扣下来,他们也得耗费许多的时间。 晚上便到了冉佳和男主拍摄各种甜蜜过往的回忆,虽然占据了两集的时间,但他们是从年少演至婚后离开,情感和性格变动很大,说是个微电影也不为过了。 男主的扮演者景蓬是个高大帅气又沉稳硬朗的男人,三十岁正是男子魅力刚刚散发的时候。可他同十七岁出道时,在容貌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容易被不熟悉的人当做辨识度极高的小鲜肉。 他是实力演员,演戏的时候极为投入,哪怕一整天跟他对戏的是没有一点基础的傅巧姗,他依旧拿出最专业的姿态,没有一丝一毫地放松。 他跟冉佳一起演戏,那可真的是在飙戏,互相之间试探一番开始想隐隐要压制着对方,你来我往间,倒是多了份别人瞧不出的惺惺相惜。 他们一遍即过,温馨甜蜜的情谊流淌地很自然,让耿学峰想挑毛病都舍不得打断。一晚上的时间他们竟然硬生生地加班加点将俩人晚上的戏份都给拍摄出来。 按照这种进度,冉佳若是集中参与拍摄,不足一星期便能够完成自己所有的戏份! 大家对他们俩人从心里佩服不已,更是有人背着导演和女主扮演者,暗搓搓成为了冉佳最忠实的粉丝,悄悄地拍了不少她和景蓬的照片,用小号上传。 一时间崔冉佳和景蓬的CP粉悄然而起,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以为这就是男女主角,对这部青春偶像剧期待值又高了许多,准备将整个暑假都挪用出来贡献流量。 不过有傅巧姗这个拖后腿的存在,剧组的进度被拖得很慢,耿学峰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指挥这个戏痴如何表演,更甚至气得自个儿上阵指导一番。这样的他哪里能瞧冉佳如此惬意地围观,便真的如傅巧姗所愿,让其表演一番打个样。 冉佳不再掩饰自个儿的势力,开始继续同景蓬飙戏,然而景蓬同她演戏劲头十足,一旦对上傅巧姗就用力过猛,让这个自封小萌新应付不了,频频NG。 从高速上下来的车,很容易超速行驶,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的道理。 景蓬无奈地瞥了眼眉眼含笑偷偷幸灾乐祸的某人,唇角忍不住也受到感染上扬。这一幕被一直关注他们的工作人员给拍摄下来,上传到围脖。没有任何美颜和特效,俩人颜值高生图极为抗打,那眉眼弯弯的对视,让人有种一眼万年的既视感。 “很少有女人能降住我们家莲蓬的,虽然那人是绯闻女王,但如果莲蓬愿意的话,看在女王逆天颜值的面子上,我们勉强干了这碗狗粮!” “啊,女王又放大招了吗?怎么莲蓬也中招了?嗷嗷嗷,好想知道女王拿下男神的各种叉叉细节……” “我决定要将《那年花儿正盛》从头看到尾,还是一倍正常播放速度!好的作品值得时光相待!” “百佳虽然绯闻诸多,但是为毛我一点都不讨厌她呢?”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10086” 俩人粉丝黑粉集结,将热度一下子炒起来了,竟是在第二天荣登了热搜榜第五的位置。 莫宁身为冉佳的小助理,不仅要替冉佳将生活方方面面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得负责同经纪人和剧组员工们各种工作接洽,也要有颗活跃的八卦心,捕捉八卦的同时,也得让冉佳避免八卦缠身。 只是,她手指颤巍巍地点开第五个热搜,瞧着崔冉佳和汤锦荣眉目含情的实锤,内心哀嚎一遍,自家艺人果然天生招黑体质,连没有任何绯闻的硬汉景蓬都没放过。 还别说,若是没有某男神的存在,那么无疑景蓬是女人最佳归宿。 她这边刚同冉佳说着这事,那边公司的电话就进来了,经纪人高舒说替冉佳接了个综艺节目,让她们抓紧同导演请假即刻飞回。 耿学峰头也没抬地冲请假的小助理莫宁道:“让你家艺人亲自来跟我请假!” 冉佳就在莫宁身后,她无奈地上前,态度诚恳地说:“导演,公司有紧急通告需要我赶回去录制。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拍戏进度和效果。” “那可不行,崔老师如果走了,谁帮我解读剧本?”傅巧姗扇着团扇走过来,坐在耿学峰身边,不顾大家在,她拉扯着男人的胳膊,娇滴滴地说:“导演你瞧我最近进步很大了,这全是崔老师教的好。若是她离开了,那我的戏份岂不是要搁置了? 我是女主角,我若是不拍戏了,咱剧组跟放假也没什么区别了。” 耿学峰拍拍扭成麻花的某人,抬头看向冉佳,微眯着眼睛,轻笑声:“晚上你去我哪里说说你的计划,如果合适,说不定我便应下你的假期。” 傅巧姗听了眼睛里冒着怒火,怎么一个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崔冉佳脚下!那张脸真的如此招人喜欢?让人很想彻底摧毁呢。 不过,她按耐住快要炸裂的火气,突然唇瓣带着莫不怀好意的笑。自己是羡慕嫉妒恨冉佳招男人喜欢的体质,但是一想到冉佳同导演搅和在一起,且还有实锤证据,那时候汤锦荣是不是就要弃冉佳而选择她呢? 冉佳听了一怔,小脸难得在人前带了层薄冰:“耿导演,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们之前的合同上曾经规定了在通告档期叠加时处理的情况,您拒绝批假条的原因,能说下吗?” “呵,”耿学峰站起身,冲副导演看了眼,后者立马意会粗声粗气地宣布今日拍摄到此为止,大家解散。 众人纷纷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谁都不想撞在枪口上,八卦重要,但绝对没有自己的前程重要。 等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拍摄地点显得空旷许多,耿学峰冷笑着:“美人儿这是生气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呢。你既然猜出了我的意思,那不如顺了我,陪我几天,等我心身满足了,自然会给你多添加戏份,也将一些显露心机的剧情删除,让你以初恋女友的身份成为国民初恋!” 他是有本事说到做到的,可冉佳并不需要,她也冷笑着举起手里的录音笔说:“不知道我手里的录音,能不能让耿导演允了我假期?或者这几日让我同景前辈将剩余的戏份给拍完杀青。 您是公众人物,应该不希望自己的本性被暴露在所有网民面前把?” 耿学峰使劲地锤了下桌子,腿也将身边的灯架给踹到在地,大步走到冉佳跟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呵,冉佳我看你还是没能搞清楚你自个儿的处境。南国是我的底盘,只要我一个电话过去,你围脖的账号会被立马注销,而你的手机被禁用! 而你只能呆在这个小岛上,直到我对你彻底失去兴趣,被投入海中喂鲨鱼。” 冉佳紧握着拳头,气势上没有弱一分,依旧带着嘲弄的神色:“你这是准备同汤氏集团对着干了?”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什么叫对着干? 你一个小艺人怎么好意思代表着整个汤氏集团? 再说,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汤氏不会为了你跟我闹僵的。 我出身是没有你们的光鲜,可我人脉广,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你确认要来个鱼死网破吗?” 他带着恐吓说着,手要去抢冉佳手里的录音笔。 冉佳扯着小助理连连后退,说真的他也就那一句注销她围脖账号吓人。她好不容易将粉丝经营至上千万,哪里能归零设置! 第二百六十六章 首席宠妻上瘾(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过耿学峰有句话说对了,这里是他的地盘,而她也不可能为了一时的屈辱就同他来个鱼死网破。 她还是不够沉着和冷静,应该先表面上应下他的请求,回头再一点点地讨要回来。她紧抿着唇,余光瞥见幸灾乐祸抱着肩膀看热闹的傅巧姗,笑着道:“傅小姐应该清楚我是谁吧?上一次你姐夫替你讨了个人情,为此还送给我两块价值数亿的地皮,你确定还要继续旁观?” 傅巧姗瞪着眼睛哼着:“哎,崔冉佳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我头上扣?这次我可是除了抢你的戏份之外,什么也没有做。耿导演是见你有前途,要亲自教导下你,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总不能我在场的地方,就必须要保证你安然无恙,你也忒霸道了吧!” 耿学峰听了眉头轻微皱了一下,“怎么回事?” 他平时对于一些根基不稳的小演员是吃相难看了些,更甚至逼迫不少一线明星屈居他身下,但那都是他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听俩女人的话,还有些他不知道但是很重要的信息。 “没什么,不过是她傍了个金主,人家当她是个玩意,也就她当自个儿是盘菜了。”傅巧姗见耿学峰问,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咋那么不经人激,顺着崔冉佳的话就说了,反倒将事实给铺展开。她含糊地回答着。 冉佳唇角勾起,“耿导演,我再是新人也已经出道了两年半,虽然我的绯闻遍地飞,可您见我事业受阻吗?若是我没有强势的背景能走到今日?若是我真的是你用一根手指捏死的蚂蚁,你身边的傅小姐恐怕早就拿着高跟鞋将我碾压死,又何必用抢戏如此损人害己的法子赌气?” 耿学峰不是个笨的,他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扭头看向傅巧姗,自己太大意了,他顺风顺水惯了,连一线艺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没想到一个小小名媛就能拿着他当枪使唤。 “傅小姐,您不解释一番吗?”耿学峰阴恻恻地问着,她可没少给他吹耳边风,男人嘛,尤其是有些本事的男人,如何不会满足女人那么一丢丢的愿望。但前方是个坑,她引他跳进去,那就不美了。 傅巧姗连忙笑着要去挽他的胳膊,被耿学峰直接侧身躲了过去。 “我也告诉你傅巧姗,南国是我的地盘,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耍小心眼,甭管你是傅家的千金还是穷家千金,我都能让你身败名裂!” “你不能这样,”傅巧姗在家人面前还能够当忍者神龟,但在别人面前那大小姐的脾气就压抑不住了,她直接尖叫着道:“耿学峰,你睡我的时候可是甜言蜜语不断,现在提上裤子不认账了?我可是有很多你的照片,你若是敢对我如何,或者不听我的话,我也能让你身败名裂! 再说,我姐夫可是夏子琰!” “去,给我将她的手机拿来!”耿学峰一把将她的手腕紧紧地箍住,冲身后身高马大的保镖说。 傅巧姗如何拳打脚踢地挣扎都没法从耿学峰手中逃出,就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手机被翻腾出来。 耿学峰的助理立即接过来吧嗒吧嗒一同按,“耿哥,她只有图库和云盘上有备份,并没有其他操作。我已经全部给删除了。” 耿学峰点点头,冰凉的眸子看向傅巧姗,手一松任由其无力地瘫倒在地,他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湿巾仔细地擦拭着手,冷冷地说:“你觉得公众会相信拍出那么多纯美校园爱情的导演,还是相信人尽可夫生活糜烂的世家千金?” “你要做什么?”傅巧姗咬着牙问,“我姐夫可是……” 耿学峰一觉踹了过去,“你姐夫只是你姐夫而已,他能够时时刻刻顾得上你这个小姨子,还是说你姐夫也跟你有一腿?我告诉你傅巧姗,我这人最恨的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你将我当成傻子了?” 说完他冲身后的人挥挥手,俩保镖立即上前驾着傅巧姗往外走去。 “耿学峰你不是人,你要让他们带我去哪里?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傅巧姗这会是真得慌了,她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有时候姐夫的名号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欺负自己的人变本加厉。“耿哥我错了,你给我次机会吧?好歹我伺候你那么多次,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耿学峰不为所动,反而神色莫辨地看向冉佳。 “崔冉佳,崔姐姐,你救救我,我好歹促成了你和汤总的好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姐夫跟汤总关系很好的……” 再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见了,冉佳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将小助理挡的严严实实地。 “你不为她求情吗?说不定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耿学峰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品了口,没了刚才的暴躁,倒是有长谈的架势。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我又不是圣人,再说我相信导演是有分寸的人,毕竟人家确实有个背景雄厚的姐夫。” “聪明人,”耿学峰哈哈笑着道,“是,我得卖给她姐夫一个面子,顺带着讨要些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不过,崔老师,你能否跟耿某解惑下,这个同你关系匪浅的汤总是哪位?” 冉佳挑挑眉:“就是你想的那位,我也确实只是人家的一个情人身份。你如何处置我,得看汤总在您跟前有多大的面子了。毕竟夏总正经的小姨子都被请了出去。” “是耿某有眼不识泰山,对崔老师多有得罪,”耿学峰听到她亲自承认,后背泛着丝丝凉意,汤锦荣是三个超级世家执权人中最为低调的一位,几乎是活在众人的传说当中。 其他的事情他是不清楚,但是汤氏集团本就是个超级世家底蕴深厚,这几年还能有疯狂扩张的架势,又是一步一个脚印的那种,可见其执权人是个多有魄力和实力的人。 南国有半数的大企业都归属于汤氏集团,其是南国这几年税收第一大户。只不过这些都不为人所知,谁让汤氏企业旗下的公司并不以汤氏挂名。耿学峰可不敢在冉佳面前再理直气壮地说南国是他的地盘。 最让他有些忌惮的是,传言汤锦荣是不近女色的,而冉佳算是汤锦荣被人所知的第一个情人,还得到了其全然地维护。 耿学峰不得不谨慎对待,他有些遗憾地眯着眼狠狠地看着跟前的倾城之姿,算了,几顿美色而已,灯一关女人还不都是一样?既然自己没法在身体上拥有她,但自己的作品却能将她完全刻印出来。 他突然轻笑出来,冲自己的助理道:“待会让编剧、副导演都到我房间里来,咱重新更订剧本,这次按照第一版的基础上修订。” 说完他有冲冉佳道: “崔老师,我很期待同你合作,希望你不要让我、让期待你和期待这部电视剧的观众们失望!” 他站起身很郑重地伸出手来,笑容温文尔雅,身上的痞气全部收敛干净,犹如荧屏中呈现给观众们的耿学峰一样,书卷气十足,让他整个人都清隽讨喜了不少。 冉佳笑弯着眉眼将手递过去,一触随即离开。 耿学峰某些方面很渣,人也张狂得紧,但是一旦投身于工作,往往能创造出令人惊喜的作品。他们连夜在原来的剧本大体走向上,又加入了不少耿学峰在冉佳身上寻到的灵感,敲定了些细节。 剧组暂时停工,冉佳正好趁机回大陆,参加经纪人高舒刚替她签下的一档综艺节目《老板来了》。 这是汤氏娱乐公司新开发的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其意在塑造各家老板的形象,将世家的奢华生活展示给观众们,满足大家的YY和八卦心理。这是普通百姓接触不到也无法凭借着电视剧而想象出来的层次,噱头足足地,里面将会夹杂着许多公司的管理、决策等内容,让大家知道哪怕出身权贵,也并非坐享其成,而是要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承担更大的责任。 冉佳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去赶飞机,莫宁已经将《老板来了》的资料给打印出来。等飞机的空,冉佳一点点地看着。若仅仅是老板们来了,那么会显得很枯燥,是以每个老板都将会邀请一个女士参加。 可以是好朋友,可以是老婆,也可以是恋人、未婚妻,有男有女才能给节目增添不少趣味性。冉佳则作为汤锦荣的恋人参加的,她讶异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高舒打了过去。 “舒姐,我若是参加了这档节目,岂不是观众们都以为我跟汤总是恋爱关系?”她看着自己的凉鞋,心里纠结得紧,既然节目如此安排,那汤锦荣应该是默许了的。 “你跟汤总难道不是吗?”高舒有些诧异地反问着。 “……是,”冉佳有气无力地说着。 挂了电话后,她继续看着手里面的资料,上面是第一期的拍摄内容,一共需要三天的时间,共要呈现出近三个小时的内容。有六组嘉宾,除了他们俩人外,冉佳不意外地看到了夏子琰和傅伊婉。 荣家的执权者是汤锦荣的舅舅,而来参加《老板来了》的是其长子,也就是汤锦荣的哥哥荣艺嘉和他的新婚妻子,京都白家的嫡长女白秋水。 有一个是大家都熟悉已经息影回家接管公司的影帝和他的老婆。 另外两对也是经常活跃于网络,极为高调的富二代,他们相携的女伴,一位是拥有上千万粉丝的网红,一个则是极受欢迎女团里的成员。 这参加节目的女人们是一个比一个娇嫩,要么家世显赫,这本身就是一种豪门的低调炫耀方式。 他们集合的地点是京都,权贵文化底蕴最深厚的地方。 汤氏娱乐公司筹办的这个节目,是老板钦点的,根本不愁经费不足的问题,而且这几个老板也会报销一部分,这是关于面子的问题。 下了飞机,冉佳就被高舒接到从VIP通道一路走到地下车库。刚上了保姆车,冉佳就呆怔地对上了黑黝黝的摄像头,讶异地问:“这就开始录制了?” “是的,我们要呈现嘉宾最自然的状态,”工作人员笑着说。 冉佳到了地下车库就已经将一身的武装摘了下来,这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拢了拢摘了帽子后显得毛躁的头发。她习惯性素颜,只点了些唇彩,可漂亮帅气的五官依旧神采奕奕,没有丝毫长途旅行后的憔悴。 “为了增强节目效果,也给观众们展示更真实的嘉宾,我们也采用了二十四小时跟拍,在网络上直播模式的,”工作人员补充了句。 “那上厕所能不能关闭音效?”冉佳纠结了半天,弱弱地询问着。 工作人员也呆了下,笑着说:“当然,有这方面要求的嘉宾,我们还是给予尊重的。” 也就是说,若是大大咧咧没想到这一茬的嘉宾,就要被观众们直播听声了?光是想象这个场景,观众们都笑抽了,屏幕满满都是哈哈。 汤氏娱乐公司官网直播有十二个窗口,每个嘉宾一个,当几个人同框时,直播窗口会进行合并,利于观众们窥屏。不过呢,现在直播只点亮了六个,全是六组CP中人气或者知名度高的那一位。 另一位则在众人期待中,CP会晤时才能揭晓。 身为绯闻女王,前几天还传出同景蓬组CP的生图,大家对冉佳关注度极高,特别想知道是谁敢冒着头上草原繁茂的老板是哪一个。应该是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地中海吧? 除了二十四小时跟拍摄像师,每个人还被安排了一位播音系在校大学生传达观众们的八卦之心。能够直接面对冉佳,这位女生是颇为激动的,她手里攥着一沓收集来的问题。 有些是问那些绯闻是真的吗,有些则是通过冉佳了解自个儿的男神是怎样的一个人物,还有的则是拿着自个儿的情感问题询问冉佳,大底觉得能在诸多男神中玩转的女子有诸多能耐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首席宠妻上瘾(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心情颇好也很耐心地一一解释着,她嗓音独特又温柔,透过高清音频传输,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心都酥成渣了。 京都一如既往地堵车,不过因为问题比较多,大家并不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在笑闹中完成了第一项答辩任务。女跟播忍不住开口询问自个儿好奇的问题:“百佳,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你这段感情的?” 这一句话让热闹的车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可不是被埋在鼓里的观众,他们清晰地知道冉佳的另一位搭档是汤氏集团的执权人,一个被传言不近女色不参加任何形式宴会的汤锦荣,他们的顶级上司。 对于老板发起的这个节目,他们是带着做梦的感觉,这一定是哪个小鬼上了老板的身,还同国民妖精混在了一起。 冉佳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笑着说:“这个我也说不准,大抵是不敢爱,不敢拿出所有的感情投入进去。” 观众们更加好奇了,是哪样的人物得到百佳如此评价,或许真的是车祸现场让人不敢爱!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果断抽身呢?” “就像是你望着玻璃窗里面的水晶鞋,喜爱得紧可又卖不回家,只能固执地驻足,能多站一会是一会吧。”她抿着唇脸上有些无奈,“许多感情不是电视和里写的那般,会因为努力就能有个大圆满地结局。往往感情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和消磨,无疾而终才是大多归宿。” 观众们也有一瞬间地沉默,谁没有个前任呢,想想如何结束的?大多是被现实给压垮的,两地分居、性格不合、理念不同、父母的介入等等,有太多的原因。 “那不知道你的对你是怎么的感情?”女跟播继续问着。 冉佳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不重要啊,我们之间差距很大,如果真要在一起,需要面对很多问题。我没有勇气去面对,索性不去奢望了。” “别呀,”女转播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们大都喜欢看完美的结局,轻言放弃不像是冉佳的性格。 冉佳这一刻是真的入戏了,若是没有攻克汤锦荣的任务,她怕是要望而却步。“我想我们之间不会是我提出结束或开始的,得看他的意思。” 大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台词,但还是被披着一层真实袈裟的幌子戳中了内心萌点。偶像剧再现感,豪门大戏即将上演的铿锵感! 女转播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话题到这里节目效果刚刚好,再多了便画蛇添足了。她邀请冉佳给大家唱一首歌,毕竟拥有着这么好的嗓音,不表演下就太说不过去了。 冉佳抿着唇眸子眨了两下,清了清喉咙,唱了首最浪漫的事。 唱了两首歌他们也到了目的地,冬日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人们才看清了车的原貌,这是一款八位数起价的限量品牌房车,从外面看着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摄影师特意转了一圈,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的公寓,就连浴室和厨房都精致透着低奢了。 众人瞧了纷纷道贫穷限制想象! 他们停在了一个京都胡同外,通过那青石垒成的高墙,依稀能看见远处嶙峋的假山、古朴的石亭。这是一个王爷的院子,如今被改成了饭庄,两个硕大的狮子镇守着,还有俩戴着瓜皮小帽梳着长辫穿青色棉袍,肩膀上搭着白布的店小二候着。 “客官里面请……” 院子当真是大,经过后来人们百分之百还原,静雅大气的王爷府邸缓缓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前面是富丽堂皇、气势恢宏、殿宇森严的府邸,后面是幽深秀丽、冬日里依旧奇花异草百绽的古代园林。 这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来说,怎是一个豪字能够概况的。 他们被引到一处梅花怒放的庭院里,已经有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装颀长的身影候着了。 大家看着这个背影,尤其是女子们,心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从来都听过美女的背影杀,却第一次从个男子身上寻到了这样的震撼。 冉佳一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见到人竟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小脸上的笑容也僵直起来。她轻咬下唇瓣,深吸口气,小跑地过去从身后圈住他结实劲瘦的腰,嗅着熟悉早已入骨的气息,忐忑的心反而平静了。 “我想你了,”她直白地说着,她侧着头眉眼带笑地看向男子。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是俩人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就像之前那十几日是梦里的纠缠,寻不到一丝一毫地痕迹。 不想吗? 怎么会不想呢,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是她心灵归属之地,拍戏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将他带入其中。 只是,她害怕感情像是手里的沙子,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而且他们进度太快,让她都没有沉淀整理的时间。 可见到他拥抱住他的这一刻,冉佳抑制住的思念凶猛而来,拱得眼睛酸涩泛红,那一句话简单地四个字莫名地又戳中了大家的泪点。 观众们才发现原来生活是最大最厉害的作品,不需要刻意雕琢,在哪细微的一点一滴中都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许多的美与温馨时刻他们不善于捕捉,却迟迟地在观看到电视里的人和事时蓦然回首,只是一切物是人非,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 汤锦荣瞧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再多的怒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没好气地道:“你怎么想我的?电话没一个,短信没一个,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镜头里的男子依旧没有转身,可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和话令人有些忍俊不禁,这怕是一个被国民妖精给降住的男人,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他们能够感受到那一字一句里的宠溺。 “我是女人我得矜持呀,我不给你联系,你就不知道联系我?真是恶人先告状,”冉佳摇头晃脑咬文嚼字地道。 “现在不矜持了?”他屈着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娇气的人儿皮肤也娇嫩,他根本没用多少力道,她白皙的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镜头终于转了过来,满院子怒放的红梅,男子身体挺拔有型,一身灰色运动装柔和了他眉宇间的清冷。他五官俊逸如画,眸子漆黑似墨盛着满天为冉佳而绽放的星辰,那周遭的华贵之气无形相随,竟然同整个大气雅致的庭院相融合,就好似,就好似他是千年前生于此长于此的王爷,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他们终于明白冉佳这个不敢爱的含义了,搁在他们身上也不敢呐! 世界似乎因为汤锦荣的出现失去了一切喧嚣,梅花的红艳也褪去了色彩,只剩下捂着头装可怜的冉佳那一个鲜活的存在。 “我若是再矜持下去,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残暴的家法,”她瘪着嘴巴说,眸子微微转动下,嘻嘻笑着继续攀在他身上,“你想我了没,想了没?” “没!”他冷笑着不客气地回答。 冉佳被噎了下,呵呵两声,“漂亮!” 说着她便要赌气地松开手,却被他一把扯到前面紧紧地拥在怀里,“小傻瓜!” “嗷嗷嗷,我好想当小傻瓜!” “同想当小傻瓜+2!” “小傻瓜带我一个!” “好苏,好苏,这是有剧本的吧?这是剧组聘请来的齐天大圣吧?” “谁,这个高富帅是谁!” “好眼熟呐!” “我知道我知道,是财经刊物登过的风云人物汤锦荣,汤氏集团的执权人和继承者!”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又陷入了一波疯狂中,这可是夏国的顶级富豪了,经济实力决定地位和享受的国家待遇,那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但不影响他们隔着屏幕将自个儿带入进去。 冉佳乖巧老实地享受着他温暖的拥抱,可没温馨多久,她的肚子就发出咕噜的声音。她立马呆住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摄像头,欲哭无泪地问道:“这一段能剪了吗?” 汤锦荣轻笑着摸了摸她带的姜黄色帽子,“你说这句话的空,观众们正在听见你肚子的抗议,走吧,咱去吃宫廷盛宴。” 他牵着冉佳的手从院子另一侧出去,沿着鹅卵石小道围着假山、水榭绕了十来分钟,来到主院。院子里穿旗装的服务员端着盘子来来回回,一条蜿蜒用怪石砌成的小溪蒸腾着热气,极淡的硫磺味道被开满院子的各种梅花、海棠给掩盖。 “咦,这是温泉吗?”冉佳好奇地摇摇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走过去细看。“原来就有的,还是后来人们引入的?” “原本就有的,这个庄子是建在温泉边缘,冬天的时候便引温泉水入府里,温养花草,夏天只在最后面院子里蓄水用作排毒。”汤锦荣颔首说着,声音略微有些清冷。 冉佳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就是披着华贵皮囊的土包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跟汤锦荣将这个小院溜达一圈,才安分地坐在摆好的矮几旁。 第二百六十八章 首席宠妻上瘾(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庭院里有温泉环绕,还有高墙遮挡住寒烈的冬风,冉佳直接将身上洁白巨茧羽绒服退下来,穿着湛蓝色长款毛衣裙和黑色打底裤,鞋子也换成了饭店特供绣着梅花的汉鞋,舒适得像是光着脚踩在硬实的地面上。 矮几是摆放在屋前青砖铺就的空地上,每人一张,上面已经摆放了一壶雨前龙井,一碟京都特色糕点,一盘子果拼。 他们是最先到达的,没多大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达了。夏国是大,权贵也多,但是位于顶级的商业大鳄互相间都见过且有生意往来。 他们握着手寒暄一阵,身边的女子或夫人都当做背景板露出得体端庄的笑容。 这是一档节目,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多交叉合作商谈的机会,他们面对着镜头,面对着半院子的工作人员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平日里该如何,观众们看到的便是如何的。 只是有心的人还是能够发现大家的不妥帖之处,现场成了大佬们洽谈公事的地方,气氛颇为严肃,同综艺节目愉悦人心为第一要务的宗旨有些背道而驰。 若是整个节目的基调都是如此,那么即便视频里一一展示着上流人士奢华的生活,传递着不一样的正能量,也没有多少观众愿意时时刻刻捧场的。 不过接下来的饭菜令大家开了眼界,不是因为食材多么奢侈与金贵,而是那一道道菜名都是真真正正列为宫廷宴,曾是招待贵宾的最高级待遇。经历了悠久历史长河的沉淀,它们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和耳闻,只剩下文献里记载的一个单薄名字。 碟子碗筷都是精致华美的,隔着屏幕大家也能够想象出其质地如何。饭菜并非一些饭店只好看并不能引起人们食欲,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上桌子,加之有一个大佬显摆地解说,众人有了具象的概念,嘴里的涎液分泌旺盛。 吃过饭后他们前往的是赛马场,这是节目第一个比赛类的项目。 冉佳换了身火红色镶嵌银狐毛的骑装,头发被高高竖起来,不施粉黛的小脸竟是有了抹肃杀的帅气。她握着皮鞭走过来,头发一甩一甩地极为带劲。 其他女人也都换完了骑装白色、黑色、粉色、蓝色,在绿意满满的小山坡上像是一朵朵绽放至荼蘼的夏花,令整个天地都鲜活起来。 “比赛奖励是什么呀?”说话的是白家长公子的网红女伴阮维尼,她挽着白公子的胳膊,娇俏地问着。 “刚才导演说了是希望小学一年度的早餐奶,谁赢了这个捐赠人便是谁,”白家公子勾着唇角笑着说,“不过,只是让汤总一人掏腰包做好事,未免显得我们小气,不如咱一人出点彩头?” 其他人纷纷赞同,于是乎几句话的功夫,希望小学学生们不仅有了一年度的早餐奶,还有一百万本课外书、三万架钢琴、一年外语精品课程、四次组团出游的机会。 财大气粗的纪家公子直接出了三千万作为奖学金发放! 观众们听得直摇头,果然是不将钱看在眼里的大佬们,节目刚刚开始就拿出八位数的彩头,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得只剩钱了,还是为了面子不得不跟风。 但受益的是希望小学的孩子们,大家还是很高兴的,瞌睡虫被赶走,他们打起精神看众人赛马。 夏国拥有着数千年悠久的历史,许多东西都源远流长,哪怕如今科技发达,但是世家子弟依旧要学习老祖宗的东西,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品茶、礼仪等等。 而要想跻身豪门的女人们也得下苦功夫,不然以后跟随丈夫出来玩,啥都不会很丢人的。所以在场的女人们都帅气利索地攀上马背,熟练地握紧缰绳,引导着马走上几步培养下默契。 比赛很简单,一共比赛五场,男人和女人各比赛两次,然后一组接力赛,时间相加用时最少的一对获胜,其将会赢得那六份给希望小学的捐赠权。 原主基本功扎实,冉佳刚看见一排的马,浑身被巨大的惯性驱使,不需要她翻看记忆,便选择了一匹红棕色毛色发亮极为精神的马,骑着小溜了一圈。 大家并不注重比赛的结果,而是更多地享受着追逐风的畅快。 当然了为了增加比赛的趣味性,官网直播窗下开通了压钱投票渠道,每一轮谁赢,最终哪一对会取得比赛,分别对应一个投票口,但凡答对的便可以取回自己的押金,还会从奖池里瓜分奖金。不过要是输了,众人的押金便取不回来了。 奖池里的钱四成作为奖金,六成则会被汤氏集团全部兑换成为文具发放给希望小学里的同学们。 观众们的确被这种共同参与的玩法所吸引,反正押金也不多,他们纷纷投入押金。奖池里的钱蹭蹭上涨着,直到比赛前的十分钟,已经达到了三十余亿元了! 为了迷惑观众们,他们六队十二个人分别作了拉票陈述,让大家举棋不定,更甚至压了两三个结果。 秉持着对信任他们的观众负责,大家收齐了漫不经心,拿出十成地努力参加比赛。 冉佳毫无意外地拿到了女人组的两个冠军,汤锦荣虽然没有拿到冠军可两把都死咬在冠军身后,综合成绩也稳居第一。俩人的接力跑亦是没什么悬念。 “不亏是锦荣哥,寻得老婆也是女中豪杰,”白长公子叹口气道。 “节目刚开头大家都这么猛了吗?”纪家公子是垫底的,他挠挠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你们太弱,”汤锦荣蹙着眉来了句,“我让着你们那是对你们的不尊重。” 冉佳笑着也点头道:“作为东道主,我们得先起个好头,预祝咱《老板来了》越办越红火!大家也得准备多多的福利派送。” “那是必须滴,咱不如多支持下公益事业,另外咱的一些合作也能够以此来定各自的利润比例。大家爽快些,比赛也能更加投入。”依旧是白大公子提议,其他人点头同意。 一天的拍摄下来,大家都有些疲劳了,索性去泡温泉。 每一对嘉宾有单独的屋子,男人和女人裹着浴巾出来,浴巾解开滑落的那刻成为观众们窥屏最集中精力的时候了。 汤锦荣的身材迎来了一大波舔屏,他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肌肉纹理分明给人种流畅舒适感,可那隐藏于肌肉的爆发力也不容小觑。一时间他像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将军,漫不经心中藏匿着杀招,俘获了诸多铁粉。 冉佳瘪着小嘴迟迟不愿意褪下来,她站在池子边上,怨念地瞪着汤锦荣的后脑勺。见人不理她,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不公平,为啥你只穿个裤头,却让我穿这么多!” “因为你比我多两坨肉,”汤锦荣侧过身,冲她招招手,“快下来,待会就要吃晚饭了!” 冉佳继续瘪着嘴巴,“可是这身衣服不好看!” 她哪里会想着大冬天地备下泳衣,本以为剧组会提供,结果汤锦荣早就买好了。“我御姐的形象会崩塌的!” “你人美,如何穿都好看,”汤锦荣游过来,耐心地说了句,趁着冉佳不注意猛地抓上她的腿,一个用力便将美人拥入怀中,唇瓣紧接着包含着思念霸道覆盖上粉嫩。 观众们直接被惊喜到了,抚着胸口不知道如何表达,大体是火星陨石掉落至地球,波及到了他们。 冉佳脸色绯红,哪里顾得上再去纠结自己的泳衣,羞恼地埋头在他胸膛前,低嚎着他犯规,“这可是在录制节目,你,你怎么说亲就亲上了?” “我亲自己的女人有错吗?如果这点福利都没有,那我不如直接让这档节目下架,”他们俩是耳语的,在咕嘟冒泡的房间中并未传进观众的耳朵里。 他们以为这对恋人在耳鬓厮磨。 “汤,汤总,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冉佳攀着他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眼小声问道:“你是汤氏集团的执权人,我是个三流世家的千金,又在娱乐圈里混,绯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们,能走多远? 你这般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往后如何收尾?” 她话刚说完,腰上的嫩肉便被人给攥在掌心里,她低呼声忍不住没出息地求饶:“嗷,汤总我说错了,您别动手啊。” “错哪里了?”他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平静地问道。 冉佳不知道为何打了个寒颤,她想了想,迟疑地开口问:“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 显然男人并不满意她的答案,腰上的肉被扭的弧度增加了三十度,她连忙叫停:“我们之间关系由您决定……” 汤锦荣猛地起身,根本不顾镜头前的观众们,直接冷着脸起身穿着衣服走人了,留一脸懵的冉佳在池子里。 她龇牙咧嘴地揉揉腰,小脸带着苦涩,冲观众们道:“瞧见了吧,他比你们还不好伺候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首席宠妻上瘾(2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观众们也是一脸的懵,老板就是老板,完全不需要看导演的脸色,随时随地都能够发脾气,问题是人家脸一冷撂挑子走人,大家依旧觉得错不在他。 肯定是冉佳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哎呦喂,他们一补脑,又不知道这小姑奶奶咋那么胆肥连金主都敢招惹。 冉佳不慌不忙地继续泡着澡,舒服地趴在池子边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好不快活,心果然是大的。 没办法呀,她惹怒了人,以汤锦荣那别扭的性子不知道要记恨到何时,不如俩人先冷静下,回头她哄人也容易。好好享受了一番,她才磨磨唧唧地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条浇上西红柿鸡蛋卤子,端着回了屋里。 他们的屋子是带着书房的套间,古色古香能够随着烛火将人从此刻拉扯到悠久岁月之上。冉佳顿步,内心有些木木地疼意,如此场景让人熟悉入骨,像是前世发生过无数回,激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汤锦荣正在大案几上看文件,旁边是一杯袅袅的清茶,他眉头微蹙,面容清冷,神色淡淡。 “你晚上吃的不多,我给你下了碗面,”冉佳走过去将面放在桌子上。 男子眼皮不抬一下,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般。 她扯扯他的衣袖,笑嘻嘻地问道:“还在生气呀?” “呵呵,”他冷笑一声,“同你生气拉低我智商。” 冉佳腮帮微鼓,气呼呼地说:“老板,您这句话我可不爱听,咱生气归生气,可不带人生攻击的。” “我这是实话实说,”汤锦荣话是这么说,放下手里的文件,开始享用爱心面条。这面是冉佳手擀出来的劲道十足,卤子也是咸淡适宜,西红柿和鸡蛋的清香包裹着面条,比今天吃的两顿大餐还令他的胃满足。 普通的手擀面被男人吃出了大餐的感觉,众人纷纷表示城会玩。 想着是晚上了,冉佳做得并不多,一小碗面条下肚,汤锦荣的神色终于舍得让屋里昏黄的烛光揉出抹细碎的柔和。 “对不起,虽然我也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但我乖巧听话,诚心十足地聆听您的教诲,”冉佳从他背后圈住他的脖子,带着二十岁女人独有的天真和娇憨。 他攥着冉佳一只手把玩着,抬起头瞥了眼跟拍的副导演,后者立马意会手一挥带着一众人扛着相机消失在院落中。 观众们正看得津津有味,措不及防画面黑了,大家心痒的难受,明知道那俩人要进行和谐运动,可还是没法脑补出效果的十分之一。 门被带上,汤锦荣一把将冉佳捞入怀里,狠狠地咬上她的唇瓣,先将无奈对牛弹琴地怒火发泄一通,才红着眼一字一句地道:“你称呼我什么?”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汤先生?” 他唇角扯出抹危险的弧度,“看来你明天不想下床了?” “锦荣?”这俩字说得她自个儿都肉麻地哆嗦了声。 汤锦荣眉头拧了下,“勉强,继续想!” 冉佳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汤锦荣三个字好听的排列组合,“您说喜欢听什么,我就喊您什么!” “你就这点诚意?”他冷笑声。 “我是执行者,听从您的指挥,怎么叫这点诚意!”冉佳死鸭子嘴硬还理直气壮地道。“我能想到的您敢听吗?汤汤、锦锦、荣荣、汤哥、锦哥、荣哥,要不就汤哥哥、锦哥哥、荣哥哥?” “随你,”他听了也满头黑线,随即他脸色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淡淡地问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我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的吧?”冉佳郁闷地说,“您老给我个痛快,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省得到时候咱俩闹起来不欢而散,白瞎了那么多百日恩情。”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位置?”他不答继续反问。 她闭着眼一咬牙哼着:“你不是说过嘛不想当正妻的丫头不是好演员,我为了当个好演员,自然是肖想着汤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 汤锦荣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看向她,“呵,是吗?” 冉佳睁开一只眼睛,讪讪笑笑,“您若是不满意,那我退居外室也是可以的。” 这话又捅了马蜂窝,一晚上她被逼着喊了无数次的哥哥,没想到大老板喜好这一口! “一个大目标的实现需要分割成几个阶段性的目标,每个阶段又有着无数个小目标,只有这小目标逐一完成,你才能达成所愿。”醒了后男人做起来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一字一句地说着。 冉佳还没睡清醒,抱着被子享受着冬天被窝的舒适,她听得满头雾水,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没见他带着蓝牙耳机,才后知后觉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起床洗漱完坐在桌边,看着其他嘉宾男女间爱意满满你一口我一口的,再瞧瞧身边的男人,纯属是只会张嘴动手帅破天际的雕像。 啊,她蓦然一低呼,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讪讪地笑笑,“没事我就是想剧本来着,刚琢磨出点事情来。” 冉佳是刚想明白男人口里的大目标是指的什么,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要想成为夫妻,不是床上和谐就能行的,需要方方面面地契合。 “好好吃饭,”汤锦荣将一个煎蛋放到她碗里,“待会要去爬长城,你得储存着体力。” 不仅是她,在场的女士们都有些惊悚地看向他,这个天去爬长城,吹冷风都是小事,再来个什么爬长城比赛,那她们要不要先认输呢?两个烽火台之间小千米呢,她们都是娇弱女子,要不要如此凶残? 冉佳更盛,昨晚体力透支,今天还要有如此耗费体力的项目,想想都是泪。她恶狠狠地咬着煎蛋,想象着自己在撕扯着他的皮肉,连筋带骨咬碎咽下。 为了爬长城,冉佳可没少吃东西,一个煎蛋,四个小笼包,一根油条,还有一大碗小米粥,小肚子都被撑出来了。 饭后导演果然宣布大家下一个目标是长城,不过呢他们并不是乘坐轿车,而是下意识地裹紧衣服捂着头顶上的帽子迎着螺旋桨划出的劲风而上。 几个男士都有着私人直升飞机驾驶证,他们武装一番扯着女伴坐下来。冉佳新奇地看着,面前一排难懂的仪表,她规规矩矩地坐好,眼睛在替观众们表达自个儿土包子的理直气壮。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了节目组发布的任务,男人们需要驾驶直升飞机完成指定动作,要求动作保持半分钟以上,且流畅无生涩感,女伴的声音分贝则成为判定的一个标准。 白长公子兴奋地呜呼一声,他们都连着麦在同一个频道,“这次可有什么奖励?说出来,我们哥几个也好继续下点彩头。” 导演回答着:“时间、操作和来自女伴的认可,是比赛判定名次的标准。但凡能拿到第一名的队伍,将会为三十万留守儿童赢得去看望父母来回火车票一张。” “这个蛮有意义的,”说话的是一向低调,确是几个女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傅伊婉,她是个钢琴家,曾经做过不少义演,很关注百姓民生问题,其中留守儿童是最触动人心的。 “孩子们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他们不该在花一样的年纪缺乏父母的爱,这会造成他们性格和心里的缺陷,是几乎不可逆转的损伤。我们能为他们做一点贡献,也满好的。” 夏子琰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唇角勾着恣意的弧度,“我老婆发话了,那我便跟五十座农民工子弟学校。” 果然是夏家的执权人,一座小学花费很多,还要有师资力量,那是长远地投资。 “五十处为农民工开放的福利公寓楼群,”汤锦荣淡淡地开口道。 五十处公寓楼群,那应该是五十个小区,一个小区少说也有十来栋楼,如今新盖的房屋有哪个是低于二十层的?每栋楼又起码有两个单元,这样算下来汤氏集团相当于解决了七八万户人家的困难。 要知道住房永远是打工者一大笔支出,有了福利楼群,加上政、府协办孩子上学的问题,谁舍得将孩子丢给老人带?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附和,出资给政、府当缓解留守儿童问题的专款,这是最省时省力也最有效的法子。 众人瞧着他们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夏国一成留守儿童的问题,心里是复杂的,纷纷表示要在物资和精神上一起支持几家的公司,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保持一颗公益心。傅伊婉也成功圈了不少的粉丝。 冉佳瞧着飞机下的风景,耳边是嗡嗡作响螺旋桨的轰鸣声,余光确是锁定在汤锦荣的身上。他总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像是一切事情都不关心,一个唯利是图彻底的商人。可通过这次的节目,她对他又多了一个难以抗拒心动的理由。 他能够在创造公司巨大盈利的同时,把公司正面形象经营妥当,还吸引几个老板当冤大头,单单这一点,《老板来了》就足够碾压其他综艺节目了。 汤锦荣的驾驶技术极好,便是自由旋转操作,冉佳都没有一点地不适和害怕,稳稳当当地像他的怀抱一样,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飞机分别停在了空地上,众人纷纷下来褪去装备,望着巍峨山上蜿蜒的长城,心蓦然升起一种爱国之情,那是入骨难以割舍的荡气回肠。他们收起玩闹之心,走到长城根下,拿到节目组给的任务。 任务并不是他们所想的攀爬耗费巨大体力的比赛,而是他们坐着观光缆车分别在某一段下车,然后拾地面上游客丢下的饮料瓶子和零食袋。 长城是一年四季开放,但会在几个旅游旺季之后停上半个月维护一番,昨天恰好是旅游季最后一天,环卫工人们尚没有清理完,留下来一长段区域。 这次的比赛结果判定就有些好玩了,他们顺着自己负责的区域清理饮料瓶子和零食袋,不允许有遗漏也不允许作弊,哪队捡到的数量少便赢得这个环节的胜利,换句话说吃力不讨好、胜负在天。 导演说了,他们的公司规模很大,旗下员工无数,不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能够认识世界上任意一人,如此他们身上担负着多大宣传环保的责任。今个儿尝尝打扫卫生的辛苦,了解下各种人类垃圾分解速度和对环境的危害,回去也好提高自家员工的素质,从而影响到整个国家国民的素质。 被导演如此一忽悠,几个老板内心无奈,可也觉得自己身为公众人物,企业员工无数的决策者,是有引导着人们培养环保意识的义务。 每个人拿了一卷垃圾袋,带上皮手套坐在缆车上,他们说着话又往商业上扯去,那一个个专业的词语听得众人头脑发胀,不过有相关的观众会贴心地解释出来。 等到了地点,他们一一下车,每队间隔挺远的,汤锦荣和冉佳并着肩慢悠悠地走着,长城看着挺干净地,但是有些城墙上被塞了不少的垃圾,他们将东西掏出来放到垃圾袋中。 其他组每次寻到都要吐槽一番,或者表达往后要以身作则,也希望观众们能够提高环保意识,这是大家的国家,大家的星球。 可到了汤锦荣和冉佳一组,俩人一左一右地闷头捡着垃圾,全程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同观众们说一句话。窥屏的众人颇无趣,互相敲着字幕调侃着,他们也暗暗猜测俩人还在冷战中。 越是如此,大家对此越加关心,即便跳转到其他直播窗口,他们也会每隔段时间点回来再瞧瞧。俩个小时,他们只停下来喝了口水,便继续忙碌着,竟是第一组完成任务的。 冉佳凭借着一股倔强之气支撑着自己,这会带上帽子直接瘫倒在地上,没有形象舒服地成大字型,漂亮的眸子看着万里无云的天。 汤锦荣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摘下手套将她的脑袋挪到自己个儿的腿上,低垂着头认真地替她梳拢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第二百七十章 首席宠妻上瘾(2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抬头看到的是他专注的目光,里面只倒影一个小小的自己,她轻笑声:“我以为你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对于我的事情,你有多少以为是对的?”他每每同她说话都喜欢刺她下,实在是这丫头太过气人,自个儿又不能将她怎样,气不过只能幼稚地在口头上逞威风。 何时他一个堂堂汤氏总裁沦落到跟女人大口仗了? “要不要这么拆台?”她瘪着嘴巴扯扯他的衣袖,“直播呢,大家看着呢,你如此说,让我以后怎么在娱乐圈立足?” “可是你也不能让我违心奉承啊?”他为难地道。 冉佳气得瞪着他,腰上使劲就要起身离开,惹不起咱躲还不行吗? 汤锦荣拿着两根手指按住她的肚子,轻松地制止了她的起势,“好了不逗你了,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顿吃得就让我消气,您忒看不起我了!”感觉到男人示弱,她小小的尊严冒出来,极为有骨气地哼着。 “一顿不行就两顿,”他声音微沉,警告意味十足。 她掩着脸,男人给的梯子太矮了,而她又不能继续矜持,否则这梯子也没了。她郁闷地转移话题道:“吃什么呀?” “来了京都,自然是特色菜,烤鸭如何?” 看似简单的烤鸭,但是不同的人群不同的地方吃法是不一样的,京都烤鸭最为出名,做法和吃法都颇有讲究。 然而这只是一顿简单的饭菜吗? 冉佳瞧着满满一大圆桌子的饭菜,肚子好歹没丢人地叫唤,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位面,她在做饭和对时尚元素方面有着超乎寻常人的天赋,五官也极为敏感,比如此刻她鼻翼微颤,每一道菜的味道被捕捉到,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里面添加了什么材料,如何制作,更甚至材料的多少、火候的控制都详细地像是自个儿做过无数遍般。 身为豪门,他们得会吃,不仅体现在用餐的讲究上,还得说得头头有道,这是老板们惯常显摆的,起码荧屏前的观众们是如此看待自家上司的。 那么任务便来了,六种茶、八手碟,然后冷盘、热菜、大菜、甜品各六样,组成了“小满汉”,六组选手需要一一品尝然后填写表格,答题得分最高的选手将会赢得豪华晚餐,分数最低的只能吃馒头啃咸菜体验一把村民的生活。 为了晚上能够继续惬意,大家认真看着手里的表格。 一共有三十八张卡片,桌子上的每一种都对应一张,菜式或者茶点的名字、出处、制作方法、影响口感的方面四个大问题。 冉佳瞧了禁不住抿着唇,拿起笔冲汤锦荣道:“晚上我请你吃大餐!”说着她开始一一品尝起来,先是倒了一杯温开水,抿了口,开始从味道最为清淡的茶品起。 茶无疑都是好茶,还是那种对生活环境要求极高的,需要雾的洗礼、柔和的阳光、深涧的泉水,而且对土壤酸碱度、温度、光照和水分也颇为讲究。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越能够得天独厚出产好茶,这样的茶数量不会太多。 为了增加品茶的难度,茶汤里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只有深浅的黄绿,和茶独有的雅致香气。 冉佳嗅了三下,她刚要抬手写,却发现汤锦荣已经写下了西湖龙井御前八棵树茶,四克冲一壶。她怔住了,脸色露出抹自嘲的笑容,这档节目是为了展示夏国豪门的日常,像是这样珍贵的茶,他们为了标榜身份肯定不惜重金购入。 茶具几乎是夏国老板屋子里的基本配置了,他们若是品不出点什么,那么这个环节就可以省略了。 她眉眼弯弯靠近汤锦荣看他写字,男子的字遒劲有力,他藏匿了性格里的霸道和狠厉在纸上一展无遗。既然男人成了智商担当,那她便开始享用一桌子的美食,还不忘了投喂人设一直在线的某只。 录制了三天的节目,冉佳便顺着汤锦荣没羞没臊地滚了三天的床单,体验了把豪门挥金如土奢华的生活。 俩人又要分离了,汤锦荣面色如常但比往日更加对她寸步不离了,像是她身后缀了一只无尾熊。晚上他热情得紧,几乎要将她烤化,她嗓子沙哑了又是喊了许许多多的哥哥、叔叔的。 没错,这丫的又将两年多前她喝醉喊他叔叔的旧账给翻出来了。 汤锦荣同其他几个人有工作要谈,需要再在京都逗留几天,他亲自开车送冉佳去的机场。俩人在车上差点擦枪走火,“你对演戏这么执着吗?”他声音暗哑极力克制着无奈地问着。 “嗯,人总要有个梦想,”她懒懒地趴在他怀里,也不舍得紧,俩人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何时了,“锦叔叔,”这是昨晚她喊了一晚上挑选的最舒服的称呼,“我会给你开视频的,你也得回我短信,知道吗?” 汤锦荣头皮酥麻了下,他颔首沉沉地应声,“你演戏全球各地奔波我勉强接受,但是,你不许再给我传绯闻,否则等着被封杀吧!” 冉佳觉得自己就是豚鱼转世,被他时不时气得要鼓起炸开,“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从来不同男人有一点的暧昧,是娱记硬要从我身上按点东西。” “往后不会了,”汤锦荣唇角微微勾起来,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等你视频和短信。” 三天一晃而过,冉佳再度踏上南国,有些恍惚地看着天上轰鸣的飞机,就像是一场瑰丽的梦突然清醒过来。她深吸口气,掏出手机,抿着唇弯着眉眼吧嗒吧嗒敲击:“锦叔叔,我下飞机了,到了酒店再同你开视频。” “好,”半分钟后一个简短不能再简短的字回过来。 冉佳有些无语,这可是他争取了一晚上的结果,非得让她自己说出要同他一天三遍地联系。结果呢他一个字结束了话题! 回了宾馆,她先洗了个澡叫了个餐。 自从她又拿回了女主的戏份,待遇也提高了,搬到了五星级酒店独享单间。这边电话放下,她刚贴完面膜,丰盛的饭菜便送来了。 冉佳将莫宁喊来,俩人拿着碗碟分好自个儿的份。莫宁将新的剧本和剧组安排递给她便又回了隔壁屋子。 她盘腿坐在桌边将饭菜一一摆放好,打开电视调到自己喜欢的M剧,才将手机拿出来摆放到桌子上,用水杯卡主给汤锦荣开了视频。 冉佳紧盯着手机,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还没数到十,视频便已经接通了。 汤锦荣跟她一样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巾,可以想象其下是怎样的风光。刚分开独自面对漫漫黑夜的他们禁不住想起前三天的疯狂,不约而同吞咽了下过度分泌的涎液。 “刚吃饭?”他声音有些醉酒后的沙哑。 冉佳咦了声,“我走了你这么开心,都喝酒庆祝了?” “是借酒消愁,”汤锦荣嗤笑声,“喝点酒晚上好入眠。” 她脸颊泛着淡淡地红意,轻叹口气往嘴里扒了口米饭,“你说这些话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头发,将电视打开调成了无声,里面是节目组刚给他送来跟拍冉佳的视频。没有开任何效果的视频中,女子身上总是浮动着阳光的味道,眉宇间满是活气,洋溢着青春。 可她在他面前,拘束居多,也不知道是真得怕他,还是神经大条的她意识到男女之别。 “误会你喜欢我呀,非我不可的那种,”说完冉佳吃吃笑起来,她是任务者,攻克汤锦荣的任务实在是太过艰巨,她早就自暴自弃顺其自然。他们身体上有了实际性地突破,但感情上都警惕的紧,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不知道要横距几时。 突然她眉眼上沾染了温婉,小脸上挂着淡淡幸福的弧度,在略微昏黄的灯光下,真真成了诗人笔下的灯火阑珊处的美人。 冉佳想,其实自己是为了爱他和被他爱着而存在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浪漫,一种命运的牵扯。 汤锦荣怔了下,他语气淡淡地道:“你很在意吗?这几天你一直纠结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感情这事是需要时间磨砺,不是你我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够定义的。 崔冉佳,”他蓦然郑重起来,扯下唇角目光灼然地看向手机中又犯傻的女人,“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冉佳询问着,不耽误她向着美食进军,她是个十足的吃货,好在自个儿年轻代谢旺盛,倒是没出现消化跟不上转为赘肉的尴尬情况。但她依旧习惯吃多少,便做多少运动,如此享用美食的时候,她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我们就当男女朋友处着,不许有二心,若是,若是真的碰上了喜欢的人,做出了决定就要同对方说。”汤锦荣一字一句地道。 冉佳歪着头思考了下,“你确定我们是男女朋友?” 他揉揉太阳穴,咬着牙道:“你的关注点是这个?我们已经参加了《老板来了》,关系公之于众,不是男女朋友又是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首席宠妻上瘾(2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咬着筷子,“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呵,崔冉佳你脑子到底盛的什么?我们已经上了床,不是恋人关系吗?” 她敢肯定,若是自己在他面前,晚上一定会接受极为严酷的惩罚。她讪讪笑笑,老板忒单纯了些,现在的小年轻并没什么贞操观念,一层膜的事情。何必要将俩不情投意合的人捆绑在一起呢? 不过这样的汤锦荣格外讨人喜欢,可她还是忍不住为难他一下:“其实,其实上了床也可能是炮、友,不一定就是恋人呀。再说,你都没跟我表白呢,我咋就稀里糊涂成为你的女朋友了?”她说得羞涩不已。 “呵呵,你也知道稀里糊涂?”说到这里汤锦荣心里暗暗给冉佳记了一笔账,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别人比他先开了口,那是不是这个女人也会顺势应下跟别人滚了床单?“怎么,你不愿意当我女朋友?以前不是追我追得挺欢实?” “我当初是年少不懂事,”她嘟囔一句,立马笑着转移话题,再聊下去他们肯定有一个人要被气的吐血而亡了。既然自己成为了汤氏集团总裁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那么她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冉佳颇得意地将自己女主角色防守战给生动地描述出来,听得对面的男人眉心直跳。 “我给你物色两个女保镖,”他脸色黑沉地说。 “不用了吧,现在全国观众都知道你我的关系,谁那么不开眼招惹我?”冉佳本身是会些跆拳道的,还不是花架子的那种,普通的男人她能够撂倒三个呢。只要不是遇上耿学峰这种地头蛇,她还是能够轻松应付的。 “就当让我安心,”他坚持着。 这句话她爱听,冉佳点点头,“好吧,”反正她是大佬的女人,排场要摆得足足的。 俩人的话题并不多,一时间沉默了,汤锦荣眯着眼望着电视里的女子,又瞧瞧埋头苦吃的人,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明天什么安排?” 冉佳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安排报了一遍,几乎就是一场接着一场地演戏,其中还要去参加宣传工作。 《老板来了》虽然录制了三天,但对于冉佳来说跟度假没什么区别,在汤锦荣身边,她浑身放松的紧,除了晚上那甜蜜地折磨。 回归了正常拍戏日常,冉佳进入状态很快。 没了拖后腿的人,冉佳和景蓬飙戏飚得酣畅淋漓,便是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得都激动难忍,时不时捂着嘴掩住兴奋地尖叫声。 几乎没有NG的节奏,让耿学峰心情出奇地好,整个剧组效率高,气氛也是空前地和谐,原本定的七月份收工,他们竟是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提前完成了所有的录制,这还是从原本五十四集的长度扩展至六十集的前提下! 《那年花儿正盛》拍着完,宣传活动也告一段落,冉佳中间还穿插着拍摄《老板来了》,一时间成为夏国最受关注也是公认幸福的女人,事业和爱情双丰收。 三个月高强度的工作,冉佳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经纪人高舒做主放她一个月的假期,正好沉淀下热度,等《老板来了》第一季所有内容播放完毕,她的人气势必要上升一个高度,到时候再接手的资源,才是真真正正一线艺人的待遇,而非公司特殊照顾了。 这个说词冉佳认可,她便安安心心地回了家里。 如今已经是五月末了,S市的天有股裹人的潮热感,崔家经过半年多的发酵,巧克力制品生产规模一扩再扩,海内外市场也火速拓展开,相信到年底的时候,他们有望冲击二流世家。 崔家人许久没有团聚在一起吃饭了,冉佳体会到了真正众星拱月的待遇,她眯着眼一一回崔母的问话。 崔家还算是比较开明的家庭,崔父崔母不论在她还是在原主面前,都不是以父母自居,而是尝试着以朋友的身份同她相处。原主叛逆期时间比较长,崔父崔母小心翼翼对待,还是没能挽回闺女的性命,却被冉佳代替了原主继续活着。 崔家人时刻关注着冉佳的所有动态,他们将《老板来了》从头追到尾,在二十四小时直播的时候,他们更是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来支持她的工作。 他们不敢问她同汤氏集团总裁是真得还是作秀,生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反而让刚缓和的关系又降至冰点。 如今看到冉佳本人,他们更是不愿意拿这样的问题浪费他们本就不多相处的时间。再者冉佳长大了,她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能明辨是非。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她,守住着她,以及无条件地信任她。 冉佳早同汤锦荣报备了自己一个月的打算,先回家一趟呆五天,然后出去参加M国举办的时装周,顺道添置些衣服。这又要用去五天的时间,剩下的二十天她再心无旁骛地陪他。 汤锦荣没说什么,只是在冉佳坐上前往M国的飞机时,她发现身侧坐着戴眼罩闭目养神的男人极为熟悉。她抿着唇轻笑,手握上他的,且是极为缠绵地十指相扣。 “先生也是去往M国吧?这漫长的旅途是不是太过于寂寞无聊了?”她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起码被后面的一对小情侣给捕捉到了。 他们皆八卦地往前探了探头,暗暗想着咱夏国的女人是越来越奔放了,飞机还没起飞呢就开始搭讪帅哥了。 “是挺寂寞无聊的,”男子声音清冷,带着淡淡地疏离。 冉佳皱皱鼻子,男人比她还淘气还爱演,也喜欢发送给她不少大大小小地惊喜。这是好的,但是锦叔煞风景的本领更强,上一秒能感动的你鼻涕将要横流,下一秒便气得你想要从地表窜进云里。 “那要不要小女子替你纾解一番?”她凑过去,温热的呼吸拂向他的脸颊,却措不及防被人拥入怀里啃噬上来。 他依旧没有摘掉眼罩,在黑暗的环境中,更能够感受到自己渴望的人儿。思念是无时无刻的,他刚品尝到便已经有了深入骨髓的疼意。他习惯任何一件事情都掌握得十成,但她是他生命中少有无法掌控强迫不得的存在。 解了馋,他紧紧拥着她,咬着牙道:“你真是个小没良心地!” 他可是除了拍摄《老板来了》借机同她一个月相处三天,平时也偶尔会安排些出差的工作,拐个弯去探班,他们见面时间间隔几乎是没有超过二十天。 他对她迁就太多,牵挂太多,成功将这没吃过苦头的小丫头宠得更进一层。 “我是怕见了你啥心思都没了,”她回拥着他,满足地享受着自己专属的怀抱。她忍不住心软地说:“等我拍出一部能拿到国际电影节影后的作品,成为一代经典,就息影好好在家陪你。” “当真?”他的手忍不住微微用了点力气。 “当真,但是我不许你给我开后门,”冉佳认真地强调着。她粉丝达到了千万后,依旧涨势可观。 她想只要自己能够拍下一部经典之作,彻底征服众人,让他们不舍得将自己的关注取消。那么以后她偶尔出来参加下公益活动,或者些商演,在人们面前刷刷存在感,便能够潇洒地从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脱离出来,却依旧能够拥有着上千万的粉丝。 当然了,还有一个前提她没敢说出来,那就是她要将自己喜欢的类型都尝试一遍,才能将自己从沉迷的事业中挣脱出来。她以后是要做汤氏集团总裁太太的,不可能一直拍戏,只能趁着自己年轻,趁着还没有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好好过戏瘾。 M国是个移民国家,也是个唯一一个在经济上一直领超夏国的国家,只不过这种优势在渐渐被夏国追平。 因为经济科技的发达,以及M国移民国家属性,其居民福利不错,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寻找一个更好的发展。 名人、权贵扎堆,自然没有人会对冉佳他们俩人投入太多的关注,在这里冉佳可以彻底丢掉眼睛、口罩和帽子,以自己最美丽的姿态同汤锦荣一起享受M国的五天旅程。 或许在异国他乡,感情显得尤为希贵,一切感觉都被放大,加上没有烦心事叨扰,汤锦荣和冉佳只能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快溢满无处宣泄的爱意。 回程的时候,他们偎依在一起看着那座城市越来越小,若不是他们身上还背负着使命,真想一直如此荒唐放纵下去。 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冉佳瞧着熟悉的公寓,竟是有种归家的感觉。汤锦荣早九晚五地去上班,冉佳则新鲜感十足地做起了家庭主妇,一般她会睡到自然醒,洗漱下自己吃点糕点喝杯牛奶,便准备中午饭,然后她会开着自己四个圈去汤氏集团总部,坐着总裁专属电梯给他送爱心便当。 等下午他下班的时候,俩人会去逛超市买点果蔬和肉类,一起钻厨房准备晚餐,只是厮磨间他们往往这顿饭会吃到七八点。 第二百七十二章 首席宠妻上瘾(2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细水长流便是形容他们俩此刻的日子,感情一点点地升温,可是冉佳明显感觉到他们彼此的感情卡在一个点上,很难逾越过去,起码是达不到任务中显示的汤锦荣全部的爱。 不过日子长着呢,她并没有丝毫地急躁,最近她一直关注着娱乐圈的事情,《老板来了》的反响不错,几个公司的股票因为老板形象塑造的好蹭蹭上涨,他们不再是单纯只知道吃喝玩乐撒钱的豪门,而是有血有肉心怀祖国忧心百姓的汉子。 至于男人旁边的女人,则成为英雄身上的勋章和一层浪漫传奇色彩。冉佳和汤锦荣这对CP呼声最高,实在是他们的高颜值合璧达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加之他们俩能力都不错,轻轻松松便捞入怀里无数个第一名奖励,大家也愿意给绯闻缠身的冉佳多一分宽容,相信镜头里目光清澈面容秀丽的女子,不是娱记口中踩着金主一路高攀的艺人。 她的粉丝也蹭蹭地涨,跟随着经纪人的小助理莫宁天天跟她汇报,舒姐又接了哪些通告等着她挑选。冉佳则一点点在网上详细地查着,心里提前有个数,也好根据档期做好最佳的选择。 生活似乎一直在关照着她,冉佳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还真的是顺风顺水,哪怕有时候遇上些坎坷,也大都化险为夷柳暗花明了。可也因为如此,她更加努力,生怕一切成为了镜中花水中月。 一个月的假期一晃便过去了,冉佳被汤锦荣宠得有了米虫属性,像是小学生长假过后那种疲懒状。她去了汤氏娱乐公司总部,跟高舒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自己下半年的通告给敲定了下来,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一场秋季公司巡演,三个广告代言,还有两档综艺节目。 不知道是不是冉佳多心,看似这些很正常的通告,却都是在S市进行的,不说一部以S市为背景的都市情感剧,便是那一部大型魔幻电视剧,也是在S市新开放的影城中拍摄。另外两部电影冉佳还是特意挑选的夏国和其他国家合资的大投资片子,一个烧脑悬疑片,一个则是灾难片,竟然依旧是在新影城里进行。 可想想她又觉得是自作多情了,剧组怎么会为了她一个人而全部都千里迢迢迁移至S市,肯定是因为新影城设备先进,背景也新颖多样。 她完全不需要乘坐飞机苦哈哈地到处赶戏,几个剧组之间徒步就能到达。而且四个影视作品的档期也错的开,她工作量适中,松弛有度,不要太完美。 拍戏算是她最得心应手的了,像是一日三餐般能够全身心投入进去,高颜值强实力,她拥有着红的特质,荣登娱乐圈最高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两档综艺节目,公司也为她挑选的极为用心,一个是以狼人杀为主要关卡邀请娱乐大咖前来做客品尝美食的《吃出高境界》,而她是作为常驻嘉宾,这是个极为吸粉的节目,能让她人气再提升一大截。 一个节目则是《冰箱Darling》这亦是一档将明星和美食相结合的栏目,不同的是在这档节目中,作为主持人的她,需要亲自下厨和嘉宾们一起为任务对象筹办吃食。任务对象有许多类型,几乎涵盖了社会所有阶层人士。 这两档节目给冉佳的感觉,也是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内心是有些无奈,但不觉得丝毫不妥帖,节目是精心策划和筹备的,其本身就趣味性十足,抓住人们地眼球,她只需要拿出自己该有的水平,那一切都能够为投资商赚得盆满钵满。 新影城距离汤锦荣的公寓有段距离,但是他有钱呀,直接在影城附加买了个小窝,他每天赶班比往日在路上多花费一个小时,却从来没有一句抱怨,也未曾有一天因为工作忙有应酬而欠勤不回家打卡。 他做得这些,冉佳都记在心里,对他格外地温柔和体贴。 又是一个春节,冉佳好不容易在家里呆到了大年初二,就被他喊了出去。这次他开车带着她去了机场,竟是到京都汤家老宅见董事长。 冉佳晕乎乎地看着不输于参加《老板来了》那座王府的汤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窘迫感。她一路上手都放在把手上,随时都有逃离的冲动。 “别怕,爷爷不会为难你的,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汤锦荣将她揽入怀里,替她暖着两只温凉的手。 冉佳怔怔地抬起头,傻傻地瞧着他,那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温柔地几近要溢出水来,脸色带着舒畅地笑意。她才发现,男人变化了许多,起码在她面前早已不是那淡漠别扭的模样。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她,看她在原地炸毛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她也习惯了每天晚上依靠着他厚实的胸膛睡觉,他们的日子同已婚夫妻没什么区别了,只差一个昭告天下的形式,和两个红本本。 “你说,你说喜欢我?”他几乎没有口头上表达对她的欢喜之情,便是他们情深意浓时,他也只是低沉暗哑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逼迫她又是一阵哥哥叔叔地乱叫着。 “是,喜欢,”他轻笑着吻吻她的额头,“还是越来越喜欢的那种,”自从决定带她来老宅见爷爷,他便面对自己对她的感情,如此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的女子是他一生中唯一的认定,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用自欺欺人,喜欢了便是喜欢了,没什么丢人难堪的。 “等见了爷爷,咱初八去领证吧?春天拍婚纱照,等照片出来就举办婚礼。”他早就计划好了,声音温和地道,让接他们的司机都禁不住颤抖下。 这还是他们家的少爷吗,不会是哪个人整容出来的吗? 少爷不该是清冷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吗?就连老主子都得不到他一丝笑容,可他看见了什么,少爷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褪下来过,显得有些傻气,也让人觉得揪心的疼。 “怎么,你不愿意?”汤锦荣脸上笑意收敛,漆黑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呆愣的冉佳,“我可告诉你,崔冉佳,你最好别说出让我生气的话,否则……”他冷笑一声,那没说完的话像是一只时刻窜出的小蛇,令人不寒而栗。 她连连摇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是没想到还是没想!”他捏着冉佳的脸颊,“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东西了呢?” “你又来,”她被扯着脸皮,说话有些含糊。虽然不疼,但是影响形象呀,她双手攀着他的胳膊,“我是觉得自个儿很亏,身为当事人,我是被赶鸭子上架。你好歹提前知会我声呀。” 对于他来说,俩人参加《老板来了》,算是在公众面前承认了俩人恋爱的男女朋友关系。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地作秀。 如今她到了汤家祖宅前,才被告知要见家长,“我都没有化妆,就穿着这身休闲装,两手空空见汤董事长吗?” 汤锦荣哼着:“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如此想?没事,爷爷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他更看重你这个人。再说了,你去见他,也该是他掏小金库赏你才是。” “啊,还有大红包吗?”冉佳禁不住双眼亮了下,夏国人对红包是很执着的,哪怕只有快把钱的,在网上也能够抢的不亦说乎。 她现在是真的不缺钱花,不说汤锦荣每季都会吩咐人将家里的衣橱置换下,全是最新限量款的服饰。崔家企业发展的不错,虽然一整年不断地扩大规模,可到了年根,冉佳依旧拿到了三千万的分红! 冉佳平时没什么花销,男人包吃包住包穿还包睡,她工作还努力,片酬和通告费都不算低,手里已经有了五六千万呢。 所以她并不是真的见钱眼开,实在是对红包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汤锦荣跟家里打过招呼,今天又是大年初二,晚上几乎所有的汤家人都聚集在大厅里,翘首而待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绯闻女王。 他们想给新人下马威,可是老爷子和汤锦荣都不是好惹的,人家一个不高兴就能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所以相比难为未来主母丢掉自己优越的豪门生活,倒不如他们讨得主母的好感,说不定能让主母替他们向汤锦荣耳朵里吹吹风,得来不少好处。 只是,汤锦荣那清冷到六亲不认的家伙,会吗? 《老板来了》里大家都说汤锦荣是闷骚的,对冉佳宠爱到骨子里,完全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系列,熟悉汤锦荣本性的他们,深以为商人唯利是图,作秀成分居多吧! 他们可是深深记得从海外回来的汤锦荣,手段多么凶残地将公司里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直接给扫地出门,还是以一种不能令人同情的方式。当时众人如何评价那些老家伙的,说坏人变老了。 而他们这些亲戚也都被从重要职位上给赶下来,在老爷子勉强算求情的一句话中,汤锦荣才允许他们继续在公司里待着,拿着一丢丢公司的分红,从事一些不触及公司中大决策的工作。 大家对冉佳这个真人是充满了好奇,心里也是鄙夷的紧,哪怕她也是个小世家的千金,哪怕他们只是汤家无缘掌权的亲戚,那也不能阻挡他们对小世家女的轻视,更何况她还是个不自重同那么多男明星闹绯闻的戏子。 门打开了,汤锦荣同冉佳十指紧扣说笑着走进来,虽然他脸色只是扯出抹温和的弧度,那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方夜谭般地存在了。 坐在沙发正中间穿着酒红色唐装满头银发,拄着拐杖闭目养神的老爷子猛地睁开眼,那压迫人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冉佳。 她落落大方地抿唇笑着道:“汤爷爷好!我是S市的崔冉佳,很高兴见到您,祝您新的一年中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好丫头!”汤老爷子是白手起家,再此之前可是夏国一位极其有名的护国将军,那浑身的气势哪怕复员数十年依旧留下很深的印记,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够承受的。 偏偏冉佳却咬着牙握着汤锦荣的胳膊忍了下来。 汤老爷子又恢复成往日悠闲自得的老头子模样,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他慈爱地看看孙子再看看他旁边俏丽的女孩儿,女孩儿眼睛清澈明亮,这不是一个浸泡在娱乐圈奋力攀爬的女子能拥有的。 果然,他孙子的目光是不错的,唉,看着小年轻的,他恍惚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他也曾经意气风发,却没有孙子那么幸运,碰上一个生生世世都愿意护着的挚爱。 他冲候在一侧的管家点点头,管家笑着拿着一沓东西走上前,恭敬地双手捧到冉佳的跟前,“崔小姐您好,这是我们老爷子为您准备的礼物。” 冉佳看了看汤锦荣,后者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她笑着双手接过来,竟然是京都一处三进院子的地契,还有三家二流公司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股份。 汤老爷子这见面礼未免太多了吧? “爷爷给的你就拿着,我们汤家家大业大,不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孙媳妇来锦上添花。”汤锦荣淡淡地说,也不知道是在为了陈述事实,还是警告一屋子的人。 他们是超级世家,能够比肩的不过是夏家和荣家,家族企业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单纯的姻亲关系就能够再攀登一层台阶的,如此还不如寻个自个儿喜欢的。 汤老爷子也呵呵笑着:“这是他奶奶和他母亲留给锦荣媳妇的,她们可是交代过,每一次你们小年轻人生重要节点,她们都要有参与感。等你们结婚、生孩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大家默了下,看着冉佳手里的东西,哪怕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妨碍不了内心疯狂涌现的羡慕嫉妒恨。为何身为汤家子孙的他们什么好处没有捞着,这个小戏子一来便得到一沓资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首席宠妻上瘾(2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汤家人都是作陪的,除了老爷子和汤锦荣外,其余的人都努力缩小存在感,之前他们蹦跶的多么猖狂,如今便多么的乖巧。 他们实在是被汤锦荣这个小兔崽子给收拾狠了,叔叔、姑姑、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跟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般,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好吧,他们当初对待他的时候也没念及这些。 一顿饭几乎是汤老爷子和冉佳之间的互动,汤锦荣则是不停地给冉佳夹菜成汤倒水,诡异的和乐融融笼罩在他们三人之间,其余人等都成了背景板。 老爷子一时兴起提议趁着大家过年,他同崔家两口见个面,将订婚的事情给敲定下来,总不能委屈了冉佳,让别人轻视她。 冉佳眉头还没来得及蹙起来,汤锦荣就点头应下了:“爷爷,你作为我的家长,是不是得带着厚礼去S市崔家登门提亲?” “要的要的,”老爷子连连点头,“有些规矩是不能省的,不光是面子问题,也是我们家对崔家的尊重。小年轻不懂这些,但这东西存在我们夏国数千年的礼仪中,那是必要的。” 冉佳冲汤锦荣微微地瘪瘪嘴巴,俩人毕竟生活了一年,而且后半年还是朝夕相处,彼此间熟悉不少。她什么意思,汤锦荣如何不知? “是繁琐了些,谁让你要嫁给我呢,总不能为了省事,让你委屈了吧?”他轻笑着揉揉冉佳的头发,“你只需要乖乖配合,其他的有我们张罗着。” 冉佳点点头,本以为他们得准备个几天,没想到第二天老爷子就招呼着管家将东西往私人客机上搬,她只来得及给崔父崔母打个电话报备一声。 汤家是什么人家呀,说是超级世家,可在以大大小小世家组成的夏国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拥有封地的王爷,不是一般人家更甚至也不是一流世家能够企及的存在。 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么有本事,让汤家老爷子亲自登门为孙儿提亲。他们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吩咐拥人将屋子彻底打扫一遍。崔父拿出自己收藏最好的茶叶,预约了S市最好的酒店包间,崔母则精心地装扮不想给女儿丢脸,崔亚平也翻箱倒柜地搭配。 坐在飞机前往S市的除了汤老爷子、汤锦荣和冉佳外,还有个看着端庄大气又不是娇美秀丽的女子,其是汤锦荣的小姨,荣家的姑奶奶。提亲这件事,若是男方没个女家长,显得不隆重,而且有些事情也不好商量。 荣家的二姑奶奶四十多岁了,可皮肤保养的极好,她心态有不错,被丈夫和儿女宠爱的像是没踏出过象牙塔的公主,脸上没有一丝细纹,跟冉佳在一起像是对姐妹花儿。 她们俩之间话题可多了,服饰、化妆品、明星、影视等等,真是有说不完地话题。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有一个她们都爱着的汤锦荣,竟是生出相见恨晚的情绪来。 说了一路,汤锦荣也闭着眼细细地听了一路。 俩家人的会晤相当地成功,他们是真心为了孩子好,汤家舍得给冉佳面子,崔家人心疼闺女也多有迁就。 冉佳听着他们谈论的彩礼,竟然汤氏集团将要进军的游乐场一半的股份。这是老爷子和汤锦荣拿着自己的钱投资的,不算是汤家公共的财产,也没有其他散股。 虽然夏国有不少游乐场了,但是汤氏集团选择在游乐场模式和设备比较完善的现在才决定进军,是有着他们自己的考量。夏国人的消费理念逐渐新潮,舍得在旅游方面消费。 一些大型游乐场建得早,一些设备陈旧,游玩项目不新颖。 汤氏集团早在五年前就开始研究这个问题了,游乐场若是经营的好,绝对是个暴利的行业,其还能够带动一周遭的餐饮业和酒店住宿业务。 研发团队经过反复修稿,终于有了最令汤家俩掌权人满意的图稿。他们秉承的理念是,安全至上,每一次游客入园都能够保持足够的新鲜感,这是最难也是最能够在一众游乐园众脱颖而出的要求。 此就需要每个项目都具有的多样性和极高的趣味性,让人玩过一次还想继续玩,便是在一个项目中反复一整天都不带厌烦的。 夏国一共有七个游乐园同时建造,且已经进行了一半了,最迟两年就能够正式开园。游乐园周围矗立着数座主题酒店,成片精美风格不一的小别墅,还有纵横数条步行街,几个大型超市,还有其他的基础设施,几乎就是将这里建造成慢节奏生活度假旅游区,风景自然是优美的,毕竟选址是在夏国最具有盛名的天然景区中。 崔家怕冉佳受到欺负,便拿出巧克力场作为冉佳的陪嫁。 冉佳眼睛一瞪,她不过是提供了方子,厂子能有今日的规模,崔父在一年中可没少下功夫,如今却要当做她的陪嫁。她承受不起,也不能要,否则崔家拿什么登上一流世家的行列。 汤锦荣是真得将她放在心上了,他直接说:“崔叔叔、崔阿姨,巧克力厂子属于崔家大半产业,你们与其送给冉冉,不如继续经营,相信用不了太久,崔家就能够跻身一流世家了。 一个一流世家的娘家对于冉冉来说,比一个厂子更有利。” 冉佳知道汤锦荣不过是用这个借口劝爸妈放弃陪嫁,自个儿身份的高低,根本不影响她成为汤太太。 崔父崔母对视一眼,还当了真,崔父笑着说:“好,那我可得好好经营,让崔家成为冉冉的后盾。” 汤锦荣弯着唇角,他紧握着冉佳的手,没说出来,崔家根本无需担心太多,他不是其他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对家庭对自己不负责人的男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正确的生活态度才能拥有更好的人生。 他等候了这么久,可不就守到了一个傻丫头? 他认定了她,便是一生一世的追随,所有的情感都不再吝啬地倾泻在她身上,也极其霸道地向她索要同样炽烈的感情。 俩家人去酒店里吃了饭,汤锦荣和冉佳的婚事便定下来了,崔家觉得匆忙,可汤家准备地很充分,冉佳手上都套上了订婚戒指。 初八的时候汤家便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郑重地宣布了汤锦荣和冉佳的订婚,且盛大的婚礼是在十月份不冷不热的时候。 又一个黄金汉脱单,全国上下一阵唏嘘,不过他们俩毕竟在《老板来了》这档节目中CP足够甜够暖和梦幻感,圈了一大波粉丝。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觉得这是一种精神的圆满,只希望“加绒夫妻”能够在围脖上多更新些日常互动,撒些狗粮,也不枉费他们的支持和喜欢了。 冉佳和汤锦荣的一辈子真得如同她想得细水流长,一个是曾经拥有上亿粉丝风靡全球蝉联五届影后毅然决然息影,一个是将家族企业每十年就能翻一番的商业传奇人物。他们的日子却同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携手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一辈子,没有多少人们以为的电视中那种激情难耐,只有非你不可的执着。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没曾辜负俩人的缘分。 从位面中抽离回到虚拟界面时,冉佳还有些回不过神,若非系统相护,她恐怕早就被界面给察觉强制性洗去情感。 人的一生很短暂只有区区几十年,可是一日日地过起来又格外地漫长,在每一分每一秒里蹉跎着。她身心都有种逝去之前的苍老感,冉佳微眯着眼睛接受系统的梳理。 等那些累积的温馨与情深意浓彻底在她识海中沉淀下来,她脸上才挂着浅淡的笑容,同周围所有刚从未免中回归的任务者一样,没有生老病死的痛苦和感悟。 杜旭泽低垂着眼睑,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如此上百次,他方将溢满胸腔的感情在界面里瞒天过海地牢牢印刻入自己的神魂里。 他眸子温柔缱绻地看向走过来的冉佳,手捏着裤子缝,克制要拥美人入怀的渴望。“随机任务增长的积分和奖励不少,我觉得再来两三次,我们说不定就能从这个虚拟位面脱离出去,进入到最高级的位面。怎样,是需要休息,还是趁热打铁继续做任务?” 冉佳微眯着眼睛感受下精神力,已经在突破的边缘了,她便抿着唇点点头,“继续吧。” 俩人在众任务者佩服和羡慕嫉妒恨中依旧选择了随机任务,消失在原地。 随机任务这么简单了吗? 如果大家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俩已经做过两次随机任务了,毫发无损便算了,第二次刚出来立即又进入了位面。若非有无数个任务者选择随机任务血淋淋的教训在,众人们还真想尝试一番。 最终大家将杜旭泽和冉佳能全须全尾地进行了两个任务,归结为运气!杜旭泽和冉佳一定是随机了两个极为简单的任务,嗷,如此一想他们心里更痒痒了,为何运气大神不照拂自个儿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很好,很好,不愧是为父的女儿,二八年华就将咱家的传承学了个精湛,”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俊美青年,只是那双盛入睿智的眸子出卖了他的年龄。 冉佳穿着一身粉色裙衫,手指上还停留着一只煽动翅膀的精致纸鹤,她长得俏丽眉眼上沾染着春日阳光的灿烂,完全能驱逐世上一切的黑暗。 她嬉笑着哼道:“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女儿!”那双黑白分明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自己在学习法术上面极具天赋,从记事起就一路开挂把那家所有的绝学都啃得透透地,这是她十六年生命里除了吃饭睡觉外唯一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世界,起码在她脑海中,世上不该有鬼神的。但现实中确实有神明护着某些人,也有鬼怪在凡间作恶。 神仙再能耐,也管不了那么多的凡人,索性就收了几个天赋高的人交予高深的法术,让其设宗广收门徒,将法术一代代地传授下去,帮助被鬼怪侵扰的同类。 那家是夏国最负有盛名的法术世家,他们一直秉承着祖训,不辞辛劳地奔波在人间斩妖除魔,只是因为泛滥的好心,那家差点断了传承。自此后那家祖上反思痛悔后,选择了将门派隐匿在人烟罕至的雪山之巅,只招收心思纯净之人为徒,悉心教导再让其入尘世间继续履行那家守护人类的任务。 她是那家掌门人的女儿,在法术上天赋极高,将祖上传下来的法术学了个透彻。如今得到父亲的夸赞,她有些迷茫,往后还有什么事情比修炼法术更能消磨时间的呢? 难道她要一直练习这些不再有太多变化的法术,像父亲一样呆在雪山之巅直至下一任掌门人成长起来? 他们修习法术,被人称为半仙,身体也因为拥有不同凡人的法力而拥有数百年的生命。像是她的父亲,是个二百三十岁的老妖怪了! 瞧着女孩儿瘪嘴的娇嫩模样,那掌门轻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以为当掌门只需要高深的法术吗?”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小脸上乌云散去又散发出温暖的笑容:“父亲,还需要什么?” “你还要有足够的历练,能够处理一切急发事情,让那家传承发扬光大。这就需要你入世磨练一番!” 一听入世磨炼,冉佳激动又不敢相信,她从记事起就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看到了尽头,没想到还有如此大的惊喜。她连连点头,拍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小胸脯,“父亲您放心,我下了山肯定乖乖地,每天都不间断地修炼法术,还要帮着人们摆脱妖魔鬼怪的侵噬。” “这倒是不急,为父要给你一个任务,等这个任务完成了,你再闯荡人间也不急,”说着那掌门手一番,掌心上放置着一个莹蓝色通透的暖玉,上面刻画着一只青鸟,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冉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仰着头听父亲的吩咐。 “这是信物,你下山之后直接前往夏国的京都,寻简王府,我要你护着简家的世子一生平安。” “啊?一生平安?”那岂不是要数十年的时间? “对,他的父母在前两天亲自攀登雪山,请求为父务必要护着他们的孩子。那孩子命格很奇怪,能够活到今日也算是个奇迹。 京都是个鱼珠混杂之地,简王府也不见得是多么单纯的人家,在那里你会学到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当然了,除了这个任务外,你还需要继续寻找有天赋的孩子,纳他们入咱那家,教授他们法术。一来让我们那家发扬光大,二呢,也能替你分担一二。”那掌门说着手上又是一阵华光闪过,一个灰扑扑系着红绳的袋子出现在她面前。 “乾坤袋?”冉佳惊喜地欢呼出声,声音都带着颤抖:“父亲,父亲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虽然世界超出了她的想象,可凡人的能力有限,像是这个乾坤袋,只有二十立方米的空间,依旧当之无愧地成为那家的传家宝之一。毕竟将芥子空间锁在兽皮上,是需要极为高深的法术和对繁奥的符文特别精通,几乎是能够自创法术的天才匠师才能做到。 如今匠师世家早就没落了,起码像是那家这般厉害的世家,走访数百年都没有寻到其一丝痕迹。 也就是说乾坤袋不可再生了,等其上凝结的法力溃散或者符文磨损,芥子空间会脱离兽皮而去,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在宇宙中。 “是,你一个女孩子出行在外,需要携带的东西很多,有了它,你也方便些。” 冉佳高兴地在原地跳了两下,见父亲无奈又担忧的眼神,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父亲,您放心吧,我法力这么厉害,又将您满屋子的书籍都看了一遍,足够应对手无寸鸡之力的凡人了。只有我欺负他们的份,可没有被人坑害的道理。” “不可大意!”他揉揉冉佳头上的小揪揪,越发有些担心了:“书里的东西是死的,你不过是学个皮毛。为父担心你出去,会吃亏。” 冉佳看的书不少,以往是没有机会下山,只能任由自己成为书的作者,体验着人生百态。如今好不容易能够下山磨砺,她哪里放弃,“父亲,您不能护着我一辈子呀,我以后是要在雪山上当那家掌门,只有下山才能将自己的阅历补足,担起自己那家人的责任。” “也罢,你多带些东西,这是为父封印的十次全身法力,可以当成盾牌也能作为攻击,”他掏出一沓黄色刻画了朱砂符文的符箓。 冉佳红着眼地将符箓和乾坤袋一起接过来,在乾坤袋上滴上自己的精血祭炼一番,她将符箓和玉佩都装进去。 她东西不算多,只有两身刻画了粗浅符文的衣服,还有一堆修习时炼制出来的符箓和丹药,她都给盛入乾坤袋中。冉佳又将自己收集的草药和屋里几箱子空白的符纸、朱砂也放入了乾坤袋里。 冉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同父亲安静地吃完,她便换上一身师兄留下来的男装,背上用桃木做鞘的青剑一步三回头地下山了。 雪山之巅极为陡峭,有百米是垂直的冰面,凡人们几乎是攀爬不上来的。只有诚心意志坚定的人才敢冒着生命危险,用铁钩一点点地扎入冰层颤颤巍巍地攀爬。 冉佳直接手臂张开轻轻一跃,犹如一只家燕从山顶一路滑翔至山脚下。一个银色的小身影也紧随其后,小爪子触到她肩膀上,跟她一样眨巴着眼睛瞧着满是绿意的林子,内心那叫一个激动,一人一貂嗷嗷叫着,眼睛直接不够看了,这瞧瞧那里摸摸嗅嗅。 父亲屋里的书都是黑白的,没有一丁点地色彩,让她根本不能想象到深深浅浅的树叶也有着惊人的美丽,更何况恣意怒放的花儿。 她心里满是汗颜,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确距离当那家掌门远着呢。指不定别人拿着块糖果,她就受不住诱惑,乖乖地将自家的传家宝奉上。 在林子里新鲜了两天,她寻到几种调味料,将山鸡、野鸽、鱼、野猪、鸟蛋等等尝试了一遍,扶着鼓胀的肚子,以及按着怀里盛了不少肉的乾坤袋,心满意足地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冉佳这次可不敢再露出自己土包子属性,师兄说了,凡人很会欺负外地人,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目不斜视地走着,耳朵却在捕捉着人们的谈话。 她在雪山之巅,空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法术,却对凡间很陌生,所有的认知来自于书籍。她得费劲地一一将现实和书里的内容对照起来。 要想在凡间生存,她得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然难以通过各个关卡,起码是入不了城门的。据说城门外有着高人布下的符箓阵法,不仅遮挡住了妖魔鬼怪的入侵,就是身上带着法术效果的人也不能进入。 不过,她是简王府求来的捉鬼师,应该不愁这个。 钱嘛,她乾坤袋里有不少野味还有皮毛,是能够换钱的。 冉佳比较幸运,这个小镇是个交通要道,是看准商机的小商小贩给建立起来的。东南西北车辆来来往往,她也学着游商们的穿戴,带了一兜子小貂儿寻得五颜六色璀璨的宝石,跟着一个前往京都的商队,兴匆匆地出发了! 她有许多事情不懂,一旦同人搭上话自个儿土包子属性展漏无疑。她是个小女娃儿,很爱要面子,哪里愿意丢人,索性装成哑巴。谁跟她说话,她就笑笑指指耳朵,表示自个儿听不懂。 她的模样被法术遮盖了些光彩,但在一众风吹日晒糙汉子眼里,是个细皮嫩肉没吃过多少苦的小男娃子。大家见多识广,性子也豪爽,对她颇为照顾。 冉佳不是个爱占便宜的,谁对她好,她也对谁好,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到一处林子,她便钻进去给大家整一顿肉吃。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穿着男装长得俊俏,又脾气乖巧温顺不小气,她学习能力很强悍,跟着一众汉子将那身江湖豪气学了个十成,任谁都瞧不出她是个女儿家。 一路上她听着汉子们说话聊天,对尘世间有了更多的了解,瞧着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心对于凡人一世的磨砺多了不少期待。 大家购置的货物多,行进速度不快,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京都。冉佳托人向简王府递信,她坐在城外的茶摊上喝着加了冰糖的粗茶,怀里的小貂儿露出一双绿豆眼跟她一起望着排队进城的人们。 不知道是这世上妖魔鬼怪稀少,还是说汉子们的阳气太重,亦或者她身上留着十数年焚逝的香令那些物什害怕,她并未见到或者觉察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这京城在她眼中是两股黄色的气相缠绕着形成了一个半球形,一股是盘踞数千年的让精怪们贪婪垂涎又胆寒的龙气,一股则是法术高深的道士布置下的令妖魔鬼怪惧怕的罡气。 有着龙气和罡气相护着,京都里按理说是没有太多异类,但简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却不辞辛苦不惧险阻求父亲,让她有些想不大明白了。能够突破这个防御的物什,怕是有些道行的,不知道她能否对抗得了。 冉佳咕嘟喝了口茶水,微眯着眼睛,一向无忧的小脸染了思慎重。 简王府没让她等多久,一队穿着银甲垮着长刀的护卫从城门内大步而来,其后是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宽敞精致的马车,粉色的纱帘随风飘着一路散发着清雅的香气,马车旁边跟着六个粉色宫装的宫女,四个穿藏青色襦裙的嬷嬷,一对面白无须中年男子,马车后是一辆两匹马拉得车,最后则是一队眼含狠厉煞气极重的护卫。 队伍行进到她跟前,一个小宫女掀开帘子扶着一位穿着鹅黄色貌美夫人走下来,她脚步略显急切,美目扫视了茶摊上好奇又畏瑟的众人,有些讶异地对上冉佳带笑清澈干净的眸子。 “小兄弟,请问你可是那掌门派来的小师傅?”简王妃有些迟疑地询问着,娇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这么个还没长成年的男娃子,能够帮到他们多少呢? 冉佳拎着自己特意掩人耳目收拾出来的包裹,站起身将那壶花了她十文钱的粗茶咕嘟咕嘟喝了,拿袖子豪爽地抹下嘴,笑着露出白色的牙点头道:“是的,我是,那掌门派来保护世子的捉鬼师那冉佳。” 王妃侧头看下身边的奶嬷嬷,脸上有些无奈,勉强笑着说:“那有劳小师傅了。” “不有劳,不有劳,”冉佳连连摆手,歪着头笑着:“我师父说,你们会管我吃管我住,让我寸步不离小世子,这是个公平交易,真的不有劳的。” 王妃柳眉快要蹙在一起了,还要隐忍笑着招呼她上了后面的马车,一起往京都简王府驶去。 “嬷嬷,”王妃上了马车,身边只有个奶嬷嬷,她忍不住红了眼睛,拿帕子擦拭着,“你说我跟王爷好不容易求得那掌门的同意,他,他怎么能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呢?你听他都说些什么,管吃管住! 他只要能护着我儿平安,王府还能亏待了他?” “主子,听说那家的捉鬼师法术高强,人品也是值得信任的,您可别太悲观了。那掌门既然应承了您跟主子爷,便不会随便派遣一个人应付了事。 您忘了那句话了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这个小师傅有过人之处呢?”嬷嬷帮王妃顺顺背,轻声说着。 王妃长而翘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泪珠,她想了想迟疑地问:“有可能吗?咱请了那么多捉鬼师,最年轻的都能当他父亲了,可哪一个能撑过三个月呢? 我儿还没怎样呢,他们就吓得四处奔走。 我呢已经对厅儿不报任何奢望,只愿他如同普通人家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顺顺一辈子。” “主子,世子爷是个有福气的,他虽然从小就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身子骨也病病歪歪的,但不也磕磕绊绊长大成人了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何事都该往好处想。” 王妃轻叹口气,话是如此说,但她就是禁不住拎着心担忧。 冉佳舒服地靠在车壁上,手摸摸柔软的垫子,又研究着跟前的小桌子。里面盛着水果点心,她忍不住弯着眉眼,自个儿是从西北部赶来的,那边天气恶劣,人们也颇为粗狂,哪里对吃食那么讲究,更没有香甜多汁的瓜果。 她抱着个桃啊呜啊呜地啃着,小貂儿也站在桌子上抱着一块桃啃着里面的果肉,小胡子上还沾染着细碎的果肉。 他们的腮帮都是鼓起来的,因为桃子脆甜好吃,他们的眼睛都眯起来,就好似这桃子是天上的仙果,美得妙不可言。 等车进了府里又行驶了会停下来,冉佳已经将桌子里的吃食全部都消灭干净,满足地扶着微鼓的小肚子。 她决定要好好守护着简王府的世子,毕竟有句话叫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不喜欢占人便宜,只能卖力工作咯。 下了车,她被眼前百花盛开游廊水榭的美景镇住了,在书籍上她也看过一些庭院的画,可书不过巴掌大小,里面的画再精美好看,也不如实景来的震撼。 王爷已经下朝问询赶来,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脱,管家、小厮、护卫紧随其后,众人见冉佳这呆傻的模样,更加没了期许。 这孩子连世面都没见过,能有多少捉鬼拿怪的本事? 不过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王爷拍拍一脸委屈王妃的手,脸上泛着温和的笑意:“小师傅一路赶来辛苦了,管家已经为你安排了住处,等你歇息下,晚上本王给您办洗尘宴。” 冉佳轻咳一声,眼中的好奇之色收敛殆尽,她笑着冲王爷作了个揖,声音略微压低:“不用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守护着世子,不需要您跟王妃大张旗鼓地招待。这倒会让我不自在,也容易忘却初心。” 王爷点点头没再强求,“那小师傅请随我来。” 王爷亲自带着冉佳去世子所在的院子,边走着他边叹口气说着。他同王妃是青梅竹马,顺其自然地结婚在一起,世子简厅是大家期盼了三年才到来的孩子,为此王妃还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再生育。 好在简厅是个男孩儿,大家遗憾之余倒是也能够接受,可是自从简厅出生之后,府里发生了许多的怪事。先是府里王妃养久了得一些名贵花草跟长腿了般,扎堆地往简厅所在的院子钻。 成群结队的鸟雀虫子也密密麻麻地想要往屋子里凑着,更有人在晚上看见鬼魅的影子!就连照顾简厅的奶娘、宫女、太监的,时不时会被脏东西上身,拔腿就要靠近简厅,瞧着人不寒而栗。 等简厅大了,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更胜。 王府里登门的道士、和尚、捉鬼师、江湖术士等等比府里宾客还要多,京都谁人不知道这事,简王府几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然而王爷和王妃根本没有心劲去计较这些,到处贴公告寻人解决此事,赏金一翻再翻,可没有人能够在世子身边撑足三个月。 “小师傅,我且带你去看看。我们这么多年来请了不少大师,但都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你也不需要勉强,”王爷情绪有些低落,可也不想让这么年轻的娃折损于此,“这是我儿的命数啊!” 冉佳笑着点点头,回头的一刹那,她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附上了王妃的身,其似有觉察猛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冉佳。 冉佳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跟着王爷走着,心里起了警惕,她闭上眼再睁开时一抹黄光闪过,她禁不住倒吸口气,整个王府犹如暴风雨来临前般散发着浓郁的黑色,这是聚集的鬼魅之气! 在昏暗中也点缀着红、橙、黄、绿、青、蓝、紫莹莹不算明亮光芒,这是精怪在吸收天地之精华,只不过尘世间污浊太盛,它们汲取的精华并不纯净,所以很难成气候。 但简王府的精怪却比其他人间的修为要高上一大截,竟是不输于山林间数百年的老精怪。 而在府里最东南角有一束冲天华光刺得她天眼生疼,更衬得周围乌色几近凝结成滴,冉佳忙闭上眼,再睁开时初夏热闹的景象驱散了她心里极其地不适感。 王爷见冉佳步子顿了下,便侧过身瞧着她清秀的小脸苍白额头上凝聚着细密的汗珠,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令人怜惜,“孩子,我瞧着你身体不算健壮,到了我儿跟前,怕是很容易被脏东西上身,不若,不若你就此回去吧。” 冉佳小脸一沉,带着丝怒气道:“王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们那家人接了任务若没完成,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 我年岁小阅历少,但并不代表我的资历比其他人浅显。 你放心,我会守护着世子一辈子,让他平安和顺到寿终正寝!” 王爷点点头,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冉佳有些颓然,扮猪吃虎是蛮不错的,可是被人一直善意地当成猪对待就不美了。她抿着唇眼睛一亮突然道:“若是我能让王妃再孕,你们是不是就相信我有本事了?” 王爷猛地转过头,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深吸口气又有些凄惨地笑下:“小师傅,你就不要逗我们玩了。我们已经接受只有简厅一个孩子的事实,你若是再给我们希望,结果却没达成,我怕王妃受不住的。” 他们很疼爱简厅,但也遗憾只有一个孩子,万一他们夫妻俩早早就没了,谁能再撑起王府护着他呢?有时候他们被现实压迫地透不过气来,可他们从没有想过要舍弃简厅,只想多一个人分担一下。 “王妃是生世子的时候身体损伤不能再孕,小师傅是捉鬼师不是华佗在世,怎能轻易承诺此事呢?”王爷摇摇头。 “非也,”冉佳唇角挂着抹淡淡地笑意,“我观王爷和王妃的面相,你们命中是有三子的,只是王妃身体没能调理好,每次怀上身还没足月便流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发生多少次,所以王妃的身体越来越弱。” 王爷听了脸色肃然,“继续!” “而那些寻上王妃尚没有成功投胎的婴孩儿便有了怨气,凝聚在一起反而招惹更厉害的鬼魅。要知道鬼魅也喜欢吸食婴孩儿纯净的怨气,是以王妃身体虽然日渐亏损,但面色愈加的明艳动人。 若照此下去,不出三年,王妃就要消香玉损了!”她轻叹口气道。 王爷胸脯起伏的厉害,他额头上青筋跳动着,狠狠地盯着脚下的青砖,不由得想起来当初简厅出生时的情景来,自己是在屋子外等候着,王妃身边除了奶嬷嬷和接生婆外,还有同族的几个妇人来往。 王妃当时是难产,生下简厅后,接生婆和御医都说她身体损伤严重再难有子嗣。 明知道再要孩子是个无望的事情,他也担心王妃的身体,沉思了许久,他沙哑着嗓子问:“小师傅如此说,是不是本王可以理解为,你能够帮王妃调理好身体?” “嗯,只要将那个鬼魅捉去,再好好调理王妃的身体,房事节制些,便没什么问题了。”冉佳点点头应着。 被个小娃要求房事节制,王爷闹了个大红脸,“那小师傅能否在不惊动王妃的情况下,将事情给解决了?” “当然可以,晚上我就能开工干活!”她微微地撸撸袖子,脸色带着丝激动的神色。 王爷不想看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太没有说服力了,也罢,他们都相信那么多人了,不差这一次。 于是他心思沉重地应声,询问需要准备的东西。 “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得让王妃晚上睡觉前喝一杯安神茶。” 谈完这事,王爷继续带着冉佳往东南方向而去,正是那束冲天华光所在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简王府很大,冉佳跟随着王爷绕来绕去的,不过她自小就修习阵法,记忆力又好,自然能够清楚地记住走过的路线。 到底是王府,府里建筑的布局和各个地方的花草摆放都有讲究,是请过风水大师看过的。只是呢,这王府同京都一样,是个罩子防着外面的妖魔鬼怪入侵,可一层层地锁又能够困住躲过防御进来的物什,在那束华光蕴养下修为日益高深,让府里的众人苦不堪言。 或许那束华光太盛,鬼魅精怪不需要再从人身上额外费心思,府里倒是没有那么多凄惨事情发生,顶多是它们不甘寂寞地捉弄人玩。 冉佳小脸上闪过抹浓厚的兴趣,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简厅所在的院子极周围种满了辟邪的植株,像是桃树、柳树、艾蒿、茱萸、葫芦、柏树、银杏等。黄色的符纸也四处飘散着,哪怕院子里繁花盛开,地面和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仆从攒动,可依旧弥漫着凄凉。 “咳咳……可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听得她嗓子痒痒地也跟着咳嗽了两声。 她都怀疑那人是不是得了肺病,恨不得将肺咳出来才罢休。 “厅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王爷脸色闪过抹沉痛,“小师傅,不瞒你说,那掌门几乎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厅儿才十九岁,他是一天都没有踏出这个院门,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他无缘得见。 可能,可能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冉佳有些疑惑,按理说那束光华如此耀人眼,简厅该是天上某位神仙转世,有着灵魂里遗留的仙元护体,不该过得如此凄惨。除非他的命格被人动了手脚!若真如此的话,普通人早就奔赴地府了。 她慢悠悠地走进去,还有闲情逸致地瞧瞧花草,那红的黄的紫的,一个个小小精怪都坐在花瓣上托着小腮同她眼瞪着眼。 满院子的花草几乎都凝集出了精怪,或者整个京城的精怪都跑到这里定居了。 那边王爷已经大步进了屋子里,冉佳也转身跟上去。 “你这孩子怎么又在看书?”王爷忍不住心疼地责备道,“你们怎么照顾世子的?不知道御医说你们主子不能够思虑过重……” “父王,”一个略微虚弱带着久咳后沙哑的声音无奈地道:“我只是看了些风土人情的游记,不需要动脑子的。 再说是我要求看的,他们想拦也拦不住呐!” “这位是,”简厅淡然的眸子看到从简王爷身后转出的人儿,略微颤动下,不动声色地问道。 冉佳穿得是从西南街市上购置的衣服,颜色不鲜亮,做工粗糙,加上一路风尘仆仆。京都的乞丐都比她穿得利索,只是她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眸子里清澈明亮,笑起来像是掬了一捧月,洒进了他灰蒙蒙的世界里。 “这是那家的捉鬼师,往后由他陪伴在你身侧。” 简厅打量她的同时,冉佳也轻笑歪着头打量他。 眼前的人十九岁还是要被称作为少年,他头发乌黑柔顺地披散着,脸是病态的苍白,让那眉眼唇鼻像是一颗颗宝石镶嵌其上,有着种惊心动魄的俊逸。 冉佳满意地点点头,她以为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原来还有个同父亲颜值比肩齐的呢。在这么俊逸的人身边呆一辈子,她比之前要少抗拒许多。 “你好啊,我叫那冉佳,以后会陪着你一辈子的!”她规规矩矩地冲着简厅作揖。 简厅紧抿着唇,唇角有着抹不易觉察的讥讽,父王和母妃还是没放弃呢,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少年能够撑几个晚上。 他淡淡地点点头,“父王寻我开始为此事?” 王爷轻咳一声,“厅儿,这位小师傅是那家的捉鬼师,那掌门亲自点选的,你该……” 简厅打断了他的话,“父王,我们都顺其自然吧,抱的期望越大最后失望就越大。或许我命中注定是如此,倒不如咱都看开些。” 王爷紧握着拳头,他是先皇的胞弟,当今的摄政王,手里实权在握,可以说整个夏国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但权力再大又如何,他更想要妻儿安康。 每每看见儿子病弱又宽慰他的样子,简王爷不再是朝堂上那狠厉果敢的摄政王,而是一个普普通通无能为力的父亲。 几近狼狈地离开,冉佳背着手还目送简王爷离开,等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嘻嘻笑着开始四处溜达。 简厅的书房很大,比她的要大上五倍,三面墙是从地到屋顶的大书架,里面装满了书籍。她忍不住手痒地要伸出去,却被简厅叫住。 “我卧室、书房的东西,你碰不得,”抿了口茶,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喜欢附着其上。” 冉佳手一顿,还是伸了出去,冲着的是一本有些泛黄的游记。 她习惯性地拿着书从头到尾极快地翻一遍,看看书的厚度,里面图文搭配,心里有数才能耐下性子寻个舒服的地方窝着看。这才翻了五页,她就瞧见一个画着南方庭院的石头上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老翁。 其冲自个儿瞪着眼,胡须也几乎微不可查地飘动着,似乎不满她的打扰。 冉佳忍不住弯着唇角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书中仙儿。说起来也蛮丢人的,身为那家未来的掌门人,一代法力高深的捉鬼师,她空有理论和法术,却在下山之前,更甚至入京城之前,是没有见过一只妖魔鬼怪的尾巴。 然而入了王府不到半天的功夫,她见了一打。 它们并不是世人描述的面目可憎,她除了在王妃身上的那个女鬼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恶意外,其余的精怪只是像她一般有些调皮罢了。 简厅见冉佳静止不动,立马站起身上前要将她手里的书抽走。 冉佳嬉笑着捧着书躲过去,“世子,你这些书有多少年份了?怎么连书中仙都养起来了?” 简厅一怔,咀嚼着那三个字:“书中仙?” 他看的书不少,但是对于鬼怪类的却少有涉猎,实在是这个世道捉鬼师家是相当神秘的,那点本事要藏着掖着,轻易不拿给外人看,更甚至一些外门弟子也没机会拜读,只听师父言传身教。 有法术的人都喜欢自诩半仙,高人一等,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吹捧的,便是皇家贵族他们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哪怕简王爷只手遮天,也并没能为他寻来一点有用的东西,有得是普通人编写的野史传说,当不得真。 他看书的时候,往往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似乎自己便是那作者。可曾经替他搭理书房的几个小厮,只要触碰到书就会行为怪异,有时候扮成女子,有时候是嚣张的纨绔,还有的时候是个醉酒的老翁,真是形形色色轮流着来,堪称一场大戏。 大家说这些书上被脏东西给附着了,没人再敢上前替他整理书籍。 书中仙,呵,可不就是吗?小厮们怪异的行为同他看过的一些书中人物相吻合。 “它们对你没有影响?”简厅许久动未曾有过波痕的心,生出股好奇,他瞧着冉佳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唤了小厮去拎水给冉佳备下服饰。 冉佳摇摇头,手慢悠悠地挽了几个漂亮的法决,浅淡几乎不易觉察的荧光在她指尖跳跃,最后凝结成米粒般大的光珠。 她将光珠弹向画上的桃树,在简厅不置信睁大眼睛中,那副画漾着波纹竟是鲜活起来。 一阵狂风大作,满树枝的桃花纷纷飘散下来,冲着叉腰怒骂的老翁而去,塞了他一嘴,落了他一头,撒了他一身。 “啊呸,小黄毛儿,你知道你爷爷是谁吗!有你这么不尊敬老者的败坏子孙吗?”吐了一口香甜的桃花,老翁气得不轻,继续涨红着脸怒吼着。 冉佳嘿嘿笑着,手指再一弹,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砸落在池塘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将老者淋了个落汤鸡。 “你是为老不尊,”她手在画上摩擦几下,米粒大小的字一排排显示,又极快地消失,“你能够在墨香中窥探天道有幸修炼小成,该好好珍惜继续努力才是。你每日禁不起一丝一毫地打扰,心性不定难有大成,若是再走火入魔,那时候我可不是一阵风一块石头地对待老人家您了。” 感受到冉佳字迹越来越重的威压,那老翁哆嗦了下,书中仙很稀少但其一旦开了智,比其他精怪修炼速度快,且法力纯粹,大约它们生于人们的智慧,极其适应凡间修行吧。 但前提是它们能够抵抗住各种诱惑一心向道! 老翁害怕捉鬼师身上的焚香,可冉佳的话他也听了进去,是啊,他太过安逸于现状,只贪婪地吸食来自简厅身上比天地之精华还要美味的仙气,却忘了将其沉淀成自个儿的东西,也没有提升精神力与修为相匹配。 几乎属于吃肉不锻炼,个子不长只长胖的恶性循环中。 他脸上满是懊恼,白瞎了那么多仙气!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手里书中画面又恢复到了平静,只是这时候里面的老翁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两个字谢谢随着风一吹即散在空气中。 “你还是头一个有真本事的人,”简厅原本深藏晦涩的眸子渐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他声音也有些激动,“小师父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也累了,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吃完饭小憩一会,下午我们再深谈。” 冉佳点点头,那群汉子性格豪爽讲义气还是热心肠,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大讲卫生,不过一路走来旅途环境恶劣,也容不得他们讲究。好在她有不少的洗尘符,不然她臭得能熏晕人! 介于府里精怪太多,她先设置下阵法防止别人窥探,才褪去衣服打散头发,舒舒服服地在滴入玫瑰精油的浴桶中泡着澡。 小貂儿也欢实地在水中瞎扑腾,偶尔还吸口水嬉闹着喷向她。 冉佳拎着小貂儿的尾巴,看着它伸着短小的爪子想要挠她焦急的小模样,她嗤笑着用另一只手揉着它耳朵:“你说你咋那么不争气呢?我各种名贵的药草投喂着你,还拉着你一起去雪山之巅吸取最纯粹的天地精华。你不说幻化成人,怎么连灵智都没开启呢?” 小貂儿被戳中自尊了,它嗷呜委屈地叫唤一声,小爪子捂着脸,倒是可爱得紧。 “算了,傻着就傻着吧,傻人有傻福,你这个傻貂儿有我这么厉害的主人,只管卖萌!” 磨磨唧唧地洗完澡,冉佳头甩了甩,发丝间的水汽全部被挥入空气中,清爽又柔顺。她换上月牙白镶银边绣着淡黄银杏树叶的长衫,头发用碧玉冠箍住,腰间是用桃木和五帝钱编制的挂件,整个人如此一装扮,精神又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王府准备的午餐丰盛又精致,冉佳有许多都叫不上名来,她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跟世子打了声招呼,便伸着筷子先将桌上每道饭菜品尝了一遍,唔,每一种都好吃的让人将舌头吞下去。 她眯着眼睛一脸地享受,袖口里的小貂儿按捺不住一个劲地荡着秋千吸引她的注意,“世子爷,你十九年了真的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院吗?” 简厅吃饭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清贵优雅之气,俩人的性格像是颠倒了个。听到冉佳问话,他咀嚼几下等嘴里食物全部吞入肚,才开口答:“是的,大师们都说我体质和命格特殊,呆在这一个小院子里还好,若是走出去指不定会祸害多少人。” 他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脸色的表情也多是麻木之色,就如同未下山之前的她。冉佳对他深表同情,也能够理解他对生活不抱有太多的期许,大约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冉佳咬着筷子,内心一阵无力,她受不了美人一丝一毫地委屈,有种掏心掏肺只为搏美人笑的荒唐。唔,她师公曾经说过她美人爹就为了她倾国娘做了不少惊诧人的事情,可谓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冉佳觉得自己怕是继承了父亲的肤浅。 “你放心,改天我会带你出去玩的!”她脸颊微红地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 简厅不在意地扯扯唇角,继续吃着饭,多了一个人作陪,平日里没什么变化的饭菜也有了些滋味,他比往日多用了一碗饭,高兴的满院子仆人眉梢带笑,更是有人一路小跑给王妃和王爷报喜去。 吃过饭后,冉佳费劲地站起来,手撑着腰在院子里溜圈,不知道是不是书中仙给一群精怪们说了些什么,它们都躲了起来,只留下针尖大小的眼睛如锋芒般戳向她。 她哼哼两声,开始朗声念起了清心咒,一串串的经文从她唇中溢出来,像是被日光笼罩的音符飘散在整个院子的角落中。她小脸越发显得莹白,身上月牙白的衣衫也沾染着薄雾般,整个人都神圣不可侵犯,有着乘鹤西去的飘飘然。 院落中的仆人们停下手里的活,往日无奈、绝望、烦躁的情绪像是尘埃般被轻易地弹走,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日子变得美好,似乎阳光无限明媚,天空都比往日湛蓝。 花草精怪、隐藏在树梢间的鸟虫蛇蚁、屋中书仙木仙器仙们皆感受到舒服的洗礼,犹如人们一路奔波洗去风尘,它们身上受到凡尘的浊气浅淡了些,虽然不多,可足够令它们对冉佳产生了敬畏之心。 它们不约而同跟简厅生出一样的想法,这位小少年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不是那些看个幻境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臭道士。 冉佳吟唱了半个时辰的清心咒,肚子依旧有些鼓胀,她砸吧砸吧嘴,小脸紧皱在一起,自个儿咋有张不知饥饱的嘴,却只有个麻雀般大小的胃呢?她颇为忧伤地仰望着柳树上同松鼠比肩的小貂儿。 “小师父,我们主子让奴才给您送来消食茶,”一个小厮双手捧着被子恭敬地弯腰递上。 冉佳接过来勉强喝了半杯,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她又在庭院里溜达了半个时辰,念了二十来遍的《心经》,肚子鼓胀感消去大半,也升腾起了困意,留下一众人还在经文中沐浴着,她松快地进了屋。 躺在舒服的工架床上,她搂着跟自己一样吃饱消化食后困意丛生的小貂儿,毫无防备地沉沉睡了过去。 冉佳一觉醒来天已经昏沉下来,洗了把脸,她嗅到了小厨房飘来的饭香,摸摸还没有彻底消下去的肚子,一咬牙跟小貂儿一起绕着院子跑起圈来,一直溜到饭菜上桌,她又洗了个澡,饥肠辘辘两眼发绿地扑到饭桌前。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简厅瞧着她鼓着腮帮的模样,眼里溢出浅淡的笑意。 小貂儿这次直接上了桌,仆人们专门给它每道菜拨出一点组成了一盘子的饭食。它也是小爪子抱着排骨啃着,认真的模样同其主人如出一辙。 有了中午丢人的经历,冉佳没敢再多吃,八九分饱的时候就可怜巴巴地放下筷子。 “日子还长着呢,好东西要慢慢享受,不然生活的乐趣会丧失大半,”简厅也放下了筷子,“你下午睡得时间长,晚上肯定睡不早,正好还能用一顿夜宵。” 一听还有吃的,冉佳连连点头,不再留恋桌上的狼藉,她哒哒地往简厅书房里跑,寻了笔和纸,她认真地写了一套经文,然后找人帮她拿来剪刀、浆糊、竹条、竹杯,细心地将灯笼糊制起来。 简厅坐在一侧喝着茶,忍不住好奇地出声问道:“我瞧着小师父对经文颇有感悟,难不成您是寺庙的俗家弟子?” 冉佳噗嗤笑着,可还是调皮地道:“难道只有和尚才能够念经吗?人人心中都有佛,施主您太狭隘了!” 人人心中都有佛? 简厅怔了下,他勾着唇角,不是他狭隘,而是世人大都是狭隘的,“看来以后我得跟着小师父多多礼佛了。” 冉佳怪异地看了看他,“我也就是会这么几篇经文,哪里是那些得道高僧说得话头头是道,让人有着醍醐灌顶的感觉。 你呢保重自己的身体,调节自个儿的心情,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便是了。” “好,”简厅轻笑着应下,或许上天开始眷顾他,将一个有趣还颇有些本事的小人儿送到他跟前来。 做好了灯笼,冉佳满意地看看黑沉下来的夜幕,拎着灯笼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手在空中一挥,那符纸便燃烧起来,不是普通纸张的灿然,而是烛火般温顺不骄不躁地照亮着周围,不过呢一阵夏风吹过,其没有丝毫地晃动。 冉佳在简厅诧异的目光中,将符纸丢到纸灯笼中间的竹杯中,拎着灯笼便往外走去,“世子你困了先歇息,记得给我留宵夜,我去去就回。” 小貂儿从桌子上跑了两步一个飞纵便跃上了冉佳的肩膀,它还不忘了回首吱吱地冲简厅一阵比划,大体是不要忘了吩咐人也给它备上一份。 瞧着那抹橘色渐渐隐入昏暗中,简厅神情又染上落寞,他瞧瞧自己从未沾染过泥土的鞋子,唇角禁不住又溢出抹讥讽,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因为他,母亲不能再孕,终生只能拥有他一个孩子,然而他还是个招惹脏东西令人惧怕的怪人,拖累父母名声。 他没有健康的体魄,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也不能造福百姓,只是残喘活着,浪费粮食、布料和药材。 估计他也就是在死后,能成为野史上奇谈怪论里浓重的一笔。 用不了多久,那冉佳也跟其他人般对他生出无限恐惧的心,然后夺门而出再也不愿意靠进一步。 简厅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浑身的暴戾之气便收拢不住,竟是凝如实质将长衫吹鼓的飒飒作响,屋外的月亮被浓厚的乌云遮住,柳树被呜咽的风摇着枝条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地上洒下凌乱斑驳。 仆人们见状赶紧回了屋,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底下,祈祷着那位小师父抓紧回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简厅的脸上有丝黑气在蔓延,让那本就病态的苍白越发怪异,那对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氤氲着,映不入桌上的烛火。 冉佳听到背后院子的异常,脚步一顿,继续拎着灯笼冲正院走去,乌云在头顶一点点地蔓延,等她刚到了院门口的时候,整个京都竟然都被遮盖住。 她微眯着眼睛能听到诸多妖魔鬼怪交织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呜咽声,“去回去陪陪他,省得让我待会分了心。” 小貂儿轻叫一声,踩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便纵入夜色里犹如一道闪电冲着那夜色最深处划去。 “小师父,”王爷听到下人的传报,穿着一身玄色中衣便快步走出来迎接,看见收拾妥当清秀的冉佳,又瞧瞧那散发着令人心安光束的灯笼,焦躁一晚上的心突然间平歇下来。 他有一种那冉佳是他们一家人黑暗中唯一能够抓住的光束,是他们所有希冀能够托付的存在。 “王妃刚睡熟,您准备如何做,需要帮手吗?”一院子的人都穿戴整齐神情严肃地候着,王妃从生下世子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但面上却不显露,反而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艳羡不已。 御医们只说她体弱气虚,每次都开一大堆的补药,却从来不见效。 看着冉佳进了院子,王爷又如此相待,他们心里隐约明白,王妃怕是一直都中邪了,否则不会如此怪异。也对,身为世子的母亲,王妃又怎能逃脱被波及的苦楚? 大家心里有些凄凉,简王府算是除了皇宫里的主子们外,第一权贵了,主子们对他们也宽容,月例比其他府邸的高上一半,平时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东西和银钱发放。他们从心里希望三个主子能够平安和顺地,如此,他们也能够继续过着还算富足又顺心的日子。 他们也跟王爷一般满含期许地望着她,希望自个儿也能出一份力气。 “不需要,你们在外面候着,”说着她轻笑着往屋里走去,门自动地在她身后关上。 冉佳手一翻便多出几个符箓,随着她挽着法决,那符箓在空中唰唰地飞着,肉眼看不见的黄色丝线将整个屋子织成了蝉蛹状,最后凝实华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而那几张符箓也自然化成了灰烬钻入屋子里花盆中,成为了肥料。 她另一只手往上一扔,灯笼便悬空在了屋子中央。 一个穿着绯衣乌发披散的女子摇摇曳曳地从床里步了出来,她唇角勾着抹笑,可眉宇间是凶戾之色,鼓着衣服犹如扑火的蝶儿带着种凄凉的绝美。 “小家伙,你不该招惹我的,”她冷笑一声,“那些白胡子老道见了我直接吓得屁滚尿流的,就是你这初生小牛犊子不知道深浅! 你现在离开,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否则,呵呵,你也休怪我不客气!” 冉佳轻笑声,歪着脖子问:“你怎么不客气法?我还没见过别人对我不客气呢。” “我看你是想将小命交待在这里!”说着女子双手往前一伸,那涂着豆蔻的指甲疯狂长着,地上咕嘟咕嘟冒着浓稠腥臭的血,每一个泡泡都是一张未成形的婴儿脸,婴儿啼哭声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犹如排针刺入人的脑中。 若是普通人听了见了,七窍流血都是轻的! 冉佳挑挑眉,啧啧着没受一点影响,反而脚微微一跺,拉扯她的婴儿被震开,“你就这点虚张声势的本事吗?” 女人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这她,“呦,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有些本事,难怪你能在我跟前猖狂。”她手一挥满地的血色都被她吸去,凝结成一颗红得几近墨黑的窟窿,犹如拳头大小。 “天下能有你这样天赋的小东西不多,我劝你抓紧离开,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浪费了这一身清骨,”她把玩着手里婴儿的头颅,阴恻恻地说。 冉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天下有我这样天赋的人确实不多,看在你一直替我考虑的份上,那我也不赶尽杀绝了。给你两条路选择,是自个儿离开寻个深山老林安安分分地吸收月华,还是让我寻出你的本源剁了当肉煮?” “你敢!”女子手一用劲那窟窿化成一团团黑气尖叫地散开,她猛地一拍桌子自个儿亲自冲冉佳而来,将浑身的灵力都汇聚在掌心,满是煞气地要拍向冉佳的胸口。 冉佳身子一侧,脚点地而起躲开后反而冲向了床铺,她将手里的符纸贴在王妃的额头上,很快地挽着法决顺着其眉心一点点地往下游走着。 女子身子猛然一颤,头仰着凄惨叫着,灯笼上的经文也在流转着,同时屋子里之前布下的金色巨茧冲她一点点收拢。 “你……”灵体疼得发颤,她话都说不成顺,“你到底是谁!” “那家未来的掌门人,”冉佳手已经成为残影,并不耽误说话:“妖魔鬼怪为何那么被人讨厌?啧啧,还不是你们对修炼一事太过执着,很容易走上歪门邪道对人类的生存产生威胁。 你们不懂得见好就收,非得让人们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你们,傻不傻?” “啊……好疼……快停下来!”女子蜷缩在地上,哪里有刚开始嚣张的模样,“小师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这就离开!” “晚了,我爹说妖魔鬼怪的话不能信,对你们一时的仁慈,才是残忍。”冉佳说完,眼睛一眯轻喝一声,王妃的脚心咕咕流着血,一个血红色的东西在极力地扭动着身躯。 她捏着那东西的头使劲一拽,接着往王妃脚心贴了一道止血符。 女子浑身的疼散去,她无力地趴在地上,害怕地望着冉佳手里犹如拇指粗细长短的血红色肉虫,哀求道:“小师父,这不关我的事呐,是别人将我埋入王妃体内的,挡了王妃育子的命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生出了神智,以她体内的婴儿精血为食,加上勤奋修炼,才有了如今的小成。 您大慈大悲放过我,我保证不再祸害人间,去深山老林里修炼!” 冉佳瞧着女子眉心戾色丝毫未退,轻叹口气,拿着蛊虫开始咏诵着经文,纯净的声音、浅淡的神色、毫无杂念的心,加之她天赋秉然,那经文也带着浅淡的金色冲着蛊虫和其灵体而去,环绕、环绕…… 扭曲挣扎的血红色肉虫渐渐地安静下来,在她手心一颤一颤地,慢慢露出了原来莹白透明的模样,嘴巴一张将所有的血色给吐出来,凝结成一串鲜红漂亮的珍珠。 地上的女子绯衣也变成了洁白色,眉宇间戾气悉数散尽,她缓缓地站起来不置信地看看自己,又瞧瞧冉佳手心里的虫子,“小师父,我,我还活着?” “凡人之气沾染不得,你是要修炼成仙的,更不该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等你无所进益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条不通之路!” 女子激动地点点头,“小师父说得道理我都懂得,只是我们一旦开了荤吸食了人血和精血,便控制不住yu望,很容易就被心魔所掌控。谢谢您为我祛除了污浊之气!” “你可别高兴地太早,虽然你不再走火入魔,但我也不能保证你以后不再犯,所以在我没寻到你去处之前,你得乖乖地呆着。”冉佳掏出刻画着繁奥符文的玉盒,刚打开里面便冒出丝丝冷气。 女子紧抿着唇,神色坚定地点点头:“好,我相信小师父一定能够妥善安排我的去处!”说着她便化作一道流光卷着自己的本体,乖巧地躺在玉盒里。 冉佳将盒子盖上,挽了几个法决,才把玉盒收入乾坤袋中。她眉眼弯弯满足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乾坤袋,这可是她下山以来第一个战利品! 她打开掌心,里面有着六颗鲜红浑圆的珠子,这代表着王妃曾经流逝过六个孩子。 或许,冉佳睫毛轻颤,内心猛烈地剧烈跳动了几下,或许简厅曾经是天上一个了不起的神仙,不知何原因进入了轮回中。而他的仇敌不想让他顺当归位,更甚至是抱着毁去他神格的目的,便托人在王妃身上下了食子蛊王,以求用各个方面来摧毁他这场轮回之劫。 简厅因为神格的原因虽然艰难出生了,但他的身体和魂魄受损,让妖魔鬼怪垂涎的仙元泄露,致使他终其一生都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能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院中无甚建树。 她将王妃的唇瓣掰开,把六颗珠子都塞入进去,才神色疲惫地站起身,身子不由地晃动了下。果然她太缺乏实战经验了,不过集中精力极快地动用了法术,她便起了不适应的感觉。 略微缓了下,她往外走去,手接住飘落下来的灯笼,打开门。 王爷立马走上前,满头是汗粗喘着气地盯着她,竟是不敢询问一句话。 冉佳眼睛看了眼四周。 “小师父您放心,这些都是我的亲信,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王爷紧握着拳头,按耐住自己闯入屋子的心。 “王妃现在已无大碍,明天你们可以请人间的大夫给她把脉开些调理身体的药。半年后,你们便能够计划着要孩子了,若是我没有算错的话,你们还有一双儿女未来到世间报道。”她轻声道。 王爷愣了下,“小师父,您是说王妃身体彻底好了?没有伤及性命的亏损?” “是,说不定王妃还能比您活得岁月还长久,所以王爷您得保重身体放宽心胸,及时行乐才是人生乐趣!”冉佳轻咳一声,将自己偷听美人爹给上门求卦人的劝慰之言说了出来,她心里有些自得,很高深莫测有木有,很有大师范有木有! “多谢小师父,”王爷激动地就要跪下,吓得冉佳赶紧扶住他。 “王爷这是做什么?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我与你不过是雇佣关系,你实在过意不去,好好招待我,别嫌我以后淘气便是了。” “是,往后您就是咱简王府的主子,跟我、王妃和世子一样的待遇,没有人敢说您半句不是!” “嘿嘿,你都没有进去看看王妃,也没有请大夫前来,如何就信我的话?”冉佳抿着唇笑着问。 王爷愣了下,他也怕眼前的一切是场梦境。 他的一生在别人眼中是不可企及的存在,但是若让他自己选择,他宁愿是同妻儿解甲归田的。儿子已经如此了,他连妻子都护不住,要这个摄政王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相信那掌门,也相信那小师父!”他咬着牙说道。 “好,这句话我爱听,”她眯着眼笑道:“我从王妃脚底挤出一条蛊虫,只简单地用符箓止了血,你们要精心处理一下,王妃现在身子骨弱,很容易感染发烧。” 简王爷眼里戾色一闪即逝,他点点头,冲管家道:“你亲自送小师父回去。” “不用了,我有灯笼,你们忙着吧,”说着她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孩子心性此刻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 王爷再也忍不住冲进了屋子里,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睡得安稳恬静,他高提的心才放下来,慢慢地走过去紧紧攥住她的,通红着眼哽咽道:“媳妇儿,只要你好好的,咱不要孩子了。” 冉佳回到院子中,见简厅坐在石凳上喝着茶望着探出头的月亮,手一挥灯笼熄灭了被她收入乾坤袋里。她坐到他旁边,托着下巴盯着他俊逸完美的侧脸,脱口而出:“不如你拜我为师吧?” 这样他们有比雇佣更加紧密不可分开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看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厌烦的时候呢。 说出这话来,她越想越觉得好,能有一个神仙转世当自己的徒弟,这说出去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她忍不住继续怂恿着:“你若是拜我为师,以后就不需要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里。 怎样,要不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简厅轻咳一声,立马有人给冉佳送上了夜宵。 “这是什么?”冉佳好奇地看着仆人一阵忙活,将沸腾的砂锅里依次放入食材,面、生的鹌鹑蛋数个、腊肉、肉丸子、油菜、胡萝卜丁、蘑菇丁、豆芽等等。 “南方的一种吃食,叫做米线,”简厅拿着筷子替她搅着,“吃辣、吃醋吗?” 冉佳点点头,刚才法力消耗了不少,她肚子里的吃食也消化大半,此刻正是饥肠辘辘。 在简厅放了适量的辣椒和陈醋后,她立马拿着筷子和勺子有些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米线的汤是用大骨熬制的,特别鲜香入味,菜也清脆爽口。 她将小砂锅里的饭菜连汤都倒入肚子,满足地喟叹出声,唔,往后她若是想多吃点东西让嘴巴得到满足,势必要努力干活才行。 吃完后,仆人们将东西收拾走,上了水果和茶品。 她喝了两口茶,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着:“你到底有没有考虑?” “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说法?”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激动。 冉佳有些失望,慢悠悠地解释着:“你招惹妖魔鬼怪是因为你身上诱惑他们的气息泄露了,若是你同我学习了法术,便能够制止这种气息泄露,再不济还能够刻画符箓用以遮掩。 而且你遇上它们之后,还能有方法将它们驱散。” “那你呢?”他不为所动,淡淡地来了三个字。 “什么?”她有些理解不了地歪着头。 “是不是你将所学传授给我,然后你便不需要再对我负责任,也四处游玩?”他漆黑的眸子满是认真地盯着她。 冉佳笑着说:“这个得看你的天赋咯,若是好的话,还真的说不定你比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留下来的意义不大了。但你学得马马虎虎,不足以应对凶恶的妖魔鬼怪,我只能继续守着你咯。” 简厅随即点点头,“好,我拜你为师!” 冉佳高兴地嗷嗷地从凳子上窜起来,在院子里同小貂儿跑来跑去抒发着内心地激动,“哈哈,我那冉佳也有徒弟了!” 还是个神仙美美的转世,当然这句话她是没胆子也没脸说的。 毕竟做了一场法事,冉佳身心有些疲惫,她消化了食,便搂着小貂儿哈气连天地冲简厅摆摆手,进屋睡觉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时间也很久,从头一天的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饭点,准确来说她是被饿醒的! 用过比昨天还要丰盛的晚饭,她喝着消食茶,怨念地瞪着简厅道:“小徒儿,你不要以为有个师父护着就能万事大吉!这是你捉鬼师生涯的第一天,你得拿出最基本的态度来。 我起那么晚是对你的考验,结果你没有叫醒我,没表现出对学习渴望的迫切心。你这样让为师很忧心。” “师父教训的是,”简厅干脆利索地回答。 冉佳被噎了下,新收的徒儿这么乖巧?她明明是将自己睡过头的错,堆到他头上,他都不反驳一下吗?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不同你斤斤计较了,”她轻咳一声微抬着头道,招呼着他一起去了书房,给他指定详细地学习计划。 不过,冉佳想起来美人爹的叮嘱,他是希望冉佳能够多物色几个天赋高的徒弟。自己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她向来是喜欢省劲的做法。 感受到冉佳的走神,简厅淡淡地询问:“怎么了?师父有心事?不如说出来徒儿替您分担一下?虽然我没怎么出过门,但这屋子里的书我都看过了,出个主意还是可以的。” 冉佳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需要藏着掖着,便托着下巴说:“你父亲是王爷,还是先皇的胞弟,那么你们的亲戚都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咯? 血脉好,天赋应该也差不了哪去。 不知道你亲戚家的孩子有想学捉鬼的吗?” 刚说完,她就觉得一阵寒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冉佳疑惑性地侧头看向简厅,见他蹙眉深思,甩甩头将怪异丢之脑后。 “师父还要收徒吗?” “嗯嗯,”冉佳将那掌门的叮嘱和她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师父不需要担心,收徒是需要慢慢相看和考察的,这是缘分,强求不得。您先教会我,回头我再教授他们,这样您依旧只教授一遍,不会浪费您多少时间和精力。”他很贴心地提议道。 “你确定我说什么你都能记下来,且学得不错?”冉佳迟疑地问。 “学得不错我不敢保证,但凡是您教授的东西,我都能一字不差地继续教给师弟师妹们。” 冉佳只要一想到他神仙转世的身份,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直接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交代着:“好徒儿,师父一定好好地栽培你,你师弟和师妹们就指望你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冉佳特别用心地给简厅写下每天课程安排,法术、符文、炼丹、阵法、杂学、捉鬼术等,但凡她会的东西都罗列上了。 晚上冉佳就拉着简厅在院子里,开始给他普及些捉鬼师们需要了解的常识,从捉鬼师家的起源到世上各种类型的妖魔鬼怪。 这些东西是冉佳从小听到大、看到大的,说起来滔滔不绝,等她口渴喝水的时候,月亮都西斜,天边泛着淡淡地鱼肚白。 “这么晚了吗?”她睡了一天精神十足,自然不觉得有困意,只是,简厅的身体弱,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徒儿,你累不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耐心听她说半天的话,心里有些感动,禁不住追加问了句:“徒儿你都听进去,听明白了吗?” “我还好,师父讲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很新奇,也很有趣,并不觉得累。”他将果盘推到她跟前,唇角弯着浅淡的弧度,继续回答着她第二个问题:“师父讲的内容我都牢牢记入脑中了,”说着他便开始复述起来。 冉佳听了会连忙打断他,真难为他能够听进自己对他耳朵的折磨。 次日冉佳醒的不晚,吃过饭后,管家送来了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沓银票和一沓铺子、房屋、庄园的地契,还有一些仆人的卖身契。 管家见世子在书房,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便恭敬地行礼说道:“小师父,这是我们家爷上朝前交代老奴给您送来的。请您务必收下,爷说了,相比较您瞧好了王妃的病,这些物件不算什么,只当做您的零花钱。 往后府里有世子的一份,便少不了您这一份。 您是我们简王府的大恩人,万不可推脱了我们家爷的心意。” “可是我拿来没用呀,”冉佳是吃好喝好玩好,便没有其他的奢求,钱财够花就行,多了就是一种累赘了。“嗯,不若你们先替我保管着,回头我想想该如何安排。” 管家无可奈何地应声,又将盒子原原本本地带了回去。 简厅不亏是神仙的转世,不论理论知识还是实际的操作,她只需要说上一遍或者做上一遍,他便能记住,催促着她进行下一个内容的讲解。 简王府最凶残的食子蛊王精怪被她强势拔除,其他的妖魔鬼怪们收敛许多,时刻窥探着冉佳的动作,可越看越心惊。 冉佳并没有怎么隐藏自己的实力,有时候为了课堂生动性,和给他好好地讲解与演示,她通常是揪几个最调皮的鬼怪给他练手,顺带用实力来再一次震慑府里的物什,让它们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继续当背景布,而非肖想着不属于它们的东西,比如简厅身上的仙元。 简厅理论学得好,但是实际操作太差劲了,冉佳瞧着他笨拙地挽着法决,额头上满是黑线。她觉得天上的神仙也不是万能的,他一定是神仙里拖后腿的! 法术是刻在灵魂里的东西,他怎能没有熟稔的感觉呢? 不过简厅没有要求她演示第二遍,而是不急不躁地说,他要将东西全部囫囵下去,然后再回头查缺补漏,这样能有个宏观感知,学起来又快效率还高。 冉佳自然是对他的要求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像是一个寻到玩伴的小娃似的,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学都一一展示在他面前。 因为她的到来,简王府迎来了十九年来第一次正常的日子,晚上没有调皮的鬼魅借着烛火和月光冷不丁地蹦出来吓人,也没有哪个体弱的仆人被脏东西上身而行为怪异。 一切怪现象统统消失不见,让神经一直紧绷的众人还有些无所适从,觉得这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半年时间在俩人一个掏心掏肺地教,一个认真囫囵地学中一晃而过,冉佳将十六年的所学都捋了一遍,再也没有新鲜的东西。 这时候京都的天已经冷到头了,皑皑白雪覆盖着地面,掩去凡间一切的污秽,以最为纯净的姿态同湛蓝的天相接映。 新年味道在每一抹红色中浓郁集聚着,冉佳浑身上下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出府去看看京都是什么模样的。 第二百八十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过冉佳是很讲义气的,她也对自己的任务相当地负责任,在尚未明确他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她是坚决不向自己内心低级趣味低头的。 “你确定我不需要再从头到尾教给你一遍了吗?”冉佳小脸严肃地问着脸不红气不喘的男子,半年的时间他因为修习了法术,加上她精心地配置药物调养,人像是窗外春天抽条的柳树般蹭蹭地窜个子,原本他是同她比肩齐的,如今竟然高了她一个头! 而且还没有缓下来的势头,让她一个师父见天地仰望着徒儿,怎么是一个苦字能够轻易概括的。 “不用了,剩下的得靠我自己慢慢琢磨了,师父教授的东西已经牢牢装入我的脑子,”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温和地笑着说。 唔,他不仅长个往人高马大上发展,而且初见时候他脸上的淡漠也没了踪迹,每天学人家脾气好的老夫子笑眯眯地,让人如何也舍不得发脾气,恨不能将心肝肺掏出来捧到他跟前。 “可是,可是你半年时间了,昨天刚刚将气息堵住不外泄,除此之外,你连一个简单的点石为金、穿墙术、隐身术这种最最最基本的法术都没学会呀?”冉佳轻叹口气,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吗?不该呀,以他是神仙转世的身份,如何都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道是自己教的法子不对?也可能她词不达意? 如此想着,她直接奔向书房,拿着毛笔连墨也不沾着,嘴里念念有词让人听不真切但却独有一种韵味,手快速地在纸上写着字。写完后,她用剪刀整齐地剪下来,认真地将纸折叠成鹤,手挽了几个漂亮的法决,轻喝一声去,那纸鹤立即闪动着翅膀在她身边旋转了几个,便从窗户向外飞去。 她是给在京城的二师兄发得信息,虽然她来到了京城半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同门联系。二师兄是国师,就在护国寺里当主持和尚,因为算的一手好卦、会些捉鬼的本事,又特别会装高深莫测忽悠人,被世人推崇到极高的高度。 便是他推荐的简王爷和王妃前去雪山之巅求的那掌门。 相信身为美人爹的二徒弟,还是夏国的护国寺的主持和尚,又有着一百岁高龄游走过千山万水的阅历,他手里肯定有着很多好东西,一定能帮着她的徒儿醍醐灌顶,一跃成为法术高强的人! “师父在同谁通信呢?”简厅见冉佳摩擦拳掌脸上满是憧憬,微眯着眼睛,一丝危险划过,他轻笑着问道。 冉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哎呦,你还知道这是通信?叠个纸鹤多么简单,挽几个法决的事情,结果你呢,你长得人模狗样玉树临风的,咋你做出的纸鹤那么胖,翅膀闪一下就懒得动了?” 简厅眼里闪过抹笑意,无辜地眨眨眼睛,无奈地摇摇头:“是徒儿愚笨,拖累了师父一世英名。” 冉佳咬着唇哼哼着,他这不是犯规吗?她最吃不了这套了,想要来个恨铁不成钢都摆不开架势,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着:“我这是向你师伯求救,看看能从他那里掏出点好东西不。” 不过呢,她一跃而起坐在高高的柳树枝头眺望着热闹的街市,虽然天很冷泼水成冰,可呼啸的北风削不去人们迎接春节的冲天热闹。红色是天地之下唯一鲜活的色彩,在屋檐下的灯笼里,在门牌上的红缎中,在人们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在那一颗颗洋溢着笑的眼睛内! “我们出去逛街吧?”她跳下来,被禁不住担忧的简厅抱了个满怀。 怀里的少年身上散发着淡淡地馨香,是比他嗅过的一切茶香、花香、墨香和香料都要淡雅好闻,这是独属于少年的味道。 冉佳身体娇软,跟她白皙水嫩的脸蛋是一样的,令他不住地想要靠近再靠近,哪怕此刻他借着担忧害怕的理由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依旧不够消解他内心对她越发升起的渴望。 简厅的眸子氤氲成无光的夜色,脸色的笑也有了邪魅的弧度,师父,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他嘴上却迟疑道:“我能出去?” 若是以前他早就要激动难耐了,可自简厅从修习了法术,心思变得越加深沉。 “当然了,你不是已经能够堵住外漏的气息了?再加上我在一旁护着,没问题的,真的没有问题的!不过呢,咱得悄无声息地,不然又会是一番鸡飞狗跳了。”冉佳连连点头,扯着他的衣袖,并未察觉俩人如此贴合有什么不妥。 “好,”简厅应声,不舍地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进入书房,将门窗都给内锁好,吩咐下人无论如何都不许进来。 他话音刚落,冉佳就一个法决念出拉着他直奔着街市穿过一个又一个厚实的墙壁。 “师父,如果你在墙中间换气,会不会卡在里面?”他突然出声。 冉佳极尽辛苦地憋着气继续狂奔,等到了靠近街市最近的没有人走动的胡同口,她才缓缓呼吸着,恶狠狠地瞪着他,“为师在念着咒语,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如果我一个晃神,咱俩还真的要被卡在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我只是好奇地问问,”他紧抿着唇微低着头有些低落地道。 他惯会在她面前扮演无辜,那股火不等起来,就软趴趴地又倒回到她心底了。他可真是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她的容忍度,好在他记忆力不错,真的将她教授的东西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等以后她再寻到徒弟,不需要苦哈哈地从头教导一番,顶多会给他们演示如何施法。 若是再来个简厅这样的人,她怕是要吐血而亡了。 不过呢,冉佳只是在心里略微吐槽一下,她还是很新鲜有个如此表面上唬人又听话孝顺的徒儿。他们好不容易从沉闷的王府出来,要高高兴兴地玩,才不辜负这大好时光。 冉佳自个儿好歹半年前从雪山之巅一路走到了京都,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怕将徒儿弄丢,她紧紧牵着简厅的手,拉着他在人群里兴匆匆地穿梭着。 京都本就繁荣热闹,临近春节大家纷纷出来置办年货,也带着家人放松游玩一番,自然比往日还要喜人的繁盛。 他们来的这个街市是京都外圈针对平民开放的街市,几乎是靠着京都护城河绕了很大一个圈,可比乘坐着马车来往、仆从丫头成群结队相随的贵族与富户区有意思得多。 人们脸色的笑容是发自内心极具感染力的,哪怕他们之间隐藏了修为颇高的妖魔鬼怪,那也是心底留着一分良善的。 冉佳对每一个事物都很新奇,每一个摊位都不想错过,她站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渴望的神态。 “想吃?”简厅边问着边在身上摸索,脸色带了丝尴尬,他一向不出门的,在四四方方的小院中,他甚至连一个玉佩一个扳指都不曾佩戴,他的头发大多时候是披散着的,偶尔绑起来也是用跟衣服相搭的素锦缎,自然没有一件能够付款的物件。 “两位公子想要吃糖葫芦吗?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很便宜的!”小贩一瞧他们俩穿得光鲜,笑着招呼起来。 冉佳连连点头,侧头满是期待地看向他。 “咳,”他不大好意思地凑到她耳边,唇瓣几乎贴着她的,俩人都禁不住内心泛着丝不明状的羞涩,“师父,我,我没带钱,不若你捡个石子变点银钱?” 冉佳蹙着眉拉着他往旁边走走,伸出素白的手,翘着脚尖微微用力地点点他的额头,“徒儿,师父学着一身本领可不是为了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虽然我可以点石成金成银成铜,但是法术是有一定时效的,等时效一过,金银物什就又会变成石头了,那不是坑害别人吗? 他们都是小本生意,指望着买卖吃饭,咱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记住没?” 简厅温和笑着点点头,忍不住指尖的痒意,碰了碰她气鼓鼓的脸颊,软弹嫩滑,“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记在心,一刻都不敢忘!” 冉佳没好气地拍下他的手,认真地叮嘱着:“别跟为师嬉皮笑脸,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们修习法术的人,心胸宽广、心性纯善,才能够在法术上有所进益。 我就比我那些师兄师姐们心眼好,所以他们都没我法术高深,哼,你身为我的徒弟,得时刻努力,省得以后碰见他们丢我的脸。” 简厅淡淡地问:“师父,我到底有几个师伯几个师叔?” 冉佳听了扬眉抱胸道:“我是老小,排行第十六,上面有十一个师兄四个师姐。他们每个人都肩负起将我们那家发扬光大的重任,所以名下亲传弟子起码两个往上,”这么一说,她小脸垮了,几十个小辈里,她家徒儿怕是垫底的,嗷嗷嗷,等碰见了师兄师姐,她肯定成了他们嘲笑的存在,谁让她没少嘲笑他们。 “两串糖葫芦,”简厅递过去五个铜板,直接挑选了两串果子饱满糖浆均匀的糖葫芦,塞给冉佳一串,自己拿着一串咬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将这一刻的热闹永远镌刻在他记忆中。 冉佳瞪着手里的糖葫芦,又不置信地瞧瞧小贩手里的真铜板,诧异地小声问:“你不是没带钱吗?” 简厅是世子,即便带钱也得是银票或者金银玉这样贵重彰显他身份的,铜板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 “顺手牵羊的,”说话的功夫他便咔嚓咔嚓将糖葫芦吃完了,只留下一颗投喂自己袖带里的小貂儿。 “不问自取那叫偷!”冉佳觉得自己不仅要教授他法术,还得重新教给他如何做人,重塑三观。 不过,他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还能不动声色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偷钱,也是一种本事。她美滋滋地想着,随即立马掐断自个儿如此没出息立场不坚定的想法。 “师父,这叫劫富济急,而且那个人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个良善富户,”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冉佳惊奇地问道:“你胡诌的吧,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家胖不代表不是好的。” 简厅笑着揽上冉佳的肩膀继续顺着人流逛着摊位,解释着:“师父,徒儿虽然在法术上还未开窍,但是学了些看相的本事,判人良善与贪恶还是有八九成把握的。” 冉佳自己在雪山之巅靠着研读书籍才有了自己很纯净的认知,她听了便点点头信了,没有丝毫负担地同简厅享用着意外的收获。 街上的小吃没有王府中的精美,食材也不多希贵,可是味道确是一点都不差,里面有着数千年来人们摸索的文化荟萃,让俩人一貂儿吃得肚子提溜圆,慢悠悠地踩着夕阳往回走着。 “哎,你听说了没,康成王爷要成亲了,那女子是在皇家秋猎时出现在深山老林的,美艳十足跟狐狸精似的。” “咋没听说,我大姑姐婆婆家的外甥就是康成王爷的护卫,亲眼看见那女子的模样,就是狐狸精幻化的,吊眼尖腮的,大冬天穿着白色纱裙,勾得在场男人都把持不住。” “康成王爷多神武的人,咱京都里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任由他选择,怎么就偏偏相中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大张旗鼓地要娶她为妻?” “英雄难过美人关咯……” 冉佳听得津津有味,用胳膊戳戳简厅,“这个康成王爷是谁?他们说的是真事吗?” 简厅是足不出户,但简王爷怕他烦闷,除了那一屋子的书,还曾经请过不少夫子教授他琴棋书画骑射拳脚等。他涉猎很广,而且还有机灵的仆人被王爷派遣来专门给他说各种消息。 为的是让他在四四方方的小院中也能够知晓天下事,认知多了心胸便会广阔、有沟壑,若是他想,一样能够参与到国家大事中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康王爷名为湛峥,说是异姓王,其实是先皇在人间的私生子,”简厅知道冉佳不大懂这些世俗之事,但他还是详尽地同她说着。 湛峥的母亲是个罪臣之女,生他那天九鹤来祝百鸟齐鸣,霞光万丈,便是护国寺的主持都震惊前来亲自为其批命,说他贵不可言。 谁贵不可言?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一位,众人脸色当场就变了,这个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期待他降临的,更何况背负了这么一个批命。 他刚出生母族就获罪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皆被发配到环境恶劣的边境地带。没有母族撑腰,他还要面对着其他皇子支持者的虎视眈眈,在几个衷心仆人照顾下,康王爷竟是硬生生神奇地躲过了各种明杀暗刺,坚强地长大成人,并成为了令夏国和周围列国胆寒的杀神,驰骋战场在百万雄师中取敌方将领首级如囊中取物。 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踩踏着父兄的鲜血踏上皇位时,他却甘心当成了闲王,每日在军营中来回,兢兢业业贡献着自个儿的力量,却安分守己不踏入朝堂一步,也不参与纷争,手里的兵权更是全部交出。 可众人还摄于国师对他贵不可言的批命,不敢有丝毫地放松,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也算是在摄政王和皇上外夏国的第三人了,在京都横着走无人能管,身份地位和能力在这里摆着,虽然他不是正统,可巴结他的人多得很,不论郡主、乡主、县主还是千金小姐,只要他想要,便没有得不到的。 偏偏他一个人都看不在眼里,身边更是一个宫女嬷嬷都没有,让人以为他有什么隐疾,走女、色这条路的心思淡了下来。没想到人家不是对女、色敬谢不敏,而是那些女子分量不够! 从皇家秋猎中出现的女子确实长得美艳不可方物,隐隐有着惑人之能,被康成王爷直接炕上马背入了军帐,之后的事情不用说众人也都能猜测大半。 瞧着康成王爷一改往日苦修变得荒唐,大家心里松口气,生怕他早早醒悟,急慌地顺着他的意思大张旗鼓地张罗此事。 冉佳听得很认真,以往都是从书中看得,夸张成分居多,如今遇到真人真事,她心里满是好奇。她也是个女孩儿,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如今有这么个机会摆在她的眼前,冉佳实在不想要放过,恨不能现在就爬上康王府的城墙,每日暗搓搓地观看直播。 一个是人人敬畏的将军王,一个是妖艳惑人的狐狸精,期间能够生出多少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呢?这不比府里咿咿呀呀唱的戏好看千万倍! “师父,康王爷这人现在看似沉迷女、色不能自拔,但他是个警惕性极高的狮子,招惹不得。你听听故事就罢了,若是凑上去,甭管你有多少本事,都能被他一招毙命!”简厅此刻是真得担忧,十分严肃地说着:“他被人称为杀神,是有着一定的道理。 您想想现在世道是各路神仙、鬼怪齐聚,一场战争根本不是凡人间简简单单数量上的拉锯,其他国家难道不懂得寻些有本事的道士、和尚助阵吗? 可康王爷依然能够毫发无损极快地取得胜利,您不觉得他会些破解之法,又或者他本就是此道中高人?” 简厅的这话引起冉佳的深思,确实,能够出生时就有让二师兄惊奇的异象,说明康成王爷命格非人,不是极好便是极差。 “康成王爷多大?”冉佳被简厅牵着手往回走着,她低着头问道。 “比我大十个月。” 冉佳猛地站住,十个月? 女人从怀孕到足月生下孩子恰好是十个月,湛峥和简厅命格都很奇特,这期间是不是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猫腻? 比如,她紧抿着唇,比如先后有两个神仙下凡,为了掩饰一个神仙的命格,令其能够顺利归位,很有可能其友人会对另一个神仙出手。若是心思歹毒的,说不定他们还会起了夺命格的歪念。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为了能够让六界和谐共处,互相不干涉,宇宙洪荒中是存在即为严格的法则,天庭的人是不能直接干预凡间,其余几界亦是如此,这样能够给凡人诸多喘息的机会。 她不希望自己的徒儿简厅是被牺牲的那位,或许她道行太浅,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或者别人的施法太过不着痕迹,冉佳病没有发现多少不妥帖之处。 看来她势必要去康王府好好探查一番,否则她会寝食难安的。 简厅无奈地摇摇头,他一直都很清楚,在尘世中师父的注意力不会一直都在他身上。可那又怎样,他会是她最担心又割舍不下的责任! 他们回到府里从书房中出来,只要了两杯半的消食茶,在院子中点上艾草开始摆弄他们从闹市上带来的一桌子物件。 突然正院传来吵杂的声音,冉佳和简厅都不由自主地冲着那个方向看去,机灵的小厮立马窜出去打探消息。 “回主子,”小厮脸上表情很纠结,兴奋又极力地掩饰着,生怕惹得简厅生气,他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很轻地回着:“晚膳的时候王妃吐了,王爷便请来了府医。府医把出了喜脉……” 他没有继续说,剩下的还有什么,自然是所有的人包括王爷和王妃第一反应都是不置信地惊喜,激动过后便开始担忧世子的情绪了。 冉佳也悄悄地用余光观察着简厅的脸色,心虚得紧。 “师父,”简厅将众人挥散后,幽幽地喊了声。 冉佳浑身一机灵,“到!” 她讪讪笑笑:“徒儿,你喊为师有何事?” “你说我该感谢您呢,还是该憎恨您呢?”他磨了磨牙,冷笑声道。 “哈哈,徒儿在说什么呀?为师咋就听不懂?唉,今天好累了,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忙。”说着她便站起来就要往自个儿屋子里跑。 简厅拽着她的衣领,一个用劲便将人给顺从心底渴望拥入怀中,“师父平时不是不习惯早睡吗?不陪陪徒儿赏月慰藉下即将要失宠的心?” “哈,我今天运动量大,乏得很,啥事咱明天晚上再说行不?”冉佳说着便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还真的挤出些泪花。 “您是我师父,我能对您做什么?”简厅眸色森森,鼻尖轻碰着她的,声音暗藏着蛊惑,“唉,师父呐,以前我可是父王和母后唯一的孩子,他们满心满眼中都是我,为了我到处奔波寻找高人和宝物。 如今您来了,他们彻底得到了解脱,不需要为我再操劳,还有了另外一个孩子,往后呐,我就真的要在这个小院中自生自灭了。” 冉佳气势更弱了,其实不止一个,还有一个没报道呢。 瞧着他落寞低沉的样子,她的心泛着丝丝疼意,很陌生的感觉,却又真实存在。“不会的,你还是王爷和王妃最疼爱的一个孩子,毕竟你陪伴了他们十九年,哪里是一个还没影的孩子能够相比的?” “我是他们的累赘,是他们一生里摒除不去的污点。以后会有另一个孩子健康地成长,然后绽放出绝代风华,为他们争脸面,弥补一切从我身上的欠缺。”他紧紧箍着冉佳,埋头于她白皙娇嫩的颈项,满身无力地喃喃着。 冉佳惊奇地眨巴眨巴眼睛,自个儿徒儿还真的会算卦呢,他猜测的完全不错。她从王妃和王爷各个方面卜过卦,他们命中本该有三个孩子,一个是简厅,命格同样该是贵不可言的,如今这个命格被她一搅和,变得一团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了。 一个孩子如同他所说的,会成为一代俊杰,继承王府一切并发扬光大,正是王妃此刻肚子里的小家伙;一个呢也是个富贵一生平安和乐的。 “不会的,”她干巴巴地说。 “呵,师父何必要哄骗我呢?父王和母后做得已经够好的了,他们是该从我身上解脱了。只是,师父呐,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不跟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地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呢?” 冉佳心里有些酸涩,“原来你是想要娶媳妇了?” 简厅啃了她脖子一口,“师父,您该关注的点是这个吗?” “那是哪个?”她疼得龇牙咧嘴,但介于这事因她而起,只能委屈巴巴地红着眼硬生生受着。 “因为师父您的原因,我成了小可怜,你不该负责吗?” “我不是一直都兢兢业业对你负责?” “以后也是?不会因为有了新徒弟,就跟我父王和母后一样弃我于不顾?” “你说得忒严重了,”冉佳想要纠正他极端的想法,但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晶莹,只能吞下说教的话,回拥着他,拍拍他的背安抚着道:“不会的,你是我的大徒弟,又情况特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您敢不敢立誓?”他情绪不甚高满含期许地问道,背着她的眸子里是势在必得。他在缓缓诱惑着猎物步入到陷阱中,等待时机一招毙命。 冉佳蹙眉慎重地想了想,这有什么,美人爹本就要求她陪伴着简厅一辈子,再说她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厌烦与憎恶,反而随着时间的累积,对他生出了难以言述的感情。 她将这种感情归结为日久生情,当然了这个情是师徒之情,这应该跟亲情一样吧,反正她跟美人爹在一起生活,都没有厌烦过呢。 她哼着:“有何不敢的!不过,我干嘛要立誓?” “您不是一直吵着要几个天赋高又聪颖懂事的小徒弟?若是您立誓让我按了心,那么作为您舍弃不得的大徒弟,我自然有义务替您分担烦心事。”简厅继续哄骗着道。 “真的?你不骗我?”她推开他,认真地盯着他的脸问道。 简厅点点头,“自然,徒儿何时说过谎?” 冉佳眼睛晶亮,伸出巴掌道:“我要五个小徒儿,跟你一起凑成六,这个数字吉祥!” “行,”简厅没有丝毫犹豫地应声。 她反倒不好意思了,便认认真真很虔诚地立誓,“我那冉佳会一直陪伴着简厅,若是……” “够了,您有这份诚意便好,”他终究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牵制,借着感动之余将人又紧紧地揽入怀抱,“师父,我只剩下您了,您可不能再不要我。” 这话说得那么可怜,像是一排细密的绣花针,戳在了她心窝子里。 “你放心,我也是说到做到,”冉佳拍拍他的背,“我虽然有那么多的师兄和师姐,但是我是我爹的孩子,他们对我的感情会有所顾忌。他们对我是蛮好的,但这种好带了诸多讨好的心思。 我会觉得他们是先喜欢我这个掌门之子、下一届掌门的身份,才是对我这个人的认可。 我没怎么计较这些,不同的人处于不一样的位置,心态和做法也不一样。我跟他们年龄相差大,相处时间不多,感情自然也没有多深。 可以说这个世上让我最挂心的除了我父亲,便是你了!” 简厅头一次听她说这些,也是刚刚知道原来怀中的少年是掌门之子,难怪小师父有如此本事,将简王府努力地拉上了正轨。 有了如此剖心剖肺地情感表达,简厅终于舍得放冉佳离开睡觉。 新的生命在孕育着,整个简王府比之前更加喜庆了,只是这个喜庆是借着迎接春节的风将府里每个角落都吹红了。 简厅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在第二天冉佳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一堆小萝卜头塞满了庭院,他们各个长得粉雕玉琢,身上的装扮讲究又价值不菲。他们年岁都不大,小的只有三岁,大的也不过七岁。 孩子们安静地挤在一起取暖,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冉佳,眼里盛着毫无掩饰的懵懂。 冉佳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一群小娃子,她对一切小和萌的人与物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娃子们两样都占据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背着手努力地紧绷着小脸,一一从小娃跟前走过,声音清冷地道:“你们一一报上你们的名字、家世,会些什么。” 小娃子们很乖巧地从最边上开始,奶声奶气地回答着。 冉佳坐回到屋檐底下,舒服地坐在官帽椅上,旁边是同样坐着的简厅,俩人中间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茶点和水果。 小貂儿抱着个葡萄坐在桌子边缘晃荡着小短腿,也摇头晃脑地瞧着一群萌娃。 “徒儿,你这是从哪里寻来这么多天赋不错的小萝卜们?”冉佳一边关注着说话的娃,一边还巡视着其他的娃,不忘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向简厅发问。 若是让她自个儿去寻找,一年半载也不能凑这么多,而且她明显感觉到他们是被简厅精心挑选过的,一天时间他就将事情办得如此妥当吗?这位仙儿怎么做到的? “我不过是写了一份问卷让人誊抄出来,然后分发给京都所有这么大的孩子们,但凡问卷答案在我所标注范围内八成以上,才能够进入王府。我再替您先掌眼过上一遍,挑挑练练便还剩下这些勉强符合师父条件的孩子们。”简厅其实早就在知道冉佳的打算时着手准备这事了,与其让她自己寻找到极为合乎她心意,产生比对他感情还要浓厚的孩子,不如他主动出击成批量地送到她面前,孩子多了就不稀罕了。 冉佳挑挑眉,更加好奇了,“什么问卷呀?” 简厅冲后面挥挥手,立马有人送上了张一丈长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 冉佳接过来挨个问题看去,这每一个问题都不算难,弯弯绕绕天一问地一问地,根本无法让人猜测出题者的心思。哪怕是大人也没法给孩子们一个保险的帮助。而且这些题目没有固定的答案,却能够独自以及同其他问题一起交织反映给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些天赋异禀的人确实是有迹可循的,能成为一位优秀法术高强的捉鬼大师,亦是有着上天注定的命格,只有坚定不移的人才有大的成就,可以将那家法术发扬光大,惠及苍生。 简厅果然不是一般人,虽然在法术上天赋不知道何缘故缺失,但是他脑袋绝对好用,堪称军师级别的人物。 她越看越满意,直接收入自个儿的乾坤袋中,笑眯眯地道:“好徒儿,以后这个就列为我们那家收徒的考核标准,省事省劲还高效!” “师父,您就免费征用了?”简厅给冉佳剥了一小碟晶莹剔透散发着清香的荔枝,低垂着眼睑瞧着她素白的手捏起一颗投入粉嫩的唇瓣,喉结禁不住滚动下,瞬间有种难耐的口干舌燥,恨不能化身成为那颗荔枝,被她吞下肚,如此她才能完完全全都属于他。 呵,最近自己越发不能控制对师父产生近乎病态的亲昵和依赖,他完全不能够想象,若是有一天师父离开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约,他会让整个天下都随之陪葬吧? 孩子们都很优秀,冉佳是哪个都舍不得,可她清楚自己和简厅的精力有限,留下孩子多不如依旧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留下三五个,精心培养倾囊相授。 她伸手将自己相中的二十多个孩子点出来,让他们近前一步,然后掏出自己用雪山之巅一种鸟的翎羽制作的捕愿网,据说那种鸟是最靠近天庭的,能够将人们内心的期盼送达神明面前,从而得到实现。 不过呢,这种鸟确实有种很神奇的力量,冉佳费了许多功夫才收集了八根翎羽,制作了不少的小物件。这捕愿网里她添加了许多看过的故事,可以说凡是被施法对象,都像是进入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在那里他们会没有任何约束,表达最真实的想法。 都说三岁看到老,捕愿网里便是添加了诸多诱惑因素,看看被施法对象能否抵抗住诱惑,一直坚持着初心。 能够通过的人,他的心是最为纯粹的,适合成为捉鬼师,并且在修习法术的时候能够事半功倍。而没能达到她要求的其他孩子,则也会因为多了一世的机缘,有深刻的感悟,这一生将会比普通人有更高的成就。 二十多个孩子们被捕愿网笼罩住,他们神情有一瞬间地茫然,随即小脸表情纷呈,嘴巴也念念有词但是确是无声的。 冉佳同时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下,在纸上勾勾画画,最终选择了五个孩子,四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其中三个是来自权贵世家,一个是富贵人家,还有一个竟然是个小乞儿! 没有被选中的孩子们有些失望,他们耷拉着小肩膀随着仆从们离开,看得冉佳心生不忍,可当捉鬼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既然打算收徒弟,那就抱着负责到底的态度,实在是顾及不了太多人。 再者捉鬼师学成后,他们将要面对的是非白即黑一根筋的妖魔鬼怪,有数不尽地危险在等候着,一个不留神可能就将小命折损其中呢。 冉佳微垂着眼睑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摒除突然丛生的贪念,她深吸口气,眸子又恢复往日清澈明亮的模样。 五个小家伙脸色难掩激动之色,他们虽然经过了捕愿网的世界,但那不过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及现实打磨来的残酷与深刻。 “你们可想好了,一旦拜我为师,那么你们终生都要以安定凡间为己任,不得半途而废。这会是你们一生的坚持与奋斗,虽然你们年岁还小,但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抉择的机会。 我可以告诉你们,捉鬼师很少有能够活到寿终正寝的,我们是人类的战士,战死沙场也将是我们命运的归宿。 你们现在离开,可以过着普通和乐的日子,否则,就要面对一个和以往完全不一样有惊险刺激欢喜和悲痛的人生。 你们想好了吗?” 她轻声一字一句地说着,尽可能地将现实摆在他们面前,她并不会因为他们天赋好,就仗着孩子们年纪虽小不懂得此刻选择代表着什么,硬生生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说不定等他们长大了,明白捉鬼师的真正含义,对她心生怨念,对自己的人生否定,更加剧了他们走向死亡。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对方眼,纯真的眸子里比刚步入院子时多了抹成熟的坚定和执着。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郭展一拜!” 开口说话的是他们中年纪最大,六岁的郭侯府嫡幼子。他哥哥是嫡长子,未来是要继承侯府的,他并不想要一个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困在京都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他想要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能够直冲云霄,也能够低俯海面。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伍苏一拜!” 这是伍将军府五岁的庶子,其母亲是个秀才女儿,在将军府很艰难地护着他。他注定不能够太过出色,否则会成为后宅女人练手被牺牲的小可怜。但他又不能装着懦弱胆小,装得太久他肯定也会忘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输于他人。只有他能够躲避主母强大起来,才可以护着母亲一世安康!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裴一贤一拜!” 穿着一身红色漂亮犹如只火狐的男孩儿跪倒在地,恭敬大声坚定地道。他的父亲在两年前病逝了,他母亲便带着他投奔入赘岳家成为尚书的舅舅。在他人屋檐下讨生活的日子很艰难,这不单单是银钱上的短缺,还是他没有父亲相护,没有一个鲜亮的家世。 他想要变强大,而不是继续被轻视和践踏。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宫凡雅一拜!” 粉嫩的丫头精致得很,肉嘟嘟的小脸蛋十分讨人喜欢。她家是夏国第一皇商,家里有钱,父亲一房房的美妻娇妾往家里抬,一个个的哥哥弟弟从姨娘肚子里蹦出来,论打计算。数十个男孩儿中,只有她一个是父亲的小棉袄,自然是被疼着宠着。 可她因为从小跟哥哥弟弟长大,虽然只有四岁,但她不想被拘束在闺阁然后等着嫁人相夫教子。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邵书新一拜!” 他是个小乞儿,这个名字是他大腿上被刺上的,去年他的娘去世了,留下他跟妹妹上街乞讨相依为命。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尝尽了生活的苦,饥一顿饱一顿,热一夏寒一冬。 他太小了,小到护不住他们兄妹俩,只能残喘于别人的算计下,若是不能早日摆脱,等他再大一些,是要被强迫偷窃,而他妹妹说不定会被卖入花楼。 冉佳微眯着眼睛,她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心声,这是捕愿网效果尚未消除的缘故。她不仅心里有些戚戚然,捉鬼师这一行本就是踽踽独行,一个有着不错天赋的捉鬼师,似乎多半是伴随着一个并不大好的命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他们坚定不移地选择这条道路,且心无旁骛地从一而终。 “好,既然你们应下了,那以后就不许喊苦叫累,而且入行捉鬼师是要举行重要的仪式,以自己的魂魄起誓,再也没有退出的后路!” 第二百八十三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五个小家伙纷纷点头,他们很清楚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可那又如何呢,他们的人生需要一个奇迹。 冉佳见他们脸上表情认真而坚定,便轻笑着直接开始了收徒仪式。 简厅微眯着眼睛,脸色有些铁青,浑身散发着几乎凝实的寒意,让所有仆从纷纷都躲起来,生怕成为被波及的对象。 这五个孩子以后会是那家门派的中流砥柱,拜师典礼自然马虎不得,每一个人将会得到那家秘制的增强神识疏通经脉淬炼筋骨的镇派之宝药,然后还要被取精血制作成本命灯。 那家弟子的本命灯比其他门派高级一些,其不仅能够昭示着每一个弟子身体状况,还能够在其主人意念下,传递出自个儿所在的位置。 第三项,他们需要学习一个法决,用自己的魂魄起誓要一生一世都当一个同凡间邪恶势力作斗争不低头的捉鬼师。 这个誓言是规范着捉鬼师,像是一个标尺让他们不会在纷杂的世俗中忘记初心,只有对初心的认可和坚定,他们才能在捉鬼师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这些冉佳都没有说出来,很多时候他们需要自己去摸索和领悟,每一个细节都能成为对他们的磨砺,也将在他们往后学成面对各种困难时候的助益。 简厅的院子足够大,多这五个孩子并不会多拥挤,三个房间外加一个大房改造的书房便足够了。 孩子们规规矩矩地回了屋,整理着仆人们送来的生活用品和衣物,恰好从护国寺送来的书籍到了,他们要将那些书一一地摆放在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冉佳瞧着拉到院门口十辆盛满箱子的马车,心里对二师兄办的事情一阵称赞,他这个国师没白当,竟然笼络了如此多的书籍。 侍卫们俩人抬一个箱子,因为太用劲脖子上的青筋都一股一股地,看得她蛮不好意思地。 冉佳深吸口气,素白的手指在胸前极快地挽着法决,拉扯着残影,轻喝一声,那些箱子便犹如纸片般轻飘飘地升入空中一个挨着一个越过一丈高三丈长的台阶,穿过游着锦鲤的池塘,飞过茂盛的花草树木,稳稳地落在了房屋前青砖铺就的庭院中。 所有人看见了都不免惊叹,最近简王府突然平静了,没有之前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他们都将这个功劳归结为被简王爷和王妃不远万里请来的小师父身上。 可是冉佳年岁小,每日笑眯眯地,哪里有一点大师的样子,实在没多少说服力。毕竟大家并没有看见她如何施法,将王府从绝望的深渊中拽回来。 这是冉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施法,这么笨重的十车箱子就如此听话地去了该去的位置。 这对普通人来说,冲击不可谓小,他们几乎膝盖支撑不够,想要立马冲她膜拜一番。 五个孩子眼睛满是璀璨的光芒,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往后也能够像是师父一样厉害,谁也不能够欺负他们,左右他们的命运了! 冉佳打开箱子,挨个地翻看了一遍,她二师兄相当地贴心,她只不过说了自己收徒弟了,想要将徒弟培养成全才型捉鬼宗师。二师兄便将各方面最顶级的书籍都运送过来了,便是她没多少见识,也能猜出,师兄怕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她唇角带着抹温暖的弧度,不得不说师兄和师姐们对她也是极好的,看来改天她得去二师兄面前露个面报备一声。 简厅眉色浅淡地走过来,也拿起本书翻看:“看来我师伯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每一本可都是孤本呐?” “是吗?”冉佳眼睛晶亮,“你们可有福气了,”说着她侧头看向那站成一排的小萝卜们:“你们要抓紧练字,等能拿出手的时候,给我一人誊写一份。加深记忆的同时,让咱那家有更多的传家宝!” 简厅额头上青筋不停地跳动,师父是一点重点都没有抓到,呵,他们朝夕相处半年了,他最基本的情绪变动,她都没有觉察出来吗? “是,师父,徒儿们谨遵师父的教诲!” 冉佳手再一挥,箱子相互摞起来入了杂物间,只留下一个内容浅显易懂的箱子在他们的书房中,等着他们下午整理。 “师父,往后我会亲自代替您教导师弟和师妹们的,”简厅轻笑着说,他自然地牵起冉佳的手往屋子里走去,吩咐人上午膳。 五个小徒弟可怜巴巴地瞧着大师兄霸占着师父,他们只能互相看了眼委屈地在另一个屋子里吃饭。 吃过饭后,简厅继续揽着冉佳的肩膀去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后,他脸上所有的淡漠都褪去,浓重的失落之情在屋子里迅速蔓延。 冉佳禁不住吞咽下,慢半拍地发现自家大徒弟不开心了,她心揪揪着问道:“徒儿,你吃撑了不舒服?” 简厅冷笑声,拿着眼睛瞪着她:“师父,你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中午吃了多少您是一点数都没有?” 冉佳讪讪笑笑,她只记得中午有自己最喜欢吃的各种甜点和肉类,还真的没有分出额外的注意力给他或者那群刚被她收入门下的小萝卜们。“徒儿,那你是不是便……” 最后一个字在简厅更加锋利的眼刀子中,她硬生生给吞咽下去,没敢再坐着。她站起身,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好了嘛,我在逗你开心,你瞧不出来吗?” “徒儿眼瞎,还真的瞧不出来……” 这天还能不能继续愉快地聊了? “徒儿,师父情商太低,实在不能够猜出你为什么不开心,给点提示呗?”她轻笑撒着娇摇着他肩膀。 来自小师父身上的馨香再度强烈从肩头往他鼻子里钻,痒意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简厅眸色如墨,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实在不理解自己内心迫切与渴望的是什么。 “师父,我是你徒弟吗?” “当然咯,你是我的大徒弟,”冉佳连连点头。 “为什么我拜你为师却没有那些仪式?”简厅低垂着眼睑委屈地问。 冉佳愣了下,她当初还真的是口头上占他便宜,想给他多灌输些专业知识,一呢让他有自保能力,二呢她也能趁机偷懒轻快些。他是神仙转世,她哪里敢真收呀。 “当捉鬼师很辛苦的,若不是没有一点办法,谁会选择呢?这是一条注定要孤寂终生的路子。”她轻叹口气,抚了抚他的头发,像是将他当成孩子般说着:“你十九年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如今刚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难道你还要将自己剩余的生命再投入的另一个无望中吗?” 捉鬼师是从刀刃上行走的一群人,他们即便法术高强,也不能够保证自己能活到寿终正寝的一天。每一个明天都像是他们拼命用福报换取的硕果,什么时候福报挥霍完了,他们的生命也便戛然而止了。 “你呢?”简厅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她,“你是要孤寂终生?” “我?我没得选呀,我是我爹唯一的孩子,往后要继承他的衣钵。”冉佳说得很轻松,自己在雪山之巅习惯了,能够有放风的一百年,她很知足了,势必要挥霍自己内心所有的疯狂,然后彻底沉寂下来归于雪山之巅,完成守护和发扬那家的使命。 简厅嗤笑声,“师父,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对呀,陪你是任务,回家继承衣钵是使命,俩不冲突的。”冉佳点点头,突然拍下自己的额头:“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们捉鬼师虽然每一天过得提心吊胆,但生命是比你们长的,活个三五百年是正常的。” “因为那个仪式?”简厅磨磨牙问道。 “也不全是,反正各种原因叠加吧,”冉佳含糊地回答,捉鬼师一行风险大,伴随着的是普通人眼中诸多容易丛生贪念的好处,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出来的。 她不希望他成为其中的一个,他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出生于摄政王府,若是没有他命格出现了偏差,应该是风华绝代的少年郎,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被京都所有女孩子仰望暗慕的存在。 他不该因为她的介入,便成为了捉鬼师,整日东奔西跑降妖除魔,打打杀杀不是他这个俊逸少年该做的事情。 简厅淡淡地说:“冉佳师父,您该去午睡了,我还要整理些书籍,下午便给几个小师父们授课。” 蓦然疏离的口吻戳的她心窝子疼,冉佳眼睛泛红,微微吸口气点点头,“好,你也别累着。” 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冉佳抱着小貂儿躺在床上望着床帐出神,其实捉鬼师最要不得的便是情感,其他捉鬼师家的训诫是妖魔鬼怪都是异类,异类不分好坏都要诛杀的! 那家是个例外,应该是说美人爹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人,他从来不将这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死规矩套在他们师兄们身上,那家人只要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便是一位合格的捉鬼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有了五个徒弟,冉佳依然过着以前吃了睡、睡了玩悠哉的日子,偶尔一时兴起还会拉扯着几个孩子去街市上玩闹一番,不过简厅从那日后一直对她脸色冷淡。 冉佳内心无力,但她依旧坚持不让他成为捉鬼师,虽然一个人的生命有限,但他们却不需要背负太多。 俩人就如此僵持着,院子里的仆人做事都战战兢兢地,生怕惹了世子不快被撵出去。有冉佳在,府里日子好过许多,跟其他权贵世家没什么区别,世子院子里月例一直是府里其他院落仆人的两倍还多,大家往常是宁愿扫地也不想到世子身边整日提心吊胆。 现在不一样了,没了妖魔鬼怪的威胁,人人都暗地里使劲,想要在这个院子里做活,多挣点银钱。 简王爷和王妃生怕他们有了肚子里的孩子,让简厅心里有落差,比往日跑得更勤快了,一日恨不得三次地来看看大儿子。 毕竟简厅是他们第一个孩子,相处了十九年多,其中深厚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更何况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让简厅过正常人生活的希望,瞧,现在府里恢复正常,他们迎来了新的生命,简厅的身子骨也大好了。 简厅神色淡淡,少了几许笑意,他们便将其归结为对新生命的忧虑和忐忑。 “孩子呐,父王本来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你母妃如今都快四十岁了,还要在鬼门关绕一遭,想想我就害怕。不过呢,这娃子来了你母妃说什么也坚持要,说等她跟我百年后,有个人陪着你一起度过余生。 手足之情、血脉相连,这是谁都无法代替和割舍的一种感情。 你放心,虽然他比你小二十岁,但你还是我跟你娘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我们老两口心里的依靠,会是你弟弟或者妹妹的牵挂。” 简王爷拍拍简厅的肩膀,“如今我跟你娘很欣慰,你能够有个健康的体魄,往后你的人生也刚刚开始。” “父王,我想去书院念书,”简厅点点头,面上表情未动,直接要求道。 简王爷一怔,他清楚自家儿子不是心里没成算的人,虽然简厅被困在巴掌大的院落里,或许没有俗事干扰,这孩子反而聪慧得紧,有时候他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就习惯上这个小院中坐一坐。 这是府里所有人都忌讳的地方,也是发生灵异事件最多的,可这里住着的是他唯一嫡亲的儿子,看着儿子苍白俊逸淡然的模样,他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那些浮躁全都散去了。 他不说简厅从来不问,偶尔他憋得狠了念叨几句,简厅总能够一两句话让他茅塞顿开,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有了突破口。 所以简厅提出要去书院念书,简王爷只是担忧了下,便开口问道:“是不是小师父说你身体好了,可以跟普通人一样在外面行走了?” 简厅弯弯唇角,点点头。 简王爷是摄政王,从兄长那接过夏国江山的担子,就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如今他激动的腮帮直颤,点着头连连道好,许久他才平息了,沙哑着嗓子:“孩子,你准备有什么打算?” 简厅眸子深邃地看着池塘边垂着的柳条,轻声说:“我想跟普通读书人一样参加科举考试,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好,果真是父王的好儿子!” 自家儿子心思用对了地方,肯定能有超过他的成就。 简王爷坐了会便离开了,脚步轻快得紧,恨不得一蹦一跳,才能够将心里的开心与兴奋抒发出来。 冉佳探出头,一步步挪到简厅跟前,轻咳一声:“呐,可不是我故意听的,你也知道我们捉鬼师耳聪目明地,你们说话又不避讳人,我就听了一耳朵。 你,你当真要去书院里念书吗?” “是,”他抿了口茶,低垂着眼睑望着澄清茶水中倒影的人儿,下颌紧绷着,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单方面冷她,而她也很识趣地尽量避开跟他见面的机会,几乎只有吃饭的时候,她才出现。 虽然她对于新收的五个孩子关心平平,但她没了以往哄他的心劲,似乎真的将陪伴他当成一个推却不了的任务,敷衍得紧,丝毫不遮拦一下。 “您放心,几个小师父年岁还小,他们学东西是快但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我每隔一两天给他们授课半天,不会耽搁了您的大事。” 冉佳微微鼓着腮帮,眉宇间是无奈,她到底是不忍心,叹口气挨着他蹲下来,手搁在他的膝盖上,仰头用那清澈漂亮的眸子盯着他,“好徒儿,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在我心里是跟我爹一样的高度,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地过一生,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束缚起来。 再说你法术也不行,真当了捉鬼师,我可不得成天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等到她示弱上前哄他,简厅也不好继续拿架子,语气中带着明显地委屈:“可是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不想自己慢慢老去,而你还是这个样子。” 他的话差点没让冉佳哭出来,她向来不喜欢往远处看,将捉鬼师得过且过的理念执行到底。她遇到的人和事情还是太少,更甚至说她并没有经历过人人都感触颇深的生老病死,如今她难免顺着他的话想。 他们相处已经半年多了,看着一天天过得很慢,但弹指一瞬间一个人的生命就去了一小块,几十个这么一瞬间,他们便到了要别离的时候。 美人迟暮并不比英雄迟暮来得好,容颜渐渐在岁月中散去,可是他们之间的情谊肯定日益渐深,冉佳根本没法想象,若是某一天简厅彻底在她生命中退出,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要去哪里哭,去哪里笑? 她眼眶瞬间红得紧,“人世无常,也,也说不定我比你先……” 简厅将她一把扯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似要将这些日子欠缺的亲昵一气补回来,若非冉佳下意思地用手撑住他已经初现坚挺硬实的胸膛,自个儿怕是要露馅了。 她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头抵在他肩膀上。 “你不是说要护着我一世吗?我不许你先离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那冉佳,做人做事不可半途而废,既然你不收我为徒,我没法陪着你度过几百年的岁月,那请你这几十年的时间,别让我留下太多遗憾,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冉佳张了张嘴,那粉嫩的唇瓣像是一颗新鲜欲滴的果子,满是惑人之意,“我知道你对我产生了类似雏鸟的情节,我是个凡人又不是神仙,真的不能够保证太多。不过你放心,我既然从我爹手里接过了这个任务,肯定要执行到底。 你也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我听了心里难受得慌。” 简厅轻笑声抚着她的头,心里满是怜惜,还有着浓浓难以抑制的伤感,自己本就比她大三岁,能够陪伴她最好的年华也不过一二十岁,往后他会慢慢变老,而她依旧如昨,那时候他该如何呢? 冉佳头一次觉得俩人之间太过亲昵了,她并不排斥,反而觉得新奇。在她印象里美人爹可没如此抱过她,而她也没有索要怀抱的念头,跟个皮猴子般四处窜着,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 若非她有几个师姐,否则她真的一点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如今穿着一身男儿装,她更是放飞自我,加上她常年在雪山之巅,比普通人发育得晚,下山之前她才来了月事,如今胸前的俩小包子规模颇小,哪怕没有束缚起来,也依然没法让人将她往女儿家身上想。 “冉佳,你同我一起去书院吧?既然我活着的时候,你的任务是守护着我,那不如我们一起将这十几年过得恣意潇洒些,也不枉我来世一遭。” 冉佳眉眼弯弯地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只要你从来都不变,我自然是开心的,”他唇角的纹路渐深。 事情一定下来,简王爷便往松山书院递了信,很快便有了回应。 松山书院是夏国最负有盛名的书院,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学子中,有半数的人是出于松山书院的。松山书院的院长门生无数,有位及权臣,也有弃笔从戎的将士们,商界亦是不乏富豪。是以院长那一身傲骨根本不需要经历现实打磨,依旧能够不畏强权。 院长说,松山书院是祖上的产业在他手中被发扬光大,一些规矩是不可破的,哪怕皇子来了,依然要遵守。 简王爷知道,院长是不想要收些草包入院,以防松山书院的名头被败坏了。 一个入院考试,根本就难不倒简厅,冉佳则是以他书童的身份一起进入书院。 松山书院既然被称为“半科举”,那是有着绝对的实力和财力,院中的学子各个都是真才实学的,因为书院中有针对家世贫困但成绩斐然学子的学费豁免,几乎笼络了夏国各地的解元。 第二百八十五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过呢出身寒门的学子有,确不算太多,他们大都是天资过人,毕竟能够通过科举层层考核的人,除了天生的聪明劲外,还有勤奋苦学和有着良师谆谆教导。 权贵人家的子嗣这点十分占据优势,是以松山书院也隐约成了京都和各大府城权贵世家的书院,寒门书生抱团,权贵之子们成帮,除了学习外,隐约有着互不来往的姿态。 简厅别说出府了,平时是连院门都没有出去过,自然没有人识得他,可他身上的华服和周身的气度,让人轻易不敢招惹,他人清冷得紧也不是好相处的,但身边的小厮长得清隽灵气,倒是吸人。 简厅身上的冷冽之气越发浓郁,眼神淡漠地一一扫向盯着冉佳看的人,那无形的压力逼迫别人硬生生起了不好意思的心,讪讪笑着别过头去。 他眼里有些懊恼,若是他没有提出来书院就读,那冉佳便不会如此暴露在众人眼里。她算不得多出色,起码连他的容貌都企及不上,但是她有着让人难以抵挡想要亲近的气质,就像是一个热气腾腾的香饽饽。 可他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势必要步出院子有所作为。 “你来书院不仅是为了读书,还要多结交人脉,这对你以后的发展呐,或者生活都很好的。人是群居动物,”冉佳见简厅依旧按照着王府里的作息,吃饭睡觉看书,只是看书的位置换成了学堂,并不同其他学子有所交流。 “你呢?是不是除了我之外,还想结交其他人?”简厅刚说出来,脸色更难看了,他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该被谁一直捆绑在身边。 她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坚决不让他入捉鬼师一行,何尝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相护?但他却做不到,简厅明白,自己的人生像是孩儿童刚学会走路,她就是引领着他迈步的一位,自己对她情感上依赖太甚,压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视野半步。 他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所属品。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轻笑声:“我是个例呀,我从小就生活在雪山之巅,那里除了我师父和师叔们,就是各个师兄师姐。不过我同他们玩不到一起,经常是自个儿到处瞎跑。 你算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了。” 简厅脸色缓和了些,“我来书院主要是为了学习参加科举,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结交人,毕竟我同他们落下太多实践方面的东西。 等以后入了官场,肯定要有所交集。” 她清楚他是个特别聪慧的人,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虽然没怎么出过门,但平日里还会接触一些简王爷派人送来的折子,人情往来和交际上并不比旁人差。 简厅身上散发的强者气息,在松山书院的都不是傻子,根本没人在他递出结交心思之前有所行动。 不知道是世道上的妖魔鬼怪太过警醒,还是仙元被彻底封住不外泄后的简厅骨子里那种神仙气度,让它们胆寒。冉佳出了王府后,就再也没有寻到一个异类,只觉得自己这个捉鬼师是一个摆设,还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貌似世人喜欢用米虫称之。 到底是在王府外,冉佳的活动范围大许多,书院依山而建,位于城郊,山另一边竟然同康成王爷的一个别院相连。 她好几次都站在半山腰眺望那占地颇大将一个天然温泉群给圈起来的别院,里面仆从倒是不多冷冷清清地,想想也是,康成王爷在京都也有个很气派的王府,这不过是冬夏两日调理身体最佳去处。主子不在,自然热闹不起来。 不过康成王爷的别院风景好看,尤其是站在她喜欢的这个角度眺望,吹着已经有了春意不算寒烈的风,坐在青石上,听着各种鸟雀声,再吃着简厅给她备下的各种吃食,还有温热的牛奶,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吱吱吱……”小貂儿突然激动起来,在她面前手舞足蹈着。 冉佳冲它指着的方向看去,春节已经渐远,但是夏国的人们张贴在门、窗上的对联窗花却并不会摘下来,而是任由岁月侵染直到自己脱落或者来年春节。 红色总是给人一种喜庆,一种欢愉,如今因为院门外那一队车马在春风中显得越加的鲜亮与热闹起来。 冉佳微眯着眼不由地挽了个法决,那抹亮光在眼前一闪,她清晰地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人。 一个穿着玄色长衫面容清俊身姿挺拔的男子,他像是一柄在血海中翻滚过的剑,正静静地躺在灰扑扑的剑鞘中,随时准备给来人致命一击。 他身形矫健地跃下马车,却并未离开,而是转过身唇角带着抹极浅的弧度,伸出手拉开布帘。 一个穿着绯色衣衫容貌妖艳绝俗的女子抿唇笑着,把素白纤细的手递上去,力量和柔软交织在一起,冲撞出异样的美。 不过,他们同时眉心蹙了下,侧头看向冉佳的位置。 冉佳立马一个隐身决躲在树后,拍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心,暗道简厅说的没错,才二十岁的湛峥是经历过小时候各种生死逃亡,也上过战场在百万敌军中轻松取了敌方首领的性命,他已经不能让人以看二十岁的小伙的眼光对待。 他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那种不输于捉鬼师的。 冉佳背靠着大树,微蹙着头,那个女子她也看到了,的确如同世人所传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狐狸精。 不过这个狐狸精身上的妖气不多,应该是个快要历劫成仙的,说不定来凡间就为了寻找渡劫的机缘。 但是六界有序不可乱,她是一个狐狸精不该越过妖界,一个变数会带来诸多潜在的不妥。 唔,那她这个捉鬼师是要管还是放任呢? 冉佳不算是个合格的捉鬼师,起码是没有履行捉鬼师逢鬼必捉,逢妖必封,逢魔必斩的地步,只有危害人生命的时候她才会出手,当然了迄今为止她也不过是替简王妃拔除了食子蛊王。 她微低着头看着脚下刚有些返青的草,湛峥身上的光芒不如她第一次见简厅的刺眼且嚣张,更像是受挫后的摇摇欲坠,冉佳微眯着眼睛,很多事情都在脑海中翻腾搅和在一起,让人一时捋不出头绪。 她一直想要见见这两人,一是好奇狐狸精到底是怎么个模样,二呢也是最重要的,她想要弄清楚湛峥和简厅的命格到底有什么关系。 回到了书院,她刚走几步便听见学子们讨论,“今个儿夫子带我们去山那边观景作诗,正好碰见康成王爷和新王妃,听说王妃有了身孕,正好到别院中度个暖春。” “可有看见康成王妃?听说是个绝色美女,不然也不能迷得康成王立马将人迎进门。” “我们路过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去了,只有些仆从拉着东西从狭窄的侧门进去,不过那些东西也不少,浩浩荡荡的还以为是在搬家呢。” “毕竟是王爷和王妃,可不得讲究着些,也差不多是在搬家了。” “你想去瞧瞧?”不知何时简厅到了冉佳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着。 冉佳感觉到旁人异样的目光,小脸泛着淡淡地红意。 别人不上前同他们结交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别人不关注他们,大家觉得简厅出身肯定很好,背景强悍有权有势,人冷傲得紧,让几个异性王爷家的世子都掂量着自个儿的资本。 他们觉得简厅不愿意同他们结交,说不定是不想他们窥探他同他的小书童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其实他们并不觉得如何,那小书童长得好又机灵听话,满心满眼都是简厅,既然是两情相悦的事。他们这些学子可不是老学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寒门学子,都能理解的。 冉佳不是个能藏事情的人,她思量了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比如他跟湛峥命格怪异之事,比如他们可能都是神仙转世,还有王妃身上曾经寄存近二十年的食子蛊王,以及她刚刚瞧见湛峥身上的气运有些暗淡。 简厅牵着她的手,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了,他才开口问道:“如今我身上可有不妥?” 冉佳刚想回答,迟疑了下瓷白的小脸上满是肃色,她两手在胸前挽着法决,在眼前一抹,泛着莹莹光泽的眸子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及外仔细地看了一遍,任何一种猜测和可能都未放过。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依旧是清澈剔透的盈黑,她缓缓吐出口浊气,仰着笑脸摇摇头:“人的命运是既定的,若想要将其拨离原来的轨道,得要有所行动,可同样的若想要回归到原来的轨道,只要将那物移走便是。你身上的气息本就不该外漏,是王妃生你的时候,被食子蛊王当成大补之物,啃噬了你几口,才导致你这些年的不易。” 天界之人只能插手一时,剩下的便看个人造化了,冉佳无比庆幸自己的到来,否则这世上恐怕就少了个他这样谪仙般的人物。 第二百八十六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如今食子蛊王已经被我拔除,你的气息也不再外漏,原来的命格随着你步出王府在渐渐地往原来的轨迹上靠拢。” 简厅点点头,小厮已经将从王府送来的橙子去皮切瓣端上来,带着微凉的橙子甜得紧,冉佳一个人都能吃下俩个呢。 小貂儿也捧着一个埋头苦吃,冉佳亦是鼓着腮帮啃着,一边还蹙着眉向他表示自己的担忧。 他轻笑声,“无碍的,既然我没有不妥之处,那我同他之间命格的牵连也就此断去。食子蛊王是一种蛊王中的王,是需要用人之精血饲养而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这精血便是取得当初尚未诞生的康成王爷。 如今蛊王被拔除,他可不就被反噬了?” 冉佳愣了下,的确一些针对性强的蛊虫是需要人精血饲养,大约是取舍平衡。食子蛊王被她从寄体重拔除,又将其一身的污浊净化,其所包含精血的主人肯定要被反噬的。 当初简厅有多么悲惨,那么湛峥也将会一一经历。 他们之间命格本来没有任何的交集,各有各的福气,如今因为某些贪婪生了妄念的人插足,加上她意外出现,他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命格从一方开始偏向另一方。 也就是说当初湛峥多么引人瞩目,简厅也将攀爬多么的高度! 她眉眼弯弯,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负担,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意外的馈赠,“你说的是!” 心结打开了,冉佳也没有再关注康成王府,她开始对做饭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自己背诵过不少的菜谱,在王府她也跟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没了成群结队的仆从,饭菜不再那么精细。 胃口被养刁的冉佳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还是有这方面天赋的,可以说她生了对天厨的手,有着将食材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简厅的日子按部就班,跟他的性子一样,哪怕飞出了金丝笼,依然不骄不躁不喜不悲,那清冷的眉眼中不容任何俗人俗事,可又盛入了漫天的星河,让人望而生畏又不得不驻足膜拜。 这是一种尚未完全露出的上位者之气,松山书院的学子不仅学习,也在尝试浸染官场,哪里不清楚? 简厅想要参加科举,不借助自己的家世单纯以自己的能力来参加科举,但他刚出府门,需要从最低等的童生开始考,好在朝廷最近政策变动,原本去年刚举办了乡试和会试,按理说要三年以后了。 但朝廷说最近正是多事之秋缺才之季,今年特意再次举办一场全国性的乡试和会试,也就是说简厅若是没有意外,可以在一年完成诸多学子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路程。 在所有人知道他连童生都不是暗地里嘲笑他是个草包时,简厅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且还是第一的成绩,时隔俩月他又参加了乡试,得了个解元,成功同他们一起面对最后的会试和殿试了。 冉佳呢每日就想着法地给他补身体补脑,身体的亏空不是一两个法决能简单解决的。他十九年如一日的苦熬,身子几乎成了灯枯油尽的老者,她若是晚来半年,都没法将他从阎罗王跟前扯回来。 今个儿她跟貂儿去山涧捕捉了几条肥嫩的鱼,拎着小铁桶轻快地往回走着,刚下了山转过弯便看见穿着一身绯色的女子携带着俩丫头站在院门外冲她弯着眉眼笑。 只是这女子长得就妖艳,如何笑都没有人的温婉端庄,反而一股邪气夹带着钩子冲人袭来。 冉佳静默了会,若她是个男人,恐怕早就扔了鱼投奔到狐狸精的怀里了。 “小师父您好,”女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可那身段太过妖娆,做一个动作都能让人浮想联翩,哪怕是背着简厅偷偷去过青楼的冉佳,都有些大开眼界。 “我叫千思薇,是康成王妃,听说您跟着简世子来书院,特意过来向您问个安,”她抿唇笑着直起身子,微微歪着头,“您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冉佳慢吞吞地摇摇头,“我们院子里只有一个小厮,这会他出去买菜了,我们进去是孤男寡女,我怕康成王爷将我片成花儿。” 千思薇笑意盈盈的眸子怔了怔,继续勾着唇角,那潋滟之色几近漫天:“小师父,您说笑了,这青天白日的院门大敞,又有我俩丫头作证,我们家爷哪里会多想? 再说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我们家爷的事情,还望小师父能够给个方便。” 冉佳低垂下眼睑,没说话,抱着小铁桶晃晃着入了院子。 千思薇没客气地紧跟在她身后,狭长上挑的眸子将小院看了遍,“小师父和简世子倒是风雅之人,在这里念书作诗倒是蛮好的。” 冉佳将鱼倒入池塘边的水缸中,瞧着鱼儿活泛地摇头摆尾,唇角才带点笑意,还算清隽但在书院中只排个中等,更是在千思薇眼中相貌平平的人,竟有种朝阳的清冷美好,那是生来成为妖和鬼怪最向往的堂堂正正。 宇宙虽然被分割为六界,但是妖魔鬼怪所处的环境是灰暗的,没有天庭的如梦似幻,没有人间艳丽鲜活,光是能站在阳光下接受温暖的洗礼,就足够让所有的它们拼足力气修炼,哪怕走上邪道也在所不惜。 千思薇脸色有着抹向往,“小师父真是个纯净之人。” 冉佳呵呵了,她是女人自然能够抵挡住女狐狸精的诱惑,不过若是男狐狸精,她低垂的眸子里闪过抹笑意,大体男女狐狸精都是妖媚的吧,同简厅这种清冷已显峻拔的男人比不得。 “说吧,你寻我到底何事?”冉佳坐到藤椅上摇晃着,微合着眼睛轻声问道。 “听说简世子以前身体十分孱弱,几乎病入膏肓,是您守在他身边镇守了一众妖魔鬼怪,加之细心调理,才能入书院跟普通人一样念书。” 湛峥手段了得,能探听到简王府的秘密并不困难,所以千思薇说出来,冉佳也不觉得意外。 “近来我们家爷身体有些抱恙,寻了许多太医都无果,正好我们在书院后山别院里过暖春,听说您在,我便失礼地没打招呼来寻小师父您了。” “我是捉鬼师可不是太医。夫人你确定寻得是我?”冉佳似笑非笑地盯着千思薇,“而且我年岁太小,刚刚出师,简王府是否极泰来,被我捡了个便宜。如此,你们还要请我过去?” “我相信小师父的本事,再说我们家爷的病有半年了,便是您看不好,我们也不会怪罪在您身上。”千思薇声音带着浓浓缱绻地道,“世子这边我们会派人多加照顾的,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同我们一起搬到别院?我们专门给您选了个桃花遍开的院子,正是绯意满园,您肯定喜欢的。” 冉佳微蹙着眉,千思薇说得好听是请,但何尝不是强硬地拿着康王府来向她施压呢?不过,虽然有着简厅合理解释,冉佳还是想要亲自去验证一番,看看简厅和湛峥身上的命格束缚是否完全解除。 越是在意的人,她越是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迟疑与不安。 只是她该如何跟简厅解释呢,毕竟那个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偏偏对待她的时候执着的要命,跟见了糖耍赖的孩子般,让人哭笑不得又心疼得紧。 看见冉佳脸上的迟疑,千思薇笑着道:“小师父是不是担心没法同简世子交代?这个您不用担心,说起来我们家爷也算是世子的兄长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有多少顾忌? 我们是征求了简王爷和简王妃的意见,借用您些时日,正好世子要准备科举,更该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业中去。”这话说得怎么也不对味。 冉佳眉头依旧是蹙着的,她已经很乖了,自己玩还做好吃的给简厅,怎么就影响他了? 殊不知简王爷和简王妃担心简厅不能很好地在王府以外的地方生活,特意安插了人,自然听到了简厅和冉佳之间不可说的事情,真是心里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哪里不知道,在王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儿子对这个小师父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但凡决定的事情别说八头牛了,就是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正在他们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够轻缓地解决此事,康成王便求上了门,他们只是考虑了利害关系,根本没有顾忌简厅和冉佳俩小年轻的意见直接应了下来。 儿子身体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他们希望他参加完科举入仕,然后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在身体上的病好了,心里病态继续维持着之前的错误。 千思薇却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对于他们狐狸精来说可男可女,她是因为碰上湛峥所以才彻底定下来女儿身。她来之前简王妃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不过呢,她倒是站在冉佳和简厅的位置上考虑,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结局:“小师父,有时候人和人之间距离太近反而没太大效果,适当地分开,才能够看清楚许多问题。 你跟世子之间是需要一个突破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有些不解她跟简厅之间有什么需要突破的? 不过,她还是顺着千思薇的话点头同意了,为了避免跟简厅碰上面,冉佳立马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火速地跟着千思薇离开了,心虚地只留了张纸条。 简厅如同往常般往自己的小院踱步,不疾不徐地,唇角却有丝别人未曾见过的柔和笑痕,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都显得明亮许多。他正想着中午冉佳会做什么好吃的,每天都在书院中来回,但他并不厌烦,每次回家都期待得紧,岁月静好不过因为她。 可是他已经踏入院子,饭菜香气微弱地飘来,并不是他熟悉的味道,眉头拧了下,他步子蓦然快起来往堂屋走去,正看见背对着自己摆碗筷的小厮,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和瓷勺。 他眸子紧缩了下,淡淡地开口问道:“今天怎么是你准备饭菜?” “回主子爷的话,小师父被郡王妃给接走了,”这话一出,小厮浑身打了个寒颤,头不敢抬咬着牙继续说:“小师父给您留了张字条,放在您书房案几上了。” 简厅放在身侧的拳头握了下,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红棕色的案几上只摆放着文房四宝,砚台下的确压着一张写了字的纸。 “徒儿: 最近正是你科举关键时刻,你在书院专心念书,师父帮康成王爷瞧瞧身体,不日即回,勿念! 师父留。” 他冷笑一声,心里一股火气蹭蹭往上窜着,往日冉佳给他所有的保证此刻似乎都化成了水中月,风一吹便破碎了。 虽然他有自己的亲人,父亲和母亲对他搁到心眼里疼爱,但就是不一样,饶是聪明如他,简厅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师父到底存了什么想法,难道…… 他紧绷着下颌,狭长的眼睛眯在一起,想起来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和冉佳的话。一直挡在眼前的迷糊突然散开,他轻笑声,或许自己真的是被困在院子里十九年,在一片昏暗中徒步太久,心已经扭曲,对女人敬谢不敏,可对一个白嫩清秀的小师父情有独钟。 还好他母妃能继续生孩子,否则他们简家要在他这一代断了根。 终于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往日的相处在他脑海里被蒙了层绯色,简厅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轻叹口气,自个儿是对什么接受力强,毕竟没有在人世间走过,很多祖先附加给人们的东西,他都没有切身体会到,并不会觉得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有什么难堪,再者世上也有断袖存在。 不过呢,他轻笑声,自己也算是幸运的,冉佳从小住在雪山之巅,跟他一样与世隔绝,所有的东西都是从书上看的,性格随性纯真,聪颖又不会有过多的弯弯绕绕,所以,她应该很容易接受自己的感情吧? 唔,他很喜欢同她亲近,恨不得成为连体婴,平时他也只能偶尔拥抱下她,牵着她的手,还得装作有感而发的自然。 气顺了,冉佳留下来的信也就不那么碍眼了,他呵呵两声,有这个把柄在,相信她心虚更容易接受他。 再说冉佳被千思薇给接到康王府别院,住进了满是桃花的院子,嗅着已经夹裹着淡淡芬芳的春风,她心里满是畅快,眯着眼忍不住追逐着飘散的桃花。 清脆的笑声犹如天籁,没心没肺的冉佳忘了伪装,让刚踏入院门口的康成王爷夫妇愣了下,抬眼看去,竟是觉得这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身上带着淡淡光彩,眉眼中不掩少女的娇柔欢愉,竟是比这满园桃花还要美不胜收。 她眼睛璀璨的紧,显得一张微黑普通的脸皮有些突兀,像是,像是一张人皮! 湛峥和千思薇忍不住对视一眼,说不定这张面皮底下是一张清丽绝伦的美人儿,难怪简世子宝贝得紧。 “小师父,”湛峥是夏国的将军王,在朝堂上也只有对皇上有着君臣之别,便是对简王爷略微尊重,可到了冉佳面前竟是恭恭敬敬地作揖问好。 冉佳稳住身子,背着手收起脸上的笑容,学着简厅般淡淡地嗯了声,“康成王爷,康成王妃。” 他们进了屋子,仆人们立马上了茶、水果和糕点后全部退到院门以外。小貂儿一点都不认生,直接跳下来,抱着个桂花糕就蹲坐在桌子上吃起来,小腮帮鼓着,胡须一颤一颤可爱得紧。 冉佳也拿着块绿豆糕小口地吃着,一大一小完全是复制的。 康成王爷和王妃等着她吃完一块后喝了两口茶水,刚张嘴要说话,她又吃上了云片糕,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师父,”千思薇轻笑着开口说:“您瞧瞧什么时候给我们家王爷看看呢?” 冉佳眼睛瞥向湛峥,那人下颌微绷着,冷硬的线条带着股毫不加掩饰的戾色,只有望向千思薇的时候,才有片刻的温柔。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冉佳将手里最后一点糕点放入嘴里,把茶水都喝完,拿出帕子仔细地擦手和嘴,挑着眉再次确认道。 “嗯,”湛峥点点头,脸上浮现少有的认真,“本王才二十岁,那些愚医们说本王也就能再撑个三五年。呵,本王的好日子刚刚开始,老天哪里敢收? 定是他们没瞧出本王得了什么病,所以才下了如此不负责任的断定。 小师父,你且给本王好好看看,若是本王能够平安如初,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 冉佳没说话,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千思薇。 千思薇抿唇笑笑,“王爷好了,我才好,小师父您开始吧。” “王爷可知道你的王妃是什么身份?”冉佳所坐的椅子不小,起码对于身躯娇小的她来说是大的,她索性踢了鞋子,穿着洁白的布袜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问的很随意。 “自然,”湛峥应着,他侧头伸手将千思薇的紧紧握住,眸子坚定地道:“薇儿与旁妖不同,她身上气息很纯净,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人类的事情,小师父不需要多劝本王什么。而且,”他声音一顿,带了丝不可察觉的羞涩,“而且,我们之间是夫妻正常相处,没有采阳补阴之说,这些本王都能够感受出来。” “若是,”冉佳张张嘴,她心里想若是因为千思薇,他才导致如今的状况,他又该如何做,但想想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只说实话好了。 湛峥哪里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唇角勾起来:“没有什么若是,本王能够踏着百万人的血走到今天,这点看人看事的本事还是有的。” 冉佳耸耸肩,是,他厉害,可如今不还是求到了她跟前? 凡是没有个绝对,她闭上眼沉静心神,缓缓地吸气吐气,手搁置在胸前开始挽着法决,刚开始极为缓慢渐渐越来越快只留有莹白的残影,等她睁开眼时,那眸子竟然成了金灿灿的颜色,像是阳光把整个屋子都笼罩住。 千思薇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这会只觉得浑身骨头被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忍却动弹不得,连嘴唇都张不开,那对狭长的眸子定格住,只有深邃里隐藏着无尽地恐惧。 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以为自己一个五百年修为即将历劫成仙的灵狐,完全不需要将在人间游走的道士与和尚放在眼中。直到前一刻,她依旧自信满满,对除了湛峥之外的所有人,都有着股高人一等的傲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如今明白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汲取教训的机会。她都能感受到灵魂在打颤,对死亡的惧怕卷走了她所有的理智,活着,她只想要活着,哪怕再在妖界修炼个五百年,也不想来人间走捷径寻找历劫的机缘。 她费力地用自己的眼神去向冉佳表达自己的渴望与懊悔,也想向湛峥求救,只是她恰恰是在低垂着眼睑时被那纯真的力量给震在原地,根本传递不出去一丝一毫的信息。 湛峥此刻浑身紧绷着,盯着冉佳的一举一动,也不放过她脸色的一点表情,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最清楚,他很多时候已经出现了力不从心,偏偏他才二十岁,往常又没有危机生命的伤害,怎么可能只有三五年的过头? 冉佳此刻彻底看清楚,湛峥是有着简厅身上那灼人眼直冲云霄的仙芒,那是从天庭汲取仙气滋养神格,只有人神格在,那其死后才能够重返天庭。 若是神格被破坏,那么历劫的神仙则可能需要继续在轮回中寻找机遇,一般情况下是没法再归位的,除非那人没等神格消耗多少就早逝,比如之前的简厅。 湛峥身上的仙芒不及简厅的三分之二,若是真的任由其发展下去,他别说只能活个三五年,怕是连仙班都归不了了! 毕竟他身上的仙芒正以眼见的速度被他身侧的佳人汲取过去,啧啧,冉佳见了都忍不住摇头,孽缘说得便是他们吧? 她又利索地挽了几个法决,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品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湛峥心里猛地咯噔下,声音竟是有些暗哑:“小师父,如何?” 在生死面前,不论多么厉害的人,此刻都顾及不上许多,也不再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带着诸多骐骥和害怕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那股逼迫妖魔鬼怪的正气散去,千思薇浑身已经有些僵硬,她本就坐在椅子上,这会背无力地依靠在椅背上,紧握着拳头尽可能轻缓地呼吸,生怕惹了人不快。 “不如何,”她放下茶杯,将贪吃得肚子提溜圆的小貂儿搂入怀中,轻叹口气道:“王爷原本的命格是贵不可言,但是在你未出生的时候就有人替你换天改命,让这个贵不可言变得模糊不清,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发展着,像是比贵不可言路子还要好。 但是福祸本相依,既然你能够夺取别人的,自然也没法防着别人夺回去。嗯,简单来说你应该是遭到了反噬,身上的元气泄漏,要知道你是大运气之人,你的元气必然是能够吸引许多东西的前来。 它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呆在你的身边,你身上的元气便能够如同空气一般进入到它们的身体。” 湛峥紧握着拳头,忍不住侧头看向脸色苍白面带细密汗珠的千思薇,心木木地疼了下,半天才哑着嗓子问:“你知道?” 千思薇嘴角带着抹嘲讽的笑,她轻轻地点点头,“嗯,我以为京都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在你身边我会很舒服,并不是我在汲取你身上的精气,所以没有深想。” 冉佳自从到了简厅身边,心比往日柔软许多,她摇摇头接话道:“康成王爷,像是你这样命格的人很稀少,又有如此遭遇的更加少,再者你身上元气外泄不算明显,混杂在天地月华中,并不容易被觉察到,这一点王妃说得没错。” 湛峥有些颓然地将自己摔在椅背上,闭上眼深吸口气咬着牙道:“小师父,如此的话,本王的生命真的只有三五年吗?没有补救的法子?” 冉佳歪着头,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在自己怀里打瞌睡的小貂儿,低垂着眼睑。康成王爷和简厅在天庭一定是仇敌,起码是那种朝堂中针尖对麦芒,见不得对方好,虽然不至于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也相差无几了。 她若是此刻帮助了康成王爷,那岂不是将一把刀递给简厅仇人手中,毕竟湛峥也算是罪有应得。 众人都会同情弱者,再大的错误翻了篇,很快就会被人们放在脑后,坏人一示弱,依旧能取得大家的谅解,甚至于其能够将此转化成为另一种攻势! 冉佳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地心软,让敌人有了猛攻的机会,顶多,她挑挑眉道:“我顶多能够替你止住元气外泄,如此的话,你身体若是调养的好,也顶多跟普通人差不多,回归不到原来那么强悍的状态。至于生命,大约也就是能活到五六十岁吧。” 湛峥听了紧握着拳头,他二十岁的生命里,从他记事开始便一直精彩不断,每年都能写成一场大戏。经过如此洗礼的他,哪里会甘心过普通人的生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能裹尸马革,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过,这便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吧。 “小师父,您肯定有法子,您帮帮王爷吧?我们夏朝离不开将军王呐!”千思薇猛地站起身走到冉佳跟前,实实在在地跪下来,卑微地匍匐在她脚下,满是祈求道:“小师父您是个大能耐的人,您心里装着黎民苍生,您不会愿意瞧着咱大夏朝被蛮夷欺负。 王爷从小命就苦,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有了能力奋斗,他的一生不该就此打住。” 湛峥动容地张了张嘴,他并没阻止千思薇对冉佳的祈求,也将目光搁到冉佳身上,搁置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椅背。 冉佳嗤笑声:“王妃,你用不着对我行如此大礼,看着你像是对我有所求,难道不是你在逼迫我做事情? 我是捉鬼师没错,但我前提是一个人,你身为狐妖,应该清楚人的元气一旦泄露,几乎是不可逆转的。你无需拿话激我!” “可是我相信小师父的本事,”千思薇继续匍匐在地,声音有些颤抖,“小师父,大夏朝真的很需要王爷,您,您发发慈悲吧!哪怕您将我带走,我也不多说一句话。” “薇薇,”湛峥站起身一把将千思薇从地上拉上来,用手揩去她额头上的汗,眸子里满是疼惜和往日堆积不曾褪去的深情:“够了,每个人的命运从落地那一刻就注定了的。你去求谁,结果都是一样的,本王能够再活三四十岁,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本王往后衰老的快,还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和活力,你会不会嫌弃?” “怎么会?”千思薇忍了许久的泪瞬间决堤了,哗哗地往下滴落着,冉佳脑海里匮乏地只浮现了梨花带雨一词,不过美人太过明艳,清雅脱俗的梨花并不适合,牡丹俗气的国色天香才能匹配一二。 “王爷,妾身会一直陪伴在您的左右,生生世世!” 湛峥浑身禁不住一颤,自己只有一世,等死了就成了鬼魂,喝了孟婆汤过了断魂桥,下一世他又哪里记得今生今世的约定?但她不同,她是妖精,寿命很长,千思薇这话一说,便是在自己修为的道路上给自个儿设置了束缚。 “傻瓜,”他揉揉她的头,无奈地道:“我们认真过好这一生,等我死后你便摒除杂念继续修炼。我不信来世,没了记忆和感情的我,会辜负你的情深,也会让这段感情背负上枷锁。 我不喜欢这样,也不想看到你的牺牲。” 千思薇紧紧抱着湛峥,无声地饮泣着,那浓浓依恋和深情在屋子里蔓延着,让冉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避开,甜得让人发齁。 他们没再继续求冉佳,只希望她能够尽快将湛峥身上元气溢出的口子补上。冉佳瞧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咽下嗓子眼的话,点点头没再推脱,直接让人备好材料,第二天便将这事办妥了。 怕简厅发飙,冉佳也摸清楚了湛峥的情况,直接又拎着装了两套衣服的包袱偷偷摸摸趁着简厅去上课的功夫,潜回了自己的屋。 冉佳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康成王爷和王妃怕是不能如同以往地恩爱了,他们之间以为情深义厚的感情是掺杂了元气这个媒介。因为湛峥身上元气的外泄,才将对男女之事心性不定的狐妖暂时变成深情不悔的女子。等湛峥的元气不再提供给千思薇,俩人肯定要少了条禁锢的线相牵连,就像是一道菜忘了放辣椒,总给人一种不尽人意的遗憾。 这些可不是她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在千思薇的丫头身上打入了一个法决,便于自己随时掌握康成王府的事情。 只离开了一天多,冉佳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衣服呈大字躺在床上,舒服地叹口气,去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她不敢多待,痛苦挣扎着起来,钻到厨房整治了四菜一汤,准备态度良好地道歉。 简厅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脚步不由地加快,恨不得立马闪身在冉佳面前。但到了院门口,他深吸口气又如同平日般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往堂屋走去。 他似是没有看见规规矩矩站着的冉佳,放下手里的书,一言不发地在她殷勤伺候下洗手,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 吃过饭后,他在前冉佳在后绕院子走了会消化食后,才一起去了书房。 “徒儿,当时康成王妃寻我的时候,情况太紧急了,我拒绝不了,又想着康成王府的别院同书院只相隔了一座山,便留了纸条。”冉佳两手食指不由地在胸前缠绕着,小声解释,“徒儿,师父保证下次绝对亲自在你面前请假!” 简厅气笑了:“还有下次?” 冉佳连连摇头:“没了没了!我爹只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守着你一生,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猛地将她扯入怀中,对上她有些怯意水润的眸子,温香软玉在怀,他不自觉地深陷其中,视线艰难地下移,从她挺巧的鼻子到粉嫩的唇瓣,浑身的燥热突然往一处攻,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 两抹温软紧紧贴合在一起,鼻息相容,他们的眼睛睁大地看向对方,有着困惑、不可思议、羞涩…… 冉佳不敢动,她逃避地直接闭上了眼睛,任由着他从一开始的笨拙到慢条斯理地享用。 “师父不听话不乖,那我便如此惩罚你,可好?”简厅终于放过她,望着红艳艳的唇瓣,满意地冷笑着。 她脸颊泛着红,可惜皮囊有些黑并不是太明显,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快得要跳出嗓子眼。她有些疑惑,这算是惩罚吗?为何她不仅不讨厌,还带着某种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期待着他继续…… 不过,冉佳终于将一直没佩戴的女子矜持寻了回来,小声地嗯了声,“我绝对不再犯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尊的小迷糊妻(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可这话听到简厅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这明摆着是她在拒绝自己的亲昵! 他脸难看得紧,手臂依旧霸道揽着她,深吸口气唇角溢出抹无奈的笑意,这条道路貌似比他想象中的艰巨,起码简厅真得不知道如何让怀里的人儿对他生出超过师徒情谊之外的感情。 在其他方面还有他用脑的时候,在冉佳身上,他便退化的连普通人都不如,甚至在自己明白他对她感情后,没了那么多耐心。任谁抵抗住整日有一块肉在眼前晃悠呢? 他又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便沉思一会直接开口道:“佳佳,你觉得我如何?” 冉佳浑身过电般抖了下,这俩字杀伤力贼大了,她牙齿酸酸地道:“咱能不能正常说话?什么叫感觉你如何?你那么聪明,就是拿个状元我都不意外呢。所以呢,你就静下心来学习,能考成什么样就考什么样。 只要你为朝廷为百姓的心在这里摆着,一样能够做很多的事情。” 说完她弯着眉眼,觉得自己颇为善解人意。 简厅磨磨牙,他捏着冉佳的下巴跟自己对视,认真地说:“你没想过娶妻生子吗?” 冉佳一怔,额,她是女人自然没想过,但是她似乎只喜欢看各种话本和折子戏,却从来没有往自个儿身上套过,大约,她觉得自己往后是孤家寡人。 她摇摇头,“我二师兄还单着呢,他比我大一百岁。” “他是和尚!不能娶妻生子的。” 她还是摇摇头:“我自个人一个人多好,跟人结了婚还得养娃,到时候我师兄师姐、美人爹和师叔们只看见小奶娃,更看不见我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都给奶娃了。” 果然是小孩子脾性,只惦记着吃与喝,他在就偏偏对她念念不忘呢? 简厅太阳穴一下下跳动着,连周旋都不愿意做了,更加直接地道:“我看上你了,想要同你结为伴侣过完这一生,你既然是要陪我到老的,就不如应下来吧。”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脑子转悠了好一会,她此刻是男儿身,简厅也是男孩儿,他们如何能够结为伴侣,还是说,她小脸刷地白了,有些害怕地望着简厅,难道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发现了?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连忙抓住自己的领口,小脸满是惊吓地问道。 简厅轻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演什么,便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刚到书院的时候。” 她哀嚎一声,可不是了,以前他们是住在一个院子的,但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但到了书院就不一样了,简厅自个儿是拥有一个小院,但那院子真的很小,只有一个书房一个卧室一个堂屋和一个厨房,书房里摆放了一排书架和一个案几,便没了转身的空。 是以他们是同吃同睡,好在床足够大,他们横着睡依旧很宽敞。 毕竟是同枕而眠,她最近身体发育得又快,被人发现也不为过。 她小脸通红,怒视着他,憋了半天:“流氓!你偷看我洗澡?” 这都是哪跟哪呀?简厅内心一阵无力,硬邦邦地道:“没有。” “那你肯定是见到了我的小衣?流氓!”冉佳想了想,又是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小衣?简厅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书院里学子多,平时夫子没来上课的时候,学子们就凑做一堆胡天海地说着话,男人们之间难免没有个分寸,各种荤话也不忌口地说出来。 小衣是女人穿的衣服,男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他内心震住了,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他认真地继续看着她,朝夕相处太久,他已经对她的所有习惯了,很难再多想。 还别说,简厅发现她身上一直存在的违和感有了原因。 她不是他,而是她! 简厅将人重新搂入怀里,依旧没有犹豫地道:“等我高中后,咱俩成亲吧?” 冉佳抿着唇想了想,“我们现在跟成亲有什么区别吗?” 简厅低笑声:“有啊,比如现在你是我师父,是简王府的贵客,等我们俩成了亲,你就是简王府的女主人了。” 她听了认真地想着,瘪瘪嘴不大感兴趣地道:“才不要呢,当贵客多好呀,我不愁吃不愁穿,别人对我还恭恭敬敬的,若是我成为了简王府的女主人,得操心很多的事情。 你瞧瞧你母妃,三五天地就要去参加各种宴会,回到家里还得管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而且我还听说,当人家媳妇很不容易呢,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呵,你真是该聪明的地方懵懂,不该聪明的时候小聪明乱窜!”简厅气笑了,“这些你不用担心,我母妃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不会是恶婆婆的。再说了你不是说我父王和母后还有两个孩子没有出来? 到时候简王府会由我那俩弟弟撑着,我考出个状元来,买个小院搬出来,给你配备上管家、厨娘和丫头小厮,你完全不用操任何的心,保管比现在还舒服,如何?” 冉佳瞧瞧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婚礼这么执着,但她向来是不想惹他生气的,便点头应了下来。 简厅拿手捏了捏她滑嫩不算白皙的脸蛋,忍不住扯了扯,“这是假的吧?” 冉佳讪讪笑笑,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我既然要成为你的夫君了,咱们得坦诚相待,你真要顶着这个皮囊跟我过一辈子?” “我还没这个好看呢,怕吓到你,”她不好意思地埋头在他胸前,哼哼着。 “我已经认定你了,好看与否还重要吗?乖,你显出原身,我也好跟人说你是我未婚妻,省得别人以为我们是断袖呢。” 冉佳也是个姑娘,看到千思薇漂亮的模样她怎么会不羡慕呢?她也爱俏丽,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便抿下唇推开他。 她站在简厅的跟前,突然旋转起来,灰烬般的星星点点从她身上升腾而起,被过路的风给吹散,露出玉做的肌肤。 简厅眸子猛地一缩,眼前的女孩儿柳眉细长,水润的眸子弯着笑意,鼻口依旧,但因为肤色和轮廓的略微变化,她整个人从一个堪堪算作俊秀的少年,变成了谪仙般的陌上君子。 如今俩人并肩走出去,那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呐。 意外来的惊喜,简厅觉得自己前十九年吃得苦,在遇上她的时候,全有了存在的意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是那种茶杯和盖子相生的,并没有太多的激情可谈,但互相间的情谊却深厚不是旁人能够相比的。 简厅没有意外地夺得了状元,娶了冉佳之后,便以成家立业的名头搬了出去。 他们一辈子平平顺顺,没有要一个孩子,反倒是俩人将几个徒弟教导的出类拔萃。冉佳更是挑选了个品行能力皆佳的徒弟,继承了那家的家业。自个儿跟简厅夫唱妇随地过着小日子。 湛峥和千思薇到底是没能走到最后,没有元气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很多被深厚感情埋藏起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麻烦接连袭来,一点点将情感给磨尽。 而千思薇也没忘了修炼的事情,在修为突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历劫升仙,将已经初显老态的湛峥丢在人间。 冉佳很好奇,因为她的插手,湛峥还是能够在死后归位的,那时候俩人再见面该是怎样的情况。 人类的生命到底是短暂的,冉佳长得还跟个花儿般,简厅已经老得头发胡须都白了,脸色更是褶子堆积。可她并不觉得丑,也没有一点害怕面对分离和死亡。 简厅看了内心已经古井无波了,自己这个小媳妇一生嘻嘻乐乐的,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这样也好,省得等他离开了,她会伤心难过。 大家也都以为冉佳没心没肺的时候,简厅离开了,冉佳小脸上没有笑容,按照规矩做了全套将人送进了坟墓,第二天早上,仆人见屋子里没动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便一个使劲,门开了。 冉佳竟然学着和尚般坐化离世了! 回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界面,冉佳还有些晃神,心内平静地紧。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她唇角溢出抹无奈的笑容。 在中,她看到别人一个又一个位面穿越做任务,爽快地打脸升级,轰轰烈烈地谈恋爱,可到了自己不论什么样的位面,都能被她过成了平淡如水的日子。 可是细思下来,那流水的日子里缀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幸福,否则也不会让大大咧咧的她能心甘情愿地追随着夫君而去。 或许这一辈子的感情在不知道的时候用的格外深厚,她看向杜旭泽的目光比往常都炽热许多,当然也得到了更加炽热的回视。 他们知道有界面系统的监视,并没有太过出格的举动,不过他们之间比往常更加默契了,倒像是上一辈的延伸般。 又是三个月的精神修炼,他们继续选择了随机任务。 第二百九十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尚未从经过时空缝隙眩晕中反应过来,身体就急速下降并且,并且,她似乎是从某个空间中被抛出! 她内心突突地跳着,临近死亡的惊吓让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可上一世她到底是个捉鬼师,面对特殊情况反应还是蛮快的。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身体放松地呈大字形,并且跟学鱼儿游泳的般,她学着鸟儿做滑翔。 冉佳费劲地往地上看去,发现自己是乘坐着飞机,但因为飞机机翼出现了状况被燃烧大半,乘客们跟下饺子似的散落在空中,尖叫声此起彼伏,无限的恐惧伴随着急剧地坠落,无疑是在描绘着死神如何降临的。 她没再多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下面是一大片森林,自己若是努力些冲着最为繁密的枝丫砸去,说不定能够减缓降落保住一条小命,毕竟,她是任务者,不能一开始就挂了吧? 她身上穿得很单薄,就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衣,脚上不用看也能从记忆中翻腾出来是双适合出游的小白鞋。 因为情况太过紧急,原主根本来不及拿自个儿的行礼,就如此轻装上阵地吓死了。 冉佳稍微开了点小差,身体已经下降一半了,她也在慢慢摸索中寻到了些掌控方向的窍门,开始眯着眼寻找降落地点。 唔,不得不说有些人蛮幸运的,还有降落伞搭乘,那些人惬意地拎着包裹载着恋人,爽快地高呼,对其他吓得失禁的人只有响亮幸灾乐祸的口哨了。 咚咚咚…… 一串一百多人的队伍下到了森林中,激起群鸟惊慌叫着直冲云霄。 冉佳只来得及护着自己的脸和头,树枝在急速降落中化成了一个个尖锐的刀尖划着她的身体,火辣辣、木木的感觉,完全可以想象待会得有多么难熬的疼痛。 不过,她也被幸运之神光顾了,如同她计划的般被树枝减缓了冲势,没有直接掉落在地面成为肉饼,而是挂在了距离地面十来米的树干上! 她浑身骨头筋骨酸疼得紧,跟被拍碎了也差不哪里去了。 冉佳趴在树干上龇牙咧嘴地忍着,耳边倒是听见了一些人的哭嚎声,还有求救的声音。躺了半天,她肚子开始无忧无虑地咕咕叫唤起来。 她咬着牙撑着自己颤巍巍地在胳膊粗细的枝干上起身,一点点往树主干的方向挪去。不过呢,她脑子有些懵懵然,刚才趁着疼痛难忍的时候,汲取了原主的记忆和系统发过来的剧情,这会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呢。 好吧,她内心无力地终于承认,不是命运之神照顾她,而是随机任务里终于出现高难度的位面了。 她以为坐着飞机没有罹难,说明自己是到了幸福的年代,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进行攻略或者打脸任务,这几乎算是所有任务里难度最低的了,她做起来很有经验。 哪里想到,这是个飞机带着整个机舱里的人穿过时空缝隙,来到了蛮荒时代!准确的来说,是一个里才有的半兽世界,雌性是人形,但雄性确是可以在人和兽两种状态中随意切换。 原主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刚出校门的小萌新,并没有多么辉煌的成绩,只是长得比明星还好看,在一家全球连锁的大企业总公司当前台,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原主是个活泛的,相信只要认真工作下去,肯定能经营起来不错的人脉。 可是呢,原主穿越了,还是跟着一大帮人穿越。 他们乘坐的飞机能够载客两百七十多位,有八十多人没能逃出机舱直接见了上帝,剩下的人则是被摸到跳伞的人打开门吹进的风给吹到空中。 三十多个降落伞携带了七十多人,他们很幸运地安全落地,当然因为降落伞受到风的影响颇大,降落的范围很广,没有集中的同伴相护,他们小部分人葬送在野兽的獠牙之下。 而没有降落伞的人,三分之一幸运地在层层树枝缓震之下存活下来。他们互相帮助,并且积极寻找幸存者,零零散散地集中了六十七人,一起抱团在猛兽出没的森林中寻找飞机残骸。 飞机坠落地方不远,不过半天就能到达,大家寻找到很多的行礼,各自武装一番开启了异世之行。 女主也是这群幸运儿之一,其长得眉清目秀,宽大的T恤下是让男人们垂涎的魔鬼身材。 在森林中他们不出三天就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回家无望的众人生出诸多情绪,有些人自暴自弃放纵起来,比如寻个漂亮的女子来场人类狂欢。没有丈夫和亲人护着的弱女子就成了可怜人,女主有男配护着倒有惊无险,但是男配心思也不单纯。 身为女配的原主就没那么幸运了,桑冉佳哪怕交际厉害,也抵挡不住人们内心丑陋的Y望,她成了几个体格强悍男人发泄工具,被人一遍遍践踏着身心,整个人因为承受不住这种落差,精神出现了失常。 女主想要脱离众人,然而这时候大家被两个部落给盯上了,一场乱斗之后,他们也被两个部落给带走了。 女主入得是狮族,在一阵磨合之下,她同族长日久生情,并跟几个同伴将现代的东西简易创造出来改善本土半兽的生活,生活质量提高了,防御和攻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进和发展,狮族日益壮大,渐渐地一点点吞并周围的部落,最终统一了整个大陆! 女配桑冉佳则是被掳到狼族,剧情里只提了一句,说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注定在半兽世界里没有多少活路。 冉佳都有些迟疑要不要同那群人走在一起,虽然人多力量大能够躲避很多的危险,但是人性是很可怕的,她不想走原主的路子,毕竟自己的容貌在这里,手无寸鸡之力是铁定的,脑子经历了那么多位面依旧算不得顶顶聪明。 这么一想她微眯起眼睛来,没再继续护着脸,利索地从树干上滑到了地面上,滑嫩的小脸蛋被繁茂的枝条划出深浅不一的纹路,看着像是过了一张死人脸皮般,令人不寒而栗。 若非她精致的五官摆着,那绝对能够丑出天际。 冉佳寻着最吵杂的声音而去,果然发现了二十来人围着一棵树在救人,她无声无息地融入进去,周围的人看了她两眼,目光都从她娇好的身材挪到那纵横交错的脸,露出抹可惜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现在是夏天,又是在森林中,有了伤口很容易感染化脓,身体其他部位还可以能够包裹住,在脸上,啧啧…… 冉佳将收入裤腰的衬衣放出来,但衬衣本就是短款紧身的,依旧是遮盖不在自己不比女主差多少的身材。她微垂着眼睑,想着待会去机舱里寻些什么东西,水能带点最好,不行的话就多拿几个空瓶子。 飞机上是不让带水的,只有空乘们给乘客准备的各种饮料,唔到时候翻翻垃圾桶,肯定能够捡到不少。还有些乘客携带了水杯,这个也得拿,毕竟在蛮荒时代保温杯用处很大。 衣物鞋帽、吃食、药物等等,她脑子里细细地打算着,而且,她微眯着眼睛,自己得尽可能多地抢占资源。身为任务者,她竟是连随身空间这基本配置都没有,不光是她,其他任务者也是,每到一个位面,他们拥有的不过是原主的记忆、系统给予的剧情,还有自己以往的经验,然后再无其他了。 在和平年代,他们的金手指就显得尤为地厉害,能够让他们轻松地过上小富即安的日子。但是到了如此慌乱的世界,剧情君的作用和数个位面积攒的经验,都无不足道了,只有武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呢,冉佳感谢自己上一世的努力,她是贪吃贪玩,但是她心思也单纯,除了修炼术法外,便是专研医术。她学东西还算是灵活,在大量攻读书籍,认识诸多草药之后,她是能够根据植株的外形、生活习性、同外界昆虫动物的往来等等中,能够初步判断其是否有毒。 确定没毒或者毒性弱的情况下,她会再进一步去研究其汁液等等特性,一点点将其作用给挖掘出来。冉佳有些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在现实社会中研读医学,否则自己的医术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上一辈子的经验足够她在这遍地都是植株的蛮荒世界里横着走! 一路走来,冉佳的眼睛没有闲着,默默地记着他们走的路线,希望等自己被狼族掳走后还能够再回来在机舱里将剩下的物资搬运走。 而且她还把遇到的植株记下来,并慢慢地判断着其药性。可以说她的大脑如今跟一台简易小电脑般,高速运转着。 因为她精神力在界面中又提高了一阶,所以等他们不敢乱吃东西饿着肚子,拖着疲惫满是伤痕的身子抵达坠毁的飞机时,她的脑子没有觉得一丝的难受和混沌。 而她手里有从死人身上扯下来的T恤布系成的小袋子,里面装了几个通红的果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们乘坐的飞机不算小,载客二百七十多人,因为是飞往国外著名旅游城市的航班又正值暑假,所以飞机上座无虚席,如今他们相携而来的只有六十七人。 众人脸上带着同伴死去的悲痛,还有着深深的后怕与不敢置信的庆幸。游离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太痛苦了,他们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只咬着牙想快点寻找到联系救援人员,离开这鬼地方。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要乘坐飞机了! 飞机很大,在满是高大树木的林子里,它直接是机头深深插入地面,机身被繁茂的树木托在半空中。机舱的门更是在树顶往上的七八米的高度。 他们只有攀爬到树上,敲碎玻璃才能够拿到机舱里面的物资。 现在的人们很少具有爬树的能力,他们互相看着,一个寸头国字脸线条硬朗的男子上前一步,“我来,我是退伍军、人!” “我也试试,”说话的是身上肌肉鼓动的高大硬挺的男子,他唇角勾着抹笑意:“我是健身教练,臂力厉害些。” “还有我,”一个皮肤白皙个子也不矮,带着坏了一个镜片眼镜的男孩儿,他有些腼腆地挠挠头,解释着:“我是学校攀岩队里的,待会寻些藤蔓,我也能攀爬上去。” 又有三个男人上前,他们有的是保安,有的是健身爱好者,还有的是农村出来从小掏鸟长大的人。 看着这几个人的面孔,冉佳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因为体力好,又是攀上飞机拿到物资的人,隐约就成了这六十多人队伍里的领导团队,自然会享受着队伍最高待遇,比如能够享用她这样的绝世大美人。 从内心产生的害怕让冉佳几乎生出拔腿就跑的冲动,她咬着牙深吸口气默默地念了几遍清心咒,也往前走了一步,一声不吭地将小包裹和鞋子系在腰间,手和脚用布严严实实地缠起来,握着粗壮的藤木,一个助跑便窜上了三米的高度。 她学着修电线的电工般,借用着藤木一点点地攀爬着树,有着上一世调皮好动的经验,身体也受益于精神力强大的微微淬炼,她身子娇小,攀爬起来竟是比其他男人还要快一些。 冉佳选择的树有二十多米的高度,正是机舱的三分之一的位置。其他人则是选择最矮的一颗树攀爬,能够抵达商务舱,那也有十来米的高度。 掌心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冉佳咬着牙速度不减地继续埋头攀着,等到了树顶,她将藤蔓一端系在主干上,另一端则系在自己的腰间,深吸口气,她在枝干上缓缓站直身体,颤巍巍地走到飞机的窗口,拿着石头狠劲地砸着。 她力气小,窗户的玻璃又结实,敲击了半天竟然只有个小指甲盖般的凹痕。她抬头望望头顶七八米高度大敞的门,紧抿着唇在缝隙里很艰难地看了看下面也攀到树顶举着石头奋劲砸窗户的几人。 冉佳低头开始把自己背上的藤木解下来,这根藤木是她寻的三个很长的藤木紧紧编制而成,整整有十米的长度。好在藤木不算太重,否则她哪里能那么轻松攀爬上来。 她手里的石头不算大,但也有成人手臂般粗壮,冉佳将石头给系到藤木绳上,冲着舱门使劲地抛掷着。 她力气小根本抛不出三米,相信就是那些臂力厉害的男人也不见得能够完成这种抛掷任务。冉佳抛了两次便放弃了,开始寻找合适的树枝,直接选择了俩个柔韧性颇好的枝条,同自己攀爬用的藤木组成了简易弹弓。 尝试了七八次,她终于将石头给弹到了舱门里,正好卡住。 冉佳使劲地拽了拽,将藤木绳另一端结实地绑在树主干上,好在树木繁茂,别人并未看到她的动作。而且这颗树是很高,但是树顶比较单薄些,他们男人没有一个能攀爬上来,所有她并不需要担心有人使坏,或者吞掉她的劳动成果。 抓着藤木她有些心惊胆战地往上爬着,生怕石头承不了重掉落下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加快速度,等触碰到机舱门的那刻,冉佳的心才缓缓落下来,眼睛都酸涩地后怕想要大哭一场。 进了机舱中,冉佳将藤木另一端给紧紧地系在了椅子腿上,才开始打量着里面的情景。留在飞机上的人无一幸存,死状凄惨,冉佳头皮发麻地开始迅速寻找东西。 飞机的配餐室位于经济舱中间,冉佳先抓着椅子艰难地走过去。飞机上的吃食大都是速成的,成箱子袋装各种面包、火腿肠、橘子等,当然还有诸多瓶装的饮品,只是成筐成筐的鸡蛋全都碎了流淌了一地。 她寻了一个容量大的双肩包,装了半包的面包、火腿,又在配餐室寻了些刀叉之类的利器,搜罗了些日用品,也把原主的箱子寻到。她也不忘了拿了两个保温杯。 自己现在力气小,一次性带不了多少东西,而且不出意外她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蛮荒时代,这些现代吃食只能顶一时饥饱,倒不如生活用品来得实在。 想着其他人也会很快进入到机舱中,冉佳大扫荡般打开些没有锁的行李箱,开始将自己相中的东西都装在一起,还有人们各个背包里的东西。 冉佳半个小时的功夫竟然装了二十个背包! 她将书包都集中在了机舱门口,树顶上有一个很大空置已久的鸟窝。冉佳开始吭哧吭哧将书包一个个荡秋千般给砸到鸟窝里,然后她又将配餐室里大半成袋吃食也都用塑料袋装好扔到鸟窝中。 忙完这些,冉佳又把剩下的吃食装了一小部分,直接往地下扔去,当然了还有一些被她翻腾过的行礼。 在树底下等候的众人将砸落的东西一一瓜分了,不过大家还没有认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依旧以为他们是掉落在一片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中,很天真地幻想着守着飞机等候救援队伍的到来。 客机很大,里面食物的储备不少,便是一小部分也足够众人撑上三天的了,相信飞机坠落是个大事件,外面的人肯定很重视,不需要三天,怕是明天他们就能够等来救援。 所以大家只顾得上寻找水杯和吃食,对那些衣物、日用品之类的并不在意,任由其在地上散落着。 冉佳在鸟窝附近用小包裹里的果子汁液涂了一圈,而且鸟窝上还被她用树枝给掩盖住,她才一点点地滑落下去。 这时候她身上穿的是宽大的T恤和直筒牛仔裤,将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遮盖住,加上她脸色纵横的伤疤,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地,跟街道上精神失常的阿姨没什么区别。 大家看了她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跟身边的同伴说起话来,缓解紧绷大半日的情绪。 冉佳手里拿着树枝四处走动着,掐了些草摆放在自己周围,她距离人群远远地背靠着大树,从背包中寻出面包小口地啃着,吃完后喝几口矿泉水,才眯着眼望着天空继续捋着剧情。 大家是在三天后没有等到救援人员,开始按捺不住四处走动,发现许多在电视里见都没见到的生物,才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加上有些人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众人的情绪相当地暴躁,一些人性里丑陋的一面开始暴露出来,第五天晚上就有的男人受不住拉住身侧的女人实施暴行。 有一便有二,众人的无望等候中,将这当成了一种宣泄手段,谁拳头大,谁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此半个月后,他们才被两个部落的半兽人先后掳走。 冉佳清楚半兽人就在周围,他们在暗戳戳地观察着众人,毕竟遇难者穿得奇装怪服,没能在百分之百确认无害前,半兽人是轻易不出动的。 她唇角微微勾起,自己没有上个位面修炼法术天赋极高的经脉和身骨,但一些小把戏还是能够继续用的。之前自己接受原主记忆和剧情,被蛮荒时代和半兽人的设定吓到了,而且还经历了从数千米高空直降,脑子难免不能正常思考,倒是忘了自己曾经是捉鬼师。 有这些小把戏傍身,她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冉佳觉得她完全还能够在部落中担任巫医,不需要为自个儿的生命安全担忧。 毕竟半兽人是相信有神明的存在,而且对神明抱着虔诚的心,不容许任何人的诋毁,也对神明派遣至人间的使者抱着极大的盲从。 如此想着,冉佳也不急不躁地抱着胸,拿帽子遮盖住自己的脸睡起觉来。 众人们将包里的衣服都翻腾出来铺在地上,隔绝虫蚁,席地而坐或者躺着小憩。 还有人直接用藤木给编制成简陋的吊床,上面铺上衣服,舒服地躺着。 森林中的夜间来得很快,繁茂的枝叶遮住西斜的阳光,阴风呼呼地在树间嚎叫着,期间还伴随着远处各种猛兽的咆哮。 众人听了浑身禁不住抖了抖,皆默默地靠近成一团,并且分组守夜。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飞机上是不允许携带打火机等物,到了晚上他们只能轮流将自己的手机贡献出来,那一丢丢的亮光让他们心里有些底气。 他们身后就是飞机,怕晚上成为群狼肚子里的食物,大家便将捡来的树枝挨个用石头敲入地里,组成个栅栏,然后在栅栏里外放上带刺的植物,栅栏上也放了不少。 黑夜总是难熬的,虽然大家身心疲惫了,但是精神相当地亢奋,也不知道是被这没有丝毫亮光彻底陷入黑暗的森林吓到,还是一直在耳边萦绕不停歇的野兽嘶吼声震住,又或者白天那惊险的平抛运动。 他们紧紧挨着对方的身体,没有一丝地睡意,反而开始各自介绍自己的信息。毕竟大家来自国家不同的地方,能够拥有如此经历,还命大地存活下来,总有些同命相连的惜惜之情。 冉佳即便不想同他们有过多接触,但自己好歹是个小女子,也害怕黑暗,便寻了俩女子中间乖巧地抱着自己的包坐着。 不知道大家的话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反正都被黑暗笼罩住,只有带着颤的声音。女主正好是她旁边的一位,其长得十分清秀,宽松的休闲服下是傲人的身材,她声音温柔带着标配坚强:“我叫景楠,是京都一家保险公司的高管,这次飞往NY市,是要去谈一笔生意。” 再多的话她没有说,景楠再旁边是男配谭明。 冉佳记得谭明长得高高大大是很斯文的帅气,在现代社会被称为小奶狗的一类,其声音润朗得紧,在漆黑的夜晚像是大提琴般在人耳边拉扯着:“大家好,我是谭明,京都谭氏企业的总裁,正好也要去NY市谈生意,是楠楠的好朋友,算是从小玩到大的那种青梅竹马。”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字地咬着说的,这是他故意在众人跟前表示同景楠关系好,为的是让一些人有所顾忌。 到了冉佳,她有些幸运的是原主晕机,从登机那刻起便恹恹地没有精神,往常活跃的性格消失的无影无踪,上了飞机放下行李箱,便闭上眼睡觉,同周围的人没什么交流。大沿草帽、蛤蟆镜,将她姣好的容貌完全遮盖住,并没有人看见过她真实的模样,加上一番经历,身上脏兮兮地,谁能将她同当时那气场全开的美人儿联系在一起? 她刻意压低嗓音,上一世做得多了,此时冉佳相当地得心应手:“大家好,我叫桑冉佳,是京都一个小食品公司的职员。” 别人听她的介绍并不多感兴趣,她无声地呼出口气,微眯着眼听着其他人的介绍,有些人是里提到过的。按理说他们共同从现代穿越至异世,应该守望相助,互相鼓励与支撑着一同在异世生存下去。 没有谁比他们更加亲近的了,可是没了法律的约束,没有道德的捆绑,在武力至上的世界,一些人的心思变大起来,男人追逐的是权势和女人,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并且还毫不留情地冲着同伴动手。 里不仅有着女主将现代的东西惠及异世,更多刻画的是人性,那是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散发出对同伴的绝望与憎恨。 冉佳继续消化着脑子里的东西,原主的生平太过简单,不需要多加研究,毕竟这里没有认识她的人,她就是抛弃原主的人设也没什么。或许这个世界难度加大,系统给予她的剧情倒是完整,跟看一部一样。 原主希望自己能够在异世立起来,起码不要被人那么糟蹋,她宁愿在异世半兽人中挑选未来的伴侣,也绝对不寻找这些没有人性,冲着同一个国度的兄弟姐妹出手的恶人,还有那些为了生存隐忍的人们。 系统也发布了任务,异世是个很自由的大陆,因为女主一群人的乱入,现代文明对于异世冲击很大。就好比一个饿狠了的狼面对一群山羊,胃口被渐渐地养大。 女主和男主狮族首领艾伯克便是利用现代文明,一点点地攻克了大陆,虽然统一后让诸多半兽人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可是文明的超前隐藏了巨大的隐患,这无异于拔苗助长。 一个尚未学会玩水枪的孩子,摸到了一把真枪,那绝对是自取灭亡的节奏。 冉佳的任务便是要呆在狼族,用本土的力量阻止这一场声势浩大死伤无数的统一,维护半兽人文明多元化的现状,若是可以最好能够阻止现代文明对其他部落的冲击。 总而言之,冉佳得让一切归于原来的轨迹中,唔,这个任务有些太繁重了,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知道杜旭泽这一世是谁,是她身边的人,还是狼族中的人? 精神亢奋的人们最终在漫漫长夜中,屈服于困神,相偎依地熟睡了,只有几个守夜的人强撑着俩俩坐在一起小声说话保持清醒。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落下来,人们不由地长长吐口浊气,虽然手机没有信号,但他们觉得今天肯定有搜救人员来。毕竟他们从京都乘坐飞机到坠毁只有五个小时,便是抵达目的地也才十三个小时。 期间航班肯定要同航空公司保持联系的,他们失联的第一时间,航空公司就得发现并着手安排搜救事宜。 大家脸上表情轻松许多,各自翻腾出面包啃噬着,还有火腿肠。他们结伴寻找了个小溪流用瓶子接的水,林子里的水没有被现代文明污染,甘甜解渴。 冉佳并未跟其他人一样洗脸漱口精细地打理自己,依旧任由自己脏兮兮地如同疯婆子,她脸色的伤痕有些结疤了,褐色的布满了一张不大的脸蛋,那双眸子几乎都是藏在低垂的眼睑下,浑身似乎弥漫着股恐怖的阴郁之气。 五天时间,她亲身体验里里寥寥几句话表达出来的情感,人们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可他们依旧安慰着同伴,可能他们的飞机偏离了航线,搜救范围扩大,所以救援人员迟迟没有来到。 他们晚上也曾经在林子见看到散发着绿光的野兽,值得庆幸的是,别说没有大型动物靠近,便是虫蚁蛇蝎都没有踪影。殊不知冉佳在四周涂抹了些对于动物来说气味大毒性大的植物汁液,让那些不能化形低等的猛兽望而却步。 他们半数的人并没有如同中,早早就葬身于猛兽口下,大家的情绪虽然低落,还没到达被逼疯、烦躁得要突破人性的阶段。 不过他们开始尝试着结伴探路,起码寻找个更加安全的藏身之地。出了冉佳涂抹的圈子外,他们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生物,大如拳头吸人血的蚊子,拇指粗成群结队的蚂蚁,手臂粗吐蛇信子的各种蛇。 就好像世界扩大了数倍,于他们来说各个成了庞然大物! 恐慌在未知生物和迟迟等不来的救援中,一点点被放大,焦躁情绪在人们间火速地蔓延,半个月的时间就如此过去了,他们连飞机坠毁地五公里的地方都踏不出去,如何前往远山寻找适合人们居住又遮风挡雨,躲避虫蚁蛇蝎和猛兽的洞穴? 不过因为冉佳用植物汁液守护着这群人,他们倒是慢慢寻找到长期床伴,尚未对其他女性施加暴行,维持着脆弱随时都可能崩塌的人性。而她一直没有洗澡,身上还有着隐隐奇怪的恶臭,人人都躲避她不及,哪里会对她有更多的想法? 冉佳睡饱睁开眼的时候,瞧着头顶的石壁有些怔神,她侧头一看,身边其他人也纷纷从熟睡中醒过来,也有些不清楚为何一觉醒来,他们集体换了地方。 这是个不算小的洞穴,起码能够让他们这二十三人成大字型不交叠地躺着。石壁上凿了九个成九宫格排布拳头大小的洞,阳光便是从那九宫格洞里洒下来,暖洋洋的,不是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后带着阴凉的光。 洞门被个厚重的木板严严实实地堵住,大家皆有些惊恐地看着对方,他们实在想象不到是谁将他们二十多人悄无声息地运送过来。而且这个洞穴明显是有人故意凿出来的,会不会是吃人的土著? 一个胆大的男子忍着浑身无力艰难地爬起来,悄悄地走到窗口往外看去,他面色越来越难看,竟是跌坐在地上。 几个人小心地爬过去,声音很低地问道:“外面什么情况?真的是吃人的土著吗?” 男子缓缓地摇摇头,众人高提的心刚要落下,他铁青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地话在洞穴里如寒风般环绕着大家,“他们是妖怪!” “他们是狼、熊、虎、豹,然后化成了人形!” 男子看到的正是狼族人狩猎归来,将猎物扔到地上,族人们纷纷化成了人形。这对生长在红太阳下无神论者们来说,三观足够崩塌,他们已经浑身打着摆子,大家宁愿被摔死,也不要跟猪一样被饲养起来,等待着宰杀! 冉佳有些同情地瞧着众人被脑补吓到而演绎绝望的无声话剧,一心两用地感受到身体酸软无力,有些诧异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半兽人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这片大陆,又有着巫医存在,且在各个部落的地位都很高,几乎是同族长齐平的。 所以半兽人们是能够掌握一些植物的药性,他们能够完美地在不穿鞋子的情况下避开她涂抹的果子汁液,又可以给众人下药,不惊动任何人地将他们掳过来。 众人们的包裹并不在身边,大家饿得很,空气中又飘来浓郁咸香的烤肉味,大家身心被来回拉扯折磨着,想想几天前他们还在现代社会里早上吃油条蘸豆浆,心情好了去吃个西餐,没事出去旅旅游,虽然整天也是念叨着努力上班提高年薪,但小资的日子当真是舒坦。 呜呜呜,肯定是老天看不过他们小富即安的态度,将他们扔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远古社会,还成为一群妖怪被圈养起来时刻待宰杀的食物。 冉佳是真得饿了,啃了半个月的面包和水果,而且到后来为了节省口粮,大家是一天只吃一顿的,如今闻到熟肉的味道,肚子开始轰天抢地嚎叫起来。 她咬咬牙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窗户前,不同于那男子小心翼翼地偷窥,她大大方方地冲那群人喊道:“我们饿了,能给我们些肉和水吗?” “哎,你不要命了?”那男子赶紧拉扯着她,想让她离窗户远一些,额头上冷汗直冒。 其他人也是吓得都不敢出声,手脚并用地爬到窗户看不见的角落,生怕惹了外面妖怪的不开心,将他们直接扒光洗干净跟烤乳猪一样架到火上。 冉佳摇摇头轻声道:“他们今天猎取的食物足够了,不会拿我们开刀的。” “那可不一定,”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小声愤愤地说:“你没瞧到我们只有二十三人吗?其他的四十四人呢?肯定是被他们给烤了做成熏肉存储起来了。” 众人再度惊悚了,可不是吗,虽然天气热,但也不是不能存储食物的。只要烤制的手法得当,将其吊在阴凉通风处,还是能够保存些时日。外面的沸声不小,肯定有不少的妖怪,没道理只掳走了他们二十三人。 “#¥#%¥……”一个目测一米八多高大健硕,胸前和腰间裹着一层兽皮,脖子上挂着贝壳头发凌乱的女子蹙着眉走上前,面色不善地说着。 冉佳听不懂,她发现自己要在蛮荒时代生活的好,得尽快学习本土语言,无奈她冲着女人比划了外面男人狠狠吃肉的动作。 “曼森,这群怪人要吃肉!”女人看了冉佳一眼,见她饿得都站不稳了,才不甘不愿地转过头冲着那群人高声吼了句。 一个两米多高魁梧壮硕的男子走过来,冉佳瞧着忍不住吞咽下,哎呦喂,真的跟电影里形容的般,男子浑身上下无不在展示着自己勃发喷张的力量,若是配上五毛钱特效,那绝对是走一步山地为之一颤呢! 他背着光走来,面容并不清晰,只是让人觉得一股冷冽之气驱散了夏日的炎热,只留下入骨的寒凉。 他走到跟前,冉佳仰着头看去,这一世的她个子还算是高的,一米七三的个子,可到了这男人跟前依旧不够看得,显得格外娇小。男人同其他的兽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高点壮点威严点,身上围着白虎皮,脸上的胡须和头发都搭理的整整齐齐,只露出深邃的眉眼和高耸的鼻子,倒真得配得上人模狗样一词。 “嗯?”他话也不多,低垂着眼睛望着瘦弱的小兽,他们同狮族狩猎范围正好是在飞机坠毁之地划分的,这半个月来,他们从没有放松对这群从天上降落鸟人的观察。 雌性是不能人、兽两种形态切换,可雄性是可以的。不过这群人不论雌雄都没展露出过原形。 眼前的小兽脏兮兮的,身上还有着浓重除蚊草的腥臭味,小脸上的伤痕还没完全好,纵横交错的像是老妪般,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当真是漂亮,就如同被锁在黑暗牢笼里的小兽,等待着人救赎。 冉佳心微微跳动了下,那是她同杜旭泽的心灵感应,陌生而熟悉地从心间漫出瞬间席卷全身!他一如既往给人一种不能够忽视的强悍霸道之气。 她来到这个异世的紧张情绪消散大半,这会有些委屈地拍拍肚子又指了指嘴巴,表达自己饿了想吃东西。 男人拿着黑眸盯了她一会,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兽他亲自跟踪考察过,她一定是鸟族巫医般的存在,平时不跟族人多交流,但是她却懂得植物的药性,给族人布置了防御圈子。 而且平时她还四处走动查看着花草,她即便不是巫医,那也绝对是巫医候选人。毕竟在这个没有文字传承的异世大陆,很多东西都是靠着言传身教一代代下来的,巫医学习的东西比较广且深奥和神秘,只传给神灵照拂的孩子,其他人没有巫医引领着根本入不了门。 在冉佳有些失望的时候,曼森竟然拿了一整只羊腿走过来,好家伙,这都比烤乳猪大呢。因为窗户太小,曼森直接拉开了门,将羊腿放在干净硕大的叶子上,还拎了五个用跟锅一般粗壮的竹筒成的水,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门也没有关上。 门口没有守着的人,可是门外到处都是高大的妖怪一圈圈地围着几个火堆烤肉。他们这群缺乏锻炼,在森林里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人,哪里能逃的出去? 既然逃不出去,他们也没那么多心思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硕大的羊腿上,那被烤的油汪汪的肉散发着致命的香味。 大家也没什么矜持可言,也不管手干不干净,直接扯下一大块肉往嘴里塞去。冉佳先扯了点叶子,将其围成圆锥,舀了几口水,才开始克制住饥饿,一点点地吃着肉,吃了七八分饱便停顿下来。 “我们太久没有吃荤腥了,一次性吃多了会难受的,”她看着众人不知道饥饱继续狼吞虎咽,忍不住提醒道。 大家看了看她一眼,继续吃着,一个男人含糊地说:“撑死也比饿死强,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一顿了。” “他们既然给我们吃得,肯定不会只给这一顿,你们先喝口水吧,”冉佳心里叹口气,说着舀了水递给身边的女子。 “谢谢,”那女子也空不出手来,直接伸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起,继续埋头苦吃。 冉佳没再说什么,而是坐在门口看着外面,半兽人的生活跟原始人石器时代也差不多。这是一个凹进去的山壁,山壁上被凿出许许多多这样的洞穴,都有着窗户和木门。 剧情不可能给她太过详细的资料,很多时候都是一带而过,更何况其是以狮族发展为主线的,狼族也只作为狮族统一大陆的一个障碍存在。 冉佳微微蹙眉,是,但是此刻她是呆在一个现实世界里,女主再厉害也只是一家保险公司的高管,嘴皮子可能利索些,在学校的时候可能是学霸。但是夏国的教育是填鸭子式应对考试的教学,怎么可能培养出全能型人才? 凭借着化学公式一硫二硝三木炭,就能造出热武器统一大陆,还能够烧砖盖二层小别墅、培育杂交粮食、种棉花纺线织布、烧制各种陶瓷器皿、冶铁炼钢不说,造出自行车,竟是连简易的汽车飞机都给整出来了! 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就统一了这片面积极大的陆地。 冉佳呵呵了,难道能人们都一起穿过来了? 要知道一个产品的制造凝结了许多人的智慧,还真不是里一两句尝试多少次就能够实现的。 这女主光环开得也忒大了些吧? 而她执行系统发布的任务,那无异于是在阻碍女主光环的普照,她会不会被炮灰掉呢? 可是不管如何,冉佳还是觉得落实在现实社会中,会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造就异世大陆在经历死伤无数后统一,这应该是大趋势吧。 众人果然吃撑了,斜靠在山洞墙壁上哎呦哎呦小声叫唤着,还有的想要上厕所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冉佳,希望她再次成为出头羊,惠及大家。 还别说冉佳喝了不少的水,此刻也想要放水,于是她脸有些微红地往外走着,出了洞口,盯着他们的几个雌性立马瞪着眼睛冲她一阵咋胡。 曼森沉沉的目光也瞥了过来,冉佳这次可没敢麻烦这位首领,而是冲之前的雌性招招手,等其面色不善地走进。冉佳指指众人,手放在肚子上,小脸摆出难受的神色来。 比划了半天,女人还没接收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还是另一个女子恍然大悟,扭头大咧咧地又是对首领道:“曼森首领,这个小雌性,事情好多,吃饱喝足了,这会又要拉X撒X……” 曼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立马那俩雌性就安排着一群人俩俩地往山壁旁边的荒草堆里解决。 夏日炎炎,大地被蒸腾起各种花草和泥土的气味,但是同时也有着不知道积攒了多久排泄物的恶臭味,还有拳头大的苍蝇嗡嗡着燥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环境恶劣就不说了,问题是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卫生纸,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一辈子呆在这里,冉佳想想肚子更加痛起来,以后难不成她也得要用树叶子或者树枝来代替卫生纸的功能? 解决了生理问题,冉佳回到山洞只觉得又活过来了般。 晚上大家又一起解决了一个野猪腿,那肉很有嚼劲,肥瘦适中,虽然只放了盐但野生的就是鲜美,大家忍不住又吃撑了。 半兽们围着火堆吃完饭叽里呱啦说了会话,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洞穴,夜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参天大树的遮挡,天上的繁星露出璀璨,遍布了整个夜幕。 伴随着夏虫的鸣叫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冉佳靠着门睡得,到了后半夜她突然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来到异世后从未放松警惕的她睡眠极浅,她立马睁开眼,竟看见一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那冒出一节杂乱胡须的嘴正要靠近。 冉佳暗暗地磨磨牙,手毫不客气摸起身后的木棍冲着男人的头狠狠地砸去。 男子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在冉佳再度举起棍子时侧身,露出某个脆弱之地。 她速度极快,没等人反应过来,棍子就再度狠狠地招待上去。 拔尖的喊叫声惊得众人纷纷起身,就是半兽们也都蹭地窜出自己的洞穴,三两步就奔到声源处。 木门被打开了,冉佳余光看见领头的人,将手里的木棍丢开,一脸委屈地紧贴着墙壁站着。 男子这会疼得只捂着受伤的地方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米,已经发不出一丝地声音,还不忘了恶狠狠地瞪着冉佳。 但凡懂一点男女事的人都清楚是怎么个情况,洞里的人也都有些愤恨地望向冉佳。这二十三人里面有老有小,有胖有瘦,也有成双成对的,虽然跟冉佳同龄单身的女子有两个,但长得要么清秀身材一刀切,要么胖得紧。 袭击冉佳的男子是他们一众人里实力比较强悍的,就是那个当初攀爬树的健身教练,对于他们来说,冉佳长成这样,要不是她身材好,哪里能有如此艳遇,结果她还矜持起来了! 下这么重的手,她还将妖精们给引过来,是嫌大家活得长吗? “桑冉佳,你这臭女表子,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临死前快活下怎么了?”跟男子关系不错的另一个瘦小阴狠的男子低声道,他仗着半兽们听不懂,继续说:“你要么去给妖精当口粮,要么就让兄弟们快活下,否则我们弄死你!” 他说的兄弟们几乎是包括了所有单身男性,在他们被掳来前两天,道德已经荡然无存,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威胁女子陪他们去探路时,占了多少便宜,但是女人们是弱者,她们明知道这群人的打算,还是不争不吵面带绝望地顺了他们的意。 她们自个儿都不抗争下,冉佳自然没有那么好心去出手。 只是,这群人竟然连她这样的丑女都不放过! 冉佳看了眼洞穴里的其他人,大家皆不敢对上她的目光。她心里有些凉丝丝的,可她也不怪大家。她是任务者有些本事,能够跳脱出众人的情况,自己把握命运。 若是她也只是普通人里的一个,怕也为了保住小命而妥协。 她可以接受大家的无作为,但不能允许墙倒众人推的情况,否则她也没法说服自己不做点什么。 冉佳小脸满是肃色,她挺直了脊背,冲曼森比划着。她指了指几个男子,然后比了比自己的脖子,表示他们要谋杀她。 半兽们都有些吃惊,他们瞧瞧洞里那几个面露狠色的人,又看看娇小瘦弱的雌性,实在不能理解同族之人为何能够自相残杀。半兽人大部分都很单纯,他们部落意识很强,祖先传下来很多规矩,只有大家团结一致才能够让部落发展下去。 内部都混乱不已,敌对部落很容易钻空子,距离他们部落瓦解被吞并指日可待了。 当然了这不能排除族长竞选时候的各种阴谋阳谋,毕竟优胜劣汰才能够替大家抉择出最优秀的首领。 曼森侧头跟一旁的雌性嘀咕了几句,那雌性便不大高兴地扯着冉佳,又用手指了指洞里所有的女人,示意她们跟随在自己身后。 被指到的女人浑身哆嗦了下,也偷偷地递给冉佳一个愤恨的目光,耷拉着肩膀满是绝望地跟上。 她们被带到相隔不远的洞穴中,雌性继续将木门给关上,叽里呱啦一通走了。 冉佳眸子里有一道亮光闪过,之前她以为原主的记忆对自己帮助不太大,毕竟原主被掳来后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对什么都不太关心,要想从她记忆中提炼出有用的来,实在太费劲了。 她当时只看了眼原主的记忆,黏着成团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线团捋不出头绪,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查看这个新世界的植物,以及戒备着周围的同类。 如今看到了成为狼族首领的杜旭泽,她心不慌了,才有了更多的精力关注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他们说的话,不是完全的懂,但简单的日常语还是没有难度的,毕竟原主是在这里生活段日子的。 每日被同样的语言磨着,只要不傻都能够学一些吧。 她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眯上眼开始细细地将原主的记忆捋上一遍,说不定有很大的收获。 “呵,果然是丑人多作怪,就你那模样,往后怕是好不了了。刚才你对常方毅下狠手,是不准备嫁人生子了?”一个女人冷声道。 大家现在已经接受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否则如此怪异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在新闻上播报呢? “还是说你要跟妖怪们同流合污,呵呵,也是,那群妖怪脑子没有但身体还是能够满足你的。” 不过通过妖怪对他们的态度,大家似乎看出来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生命危险,毕竟妖怪们的食物相当地充足,起码在短时间内是不需要宰杀他们的。或许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能够利用自己的智慧,跟妖怪们和平相处。 “别说了,”另一个女人扯扯其袖子小声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们还能硬按着她的脖子,做出聪明的选择?” 冉佳一直都闭着眼睛,还真的没当她们的话是一回事,身体污了心也会跟着扭曲,到了异世的人若是一开始就没有保持着初心,那他们面上还是现代人,心里早就成了魔鬼。 他们一群人被分成了两个洞穴,日子没有什么变化,跟被关押的犯人差不多,有吃有喝但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外,是不允许踏出洞门一步的。 冉佳每天都坐在洞门口看着半兽人的生活,大家和平共处,各司其责,男人们一半的人会去打猎,一半的人则守护着自己的家园防止野兽或者其他族人的偷袭,还得修筑防御工事;女人们则会在一队男人守护下去采集果子、蜂蜜、燕窝等等。 孩子们则在特定的地方同长辈捉来的素食动物搏斗,以增加狩猎经验磨炼技巧。 狼族里不止有狼,还有其他动物,似乎这个部落包容性很大。五百多人,可这样的数量依旧算不得上中型部落,他们每次对上大型部落狮族,总会吃些亏的。若不是曼森领导能力强,个人实力也强悍,狼族很难在两个大部落和三个中型部落夹击下生存下来,还有着扩张的趋势。 对于半兽来说,衡量部落规模的标准不仅仅是人数,更多的是雌性和小兽人的数量,这是关系到部落未来的发展。 所以部落吞并的时候,雌性和小兽人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实力强悍的雄性似乎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否则会影响到新部落的安定。 是以,狼族的族人们相当地勤奋,没有一刻敢停歇下来,生怕一时的疏忽导致整个部落的覆灭。 族人们都住在洞穴里,但是在山壁前空地上一颗三十多米高粗壮的大树下有个木屋,里面住着个头发花白牙齿掉的差不多岣嵝着身体的老妪,其握着个骷髅权杖,平时呆在屋子里,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拥有着同首领一样多食物的分配权。 这便是狼族部落的巫医,她会将自己吃不完的食物分给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手里。冉佳猜测未来的巫医将从她们中选拔。 “阿爸!”一阵凌乱的脚步伴随着女孩儿尖锐痛心的惊呼声,划破了傍晚的祥和。 族人们纷纷走出来围上去,冉佳她们也都站在门窗口,伸着脖子查探着。 巫医也被曼森亲自请了出来,她不慌不慢地走着,身后跟着捧着泥捏制晒干的坛子的两个女孩儿。 人们纷纷为其让出道路来,一个男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的原因,身体轻微地抽动着。 巫医拿着权杖先围着男子跳了两圈舞,才上前从坛子里掏出点东西抹在那人的伤口处,摇摇头道:“我已经替西朗向神明祷告了,希望神明不要那么快将西朗召回。”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不过,看来神明已经有了决定,艾比,你也不要太难过,你阿爸不过是去神明面前伺候着去了。等你老去的时候,就能够见到他,还有你的阿妈了。”巫医声音无喜无悲地说着,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巫医,求你再帮我跟神明说说,阿爸不过是腰间破了个小口,你肯定能医好的,”那个叫艾比的小姑娘连忙跑到巫医前面,挡住其去路,脸上带着哀求道。 “艾比,巫医说西朗去神明跟前了,那就不会再留西朗了,”一个雌性拉住小姑娘,轻叹口气道。 冉佳紧抿着唇瓣,她心里略微思量下,高声用他们的语言磕磕绊绊地道:“我,我可以试一试!” 她声音虽高但依旧温柔的不像话,犹如一阵带了些凉意的夏风,吹拂去众人心里的烦躁。大家忍不住希冀地转头看过来,见是冉佳,皆有些生气。 “什么叫做试一试?”那个女子声音也跟着拔高道。“你一个鸟人有什么资格说话?再来捣乱,信不信我们将你烤了吃!” 人的生命在众人眼中是相当神圣的,哪里如此儿戏的试一试相待的! “她应该是鸟族巫医或者巫医候选人,”曼森看着冉佳沉声对众人说:“或许她也能够向神明祷告。” “姑娘,求你帮帮我,”艾比一听连忙跑到冉佳跟前,扯着她到了西朗的跟前。 众人皆盯着她,眼里闪着不善的目光。 飞禽与走兽一直相处不融洽,飞禽仗着有一双翅膀,总喜欢隐藏在树枝上,等走兽猎到食物,他们便快速地飞下来明目张胆地抢夺,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飞到高枝上摇头摆尾炫耀一番,气人程度非同一般,撩得走兽恨不得撞树。 再者飞禽们长得长脸尖嘴,算不得好看,给人感觉也是刻薄相,喜欢八卦还爱学舌,没有一点讨喜之处。 这样的人不看他们笑话就是好的了,哪里会真的好心替西朗向神明祈求? 冉佳有些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她没敢耽搁,上前细细地查看西朗的身体。纤细的手搁置在西朗颈动脉上,微弱的跳动让她微微吐口浊气,眼睛放在其腰间的伤口上。 那伤口很大,像是犀牛角之类的东西捅出了个血窟窿,血正在疯狂外涌着,哪怕之前巫医往上面涂抹了草木灰,依旧没能阻挡血外流之势。 她立即伸出手在他腰间快速地点了几下,拜上一世简厅对武学的专研,她倒是学了点皮毛,比如点穴、轻功。此刻以点穴手法配合针灸原理,暂时能替西朗止住血。 不过西朗的血流了太多,身体体温已经偏低了,得快点输血才行,否则其身体各项机能受到影响,距离同神明报道也不远了。 冉佳一侧头拉住艾比的手,她指甲一划,艾比忍不住吃痛地低呼一声,血哗哗地争先恐后地就要涌出来。冉佳另一只手冲着西朗的又是一划,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将两个血口对在一起,低垂着眼睑开始轻启唇瓣念着众人听不懂繁奥的语句。 静谧似乎从声音中沁出来,一点点笼罩着黄昏,众人禁不住诧异地瞧着她身上那肉眼几近看不见的莹莹光辉,内心大震,大家是对神明和巫医有着无比地崇拜和信服,但是那是他们祖祖辈辈深入骨的东西流传下来的,就像是夏国孝道般,能将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压弯了腰。 可他们并没有见到多少神奇的事情,偶尔幸运时,巫医便说是神明在护佑着他们。巫医也仅仅能够治疗族人小伤小寒,或许他们部落小,所以巫医通天的本领弱。 瞧这个鸟族的巫医多厉害,手随便一点,西朗的伤口便止血了,她一定是鸟族里大部落的巫医吧?他们也并非不同其他部落交流,每年寒季过去了,大家都会携带着积攒一冬的东西去集市上兑换必需品,自然也能够听到大部落有多么的厉害。 比如巫医能够起死人肉白骨,大家说是因为部落人多,对神明拥护好,所以神明赐予巫医更多的力量。 血汩汩从艾比手腕流入西朗的身体里,冉佳不敢有片刻地分身,她刚开始只是个猜测,既然有巫医的存在,哪怕是人类愚昧所致,但她依然相信真得有超自然的力量。 如今她果然能够屏息凝神念口诀,冉佳感觉出天地之间被自己召集的力量很薄弱,大抵是因为这不是个人神鬼怪共生的世界。 西朗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脉象也偏于平稳,冉佳这才念了个收势,将俩人的手腕分开,两手在他们的伤口处一抹,那伤口竟然恢复如初! 众人见了忍不住跪倒在地,“神明护佑!神明护佑!……” 只有曼森眸子晶亮笔直站立在远处盯着她,声音在嗓子里滚了几下,才沙哑而出:“巫医,是不是神明听到了我们的诉求,要继续留西朗在我们身边?” 冉佳精神力强悍,这会只是略感疲倦,她抿着唇再次细细地替西朗把脉,点点头:“是的,神明说牵挂西朗的人太多,准许他再多留些时日。不过西朗的身体损伤得厉害,得需要吃点药才行。” 吃药?众人目光又满是璀璨,大部落的巫医才给人开草药喝,他们的巫医却没有这个本事。 “我们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的家乡同你们这里的草药很不一样,我得亲自去采摘。否则神明就要怪罪我们没有好好照顾西朗,再度将他收回去的。”冉佳一本正经地继续说。 “巫医,我跟您去,”艾比立马接话道。 “我陪你,”曼森也出口说,他侧过头对身边的几个汉子说:“你们快点将西朗抬回去,仔细照料。” 冉佳没客气地指挥着曼森拎着藤木编制的篓子,便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她只是暂时给西朗止血了,能撑个两三个小时,她得尽快寻到真正止血的药物。夏天天气炎热,蚊虫不少得预防着伤口感染发炎,消炎的药草也得备下。还有补气益血的药草,唔,清热解毒退烧的药草也不可缺少。 边走着她脑海里边列出所需的药草种类,他们的世界差距太大,自己得从诸多不认识的植物中辨别出相同药性的植株,这个难度很大,好在她半个月并没有闲着。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药草,她早就研究透彻了,这会正好见到便采摘。天彻底黑下来前,她堪堪将药草给采摘齐全了,他们匆匆赶回部落。 等冉佳指挥着艾比给西朗清洗伤口涂抹上药草,又用从那些男人身上扯下来的棉布煮沸烘烤干将伤口给包扎好。熬煮的药也一起给西朗灌下去,只要半夜不发烧发热,第二天继续涂药喝药,连着三天便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忙完这些,半兽们也不让冉佳继续回去同那群人呆着,而是给她分配了个小洞穴,大约十五平米大,石头凿出来半人高的大石床,上面铺着一整个烟灰色动物皮毛,再上面是用一种类似竹子的东西编制的凉席,或许这个手艺相传好几辈了,倒是齐整光滑。 还有一个塞了晒干草叶的细藤枕头,她舒服地躺上去,石洞里本就有些阴凉,加上席子舒服,半个月来她终于有了种活过来的舒畅感,美美地睡到自然醒。冉佳睁开眼,忍不住满足地溢出笑来,不过,她抿着唇立马坐起来。 她推门出去,一个只到她腰际的小丫头用大叶子给她捧了水过来。 冉佳轻笑着道谢,简单洗漱后,便啃着甘甜多汁的果子往西朗的洞穴而去。 艾比见了她带着感激笑着道:“巫医你来了,我阿爸刚才起来喝了点肉汤又睡过去了,晚上我守着没有睡,没发现阿爸额头发烫。” 冉佳点点头,她上前又给西朗把了下脉,半兽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他们平时很少用药,所以药效极为明显。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西朗的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了,眉头舒展。 恐怕根本不需要三天,他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冉佳也长长松口气。 山壁前的空地上有些闹腾,冉佳和艾比对视一眼走到洞口往下看去。 年迈狼族的巫医有些气愤地敲着手里的权杖,声音沙哑犹如风吹过破了纸的窗户,磨得人耳朵难受:“那些人是恶魔,昨晚我算了一卦,他们不是什么鸟人,你们不是没看见那些雄性兽变吗?他们是被恶魔附身的人,神明惩罚他们不能再度回归兽身。 那个妖女也绝对不会巫术,西朗已经死了,洞穴里的那个是恶魔附身的人! 我是咱狼族的巫医,我能够欺骗你们吗?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恶魔欺骗!” 艾比气得满脸通红,她蹬蹬跑下去,“巫医,我阿爸不是恶魔。刚才他醒过来了,还跟我说了会话。” “西朗已经去神明前报道了,是我亲自送走的,里面那个怎么可能是他!”巫医浑浊的眼睛阴冷地盯着冉佳,一字一句地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个雌性是恶魔之女,她所在的地方将会引发灾难,我劝你们抓紧将这群人给扔出去,否则我们狼族将要面对神明的惩罚!”巫医满身都散发着股阴冷之气,“他们是灾难之源,病害之根,你看他们刚来西朗已经去神明跟前报道了,往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冉佳轻笑着走下来:“唔,难不成我们没到来之前你们都没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吗?肯定也有族人因为被凶兽攻击而亡的,那么是不是因为你的存在呢? 神明不满你的侍奉,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给族人的警示?” “你胡说!”巫医有一丝地慌乱,她很快就稳住,咬着牙说:“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洗脱身上的恶魔之气,你们都是狡猾的人,可你们也是被神明抛弃的人,是得不到好下场的。” 冉佳有着原主的记忆,她自然知道这个巫医是个没太大本事的人。半兽人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平时感冒发烧都很少,只有在狩猎时受伤,以及雌性生孩子的时候,需要巫医的救治。 可这个巫医只会几种简单的法子,然后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神明。平时也没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部落里作威作福,但凡她看不顺眼的,都要想尽法子地驱除,更甚至原主看见巫医给族人下药! 如此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比她厉害的巫医出现? 冉佳微眯着眼睛,把玩着自己胳膊上的玉石手链:“你这样的根本算不得巫医,便是大巫医跟前打杂的小巫都比不得。 你能够知晓天气吗?你能够医治百病吗?你又能够卜吉凶吗? 不要什么都拿着神明说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也时常同其他部落联系和交流,那么应该知道大巫医拥有的神力多,不说医治百病,但能够难倒他们的病症并不算多。 可到了巫医你的跟前呢?呵,怕是只会些小病小灾吧?你不会是哪个巫医身边的小巫逃出来上这里作威作福,又见我能力高于你,便心慌想要将我驱逐?” 巫医深吸口气,心更加慌乱了,狼族是小型部落,原本是没有巫医的,她流浪至此被部落收留,正好看其他巫医如何操作过,会些小把戏,便借此在部落里扎根了。 她不知道为自己谋求过多少的利益,不需要付出劳动就能够享受人们的追捧和最鲜美的吃食。可如今她却踢到了铁板,更甚至眼前的小丫头真的可能是个巫医,或者是正儿八经巫医继承人。 冷汗不由地从额上滚落下来,她现在很老了,若是没有巫医身份相护,自个儿如何生存? “你……” “好了,巫医你先回去,我们会好好查明的,若她真的心怀不轨,我们不会放过她。若是她真的有能力,那你正好也歇歇,将重担交予她手中。”曼森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巫医不仅仅要有着厉害的能力,其更是部落凝聚力的一个组成部分,狼族势弱,经不起太多的波澜。 他知道自己部落里这位老巫医是什么样的,哪怕很多时候他并不喜和赞同她的行为,为了部落的和谐与发展,也不得不暂且忍受。 所以,他漆黑的眸子沉沉地落在冉佳的身上,余光瞥见老巫医愤愤地被人送回去,便开口问:“说说吧,你们从何而来,你插手我们狼族的事情想做什么?” 冉佳被噎了一下,她看了看趴在窗户上的同来的人,他们此刻一改之前的怨愤,都满是希冀地望着她,期待着她能够解放他们。 “我们是天外来客,”她沉思下,跟随着曼森去了山壁最中间那个硕大的洞里,这是狼族部落首长的洞穴,有一个很大的厅用做议事,还有个小套间同大厅连接,是曼森起居室。 她坐在石椅上,不客气地抓这个跟桃子味道差不多甜美多汁的水果大口地啃着,“不是你们想象的神明之类的人物。” 大厅里不仅有着他们俩人,还有七个一瞧就是武力值爆表的人,这些应该是狼族权利中心了。他们各自寻了地方认真地盯着冉佳,听她说话,心随着她的话忽高忽低。 “我们的世界就像是这片森林一样,你们这群人在一棵大树上,而我们在另一颗大树上,不过我们的大树比你们的高,所以在我们乘坐的铁鸟坏了掉落到这里来了。 我和他们是在同一个很大的部落里,那部落比你们所见的大部落还要大许许多多倍。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 冉佳将他们的来历运用类比的方式简单地跟他们介绍了一遍,还把人类同半兽人的不同解释为神明捏造生灵不一,又怕大家将其他人类当成她的伙伴,也怕众人对那群心性有些扭曲的人警惕性降低,特意撇开关系。 “我是个巫医,”她自然不忘强调下自己的身份,自己有些小本事,还有着原主的记忆,知道一个巫医该如何做,理所当然地要挤掉原本的那位,早日融入进来。“我们的家是回不去了,所以我很感谢你们的收留。” 她也表明自己不会生出异心,而且会同部落同进退。 可到底她是个外来客,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她话里真假成分有多少,大家互相看了眼交流着眼神。 “相信你们观察过我们,应该清楚我们的实力很弱,没有你们的相护又没有我的相助,他们在森林里是寸步难行。不过呢,我们的世界比你们的发达和便利,脑子也很聪明和狡猾。 你们可以先给予我们一定的自由,给一定的期限观察。若是认可便让我们融入其中,若是有谁生了歪心思,再将其驱逐也不晚。” 说完这么多话,冉佳又吃了个瓜,不过她好怀念现代社会,没有主食的日子太不习惯了。 曼森紧抿着唇,这个巫医显然是他们一行人中最让人担心的存在,“你先回去吧,神明会让时间来证明一切的。” 冉佳没再说什么,她点点头,却并没有起身,漆黑的眼睛眨巴着望向他,带着细碎的希冀。 他喉结滚动下,看向大厅其他人道:“你们先去忙,待会我再出去。” 众人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异议,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们的铁鸟坏了,里面有许多的吃食和用品,你能派人跟我一起寻来吗?”冉佳心有些急切,女主也快要融入到狮族里,估摸着再过上三五天,狮族的人也将会对飞机里的物资进行一番搜索了。 曼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这个雌性的话固然不能够全信,但有些事情可以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这群异族人所生活的地方确实比这片大陆好得多。就单看异族人身上的服饰,简单舒适又方便,以小见大,他真的不能够想象在其他方面,异族人有什么样的能耐。 正好昨天他们狩猎的东西不少,今天可以浪费半天时间用以搬运东西。曼森出了大厅,点了一拨人,带着冉佳走出部落。 刚出了门众人低低嘶吼声,皆化身成了凶兽,曼森更是变成一匹拥有着白色和灰色相间的狼,那毛色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上来,”他的眸子依旧漆黑,只是多了抹摄人的野性。 冉佳奋劲地攀爬到他背上,感叹他的兽形好大,竟是同自己那个世界的老虎差不多的体型。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队伍立马如剑般唰地冲入了森林中,树木急速地后退着,夏日的风带着股灼热蹭着她开始长出粉嫩新肉的脸,痒意及心。 他们一直火速地赶路,竟然也用了差不多俩小时才抵达飞机坠落之地。他们体型大有力气,冉佳也不客气指挥着一个猿人带着自己跳入机舱,一趟趟地将行李一个不落地运送到地面,还有配餐室剩下的吃食,以及自己丢入鸟窝的东西。 二百七十余人的行李很多,有得人只背了个包,有得是拎着不需要托运的小箱包,还有的则是办理了托运。 他们用藤木将行李拴成一串搭在背上,每个人驼将近一吨的货物还轻松地在森林中灵活奔跑。 行李堆满了三个洞穴,不过冉佳特别交代了曼森要好好保管这些东西,起码在她未全部检查一遍之前,不能让其他同行人碰触,万一里面有锋利的水果刀、藏刀等等利器呢? 而曼森则是提出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能一一查看行李。 冉佳自然是应下来了。 吃了午饭狼族们出去狩猎了,冉佳则带着几个雌性,还有几个雄性跟随守护着,去周围采集药草。她准备回去让人替她打造些盛晒干泡制好药物的木柜子,最好跟药店的一样,是一个个写着药名的小抽屉。 唔,他们若是再替她寻找些做实验的小型动物就更好了,毕竟有些药草药性的研究需要活体的。 半兽们很聪明,冉佳采集了东西不吝啬地教给她们,她们认真地记下来,并且能够准确无误地寻到。她只需要发现新的药草就可以,其余的药草完全可以交给雌性采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晚上在洞穴里点燃火把,虽然影子映满了半个墙壁,依旧不能阻止冉佳兴冲冲地查看行李,她指挥着众人将带密码的行李箱给破坏掉,然后一个个地打开查看。 几个年轻的雌性主动提出帮忙,她们对冉佳发自内心地崇拜,希望自个儿表现得好,即便不能够被当成巫医候选人培养,做个小巫也是很不错的。 冉佳将衣服按照男女、里外衣服分类递给洗干净手的雌性,一一摆放在几个大毯子上。 他们原本的世界发展到了一定程度,飞机托运物品没有多少限制,而且一些电子产品耐用耐摔防水防火防盗还携带太阳能充电板,内存无限量,新出的电影、电视剧、歌曲、综艺节目等等作品直接下载下来,更是一些科研文章不断录入,量十分巨大,完全能够在异世用。 这些东西很宝贵,冉佳终于有些明白女主能够带领狮族统一异世大陆的原因了。科技再发达,人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们更加依赖于各种智能产品,有了这些电子产品,别说统一大陆,便是将这个世界复刻成现代社会也是有可能的。 冉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手机是越做越小,内存虽然也大,但是为了保证运行,一般是在联网的状态下才能实现所有资源共享。只有电脑才是在一出厂的时候就配备了诸多资源,并且在联网状态下自动更新下载,且还具有云端自动备份功能。 她提前截获了这些东西,那是不是算是阻碍女主跟狮族首领艾伯克统一大陆的脚步?毕竟空难发生得太过突然,人们只顾得上逃生,哪里会想着将电脑随身携带呢? 而且电脑里的资料在云端备份了,他们不需要顾忌太多。 冉佳微眯着眼睛再次回忆了下,不对,有些人乘坐着降落伞是拎着包裹的,也就是说除了自己眼前的一堆东西外,还有起码三十到七十份的潜在危险。 她所有的劲头都被打散了,现代文明对这个异世大陆的冲击似乎无法阻挡,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以暴制暴,让狼族也雄起拥有着震慑他人的力量,就像是现代社会各个国家都拥有着能够摧毁整个星球的武器。这种武器的存在主要是震慑,不被他人欺负与镇压。 也只有这个路子能够走通了,否则一个个地排查那些人携带的电子产品,是个十分巨大的工作量,且还不能保证完全排除。 有了思路,冉佳深吸口气继续开始整理着行李。 各种利器在篝火下散发着寒光,看得兽人们浑身打了个哆嗦,对于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他们心里有着好奇有着崇拜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害怕。 各种生活、办公用品,还有不少的吃食,等所有东西都从包裹和箱包中拿出来分类后,冉佳又开始吭哧吭哧地一一装了回去,并且在箱子上贴上标签。 她箱子上都涂抹了麻醉人神经的草汁液,在洞里也都设下了小机关,让人防不胜防,除了她和曼森外,无人能够毫发无损地将东西带走。 她的包裹也寻回来了,去小河里洗了个澡,换上棉麻休闲装,穿上板鞋,身体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惬意。 冉佳并没有理那些被关起来人的求救,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凉席上铺的是她寻到的一套亚麻凉席,还放着一个毛巾被。从京都飞往M国的飞机上,有些人是去国外求学的,携带的东西很多,几乎是搬家的规格了。 明天她还能将自己的屋子布置的更加舒适,吹着夏日的凉风,冉佳再度一觉无梦到天明。 醒来后,冉佳可没再空腹吃水果或者是烤肉,而是吃着袋装的三明治,喝了一瓶牛奶。 一日之计在于晨,冉佳的脑子无比地清醒,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了不少的农作物种子。原来除了这群人托运的行李外,还有诸多通过航空运输的跨国快递。这是从国家农业科研基地发出的种子,意在同M国进行农业交流,种子的数量和种类都不算少,几乎是冉佳听过的农作物、果蔬种子都涵盖其中,应该是让M国相关部门进行播种栽培与本土的对比吧。 这倒是便宜此刻的她了,唔,应该说是她抢夺了女主的光环。 也是,像是农作物是一代代筛选下来的,很难短期就完成大量培植,若是有这一批遗传稳定的种子在,再加上驯服和饲养家畜家禽。那么很容易将兽人们从整天打猎面对无数生死中解救出来。 看来是构架,现实充盈着血肉,会给出合理的解释,所以她得认真对待自己的任务,不能有一丝懈怠和侥幸之心。而且她现在握着先机,得抓紧领导着狼族先狮族发展起来! 这个大陆一年很长,分为三个季节,但差不多是旱季、雨季、寒季,每个季节间有着两个月的过渡,若是想要播种收获作物,最好是在雨季和寒季之间,以及寒季和旱季之间。 不过,狼族部落选址的地方,受到这三个季节影响不算大,顶多旱季的时候太阳高照正正俩月没有一滴水下来,但是山顶的积雪会为这片森林补充水分,等到了雨季缠缠绵绵的雨不大,但也颇为恼人。 等寒季降临的时候,众人说话都能哈出气来,不过他们比其他地方的气候好太多了。 现在刚入旱季,得等到雨季结束才能够播种,不过在这六个月时间里,他们可以尽可能地开荒,期间还能种植些蔬菜,然后晒成干,一样能够当成食物。 要是开荒,那么农具是不可少的,石器能够暂时代替,所以冶铁工作也势在必行。 冉佳索性掏出纸和笔,寻了个平整的地方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衣食住行,这是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冉佳便以此为骨架,开始一点点地写下自己需要改造的项目。 这个世界的生活环境恶劣,是需要简单改造的,但她不能够跟女主一样改得面目全非。人们拥有的能力越大,对环境的破坏力也越大,这应该是缔造者最为担忧的。 可女主到来了,一些事情是无法阻止的,既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只要阻止最后异世大陆的惨烈大和结局,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再者她不放心地搬来了一个电脑,仔细地查看着许多东西,发现不论何时盈利永远是人们第一要务,越是高深的技术越受到保护,也就是说电脑中储存的东西都是泛泛而谈的,若想要专业性的知识,那必须要拥有该专业的一些认证,以及缴纳一定的费用。 看到这里,她直接将所有人的电脑给翻腾出来一一查看了一遍,果真如同她所想,二百七十多乘客来自全球各地各行各业,电脑大都设有密码,但也有些电脑主人可能嫌麻烦并没有设置,里面便有一些女主需要的光环配件。 最起码女主是没法造出汽车、飞机的,热武器也只是极为简易杀伤力不强的。其他方面女主也无法达到里写的那种高度,只能是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舒适些,能够通过一些文明物件换取更多的物资。 冉佳几乎彻底放下心来,自己这一举动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只需随时做好打压女主大规模吞噬其他部落的行为。 她继续动笔在纸上写着,竟然洋洋洒洒写了半本子,她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看着自己手中的成果,满意地弯着眉眼。她拿着本子走出洞口,已经是中午了,狩猎的半兽们一般出去都是一天,没有特殊情况,他们到了傍晚才能够归来。 简单地吃了饭,冉佳便召唤几个兽人陪着自己在周围转悠,咦,她蓦然抬头看向他们所居住山洞的顶端,发现这种地势极为地眼熟,像是自己看过的般。 她眯着眼睛细思下,招来一个适合爬山的半兽人。那半兽人化身成为山羊,托着她很轻巧地在峻峭的山崖上借助着一点点的着力点攀登着。 五百米的高度他们竟然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踏上山顶后,入目的依然是一片林子,只是树木并不如下面的般长得那么高大。可能是海拔的原因,也可能是树木品种的缘故。 冉佳让半兽人继续驮着自己往两侧远处的山上跑着,站在半山腰往下看去,她终于想起来了,这种地形很像是她曾经建议落日部落安家落户的半腰山谷。 两座高耸入云的山中间是平坦的谷地,这谷地又是一个山的山顶。 可能以前这是一片极大的海洋,也可能是两个大陆板块碰撞之处,反正谷地面积很大,在保证不造成山体滑坡的情况下,这里依旧能够养活数万人口。 而且这里没有大型凶兽的侵扰,适合种植农作物,也适合搭建房屋饲养家畜和家禽! 同落日部落不一样的地方是,落日部落大酋长拥有着交易位面,而她此刻是真得一清二白,要引领着狼族从头开始!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思考的是如何克服五百米上下攀爬的高度,还得防着其他兽人的偷袭,毕竟这个异世还存在着让人烦不胜烦的鸟人。 冉佳微微叹口气,一个事情的发展往往牵扯其他,拖泥带水的很难掰扯出一个先后顺序,索性她也不自己烦恼了,而是在吃过晚饭后,跟曼森和其他几个长老、队长之类的半兽一起商讨事情。 她很详细地将所有事情、问题和发展都给摆出来,并且确定他们理解,询问他们的意思。 半兽们听到冉佳的话,脑子有些迟疑地跟随着想象,他们是雄性,对肉有着很深地执着。自个儿部落是小,可他们壮丁多,首领又有勇有谋,他们费不着花力气开垦田地种草吧? 果子也就雌性们喜欢,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的。 再者他们只要吃肉,就会伴随着生命危险,若是将口粮饲养起来,等它们长成规模,得猴年马月呐? 冉佳一直没有放过众人脸上不以为意的神情,知道他们并不了解这些事情的好处,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曼森,心里没有底。 自己真心为狼族好,可她对于狼族来说是来历不明的异族人,能有多少发言权呢? “你们没有吃过庄稼,但是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够有所喜欢吃的食物。而且长期大量食肉会增加我们身体的负荷,最终导致我们寿命的短暂……” 冉佳巴巴地又说了些吃肉多的害处,尤其是烤肉。一定的生活环境、饮食习惯和医疗条件,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决定人们的寿命。 曼森目光看向漆黑一片的洞外,她说得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是狼族的族长,他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部落的存亡和发展,容不得有一丝的含糊。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人出去打猎,一部分人负责留守冶铁,一部分人则负责开荒。一年的期限,我们狼族人赌一个危险减半的未来,若是赌赢了,如同你所描述的般,那么你便留下来成为我们狼族的巫医,若是我们是白做工,那么你们所有人都自动离开,在森林里自生自灭。” 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泛着丝夜晚森森的寒意,一字一句地问:“如此,你可还要坚持?” 冉佳点点头,“我不想天天吃肉,也不想只能再活个一二十年,更不愿意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好,你再细致些跟我们说说,”曼森看了眼众人,浓浓的警告扫过去,众人皆正襟危坐默认了他的决定。 冉佳拿出笔记本来,将冶铁和开荒的图片和视频翻腾出来,这些虽然只是泛泛而谈的,并不系统,几乎需要冉佳东凑一点西凑一点,但大体方向是对的。 半兽们很惊奇地看着这么一个小黑东西播放出那么多的东西来,到底是如何装进去的?从天而降的巫医果然不一般,拥有着神奇的能力。他们将心底的各种负面情绪刨除,准备跟随着冉佳大干一场。 他们觉得是神明将冉佳带到了狼族,带到了他们的面前,也是神明指示着冉佳将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教授给他们。只要他们听从冉佳的话,埋头苦干,肯定能够像冉佳给众人绘画的般,他们不需要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填饱肚子,也不需要整日担心天气对猎物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会随之延长起码一半! 会议散了后,他们为了防止族里其他人心生不满,将话都详细地传达下去,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感染同伴,一起为着狼族繁荣强壮而努力! 部落里的半兽竟然有鸟人的存在,有几个老鹰,但是他们称呼自己是鸟中的王,不是那些贪便宜、拾人牙垢、没甚本事的小雀小燕。他们承担着开荒运输工作。 冉佳是翻阅了不少资料,最终选择一亩地一亩林的方式。 大家用的是石头,因为是开荒,那是要连着树根一起拔除的。半兽人比较单纯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他们干活也很实诚,埋头就是挖,一天的功夫竟然清理出三亩地! 因为树根被清除,土地也被彻底翻了一遍,露出黑色肥沃的土壤。 冉佳想着旱季就要来临了,而且这里距离融雪成的山涧不算远,若是不怕辛劳还是能够种植些比较耐旱的农作物。 瞧瞧没有一个偷懒的半兽人,她索性带着雌性种植了西红柿、辣椒、茄子、土豆、红薯、秋葵、大蒜、玉米、花生、大豆、小麦、棉花等等农作物,不过她不敢多种,毕竟种子再多也容不得糟蹋。 里曾经提到过女主在哪个山上发现的铁矿,冉佳也很轻松寻到了,环境恶劣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他们对冶铁成品要求不高。是以他们第一次尝试就得到了让半兽人惊奇赞叹的成品。 人们对此十分热衷,像是箭矢、斧头、刀具、杯具、锅、盆等等真的是夜以继日地被生产出来,并且极快地投入到使用中去。 有着箭矢、冉佳提供的迷药,他们很快俘获了第一批的家畜和家禽。家畜大都是食草动物,半兽们比较爱吃的几个种类,当然还有冉佳交代能够产奶的牛、羊,家禽则是以下蛋多、肉质鲜美为主。 这些都是不能够化成人形的低等动物,它们见到半兽尤其是凶猛类型的,都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家畜和家禽被铁链子捆绑着,野性一点点在逃跑无望中消磨殆尽,加之它们低头就是自己喜欢吃的青草、虫子,便安逸下来,日长夜久下还对提供果子的半兽人生出亲昵感。 它们情绪稳定了,产奶的产奶,生蛋的生蛋,让半兽人喜得不行,还真的可以在家门口就拥有源源不断的食物。 大家这才开始对冉佳发自内心地信服起来,不仅仅是忌惮于她巫医的身份。 狼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们都忙碌起来了,壮丁们开垦土地,雌性们就不辞辛苦地一趟趟给田地浇水。 除了冶铁外,他们也开始烧制砖,在谷地上盖砖瓦房,供一部分族人居住,省得每天上上下下。因为铁器地产生,谷地和他们所居住的洞群正好是个微微突出来的悬崖,正好安装个滑轮盛人盛物,省得鹰兽们一天几十趟地飞上飞下。 同样烧制的还有陶瓷器皿…… 狼族几乎一天一个变化,大家在冉佳和曼森的领导下干得热火朝天,等雨季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垦了四百亩的土地,农作物已经收获了一季,辣椒、西红柿等更是采摘了好几茬。 这是在异世,他们播种下的种子生长出来的农作物虽然不至于太过惊人,但个头竟然是原来的两倍有余,产量也相当地喜人! 人们吃烤肉只放盐,放得还不算多,口味不重,是以第一次尝试热气腾腾馒头的时候,他们被这种吃食给震住了,宣软不失嚼劲还带着微甜清香。半兽们从来没有想象过还有如此同肉一样百吃不厌的食物。 还有哪些用铁锅铁铲炒制出来的菜,让众人胃口大开,大口地吃着馒头,用筷子笨拙地夹着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茄子炒肉……,喝着浓稠的大米粥,怎是一个美字了得! 那些同冉佳一起到达异世的人也早就被放出来,参加开荒的任务,他们不能偷懒甚至连抱怨的声音都不能发出,每天累得很吃了饭倒头就睡,哪里有时间对冉佳羡慕嫉妒恨? 雨季终于来临了,地里的作物也全部收起来了,可开荒的任务依旧进行着,大家被各种美食所俘虏,浑身都是干劲,绵绵细雨中他们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当然不乏土地湿润便于挖掘树根。 冉佳忙,忙着安排各种活路,也忙着查看众人的执行力。 曼森忙,忙着同大家一起做活起到带头作用,也忙着加强防御,各种从冉佳这里取经来的机关摆上,保准不让一只苍蝇钻空飞进来。 他们平时也能见面,可忙碌的心没有空余,那些没来得及升起的旖旎依旧没能成气候。 冉佳并不慌,只要他陪伴着她,自己的心才有归宿,做起事情来不需要束手束脚。既然要同女主对抗,那她便大肆铺张开,相信狼族一定能够始终走在狮族的前列。 她每天晚上回到洞里都要默默地念上许多遍的清心咒,一是要将自己白日亢奋的精神安抚下来,二呢认真仔细地做个总结,并且写在本子上。冉佳始终不忘了自己的任务,她也并放过观察每个狼族族人,一同和经历过飞机失事的人们。 她防着有人生出异心,被蒸蒸日上的现象勾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可不想自己带着人上阵杀敌,后院却起火。 呀,冉佳突然想起来,生活水平是提高了,但是人们的精神方面没有得到提升,自然容易生出许多变数。当然人们聪明了也会有不少小心思,可层面不一样,人们追求不同。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就像是贫穷的人窃取的是馒头,富有的人会共享知识,只要应用得当,狼族族人依旧如同最初般凝聚在一起,过着更舒适的日子。 再说她现在不缺乏以太阳光为能源供给的电子产品,有不少的纸张,而且有人携带了打印机,再加上一同坠落的人们,人力物力齐聚,那么扫盲班是可以开始的了。 一切都要从娃娃们抓起,冉佳同曼森讨论了这个问题,能够拥有文字这是件不容忽视的事情。曼森是个好的首领,他有勇有谋,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强,他完全能够体会到文字的存在和传播,将会对狼族乃至整个半兽世界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只要将文字保存得当,他们这一辈子所有技能、成果和对后辈的警示都能够传承下去。而且往后每一辈都会有新的积累,如此半兽才能够真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 四个月来冉佳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已经成为狼族的巫医,原来的那个巫医则被赶到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冉佳的声望也在这几个月中越来越高,虽然做不到一呼百应,但她的话却能够入了半兽人们的耳朵里。 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们在劳作中,感受到半兽人的诚挚,渐渐地对于过去释怀了,反而喜欢上了这种大家劲往一起使的简单日子。当然这也是大部分人,一小部分比如以那个健身教练为首的一群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渐渐清楚半兽人是怎么一种存在,对此暗地里是嘲讽的,觉得半兽人还不如原始人,头脑肯定简单好骗。若不是冉佳挡着,他们绝对能够轻松地让半兽人对他们俯首称臣! 可惜他们此刻失去了先机,但不代表他们永远也没法以自个儿的头脑统领这片低级生物存在的大陆。 冉佳不说自己经历了许多位面对人的心思揣摩透彻,便是上一世她捉鬼师的身份,也绝对能够判断出人的善恶来。她自然察觉到那群人的不甘,暗地里提醒曼森时刻不要忘记提防他们。 既然要教半兽人识字明理,冉佳便将清晨和晚上的时间都给利用起来。 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夜来得很快,刚暗沉下来,所有的半兽人便往部落赶着。他们依旧习惯每天都出去狩猎,只是从原来的一天改为了半天,一部分人则在谷地继续开垦着土地,虽然谷地上盖了不少的房屋,但是他们还是每日不辞辛苦地下山,只为了一顿美食。 半兽人对外族人的戒备心很浓,他们只认冉佳,对于其他人多有照顾但涉及到吃食和守护等重要工作,还是不愿意信任其他现代穿越者。 族里人多,冉佳做饭不可能亲力亲为,她手把手地带出了七八个厨娘,每顿饭指挥着她们一起做。 “巫医,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小兽人们闻到香味就淋着小雨窜到了最大的洞穴里,排排站着好奇探着头询问着冉佳。 “今儿个我们吃点新鲜的,”冉佳轻笑着回答,“粽子和糍粑,锅里炖的是土豆排骨,再炒个菜椒鸡蛋,蒜蓉茄子,还有豆角炒肉。我们给你们小家伙们炖了布丁。 今天喝的是荷叶枸杞米粥。” 听她这么说,闻着越加浓郁的香味,小家伙们忍不住吸吸口水,他们连连点头,很乖巧地不吵不闹,就巴巴睁着眼睛瞪着。 这个大厅很大,完全能够容下整个部落的人,像是雨季和寒季时,大家都会聚集在一起,渡过着漫长难熬的时节。 等忙碌的兽人回来,他们每个人都端着镶着木质把手的铁质餐盘,一一排着队打饭。大厅里的桌椅也是后来用开荒挖出来的木头打造的,他们头顶上是用山涧流下来的水发电的灯泡。 大家说说笑笑满足地吃着美味地饭菜,粽子和糍粑带着叶子的清香,里面的馅料是不一样的,可软糯的口感俘获了大多数人们。经历这么久了,他们每吃一口依然带着浓浓地感恩,往常吃肉只是果腹,如今这才叫吃饭,这才叫过日子嘛。 吃过饭后,他们都很自觉地将餐盘刷干净归位,按照往常在大厅坐一会聊聊天就回洞里睡觉。 不过灯突然熄灭了,众人眯着眼有一瞬间地不适应,但他们是半兽人,在晚上的视力也是不错的。冉佳站在大厅中央靠墙壁的半圆台子上,轻咳一声道:“这些天我同曼森首领讨论过了,以后大家吃完晚饭都要跟着我学习文字。” 一听文字,大家都惊呆了,他们狼族说是小部落,其实也仅仅是他们壮丁多实力强悍些,按照人数来说根本排不上的。在数万人的大部落里,他们是有文字出现的,而且只有在高层里流传着,这算是一种统治的手段,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他们只是一个不入流小部落的普通族人,竟然能够有幸学习文字,这,这是不是做梦呐?还是说神明想要从此刻就将他们给培养机警,等死后也能贴心地服侍神明? 不管如何,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激动万分,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 冉佳从最简单的拼音开始教起,她发现半兽人很聪明,他们的记忆力不错,或许是他们的五官比较敏锐,将记忆力给磨炼出来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竟然将拼音全部教授完毕。 而且她随便提问一个人,他都能熟练地背诵下来,这有些太逆天了吧?她从现代人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羡慕嫉妒恨,不过,冉佳觉得他们记忆力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归结为半兽人做事情格外地专注。 现在才八点,冉佳看着投影上的最后一个字母,既然电脑开着呢,不如让这群半兽人也放松下多点娱乐,这样每天的日子会更加有趣。 生活多姿多彩,人们奋斗的意义越加凸显。 介于大家没看过电视电影,冉佳便播放了老少皆宜的猫和老鼠,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夸张有趣的表达手法,让半兽人全程呆滞地看完,再度感叹神明造物的神奇,这么个小黑盒子里怎么能够盛那么多东西呢? 雨季里,半兽人们完成了小学的课程,两个月时间他们学了两千个字,也会了简单的加减乘除。每天早晨他们会背诵美文或者数学公式,随时随地拿着个树枝在地上写画着。晚上他们会先复习下然后继续学习两个小时候后再观看视频。 因为他们词汇量的增加,已经能够看些浅显的片子,比如黑猫警长、西游记,冉佳预计着,等来年他们就能一起看宫斗片了,还有各种美剧,说不定再过一年可以看些烧脑片子。 唔,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感觉很不错,那氛围忒好了些。 冉佳每天晚上还给众人备下点小零食,不过想着大家看完视频就要睡觉,准备的并不多。 半兽们从来没有这一次感觉雨季很短暂,在各种农作物快要消耗殆尽时,天终于放晴了,他们在谷地一共开垦了一千亩地。一千亩田地中间夹杂着一千亩的林地,这林地被他们用荆棘、石头和木头结实地围起来,作为家畜和家禽饲养地,每亩里的数量严格控制着。 冉佳从一开始就给大家普及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让他们明白人不可以贪心,否则神明会以最为严酷的法子惩罚大家的。 雨季过去了太阳出来,不过一天地上的水分就被蒸发了些,几天后,他们开始新一轮的耕作。 狼族的生活和劳作已经步入正轨,冉佳依旧没空歇着,因为两个月后便是寒季,天会很冷,动物们大都会冬眠,半兽人得储存足够的粮食挨过这个漫长的时节。 这也是他们最为不喜欢和带着入骨怯意的季节了,曼森能力再强悍,他同其他首领一样,会领着族人尽可能多地猎到口粮,然后堆积在洞穴里,等寒季来后,大家显出兽身缩在一起取暖,一天吃一两顿,慢慢无聊地熬过去。 天冷他们身体产热消耗能量巨大,哪怕减少运动,减少餐数,他们也每时每刻都处于半饱的状态。 因为饥饿,寒季是部落间发生掠夺次数最多规模最大的季节。 冉佳得提前为寒季的到来做准备,雌性不能化为兽身,冬天的时候得依靠着雄性取暖,若是没有雄性相护,她们得有足够的皮毛,晚上更加冷的时候得烤火。 她咦了声,趁着雨季刚过,他们可以盘炕,有着开荒那么多的树木,足够他们熬过许许多多个寒季了。当然了,冉佳还是秉承着减少对环境的危害,依旧准备在大厅里盘一圈地炕,这样比每个洞穴都盘炕柴火消耗少效果还好。 她现在几乎都不用同曼森商议,想到什么就吩咐人去办。而且这一次她还增加了棉花和麻的种植,他们有一冬的时间用来纺线织布做衣服做被子。 天气好,蔬菜长得旺盛,一茬接着一茬,除去每天消耗的量外,大部分被晾晒成为了菜干。 第三百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在现代的冬天,人们吃的是大棚蔬菜,蔬菜种类已经不受时节和空间的限制,但是在古代的人们就没那么大的福气了,白菜土豆都得节省着吃,每顿饭有点咸菜就很不错了。 咸菜不可多吃,但不得不说其也是一道夏国人们不可缺少的美食。 冉佳领着雌性们一起做了不少的咸菜和酱,有酱黄瓜、糖醋蒜、豆瓣酱、各种萝卜咸菜、泡菜、酸菜等等。 至于肉,她也做了不少种类,腊肠、熏肉、风味肉干、腊肉,还有些只是简单地抹上盐腌制。 寒季在大家不停歇忙碌和准备中终于来了,气温骤然降低了十几度,乌云密布,正午的时候天就昏沉如同傍晚,雪在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大颗大颗地飘落,烈风在森林间呼啸着。 风是从北面吹来的,而他们的崖壁是背着北风,只觉得无比阴寒。最大的山洞是天然形成的,被半兽给凿磨一番,半人高的入口,进入后便宽阔起来。 如今那狭长半人高的入口被镶嵌入玻璃,因为玻璃制造工艺水平达不到,玻璃的质量不算好,但挡寒透光的特性是有的。 火炕烧起来了,屋子暖洋洋的,雄性们也没有化成兽身,他们火力旺直接只围着个兽皮。忙碌了一年,大家坐在柔软的皮毛上,不再是往日挨着日子,也不需要担心族人们抵抗不住寒冷、饥饿、病害而离开去侍奉神明。 两个月属于半兽人彻底休息时间,他们进化出了人身,并不能同其他低阶动物一样冬眠。为了防止半兽人在寒季过后,身体机能迟缓和略微退化的情况,冉佳让人做了不少的连身器材摆放在大厅中,让男女老少每天锻炼时长保证在两个时辰以上。 当然了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正是半兽人好好学习的时候,每天三个时辰的学习任务。他们基本上已经掌握所有的汉字了,冉佳按照着小学、初中、高中的课程,将一些用得着的知识和陶冶情操的内容给提炼出来。 人掌握的东西越多,思想也会宽广,不会被眼前的利益给束缚住。 雌性们相对来说比较忙碌,锻炼、学习、做饭、纺线织布做衣服等等。因为在这片小天地下,众人日子规律并不比平日睡眠多,所以他们胃口不错,一日三餐照旧。 两个月六十来天,冉佳是变着法地做美食,原主所在的现代社会科技是发达,但是这种发达的冲击之下是大同,也就是多元化逐渐消失,数千年的美食失去了原来的滋味,只成了一个名字。 就像是在旅游景点的特色名吃,他们只挣游客一次性的钱,口味浮于表,如同嚼蜡。在追逐利益的时候,人们丢失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许多宝贵非物质文化遗产。 可是她不一样呀,她可是将满汉全席给拿下来的大厨。 早上她就没让半兽们吃过一顿重复的早点,油条、油饼、粽子、包子、油条、米线、土豆粉、馄饨、烧饼等等,中午和晚上的饭也让众人天天期待着。 完成一天的任务,晚上大家便开始追电视剧,像是曾经在八、九十风靡大街小巷的武侠片、言情剧等等。事实证明,热血、爱情是没有种族和时空隔阂的。 充实的一天天过得极快,等寒季过去后,众人还意犹未尽不想从大厅中出来呢。 好在每天他们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此刻直接投入到新的一轮捕猎和劳作中去。 冉佳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洞穴,她撸着袖子拿着抹布彻底清理了一遍,才舒服地躺在舒软的石床上。耳边惊得很,没有响天彻地的呼噜声,没有孩子吵闹尖叫的声音,没有人们窃窃私语或者大嗓门喊叫,她只听到林子里的鸟儿鸣叫,听到风柔和地吹拂着石壁,一觉舒爽到天明。 她刚从石洞里出来,洗漱后对上曼森深邃的眸子,她抿唇轻笑,“曼森首领好早呀。” 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跟一侧的长老们说着这次参加集市的事情。 冉佳眉眼弯弯,一切事情步入了正轨,在寒季的时候大家已经知道这一年他们需要做什么,几乎不需要她全程盯着了,只有在做饭的时候还得她指挥。 彻底清闲下来的她,突然发现曼森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比如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每天外出狩猎之前,他总是要得到她一个轻笑一个点头一个打招呼,才能够心满意足地带队离开。 半兽到底是人和兽两种形态切换的一种生物,他们身上兽性深埋起来,不定何时就会爆发。他们做事情因为单纯而执着,可同样的性格率真不加掩饰。比如他们若是喜欢谁,会直接了当地去表达,几个雄性在刚刚成年的雌性面前卖弄力量和捕猎技巧,是蛮有趣的。 他们尊重竞争的对手,赢了便得到雌性一生的相伴,输了也无所谓他们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下一次能够赢得配偶。 不过,冉佳并不清楚曼森此刻对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若是喜欢,他为何不同其他雄性般对自己有所表示呢?若是不喜欢,每日视线执着追随又为了什么? 曼森在狼族里声望很高,只要他愿意,所有的雌性都会选择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看上眼的雌性。他在未婚的雄性中几乎属于大龄了,刚开始族人们还担忧,希望他能够快点诞生下一代首领,但是曼森并不急迫,渐渐地众人无奈地妥协,随缘了。 寒季过去,大地开始复苏,猫了一冬的低级动物们也开始在林间觅食,它们身体也因为两个月的热量消耗,没有几两肉,是一年里最不好吃的时候。但是半兽人挑不得,他们可不愿意饿肚子,开始了与生存斗争的捕猎。 狼族今年与往日不同,他们身体没有一丝地消瘦反而因为饮食搭配得好,壮硕健美许多,在出了寒季的异世大陆绝对是一群特异的现象。 他们继续投入到新一轮的开荒中,原来的土地重新耕种,家畜和家禽也被从洞穴中牵出来继续放在林子里散养。 不仅孩子,就是大人和老人每天也能喝上香浓的奶,吃上一个蛋。 这一次因为耕地的增多,他们重新规划了农作物种植计划,小麦、玉米、水稻、粟米等主食,还有诸多的果蔬、调味品以及经济作物。 异世大陆的气候跟现代的很不同,土壤也绝对拥有着神奇的魔力,不,应该是土壤蕴含的元素等营养成分,使得农作物产量和个头增加许多。 虽然半兽人食量大,但同现代人亩产供应正好相持平。 除了寒季,农作物在其他季节都可以播种,只是播种的种类有所选择,小麦、水稻、粟米、玉米等等主食交替着来,根本不用担心没吃的。虽然寒季之前他们开垦的荒地不多,每人连一亩都合不到,可他们的储粮还有一半的剩余! 这次前往大部落参加以物易物的集市,曼森亲自领队前去,只带了二十个壮丁,还不是能力顶顶好的,剩下的则留守在部落,以防其他部落的偷袭。 当然在离开之前,狼族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陷阱和机关,而且从现代来的一群人也要随同他们一起,这也是考验他们的一次机会。 冉佳也强烈要求一同前往,曼森自然没有多余的话。 不同以往,狼族此刻没有携带大量的肉食、皮毛,而是带着各种铁制品、陶罐、大半的咸菜、还有加工处理美味的肉。 半兽人的兽身本就承重多耐力强还兼具速度,他们一路携带着东西冲着大部落疾驰,速度极快,同高速上行驶的车辆也没有多少差别了。他们一早出发,冉佳骑在曼森身上,感受着树木急速后退,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听到他喘息有所变化。 期间他们喝了点水,中午在河边清理出一片空地升起篝火。身为一群人里唯一一个雌性,冉佳架起铁锅拿着勺子开始烹饪。 黄瓜炒肉、小鸟炖蘑菇、凉拌个鲜嫩的野菜,喝的是鲜美的鱼汤,蒸的米饭。大家满足地吃完,在原地小憩一会,商量着下午行进的路线和晚上扎营的地方。 “明天什么时候到呀?”曼森同他们说完话,便退到了冉佳身旁,跟她依靠在一颗大树上,更甚至俩人的肌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热度。冉佳脸颊有些泛红,她轻声问道。 “如果早上我们出发的早,那么中午就能够到集市上扎营吃饭。”曼森微合着眼睛,声音低沉地道,那身为首领狼族最厉害的狩猎者,强势和霸道的气息不经意间就能将人紧紧包裹其中。 “晚上我们能寻到合适的山洞吗?”冉佳很不适应同他独处,只能硬着头皮说话。 “嗯,我们每年都要往返起码一次,有时候旱季之后也要去交换些东西。这条路我们很熟悉了,”曼森点点头,他睁开眼看了下不远处都抱胸小憩的同伴,侧头望向冉佳。 第三百零一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对她影响巨大,她对他又何尝没有影响呢? 这个巫医身上充斥着神奇的力量,紧紧攥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考验着他的自制力,若不是他一次次地提醒着自己,她是巫医,是神明赐给狼族的指路人。 他不能够为了自己,将狼族的发展和繁荣置于不顾。 曼森只能辛苦地埋藏着渴望她的心,每天瞧着她对自己笑,他能够亢奋一天。她太好看了,也极有本事,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部落首领,又有什么资格完全拥有她呢? 他咬咬牙狼狈地逼迫自己转过头,神情努力淡漠,可是欲求不满的人脸上实则是阴郁着,浑身散发着丝丝寒气,令精神敏感的其他半兽人都紧着皮毛,生怕惹怒了首领。 消化了食,他们体力也恢复过来,四十多人再度开始赶路,晚上果然抵达了一个洞穴,只不过看着那升腾起来的篝火,他们脸上都带了丝无奈地失望。 “看来我们晚上只能在空地上扎营了,”一只火狐啧啧地道。 曼森嗯了声,寻了个北风口,他们将携带的兽皮缝制的帐篷搭建起来,一共两个,男人们一顶,女人们一顶,半兽人则化成兽身在一旁守护着。 刚将帐篷搭建好,冉佳也开始做晚饭。 来的路上他们倒是猎杀了一头野猪和几只兔子,几个半兽人用锋利的刀子很快就将猎物处理好洗干净,又切成大小适中的块。 经过寒季的野猪身上肥膘不多,但冉佳还是做了一大盘红烧肉,糖是他们用粮食熬制出来的,味道甜香飘得极远。干豆角炒肉、白菜粉条烧兔肉,老醋花生。她还摊了香嫩劲道的鸡蛋饼。 中午捕捉剩下的鱼,跟剩米饭一起熬煮成了鱼肉粥,再投入几个香菇,味道依旧鲜美得让人吞下舌头。 虽然他们寻得是背风处,但那香味都长了翅膀,一点点攀爬到了洞穴中,勾起其他部落半兽人的食欲。 大家纷纷走出来,饭菜的香味更加浓郁了,瞧瞧手上千篇一律的烤肉,他们嫌弃地瘪瘪嘴,巴巴地望着狼族的人。 半兽们活动范围广,附近的部落互相都有接触,更何况还是首领级别的,他们自然认出来这是狼族。 巧的是,冉佳也看到了狮族里的女主景楠。狮族显然对天外来客也不放心,几乎将大半的男士都携带来了,女人也是只带了景楠一个。 瞧着景楠头上插着的彩色翎羽,她不是作为首领夫人,就是跟冉佳一样成为了巫医。 握着剧情的冉佳更相信是前者,哎呀,想到这里,冉佳后知后觉曼森对自己隐忍不发的原因了。 半兽们认为巫医是神明派遣到人间的使者,几乎是见巫医如同见神明,谁都不敢对巫医有一丝一毫的歪心思。巫医可以说像是古代将终生奉献给佛祖的和尚般,过着苦行的日子。 她小脸垮下来,瞥了眼浑身戒备起来的曼森,觉得此路不通,得另辟捷径。 “景楠?谭明……”看见同伴,狼族这边的天外来客激动地紧,他们纷纷喊出对面人的名字,瞧着对面的人们虽然不如自己这边身心状态极佳,但人家到底是大部落,那通身的气派,那随行上百的族人,那自信高昂的姿态,都让人心生艳羡。 不像他们,苦哈哈地回归原始人的生活,还要跟随着劳作,没有任何自由和话语权。他们将这些都归结在冉佳身上,互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抉择和坚决。 他们要跳槽,携带着狼族崛起的各种秘密向景楠他们所在的部落投诚! 吃食固然重要,但他们不是半兽人,只满足于口腹之欲,他们要自由,要话语权,要同等的尊重,还想让自己的野心喷发出来。呵,一个小女子就能够让狼族有了如此变化,他们可是跟随着狼族发展走过来的,起点更高。 不过,他们按耐住急迫的心,准备谨慎地讨论过后在做打算。 “不知道贵部落可有多余的吃食跟我们交换?我们这次携带的是流鼠,肉质是寒季过后最为滑嫩鲜美的了,”一个中型部落首领抵抗不住雌性的撒娇,开口问道。 “我们携带的量不多,可以兑换给你们一些,”曼森指使着族人用半袋子肉粒兑换了些流鼠。雌性们比较注重生活质量,她们比较娇气,爱吃甜美多汁的果子,肉喜欢吃鲜嫩的。 流鼠在集市上是很受欢迎的,其肉质好,但极其不容易捕捉,也算是所有以物易物里万能的交换物品了。 有了打头的,其他部落也提出做交换。 半兽人集市上交换的东西很单一,大部分就是各种肉类、皮毛、盐还有些雌性喜欢漂亮的贝壳、石头。冉佳他们这次前往主要是为了换盐的,他们几乎做到了自给自足,没有什么其他需求。 冉佳突然想起,自己部落拥有太多东西,很容易引起其他部落的觊觎,与其让别人来自己手里抢夺,不如他们主动贡献出来。他们是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多的需求,但要同别人做交换,那么狼族就得有个侧重点。 他们只有将部落发展起来,才能够真正守护住手里的东西。那么冉佳想着狼族部落里雌性数量很少,还有二百多个雄性打光棍呢,不若他们用吃食、铁器、陶器换取雌性,毕竟集市上雌性是最高交换物品呢。 冉佳拉着曼森刚提这事,才知道曼森他们早就有了这种打算。 她脸色有些苍白,漫不经心地问道:“曼森首领是不是也准备为自己寻个雌性呀?” 曼森下颌紧绷着,他瞥着冉佳白皙滑嫩的脸蛋,像是鱼肉般散发着勾人的香甜,他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话题说开了,冉佳索性一问到底:“曼森你是首领,族人们很期待你能够同雌性诞生下后代,将你的能力一直传下去,壮大狼族。你怎么一直对这事不上心呢?” 天已经暗沉下来,风在另一侧撒着欢地嚎叫着,森林中低级不能化成人形的凶兽们也随着嘶叫,一起裹着夜的黑闯入人耳,让人无端地升起许多的凉。 曼森听了这话,心里有诸多不满,他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中被镀了一层莹绿,“巫医也管同人拉线吗?”他声音里带着丝冷嘲。 “我,我是关心狼族大业,所以问一问,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冉佳紧抿着唇瓣,说完便想要去帐篷里待着。 她是被人一直捧在手掌心的,冷不丁被刺一下,心就有些矫情起来,火气止不住地往上窜着。 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待着,会禁不住冲他发火。 而且她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感情,俩人如今却被首领和巫医的身份所阻隔,本就烦躁的心,此刻紧缩成一团。 曼森手猛地伸出来攥住她的,火热的肌肤灼烫着对方,漾出一阵激荡。果然她的肌肤如同他所想,温暖滑嫩,也肯定带着比花还要曼妙的馨香。 “对不起,”他硬邦邦地道歉,“我只想着如何发展壮大狼族,并没有多考虑个人的事情。我自己的负担已经很沉重了,我不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再顶着如此重担。 再者,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我,我尚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 冉佳歪着头,她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性子,不喜欢这样同人含糊不清地相处。“你们这里的巫医是不是都不找伴侣呀?” 曼森怔了下,他点点头:“是的,巫医是神明在人间的使者,她们要终身都奉献着,致力于发展壮大半兽。若是寻找了伴侣,她们的心思就会被分散,还要生崽子。 神明会恼怒,收回巫医身上的神力。” “你信?”冉佳突然轻笑声,往前走了一步,俩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若是没有周围夜的热闹,他们恐怕能够听到对方砰砰极跳的心。 曼森倒抽口气,他不忍转头,放置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沉声道:“我所见的部落里巫医都是独身居住。但凡她们肚子鼓起来,那也是属于神明授意得到祝福,且会继承大任的孩子。雌性会成为巫医,雄性则有可能成为族长或者长老。 当然了,也有的孩子是被诅咒的。” 冉佳嗤笑声:“你们真信呐?那些肚子鼓起来的巫医是寻了雄性的,神明造物是有着严格的规则,神明不会破坏和多加干涉的。只能说巫医自己坏了规矩,不,应该是坏了你们大家以为的规矩,为了孩子们能够得到祝福平安降临,她们谎称是神明之子。 其实心中有神明就好,不需要太多形式。 巫医也是人,也得要遵从世界繁衍之责任,就像是你们首领被期许拥有个能力得到继承的孩子,巫医何尝不会诞生下天赋高的孩子呢?” 曼森愣了下,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可是……” “你是想说,我若是说得对,为何偌大的半兽大陆却没有流传这种说法?”冉佳这才又往前迈了一步,俩人紧贴在一起,她弯着眉眼抬头道。 第三百零二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曼森口舌有些干燥,他艰难地点点头,一向清明的脑子有些混沌,他鼻息下全是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耳朵里是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那双手也不安分地想要将娇小的雌性紧紧搂紧怀中,深深镶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对她的渴盼早就超过了他的控制。本以为寒季到来,他能够正大光明地以首领之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化身为兽形将她全部包裹入怀,可是小东西能耐太大了,想出了火炕。 整个寒季,大家都舒适得紧,没有感受到一丝寒冷。 “我说的话,你信不信?”她扯着自己亲自为他缝制的衣领,将笔直高大的男人扯到面前,璀璨的眸子对上那抹深邃,唇角溢出的笑宛若美丽的天河。 “信,”她说的话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 冉佳将自己粉嫩的唇瓣奉上去,轻轻触上他的,感受到男人浑身紧绷,她退后调皮地笑道:“不知道曼森首领,想不想同我验证这话的真假?” 曼森紧紧盯着她,强迫自己的脑子运转着,她的话太具有诱惑性了,他根本就不想要抵抗。一边是自己的私、欲,和同冉佳在一起不定的走向,一边是狼族稳妥发展壮大的前景。 他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清冷得紧,让人看不透猜不到他的想法,可那双浸染黑夜的眸子满是风云滚动,许久他听到自己暗哑地道了一个字:“好!” 突然他释然了,冉佳是他的劫数,她又何尝不是狼族是整个半兽大陆的劫数呢?她所带来的那些东西,让狼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肯定要火速地传及到所有的部落。 他信她,哪怕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要闯上一闯! 曼森猛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浑身都因为这个拥抱激动地颤抖着,他绝对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神明碰触了,竟是有一种他这一生就此圆满的想法。 “等我们这一趟回去,我便向狼族所有的族人宣布同你结为伴侣,不管他们反对或者是支持,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哪怕跟你就此流浪。”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冉佳紧紧地圈着他劲瘦的腰身,暗暗道了句傻子,这近一年来,她清楚曼森的生活跟普通半兽人一样简单得紧,他是狼族的首领,几乎将狼族的所有扛在肩上,狼族对他多么重要,她都看在眼里,能让他说出要同她流浪的话。 她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成为狼族的罪人,你那么厉害,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俩人抱了会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曼森粗粝的手抚摸着她有些冰凉的脸颊,低声道:“你去睡会,明天我们就到集市了,需要忙的事情不少。” 冉佳点点头,忍不住又将他扯到眼前,吻了下他脸颊,道了句晚安。 可曼森怎么会在她撩拨后轻易放开她,他自然没有继续压制内心的渴望,将人再度揽入怀中,狠狠地拿着唇学着她紧紧地印在一起,细细地感受着俩人肌肤相贴的满足。 冉佳眼里笑意闪过,调皮地张开唇,男人怔了下,本能驱使之下他开始霸道强势地巡视领地。 俩人禁不住气喘吁吁,冉佳更是无力地攀附着他,她每一世都以为自己很爱很爱他了,可是此时此刻她依旧觉得爱又深厚了一分。她很难想象,若是自己未曾遇见他这个人,那么在一次又一次的位面穿梭中,该是怎样的孤寂? 大抵是那种飘荡千年的孤魂,没有来处也寻不到去处。 回到了帐篷里,冉佳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众人,并没有忽视她们眼中一闪即逝的讥讽、鄙夷和羡慕嫉妒恨。她知道女主和狮族的出现,对于这一群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毕竟在狮族里,天外来客受到了极大的尊敬和礼遇,不像是在狼族的他们得跟普通半兽人一样参加劳作,还得不到应有的信任。 冉佳回到帐篷就默默地寻到自己的兽皮倒地就睡,等过了会,她清浅悠长的呼吸响起,帐篷里其他的几个女人睁开眼,轻声喊了下冉佳,并未得到回应。 “我去见景楠,你们替我打掩护,”一个女人声音极低,在咆哮的夜风里,犹如蚊子般嗡嗡着让人很难辨别清。 其他几个女人点点头,那女人掀开帐篷出去了,她先很乖巧地跟守夜的半兽人比划自己要上厕所,然后借机靠近山洞。 傍晚的时候他们跟景楠悄悄地打了手势,如今正好同其碰头。 “景楠,你们在狮族过得不错呀?”女人有些艳羡地开口道。 景楠轻笑着点点头,其实在她看来,在狼族生活的同类过得才叫好,他们穿着干净整齐的休闲服,面色红润下巴甚至还又养出来一层。相比之下,在狮族的他们真的是消瘦得紧。 被狮族掳走后,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取得狮族人的信任,将他们当成神明之子般对待。可是等他们再去寻找飞机上的物资时,发现但凡能够搬走卸载的,全部都没了,只留下一地干涸了的鸡蛋碎。 狼族虽小,但是其防范甚严,他们根本没法潜入进去将东西抢夺出来。好在他们倒是寻到了几个撑着降落伞的同类,并且拿到了一些装着重要资料的电子产品。可惜电脑中只有些常识,专业的东西得需要特有的权限才能下载。 不过即便只是些常识和泛泛而谈的东西,他们依旧让狮族大变样,让狮族半兽们对他们神明之子的身份更加信服。 生活在狼族的同类羡慕他们,他们又何尝没有算计? 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深切地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狼族里狼型半兽居多,狼大都是孤傲的,他们不会允许外来客耀武扬威,再者狼族太小了,也不是野心勃勃的现代人安分相待的地方。 俩人还没说两句话,一个男人也潜过来了,他看见景楠和谭明,眉头微蹙小声地问道:“你们能够做决定?” “是,我已经是狮族首领的未婚妻,等这次从集市上归去,我便要同狮族首领艾伯克举办婚礼。我自然能够做决定的,”景楠点点头,挑着眉轻笑着道。 那一男一女对视一眼,皆有些吃惊和难掩的羡慕嫉妒恨,怎么漂亮的女人运气都那么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能者相护,然后驱使着他们呢? “好,那我就废话不多说了,我们所有人不包括桑冉佳,都想要投靠你们狮族,不知道我们需要达成什么条件,你们才能够接纳?”男人当真是直接入题。 景楠和谭明来之前,他们也跟同伴和狮族的高层商讨过了。他们是不能潜入狼族,但是他们族里也有鸟兽的存在,其曾经在狼族部落上空带着景楠他们盘旋监视。 狼族并没有表现太过突出,起码在景楠他们这群现代人看来,冶铁、烧制陶瓷、盖房,这些都能在任何一个电脑上寻到,但是农作物种子他们却是没法短时间内就走上正轨的。 而且现代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所以景楠没多加思考便给出了自个儿一方的要求:“我们毕竟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又经历了这么神奇的事情,本就该在陌生的地方守望相助。我们同狮族的人商讨过,只需要你们携带着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就能够全部到狮族扎根。 我们部落很大,能够给予你们更好的发展。” 一听景楠提出的条件,俩人都有些愣了,他们可是商讨过很多狮族提出苛刻的事情来,比如杀了曼森将狼族归于狮族,比如将几个洞穴里飞机里的物资都偷过去,比如同狮族来个里应外合把狼族给消灭掉。 他们可没想到只是将农作物种子携带过去,这也太容易了吧?他们心里有些没底,不会狮族根本看不上他们这群人的价值,故意说出来哄骗他们过去,然后将他们给杀害? 谭明嗤笑声:“你们好歹也是现代人,农作物的种子有多么重要,难道不清楚吗?其他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可以慢慢从电脑里给研制出来,但是质高量产的农作物却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 俩人一听恍然,男人讪讪笑着说:“狼族地小还排外,我们太想从其中逃脱出来,所以想事情魔障了。既然如此,那等我们从集市上回去就将农作物种子每样给收集些。 那我们如何从狼族出来呢?” “狼族排外是有名的了,一些其他部落的奸细都很难安插进去,或者就是安插进去,也没有一点机会将情报送出来。不过你们既然被排外了,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们太看重,估计几个雌性便能够解决掉。”这些问题景楠他们都讨论过,在半兽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雌性解决不了的,一个不行那就两个,繁衍后代让部落繁荣昌盛永远都是重中之重。 俩人一听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狼族有五百多人,但是雌性也不过才一百多,这还算上老迈走不动路和牙牙学语的雌性。据说这个比例在半兽人部落里还算高的呢。 第三百零三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他们又说了些细节,便各自回去了,一片嫩绿色的叶子打着旋地跟随着那个女人入了帐篷,轻飘飘地落在了冉佳的耳侧,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都呈现出来。 她素白的手指再度点了点叶子,其又轻巧地飘起来顺着帐篷的缝隙飞出去,落在曼森的肩头,将话再一次播放出来。 曼森身子禁不住震了下,吃惊地看着肩头已经恹恹同地上落叶没任何区别的叶子,刚拿到手里,那叶子就碎成了灰烬。 他见识过冉佳的本事,饶是心里有了准备,可每一次还是要吃惊一番。这样的雌性,他能够配得上吗,能好好地守护住吗? 曼森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悍,他得加紧跟随着冉佳学习,毕竟蛮力不代表一切,在身体开拓到达了极限,那就要靠脑子来凑了。 冉佳一夜无梦,醒来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带来领着几个女人一起做饭。集市需要半个多月,他们带足了吃食,来之前便整了不少的包子、烧饼之类的,咸菜用辣椒和肉丝炒香,一盘香葱炒鸟蛋,干菜粉条香菇肉丁包,喝得是熬了一早上的小米南瓜粥。 丰盛的饭菜惹来了一波嫉妒,其他部落的半兽们瞧瞧手里的烤肉,顿时觉得早饭也不香了。 吃过早饭,大家将帐篷之类的东西都收拾好,便各自化成兽身,带着行李和雌性继续急速赶路。 几个部落相隔不远,他们速度不相上下,暗自较着劲,到达集市的时候,竟是比预料中的还早了半个小时。 这是一片很大的草原,一侧靠近森林,另一侧看不见边际,只能朦胧瞧到绵延的群山。 大家都很熟悉集市了,各自寻到了自己的位置扎帐篷。他们来的不早不晚,空荡荡的草原已经有了不少帐篷了。半兽人的日子过得都不算好,哪怕大部落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吃饱饭,大家的物资不过是肉、皮毛、果子,单一的很。 但是大家需求不一样,所以才有了这个集市,有的人可以拿着皮毛换肉类、盐,有得能拿盐换肉和过冬的皮毛,有得人肉类富裕。更多的是,这是一次部落间交流的机会,大家都想看看其他部落实力如何。 货物的大小、种类和规模,都能够有所体现。 而且他们也想着能不能从流兽手里购入些雌性,要知道雌性虽然被当成货物在各个部落间售卖,其还是有一定的选择权。出同样的价格,大部落优势大得多。 所以就连搭建帐篷大家也在较着劲,希望这一次能够带回去些雌性。 冉佳他们是用火红色和黑色缝制成的,蒙古包的样式,宽敞大气还给人种格外的奢华。在蒙古包的顶端是一串漂亮硕大的玻璃球,其随着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其他的帐篷也都别出心裁,漂亮、实用、大气。 刚搭建出来,狼族的帐篷就得到了所有半兽人的艳羡,更甚至有人上前询问这个帐篷卖不卖。 卖,怎么不卖呢? 但凡他们携带的东西,都是以换取雌性为最终目的的。 询问帐篷的是个穿着漂亮羽毛缝制兽衣的年轻雌性,其神情倨傲,身后有着八个张硕的半兽人跟随,一瞧就是哪个大部落高层的女儿。 哈洛是个火狐,其很聪明,是所有半兽里除了曼森之外最快将汉字学完的人。在别人玩闹的时候,他将厚黑学、孙子兵法等等谋略书都在电脑上啃了一遍。 为了方便他的学习,冉佳给他配备了部手机,手机里下载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电影、电视剧和益智游戏。 当然了曼森也有一部手机,里面也有这方面的内容,几乎是将电脑里储存的东西都拷贝了一份。 他们并不是死学硬背,当天学的,他们就能够灵活运用起来,在为人处世上提高很多。半兽里不乏能人,冉佳都各有偏重地培养着。 如今哈洛笑着上前招呼着,他长得也如同里狐狸精般妖孽,捂了一寒季又每日不断了好吃的与好喝的,漂亮得紧,加上他也穿着黑红相间的兽衣,让人眼前一亮。 小雌性脸颊有些泛红,眼睛不敢只盯着哈洛,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一个劲地点头。 哈洛是个人精,他哪里不知道小雌性是什么意思,便开口询问道:“小梅米,我每年都参加集市,并没见过你这么俊俏的兽儿,不知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白虎族,”小雌性一听这个问题,小胸脯禁不住挺起来,颇为自豪地回答。白虎族算是大部落里实力和规模比较靠前的,同象族、鹰族同为三大超级大部落。 部落里拥有着七八万半兽,其居住地更是占据了绵延的一个小型山脉!“我是白虎族族长的小女儿,”她有些羞涩地低头道,眼睛却偷偷瞄向哈洛,“你,你没有带你的雌性开开眼界?” 她身后的半兽们都大为吃惊,自家小祖宗可是连族长都不害怕的,什么看不顺眼一个石头扔掷过去,绝对瞄的准打得狠,哪里有过如此在普通雌性脸上看到未来配偶的小女儿姿态? 完了,他们心里有些凛然,若是被族长知道他们跟随着梅米,却让梅米喜欢上了小小狼族的普通兽人,那等待他们的将会是…… 他们不敢想象下去,一个半兽人连忙道:“梅米,我们出来的时间够长的了,族长该担心了。你若是喜欢他们的帐篷,回头我们遣人过来买。” 梅米看着哈洛脸上犹如寒季离去那抹染了温度的轻风,整个人都舒服想要靠近。她点点头,她跟阿爸说过自己的配偶要自己选择,如今她寻到了。 一行人离开,哈洛脸上的笑容淡去,转而又招呼着同族之人抓紧将东西给摆放出来。 冉佳听着梅米和白虎族觉得很熟悉,将自己之前囫囵的剧情又翻开一遍,发现哈洛这个名字给她的熟悉感,并不仅仅来自于原主的记忆。哈洛、梅米乃至白虎族族长都是这部异世文的炮灰。 按照原来的剧情,梅米看上了哈洛,并且仗着白虎族的势力,将哈洛抢夺至白虎族成为上门女婿。时间长久,梅米发现哈洛不过长得好看,能力却不如狮族的艾伯克。 于是梅米对哈洛各种不顺眼,对艾伯克各种献殷勤,依旧想要用白虎族的势力逼迫艾伯克就范,但是艾伯克是男主,而且他跟景楠感情深厚,还有了一对可爱聪明的小兽人。 艾伯克哪里会吃这套,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硬是将白虎族的高层给消灭殆尽,一个超大世家成为狮族统一整个异世大陆的第一块垫脚石。 冉佳有些愣神,其实梅米对艾伯克的觊觎不过是他出手的一个导火索,若是没有这一步的冒进,且成功了,是不是就没有以后的势如破竹呢? 现代文明对异世大陆的冲击很大,只有各个部落都接纳了一部分的现代文明,才拥有更多抵抗位于狮族男女主野心的资本。 “怎么了?”曼森走到冉佳身边,问道:“那是白虎族族长的幺女,你放心,若是哈洛不喜欢梅米,白虎族也不会强求的。” “可是我瞧着梅米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冉佳微蹙着眉,看着脸上没任何异常的哈洛。 “如果我们给白虎族带来足够的好处,我想白虎族的族长会好好约束这个不听话的小雌性。”曼森揽住冉佳的肩膀,微微弯着腰轻笑着说:“梅米被宠得不知轻重,但我们狼族也绝对不是怕事的部落,有些事情一旦认了,那么部落的尊严也就被自个儿丢在地上踩踏。这不是我们狼族的风范。” 冉佳弯着眉眼,“看来我们得抓紧扩大狼族才行,只有真正的强大才没有这么烦人的事情。” 曼森嗯了声,“帐篷都搭建好了,你瞧瞧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狼族现在是软件方面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部落,但是硬件还没有跟上节奏。像是曼森说的,以前的狼族不怯与任何一个部落,此刻更加不会屈服。 她现在是狼族部落的一份子,将会与狼族一起共进退。 此刻她想再多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也不会凭空出现。她将脑中纷杂的想法甩去,跟随着曼森查看了一遍。 他们总共有五十来人,一共四个硕大的蒙古帐篷,帐篷前面是一排木头搭建的摊位,这会已经摆上了他们这次带来的各种样品,吃食和诸多生活用品,虽然一年的时间他们的工艺并不精美,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甚至是粗劣的。但胜在半兽人做得用心,竟是给人种返璞归真的美,有些包含了半兽人精妙的想法。 摊位刚刚支起来,让观摩蒙古包的众人更加流连忘返势必要采购一番。 冉佳看了遍并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便同几个女人一起开始做午饭。刚出了寒季,天还冷冽着,便是正午太阳洒下暖意,那呼啸的北风依旧夹裹着让人哆嗦的寒。 这个时候吃火锅是最美的事情了,而且冉佳这次来携带了不少鸳鸯锅。 第三百零四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在半敞开的棚子里升起四堆篝火,加上放了水的锅子,等水沸腾后,冉佳便挖了排骨冻放在两个格子里,加入葱姜蒜大料枸杞等调料,有些是自己种的,有些是冉佳发现并且验证无毒无害之后移栽大肆培植的。 一边放调制喷香的辣椒油,没多大会汤便沸腾起来,热气裹着香味顺着北风在集市上打转,勾着众人泛滥的涎液。 在寒季因为有火炕的存在,他们在大厅其他附近的小洞穴里也种植了不少的蔬菜,一框框水嫩的菜、一盘盘鲜美的肉,还有她带着制作的各种丸子。 狼族人分为两拨吃饭,他们围在火堆旁,将肉倒入锅中,不过稍微一涮,肉便被烫个半熟,浸透汤汁除去腥味,他们在众人直愣愣的目光中,满足地捞出蘸料放入嘴里,眼睛就惬意地眯成缝隙。 丸子分为肉丸和素丸,还有不少寒季凿了厚厚冰层捞的鱼虾做的鱼丸、虾丸,各个都细腻滑嫩不失Q弹,味道也香浓,冉佳也按照半兽人身型,做得比现代的大一倍,一口一个,吃得很是爽美。 “呲溜溜……” 众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能不能用肉来换一顿美餐,被冉佳好好培养,经过不少训练的狼族雄性们机灵拿出他们集市要贩卖的第一个重要且量大的商品:锅,各种各样的锅,有鸳鸯锅、普通的铁锅、砂锅、煎肉的铁板锅,当然有锅就要配备各种勺子、铲子、碗、筷子、勺子。 他们特别仔细地跟半兽们解释这些东西如何用,而且保证只要购买,他们就会送一份调料还有肉各种烹饪的法子,并且建立起长期供货关系。 半兽人们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明白这是好物件,能够做出美味的吃食。大家迫不及待地询问价格,当听到狼族人说一个雌性兑换十口锅,外加数量不等的厨具。 他们都倒抽口气,雌性很贵的,几乎二十个半兽一个月的口粮才能兑换一个。这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不值当拿雌性换吧?狼族一定是想雌性想疯了! 他们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为了不让口腹之欲战胜理智,他们只能去上风口,想等着狼族的人吃完饭再继续逛。雌性那是无价的,能出现在集市里,那是族里太缺乏吃食,不得已为之。 不过呢,狼族拿出一盘子来,将用火锅涮过的各种美食都盛了一些,让其他部落的半兽们品尝下味道,还配着各种蘸料。 大家忍不住好奇又再度聚集在一起,他们告诉自己,都是肉能有多大的区别呢?等他们尝了,就彻底放弃拿雌性换锅可笑的念头了。 他们抱着不过了了的想法,将肉放入嘴里,哎呦喂,贼香! 吃了多少年的烤肉,他们对白煮肉完全不感冒,可是如今却被刷新了认知,这一口小锅和里面的东西那么神奇吗,让肉都像是被神明点化般,彻底征服了他们的味觉,让胃更加不满地擂鼓宣天! 呜呜……狼族太犯规了,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呢?光是气味就已经令人难以割舍寸步不愿意挪动,再尝了味道,让他们这些生活简单只注重果腹,实则是潜在吃货的半兽们,如何再面对千篇一律的烤肉。 冉佳没想着大家一开始就认同这种兑换形式,毕竟她深切了解到雌性对半兽们的重要性。雌性是很脆弱的,她们不能够化为兽形,这就使得她们比半兽们对环境的适应性差得多。一旦离开了雄性她们几乎是没法独自在森林中存活。 身体弱是一方面,造成雌雄严重失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雌性们诞生后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没有科学的饮食搭配,加上孩子个头大,很容易造成难产。生下孩子后,雌性们没有好好调养,身子骨会比之前还要弱,且一辈子也不过能怀个一两胎,寿命短,亦是影响雌雄比例。 所以雌性在半兽人的世界中是弥足珍贵的,这是一个部落繁荣昌盛的根本。大部落因为拥有医术高超的巫医,雌性的折损少,每年又能够再度笼络入新的雌性,自然能够稳固自己超然的地位。 不过呢,这群品尝了美食的兽人咋都纷纷往小河边跑呢? 她满是疑惑地转头看向曼森,这是什么操作? 曼森给冉佳涮着肉,头也不抬地解释着:“他们是去漱口,怕回味得多了,忍不住拿雌性购买锅子。” 冉佳怔了下,望着河边猛灌水的半兽们,觉得他们单纯可爱的紧。她笑着摇摇头,同半兽们相处时间越多,她越难跟他们有隔阂。他们大多数是很赤诚的人,不像是后世的人们为了某些利益成为墙头草,又或者被诸多的八卦冲击,分辨不得真假,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左右摇摆。 半兽们认死理,他们只要认了你这个人轻易是更改不得的,即便有些能力强悍的人觊觎族长的位置,人家也是正大光明,用实力抢夺,如此服众也能够带领着部落走向更加繁荣。 刚到达集市的第一天狼族一件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周围本羡慕嫉妒恨的部落都露出抹松口气后的幸灾乐祸。还是规规矩矩地买卖好,这样的新物件要价又如此高,这一趟狼族怕是要打水漂咯。 不过狼族并不急,平时他们参加集市也不过是为了换盐,十次能有两次带走个雌性就不错了,所以他们耐得住性子。更何况巫医冉佳亲口承认了,他们现在拥有的东西是极具有魔力的,汇聚了他们的努力和殷切期盼,那绝对能够实现他们部落发展壮大的愿望。 最不济也就是往日的情景了,狼族人心平气和地将东西一一规整好,然后一部分人去其他部落摊位前打探消息,一部分则养精蓄锐晚上等着守夜,剩下的一部分则热情地招待一次又一次不甘心从他们摊位前晃荡的半兽们。 呵呵,一顿午餐就结束了吗? 不,这紧紧只是个开始,火锅收起来之后,冉佳带着女人们便忙碌起来,和面、拌馅,为蒸包子做准备。面是他们自己在肥沃的地里种出来的小麦细磨而成,没有任何的添加,香甜带着淡淡原生黄色。 馅有好几种,干豆角肉丁包、韭菜鸟蛋包、香菇肉丁包、茴香肉丁包、豆腐青椒包,还有蟹黄包、绿豆包、红豆沙包等等。像是肉包,冉佳是将五花肉用料煮过,切成丁拌入馅里,粒粒可见,肥而不腻,咬起来一口一香,说是将舌头吞下去也不为过。 寒季过去后天还是不算暖和,面在篝火旁边慢慢地发着,等快到了晚饭点的时候,正好醒好。她们包过不少次的包子,早就熟练了,手脚麻利地很快地一一包着。 用竹子制作的蒸笼被架在炉子上,白胖喜人的包子一层层地往上摆着。 大火烧开水然后蒸上一刻钟,香味舒服地从蒸腾的热气中伸展出来,只往嗅觉无比灵敏的半兽鼻子下钻着,以柔绵之力霸道地占据他们所有的心神。 这是一种他们从没有闻过就已经喜爱上的味道,比刺激人感官烟熏缭绕的烤肉还要让人为之三颤。 索性大家也不走了,就盯着一个大炉子上三排竹笼,中午狼族的人都给大家尝了点,这次也不能例外吧?他们就是好奇,等尝尝知道味了就按捺下心了。 其实他们自己也很心虚,此刻他们漱了无数遍口,还吃了喷香滴油的烤肉,早就没有火锅的味道,但是脑海中还飘散着那入口的惊艳。不过眼前又有了新的东西攥住他们的注意力,勾得涎液再度泛滥。 嗷,他们是半兽,是有尊严的,哪里跟不会化形低等兽同论? 涎液流出来就丢大人了。 一刻钟漫长又短暂,已经有人禁不住先同狼族的后生们周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狼族后生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笑得憨憨地,就是不开口说话。 “这是你们的晚饭吗?数量不少呀,要不叔拿着樱果同你们换?” 大家都注意到狼族这次携带了些雌性,还有一个漂亮的紧,将他们见到的所有雌性都比下去了,只是其头上戴着象征着巫医身份的宝石。不过呢,既然有雌性在,那么他们就能够以她们为突破口进行攻破。 樱果算是寒冬里为数不多的果子,其生长在极寒之地,而且还是一种冰蛇的口粮,那冰蛇毒性极强,被它咬上一口,狮子大的半兽都要立即倒地而亡。 半兽毕竟能够化成人身,也有着猎奇之心,不知道从何时有了这么个传说,樱果是神明手里漏入人间的圣花,食之能够治疗百疾还能够延年益寿,更可以让青春永驻。 当然传说是传说,大家还是将其奉为圣果,其他的物品不一定能够换到雌性,但是十个樱果确能百分之百换到。 开口说话的是同白虎族、象族一起并未超级部落的鹰族,众人听了难免倒抽口气。 大部落就是大部落呐! 第三百零五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大部落一出手就是别人不能达到的大手笔! 不过鹰族向来是生活在高崖之上,鹰同蛇又属于天敌,樱果真的犹如鹰族后花园的果实般,供应不说足足的,雌性们每个月每人也能够分上三两个吧? 唉,大部落的优势很多,自然能够吸引雌性们做出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可以说在这个大陆上盛者更昌弱者愈稀。 狼族人听了眼睛一亮,侧头看向坐在一边擦拭泛着寒光刀的曼森,后者动作一顿,低沉开口道:“一颗樱果十笼包子。” 包子是面粉制作的,凝聚着众人的劳动,可不仅仅是狩猎一次性地付出。不过是靠着辛苦量产而来,樱果的功能被夸大,倒是也能够如此交换。 那人蹙下眉,“十个樱果可是能够兑换一个雌性,十笼包子有些少吧?不若再加上一套中午的器具。” 曼森抬头看去,俩人眸光都带着不加掩饰地凶光,无言地对峙,令那人禁不住先收回目光,笑着说:“我给的价格不算低了,平时一颗樱果可是需要二三十头巨兽相抵呢。” “看在你是第一个客人的份上,我们便给了你这个优惠,”曼森倒是没坚持,点点头回着,想待会让冉佳尝尝樱果的味道,她应该是喜欢的。 第一笔生意达成,大家看着鹰族的那个族人一手托着十个竹笼,一手揽着配置了铁铲、瓷碗、汤勺、筷子的锅,满是傲居地回到了自己部落摊位前,也不进帐篷,而是招呼着自己的亲信一起享用美食。 大部落的族人比狼族这样小部落的复杂很多,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数万乃至十数万的部落不是单单一个族长就能够镇压的,其长老都要跟小部落的族人数差不多了,每个长老下又有着一众小喽啰。 而跟狼族购买吃食的便是其中一个长老,他招呼了自己的小喽啰,心情好地一人分了俩个包子,又送给族长两笼,剩下的六笼则都归自己了。 一些半兽人装作路过般跟随着他过来,瞧着竹笼被打开,喷香的热气更加肆无忌惮地往人鼻息下钻着。鹰族长老拿出一个,啧啧地欣赏了半天,这白胖的玩意倒像是树上长的果子,一个个好看带皮。 他瞥了替自己暗暗张嘴使劲的众人,一声哼从鼻子里溢出来,啊呜一口咬上去,哎呦,他的眸子猛地亮起来,冉佳拌馅并没有捏水,蒸熟后皮子里包裹着香浓的汤汁,竟是比肥肉还要带劲。 颗颗肉粒在嘴里大口嚼着,皮厚薄适中喷香带劲,一口入肚胃都舒服得很,让人浑身禁不住打了个颤。 没有平时吃肉大口咀嚼吞咽,这个长老一口口品尝着,每一笼包子里涵盖了不同的馅料,每一种又给人不一样的体验,余香饶舌,美不可言! 其他小喽啰也不舍得大口地吃,眯着眼享用这两个巴掌大的包子。 众人吞咽下,光是瞧着就知道包子好吃的紧,他们忍不住又回到狼族的摊位前。 没多大会白虎族的人也来了,他们部落占地极广,有数百半兽是蜘蛛,还是比较稀有被各个部落奉为上宾的一种温蛛,其一年四季饮雪水食花瓣、花蜜和蜂王浆,吐出来的蛛丝韧性十足又极其柔软,带着淡淡花香,五彩缤纷,更重要的是冬暖夏凉,最适合雌性穿着。 不过温蛛数量少,吐丝又不多,是以温蛛丝价格也被炒得挺高的,一件衣服的量得需要十个巨兽兑换,相当于一个半兽人一个月的口粮。 狼族依旧拿着十笼包子和一套厨具兑换。 鹰族和白虎族都出手了,象族自然也不甘落后,其带来的是一堆极为漂亮的琥珀石,雌性们喜欢将其钻洞做成饰品,不过琥珀石也不常见,一个琥珀石竟是需要一头巨兽作为交换,这么一堆起码有二三十块吧? 围观的半兽们瞧得眼都直了,哎呦喂狼族这是要发的节奏呐! 他们不知道狼族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是如何来的,但是看着狼族隐约以漂亮的小巫医为首,明白狼族这是受到了神明的照拂。那些白花花的东西忒神奇了,做出来的东西没啥味道,但就是让人百吃不厌,从他们围观了鹰族、白族,继而象族后得出来的结论。 狼族也没有太过执着于兑换雌性,一个包子起码要十斤肉兑换,虽然要价高,但是半兽们并不觉得,纷纷拿出肉换上一个尝尝。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种肉类新吃给折服了,忍不住又拿出许多肉再兑换几个。 冉佳她们从下午一直忙碌到了月中天,帐篷里堆满了肉,好在现在天气寒冷,肉类不容易坏。 洗漱躺在柔软温暖的兽皮上,冉佳舒服地紧,浑身也疲乏不已,一夜无梦到天亮。 醒来后她在帐篷里做了一套瑜伽,身上的酸痛去了大半,她刚出门就被曼森给拉至河边,一颗通红的果子送到眼前。 “樱果?”冉佳眉眼弯弯,她没啥负担地接过来,“给我的?” “嗯,你对狼族贡献很大,这是你应得的,回头那块温蛛丝也给你做身衣服。”曼森点点头,漆黑的眸子盛着抹柔情,让脸上坚毅的线条也柔和不少。 冉佳没见过这种果子,轻咬了口,她满是惊喜地看向曼森,她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果子,皮软多汁,里面的果肉也是入口即化,一口便有着诸多的满足,浑身禁不住洋溢着愉悦之情,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开心果吧? 位于山巅的东西都弥足珍贵,营养价值高,冉佳知道大家夸大了樱果的效果,但她想着这算是水果界里的人参了吧? 一果下肚,她眉眼依旧弯弯,锁住天边绚丽的霞光。 “下次再换了你也要吃个,你是狼族首领,保重身体才是重中之重,你可不许推脱!”冉佳用清澈的河水洗了手和脸,用洁白的手帕细细擦拭,从腰间布袋里掏出自己制作的面霜。 曼森点点头,一眼不错地盯着她,鼻息下是淡淡的植物清香,还夹裹着她身上的温软。 冉佳小脸泛红,实在是受不住他热切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清了下嗓子,转身往帐篷处走去:“早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 她抿唇笑着:“那就吃油条喝豆浆吧。” 半兽们化成兽形都极为高大,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半兽来集市上,但是携带的东西并不少,而且期间还会有族人源源不断地运送物资,所以她并不需要考虑食材的限制。 油条和豆浆是北方人最爱的早餐搭配,再配上一碟香辣可口的小咸菜,真真是胜过神仙的小日子。他们带了一个小石磨,现磨出香浓的豆浆,在锅上熬制泛着花儿。 油也是自己地里种出的豆子榨出的油,颜色清亮。 族人们喜欢吃油条,虽然吃得多不好,但每个月一两次还是有的,这次出来,他们强烈要求携带的。 炸油条的锅很大,她们捏成的油条胚子也比现代的大上两倍,跟俩个长棍子般,可捏在半兽人的手里,也不过恰恰好。 金灿灿的油条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瞬间又攥住了羡慕嫉妒恨的其他部落半兽人感官,脸色满是抗拒之色,但是脚就是不听话地靠近再靠近。 “一块好兽皮五根油条一碗豆浆一碟咸菜……”狼族半兽刚报了价,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纷纷回了自己的帐篷携带一块兽皮前来排队。 一百张品质上佳漂亮的兽皮能够换一个雌性,一早上的时间狼族便收入了四百张! 众人吃过后幽怨地望着狼族人们,嗷嗷嗷,他们有种这趟来集市有负族人所托空手而归的感觉,哎呦他们这一张嘴呦,这个鼻子呦,生生就是叛徒。 集市上各个部落占据着自己的位置,还有个流兽汇集的区域,那里交换的东西更加多样。狼族每天都要去好几趟,一呢用以兑换盐,二也是在专门售卖雌性的地方进行兑换。 没人愿意拿雌性兑换,他们便换做肉换做皮毛换做果子换做衣衫,论价格恐怕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他们吧?即便三个大家族也不可能敢同狼族比数量,只能眼巴巴地瞧着狼族将一个又一个胆小怯弱乖巧的小雌性领走。 五天时间,狼族一天三顿变着法地做吃食,各个都是那种让人丢盔弃甲的美味。白虎族、鹰族、象族还有其他几个大部落,好东西不少,也不畏惧狼族开出的高价,顿顿都要买上些品尝的。 不过大家很清醒,还没有一个想要单独购买锅碗瓢盆以及各种食材调料,毕竟几个大部落又讨价还价来的厨具,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好吃。 狼族折腾的动静很大,狮族怎么会不知道呢? 景楠他们瞧得眼热,可是他们没有狼族充足的食材供应,哪里铺张得开。可他们还是一狠心将购买雌性的物资挪出来些,购入了一整套厨具,以及搭配的食材和调料。 身为女主的景楠自然会做饭的,她拿出调料来放在鼻子底下嗅着。 第三百零六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些调料有一些是景楠熟悉入骨来自现代的东西,比如辣椒、番茄,有些她很陌生,但依稀能够替代葱姜蒜。 毕竟夏国科研所邮给M国的农作物种类大部分是根据M国人民饮食习惯而定的,所以品种不一定很全,可冉佳却寻到了替代品。 景楠很细心地每一样都留了一些,仔细地拿着兽皮包裹起来,想等回去让族人闻味寻物。她忍不住又瞧向人满为患的狼族摊位,将族人召唤来,已经迫不及待让他们就近寻找这些调料。 主食类她缺乏,只要调料齐备,她能将肉做出花样来,一样能够让喜爱肉食的半兽趋之若鹜。 半兽的嗅觉相当的好,他们记忆力不错,一闻到味就大体知道是哪些了,半天功夫便采摘了许多。 景楠也不耽搁,直接开始做起铁板肉,肉是参考着牛肉种类挑选的胸腔两侧肋排、肋脊,这部分的肉滑嫩有嚼劲,用调料腌制好的,刷上一层油,慢慢同野蒜和野葱煎至七成熟,出锅时打个鸟蛋微微一热便盛出来。 裹了调料的烤肉味道极为冲鼻,尤其是嗅觉敏锐的半兽们,于是狮族也遭到了众人围观。 景楠他们要价不高,烤肉本身就选用肉作为主料,可半兽胃口大,一人三五块下肚都没什么饱腹感,可兽皮就去了一张了。 狮族去的人多,一部分出去寻觅调料,一部分则按照景楠的要求在薄薄的石板上进行烤制腌制好的肉,因为参与烤制的人多,竟隐约同狼族的销售额齐平。 狼族的族人心态很好,他们连小家族都算不上,却能够拥有如此业绩,同伴来送食材和器具时,他们已经多了二十一个小雌性了!有着冉佳配置的药物在,那些送东西的族人回去时将小雌性一起带走,丝毫不用畏惧其他部落的觊觎。 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对灭一双! 狮族成功的例子在,加上冉佳亲自去白虎族、鹰族和象族等几个部落作指导,教授了不少简单的烹制手法,还挑选了几个心灵手巧的雌性跟着她一起学着做饭,没有一点藏私的意思。 半兽们欣喜异常,雌性很争气地认真学习着,想下次跟狼族一样为自己的部落争光。 做饭其实很简单,只要学会集中知道了流程,掌握了火候等等细节,其他的冉佳稍微一提就好。 五全天的教学和不停歇地锻炼,雌性们学会了,回到自己部落驻扎地,也学着狮族架起了锅开始售卖吃食。 他们做出来的味道竟然同狼族的相差不算大,众人这才真正重视起厨具、食材和调料。口腹之欲是一方面,那除了肉之外其余的食材狼族每天都有人站在高处向众人普及。 面、米饭,这是从开垦的地里出产的,他们不缺乏土地,也不怕劳累,只怕看天吃饭饿肚子!若是有了主食,他们每天猎杀的任务减轻许多,也就是他们要面临的危险大大减轻,更何况狼族已经开始饲养家畜了。只要他们勤奋,一年三季十二个月完全不需要担心饿肚子,毕竟每个季节都有农作物产出。 鸟蛋也不用他们刻意去寻找,自家饲养产出稳定,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家畜的奶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美食,小崽和雌性们很喜欢,营养好吃。 他们这一趟涨了太多见识,准备不遗余力地要将狼族的东西都给学到。这么想着,他们又觉得狼族好傻,拥有那么多的好东西,若是藏着掖着不知道能够积攒多少好物件,兑换多少雌性。 狼族却傻傻地到处炫耀,还很细致地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啧啧…… 景楠和谭明他们也不是多么理解,按照他们的想法,成品可以往外卖,但是狼族显然是将所有的东西都要倾囊相授的节奏。他们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避免怀璧之罪。 他们忍不住嗤笑,笑狼族那群人不懂得谋划,可他们心里又充满了无力感,各个部落都厉害了,他们还有多少发挥的空间呢? 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不,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猪一样的队友。 了解到农作物、器具的好处后,各个部落都忍痛准备好小雌性,排着队请教狼族东西。 十个小雌性兑换全包教会,且还有诸多后续,价格是昂贵些,但稳定的生活环境更加利于部落的发展,这是无法言喻巨大的诱惑,只要有点眼光的族长都不想落后人一步,急慌慌地备下酬劳,希望能够赶在寒季刚结束将土地开垦出来,等到了下一个寒季,他们也能够像狼族一样过个悠闲自得吃了睡睡了玩的日子。 按照他们的话说,回归再度享受小崽的无忧无虑。 集市很快就结束了,大家意犹未尽地收拾东西往部落匆忙赶去,等到了部落他们要携带着雌性一起前往狼族学习。 他们要学习很多内容,这将关系到部落今后的发展,是以被挑选的族人都是记忆力好能力超群的人,还有心灵手巧的雌性。一个部落只被允许派遣十人,且每次学习十天,同时能够有十个部落学习。 前来狼族各个部落的兽人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狼族的变化惊诧到了。他们收敛心神全力以赴地学习,学习如何开垦荒地、种植农作物、饲养家畜、烧制陶瓷、冶铁、烧砖盖房、纺棉织布缝衣、烹饪等等。 除了四个雌性没有分工,需要将纺棉织布缝衣和烹饪都学下来,雄性一个人学一样。 狼族对于文字很崇拜,在教授过程中也无不时刻展露着对文字的依赖性,令其他族人艳羡。当他们忐忑地提出学习文字时,狼族很轻松地应下来。学习文字可以,但是学习的人得缴纳一定的束脩,束脩质量和多寡将会影响授课质量与水平。 大部落是不吝啬的,他们虽然拥有自己的文字,但同狼族展现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他们果断地抛弃对自己文字的坚持,而是想输送些聪明好学品行和能力都很强的族人来学习,为此他们也已经做好狼族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不过狼族这次特别中规中矩,他们原本有五百多人,其中近三百的雄性是光棍,如今有着新充入的二百三十个雌性,部落里热闹许多。大家真是什么都不缺,就差着让雌性彻底被驯服心甘情愿地留在狼族,共同繁衍子嗣,为部落发展壮大一起出力。 所以狼族索要的束脩是粮食。 大家对冉佳的话十分信服,也相当地支持。 在距离狼族不算太远的一片大家一直争夺不下废弃的洞穴前,大家清理修整起来,盖了一片灰砖青瓦的屋舍作为学校,有极大的空地修筑成操场,跑到、篮球架、草坪、各种铁制的健身器材。 教室各个盖得宽敞明亮,是诸多部落出人一起建造的,屋子里的桌椅也是大家打造出来。 因为这个学校距离大多数部落距离远,是以还建了大通铺的宿舍,一个部落两间屋子。 部落中雌性地位超然,小崽也是一样的,要跟着狼族学习的大部分是小崽,还有些学习能力依旧强悍的半兽。 大家对学习的热情高涨,半个月的功夫学校就已经落成,便是学校外围也布置上了防御和陷阱。 狼族的人在近一年的时间学了很多东西,教导其他部落的人绰绰有余,因为纸张也随着伐木的工作制造出来,并且半兽人不嫌费事地学着古代印刷术刻制了许多的印章,加班加点地赶制出来课本,装订成册。 一个教室配备一台自带投影设备的电脑。不论教室还是宿舍都有盘的炕。 不过鉴于寒季过后适宜耕种,大家便先紧着农耕,旱季大家又得忙着浇水,得等雨季和寒季半兽们才能有时间学习。 没有成年半兽作陪,大家还是不放心让小崽们独自学习。 等事情上了正轨,那群呆在狼族的现代人趁着外族部落学习的空,在冉佳和曼森暗中吩咐族人放松警惕中,他们寻到了不少农作物种子,偷偷地出了部落,并同狮族接他们的半兽回合,欢天喜地离开了。 大家是信任冉佳,但是他们不懂,每每看到冉佳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着实让人难受。 他们不懂同样从天边而降,她怎么对那群人如此冷漠,他们不懂为何她会对其他部落如此友善。可他们愿意相信她,相信她一直都在为狼族的发展努力。 这种信任带着狼性,一旦得到了他们的信任,是生是死地追随。 冉佳感动他们的相待,她索性将大家召集起来,认真地解释着,那群人跟她一样都来自现代,会很多东西,不同的是她因为有些机缘会点小把戏,对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可那些人不是,应该说他们比她心性差一些,将他们放在身边不异于放了一颗随时都要爆发的炸弹。 冉佳不想要承担他们折腾出来的后果,不若成人之美送给景楠他们。她也清楚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处境,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比不过他们六十来人的头脑。 第三百零七章 族长大人莫嚣张(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所依仗的不过是她几个位面的历练、掌握着剧情,以及提前将物资给揽入怀中。她已经没有前几个位面慌张,和对自己完成任务的质疑。 到了她这个位置,结局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努力就好,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也相信自己不是孤单的,有着他的相陪,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能够将现代的文明一起交付于其他部落,除了为了狼族的发展和彻底摒除发展所带来的的潜在危机。她更重要的是整体提升半兽世界的文明,只有大家水平一起提升,缩短同狮族的差距,顺便在无形中将一些理念埋藏在大家脑海中,也能够从根本上杜绝男女主为了野心统一整个大陆造成的莫大伤亡。 比如她宣扬可持续发展,半兽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原始生态林子中,他们尚且有着不食幼崽竭泽而渔的意识,那么他们一定不愿意看见自己热爱的家园毁在自己的手里。同样的,他们也绝对不接受其他人越过这条线。 耕地可以有,但是也得要注意一个度。 她也按照现代学生的课程教授大家,清晰地认知这个世界,也将一些发展带来的弊端指出来。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个威力大,但能够让森林毁之一旦,就像是半兽们用火时极为小心一样。 他们的文明还没有达到能够掌控威胁的程度,那就不能够轻易尝试,就像是一个小崽尚未长大,根本无法独自行走在森林中。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可以说冉佳无时无刻不在给男女主的野心挖坑,相信群众的力量大,一定能够阻止大同的结果,也阻止超文明的到来。 耕种结束后,曼森便再也耐不住性子,拉着冉佳召开了狼族全体会议,他郑重地向大家说了自己对冉佳的渴望,也诉说了俩人之间互悦的情愫。 大家一片哗然,他们睁大眼睛看着族里最受人崇拜的俩人,盯着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觉得这是一场梦。哪里有巫医寻找伴侣的呢?还是拐带了他们实力最强的族长。 冉佳侧头看着曼森刚毅帅气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不再有所掩饰的深情和坚定,她轻笑着点点头,“就如同你们所听的,我心悦曼森首领,愿意同他结为伴侣,完成神明的嘱托,繁衍子嗣昌盛部落。”她声音一顿,脸色神情柔和,不等大家询问,继续答疑:“巫医是神明的使者,我们拥有比你们多造福部落的技能,但我们前提也是人,还被赋予了明确的性别,那便要遵从神明旨意,完成一个雌性该有的人生。 大家放心,哪怕我同曼森成为伴侣,我依然不放弃部落的发展。 若是狼族因为我跟曼森的结合而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么我们愿意离开这里,独自在森林里生活……” “曼森、巫医,我,我们信你们!” “对,巫医你跟首领一样,都是为了我们族人好,我们也不能固守着老思想,阻碍你们的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大家一起面对就好,总有解决的法子。再说未来也不见得就是坏的!” “是啊是啊,巫医和首领成为伴侣,剩下的小崽儿肯定厉害,说不定就是下一个首领和巫医呢。” “我们支持你们……” 曼森和冉佳的声望很高,在听了冉佳的话后,加上平时学习和观看视频,大家的理念转变了很多,很容易接受一次对自己祖祖辈辈坚持的冲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更加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松一口气后的激动和愉悦。他们坚定守护着对方,也做好了被反对的准备,可他们更加希望得到自己守护部落族人的支持。 他们的关系得到族人的认可和支持,加上几个月新加入雌性的情绪稳定,对狼族有了归属感,且还各自有了选择。狼族族人们准备举办大型的仪式,让这些伴侣一起得到神明的祝福,共同为部落发展而努力。 仪式很盛大,人们脸色洋溢着激动和欢愉,他们终于不用单着了,也有了自己的雌性,大家更是满怀热切地投身于部落建设里。 冉佳正式将自己的东西搬入曼森的洞穴,灯火下便是通红,犹如相对而坐血液齐涌俩人的脸颊,每靠近对方一分,那股热便灼上一成,势必要将其焚烧殆尽镶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而他们也确实以最为原始的方式述说着自己无尽的爱意,和着摇曳的烛火,外面的风都染上了缠绵,在洞口徘徊呼啸久久不愿离去。 越来越多的东西在冉佳查阅电脑中制作出来,人们的物资丰富了,生活水平提高,抵御气候和自然灾害的能力增强。 冉佳依旧没有藏私,将自己的医术,以及从电脑上得到的相关系统资料,一起都教授给各个部落,希望大家因为医术的提高,生活质量的提高,生命得以延续。 医学常识的普及,的确对半兽人冲击很大,受益最明显的便是雌性生崽的时候从原来的九死一生,几乎有了高于九成母子平安的概率。 冉佳宣扬雌性生崽后坐月子调理身体,当然了对于其他雌性,她也给出了较为严格的要求,比如小于十五岁的半兽最好不要寻找伴侣,俩孩子之间间隔在十个月以上,还有雌性在生理期间要多加注意。 这条条框框多,可效果显著呀,再说她还懂医术,给人把脉开药调理,许多多年没再怀上孩子的雌性再度揣上了娃。 热热闹闹的日子在祥和简单的异世大陆缓缓流淌着,景楠一众人从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又有着冉佳随手挖的各种坑,野心根本没来得及膨胀,真是举步维艰。 狮族是为数不多发展没有受制于狼族的部落,他们也咬着牙比照着狼族的模式,对周围部落实行馈赠。可是狼族一步一个脚印,速度还快,已经远远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他们没有冉佳几个位面亲身经历,几十年的阅历加上电脑,像是孩子学走路磕磕绊绊蹒跚着。 其他部落发展迅速,狮族部落的族人看了都眼馋得慌,对于景楠一行人没了往日的尊敬和信服,反而觉得他们是部落发展束手束脚的障碍。 索性狮族族长和长老们一合计,也拿着厚礼同狼族递了橄榄枝,让狼族也包他们各方面的发展,而景楠等人则在部落里研究不一样的东西,如此肯定能够超过众部落的发展水平。 这个法子得到了狮族所有族人的同意,来自现代的一波人清楚这是有效的方案,可这也同样是狮族族人对他们的不信任和不信服。 半兽人有着潜在暴力倾向,他们不敢招惹,只能忍气吞声地服从安排。急功近利说得便是他们,若想要快速超过其他部落发展,他们的一些做法自然不被半兽人接受,哪怕是狮族本族人员。 冉佳给他们洗脑洗的太厉害,将保护环境当成了神明的旨意,是坚决不允许其他人以此为代价来谋求发展的。 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将景楠一行人撸袖子大干一场的劲头慢慢磨去,一切距离冉佳刚开始拿到的剧情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冉佳和曼森生了一双儿女,狼族因为雌雄比例平衡,加上她医术超然,小崽们一个接一个地报道,半兽的生命也在长期饮食合理中被延长,不过几十年时间,狼族便挤入了中型部落里。 这一世曼森的爱深沉而隐忍,他愿意一直守候在冉佳的身后,看着她脸色时刻洋溢着美丽的光彩。 回到界面中,冉佳和杜旭泽已经合作许多次,感情深厚地能从眸子里勃发而出,只是在这里是不允许有超过队友的情感表露。 他们自然地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除了不能肢体接触外,跟夫妻已然没有任何分别了。相濡以沫,共同为以后能够携手共进而努力。 又是三个月的沉淀和精神力修炼,他们依旧选择的是随机任务,再次赌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归来,若是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个任务,之后,他们将会脱离界面的限制,去往同宇宙同岁的最高位面。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追求的,都说人对故乡很眷恋,讲求一个落叶归根。对于任务者来说,一具鲜活健康的身体,便是灵魂的归处,因为不论他们在位面里有怎样的经历,等他们归来睁开眼的一刹那,都将像是梦境一般,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也不用执着过往。 怀着激动的心,他们俩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再度一同进入到任务位面中。 随机位面难度不一,任务种类和形式也各不相同。 或许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个任务,任务位面竟然同他们原本的世界很相像,可惜的是他们这一次依旧没有以往的记忆,这怕也是任务难度之一吧? 第三百零八章 小炮灰日常(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你既然醒了就抓紧收拾东西离开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砸开了黑暗,带着无尽地寒凉,“我们车家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养育你整整十九年,从没有亏待过你,哪怕咱一家被下放到山沟沟中,我们也没让你吃过一点的苦。 你若是还有最后一点良心,就别再拿着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对待舒雅。你占据了她十九年的位置,怎么有脸做下那么多恶毒的事情? 果然人的基因很重要,你跟你那对恶心的父母是一个模样,不论我们再如何教育,你根就是坏的!” “妈,你跟她瞎扯什么?咱家可算是团圆了,她若是不怕到局子里蹲着,大可以继续赖在这里。”另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随即响起。 躺在宽敞屋子里那淡粉色碎花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动着,她五官精致像是瓷白的娃娃,让人无端能生出种一碰即碎的怜惜。往常大家对她多么包容和宠爱,如今他们对她就有多么憎恨与厌恶。 她娇气与赖皮被放大成了骄纵和自私,这漂亮的皮囊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们十九年疼错了人,因为她父母的贪婪和卑鄙,舒雅吃尽了苦头,从小给田家当保姆,吃不饱穿不暖,最后还顶替田家的孩子当知青。 女孩儿睁开眼睛,那漆黑的眸子有着茫然,令那张本就漂亮极致的小脸染上无辜和纯真。 “呵,”另一个处于变声器的男孩儿忍不住嗤笑着:“我说这位大姐,你收起哄骗小孩儿的那套把戏,你以为人人都像是我们车家,你蹙个眉就有人替你干活,你张个嘴就得剩下口粮喂饱你? 我们早就对你免疫了,你若是识趣乖乖地离开,我们还能让你带着你所有用过的东西走,否则等我们报了警,你可是要被净身出户了!” 冉佳看着门口挤着得一众人,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可接着木木的疼痛伴随着各种记忆碎片蜂拥而来。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整理,只消化掉这些人话里的信息,貌似她占据了人家女儿的位置,如今正主来了,她这个冒牌货就要被扫地出门。 不过呢,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冷着一张俏脸强忍着脑袋的疼痛,站起身开始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起来。 这间屋子装修的不错,红棕色木地板,家具也是同样的颜色,但是一些布艺和花草摆件让屋子变得活波有生气。 冉佳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少,梳妆台上瓶瓶罐罐、抽屉里成盒的头饰首饰、书桌上摆放整齐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衣橱里诸多的衣服、鞋、帽、包等。 东西太多,她直接在几人监督之下去杂货间寻了纸箱子,将东西一一仔细地装好,满满四箱子、一拉箱和一背包。 “当真是蝗虫过境,跟你亲爹亲娘一家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个略微年轻的女声忍不住出声。 “算了,这些东西她就是不带走,我们也是要扔的。待会咱就让人重新粉刷屋子,这些家具也都去家具厂以旧换新,省得看了惹人烦。”刚开始出声的那个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冉佳的心有些揪疼,她咬咬牙强迫自己不要看过去,而是低垂着眼睑,唇角泛着抹笑痕,轻声道:“我一个人也将东西带不走,还麻烦你们送我最后一程,往后咱桥归桥路归路。” “好,记着你说的话!”车家的大儿子车韦博冷哼一声,对身侧的弟弟车韦藤吩咐:“我去开车,你替她搬两趟。” 说着他自己先大步走上前,有些复杂地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花边半旧裙衫纤细的女子,用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满是冷情。他弯腰去搬装满书籍的箱子,第一次用力竟然没有搬起来,脸色有些铁青。 车韦藤连忙上前,俩人合力把沉甸甸的箱子往外搬去。 冉佳背上包拉着箱包往外走,门口的人后退给她让出路来,他们目光盯着她挺直的脊背,本以为他们心里会痛快,可是女孩儿依旧用那股不分场合的傲气,让他们的痛快像是吞入嗓子眼的胶囊般,不上不下着实恼人。 “哼,妈、妹子,咱就瞧着她跟她那群好亲戚能过啥样的日子,有他们哭的时候!” “嫂子,算了,我们都说了对她和田家既往不咎了。虽然他们做得不对,但若没有田冉佳,我可能还遇不上你们,也根本没法认祖归宗。而田家好歹对我有养育之恩,不好做的太过,世人总是会同情弱者。”车舒雅微微叹口气,满是释然地说,她声音清脆犹如门外的百灵鸟。 冉佳禁不住用余光看了眼,那女孩儿留着厚重的齐刘海,两条黑亮及腰的麻花辫,穿着一身极具这个年代风格军绿色裤子和白色翻领衬衣,唇红齿白俏生生地挽着车母另一个胳膊。 这本就该是一个奋劲青年的精神面貌,是这个时代凝聚在一起千千万万里的一位。 善良、勤奋、上进、大度、知礼,车舒雅身上几乎包含了大家喜爱的所有高贵品质。 冉佳步子不停地往大门外走去,瞧着陌生有熟悉的地方,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流淌出来。 这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夏国刚刚经历了很大的重创,新的体制和领导班子更替,为了民族复兴,国家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另一条从来没有走过遍是荆棘,但对岸是无限光明的道路。 因为物资匮乏,人们的一切用度国家都有着严格的限定。而且夏国刚刚经历了一波文字运动,动荡年代才离开,正是厚积薄发的时候。 车父车母是京都大学里的教授,他们被从乡下平反归来,投身于这项伟大的事业中,为国家的发展加砖添瓦。他们有俩儿一女,因为女儿娇软漂亮,从小就赢得大家掏心掏肺地喜欢。 因为这份喜欢让小姑娘变得骄纵,也习惯性地得到别人的付出。可是心里的虚荣心让她又披上一层伪装,在别人眼中她乖巧听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对是京都上流社会里人人喜爱的媳妇人选。 哪怕到了乡下,她依旧没有忘记给自己增加内涵,这两箱子书便是车家为其四处偷偷收罗的。 车家被平反,家里的资产也被悉数归还,她又过上了优渥千金的日子,开始为刚恢复的高考而努力。毕竟一个学历会让她的伪装更加牢固。但是呢她因为生病错过了这场考试,可她不想要再经历一遍慢人一步惹人口舌,便偷偷花钱寻人买一个名额。 巧的是被买走大学名额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才牵扯出诸多后续。 田晓月也就是现在的车舒雅,她呢家是京都的,父亲是鞋厂的一个普通工人,母亲是啤酒厂的临时工,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大家子人都挤在两个巴掌大的屋子里。 田晓月以为自己是中间的孩子,所以才爹不疼娘不爱,什么好的都紧着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便是上学还是她故意让街坊知道,田父田母面子上过不去才允许她念的。 她学习勤奋,次次都是班里第一名,成绩太过优异,田父田母只能在街坊羡慕嫉妒恨中,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她念完了初中。正好赶上了国家号召下乡支援建设,每家每户摊一个名额。 才十四岁的她,被父母推出去顶替姐姐去了山沟沟中,在恶劣的环境里她依然坚强地不放弃学习,也积极参加劳动,并且结识了志同道合有为青年,被家里成分牵扯下乡的彭思源。 俩人都要准备领证结婚,国家却迎来了黑暗后的黎明,他们报名高考并且如愿考上了京都的大学,光明正大地归来。 他们相约在大学校园里见面,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留下来的联系方式已经发生了更该,只能寄希望于报道后的缘分。 可田晓月的录取通知书被田母给翻腾出来,偷偷拿去做人情,顺道解决了自己孩子上工的问题。 田晓月气得紧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悄悄跟踪田母,一点点将事情捋顺,便寻上了车家。车家人见到她很吃惊,原来田晓月跟车母的母亲长得有八分相似。 车家人知道冉佳生病没参加考试,他们为人正直,自然斥责冉佳一顿,将大学录取通知书返还给田晓月,作为补偿他们还准备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在这个年代相当地值钱,车父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十。 田晓月没有犹豫地拒绝了,她心里也有些疑惑,因为冉佳虽然漂亮,可给她感觉很面善,等回到家看到田父田母,她才恍然。 聪明如她,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待遇,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时不时地寻田父田母说话,倒真得套出一点点信息。 期间还夹杂着冉佳和田家人对田晓月的刁难和算计,都被这个聪颖心性坚韧的女孩儿一一化解。 去大学报道后,田晓月碰上了家里同样被平反恢复世家子身份的彭思源。 她忍不住说出来自己的猜疑,彭思源便联系人做了DNA检测,果然验证了她所想。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第三百零九章 小炮灰日常(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车家人聚集在一起正式通知冉佳,她是冒牌千金,真正的千金则是她一直针对看不起的田晓月。 冉佳哪里能接受这个事情,一番争执之下,她气愤不过伸手猛地推向田晓月,却不想被田晓月躲开,她自个儿摔倒在地,头被撞了个血包。 不过呢,她如何能够知晓那么多事情? 刚才那一撞,让她记起了自己的前世。三岁之前她还有着自己的记忆,算是里的胎穿。不过三岁之后她便渐渐遗忘了自己是谁。 前世的她是五十年后一个普通的白骨精,在一个企业里坐到了总管位置,因为时代发展人情淡薄,浮躁氛围笼罩着大家,闪婚闪离像是照相机快门般,让人猝不及防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接受。 她也曾经谈过几个男朋友,固执地守着自己的身子,但都没能够步入婚姻的殿堂。她的父母她的亲朋好友,大多都是再婚家庭,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只能在里慰藉无处喧嚣的情感。 在她猝死前还看过一篇年代文,没曾想到自己竟是来到了这个时代,还恰恰成为了一枚衬托女主高洁品行的合格炮灰。 这一撞倒是让上一世的记忆清晰起来。 冉佳所有的记忆都回笼,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车家人,他们脸上带着原主曾经佩戴高高在上的睥睨,或许以前的自己真的太坏了,伤透了他们的心,将情谊一点点消磨掉。 也罢,她本就不该同车家有再多的联系,没了她,他们才能过得更加舒心和快乐。而田家那一摊子则由她接手。 车韦博和车韦藤将行礼都搬到车后备箱里,还有一个纸箱和提箱则塞在后座上。冉佳抱着背包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向窗外。 这是京都Z府发给一些有地位人家的住房,有楼房有小别墅,车家便是住在楼房中,算是国家给予俩大学教授的补助。这比车家以前的住房好多了,三室两厅,距离大学还近。 有些军政大人物也是住在这个院中,那些小别墅里各个都不是简单的人。车家回来了三年,也仅仅混了个脸熟,根本没有打入进去。 “以后回了家不要再任性了,没人会惯着你的性子。田家不是好的去处,你,你若是……”车韦博看着乖巧的人儿忍不住开口,可话到了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想说若是她不想陷入田家的泥潭里,他可以替她寻个好人家。 然后呢,让她继续祸害那个好人家吗? 冉佳转过头来,看着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的男子,他现在是粮食局财务部门主任,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但他能力强又有着些人脉,过不了太久就能够再往上升一升。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了,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养育。我想我们彻底不来往,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我十九岁已经成年了,会照顾好自己,也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路子。 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往后,往后我们再见到就当做不认得吧。”她轻笑着说,带着无尽地释然。 她犹记得自己伸手推向车舒雅的愤怒,那是自己被抛弃的绝望与恐慌。没有记忆的自己到底是个十九岁被宠大无法无天的孩子,但她做的错事的确很多,这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车韦博紧握着方向盘,硬邦邦地道:“你果然是个硬心硬肠的人,算我们车家养了一条狗丢了!往后你便是上街乞讨,我们也不会伸出一根手指头。” 冉佳点点头,再度望着窗外。 车韦博恼怒自己对她还有着兄妹之情,也气恼她不知悔改。相信只要她认错并且彻底改正,家里人还是会重新接纳她,即便她不是车家的孩子。 可她,真如同母亲说得,坏到了根。 驶出大院,黑色的轿车顺着宽敞的大道一路飞驰,渐渐地马路越来越窄,房屋越来越破旧,熙攘声透过单薄的窗户充斥进来。就像是从天堂坠入了人间,让人一下子无所适从。 冉佳轻扯着唇瓣,人就是矫情,在乡下的时候她花了很大的劲才适应过来,如今不过是从富人区跌入平民区,内心就升腾起委屈来。 人各有命,她是个假凤凰,应该踏踏实实地生活,而不是好高骛远和动歪心思。如此她才能够心安理得享受生活,是啊,死过一回的人尤其珍惜生命,不愿意在不值得人身上浪费感情,也不去死磕南墙。 她的离开,算是对车家最好的回馈了吧? 或许别人会觉得她冷情冷肺,但她感情确实也不丰富,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活得很累,想要呈现最完美的自己,不想看到大家的失望,可这种完美是靠着背地里的手段赢来的。 她不喜欢再度趋于虚荣,如今褪去华服,她想做真实的自己。人很简单的,有的吃有的穿,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个忠诚的伴侣,一套温馨的房子。这要求不高,但在这个物资匮乏限量供应的时代,在京都里,对于没有背景的人来说,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京都有很多的片区,资深的职工才能够拿到福利房,一个个狭窄堆满杂物的小胡同车是开不进去的,便是开进去了也无法掉头出来。 车韦博将车停在了胡同口,冉佳打开门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三颗糖果,冲在一旁玩的三个孩子招招手,轻笑着道:“你们能帮我喊下田建华家的人吗?这糖给你们吃。” 三个孩子立马将糖果拿到手心里,生怕冉佳再取回,剥开糖纸塞入口里,才撒着脚丫子往胡同里窜,边跑边喊着:“田建华,你家坐着小汽车的亲戚来啦!” 孩子们比较顽劣,平时大人忙缺少管教,他们是听什么学什么,喊着隔了一辈的人,依旧敢称呼名字。 他们声音洪亮,在胡同里回荡着,立马有好事者走出来探着头往胡同口张望,见还没来得及卸下灰扑扑围裙疾走而来的田母,都羡慕嫉妒恨地招呼着:“建华家的,你家最近好热闹呀,自从你当知青的二女儿考上大学回来,小儿子也招工了,这好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啥时候还有了坐小汽车的亲戚了?” “我哪里知道,你喂你的孩子吧!”田母没好气地瞪了问话的人一眼,继续颠颠往胡同口而去,便是有人再问话,她也当做听不见。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这片地区距离几个大厂区不算远,很多人都为了给家人省口吃的,打了饭回家。是以正是人来人往热闹的时候,京都车不少,可能开到这片平民胡同口的不多,大家脚步放缓了,骑自行车的也跳下来一步一挪地看着。 车里俩人都出来了,男子穿着板板正正的中山装,带着银框眼镜,长得白皙,满满都是书生气,还有着领导严肃的派头。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裙子,头发烫染过被姜黄带白色圆点的夹子半束起来,身材纤细笔直,穿着米色金属扣的凉鞋,人长得也是清丽十分,比电视剧里S市浓妆艳抹的明星还要胜百倍,这真的是他们仰望的世家千金呢。 田母走出来看着女子,手禁不住有些颤抖,略微浑浊的眼里泛着红,她再上前两步便停顿下来,手脚无措地站着。“那个,那个是你们找田建华吗?他在厂子里还没回来,我是他那口子,有啥事吗?” 冉佳歪着头打量着田母,五十不到的人头发已经有了银丝,脸上显出沟壑,同保养得体的车母相比几乎差了一辈。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她长得双眼吊皮,身子高瘦,衣服虽然不新还打了补丁,但是洗的干净,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来。 这也是一个很典型的夏国妇人形象,颧骨因为其削瘦显得微凸,加上眼睛上挑,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然而这些都被那眼睛里的湿润给打散一半。 “您好,”冉佳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来人,“我叫冉佳,以后得跟着您生活了。”她瓷白纤细的手指了指车上的行礼,问道:“我的东西有些多,您能寻人替我搬一下吗?” 田母愣了下,她看了看冉佳又瞄了瞄车另一边的车韦博,扯扯唇:“小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车韦博轻嗤一声:“这位大娘,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人我给你送来了,东西也都在这里。你还是抓紧寻人搬东西,别被人看了笑话。” 田母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不稳地后退一步,她带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冉佳。 冉佳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难色,笑得浅淡:“田晓月现在叫车舒雅,她回到了自己的家。所以我也该回到自己的家了。 您,不欢迎?” 田母连连摆手,想上前抓她,可又怕惹人烦,她侧头看到熟人,便道:“张小三,你去婶子家将人都喊出来,要快!” 被点名的人哎了声,面色通红地推着车子蹭地往胡同里跑。 “这娃咋推着车子跑,不是骑着更快吗?” 听到街坊调侃的声音,张玉江恨不得将手里的车子给扔掷出去,懊恼地加快了步子,脑子一直回荡着女子说要跟着田家婶子一起生活。 不知道定亲了没有? 第三百一十章 小炮灰日常(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车家是高知识分子家庭,车父和车母都是大学教授,为了教学他们要的孩子不多,最起码对于还没实行计划生育,讲究多子多福的时代来说,算是少的了。 大多都像是田家一样,女人一直生到不能生,根本不会考虑能不能养活。田家除了田父不在,其他的人都在家里,听到张玉江替田母带的话,皆放下手上的东西撒丫子往胡同口奔去。 田母和冉佳尴尬地相对而站,他们皆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田母冲围观的人挥着手,“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家吃饭去,不上班上学啦?没见过人坐汽车呀?” “他婶子,这个漂亮的女同志是谁呀?你家何时有这么一位亲戚?”说话的是一个手里拎着锄头挎着篓子的妇人,她嗓门很高地替在场的人问着,“瞧着大箱子小箱子的,这是要长住呢?” 田母脸色微沉,瞧着大家八卦的目光,往常都是她去八卦别人,自从田晓月回来,自家成了人家八卦的对象。她清楚冉佳从今往后要常住,势必要被人议论,她索性敞亮地开口道:“这是我家姑娘,她小的时候身体弱,我以为要养不住,就将她给人了。这不,她长大了,我家条件好些了,就把她给接来了。” 前些年大家都不好过,还有的出门讨饭,将孩子抵给人家或者送给人家的比比皆是。经常有孩子寻来的,所以这并不是多稀奇的理由。 田家人缘不好,小气、爱占便宜、八卦心重,倒也不是多大罪大恶之人。大家都过着枯燥一成不变的日子,身上也是浓浓市井之气,谁也不见得比谁强。 她如今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多待,纷纷跟冉佳说,等安顿下来到家里玩。 这丫头贼漂亮,不知道有没有结婚和婚约…… 田家人跑出来,见到冉佳都愣了下,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田母。 “这是你们家妹子,排行老三。”田母简单说了句,就招呼着大家给冉佳搬行李。 冉佳冲车韦博微微鞠躬,轻笑着说:“车同志谢谢你,家里太小就不招待你了。” 车韦博嗯了声,钻进车里直接开走了。 田母搓着手,“丫头,咱,咱家去吧?” 冉佳点点头,跟随在她身后看着斑驳的地方,家家户户的房屋有些破旧和低矮,因为公厕在外面,有些人懒得去,小便偷偷倾倒在房屋前后的排水沟中,骚味混着刷锅泔水的味道,随着蒸腾的热意笼罩在片区之上。 田家是跟其他四户人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经典带着倒座的四合院。其中姓王的一家占据了宽敞亮堂的正屋三大间。田家占据西屋两间,韩家住在东屋两间。倒座两间分属于李家和邵家。 院子里也按照房间大小划了区域,各自搭建了厨房,加上各种煤球、柴火、自行车、洗刷用品、晾晒的衣服,还有靠着墙围起来的鸡窝,给人一种格外拥挤无从下脚的感觉。 田母看到冉佳愣神,不大好意思地解释着:“咱京都住房紧张,能分到两间房子还是你,你爸爸曾经是厂长的师父,厂里特殊照顾。 我跟你爸就这么点能力,你,你若是不喜欢住在这里,我们再想想办法。” 她脸上带着红晕,窘迫地低下头,两手在裤缝上蹭着,哪里有里刻薄口吐恶语的后娘形象?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吗? 冉佳这次是真得愣住了,她以为迎接自己的是冷嘲热讽和六亲不认,或者是被他们算计了诸多行礼和婚事后再撕破脸皮。但是田母脸上的表情做不了假,是真得要将她当成闺女疼爱,更甚至有愧疚的小心翼翼。 其他的人在看见那么多箱子的时候,眼里也没有迸发出绿油油贪婪之意。 她有些迷惑了,是自己识人不清,还是说站在女主的视觉被误导? 不过来日方长,她倒是要看看田家是龙潭还是虎穴! “进去吧,我饿了,”冉佳摇摇头,依旧是浅浅的笑意,屋外的阳光缀在她弯翘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柔和,令本就清雅的人儿更像是仙儿般。 田母哎着,在前面走着,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吩咐着:“亮子你跑得快,去厂里叫你爸回来,说你三姐冉佳回来了。大海你去张小三家借半斤肉,就说等下个月咱发了肉票就还给他们,还多加俩鸡蛋,绝对不赖账。 大海家的你给你妹子冲碗糖水鸡蛋垫垫肚子,晓兰看着你俩侄儿。”她扭头冲冉佳笑笑:“你进去歇歇,妈,”她顿了下,笑得更加欢实:“妈给你做好吃的!” 田家人立马行动起来,各个还冲她笑笑,带这些不符合人设的腼腆。 冉佳……只能轻笑着回着。 田母去里屋拿了俩鸡蛋,便出门去了对面,没多大会就回来了,一手拿着韭菜一手是黄瓜和西红柿。她将东西放下,又去里屋,一狠心拿了三个鸡蛋,便钻入搭建的两米见方的厨房,开始整治吃食。 刘乐乐是田大海的媳妇儿,她长得娇小,五官清秀,算不得出众,但性格泼辣从不吃亏,在中也没少冲着女主开火,但没讨多少便宜就是了。如今却很田母话地给冉佳冲了个糖心鸡蛋。 冉佳在嫂子、妹子和俩侄子眼巴巴的目光中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一咬流淌出香浓的黄,随着醇正的红糖水,一起入肚让有些扭疼的胃立马舒坦起来。 她低垂着眼睑,心里疑惑更浓,自己因为记忆丢失刚寻回来,所以对于里的剧情无比地清晰。田家就是所有爽文里极品的代表,她嫂子不该窜戳着孩子吵闹要吃的吗? 她最小的妹子不该到处翻腾她的包吗? 可是她们都规规矩矩地坐着,脸上都泛着亲人重聚的喜悦,魔障了吧? 半碗糖心蛋入肚,田大海也将肉给借回来送入厨房了,回来挨着媳妇儿坐着,怀里搂着三岁的娃,也加入到观“猴儿”的行列。 冉佳轻咳一声,众人嘿嘿笑着,她脸颊泛起一丝绯色。 “妹子,我们家可盼着你呢,爹和娘日日夜夜想你念你,就是不敢去寻你。回来了好,回来了好,金窝银窝不如咱家的狗窝。”刘乐乐笑着说,起身拿起藤皮暖壶往碗里又添加了半碗水。 冉佳点头应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那个,那户人家没欺负你吧?”半晌,田大海吭哧冒出一句话来。 她摇摇头,“没有,车家都是读书人,以前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都不错。” “哎,没有受欺负就好,你,你放心,咱家虽然比不过那户人家富裕,但我们也绝对不让你吃苦。” 她笑笑并不做声。 厨房里肉香随着刺啦的声音飘过来,俩个小家伙禁不住吞咽下,眼里带着期待的神情,却乖巧地依靠在父母身边。 冉佳微微垂着眼睑,其实里对田家描述的也不多,文的刚开始是田家逼迫女主下乡,他们一家人父慈子孝虚伪的模样,更加衬托出女主的凄惨。 女主下了乡后,他们几乎断了来往,一直到女主考上大学回来。田家开始了第二场戏份,父亲哥哥的无视,母亲的各种谩骂,嫂子的排挤,妹妹的不尊,俩侄子的馋嘴和骄纵。 几次冲突后,直到田母将女主录取通知书送出给田大亮谋求一个职工的位置,矛盾彻底爆发出来,女主取回录取通知书后提前去学校报道,之后便没了田家的事。 书中写着,女主回归了自己的家庭,她过得鲜亮恣意,将田家女从车家撵回去,便是对田家最好的报复。 当时读者们评论说女主太圣母,对待敌人还仁慈不采取措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也有些人说女主虚伪,口口声声说田家养育了她,错再大也值得放过,互不来往便是,实则是怕舆论。 她细细想了下,发现田家对待女主的时候张牙舞爪,自己家却是有着女主想要融入却不得的温情。 但是田家一些让人不能容忍的错误确是犯过的,比如对女主的刻薄和欺负,让她代替自家人下乡吃苦,再比如拿走了女主的通知书。 不能因为女主上大学又回了车家,这一切都随之被遗忘。 冉佳觉得自己可以不动声色地观察些日子,不能够根据就以偏概全,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田家人。但她也得提高警惕,以防自己被算计。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等田大亮跟着田父回来,田母也刚做好饭吆喝着众人摆桌子椅子吃饭。 他们才微微松口气。 一盘黄瓜炒肉、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白砂糖拌西红柿,一盘土豆炖肉,熬得浓稠的米粥,还有一筐三合面馒头。 三岁的田全杰高兴地咧着嘴围着端盘子的妈妈转悠,一个劲地问:“妈妈今天是不是过年呀,好多好吃的。” “是,你二姑姑回来了,咱家团圆了,比过年还重要,”刘乐乐笑着说,众人眼睛都泛着红。 冉佳…… 一定是她打开方式不对!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炮灰日常(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建华是个腰有些弓沉默寡言的汉子,头发也有些银色,手从见了她开始就不停地搓着,时不时地咧着嘴笑下,跟捡到了宝似的。 田母更是将冉佳安排在自个儿身边,拿着没用过的筷子将所有的肉都挑到她碗里,那盘糖拌西红柿和韭菜炒蛋更是只放在冉佳跟前。 俩娃见了眼圈红了瘪着嘴,低头啃着筷子和勺子,却没开口讨要。 冉佳无奈地按住田母的胳膊,“我吃不多的,”说着她将肉又都拨回到盘子中,只留下三片瘦肉,也将糖拌西红柿和韭菜炒蛋推到桌子中央,“咱家以前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你,”田母嘴唇蠕动下,侧过脸肩膀微微耸着,发出轻微哽咽的抽泣。 “是爸妈没有本事,”田父拍拍老伴的肩膀,轻叹口气道:“也罢,我们家的条件摆在这里,可能没法让闺女你顿顿吃肉,但咱也绝对不亏待了你。” 田母哭得更加厉害,她忍不住紧紧将冉佳抱入怀里,“我的闺女呐,你可想死妈了,呜呜……” 冉佳也被感染的红了眼,她迟疑地将手放在田母的背后,轻轻拍着,许久等田母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才无奈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先喝点水。” 田晓岚立马倒了杯水递上去,田母松开冉佳,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又擦了擦鼻子,接过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 “我,我太高兴了,咱吃饭,待会大海你给妈请个假,下午妈在家里陪你三妹说话,”田母唇角一直都是上扬的,招呼着大家吃饭,特意将几个肥肉片子放到俩乖孙碗里,又夹了几大筷子鸡蛋。 她亲自给田父、田大海、田大亮和自己都倒了点酒,大家这才热热闹闹地开饭了。 田母的手艺不错,因为冉佳的到来,她舍得放料,让肉、蛋和蔬菜原本的味道彻底凸显出来,美得人直眯眼睛。 吃过饭后,大家喝了点水没说几句话就各自忙去了。 田父和老四田大亮都在鞋厂上班,是正式职工,田父一个月三十六块钱,田大亮刚成为学徒一个月不过十八块。 田大海在啤酒厂上班,顶替的是田母原来的岗位,现在一个月二十一块钱。刘乐乐是纺织厂的女工,一个月二十块钱。 田母也有些小幸运,她无意中捡到了一包钱,正在原地迟疑去留时,原主返回来了,当田母是拾金不昧的好人。那原主恰好是啤酒厂一个管事的亲戚,替田母说了两句好话。 田母将工作让给大儿子之后,还能够继续在厂子里做临时工,每个月领十五块钱。 冉佳没见面嫁人的姐姐刘晓凤也是纺织厂的女工,其是高中文凭,在纺织厂是个小组长。刘晓凤长得也不错,虽然没有冉佳这么惊天动地的清雅之色,那也绝对属于厂花一样的存在,加上学历高,寻了个国营商店的小主任,住在筒子楼上,虽然面积不大,但好在公婆开明,允许他们小两口带着俩孩子住,倒在左邻右舍比对起来宽敞。 老小刘晓兰十四岁,正念初一,等九月份便升入初二,成绩据田母说也不错,大学不能保证,但是刘晓兰读到高中毕业还是可以的。 有高中毕业这块敲门砖,刘晓兰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哄睡了俩娃,将家里人絮叨了一遍,田母便问道:“丫头,你有什么打算?” 冉佳没有犹豫地回着:“我想继续复习参加七月份的高考。” “也行,这还有不到俩月了,你啥也不用想,就在家里好好复习,”田母点点头表示支持,脸上带着欣慰道:“虽然妈生了你们五个,有三个是丫头,但是你们可比那俩小子聪明得很。他们上学那会,我是拿着烧火棍子逼着他们念,他们俩都是念完小学就死活不去了,只认得那么几个字,谁要他们呀? 还是你们仨丫头争气,要是高考早几年恢复,你姐说不定也能考个京都师范呢。 高考恢复了,当老师的可吃香了,她们每天上几节课,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织毛衣,一个月还能有二三十呢!” “姐姐年纪也不大呀,她完全能一起参加高考,等大学念出来当老师多好?”冉佳回道。 “丫头,事情可不能这么想。你姐姐结婚有了娃,现在又是纺织厂的小组长。若是高考考上了,大学念个三四年,谁照顾孩子?纺织厂的工作就丢了?三四年读下来,说不定你姐都能升个小主任了呢。”田母摇摇头,她拍着冉佳的手,“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姐公婆对她好,还不是看在她有个不错稳定的工作,哪里能对她如此重视,还允许他们小两口独自居住在筒子楼上。” 冉佳嗯了声,并没有继续劝,田母说得对,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没法干涉别人的生活,人知足常乐是个不错的心态。 田母又询问冉佳复习高考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资料或者报班之类的。 “这倒是不用,我将书本都带来了,足够我看的。” 田母站起身,看看自家的房子,指了指挂帘子的那屋道:“咱家不算大,你今天晚上先住在这屋里,明天让你哥去家具厂淘一张木床。”冉佳也顺势站起来,屋子里极具这个年代鲜明特征,实木的桌子两个扶手椅,墙壁上挂着领导的相,俩个写着为人民服务掉漆的搪瓷杯,藤皮的水壶,门口是洗漱的木架子,上面搁置着搪瓷盆、挂着毛巾。 墙边还放着收起来的饭桌和一沓马扎,摆放着一张木板床,东西很少,但因为屋子不大,倒也不显得空旷。 田家分的两间屋子倒不算小,三十平米左右,中间各被红砖给垒起来图上水泥隔开。如此便成了四间小屋子,吃饭的这间是田大亮睡,里面一间也就是田母说得让冉佳暂时休息一晚的应该是老两口的屋子。 隔壁一大间不仅隔开了,还另外开了一道门,一间是田大海夫妻的,一间是田晓岚的。 家里的东西很少,床、箱子、柜子、桌子、椅子,不过家里收拾的整齐,让冉佳高提的心缓缓落下来。她看了下田晓岚的屋子,窗户被分作两半,其下摆放着一张大木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不少初中和小学的书籍,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一张小床,两个木箱。 “我住在这屋吧,”床小了点只有一米二的宽度,上面铺着洗的几乎没了花纹的床单,一条破絮的毛巾被,顶上用竹竿撑着发黄的蚊帐。家里情况如此,她也没得挑。 “也行,晓兰这丫头臭美,入了五月就每天都坚持洗澡,床单被子也一星期洗一次。今晚你跟她挤一挤,明天咱换个大床!”田母微微松口气,她心里又有些酸涩,若不是他们没本事,闺女还在蜜窝里泡着呢。闺女懂事体谅他们,可她心疼得慌,总想掏心掏肺加倍地对她好。 “嗯,我看东西先不收拾了,等明天你哥寻摸回来衣橱柜子,咱再好好整理,”田母念叨着,又拉着冉佳去他们屋子里说话。 都是田母在说,冉佳耐心地听着,偶尔被问到话,她也简单地回答。 “建华家的在吗?”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田母重重地叹口气,她站起身嘱咐冉佳道:“丫头你在屋里看看书睡会觉,妈去外面跟人说几句话。” 不是人人都像田家一样各个忙着,大多数是男人在外面挣钱,女人带孩子做家务,做的久了,她们也能够抽出整块的时间来,接点散活凑在一起说东家长聊西家短。 这不大家收拾完,齐齐往田家来探听消息了。 田母深谙此道,三言两语将众人打发了,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自己的闺女正准备复习考大学。这一句信息含量很大,起码能够打散众人一半的小心思。 大家见过冉佳,或者从别人口里听到过,那是一瞧就准能上大学的人,可不是他们整天为了生计奔波的人高攀的。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觉得田家是要发达了,果然长得好是有一定的优势。 冉佳生活很规律,她注重身体健康,每天保证睡眠,饮食也很节制。这会困劲上来,她也没太讲究,倒在田父田母的床上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她浑身都舒爽不少,她一侧头吓了一跳,俩娃娃扒着床沿安静地睁着大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见她醒了,他们齐齐露出小米牙,笑得很欢实,脆生生地喊二姑姑。 冉佳弯着眉眼应声,她起来拢了下头发走出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太阳西斜,各家各户烟囱里开始冒着炊烟,田母也在厨房里做着晚饭。 “姑姑给,这是卢奶奶送给你吃的。可甜了,我跟弟弟吃了一呢!奶奶给洗过了,姑姑直接吃就好。”田全康小手捧着青白相间的甜瓜,献宝地递过来。 田全杰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哥哥重复着,“姑姑吃,甜甜的!” 她心有一瞬间软得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炮灰日常(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喝了桌上田母特意给她冷得白开水,然后从自己的背包中寻出一把刀具,那还是车韦博出差时从外地带来的,巴掌大小的刀子功能很多。她切开甜瓜,将里面的瓜瓤给挖出来,让小家伙给撒到鸡窝里,分成四半。 田母推脱下,到底是含着泪吃了,只觉得这瓜是她这一辈子吃过最香甜的了。 晚上吃的是手擀凉拌面,小麦粉里掺了豆面,田母揉搓摔打了许久,极为劲道。面煮熟后过凉白开,上面浇上酱油醋、花生碎、麻汁、辣椒油、炒得白菜肉、黄瓜丝、还有薄薄的鸡蛋饼丝,让人在微热的傍晚胃口大开。 天气不错,田母让田大海将饭桌摆在院子里,其他几家也都摆上桌子准备吃饭了。 田母下午说了不少的话,起码冉佳是记住了院子里其他几家是哪些,家里都有多少口人。倒座房子小,虽然只有一间,确是个套间,住着两户人家,一家是对小年轻的,还有个老太太帮着带孩子。另一间则是鞋厂车队的一个青年,据田母说,其是一个招惹不得的混混,让冉佳没事不要在院子里闲逛,碰见那个姓邵的青年一定要低着头快步走。 田家对面韩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四个结婚啃老的儿子,他们的房间也是分成了四小间,每个儿子带着媳妇孩子各占一间,老两口则睡在搭建的小窝棚中。每日吵吵闹闹能将天捅破,吃饭这一会的功夫,六七个孩子轮流往田家这边跑了一遍,讨要的目的十分明显,但田家人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搭理这些熊孩子。 韩家人指桑骂槐地高声念叨几句,田家人依旧面不改色。 “哼哼,咱拿着鸡蛋换的菜,可没沾他们一丁点便宜。姐,你别看他们现在说的欢,下次还嬉笑着脸跟咱换菜呢。”田晓岚凑到冉佳耳边小声地解释着,“这样的人咱不搭理他们,待会他们就消停了,哪天不上演一出他们浑身难受。” 冉佳点点头,有些人心大,脸皮也厚,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有利益可图,那绝对无所顾忌的。 王家有三大间,也跟着隔成了六间,中间一间是待客的堂屋和老夫妻的卧室,一侧是大儿子一家,另一侧小儿子一家,他们有俩闺女,嫁的都还不错,每个月回娘家起码一次,大包小包地捎带,看得人眼睛泛红心滚烫。 辣椒油和肉的香气在院子里飘散着,王家的孩子哼哼唧唧显然是馋了,王老太无奈地端着俩个雪白的大馒头和一小碟土豆炖鸡踩着小脚过来。 “田家妹子,我孙儿非觉得你家饭菜香,你看能给娃余上碗不?”王老太穿得很讲究一身藏蓝色罩褂,上面绣着暗纹,下面是黑色直筒裤,黑棉鞋白色棉袜,白了一半的头发扎成揪揪,脸色的褶子堆成慈祥的弧度。 田母很热情地迎上去,将馒头和菜接过来,“有的,有的,刚刚我还想送过去呢。”说着她转身将自己跟前那碗端起来递过去,“刚盛上还没来得及动筷子。” 王老太谢过,颠颠地端着走了,三个小家伙高兴地呼声响起来。 田母坐下来开始分配吃食,她并不是可着家里人头做的饭,只有田父、冉佳和俩孩子才有凉拌面的待遇,多出来的一碗换的俩馒头给了小女儿和小儿子,那碗土豆炖鸡肉,她亲自给每人分了。 田晓岚嘿嘿笑着咬了口馒头,凑到冉佳耳边小声地说:“王家的孩子被宠得厉害,他们觉得自己家有钱,啥都可着孩子要。咱妈可精了,鼻子也灵,一闻到王家做好吃的,她也使足了力气做好吃的。王家的人铁定拿着好吃的来换。” 冉佳一愣,还有这种操作? “吃你的吧!”田母没好气地拿着筷子敲敲田晓岚的碗,低声跟冉佳道:“妈的手艺好,人家瞧得上,可不是妈舔着脸上去求人家换的。” 冉佳咬着唇瓣笑,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买卖,王家多给的相当于付了田母的劳动费,只能说田母确实会打算。 吃过饭后刘乐乐去洗碗,他们一家人倒上茶水,坐在屋檐底下聊天。孩子们则凑在一起玩闹。 叮铃铃清脆的响声传来,院门被吱吱呀呀打开,一个高大壮硕五官分明的青年男子推着自行车进来。他住的正好是挨着田家的倒座房。 因为田母的话,冉佳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这样的身型在北方都数得着的,无端给人一种强势的重压。按照后世的话来说,他长得很不错,属于女人喜爱的硬汉型,下巴还有个性感的浅沟。 不过,他身上确实给人一种无言的狠劲,那双眸子漆黑如墨,便是刻意收敛,依旧凝如寒刀,看谁谁凉。 那眸子恰好顺着冉佳单纯打量的视线寻来,淡漠带着浓浓警告地瞥了眼,可当瞧清楚冉佳的模样时,他握着车把的手青筋鼓胀了下。 不过一瞬,他便收回视线,将车放下,他打开门进了屋。 田母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田大亮立马窜进厨房端了一大碗凉面小跑送到倒座屋里,冉佳竖起耳朵还能听见他说话。 “我妈今天做得凉拌面,特意给霆哥留了一碗当夜宵,你尝尝可好吃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一字字地像是敲击在她的心脏上,“田婶的手艺一向不错,这是朋友给我的巧克力糖,你拿给孩子甜甜嘴,这东西怕热。” “霆哥就是客气,每次都要给我们回礼,难怪我妈总是夸你,让我跟着哥你学着点,”田大亮笑着丝毫没有推脱,没说几句话就走出来,扬扬手里一袋子差不多一斤重的糖果,冲冉佳得意地笑笑。 一碗凉面换一袋巧克力糖,冉佳终于明白后世一个童年记忆换取一架钢琴是多么合理了。 田母立马接过来,放到冉佳的怀里,跟她耳语道:“邵家那孩子送的东西都是在商场买不着的,你自己收起来,学习累了就吃一块。我听人说糖果解乏解困,也不知道真假。” 冉佳笑着当真收到了自己的包裹中,目光不经意地从田家人身上过了一遍,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难色,只有见邵宇霆回来弃了小朋友巴巴地等着俩小只,如今知道没自己的份,都垮了小肩膀,整个人恹恹地。 “明早奶奶给你们冲鸡蛋茶喝,每个人放半勺白砂糖,怎么样?”田母将俩孙子拽到怀里,笑着哄道。 孩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们皆重重地点头,田全康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下,“奶,你在给我们放那么一丢丢的香油行吗?” “行,怎么不行?” 一家人坐着说了会话,天黑沉下来,便各自回屋了。 没有多少娱乐的众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天蒙蒙亮院子里已经有了窸窣扫地的声音。冉佳睁开眼,床太小了,她跟田晓岚各睡一边依旧连转身的空都没有,一晚上的僵直让她身上有些酸疼。 起来后,她从包里翻出自己洗刷用品,细细地就着温凉的水打理着自己,洗完脸她刚拿下毛巾,就看见身侧无声地立了个高大的身影。吓得她后退一步,脚绊倒在橡胶管上,身子不稳眼看着就要同青砖来个亲密接触。 男子上前半步,长臂一伸就将娇人儿给揽入怀中,一个高大坚硬,一个娇小柔软,肌肤相贴灼烫了俩人。 冉佳小脸轰地彻底红了,没等她有所反应,男子已经松开她后退了一大步,倒像她是个故意投怀送抱的人般。 原来的羞变成了恼,她捏着毛巾沉着小脸转身入了屋。 她能说什么呀? 难道说谢谢?谢他抱了她防止自个儿摔倒?明明是自己吃亏吧? 还是责备他默不作声地出现? 院子是公众的,人家也来洗脸,没毛病呀…… 邵宇霆看着那气呼呼的身影,指尖还留着温软的触感,他唇瓣抿出抹深纹,院子里多了个有趣的小东西,看来他要常回家看看了。 他瞥了眼东屋的一扇窗户,窗帘微动,弯下腰就着水管里的水洗刷。 “姐,你醒的好早,”田晓岚揉着眼睛坐起身,见冉佳原来白皙的脸色遍是红晕,疑惑地问道:“姐你去跑步了?” 冉佳含糊地应声,她身子还有些难受,索性在箱子里翻腾出塑料纸铺在地上,再放一个薄毯子,做起了瑜伽。 “姐,你在干嘛?练功打坐?”田晓岚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地看着紧闭的门窗,拍着胸口问。 现在是新国家,一切封建思想都要被抛弃,若是她们被人瞧见,说不定要被人拉去游街呢。 “这叫,嗯,健身操,可以活动筋骨、保持体型,”冉佳比较注重养生,前一世的记忆有些是清楚的有些是模糊的,她也不多深究,只要过好眼下的日子就好。她轻笑着道:“也能长个塑性。” 田晓岚的小脸也通红一片,瞪着无良的姐姐,又瞟了下自己平坦的胸部,半天吭哧了句:“真的能长个,塑,塑性?”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小炮灰日常(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当然了,”冉佳深呼吸缓缓地做着瑜伽动作,“咱家个子都不算太高,但你瞧瞧我,”当然基因重要,营养也很重要,车家好吃的都进了她的肚子,她个子若是没长起来,那才叫浪费呢。 想起以前在车家的日子,冉佳脸上有些落寞,可有些错犯了便没了悔改的机会。最起码车家人应该只欢喜着车舒雅,而忘了车冉佳是哪个人了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能在车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向车家人报答养育的恩情,但来日方长,等她大学毕业有了能力时也不迟吧? 田晓岚一听冉佳的话,眼睛泛光地跪坐在床上学着冉佳的动作,“姐,你可别哄着我玩,这操如果真像是你说得这么神奇的话,那大家还不得排着队往咱家送鸡蛋?”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轻笑出声,还别说,自己不记得前世学过舞蹈,但是她觉得每一个细胞都能够舞动。若真是如此的,等政策再放宽松些,大家手里有了钱,思想观念也有所改变,那她可以开设舞蹈工作室,不愁吃不愁喝,还能够结交些名流,不受别人欺负。 “那可不行,我还要专心复习考大学呢,”她摇摇头拒绝道。 “没事呀,姐姐你教给我,我替你赚鸡蛋,能买好看的头花、衣服、鞋子、包……”田晓岚掰着自己的手,眯着眼笑着做白日梦。 “你得好好学习,等考上了大学,就学习如何更快地赚钱,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冉佳好笑地说着。 “啊?学校里还教这东西?”田晓岚迷惑地托着下巴问,“唔,大学不是学习东西的地方吗?等大学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坐办公室喝茶看报,每个月多的话能领四五十块。但我想买的东西太多了,也得学着咱妈精打细算地花,”她小嘴巴嘟起来,满是愁绪。 “我们国家发展很快,你只有学好了知识才能够顺应这股潮流。以后政策会越来越宽,人们当家做主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大,说不定你根本不需要指望着国家给你安排工作,自己就能凭借着知识和头脑挣钱了。” “那是投机倒把?”田晓岚很快地接话。 “不是的,”冉佳摇摇头。“知识改变命运,不过是方式多了很多。等你大学毕了业就寻到答案了。”那时候国家早就变得不一样了。 “唉,我知道,学习学习学习……” 不过田晓岚还是模仿着冉佳做了几个动作,规律地呼气吐气,还别说浑身舒畅不少,就是肩膀都松快了。 早上的饭很简单馒头咸菜玉米粥,不过俩孩子、上学的田晓岚以及复读的冉佳受到田母特殊照顾,一人一碗滴了香油加了白砂糖的鸡蛋茶,吃得是葱油饼。 田母舍不得冉佳,还想继续请假,但想想请假扣钱会少给丫头买肉,便恋恋不舍地出门了。 家里人都走了,冉佳便拿出高考资料,摆放在明亮的窗户下看起来。这个年代的知识并不深,大家受到的教育水平也不高,冉佳庆幸自己记忆寻回来了,起码面对Y语没有任何的难度,毕竟自己做到了外企高管的位置,语言能力要求十分高。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记忆叠加,她的五官比之前敏锐很多,不说长了招风耳千里眼,但细察入微绝对比超最厉害的人类。她的记忆力也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水平。 这怕是她重生另一个粗大的金手指了。 有如此记忆力,她哪里敢浪费时间,沉静下心神彻底投入到复习中去。车父车母本就是大学教授,在教育界具有很高的声望,他们也有着不少人脉,替冉佳收集一套最完整的高考复习资料并不难。 京都的高考一共考五门,政治、语文、数学、英语、理化,差不多除了理化、数学之外其余的记忆性强,而她恰恰擅长理科,加上原主是个真学霸,自己也是名牌大学生,可以说只要好好复习,两个月时间也足够她复习考取一个不错的成绩。 一上午的时间她将小学的数学给看了一遍,小学的内容很简单,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有些细节东西容易被忽略。 “妹子,你看看这些东西可以不,不行我接着让人拉回去换了,”田大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冉佳赶紧起身推开门走出去,除了田大海外,还有两个四五十岁精瘦的汉子,脸上都有岁月无情打磨的痕迹,他们冲冉佳嘿嘿笑着。他们身后是一个加长的地排车,因为车太长胡同又过窄,只能停在门口。车上摆满了半旧的实木家具,一张大床、一个三开门衣柜、一个立柜、俩个木箱,还有几个小多宝阁正好放在书桌上当书架,一个椅子。 家具虽然半旧边角有些磨损,但是浓重的历史气息让她不得不欢喜,这怕是以前从富贵人家收缴的东西。 她清澈的眸子看向田大海,话还没开口他便用袖子擦了下汗,“今早我去家具厂的时候遇见邵兄弟了,他一听我要去淘些东西,便领着我寻了熟人挑了这些回来。 邵兄弟说会念书的姑娘家都喜欢这类的,妹子,你喜欢不?” 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冉佳脸又是一阵火热,在这个年代生活了十七年,她的思想更加保守了些,她鼓着腮帮点点头,“不过哥哥,我们那个屋子小,能够放下这些东西吗?” 田大海点点头:“可以的,走之前我特意量了尺寸。” 说着他便吆喝着那俩汉子将东西一点点地背进院子,然后按照他的指挥将小屋里的家具重新做了调整。 冉佳忙去厨房给他们倒了水撒上一些白糖,三个人忙活完才端起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那俩人还没等主人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说还要赶回厂子里送车。 田大海只来得及给他们一人手里塞了俩黄瓜。 冉佳拿着湿抹布走进小屋,哎呦喂真的是大变样了,十来平米的屋子里紧靠着墙横放着一张大床,床下面是横置的俩个箱子,床尾下面也有俩箱子。 床与墙中间的空隙正好能放下三开滑门的衣橱,书桌原来是横置在窗前,现在改为竖着,上面并排摆放了三个小多宝阁,桌子一侧放着同衣橱紧挨着的立柜。 小屋立马显得紧凑起来,冉佳弯着眉眼,对身后的哥哥说了句谢谢,开始吭哧吭哧把所有的家具擦拭了两遍,又用干布子擦了一遍。 田家其他人也陆续回了家,都先到小屋子里看看,满意地点点头,帮着冉佳一起忙碌。 刘乐乐将院子里昨天晒了一下午的新被子和新褥子搬到床上,还有一套蓝白碎花的被单枕套。 “妹子,咱家人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妈一攒了布票和棉花票就先给你做褥子被子,等再攒够新的一床,才将之前的分派给我们。”她边铺着床边说着,“妹儿啊,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向你抱怨什么,而是跟你说你不要听田晓月的话,也不要听外面人的闲言碎语,对家里人寒了心。 咱家自己将日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若是为了别人几句嚼舌根就这不做那不谋算,恐怕咱田家到现在连房子都没有呢。” 冉佳不动声色地问:“嫂子觉得田晓月会跟我说些什么?” 先铺了一层旧被褥,上面再将厚实又不失软和的新褥子叠上,铺上床单,用床刷给仔细地扫了一遍,放上枕头和被子,刘乐乐微蹙着眉说:“能说什么,无非是咱家多么苛待她。确实,她不是咱家的人,我们做不到对她掏心掏肺,但当初妈也想着将她当成亲闺女疼爱,说不定你也能受到田晓月父母的疼爱。 只是这丫头有些邪乎,从小就是个心狠的。四岁大的人,因为被只野狗抢了一块肉,就拿砖头将那只狗打破了头,脑浆都流了一地。 七岁的时候为了上学,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啧啧,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孩子,要是你,你敢疼吗? 爸妈和你哥哥姐姐都疏远了她,她察觉到了,每次都拿着狼崽子似的目光盯着人。不过在外人面前,她就低下头装作受尽欺负的模样。 上山下乡那会,她自己提出来要替你姐。她能够远离这个家,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便同意了。 唉,这次录取通知书的事,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们以为她真的好心要给大亮换工作,正好妈知道你拿钱买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哪里想她顺藤摸瓜寻到了你,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家,把你给撵出来了。” 冉佳听得都呆了,怎么还能如此解释?剧情难道是假的? 又或者田家为了迷惑她,在憋大招? 不应该呀,自己虽然不顶顶聪明,也不是笨的,来到田家一天了,她竟然没有寻到一丝被算计的破绽,只有田家上上下下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么一个大反转让她措不及防,已经有些迷糊分不清孰真孰假。 “当初我跟她为什么被换了?”冉佳凌乱地许久,才干巴巴地问着。 田母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紧抓住她的手,摇着头满是无奈、悔恨与愧疚。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炮灰日常(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三岁之前有记忆,可刚出生的时候身体还在快速发育中,眼睛都看不清人,脑子混沌一片,并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你没当过母亲,不知道作为母亲自私的心。”她长叹口气,缓缓地说出当年的事情。 在冉佳刚出生的那段日子,全国上下都极度缺粮,田家虽然拿着城市户口,但是粮食数量一定,分派给每个人的几乎只能维持活着。饿得很了,他们就拖家带口地出去讨饭,正好那时候到了车家。 车家的女孩儿也刚出生两天,不知道为何其一直没睁眼。虽然国家反对封建迷信,但百姓私底下还是摒除不了。孩子出生就是瞎子,那是父母品行有缺,要终身受累的。 车母一时接受不了,当时车父又不在身边,便听从娘家的意见,糊涂地将孩子给换了。 田母呢,怕喂不活冉佳,又受不住车家许下的粮食,偷偷打听了车家的情况,一咬牙同意了。等她肚子里揣着一袋粮食,抱着瞎眼的女孩儿回家,田父当场就想让田母将粮食退回去,把闺女换回来。 田母抹着泪,大颗大颗滚烫的珠子砸在地面上:“你爸当时说,他宁愿顿顿喝稀得,省下口稠的,也不将你送人。可刚出生的奶娃太娇贵了,我们根本没信心养活。” 田家人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田母精心地用讨要来浓稠的米汤喂食田晓月,原本大家也都以为这个女孩儿是个瞎子。天暖和了,田母烧了水给孩子洗澡,才发现女孩儿根本不是瞎子,只是火气大眼皮给紧紧黏在一起了。 可两个女孩儿命运已经被这低级的错误给颠倒个儿了,田家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冉佳听得只能用微张着嘴呆滞的神情来回应,一面是田家人诚挚情感的流露不像作假,一面是完整剧情,没必要欺骗读者。 她微微想了下,便将这些杂乱理不清的事情搁置在一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依旧坚持用平常心态对待每个人和每件事,不能不信田家,也不能全信。伪装的终究会露出马脚,真实的永远在得到验证。 她轻轻吸口气,笑着说:“不管以前如何,我们是昨天才刚刚认识,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以前的遗憾和缺失。” “对,妈,你念着的闺女回来了,该高兴才是,可不能再哭了,”刘乐乐将手帕递给田母劝着。 “嗯,高兴,妈很高兴,你们姑嫂俩收拾着,妈去做饭,”田母擦擦眼泪,忍不住又抱了下冉佳,才出门。 田家兄弟将冉佳那四个纸箱都搬到屋里来了,刘乐乐为了避嫌便说去看俩孩子,刘晓岚也没进屋而是在厨房帮田母做饭。 衣橱里有不少衣架,也是上午跟随着家具一起淘来的,她将大件的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挂入衣橱里,其他的整齐叠着摆放。收拾了一半,饭已经做好了,拍黄瓜、西红柿炒蛋、醋溜土豆丝、蒸茄子,吃的是三合面馒头,喝得是小米粥。 冉佳碗里放了三颗大红枣,虽然是家常便饭,但她吃起来很舒心,自个儿貌似做饭也不错,从那一丝一毫的味道中能够品尝出做饭人的心意。她更愿意相信田家的说辞,到目前为止,她觉得他们是很可爱的人。 吃过饭后,冉佳帮着收拾碗筷,还没进厨房门就被田母给撵走了。 她只能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衣服全部收入衣橱里,书籍摆满了书桌上的三个小多宝阁,还占据了柜子顶端一层。 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摆放在柜子中间两层,头饰和首饰也都收入柜子的抽屉中。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将自己缝制的布偶、搭在家具顶端碎花布,此刻也一一装饰上,小屋里竟然像是盛放了一世安逸。 冉佳抿着唇想了想,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个火红色的丝巾,一个玫红色的丝巾,一个烟灰色的丝巾,三瓶没用的雪花膏,还有一包奶糖走了出去。 “我来的匆忙也没有买礼物,这几条丝巾是朋友从外地捎带来的,我还没有带,这些雪花膏我也没打开过。您,嫂子和晓兰一人一份,”她将东西一一塞过去,笑着说:“奶糖是我当姑姑的给孩子们的甜嘴儿,你们也不用推脱,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算是我的见面礼。不过我这里只有女人用的东西和零食,回头再给你们补上。”她冲田家的男人们歉意地笑笑。 爸妈俩词她现在还喊不出来,好在田家人也没有太较真。 “好,我们收着,”田母拿着烟灰色的丝巾,她的手粗粝饱含着辛劳,但依旧能够感受到丝巾的顺滑和柔软,知道这东西很贵重。她望着冉佳浅笑的脸,开口道,生怕将东西还回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 再者冉佳要在家里复习俩个月,哪怕儿媳妇儿贴心,不多计较,她这个大家长也不好太偏心。冉佳此刻卖个好,家庭会更加和谐,果然是她的闺女,瞧瞧多么贴心懂事呐。 “妹子,这次礼物我们就收着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不然就是拿着我们当外人看了,”刘乐乐也微微沉着脸表示这话的力度。 “啊,”刘晓岚很宝贝地翻来覆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丝巾,听母亲和嫂子的话,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冉佳,“姐,我,我没有礼物回赠,你等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领了工资后再送我东西吧,那时候我肯定还给你更好的礼品。” 冉佳哈哈笑出来:“若是按照你说的,我们姐妹俩互相赠送东西,一次比一次贵,那就不用吃饭穿衣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东西的好不在于价值,”田晓岚轻咳一声,摇头晃脑地说:“而是在于送礼物的心。” “你没白上学,”田母笑骂道:“抓紧回去眯一会,下午还有课呢。” 冉佳从车家来的时候,包里有着平时攒下来的零花钱,一共二百六十多,这相当于田大海一年的收入了。她现在有衣服有住的地方,学习资料、笔和本子都不缺,只在吃饭上费些钱。 随着高考的恢复,全国上下许多政策都在一点点放宽,往后的节奏也会越来越快,她大学毕业刚刚可以乘着浪潮大干一场。不过身为夏国的京都,大街小巷已经开始有了小贩的踪迹。 冉佳想着田晓岚说的中午许多同学距离家远,自己带午饭,或者拿着粮票和钱去食堂买。因为高考恢复各大高校公平招生,家长对学生们关注度高,给予学生的零花钱也多了。 已经有人开始挎着篮子在学校门口兜售吃食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有工作,没工作的妇人要照顾家庭,空闲时间多的又觉得那一点点盈利根本不够辛苦费,是以跟风的不多。 这是一个机遇,她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作为一个后世的人,她敢肯定这个活可比田母当临时工每天刷啤酒瓶子,辛辛苦苦赚十来块钱要轻快得多,赚的也多。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对田家掏心掏肺,她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应该说她吝啬感情的付出,生怕自己得不到同等的相待,便龟缩在壳子里,装作漠不关心毫不在乎的样子。 现代社会的人大都是如此,人心与人心的距离犹如相隔了一个宇宙,永远都抵达不了。 “姐,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田晓岚躺在床上傻兮兮地笑着,“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自从姐姐来了,我更加幸福了。能有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姐姐,我这一辈子都圆满了。” “我觉得你语文可以重修一下,什么叫做这一辈子都圆满了?你才多大,你一辈子长着呢,现在觉得我好,过上几日说不定就能挑出我一箩筐的缺点来。”冉佳摇着头笑,也脱了鞋子跟她并排躺着。 “不会,我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田晓岚肃着一张小脸,“姐,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亲昵,这可不是虚话。” 冉佳点点头,“我知道,你快睡吧,不然下午上课没有精神。” 田晓岚乖巧地闭上眼睛,头试探地往冉佳这边靠来,抵上她的肩膀,小脸上满足地笑笑,渐渐地呼吸平稳,可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痕。 冉佳轻轻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田母和田父正在搓草绳,他们见到冉佳走过来都有些愣了下,田母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拍拍身上的碎末,笑着问:“渴了吗?我在灶台上晾着开水呢,你喝的时候捏点白糖。” 冉佳去厨房端了两碗水,递给田父和田母各一碗,自己也端了一碗,她都没有加糖,但是从地下输送过来没有污染的水甘甜得紧。“您们这是做什么呢?忙了一早上了不歇歇吗?” “我们年纪大了觉少,”田母小口地喝着水,眼睛眯起来笑着说:“我们这是在搓草绳,闲的没事赚点香油钱。” 冉佳咬咬下唇,“您做的饭好吃,怎么不去学校门口试试呢?现在国家管的不严了,小商小贩渐渐也成为了一种趋势,而且国家以后还会有所鼓励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小炮灰日常(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母怔了下,“妈没有别人歧视小商小贩的想法,只要赚钱不偷不抢哪里有贵贱之分。只是,咱没做过这行,不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能赚得到钱?而且厂里照顾咱家,让我继续干活领一份工资,若是让人家知道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眼红举报了去…… 那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若是能赚钱,还比你现在的活轻松赚的又多,您要试试吗?” “孩子,妈要是去的话,咱卖什么呢?咱家里吃点肉、白面还得要票据,卖的话顶多能收回些粮票。有多少孩子舍得每天每顿吃馒头?” 冉佳愣了下,她只想着卖小吃赚钱,倒是忘了这个时代什么东西都要用票的。 “岚丫头说得那个兜售东西的大婶,妈也认识,她家里有人在粮站工作,只要有钱,高价兑换些白面还是可以的。这么合计下来,她每个月也没比妈赚的多多少。 再说,咱家里没有关系,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卖。 不过丫头,你缺钱花吗?你爸爸、我、你哥哥、嫂子和你弟弟都上班,家里的钱够花的。”说着田母就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入冉佳的怀里,连带着还有些粮票和工业票。 那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作,让冉佳心里有些微地感动。明明是她想要替田家找个生财之路,反倒被被塞了钱。 “你现在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专心复习就行,咱家里可不少你这口吃得。晚上蒸包子如何?昨天拿来的肉我切了一点熬了半勺油,剩下点油渣正好跟白菜在一起做馅,”田母看不得冉佳皱着小脸,便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您做主就好,”她乖巧地点点头,看来她想事情太简单和理所当然了,果然只说不做从不腰疼的。 没多大会安静的院子又热闹起来,大家午休过后洗两把脸又各自出门上班上学去了。下午屋子里闷热,冉佳便拿着书坐在院子槐树下,有着丝风吹拂着头发,驱散了午困。 她继续翻看着初中的数学,这个年代初中高中都只有两年,课本内容少还浅显,加上课外习题不多,学生们很难开拓大脑,一碰上带点弯的题目就溃败不成军了。 这么看来她优势很大,且不说上一世的自己学过这些东西,即便知识点有些模糊,但拾起来很轻松,再说这一世的自己本身就是个学霸,还有车家备下的少有极为全面的资料,越复习她心里底气越足。 看完初中四本数学,她忍不住站起来做了下伸展动作,揉揉眼睛等手放下时,心被吓得骤缩了下。 邵宇霆推着车子不知道站在原地看她多久了。 冉佳有些羞恼地瞪他一眼,殊不知给他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令人心里升腾起想欺负她的冲动。 她拿着书转身就要往屋子里去,可背后男人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她,“这位小同志,我还没吃饭,不知道你们家中午有剩吗?” 他说话很有礼貌,语气也诚恳语调平稳,让人很难开口拒绝。 冉佳脊背僵了下,从鼻子里溢出个嗯,转身进了厨房。她在家里,田母就没有如同往常般将厨房锁住,不算大的厨房里有一个灶台,一个半旧的铁皮炉子,角落里堆了些煤球和柴火,另一侧木架子下面放着几个小缸,上面则是些调料、碗、筷子、勺子等。 她不知道邵宇霆喜欢吃什么,也不想出去询问便就着手头的东西给他摊了两张鸡蛋饼,裹上切成细丝的香葱、爽口的黄瓜条、一刷子辣椒酱、一捏花生碎、一刷子咸酱,再加上田母吊在屋顶的两片腊肉,一大碗玉米面糊糊。 冉佳将东西刚端出来,那人已经洗好手摆好桌子,冲着她露出八颗洁白的牙。不过她想他一定不常笑,不自然不说,还带着种恐吓人的意思。 放下东西她便要离开,那人又道:“我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小同志真的准备要一直躲着我吗?” “我们不熟,”她转过身侧着头看那一丛开得烂漫的野花儿。 “我叫邵宇霆,喏,就是这三个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牌子介绍着自己,“光明鞋厂车队职工,跟你爸和你弟是一个单位。今年23岁,身高一米八三,工资一个月四十,平时出车还会有额外的奖金,没有酒瘾,偶尔抽烟,性格略微霸道,讲义气人脉广,没有对象!” 冉佳脸越来越红,她咬着牙看向他,对上那双深邃将人能吸入进去的眸子,“我叫冉佳。”说完她快步回了屋里,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她没有心思继续看书,索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院子里的响声。 男人没有再刻意隐匿脚步声,吃过饭后他将碟子和碗洗了放进厨房,收起桌椅回了自己的屋子,没多大会他又出来直接到了她的屋前。 冉佳禁不住屏住呼吸,有些慌张地四处看着,想寻个趁手的东西应对这将要闯进来的无耻之徒。 可他并没有逗留,接着转身回去离开骑着车子出了院门。 过了许久,冉佳很轻地起身到了窗户边,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发现窗台上摆放着一大个牛皮纸包,上面还夹带了张纸条。 男人的字遒劲有力同他本人一样,有种要挣破而出的凶狠之气。 “鸡蛋饼很好吃,谢谢冉佳小同志!冉佳二字可对?我在你课本上看到的。” 冉佳又是一阵磨牙,在古代不是说非礼勿视吗?他好没有礼貌! 不过她还是将牛皮纸包放到鼻下,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着,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个包装好贴着红纸用精美纸盒盛的糕点,每包一斤,一共六包! 这样高大上的点心只有友谊店出售,按照她的经验,这一套定价起码一个大团结! 她啧啧地摇摇头,他应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别说田母喜欢逮着他宰,便是她都觉得手痒痒。 没多大会便又到了傍晚人流回来的时候了,冉佳将糕点递给田母,又强忍着面上的红意将事情说了一遍。 田母把袋子推到她怀中,长叹口气,“这是他指名给你的,你便收着吧,用两张鸡蛋饼换这包点心不亏。 不过丫头,你若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以后还是少接触。那人看着很大方,但有些地方极为小气,心眼小。得罪他的人还没有几个能继续逍遥呢。” “我也不想呐,”冉佳微抿着唇,她还是头一次见那么厚脸皮的人。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对她这副皮囊献殷勤的很多,可人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只要她小脸一沉,他们便领会到其中的含义,或者为了不惹恼她暂时停歇。 他果然是人们眼中的混混,不按理出牌,随心所欲。他估摸将她当成猫儿、狗儿逗弄了吧? “点心还是您收着吧,我用家里的鸡蛋做得,”说完,冉佳放下纸袋走出厨房,眼睛瞥向挂锁的倒座,眉头微蹙,从昨天到今天他们一共见面三次,但有两次是他主动迎上来,俩人还曾有过肌肤之亲。 好吧,拥有后世教育的她还是不能够对这个拥抱释怀。 而且他还吧嗒吧嗒将自个儿基本信息给说出来,那一串话不停地在她脑海里盘旋再盘旋,生生想要将她学习的心思给挤走。 她深吸口气,索性又在地上铺开东西,做了一套冥想瑜伽。 田家九口人在一起吃饭,其中五口人是有工资的,每人要交五块钱作为伙食费,也就是一个月大家有二十五块钱的公用。这笔钱不算少了,刚好能将大家手里发得城市供应票给兑换成实物。 田母不可能天天都做丰盛的饭菜,不然家里的粮食是吃不到月底的。她炒了个丝瓜鸡蛋,凉拌了白菜丝,一大盘不知道何时挖的野菜,喝得大米汤,碗底略见几粒莹白圆胖的米粒。 新蒸的三合面面头,各个犹如两个拳头大,冉佳吃半个。 这样的吃食在胡同里也算得上号的,田晓岚这个话筒子说,很多人连三合面面头都不舍得吃,得用玉米面掺点白面再加上很多的野菜,配上一小碟咸菜,吃个肚饱喝个水饱。 吃过饭后大家在院子里乘凉聊天,田大海这次还给田父淘了一张折叠躺椅,孩子们正挤在上面稀罕着闹腾。 冉佳微眯着眼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则默默捋着今天一整天看到的数学知识点。看过一遍,知识都一字不漏地入了脑子,此刻她再翻看起来,顺得极快,没半个小时已经过了一遍,知识点初步有了系统性,像是自动长在一棵树上,伸展着枝丫。 “你家丫头张得真俊,比你大丫头还好看许多倍,”王家婶子拿了一捧红彤彤几近泛紫的草莓,啧啧赞叹着。 韩家婶子也听着声带着围裙绕过一排厨房走过来凑热闹,她大咧咧不客气地盯着冉佳从头看到了尾。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炮灰日常(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韩家婶子也附和地点点头:“还真的呢,你家丫头咋长的都那么好看?没定亲的吧?你家大丫头嫁得好,每次回来都能给娘家带那么多东西,不像是我家只有倒贴的份。 这个丫头肯定比她姐还有福气,你们老两口更是在家里等着她孝敬吧! 不过呀,你可得守好了,可别被人在眼皮底下叼走了,”她刻意压低声音,下巴冲着倒座点点。 田母沉下脸,不大开心地说:“你这叫什么话,我家姑娘规矩着呢,她天天在家里看书复习考大学,哪里有那么多心思。” “你家姑娘没有,可不代表人家没有。他可是二十三了,虚岁二十四了吧?光棍一个,可不就是看见女的像是狼看见了肉? 更何况你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法。”韩大婶笑着拍拍田母的肩膀,“老姐姐,妹子说话不中听,确是实话。早上我还瞧见姓邵的故意吓唬你闺女呢。”不过她没敢将儿媳妇跟她学得话全说出来,哎呦,孤男寡女搂搂抱抱,真是不知道检点。 她一瞧冉佳就知道是个狐狸精模样,还不如田晓月呢。起码人家鼻孔朝上,对谁都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便是小混混都不愿意凑上去寻心烦。 田母听了眉头紧蹙,瞥了眼闭目养神的冉佳,心里也是一片担忧,没心情地跟俩人聊天,随便拿话打发走她们。她搬着个小马扎坐到冉佳身边,将偷懒没回屋学习的田晓岚给撵走。 “闺女,你跟妈说实话,邵宇霆那孩子没对你做什么吧?”她紧盯着冉佳的小脸,不放过她一点异样。 冉佳低垂着眼睑摇摇头,“今个儿他吃饭的时候让我陪着说话,还将自己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他,他一向如此吗?” 田母摇摇头,脸上愁绪更甚:“不该呀,他对女孩儿爱答不理的,平常有俩女孩儿追他都追到家里来,人家眼睛不带斜的。他这人虽然给人一种混的感觉,但人还算不错,懂得礼尚往来,事还不多。 他人脉确实很广,咱家遇上什么难事,找不到路子了,去他跟前念叨句,若是能够解决,他也从来不二话。 咱家能够跟他走动,可你是未嫁的姑娘,还是跟他保持距离得好,省得被那群多嘴的人传不成样子,”她悄悄拿着手点了点对面。 冉佳点点头应声,决定往后轻易不出院子,哪怕屋里闷热得她汗流浃背,也绝对不给他可乘之机。 “妈,”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来,田家人高兴地起身。 “你大姐准是听到你回来了,下班吃过饭就来看你了,”田母笑着拉起冉佳也迎上去。 田晓凤长得白皙,五官十分秀气,那眸子水润润的看得人心生怜惜。她应该挺受丈夫的疼爱,没有吃过苦,二十五岁了还有着些婴儿肥,让她看着像是十七八岁。 她穿着一身米色缀着红樱桃的碎花长裙,头发梳了个斜辫从头根编至发尾,让人显得更加乖巧不已。 她身后是略微气喘有点啤酒肚的青年,他脸上挂着笑见了人挨个喊了遍,手里拎着一串的东西。腿上还缀着俩奶娃。 “这就是我那刚回来的妹子吧?”田晓凤眸子晶亮地扫向冉佳,冲她奔来,紧紧抓住她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上打转:“你可算是回来了,”她瘪着嘴说,“当初你就这么一点,可咱家里都将你当成宝贝疙瘩,去哪里都不敢落下你,生怕你被人偷去吃了。” 冉佳被感染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就被噎在原地了。 “死丫头片子跟你妹瞎念叨什么呢?”田母没好气地拍了田晓凤一下,扭头跟冉佳解释着:“你大姐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小时候听坏心思的人逗她说,饿不饿,饿的话回家将妹子煮了吃。 她吓得小脸惨白,回家就将刚出生的你抱在怀里不撒手,生怕咱家没吃的将你给煮了。 往后去哪里都要带着你,结果你被…… 唉她便以为我拿着你跟人家换了吃得,硬生生闹了三天绝食抗议呢。” 那个年代人们真的饿狠了,一些意志薄弱的人更是越发没了底线,确实有吃人肉的,人心惶惶的众人将孩子都箍在身边,生怕被人给寻摸了去。 田晓凤当初小,不经逗,还就当了真。 “啊,妈你说什么呢?我们骑车子赶了一路渴死了,”田晓凤脸蛋通红地瞪着田母,叫唤着转移话题,众人哈哈笑着。 冉佳进屋拿了一把邵宇霆昨天给的巧克力,塞到田全康手里,让他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孩子们欢呼一声,拿着糖跑开了。 田晓凤听田母说冉佳复习准备考大学,艳羡不已,“妹子真好,我若是再年轻四岁还没揣娃的时候,保准也去念了。 人家坐办公室的多舒坦呀。” “你想去考也没人拦着,”大姐夫关迅克笑着满是宠溺地道。 “哼,你说得轻巧,俩孩子谁带呀?我去上大学没了工作,一个月少几十块钱,咱家不紧张? 你可别说让你爸妈带,他们在你大哥家忙的脚不离地,能顾得上来?” “你若是考上,咱就熬上四年,省得你以后眼巴巴地总是拿着话咀嚼着后悔。”关迅克到底是个国营商店的小主任,说话做事并不会被眼前所困。在别人听来他像是说话站着不腰疼,可冉佳觉得,他这是目光放的长远。 田晓凤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瘪着道:“我瞧着你是嫌我唠叨。” 别人还没插上话,俩小年轻就一句接着一句互来互往。 “姐,姐夫说的没错,你现在顾着眼前的事情错过高考,等以后想要努力都没机会了。还不如熬上四年受益终身,你想想以后你也会坐在办公室里织毛衣看保持喝茶水,多惬意呀?”冉佳笑着说。 田晓凤听了连连摆手,“妹子你别再诱惑我了,我这人可是说风就是雨。” “你就当陪我呗,”冉佳眼睛一转上前摇着她的胳膊,自己有些理解田晓岚的感受了,或许她们长得有些相似,骨子里的东西无声涌动着,又或者这个姐姐长得太过欺骗性。 她竟是对田晓凤没有一丝抵触,反而被她几句话拉得更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可是,可是我没空复习呀,”田晓凤受不住冉佳期待的小眼神,无奈地道,“参加高考的人很多,三四百万呢,可录取的才几十万,我放下书本那么多年了,若是搁置工作又没考上,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田家人受到田母影响很大,各个心里都装着一个小算盘,他们不会因为眼前利益巨大或者一块大饼,就轻易改变决定,或者没了主见。他们会设身处地地想将要面对的问题,将其一一罗列出来,看看能不能都解决掉。 显然在如今生活状态稳定下,高考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亚于一场豪赌。 冉佳笑着说:“都说了是陪我的,你只要将晚上的时间给我空出来,平时休息的空动动脑子,紧吧两个月,然后一起跟我参加高考,考上就是幸运,没考上咱也没什么损失。 走了个过场,你若是觉得可以,来年还能继续拼搏一次。” “人家夜以继日地准备了大半年,我只有俩个月的晚上,不行吧?”田晓凤明显动了心,迟疑地问道。 “怎么不行,只要你听我的就可以,”虽然这个年代同自己世界的有所不同,但是大体走向和情况是相似的,她可是记得有些人数学或者英语几分十几分,其他科目平均七十多,一样能够考上不错的大学。 田晓凤侧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得到鼓励的眼神,而田家人也都纷纷说:“丫头你学习不错,若是想考就考去呗,现在你是纺织厂的小组长,但每天也累,而且再往上爬很难了,”田母今天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事,高考刚恢复,如同向众多青年打开了一道龙门,但看谁能够一跃而过了。 “考上咱就上,考不上继续上班,”田父也点点头说。 “大姐你不考就太亏了,张小三的姐姐还没你学习好呢,现在还上了个师范中专,等念出来直接就是老师呢。” 田晓凤一咬牙哼着:“一个师范中专怎么了,我给你们考个师范大学!”俩家虽然是邻居,但是她跟张小三的姐姐从小就不对付,往常都是她压张小二一头,如今没道理被人压自己一头。 众人齐齐拍手叫好,冉佳也不让她练就嘴皮子功夫,直接扯着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姐姐家住得远吗?”冉佳将复习资料拿出来,里面的知识点梳理得很详尽,从小学到高中都包含了,还有着些延伸。 “不远,隔了两个片区。” “那好,咱学俩小时,你们晚回去会,正好我也能巩固今天一天所学。”冉佳头也不抬地跟田晓凤讲起来,并且塞给她笔和本子。 田晓凤学习好,基础扎实,冉佳将小学和初中数学给她捋了一遍,她上学那会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手写得极快,边听边誊抄着知识点。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炮灰日常(1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姐,你先别急着抄,咱知识点捋顺了,等明天我替你印上一份资料,省时省劲,”冉佳笑着道,又拿出了英语书。 田晓凤哀嚎一声,这是所有国人对英语共同的态度,可是考试包括了这一项,他们硬着头皮也得学呀。 冉佳已经算是玩英语了,如今再看考试的英语,简直就是满级号进军新手村,便是带着个新手,一样杀他个片甲不留。单词是要背的,她着重点是讲语法,在英语老师口里晦涩的东西,如今清晰明了,田晓凤越听越带劲,丝毫没有以前上课的困乏。 “这一套是需要背诵的知识点,我明天也给你印刷份,上班的时候你就带着,尽可能地看和背诵,只要努力到了,能不能考上就交给老天了。”冉佳结束了今天的教学。 田晓凤重拾信心,出了门就跟丈夫道:“我肯定能比张小二考得好,她最多能教初中,我可是能教高中的,工资待遇也不同。” “行,你尽管复习考试,我在家里接送孩子、洗衣做饭,”关迅克笑着支持道。他们有一对龙凤胎,都三岁了,正好能送到幼儿园里。 “克哥,这俩月辛苦你了,我妈说晚上让咱来家里吃,咱带饭票来就行。” “那我跟娃们可有口福了!” 次日早上冉佳可不敢出去那么早了,等听到院子里哥嫂的声音,她才跟田晓岚再练了两个瑜伽动作出去洗刷。 吃过饭后,冉佳询问了下在哪里复印东西,田母直接说:“咱厂子里有复印机,待会你跟我一起去,咱意思意思交点纸墨钱就行,再塞给人家俩鸡蛋。” 冉佳应声,回去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抱着,她看书很快,记忆力强悍,几乎看过就能够脱离书本,自己的资料多,她完全可以同田晓凤换着看。若是印刷出来那得数百页不止呢。 英语单词本和其他文科记忆类的复习资料重复的也不少,也能够挑敛一份给田晓凤。她只需要将所有的测试题给印刷一遍,这个工作量也不少,每个科目三十套,五科便是一百五十套。 京都有很多大厂子,都属于国家财产,铺张极大,而其销售也由国家统一分配并不愁卖不出去。是以盈利还算不错,员工们的福利也极好,各个单位自己盖得福利房,基础设施也齐全,这种模式会持续到九十年代。 田母在鞋厂也算是个小名人了,她将冉佳往印刷室一放,将钱、鸡蛋一塞,简单交代一声,那个三十来岁的工作人员笑着接过冉佳的资料,询问了下,开始边同冉佳说话,边印刷试卷。 “你姐姐要参加高考呀?她学习不错,当初可是咱厂子里有名的好学生。你们家这是又要出一个大学生咯。” 冉佳笑笑点点头,并没有辩解这个又字。 “来我们这里复印高考资料的很多,你,你这套试卷往外,借不?”那个大姐迟疑下,小声地问道,“就是我多复印一份,谁想要谁便复印,当然了这可不是无偿的,回头我会将东西转交给田婶子的。小同志,你觉得如何? 当然了,你若是不同意,就当姐姐我啥都没说。”她说了一半,里面有些懊恼地转了话,往常来这里复印资料的很多,可是没人同意,无他,大家都想着少一个人看资料,那就少一份竞争。 虽然她不大懂得高考,但也清楚这套资料貌似比其他的好太多了。 “可以的,”冉佳点点头,真正的学霸哪里怕别人来竞争,一样能虐的他们不知道东西南北。 “啊?你同意啦?”意外的惊喜,工作人员禁不住拔高声音,连忙笑着将刚收下的钱和鸡蛋又要塞给冉佳。 “这是该您得到,”冉佳抿唇笑着躲过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好好,我姓黄,黄桂英,人家都叫我黄四娘,你喊我黄四姐吧。以后你但凡有什么资料,就都上我这里来,姐给你免费印,反正我在这里闲着无事,”说着黄桂英直接将印刷数量提高了一份,边跟冉佳说着话,边在脑海里搜索着今年有哪些人准备高考,每份要笼络多少东西。 印完资料后,冉佳便抱着东西往回走,她长得清丽绝伦,今天穿着一身无袖白底大红圆点的收腰及膝裙,编着蜈蚣辫,头上别着粉帽发卡,露出颀长优雅的颈项,胳膊和腿纤细修长。脚上蹬着黑色细带凉鞋,肤色的袜子包裹住娇小的脚,让人觉得上天将所有的美与温婉都倾注于一个人身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充斥着完美。 她微微低着头,可殊不知此景正好合着那著名诗人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吸引了百分之数百的回头率。 冉佳脑子里还在想着今天的学习任务,自己不仅要完成复习,还得整理出来方便自己教授给田晓凤。厂区很大,她能够低头慢慢走十来分钟,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撞入了人坚硬的怀里,引起周围几声闷笑。 她连忙后退,脸上的温度腾然而起,水润带着怒气的眸子望向怀抱的主人,竟然发现来者是邵宇霆。 他神色严肃还带着丝担忧,声音低沉犹如大提琴在她耳畔悠悠地拉扯:“想什么呢?厂区里骑自行车的不少,若是撞倒怎么办?” 他穿着深蓝色的半袖工装,因为要方便干活,工装质量不错且较为修身,他一身鼓胀的肌肉被包裹显露无疑,让她视线无处安放,只能斜看着一侧的水泥地。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从一侧绕过他,但是他人高腿长,一个迈步又挡住了她的去处。 其他人继续闷笑着,昨个儿他们通宵去临省赶了个来回,虽然累得很,一路上神经紧绷着,但是这次的收获不错,若是没有意外他们这个月的奖金都能比工资还要高点。 心情好,加上头一次瞧见邵宇霆对一个丫头感兴趣,便忍不住想起哄。结果他一个眼刀子看过来,众人笑立马被冻结,甚至几个人呛到猛咳嗽起来。 冉佳羞得脖子都是粉嫩的,她咬着牙抬起头恼怒道:“这位同志,麻烦您让让路,我家里还有衣服泡着没洗呢。” “昨天我向你自我介绍过了,”邵宇霆脸色微沉,“你若是记不起来,我不介意再做一遍更加详细的自我介绍。” “邵同志,不需要,你情况如何与我没关系,再请您麻烦让一下可以吗?”她强迫自己不要惧怕他的眼神,真的好凶,她有一种被他剖光的窘迫感。 “哈,那啥,霆哥我们一晚上没睡了,正要回家补觉,你们继续,继续……”众人接收到邵宇霆的冷瞥,很识相地暧昧地打趣一番闪身离开。 “既然要回家,我们正好顺路,”他轻咳一声,这才侧身给她让开。 冉佳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力,她紧咬着唇瓣快步埋头往家里走去,尽量同他拉开距离。但是他跟的很紧,不论她多快的速度,他始终悠哉地同她保持着半步间距,无论谁看见都会胡乱猜测俩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 厂门还没出去,邵宇霆已经同七八波人打招呼,还对别人的询问含糊其辞,以他这么大的知名度,如此一路回家,她的名声真的不用要了。 冉佳顿住步子,肃着小脸深吸口气,冲着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着挎包也停下的男人道:“邵宇霆同志,我跟你真的不熟,而且我也不想同你有多少了解。” 感受到空气骤然降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再者我,我有未婚夫,若是被他知道我们之间走得近,他会不高兴的。” “未婚夫?”邵宇霆淡淡地重复了遍,“我不认识他,他高不高兴关我何事?” “你,”她气得腮帮微鼓,“邵宇霆同志,您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点都不想同你有任何的牵扯吗?” “除了未婚夫,还有其他理由吗?”他的视线灼烫胜过天上高挂的太阳,令她几乎窒息难以喘气。 这人忒无赖了吧? “难道一个未婚夫还不够吗?” “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就是结了婚还能离,所以这个理由在我看来,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他轻笑一声,说得相当直白。 “我们前天才见的面,说话统共没超十句,你凭什么要理直气壮地介入到我跟我未婚夫之间?”冉佳有气无力地问,她不相信情感,在现代社会,多少爱情长跑都败给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 自己的皮囊在她看来不仅不能够给她带来自己期许简单相濡以沫的爱情,反而会招惹不少事端,就比如眼前这么一大坨。 “感觉,我对其他女人都没有感觉,只有见了你,才觉得自己该寻个媳妇结婚生娃了,”邵宇霆上前一步满意地看着红意刚退却的女孩儿,再度成了煮熟的虾米。 “而你,恐怕对我也不是无动于衷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炮灰日常(11)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邵宇霆对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首先呢他有正式的工作,虽然比不得坐办公室的主任厂长光鲜有派头,但他每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外加上几十块钱的奖金,绝对能碾压绝大多数的人。 再者他又不仅仅指望着这些浮动不大的工资,另一方面,邵宇霆是高中生,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下学习,除了没有拿到一个大学毕业证书,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能力和学识方面比任何一个大学生差。 他自我感觉良好,不算什么,问题是有不少女人追着他,非他不嫁。当然了,他从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每次都寒脸以对,或者直接恶语相向,以最快的方式斩断桃花。 所以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即便没有其他人疯狂,也绝对不是如她所说的,对他避如蛇蝎吧? 冉佳气笑了,她连同志也不喊了,也顾不得俩人相差四岁,直接喊名:“邵宇霆你脸可真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你不是无动于衷?” “真正没有感觉的不会是这种反应,”说着他用手蹭了下冉佳热乎乎红晕晕的脸蛋。 冉佳捂着脸猛地后退,咬着银牙,“你,你,你如果再这样,我,我……” “你如何?”他扬着眉捻着指尖,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漆黑如古谭的眸子炸然迸进了璀璨的星辉。 是啊,她这手无寸鸡之力的模样能做什么呢? 她突然轻笑声,喃喃道:“是啊,我不能做什么,只能任由你们摆布,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丢弃。何时问过我的意见了? 宠我的时候能将我宠上天,一旦不要了,我满身都是缺点。” 冉佳做不到对车家人怨恨,但是孩子的心性很容易被养歪,尤其是予取予求,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自私自利,不骄奢放纵呢? 车家其他人她没法评价,但是知道她身世的车母呢?刚刚醒过来时那冰冷的口吻,怕是积怨已深吧?捧杀也不过如此。 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恢复了记忆,拥有了上一世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否则她肯定会钻牛角尖,跟车舒雅和车家死磕,也绝对不会认田家,在炮灰的路上越走越远,释放着自己最后的热量。 如今冉佳基本上跳出了剧情的限制,若是没有意外,她会考上大学安安稳稳地度过四年,等大学毕业后利用手里的积蓄开办家舞蹈工作室,教授家里有些钱天赋不错的孩子。 资金积攒起来,她就开始买房,这才是最快捷成为富婆的模式。 她要当包租婆,安逸渡过这一生。 冉佳微低着头,肩膀轻轻耸、动着,浑身似是被一股哀伤的情绪所萦绕,“你真的就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吗?多么轰轰烈烈的情感,都敌不过平淡日子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见钟情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你被我的样子蛊惑了。你总不想等俩人结婚了,才发现俩人性格、为人处世和生活习惯几乎无法磨合吧?” 邵宇霆怔了下,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结婚是什么样子的,她是头一个勾起他动这个念头的人。现在被她如此一说,韩家吵吵闹闹的画面极具冲击力地铺展开来。 他眉头很轻微地皱了一下,接着便舒展开来:“盲婚哑嫁多得是,可真正闹腾离婚的有多少?不是有句老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你放心,我虽然混了点,但绝对不打女人也不骂女人。 我……” 冉佳立马捂住耳朵,跟他声音一样大地嚷嚷着,边往外快速地走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再任由他说下去,俩人直接就进入婚后模式的讨论中了。 邵宇霆无奈地拽着包继续跟在她身后,脑子却没了之前只想着娶她当媳妇这么表面的念头,而是开始转为具体的婚后相处模式。唔,他可以每天搂着媳妇睡觉,有人做好饭在家里等着,衣服也有人洗。 他并不是娶媳妇给自己当保姆的,但是有人能够如此尽心地为他忙碌,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容易让人心软和感动的事情,这,是幸福吧? 望着女孩儿在腰际扫来扫去的辫子,他内心一阵火热,孤单太久的人,一旦升起与人组建家庭的念头,那念头便疯长起来,根本无法让人掌控。而他也不想去阻止。 有的人相处十几年都不能委屈自己将就组成一个家庭,有些人一栽进去便是余生。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他很清楚结婚代表着自己往肩上扛起了责任,俩个人被捆绑在一起,互相陪伴相濡以沫。 忠诚是维持感情稳定最基本的态度,是对俩人和孩子人生珍惜的守护。男人不是只靠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澎湃的心,一个女人漂亮不仅是浮于表面,更多的是一种内涵的萦绕。 若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俩人无法磨合,他也心甘情愿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弥补她。 当然,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其微。 邵宇霆心里下了决定,他索性也没有跟着冉佳进院门,而是车子一拐去了隔壁。 “他霆哥昨晚又去跑车了?”王家婶子跟田母是一类人,典型的市井小民,喜欢八卦,喜欢占点小便宜,但也是那种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的人。但凡自个儿认准的人,那绝对护短到底。 “嗯,王婶子,这是我去S省带来的特产,您尝尝,”说着邵宇霆从鼓囊的挎包中拿出两个黄桃罐头放在桌子上。 “哎,你这小子啥意思?窜个门的空就拿出这么贵重的吃食,你这是让你王婶子心不安呐?”王婶子拿起罐头就要往包里塞回去。 “婶子,您这礼可真的得收,否则我得寻别人帮忙了。” “啥事,你说,婶子但凡能够帮助的,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可你用礼品说事,那不是将你婶子当外人吗?”她是个很明事理的,应该是跟田母一样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一丢丢的眼光。 邵宇霆名声不好,被人暗地里称为混混,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人高马大长得虽好但是常年跟车身上戾气很重,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再者他人脉很广,在他们眼中看来是极有本事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特别厉害,就是混子到处吃得开,显然大家更愿意相信后者。 自家儿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若是能有他一成的人脉,家里的条件何止能够翻倍!王婶子根本不想同邵宇霆生疏,恨不得认他当干儿子。 “我请婶子替我说媒,您说这个礼该那不该拿?”邵宇霆也没有将罐头推出去可也没有接过来,轻笑着道。 他笑起来眼睛里盛着朝阳,唇角挂着雪融的春意,浑身的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倒像是人人都稀罕的女婿人选,当真是一个开朗俊俏的青年。 王婶子这才发现原来八胡同的邵混混,长得还真的是人模狗样。 “啥?请我说媒?”当听清楚他说的什么,王婶子一愣,哎呦喂,她立马有些小激动地询问道:“咋啦,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婶子认识不?” “您不请我坐一坐吗?” “对对对,坐下来说,这事可马虎不得,咱得好好合计合计,争取一次就说成!”王婶子连忙将邵宇霆让到堂屋里坐下来,然后去倒了一碗红糖水,给自己倒了一碗白开水。 邵宇霆将两个碗换过来,“婶子我口渴还是喝白开水解渴。”说着他端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喉结随之上下滚动,男子气在一举一动里带着股迷离慵懒糊满人心。 王婶子内心叹口气,这娃生来就是祸害姑娘心的,有哪一个女人能够抵挡住呢?便是她这个当人奶奶外婆的,都恨不得晚出生数十年呢。 “我让婶子说的这个人是田家刚回来的闺女田冉佳同志,”邵宇霆放下碗,轻咳一声神情略微肃穆地开口道。 “田家的丫头?”王婶子微微蹙眉,“听说那丫头被收养的人家条件不错,一瞧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心气儿肯定高。而且她现在复习准备高考呢,往后也会是跃上龙门的凤凰。 他霆哥呐,不是婶子说你不好,而是那孩子太年轻,她看不透你的好呐。 婶子瞅着田家这会是可得劲地疼她,想将十九年的空缺都给补上,她若是不点头同意,田家人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婶子,您先听我说我自己的情况,然后再去田家学一通,成不成我都给您备下厚厚的谢礼。” “孩子啊,这不是谢礼的事情,婶子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就是了,省得回头心里松得慌。” “我知道,”邵宇霆脸色并未有多少变化,扯着唇角露出极淡的笑意,“我母亲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我父亲立即娶了新妇上门,第二年就有了小儿子。我满十八岁之后就自己出来闯荡,可以说除了过年过节推脱不过上门送礼外,我同那边是没有任何走动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炮灰日常(12)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换句话来说,我没有亲戚可以帮衬着。我父亲的一切东西应该都会留给他现在妻子生养的几个孩子,以后也会是这几个孩子给他养老。所以,我同样也没有累赘。 我现在住的房子不大不小,可以当做婚房,这样田家人能够继续跟冉佳在一起生活,平时互相帮衬着。这怕是您替我最能够说动田家人同意这门婚事的理由。 若是冉佳不喜欢闹腾,我可以另外购置一套院子,或者索性搬到楼房里,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 我自控力很强,哪怕很生气也不会冲着她去。我娶来媳妇是用来疼的,哪里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喜欢上学便上,等出来在家里呆着或者出去工作,都随她。” 王婶子听得很仔细,不住地点头,这孩子说的话很诚恳,没有一点虚的。她又给他倒了一碗水,继续竖着耳朵睁大眼睛听。 邵宇霆顿了下端起水咕嘟又喝了大半碗,“婶子,我请您替我说媒,那是信任您,我也不瞒着您,我一个月的工资是四十块,每个月最少出三五趟车,短则一两日,长则十天半个月。不过出车的奖金很高,平均每个月能拿到七八十。我平时没大花项,手里攒了不少存款,足够保证冉佳吃穿不愁。” 王婶子听了倒抽口气,哎呦喂,四十加上七八十,那岂不是他一个月能开到一百一二十块的工资?零头都够其他人一个月的辛苦了。 “如果田家错过了我,他们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应该是等冉佳考上大学,找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然后毕业一起分配政、府部门工作。 那个同学能保证接触社会后,会对冉佳的好一成不变吗?能有对我知根知底的放心吗? 若是不是寻找同学,冉佳毕业后工作稳定,她那会也得二十三岁了,再寻找个各方面合心意的对象很难,匆忙结婚依然不能够避免同我结婚后要面对的各种问题。” 王婶子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在一起过日子,谁能真正了解对方?熟人介绍的还没法保证呢,更何况现在小年轻的喜欢自由恋爱,没有父母把关,他们结婚后就知道除了感情,一个婚姻还需要很多方面的契合。” 说到这里,她一咬牙:“成,你的事婶子就替你接了,我会将你说得这些都给你田婶子掰扯一遍。咱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那我就先谢谢婶子了,”邵宇霆眼睛带着浅浅地笑意,“我等您的好消息。” “你放心,你跟田家丫头都是好的,婶子也希望你们能有个圆满的婚姻,若是能各方面合得来走在一起,那真是皆大欢喜。” 从王家出来,邵宇霆回了自己的家,看了眼紧闭着门窗,窗帘也拉得严实的小屋,他露出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满心满身都做好接纳她的准备。 冉佳念了会清心咒才压下心里四处蹦跶的小鹿,开始沉浸心神投入到学习中。小学和初中的数学没有难度,可到了高中需要考察的东西很多了,冉佳不敢有丝毫地走神,边看手在草纸上边写画着,一个上午她只看了一册数学。 转了转脖子,屋外便传来了田母的声音,家里的孩子大了也都送到厂子里的幼儿园中,等刘乐乐回家的时候再捎带回来。为了给全家人做饭,田母一般比其他人早回来一个小时,这会她正同隔壁的王婶子说话。 冉佳参与不到她们的话题中,索性也没有出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可俩人的话像是长了腿般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着,更何况她们谈论的话题是她和邵宇霆! 她的脸蛋里的血液又禁不住地沸腾起来,羞恼无比又无可奈何,只寄希望于田母直截了当地拒绝。 “啥,我家丫头和……”田母正在摘着菜,她吓得手里的黄瓜都掉在水盆里砸出一圈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腿。可她一点都不在意,眼里含着不置信地瞄向倒座房,邵宇霆的窗户开了大半,淡蓝色单薄的窗帘被微风吹得一荡一荡地,跟她听到的话般,都挺梦幻的。 “是,他刚才亲自上门委托我跟你家说媒,”王婶子压低声音凑到田母耳边说着话,“老姐姐,他住在咱这里五六年了,你想想除了外面瞎传损了他名声外,他自个儿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 田母摇摇头,也凑到王婶子耳边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还真没有,不然我也怕他带坏我家俩儿子。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事,冷不丁地你跟我提这事,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邵宇霆那小子我瞧着蛮稳重的,就是太凶了。不过呢,”田母脸上带了丝激动神色,往常她看他只是一个人脉,如今要往女婿身上套,那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男人凶了好,能护家,有安全感。” “可不是嘛,老姐姐你不觉得他是有成算的人吗?年龄拖到现在,他不是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但他一直没有跟人家姑娘拉拉扯扯,全是在等着你家丫头出现。 这叫什么来着,小年轻唱的一眼万年,估摸着这就是缘分。男人能够耐住性子等来自己的缘分,那真是不容易呢。他肯定憋着呢,一股脑地对媳妇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日子和生活。” 田母眯着眼慢悠悠地洗着菜,这会王婶子说得话像是在夸她的般,心身都带着舒坦。 “老姐姐,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是心里有啥说啥的,轻易不夸人。宇霆这小子真得没的说,更何况他还特意跟我交了底,”王婶子又凑到田母耳朵里,很小声地嘀咕着:“他一个月四十块工资,每个月还有七八十块的奖金。鞋厂车队还有很多福利呢。他说他没啥大的花项,手里攒了些钱,以后结婚定亲都按照咱这里最高规格。 什么三转一响三十六腿他保证置办最好的,不让丫头受委屈。 老姐姐,要我说呐,你们真疼闺女就得劝她好好了解下宇霆,如果真的不合适再说,可别因为害羞或者不了解就拒绝了这么好的姻缘。” 田母赞同地应声:“对,现在小年轻的不都讲究自由恋爱吗?他们俩就奔着结婚谈谈,若是谈不成咱也不强求。” 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百十来块的工资搁在现代无异于年薪数十万呢。这样的条件别说在胡同里,便是在几个厂区和政、府大楼里都寻不出几个来。 “老姐姐你这是应了?”王婶子惊喜地声音忍不住微微拔高。 田母立马拿着湿淋淋的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看了眼冉佳的屋子,又瞥了眼窗帘依旧荡漾的倒座,“我是觉得合适,但也得问问我家丫头的意思,她主意大着呢,我可不能给你保证。” “成,那老姐姐你可得跟她好好掰扯下,丫头年轻没咱经历的事情多,不知道俩人结婚过日子需要什么,那可不仅仅是啥玩意爱情,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 “知道,我闺女我能不上心吗?”田母眼里泛着笑意,禁不住畅想起来:“若是他们真成了,以后我们还在一个院子里过日子,天天见面,在一个锅里吃饭。等他们有了孩子,我还能帮着搭把手,确实不错。” “对,光是这个条件,宇霆就比其他人强。” “好了,你也别说太多,邵小子是啥样的人我能不清楚?你先回去做饭,等我问了我闺女的意思,再跟你回话。”田母微微叹口气,自己想得好,闺女一个摇头啥都不管事。 中午的饭菜也很简便,依旧是三合面的馒头,一盘黄瓜丝炒鸡蛋,一盘芹菜烫了倒上酱油醋和炒花生调拌,一盘西红柿炒木耳,还有一碟韭菜花酱,喝得是煮开了花的绿豆汤。 吃过饭后,刘乐乐很自觉地收拾桌子然后进厨房洗刷,而田晓岚哄着俩侄子,田母则拉着冉佳入了屋。 冉佳微低着头小脸泛着绯红,她从听了俩人的话开始脑子就一直没停止过转动。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就歧视或者是不听从她们的话,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会写在教科书里的。 她顺着她们的话想了不少,冉佳在现代也听过不少的毒鸡汤,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抵不过岁月的苍白,婚姻不是爱情充满了争吵和琐碎……自己到底没有经历过婚姻,所以俩长辈的话是需要参考的。 在这个年代爱情是一种精神上的奢侈品,人们生活的一成不变,也隔绝了寻找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良人。往往是各种条件相符合,人品不错没什么不良习惯,俩人就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时间久了,感情也越加深厚,成为了不可割舍的亲情。 或许,她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毕竟他有稳定的工作,用房有车。她不能因为对他心生的慌乱和羞恼,就将人拒之门外,而且他有句话是说对了,她对他确实不是无动于衷。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纠结,如此轻易被他撩拨起各种情绪。 第三百二十章 小炮灰日常(13)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丫头,倒座的邵宇霆你见了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田母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闺女,若是放在古代,这就是娇养的大家小姐,瞧这细皮嫩肉的,难怪被贼精的邵宇霆惦记上了,她心里是一时忧一时喜,只能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能太过强求。 “我见他没有几面,谈不上感觉如何,”冉佳强忍着没出息地脸红,认真地思索着给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闺女,你想过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吗?妈知道现在跟你谈这事不大合适,你得复习参加高考,但是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如现在就敞亮地说。 刚才你王婶子来寻妈说话,说邵宇霆想同你以结婚为目的地谈恋爱。孩子你先别慌着拒绝,你听妈怎么想的。”田母拍拍冉佳的手,细细地将自己的考量说了一遍,“你现在十九岁了是大人了,但是还没有涉足社会,没看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没有经历几十年的生活,可能被书本上几句话给迷了心智。 咱老百姓的生活没那么轰轰烈烈,你们小年轻的期许报的太高,反而到最后摔得越狠。不是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 我们当长辈的是真心实意地为你们好,为什么咱夏国一直都讲究着门当户对?还不是条件差不多的人眼界、想问题的方式和生活习惯是相似的,俩人婚后的日子能够过到一起去。” 冉佳点点头她很认同这个想法,现实社会中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结局大多数不算好。“我没你们想的心气儿多高,只想寻个能事事以我为先,对我好疼我爱我护我的人。就像姐夫对姐姐一样。” 田母听了笑着哎了声,“妈就是这么个意思,人活得踏实比啥都强,所以,你……” 冉佳脸蛋这次如何都抑制不住地烧起来,她微低着头轻叹口气,“让我同他亲自说吧,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得先拿出个态度来。” “成,正好他昨晚出车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有空,待会我就给你王婶子回话,下午你们俩寻个空旷的地方谈谈,我跟你婶子在一旁看着。” 这话还没说完田母就起身往外走去,开开门她扭头看向冉佳,笑着又道:“不管成不成,你这也算是一次相亲,待会你稍微打扮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者容?” “我知道了,您忙去吧,”她微鼓着腮帮。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冉佳低嚎一声将自己摔到床上,上一世她还能由着自己任性,非得寻个各方面都同自己契合的伴侣,慢慢蹉跎到了三十多岁加入到剩女的行列。 这个社会可不会继续由着她任性,结婚生子得按部就班着来。 她对爱情一直存在着奢想,可一旦落实到自己身上,总觉得不真实。就像此刻,待会她要同邵宇霆相亲,忐忑中又带着无尽地怯意。他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冉佳揉揉脸从床上坐起来,推门去外面洗脸擦洗干净,然后回屋抹上雪花膏,将有些毛糙的头发散开重新编成蜈蚣辫,带上姜黄色的底白色圆点的发带。她换了一身白色娃娃领杏黄束腰及膝裙。 镜子里的女子青春靓丽,耳朵上是对银质丁香花,她眉眼含着春色,唇瓣噙着雅致的笑,像是玻璃窗里面的芭比娃娃,美得超出人的想象。 院子里的人再度涌出上班或者上学,平静尚未平息多久,田母和王婶子的声音传来,“丫头,咱一起去外面逛逛,看看能买到你复习资料不。” 冉佳应声出了屋子,她没有抬头就感受到那抹炽热能将人烤化了的视线。田母上前挽上她的胳膊,同王婶子说说笑笑往外走去。 邵宇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远不近地缀在她们身后,任谁瞧了也只以为他们是顺路。 出了胡同口,他们竟是坐上公交车一路向郊外而去,出了城在第一个途径的小镇下了车,“邵同志,冉佳,那边有个学校,里面有个不小的操场,你们进去逛逛,我们去对面的茶摊歇歇脚,待会咱坐着最后一班车回去。” “田婶子,王婶子,我们送您们过去,”邵宇霆笑着说,自己率先往那边迈步。 一行人到了茶摊上坐下,邵宇霆要了一壶冰糖菊花茶,要了一盘瓜子一盘地瓜干,又拿了两瓶汽水。将东西摆上桌,他将一瓶汽水递到冉佳跟前,“我们去那边说说话。” 冉佳在田母鼓励的眼神中点点头,粉红着腮帮跟在邵宇霆身后。 那是镇上的高中,之前因为那场运动荒废了许久,如今随着高考的恢复,学校又正式开课,朗朗读书声在初夏上空中飘荡着。 邵宇霆塞给看门大爷一包烟,说他们准备今年参加高考,学累了正好来这里散步感受下学习氛围,鼓足劲回去继续努力。 老大爷瞅瞅邵宇霆,又看看冉佳,呵呵咧着掉了两颗门牙的嘴,“娃子要好好学习,等考上大学就是拿到了铁饭碗,那时候再谈情说爱也不迟。” 这句话臊得冉佳直往邵宇霆身后躲着,好在老大爷没继续说,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学校比较破旧,两层教学楼在风雨侵蚀下有些摇摇欲坠,操场是大,但没有一点绿意极为空旷,一头立着一个歪曲的足球门,风一吹带起薄薄一层灰尘。 冉佳刚走两步就顿住了,这同后世的高中相差太多了,有了记忆,这一世的一切像是岁月遥远的另一头般,自己反倒成了匆匆过客。 “学校里有一间阅读室,学生们都在上课,我们去那边坐坐吧?”邵宇霆顺着冉佳的目光看到风卷起的一层淡黄,便体贴地提议道。 冉佳连连点头,跟着他往教职工所在的一排矮房走去,木门上面张贴着写着黑色毛笔字的红纸,其也被风雨侵蚀的严重,红色只剩下淡粉色。他们走到写着阅读室的门前,邵宇霆轻轻敲门走进去,同那人耳语几句,便笑着跟冉佳招招手。 屋子不算大,里面摆放了四个大长桌,在门正对着的墙上有个木架子,上面只摆放了一些几乎被翻破的杂志、报纸和伟人语录。 冉佳挑了一本散文集,坐在桌子一个边角处,认真地翻看起来。 邵宇霆则拿了最新的报纸挨着冉佳坐在桌子另一个边上,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和一个巴掌大厚厚的小本子。他低头唰唰地在纸上写着,没多大会便停下笔,将其连带着重新扣上帽子的钢笔一起推到了冉佳跟前。 “田冉佳同志,我想同你来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何事都以你为先,一辈子都对你好,不离不弃!” 他的字也透着股狠劲,让这句话显得格外地真诚与实在, 冉佳紧抿着唇,她拿着钢笔略微沉思一下:“我同意跟你试一试,但若是我们不合适,你能保证对我不再纠缠吗?” 邵宇霆紧紧捏着笔,一股低气压瞬间蔓延至整个屋子,连坐在讲台上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老师都禁不住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只要你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许害怕我躲着我,以一年为期限,若是我们真的不合适,那我们好聚好散,我绝对不会多做纠缠!” 冉佳隔着纸张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无可奈何,她唇角禁不住微微勾起来,“幸会,邵宇霆同志!” “幸会,田冉佳同志!” 他们抬起头互视一眼,冉佳很快便错开,“我们回去吧?” 既然事情谈妥了,他们就没必要继续坐在这里了,冉佳如此想。 邵宇霆将笔和本子都收起来,他们把书和报纸归还回去,跟老师打了声招呼离开,竟是连十分钟都没有超过。 “这个城镇上开了一家冷饮店,虽然女孩子不宜多吃凉的,但是他家的冰淇淋和雪糕还是不错的,偶尔尝一次也无碍。”刚走出校门,邵宇霆就叫住欢快要往对面奔的冉佳,淡淡地开口道。 冉佳顿步转过身垮着小脸,她偷瞄了他一眼,他除了依旧强大的气场外,她丝毫没有寻出他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或许正因为这样,她反而放松了不少,当然了内心还矫情地有些空落落的。 邵宇霆配合着她的脚步,俩人并肩走着,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对以后工作有规划吗?” 他声音低沉有力,像他本人一样带着强势地侵略性。 冉佳想,一个人的阅历和能力是这种气场形成的最直接因素,这样的人有能力给他所爱的人撑起一片蓝天,只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是自己。 “还没有想好,等我考完后再将京都里所有大学逛一遍,选个环境好文化底蕴深厚的一个。”她轻轻深吸口气说着:“现在考虑工作有些太早了,四年大学上下来,国家政策肯定变化不少。” “也是,等你考完我带着你逛一遍,若是你信得过,我可以帮你参考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炮灰日常(14)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冉佳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应下来,也没有拒绝。 邵宇霆挑挑眉,伸手指了指斜对过:“喏,就是那边,夏天不宜储存吃食,这里便建立了一个很大的冰库,全市的肉都储存在这里。 冰库带给人们便利,这个城镇以此也发展了不少的副业,增添了许多岗位,冷饮是其中的一样。” 天有些热,尤其是两三点的时候,太阳可得劲地散发着热量,冉佳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哪里抵抗住雪糕的魅力。 街道一侧有个很大的店铺,一张硬纸板上张贴着各种各样的雪糕纸,其下还表明了价格,最贵的不过是两毛钱的奶油葡萄干雪糕。 邵宇霆直接掏出四毛钱,还有两张雪糕票递过去,指了指冉佳视线多停留两秒的雪糕纸道:“同志麻烦你帮我拿两个雪糕。” 那人收过钱和票,很快便从冰柜中拿出两个雪糕递出来。 纸皮包裹的雪糕,只是简单地拧了下封口,邵宇霆将纸撕去才塞进冉佳的手中,“这款雪糕味道不错,奶是内蒙古大草原上奶牛产的,上面的葡萄干是新疆晾晒的,雪糕下面还有煮熟的红蜜豆。你尝尝好吃吗,等以后我在家里搬一个冰柜,咱夏天多买点放进去。 晚上在院子里吃着雪糕看电视,扇着风扇……” 冉佳默默地吃着雪糕,还别说这味道很纯正,奶香味十足,葡萄干和蜜豆也都是无添加新鲜的,原滋原味配上凉爽,在这个年代是少有的享受。 虽然自己住过宽敞的公寓,吹着风扇喝着酸奶,看着火热的综艺节目,但此刻的自己不过是个家庭不算富裕的女孩儿,难免代入他设想的场景。 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慢慢地将雪糕吃完,拿着帕子擦了手和嘴,才肃着小脸一字一句地道:“邵宇霆同志,伟人说了我们要抵制糖衣炮弹,你往后不许再对我用糖衣炮弹作为攻势!” 邵宇霆愣了下,拿着拳头放到唇边猛烈咳嗽几句,压抑住笑意,“田冉佳同志,你以前生活不错,会将两毛钱的雪糕看在眼里吗?” “那是以前,现在的我没有经济独立之前,是坐吃山空,”她微抿着唇,现在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国家形式一片大好,但依然还没有完全放开。而她是个疲懒的人,不愿意主动去做什么,费脑子的事情更是能逃避就逃避。 说白了,她其实是个小富即安没出息的市井小民。 “而且今天是两毛钱的雪糕,昨天是一袋子京八件,再往前是一袋巧克力,往后每天一两样,积少成多,吃得入了我的肚子,你再翻脸不认人,那我哪里有东西赔你?” “唔,你说得这个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那时候你确实需要以身相许了。” 冉佳一个眼刀子递过去,男人眼里盛着笑意,身上的戾气倾数消散,清俊的容颜犹如雾霾散尽后的山林,折射着璀璨的阳光。“我就知道你没有打好主意!”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邵宇霆不客气地拿着屈起的手指敲了她光洁的额头,“从一开始就分那么清楚,往后你也会习惯分你我,怎么有利于培养我们的感情?” 冉佳揉着额头,转身往回走着:“可是经济的不独立,也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对一个人好,不只是物资上的满足。” “那是什么?”邵宇霆虚心求教着,他在感情上是一片空白。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考虑不到,而引起她的误会,如此想着,他神色严肃地说:“冉佳,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十八岁开始就独自打拼,到现在为止从没有同哪个女孩有过密的关系。 我是男人心思可能比较粗,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你直接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让误会越滚越大。 你既然答应同我谈恋爱,那你也得拿出该有的态度来,否则,一年期之后,你又如何要求我履行自己的话?” 冉佳站定,她瞪着邵宇霆,“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是秉持着对你和我认真的态度。总不能是拿着我自己的名声耍你玩吧? 一年期后,我们确实不合适,也请你能够做到自己的保证。” “行,我们互相监督,”邵宇霆认可地点点头。 “我要参加高考,时间比较紧,你,你要迁就着我点,不许耽误我复习!” “嗯,这是肯定的,但是劳逸结合有利于提高学习效率,一日三餐的空总有吧?” 冉佳点点头,突然懊恼地咬着下嘴唇,自己这是将这俩月的一日三餐给拨给他了?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挖坑。 回程的路上,邵宇霆规规矩矩地坐在冉佳的身边,余光笼罩在她身上,心里升腾起一股春天复苏的暖意,他真希望时光一直停留在此刻。 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追忆过往的人,那是不能把握当下的人自艾自怜的行为。他更喜欢努力在当下,让未来无悔。 多么自信的他,遇上了冉佳,便有了不可控淡淡地恐慌,他知道随着日子的流逝,这种恐慌也像是雪团一样越滚越大。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心里也滚起雪球,如此俩人谁都离不开谁,一辈子黏贴在一起。 浪费了半个下午时间,冉佳还是禁不住烧水洗了个澡,换上棉质舒服的居家服,敞着窗户看书。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她浑身舒服地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她抬头看去。邵宇霆也冲了个澡,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上身穿着工字迷彩背心,下身世黑色休闲短裤。 他将自己屋子里的摆头风扇用插排给扯出来,风扇正对着她,因为风扇前摆放着从地下流出的自来水,风带着浅浅的凉意。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得慌,正好出来纳凉,”他咧开嘴笑着,洁白的牙齿慌得她眼疼。 冉佳赶紧别过脸,继续低头看着书。 或许是下午耽误的时间狠了她有了紧迫感,也可能是突然多了个对象令她对未来又多了个动力,她效率更高了,竟然半个下午啃完高一下册的数学书。 邵宇霆又搬来了台灯,隔着窗户他扬眉指着冉佳头顶上随着风左右摇摆的电灯泡轻笑着:“晚上你不是还要教你姐姐吗?灯泡毁眼睛,还是台灯舒服。” 人家的好意送到跟前,冉佳也没法继续矫情,她轻叹口气,“你先等我半个小时,等我将今天学得内容捋顺一下。” “不急,等你教完你姐姐,给我腾半个小时就行。”邵宇霆毫不客气地说。 呵呵,等她送走姐姐那起码十点了,孤男寡女半个小时,冉佳禁不住就想歪了。她怒视着他,凶巴巴地问道:“干嘛?” “明天一早我就要出车去南方,我想同你说半小时话,就在院子里,”他心里有些不舍,今个儿刚建立好关系,同她近距离接触,自己非但没有解馋,反而有些识肉味,更加难以搁置。 他声音里带来很轻微地祈求,偏偏她捕捉到了,心一下子软了。 “只能半个小时,不过不能在院子里,”想起对面韩婶子八卦的能力,冉佳一阵头疼。 这么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真的是这边咳嗽声,那边就能给你广而告之。若是被韩婶子知道他们之间在谈恋爱,相当于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愿意给别人知道,和被迫公开是两码事。 “行,我就坐在你们窗户底下,你在屋里面,这样你不用害怕了吧?” “我们说话岂不是能被我妹和我哥嫂听见了?”冉佳瞧瞧被中间薄薄一层砖墙分隔开的窗户,蹙着眉摇头。 “不是什么听不得的话,”邵宇霆挑下眉,“还是说你要跟我说些体己话?” 冉佳当着他的面就要关掉窗户,却被他一下子挡住。 “好,我不闹你了,乖,你吹着风扇学习,我在旁边看会书,”他连忙低声说,举了举手里的书本。 她瞥了眼,竟然是营销类的书,而且还是英文! 冉佳讶异地张张嘴,“你不怕被人寻去批斗?” “现在查得没那么严厉了,你看有谁被批斗了?不都是被批评教育一番就放回来了?这说明上面政策有了变动。 再者英语是学生必学的一门学科,我看看也无所谓。”邵宇霆手里的书是硬壳精装的,厚厚一大本,里面内容肯定晦涩难懂。 “我若不趁机多学点东西,等你考上大学,我们知识水平不在一个成面上,感情迟早要出问题的。我不能挡住你上劲的路,只能加快脚步跟随咯。” 邵宇霆带着玩笑说得漫不经心,可冉佳却当真了。 俩人知识差异大,确实会在许多方面有摩擦,他能够不停止学习,一直在进步,确实值得她更加真诚相待。 她轻笑声,指了指手里的书又指了指他的书,便坐在椅子上开始继续翻腾今天学得两本高中数学,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又一遍,整理出极为详尽的知识框架。 家里人除了田母外,谁都不知道邵宇霆和冉佳的事情,而她暂时也不打算说出来,起码大高考完后看看冉佳的意思。万一俩人不成呢,岂不是让人看低了闺女? 不过俩人目前来说相亲还算成功,田母心里高兴特意将吊在炤台上的腊肠切下三分之一,同木耳、香葱、青椒和芹菜爆炒,醋溜白菜,西红柿炒蛋,炒花生米,吃得是白米饭,喝得是青菜汤。 她特意让小儿子喊邵宇霆过来一起吃饭,并将他安排在冉佳旁边,不听地给这个未来女婿让菜吃。 田家每次做好吃的,大家都习惯了田母给邵宇霆留上一份,毕竟每次他都能够回给田家不错的礼,尤其是邵宇霆出差回来。田母肯定要从牙缝里挤出点肉票,或者是让人用细粮给换来,使出浑身解数做好吃的。如此邵宇霆带什么好东西,也得给田家备上一份。 想今个儿田母将人请到饭桌上来还是头一遭,不过大家没什么反应,依旧热热闹闹地吃饭。 田家人对邵宇霆身上的戾气免疫力强不少,谁让他从未对他们怎样过,令他们觉得外面的人传得邵宇霆的那些话十分可笑。 吃过饭后,冉佳拉着田晓凤回到小屋,吹着风扇用着台灯,没给姐姐打趣询问的空,她便肃着小脸开始讲起课来。自己学了一遍,脑海中自己两世的记忆都重叠起来,加上她翻来覆去地整理脉络,如今不说倒背如流,但是出的题型不论如何变化,她都能够很快地做出来。 田晓凤原来也是个学霸,但是她搁下书本太久了,如今再捡起来即便有冉佳带领着复习,她还是有些生涩。 冉佳一共领着她复习了两遍,并开始给她布置背诵任务。她拍拍自己整理出来的一摞资料:“姐,这些都是需要你看的,红线部分是需要背诵的,绿线部分你得看熟,这些都是学生们日积月累的东西。考试很容易考到这些,毕竟高考是从高个子里拔尖,咱得保证自己的出类拔萃。” 田晓凤被她说的热血澎湃地,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妹子你放心,姐这次是真得要参加高考,没有任何敷衍了事。不就是这两个月苦点紧点吗?咱经历过革、命的人,哪里能那么容易退缩被打败呢?” 冉佳欣慰地点点头,“姐咱只要努力了就行,成绩如何并不代表什么,这一次考不过还有下一次呢。” “小丫头,咱这一次还没考呢,你先替我泄气了?”田晓凤翻腾着那一摞书,眼里满是欣喜,爱读书的人从来不会嫌书少。 这些书不仅有着语文、英语、政治要求死记硬背的东西,还有着一些扩展,比如中英文的美文赏鉴。说是赏鉴,冉佳是要求她每天背诵一篇的,不管到最后记住了几篇,有些东西已经潜藏在人的脑海中了。 “嘿,我这是给姐姐打个预防针呀,”冉佳哈哈笑着。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炮灰日常(15)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晓凤哼哼着:“张小二都能考上个中专,你姐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得考上大学呀!”说着她脸上带了丝羞赧,“那个,我今天中午回家正好碰见张小二了,她头抬得高高的,穿着一身的确良白衬衣军绿色裤子,梳着个马尾,能得很。 对我说了一阵大学多么好,还说她以后出来是要当老师的,工作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工资拿得还会比我一个小组长的高,说她是领导的待遇,我天生就是劳苦命。 我,我一个气愤就甩下话说不就是参加高考嘛,我随便一下场就比她考得好,能拿到正儿八经的大学证书。我也去当老师,还是当高中老师!” 冉佳有些好笑地问:“然后呢,是不是她气得脸都绿了?” “对呀,她被我噎的说不出话,不过接着她就开始跟我说,她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负担重,自己才为自己拼出路。我不一样呀,我家里没负担了,自己工作稳定,家里有车有房,对象还是个主任。 若是我去高考那就是想不开,好好地工作不要了,孩子也顾及不上,四年下来少赚多少钱,说不定还能升官了呢。 呵呵,她是怕我真的比她考得好,到时候街坊就可着我夸,没她什么事了。你是不知道,自从她考上了师专,每天没事就到处逛,听听别人夸赞她的话才舒坦。上了大学更是,每个星期都要回家一两趟呢!” 田晓凤越说越气愤,说了一通,垮着肩膀道:“我话都说出去了,若是没考上真是太丢人了!” 冉佳眨巴眨巴眼睛,沉思会:“姐,你是真得抱着要考上的念头吗?若是这样,你两个月边工作边复习,容易分心不说,复习还不会太充分。起码你没有百分之七八十能够考上比较好大学的把握。” 虽然是恢复高考的第二次,出题人还是很用心的,题目不见得多难,但是极具代表性考察的知识面广,所以只有耐心复习的人才有较高的把握。 田晓凤蹙着眉自己想了会,她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是边工作边复习,那么考试成绩可能不多理想。她若是考个师专,真是没必要去上,不是说脸上没面子,而是同冉佳呆了这么两天,说话的空她也能听清楚,时代在发展,社会淘汰机制也越来越残酷,一个师专现在很吃香,但大学生越来越多,岗位却只有这些,那么不思进取的人和固步自封的人早晚是要被无情的发展浪潮拍打在地面上的。 不仅她要考试,她对象也要考! 关迅克跟她是高中同学,他学习也很好,男生的思维逻辑能力比女生强,若不是他那会就对她生了心思,故意在考试中让着她,恐怕第一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这两天他知道她要参加高考,他比她还要激动,身为妻子的她如何不知道,若不是家里的重担在,关迅克也定然要参加考试的,他根本不在意人人羡慕的国营商店主任的工作。 一个好得发展远比眼下一个稳定的工作要具诱惑,关迅克在这方面比她看得透彻。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洗漱准备睡觉吧。我跟你姐夫先回家,我们好好讨论下明天再说,”心里有了决定,田晓凤立马站起身边往外走便说道,跟田母一样是个耐不住性子说风就是雨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敞快,很难让人讨厌。 冉佳跟田家人将他们一家人送出院子,回来时看见隐藏在屋檐底下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的邵宇霆,冉佳轻笑声,在田母掩护下她也钻到屋檐底下的阴影里,同夜色融为一体。 俩人坐在马扎上,院子里那一圈的灶房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夏虫的嘶鸣声催着人在结束一天的劳累后早早归于周公的怀抱。 “明天我要去南方,下午临时接到的通知,最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邵宇霆声音很低,凑到冉佳耳畔说着,呼出炽热的气息,惹得她浑身热度直往脸上涌。 他往冉佳怀里塞了两个硕大的罐头,一个差不多同婴儿脑袋般大,沉甸甸得很。“你有什么需要我捎带的吗?” 冉佳抱着罐头无奈地开口:“你怎么又对我施展糖衣炮弹呐?我不缺吃不缺穿,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的。你只要平平安安地来回,别开夜车,疲惫的时候也不开车,我,我就放心了。” 邵宇霆低声笑了笑,声音带着少有的追忆,在温凉如水的初夏夜晚成为一个印章牢牢地刻在她的记忆中。“你是除了我母亲之外,第一个诚心实意担心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挂怀我的人。” 她是又羞又心揪揪地疼,“世上有很多种爱,父母的最无私,但他们终究会离开我们的。你之前做得就很好,打起精神好好地过日子,这才能让伯母在天上为你骄傲和自豪。” “傻丫头,”邵宇霆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那柔软顺滑的头发跟她人一样,让他刚一上手就留恋不已。 冉佳扯扯他的衣袖,恼怒地道:“不许动手动脚,你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吗?” “唔,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你们小年轻新流行的话吗?”邵宇霆摇摇头,现在家里有点钱的孩子就捣鼓自己的头发,一个个跟挂了方便面似的,偏偏还觉得好看。当然了自己家的小丫头如何都是漂亮的。 他低笑着在她轻呼声中将人揽入怀里,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小声说:“我只知道男人头女人腰不是情人不能招。” 俩人隔着单薄的布料紧紧相贴,耳畔只剩下对方狂乱躁动的心跳,还有夏虫不甘寂寞一直扯喉嘶鸣。 “怎么办呢,我还没走就想你了,”鼻息下是女孩子干净淡淡的馨香,他强忍着进一步靠近,能够让小人儿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已经很不错了。他再孟浪一点,恐怕她能半年不让他近身。 冉佳是被他霸道的动作吓得有些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再挣扎就有些矫情,说不定还激起男人某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谈过恋爱,也牵过别人的手,不过是左手拉扯右手的感觉,但再多的接触就没了,因为她甚至不能接受别人的拥抱,于是一段段尚未开花的恋爱便凋谢了。可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牵扯着她的心房,冉佳无法再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对他无动于衷。 里说得男女之间颤栗的感觉,此刻就袭上了她的身,冉佳听到自己内心放弃挣扎的叹息声,可她的理智还在,没能清楚了解他之前,她还做不到完全扯下防备。 “等你高考完,我出车的时候你也跟着吧?看看咱夏国的大好河山,尝尝各地名吃,也看看不一样生活习俗的各族百姓。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的认知只限于书本,就显得小家子气,得出门多看看才能整体提升人的格调。” 冉佳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时代的人们肚子里是不是都装着干货呢?说的一套接着一套,她很显然又被他蛊惑了,“不许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我都不能安心复习了。” “你应该有更多上进的动力,往后你每个假期都随着我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能将自己的零花钱赚出来呢。”既然她不能安然接受他的东西和钱,那他就给她指条发财之路。 果然冉佳抬头用那晶亮水润的眸子满含希冀地望着他,“什么路子?是不是南方已经发展起来,国家逐渐放开政策了?” “对,沿海地区已经开始繁盛起来,咱内陆尤其是京都会成为第二批起来的城市。” “那好,等我考完试,我,”她抿下唇想了想,“我就带着我弟一起去看看!” “好,小机灵鬼,若是我想吃你,谁在都挡不住的,”邵宇霆好笑地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感觉到小人儿浑身僵直,他解释着:“丫头,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一个男人面对着喜欢的女人,做不到无动于衷。你应该学着接受,当然了,我会把持住底线,在我们正式领证结婚前,我绝对不碰你。” 他说了这话,冉佳长长松口气,莫名地她相信他。 田母去厨房喝水,低声咳嗽了下,暗暗提醒着俩人不可多待。 冉佳这才对身后强势的男人多了丝不舍,“你明天几点走?” “四五点吧,到了厂里还要装货加油检修车,忙碌完也得八九点了,能赶在中午到达下个省份就不错了。你睡你的就好,明天保证充足的精力复习,我争取早去早回,回来给你捎带礼物,”他轻声说着,跟哄孩子似的,最后终是忍不住,探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眸子深邃带着灼热的温度扫了眼冉佳粉嫩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唇。 他松开她猛地站起身,“你快回屋,我看着你进门。” 冉佳也腾地站起来,小跑冲进了自己的门,等将门给内栓上,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姐,你拉肚子吗,怎么去了那么久?”听到声音的田晓岚揉着眼睛爬起来问着。 “没事,你继续睡,我洗刷下。” 冉佳醒的早,但是天也已经亮了鱼肚白,倒座房的木门被铁将军把守着。她抿抿唇,洗漱完钻进厨房跟田母一起准备家人的早餐。 “您腌制的酱菜还多吗?”磨叽半天,冉佳低着头问道。 “想吃啦?多着呢,妈每次入冬前就换很多的蔬菜腌制,能吃到这个月份,再往后天气热就存不住了。”田母拉着冉佳让她挑选,“得多放盐才行,不过咱一是没那么多盐,二呢现在正是青菜下来的时候,贵点但有营养呀。三来盐也要钱还限量不值当多此一举。” “我想着他,他要出车去南方,一顿两顿的还行,时间久了肯定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不如带点咸菜爽口下饭。” “小丫头真是大了,”田母笑着摇摇头,她转身拿出三个洗好的罐头,装了一罐头的酱黄瓜,一罐头的辣椒咸菜,一罐头辣豆豉炒肉丁。她又用盛礼兜将罐头给装好,拎着一起递到冉佳的手里。 “厨房有妈做饭,你趁着大家还没上班的空,给他送去。昨天你不是去过一回吗?还记得路不?” 冉佳点点头,啤酒厂和鞋厂正好斜对着门,田母的丈夫和小儿子都在鞋厂上班。田母知名度也挺高的,出入鞋厂跟自家似的,昨天啤酒厂的印刷室没开门,她便是领着冉佳去了鞋厂的印刷室,还跟人很熟稔地搭上话。 这会胡同里的确没什么人,只有憋了一晚上的人匆匆跑厕所,他们就是看见冉佳也顾不上说话,生怕去晚了被人抢占了位置。 冉佳微低着头抱着罐头一路快走,到了昨天她遇上邵宇霆的地方,果然看见一辆辆大卡车摆布在那里,男人们要么穿着工字背心,要么索性光着膀子,吭哧吭哧往车里装货。 她轻易就寻到了个子高大肌肉鼓胀的邵宇霆,没等她走近,他便发现了她,同旁边的人交代几声,摘下手套冲她迎上来。 “我,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咸菜,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将网兜塞到他怀里,转身就要走。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他轻笑着大步追上她,“我正愁着到了南方吃什么呢,有这个,我拌饭就能解决三餐了。” “那可不行,这个只是给你下饭的,你还是要吃菜吃鸡蛋保证营养,你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注重养生。咱夏国女人通常比男人活的时间长。”冉佳严肃地叮嘱着。 “是,为了能多陪伴我的小管家婆几年,我真的要开始注重养生了。”他嘿嘿笑着,完全没了往日略微阴狠的模样,这才是一个二十三岁正值人们最好的年华,青春朝气的模样。 “你不是要出发吗?”冉佳往外走着,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粉红着小脸看他依旧同她并排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告别的意思。她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我先送你回去,”说到这里,他脸色不大好看,带着丝训斥的意思:“现在人们素质高社会安定,但哪个时代没有作奸犯科之人?这么早街道上还没什么人,你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格外好看,也得有危险意识。下次不许再一个人早出晚归了,知道吗?” 冉佳也肃着小脸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京都的胡同很狭长,弯弯绕绕的,像是迷宫一样,若是不熟悉的人能够摸索走许久。这样的地方也很容易成为犯罪分子将手伸向妙龄女子最佳地点,将人一捂放到麻袋里,自制的小推车拉着就走了。 “在家里等我,”俩人站在院门口相对无言,但是离别的情绪和升腾起来的不舍,终究还是被逐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众人给打破。邵宇霆低沉着声音吐出五个字,拿手勾了勾她娇翘的鼻尖,转身大步离开,生怕自己会不舍的走,竟是一次都没回头。 扰心的人走了,冉佳彻底投入到疯狂复习中去,今天一天将高二的数学给看完,顺便将自己这几天看得数学全部串联起来,反复捋了两遍。 傍晚田晓凤一家人又踏着饭点进了院子,在饭桌上,趁着大家还没吃之前,她轻咳一声,用胳膊捣了捣身边的男人,“克哥有话跟大家说。” 田家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放在了关迅克身上,那闪烁八卦有神的目光同田母如出一辙。 关迅克清了下嗓子,深吸口气精神气十足地说:“昨晚我们讨论了一晚上,又经过了今天一整天地考虑,我们夫妻俩准备一起休班在家里全力复习冲刺高考。” “啥?”田母愣了下,转头看向自己的闺女,得到后者连连点头,“女婿呐,你们现在工作不错,休班的话你们的岗位肯定被顶替,如果没有考上的话,我说如果,那你们回来岂不是又要从最底层的工作开始?” 他们都工作了好几年,能够有如此的成绩,在这么多人里也是少有的,丢弃了也很可惜。 “是啊,妹妹、妹婿,你们考上大学四年里不能工作,学校给的补贴只够吃饭。等毕业后分配的岗位也不见得比你们现在的好。年轻人累点就累点,赚钱多才是实在。”田大海也心急地说着。 “爸妈,哥哥嫂子,”关迅克笑着摇摇头:“眼下我跟凤儿的条件受人羡慕,但过上四五年就不一样了。我们都是靠着资历一点点往上熬,可跟我们有着同样资历的人不少,而且人家的关系强硬,以后人家的学历还高,受到的教育也足够挤掉我们。 再说,我跟凤儿还年轻着呢,苦上几年学出点东西来受益终生。” “那姐夫姐姐你们可没有退路了,得全力以赴学习才行,”冉佳轻笑着点头说:“还是大学生吃香路子广,教育层面提高了,人的眼界也高,在各行各业都会是拔尖的领头羊。”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炮灰日常(16)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母看看冉佳、关迅克脸上坚定的神色,又瞧瞧田晓凤那撞南墙的架势,还有田晓岚摩擦拳掌也想快点加入的模样,轻叹口气,“既然你们都想到了,那就去做。反正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考不上就回来继续上班,以前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那以后一样能够熬上来。 但现在我跟你爸卡住你们,往后你们瞧着别人发达了,肯定心生怨言。不过妈话搁在这里了,你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那就真的要好好复习,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田晓凤夫妻俩使劲地点点头,他们微微松口气,自己决定是一回事情,他们也想得到家人的支持。 吃过饭后,冉佳也不进屋了,而是将饭桌擦拭干净,在上面铺了一层干净的塑料布,又铺了一层桌布,把复习资料摆上去。 邵宇霆出车离开,但是他将电风扇和台灯留下来了,正好供他们一起使用。 “早上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我们用来背诵单词、知识点,晚上虽然有台灯,但是容易伤眼,我们也拿来背诵和复习一整天所学。”冉佳自觉地揽下领导学习的工作,“我们辛苦学习了一天,若是不做总结,学习效率大打折扣,反之则事半功倍。” 田晓凤和关迅克连连点头,“我们同意!” “我们先将所有书本都捋几遍,书是越看越薄,等掌握差不多了就开始疯狂刷题,在刷题的同时再度复习巩固知识点,最后便是做真题和模拟试题。” 时间不多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要将五门给啃下来咀嚼透彻,确实很紧张。 因为关迅克晚了两天,冉佳便重新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数学从头极快地捋着,自己巩固一遍知识网更加系统,田晓凤也加深记忆。 关迅克知识扎实,他记忆力也算可以,加上平时接触数字多,所以拾起来也没什么难度,能跟得上冉佳的讲课。 他们一直学到了晚上十二点,丝毫还没有困意。 孩子跟着姥姥姥爷睡的,田晓凤跟着俩妹妹睡在大床上,关迅克则同田大亮一起睡在堂屋,正好是冉佳和田晓岚之前淘汰下来的单人床。 附近有一家人养了公鸡,四点来钟就开始扯着嗓子报鸣,但凡家里有学生的都会爬起来做饭。冉佳他们年轻,四个来小时足够满血复活。 他们人手一本资料,在台灯下开始小声地背诵着,语文知识积累、政治知识点、英语单词语法句子、数理化公式等等。 成年人学习自觉性比孩子强多了,他们背诵东西不是死记硬背,而是有着一定的技巧,加上全神贯注,吹着初夏凉风,进度并不慢。 等田家开始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学习了两个半小时,田母给他们每个人煮了个鸡蛋,让他们补脑子,当然了,田晓凤夫妻俩是带着粮食来的,接下来两个月他们会继续住在这里跟冉佳一起学习,直到考试。 人多学习氛围浓,冉佳也开始紧迫起来,数学课本都捋了一遍,她开始看英语。现在的学生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四本书,里面的内容对于私企高管的她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一上午的时间她便翻看完了。 一味的学习也不行,冉佳和田晓凤开始接管家里中午做饭的活计,孩子由田大海夫妻俩接送,关迅克也帮着她们打下手,干活的空,他们三个还背诵着英语单词,这是个慢功夫也是个持久活。 家里吃什么饭菜田母头一天就想好了,将东西在厨房备齐,所以一点都不耽搁功夫,她们姐妹俩手脚麻利,都是厨房小能手,半个多小时就将一大家子人的饭菜给整治出来。 吃过饭后,他们三人坐在一起交流下上午复习的内容,知识网提炼出来省时省力还利于记忆。略微消化食,他们便午睡半个小时,起来洗把脸继续复习。 冉佳将数学和英语都看完了,然后翻看语文,两世记忆加上她几乎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她硬生生地也只用了一下午把语文九个年级给翻看一遍。 她速度快,可她也不乏认真和仔细,确保自己看过就掌握,且是正确的。 一天天他们除了睡觉之外,全用于学习上,只是形式不同,犹如走火入魔了般,一晃神的功夫冉佳冷不丁地看见风尘仆仆归家的邵宇霆,她才恍然一星期的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见到自己心心想念的女人懵然地望着自己,他脸色有些铁青,这丫头忒没心没肺了些,不用想,她怕是忘了他是哪号人物了吧?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放下手里的笔,冉佳在田晓凤打趣的目光中,脸色涨红地窜进了厨房。 她做了一大碗的手擀面,上面浇上西红柿鸡蛋汤,撒了细碎的香葱,又切了一小块腊肉丁,淋上辣椒油,让人胃口大开。 邵宇霆洗了手和脸,坐下端着碗大口地吃着,手擀面滑嫩有劲道,浇汤鲜香可口,比南方的河粉、米粉、米线、拌面要舒服的多,果然北方人的胃只适合吃北方人自己的食物,哪怕粗茶淡饭也比南方的大餐来的痛快。 吃完后他喝着茶,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手里臃肿的包拎给冉佳,“这是我从南方带过来的衣服和吃食,在那边几乎不需要用票了,而且价格都很便宜,在咱这里买一套,足够在南方买这么一包了。” 冉佳忍不住好奇接过包,里面真的是什么都有,泡泡袖荷叶领水墨画收腰筒裙,姜黄色T恤,玫红色棒球外套,浅蓝色背带牛仔裙,修身白色牛仔裤,鸭舌帽,太阳帽,蛤蟆镜,头花,发带,发卡,凉鞋,几乎是给冉佳将夏天的衣服都置办齐全了。 “怎么都是给我买的衣服呀?我衣服还很多呢,”车家在物质方面没有亏待过她,一年四季的衣服有很多,有些她只穿过一两回的,送给刘乐乐、田晓岚和田晓凤一些,她依旧每天换样穿一星期不带重复的。 “看见就忍不住买了,我觉得你穿着肯定好看,”邵宇霆眼睛不错地盯在冉佳身上,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每时每刻都想着她,俩人为数不多的见面和说的话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过着,那写了几张纸的小本子也被他翻出了毛边儿。 唉,看来俩人之间路还有的磨,他内心叹息着,不过等小妮子高考完后,他就要全力追老婆了,不然等到了期限,她敢毫不留情扭头离开。 冉佳确实喜欢这些衣服,邵宇霆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都是这几十年来反复流行的元素,什么时候穿都不过时,用时下人的叫法,时髦。 除了衣服外,他还买了些鱼干、糕点和南方的水果。 她心微微沸腾着,有一些人十分有经济头脑,走在所有人的前列,以前叫做投机倒把,过几年会被称为二道贩子,等入了八十年代就是倒爷了,他们是最先富起来的人。 她之前说带着田大亮跟车,并不是邵宇霆想得防着他,而是想让自己的家人早点跳脱出来,成为第一批富有的人,也避免了九十年代的下岗浪潮。 所以等她高考完后,要让自己的哥哥嫂子和弟弟学习起来,他们是不喜欢学习,在学校的时候吃力,但是为了提升社会适应能力和掌控能力要学习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具有专业和趣味性。 学习是无止境的,他们只有不停地学习充实自己,才能够适应日新月异的发展,才不会被时代所淘汰,反而会乘着这波浪潮成就自己。 邵宇霆买的东西是按照她的码数来的,她心里泛着丝甜意地收下来。将东西收入屋里,冉佳摇着头唇角带着笑,她不是个喜欢收人小惠的人,但凡她想同人划清界限,那是一点好处都不想沾,哪怕是别人按照她的喜好与码数买的,都不会成为她收下的理由。 唯有,她认可了他的存在。 冉佳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复习参加高考上,从睁眼一直到睡觉,好在邵宇霆只是每顿饭按时地出现在她身旁,塞给她新鲜的几个果子,其他时候都安静地当个背景布。 田母看在眼里,每顿饭都可得劲做好吃的,反正家里上班的人多,田晓凤夫妻俩和邵宇霆的粮票肉票都交到她手里。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三个人按照冉佳制定下来的复习计划来,不疾不徐沉稳着进行,按时认真地完成了复习任务,在最后刷模拟试题和真题的时候,他们都取得了不错的分数,起码远远超过了平均七十的分数。 大院里住的人很多,三个人没日没夜的学习,很快被韩家婶子给悄悄传播出去。 大家都呵呵了,高考那是独木桥,数百万人报名只有几十人能够通过,十个中都不一定有一个呢,田家三个人竟然放弃那么好的工作机会复习高考,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再说,现在京都里开办了不少的复习班,只要想参加高考的人,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去参加?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小炮灰日常(17)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家的人既然都舍弃工作来复习参加高考,咋就那么想不开埋头苦学?他们难道还舍不得参加复习班的钱? 众人觉得应该是的,田母那人过日子很会算计,估计以为在家里好好复习就能够通过考试,高考哪里那么容易呢? 若真是如此,复习班开设的意义在哪里? 他们可是搬好板凳拿着瓜子汽水等着看田家的笑话呢,张小二亦是摩擦拳掌坐等着田晓凤打脸,哼,当初她是被田晓凤以前学习成绩给忽悠了。 田晓凤离开学校多少年了,张小二就不信她会时不时地翻看课本,估计她学得东西跟大家一样都还给老师了。两个月复习参加高考,真是不拿着国家筛选人才的政策当回事。 当日历终于翻到了七月二十号,他们三个人吃了田母特意制作的五百分早餐,将考试一应物品重新检查了遍,一起往考点赶去。 邵宇霆特意调休了这三天,他骑着车去送冉佳。 期盼了那么久的高考终于来了,冉佳紧张的心在拿到试卷的那一刻终于落下来,她深吸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答题。 五科试题不算太难,但是比上一次出题水平更加高,涉及的知识面广,考察考生知识点掌握的灵活性。 等所有的科目考完,大部分考生脸上都露出菜色,他们似乎可以开始准备明年的考试了。 田晓凤和关迅克眼里都带着克制的激动,他们并没有考生们互相交流验证错题后的各种哀嚎,反而隐约清楚自己能够取得一个比普通人略好的成绩。他们更加清楚这一切都得益于冉佳有条理的复习计划,和那些别人都拿不到的复习资料。 冉佳也长长吐口气,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走出考场,见到在一众接考的家长和亲朋好友中最醒目高大俊拔的身影,忍不住拽着书包带子一路小跑过去,“我考完了!” “走,爷带你去吃好吃的,”邵宇霆笑着拍拍自行车后座,满是豪气地道。 冉佳连连点头,先坐到后座上。 邵宇霆长腿一垮,脚轻松一蹬,便在众人羡慕中离开了。 能从考场中带着笑容出来的娃,肯定考得不错。 他当真骑着车子去了京都最大环境最好的国营饭店,点了四个菜,一个辣子鸡,一个回锅肉,一个糖醋排骨,一个茄子烧肉,满满的都是油水,两碗尖尖的米饭,一碗紫菜蛋花汤。 冉佳这次没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就鼓着腮帮吃起来,弯弯的眼睛里盛着满足,瞧得邵宇霆也胃口大开。 “咦,这不是田冉佳同志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来。 冉佳还啃着排骨,她微蹙着眉放下筷子。 邵宇霆将纸巾递过去,并未瞥向来人。 “你是,邵宇霆同志吧?”那声音接着带着吃惊地道。 冉佳擦拭完嘴巴,抬起头看去,没想到竟然是车舒雅,她身旁是车家的一众人。他们皆蹙着眉不太赞同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 她心里有些酸涩,站起身冲他们微微弯腰乖巧地喊了一遍人:“车叔叔,车阿姨好,车大哥,车大嫂,车二哥,车舒雅同志,你们好。” 车母从鼻子里溢出抹冷笑,“田家供不起你大鱼大肉的吃吧?你可别为了几口吃的就将自个儿卖了。” 她声音略微尖锐,像是炮竹一下子将略微吵闹的大厅给震得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家都竖着耳朵用余光关注着他们。 车父轻咳一声,“丽清,怎么说话呢,这孩子已经是田家的了,她如何自然有田家管束着,说不定这个男同志是她的对象。” “不是吧?”车舒雅再度吃惊地道,“田冉佳同志和邵宇霆同志,他们俩不是只在一个院子里住吗?” 只在一个院子里住,孤男寡女出来吃饭,而且女人家里条件不好,很显然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冉佳紧抿着唇,她张不开口,只觉得自从车家认了车舒雅后,他们对待自己就像是陌生人般,不,准确来说像是仇人。 “怎么不是,你没瞧见她都默认了吗?”说话的是车韦博的妻子,她嗤笑着:“有她那种拿着自个儿家孩子换条件好人家孩子,又对别人的孩子非打即骂的母亲,她又能有什么底线?” 车母脸色微变,连忙接过话道:“今天不是我们的家宴吗,大家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何必为这么一个人失了兴趣。” 车家人皆应声去了大厅里唯一一个有空位的大圆桌,恰好就在冉佳和邵宇霆的身旁。 车母笑着将车舒雅拉到自己的身边,声音依旧故意抬高:“闺女,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咱家人人都有工作,等你大学毕业后也能挣工资了,爸和妈可没机会再这么请你吃饭了。” “不管我以后怎样,在您跟爸的眼中,我依然是小孩儿,”车舒雅笑着说,“您跟爸看着点就行,我不挑食的。” 车父担任点菜的任务,车母继续拉着车舒雅的手,说着:“上星期你去彭家,彭家的老将军可喜欢你?” 大家齐齐倒抽口气,这个年代特殊,有太多领导人是从那场动荡中拼杀出来的,得到国民的爱戴。这彭老将军,莫不是开国将军之一的那个彭老? “彭思源是他唯一的孙子,他自然是喜欢我的,”车舒雅娇俏地回答,声音越来越弱,但大厅里已经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众人哪里会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 哎呦喂没想到这个清秀的女孩儿是个大学生,还将会成为彭老将军唯一的孙媳妇儿,凭借着对彭老将军的敬意,他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向着车家倾斜了。 冉佳顿时没了胃口,她缓缓一粒米一粒米地吃着碗里的饭,愣着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关注着邻桌的话。 邵宇霆敲了敲她的碗沿,沉声道:“快点吃,一群乌鸦叫唤也值得你听趣儿?” “你说谁是乌鸦呢?”车母是大学老师没错,但是经过乡下的几年磨炼,她内心的那些风花雪月全都没了,只剩下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执着。即便回了城,她又过上了往日富足的生活,可心再也无法回到当初那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状态。 说白了,她不过是披着一层知识分子的乡下妇,内里早就充满了以前高贵的她不屑的模样。 “瞧,乌鸦还应话了,”邵宇霆无奈地夹给冉佳一个规整裹着酱汁的排骨,“你若不快点吃,待会乌鸦还会抢你的肉。” 众人忍不住喷笑出来,大家是没什么娱乐,但是简单浅显的寓言故事还是听了一耳朵,乌鸦和狐狸的故事被套过来,让人觉得车母确实有些虚荣心过剩了。 “邵宇霆同志,你名声不好,但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正直仗义热心肠的人,没想到你为了讨好一个女同志,竟然做出指桑骂槐这么没品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了。”车舒雅见车母脸色不好,便出声道。 冉佳鼓着腮帮,她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自己一直避开同车家正面相对,可是车母和车舒雅总喜欢踩着她而上。 若是之前她对田母的话还半信半疑,车母刚才听车大嫂出口那一瞬间的慌乱,冉佳确认了当初她同车舒雅换身份的事,确实不是多光鲜的。 “车舒雅同志,你红口白牙说出来的话可真不漂亮。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随便怎么说,我们身上还能掉块肉不成?我就是在同邵宇霆同志谈恋爱,怎么,这事也需要你们家同意吗?”冉佳也轻嗤出声,她眸子晶亮没有多少情绪便已经有种睥睨的姿态,像是她本就该在天上。 车舒雅脸色一冷,她淡淡地说:“我们车家确实没有闲功夫管你谈什么样的对象,可车家到底养育了你十九年,怎么样也不希望你走歪路。” “我如何走歪路了?我跟邵同志大大方方地在饭店里吃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少有人跟你们一样将事情想得龌龊,恐怕只有心里有龌龊的人才会满眼尽显龌龊。”冉佳咬着牙回着:“我感谢车家对我十九年的养育之情,但凡你们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推脱。但也请你们给我一定的尊重。” “尊重?”车舒雅不知道为何,看见冉佳嚣张散尽满是清理娇俏之色,心里烦躁的紧,“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尊重的?你既然能花钱买大学录取通知书,又何必要求我们尊重?” “舒雅,”车韦博忍不住出声喊道,“菜上来了,我们先吃饭。” 车舒雅深吸口气,勉强地笑笑,做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窃窃私语声,也达到了她所要的效果,大家心思单纯,最是厌恶人品有大缺失的人,花钱买大学录取通知书是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欺骗行为。 冉佳并没有继续争辩,对与错那都过去了,目前来说还算皆大欢喜,她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庭,往后也不会有所交集。 不过,她抬起头看向邵宇霆,眼里有着担忧和委屈的倔强。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炮灰日常(18)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先吃饭,我相信你,”邵宇霆轻笑着给她鼓励道。 冉佳瘪瘪嘴,这还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以前的自己确实有些被车家宠得混蛋了些。她乖巧地吃着饭,吃个八成饱便放下筷子。 邵宇霆将剩下的饭菜在冉佳讶异的目光中,很快地扫入自己的嘴里,结了账便同她一起往外走去。 “你饭量这么大吗?以前在我们家吃饭岂不是很亏肚子?”冉佳想了想在田家饭桌上邵宇霆的饭量,蹙着眉头问道。 “我今天高兴,也秉持着不浪费的理念,”邵宇霆摇摇头,“走吧,晚上有一场电影,中午出来之前我跟田婶子报备过了。” 冉佳嗯了声,坐在车座位上,虽然夏天的夜晚来得迟,但吃过饭后没多大会天便黑沉下来。路灯相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一片,有时还不如天上皎洁的月色。 夜风吹拂去白天大半的燥热,冉佳坐在他身后,瞧着那伟岸的背影,禁不住靠近过去伸出手圈住他劲瘦的腰。 邵宇霆车把微抖了下,他眸子里闪过抹难以置信的喜悦,腾出一只手覆盖上那纤细滑嫩的手背,“怎么了?” “他们其实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可恶,曾经因为发烧错过了高考,然后拿着钱想买一个大学名额,”冉佳闷闷地埋头于他背部道,现在想想高考前一天正下着大雨,车母头疼得紧,非得让她骑着车子送去医院。虽然有着车衣,但雨水顺着她的领口淌入,身体一片干燥的地方都没有。 她跑前跑后帮着挂号拿药,然后再冒着雨驼着车母回家。 晚上睡觉前她明明是关好门窗的,可是半夜里却迷糊地感受到风从窗户缝隙里往里面灌着,等她昏昏沉沉睁开眼已经错过了第一场考试。她咬着牙挣扎着参加了后面几场考试。 她复习的也算充分,虽然不顶尖,但是缺考一科目还是能够有把握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但她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心气儿高的她哪里受得了,整日有些恍恍惚惚,然后车母说能够花钱买一个…… 现在想起来,这一件件事情的背后未尝没有车母的推波助澜,其实以前很多的事情细想下来,也并非是她原来认为的那样,但此刻她再追究起来没什么意义了。 “那又如何,”邵宇霆紧握着她的手说:“你有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和考量。既然有人要卖,那你这买家也没什么错。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劳而获的行为,咱夏国学生学得那些东西只是应付考试的,可以说就是大学生毕业了,他们从业能力也不如一个踏实干活的工人。 毕业证书只是一块你寻找好工作的敲门砖,其他的一点用都没有。明明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用钱砸出来的捷径,我们为什么不用呢?” 冉佳哈哈笑出声,“我还是头一次听这样清新脱俗的解释,不过我喜欢。”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没有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其余的事情都不算事。人要守住基本的良知就够了。” 难得在这个年代有如此开明的人,冉佳连连点头,这世道太过迷之,所有的规章制度道德法律都是给普通人设置的,那些坏人、高层之人以及能人是跳脱之外的。 冉佳没再纠结自己的过去,她此刻正嗑着瓜子喝着汽水,头歪在邵宇霆的肩膀上看电影,正是她以前百看不厌的《地道战》! 看完电影出来,街道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俩人推着车子往家里慢悠悠地走。冉佳更是调皮地背着手蹦蹦跳跳踩踏着影子,倒着走。 高考结束了,两个月的忙碌画上了句号,冉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想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公鸡一打鸣她便条件反射地睁开眼起床穿衣服洗漱。 她刷着牙的时候,田母打着哈欠走出来,“闺女你怎么起那么早?年轻人就是好,精力旺盛不知道疲倦是啥玩意。” 冉佳默默地刷完牙,脸都没洗又回屋里重新趴回床上,冲迷糊着的田晓岚道:“待会你跟妈说,我睡个回笼觉,不用给我留饭了。” 两个月积攒的疲惫这会疯狂涌上来,冉佳舒服地抱着手缝制的大白熟睡着,她梦见了自己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并且在大二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去国外镀金,等回来开办了自己的舞蹈教室,钱大把大把地来,然后她就笑醒了。 “妈,你怎么没去上班?”冉佳瞧着田母包了一盖屉一盖屉的包子,惊奇地问道。 相处两个多月,冉佳早就融入到田家来,爸妈哥嫂弟妹这些称呼也被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之前你准备高考,我们怕耽搁你学习就没说。你不是说让妈去学校门口卖吃食吗?妈就一直琢磨着这事,你们小年轻的一直在努力,我这个老胳膊老腿的也不能服老呀。 宇霆现在是我预备女婿,他知道了这事,直接就替我寻了一个不要票就能拿到白面的渠道。是农民自留地种出来卖给粮局的,因为不走国家的帐,便有了粮票之外富余的粮食。” “现在学校都放假了吧?” “学校放假了,但是各个厂区还上班呢,”田母打算得很好,虽然厂区有食堂,人们也大都回家吃饭,但肯定有一些小年轻人喜欢吃点不一样的。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买她的包子,那么四个厂区数万人,有数百个人会掏钱。 已经有包子熟了,那热气腾腾的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等田母将包子拾出来,她也顾不得烫,直接捧着一个倒腾着手啃起来。“呜呜呜,好吃,太好吃了。妈,你去卖包子,肯定很多人吃过一回惦记着再吃第二回的。” “那是,”田母哼哼着,心里盘算着让田大海去旧货市场再淘上两套炉灶锅具,不然她铺张不开。 冉佳闲的没事,便跟着田母一起挑着担子去四个厂区员工都能够看到的地方叫卖。 夏国人喜欢扎堆,厂子也是如此,听说这片土地是个风水宝地,虽然社会在破除封建迷信,可人们还是悄悄地抢占此地。一不小心四个厂子将其围起来,还真的如火如荼发展起来,不分强弱和先后。 田母所选的便是风水宝地正中央,这里有一只石雕振翅要高飞的凤凰,她们便在旁边的大树下开始叫卖着。 田母声音洪亮,叫卖犹如唱歌一样,很容易吸引下班众人的注意力,“卖包子咯,又白又香的肉包子,田家出产的包子童叟无欺,两毛钱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呦,好吃下次您再来……” 边喊着,田母边往冉佳手里塞了个包子,“闺女,都快晌午了,你才吃了一个包子,这哪里够呢?来,再吃一个。” 冉佳嘿嘿笑着接过包子嗷呜一口,唔,真好吃,她眼睛满足成了月牙形,这成了活脱脱的广告。 尤其是小年轻们,为了能看冉佳一眼,不惜掏两毛钱买个包子。 还别说这包子挺好吃的,咬了一口还没离开的人立马又掏出一块钱,抱着五个包子离开了。 白面肉包里面还有切碎的香菇丁和粉条,这两样吸足了肉的咸香味,吃起来也如同肉般让人回味无穷,其又占据地方,所以肉包好吃,但是其花费并不大。 田母算计好了的,别人的肉包没她的好吃,用料还多,基本上成本和盈利各占一半。而她的盈利能占据价格的三分之二呢。 邵宇霆从厂区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手将身边工友头上的草帽撸下来,黑沉着脸大步过去,往冉佳跟前一站,无需多言就让诸多烦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年轻人不甘地揣着包子离开。 “好不容易考完了,怎么不在家里多歇着?”他有些心疼地拿草帽对冉佳轻轻扇着风,跌破了一众工友的眼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混混也不过如此,这么个娇滴滴倾城的女孩儿竟然能让邵宇霆心甘情愿忙前跑后,大家心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呐。 田母瞧着已经有回头客了,便撵他们离开,自己再将剩下一篮子包子给卖完。 厂区还真的没有人卖东西,大家觉得有食堂,离家近,应该没有销路,可田母用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他们暗戳戳地想着回去让自家闲得到处八卦的婆娘也来卖包子。 冉佳他们俩边走边说着话,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他们谈恋爱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娇小俏丽,一个高大凶猛,可走在一起眉眼带着幸福的弧度,又格外地相配。 等他们到了家,田母也颠颠地拎着空篮子回来了,急匆匆地放下东西,捂着胸口的钱袋就往卧室里冲着。 田母将今天卖的包子钱翻来覆去数了三遍,才颤巍巍不敢置信地喊着:“冉佳,闺女,你快点进来!” 冉佳一听田母声音都沙哑,连忙窜了进来,就是邵宇霆也禁不住站在堂屋门口随时待命。 “闺女,你学习好,你替娘数数,”田母将冉佳拉扯到桌子旁,指着一桌子的领钱,巴巴地望着她。 冉佳微微松口气,轻笑着无奈地开始数起来。 田母是个胆大的,她头一次做包子就蒸了四大锅,田家人不算少,家里的蒸锅大,如此一共有一百六十个包子,除去她吃得俩,以及刨除田母拿得十块钱零钱,正好是三十二块钱。 听到冉佳说出这个数目,田母掐掐自己的腮帮,疼得她蹙着眉只抽气,“哎呦我的乖乖,真这么多呀?我买面、买肉、买粉条、买香菇和各种调料一共花了九块三,那岂不是一天我就赚了……” “二十二块七,”冉佳张口就来。 田母拍着胸口,“我一个月每天都上班累得不行还没二十呢,这一中午就挣回来了?” 冉佳点点头,“是,挣回来了。” “不行,我晚上再卖上一次,不过东西不够了,还得买。刚才我要是再多蒸个两三百,估计也能卖完。”田母说着将钱都给装好,取了两张大团结就出了屋。 邵宇霆已经替田母搭好线了,所以田母只需要自己去采购就可以,虽然她被巨大的利润咋的有些晕乎,但是家里只有一个锅,她可得劲地蒸也不过蒸了二百个。 中午包子好吃,田母的手艺也算是打响了,即便有着不少麻利跟风卖包子的人,她的二百个包子还是分分钟就被抢购完了,还有的人竟然吆喝着向田母预约明天的了。 晚上又入账了二十八块四的利润,田母也被家里几个小年轻带的更加有魄力,让儿媳妇辞了在纺织厂临时工的工作,一起帮着她卖包子。 当然了明天一早田大海就要去淘几个炉子和蒸锅来。 冉佳闲的没事也参与其中,之前鞋厂印刷室的黄姐利用高考资料笼络了十五块钱,其托田母交到她手里。 家里不缺她的钱花,更何况现在有了新的赚钱营生,不过冉佳还是不喜欢坐吃山空的感觉。三个女人直接开始售卖一日三餐,她们手艺好,舍得用油加肉,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是人们还是很捧场的,有多少包子就能卖出去多少。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炮灰日常(19)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田母和冉佳的手艺都不错,普通的食材都能做得让众人都食之不忘,生意好得紧。田母是个精明的人,她考虑问题很全面,自己生意火爆很容易招人眼红,索性她便向其他售卖者递了橄榄枝,自己在家里蒸包子往外批发,一个包子一毛五,一百个往上起批。 田家铺张大,邵宇霆牵线的那人给的价格也更加优惠,虽然单个包子田家少入账五分,但是同样的成本也降低了些,销量亦是随之增加。所以整体来说田家每天入账达到了一百二三,且依旧有不少慕名而来批包子的小商小贩上门。 田母忙不过来,让在家里带孩子闲得生毛的王婶子也一起来,还有一个关系不错姓钱的婶子,她们干活都麻利。家里每日进账多,不需要冉佳劝,田母又招了俩有过帮厨经验会和面,一身力气的小伙子。 田母只需要负责调馅发面,然后跟着俩婶子和儿媳妇一起包包子。 每天他们几乎从早上四点一直包到下午五点钟,炉子和蒸笼都是邵宇霆寻人特定的,一笼能够蒸二十个,五层下来正好是一百个。同时有三个锅在运作,几乎田家和邵宇霆房子前面的空地都被铺占了。 韩家人看了眼馋得不行,想要帮忙,但是他们那种人是不能沾染的,一旦沾上就甩不开了。韩家人讨不到好,便也在院子里支起锅蒸包子,他们的包子卖一毛三,为了增加竞争力,他们放的肥肉很多,一咬下去满口都是香。 来田家买包子的人一瞧价格不一样,韩家还给品尝,虽然味道差了一丢丢,但是荤腥十足,几乎有一半的人没有忍住诱惑买了韩家的包子。 田母他们也不着急,暗暗记下叛变的人,下次打定主意不卖给他们,这样的人目光不长远,不适合成为合作对象。 韩家人很得意,他们也铺张开来,只是人见到利润后便容易起了歪心思,为了扩大利润,他们难免会减少包子里的肉。本来他们包子靠着荤腥大勉强同田家争得一席市场,可人们吃过一两个包子就腻歪了,所以小贩们前几天卖的很快,人们像是买田家包子似的三、五、十个地买,到了韩家的包子,他们便两三个地买,加上肉放得少了,滋味平淡,越发地无人问津了。 等小贩们放弃韩家包子再回头购买田家包子的时候,已然失去了优势。田家只卖给最老一批小贩,然后小贩们再往下批发。 田家不过三个月的功夫已经成为了万元户,为了继续扩大生意,田母托邵宇霆帮着寻找个院子买下来。 邵宇霆早就预料到了,一直寻摸着,这会便直接领着田家人去看。 京都作为夏国数千年的都城,哪怕经历了最为动荡的岁月,依旧保留着历史深厚的幽森华美,是那种从骨子里透漏出来勾起人们深思的美,绝非是浮于表面的奢华之气。 许多房子在这十年中被国家收上去,要么被一些跳梁小丑糟蹋,但从这几年开始,房子渐渐开始物归原主,或者有了新的主人。邵宇霆寻找的这个房子距离这片胡同不远,属于封建帝王统治时期,君王给大臣们的不同规格的福利房。 三进靠街角的院子不算大,但结构紧凑很适合田家居住和做生意。 靠街的房子重新开门和窗户,挂上牌匾便是一家铺子,旁边的房子已经如此改造了。第一进可以当做做包子的工坊,二进用来居住,三进还有个小花园种点菜,养鸡鸭。 当然了房子也不便宜,八千块钱少一分都不卖。 这个年代家里有个一千就是大户了,八千块钱几乎没有几家能够拿出来的,所以如此好的房子一直因为卖家的固执而搁置着。 田家有钱呀,现在房子紧俏,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更何况如此让全家人都满意的房子。田母当场便拍板了,取了钱同房东直接办理了手续。 有了新家,田母也不紧抓着钱,在忙着生意的同时,新家如火如荼地置办起来,蒸包子的家伙什必不可缺少,且还得往正轨了去。铺子改装好,所有的房屋都修整一番,屋顶、墙壁、庭院,家具也都是成套地购入。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田家便搬了进去,在宽敞舒服的新家继续生活和卖包子。 冉佳呢在田母寻到帮工后,就拿了自己的工资,喊着田大亮一起跟着邵宇霆的车去了南方。 夏国的经济发展很快,像是一把火燎原,在沿海地带烧得轰轰烈烈。邵宇霆这次的任务倒是不太紧急,他们没有走最近的路,而是沿着海边城市一路开着。 冉佳口袋里揣着自己原来的二百六,加上买资料的十五,和帮工的一百,以及出门之前田母塞给她的五百块。她现在手里是有着八百多巨款。当然,田大亮手里肯定也有钱。 沿海地区发展很快,同样的对京都冲击大,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京都的经济眼见地复苏起来,街道里小商小贩已经成为常态,家里有人脉有资金的更是开起来铺子。 不需要票据限制,这种私人铺子的生意自然很火爆。邵宇霆已经跟冉佳说只要她想要开铺子,路子他都能给她打通,毕竟限制国家正在尝试着新的模式,在新旧交替中,底层百姓们的日子还是轻易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冉佳想了想,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中,自从七八年之后国家的各方面都朝着前面发展。她现在是借助了邵宇霆的人脉,但能发展起来也算是顺应国家第一批的号召。 她便同意了,不过这个店不能只是田家的,邵宇霆出了人脉,也算是一种无形投资。不过呢生意要长期发展,货源、进货方式等等问题得靠着田家自己负责。 要说现在卖什么最挣钱,那便是两三年后火遍大街小巷的磁带、收音机、电视等等电器。田家现在能够攒足前期资金,南方的电器便宜的紧,主要问题就在于运送。 冉佳想着最方便最自由的是自己家也有一辆货车,这样随时都能拉货,只是路途长很容易出事,再者货车价钱昂贵不说,也很难购买。 她微蹙着眉,邵宇霆知道她肯定是在想开店的事情,他轻咳一声:“咱国家卡车更新换代也快起来了,一年前新货车到了,厂子里处理了一些货车,我跟朋友集了些钱正好将那八辆车都给吞下来了,办了个小型运输公司,用以承接各种物品运送。 都是我的一些朋友跟车跑的,咳,”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大好,在别人看来自己结交的人都是些街上的混混,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即便接替了父母的班,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来往南北的货物不说贵重与否,这是关于信誉的问题,马虎不得。 他刻意补充道:“我十八岁之前曾经在军队里摔打过三年,母亲过世后,父亲没耐心管教我,就直接将我扔到了军队里。白天训练,晚上还要学习功课,等我一满十八岁,就离开我父亲的管辖。 虽然我也同样了军营,但是我结识了不少退伍有本事的伙计,他们是三个跟一辆车,绝对不会疲劳驾驶、开夜车,也绝对不会畏惧路边拦路的小崽子们。 怎样,要不要照顾下我的生意?” 冉佳轻笑着,“这哪里是照顾你生意,分明是你要为我们田家保驾护航。” 如此大事被确定下来,她的想法更多了,一路走过来,她给田大亮普及了很多东西,也购买了不少关于经营和时尚潮流的书籍。田家从一开始就发展迅速,身为田家儿子的田大海和田大亮就不能够落后太多,学历不重要,但学习向上的心是不可缺少的。 田大亮涨了见识,看到沿海城市的发展,他终于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只是摆脱文盲是远远不够的。他一咬牙下了个决定,要在南方待一段时间,独自一个人闯荡下,起码将电子产品摸个透彻,如此自己进货心里门儿清,也学会修理电子产品。 邵宇霆在这一片也有认识的人,有其照顾着,冉佳不需要担心什么。田家有了钱,不会太执着让田大亮去工厂继续上班。 冉佳呢则将自己所有的钱,只留下五十块钱,其余的都交给田大亮了,跟自家哥哥她可没那么客气了,自己算是策划入股,以后也会有新的想法,等积攒下资金,她便买房子买门头,等大学毕业后开办舞蹈工作室。 大学录取通知书如约而至,是在田家搬家之前,三个大学录取通知书直接轰动了附近四个厂区,田家又多了个炫耀的资本。那些等着看冉佳他们三个笑话的人们都傻眼了,大学明明那么难考,咋到了田家这里成了俩月随便看看书就能上的? 田晓凤也没跟田母客气,在家里帮工拿着一份工资,关迅克也是加入其中,他们的活都不轻快,而他们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付出的劳力对得起自己所得工资。这也是他们上班时的两倍还多呢。 大学开学之前,冉佳跟着邵宇霆的车出去了两次,最后一次捎带了一车子的皮夹克!这个年代的皮夹克很便宜,尤其是沿海地带,邵宇霆吃下来的这批货则是海、关、扣押内销的,他寻了熟人自己一个人给吞了下来,当然也不忘了照顾冉佳一波。 田母每次在冉佳出门之前都会塞给她钱,一次比一次多,一呢是想让她将钱送到田大亮手里,等他学成回来多进些货,二呢,也觉得田家能有如此变化全是沾了冉佳的福气,更是对她十九年的愧疚之情。 冉佳正好用这些钱全屯了货,他们回了厂子交完差之后,并没有停顿直接往东开去。在夏国以东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其幅员辽阔但是物资匮乏,在交通不便利经济不发达的现在,悄然多了一群搬运工,其尚未被众人所周知,且没有邵宇霆便利的运输工具,那些人都是推着小车或者骑着自行车,驼着干粮和货物前往夏国和东渡交接的一个城镇,那个城镇尚没有通火车,也没有客车相通,城镇中央是一条红色鲜艳的国界线,线的两端是长长的摊位。 这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俩国国情不一,黑市发展盛行而形成的小镇。黑市上有一些权势滔天借此海捞一笔的人物,是以两个国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其存在。 但是他们需要将半数的成交额上交给国家,即便如此,个人挣得也很多,令许多人冒险前来捞金。 邵宇霆开着车直奔此地,八月份正是热得时候,可城镇上的人们穿着长裤长褂,风大的时候还要穿上牛仔外套或者皮褂。 他们只有俩个人,但拉了一车的货物,除了皮夹克外,还有些内销的好东西。别说在这个小镇,就是在内陆这都是一辆值得抢劫的货车。 在冉佳提心吊胆中,他们抵达了目的地,瞧着粗犷的地方平地而起成群的帐篷,那木栅门旁边立着几个高头大马满是胡须的汉子,浓浓的匪气令人头皮发麻。 邵宇霆从车窗里伸出头,沉声说了几句东渡话,立马便被放行了。 汉子们哈哈笑着,更是有人小跑地往热闹的街市跑去,边跑还边高声吆喝着一个人名。 一路上邵宇霆都在详细给冉佳介绍着,这会她好奇地打量着小镇,这怕是倒爷的前身了,不等她细看,已经有个人带着一小队人马匆匆迎上来。 邵宇霆立马伸手将冉佳紧紧搂入怀里,豪爽笑着同来人打招呼。 两人寒暄两句,也没多废话,便进了旁边一个帐篷了,留着一众小弟清算货物。 这里相当偏僻,所有的物资都是从两个国家附近的城市运送过来的,一碗豆面面条撒上几颗干菜再放上半个咸鸭蛋,这已经算是很体面招待客人的饭了。 好歹是口热乎的,冉佳和邵宇霆没讲究,大口地吃起来,等他们吃完。邵宇霆拉扯着冉佳一起检查下车,然后加满油,又拎了好几桶油备用,买了些路上容易吃的干粮、糕点,又购置了些纪念品。 他们的货物才被彻底清算完,那领头的人相当爽快,立马付清了货款。缴纳完税后,冉佳和邵宇霆没在这里过夜,开着车往回赶着。 这次的收获无疑是颇丰地,哪怕缴纳了巨额的税收后,冉佳也完成了两千块到二十万的蜕变!当真是应了后世听到倒爷赚钱的话了,一个星期能够赚辆豪车。 这个年代二十万可比后世两千万还要值钱! 冉佳将钱都交给邵宇霆,让他帮自己寻摸房子,以后她便可以过着包租婆惬意的生活了。 她报考的是京都大学,这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君的操作。她第一志愿是京华大学,这两个大学分数线相当,她的分数很高,但却被莫名分到了京都大学,同车舒雅成为校友。 高考五门总分是五百分,冉佳是以平均分九十七全国理科状元的成绩被人们熟知,她长得好看,穿得又是南方实行起来的小洋裙,报道当天就被人暗暗称为京都校花。 车舒雅作为接待新生的学生会干事,心里有些不平衡,她觉得冉佳这个成绩是假的。众人考试成绩都普遍低,最好的平均分也不过是九十一分,据说还是书香世家的孩子。 冉佳这个品行不端,因为发烧错过高考而购买别人录取通知书的人,她怎么能够上大学,又怎能欺骗众人的感情呢? 再说田家什么条件没有比她车舒雅更加了解透彻的,哪里有钱给冉佳买那么好看时尚的衣服?呵,不用猜她也清楚,车冉佳肯定跟了邵宇霆,这些讲究的东西便是报酬。 车舒雅觉得自己身为学生会里的一员,又是先进积极分子。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被冉佳玩得团团转。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学校公告栏上便贴出来一张极大的红纸,上面写得都是关于冉佳的各种事迹,几乎从小时候田母为了贪车家的便宜,将自己女儿和车家女儿调换现实版的狸猫换太子,到冉佳从小到大的骄纵,更是有着她购买别人录取通知书的实锤,试问如此的人怎么能成为理科状元。 有前科的冉佳这次肯定也逃脱不了被质疑的危机。 大家看着倒抽口气,他们对新校花、理工状元充满了质疑,除了有答案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人能够将试题答得如此好。 现在学校很注重学生的品质,他们当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毕竟高考状元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学校、县镇都逃脱不开责任。 冉佳不需要多想便知道是谁办了这事,哎,她一直都不想同女主有丝毫的交集,但是不知道为何她能够感觉到女主身上浓郁至极的羡慕嫉妒恨,她们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儿,咋就不能互相体谅下呢? 她可是被优渥家庭踢出来的小可怜,为毛还成为女主通往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呢?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小炮灰日常(20) - 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 五度茶弥 这个年代的人们思想跟单纯,同样的社会舆论力量很大,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这就相当于一把裁判刀,足够将人给斩杀在口舌之下! 冉佳来自现代,在高强工作压力之下,这点口舌根本就是小痛小痒,她不在乎,再说车舒雅写得那些话明显带有个人主观色彩,有些根本不能够往她身上安装,不过呢,她不在乎,并不代表她就要忍受被人莫名指责。 人们尤其是女人的嫉妒心很厉害,只要抓住一点能够攻击的,便群涌而上。 她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报到了公、安、局,理由是自己的隐私被人公开,且内容并不十分真实,有个人歪曲造假嫌疑。她还说这是一种不尊重高校的行为,大学是学生们学习的圣地,不该成为女孩儿之间争宠的场所。 她说她知道自己优秀,但是优秀不能成为被攻击的理由。她本该因为这份优秀给广大学生当榜样的,毕竟她可是夏国理科状元呢。 高考刚被恢复,全国都很注重高等人才的培养,不能被某些人利用成为摧毁国家根基的儿戏。这冷不丁地从女孩儿之间的算计,升级到了全国的程度,又拎到了政治的高度,工作人员丝毫不觉得过分,现在是紧张时刻,在京都大学发生芝麻粒的小事都可能是敌派分子的阴谋,是以他们很快地成立了破案小组,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就锁定了车舒雅。 因为这件事情造成的舆论性质恶劣,破案小组从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进行着,秉持着杀鸡儆猴的作用,狠狠地震慑了因为考上夏国最高学府学生们飘起来的心神。 校方和教育部也抓紧校风学风建设,不让敌派分子有可乘之机。车舒雅是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被当众带走的,也不知道破案小组工作人员如何想得,竟是给她带上了手铐,众人一片哗然,脸色也苍白得紧,毕竟他们很多人也参与到议论同学中。 大家深刻反思,他们是大学生,是夏国未来建设的主力军,哪里能够被人家的一纸一笔给忽悠迷了心神? 车舒雅被教育了一番,拘留了五天,在车家到处奔走运作下,才被放出来。期间车家人轮流在冉佳跟前出现,说车舒雅做得没错,她所写的就是冉佳做得,没有一点水分,如何就造谣了。 他们还威胁冉佳,车家可比田家有地位有人脉,能够分分钟将田家给驱赶出京都。 冉佳默默地听着,她最后只开口说:“我若是脸皮不厚一点,站在你们跟前的不是个鲜活漂亮的姑娘,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样还不够严重吗?” 车家人顿时住了口,世人皆是如此,很多事情因为及时被阻止才没有发生恶劣的后果,可这不能代表没发生。 冉佳这一声不吭就报警的行为,让车舒雅是又恨又怕,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田家发展很快,田大亮也在南方学习了一年,带了一车的电器而归。 田家早早就准备下了门头,是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三大间敞亮的房子,靠近街道的墙壁全部敲除,镶嵌着明亮漂亮的玻璃,两层楼摆满了电器,小到手电筒,大到南方刚兴起的电视、冰箱、空调。 田家电器开业阵势也很大,毕竟一年的时间,田家包子铺赚个盆满钵满,完全能够撑起来家电铺子,是以,为了能够有个更好的发展,也为了营造店铺正面形象,他们特意提供了十个公益电影设备,分布在京都十个人口密集的居住区,用以宣扬政、府的各项政策,也为了提高国民素质,保持住现在高涨的建设新夏国的劲头。 这算是一种最简单的广告了,可效果在这个没有广告意识的时代,效果出奇地好。哪怕很多人效仿此事,但是众人依旧会津津乐道田家的事情。 四年大学生活过得很快,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冉佳便结束了学生单纯学习的生涯,开始步入了社会,跟其他同学兴高采烈接受国家分配不同,她独自利用自己这四年吃得分红,一次又一次地购入了户型不一的房屋,还有不少商铺。 而此刻她也彻底从田家家店铺子里抽身,不再吃去分红,自己选了一个黄金地段开办了舞蹈工作室,教授各种类别的舞蹈,并且她同教育机构取得了许可,成为第一家具有认证舞蹈资格证书的组织。 她自身条件好,基本功扎实,又有着对几十年后的把控这个金手指,冉佳被京都音乐学院聘为现代舞老师,一星期有三节公开课。而她也会提供给学生勤俭助学的机会,让学生们给孩子启蒙。 等候了她四年的邵宇霆终于按捺不住,在她工作室走向正规之后,向田家提亲。俩个人之间的默契和互视的爱意,众人有目共睹,田父和田母自然没有为难,备下厚厚的嫁妆,竟是三分之一个包子铺! 田母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在她看来闺女更加贴心。 田家电器铺属于俩儿子的,但是他们夫妻俩经营的包子铺要留给三个闺女,只要他们能站着一天,就多给闺女们挣些家用,不让她们受婆家轻视和欺负。 四年大家变化很大,邵宇霆的运输公司越办越大,在冉佳不经意引导下竟然成为第一家夏国快递公司,给国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冉佳就不用说了,她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完全避开了里被炮灰的命运,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田晓凤和关迅克他们也双双从学校里毕业,大学里发得补贴不多,可他们工作了几年,手里还是有积蓄的,索性四年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人的一生是能够一直学习,但是有这种学习的机会,在人精力最充沛奋斗的年龄,容不得他们浪费。 大学毕业后,田晓凤果然去了京都最好的高中当数学老师,而关迅克则进入了国家财、政部门从一个科员开始干起。大学里积累的底蕴,让他有个很高的起点,在两年基层磨砺之后,他步步高升。 田大海和田大亮兄弟俩将田家家电铺子开了一个又一个分号,是邵宇霆运输公司承接私人企业业务里最大的客户了。他们一直没忘记冉佳的话,坚持看书充实自己,还咬着牙自学英文,为的是能够跟得上国际的步伐,引领夏国商业风向。 田晓岚跟随着俩姐姐也考上了京都大学,她学习的是服装设计,小丫头喜欢臭美,她不想要跟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生活。如果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工作时间自由,她还能一边挣钱,这才是最舒服的生活状态。 冉佳自然是支持她的,并且时不时地指点她,拿着几十年时尚元素为她助力。强烈的理念冲撞之下,田晓岚的设计思路彻底打开,灵感四处发散,在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成为国际上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且她的作品大都是带着夏国浓厚的历史元素,却极为讨人喜欢。 车家的日子就显得寡淡了,他们便是被田晓岚嫌弃的按部就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本他们是斜睨着田家,心里多少都带着些看不起和嫌弃,可如今他们在原地踏步,田家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拍马追赶的了。 车舒雅因为大学那次事故,她的档案上染上了污点。原本彭家的嫡长孙彭思源对她情有独钟,但是彭家知道了这事之后坚决反对,没有家人的支持,这段感情最终抵不过现实,竟是没能如里写得终成眷属。 彭思源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官二代,车舒雅则嫁给了一个家世不算显赫,但对小门小户来说仰望的世家子。嫁人之后婆媳问题不可避免,世家子又改不了骨子里风流不务实的劣根性,车舒雅过得表面光鲜,实则凄惨。 一辈子有多长呢,冉佳觉得就像是一场电影,刚拿着票进场,吃了一桶爆米花,便随着人流散场了。她身边的人从清俊慢慢变成了糟老头,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竟是在同一天共赴黄泉。 从位面里归来,冉佳依旧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实和任务。他们的任务顺利超额完成,积分已经增涨至脱离界面的最高值。 冉佳和杜旭泽紧握上双手,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踏入了蓝色的空间中。 眩晕过后,他们睁开眼,脑中的所有记忆竟是很快地过了一遍。杜旭泽也想起来最初的自己,他一阵后怕地将身边的女子紧紧搂入怀中。 “媳妇儿,我差点就同你擦肩而过了,”人的缘分深浅不一,但同样是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的波折。 冉佳也紧紧地回拥着他,轻笑着道:“以前是你向着我努力走着,这次换做我了,上天还是待我们不薄的,让我们能够一直相守在一起。” 杜旭泽点头,为了这份缘分能够永存下去,他势必要在这个最高位面里努力,从小萌新一直奋斗到宇宙的顶端。 生命不止,爱意绵长,奋斗不息! -END-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