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修后)前世今生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四面楚歌时,小王爷也还能记得你在府中那位被你不闻不问的姑娘吗?” 事实上,当大宋破了东齐十万雄兵时,当宋将江赢带领千名精英兵临城下时,连灿在那一刻就感觉到了绝望。操练千次,只为一战。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能让这般孱弱的大宋以一万的兵就杀破了呢。到底为何敌人几乎能清楚的知晓他的所有作战计划,并有条不紊的一一击破。 天色浓聚了所有的阴霾,空气饱含的血腥味里还残余着败兵的各色情感。眼前的宋将江赢翻身下马,怀着一种轻蔑的态度,对他道,“连小王爷,沙场修罗又如何,最终败在我手上了。” 连灿淡淡嗤笑,“败又如何?若你们胆敢血洗我大齐,大国姿态,却是鸡肠之肚,那诸小国,封地主,皆会起反你大宋。我劝劝将军,莫要如此轻妄。” “那就谢连小王爷的指点,本将便送回王爷一个礼物,好让王爷死的明白。” “小宁来出来见见你的夫君?”江赢放肆地狂笑着。    从精兵队伍中款款走来一个眉目青秀的小姑娘,她睁着小巧灵动的杏眼,对连灿微笑着,“夫君好久不见。” 久经风沙的城池,少年横眉冷目,纵马持剑,不屑生死。见了她后,刹那间了悟这一切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你。”连灿目光沉淡,似是没有一丝震惊和痛恨,却还同方才一般镇静,还多了一分释然。 顾宁见他依旧冷漠无衷,心里对他的不甘一点点燃烧,“殿下,当初选我入府,是为什么?” “你同过世的家妹酷似。”连灿在马上淡淡道。 这个答案顾宁是知道的,可她想让眼前这个男人再说一句,因为对你有些爱意。她原是大宋将军家嫡女,却被暗送到大齐作间谍。第一个任务便是手刃连家郡主。 当她瞧见连家郡主时,心中也震惊十分。竟有人同她如此相像,实在缘分。可手中把握的刀却告诉她,她此行是要夺了连家郡主的命来的。 她从屋檐上跳下时,连珊正在兴致高高地修剪花草,身旁的侍女才方离去。她慢慢的走进一步,两步,直到离她只有半臂近的时候,这位小郡主似乎才有知觉,回头灿烂一笑的同时身上便被顾宁连捅两刀。 连珊的脸上还是一副笑脸,顾宁抽走了刀。那位小郡主的脸庞渐渐因痛苦而狰狞,腿脚因无力而瘫软,鲜血从伤口上喷薄而出,从精致的绣服上流下,顾宁见她这般,心中无端端的烦闷起来,兴许是因为她的任务是刺杀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姑娘,再者是因她同她长的相像,如此的缘分,却逼她亲手毁了。 她跳上屋檐,听见远处一声惊破天际的小姐,心中五味杂陈。 思绪慢慢回顾到这里,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充满了荒芜和无奈。同连灿慢慢接触到如今,才她才知道他对于她毫无爱恋,只是这一张酷似她妹妹的容颜才让她顺利进入临安王府。 顾宁眼角弯弯,“王爷这般无情,对家人也如此吧。我亲手杀了你的胞妹,下药毒死了你的父母,包括接下来的屠城,我也不过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个贱民,我要一刀一刃的毁掉东齐。” 连灿目光淡漠,嗤笑道,“屠城?东齐皇帝早已将这座城清空,东齐在节节败退下投靠了北凶。现在已经没有东齐一说了。” “是吗?那她呢?”顾宁指着城门那头,骑在黑马上飞奔而来的一个瘦弱的女子。 连灿闻声回头,见那女子便到自己身旁了。她系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温柔似水的双眸。 这双眼睛,同在长公主出嫁那日,喧闹的街道上,他救下的那个小姑娘的眼睛一般美好。 那小姑娘怯怯的举起剑,然后对着连灿道,“世子,城里人都走了,你若觉着害怕,便快些走。” 一切就像回到了那日, 那年十里红妆,他坐马上救了险些被马车撞飞的她。那时候这个小姑娘倚着他的肩头,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那时的心跳强烈。 他忍不住一笑,那小姑娘怯怯地抬头望他,就见一双明若绚烂的星的眼眸满含笑意,倾尽了世间所有可贵的温柔。 连灿回头瞧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心中被温暖占据。这傻姑娘,明知道兵临城下,却冲破无人的空城,来到这个豺狼虎豹之地。 “姑娘,快走吧。” “我叫阮楹。”那小姑娘依旧一脸笨拙的举着剑,然后同连灿解释了名字。 “公子不必愧疚,于我而言,这世间重要的人都没了,那死和生都是一般。”她垂首低语,但转眼前她便御马前进,高挥着剑欲劈向顾宁,却被一旁的江赢一刀刺穿心脏。 刀落,人坠。江赢抽出了剑,转眼凶残道,“遇人格杀勿论!” 千军气势磅礴的向前而进,连灿高举着剑,用藐视天下的神情最后打量了一眼那位赴死的姑娘,“我连灿若有来世,定叫你们这些奸人血债血偿。”话毕,他将将剑刺进自己的胸膛里,巨大的痛楚蔓延全身,他竟感受到一股解脱之意。十年为国戎马沙场,本以为自己血气方刚不畏生死,没想到还没个小姑娘来的痛快。东齐的人死或生,于他的责任都不复存在。 他转眼看向同样躺在地上的姑娘,脸上的面纱早已被揭开,露出一张沉静美好的面容,她叫阮楹是吗?真是………缘分。 东齐五年,国破。临安王连灿战死。由于大宋的格杀凶残无道,所以在东齐边境的两座城池,武羡城,临安城血气十分浓烈,无人敢再去定居于那。 “好啊,难得的清净。”在空无一人的临安城里,有位老妪柱着拐杖,提着木篮,悠悠在城里走着。 她一道走着,一面四处寻找着什么。在街道上,红宝石被阳光照射的熠熠生辉,她笑的开心,忙走过去拾起来。却见那宝石在她手上蓦然黯然失色,她吓的大惊,这宝石从她的手边掉过,掉在了连灿的胸膛上。 她转头寻找,发现宝石发现了璀璨的金光。她纳纳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又要许一个蒙冤之人重生了。” “那么代价取什么呢?这小伙子命格生帝,好命格。这情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命够苦了,便折你的情格的灵气为我的小天犬做灵丹。折够了,再叫你享福。” 行刺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世子,世子?” 这熟悉的声音,像是曾经王府的侍从乔李的。连灿在迷茫混沌的意识中,突然惊醒。 他猛的张开眼,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是他在王府的旧院落里头的模样。怎么回事?他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十分酸痛,难以动用。 乔李似乎听见了声响,回头见连灿正奋力打算起身,忙道,“世子,两日前李太医还叨叨着您不能乱动,那日你马场遭人暗算,从马背下摔下的那三根骨还没纠好呢?世子就莫要随意动您的两根可怜骨。” 乔李见连灿听完神情竟带着笑意,还重重地捶了自个的伤断骨上,然后又痛的狰狞着表情,而疼痛过去后,竟又是十分欢喜的模样。他哪能知道,这种重生的滋味有多么幸运,他愿意用尽一切所得的这个机会,竟真的降临在他的头上。上天不负冤屈之人,上辈子的无辜百姓,父母,妹妹,还有那个姑娘,她……。 连灿突然心中一慌张,它竟记不得那位姑娘叫什么,长什么模样?莫不是那只是他的臆想,可江赢确确实实将她挑落下马,然后她的面纱被风顺走,露出一张容颜,可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模样?还有她的名字,她似是真真切切地同他说过的。 每每想到这个姑娘,头便会有微微的刺痛感,想的越多,头的痛觉便加深一等。他无奈地想,大抵是天意不让他想起她了。 他转身趴在一旁的窗上,闭着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乔李以为他是忿忿地想去外头,安慰道,“主子,其实你这好身子骨随便养个几日就能自由活动了,再找时机将那歹人找到,皇家暗卫的能力,世子还是应当相信的。” 他冷漠地睁开眼眸,眼角渗出一点狠戾,散漫的笑容在他嘴角漫开,“报仇,自然是要的。” 数不清修养了多少日,终于熬到定要外出的日子了,长公主出嫁。前些日子临安王妃来安慰儿子时,就常常叨着长公主此事很是,举办的巡城,府宴,官宴都是一比一的盛大,原是钦定了连灿一同随游保护安全,王妃却又恐他腿脚不便,难以同行,怯怯地劝他放弃随游,本以为连灿会羞怒拒绝,谁知他目光散漫冷淡,嘴角上扬,“听母妃的话就是。” 出嫁前夜,临安王夫妇半夜起身装扮,一众侍女侍从在府里头不断走动,虽说已尽力的想将动静压道最小,谁知还是嘈杂的很。 住在外院的乔李不可避免地被吵醒,本想忍耐下去,转念一想主子近日精神古怪,不知若被吵到可是会不耐,又下了铺忙向主子院里去。果不其然,灯光敞亮着,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世子怎么不歇息?” 连灿用手抵着脑袋,卧在正厅的长椅上,正随意低头着翻阅着书籍,见他一脸担心的来瞧自己,觉着莫名其妙,笑道,“歇息过,不过做了个奇怪的梦,没有心情再睡。” 梦中的他骑着马在街道上行走,四周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遥遥地,他感觉到什么要出现,正欲突破这禁锢,似乎要触碰到什么答案时,他的眼眸猛的睁开,梦醒了。 “世子最近心情总不大好,遇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声总归是要心烦的,亏是我聪明,才能晓得世子此刻没有睡下,定很是烦闷。于是就来给世子解闷。” 他合上书,笑着起身走向乔李,然后用手狠狠一敲乔李的头,“成天胡思乱想,全错了。” 连灿走向屋外,月光渐渐隐去,天色是一片深幽的蓝,阳光即将突破黑暗冲出叠叠云层,连灿的眼里跳动着光芒,脸上似乎狡黠地有点笑意。 第二日卯时,宫铃响。临安王夫妇正慌张地打算出门时,见连灿早已倚着朱门等待着,王妃见他还是执意要来,便还是寻人牵来了他的马。连灿笑着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取下,翻身上马桀骜一笑,“终于能活动活动了。” 天未亮透,马车早早抵至长公主府上,进府迎亲后,已是接近辰时。宫里下来的太监在门口扯了一嗓子,“送亲,巡城。” 马车轱辘地向前不断前进,先是在百姓街,连灿在一旁悠哉悠哉地乘马,见人群泱泱,如山如海。放眼忘记,难以瞧清一人容颜。这般情况下越容易出状况,于是连灿一手握着剑柄,一手御马,神情警惕许多。 一路紧张,路上似乎是不会发生大事的状态。他沉沉眼眸,心中愈发觉着危险即将到来。果不其然,马车队一旁的阁楼顶上,射来一只箭,连灿转头拔剑估算着这只箭的走势,却不是对准这车队的,而是要射到其他地方去。 紧接着又射来一只,这只是实打实的要射入长公主所在的马轿,杀意毕露。他估摸着位置,站在马背上然后跳向箭射来的方向,一把夺下这只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一旁围观的群众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喊,“这明摆着有人刺杀呢,大家快走,免得祸殃鱼池。” 人群瞬间轰动起来,毫无秩序可言。连灿眼眸一眯,忙唤来暗卫一路陪护长公主回到长公主府。 周围的人散的七七八八了。一旁只剩下阮家的轿子。一旁的阮家人围着其中一个帘子掀开的轿子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连灿走了过去,见那轿子里头坐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正倚靠着窗静静地闭着眼,他挑眉道,“伤势如此严重,这一般的小医可是难以医治的。” 一旁有位姑娘听完这话,直接就泪眼汪汪地,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求殿下救救我妹妹,求求您。” 这姑娘说完,后头有位穿着华丽的姑娘也是用袖子抹起眼泪来,“妹妹这般模样看了叫人心疼的紧。” 连灿觉着听的耳朵子紧,探身抱起那位小姑娘,那小姑娘神志迷茫,还喃喃说着,“小武回来了吗?” 他抱起她,淡声道,“找个人同我一道来王府即可。” 随后她被扔进王府马车里,阮盛容忙一脚也上了马车。连灿命着马夫快些送到王府救治。叮嘱完后回头,就见后头缓缓迎来一台轿子,在同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连灿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是韩家的轿,帘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露出一对深沉的眼睛。 韩家嫡少公子,名副其实的书生气。连灿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向府里行去。 韩珏在轿里眼神灰暗不定,冷声吩咐道,“回府。” 交易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马车不一会便到了王府。 连灿悠悠下马走向马车,掀开帘子便瞧见一旁的阮盛容面色娇羞的模样。 他面容冷峻,命令道,“下来。” 阮盛容怯生生地瞧他一眼,心想着高贵如斯的世子殿下竟要三番两次的抱个庶女,定是很下面子。面上便露出个温柔体贴的笑容,“妹妹心中也定是十分羞涩,我这头带了位车夫来,是家里多年的仆人,由他来代劳即可。” 那车夫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面容算是周正,就是一对贼眼***地打量着里头的姑娘。想那姑娘年纪轻轻,若被这等人抱了,这清白名誉也是没了一半去。 “下来,本世子亲自来。”连灿又是探身,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府里头走。 阮盛容在马车里气的够呛,见这车夫又***地打量起她,狠狠地上前去赏他一巴掌,“我也是你能看得起的?” 那车夫笑的**,“是是是,我家小姐最尊贵。”顺后还微微的蹭过她的柔夷。 阮盛容气的拿了块银子砸了他的面,“滚,以后别让我瞧见你。” 说完气冲冲地进了王爷府里。 这王爷王妃正在院子里头裁花修叶,谁知婢女急忙跑来道世子带了位面容清秀的姑娘回府上,现在侧院里头。这二人也是兴奋地忙赶去世子院里头。 刚赶到,便见陈翰一脸哀愁地从院里走出。王爷见他来了,疑问道,“小翰,连灿的伤又复发了?” 陈翰眼眸一亮,笑嘻嘻道,“非也伯父,今日我是来医个小姑娘的,还在里头。” 王爷听闻颔首,忙走进屋里。见连灿正擦拭着剑,见两位一来,淡淡解释道,“救死扶伤罢了。” “这也是极好的。”王妃笑说,还顺势走上去在那姑娘身边坐下。此时阮盛容才方被侍女领到此处,见王爷王妃也在这头,心中高兴,端庄地走进来行礼道,“小女阮盛容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和蔼的点头。 “我要代舍妹阮楹向王爷,王妃,世子殿下表达谢意,若不是世子殿下有法子,小楹的命便难以保住了,真是欠您一个大大的恩。”阮盛容一脸动容道,说完也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抚摸阮楹的手,似是很关心她。 “我这人讲理,救的是你家妹妹的命,论恩也是我于她的。”连灿取出口袋里头的箭,淡漠道。 阮盛容面色顿然难看许多,不过转瞬即逝。“妹妹的恩也是我的恩,父母时常这般教导啊,府里的两位妹妹同我都如亲生般看待,所以这恩我也是要报的。”听她语气温柔,对待妹妹正如情人般呵护十分,但方才府前的那个车夫,一脸狰狞的嘴脸,同她真实的嘴脸又相差多少?在他一个重生一世的男子来看,她这番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是幼稚可笑。 外头天气惠风和畅,空气清新,里头充斥着花香和一股令人讨厌的忸怩作态。还是外头自在。连灿大步走向屋外,见阳光和暖,心中倒也畅快许多。还顺带拿出了今日夺下的箭,仔细地瞧着,就见乔李来禀告说,门前有位猛汉来说是找阮楹小姐的。 他眉头一皱,忽而又散漫笑道,“正好枯燥的紧,我就去瞧瞧这位猛汉。” 武平在府门外侯着,临近突然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心中谨慎连连。果不其然,府门大开,开头便是连灿取剑直指命门。武平两根手指夹住了剑,然后轻轻一折,剑就弯了一大截。 连灿眼眸含笑,“好手劲。” 但转眼间,武平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势在此刻爆发,剑被他抽走,然后被他用手轻轻一折折成了两块。 武平见他所做毫不费力,自如地一气呵成,功力之深厚都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也是佩服的连连作辑,“世子殿下才是一绝。” “此番前来有什么目的?”连灿笑问。 武平又恭敬地作辑,“小姐被刺杀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要抓住那位刺客同那位起哄的人。” “抓到了?”连灿笑的愈发灿烂。 “是,现在阮家大院里,可交由王爷审查。” “好好好。”连灿笑着颔首,“方才救了那小姑娘一条性命,还没想好叫她怎么报恩,你一来我便知道了。” 武平狐疑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眸深若黑夜,像是有引人着迷的魔力。面含笑意,眼底下的冷意却一点点摄人心骨,高贵地难以靠近。 “本世子需要你五天。两天去大宋,一天杀人,两天回东齐。” 连灿笑意浅浅地扫了他最后一眼,继而转身向府里走去,姿态潇洒。武平也抬头望了他一眼,觉着后背幽幽地生出一阵子冷意,唉了一声长叹。 他回到侧院时,阮楹便已然醒了。远远的坐着阮盛容,挑剔地玩弄着丹蔻。见连灿来着,忙行了个礼。 连灿扫了她一眼,“你先回阮府,你妹妹我待会亲自送回去。” 阮盛容大骇,美丽的面上不免透露出一股隐隐的嫉妒,“世子,这样怕是不妥。毕竟妹妹年纪还小,若被世子亲自送回去,岂不是要被沦为京城各家的谈资?” 连灿从一旁顺起把羽扇,轻轻摇开,淡笑道,“小姑娘你今日不是第一次质疑本世子的选择,我不管你是荣安候府的还是贵为公主,胆敢比我狂的话,你这条小命我可分分钟就能要。”嗜血的笑容绽放在羽扇后,语气是罕见的温柔,话语却是一等一的残忍。 “盛容知错,我现在就回府。”阮盛容恨恨地低头道。 待阮盛容走后,连灿便起身走到阮楹身边。她警惕地坐起了身,然后平静道谢,“阮三谢过世子的救命之恩,不过想必世子见过武平,他抓住的犯人便作为我的谢礼。” 连灿又摇起扇子,笑意幽幽地道,“你算的还挺好。是知道我定会救你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阮楹抬起头来,一双晶莹灵动的眼睛便对上了连灿此时似是含笑实则冷意凛冽的双眸。她温柔笑道,“世子大可安心,今日之事实属巧合。如今我们两清,我也绝对谨言慎行。” 连灿似是了悟地点点头,见阮楹颤颤地起身,似是准备走?他将扇子合上,用它托起少女准备低下去找绣鞋的头,然后眼神蛊惑地靠近,“若今日不想走,大可以不走。” 阮楹眼神一颤,继而道,“世子是将我的清白开玩笑呢?” 连灿继而又是一笑。他笑起来,眉目会溢出一种淡淡光采,眉如刀镌,唇似玉英瓣瓣,气宇中显露着浅浅贵气和噬人的魅力,今日这一身暗红,边角是细微的金,这般一走动,流光溢彩夺满目,恍惚是神仙人儿戏凡尘。 阮楹见他这般魅力,也是情不禁地咽下口水,然后低下身子去穿绣鞋。 连灿还是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见她穿好绣鞋,一副马上要走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可确定你走的下三步?” 阮楹轻轻皱眉,正打算起身尝试,却发现自个连起身都做不到。于是她又抬起头,无奈道,“世子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帮我回府?” 连灿笑道,“你这小孩天天嘴边挂着代价,还不如称作人情会委婉些微。 “那世子要怎么样的人情呢?” “我要你身边最厉害的侍卫借我用五天。” 阮楹面上原还有浅浅的笑容,听完这话,立刻冷下脸来,“世子大把精兵可以为你所用,偏要用我这个小庶女的,真是可笑。” 连灿也淡了笑容,眉眼凉薄道,“不用就是有不能用的难言之隐,我劝你尽早答应着我,我这人,有一报十。” “有一报十?”阮楹淡淡地挑眉。 屋里的木香愈发浓烈,连灿又向她靠近了一步,低声笑道,“同我做交易是百赚不亏。”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魅力,似乎说出的话同蛊般,叫你沦陷无法自拔。 “那就这样 那世子……。”阮楹冷道。一待阮楹答应,连灿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躺在他怀里,竟然觉着有点舒服,阮楹蓦然这般想。但这般的坏处便是只能直视他的脸庞,这样对于一个未婚少女而言似乎有些影响,她微微汗颜。 “世子世子,放下我来。”见来往的侍女都虎视眈眈的,她突然意识到再允许他这样干明日他和她的谣言就会传遍京都。 远处的王爷夫妇正打算上夜集瞧瞧,远远的瞧见在朦胧的光下,连灿抱着一位姑娘停了下来,还亲密地低下头去同她说话。 连灿停下蹙眉,低首瞧她。“我知你在家中地位不高,同我有些绯闻多少能让那家人不敢碰你。至于你怎么利用,我都不在乎。” 当他低头时,他的脸庞真的和她的靠的非常近。阮楹心中别扭,扭过头去,“多谢世子好意。” 帮腔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月光锈锈,王爷夫妇在目睹儿子那般撩人的举止下,竟都纳纳地手足无措。 “儿子真是,无师自通。”王妃笑着回头瞧了王爷一眼。 王爷眯眼远眺,赞同道,“何止,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再说阮楹,本以为只要出了王府便能和他拉开距离。谁知上了马车,这世子还亲自同她坐一乘。他端着笑容,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羽扇,不时打量两眼她。 “世子倒是十分好的心情。”阮楹淡淡道。 连灿托着下巴,挑眉笑笑。好心情?还不是因为他计划竟提早能找到如此称心的杀手。上辈子叫江赢对他干的那些卑鄙龌蹉的事,今时今日他要先他一步来还击回去。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将手下最强的交给我五日即可。” “是。”阮楹淡淡道。 “王爷若说完了,便走吧。若这马车真在荣安候府门前停,那阮盛容这几日少不了要算我一次,费我心神。” 连灿听完,颔首连连,虽本就不打算同她一道到府里面,只是为了骗过王府里的八卦鬼和皇家的眼线罢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他微抬下巴,淡笑道,“那本世子就听你的,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便掀开帘便纵身一跳。阮楹幽幽地叹一口气,开始思考起派谁去给他。要灵活的便是武平,要最厉害的,便是武阳。这些暗卫拿来做人情筹码,也是可笑十分。但这些年她同阮青妙若是少了暗卫的保护,怕她早就葬身于候府之中。 马车一会便到了。 光下只有阮青妙同她的贴身丫鬟青儿等着。她挑开帘子,见阮青妙也对她展开笑颜,挥起手来。她正欲下车,却发觉自己的腿脚暂时没法动,心里暗暗叫恨方才将连灿赶走。 正懊悔时,一个强壮的女子从前头走来,“阮三小姐,世子吩咐由奴婢驾完车后来背您入府。”阮楹忙点点头,忙上了她的背。一边被背着一边还不由的觉着这连灿实在是料事如神,竟早早料到她会赶他下车,竟将车夫换作女的。 再说连灿去了趟十指阁后忙完事,一回到府上 便见自家王爷王妃,定远候府世子严景远,大将军之子郑志文,以及陈翰,还有在一旁吃时令水果的二妹正聚作一团,在府中的空地上摆了大酒席吃酒。 “父亲,哥回来了!”连霏笑嘻嘻地冲大家道。 连灿淡定又疑惑地走向空间的空席,见眼前各位皆是一脸喜悦,举杯饮了口酒,“各位有何事?” 严景远一脸看戏地冲连灿点着手指,“王爷说今日你莫名其妙地将一位女子送到府上来养病,又莫名其妙地送走人家,可是?” 陈翰笑得灿烂,“平日还忧你小子不近美色,现都直接把人家送进府里头,好有男人气概。” 连灿瞥了王爷和母妃一眼,两人皆是在一旁高兴的咧嘴笑。看来误会的还挺深。他装作无奈道,“今日送阳姨的时候可不是遇刺了?这姑娘是被误伤,那阮家人一副冷漠心肠,皆在那看戏而不救人命,心中不忍罢。” 王爷笑得乐呵,“少见你心下不忍,真是凤毛麟角。” 郑志远对王爷笑道,“是那野心勃勃的荣安候府的庶女,谁不知那阮博知一心想把嫡女嫁给连灿,你倒好,瞧上人家不在意的落魄庶女。” 王爷连胜见聊到婚嫁问题,忙表态度道:“当年苏苏嫁给我,我连胜也没在乎过她只是个庶女,我们家不在乎这类身份,喜欢就娶进门。” “是是是,连灿你快找个老婆来。” “满京城的女子有一半都对你有意思,同你出门遛弯,就常有小姑娘脸色羞羞的同你表白。实在是叫我苦啊!” “这家女子可是姿色极好?” 一旁默默饮酒的连灿顾着父亲面子,没用眼神找死严景远这一众狐朋狗友,听见王爷有愈发兴奋的意思,心下无奈,淡淡笑道,“我同这家庶女没有什么事情,你们花边若听足了,便早些歇息。明日大早还有宫宴,别忘了。” 连霏抬起脸对大哥一撇嘴,“看大哥这模样,一脸护着人家,我都知道了。我偏要去认识认识那位未来世子妃。” 王妃望着孤独走向门外的连灿,心中倒还真期盼着他能早日遇见佳偶,能融化他心里旁人触碰的冰柱。虽亲如母子,却常常摸不透他到底是有什么打算,甚至不清楚他真实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倒希望真如表面般张狂无畏,倒也是真实个性。 再说连灿这头,方回到世子院里,见床头有只香包,上绣着宽人厉己。这小孩哪里有宽人厉己?分明是冷漠无情。一想到自己和那阮家小姑娘被那群人误会,便觉着有些意思,这小姑娘最好好玩些,多干点有意思的事。 第二日的宫宴。 因是昨日遇刺一事,皇帝对今日的宫宴尤为重视。荣安候府的马车一入宫中便被浓郁的花香味包围,阮青妙嗅着这花香,不禁感叹连连。“这宫中果然不同凡响。” “我也觉着。”阮楹也深吸一大口,然后感觉腹间的空气变得清新自然,心情也明媚。 “但我可一点不想嫁入宫中,毕竟我们没有美貌没有家世的。”阮青妙偷偷凑过头对阮楹道。 阮楹认真地想想,道:“能踏实做个寒门妻最好,衣食无忧无大碍,平稳过这一辈子,不过姐姐这般好相貌,定也能找个好夫婿。” 阮青妙笑道:“我们的婚事哪如大姐那般,三挑四捡,我同你差不多的想法。” 二人相视而笑,气氛愉快。 嬉戏间,马车驶到了。前头早已到达的郭夫人同阮盛容悠悠走来,郭夫人同她们叮嘱道,“一会什么话都不准乱说,若乱说话,侯爷是保不住你们的。” 阮盛容打量着她们今日的装束,暗暗一笑,虽说同她一般简约大方,却是少了许多风姿。阮楹感受到阮盛容带着挑衅的目光,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阮盛容的唇角,也轻轻绽放出一个冷漠的笑容。 初入场,众人的目光便是投过来了。阮盛容敢暗暗嘲笑阮楹的装束是有底气的。这一身淡藕色简雅大气,恰衬托了她面若桃花的好容颜,再说这举止优雅,是大家小姐的气派。再见她两个妹妹,低头不语地在后头跟着,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司空家的嫡子魏长潇便直接笑出声来,“盛容的两个妹妹,瞧着同盛容年龄相仿,这姿色气质却是差了一大截。” 李特进附和着笑道,“嫡庶之别,实在显而易见。” 众人哄堂大笑,阮青妙被气的羞怒,浑身轻轻得颤抖起来,阮楹对她蔼然一笑,“待会皇上就要入席了,不要作出失礼的模样。” 赵志远正喝着酒,一旁的严景远忙拉住他的手道,“昨日连灿带回他府的可是阮三姑娘?” “正是。” “这姑娘正被魏家那嫡子和李特进给嘲讽了。” 赵志远听闻,放下酒仔细瞧了瞧,“还真是。” “若我们任由他的女人被欺负,可是会被他抓住狠狠地从内到外揍一遍的。” 赵志远同意地点点头。 还不等他们两开头,连珊便开口道,“虽说如今民风开放,也不是你们当众议论姑娘的时候。” 赵志远笑道,“**先你官至特进,竟还同天天同那没出仕的小公子一般日日恋着美女,说出来也是荒诞可笑的紧。” 严景远见赵志远抢着说了话,害怕就自己没说折磨的更狠,“听闻魏小公子对这京城里头的佳人风姿了解的是最深的,今日一见,果然有体会。” 李特进被说的脸涨成青紫。继而愤愤地将目光放在酒杯中,见酒杯中的自己仍然强颜欢笑,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大骂方才自己着了魔。抬头一见,却见阮盛容含情脉脉地朝它这望,心中却又灵动的一跳,这阮盛容贵为候府嫡女,父亲是三候之一,单说这个,若娶了她这仕途定然会更稳当。再说这姿色倾城,更是锦上添花。 这头的连珊替这阮楹说完话,本以为她会遥遥地投来感激不已的眼神,期待地转头看,谁知却是安之若素地饮着果酒,面色沉静,似乎对连珊的帮助毫不在意。 连珊心里忿忿:果然同哥一个德性。 阮楹似是感觉到目光从女宾席的前头传来,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连珊在看她。想到方才这位小郡主帮她说话,面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连珊等了这般久,才见阮楹对她感激地笑笑,心中又暗暗道:这嫂子也还算好交流。 世子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连珊心中叹下口气,觉着这位未来嫂子有些冷漠。心中觉着日后相处或许也很艰难。哥也是不容易,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想到这,她抬头一看男宾席上连灿的位子,空寥寥的,没有人影。奇怪?哥不是早早便起身进宫了么? 虽说连灿是早早入宫见皇帝,但方进宫门,便却被小宫女告知说皇上要在在御花园中召见他,而不是在殿上。他淡淡应诺一声,望向一旁朱红的宫墙,心中早已有许多猜测 这方进御花园,便见皇帝大步走来,拍拍他的肩头,“今日也是受不了郭家的哀求,你就姑且同她待会,宴席开始时赶回去便好。” “伯父弄的我好是突然,若不是位有姿色的姑娘,可要叫我伤怀。”连灿挑眉一笑,眼眸清亮。 皇帝又拍拍他的肩头,“我又何时蒙骗过你,姑娘是位好姑娘。姿色,相貌,家世都是极好的。”连灿抬眼对上皇帝幽深的眼眸,心中冷笑着,怕最让皇帝满意的就是这个家世好吧。 皇帝此行确是只为同连灿说此事,故他只说完寥寥几句后便打道回殿。待皇帝走后,连灿冷下面来,厌恶的拍拍肩头,皇帝老儿真是愈发爱管闲事。若今日同这郭家小姐在这御花园见面被人撞见,定是会被大做文章。而皇帝老儿也不会承认是他宣连灿到这御花园觐见。这御花园,可就是那些闲暇妃子最喜欢来的破地方,这皇上还真是动了赐婚的念头。 不必多走几步,他便瞧见有位穿着艳丽的小姐正向这头走来,那女子见连灿似在远方也远远打量着她,心中雀跃,脚步也是放快许多。不久,她便盈盈走到连灿面前,听起来语气欢欣,“见过世子殿下。” 连灿眼神清冷,“郭小姐,你若有点分寸,便莫要再通过皇上来寻我。我能来一次,绝不会有第二回。” 郭江慧浅浅笑道,“世子殿下,你难道不知晓皇上已经在拟我们二人的婚嫁?”她美眸微转,只觉得他通体的高贵气质便是十分引人注目,更别论那若桃花般艳羡的面容。 他眼眸清冷,转眼间笑意染上眼眸,“我不在乎。” 郭江慧语气有些嘲讽,“皇室定下的婚世子也敢悔?横竖今日我只是同世子说一声罢,若世子执迷不悟,我还能将昨日同世子待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杀了。世子殿下怕是不知道,皇上可是在世子殿下身边藏了许多眼线,世子的一举一动,皇上知道的,我也知道。” 连灿拔出腰上的剑指向郭江慧的脖子,声音嘶哑地淡淡冷笑,“然后呢?” 郭江慧也勾唇一笑,“世子真的敢动我吗?这是御花园,不是世子府,世子未免有些狂妄。”她料,连灿虽平日在京城是无所畏惧,但进了御花园,天大的性子也不敢在皇帝的头上使。可她,猜错了。 连灿桃花眼上挑,眼眸含着刺骨和冷漠,笑道,“那由本世子亲自教教你,什么是狂妄。”随着音落,他将剑指向郭江慧颈下一拳处,然后从左往右轻轻一划,郭江慧感觉刺骨的剑有点渗入她的皮肤,可当她去看时,却又洁静的没有一丝血迹。 她害怕地向后退去一步,见他还是高高举着剑,惊慌失色的手不停的朝他摇晃。 “世子,世子饶命,饶命。”郭江慧战战兢兢地求饶,惊惶地用手遮挡着伤口,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血红的眼眸,正如一只觉醒的猛兽看见猎物,满含难以言说的凶残。她不停地向后退,真正意义上意识到她方才说的话对对他毫无用处。 之前听阮盛容说他的相貌极为俊美,这脾性也是至极的好,可今日一见,这世子是边架着剑恶意强烈,边语气慵懒散漫的同她说话,哪里见得一点儿的脾气好?她在心中诽谤阮盛容睁眼说瞎话,眼神惴惴而不敢直视。 连灿眼神一厉,却是笑着收起剑,明媚的阳光都不胜他此刻的笑容,刚才的暴厉恣睢宛若从未发生,可伤口上不断隐隐作痛的皮肤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这个世子不是如单单表面上是个散漫强横世子,是个不好惹,也不能惹的人物,心狠手辣,根本就不在意其他规矩的疯子。 “何须饶命,是我该谢谢郭小姐。想必郭小姐今日会向皇上禀明,你我二人,绝无可能,对吧?” “我,我定然会。” 他唇角勾起,转身连走两步跳上宫墙潇洒而去,剩下郭江慧眼神呆滞迷茫。 春日时万物吐翠,宫宴的地点安置在显阳殿外的侧殿中,各个席位后都各有一盆新开的花。虽说如此,阮楹还是没有从中体会到任何的春意,只有凶狠的杀意波动在人于人眼神交错的交流中。 他逍遥倜傥地从宫殿外缓缓踱步而来,全然不顾在中央舞步婀娜的女子,硬生生地给自己杀出一条路来。其中有个胆大的舞女,竟想装若无意地用粉袖挥过他的衣袖。谁知他却敏锐地向旁微微测开,用慵懒散漫的眼神轻轻一扫那舞女。 “给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方才因着被个眼生的小宫女带着迷路,所以才来晚,恳请陛下恕罪。” 皇帝抽搐一下眉眼,心里微微汗颜:你自幼便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怎么选了个最蠢的理由,面上还是淡淡道,“许你入座。” 连灿忙忙道谢,然后又悠哉悠哉地从一旁退下走向席位。 “今日是静阳的好日子,若哪家小女有些才艺的,让朕满意的,朕重重有赏。” 光禄大夫家嫡女,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盛婠便从女眷席上起身,对长公主道,“今日是长公主的喜日,小女想为公主带来一曲连理枝助兴。” 皇上面目含笑,“好。” 见那盛婠拖着长长的袖子,盈盈上中央站着。随着乐音奏起,一身水蓝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跳。双袖腾天,宛若傲然的梅在洋洋喜气的宴席中盛开。 前头讲述的是姑娘与郎君互相爱慕,却又相互隐藏心意,自而乐曲轻快中又沉浸着一丝丝悲伤。直到后来,姑娘要许给他人,郎君下定决心破万难去迎接她时,乐曲中的悲伤便彻底地升华为乐,节奏也随盛婠衣袖翩翩而不断明朗。 “舞跳的极好。”阮楹托着下巴吃着眼前的芙蓉白玉糕,味道是满口的甜香。 舞尽。皇帝高兴地给了一声清脆掌声。盛婠低头暗自垂笑,眼眸却轻轻地瞥向一旁慵散喝着酒的连灿,见他神色如常,并未表达出什么分外的赞许之色。 “很是不错,宴后领赏。”皇后道。 “谢殿下赏赐。”她跪的极深,眼眸却没有一丝欣喜。 长公主也淡淡一笑,见连灿似有点心不在焉。“连灿,平日你常来说我公主府的花草修剪地很是糟糕。既你眼光好,今日选位姑娘为我助兴可好。” 七夕.特篇·安心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连灿抬起如漆似墨的眼眸,低低笑说,“阳姨又在取笑我。” 皇上在座上眉心一动,也道,“既然静阳这般想,你便指一位小姐来助兴罢。” 连灿将酒杯轻轻放下,眼眸深邃地打量着对面席上的小姐们,目光扫过,尽是些娇羞的面孔。当连灿的眼神注视着阮楹时,突然想起这句话,“那阮盛容这几日少不了要算我一次,费我心神。”当初阮三可是说过这一句话,毕竟他这人喜欢有一报十,她能借武平来帮他杀人,他也能帮她修理修理嫡姐。 阮楹见连灿的目光似是投向她这头,她抬眼,见连灿一对黑眸充满了戏虐的意味,不会是她,所以,她立刻回头看向阮盛容。连灿见阮楹反应过来,同时也高声道,“那便请荣安候府的阮大小姐。” 阮盛容有些受宠若惊,想上次在王府她可是一点没被重视,原来世子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也几乎是同时,阮盛容回眸看了一眼阮楹,她似乎还是端着一副笑意浅浅的模样,不过心中在咬牙切齿地嫉妒她能被世子点名表演吧。 “谢世子赞许,今日我想为长公主殿下奏一曲千里缘。” 长公主还是容颜和蔼,“好。” 阮楹笑着又低头从拿起一块芙蓉白玉糕,突然感到眼前有一阵风轻微吹过。抬头一见,原来是郭家小姐从殿外进来,从她的桌前走过。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方才在宫中被位小宫女带着迷路,那时候还碰上世子殿下了,可世子殿下怎么比我早这般多呢?”她笑意盈盈地看向连灿。 “我自小便常来皇宫,遇见郭小姐后很快便摸清了路,自然早的多。”连灿淡笑回道。 皇帝挑眉微微,是他安排的他自然不能戳破她的谎言,所以也忙给她下了个台阶,“准你入座。方才连灿点的这阮盛容还没奏千里缘,便被你给打乱了。” 连灿听完,有些嘲讽将眼前刚满上的酒又一口饮尽。皇帝莫不是还以为他们相处融洽?以为自己从郭江慧那头听见皇帝赐婚便会顺理成章地便接受她?想用他来激郭江慧做什么?这皇帝还真不怕看热闹,他放眼前方,静静打量着郭江慧会如何做。 郭江慧听见是连灿点的,心中想起他方才毫不留情的用剑划伤了她,却愿当着众人的面来点阮盛容表演,这分明表达了他对她的重视。她心中忿忿,又向皇帝道,“皇上,既然臣女来迟,那便许我同阮小姐同奏一曲吧。我琴技不好,还请阮小姐多担待。” 她同阮盛容并列站着,说着话还转头对阮盛容一笑,来表达自己言语的诚恳。阮盛容也笑着回头瞧她,心中却暗暗诽谤郭江慧是听见连灿单点自己,故意夺她风头。 琴很快便安置好了。她们两个开始动手抚琴,阮盛容奏的是温柔似水的调,郭江慧是热烈高涨的调。郭江慧嘴上说琴技不好,可她的琴技实际上可谓是京城一绝。郭江慧将方才被连灿拒绝且威胁后,还被他单点阮盛容的重视所刺痛的心,全心全意地灌入到眼前这架琴中,音调也愈发的高涨激昂起来。 一旁的阮盛容意识到自己的音调在下风,也试图将音调调上,却发现怎么都难以超越郭江慧。一曲尽,郭江慧淡定自如的向皇帝谢恩,阮盛容怯怯地转头看了一眼连灿,然后也向皇帝谢恩。 “今日真是难得你们二人的演奏都深得朕心意,连灿觉得呢?”皇帝笑眯眯地将话题挑到连灿这头来。 阮盛容含羞地将脸蛋抬起,听皇帝这话似乎旁人也没有觉得她很是差劲。 连灿举着玉杯站起身来,慵懒笑道,“素闻京城才女有二,阮家嫡小姐擅琴,盛家嫡小姐擅舞。” 坐在席上的盛婠悄悄攥紧拳,在听见连灿点评时,感觉四周突然静谧,她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见连灿嘴角扬起了个比午时烈阳还灿烂的笑容,英俊惑人的眉眼在那一刻生动起来,瞬间又如冰山一般沉寂,“当真是,实不如名。” 盛婠瞪大了眼睛,阮盛容则浑身颤抖。 这一刻,盛婠感觉到浓烈的羞愧迎面而来,这世子玩世不恭的笑容下,那撩人心神的笑容似是玩世不恭,笑意浓浓,或许是有她感受到笑容下的凛冽刺骨。从小她便被人称为京城才女,在赞誉声,艳羡的目光下长大的她,第一次被人当众羞辱为,实不符名,还是在她从在百花席上第一眼就倾慕的男子口中,说出这句话。那种不甘和无力在连灿后头的种种动作里不断加深,她真的愣了。 连灿眼神清冷,透过她们二人的不可置信,回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境。 上一世的他死后。 大宋大举进兵兵至京都。 她们两个作为赫赫有名的才女被选出来为江赢同顾宁演奏歌曲。 此时的顾宁正躺在王府正厅的长卧上,面对着这个王府仅存的老人,桂嬷嬷。 她狰狞笑着,吩咐人将她捆起来然后放在卧上。桂嬷嬷嘶哑着嗓子怒道,“你这个疯子,到底是什么心肠。” 顾宁用她尖尖的指甲去扣桂嬷嬷那早已松弛的脸蛋,“我吗?我这人最是喜欢恩将仇报。来人,将她的脸放在椅的那头,给我放脚用。” “还有,堵了她嘴。”顾宁高兴地勾起唇,眼里尽是不屑和无情。 桂嬷嬷挣扎着怒哄,“女子一向温顺善良,当年世子准你入府,也是因为你长着一副相似的长相。如今看来,你根本连小郡主的一分都比不上。” 顾宁原本眼有笑意,听到这话,立刻上去用给了桂嬷嬷的脸一脚,血和牙从桂嬷嬷的嘴里吐出。 “给我松开她。” 仆人立刻松开了桂嬷嬷,桂嬷嬷便直直地倒向地面,常年不好的身子因为痛和恨而不断颤抖。顾宁用脚踩着她的头,不断用力转动着脚,桂嬷嬷感觉到头痛到要撕裂,已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此时盛婠和阮盛容一道走着进来,她们颤颤地在一旁在将琴安置好,怯怯地不敢看这头。 顾宁疯狂大笑道,“嬷嬷不是说女子都是温柔善良吗?我就让你死在女人手下,感觉一下女子的狠毒。” 她转身向一旁的盛婠和阮盛容道,“用你们的琴,给我砸死她。” 盛婠原本在抚琴的手顿时颤抖不已,眼神惊恐道,“她可年高六十了。” 顾宁拍拍手,上去给了盛婠一巴掌,“我方才叫你做什么?” 盛婠不敢捂脸,便开始试图抬起琴。一旁的阮盛容早已被吓的六神无主,也开始搬琴。 她们二人颤颤地走到桂嬷嬷面前,见顾宁又躺在长卧上,脸含笑意道,“若你们做的好,我会让你们嫁给大宋优秀子弟,现在开始。” 阮盛容听闻,是欣喜若狂,东齐灭国后,她四处逃亡,不时被同是逃亡的其他男子所骚扰。她可本是高贵的候府小姐,哪能被那种贱民所扰。于是她用力的举着琴,然后狠狠朝桂嬷嬷的肚子砸去。桂嬷嬷痛的将身子弓缩在一起。 顾宁大笑着,“很好,继续。” 阮盛容听了,想着既然已经开始砸了,那就要最到最好,于是一次比一次的用力砸。一旁都盛婠虽于心不忍,心里却和阮盛容一个念头,见自己已经落后许多,便直接朝桂嬷嬷的头部砸去。 鲜血四溅,桂嬷嬷也因为这一击直接死亡。 回忆到这,连灿便觉着满腔怒火在燃烧。他冷下脸庞,向皇帝道,“这就是臣的看法。” 皇帝见他一下子就得罪了两家大户,忙道,“一派胡言,朕都觉得好,你这眼光是有多高。” 连灿强撑起一个笑容,“臣在沙场磨砺这些年,觉着刀剑才是美,这等表演优雅十分,却是不对我的胃口。” 皇帝见他给了个还说的过去的理由,便让他们都退回席上。事已至此,众人都觉着尴尬无比,皇帝无奈地称朝廷事物繁忙而去,长公主便更是直接,说自己近日染上霜露之病,也准备回府上修养。 宴席便真真切切的散了。临行前,阮楹见阮盛容还是心有不干地望着连灿,转而也瞧了连灿一眼。他将玉杯随意一掷,然后慵慵懒懒地朝外走,他在阮楹的桌前走过,没有停留,没有犹豫,身上一股深邃的古树香却充斥了阮楹鼻腔里。 他这人,真是深不可测,阮楹默默想。 甜糍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荣安候府。 阮盛容气急败坏地将自己一人锁在房间里。 郭夫人知道了,忙赶去静香院安慰女儿。一推门,便听见阮盛容嘶哑着喉咙大喊道,“快给我滚。” “女儿。” “母,母亲?”阮盛容挑起帘,见到郭夫人一张怒气十分的面容。 “你可还有个大家小姐的模样?”郭夫人怒道。 阮盛容听着,眼泪便不禁地滚滚而落,哽咽道“我是这京城琴艺最好的女子,只是今日失常罢了。为何世子要这般说我,实不符名。还不如硬生生扭断我的脖子来的舒心。” 郭夫人一时被这话堵的无言,便只能抱着哭成泪人的阮盛容独自安慰。 阮楹院里。 “小姐,这是新的糯米甜糍。”小北捧着田糍走了进来。见阮楹在蜡烛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便悄悄地放在一旁,然后开了窗通通气,又乖巧地走到外头合上了门。 阮楹被关门的声响给吵到,抬眼看了一眼门,然后见桌旁有一旁满满的糯米甜糍,便掂起一块试试,的确是好吃。然后便掂着一块吃边看书,约莫两三块后,她便没摸到有其他的甜糍了。她回头一看,见连灿正单手叉腰,一手抓起甜糍就往嘴里扔。 “世子你……。” “抱歉,味道不错,所以吃完了。”连灿勾唇一笑,然后拍拍手,武平便从那窗外跳了进来,行礼道,“主子。” 阮楹从他点点头,转头向连灿道,“世子你又想同我做交易?” 连灿用手叩着桌子,一面无奈道,“你这姑娘不听人劝,我说了是人情。” 阮楹见外头门边走来一个人,那人似乎听见有声响,便贴在门旁的墙上没有动。阮楹眼眸一眯,然后示意连灿不要说话,然后做了个手势唤他将脸凑近一点说话。 连灿显然没有看懂阮楹的另一个手势,却大致猜到是有人在门外偷听。阮楹见他没有看懂,本想沾墨写字,却发觉已然没有墨水。于是只能起身,然后悄悄的走到连灿身边蹲着,小声道,“世子同我去外头,外头的话我叫小北守着,他们也不会怀疑我在外头能干什么事。” 连灿见她在他身旁蹲下,抬起脸对他小心翼翼地嘱咐。阮楹说着,他瞧着她的脸蛋,像一只白桃般的脸蛋,眼眸清亮有神,鼻眼精致,这般细细端详,也是一个难得的小美人。可是小美人吃甜糍,吃到唇边都沾都不知道。 阮楹见说完后,连灿似乎没什么反应,一脸疑惑的皱眉。却见连灿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笑,“你嘴边有甜糍,抹干净。” 一阵好听的,沉沉的低笑在她耳边弥漫开来,让她不由自己地舒服到有点颤巍,唇风有热又痒地吹过她敏感的小耳朵,真是让人害羞。 她小心翼翼地从袖间取出手帕,然后笨拙地开始擦起嘴巴,但怎么擦到没有擦那细小的米糍渣。连灿瞧着她,薄唇轻张,“蠢。” 连灿用食指轻轻划过阮楹唇下,然后动手取过阮楹手上的帕巾擦拭了会手。阮楹走向门那头,拉开门,外头偷听的人忙跑开了。 “世子,可是想说什么?” 连灿点头,大摇大摆地从她的闺房外走到一侧的小花园里。阮楹便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连灿走到府邸最东端的墙边,才停下步伐。 阮楹也停下了步伐,见四周静谧陌生,竟连她都极少注意这个地方。 “明日你的嫡兄会回来,你替我注意他的手背上,可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连灿背对着阮楹道。 “好。还有什么吗?” “没了。” “那我先行告退。”见连灿没有打算要同她再说什么,阮楹转身便打算离开。 “阮楹。”他转身注视着她,慵懒地唤着她的名字。 “世子?” “伤好了吗?”他向她步步走进。 “这么说我又欠世子一个人情,亏了您的药,才能这般快的好许多。” “是吗?”他又向她逼进。 “怎么感谢我呢?”他的脸庞离她的极近,近的可以看清他那漂亮的桃花眼洋溢着狂傲不羁,目若朗星而光芒四射。嘴角似常有笑容却淡薄十分,当真叫人渴望接近却又畏他三分。 阮楹被这种摄人心神的眼神盯着身上有些毛毛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声道,“来日方长,世子。” 连灿见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孩就这样远远跑走,薄唇轻轻勾唇,“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夫人,信上说南平的老太太马上要到临安,还随带个族里姑娘来?” “族里姑娘?老太太这夺利之心当真消不下去了,听临安王世子要迎娶姑娘,便也不顾老身还带个姑娘来碰运。” 郭夫人悠悠着呷茶,也弯着唇口说,“来便来,我候府也不差这口饭。若不为盛容的路子铺路,什么富贵我都不叫她们如意。” 她对着铜镜,见镜中的她还是能从这张风韵犹存的脸蛋来寻出年轻时的好相貌,“亏了盛容承了我这副好皮囊,候府嫡女,谁能比盛容更又有资格坐上至贵至上的那个位呢?” 郭夫人正筹谋,就个年青丫鬟行来,一顿首有礼道:“见过夫人。” “你是何许人?”郭夫人身边的仁嬷嬷问。 那丫鬟徐徐道,“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近身丫鬟,嬷嬷唤奴婢一声青儿便好。” 郭夫人抬起眼来,蔼然笑着,“前几日取下母亲的信,信上说母亲从南平起了程,不想如此快便来了,打我个措手不及。” 青儿笑说,“老夫人一人在南平过的乏味,又颇为念着老爷同各位小姐们,这不快马迎鞭着来了。” 仁嬷嬷在一侧垂手听着,也来插个话。“夫人,这老太太几日风霜饱经得,听还有位姑娘随陪,青儿姑娘,这老夫人同南平的姑娘大抵在府口那候着的吧。” 青儿正想说句话,郭夫人速速道,“真是做孽,怎叫母亲在外头呢,你这丫头也不会来提这事?仁嬷嬷,你去安排几个心腹迎老太太去静和苑。” 仁嬷嬷去了,这青儿也忙抬脚去了,留下郭夫人一人蹙眉,又使唤来个丫鬟,吩咐说,“去,把盛容叫去静和苑,其余几个小姐稍稍后再寻。” 静香园里的阮盛容,正绣着花呢,见有母亲身边的奴仆来,放下针绣。见人走得近了些,笑问“碧儿,可是老夫人来了?” 碧儿笑嘻嘻道:“大小姐果是聪慧的紧,这扶芷苑由奴婢来领小姐去。” 且说老太太,在扶芷苑中同那位南平姑娘聊的兴起,见了阮盛容,也笑呵呵的招手叫她在身边坐。阮盛容没依,只说“盛容近些日子胖了许多,恐是把奶奶挤落地儿。” 老太太笑了,说“还是嘴儿妖,不过在候府里和,还是盛容最贴奶奶心。” 阮盛容端着笑意,转头去瞧那位南平姑娘, 约莫十五的年岁,明眸皓齿,两间有个小梨涡,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盛容听母亲提到有位妹妹来,今日见妹子,不知妹子叫什呢。” 南平姑娘低眉道,“陈平。” 阮盛容说,“原来是平妹妹。” 老太太说,“不过是个我带来个日常里陪我的乡下姑娘,你平日稍照拂着就好。” 陈平依旧垂眉,轻轻眨了眨眼,也随着老太太的话走,“陈平身份低微,大小姐这声妹妹,叫我受宠若惊。” 话音方落,阮青妙同阮小楹也来到了,见了老太太,皆是一行礼。 老太太的态度显然不那般亲昵,只随意叫她们往周围坐下。却在一旁不断问候着阮盛容,一点不关心一旁被晾着的阮楹和阮青妙。 “三妹,现天气实属炎热,三妹那可是有好吃的香蜜来驱暑?” 阮楹依依笑道,”方才听奶奶回了临安,自然要给老太太散散热,只怕还不甜,不过也请奶奶赏个面。” 老太太颔首,语气不咸不淡,“有心就好,。” 阮盛容笑着说,“妹妹这般说我倒想分上一杯羹,不知老太太可允否?” 老太太道,“心意众人分,也是件美事。” 阮楹忙唤小北,不久便取出了。阮楹将装带有桃蜜的金壶送上,还有几只荷味瓷碗,一一倒上,香味满溢。 老太太将桃蜜微抿上口,说:“不想这小孙女还有这番手艺。” “可不是呢,三妹会的花式多的叫人眼花缭乱也数不清。”阮盛容笑道。 老太太闻言,敛了笑意,说:“大家闺秀,便学学你长姐,琴棋书画,为妻之道,方是你等要学的。” 阮盛容听言,笑意妍妍,决心要再上一把火,又絮絮叨叨道“妹妹得了旁人得不到的小技,我艳羡的很。琴棋书画,只需用些心思在上即可,哪如妹妹伶俐,多艺的很。” 老太太瞥一眼阮楹,觉着她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姨娘的小家子气,一旁的阮盛容天姿雅色,浑身是一股才女气,心下更是嫌弃阮楹这个庶女,淡淡道:“以后这等小技莫要现在我眼前,我们宣平侯府的小女皆是大家闺秀,你虽为庶女,但也莫要失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阮楹淡淡地没有说话。 不一会,侯爷阮博知到。“娘来府上,我竟没备好万事,还望娘莫要怪我。” 老太太伸出手来抚阮博知的手,“娘这番来的突然,前几日你表哥儿没了,留下个老媳妇哭寡,不几天也走了。这姑娘是他们最后留下的,我要来,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人独活。叫娘不怎省心。这才收拾了些东西带着个姑娘来你这住些时日。” 危机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娘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快让夫人带你去你院里。”一旁假笑惺惺的郭夫人蛮上来搀扶着老夫人,那陈平在后头哑然无语,怯生生地打量一眼阮博知,见他语气温和,一副文质彬彬十分学问的模样,心中悄悄有了打算。 阮博知察觉有人在瞧他,顺着感受去看,原来是表弟的独女,陈平。他走上去,温柔道,“表侄女可是有什么觉得不惯的?” 陈平心中微微酸涩,他是还要叫自己一声表侄女的,方才竟敢肖想他,实在是大不敬。她摇摇头,然后忙跑去随着郭夫人他们一道。 管家走上来同阮博知道,“老爷,少爷马上也要到了。” 阮博知微微阖眼,“派个书童去门口侯着,少爷到了领他到我书房里。” 阮家少爷要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除了嫡出的子女同郭夫人,其他人又怎会高兴的起来? “阮逸既是要回来,我们家小姐该如何是好?”小北在阮楹身旁研墨,语气中是说不尽的郁闷。 阮楹收起手上写好的信,轻轻低下眉眼,透出一出淡雅之意。 “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不会再有许多这种时日。” 小北闻言,心中觉得小姐这话古怪异常。不觉瞥了一眼小姐,她还是一副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的模样,外人大抵只是认为小姐性格温柔体贴,却难料小姐每日都在同生死打交道罢。 阮楹柔柔起身,推开门窗,淡道,“阮逸到了。” 阮青妙似也是得了消息,阮楹推开门时,她也正正好赶到阮楹院子前。 “姐姐来的好早。”阮楹走出门,笑意盈盈地对眼前愁意浓浓的阮青妙。 阮青妙轻嘟粉唇,语气严肃,“老太太来了,阮逸来了,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我还能豁下脸面来撒娇示弱,倒是你柔柔软软的,定是会任她们刁难,我也不能再小心地护着你。” 她这番话倒在无意间提醒了阮楹,蛰伏十年,或许应当真正意义上的开始露面了。她回头轻轻地拍拍阮青妙的手,“那便由我来保护姐姐。”她语气轻柔,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阮青妙亦是如此,她抬起头,见天色湛蓝,万里晴空,心中暗暗保佑今日不要发生什么太意外的事。 “才堪堪对付完老太太,还要应付下午的阮逸,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倒不如来一场宴席好让我能解闷。”阮青妙依依地叹气。 阮楹浅笑,转眼见阮逸的小仆从,东智正朝这边走来。她语气凝重了一些,“来了,姐姐。” 阮青妙收拾好情绪,露出一副高兴许多的脸庞。二人假作聊天,东智向二人请礼,“二小姐,三小姐,少爷请二位到正厅叙旧。” “好。”阮楹莞尔。 大哥,好久不见。当初那个你随意玩弄,毫不在意的小野兽,可是已经开始慢慢成长,或许成长到你难以想象的模样了。 方入正厅,便见他一身亮眼的银装地翘着二郎腿,身旁是兴致高高的阮盛容,而阮逸也正满面春风地同妹妹说话。 他正愁无聊透顶,转眼一见阮楹来了,心中一动。许多年不见的她,早已脱去浑身稚气,转而代替的是一股淡雅之气。一脸白皙凝滑的面孔,峨眉淡扫,双瞳含水意柔柔,浑身一股令人爱怜的娇柔模样。 阮逸有些愣神,见阮楹已经走到他眼前,笑道,“大哥,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阮楹眼前的这个大哥,不是同以前一般面含嘲笑,嘴出狂言,而是也温和笑道,“你变了许多。” 阮楹眼眸流转,淡淡笑着,“长大了,自然有变化。”虽说话语平常,阮逸却从她平淡的眼眸中察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三妹,许久不见,美的让人惊心,全然不是小时候的丑样。长大了,也是要开始弄出点什么花样给他瞧瞧么? “二妹三妹,快尝尝桌上鲜糕铺的桂花糕,大哥给你们每人带足了一盒,也够你们在院中闲暇时解馋嘴。” 阮楹转头看桌上,果真四四方方的放着两盒桂花糕。她走到一旁空出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老夫人,侯爷夫妇二人来。 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平素都只给嫡妹妹带上好的虎皮,狼狗,狐皮这些沙场罕见的好物,如碎嘴这些也只有阮盛容一人的份额,今年这些糕点,倒是显得特殊的多。 “逸儿!你回来了!”郭夫人兴奋地从外挑开帘子,外头一同走进的还有笑意满满的阮博知,而后,是一脸慈祥的老太太。 郭夫人兴奋的牵起阮逸的手,摸着确实十分磨砺,而一旁的阮楹也暗暗观察着阮逸,见他手背上确实有一道显而易见的伤疤,心中暗暗沉思,这般容易知道的事,这世子还要亲自来府上叮嘱他,定不是简单的只有这个目的。 “逸儿你吃了这般多的苦,终于能回到府里好好养养。母亲定会为你熬许多补汤,你记得吃多些。噢,还有快同你奶奶打个招呼。”郭夫人说的正上头,才记起还有老太太这头没有见过阮逸,这忙站在一旁,给老太太看阮逸的机会。 老太太向前走了两步,便见阮逸英姿飒爽地从他一笑,心下也觉得他这小子不一般,“奶奶好久没见过你,今日一见,是个小将军的派头。” 阮逸淡笑道,“奶奶说笑了,我现在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将。” 老太太一脸诧异道,“我在南平时常听那边的官说连灿小将,是军中顶顶的大官。你也是个小将,怎么是小官?” 阮楹听见连灿的名字,心中不甘心至极,只道,“他是骁勇善战,也是真正的小将军,但他性格乖张奇怪,官运定不会长久。” 此时的临安王府里,也大为热闹。此时从边疆退回京都修养的小将不少,而其中大多都是穷苦人,在京都也没有落脚之处,这便一齐结伴去了临安王府。连灿也是罕见的惊喜,唤管家一一将他们安置好。 “今日真是懒得世子有副正经模样。”徐管家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连灿一间间客房的打量。 王妃在一旁也欣赏道,“平日他倒是吊儿郎当,却对战友情重的不得了,实在是遗传了他父王的性子,认真又性子爽。” 连灿:这间客房怎么没个床榻?叫他们怎么睡。 王爷:谁同你们说客房里能养花的,一股子玫瑰味叫那群糙老爷怎么下榻。 连灿:为什么上头还有只鸟巢!我王府成了养鸟之地?快给我捣掉。 王爷:失礼至极,失礼至极。 连灿:父王,这些客房瑕疵太多,我们家在阮府旁还有个院子,倒不如这两天去唤人清扫一下,也好给他们长期居住。 王爷:还是我儿贴心。 连灿勾唇一笑,“那儿臣先去那打量一下。” 王爷微微颔首,转眼连灿便一跃到旁边的树头上,跳出了院子。官家在一旁着急忙乱地说,“这大门钥匙还要我这,世子如果进的去?” 王妃淡然道,“你看他方才怎么出的,就能怎么进那院子。” 管家连连称是。 请安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请安 “我昨日叮嘱你的事,可办好了?”连灿一脚从树头上飞入屋内,阮楹正低着头看信,听闻有声音,第一眼便见锦云靴上的金丝边,在蜡烛光下熠熠生辉。 心下了了是谁,她将信折好放入衣袖中,神色冷漠,“世子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世子真正想说的,是我手上这道伤疤吧。” 连灿轻摇金丝羽扇,语气轻柔却又有些暗暗的哑,“阮三,你当真聪明。” 阮楹抬起眼眸直视连灿,平日娇柔似水的眼眸横生出冷漠和暴戾。她向连灿走进,语气清冷,“世子知道的,大可说出来。” 连灿仍是慢条斯理地摇着羽扇,慵懒道,“这京都有个木殷阁,阁内生意是买卖死士。而这个阁主,便是你这小孩。” 阮楹本是神情清冷,现却放松的含着笑意,“世子殿下猜的不错,还有什么?” 连灿侧过脸,面上终于露出一点诧然。“你这小孩还有多少秘密?除了这,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阮楹勾唇一笑,语气淡然,“世子能知阁主是我,便是难得,不要再探究下去,否则我绝对不对世子轻饶。” “你好大口气,本世子若想要你的命,现在即可。”连灿突然站直身子,漆黑眼眸中尽是一派冰冷。 阮楹冷淡地莞尔,将头上的簪取下,语气像只具有侵略性的猫咪,竟让连灿生出一股硬生生的危险的杀机。 “我还能有更大口气呢,世子。”她轻柔地说着,语气在最后两个字内加重许多。 连灿见她真是咄咄逼人,心中本就没起杀人的念头,心下觉得这场面僵硬的可怕,便改了一副模样道,“本世子找你也是有大事,不单单拘于这类小事。” 阮楹也敛起之前的冷淡模样,温柔道,“世子多次的恩,我定是有能力相报的。” 连灿随意地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目光中欣赏味浓浓。烛光下的她身形窈窕,站姿端庄,通体透出浓浓贵气,哪是个候府的落魄嫡女模样? 他移开目光,“你的死士里,可有个叫顾宁的?或者字里含宁的人?” 她淡道,“没有。” 他挑眉笑道,“那可有个叫顾宁的?” 她眉心一跳,转眼盯着连灿,然后抽出纸张同笔墨,一边写字一边回着他的问题,“也没有。” 连灿见她说没有,心中淡淡的有些失落。心下随便说了一句,“没有便罢,你的暗卫用着确实很好,我给了五天时间,三天便办好。” 听闻,她手中的笔突然一抖,转而雅笑道,“世子就不必在这和我夸赞,赶紧回你的王府去吧。” 连灿原打算长口再说句话,见小姑娘端着闲人勿扰的面孔,懒的自讨无趣,便无声地起身便走到窗边一跃而去,正如来一般走时也无声无息。 她回头扫了一眼窗,确认人走了后,放下笔静静思索起来,顾宁是大宋大将军府嫡女,方才他又夸赞了一番武平去大宋的速度之快,莫不是他发现自己和大宋有关? 月光朦胧着将树影印在窗的内一层上,外一层是布满镂花的木边。她走进一看,那木边被连灿的锦云靴给踩出道印子了。阮楹眉心一皱,用帕巾认真的擦拭来去,心中暗暗打算下次将窗锁紧,绝不让他再糟蹋她的窗。 过了几日,叫阮青妙期待的宴席还真要办上一场,夏府的荷花宴。据闻是那夏府大老爷为让夏家大夫人林慧扶欢喜些,特集了个小宴,这林慧扶喜喧,听有宴便兴兴头头备起宴,邀了各亲友,说要办个夏日小集。 荣安侯府自然也在其内。 郭夫人在请早安时对众人说了此事。老太太显然也颇有兴致,说着,“我这个老骨头也喜欢凑热闹,这请帖可到了?” “这是自然。”郭夫人从袖口里取出一道庄重的请帖,上头是手工大师特特绣上的金莲。老太太接过去一瞧,掂掂,还颇有重量。 老太太淡淡道,“倒也用了心思。” 郭夫人也一同夸赞道,“这夏府是这京都有名的富贾,也是皇商之一。这骠骑大将军的嫡女可舍弃一众名门,独独愿意做这夏府的嫡妻。” “帖子上是后日举行,我们候府也万万不可疏忽,我叫了淑娘子来裁衣。你们三个丫头听话点。” 阮盛容也很是开心,然又蓦然想起老太太身边还有位陈平姑娘,于是问道:“母亲,这陈妹妹该是如何是好?” 老太太也不咸不淡地道,“这丫头也少参加这般的大型宴席,怕是有些微不妥。” 郭夫人一听老太太这语气,明着说是不妥,若她承了这话下去,又显得她斤斤计较候府面子。“表小姐既然被母亲带来了候府,那也是候府贵重的客人,自然理应同我们一道去的。” 陈平在一旁温顺的低头,心里却暗暗因为郭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她而感到挫败。她在南平的身世极好,若不是父母双亡,也能嫁个好人家。在阮家,狗眼看人低。人人只当她是个落魄小姐,不受重视。 阮楹在一旁细细端倪着陈平,果真是小地方出来的,面对郭夫人方才没立刻答应带她去宴席上耿耿于怀。本就不是你的亲人,带她去是理应,不带是道理,若不是老夫人这尊佛在这,郭夫人定是连踩都不踩她。 她依依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新来的这个表小姐是个能干的,聪明的,能在她走后照顾照顾阮青妙的人,谁知眼界限制着她,一股子浓重的小家子气。 对面一直偷偷观察阮楹的阮逸见她叹了口气,心中竟觉着好奇起来,转念一想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他怎么会对这个庶女感兴趣? 阮青妙想到好玩的事正想凑到阮楹那头说,谁知这淑娘子到了。她后头跟着两个小学童,抬来许多名贵的布料,几件样衣同盒盒珠宝首饰。 “这是我们锦衣坊最上等的衣料,夫人同各位小姐都来瞧瞧,选好再瞧样衣。” 阮盛容眼儿亮地忙走上来,阮楹悠悠然地走上来,随手一挑便是那匹素淡的水蓝色。阮盛容挑了许久,都觉着不合她的眼,转眼一瞟这阮楹手上的这匹正对她的眼。 她娇娇笑道,“三妹妹这般小年纪,怎么要一匹这般素的颜色呢?” 阮楹也无心同她相争,便乖乖放下那匹,开始重选,忽然想起连灿有日身着暗紫衣袍,她总恍惚觉得他是天上谪仙,俊俦风流。手便不知不觉掂起这块紫色的布匹。 淑娘子笑说,“三小姐的眼光真好,这很适合你呢。” 她抬头微微莞尔,并不在意。 阮盛容有些嫉妒淑娘子对阮楹的赞赏,心下手假装不经意地摸过那匹浅蓝色的布匹,然后惊呼,“只能勉强选这匹了。” 阮楹也不在乎她这明讽暗刺,见站在一旁的陈平因为被人忽视而气的不停用指甲掐肉,心下觉得可怜,却又没有开口去叫唤她过来选布匹。像她这种人,自尊心太强,若帮了她一把,她便会怨恨你第二次为什么不帮,只懂得埋怨而不懂自己争取的人,帮也白搭。 到底还是阮青妙心善,主动开口,“平妹妹,你也是要去的,快来一同挑选面料罢。” 那陈平还扭扭捏捏地使起性子,一个劲地道不必不必,便是老太太发言,也是委委屈屈地一个劲摇头。蠢这个字浮现在阮楹脑海里,她果真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既然没人选了,我便先告辞去下家。”淑娘子麻利地收着布匹,阮楹瞥见陈平恼怒的要将皮给硬生生剥开,分明是十分的不甘心。 阮盛容也是美脸含怒,只觉着这陈平在摆小姐派头,“妹妹既然不来挑选衣物,那这夏日宴便不能参加。” 陈平惊地抬起脸,然后意思到自己失态,小声道,“为何呢姐姐?” 阮楹在旁举杯饮茶,淡淡道,“夏府夫人喜欢派头,每年一度的宴举办的庄重十分。若平妹妹这一身朴素前去,很是丢候府百年脸面。” 阮盛容见陈平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假意惋惜,“方才妹妹没上来挑料子,实在可惜。这淑娘子也是忙人,一家家京城贵女都等着她裁衣呢,今日亲自来府上已是不容易。” 陈平觉着她们的嘴脸十分险恶,为何方才她耍小脾气的时候她们不能再多劝几句呢?为什么她们不能把她当真正的姐妹先帮她预留一匹呢?为什么为什么?她委屈的低下头,眼里一度含着泪水。 郭夫人也被她这一副假清高给气的不清,“陈姑娘那日便呆在府罢,淑娘子也没空再特特多加你这一身。” 陈平气的浑身颤抖。她长在陈家繁荣时,佣人百位,家财千贯。虽说本只是个地主绅士人家,可这南平县的人谁不捧着她,叫她一声陈大小姐。如今父母双亡,她不会打理生意,陈家在各地生意愈发不利。无奈之下,她投奔了老太太,父亲是老太太的亲侄子,她虽说待她淡淡的,日子也还勉强过的下去,众人还是恭敬的唤她一声,小姐。 到这候府时,她早已没钱没势,能依靠的只有一个老太太,她虽有不错的吃食,却发现这些个小姐个个都穿金戴银,能参加最高等的宴席。父母没去世前,她也可以参加南平县最好的宴席,现在,她却不受人重视,不受人关心。她的父亲也是阮博知的亲弟弟啊,为何她就这么命苦。没有金银首饰,没有许多珠宝,他们就这么吝啬,不肯好好的对待她,连挑选衣料都要看她人脸色,命运待她也太不公! 她心里暗暗将在座的所有人都记入心里,你们今日忽视我的,改日定瑕疵必报。或许要利用父母生前一直留存的那个秘密来,报仇。 回院时,小北瞧见院外头的那颗桃花树竟然零零星星地开始长出小花,她惊呼着,“这老树竟然开出了小花。” 阮楹停步,停下来端详了下这棵桃树。记得静香阁外,有一小假山池塘,旁长的着一棵极秀气的桃树,根根枝叶都被精心细细裁过,植株却小的可怜。阮楹抬头看着,不由地想到自个院子里那棵参天的大树,她虽从没理会过它,它也就这样恣意生长,连模样都乱七八糟的。这事情是不是也同这桃树是一个道理,不要过分干预,一定程度的顺其自然呢? 这头她方回院上,准备进院门时。却见外头有只信鸽在飞,下头的系绳是粉色的。她眯眯眼,唤武平去夺下这只鸽,武平感觉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也无可奈何,使着手环中的暗箭将它射击下来。 阮逸已经回来,阮盛容不可能需要传信。阮青妙同她自然也是。能用粉色系绳,自然是年轻女子。她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这陈平竟然开始蠢蠢欲动。 她翻开信筏,见里头是端正青秀的字迹。她有些兴致地看完,原来是阮博知年轻时造孽让一民家女子怀孕,怀有一子一女,年龄十五左右。她这封信,就是寄给那女子的。陈府一直救济着那女子,便是为了今日能好好讹他一道吧。 一旁的武平见小姐面上竟显露出一股笑意,心中暗暗叫不好。阮楹将信折好,将它重新绑在信鸽腿上,然后好兴致地将走到外头把它一扔。就是这头鸟懂得抓住机会扇动翅膀,否则它便会直直的掉下地板。 阮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一刻候府的平静。她再度睁开眼眸时,眼中光彩毕露。 算计(1)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南平里最东边的一处宅子里。 “哥?你说这信上说的是真是假?”刚刚走进大厅里的姑娘阮兰婧向哥哥问着。 阮向昌又用指头触摸着纸上的印章留下的印子,带着股浓重的花香。语气笃定道,“是的,一定是的,我们要为了自己的身份而博一次。” 阮兰婧用手卷着头发,娇嗔着,“哥哥,那今日来说亲的那个沈家怎么办好呢?” 阮向昌冷冷嗤笑,向旁猝了口口水,“我呸,有京城候府阮家,沈家连个蝼蚁都算不上。我们是阮家的血脉,竟然是这尊贵候府的血脉,这十几年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 一旁柔弱的阮向昌的母亲,何氏。她轻声道,“儿啊,你小时候我便找算命先生算过,你不是贵命,一辈子平淡生活,余生是无忧无愁。何必背上那般重的功利心呢” 阮向昌怒地大掀翻桌子,上前捏着何氏的下颌狠狠道,“若不是你一辈子不求名分,我们二人又怎会如此落魄?” 何氏依依地叹气,心里却不甘放弃沈家这门亲事,沈辉是个好男儿,虽说家世普通,却有一颗对人忠待人厚的好心肠。眼前的儿女被这已落魄的陈平所描绘的美好愿景给迷惑了双眼,她定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陷入这个漩涡。 她挣开儿子的手,不顾一切的试图头撞南墙,试图用受伤来提醒儿子不要陷入这盛世美梦里。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拽住,“母亲,你还不能死,你还要给你的两个孩子一个尊贵的名分呢。”阮向昌似是温柔,实则威胁地对她笑说。她浑身一软,瘫软在地砖上,心中痛苦而绝望。 “娘是真的希望你好,你知道吗?” 阮向昌低头瞧着信上娟秀的小字,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当然,母亲。” 贫贱百事哀,这五字猛然出现在阮向昌的脑海里,也成了他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小姐,这南平的果真有了动静。”武阳向小姐禀告着。 阮楹正绣得好好的,听到消息竟乐地连绣花针都摸不稳。“拔了萝卜地皮宽,我从前也最乐意看这般的闹剧,阮府的气数,定是同这陈平和南平的有关。” 武阳在一旁听的明白,又禀告着,“大宋的近况并不好,瑞王沈明渊攻破北凶幽州,民意甚高。陛下身体安康,势必要打压瑞王一派,那相国也不会轻易同意,定是会命人作乱将康王的名声再一步打击,小姐……。” 阮楹目光炯炯,轻柔一笑,白玉般的脸庞流露出丝丝怀念,“从小到大,他许多时候独自迎在前头,替我挡下任何地方来的种种危险。” 针线轻轻散开,她又开始小心翼翼地针针重穿。“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过几天是一年一度的三国互派使者来访,依照他的性子,他定会来。” 在这人美物静的时刻,总有人想捣乱。陈平捧着糕点突兀着出现在阮楹眼前,一身低调的黑衣,声音纳纳地,“楹姐姐,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平妹妹当真有心。”阮楹不咸不淡地道。眼神不经意地同窗外在树上的武阳对了个眼神。 她走进来,动作步子极其轻。“楹姐姐,我今日是想同谈谈心的。” “谈心?”阮楹才不会信她的鬼话,悄悄凌厉得打量一番四周,小北去库房拿月度用品,她身边竟也没有一个侍女,看她一脸鬼鬼祟祟,定然有图谋。 阮楹心里大致有了解,面上温柔似水地笑,“妹妹想说些什么?”转而又用袖子捂着嘴,“我有些困。” 陈平低着头,将手中的糕点送到阮楹面前,“今日这事,是万万不能同他人说的。请姐姐先尝一口这糕,这故事冗长,请姐姐先吃些糕点提点兴趣。” 阮楹低低垂眼暗笑,“是吗?那姐姐真是有兴趣。” 她伸出手取上一块,在陈平那焦灼渴望的眼神中将糕点轻轻咬上了一小口。 在吞下去的一顺,她便感觉天晕地眩的,但转眼间方才假装打哈欠而吃下的不食丸便发作了。食物被硬生生反推回口中。她知这是**,虽然药解开人清醒了,她却仍然假装被下了**般,轰然倒下这桌上。 陈平得意地勾起唇角,“阮楹姐姐,你好苦不苦,便应该在那日帮我一把。你既袖手旁观,我就只能如数报复回来。” “不过姐姐,你的东西就先借借我。”她狞笑着,四周打量一番这屋里上等的配置,她走向金凤随世瓷,神色惊异,“这可是前朝宫中的瓷。”她又认真的摸摸,见宫印工工整整,果是宫中的物。 她又四顾周围,见这般大大小小的珍宝并不难见。心下嫉妒地发颤着头发,“候府庶女就拥有如此多的珍宝,我也一直在候府。对,只有拿到章,才能让大夫人也会答应我一直在候府里。” 阮楹心中一挑,“原来还有大夫人的事。” 好巧不巧,阮楹堪堪写完一封信,信章还放在桌上。陈平眼睛厉害,自然很快就找到。她小心地取起章,顺走了一旁雕像上的几颗小宝石,将下了药的糕点捧起,忙跑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阮楹缓缓的坐起身,目光清幽,“这大夫人是想做什么?取私章?我还有三月有余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武平从树上跳入窗内,仔细数数有几颗小宝石被扣掉,“禀告小姐,有五颗宝石眼被她顺走了,可是要五千文钱。” 阮楹淡淡瞥了他一眼,“小钱。” “是。” “我今日要出门一趟,唤可淑来这假扮我一会。” “是。” 阮楹轻轻地揉了揉眼睛,神色慵懒的像个小猫咪。“陈平,敢算计我,我算死你。” 一架小型马车在府外侯着,武平见轿到了,便忙来禀告她。阮楹也乔装打扮好,一身平淡寡素的白衣,是这京都百姓最常见的装扮。可她穿着,确实一股小家碧玉的青秀之气,武平在一旁有些怔怔,阮楹朝他走去,“武哥哥?你还有闲情发愣?” 武平低头告罪,“姑娘快准备上马车。” 阮楹轻身跳上一旁的花树上,又连跳到院墙再纵身一跃到马车旁边。那车夫毫无知觉,正发呆着,便听见阮楹清冷的声音,“走,去木殷阁。” 马车缓缓驶着,可滚动的轱辘还是会让人坐的一震一震,阮楹打小便对马车难以忍受,一点颠簸都会让她觉得恶心想吐。 “停下。” “可是……。”马夫欲言又止地想要说还有一大段路程。 却见阮楹挑开帘子自顾跳下马车,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是朝木殷阁去,路程不远,我自己很快能到。” “是。”车夫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御马继续前进。 马车是在一处清净的小巷子停的,四周是青砖的老屋。她向前走着,却见天气骤变,似是要下点小雨。忽然身后悉悉索索地有一阵轻微的铜牌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她戴上薄狐毛披风的帽,警惕地转头一看,见小巷的走道上还是空荡荡的。走道没有,还能在屋订上,她迅疾抬头一望,果然有个青衣人影从天而降。 她仓促得向后退了两步,见那男子撑着油纸伞,看不清面容。笑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渴望。“阮楹,我终于等到你了。” 那男子将油纸伞渐渐抬起,露出一张傅粉何郎的面孔。他的眼神燃烧着欲望,嘴中念念叨叨地向她走进,“阮楹,我是罗鸿,罗司空的嫡子,你知道我吗?” 阮楹冷淡地望着他,随着他一步步走来,一步步地向后退,“知道又如何?” 他眼神温柔而迷茫,“我太喜欢你了,在去年百花宴上我第一眼看中的就是你。” 阮楹看着他诡异的眼神,心中稍稍有些不安,还是稳着声音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罗鸿像突然被踩到了暴点,猛地冲了上来,油纸伞被他刷地扔在一旁。他抓住阮楹纤细的胳膊,束缚着她不让她挣脱。“我同父母说了想要娶你为正妻,可他们不允,我太喜欢你了。你这副容颜,这般安静的性子,总让我生出一阵想保护你的欲望。做我的女人,好吗?” 此时的阮府,郭夫人收到罗鸿侍从的消息,心中暗暗得意,“这阮楹也是要有个好夫婿了。” 阮盛容在一旁听的不大明白,“好夫婿?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郭夫人姣好的面上露出一丝嘲讽,“这罗鸿着迷一样的喜欢阮楹,今日陈平去她那偷了私章。我们要做的就是,伪造私信。剩下的事情,就靠水到渠成。” 阮盛容瞪目结舌地结巴道,“这莫不是私通的意思?” 郭夫人无所谓地顺着手中的小猫儿,淡淡道,“对她而言,想要高攀司马家的唯一途径就是这个,懒得这罗鸿是个痴情种,随他去吧,对于楹丫头怎么都是福气。” 蒙蒙细雨下,此时的罗鸿越说越激动。他瞪大双眼,倾诉着自己的爱慕之情,见阮楹没有丝毫的动容,气狠狠地放开了手,“你是不是,心里毫无动容。” 阮楹拆开头上特意多戴的一只簪,风吹过她散开后不那般紧实的发丝,浑生生的有种凌乱的美感。 “罗公子,我劝你不要乱来。” 远远的竟有一阵马车声,罗鸿因为心烦意乱没有听到,可阮楹不一样,现在的她不能对罗鸿下杀手,也不能伤他一分一毫。这样不仅会暴露她的身份,还会暴露出她私自出府,坐实私通的名头。但也决不能由了他的龌蹉意思。 远处的马车声愈发强烈,阮楹害怕着马车上坐的人会看到这一幕,会帮助他把这个名声落实。 “阮楹,你听,有马车声,若他人看见你我在一起,你就是我的了。”他的眼神逐渐被欲望充斥,清明已经混浊不已。 他朝阮楹这头扑来,马车也正好在此刻慢慢驶过了这条小巷口的入口。兴许是听见这头有声音,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修长有致的手挑开,帘子后露出一对漆黑如夜的墨眸,似带细碎的笑意。 “是谁?”罗鸿冷冷问着,他心中惶恐着,希望别是个太厉害的人物,厉害到司马家不能掌控的人。但放眼整个京城有多少个人有如此能力?今日是不会让阮楹这般好运气碰见这样一个人的。 出息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那熟悉的锦云靴稳稳踏在青石上,一边暗红色衣角随风轻微飘动。 “你说我是谁?”他嗓音低哑,还浓浓地带来了股戏虐意。 罗鸿呆愣在那,然后忙恭敬行礼,但雨滚进了嘴中,他含糊不清地努力说清楚,“见过世子殿下。” 也不知为何,这雨势越发越大。连灿下了马车,撑开一把油纸伞,悠悠踱步走来。 他走到阮楹面前,那伞也随之顶在阮楹的头上。阮楹抬头看了一眼伞大半部分在自己这边,尽管二人靠的很近,但他的左边还是几乎都要被雨淋湿了。 她想起自己有披风,便默默往伞外退了一步,这样即能拉开二人距离,还能让连灿的左边不被淋的那么惨。却被又连灿直接伸手拉了回来。她有些惊地抬起眼,近可晰见连灿夺人眼目的五官。她觉得距离太近,便想着低下头,可鼻尖也近的要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了。 “别动。”连灿淡淡地对怀里这个局促不安的小孩道。 连灿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目光远眺,放在被大雨不断击打的罗鸿身上,他朗声道,“罗公子,你方才见我可是行礼了?” 罗鸿正想开口说话,却被这倾泻的大雨堵的说不出话,只能吚吚哑哑地憋着气道,“行了礼。” 连灿勾唇一笑,声音低沉好听,“没听见,你再行一次。” 罗鸿努力抬起被雨水击压下去的头颅,一边吐着口中不断灌入的雨水,一边努力地发出声音,“见过世子,殿下。” 青花色的小巷中,这个俊美的男子气质高贵,怀里的女子面目温柔,眼前这个跪拜行礼的男人像只吐水鲤鱼般,滑稽可笑。 “我听见了,起身吧。” 罗鸿哆哆嗦嗦地爬起身,却见阮楹同世子殿下的距离极近。“殿下,我同阮楹还有些事要说,便不叨扰殿下照顾她。” 他四处寻找着油纸伞,然后将早已被扔落在一旁的油纸伞给捡起来,然后向阮楹走进,“阮楹。” 阮楹冷淡地望着他,却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嗤笑,“罗鸿,你们孤男寡女有什么好说的?本世子颇感兴趣。” 罗鸿有些羞意,“我和阮楹认识,世子放心。” 阮楹也嗤笑一声,“罗公子说笑么,我可不认识你。” 慵懒散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却带着淡淡恼火,“罗鸿?你说的话同阮楹的可不同啊。” 罗鸿心中被后悔充盈,见连灿似乎什么都不知情,却一昧偏袒着阮楹,心中暗暗叫狠自己没有早点动手。可如今现状,只能把错推到阮楹身上了。 “世子殿下,我受阮楹欺骗在今日出来相见,我本是不想来的,只是阮楹她苦苦哀求。我于心不忍,才来相见。方才她说愿以身委求我,愿嫁我司马府内。”  他低着头,心里为要利用心爱的女人说谎而羞愧不已。 “是吗?” “是。” “我问的不是你。” 他低下头注视着阮楹,她眼神明亮地,笑靥如花,语气轻柔中还含着笑意,“我可不稀罕他。” 连灿颔首,还没等阮楹看清动作,罗鸿便被连灿一脚踹地向后倒。 “找女人当借口,你的能耐也是可怜。” 罗鸿忙试图爬起来向他请罪,但见他将油纸伞递给阮楹,淡淡道,“雨停了,你走罢。” “那就先谢谢世子今日的人情了。”她低首接过伞,便爽利地转身走向木殷阁。 雨停后的天,总有股额外明亮的新感。连灿恍惚想起上辈子他是在东宋交战时死的。本是在军营混日子的,但两国交战,他做了逃兵,被其他愤愤不平的副将当众以军规斩首的。上辈子是个胆小鬼,这辈子愈发胆小了。 他蹲下身,满目戏虐地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罗鸿,“今日放你一马,改日再见。” 罗鸿颤颤巍巍地抬头,满目的不甘。在雨后晴光下,连灿身上雍容华贵的暗红金袍大放光彩,映衬着他风流倜傥,却又不觉感到一股奢华高贵之气。 马车缓缓驶走,罗鸿也慢慢爬起身。 这头从南平的马车也正慢慢驶向荣安候府。此时的锅夫人院里正热闹着准备着过三日后的老太太生辰。 郭夫人笑吟吟地准备了纸墨,“先立下个名单,这才不好出错。由尊到从是好,这第一定然是长公主府和临安王府。” 阮博知在一旁道,“长公主府怕是只派个女官来,这临安王府我们下了这般多年的帖子,也同投诸江海般了无音讯。” 郭夫人虽同意的很,但这两封帖子还是准备的格外精心。“皇家人总是有些傲气的,我们待她们,还是要热屁股贴冷屁股。” 赴宴 叫陈平心里不舒服的夏府宴一转眼便到了。 大家都一大早地到老太太那头请安。老太太身边的宋妈妈替各个来请安的都备了一小屉的糕点垫肚子。 大家都到了七七八八,老太太细细打量着各个孙女,觉着今日大家的穿着都还得体。阮楹用手托着头,见阮逸众人意气风发的,尤其是今日的阮盛容特别娇媚。 阮盛容一袭浅红绣服,头上佩着青玉簪,脖上是块红宝石,脸上抹了浅浅的腮红,肤肌赛雪,眼儿生媚,顾盼生辉。小嘴艳若樱桃。 连阮逸都不免夸赞道,“妹妹今日是要夺去这夏府夫人的风头了。” “哥哥就会说笑。”阮盛容嗔怪他一眼。虽说嗔怪,可眼里那抹高调的自信却是愈发强烈。 阮逸轻轻移开眼去偷瞄阮楹,见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交椅上,眼眸眼波流转,却端着一副客气的笑容在默默察言观色。阮楹似乎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淡淡地扫去他一眼,他忙转回头去,心中被奇怪的羞涩给填充。 前头管家同阮博知禀告马车已备好了,郭夫人一众人便兴致高高地起身离去。阮青妙揽着阮楹的手,神色期待道,“好久以前就期待的好事,今日定要玩的足足的。” 阮楹笑着瞥她一眼,“人家府里请你,哪是玩的呢?” 阮青妙也笑,“三妹说的有道理。” 候府离这夏府有些距离,马车摇晃着过了好一阵子,亏是阮楹早早备好了许多橘子皮,才没有立刻吐出来。 到夏府后,众人簇拥着老太太同侯爷进了府,便有丫鬟主动上来迎接道,:“见过各位贵人,不知各位贵人是何府人?” 老太太说,“荣安候府。” 丫鬟便道,“原是贵客,各位同我向永清苑去罢,大夫人要亲自招待各位夫人,小姐。” 那丫鬟正转身,却见门口的人满含激动大喊道,“临安王王妃,临安王世子,德贵郡主到。”别说是丫鬟,便是大夫人一众人也兴奋的不成样子。这临安王府可许久没有给过这么大的面子,连临安王世子也大驾光临,实在难得。 阮青妙见临安王世子走进来,上次没看清容颜,此次瞧近了些,这容颜便清晰许多。“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男,这相貌实在是一绝。”阮青妙有些花痴道。 一旁的阮盛容嗤笑一声,“妹妹也敢肖想世子殿下。”语调里是说不尽的嘲讽。 阮青妙被说的有些自卑,默默低下头不言语。 连灿悠悠踱步走进,面前是急急跑来的林慧扶,同一致行礼的荣安候府一家。 他站在那,身材高挑修长。一身淡墨衣袍玉带加身,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眉目璀璨闪耀的让这世上最光亮的星都失去光彩。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修长的手上把玩着金丝羽扇,看起来奢华金贵。 “免礼。”他的嗓音低哑迷人。 阮楹缓缓起身,眼眸便对上了他一副深邃幽深的眼眸。她轻轻错开,却叫连灿起了兴致。 他悠悠向前走来,手中羽扇在指骨间滚绕。郭夫人见连灿朝这走来,心中暗暗回想了一下女儿今日的装扮,十分美艳夺人心扉。见那世子在后头母妃同郡主一脸了了的注视下,慵懒地开口,“阮三姑娘,身子骨可好些了?” 阮盛容一直期待的心蓦然沉下,转而阴沉地扫去她一眼。阮楹没想到他会当着这般多人的面来问候,语气沉淡地回应,“谢世子关怀,已经痊愈。”那语气中的客气疏远,让连灿轻微的皱眉。 阮逸以为阮楹同连灿有些什么事,心里也是不断地打鼓。见阮楹语气疏离冷漠,心中庆幸地开怀大笑。 连珊在一旁见哥哥如此尴尬,决心助哥一臂之力。走到连灿身后,巧笑倩倩,“阮三姐姐有空多来王府玩,我同母妃都挺喜欢你的。” 阮楹突然想起那日在殿上的相助,心中对这好脾气的郡主也极有好感,于是面上含笑地向她道谢。 连灿有些疑惑不明,为何待他同待珊珊的态度如此不同,他回头一看连珊,连珊的面上正摆着一副你不懂的女人的可恶表情。 阮盛容紧紧攥住手成拳,心里要嫉妒的发狂,为什么她一个卑微庶女能被王府王妃所喜欢,还能被世子另眼相待。这一切根本不公平,分明是她更美貌,更有才华,更有家世。 心机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那头林慧扶亲自迎接临安王妃一众人入了内院,郭夫人见他们走远,冷冷地瞥向阮楹,“没想到楹儿还有这个本事,竟同临安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关系竟还不错。” 阮盛容险些不能控制住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只能做出一副十分瞧不起的模样,“妹妹实在是厉害,只在王府待了小会,这关系就很不错了,可不是?” 阮楹见两人因这而斤斤计较,果然是表面大气实则小肚鸡肠,见不得人家半点的好。她淡淡回笑,“不过是那日说过几句话的交情,哪论的到什么福气一说。” 阮逸神色不明的打量她一眼,一旁轻轻同母亲道,“快走吧母亲,别同她在这计较这些。后面还有许多宴客要来。” 阮楹神色平淡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话。一旁的阮青妙似是很羡慕她的模样,一直想凑近同她说话。不过今日情况实在突然,这千遍万遍的打算都打好了,就是这临安王世子的突然问候扰乱了她今日的平常心,也顺带惹了阮盛容,大夫人一把,实在倒霉。 这头连珊见周围只剩下王府的熟人,便好奇的凑上连灿那去问,“哥,你今日倒是十分热情。” 连灿半眯眼睛,薄唇轻启,“不过见到熟人打声招呼罢,我对那小丫头片子没一点兴趣。” “哥哥你这状态可不是对她没兴趣噢?”连珊一脸疑惑。 连灿睁开深若幽谭的眼眸,一道利光似从眼眸中直直射出,射进连珊灵动的小眼,叫她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这种冷酷无情的哥哥,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我需要她身后的势力和秘密。” 林慧扶接待完临安王府这头,又忙赶到荣安候府客人在的那处院里。 “真是万幸,竟然能这么多的候府贵人来我府上。”林慧扶娇娇媚媚地走进,面目含笑。 郭夫人笑说,“代代袭袭的交情,你有宴席,我们自然是要来捧捧场的。” “这话说的妙极了!那我也做出点东家的模样,请各位来我这后花园瞧瞧。”林慧扶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走了几步路,便到永清苑了。四周皆是瑶花琪草,是各个地方都十分珍惜的花草。阮楹也安静地在那看着,见有一株大宋才有的妖蝴蝶,心中怀念,自然地便走上去蹭蹭,香味馥郁,久久环绕鼻梁。 林慧扶因为连灿另眼相待的原因,便一直直偷偷观察她,见她特别迅速地走向那株妖蝴蝶,然后眼中充满不知明的情索地低头深嗅。 “阮三小姐真有眼光,这是唯一一盆从大宋运来的妖蝴蝶。”林慧扶语气平易近人,虽说当了富家翁的妻子,这原本也是骠骑大将军嫡女,气质中虽有武将的魄力,却也自带一身文雅之气,叫人很生好感。 阮楹转眼看她,觉着她面色大气端庄,心中也对她稍稍有些好感,柔声道,“不过是运气罢。” 林慧扶本就因这世子高看她一眼,现在见她语气温柔,也没有一点架子,心里也放下些微防备。她转身同莜香盈盈浅笑道“早早说贵客要来了,那些香食同好茶可备好?” 莜香也伶俐一笑,“这是自然,我唤琴儿马上送来。” 郭夫人打量四周,“怎是不见夏君?” 林慧扶用帕子捂着嘴笑说,“去陪同林固操练军马罢,弟弟总说他身子骨弱,要好好锻炼让他在军营里锻炼会。每日都要等到一会后才回来。自从弟弟回了京城,更少见他人了。” 林固,骠骑大将军的嫡子,以前风流十分夜夜喧嚣在秦楼楚馆,后改邪归正,入了军,也大有成绩。 这头的阮楹竟还在玩弄着这妖蝴蝶,她见这娇嫩多色的花瓣,突然想起小时候有的仆从闻了这花香,便开始将平日里不敢讲的心里的话一个劲的吐出来,这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她觉着很是有趣,常用她来捉弄人。不过可惜的是,她的花香对一些人才是有搅混大脑,让大脑不那么清醒的作用的。 她环顾四周,见郭夫人似乎有点中招,眼神轻微的迷离懵懂,想起郭秀竟然胆敢算计她同那恶心的罗鸿私通,便浓浓的不爽。那就从现在开始算计回她,这般想着,她轻轻用手指从里头掏出了一点花粉,默默走到郭夫人后,将花粉使劲抹在衣袖上。随后假装咳嗽地做了一套动作,袖子向前轻轻一挥,花粉便飘到了郭夫人的鼻腔中。 郭夫人见林慧扶待阮楹不错,便打心里开始有点瞧不上她,想起方才阮楹明明抢了盛容的风头,这林慧扶还故意跑去巴结她,这心里想的话,忍不住就酸溜溜地说了出来道,“慧扶也是有意思,京都军业进日似乎不怎么忙,这夏君报不齐是干了其他事呢。慧扶你可是要好好管住他。” “郭姐姐这话,难道还不知道夏君这人一向老实,待我也是专一用心的。”林慧扶强忍着好语气回答郭夫人。 林慧扶气的不想直视郭夫人,谁不知道弟弟以前沉迷美色青楼,她竟当众便那这个做筏子来同她聊天。她转过头,正打算再同阮楹讨论一下那株妖蝴蝶。 郭夫人见她说完话后,竟直接转头不理睬她,心里也是蹭蹭火气上头,心想自己好歹这是候府嫡夫人,虽说她从前是骠骑将军嫡女,但还不是落她一等,嫁入富翁之门,更是再狠狠落她郭秀一等,她竟然敢当众不给她面子。一股浓烈的花香冲破她的鼻腔,她吸着,竟然觉着头有些发昏。 “谁不知道夏君待你真心呢,慧扶。但我家侯爷当初这是这般说的,现在可还不是这样。” 老夫人不言语地皱眉,觉得今日郭夫人太冲动。 林慧扶刚转头看向阮楹,这这一刹就变换了脸色。这郭夫人是认为自己喜欢个庶女就觉得她巴结荣安候府了?竟然洋洋得意地开始有些鄙视她? 她浑身气的发慌,想起当年骠骑大将军林重见她执意嫁去一个无权无势只是有些小钱的夏府时,便是这个态度。有些藐视,看不起她嫁作商妇,看不起她自降身份嫁入夏府。当初这夏君,可不是就是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俘获了她的心吗? 这个郭秀以为自己成了候府夫人,就能来明嘲暗讽她的弟弟从前流连花月,实在是目中无人。林慧扶作为将军府出来的,脾气也是不小的。 她愤怒地打算立刻回头同郭夫人对峙时,阮楹牵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对她道:“表哥也同夏老爷一同在林将军手下挨训呢,表妹同我说,从小锻炼的表哥每日回府都累的不成样子呢。何况身子虚弱些的夏老爷呢,更是劳累。在这样情况下都能在挨训后只歇息一阵子便回来,岂不是说明夏老爷一番心思都在您这,想快点见到您。” 郭夫人就是看不惯阮楹同这林慧扶能弄好关系淡淡道,“胡话,你是在道夏老爷只顾家不顾国否?” 林慧扶淡淡扫了她一眼,“郭夫人更是意思,我丈夫不过是个商贾之人,去军中受训不过为了锻炼身子,千万精兵在前,要我夫君一个弱男子顾国,实在夸下海口。” 林慧扶又上前抚了抚阮楹的手,笑道:“没什事,钻文嚼字一类我最不喜,你只大方说就罢” 老夫人虽说不敢得罪郭秀,却也厉下声音同她道,“老大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莫不是你对博知有多些子女感到心里不舒服?” 阮盛容也忙上前站在母亲一旁编谎,“是啊母亲,今早您还说有些头痛,这话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郭夫人被这二人一吵,也没能清醒过来,不过多年混迹后院的经验让她知道,她方才说的话是被什么操控着然后脱口而出的。她努力维持着清醒,端着淡淡的笑容道,“我刚才是怕阮楹说那一番话夫人不中听罢了,她这孩子,面上就是个不会说话的。” 林慧扶冷漠地瞥了一眼她,语气淡淡道,“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郭夫人这话说的我倒像是个喜欢同小孩斤斤计较的人?” 阮盛容也不知道一向谨言慎行的母亲为何这样,忙解释道,“夫人您别生气,还是母亲太关怀三妹了,所以容易心里想多,这问的就多。” 救美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老太太又忍不住要为郭夫人撑台,“阮楹这丫头平素是极不会说话的,这也难道老大媳妇这么慌乱。”是啊,只要说她不会说话,这样郭夫人说的话尽管不妥当,也能被安上个关心则乱的名头。 林慧扶可不知道郭夫人中了妖蝴蝶花香,只知道她面目精神地对自己明嘲暗讽,还拉下个无辜庶女的名声来败坏。 “行了,我还要去临安王王妃那头招待,诸位就留在这好好歇息,待一会开始会有丫头来招待。”林慧扶一面说一面朝外头走。 待到四处无人,郭夫人被阮盛容搀扶到一处坐椅上。郭夫人睁着眼睛,露出丝丝冷光,面对着阮楹似笑非笑地,“阮楹,你今日真让我知道什么叫本事。” 阮楹抬眼,眼眸还是如沉浸在温柔汪洋般含着笑意,“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阮青妙害怕地轻轻捏了捏衣袖。 郭夫人最讨厌阮楹这一副软柿子的模样,任你打骂,她都是温温柔柔的不上心气,如一拳打在软柿子上,似乎怎么都不能真正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你同你那狐狸精的娘一般,这到处都是你们的天下。”郭夫人用手托着下巴,面对阮楹露出一个可憎可恨的笑容。 远处似乎有些细微的脚步声走来,若是女子定然会一同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这却安静着。阮楹轻轻垂眸,应当是阮博知同阮逸回来了。正好,给他看看郭夫人更有趣的一面。 阮楹的语气骤然冷了一分,“母亲,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和我娘是个狐狸精?” 郭夫人见阮楹被激到了,笑容可掬道,“是,韩玉生出来的就是个狐狸精,你看看你,去一趟王府就叫王世子迷的七荤八素,连方才的林夫人都被你骗的团团转,你这个狐狸精,狐……。”话还没说完,帘子便被阮博知挑了起来,后面跟着一脸神色阴鸷的阮逸。 “郭秀?你方才说什么?”阮博知眼神冷然,透露着一丝寒气。 郭夫人抬眼便笑,要细心才能看出,她清明的眼神中含着一丝的混沌。“侯爷,我在同阮楹说话呢。” 阮博知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在说话,我是在问,你对我娶韩玉这么大的意见?” 郭夫人正想说话,阮盛容便挺身而出道,“父亲,是三妹妹的问题,三妹妹上次因为受伤被世子救下后,就开始凭借着自己同世子和郡主认识,嚣张跋扈起来,母亲看不下眼,被激的说错话,请父亲责罚。” 阮博知的目光森森然的转到阮楹身上,见她还是文文弱弱的笑笑,心中想起韩玉一副小鸟依人,十分温柔的模样,韩玉的女儿,又怎么会嚣张跋扈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跋扈可以骂到狐狸精那去?” 空气中的花香渐渐淡了,郭夫人也一点一点的恢复着意识,这才意识到方才说的话是有多荒唐。她忙走上来对阮博知道,“侯爷,是我不对,是我看见楹儿变化太大,不知所措,这才口不择言。” 似乎要凝结的空气被帘外走进的打破,那丫鬟轻声道,“各位贵人,请移步到前厅。” 阮博知冷冷点头,深深瞥了一眼郭夫人然后挑开帘子大步向外走去。郭夫人战兢地也跟了上去。阮逸却没有立刻跟上阮博知,他神情阴鸷地朝她走来,“你,别再对她耍什么花招。” 阮逸是府邸里头最爱郭夫人的人她知道,不过今日这事委实有她一部分手脚。阮楹抬起眼眸,露出皎白的齿,“大哥,你还是去看着母亲为妙吧。” 阮逸并没再说什么,转头跟上了郭夫人。剩下阮盛容在一旁咬牙切齿,“阮楹我警告你,别太嚣张。不要以为林慧扶在这偏心你,你就认不清这里谁是嫡女谁是庶女了。” 阮青妙怯怯地看了一眼阮盛容,见娇容快都皱巴成一个大疙瘩,心中突然间有点想笑。 阮楹还是语气亲和地对她道,“多谢姐姐提醒。” 阮盛容浑身的气就像是会膨胀般,越来越多,可眼前这个阮楹,笑意盈盈,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挑嘴。  她阴冷冷地走出门外,心中下定决心定要将阮楹这副面具给狠狠撕下来,踩在地上死命践踏。 阮青妙有些害怕地扯扯阮楹的衣角,阮楹回头,似还是温柔可人的紧。阮青妙笑道,“方才都觉得三妹不是三妹了,你瞧,现在看看,你还是一样的。” “二姐总是想的这般多。”阮楹说着,便揽着阮青妙的手,一同走向屋外。 阮青妙娇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方才刚到时,被这的景致美的晃不开眼,门前垂挂着藤脉,乍一看如树屋呢。” “我也是呢。”阮楹回应着。 二人有说有笑地慢慢踱步到正厅,见正厅同方才来时截然不同,各色奇珍花草都排列的尽然有致地分布在小道旁边,清淡亦或浓烈的花香交错飘来,各家夫人都显得热情,一团和气的模样。阮楹淡淡地扫了一眼,心生二字,虚伪。 阮青妙因着有熟悉的小姐,便凑上去同她打招呼了,留下阮楹暂且自个赏花。远处一直等待着机会的罗鸿见阮楹周围终于没人了,忙走上去同阮楹打招呼。 “阮楹,上次的事我可以和你解释的。”罗鸿凑到她面前忙道。 阮楹冷漠地向后退去两步,美目含霜,“罗鸿,我不在意上次的事,你可以走了,这样会被人误会。” 远处有处清冷的目光不慎扫到这一幕,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多灿烂了几分,“终于有点好玩的。”他慢悠悠地起身,边打着羽扇,边向这头鲜花娇媚的地方走来。 不远处没有心情赏花的阮盛容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艳美的面上含着几分笑意,“妹妹这是又在勾搭人呢。” 罗鸿见她一副拒之门外的态度,心中酸涩的痛起来,想表达自己满腔对她的爱意,却无法表达出来,他激动地想抓住她的手臂,手却被横出的一把金绣羽扇给打了下去,慵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让震人心扉的窒息感,“罗鸿?你这是第二次。” 阮楹冷淡地扫了一眼连灿,少年翩然淡雅,自然而立却已经艳压一众的花花草草。桃花眼里满含笑意,能让人迷醉在他的眼里。 “世子,我只是想找阮姑娘解释一下。”罗鸿结结巴巴的解释。 连灿一脚插在二人本就有宽裕位置的中间,高挑的身材挡住了阮楹看向罗鸿的目光。“本世子不同你计较,今天再放你一马。” “是是是。”罗鸿如蒙大赦,赶紧跑开。 连灿回首,见身后的阮楹早已走远,忙摇着扇赶上去,“阮楹你这人好没情分,怎么说我也是英雄救美两次。” 阮楹淡淡地瞥他一眼,“世子 我能承认的只有一次,今日此事我原本可以更妥当的完成。” “你这小孩,这说话的口气真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懵懂无知,倒觉得比我还老成。”连灿没有再看她,而是扶着一旁的扶手朝院中的紧致看去。 阮楹淡淡不屑,“世子也就是个才十八的年青人,怎么就这般感怀?” 连灿观赏着景致的眼神微微一顿,嘴角轻轻上扬。十八岁么,他上一辈子可是活到二十七岁。两世想加都有四十余岁,怎么能算是个年青人。他转头扫了一眼阮楹,突然感觉有一股异样的熟悉感涌上来。 这一对眼眸,似乎总是温柔似水。上一次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还是在上一辈子。前世的记忆纷纷涌上,那个记忆中一直被封锁住的片段,也慢慢挣脱束缚,重新清晰。 “世子若觉得无聊,便快些走。”阮楹见他双神无主,又怕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不耐烦道。 这熟悉的语调,同当年她怯怯地举着剑,说着那句那句世子若觉得害怕,便快些走何其相像。原来是她,原来是她。上一辈子的她在他濒死时给过的最后一分温暖,这一辈子再相见的缘分,都让他心中不断的感到震撼。他一寸寸地转过头,竟从心里燃起一种狂烈的欣喜。 阮楹见他神色奇怪,青白相间的。便自顾自的打算转身去后花园。 刚转身,阮楹的手臂便被连灿拉住,他独特的慵懒的声音里掺杂着浓重的笑意,“阮楹,我们实在太有缘分。” “松手。”阮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了一跳,很快又淡定下来,回首悠悠地垂着眼睛,“世子,你要是再故意给我找麻烦,我今晚就叫人把你的王府炸了。” 连灿松开手,微微一笑,“我同你说说话便是找麻烦,你也太看不起我这个临安王世子。有我在,谁敢找你麻烦。” 阮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眼前这黑衣俊美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人气有多火爆。可能吗,这不,远远走来个俊俏的女子,面色羞红的靠近她们二人,语气娇娇道,“世子,我能同你说些话吗?” 这定远候府世子严景元正百无闲聊地四处寻找连灿,顺带赏赏花花。突然耳边有只嗡嗡叫的蜜蜂,吓得他立刻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头,好巧不巧,就见连灿身边两名女子,一名面色红润,一名目光冷淡。“好你个连灿,抛弃我去招花引蝶。”这定睛一看,旁边站着的那位冷淡姑娘可不是那天连灿带回府上的那个么。 郑志文也寻找着严景远和连灿,找了许久,才见严景远在花坛中间朝着一个方向发愣地抓耳朵,赶紧跑上去狠狠一拍他的肩,“找你好久。” 严景远却狠狠瞪他一眼,还把他的嘴捂着,“看那。”他用眼神给赵志远做了个暗示。 “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还是那天带回府上的。” 严景远认同的点点头,“还不笨,还能记得那姑娘是连灿第一个带回去的。” 赵志远嘴角一抽,然后便打算直接走上去,却被严景远一同抓住衣领。“你傻啊,往另一边去,他们好像有点秘密要谈。”  二人脚步匆匆。 赵志远撇撇嘴,然后跟上严景远的步伐绕到另一边的走廊入口去进去。 阮楹这头也是在一旁无所事事,见有人要来同他告白,便自顾逍遥地转身离开。这刚到走廊口,便遇到匆匆走来的严景远和赵志远。 严景远见这么快就到了,心里还疑惑着为啥这么快。赵志远给了他个眼神暗示,蠢啊,嘴上说着跑远点不听八卦,这腿却加了好几倍的速。 “见过严世子,见过赵小将军。”阮楹见遇到他们二人,按照规矩给他们行了一礼。 连灿见阮楹走的极快,本想出口挽留说再等一会,眼前这个纯情少女却有两眼泪汪汪的开始倾诉起她的爱慕之情,心中烦厌不耐,转眼又见严景远,赵志远这两个狐朋狗友又不明觉然地出现在这,貌似还同阮楹聊起了天,看赵志远那一副没遇见过妙龄少女的痴呆眼神,连灿心里的火就蹭蹭上来。 “够了。”他淡淡对那个哭若梨花的小姑娘道。 那小姑娘一脸懵的抬起头,寻思着这么快就拿下他了。 “我对你没意思。”他边说着边转身沿着阮楹方才走过的路离开。 这头赵志远开始攀起关系来了,“你可是韩珏的表妹。” 阮楹温柔回道,“是。” 后头缓缓走来的连灿见赵志远的脸都快笑开花了,嘴角一抽,脚步放大了些微。 “你都不知道你那表哥韩珏平日里可宝贝你了,在军中看见好玩的,常常说要带给楹妹妹玩,还有……,还有……。”赵志远见阮楹人长的好看,又温温柔柔的,叫他心花怒放的。正打算把韩珏平日找军中常提起她的事情一一道来。 却发现连灿不知何时阴森森的便站在阮楹身后,吓的有点结巴。阮楹正端着客气的笑容在一旁聆听,却见赵志远和严景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然后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还有什么?” 赵志远忙哆哆嗦嗦地移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院落,“不愧是皇商,院落比我的还大气,我太不服气了。” 严景远也在一旁吚吚哑哑地捧场。 阮楹忍不住淡淡勾唇,然后又行礼辞去。赵志远见阮楹要走,天,如果她走了,他敢保证连灿会立刻露出狮子脸来咬碎她。他忙伸出手想抓住阮楹的衣袖,却被横生的金丝羽扇给硬生生拍了下去。 “赵志远,你真不想活了是吧。”连灿眯起眼睛,嘴含笑意。 难眠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当日的宴席并不会持续很久,加上林慧扶同郭夫人之前不融洽,郭夫人也早早便同阮博知说自己身体不适要早些离宴。 阮博知还记着早上的事,便让身边的侍从找回了小姐们一道回府。 阮盛容和阮逸一直陪着郭夫人,见郭夫人娇丽的面孔被气的生生多了许多道皱纹,狰狞又可怕。“这个阮楹,最近变了个模样,以前我好歹也是给足她一个庶女应该有的东西,现在她倒好,成了匹恩将仇报的狼,想撕了我。” 阮盛容想起连灿对阮楹的特殊态度,也暗暗攥紧拳头,“我们定要是教训教训她,母亲。” “说到底是你们肤浅,这丫头能力再大,还只是一个庶女罢,母亲你是当家主母,她这后半辈子,全在你手里。”阮逸在一旁瞧着二郎腿,“何必大动肝火还一言不合就怒斥的,大可不必。” 阮盛容水汪汪的眼睛里终于含满笑意,“是啊,她再厉害,只是一个庶女。不过,我还是要教训教训她。” 郭夫人姣好的面容终于拨开愁容,也随道,“还是你大哥聪明些。” 阮逸见母亲面色和缓许多,便试探她,“母亲,这阮楹的婚事你应当想过吧。” 郭夫人见他提起这一茬,就想起罗鸿那日信誓旦旦对她说定会迎娶阮楹入门。“那个狐狸精,早就被人打算好了。” “谁?”阮逸的心中划过丝丝紧张。 “罗家嫡子,罗鸿,司空家的懦弱儿子。” 郭夫人勾起唇角,十分不屑。 罗鸿虽说性子软弱,可这性情官场名声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阮逸心中想到阮逸还有个这么强劲的追求者,莫名很是不爽。 “以她的身份,也只能做个妾吧。”阮盛容用鼻吭声冷笑,一想到她如如今嚣张跋扈,到时候还是同她娘一样是卑微的小妾,不禁笑逐颜开。 郭夫人见女儿这般高兴,还道,“不过这个罗鸿执意要把她当正妻娶回家呢,不过依我看,司空夫人说一句不同意,罗鸿便会吓的胆子都没。” “母亲也觉着他是个胆子小的?我虽是听说,却也不觉得他胆子这般小。” 郭夫人淡淡笑道,“是许多年前的故事,罗鸿因他父亲养的一只鹦鹉而怕到爬到假山上,一天一夜都不敢下来呢。” 阮盛容听完觉得颇为有趣,也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果真胆小如鼠,亏还是个男儿。” 这边的马车上,阮楹并不知道郭夫人正和阮盛容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她,她僵硬地坐在塌子上,回想起方才离开时那一幕幕的场景,不禁觉着有些面红耳赤。 阮青妙有些瞌睡,忍不住倒在青儿的肩膀上小小眯一会,小北也问着主子可是要小憩一会。阮楹温柔摇头,心中却清晰起来,她和连灿绝不能有可能,日后她脱身东齐时,太过麻烦。 窗外风声大起来,吹的窗边上挂着的小风铃晃动摇曳,她伸出双手捧着它,然后轻声道,“真是不合时宜的雨,让人心烦。” 马车在雨停之际到到阮府,阮楹低声叫唤她,却触碰到她的脸蛋苍白寒凉。 “二姐,二姐,你先睁开眼。” 阮青妙在瞌睡中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便是阮楹一对忧心愁愁的眼眸。 “妹妹?怎么了?” 阮楹严肃的同她道,“姐姐,你今日可是吃了什么,身体这般寒凉。” 阮青妙渐渐恢复意识,摇摇头道,“早晨时老夫人身边嬷嬷给的糕点,还有方才在夏府时也吃了些微。” 阮楹淡淡地点头,然后转身让小青送她回去休息。 两人走在回府的路上,手中还拎着早上的食盒。“亏是小姐同二小姐只吃二小姐的那份。”小北说着,还打开了来细细闻了一遭,“好浓郁的味道,是马蹄糕诶,下面是一层煎饼,同二小姐那份是有些不一样的诶?” 阮楹顿住,然后想了想阮青妙那头的是蕉糕同煎饼。她们二子肚子都不大饿,所以阮楹只吃了一块,阮青妙嘴馋,所以吃下了两三块。 所以她那份剩下的还有许多,连阮楹这份动都没动。 这头的阮青妙刚回了院,就觉得腹痛难控。一趟腹泻下来,肚子也空空如也。此时小青也不在厅中,她也找不到有什么能垫垫肚子,这头便瞧见桌上的食盒,虽说冷的,但好歹还剩五六块蕉糕,同大半盒的煎饼,也顾不得其他,打开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没想到这馅饼的馅是她最爱的洋芋就吃了多了几块。 郭夫人院子里头,李嬷嬷正在向郭夫人禀告着一些话,“夫人,该安排妥当的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一会,人就来了。” “好啊好啊,阮楹,今晚一过,你就休想再在我的眼里为所欲为。” 阮盛容在一旁闲情逸致地看书,听到母亲这般信誓旦旦地说着,也不免开心起来,“母亲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郭夫人摸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一面将它放在烛光下打量着,面含露出一个让人颤栗的笑容,“我可是这荣安候府的嫡夫人,这点小技巧对阮青妙和阮楹她们那不争气的娘都绰绰有余,何况是阮楹这个没长大的丫头。” 夜里的候府平日都很安静,不是否因为郭夫人同阮盛容的开怀,连少见的蝉都叫起来了。 阮楹院里。 武平从窗边跳进来,神情严肃道,“小姐,听说今日城里进了位金僧,叫道高的很是有名,不过他前几日被大夫人偷偷找进府邸了一回。” 阮楹淡然地喝着茶,“还有呢,能弄清楚陈平为什么来我这偷私章吗?” 陈平面露囧色,“不能。” “叫蹲守大夫人院里的金平来。” 武平麻利地跳出窗外,忙吩咐后头无所事事拔树叶的柳平去找金平来,然后在树上蹲着庆幸阮楹今天没有挑刺。见屋里烛光明灭,他就知道阮楹现在正在思索着大夫人打算做一出什么戏。 此时青儿慌慌张张地从小道来到了阮楹院上,小北见到,还正打算热情地招待她,却见青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欲哭无泪道,“三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 惊骇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阮楹正盖茶的茶顶从手中滑落,她神色大变,着急道,“二姐她怎么了?” 青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小姐,小姐她的脸长了许多黑斑,好是可怕。现在小姐她把自己锁在屋里,一个劲的哭呢。” “小北,快同青儿去二姐那瞧瞧,我待会再去。” “是。”小北忙上去搀扶眼泪不断的青儿,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正在外头侯着的金平从窗边跳入,作辑道,“主子,大夫人那边是在前几日找了趟金僧,前日还有见了厨子里头年纪最老的掌事一趟。还有最频繁的是同罗家大公子不断有私信往来,我们都半路截下,并且原原本本的抄下一份。” 阮楹面上终于露出一点愉悦的笑容,她走上前轻轻拍拍金平的肩,“辛苦你了,顺便问一句,可认识些十分懂医术之类的人,或者我们暗卫中有这种人吗?” “没有。”金平回答的干脆利落。 随后他警惕地抬起眼,不是看向阮楹,而是看向阮楹身后的窗。 阮楹顺势回头,瞧见连灿从窗边跳入,在烛光明灭下,第一眼对上的,就是他一对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暗淡的烛光比起他眼角洋溢的光彩,实在逊色太多。 “好巧,我可很擅长医术。”他懒洋洋地向她走进,面色桀黠。 阮楹回头给金平使了个眼色,金平麻利地绕过连灿向窗外跳去。 “你这窗一天可进进出出不少人。” 阮楹没有心思听他开玩笑,直接切入主题问,“世子别说废话了,既然来这一趟,便劳烦世子帮我个忙。家姐脸上突然长出了黑斑,我定要查出是谁害得她。” 她起身将食盒拿过连灿面前,连灿将盒掀开,见到蕉糕脸色已然有些了了的模样,再动手看第二屉时,见是一块块没动过的马蹄糕,问道,“你这二姐吃的同你一样么?” “二姐那是洋芋馅的,我这是马蹄糕。” 他笑着点头,随后慵懒道,“实在是简单,蕉糕同这洋芋一同吃会起黑斑,你那二姐的黑斑也就因此而起。” 阮楹淡淡地低下头,回想起金平方才禀告的那些事,一一理顺来。“陈平偷我私章,郭夫人同罗鸿不断有私信往来,是想逼我以私通的名头嫁入罗府,却又卖给罗鸿一个大面子。金僧便是用来戳破这些事情,好逼我入罗府的。二姐此事,怕是要被人利用,只是我还想不到。” 连灿笑意沉沉地用不知道从何时掏出来的羽扇敲了下她的头,“想你平日聪明机灵,这逻辑一点没有。金僧本就不是一般人,固执的只分善恶,罗鸿那事是恶事,便能为厄运降临一说找理由。那如何证明厄运降临阮府,便是你这二姐脸上长黑斑。” 阮楹惊讶地抬起眼,随后眼里绽放出亮人的快意,“经世子这一说,当真豁然开朗。” 连灿移开自己看向阮楹的目光,声音低低地,“不过随口一说,你若信便信。” “不过,这蕉糕同洋芋的作用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见效的。” 阮楹回想着,“二姐从前段时间便闹肚子,很是容易饿,而这段时间厨子那给庶女的点心便只做这蕉糕,马蹄糕同洋芋饼,二姐本来胃口就大,再加上闹肚子,定吃了不少。” 连灿朝她慢慢走进,声音蛊惑道,“阮三,你别乱了路子,你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你这府医怕是早就被人收买,难不成你还从外面找个郎中回来?” 阮楹又黯淡地低下头,见连灿这夺人眼目的笑容,记忆中突然跳出一个翩翩少年。连灿本想着叫她求求他来帮这个忙,见她恍然大悟,以为她准备好了求自己帮这忙,唇角不禁微微有了一个弧线。 “对了,还有表哥。” 连灿的笑容微微有点僵硬,“恩?” 她走向窗外,丝毫没有注意身体和笑容已经僵硬的连灿,朝外头蹲守的武平挥手。 武平跳下树,忙走来。 “去韩府找表哥来,说我这遇到了急事便可。” 她细心的叮嘱后,安心的关上窗。回头才发现无声无息面容冷淡的连灿,又将窗推开,“世子,今日多亏您了。” 连灿又挥动着金丝羽扇,神情含着淡淡的幽怨,“哈?是吗?我就站在这,你又何苦不远万里的去找你表哥呢?” “再说了,直接将那金僧给截了就好,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他又幽怨道。 阮楹又恍然大悟,唤来窗外的柳平,“将金僧直接劫走,然后打昏他丢进木殷阁的暗间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他走。” 连灿坐在阮楹常坐的木椅上,翘着一只腿,目光倨傲,“你,这是又打算怎么感谢我?” “世子,这个我们下回再说,我现在要去看二姐。”她脚步焦急地径直向外走去,声色中还掺杂着浓浓的不安。 连灿目含怒气地试图用眼神盯死她,却见她丝毫不理睬地向外走,气的直跺脚想赶紧走掉。思来想去,还是等着这出好戏看完再说,免得这小孩又遇着什么其他的事情。 夜色中的街道上疾疾行驶着一辆马车,这突如其来的马车声惊破了夜中的宁静。街坊们纷纷推开窗探出头来瞧,亦或走出门来瞧。 马车上下来了一名身着贫寒的男子,他径直走向大门,小心翼翼道,“在下阮向昌,想见见侯爷。” 候府的侍卫听他姓阮,心下疑惑,表面还是驱赶着他,“我没听过你这号人,快给我给我滚。” 阮向昌早就意识到这点,便向后退了三步,跪下来高高举着拳,朗声道,“各位街坊快来看看,我是阮向昌,是这阮府侯爷的私生子。” 侍卫见他不要面子,也是害怕的不得了,“起来,我领你去就是。” “我还要带个妹妹和娘一起进去。” 那侍卫颤颤地点头,然后推开大门,见马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左家娇女,一个是面貌还算周正的妇女。 这侯爷正在正厅里和老太太,郭夫人叙话,郭夫人正说着金僧到了京城,正想继续说下去时。门口的丫头急急前来禀告,“侯爷,门口有一个叫阮向昌的,说是,说是您的私生子,还带了一个妹妹和他娘来。” 阮博知惊地站起来,神情古怪,“你说什么?” 还没说完这话的功夫,便见门外走来一个面容英俊的高大男子,虽说一身朴素的浅色袍子,却胜在干干净净。他眼眶泛红,“见过侯爷。” 郭夫人气的发狠,冷冷道,“你是谁,怎么进我候府的?” 后头诺诺的何氏见儿子被大夫人刁难,忙走上来,“夫人饶命,我这儿子在乡下不懂礼,我们这就走。” 阮博知问声看向何氏,她颤颤巍巍的低着头,却依稀能看清她半张面容,的确是姣好美丽,熟悉的。当年他还没迎娶郭秀时,曾是居住在南平的,那时的他对这个在府邸里照料了他许久的女子动了歪念头,她虽懦弱的不敢回应,但当他应允着若她答应,便纳她做通房时,她还是答应了。 这一晃眼是十六个年头,他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也确确实实有几分他的模样,他长叹一声,心中充满了对何氏的愧疚,“这么多年,我也一直亏欠你们。” 老妇人也觉着这何氏眼熟,疑惑道,“是何玲的那个闺女?” 何氏轻声道,“是的,老太太。” 阮博知走上前浮起她,见她虽说没有过着娇贵的日子,这面容却也只是二十岁的模样,心中还是怀念不已,安慰道,“那想来他们也是我的子女,叫什么呢?” 何氏见他温温柔柔的,眼泪不禁泪汪汪的掉,“大的叫阮向昌,小的叫阮文婧,文婧是我在别家收养的小孩,向昌真真切切是您的,儿子。” 庶兄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不过现在这日子难过,我实在是难以照料他们了,这才带着她们来投奔您。我这养女今年也是十五岁了,我想给她在这找个平淡人家嫁去,也希望儿子能娶个好媳妇。”何氏两眼泪汪汪,叫阮博知好是心软。 阮博知回忆起当年他给她的空头承诺,过了十六年才能允诺,满满的愧疚让他答应了何氏的所有要求,另一旁的郭夫人气的发丝都打结,她对于夫君有多少个子女都无所谓,但对于夫君的姨娘们,她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一等到那个姨娘已经有了孩子后,怀胎生下后她郭秀便不会再给她们活着的机会。 如今眼前这个半老徐娘依旧风韵犹存,阮博知对她也是真真切切地有着感情,同阮楹,阮青妙的娘是截然不同的,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何氏身后这一对安静乖巧的子女,眼里阴狠之意难以言表的吓人。阮向昌见状,想着也知道这候府日子怕是十分难过了,不过在荣华富贵面前,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姐,可觉得好些了?”阮楹坐在阮青妙床边,听着外头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觉着有些事情发生。 阮青妙含着笑意点点头,脸上的黑斑依旧刺痛着扎着阮楹的心。 她的眼神微微黯淡,随后笑道,“我先回去,姐姐好好休息。” 小北也机灵的跟在她身后,见小姐一脸郁郁,也无可奈何。还是到了院前,武平向小姐禀告道韩珏正在屋内等候时,阮楹的面上才又涌上点笑意。 正在树上和金平有说有笑谈天的连灿,见阮楹看了这封信后竟然还笑了一声,“表哥果真是可靠。” 他眼眸轻眯,“我这耳朵怎么这么好呢?” 金平一听就不乐意,“世子,我也是木殷阁里有名的好耳朵,要不比试一下?” 连灿翻身下树,面色冷淡地走到窗边,探出了个头,见韩珏一身白衣翩翩,正眼眸含情地注视着阮楹,阮楹在动笔写着什么,随后很是开心地递给韩珏瞧,“不错,一点不错。” 阮楹温柔地笑笑,随后从桌上倒上一杯花茶给他,“真是要好好谢谢表哥。” 连灿在外头靠着窗边托着头朝这边看。 韩珏温文尔雅一笑,却发觉有道凌厉的目光正冲这射来,神色一变,转眼就看见连灿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淡淡道,“竟不知能和世子殿下在楹妹妹这相见。” 连灿翻窗而进,玄色衣袍流金溢彩,“你不知道的事对着去了。” 韩珏儒雅地点头,“那就谢世子殿下对于楹妹妹的关心了。” 随后他转头望了一眼阮楹,阮楹也淡淡地勾起一个笑容,连灿看着别扭十分,便随便找个处椅子坐下,傲慢道,“给我来杯茶,渴死了。” 阮楹听话的倒上一杯,然后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她,“那这茶也聊以表达我对世子殿下的谢意。” 连灿被她这一脸严肃的表情逗笑,薄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微微上挑,透过眼眸横生一股高贵华奢之气,他的眼轻轻扫过她的眉目,像是想要勾走她的魂魄一般。 阮楹被眼前这耀眼的笑容所微微吸引,一怔后赶紧缓回来,低头向后退了两步。韩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后苦笑道,“楹妹妹,我就先走了。” 随后他见连灿还是没有要走之意,疑惑道,“世子难道想留在这吗?” 连灿玩世不恭的撇嘴,“走,不过你先走我再走。” 韩珏心中无奈,推开门便没了踪影。连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懒得优雅道,“明日此时,你去我府里找我,日日都是我来,累的慌。” “世子开玩笑呢?”阮楹挑眉。 他站起身来,边朝窗边走便道,“你来这一次,帮我挑些暗卫,我实在是需要一些自己的暗卫,懂吗?” “我明……。” 阮楹正说这话。 “那就早点休息。”还不等阮楹说完,他便爽利道,随后就翻出窗不见人影。 阮楹无奈道,“我明明就可以先借给你,你自己慢慢挑。” 她走向窗边,向外将窗子拉了回来,见今日月亮皎洁明亮,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亏是今日听了连灿的话,直接将那僧人截了,否则就没有这般好心思去赏月了。 这边郭夫人可没有只顾着生气,她才意识到该来的人没有来,她吩咐着身边的可心,去府邸门前看看有没有人来,不一会儿,可心便回来了,她低声在郭夫人耳边道,“今夜就来了阮向昌他们,金僧连人都没见到。” 郭夫人气的是黑眼定心,见眼前这女子还在娇娇涕涕的哭个不停,冷淡道,“侯爷,我身体有点不适,先所以只是先叫了小碧去打扫东边那两个院子,然后赵妈妈就留下陪同侯爷来安置他们。” 阮博知知道她心中不舒服,也就任她去了。 刚出门,便遇到想凑个八卦的阮盛容,郭夫人虽说怒气中烧,却也极有耐心的对女儿道,“盛容,今日算计阮楹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这候府里又要多一个庶子和庶女了。” 阮盛容美目瞪圆,“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夫人淡淡道,“你父亲早年在外头有两个孩子,现在上门认亲呢。” “母亲就因为这件事不算计阮楹了?” 阮盛容声音中还掺杂着浓浓的不甘心。 郭夫人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从她的身边走过,眼中冷漠的没有光彩,“不,她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夜半时分,这场闹剧也结束了。 阮向昌和阮文婧在阮博知和赵妈妈的安置下在寂静的府邸中行走。 细雕的红木扶手,好几个院子都拥有的小型假山水池,来来往往的下人,和他们眼前这个诺大的空院都叫人心生向往。 “你们先行住下来,东边的屋是向昌你的,西边的是文婧的,你们也早点歇息。”阮博知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倦。 阮向昌忙道,“侯爷也早点休息,不,是父亲。”说完他又抬起眼睛胆战心惊地观察一下阮博知的眼神,阮博知点点头,然后叫四个婢女,男仆来照顾他们。赵妈妈在一旁忙走向前道,“侯爷不必如此费心思了,我来就好。” 阮博知点头,然后走出了东院。赵妈妈见侯爷走了,眉目也是立刻冷淡下来,“这四位是夫人亲自给这位小姐挑的,还有男仆和婢女,明天夫人会再亲自挑选。” “谢谢赵妈妈了,不过我们舟车劳顿十分疲倦了,请赵妈妈回吧。”阮向昌也淡淡道。 赵妈妈见他竟然刚开始就一副强硬态度,也横着嘴脸朝外走。 风波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给祖母请安。”阮楹从外头盈盈走入,见老太太一脸寡寡,也不多说什么,坐在自己椅子上默默观察着。 阮盛容却是满目含春的走来,给老太太行礼后,在一旁含笑着坐下。 “三妹妹今日来的够早。”她转头注视着阮楹,眼里的笑意却是极为不怀好意。 阮楹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闻言温顺道,“昨日总觉得今日有点事情要发生,半夜惊起睡不着。” 一道更加温顺的声音从外传来,是陈平。她走进来,十分热心地同两位姐姐打招呼,“盛容姐姐,楹姐姐晨好。” 本以为他们会热情地回应,却见阮楹同阮盛容都默不作声。阮楹眼眸冷淡地打量陈平的表情,果真是从原本的热情步步转化成尴尬,随后更是一寸寸的羞怒浸入眼神深处。这请安的第一步本就是应该给老夫人请安,才能同其他子女说话之类的。 “表妹妹,先同祖母请安吧。”阮楹淡淡道。 陈平低头纳纳道,“好的。” 见她僵硬地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闭着眼连答应都没答应一声,显然是一种怒形于色了。她怯生生地转眼去看阮盛容,见阮盛容正托着头傲睨得志,想起那日她拿着阮楹的私章去给大夫人时,大夫人才正经地拿正眼看她一眼,语气倨傲,“做的不错。” 她还以为自己是阮盛容的盟友呢,还以为自己在有点小麻烦时,阮盛容能帮她一把呢。陈平气的无力,却还是向阮楹投向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阮楹见她就是个利益的墙头草,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陈平看着这个难以言说的笑容,心中想到自己帮大夫人陷害她,不安得做贼心虚。 还好此时阮逸来了,他向老太太请安后,便瞥见陈平在一旁弱不禁风的模样,关怀道,“平妹妹怎么这么憔悴?” 陈平羞涩地抬起头,见阮逸轻轻低下头,用一对多情的黑眸关切着她。一旁的阮楹淡淡勾起笑容,虽说这阮逸不能称作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却还能算作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看这陈平娇羞的姑娘模样,就猜测到她应当对阮逸暗暗动心了。 郭夫人面色阴沉地走进,见阮逸同这陈平姿势暧昧,这脸都能阴沉地滴下水滴。“阮逸,给我安分坐下。” 大家原本都是被郭夫人的言语所吸引,可见她后头跟着一对兄妹,目光都被那对兄妹吸引住了。 兄自然是阮向昌,他今日身着青衣,看着还算清爽英俊。可这阮文婧确是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一身冰肌玉骨,万种风情荡漾开在她秀丽的杏眼中,嘴角淡淡勾起便已经倾城十分。 阮逸都不免被这般艳丽娇媚的容颜所吸引,咽下一口口水。 郭夫人同他们道,“孩子们,快上来同祖母请安,还有你的大哥和你的两位姐姐。” “青妙呢?”郭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阮青妙没来,阮楹毕恭毕敬道,“二姐身体十分不适,听闻昨夜半夜叫府医去看过了,是严重的伤寒。连身旁的丫头都不敢服侍太近。” 阮盛容挑眉,伊伊笑道,“原本一说还要去看望,这般还是等妹妹好点再说。” 阮楹也点头连连,心中庆幸她没有坚持着假装要去探望,阮青妙的脸还没好,先吓唬着她们别去探望才是妥当。 这头被忽视的阮向昌和阮文婧面色不虞,大夫人也故意冷着他们好一会才吱声叫他们同老夫人说话。 “祖母好,今日是孙儿第一次给你请安。”阮向昌恭敬地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睁开眼睛,点了一个头。 后头的阮文婧也想凑上来同老夫人请安,却听见老夫人一声苍老的冷漠的你就不必了。 阮文婧娇躯一震,低垂的眼眸中横过一丝狠厉,“半老不死的老太婆,等到哥飞黄腾达了,叫她好看。”她在心中默默道。 面上却是乖巧文静的模样,恭敬地鞠躬,随后找了处最偏的椅子坐下。 “向昌是老爷在外头丢失许多年的儿子,文婧是这些年照顾文昌许久的妹妹。”大夫人表面和颜悦色地说着话,细细听来语气毫无感情。 阮盛容摸着头上的玉簪,语气含笑,“这般说来,我岂不是多了个弟弟?” 阮向昌正紧张不安时,见阮盛容如此平易近人,语气中飞扬着一丝喜色,“在外头街坊们都说大姐的品行好,相貌更是一绝,今日见,果是名副其实。” 阮盛容本来听的心中还算舒心,谁知听了这名副其实一词,这嫣然一笑的模样便骤然收敛起来。阮楹在心中暗暗偷笑,这阮向昌若不提这个词还好,偏生是在初见时候提了,叫阮盛容想起那日连灿当众道的四字,实不符名。实在是太巧合机缘。 “你谬赞了。”阮盛容面无表情道。 阮向昌还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时,就见阮逸兴致高高地同那位娇媚的文婧妹妹攀谈起来,陈平在一旁咬牙切齿,又默默记恨起阮文婧长着一副媚人祸主的样。 当然今日的重头戏是阮博知抬了何氏做姨娘,还允诺给她一个小新婚的模样。大夫人,阮逸,阮盛容纷纷上去和他呕气,可阮博知都不怎么理睬,气的三个人都称病在院,不同何姨娘吃第一次晚饭。 阮楹观察着何氏的眼神,见她整个人无神无色,只是一直温顺地在阮博知身边笑笑。看来不是有夺利夺权之心的人,不过谁又知道呢?说起来夺利夺权之心的人,怕只有那个天天穿锦云靴踩她屋里窗的那个可恶世子才会干的事吧。 说到这,她就不禁想起连灿昨日临走前说的要她今晚去王府院子里。这轻薄的脸皮也不禁轻轻一红,虽说知道是有正事要做,可这心情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这一沉思,这死寂的晚餐时间便度过的很快。临走前,阮文婧给她送来一只香包,说是亲手缝制,用了十分的心思。她明白阮文婧在讨好,便不咸不淡的道了个谢。在这关系淡薄如履冰的候府里,除了真正想保护的人,她不会同任何人打好关系。 阮文婧见她语气,神情都是淡淡的,不禁有些沮丧。阮向昌见她心情不好,看着阮楹已经走远的秀丽身影,“妹妹,整个候府都会是我的,这荣华富贵,也会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但是我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来帮我,你愿意吗?”阮向昌转头对阮文婧道。 阮文婧美丽的眼眸跳跃着不知名的火花,“哥哥,当然可以。” 失礼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小北觉着今晚的小姐十分古怪,竟早早说要入浴洁身。被逼无奈,小北只能早早去准备,待准备好时,小姐已经取好一身玄色的衫裙准备去洗浴。 “小北,待会叫可淑来一趟。”她侧过半张脸吩咐道。 小北是聪明的,也没多问,自顾自地回了院子里头。怪不得小姐今晚这般奇奇怪怪,原来是要出去一趟。 月色朦胧下,阮楹穿着一身轻盈的玄色衫裙,挽起青丝,越上枝头,向府邸外行去。 一路走的很是轻巧容易,只是这王府似乎格外的热闹热闹,灯火喧天。她步步走的谨慎,在屋顶上不断的听着各色人的声音,却一点叫世子,叫连灿名字的声音都没有。她正有点泄气时,见后头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背,是只骨相极好的手,还有那熟悉的暗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你还算听话,乖乖来了。” 阮楹回过头,一张桃腮杏面有点轻轻的润泽,因着是挽起头发的缘故,本就精致淡雅的脸蛋毫无防备地就呈现在连灿眼中,竟带着几分稚气。再见她青眉如黛,眼眸灵动俏人,唇口红润,真同平日那个温温柔柔的模样截然不同。 “真不想叫你被那些凡夫俗子的看见。” 阮楹抬头心中一动,却极快的反应到了连灿随手丢过来的头纱,“系上,然后下来。”她正想问着为什么要系,就见他纵身跳下,只留下一个迷幻的紫色身影。 “莫名其妙。”阮楹暗自诽谤。 这下头方方列列的武士都无聊地在互相切磋着功夫,见一道华丽的紫闪过眼前,抬头一见连灿面容冷淡的站在前方,也自觉地面色归肃。 阮楹也从一旁跳下,款款走到前方。连灿对她淡淡勾起唇角,然后示意她开始。 “家中有婚配的,先给我蹲下。”她站在正前方,吩咐道。 一半的武士便齐刷刷蹲下了。 “家中有父母的,照做。” 这般零零碎碎的只剩下十人有余站着。因着这风劲特别大,这面纱一不是罐嘴巴,二就是容易掉,还容易让人说话含糊不清的。阮楹觉得它本就无关紧要,便硬生生扯了下来,走向那十二名家里无婚配无父母的武士。 一旁看的起劲的连灿本来悠哉悠哉的,见她放下面纱,露出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蛋,忙疾步走上去,挡住那群人看她的狂热视线,“够了,你进屋里歇会。” “可我还没做什么?”她抬眼对他道。 他别开眼睛看向左边,语气温柔道,“无关紧要,剩下的比较重要,要我亲自来。” 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好,便转身朝屋内走去,顿时一想,既然不用帮他忙还是赶紧回府比较好。于是她转身又重新走来,连灿本是正正经经的在调查这一众武士,突然见这群武士眼里放光,心中大喊糟糕。回首一看,她迎着微微的风朝他走来,语气轻快道,“既然不需要我,我就先回去了。” “不行。”他的声音低沉坚决。 此时从另外一个院子里走出个面容娇丽的姑娘,在连灿说话的片刻,盈盈走到他身边对她笑道,“既然这位姑娘着急走,你又何必强求呢?” 她说完,还颇为体贴地也看了阮楹一眼。阮楹也望着她,是个能和今日所见的阮文婧比肩的女人,甚至比她更美艳动人,她不仅仅是柳娇花媚,更像是一种难以触碰的绝丽容颜,是她自出生以来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子。 在风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各种疑问的心声,为什么她会待在连灿的院子里,为什么她同连灿的关系这般亲密。一切的一切,或许都不需要解释,她同连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向他询问这些的答案呢? 连灿转头对那女子说道,“因为还有点想要做的事。” 阮楹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见连灿说起他们二人相约于此的理由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应该是生怕会引起误会吧。她的眼眸微微黯淡,开口却是出乎意料的爽朗,“并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就此别过。” 连灿的瞳孔中淡淡的笑意慢慢消逝,他无奈地问着身旁的女子,“雅安公主还想做什么?” 肖雅安看着远处已经走远的阮楹,甜美的声音中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微微冷漠,“原来连灿你,喜欢这样的女子。” 一旁的连灿有些羞涩,虽说重来一世,但他依旧对情爱之事一知半解的,“公主说笑,并不是,或许只是普通的关怀,因为曾经的一件事。” 肖雅安转头看着连灿,他漆黑的眼眸中洋溢着满目温柔,嘴角一缕轻微的笑容生冷的刺中了她炙热的心,她轻轻捏捏衣角,嘴角望起一丝冷笑。 近日京城都十分热闹,原因是各国都派出了使臣来东齐会见陛下。 “小姐可听说了今日三国使臣进东齐。”小北见小姐三日一直郁郁寡欢的,便想说些新鲜事给她听,平日里小姐只是会温柔的轻轻点头,今日却是常见的激动道,“可是真的?” “是呢小姐,明日还要去宫里参加这迎接使臣的宴席呢,小姐快快打起精神。”小北在一旁努力鼓励着小姐。 这头的阮向婧也听说了此事,一旁的阮向昌面色凝重,语气阴沉道,“明日以你这副好容颜,若去了,日后便无需再费力结实那群达官贵人。” 阮文婧正剥开马蹄糕的手轻轻愣住,随后她言语自然道,“那哥哥可要帮我争取到去的机会。” 阮向昌此时想破脑袋也没能成的好主意,在看见来探望他们的何氏,不对是何姨娘时茅塞顿开。他亲昵地扶着何氏进屋,言语句句关怀,“娘的面色真好,近来娘少不了被父亲疼爱吧。” 何氏老脸一红,低下头道,“你这混头小子说的什么话?” “那母亲就帮帮我和妹妹这个忙吧,我们初来这京都,我若想有个好仕途,定然是要结识许多贵门子女的。妹妹也是,她平日足不出户的,这次迎接使臣的宴席就是绝佳的好时机,能看看这京都的优秀子弟们,我们从小吃了这般多的苦,对于妹妹的婚事也不能懈怠不是吗娘?” 何姨娘一直受不了他们提起小时候受的苦,一旦提及,他们的所有要求何氏都会拼劲全力的完成,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忍不住的落泪,却没看到一旁的阮向昌,被欲望吞噬的眼睛冷漠地打量着她这副柔弱的样子。 马威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给祖母请安。”阮楹从外头盈盈走入,见老太太一脸寡寡,也不多说什么,坐在自己椅子上默默观察着。 阮盛容却是满目含春的走来,给老太太行礼后,在一旁含笑着坐下。 “三妹妹今日来的够早。”她转头注视着阮楹,眼里的笑意却是极为不怀好意。 阮楹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闻言温顺道,“昨日总觉得今日有点事情要发生,半夜惊起睡不着。” 一道更加温顺的声音从外传来,是陈平。她走进来,十分热心地同两位姐姐打招呼,“盛容姐姐,楹姐姐晨好。” 本以为他们会热情地回应,却见阮楹同阮盛容都默不作声。阮楹眼眸冷淡地打量陈平的表情,果真是从原本的热情步步转化成尴尬,随后更是一寸寸的羞怒浸入眼神深处。这请安的第一步本就是应该给老夫人请安,才能同其他子女说话之类的,竟是如此不懂规矩,实在失礼。 “表妹妹,先同祖母请安吧。”阮楹淡淡道。 陈平低头纳纳道,“好的。” 见她僵硬地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闭着眼连答应都没答应一声,显然是一种怒形于色了。她怯生生地转眼去看阮盛容,见阮盛容正托着头傲睨得志,想起那日她拿着阮楹的私章去给大夫人时,大夫人才正经地拿正眼看她一眼,语气倨傲,“做的不错。”这对母女实在是一个模板里出来的人,骨子里的傲气都如出一辙。 她还以为自己是阮盛容的盟友呢,还以为自己在有点小麻烦时,阮盛容能帮她一把呢。陈平气的无力,却还是向阮楹投向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见她就是个利益的墙头草,阮楹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含嘲讽笑容。 陈平看着这个难以言说的笑容,心中想到自己帮大夫人陷害她,不安得做贼心虚。 还好此时阮逸来了,陈平才能欣然退下。阮逸向老太太请安后,便瞥见陈平在一旁弱不禁风的模样,关怀道,“平妹妹怎么这么憔悴?” 陈平羞涩地抬起头,见阮逸轻轻低下头,用一对多情的黑眸关切着她。一旁的阮楹淡淡勾起笑容,虽说这阮逸不能称作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却还能算作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看这陈平娇羞的姑娘模样,就猜测到她应当对阮逸暗暗动心了。 郭夫人面色阴沉地走进,见阮逸同这陈平姿势暧昧,这脸都能阴沉地滴下水滴。“阮逸,给我安分坐下。” 大家原本都是被郭夫人的言语所吸引,可见她后头跟着一对兄妹,目光都被那对兄妹吸引住了。 兄自然是阮向昌,他今日身着青衣,看着还算清爽英俊。可这阮文婧确是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一身冰肌玉骨,万种风情荡漾开在她秀丽的杏眼中,嘴角淡淡勾起便已经倾城十分。 阮逸都不免被这般艳丽娇媚的容颜所吸引,咽下一口口水。 郭夫人同他们道,“孩子们,快上来同祖母请安,还有你的大哥和你的两位姐姐。” “青妙呢?”郭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阮青妙没来,阮楹毕恭毕敬道,“二姐身体十分不适,听闻昨夜半夜叫府医去看过了,是严重的伤寒。连身旁的丫头都不敢服侍太近。” 阮盛容挑眉,伊伊笑道,“原本一说还要去看望,这般还是等妹妹好点再说。” 阮楹也点头连连,心中庆幸她没有坚持着假装要去探望,阮青妙的脸还没好,先吓唬着她们别去探望才是妥当。 这头被忽视的阮向昌和阮文婧面色不虞,大夫人也故意冷着他们好一会才吱声叫他们同老夫人说话。 “祖母好,今日是孙儿第一次给你请安。”阮向昌恭敬地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睁开眼睛,点了一个头。 后头的阮文婧也想凑上来同老夫人请安,却听见老夫人一声苍老的冷漠的你就不必了。 阮文婧娇躯一震,低垂的眼眸中横过一丝狠厉,“半老不死的老太婆,等到哥飞黄腾达了,叫她好看。”她在心中默默道。 面上却是乖巧文静的模样,恭敬地鞠躬,随后找了处最偏的椅子坐下。 “向昌是老爷在外头丢失许多年的儿子,文婧是这些年照顾文昌许久的妹妹。”大夫人表面和颜悦色地说着话,细细听来语气毫无感情。 阮盛容摸着头上的玉簪,语气含笑,“这般说来,我岂不是多了个弟弟?” 阮向昌正紧张不安时,见阮盛容如此平易近人,语气中飞扬着一丝喜色,“在外头街坊们都说大姐的品行好,相貌更是一绝,今日见,果是名副其实。” 阮盛容本来听的心中还算舒心,谁知听了这名副其实一词,这嫣然一笑的模样便骤然收敛起来。阮楹在心中暗暗偷笑,这阮向昌若不提这个词还好,偏生是在初见时候提了,叫阮盛容想起那日连灿当众道的四字,实不符名。实在是太巧合机缘。 “你谬赞了。”阮盛容面无表情道。 阮向昌还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时,就见阮逸兴致高高地同那位娇媚的文婧妹妹攀谈起来,陈平在一旁咬牙切齿,又默默记恨起阮文婧长着一副媚人祸主的样。 当然今日的重头戏是阮博知抬了何氏做姨娘,还允诺给她一个小新婚的模样。大夫人,阮逸,阮盛容纷纷上去和他呕气,可阮博知都不怎么理睬,气的三个人都称病在院,不同何姨娘吃第一次晚饭。 阮楹观察着何氏的眼神,见她整个人无神无色,只是一直温顺地在阮博知身边笑笑。看来不是有夺利夺权之心的人,不过谁又知道呢?说起来夺利夺权之心的人,怕只有那个天天穿锦云靴踩她屋里窗的那个可恶世子才会干的事吧。 说到这,她就不禁想起连灿昨日临走前说的要她今晚去王府院子里。这轻薄的脸皮也不禁轻轻一红,虽说知道是有正事要做,可这心情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这一沉思,这死寂的晚餐时间便度过的很快。临走前,阮文婧给她送来一只香包,说是亲手缝制,用了十分的心思。她明白阮文婧在讨好,便不咸不淡的道了个谢。在这关系淡薄如履冰的候府里,除了真正想保护的人,她不会同任何人打好关系。 阮文婧见她语气,神情都是淡淡的,不禁有些沮丧。阮向昌见她心情不好,看着阮楹已经走远的秀丽身影,“妹妹,整个候府都会是我的,这荣华富贵,也会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但是我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来帮我,你愿意吗?”阮向昌转头对阮文婧道。 阮文婧美丽的眼眸跳跃着不知名的火花,“哥哥,当然可以。” 算计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不得不说何氏在阮博知心中的地位不小,但她一提出时此时宫宴带上阮向昌和阮文婧一齐去时,阮博知便满口答应,根本无需她使出一点招数来求他。这消息和长了腿一般跑到郭夫人这头,叫郭夫人气恼地不成样子。 “最近走的什么邪乎?被这些个不安分的庶子庶女,还有从外面来的野种给拼命的算计。上次计划好的阮楹和罗鸿那事,又因为这金僧连个人影都没讲着根本无从下手。阮楹那丫头,要丫头就要那一个,其他都是在中院后院的,根本到不了前院,更别说近身。” 阮盛容挑起眉,语气嗔怪,“母亲,阮楹这个心思狡猾,你一直玩阴的在背后下手,根本就没必要。倒不如直接动手将她送到罗鸿的床榻上,万事自然而成。” 郭夫人听着女儿这幼稚的言论,唇角勾起冷淡的笑容,“这丫头身边有厉害的人护着,根本动不了她一根毫毛。看来,还是要真正用点心思教训一下她。” “不过母亲,明日还有使臣宴席一事,待忙完此事,再谈下手。”阮盛容担忧地看着母亲这一脸冲动的模样,生怕她下一秒就对阮楹大下杀手。 也是,还有宫宴呢。郭夫人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她将目光移到阮盛容身上,“你也别掉链子,明日的宫宴,可不单单只是平常官眷的宴席。你可要做出个候府嫡女的模样。” “这是自然。”她摸着手上晶莹剔透的浑绿玉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这头的阮青妙收到了那日韩珏叫阮楹写的药单子,治疗几天后,面上的黑斑便几乎淡的不见踪影。 阮楹瞧着这一脸高兴的阮青妙,嘴角也淡淡勾起笑容。她是知道阮青妙对韩珏有点意思的,所以此次她搬来韩珏当救兵,阮青妙可谓是大病初愈后又十分惊喜,连着几日都眉开眼笑。 阮青妙将一条细细的朱宝石项链挂在光亮的脖上,“三妹,我这般可是好看?”这宝石项链虽说是大气优雅,但同她这稚气的俏丽脸庞一放在一起,却有些异样。 阮楹温柔笑道,“二姐姐可是忘记大姐的最喜欢的也是条宝石项链,若姐姐戴了这条,岂又叫大姐姐认为你刻意模仿之类的事情,少不了啰嗦的明嘲暗讽?” “三妹说的是确切的,还是你高瞻远瞩。”她一想起上一年无意间参加百花宴撞了一只花钗,叫阮盛容嫌弃地不停的嘲讽连连,现在想起来身后都是一股凉劲。 她忙放下宝石项链,又去挑选其他衣裳。阮楹静静地注视着桌上的醉蝶花,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可它本是站在戈壁上,现在却成了温室之花,亏是这个角落正有阳光照落,否则它便会被这阴森的候府心机所淹没。 记得从前在大宋,哥哥最是喜欢养这种花,他这人没耐心,就是爱这种不用怎么花功夫,只需要放在太阳下晒晒的花。过几天他便要来了,也是许多年不见,不知他的情况如何? 阮青妙乐呵呵地走来,见阮楹闷闷不乐的模样,疑惑道,“是不开心么?” “哪里,我可是高兴了。”阮楹罕见地露出一个这般灿烂的笑容,眼中是遮盖不住的期待和怀念。许多年未见的亲人,在期盼了这么久以来,终于能好好见见了。 第二日,三国使臣进都。 “这些的使臣瞧起来都是极富贵的样子,尤其是大宋来的那位,同这你一般高调呢。”赵志文在酒馆顶上往下望,见人群熙攘,中间簇拥着一行行马车,这马车队中最中央的那辆,是极为奢华尊贵的金盖马车,许多的侍从隔开了街坊群众同中央缓慢行驶的皇族马车,看起来判若云泥。 “嚣张。”连灿状若无意地向下一瞥,见果真是央央的人都挤在这街道上看这别国来的使臣,其中这金盖马车上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一道格外探究的目光,用修长的手挑拨开薄薄的帘,连灿收回目光,又自顾自地饮上手中杯盏的酒。 大宋,上一辈子的使臣出席是顾宁同江赢,看来这辈子是别有不同了,竟然舍得派出亲王来这阴险狡诈的明齐走一趟,还真是诚意十足呢,他讥讽一笑,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淡淡道,“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兴趣呢。” 赵志文见他这幅模样,以为他又是犯了**病,一心追求做这京城最嚣张跋扈的人。也赶紧爬起身子,对他笑道,“是了,我们也准备准备去宫里出出风头罢。” 外头的热闹同连灿此时静寂沉痛的心做出极大的不同的对比,只有他知道,群众们一直热烈招呼着的大宋使臣,日后却是夺他们性命的恶鬼,还好今日来的是大宋中难得的好亲王,不滥杀无辜,不发动战争,若是顾宁和江赢来了,他定抽干了他们的血肉,挂在皇城的入门任人践踏,踩成骨灰。 郭太傅家。 “江慧,你在想着什么?”太傅夫人见女儿一听见要进宫,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发起呆,甚至时不时还露出一副有点畏怯的模样。 郭江慧这才反应过来,面上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在想着些事情。” 太傅夫人仔细打量她一番,只觉得浑身的不对劲,“你可是在期待着见那临安王世子?上次皇上可不是给你们好机会约聚了?只是你回来便只字不提和那临安王世子的事情,叫我和你父亲期待着却什么都不敢问,憋着好是难受呢。” 郭江慧蓦然想起那日连灿拿刀抵着她的脖子,似笑非笑道,“想必郭小姐今日会向皇上禀明,你我二人,绝无可能,对吧。”他眼底中的淡漠透过刀剑便能稍稍体会到,在那时候她就知道,他对一切他不感兴趣的女子从来都不会给什么机会。 “母亲,我们郭家,还是不要再攀附那权贵皇权罢。我同那世子不可能,兴许姑姑才会执着的要让盛容姐嫁给连灿,可我再没有这个意思,母亲您好好同父亲说说罢。”她探过身去抓太傅夫人的手,眼神清明。 太傅夫人见她这话说的是干脆爽利的,也遂了她的意,只是这眼神中还是满满的困惑不明。 郭江慧看着母亲疑惑不解的模样,心中暗暗想,若母亲也被这世子伤过一次,怕是就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 狂喜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马车还在不停向前驶,郭江慧不忍告诉母亲真相,也不想回应母亲那疑惑的目光,便侧过身子用一只手挑起帘子看向窗外,“母亲,是姑姑家的马车。”透过挑起的窗纱,依稀可以看清对面车中姑娘的装束,阮盛容还是一袭夺目的桃红,郭夫人也是熟悉的一身紫。 太傅夫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这熟悉的装束,嘴角携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每次重大宴席盛容都是一身桃红,这风头夺的厉害,却还不是没被临安王世子瞧上。” “是啊,自不量力。”郭江慧低下头,语气轻轻的,看似是嘲笑着阮盛容,其实不也戳到自己了吗? 这头的阮盛容也注意到对面马车上传来的注视,瞥了一眼,见是郭家的马车,也自然地聊到了郭江慧。 “表姐今日势头也不弱嘛,那日在殿上我念着表姐妹的情分,让了她一步,你瞧瞧今天是如何的意气风发。”阮盛容心中忿忿地回想起那日她因郭江慧而在陛下面前出的丑,更重要的是在连灿亲自指她上去表演的时候,郭江慧故意出的风头,便更叫她气愤。 “那日出的大丑,这叫我再能完美地在世子面前展现自己。”阮盛容愈想愈不满,同郭夫人抱怨。 郭夫人自然是知晓她心里头的小九九,倒也不戳破。 郭夫人淡笑,捧着阮盛容的手道,“傻姑娘莫要着急,我们荣安候是京城三候家之一,你又是京城我家嫡女。你说说,圣上无子,仅有胞弟一个,那这胞弟独子,也就只能他是下一任的皇帝。你瞧,这般诱人的位置,哪能叫你一次两次在那世子面前展露自己就有呢?” 阮盛容眼眸一弯,唇角又浮起一丝自信的笑容,这京都千万贵女又如何,有她阮盛容在前,一切的光芒都会先落在她的身上。 进宫的马车十分的多,不过一般都是在宫门前便要下马步行到正殿。这边阮楹等人刚下马车,见一大队车马毫无顾及地向前行,阮楹抬头一瞧,是十分熟悉的金盖轿,是哥哥一贯的高调作风。她暗暗一笑,却被一旁窥视的阮盛容给逮到,她冷笑道,“妹妹可是对他们很感兴趣?” 阮楹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收敛住目光,淡淡道,“我自小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姐姐见的多便觉得不足为奇,而我可不同。” 在这荣安候府的从前,真的是灰暗的。郭夫人几乎掌控了整个荣安候府,阮博知没有通房,没有小妾,阮青妙和阮楹给送到富平照料许多年,只因郭夫人同阮博知淡淡地说,“给那两个孩子算了生辰八字,说是同我有点相撞,需要避避晦气。待到这孩子们长大后,这吃下的苦就能成福气长伴一生。” 阮博知分明是极为清楚她这番话的用意,却因为郭夫人同意给他纳上个通房,而爽快同意。她也就是这时候,才以阮楹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五年前,临安王因富平县灾害严重,而亲身去富平救灾,阮博知害怕临安王不慎查出他将庶女丢弃在乡县中,所以连夜赶车马将这两个女儿给接回来,这才有了今日还能站在这的阮楹和阮青妙。 不过阮楹同阮青妙自小便不是京都贵女圈的,长大后也是默默无闻,无人知晓。阮楹乐的如此,只是可怜了阮青妙,本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却只能遇见几个能说话的。 阮盛容被阮楹的话给呛到,竟说不出话来反驳她。美丽的眼眸充满了千万句对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的怨气,可就是有气无处撒。她冷声轻呵,转身而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便又一架马车停下。“盛容妹妹,别走的这般快。”这声音清脆,说话的人却是实打实的油腻。 阮盛容故意一副十分讶然的神情,随后嫣然一笑,“原来是长潇哥哥。” 一口一个盛容妹妹,一口一个长潇哥哥,听的阮楹有点犯恶心。她不由地加快步伐,心中想到能见到哥哥,心中的快意也消除了方才的恶心。 “盛容妹妹,你这簪子真是好看。”魏长潇上来便是嬉皮笑脸一顿夸,阮盛容看着远处走远的阮盛容,又看看眼前一脸讨好模样的魏长潇心生一计。 “盛容妹妹,可是我说的话惹你生气?怎么你愁眉苦脸,一句话都不说呢?”魏长潇见说了许多好话阮盛容摆出一副淡淡走神的样子,实在憋不住道。 阮盛容见他果然乖乖地问了,心里暗暗高兴。她先是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给他看,“哥哥看我这笑脸,像是生气的模样的吗?” 魏长潇见她这对望穿秋水的眸浸满冤屈,不禁心痛地将双手搭上她的肩头,目光炯炯道,“你就这是有心事的样子,说出来给我听,我替你分担些。” 阮盛容怯生生地抬头,国色天香的面上露出一分感动,“长潇哥哥……。” 魏长潇见她眼里竟然有了几许感动,更是夸下海口,“盛容妹妹要我做的,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尽力完成。” 阮盛容瞪大了美目,似乎很心疼他道,“哥哥不必这样,只是盛容的一点家事,怎么值得长潇哥哥说出这样的话。” “家事?若不是你那两个庶妹?” 阮盛容又一次假装错愕的抬头,似乎是被猜到心事的模样。魏长潇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确实是因为区区两个不起眼的庶女而忧愁,忙道,“我来帮盛容妹妹教训一下她们。” “可她们是我的妹妹。”阮盛容似乎于心不忍,语气温柔似水,叫魏长潇更坚定起要为她教训庶妹的心。 魏长潇见她还犹豫的模样,便坚定道,“盛容,让你不开心,她们就是错。所以让我来帮你教训教训这些犯错的妹妹。”他眼里闪烁的势在必得,叫阮盛容很开心没有浪费她白白做出的表情,借刀杀人,不,她也要教训阮楹,只能说是再来一把刀给她点教训。 此时的连灿和赵志远刚到宫门口,就见阮盛容同魏长潇在那窃窃私语什么。赵志远瞧见阮盛容,便想起那日连灿竟点了她上来表演,转眼便贼兮兮道,“连灿,你到底是对阮家这个大的有意思,还是对阮三有意思。” 连灿淡淡一瞥他,“就算我说没意思,你敢对阮三有意思?” 赵志远看他突然间爆棚的凶气,忙谄笑道,“虽说京都人人都说阮盛容,盛婠是京城两花,但这阮三姑娘的确是不输他们的,长的别有味道,正如正月的梅,带着一点拒他人于千里的傲气,但又别有味道。” “那你这长篇大论的夸奖,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连灿停住步伐,目光凛然中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赵志远忙申冤,“我最多当她是妹妹。” 连灿淡淡地勾唇,语出惊人,“也不行,你就当她是个普通人。” “凭什么?你喜欢人家就不让我接近人家,这也太没天理吧!”赵志远刚想着好像连灿没生气,转眼间就发现不对劲。 “我,我没喜欢她。”连灿突然语气有点激动,同赵志远解释到。 赵志远更疑惑了,正准备细细审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快步走到前头,忙跑着赶前去跟上连灿的步伐。 小桃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方入门,便是一股磅礴宏大的气势迎面涌来。这座宫殿是皇帝准备了三月有余的新殿。一眼放去,席位可容纳千人,一旁的朱墙上隔着两米便有一只窗,粗粗数来,也至少二百扇窗。扇扇窗都形状不一,又搭配着相同的纱帘,极具美感。窗外迎射来的阳光折射过纱帘,让整个殿内充盈着光亮和朦胧的美感。 一旁是华贵的种种玉器陈列,个个俏丽如春的宫女在一旁服侍。阮楹紧紧地跟随着前头引路的宫女走到自己的席位上,见远处的使臣位还是空空寥寥,心下有些着急。 宫女走上来给她上酒,是东齐人最爱喝的桃花酒,这酒妙就妙在,饮下后唇口齿舌间都尽是一股桃花的香气,入口清甜,极为美味。她颔首称谢,见许多官家小姐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宋的瑞王殿下,不禁勾唇一笑。一旁的阮青妙见她面含笑意,赶紧凑过脸道,“妹妹不要喝醉了,这桃花酒的后劲可强呢。” “知道了。”阮楹回头对她轻柔地一笑,不知是因为喝下些酒的原因,阮楹的面容格外温柔,眼眸似有浸入她灵魂的诱惑,难以移开眼。 阮青妙被这极美的一笑所俘获,忙抓着她的手,“三妹,你知道你刚才那一笑有多美吗?差点叫我移不开眼。” 阮楹觉得有点奇怪,还是轻轻笑道,“到底是姐姐醉了,还是我醉了?” “恭迎西赵公孙殷大人到。”太监尖又长的声音回响在殿中。门口走来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他眼眸幽深,一身墨绿色官服穿的服服帖帖,阮楹谨慎地低下头,好巧不巧,这公孙殷曾经来大宋做过说客,曾见过她几面。虽说她来东齐时是十岁,但人的变化终究有限,她的变化也不是很大,万一要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听见眼前的脚步声渐渐没了,她还以为公孙殷已经到远远的席位上坐下,这才颤颤抬起头,就迎上一对漆黑的眼眸,公孙殷停下那,向她投来的探究目光中本初是惊讶,再后来慢慢成了淡淡的笑意。 “西赵是没有女人了么。”连灿眼神淡漠,双眼微眯,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公孙殷可以说会被千刀万剐。 见他愣住许久都没动,来这宴席上的各位官家,可都清清楚楚的看着他看向阮楹那个方向,一想起那晚阮楹明媚秀致的脸庞会被人发现,连灿不耐烦地将手中饮酒的桐杯盏向旁一丢,清脆的破裂声似乎才让公孙殷回过神来,阮楹努力地维持着目光的清澈,可看见公孙殷眼底下的笃定,心中有点紧张。 皇上见他直直的立在那,“公孙丞相可是有什么问题?” 公孙殷回过神来,向皇上做一辑。“回殿下,我方才是在想着,这座宫殿实在十分有意思,这窗的模样竟个个都不同,叫我大开眼界。” “那公孙丞相怎么不多看几个?”皇上眼神微微一厉。 公孙殷丝毫没有犹豫道,“在下一直喜欢方正的东西,这里的窗形状虽多,可我还是最喜欢那朴素的方窗,所以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花样在上面。”他目光清明,声音朗朗,似乎是诚心实意之言。 “既然如此,差点叫朕误会了,请丞相入座吧。”皇帝的语气轻快了一点。 连灿脸色阴暗的看着他转身离开,见他走时还瞥了一眼阮楹,心里恼火的嫉妒都要爆发了。见他正步步朝这走来,下意识看了一下旁边空出的位置,不是吧,竟然要和情敌坐在一起,感觉心情更不爽了。他的瞳孔随着公孙殷走向这距离的减少而疯狂扩大,直到公孙殷神情自然的坐下来,连灿感觉心脏一痛,使劲地开始拍心脏。 “世子殿下,为何见了我如此不自然?”公孙殷悠悠然地举起酒杯,眼神并没有放在连灿身上,却让连灿感觉到了他强大的气场。 连灿顿时正经起来,勾唇一笑,“丞相大人才是颇有意思,我同你才刚见面,又怎会自然呢?” “世子捶胸顿足的,怕是心胸很痛吧。”公孙殷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 连灿看他这一副不正常的傻样,嘴角狠狠一抽,“丞相大人还真是风趣,不过你这样年纪轻轻,竟然就是丞相了。” 公孙殷貌似是十分谨慎地嘘了一声,然后偷偷摸摸冲他笑道:“世子,我做丞相,是想要建一个桃园,世子信吗?” 连灿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见他话语虽然可笑,神志也一副轻微迷糊的模样,可眼底下的一分清明,又让连灿相信他所说的话不假。突然回想前世,在公孙殷当了五年丞相后,突然被皇帝打入牢。原因就是皇帝的女儿结伴着官家小姐来他的桃园中捣乱,采了不少好桃子,踩塌了许多桃树新苗。他勃然大怒下,将她们一个个扇地脸肿的死高死高的,连公主都没放过。 后来公主自然而然和西赵皇帝告状,再后来,公孙殷便偷逃出狱,在他的桃园里,自己了结生命。 连灿回想起,再想起他的那句,做了丞相才能吃桃子,竟爽朗地笑起来,“我信你,信你这么喜欢桃。” 公孙殷的眼神蓦然清明起来,语气也不复方才的疯癫,而是淡淡道,“世子不必相信,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和世子很熟悉呢。不过也请世子殿下多担待一下我,我常神智不清地同人说话,说的是疯癫话,也是真话。”他面色苍白,面上挂着苦味的笑,眼眸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机。 连灿淡淡一笑,算是对他的话的回应。心里却对他疑惑的举动而感到疑惑,一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一会又显得十分感伤,一会又是一副淡漠无情的模样。脑子里一直搜索着这两世可有什么关于他的其他记忆,思思思索下来,竟然还是只有他因为桃子发怒,怒扇公主巴掌的事情。 阮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的如明镜,这公孙殷,是她见过的,最为痴情的男子。 那年是西赵皇帝登基的第十年,正如皇帝所言,一切都蓄势待发,正是大破北凉的好时机。 公孙殷在帝王身边,陪着他极好心情的观赏西赵地图,那时的他一心为国,也满怀激动的期待着这等候十年的战争。谁有曾想,北凉城灭,也带去了他挚爱的姑娘的性命。 小时候的公孙殷,是个贫困潦倒的书生之子,家中只靠着祖父那一辈子留下的老宅和几块土地的收赋生活。老宅一旁,是这欣埔县中有名的大户许家。 许家是极为瞧不起这种穷户在自己宅子一旁的,也  曾许诺愿意花下高价钱买下那一处偏僻老旧的宅子,可公孙骅却不屑一笑,冷笑道:“我是死都不会卖出这片宅子,我不爱赌,也不爱酒,这宅子是能千千万万年立在这的。你们这些富人有大把银子,去别处使,少脏了我这穷书生的眼。”公孙殷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父亲同许家对峙,眼神淡淡的,似是早就习惯了。 许府带的那些人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女孩从一旁的乳娘身边出来,眼神水汪汪的,用手指着公孙殷娇声道,“小娘,我可以过去和那个哥哥玩吗?” 公孙殷这才注意到有这么个小孩的存在,他寻声望过去,是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可爱小孩,那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嘴巴像粉粉的花瓣。他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又开始专心致志的听父亲这边的谈话。 正听得认真,那女孩突然跑过来他的身边,用手扒拉着他的肩头,一脸想要他抱的可怜样子,公孙殷也不过是个七岁孩子,见到这情况还是不免十分慌张,竟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身上的小女孩就这样华丽丽的重重跌下,她可是许家的女儿,若是被他给弄伤了,可就完了。他吓得出了一滴滴眼泪,低头却见那个小女孩坚强的慢慢爬起来,稚气十足道:”害怕什么,我都没哭一滴眼泪呢。“ 公孙殷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实在不应该甩开你。” 那女孩走到他眼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殷抹着眼泪回她,“公孙殷。” 那女孩子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殷哥哥,我叫许桃,日后要常来找我玩噢。” 七岁以前的他,从来都是在父亲浓重的酒味和那絮絮叨叨不停的怨声中生活的,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种与之不同的感觉,会让他感到一点温暖的感觉。他的眼中,绚烂了一点光彩。 日后的他们常常通过院子中一个破旧的狗洞,或爬过一面稍微矮的墙来到对方的院里,虽说也常常被发现,各种的软禁,处罚都没能让他们真正放弃,反而是愈发的频繁见面。 许家父母很是不满此事,终于在许桃十五岁时,直接了当的和她说,”我劝你赶紧忘掉那小子,不过一月,我们就会搬去华都,那里的小陈公子你还记得吗?从前来过府邸玩的那位表哥。待你十五岁一过,你就会是他的新娘了。” 她神色惶恐,满脸的不可置信向后退,“母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桃,只有你嫁给小陈,我们家才能不是一个商贾之家,而是能成为被人尊重的权门之家。你还有个弟弟,忘记了吗?若只以我们商贾之流的势力,他出仕时连个五品小官都做不到。可如若嫁入陈家,陈家的人可个个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官,若你嫁进去,那慎儿的仕途可就一片光亮了。” 许桃听着话,不断地流泪。 许母见她还是哽咽着没有说话,再度开口,“那么多年我们也容许你许多次去和那小子见面,小桃,你的从前已经很幸福了。可是作为许家的女儿,你必须要用你的未来来为许家博得一个前程。” 许桃一向是听话的,许夫人太明白这点,在她从前就有意培养的家族第一,要为家族付出一切的信念,在她漠不出声的泪中就已经表明她并不会反抗。 也不知她是真正同意了许母的话,亦或是她的心已经灰暗到剧痛,在那以后,公孙殷在墙的那一头再也没有见过许桃,两三日后,她将那个曾穿梭来回无数次的狗洞封了,日夜派着丫头去那矮墙下守着,不再让公孙殷踏进一步她的院子里。 小桃(2)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8.20 公孙殷这头本就是因许桃莫名隔断了相见的所有方式而焦急十分。公孙骅又恰恰在这时候发起大病,他日夜照料,又是担忧着许桃突然不生气将那些狗洞里的石全都撤走,所以一旦公孙骅休息下来,他就去墙头旁倚着墙休息,亦或是找个方式偷偷溜过去。可溜的次数多,被发现的次数多了,所以这侍女更替的愈发频繁,而且个个精神头都足的很,根本毫无机会前去。 已经十几日过去,夜里公孙殷还是按着这个习惯来到墙头旁,到深夜时,他早已累的倚着墙睡着。迷迷糊糊间,却听见一声娇弱而冷淡的声音,“你们先退下,回厢房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就走。” 公孙殷并没有听清她的话语,却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他连忙试图爬上墙上,却因多日休息不当,这早已没有了攀墙的力气,爬上一半,便疲乏地向后一倒。 “殷哥哥不必再废力气,我要走了,你翻墙也见不到我。”许桃在墙的一旁听着公孙殷重重摔下去的声音,心痛地捂起嘴,可还是坚持的把语气调平。 公孙殷从地上爬起,见她说话,忙趴在墙上试图和她说话,“对不起小桃,我可能作下让你很难受的事情,我实实在在的同你道歉,望你原谅。” 许桃抬起眼,天上有一片光亮圆满的月。她眼神蓦然中激起泪,不知日后还能否同殷哥哥一起看上一轮月吗?她低声温柔道,“殷哥哥,你一点都没有错,抬头看看月亮吧,月亮有多满,我对你就有多喜欢。” 夜中的许桃孑然而立,长长的睫翼上落下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公孙殷听着她突然间炙热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她语气无力道,“小宫,你叫那些已经收拾的侍女继续来看守这,我累了,先去歇息。” 小宫心疼的看着主子,应声诺下。 公孙殷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拍着墙大喊道,“小桃,小桃你停下来,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许桃的脚步果真一顿,她满含泪水的脸再一次面对的那个幽暗的矮墙,眼前早已是模糊的一片光影,殷哥哥,就此别见了。或许再见,我就是他人的妻子,再也不是能叫你一声殷哥哥的女孩了。 空气中的寂静似乎默认了他的猜想,他无力地瘫软身子,倚着墙倒了下来。这一切的反常,都是因为她要离开,她不忍告别,不忍对他打破对他实诚的习惯,十五岁的年纪,走了,七有八成定是嫁人去了。曾经糯糥地叫他哥哥的人,曾经他最想抱在怀里呵护的女孩,明日就要离开。他突然感觉浑身痛而无力,他慢慢起身,又去看了一遍公孙骅,父亲竟是难得的睡得沉。 他跌跌撞撞跑去府外,跑到许府门前,夜色黯淡,只能看清门前开挂着金色牌匾。这就足够,他只要许家能留下来,他能再远远的看着她,就这足够。或许是因为他太主动,总是扰小桃清净,惹得的许家夫妇不高兴,只要等到明日他的府门一开,他就冲进去,哪怕是跪下来求许家夫妇也好,起誓再也不同她相见也罢,只要许桃还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好。 他抬起眼,月色愈发淡了,心中也空空荡荡。眼前的景致似乎都化作了一团浓黑,他感觉身后一痛,神智顿时就断了片。朱色的大门被人慢慢推开,一只绣着许多花纹的鞋踏了出来。 “来人,将他给我丢到怡乐楼去,就他这样的人,还敢肖想我家小桃。”来的人就是许家的当家夫人,许桃的母亲。 “公子,您昨日睡的很沉,春桃都还没有来得及服侍你呢?”公孙殷好不容易才有力气睁开眼,就听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在他耳旁吹着耳风。 他眼眸骤然睁大,一忙推开身上的她,环顾四周,竟不是许府的门外。他顿然明白自己是被人故意带过来的,然后慌乱地从身子上找出了些钱给那姑娘,忙道,"姑娘,你可知道谁送我到这的吗?“ ”小公子,送你来的人是那许府的大管家呢,他还特意叮嘱我,不到早上不放公子走呢。"春桃眼神轻佻,又是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 公孙殷眼神骤然一冷,将一旁不知何时脱落的外衣给套上,然后夺门而出。他衣冠不整地跑出大街,见街上尚且没有什么人,看来时间还早,他一路气喘吁吁忙跑去许府外,见有一座雕金马车正在外头侯着。他欣喜十分,欣然地叹出一口气。 抬头一看,穿着整齐的许桃不知何时出现在许府前头,她目光沉痛地看着公孙殷,他的衣装果真是凌乱非常,看来母亲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能说抛弃她就抛弃她,他明明是知道自己要走的,却去了青楼与别的姑娘共度良宵,她想起自己一声又一声的殷哥哥,想起他温柔的一句又一句的叫她小桃,她还以为他眼里的温柔都是真的,没想到还是和她初见的表面那样,冷淡又无情。 身后走来许夫人,她看见门口不知所措的公孙殷,又看见不可置信的女儿,嘴角淡淡勾起一个笑容,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女儿你看,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公孙殷看见许夫人那暗自得意的笑容,才想起来自己要去规劝他们不要离开。他忙冲上去,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许夫人,之前是我纠缠许桃,只要你们能留在这,我愿意今生今世都不再与小桃相见。” 许桃看他这样,立刻就心疼地想扶他起来,可是想起他同别的女人共度良宵,突然又觉得心酸和痛苦。她声音中有一丝悲哀,“事到如今,你想和我撇开关系就大可直说。殷哥哥,到底还是我们缘分浅。” 公孙殷抬头看向她,她浑身一震,这曾经对视过无数次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她怎么会怀疑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暗暗冷笑的母亲,心中突然有一点明白。 “小桃,我原本是在许府外等着说这番话的,可是今早睁眼便是在怡乐楼中,我同那姑娘没有任何事情,你相信我,我从不骗你。”公孙殷害怕她误会自己,忙脱口而出。 许桃什么都明白了,她握紧拳,果然是一心只有弟弟的母亲做的。可是她也注定和公孙殷无缘了,如果她再坚持下去,说她相信他,只会给他更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多。 “别说了,我都明白。”她眼角蓄着泪光,朝马车上走,公孙殷忙上去想拉住她,却被许夫人喝住,“你还想给我闹出什么花样?” 许桃再也没回头,公孙殷看着她决绝的身影,心中突然缺失了一块东西。他冷漠地回头,指着郭夫人的脑袋冷道,“你们要是敢让她不幸福,我绝对不然你们好过。” 话尽,他转身向老院走去,马车内的许桃听见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这才敢轻轻挑起帘子来看,可外头早已空无一人。 许夫人一步也上了马车,见她恋恋不舍,还道,“他这种浪子,不要也罢。” 却见许桃的眼眸寒意四射,对她冷笑道,“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 一晃许多年过去,公孙殷早已不同于他那懦弱无用的父亲,博取状元,进朝为官。 可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的开始。 初入西赵官场,难免会听到陈家的名头,这是西赵有名的权门。 “状元也是贫寒出生,能懂得那种同你一般,却因为家世显赫就甩开你远远一头的人是如何幸运吧。”辛温一边给公孙殷倒酒,一边自言自语道。 公孙殷轻轻挑眉,唇边含笑,“你这话说的倒是句句透着一股酸味。” 辛温很是不屑地撇嘴,“像权门,没有一个是好心肠的。这陈家可不就是,靠着那几个儿子的官位,娶了多少商贾之女,得了多少财富。” 公孙殷疑惑地皱皱眉头,心中突然想起许桃的面容来,眼神微微黯淡,问道,“辛兄这话的意思是?” “你竟不知道,前几年陈家招亲,招的都是大商贾之女,结果吧,这些个商贾之女个个带着巨额的嫁妆倒贴陈家,结果好了,当年一齐嫁进入陈家的那三个小姐,全都死了。” 公孙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那这一群人岂不是是在坑骗钱财,实在是丧尽天良。” 辛温见他真的好像毫不知情的模样,又忙道,“听说这里面最惨的,是个许家的女儿。”他说的正起劲,却没发觉身旁的公孙殷面如死灰,仍然絮絮叨叨道,“听说是叫什么许桃的。” 公孙殷的酒杯蓦然就从手中滑坠,他满眼含泪,语气哽咽道,“辛兄,可否请你再说一遍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辛温也是被他吓了一跳,反复认真的想想,的确是这个叫许桃的女子,“不错,就是这个叫许桃的女子。” 公孙殷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涌上心头,巨大的遗憾几乎冲刷了他的所有理智。怎么可以是她,怎么偏偏就是她,偏偏就是他抱有最多遗憾的她,他拿起身旁的剑,冲了出去。辛温见他突然暴走,忙想追上去,可此时的公孙殷早已不受控制,他眼神狠厉,“辛兄,不要管我,今日一事,于我而言至关重要。” 外头零碎的开始下起雨,他几乎要失控的狂奔在街上,拎着刺眼的剑,一个个地找寻着许府的牌匾。 不一会,竟然就找到了。他又一次站在了这个牌匾面前,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并没有让他冷静,反而更让他感到恼火和冤屈。他一脚就踹开了并没有紧缩的门,走了两步,便有一个来送茶水的婢女瞧见了他,忙想大声呼救,却被他冷然地拿着刀剑抵着脖子,只能努力的捂着嘴。 “带我去你们的夫人院里。” 那丫头忙点点头,一路颤颤地走着,忽然一阵愉悦熟悉的欢笑声从他方才路过的房间里传出,他眼神一冷,转身踹开了门,门内的人,果然是拥有那张熟悉的丑恶的许夫人,一旁坐着的,是许桃的弟弟,许慎。 许夫人听见门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声音,转头一看,是被雨淋湿了全身,一脸凶神恶煞的公孙殷。 “你还记得那年我在许府前说过的话吗?”公孙殷幽幽地抬起头,眼里的杀意波动明灭。 许夫人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点胆颤,“你想做什么,天子脚下,你还想做什么?你莫不是想要杀了我、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要你小命。” 公孙殷冷冷一笑,“我?我可不在乎我这条命,我的父亲死了,小桃死了,这世界上能让我存念的东西都已经没了。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陈府是个陷阱,还要让小桃嫁进去。” 许夫人见他一脸失去理智的冷漠模样,眼神不经有点慌张,“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嫁给谁,她就要嫁给谁。管你什么事?” 冷酷的刀剑转眼就架在许夫人的颈脖上,她不得不对上眼前这个燃烧着血腥之气的眼眸,“在你眼里,她只是一个道具吗,只是为了让许慎有个明媚前途的牺牲品吗?” 一旁的许慎早就跑到内间躲了起来,郭许夫人见儿子跑了,心中安心许多。“你以为我不痛心小桃的逝世?她既是被皇家杀死的,也是被陈家杀死的,更是为了许家而死。她是女子,本就该为了许家而牺牲。” 桃园(公孙殷完结篇)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我们攀附陈家,代价就是这个女儿和金银财宝。如若没有这些,哪来我的慎儿的大好官途?陈家这阴谋把戏,我们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有求必应罢了,皇帝自然看不惯陈家有源源不断的宝库在后头,自然会动手杀了小桃。这点对于陈家也不是大事,他们的儿子还能再找远远不断的商贾之女,这样是永远不会断的,你懂吗?” 公孙殷静静的听着,手中的剑从手中掉落,许夫人转眼,便看见他双目无神,眼中满满的都是讥讽,”你们都算的好啊,算来算去,谁都赚了个大满贯,我的小桃呢,是唯一一个亏的,亏到连命都没有的。“ 许夫人被他这话给惊到,心中微微的升起一丝愧疚,可转念一想,自己的慎儿如今官运亨通,这不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么。她燃起的一点点愧疚转瞬即逝,而眼前的公孙殷也看出来了,这一家人,根本没有把许桃当作是女儿,只是当她是个无所谓的棋子,随时可以放弃,即使没了,也不会心痛,内疚,怀念,遗憾。 他淡漠地捡起地上的剑,走出门外。如今做这些已经毫无用处,她们对许桃亲情可谓是浅之又浅,即使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没有的愧疚和心痛,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雨滚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横生一股不真实的梦幻感,他以为许桃的离开至少是幸福的,那般轻易的放手,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个永生都不能再圆的遗憾了。 他知道,从前的许夫人看不起他,就是因为自己是个穷书生的儿子,而许桃沦为了皇家和陈家的牺牲品。他眼角含泪,在那刹那间就暗暗发誓,此生定要拥有无上的权力,要让那些算计让许桃丧命的人,一个一个地给他付出代价。 五年蛰伏,赵帝十年,他终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赵丞相,陪他一同赏着大好江山社稷。 皇帝闲情逸致的站在那注视着墙上巨大的社稷图,嘴角含笑,“丞相可知,我为了这场战争,准备多长时间吗?” 公孙殷低首作辑,“皇上,万事结果是好的,过程就不重要了。” 皇帝瞥他一眼,苍劲有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不,这华都的商贾可都是朕的宝库,他们的女儿都嫁给了陈家,陈家自以为自己有了权,也有了财,其实都只不过是朕收敛金银的地方罢,十年的筹谋,换取一个北凉,不亏。” 公孙殷又难以控制的想起许桃的面容,还是淡淡道,“那这陈家的人,是必死无疑罢,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皇帝眯眯眼睛,冷笑着,“现在的陈家的确是很需要朕去修理修理。他们私通南秦将门,还意图将娶来不要的商贾之女送去做南秦大将的妾来讨好他们。” 公孙殷瞳孔骤然变大,“不要的商贾之女?”他语气中难得的激动,叫皇帝都不禁微微侧目。 “丞相什么都不知?”皇帝眼神带着怀疑。 公孙殷摇头,“皇上是知道臣的,我说不知,就是不知。” 皇帝从鼻中嗤出一声笑,“五年陈家一齐迎娶了三家商贾之女,其中有一个姿色超群的许家女。她可是叫陈家人煞费苦心,五年前的他们就给朕动了叛国之心,生怕朕怀疑他们,故意杀了另外两个,同外宣称三家女都死了。只可惜,没逃过朕暗卫的眼睛。他们软禁许家女,将她打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姬,专门用来服务男人,意图将送她来讨好南秦。只不过,他们精心准备的这枚棋子,将会成为朕开始这场战争的最后准备。” 公孙殷的眼前猛然一黑,好像失去了颜色,他颤颤巍巍地向后趔趄一步,向皇帝作辑道,“皇上,臣最近的身体不知怎的很容易虚脱,请皇上容许我回府休息。”他的语气听不出悲苦,仿佛和平常一样。可只有他知道,如果皇帝现在敢说一个不字,他绝对可能冲动的上去掐着他的脖子,动手弑君。这一群禽兽的一切,真真切切的只是为了自己,本以为许桃死了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可许桃现在生不如死,沦为男人的妖姬,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绝望和足以吞噬他的心惊 皇帝淡淡应诺,“既然丞相身体不适,就去歇息罢,计划已经开始,待到你身子养好了,我们一同看这版图扩张,江河雄壮。”此时的皇帝被强烈的激动所支配,他已经跃跃欲试的看向击破北凉后的西赵,他以为公孙殷和他一样,心中怀抱着天下,是有长远目光的难得的睿智者。公孙殷的确如此,可他久经风波早已波澜不惊的心中,还藏着一个永远让他感到炙热温柔的许桃。 公孙殷努力地托着无力的腿向前行,脑子反复地重现着当初去许府威胁他们的模样,其实最大的罪人是陈家,他为什么愚蠢的没有找陈家算账,而是用一个全然无效的方式让自己少了一点愧疚。这十年战争的最后一步,就是杀死他最爱的女人,用来掀翻这西赵开国以来最为庞大的权门,陈家。 刚走出宫门,四周便是空旷的没有一人。他双目无神的向前走,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疲惫,他走的极慢,盲目的走了一段路,竟然走到街市熟练之上了。他真的感觉到万般疲倦,竟直接靠着云遗坊门前的柱子就坐了下来。 远处的人群熙攘,叽叽喳喳的围着街道,他不想睁眼,也不想理会街道上发生了什么。坊间的绣娘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坐在锦衣坊门前,靠着柱子一动不动。 绣娘们在门后躲着偷窥门前这个奇怪的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光天化日的挡在人家的店铺门口,苏娘子在屏风后听见外头嚷闹一片,便放下针线走到外头,见绣娘们都躲在门后面朝外头看着什么,不禁呵斥道,“不过就是个间谍游街,有什么可好看的。” 那群绣娘这才注意到苏娘子,其中一名胆大的道,“回苏娘子,不是的,我们门前坐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挡着许多客人来,可我们又不敢叫他走。” 苏娘子质疑的皱眉,朝门外走去,这一看不要紧,她都不敢相信堂堂西赵丞相竟然会坐在她的绣坊前,她也是为许多达官贵人做过衣的人,见识不低,这忙上去行礼,“见过丞相大人。大人可是累呢?要不要进我这小绣坊里休息会?” 公孙殷闭着眼,声音透着疲惫和冷漠,“这街上热热闹闹的是在干什么?” “回丞相大人的话,是有位女间谍要游街呢。” 游街?公孙殷忙睁开眼,,女间谍,是他的小桃。他赶忙爬起身,忙跑进前面的人群中,听见人群中议论的声音。“那女间谍竟然是陈家的,这陈家权力如此大,竟还要叛徒通国,实在不应该啊。” “这女间谍才叫人憎恨,这个是西赵有史以来第一个间谍游街,看来她真的是十恶不赦,才惹的咱们那脾性最好的皇帝都气着了。” 公孙殷听着,觉得浑身的怒气都汇聚在拳头,他怒吼道,“你们都被欺骗了,她根本就不是女间谍,根本不是。” 那说话的男人也被气质的不清,“你又是哪来的疯子,皇上颁下圣旨清清楚楚写着呢,她就是个间谍,就是个用身子诱惑男子的下贱胚子。”说完,还朝公孙殷的前面吐了一口口水。 周围围观的群众都一脸看戏的看着他,“他失心疯了吧?还帮个女间谍说话。” 公孙殷的心中被无力充斥,可他不能再放弃解释了,第一次的他没有坚持去挽留许桃留下来,导致她嫁入陈家。第二次他没有真正的为许桃报仇,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又让她生生的熬着这生不如死的日子,这是第三次,他已经没有其他的机会,至少让他为她再解释一遍,再去试着救她一次。 “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什么间谍,她是我最心爱的人,她被陈家利用了,利用了!求大家相信我,相信她,别再骂她一句。”他无力的呐喊着,明明知道这是徒劳的,可就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他瘫软在地,感觉自己深深被人玩弄算计着。从前的他以为自己成了丞相,就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一切都太晚了。 远处传来囚车轮转动的声音,他满眼伤泪的回头一看,堵在街道上的群众早已让开,空荡的街道上,站在囚车上的她脸上伤痕累累,蓬头乱发上沾满了灰,一身素白的衣早已被抽烂的伤口的血所染红,若不是因为囚车支撑着她的前后,她早已倒下。一对似乎如死水般的眼睛,对上坐在地上的公孙殷满眼的泪光,瞬间刺满了羞愧,她干枯如草的唇似乎翕忽的一动,许久没有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的她竟然还有眼泪能流下来。 在她最爱的男人面前,她竟然是以如此丑陋的模样站在她面前,羞愧痛苦充斥满了她的眼眸,她宁愿被砸一万个臭鸡蛋,也不愿意她以这个落魄恶心的样子站在他眼前一秒,一瞬。 公孙殷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扑倒了囚车上,"小桃,殷哥哥来救你。“他疯狂的用拳头砸着厚重的木做的囚车,皮开肉绽了,木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许桃痛苦的想发出声音,可那么多年没喝过水,她连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绝望而无力的看着公孙殷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砸囚车,心中的酸涩的像是被活活刺穿。公孙殷被一旁随行的官兵强行拉到一旁,“丞相大人,您别乱来。” 五个人上来将公孙殷拉开到一旁,剩余的官兵忙继续将囚车推走,“小桃!小桃!我是丞相,你们敢压着我,我要了你们的小命。“被压制在一旁的公孙殷拼命着挣扎着身子,试图能从这些力如泰山的官兵手上跑走,他看着远处吱吱作响远去的囚车,心中的万般情绪都化作了那厉鬼般的痛哭,没有人再拦着他,他倒在空旷的大街上,状若死人。 也不知道躺下多久,他无力地爬起身,走向前头遥远的行刑场。这儿早就空荡的没有人了,只剩下处刑后留下的滩滩鲜血。他将双手放下鲜血中,眼神中是难以抑制的憎恨和悲伤,"小桃,之后的这一切,都交给殷哥哥。”他的语气平静而温柔,似乎在同她说着少年的情话。 “哥哥,还会为你建一个,有皇帝,陈家血肉的桃园,一辈子陪着你。” 断绝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断绝 这些事情,从来不是别人能知道的。阮楹见连灿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向旁冷淡的朝她瞥去一眼,忙移开眼转到皇帝身上。 公孙殷也是难得有兴致的勾唇一笑,目光呆滞在眼前的酒杯,“世子殿下,难道不认为我和这位姑娘有点联系?” 连灿淡淡的哦了一声,嘴角携着一丝淡薄笑意,“丞相大人,她不过是个相府庶女,能和你扯上什么干系?” 公孙殷浓墨的眼眸中闪过嘲讽的光影,“世子殿下,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庶女,是大宋的清瑶公主。虽说说出这个与我无好无坏,但对于世子很是重要罢。” 大宋公主,他曾想过她的身份特殊,但最多只是限制于东齐,但万万没想过,她竟是大宋的公主。他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回想起曾经大宋屠杀万千东齐子民,而她,竟是那样的国家的公主。那上一辈子,她为什么会死在那?若她是大宋公主,这一切都说不通,她又怎会死在顾宁和江赢手下? “谢谢今日丞相相告。”他眼神冷静,目光炯炯。 公孙殷眼中含笑,将手中的杯盏轻轻一晃,见潋滟水光倒影中他的眼睛充满算计。“世子,今日是我送你一句话,改日定要相报。” 连灿黯淡地颔首,心中万般怀疑,却不能倾诉。他是重生过来的人,身上还有前一世许多历历在目的回忆,他今世必须做到的事,就是杀江赢,杀顾宁,更是要灭掉大宋的君王,上一辈子千万军民因他们轻飘飘一句话而死,今世的报应也要千刀万剐的回到他们身上。 可是,阮楹却是大宋的公主,他将是要灭她国的人,可现在却对她动了一点心思。他浑身战粟,灭国的事谁都不能干涉,他不可能因为她放下灭宋国的念头,至少现在不行。 而且,现在是她孤身一人在东齐的时候,若他想灭掉大宋皇室,她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员。他的心突然一动,想起自己还曾想过等到复仇大业完成,就回去找她,他原本以为上一世最后的那一眼,是默默为他们二人的缘分系上缘分,没想到,成了他这一世最大的心结。 他必须杀了她,复仇大业中本就有她,无论先杀后杀,她终归要死去。倒不如,死在他的剑下。上一世的缘分,却成了这世的羁绊,两世下来,都注定他要成个无情无欲的人。 嘴上的酒愈发多起来,多到他都认不清现实了。阮盛容羞涩地向那投去一个目光,果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男。虽说是醉酒,疏朗眉目中仍然带着不苟言笑的距离感,在光下他唇如珠玉般闪耀着光泽。阮盛容含着满是爱慕的眼神偷偷望着他,不愧是他日后的夫君,是这东齐最好的男子。 宴席举行的正火热时,大宋的瑞王殿下才刚刚来到。他青衣清雅,眉目端正如画,浑身上下一股温柔之气,这说出的话也叫人不忍责罚,“见过陛下,方才马车在路上遇刺,这才姗姗来迟,不过因着不想错过这宴席,我还是来了。” 皇帝听完面上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瑞王殿下真是有心,感谢瑞王对我们东齐这份情谊的看重,便快快入席罢,这宴才刚刚开始。” “瑞王沈明渊,果真同她有几分相像。”连灿微微的眯眼,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此时的阮楹狠狠攥紧拳头,因为被公孙殷识破她的身份,她心中慌神的很,见到哥哥的喜悦也都涌动在一副面含浅笑的面容下,难以叫人察觉。 他看着沈明渊走进的步伐,只觉着头晕目眩,可仍然格外的笔直端正坐在席上,状若没事。不远处的临安王见他似乎有些不正常,低声探头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他眼神疏离,只是一昧喝着酒,不再应着别人前来关心的花语。 赵志远见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心烦意乱心情又不好,便一直小心翼翼地瞥他看着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见他如此闷闷不乐,决定说点话来逗他开心。 “连灿,你是不是因为我说要靠近那丫头所以很不爽。你放心,我打包票不会碰那姑娘一根毫毛。” 连灿低垂眼眸,声音清冷,“我不在意。” 赵志远以为他还在生气,无奈地转过头。却听见他淡淡地道,“我与她绝无可能,你若喜欢,大可去追。” 赵志远震惊地再次回头,却见连灿又装出一副持酒话美人的风流公子的模样,表面倜傥潇洒,全无心事,可在光下那含神漆黑的眼中,却横生一丝冷漠和麻木。 宴席就在赵志远思索连灿到底受了什么大刺激中结局,此时的连灿真的醉了,却还傻乎乎的端着身子坐在那头。 王爷本同王妃聊着一些事情, 走到殿门口时却恍惚间想起自己儿子不见了,回头一瞧,他竟还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 “连灿,回府。”王爷遥遥的对他喊着。一面还担忧地同王妃说着,“我看这孩子今天有点不对劲。” 却见连灿听到这四个字,没有声响猛得便向后一倒。王爷大是慌张,一把跑上去瞧自个儿子,喝的满脸潮红,却仍是遮盖不住本身五官的英俊精致,“灿儿这个年纪,定是为情为伤。看他这模样,还是很俊的嘛。” “要不是他爹你他娘模样这么正,还有你他这个好苗子?”王妃眼眸含笑。 王爷边自言自语边扛起儿子,还是不禁再夸赞一句,“定是晴晴的功劳居多,我年轻时候虽说也是玉面修罗,京城美男,但晴晴你的容颜更是一等一的好。” 王妃却转了话头,“前段日子灿儿是不是带了个姑娘回府,我记着那个姑娘温柔大方的,看着也是不错的模样。” 王爷却皱起眉头,“可我听说是这荣安候府的庶女,这荣安候野心勃勃的,可不是个好娘家。” ”可这缘分来了,可就是缘分。“王妃在一旁笑道。 连灿迷茫的恍惚着有了点意识,听见父王母妃二人在谈论阮楹,醉醺醺道,“父王,母妃。” 这正聊的火热的临安王和王妃突然一愣,感觉像是做下坏事般。临安王妃下意识地看向了他,见他微弱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宫殿,面色苍白道,“我不信这缘分,我的姻缘,全由我定。只是这姻缘于我而言,不过加深痛楚罢了。” 愧疚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三月 皇宫中的景致一向是不错的,阮楹正同阮青妙正边走边赏,前头朱色漆墙的拐角,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前头的郭夫人和阮博知见到他,忙毕恭毕敬的行礼,“瑞王殿下。” 阮楹忙转头,果真是哥哥,也忙低下头给他行礼。他眼角含笑,语气温和,“阮侯爷不必客气。” 瑞王将眼神放远在阮楹身上,见阮楹轻轻的蹙眉,转而又神色自若的转头对一旁恭维的阮博知道,“我初来乍到,不知京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阮博知以为瑞王对这京都感兴趣,便忙道,“殿下若真想了解,那这几日我也可以同王爷说说这京城的几处好地方供瑞王去游赏。” 瑞王眼神流转一番,继而露出满意的笑容,“甚好,那本王就叨扰几日阮侯爷了。” 他淡淡对阮博知一笑,继而转身走出他们的视线里,阮盛容又惊又喜同郭夫人道,“母亲,这瑞王殿下的意思是要来我们荣安候府住下?” 郭夫人得意地勾起唇,“不错。” 阮盛容望着远处走去的瑞王,心中激动的涟漪四起,没想到京城除去世子殿下,竟还有如此叫她心花怒放的男子。 阮博知看着女儿的笑脸,对这阴气沉沉的天还要明媚灿烂,心里却漫上点点忧愁,这京城的名门家,为什么瑞王殿下要偏偏来他的荣安候府来住下呢? 阮楹心不在焉地上车,明明她是很期待哥哥来的,可是哥哥一来到,看到那熟悉的温柔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到十五岁这个可以嫁人的年纪,哥哥绝对不会允许她在东齐嫁人的。而此行,正是哥哥带她回大宋的好时机。 可是那一霎那,她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不要回大宋,在东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二姐应该怎么办?小北应该怎么办?她应该怎么逃离候府,名正言顺的消失,这又牵扯着许多人。心中烦乱之际,突然又出现连灿那一张眼眸清亮的脸庞,感觉更是心烦意乱了。 小北在马车上就见小姐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明明宴会开始时还是一副难得的兴奋样子。一直走到院子外,她才开口问阮楹,“小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阮楹转身瞥了她一眼,语气温柔道,“是有一些烦心事,你在李妈妈那拿点这个月的补给,容我在院子李独自待上一会。” “是,小姐。”小北乖乖的转头向后走。阮楹见她走远,慢慢走向院中。也许是因为想事情分了神,走进屋里时,竟没发现这门留着轻轻的缝。她推开门,转身然后正准备关门时,脖间处便感觉到一把尖锐剑锋的轻微刺感。她关起门的手轻轻一震,嘴角竟还扬起了笑意,“真是我疏忽十分。” 那刺客见她还敢笑出声,也是十分恍惚。这是第一次他遇到官家小姐遇刺还敢笑出声的,莫不是她不害怕? “你若想威胁我,也好歹让我转过身看看你的脸,大男人的要挟女人,还胆怯的不敢露出一张脸来,你这可不是窝囊?”阮楹语气平淡,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 刺客被她这般妄为给刺激到,向后走了一步,依旧拿剑指着她,“那我现在给你机会,转过头。” 阮楹慢悠悠地转头,一双温柔动人的眼眸中似乎并没有见到刺客会有的胆寒,反而是一副尽在她掌控之中的从容模样。 “公子,我一个小女子也根本无力同你对峙,不过我还是很想问问公子。叫你来的人可也是个窝囊男子?动用杀手对抗弱女子,实在是卑鄙手段。”阮楹声音平和冷淡,一字一句的同刺客道。 刺客冷笑地嗤鼻,直接使着剑朝她的面上劈来,阮楹将身子轻轻一侧,随后伸手狠狠的垂在他脆弱的动脉处。那刺客大叫不妙,痛地忙缩起手来,手中的剑也极快的掉在地上。 阮楹见他只剩下一只空手,一脚踩起地上他掉落的剑,用来指向他的脖子,“你的技法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我姑且算你可怜,挑你两只手的筋,给我滚回去很你的主子说,要想杀我,还是派个有点实力的来。” 她用剑划过那男子的左右手臂的两条筋,“不过让你修养个百日,让你好好想想来杀我的错误选择,懂吗?” 那刺客胆颤心惊的点头,看见她温柔声音下的残忍警告似乎穿过他耳朵,直接刺进他的心脏。 “滚。”阮楹拿着剑站在一旁,向他示意朝窗那翻出去。他的双手直直垂着,手上的痛楚和破裂的筋却让他又不能自如的使用双手。 阮楹冷冷瞥过他爬出窗口的狼狈模样,将窗慢慢合上。眼里明灭的笑意随着刺客远处的身影而加深,“真是有点意思。” 门被一对白皙的小手推开,是小北柔细的声音,“小姐,这个月的银子又少了一两。” 阮楹回过头,满不在乎地拿起桌上放置许久的冷茶,一饮而尽,“你拿去吧,我不缺银子花。” 小北似乎很是惊讶,忙跪下道,“小姐,这小姐的奉钱可不是我能拿的,求小姐收回去吧。” 阮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候府庶女,一两银子对她而言或许也是算多的。她又低下头对小北笑道,“我知道你近来也是适合嫁人的年纪,你侍奉我多年,也应该知道我对你从来不会吝啬。今日的钱或许有点多,但好歹也算表我心意。” 小北眼眸汪汪,“那小姐的月度开销可就少了这些银子使。” 阮楹毫无感觉的合上茶盖,这木殷阁日日收入是这千倍百倍,与她而言这几两确实轻如鸿毛。她淡淡笑道,“不必再与我客气了。” 不久后她将会抛弃下小北回到大宋,到时候的小北是否还会因为这个而感谢她呢?她抬眼望着向一脸蒙蒙的小北,语气沉淡,”我知道了,去帮我准备好水,我想早点沐浴休息。“ 小北又一次应声出门,抬头看向刚刚才显露出黑色的天空,”真是难得的早呢,小姐最近睡的越来越早了,是有心事呢?还是没心事呢?“ 还来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阮楹在屏风内的木桶中站起身,慢慢地擦拭着身子。屋内还是熟悉的一阵花香味,只是随着屏风外一声轻微的声响,灌入的新鲜空气极快地将香气消散,她正准备披外衣的手轻轻一愣。这好不容易满月时暗卫们去酒馆吃酒休息,院子里难得的宁静又被惊扰到了。 她敏锐的没有听到小北那熟悉的询问声,这诺大的厢房里竟无声无息的就有突然有动静,让她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来了贼人。 这屋里点了两盏灯,一盏灯在屏风外的书桌上,一盏在她的木桶旁。她小心翼翼地披上方才没披上的外衣,捡起一旁的烛灯然后直接吹灭。果不其然,书桌上的那盏灯也几乎在同时被吹灭。她目光凝重的退后一步,几乎同时,一把锋利的剑刺过屏风那层薄薄的纸,直直朝着她的心脏而来。 只差一寸,这剑就要刺进她的心脏了。阮楹冷声嘲笑,“天黑时候行刺一次,我还以为你们会消停点,这次第二次,真是找死。” 插入屏风的剑又被抽了回去,阮楹一脚踢倒了屏风,不远处走来的小北也听到了声响,连忙打开了门。阮楹意识到小北的危险,忙冲上去喊到,“不要!” 小北刚推开门,一道尖锐的刀尖便刺入了她的心脏,她捂着心脏大口喘着气,听见了阮楹的叫声,努力的想发出一点声音,“小,小姐,快跑。”小北努力地想看清眼前这个拿着剑刺自己的人是谁,可痛觉早已经让她无力睁开眼睛,她捂着伤口觉得脑袋发沉,向后一倒便没了意识。 阮楹瞳孔张缩,一把顺起旁边脱下的玉簪向刺客的身后走去,这位刺客似乎有点慌神,竟有些忘了反应,此刻窗外冲进来一个敏捷的身影,在敞开门而透露出的一点月光中,依稀可以看见那魁梧的身躯,“小姐。” 此时的刺客明显慌张了,竟然想从敞开的门那跑,阮楹眯着眼,动作敏捷地冲了上去将玉簪逼近他的脸庞,一手狠狠抓住剑的刃处。那男子还想向外跑,门口却被姗姗来迟面含笑意的柳平给挡住,那男子实在束手无策,在阮楹暴怒无情的注视下,摘下了黑色面纱,露出一张她熟悉不过的恶心嘴脸,“武平柳平,绑好他,给我送到木殷阁去。” 她狠狠地将他踢到了一旁持刀的武平那去,蹲在门口血流不断的小北,忙大喊道,“小北,小北。”她将小北吃力的抱起来,然后快速的找府医那头冲去,那血细细长长的流了一地,她眼眸猩红,同她身上衣裳一直不断被鲜血染的加深的颜色一般。她的阁子离府医那是极远的,她不断冲着,就能不断感觉到怀里的小北气息越来越虚弱,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忍不住边哽咽着边向前跑去,“林府医,林府医,林府医!” 是她太盲目自信,才会允许自己身边没有暗卫保护,否则小北也就不会白白被他捅到一刀。她一路跑着,早已惊醒不能睡的郭夫人也忙从披上一件外衣,推开门寻问门前值班的奴婢发生了什么。这头夜中被阮楹大叫所惊的林府医,只身着一件中衣便忙下榻去开门瞧,一开门,阮楹便是正好冲到他的眼前,还没等他反应,她便眼眶含泪,语气哀求,“林府医,她被人捅了心脏。” 林府医眼眸一跳,准备去从阮楹那接过小北的手也放了下来,“多久?” “小半刻钟。”说出这话是阮楹也浑身一阵,她也大致猜到是没的救了。她满怀希翼的看向林府医,果然也是一副遗憾的模样,“三小姐,这姑娘已经伤亡,小姐节哀。”是 阮楹眼眸猛然睁大,竟突然间没有什么感觉可言。在沉静了一会后,才感觉到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这是她在东齐唯一的一个近身丫头,在东齐的这些年,闲暇的日子总是格外多。她对于这个郭夫人随便安排的丫头也是没有好感可言,日日冷脸相对。 直到那日,郭夫人邀罗家夫人到荣安候府做客,这二人是闺中密友,又双双嫁入了极为名贵的权门,这交情也是要比旁人好上一辈。阮博知听闻郭夫人说道此事,思忖道刚回来的阮青妙和阮楹,便同郭夫人道,“叫这两个孩子见见罗家人吧,这样也算是告诉他人这两孩子回来了。” 郭夫人应声诺下,这心底确是根本不想阮楹等人露面。不过也因此,阮楹才能见到眼前这个十三年纪的小少年,虽说眉清目秀,可眼角总是透露出一股叫阮楹厌恶的情绪。 “你这闹孩子,虽说是从乡下回来的,可基本的礼仪你们难道不懂吗?”郭夫人面含嘲笑的看着这两个局促不安的小孩,语气也是明显可以听说一股看不起的酸味。 阮楹冷冷瞥了一眼郭夫人,这话说的,也真是十分的不良心呢?想她回了候府,这郭夫人吃喝的基本没送过,要送的也是极差的下人饭菜。阮青妙吃的开心,可她知道,比起大宋皇室日日佳肴,眼前这个浓稠的一团东西连猪狗之粮都比不上。这礼仪一事更加可笑了,回了府邸连见都没有见过两面,那几个侍奉的侍女都是最年轻的最没经验最不知道怎么照顾主子的人,更别说什么教导嬷嬷的事,那都是阮盛容才拥有的。 阮青妙神情懵懵的看向阮楹,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不懂,可是见阮楹已经有了动作,忙学着她的办法去作,阮楹从容地向罗夫人行礼,动作柔然似水,不卑不亢,倒不像是个刚从乡下回来的贫鄙少女,倒同这自幼长在京城的一样,“见过夫人。” 郭夫人嘲笑的嘴脸一僵,听见罗夫人语气淡淡道,”看来妹妹也是用了许多心思在这两个庶女身上,不过庶出子女,多少个都比不上盛容这乖孩子一个好。“ 郭夫人的笑容慢慢回暖,眼神含笑,”话是这样讲出,可终归是老爷的孩子。你家的蒙儿更是厉害呢,年纪轻轻饱读诗书,日后也要进朝当高官呢。“ 阮楹慢慢抬起眼,目光也垂落到眼前这个痴迷的盯着她的罗家小少年。这位罗家小少爷是有点姿色,可这眉眼里透露出的那股叫她恶心的眸光,叫她有点厌烦的默默走到郭夫人身后。 ”母亲,我想带着这位妹妹一齐去后花园玩。“罗蒙转身对罗夫人道。 罗夫人很是嫌弃的打量一番阮楹,语气嘲讽道,“蒙儿,那可不是盛容妹妹。” 罗蒙目光中透出一丝冷笑,那根本不是一个良好的官家嫡子应该有的正气模样,倒像是恶心的浪子,油腻的很。阮楹厌恶的皱眉,又见罗鸿直直的朝她走来,“这位妹妹,走吧。“ 阮楹站在郭夫人身后,粉嫩的小嘴并没有张口应答,她眼神淡淡的,似乎对他这个好玩的提议没有什么反应。 ”你这孩子,罗蒙哥哥都来邀你去玩的,这是你的荣幸傻孩子。“郭夫人见情形尴尬,忙推了一把阮楹。 阮楹不得已的向外走,一路走到后花园。一旁的罗蒙试图来牵她的手,还不时用脸凑近和她说话。当时的她虽才十岁,却是有敏锐的明白男女之间应该保持一段距离。 ”小妹妹,你知道哥哥是谁吗?如果你愿意亲哥哥一口,哥哥给你好多好多的零嘴吃。“罗蒙面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同其他的小姑娘不同,和盛容妹妹也不同,眼眸温温柔柔似乎能捏出水来,很讨人喜欢。 阮楹低垂下头,语气稚稚,”不用了,谢谢罗鸿哥哥。“ 一旁的小北默默跟着他们走,听到这个时候觉得十分不对劲,本想开口说话,却瞥见罗鸿身后两个魁梧的侍卫,又不敢说什么。 罗鸿见这小姑娘还是不肯听他的,也是恼羞成怒,”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是罗家的小公子,我说的话你应该敢不从?“ 阮楹还是软软弱弱的低头,心里气的发狠,却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敢开口顶他,肯定没有好下场,还是乖巧的缄口不言。罗蒙见她双目间没有什么情绪,以为她不懂男女之事,本来还想着骗她一个吻,现在看来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实在叫他白费心思。他骗过太多女孩子的吻,根本不在意自己吻下去会有后果可言,她不过就是个小小庶女,被自己亲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他直接伸手打算去抓起阮楹的脸, 却被阮楹敏捷的向后一退躲开了。他眼神有些阴鸷,”你个破庶女竟然敢违抗我说的话。“ 他转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两个侍卫,侍卫十分熟练的走去架起阮楹的两个手臂,阮楹一脸惶恐的摇头哭喊起来,却见一旁默默不做声的小北突然冲上去拍了罗蒙一巴掌。这清脆的一巴掌叫当时嚣张跋的罗蒙突然一愣,转而冷笑道,”好啊,你个奴婢还真是嚣张。“ 他显然消了对阮楹的念头,转而想教训教训这个胆敢扇他一巴掌的奴婢。他一脚便踹的小北直直倒坐在地上,阮楹也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小北是大夫人送来的,她以为在此时此刻小北会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待着,再好一点就是再旁边安静的望着,不嘲讽不插手,谁知道她竟是直接动手扇了这罗蒙一巴掌。阮楹在一旁看着,突然心中涌上了别般的感动,她走了上去,喝声制止住一直踹着小北的罗蒙,嘴角荡起冷笑,”罗蒙公子,你可给我清醒一点。“ 反击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小北在一旁愣住,看见小姐长牙虎爪的和罗蒙交谈,忙吓得跪在罗蒙面前道歉,“罗公子,我家小姐在乡下也住了十年,不懂礼数。可她今年也不过是十岁,求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责罚她。” 罗蒙饶有兴趣的回过头,望着她一副冷笑的面上稚气毫无,相反是一股透着骨子的从容,叫他这个明明身份尊贵的罗家嫡子都觉得有些被看低。他眯着眼,也笑道,“你这奴才,也和你一副脾气。那正好,我替郭夫人管教管教。” 阮楹直直地站在那,眼眸里是点点星星的笑意,她高高扬起手掌,眼中充满着嘲讽。 罗蒙冷笑着以为她要来打他,嘲笑道:“自不量力。”可这重重的巴掌,竟然没落在他的脸上,相反,却是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极其清脆的啪的一声扇在了阮楹自己脸上。 罗蒙有些迟钝,继而更是将眼角上挑,目露出一股嚣张可笑的气焰,“你以为,你自己扇自己巴掌,本公子就会放过你?” 阮楹竟然是高兴地笑出声,白皙的面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她捂着脸,对着罗蒙笑道,“罗公子邀我出来,却将我打成这副模样。待会父亲便会回来招待你母亲,若我顶着这张又红又肿的脸回去,公子说再多话,母亲和罗夫人为你再多话,都没用。” 罗蒙听完,气的嘴巴都不利索,“你算计我。” 阮楹捂着红肿的脸,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却横生丝丝冷意,这好听的稚声也是变了一道声音,“罗公子,”我可不认为我算计你,做多少事付出多少代价,我可最讲诚信。” 夏意极浓的此时,空气中又多了一股叫人不容忽视的烦躁气息。罗蒙恶狠狠地盯着阮楹,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破庶女,你给我等着。” 阮楹冷冷地瞥过他一眼,看着他虽是受气的模样,却有一丝得意在其中。得意?更远处走来的是阮博知,郭夫人同罗夫人。阮楹心中即刻了解到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罗蒙忙跑过去同罗夫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待罗蒙闭嘴三秒后,远处便传来罗夫人又尖又长的一声怒斥,“大胆庶女,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家蒙儿。” 小北在后头有些害怕的说着,“小姐?”小北抬头望向阮楹,却看见她的睫翼轻轻一动,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也能见出几分老成,“没事。”她的语气轻轻,似乎真不把前头来势汹汹的罗夫人当回事。 “过来,给我家蒙儿道歉。”罗夫人吊着三角眼,倨傲地站在,对着眼前这个一脸温柔可怜的女孩恶狠狠道。 阮楹此刻的眼眸一红,放下了遮盖脸上的手,露出一张有一半是红的彻彻底底又肿胀的脸蛋。她声音软软的,深深低着头给罗夫人行礼。 “见过罗夫人。” 罗夫人哪有什么心情看她礼貌的行礼,而是直接抓起她的脸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这少女抬起头,娇嫩的脸上是十分大的一个巴掌印,红彤彤地明显的很。 “果然如此。”罗夫人得意的勾起唇,转眼看了一眼郭夫人在旁边侥幸的模样,“这和我家蒙儿说的一模一样,这庶女竟胆敢算计我家蒙儿。” 罗蒙在一旁也学着他那嚣张跋扈的母亲,在一旁得意十分地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娇小,衣裳破旧的女孩。 阮楹心中暗自冷笑,想要演戏,看看谁演的过谁。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懵懂似小鹿的眼睛,很是迷茫又害怕地打量了一番前头的人,她还将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特意放在了阮博知身上一瞬,然后极快的转过头。 阮博知自然是看见她的目光了,在他眼里,阮楹只不过是自小被送到乡下的孩子,自然什么都不懂,来到这荣安候府人生地不熟,又只是个庶女,瞧着性子也是懦弱十分,怎么会是胆敢扇这罗家嫡子的人呢?他眼里多了几分怀疑,又转眼看见罗家少公子也一脸得意扬扬看戏的表情,还有阮楹脸上这诺大的巴掌印,怎么会是如他说的那样呢。 “你少在那惺惺作态了,方才你自己挥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还想污蔑我是我打的。还教唆侍女上来打了我一巴掌,别以为今天装可怜就能逃过。” 阮楹似乎很惊讶的一抬头,然后怯怯地转眼看向阮博知,眼里要涌出的慌张和不知所措叫阮博知本就怀疑着罗蒙说的话的心更加坚定了。罗蒙本是个混账小子,从小调皮多事这是众人皆知,只是阮楹这孩子有苦不敢说,他这个当父亲的把她送到乡下十年,吃了十年苦的她好歹也是个候府小姐,怎么能被这么轻易的玩弄和含冤、 他刚想开口,却听见郭夫人这有些冷酷的言语,“楹儿,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本念着你是从乡下回来的,心思应该纯朴善良,怎么能对蒙儿做出这样的事。小小年纪还计划着陷害别人,你这姑娘可不是个好姑娘,给蒙哥哥磕头认罪吧。” 阮博知听着郭夫人的话,这一寸寸的都是在推阮楹入坑。十年前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所以太需要她这个有着强大娘家的夫人的帮助,所以她提出什么条件,他都顺从,甚至为了她的帮助把这两个苦命的孩子都送到乡下十年。十年过去,他早已经不需要郭家的支持,他早已经是这权贵人家中根基最为深厚的了,如果在他最强大的时候,却还不敢在外人面前保护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懦弱不堪。 阮楹敢用这个办法来算计罗蒙,就是赌着阮博知可能会突然心软,保护自己的女儿。她抬头看着阮博知,眼里满满是委屈和恳求。阮博知到底还是开口了,“够了,我的女儿怎么样我知道,今日的事定然是个误会。楹儿,你同我来,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母亲就好。” 他这话说的坚定,叫罗夫人都不好意思再多说一句,竟还把阮楹叫走,这明摆着是保护她的表现。阮楹正欲回头叫小北一齐走,却见郭夫人慢慢朝这边走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楹儿,你自己一个人去就是。” 阮楹瞳孔大张,自然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的。可是前头的阮博知又唤了她一声,郭夫人这蛇蝎般的眼神也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阮楹攥紧拳头,淡淡道,“母亲一向善良温柔,今日的事是我的错,求母亲不要责备我的侍女。” 风吹过她眼前零碎的头发,看见郭夫人弯着唇口,眼眸中却射着要将人吞噬的冷意,“快去吧。” 她语气含笑。 阮楹忙爬到阮博知身上,临走前又回头瞥了一眼小北,心中有些不安。 她转身跟随着阮博知的脚步,他是个稳重而温柔的人,看他的脚步就知道。她低头看着他的脚步,一直保持着沉默。“楹儿,今日的事罗蒙还是有一些实话的对吗?” 阮楹低头不语,听着他老成的声音,很像是父皇在对她说话的声音。这种熟悉的声音,叫她不想欺骗他,她深深地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阮博知似乎有所察觉,但仍然慢悠悠地向前走的,“我知道的,你心怀不甘。不过女儿家家,一辈子难免是要为家族付出很多东西的。你先回院子罢,今日的事也是有你的过错,好好反思。” 他古铜色的外袍随着风轻轻飘荡,有着细微皱纹的眼睛盯着阮楹远处的身影紧紧不放,他知道今天的事他做的势必是不对的,但十年来的低眉顺眼,抛光养晦,让他的候府权势根基深厚,钱财无忧。到头来,其中也是利用过阮楹和阮青妙的童年来博取郭夫人的欢心。到底还是,亏欠过她们的。 阮楹转回身,心里还是在为阮博知没有戳破她演戏而打鼓。她咬着唇,还是轻微地感叹今天的冒险。这是她在明齐第一次独自的面对这陌生的候府的恶意,大宋的兵将暗卫是不能干涉这些事情的。而大宋来的那些个侍从,也个个都是萧贵妃安插的眼线,她要好好的在这明齐立足,第一步就是要有自己的心腹,暗卫。 她这才刚刚回到院子,就见门口已经是敞开的了。一踏进门槛,就见一排排侍女在里面有说有笑的侯着。 “小北在哪?你们又在我的院子里做什么?”阮楹站在她们的身后,突然冷冷地发声。 那一排侍女并没有立刻安静下来,而是其中有个看起来很是活泼的出来道,“大夫人叫我们来的,三小姐刚来府上,不懂规矩,所以夫人叫我们来教教小姐。” 阮楹直直地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眼眸,目光中涟漪着锋芒,沉沉问道,“小北在哪?” 那侍女还是一副笑意十分的样子,“那丫头还在后头的破厢房里休息呢,被打了五十大板,小命怕都难保。” 阮楹抬起头,面白如玉的脸蛋上,竟然是漂亮的难见瑕疵。这侍女不免大惊,这真的是从乡下上来的野丫头,见阮楹红润的唇微张,说出的话却句句叫她惊讶,“全都给我出去,我只需要小北一个姑娘来服侍我。” 去世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三姑娘,小北被打了五十大板,便是会伤筋断骨的,我在大夫人那待了许多年,可从没瞧见过有谁被打了五十大板还能存活的人呢。”还是那个奴婢,跟随着阮楹急匆匆走向后院破旧的厢房那,一边还絮絮叨叨的想让阮楹放弃去找小北回来。 一直到她到这厢房门前,阮楹才停下脚步立在那。那侍女以为阮楹听劝了,忙媚笑道,“小姐,你可是改变主意了,我就说这小北不能再用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硬生生的吃了阮楹一个响亮的耳光,继而看见阮楹要进门的动作,硬不知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张口呵斥,“三小姐,奴婢好心劝告你,你就这般对待下人,为这样个废人来使威势。” 阮楹果然停住步伐,转身又走到她的眼前,“你还知道唤我一声三小姐。”接下来,这奴婢又是吃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她抬起头,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下意识就想挥手还回去,可瞧见阮楹这一副淡然的模样,却硬生生又心生胆怯。 “我是小姐,你是奴婢。我本也不想摆这么大的架子,可你三番两次的插嘴,话不答题,对着主子用我字,最重要的是,还敢频频拦着我的脚步。”她眼眸微锐利,嘴中吐的字更是像带刺一般,叫这侍女有些害怕,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阮楹重新转身,跨过门槛,转眼就是披着被正坐在床上的小北。阮楹走过去,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她的衣裳沾满了血却没有换下,明明伤重却闻不见一丝药味。“连上药都没上。” 阮楹直勾勾地看着床上只能虚弱的喘气的小北。 小北哑着声音想说话,却又听见阮楹说,“别怕,我给你请大夫。”小北的眼睛轻轻睁大,她还以为这个冷面的小姐会对她不管不顾呢,倒也是自己冲动上去给了罗蒙一巴掌,三小姐若不想管她,本也合情合理。还好,这倒算是有义的主子。 阮楹坐在她床边,使唤来前头那个忿忿的丫鬟,“既然错了,给我办好事。叫林府医亲自来这给她诊病。” 那丫鬟咬牙切齿地是了一声,然后迅速地走开了。小北听着她的语气,不免勉强地苦笑道,“小姐,这个是大夫人以前的二等丫头,她娘是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在丫头里面也是小姐样的人物呢。万一她同赵嬷嬷一说,赵嬷嬷同夫人一说,小姐有的苦吃。” 阮楹不甚在意地点头,清冷的眼眸像是水珠般澄澈,声如稚水滑动过青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过是候府夫人,这滔天的本事也无非是想要了我的命,可惜,她要不了。” 小北虚弱地睁着眼朝她笑,“小姐真是年轻。” 阮楹知道她不信自己,也没打算全盘托出,只是淡淡地一笑,“你若不信,便好生休息着,养好病,日后我会叫你信的。” “小姐这是,还要我?”小北愕然道。 阮楹皱眉着替她理好被子,“你在说什么?你本就是我唯一的侍女,不是你来服侍,还需其他人来?” 小北的眼眸有水光闪动,一滴小小的泪珠滚过她的脸庞,阮楹对她轻轻一笑,清亮的眼里满含笑意。 再一转眼,她便是自己怀中的这副尚且还温热的一副死尸了。阮楹努力地镇定着心跳,哭着请求眼前一脸无可奈何的林府医,“林叔,五年前你救下她一条腿,求求你今日再救她一条命罢,求求你求求你了。” 林府医还是十分无奈地摆手叹息道,“三小姐,我能医治活人,却对死人一点办法都没辙。小姐的伤势若严重,我还能帮帮你。” “楹儿,听说你院里遇刺客了?可有要紧的事?”郭夫人懒洋洋地走来,语气是浓浓的担心,这眼里却大大的写着无所谓。 阮楹觉着有些心灰意冷,难以接受,见她这故意过来吹凉风的模样,也没有感觉到怒气了。她还是直直地抱着小北,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淌下,流满了脸庞。 “母亲,我想回院里休憩一下。”阮楹并没有看她,而是低着头轻声对她道。郭夫人在黑暗中却是抬起眼睛笑了,语气轻柔却叫人憎恨,“怎么刚见了母亲就走呢?这是什么道理?” 阮楹心中因为小北的死而被搅和的心烦意乱,还听见郭夫人这故意逼问的语气,一时间竟想直直的就甩袖而去。可是,这样之后的麻烦更多。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向郭夫人笑,“自然不是故意躲着母亲走的,只是楹儿现在心里头怪怪的,总觉着小北的死是十分蹊跷的。请母亲帮我查出这个大胆的贼人,给我和我的丫头一个交代。”她目光锐锐,就像是刑官在审视犯人一般的冷酷无情,表面上却是温柔似水,一滴不露。 今日遭到的刺杀,定然和大夫人她们脱不开干系。阮楹平常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办事用的也是化名,再说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加上刻意的低调,她并没有和任何人结下深仇,更别说派刺客来府上亲自刺杀了。再说了,若是于候府有仇的政客,为何不去劫持老太太,郭夫人,阮博知,亦或是阮盛容阮逸?却是单单选中她?只能说明这是私仇,至于是谁引起的,只需要她去木殷阁看看就能清楚。 郭夫人被她的眼神盯着发怵,牵强笑道,“放心吧,母亲定会替你找到凶手。”嘴上这么说着,但她总觉得这事情蹊跷怪异,甚至在恍惚间觉得会和自己有关系。 可是这件事她也毫不知情,思来想去,她的脑海里突然浮起了阮盛容那一张明媚的笑脸,莫不是盛容做的? 阮楹从她的身边走过,宽大的衣袖似若无意地擦过她露出在外的一截手,郭夫人敏锐地赶紧收起了手,转眼却瞥见阮楹一对清明地似乎洞若观火的眼睛也轻轻地扫过她的眼睛。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警惕感从郭夫人紧紧攥着的衣袖中蔓延到全身。她突然惊醒,这个阮楹,竟是如此的危险。 黑夜中很难看清人的表情,却能很清楚的听到各种声音。阮楹的脚步声轻而坚定,带着真正的愤怒和燃烧的怒火。继而而来的,是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她见郭夫人在这,十分高兴地叫了一声,“母亲。” 救人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审问 “母亲,刚才在院子里,听见外头好多声响,是发生什么事情吗?”阮盛容内着中衣,外头是一件竹青小衫,走来是欢颜满面,实在是美的素雅而叫人移不开眼。 郭夫人看见女儿这显露出的高兴,心中的猜测十有九成是没错了。她黑下脸,神色很是不悦,“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楹妹妹遭到刺杀所以担心着么?”阮盛容上前试图挽着郭夫人的手臂,此时在一旁的林府医见母女二人要说些悄悄话,便赶忙对郭夫人行礼道,“夫人,小姐,老身怕打搅二位,便先入屋内。” 郭夫人烦躁地点头,随后怒瞪了阮盛容一眼,“你同我来。” 阮盛容这心里也忐忑不定,忙说着好听的甜话,“母亲若是觉着近日心情总是十分烦闷,那盛容就常来陪陪母亲说说话。” 郭夫人在前头走着,蓦然停下脚步,回头直视着阮盛容的脸蛋,冷冷问道,“告诉我,今日的事情是不是有你在里面掺和了一脚?' 阮盛容心里一动,面上还是挂着甜美的笑容对她笑道。”怎么会呢母亲,盛容才不是这种人。“ 郭夫人狠狠的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怒斥道,”还敢骗我。“见阮盛容惊慌失措地捂着脸蛋,颤抖着道,”我不过是和长潇哥哥说了些话,这杀人刺杀的事,我可一点都没叫长潇哥哥刚,都是他自己说要帮我的。“ 郭夫人的手果然放下了,她面上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一对细纹横生的美目似乎瞬间没了精神,”你不知道你父亲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这府邸中我们不再是能做发号施令的人。老太太回来,便是和我们争这后院的权罢了。此时的阮楹也是我们同老夫人制衡的一个关键,你又唆使这魏长潇帮你教训她,她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一只羊,要送入狼群为我们阮家谋好处的,是要替你未来铺路的垫脚石,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已经聪明到借刀杀人吗?不,你耍的这个阴谋诡计早就被她看破了。“ 阮盛容原本还想嘴硬的不承认,可越听郭夫人讲的越多,就越心里慌张。她抓住郭夫人的手,担忧道,”那该如何是好,母亲,求你支个招,这次盛容不会耍小聪明了。“ 郭夫人并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将目光移开到远处看不清的漆黑之处,风起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知从哪里窜起。她下意识抬起手,见这衣袖上也沾上了一点血迹,是什么时候呢,她突然记起方才阮楹从她身边走过那似若无意的擦过,这个庶女,其实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东西。 “盛容,母亲会为你做好这些事。阮楹七七八八地也会怀疑到你我头上来,往日定也不会为我们所用,所以我们必须毁了她,至少让她毫无反击之力。” 阮盛容哪里想的到这么多,听见母亲说会为她解决,这才开心的将脸凑到她面前,“是。” 郭夫人如蛇蝎般的眼睛又移到了阮盛容的面上,“明天大宋的那位瑞王殿下要来,今日的事情万万不可声张,否则这瑞王殿下定是不会来我们荣安候府了。我们要借着有这尊佛在这,除掉阮楹。” 此时的阮楹,却是直奔木殷阁去。木殷阁是出于热闹街市的中央,阮楹此次来,竟只是草草的系上个脸纱,还是一身小姐服,叫一众暗卫都吓了一跳。 这木殷阁表面是做茶水生意的,不过出名的原因在于她只开放一楼,能上二楼的人一般都是权力极大的高官亦或是财富万贯的富翁。不过今日十分例外,因为阮楹罕见地要求清场,所以这诺大的阁楼里空空荡荡。 武平等人知道主子要来,便早早准备好押着这贼人下来的准备。阮楹在下面,朝二楼的武平一点头,武平便直接将这已经捆绑好的贼人从二楼扔下去,砰地一声就准备无误的掉在了阮楹面前。 阮楹慢慢走来,摘下了他的面纱,原来是魏长潇。她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愚笨般,“我第一个就应该猜到是你,没脑子,还被阮盛容用来借刀杀人的人,这只有你这种人。” 魏长潇的嘴被一大块废布捂着,吚吚哑哑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阮楹一脚朝他的嘴那踢去,魏长潇嘴里的布和一颗受力道最大的牙直直地飞了出去。 “你这个贱人,怪不得盛容会那么可怜,我可是长空家的嫡子,你今天动不了我,要不了我的命。我劝你现在就放开我,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魏长潇死命瞪大眼睛看着阮楹,想表现出来自己的吓人。 二楼的武平稍微的替魏长潇捏把汗,能让主子做到清场的人,他还是第一个,也说明现在是主子有史以来最火大的一次。他竟然还敢嘚嘚叭叭地威胁主子,果真是不要命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口气。”二楼最角落的房间被打开,出来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的一块金玉同穗都在光下熠熠生辉。 阮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抬头惊喜一看,果真是哥哥,瑞王殿下沈明渊。这也叫魏长潇兴奋了一把,“瑞王殿下,瑞王殿下,我是魏司空家的嫡子,魏司空家的,烦请殿下救我,待我惩处这个庶女,我定会重重向您道谢。” 沈明渊慢慢地走下楼梯,姿态优雅,身姿高挑,“这位公子,你方才说的什么?本王听的不甚明白?” 阮楹在一旁阴冷的没有说话,见哥哥来了,便交给他先教训着。那魏长潇真以为自己捡到宝,遇上了一丝生机,忙大诉苦水,“瑞王殿下,此女城府极深,还残害嫡姐,根本不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求求瑞王殿下救下我,我魏家世代做牛做马也可以。” 沈明渊冷淡地把玩着玉,这动作落在阮楹眼下,她突然想起连灿也是喜欢做这个动作,几乎是一般的动作,一般的优美。是许久没见他,想起他时总会突然记起那夜月色醉人,他那对亮若扶光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脸上就腾出一点碎红。可转眼一想,小北的死,她又顿时冷静了下来。 阮青妙和小北是她在大宋最后的事情,小北死了,凶手也近在眼前。还有阮青妙的事,只要等她安排好一桩可叫她美满过完一生的婚事,她就会毫无顾忌地离开。这一切本都在她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之中,可如今却变化许多。她知道小北在乡下有个十分喜欢的邻家哥哥,本也是想待郭秀准备为自己议亲的时候,再把这件事办好。可如今,在她眼前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都是拜他所赐。她的目光从重新放在他身上,像是淬毒般,像寸寸拨开他的心脏,去看看他的心脏是否会因为无辜的侍女而有一刻的愧疚。 可看见他只是一脸求生欲极强的朝沈明渊救命,阮楹的目光却一寸又一寸的冷了下来,她一把抽出沈明渊身上别着的剑,正准备刺向魏长潇时。禁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对熟悉的锦云靴正步步悠然地朝这走来,声音慵懒低沉,“给我住手。” 等着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八月二十八号更的 阮楹看着这锦云靴,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他。猛地转头一看,果然是他。目含浮筠,却也流转皓彩。衫锦墨袍上,一侧取金线绣上轩郎,一角是点点翠竹。粗略一看他身上总透露出叫人不能移目的高贵,仔细一看,面上却是冷淡的没有表情。 阮楹的眼睛一跳,慢慢地放下了剑。沈明渊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站在她前面,面含笑容道,“这位就是临安王世子。” 连灿的目光从阮楹见他一脸错愕,到被瑞王拉到身后,细微的黯淡些微。阮楹没注意到这个,只听见他语气冷淡地从远处传来一声呵止,继而转头去看他时,他面色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寸冷酷的冰,说话全无温度,更无感情。 “真是意外您知道我,不过今日请您给我一个面子,把这魏长潇给我。”他语气淡薄,似乎不是在同这尊贵的瑞王殿下谈判,而是直接了当的对他说,今天必须交人给他。 沈明渊听着似乎来着兴趣,大笑连连,“世子的口气,今日是必须要带走人了。” 阮楹在一旁心里有些焦急,她扯住沈明渊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沈明渊明意一笑,继而回头直视连灿如结冰般没有波动的眼眸。 阮楹也回头去看连灿的眼睛,见他一直只是在看着哥哥,没有看过她一眼,正如她不存在般。”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我也只能硬抢?“他语气中似乎有股玩弄之气,手中的折扇也就极快的收了起来。 一旁吃惊着忘记开口的魏长潇,也忙大喊道,”世子,世子,求求你救我,求求你。“ 只可惜,连灿视若罔闻魏长潇在一旁几乎要叫破嗓子的求救,还是直直地看着沈明渊的眼睛。沈明渊从容的勾起唇,一脚朝魏长潇的头踹去,魏长潇觉得头晕眼花很快就晕过去。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明渊眼眸清亮的一笑,”我来东齐前,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今天想你问问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古色古香的大堂中,阮楹沉默着站在沈明渊身后。连灿自身一人站在那,面对着眼前嬉笑不断的沈明渊,还是淡淡道,“但说无妨。” ”在我来东齐之前,有位将军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在府邸里发现了来自了东齐的暗卫,其中有个暗卫没有抗住,说出了临安王府的名头,世子,你可是这临安王府的世子,我可要问问你,这是为什么呢?“沈明渊这话说的极慢,可慢慢地说下来,却能听出一丝逼迫的味道。 连灿似乎毫不动容,面上的表情仍然没动,“瑞王殿下认为,这是我父亲做的?” 沈明渊眼底散开一丝促狭的杀意,冷笑道,“本王有很多个猜测,不知道世子说出来的结果,本王可想到过?” 连灿慢慢地勾起唇,看起来毫不在意。一对修长白皙的手竟然交错在一起,鼓起掌来。他爽朗地笑起来,“实在是有趣。那我也告诉瑞王殿下一段话,我们临安王府没有刺客可以支配,说的更明白,是没有任何权力在手。或许谈起来很可笑,但事实如此。” 沈明渊听完,却更是嘲讽地眯起眼,“世子,你当我愚笨呢,还是当我不知道东齐皇上无子,只有一个嫡亲王爷,临安王的后代,会成为下一任东齐的王,皇帝根本奈你们没有办法,也根本不能控制你们,毕竟你们根本不需要去谋杀,争嫡,多少权力放在你们手里,皇帝都不需要太过在意,毕竟你们之后都会拥有,不是吗?” 这刻的连灿才真正绽放了笑容,他朝沈明渊步步走进,眼神清明,“殿下,你也很明白东齐局势。那么我来告诉你,这是说出来众人都不会相信的秘密。我也不能告知殿下,可是我拿我当初在沙场上用血肉打下的信誉担保,在大宋出现的东齐刺客,不是从我临安王府出来的。” 阮楹在一旁冷静的听着,见那头稀松睁着眼准备醒来的魏长潇,默默从哥哥身后绕过去,又给魏长潇踹一脚。可怜的魏长潇才刚刚睁眼又看见一丝光芒,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绣鞋给踢晕了。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我姑且相信世子一番。”沈明渊也向他走进一步,面色和蔼,“那世子就带走魏公子吧,当作是我对世子有求必应的谢礼。” 阮楹浑身颤抖地再次拉住沈明渊的衣袖,一对眼睛似乎在怒斥着,这是我要惩处的罪人,为何哥哥要轻易拱手让出去。沈明渊并没有直接转头,只是淡淡的对连灿一笑,随后说道,“这是送世子的礼物,不要乱来。” 连灿蹲下身子,正打算将晕过去的魏长潇扛起来,谁知颈后突然遭到重重一击,他咬着牙昏昏沉沉正打算起身还手,却被沈明渊再踹了一脚。他轰然朝后倒下,迷糊着眼依稀能看出阮楹正朝他这伸出手试图接住他。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阮楹心疼地接住了连灿,抬眼满是责怪的看向沈明渊。 沈明渊皱皱眉,“你莫不是对这个男人有意思?不是你说要好好惩治这个魏长潇吗?哥哥我今天豁出去,连世子都敢打晕,你赶紧教训,我好准备一下怎么圆场。” 阮楹这才一愣,面色阴冷,“教训他,我有的是机会。这魏长潇花花草草沾惹不少,我要找个有趣的事情才找他算账。我今日也不过一时冲动才绑了他,哥哥送他回府罢,给他吃颗药叫他忘记今天的事情。” 沈明渊更不明白了,蹲下身子问阮楹,“那他忘记今晚去杀了你那个侍女该怎么办?” 阮楹眼角突然湿润,语气淡淡道,“就算他记得,他也不会心怀愧疚。今日不知道为何连灿会来搅局,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给他吃罢。” 光下的她眼角闪动泪光,这本就是沈明渊最怕看见的样子,从小妹妹一哭他的心就慌乱的紧。“那哥哥亲自去,保你放心。” 他拎起魏长潇就向外拖,一道走还一道暗暗想,怎么会这么便宜的放过他?身后的阮楹抱着连灿并不知道沈明渊的想法,她抬头对还在等候命令的暗卫道,“柳平给我搭把手,随便带一瓶酒下来这。武平帮我把他抬上马车送到临安王府,就说是世子在木殷阁喝醉了。 阮楹从袖口中摸出一小袋的催酒药,接过柳平的酒便直接掀了盖子朝他嘴里倒,又将好几颗催酒药硬给他塞了进去。过了一会,连灿脸上果真是一片潮红,武平正打算抱起他朝马车上走,阮楹却谨慎地又洒了一些酒在他的衣裳上,这才放心的让武平离开。 榴棉见一楼大堂上就剩小姐一人,忙上去问她可还要做什么,阮楹突然觉得很是疲倦,淡淡道,“待哥哥回来,帮我转告一句,妹妹在候府等着他。” 榴锦忙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道,“若小姐没有知心的奴婢服侍,榴锦愿意去荣安候府服侍小姐。” 阮楹正准备离开的步伐一顿,继而苦笑道,“我知道,不过现在暂时不需要。” 出行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阮楹也反过来去看她的眼眸,得意?郭夫人,你未免太天真。各国的使臣近日来东齐,按照规矩,是要在使臣来到的第二天,各家按照规定去送宝贝上人家暂时居住的府邸上。 她的父亲,此时已经被这蝶玉迷的晃不开眼睛罢。今日送出这块玉,她的确是丝毫不心疼,等一会它便会又落在哥哥手里。 给阮博知这块玉,不过就是暂时讨他欢心,然后让阮盛容和郭夫人嫉妒,乱点阵脚,她好给她们两个一个苦头吃吃。 在此刻,是天刚亮之后的过一阵子。老夫人已经起身来散步,她步伐稳健,看见郭夫人这一伙人,“博知?”转而又看见这已经糊的黑乎乎一片的院子,“阮楹这院子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连灿才迷糊糊起来,周遭是王爷和王妃含笑的目光,“逍遥小公子,你这第一回吃酒,就睡成这样?” 连灿轻微的蹙眉,低低笑道,“我醉了?” 王妃见他还一副不知事的模样,笑的开心,“你瞧瞧,连吃酒都忘记了。” 王爷宠溺的抱着王妃的肩头,笑道,“你昨晚在木殷阁喝酒,喝的不成样子,浑身都是一股恶臭的酒味。是人家派马车送你回来的。” 连灿似乎有些了解,眼中笑着跳动着光芒,“这么有趣。” 连珊从屋外蹦蹦跳跳出来,后头跟着的是已经住在这好几天南秦的雅安公主。“哥,你真是不争气,几个菜就喝晕了。我可听说赵志远哥哥能一个人包下整个酒楼。” 连灿眼眸轻轻含着挑起,“赵志远么,他的确除了喝酒这本事其他都没有。” 一旁的肖雅安看见连灿的面庞有点脸红,怯怯开口,“世子,听说你喝醉了,身体还好吗?” 连灿淡淡一笑。“多谢公主费心。” 他转头看向王爷,目光炯炯。“父亲,不知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王妃等人都识趣的退开,留下王爷搬来一张藤木椅,慢悠悠地坐下来,“想说些什么?” 连灿面目凝重,平日在他面前的玩世不恭都替换成了如今面上的沉静。“昨日我在木殷阁,听见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宋将军府查出了一个间谍,间谍被大宋那边的人审问,审问出来的结果,是侍卫来自我们临安王府。” 王爷本是悠哉悠哉地听着,听到这面色也正经起来,“你确定这是真的?” “大宋的那位瑞王殿下说的,我觉着是真的。” 王爷静静地坐在那思考了一分钟,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一些什么。“我们王府的暗卫和皇室是共用的,况且在王府里可是没有独立暗卫能派去刺杀的。那么剩下能操控暗卫的人,只有,皇上。”他猛然一抬头,随后又低下头。 “说不准是瑞王殿下有意挑拨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连灿无所谓的用手枕着头,向后懒懒的一伸腰,“是啊,多少东西都无法撼动父王和皇上这份血缘不是吗?” 王爷有些激动地脱开椅子,张了口准备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无奈道,“你好生休息,不要再乱想。” 连灿无奈地撇嘴,他已经无数次的这么提醒父亲,皇上对他们临安王府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放心,为什么父王还是执着于那股血缘关系。血缘关系,一直以来不都是最喜欢被人利用的吗?上辈子顾宁杀了妹妹,又因为酷似妹妹的容颜出现在自己府前,还不是因为对妹妹的思念,才让她进了府做个食客能衣食无忧。还不是利用了自己难以放下血缘关系? 父亲常说这世界上皇上是最重情重义的人,但看现在的状况,是完完全全的相反。是什么能让父亲如此评价皇上,又是什么能让皇上对临安王府如此不放心。上辈子的有些事情,说不准和这个是有干系的。 若按照上辈子的时间,待这三国使臣都走了,很快北凶就要对东齐之东有动作了。前段时间的瑞王殿下大破北凶,但是北凶余部十五万人一路逃,逃到他东齐来了。 说起她哥哥,也真的是个骁勇善战的人。连灿低垂的目光中多了一点温暖,而她,也是很不一样。他突然想起袖间是有一只她的香包,上头绣的严己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想发笑。不过他和阮楹,这辈子是不能在一起的。上辈子大宋的士兵踏平了这东齐的寸寸土地,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个气量能接受那个国家的人,尽管她是没有过错的,但是沾染上了大宋的名头,就会让他触目惊心的想起当初的惨状。 正如母亲所说,这东齐好女千千万。只需要满足父王和母妃传宗接代的梦就好,妻子是谁也无所谓了,他重生一辈子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灭掉江赢,顾宁,和大宋皇室的人罢了。 连灿翻身下床,从一旁取上一件长袍。待他更好衣,见小妹连珊正和南秦公主肖雅安高兴的聊着天,“哥,你今日带雅安公主和我出去玩一趟罢。” “叫管家。”连灿声音淡凉,似乎对这不感兴趣。 连珊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哥哥,我想去嘛,我想让你带我去玩。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我说什么你总是不会允诺,况且雅安公主和南秦二皇子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你怎么也要尽了地主之宜。” 连灿本身打算迈出去的脚微微一顿,他转眼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连珊,上辈子确实是这样,连珊在府邸没有真正的玩伴,在死的前一天,还明明说好午时后带她去集市玩。谁知道,只是晨起闲暇浇花的时间,她便是倒在血泊之间。 他眼眸一动,笑道,“那这次就随你。” 一旁的肖雅安也是高兴的勾起唇角,她暗自想着。以往连灿都不带连珊出去,今日连珊不过是说到了她,连灿就破例的答应了。这是不是说明,连灿对她也有些好感。 她娇笑着站了起来,“那我也谢谢世子。” 连灿没有回头,一身墨衫沉稳似竹。“不必。”他转身朝院子外走的很快,肖雅安看着世子这高挑的背影,脸色突然一红。 “公主殿下?”连珊见肖雅安一脸含羞的看着连灿。 肖雅安听见连珊的叫唤这才怔怔地转过头,“噢,方才有点失神。” 连珊见她脸上有两团诡异的红晕笑道,“公主殿下不会对我哥感兴趣罢?” 肖雅安像是被人猜中心思的小孩,她轻轻移开眼,看向连珊笑,“竟然被你猜中了。” 连珊一脸习惯和了然的点头,笑说,“那公主殿下加把力,我哥他,看起来好像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像个浪子一样,但是他心里好像是有一个女生的。” 肖雅安很是惊讶地直接脱口而出,“你说连灿他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会?” 连珊嘻嘻笑道,“我也不敢相信,但我哥第一次带女孩回府,就是带她呢,而且在前不久的赏花宴上,我哥还主动去找她说话,还因为她狠狠折磨了一趟我的志远哥哥和景远哥。” 肖雅安觉得更讶异了,一想到那夜在世子院,她看见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光凭仅仅露出的一对眼睛,就让人感觉到温柔舒服。莫不是就是她? “那她叫什么名字?”肖雅安颤颤地问着。 连珊还是笑意盈盈地,“叫阮楹,是荣安候府的二小姐,虽说是个庶女,不过志远哥哥对她的评价很高呢。” 蝶玉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待阮楹回到院里时候,却发现这院子里一片敞亮,这才想起来走的时候烛光是点上了一盏的。不过如今看来,油烛是不知道沾染上了哪一处地方才燃起了火。现在火势好像并不是很大,她赶忙跑过去。中院后院的丫头压根不知道这事,平日阮楹是不允许她们靠近这前院半步的,所以她们在中院后院闲的只在,每日要做的活不过是主子的一两件衣服,在如此深夜,早就呼呼大睡不会在外晃悠。 阮楹心焦地想要踏进去,可是一进去看见了门槛前的地上那一滩小北的血,心里痛的难以言说。她猝然朝后走了一步,却被门槛朝后使了一绊,跌坐在地上。火势是从浴桶旁的那块软垫那来的,她看着现在势头正旺的火,眼里都是这夺目跳动的火焰。她突然解开外袍,浑身只剩一件中衣和一件披衫,然后猛地起身将这衣裳扔进火焰中燃烧。 “烧吧,烧的干净,不要剩下一点东西。”她眼角的泪光被火焰给映成一片炽红。还有小北的尸体,她突然间回忆了起来,她抱着小北去林府医那的时候遇上了郭夫人,这导致她原本想先把小北带回院子的心情都没了,又将她放在当初的那个厢房里,自己就着着急急的去了木殷阁寻仇。 她转身离开这间火光逼人的屋,心里暗暗的做下了一个决定。在后院里,她走过了几间安静得吓人的厢房,这群侍女果然睡的很香。她走到了角落里这个偏僻的小厢房,这就是曾经她将奄奄一息的小北救回来的地方,没想到现在,也成了她最后的一个归宿之地。阮楹又抱起她,轻轻地朝前院迈进。这几间厢房里还是没有什么声音,怕是还没有知觉有人来罢。 待她回到前院时,前院的屋内是真真切切的一片熊火。阮楹低头看一眼怀里小北伤口上已经凝固的血,嘴角存起一个惨笑。她看着这冲天大火早已吞没了这个院子,心中又难以自控的回忆起和小北在这度过的极其乏味的五年,还好有小北,她才能在这东齐利用哥哥能给的微薄的支持,来一点点培养木殷阁和景天楼壮大。只可惜,在她最想回报小北的时候,她死了。眼中还有对未来不久后要提出的那一个请求,想嫁给乡下那个自小认识的那个哥哥的这个请求,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允诺,她便被人在心头捅上了一刀,没了气息。 她走进火焰燃烧到快一人高的门槛前,感觉着炙热的气息滚过鼻尖,她看着火焰笑了起来,“小北,在这屋里,我从来只有你这个侍女。你死了,也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别人忘记你,至少在这间屋里,我唯一的侍女就是你。我会替你好好算回来这笔账,魏长潇这笔账,至少都要一命抵一命。” 阮楹转身,急急忙忙地跑到夫人院去,这头的郭夫人也才方能安稳的睡上一阵,又被阮楹不要命一般的敲门声和侍女的劝阻声给吵醒。 郭夫人稀松着眼睛,慢悠悠地起身穿好衣,却见阮博知这才迷茫问了一句,“怎么了?” 郭夫人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呵斥一声,“这夜半时候不睡觉,楹儿你在这做什么乱?” 那侍女见夫人对三小姐的态度十分不好,便忙补了一句,“夫人,我也是这么同三小姐说的。” 阮楹趁着她们在旁边左一句右一句,这才酝酿好情绪,哭道,“母亲,楹儿的院子走火,求求母亲支着仆人来帮帮我吧。” 这一句话叫原本隐隐发怒的郭夫人一愣,叫里头漫不经心还半打着瞌睡的阮博知也一惊。“青碧,快去找赵妈妈,李妈妈叫人救火,快。”随即她狠狠瞥向了阮楹,“阮楹,你可知道你那间房可是放了不少侯爷和我赏赐给你的好东西,你怎么这么大意就让她走火了呢?你的仆人呢?” 阮楹脸上是一副惶恐害怕的模样,暗地里却暗暗勾起唇角。“母亲,还是先去救火罢。" 郭夫人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忙急遽地朝阮楹院子那头去,阮博知也是一脸冷淡的走出来,很明显听到了阮楹的话,竟是连看都没看便直接转头去跟着郭夫人的步伐。 阮楹看着这对夫妇的背影,嘴角浮起笑容,“母亲,不叫你出点血,怎么会让你永远记得小北呢?” 火势在几乎破晓时才小起来,仆人们都是筋疲力奇地不停的抬水,泼水。阮博知听着郭夫人的不停唠叨,对着账房的名单一一念着这个院子被烧了可能会损失什么。 阮博知细细地看下来,眼神阴鸷,他转头招呼着阮楹过去一趟,”阮楹,你这院子的侍女这么多,你为何只要一个贴身侍女?你看,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如此任性,又怎么会惹今天这一出?" 阮楹微微低下头,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而是那个真正自卑敏感的女孩阮楹,她怕是早就因为阮博知的这番举动而感到伤心。作为一个父亲,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这整个院子给他带来的损失,退而求次之,也没有想到过他眼前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她镇静地抬起眼睛,眼眸中没有光芒,“父亲,火势已经灭的差不多了。里头有一件上好的玉器,若是父亲不嫌弃,我愿意将这玉器送给父亲。” “楹儿你在说什么?哪来的玉器”阮博知显然来了兴趣,语气十分和蔼。 阮楹眼眸淡淡一转,看向了郭夫人呛着烟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阮楹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眼神也不由的一凝。此时的天才蒙蒙亮,空气中有点冷意。郭夫人被这种目光盯着有点不舒服,转头使唤着后头的佣人出来。 “母亲,请慢一步。”阮楹盈盈地朝她走来。 郭夫人的语气却不是很好听,“你又想使什么乱?” 阮楹面带巧笑,“母亲,我这床下有个玉器,请母亲唤人去将那床下的木板掀开,挪开里头的石头,就能看见一个红木箱子。这个玉器可不简单,是我娘给我的一件物品,我一直珍藏着,可苦于当初小北藏它太深,还请母亲烦心帮我取出来。” 郭夫人阴冷着脸,本不想帮她这个忙。可看见阮博知也朝这里走来,柔声道,“楹儿让你帮个小忙,你就顺手帮她一把。” 阮楹对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郭夫人连理会的心情都没有,转头对后头的仆人道,“听到侯爷和三小姐的话了吗?照做。” 郭夫人在一旁冷淡地看着侍从一层一层的打开床板,面色阴冷。红木箱子很快就被挪出来,上面蒙着一阵厚厚的灰尘。郭夫人很是不屑的转眼看向门外,阮楹却勾起了唇角。 这红木箱子里头的宝贝,可不是能容她轻视的。这是从大宋皇宫里头那位萧贵妃身上坑来的好东西。侍从们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是一块和巴掌大小的玉,蝶玉。说这是蝶玉,来头也不小,萧贵妃擅长于蝶共舞,故而大宋皇帝命名匠八十八名,用时一个月来给她打造了一块栩栩如生的玉蝶。这上头的花纹根根分明,蝴蝶特有的斑点也是清晰可见,单说这玉,就是这大宋皇室里也是难得好玉,再加上这精美绝伦的雕刻,阮博知怎么会不动心? 果不其然,阮博知一看见这玉就迎了上去。远看有深厚的光泽环绕,近看掂着也是颇有分量。阮博知惊叹地摸着这花纹,实在是很少玉能叫他这般惊喜了。 郭夫人在一旁看见阮楹脸上似乎淡淡的没有表情,阮楹也感受到了郭夫人朝这投来的目光,故意微微低垂下眼睛去表演出自己贡献出这个宝贝的不舍。郭夫人最是因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抓到了这个小动作而暗自高兴,看这玉便多了一分高兴。她阮楹不舍得的东西,还真是少见呢。 异样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九月一号更新 连珊轻轻低下头,蝶睫快速地闪动一下,“我也觉得她还好,不过如果雅安公主喜欢哥哥,那我也不会劝阻。上次我们也只是开玩笑的同哥哥说,哥哥也一口回绝说也是偶然才救下那姑娘。” 肖雅安强装出一个笑容,随后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院门上,“是啊,世子的心除了世子又有谁知道呢?”    连珊看着又有一个被哥哥攻略的女子,依依叹气,“如果我有像哥哥一样的桃花运,志远哥哥是不是也能早点喜欢我呢?” 这头连灿殊不知自己被妹妹深深嫉妒,而是悠哉悠哉地在集市上行走。瞧好见到一辆异常尊贵的马车停在荣安候府前,阮博知在门口很是热情的同马车里头的人说着话。周围的市民也是好奇的围观地围成一个圈圈。 穿过人群,可以看见阮博知身后站着老夫人,郭夫人,阮盛容,阮青妙,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女子,还有阮楹。一旁的阮逸并没有同自己的亲妹妹说着话,而是不停的凑到阮楹身边张着嘴不知道说着什么,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意。阮楹显然不是很感兴趣,淡淡着脸时不时回上几句话。 或许是他的目光比较炽热,阮楹几乎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果然不需怎么费心就能找到他。他身形高挑,红日下一袭墨衫,衣袖边边金线熠熠生辉。 想起他,就总是想起那日在他院子里那个说话莺声燕语,长相也可以称得上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她匆匆的移回眼睛,看着沈明渊慢慢从马车上下来,而远处的连灿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继而绕着人群的边缘,就这样走远。她的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阮楹假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竟然有点失落,为什么会感觉到失落呢?她难以察觉地揪着衣袖的边缘,目光却还是淡定如初。此时的阮逸又凑过来,“三妹,没想到你果真是对父亲要送出你的宝贝毫不在意。” 她淡淡地,眼里不见波澜,“大哥,我刚才说过很多次,我的院子被烧,这点东西配给父亲是应该的,我也没有怨言。” 沈明渊从又在前头同阮博知说了几句话,阮盛容几乎是以倾慕的眼神不停望着沈明渊。 “那既然瑞王殿下大驾光临,请入府罢。”阮博知谦恭地对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沈明渊儒雅一笑,“那侯爷带路。” 阮楹面色淡淡地注视着这一切,沈明渊在不经意地和她交错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像是在说,哥来保护你。阮楹浅浅一笑,随后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绣鞋。 阮盛容忙上去跟着郭夫人,心里暗暗回想着早上母亲对自己说的话。紧张好一会,才听见阮博知道,“瑞王殿下,按着规矩说我们这献礼是要亲自送到您居住的府上,但既然您大驾光临,那我要献上我一件珍贵的宝贝给您,容我小女来给你介绍一下。” 老夫人貌似很是欣慰的看着阮盛容,一旁穿着的像是个丫头的陈平艳羡地抬头望了一眼阮盛容,不禁回想起今天郭夫人一众人同阮盛容安排这件事的热情。 “丫头,你可是要好好表现,若这个瑞王对你有个好评价,那你可就在这贵女圈里与众不同了。”老夫人在红木椅上一颗颗地摸着佛珠,眼眸混浊而弄不懂情绪。 阮楹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眸含笑,似乎全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宝贝要被拿出去献礼而生气,也没有因为阮盛容要用她的话来讨好瑞王而生气。真是个奇怪的女子。陈平默默的想着。她看向阮楹,心里总是心虚地想起那天扣掉她玉器的几颗宝石。虽然那天的算谋没有成功,但是那天她鬼迷神窍地扣掉的宝石,本是想着计划可能败露,荣安候府不允许她再待在这。没想到计谋只是因为金僧没来就干脆放弃了。这几个宝石磨掉周围一些粗糙的菱角,便能用来手工做一串小项链,于是就有了她身上这一条简约朴素的红宝石项链。 “妹妹,你这宝贝应该怎么说,便一字一字说给我听罢。”阮盛容神情倨傲,用玉手抽出一张纸扔到阮楹面前,阮楹也是毫不生气,秀手拎起笔就是一番写。 阮博知很是满意阮楹的态度,笑道,“姐妹同心为我候府造福,好哇。” 阮青妙却是十分心疼阮楹,本来做庶女的就是没有多少宝贝的,偏偏这件又不是一件寻常能见的宝物,对于阮楹肯定十分重要。 远远的阮向昌眯着眼睛打量着正在悠悠写字的阮楹,看着书桌旁的那块精美绝伦的蝶玉,讶于她竟然能做到如此好的样子,装的这么好,好像真的不在意这块好宝贝。她定是个难得狠心的对手,阮向昌的心里划过一丝警惕。 阮文婧咬着唇,看着众人都在对她保持警惕,不在意一笑,她再能耐,不就是一个庶女而已吗?庶女不就是这种家族最不缺的吗? 阮楹停下笔,阮盛容唤丫头拿起这张纸,“翠儿,你来念念。”她表示一副对阮楹碰过的东西十分不屑的模样,这叫阮博知微微皱眉,“盛容 ,你这是什么态度?” 阮盛容没有想到父亲今天会发话,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自己打压阮楹的这个举动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怎么今天开头帮她说话了?她强硬的勾起一个笑容,“父亲,这纸张上的墨水还没干,我怕我这手一碰字眼都花掉了。何况叫翠儿念出来,万一这里头有不妥的地方,这么多人定是可以一个个的听出来的。” 郭夫人忙替她打圆场,“盛容虽说任性了些微,不过这话是对的不是吗,侯爷?” 阮博知生硬的点点头。 阮盛容也与此同时道,“翠儿开始吧。” “蝶玉,曾是一名皇帝为了妃子欢心而造出来的,用了八十八名名匠,耗时许久才创造出来的一块形如蝴蝶的玉石。” 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阮盛容冷声道,“这都是什么东西,妹妹你要我讲这个给瑞王殿下听?” 阮楹眼里浸着温柔,笑道,“姐姐,我对这件宝物确实是不知道什么其他内容,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若大姐不满意,难道还要写个诗出来?” 阮盛容眼眸轻轻一动,表面上却冷冷哼一声。阮楹仍然好脾气的端坐在那,没有因为阮盛容的恶语相向而呕气,仍是端坐那红木椅上,只是眼角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父亲,我已经有主意了。”阮盛容得意一笑,这个笑容和现在她在瑞王面前绽放的一样。 ”殿下,请恕我请求您到了正厅再听我的介绍。“阮盛容这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总是在这隐隐透出几个诱惑之意。 若是正常男子早就迷的不行,可这个瑞王殿下却只是轻微点头,仍然儒雅道,“好。”阮盛容突然觉得他和谁很相像,可就是说出来是谁。她也顺势地点头,惹得一旁的阮博知很不开心,这个女儿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可能会出乎意料的事情。 阮楹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瞧见阮盛容今日虽又是一身桃红,这衣料却轻薄十分。她微微眯眼,这不会是想要跳一只舞曲罢。 “那瑞王殿下,请继续朝这边走。”阮博知又招呼着沈明渊,却在极快的时候瞥了一眼阮盛容。 阮盛容自信的勾起唇角,父亲,你就等着你的女儿因为瑞王殿下的称赞而名扬京都罢。 这一路能见许多奇花异草,瑞王殿下似是状若无意的打量着这四周,很多都是很难见到的珍品。他只不过是个侯爷,竟然能拥有这么多他都很少能见到的东西。他淡淡笑道,“侯爷这府邸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阮博知不由自主的一紧张,可是想到他只是大宋的亲王,就算见到也只能怀疑。“瑞王殿下说笑了,这只不过是很寻常的东西,还是皇上对臣子好,这才赏赐了这般多。” 沈明渊也没有多追究,“原来如此么。” 阮楹在一旁警惕地皱眉,哥哥问这个,定然不是简单的认为这候府的花草多这么简单。她又四处打量一番,她都习惯于这大宋皇宫的奢华高调,来到这略低几个档次的候府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同。听哥哥这么一说才真觉着,这候府的装修的确不是寻常候府能有的格局。 来源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没有几步路便到了正厅。 阮盛容看着父亲将瑞王殿下请到位上,娇然行礼,“殿下,小女要为您舞一曲,来解释这蝶玉的来源。” 果不其然沈明渊脸一抽,听到蝶玉的名头瞬间清醒许多,阮楹不好意思地偷瞥了一眼沈明渊,见沈明渊果然黑了脸,暗暗勾起唇。 说起这蝶玉的来源,同哥哥是脱不了干系的。当初萧贵妃指名道姓的要皇上用儿子帮她干活,叫哥哥生着闷气好一会,本就是这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何要从了这皇帝的一个妾的命令。 这八十八名工匠,上好的玉料,都必须是要哥哥精心挑选后才取定的。当时的萧贵妃怀着皇家子嗣,皇帝本就宠爱萧贵妃,这样一来更是百依百顺。不过皇帝膝下有五子,最无权无势的是就他们这对母妃逝世的孩子,若不是皇帝有心保住这两个孩子,他们早就落在其余四妃的手里。 不过终归他们的存在还是十分惹眼。皇后设局请了玄虚道长来指阮楹为祸国之女,还热泪盈眶的演着戏,同皇帝道,“皇上,楹儿也算是我的女儿,将她送往东齐并不全是坏处。” 当时皇后背后的开国郡公府可谓是风头无两,皇帝被迫无奈只好应允,留下沈明渊在身边。这情形同当年的阮楹也是几乎吻合,不过正当大宋的马车将她送到那时,真正的阮楹早已因为身体虚弱命丧黄泉,那户负责照料她的人也是清一色替换成了皇家的人。一月后,荣安候府的马车到了,她便暂时不再是大宋公主,而只是个小庶女罢。 那时的沈明渊正是在命令人做这玉佩时,仆人急匆匆地跑来同他说道,“四皇子,皇上已经将福月公主送出了大宋。” 那仆人本以为沈明渊是副如外表般的好脾气,没想到他出奇的暴躁,竟直接请了圣旨,要将这玉佩赠予妹妹。若是要给旁人,便玉石俱焚。皇帝一边为难着萧贵妃的温言软语,一道愧疚着这对兄妹的离开之苦。 可萧贵妃毕竟还是萧贵妃,她以好玉佩才能护着龙嗣健康为由头,佐以这玉佩上上下下的钱都是她来支出的理由,很是硬气的要求皇上的必须把它给她。 这点沈明渊做的更好,他一不同皇上诉苦,二是直接奔上山上极为灵验的宝庙求来一只开光的玉佩,然后直直进宫献给皇上。他跪在皇帝面前,双手奉上这玉佩,“父皇,既然萧贵妃要这玉佩是因想求的龙嗣健康,儿臣特意去清风寺寻百民僧人祈祷一夜,求下了这个开光玉佩,请父皇交给她。这蝶玉是我想给身处异国的妹妹的念想,求父皇成全。” 萧贵妃在寝宫里听见这个消息,是真真怒气十分。她一路扶着肚子走到御书房,看见他们父子二人正情深地交谈时,故作虚弱地走了进来。“见过皇上。” 皇帝正听儿子诉说着对母妃的怀念,心中也依稀能想起一些他们母妃的模样时,萧贵妃一袭华贵的深蓝正装朝他们走来,她娇娇地扶着墙,向皇帝笑道,“皇上,您原来是在和明渊聊着啊,臣妾感觉身子有些好转,还想来侍奉一下皇上,原来有明渊代劳。” “不敢当,若萧贵妃想服侍,父皇,儿臣先告退。”沈明渊向皇帝告辞,一袭墨绿衫袍掠过萧贵妃眼前。她转头对皇帝媚笑道,“皇上,你同明渊说的可是那蝶玉的事情?” 皇帝不易察觉地抬眼,对上这一张肤如凝脂的俏丽脸蛋,满是理解的笑容,“听说明渊为我这孩儿求了一只玉佩?” “不错。” 萧贵妃低头轻笑,心中气愤的不行,表面上的语气却是愈发柔和,“真是个好孩子,看在皇上的面上,臣妾就姑且让给他这块玉。皇上,你说臣妾贤惠吗,处处替你着想。” 蝶玉算什么?在她怀孕的这段时间,皇上是无法碰她的,男人最是情薄,所谓相爱,不过就是爱上这副好身躯。她要的是抓住皇上的心,彻彻底底的。 “其实就算你不让出这块玉,朕也不会怪罪你。”皇帝眼里充盈着对她的宠爱。 萧贵妃倒在他的怀里,嘻嘻笑道,“皇上,臣妾要的从来不是这块玉,有皇上的宠爱,一切都不是那么的东西。明渊今年也才十一,就有这副好心思为我上山祈福,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从中教导一番呢?” 一提起皇后,皇帝的眼里就呈现出杀意。这个女人,已经看破了一些东西,很快他这个滔天的秘密,就会被她彻底识破。他轻轻拥住萧贵妃,满是胡渣的脸庞碰着萧贵妃柔软的青丝,“爱妃,皇后很快,就不会是皇后了。” 因着这句话,萧贵妃回到寝宫只觉得高兴十分,舍弃了一块蝶玉而已,竟然就拥有皇上亲口的承诺。她握着手上那块温暖的玉,想起这份亲自上山求来的玉,心情大好,“来人,抬几箱金银细软,送去四皇子那,他们可是我的福星,万万不能亏待。” 阮盛容轻轻的一拍手,才把正在走神的沈明渊拉了回来,这蝶玉,不仅仅没有费去他们兄妹一点金银,还暂时一段时间的得到了萧贵妃的支持,虽说后来发生诸多事情,一切都物是人非。但这蝶玉到底还是叫他一直深深记着。 眼前的阮盛容已然是翩翩起舞,一袭熟悉的桃红色盛装在极快的舞步中闪动,不过这舞趣却是平平,不过是寻常的舞步中加上了两个蝴蝶般展开的动作。阮楹低眉含笑地饮下一口茶,一旁的阮向昌却有些看呆,这一颦一笑中皆在那红袖升降隐约可见,精致的容颜在这极为艳丽的颜色下也毫不失色。 一曲舞哔,沈明渊只是淡淡的点头,眼眸中却没有显而易见的喜悦,只是像随口称赞一番,丝毫漫不经心,“不错。” 阮盛跳的气喘吁吁,却只能不出声的敛了笑容,“谢瑞王殿下称赞。” 阮博知在一旁看完阮盛容跳完舞,虽说事前没有同他说,但还是可以不影响他觉得这只舞会博得瑞王殿下称赞的这一决心,听见瑞王殿下如此的评价,老脸也是没挂住,“殿下是有哪里不喜欢吗?” “没什么,只不过本王不感兴趣罢。“他摇晃着茶杯。 阮博知讪讪一笑,忙使眼色让阮盛容下去,然后唤来管家献上这块蝶玉。“殿下,这就是我荣安候府给陛下献上的礼。”沈明渊把目光从茶杯中的水移到蝶玉上,这块玉佩是他派了暗卫特意送给妹妹的,这天底下也只有妹妹有。这原本是妹妹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他荣安候府的了? “本王,甚是喜欢,不过本王不喜欢那些抢的偷来的东西,侯爷你的宝贝可是这两者之一?”沈明渊接过玉,似乎没有多大兴趣般。然后又递给一旁服侍的云青。“云青,你拿着。” 临安王府。 肖雅安在马车旁亭亭玉立地站着,不远处有些距离,连灿叉着双手一言不发的也在门口等待。 “世子不乔装打扮吗?”她有些忐忑地走上前同他搭话。 连灿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敞开着而空旷无人进出的大门,语气清冷,“为何要这样做?” 她的目光灼热地落在连灿有些光泽的侧脸,羞声道,“世子玉面桃花人人皆知,这一到集市上,定是有许多姑娘暗暗向世子投去芳心。” 连灿将眼眸一低,眉眼间风流光艳夺人,似乎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我不在乎,只是有个小姑娘或许是会在意的。”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他的一点人情味。连珊从门口蹦蹦跳跳的出来,目光灵动,”雅安公主,我们走罢。“ 连灿转身走向仆人正牵着的马上,翻身一上马,”连珊,哥哥肚子有点饿,我们先去趟木殷阁吃点东西。“他淡淡地勾着唇,看上去心情不错。 肖雅安回头又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少年的衣裳随风远去,她娇羞地低下头,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日在院里见到的女孩,少女的眼眸含着坚定,连灿的心,她必须拿到。 针锋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雅安公主,你同我哥说什么了,叫他面上像是有花绽放一般。”连珊看着哥哥骑马扬长而去,很是不解的转头问肖雅安。 肖雅安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清楚,约莫是因为世子他也难得能带你出来,所以也显得很开心。” 连珊进来很喜欢同这雅安公主相处的原因,一是因为年龄相仿,二是因为这二皇子肖宸辉是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只喜欢待在院子里不出来,今日也是如此,哄了他许久他还是沉默寡言的。虽说只有十岁,可是这脾性却像是八十岁的老翁一样,淡泊名利,什么都不挂念。而这三,就是因为肖雅安这个人的嘴特别的厉害,什么事情都能说到你的心坎上,朝你喜欢听的方面去讲。可这二皇子,却对这个嫡姐阴冷十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一路上热闹的事情不少,例如今日的木殷阁,迎来了南秦的雅安公主,这临安王世子和郡主都作陪,这面子实在是大气。 不知为何,自从那夜以后,沈明渊突然对这个看似是皇家唯一的继任者,不曾加冕的太子,很是感兴趣,唤人去跟踪着他。连灿自然是知道瑞王派人跟踪他的,方才那般高声同连珊讲话其实是大可不必的,只是想让瑞王的手下知道,自己要去她妹妹手中的阁楼下坐坐。这话刚说出口就让他十分后悔,他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再和她有牵扯的,但是方才的举动却又生生的给了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 他不由自主的一顿,嘴角却是已经欢悦地勾起。他的马匹慢慢地在街上走着,眼前这眼前就是大气古雅的木殷阁,他的心突然一止,或许是他应该清醒了,踏入了就是给自己和她再相见的机会。 他同她也不过只有缘分罢,这无端端顾及的情愫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乱,便急忙掉了马头想回去拦下连珊的马车,告诉她们还是不要来这的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这不是世子殿下吗?既然有缘相见,不如陪本王喝上一杯。” 果然是沈明渊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容浮现的比心里惊慌的声音还快,他忙拉住马,侧头一看,沈明渊的身后有五辆马车。 “原来是瑞王殿下。”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已经沾染上了许多笑意。 马车中的阮楹正和阮青妙说着贴己话,突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唇角也不自觉的轻轻弯起。 连灿身后也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下来的是锦衣华服的肖雅安,她端着客气的笑容,向沈明渊笑道,“真是不巧的运气,世子今日要陪本公主去游玩,怕是没有方法陪瑞王殿下吃酒。” 紧接着下来的是连珊,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朝瑞王殿下笑,“见过瑞王殿下。” 连灿意识到了肖雅安和妹妹在因为生气瑞王殿下要拉他去喝酒很不开心,但这言语中,却也无形的给他创造了脱离这个可能会再次相见的场所。他朝瑞王做了一辑,正打声朗声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后头传来一声,“瑞王殿下,真是巧,我也打算来这木殷阁喝上一杯。” 公孙殷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一身浓灰的长袍,持着画的是水墨山水的纸扇,这略微显出一点阴柔的语气却又在他极为爽气的招呼中消散。 沈明渊见连灿已经不好开口辞去,欣然笑道。“如此甚好,本王今日还带来了荣安候府的几位小姐公子,三国使臣相见,实在有趣,若不进这有缘之地好好喝上一杯,实在叫本王过意不去。” 沈明渊身后已经有一辆马车掀起了帘子,是阮盛容,她嫣然巧笑,雪青小衫显得略微的老气,但是却也抵不过她本身的楚楚动人。“见过雅安公主,见过世子殿下,见过郡主。”她眼里端着爱慕,看向连灿。这叫一旁站着偷偷注意连灿的肖雅安给瞧见,她面色有些微的凝固,既然冷笑道,“你是荣安候府的小姐?” 阮盛容听见这语气并不和蔼,但还是维持着神色自然地去看着她,“回公主殿下,我是荣安候府的大小姐。” “大小姐的派头就是同其他人不一样,我在南秦的时候大家不管是嫡出的小姐,还是庶出的小姐,都是一齐进出,不分前后的。”肖雅安的语气并不好,细细听来就知道她是在讽刺阮盛容欺负庶女。 阮盛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阮楹突然想起那日在连灿院中见到的她,可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今日一见面就咄咄逼人,这是在下马威?她心中也积攒着对连灿这忽冷忽热的态度的疑惑。 明明那夜时,她细微的能感受到他眼角下涌动的温柔。可是在他来木殷阁救人那夜,却又冷若冰山,一眼都不曾看过她。虽说只是因为利益相关的关系,可是他这番举动还是会引起她对于连灿的好奇,想去知道他为什么端着这副可恶的样子。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见到这位公主以后开始改变的。她也掀开了帘,眉眼流转,语气清澈中带着一点点少女的稚气,“大姐姐,我同二姐都不知道你下来了。” 她这语气似乎是有些疑惑着,像是平常她们都会一齐进出一般,只是今日因为阮楹和阮青妙不知道,才惹出这一遭事。阮盛容忙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说下去,“是啊,是我应该想和你们打声招呼才是。” 少女漆黑的目在阮盛容的面上微微徘徊,继而划过了对面几个人的脸庞。她轻轻地跃下马车,的确是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虽说眉眼已经张开,却还是隐约的存着一股有趣的稚气。她最美的是这对眼睛,漆黑如夜,隐约中含着光芒。 “真是姐妹情深呢。”雅安公主目光冷淡,同平常的模样截然不同。连珊感觉到了身边的这个雅安公主浑身散发着一股并不是很友善的气息,但在一瞬后,她便又和颜地转头对连灿笑道,“那,今天世子还欠下我们一次,今日我们一道陪同瑞王殿下吃次酒罢。” 爱恋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连灿幽黑的眼睛直直地对上少女明亮却没有笑意的眼眸,他突然感觉到久违的喜悦, 肖雅安并没有收到连灿的回答,连灿坐在马上,眼神是一直放在对面那个刚刚下马车的少女身上,系着胭红混玉簪的少女香娇玉嫩,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眼媚中又亮闪着温柔的光,虽说是极为难得的好容颜,但是也并不是倾国倾城的模样。 连灿淡声道,“既然如此,瑞王殿下,公孙丞相里面请。” 他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木殷阁的仆人手上。肖雅安迎了上去,对他笑道,“世子,吃完后陪我们去赏夜市的花灯可好?” 连灿漆黑的眼里没有什么波澜,淡道,“好。” 阮楹在一旁是瞥到这一幕的,她心中竟觉得这一幕是刺眼的。她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听着一旁阮青妙叽叽喳喳说的话,却不料连灿同肖雅安说完话后,便极快地朝这边走来。 她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块,听着阮青妙絮絮叨叨的话,但是突然间听见阮青妙说了一句,“世子殿下好。” 她猛地抬起头,还是极快的反应道,“见过世子殿下。” 连灿正准备踏入门槛的脚步一顿,这一抹因为行走而有点飞起的墨袍在空气中慢慢下垂,他轻轻地点了头,没有回答。 肖雅安见到此状,心中暗暗开心。若是连灿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忍住不去转头看她呢?不过是个普通的候府庶女,算得了什么? 阮楹感受到了肖雅安的目光,朝她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了在对面阁楼上一个隐藏着的黑色人影。她大惊,这定是在监视这里的人,看这腰间别着的一点点金线,倒是同连灿的习惯很像。可是连灿自己是能独立使用的暗卫来监视的,而皇家的暗卫和王爷的是通用的,也就是说,这个暗卫是宫里出来的。她极快地回过头,却被肖雅安以为是方才因为说她嫡姐而生出的对自己的敌意。 “雅安公主,我们也进去罢。”连珊正准备转身走向木殷阁内。 肖雅安冷淡着脸庞,朝阮楹走去,“你叫阮楹对吧,我是南秦的肖雅安,皇室公主。” 连珊对今天一直表演出敌意的肖雅安很是不解。她见肖雅安没有回复她,反而是走到阮楹那头去,停下脚步,转身去看肖雅安。 “虽说我只是个深闺少女,不过雅安公主的名字我是听过的,这点请雅安公主放心。”阮楹也停住向前走的脚步,目光中透着淡然。一旁的阮青妙也觉着阮楹正经了起来,转头去望她。 肖雅安皱着眉,娇人可丽的面容有些变形,“是吗?那我的名字还真是出乎影响的影响大呢?” 连珊在一旁有些尴尬,便走来道,“雅安公主,哥哥还在里面等着我进去,我先进去?” “对不起珊珊,我忘了,世子他还等着我们两个呢。”肖雅安面上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连珊正准备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在哥喜欢的女儿面前说这个话,这不是要叫阮楹误会吗?哥哥会不会杀了她?” 连珊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阮楹,阮楹注意到了她这委屈的一眼,虽说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淡淡一笑。 连珊见她还笑的出来,心中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没有误会。肖雅安见阮楹还冲着连珊一笑,更是觉得气愤,“连珊我们走。” 却不知何时,连灿又出现在门口。他抬起眼,冷淡地问道,“怎么还不进来?” 后头下车的阮向昌和阮文婧本是因为怕搅和进雅安公主针对阮楹的这件事,一直磨磨蹭蹭地在原地看着远处在门口对峙的阮楹和雅安公主,谁知连灿会突然出现在门口,出声询问她们。 “阮楹这下有事情了,雅安公主同这位世子交好,既然雅安公主针对阮楹,那世子定然帮这雅安公主出气。”阮文婧在远处站着,笑着同阮向昌道。 阮向昌却像是在思考着摇头,“不,阮楹这回不是像有事的样子。” 这头连珊听见哥哥的问话,怯怯地低下头,“方才在门口看着花呢,有些走神。” “你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口略微起了一点风,阮楹低着头,脸颊边的零碎的发被吹开,露出一个光洁的侧脸。她看着鹅卵石,想着进来他同这雅安公主交好,没想到竟然已经到要单独关心的份上,不愧是临安王的世子,很有自己的一套嘛。 这头的雅安公主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讲话时,却听见连灿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阮楹,你呢?” 肖雅安正准备张开的口很快的紧闭在一起,她略微惊讶的睁大眼睛,却见连灿似笑非笑地在那看着她,唇角勾起的是和今早相似的笑容。 “回世子殿下,方才雅安公主在同我说话,所以就暂时没有进去。” 少年的薄唇微张,红润地有些诱人。“连珊,你先带雅安公主进去,我遇见熟人想说几句话。” 阮楹抬起头来,莫名被这种目光盯着有点缩脖子。连灿移开眼睛,看见在不远处的马车边站着的一对陌生男女,轻轻皱眉,正是阮向昌和阮文婧。 他们二人也意识到了连灿发现了他们,忙朝这边走开,阮青妙也松开了挽着阮楹的手,小声对阮楹道,“那我在里面等你。” 此时的阮文婧和阮向昌也来到了世子面前,他们正欲行礼,却听见连灿道,“既然是从候府来的,便进去罢。” 他们二人讪讪地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行礼,却见这个方才站姿稳如玉干的连灿已经牵起阮楹的手走了进去。 阮文婧惊讶地说不出话,阮向昌却皱着眉道,“这个阮楹有点意思。”  他目光里满是算计,这叫阮文婧觉着有些没意思,便自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不一会,她便看见了哥哥的身影,“世子,你这样会被别人误会的。” 连灿很是麻利地一转身,一脚踹开了门,阮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连灿一把牵着走了进来。里头空无一人。她皱着眉头,又一次的重复着方才的话,“世子殿下,你这样会惹的别人注意。” “噢?你这个大宋公主,还怕和一个王世子牵手?”他慢慢地转过头,眼眸漆黑。 阮楹被他的话一惊甩开了他的手,朝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从震惊到立刻反应回来的冷静,“世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俊美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脚步也朝前走进一步,“公主殿下,你会不懂?” 阮楹轻轻地一动眼睛,看见他眼里的笃定,语气平静道,“那么世子殿下想要怎么做?想杀了我?还是还要威胁我?从皇帝那告发我?”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同阮楹之间的距离已不过两拳,“这可是你的阁楼,处处布满暗卫,我又怎么敢杀了你?” 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听到此言,不免一笑,“世子,我不想与你为敌。待我回了大宋,你我之前便不会再有瓜葛,相安无事总是最好,世子觉着呢?” “噢?”眼前的连灿墨色的眼中多了一丝审视。 阮楹竟不自觉地微动喉咙,她将面孔垂下,“世子对我的哪一句话不满?” 眼前的男子浑身一愣,继而露出一副欢颜的模样,“句句不满。”他眼角上挑,彼时有些阳光撒入窗台,让他俊美冷冽的容颜生出一股不寻常的柔和感, 她灵动的眼写满了不解,继而很快她又懒懒地笑道,“世子你这个人,真是容易让别人误会。” “误会?”他的眼神一变,看着有些冷冽。 “阮楹,自我知道你是大宋公主,我真的动过杀意。或许你不会懂,我为什么会生起这股杀意。”他的面容距离她极近,说话的气息都游离在她的耳边。 她本想出声,可发出的声音细若如蚊。“世子,我明白了,敌国的公主近在咫尺,威胁她的性命,就能免去许多人的生死。” 他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不对。” 阮楹见他已经完全用身子逼近她,脸上一羞,“世子,你若要取我性命,好歹也要保持一点距离。” 他低沉的笑声从头上传来,然后又浓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有很多愁肠萦绕在心。 “我知道了,只是想告诉你的是,既然国家分别已经注定,我们二人的瓜葛总是尽早结束越好。” 顿时阮楹浑身僵硬,她抬起一对青涩的眼眸去看连灿,看见连灿眼里流动的不仅仅是温柔,更多的是恨,是无可奈何,是纠结。 他向后走了两步,表情又一次凝固起来。正如个陌生人般,他语气清冷道,“阮楹,从现在开始,若再有机会,我会不留余力的杀了你。” 阮楹眼眸一跳,“世子你……?” 连灿紧紧地盯着她变化无穷的面孔,忽然恍惚觉得上一辈子的事情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可是宋兵践踏过将士的血肉之躯,战争下仓皇出逃的老孺童少,惨叫不断的城内,他站在城外,同江赢对峙时,虽说当时身后的城已为空城,但多少惨叫又不会萦绕在他心里?他根本无勇气面对。 “既然世子冷心冷情,我也明白如今形势,没有他事,我便走了。”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凉薄,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难过,平静的让人不安。 少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缕青丝滑过他的胸膛,他只是自讽地一笑,转身瞧见对面阁楼上穿梭着的黑影,眼底一片黯淡。上辈子的事情,竟然在今世有这般多改动。皇帝这老狐狸,竟这般明目张胆的派暗卫来监视。 “皇上他,从小身子骨就硬朗,我总是比皇上差。不过在母妃眼里,皇上总是优秀一头的。他实诚,善良,正直,这都不是一个君主应该有的品质。三年前的那场群臣求饶,他便开始很不一样了。”连灿回忆着当时父王回忆皇帝的样子,怎么都和现在这个扯上任何关系。 换衣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阮楹走的很快,也很干脆。正如连灿对她说出这番话时,心中难受的速度蔓延开的速度。她再就知道,国家立场不同之下,两国早是隐隐争锋,有交战之意。若是在此时被发现和连灿有关系是没什么的,但若她回了大宋做公主,这一切可就是顺理成章的……,将会不同。 大宋东齐必有一战,两个国家的针锋间,她和连灿的交情都会让对方岌岌可危。她眼眸微垂,收敛起脸上的一丝茫然,盈盈走了阁间内。众人都不甚在意,沈明渊回首见妹妹神情自若,目光也又放在公孙殷转眼过来对上的眼神。 “殿下,也真是许久未见。”公孙殷淡淡地将杯子移到他面前,杯光晃过他的眼睛,沈明渊低下头点头笑道,“你也是,公孙大人。” 当年初到大宋的公孙殷,不过是个失去爱人的落魄浪子,流浪一番,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个又爱又恨的国,何苦如此?沈明渊似笑非笑地饮下一口酒。 阮逸在一旁见阮盛容怯怯地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同二位贵客说,忙笑道,“竟不知殿下和公孙大人认识,舍妹也是极为倾慕瑞王殿下,听闻瑞王殿下兄义满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正兴致高高地说着,门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撑开,露出一张略显冷淡的英俊眉眼。连灿缓缓走来,也是一番自然地席地而坐。沈明渊正烦着一旁的阮楹叽叽喳喳地在说话,见他来了,心中提起了一些兴趣,“世子殿下,真如沙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冷漠,不过又闻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王府世子,本王真是不知世子的面孔有多少般。” 连灿手袖边上的红木掉下一块,这是王妃为他亲自迎娶的宝物,每每掉下一片,便会抵御一件糟事发生。“我这人极是无聊,不值得您操心。” 阮楹仍然是慢悠悠地吃着东西,只是这面上多了几分坦然自若。极美的绣衣上是简约的花纹,不华雅尊贵。公孙殷轻轻转过眼去,见她这般,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笑。许多年前见她时,她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狠丫头罢,不曾想现在的她,倒是全然演出一派极为厉害的温柔气质,于从前那个矮矮的小女孩十分不同。 众人聚坐在一间十分之宽敞的屋间里,女席一列,男客一列。阮楹见其他人兴致勃勃地有说有笑,心下觉得无聊透顶,便随口取下一些东西来吃,打量周遭,见周遭都没有碗筷的踪影,轻微蹙眉。不远处的肖雅安瞧见她这副模样,面上也浮起一起难以可见的笑意,阮楹,这回就让你出个有意思的丑。 肖雅安身后的侍卫的手难以察觉的一动,抬头看见阮三小姐一脸奇怪的表情,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公主说,若是今日这件事成功了,他很大几率就能赢得一名候府小姐回家了,即使是输了,公主也保他一命。 连珊正吃着一些东西,旁边坐着的肖雅安十分高兴地转头对着她说,“连珊,这金玉琉璃糕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连珊原以为肖雅安不会再端出这个虚伪的样子来和她说话,没想到她竟又是摆出这个温柔可亲的模样,方才的她对待阮楹的咄咄逼人,才是她真正的真面目罢。连珊想起她方才的模样,再笑不出什么发自内心的开心,淡淡笑道,“那听公主的话,我就去尝一口。” 肖雅安轻轻地摸着手中戴着一块细小的红宝石的地方,面上是浓浓的笑意中藏着一点阴冷。就算她来了东齐人生地不熟又如何,只要有金银珠宝使,这木殷阁的婢女还不是照样被她使用?方才在来的路上,故意支开了连珊。在这些来来回回莽莽撞撞来去的侍女中,肖雅安拉下了一个面相小气,略有姿色却衣着贫寒的婢女。 “你,可是这木殷阁负责茶水的婢女?”肖雅安笑的温柔体贴,目光放在她端着的茶盘里。 可姝轻轻低下头,“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肖雅安示意让身边的侍女走开,她走进对可姝道,“很简单,帮我做件事,若你办的好,我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她摘下手上戴着的宝石手链,可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了上去。肖雅安满意地笑了笑,“想要吗?本公主可是毫不介意赏赐你个一小箱的,这一小箱,比你在这木殷阁所能拥有的多多了罢。” 可姝咬着唇轻轻点头,目光中泛滥着对这条宝石手链的垂涟。她家境贫寒,虽有姿色,可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好好装扮。眼前这条红宝石手链,她从来只在贵客的手上,或者贵客身边的侍女手上见过。肖雅安很满意地勾唇,将这条宝石手链放在她的茶盘上。 窗外的天阴沉地能掉出水,一辆马车冉冉朝此行来。 “你便等候在那间阁间外,待到一位面相温柔,腰间别着一只桂花玉的女子出来,将茶水泼在她身上,然后带她到隔壁房间里,懂吗?” 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衣裳楚楚的男子,他剑眉虎眼,却身着一袭寡淡的青衫。他走进木殷阁,回想着监视荣安候府的小厮急忙地回来禀告他,今日荣安候府许多人员都陪伴瑞王殿下出来。 他眼里一片激动,前几次同阮楹的误会都还没解开,都被临安王世子插了一脚实在叫人不爽。此人正是,罗鸿。 此时阁间的众人都开始动手吃东西,阮楹看着空空的桌面,淡淡蹙眉。她正打算转身叫小北去叫侍女来帮忙,可却发觉小北是不在的,没有人带侍女进来,所有侍女都被安置其他包厢里。这是她立的规矩,因为木殷阁本就是常常被达官贵人用于聊一些私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场所,即使是侍女心腹,也是不能入内旁听的。虽说今日只是普通的见面,这也没有破了这个规矩。 无奈之下,她起身朝各位行礼,“请各位慢用,我去取过一对碗筷,望各位不要被我的打扰所影响兴致。” 阮青妙显的很担心,抬头望着她。一旁阮盛容意识到了些微的古怪,看着她依旧从容起身的模样,又不觉得她会出什么乱子。 “那你快些回来就是。”这句话是肖雅安说的,她眼眸中明媚动着笑意,看起来娇美可人。 阮楹淡淡地一笑,从里头出去。堪堪打开了门,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朝这头跑来,手里端着茶盘。还没等她反应,身上的衣裳就湿了大半。 “这位小姐,可姝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她的声音细微中带着一点尖锐,双手颤颤地扶着茶盘不让它掉下去。 阮楹虽疑惑自己的酒楼中竟有如此之冒失莽撞的丫头,但看她年纪轻轻,不像是很懂事的模样,也心软下来笑道,“罢了,带我去换身衣服罢,你们酒楼是有这个应对方法了不是?” 可姝还是低眉顺眼的,嘴角却顺起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那请这位小姐,同我来罢。” 阮楹是不大明白酒楼中的各个规矩的,这个酒楼大体是交给娇平打理的,娇平能干又让人放心,就是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大准,她默默想。 没走两步,可姝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原来就是在隔壁的房间。阮楹的脚步也停下来了,目光中带着怀疑。难道娇平已经体贴到会在有人的隔壁房间放置女子的备用衣物吗?这个可能性可一点不大。 阮楹将信将疑地做出了一个推门的姿势,可姝显得很开心,嘴角已经轻轻的勾起。阮楹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准备,看来这可是不妙的情况,这是要被人算计。 “这位小姐,请问还需要可姝做些什么吗?” 阮楹神色自若地笑道,“请帮我备一套碗筷,送到隔壁的房间。” 可姝很是爽快的答应,赶紧拉紧了门。 阮楹皱眉,朝里头多走了两步,见里头琳琅满目的都是雕花配饰,比起一旁的厢间也不逞多让。她走了进去,见木架上有一套极为艳丽的桃红色衣服,看见这,她无语地抽抽唇,桃红色不是阮盛容的代表色么。 福月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她走了过去,将这一套衣服举起来稍稍打量一番,眼角冷冽的冷意却是直直地透过这件衣服,落在木架后的窗台上。 窗台外停着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罗鸿。她看着罗鸿不紧不慢的步子,貌似确实只是来这喝喝茶的模样。 她摸了摸已经湿淋淋的裙尾,无奈地准备开始换衣服,却听见外头隐约地有声响。她又警惕的将衣服放下,认认真真地将这门上锁,继而才见这门锁是已经坏掉了的。她用发上的三只簪子串入门锁内,这才放心的准备开始换衣服。 “三妹妹怎么去的这么久?莫不是遇着什么事情?”阮盛容一道放下筷,一道取出帕巾擦拭着嘴,眼睛还不忘朝肖雅安那头去。肖雅安虽不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却也十分乐意的接下这个话题。 “阮大小姐说的是,徐莫,你快去外头问问侍女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肖雅安貌似面上担忧地朝他道。 一旁独自斟酒的连灿斜眉淡道,“一个姑娘家,唤个侍卫去怕是不会妥当。” 沈明渊感觉眼下一沉,身边也并没有侍女可以为他所用,妹妹的侍女也是不知道在哪个包厢里等待着主人。 徐莫听见临安王世子发话,心中惶恐的紧,但还是装作没听清的模样赶紧朝他走去。连灿手上的酒杯轻轻朝左一滑,眼神冷冽地朝那人前行的方向打量而去。 “在这里的侍卫可就只有男人,世子殿下。也就只有我和瑞王的侍卫在此,莫不是你还想叫瑞王殿下的猛兵去外头探查?”肖雅安说的语数很快,说的话也不失道理。 沈明渊手中的酒杯一攥,的确,如今他的身份是大宋的瑞王殿下,而妹妹只是东齐候府的一个庶女,于情于理要他出去,确实不合适。 “那本世子去。”连灿站起身,一玦衣裳轻微浮动,黑眸中冷淡地泛着刺骨的幽光,骨相华贵,身形高挑的挡住了一片旁边点上的油烛光。 阮盛容气的站了起来,“世子殿下,妹妹不过是在外头或许耽搁了,不必殿下再费着心思去一趟。” 连灿勾唇一笑,风流中带着淡淡随意,“我去并不是为了你妹妹,只不过是吃酒吃的乏,想去外头走走罢。” 这个理由让众人都无法反驳,公孙殷眼底流逝出一点光彩,看如今的连灿仿佛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从前,羞涩地对待爱意,深沉的爱恋终究会变成十成的遗憾。 连灿的步伐不慢,众人都还没法开口劝阻他,他便已经潇洒地走出门外,合上了门。 “随他去罢,你们东齐人,不就是喜欢这般随意的喝酒么。”沈明渊的心中油然出一丝放心,不知为何他觉得,有这个连灿在,妹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连灿这头方才慢慢合上门,便见方才那名肖雅安派出去的侍卫正在隔壁门口蹉跎着什么,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只飞镖,随后用力地朝站远朝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扔。 飞镖穿透了窗户,可以听见里头传来了一点声响。这个侍卫的脸上露出一丝十分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连灿感到十分的不对劲。 在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侍女,看这样子是木殷阁的侍女大喊道,“有刺客啊!” 这侍卫脸上扬起得意的笑,一脚踹开了眼前这扇门,连灿突然意识到什么,忙疾步走了上去冷声道,“刺客?在本世子眼前演戏吗?” 门已经踹开,那侍卫颤抖着手,十分不甘地看了一眼里头屏风那窈窕的身影,然后像是下定十足的决心般,转身就打算冲过去。却见连灿从腰间伸出剑,挡在他的腰间,语气冷凝,“想死吗?” 徐莫此时仍是心有不甘,明明就差一步。眼前的男子虽只是随意地举着剑,可这眼里的冷意却是透过剑輎,直指他的心。 连灿向前走了一步,转头一看,屏风里明灭的勾勒着一个缩着的人影,青丝缕缕,全在这墨白的屏风之后。一旁堆放着的衣裳,正是阮楹今日所穿的衣裳。 连灿转过头,心中已然了了许多事情。他放下剑,朝屋内走去。继而关上了门,留下满目不甘却又哆哆嗦嗦害怕着的徐莫和在一旁打着战兢的可姝在外头。 “世子?”屏风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连灿并没有应答,而是直直地靠近着屏风,少女旎旑荡魂的香气透过鼻尖,化作了他嘴角的淡淡勾唇。 他怔怔地立在屏风前,嘴角的一抹笑慢慢消逝。听着屏风后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提问,却只能置之不理。他转身走向门外,一边走一边冷淡道,“你大可继续,我不会打扰你。” 屏风后的阮楹苦笑一声,“那多谢世子。” 门被连灿拉开,继而又从外面合上。他只是想告诉她,自己仍然对她十分在意,也希望她知道,这一次是他救下她,希翼她能一直保持着这份情回到遥远的大宋,直到他再次手持屠刀立在皇殿外时,让她的一切不要崩溃的太久。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未来的一切都偏离了他想象中的轨迹。 阮楹在里头怔怔的,因为早有警惕,她早就换好了衣物。衣冠整齐的她从屏风外走出,目光打量在扔进来的飞镖上,见上头是漆黑一片,却绣着一只极为好看的荷花图案。 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意从阮楹头上升起,她太清楚这是什么的标志了,正是大宋皇室暗卫的标志飞镖。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手持着飞镖,目光炯炯地看着门口闲散而立的连灿同一旁表现的畏畏缩缩的徐莫和可姝。 她看着徐莫,一言一字道,“你和我来。” 连灿在一旁挑眉,却冷漠地没有出声。徐莫仍是畏畏缩缩地看着阮楹目光平静的对他开口,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门又一次的合上,也隔离了一旁连灿状似漫不经意打量过来的眼神。一旁的厢房里,肖雅安和连珊款款走了出来,肖雅安表面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我的侍卫去哪了?”按照她的算计,此时的侍卫应该因为抓刺客而误入正在换衣服的阮楹的房间,只要进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阮楹的清誉便不会再能保存的完整了。 连灿叉着手,倚着身后的雕花扶梯,“因为一个侍卫而出来?” 肖雅安转眼盯着眼前这个房间,声音含着笑意,“世子还不是因为不想吃跑出来,我也是。” 连灿看着里头依旧很是平静的情况,心下隐隐觉得不安。此刻的阮楹正在质问着眼前这个表现地极为害怕的男子。 “大宋皇室的暗卫,演技也真是不错。”阮楹不咸不淡的用手划过荷花图案,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唯唯诺诺的徐莫。 刺杀 - 重生之世子归来 - 未安是仙女 “阮楹?”正从一旁喝了些小酒的罗鸿跌跌撞撞地从一楼大喊一声,正在二楼对峙着的肖雅安和阮楹皆是一愣,连灿冷淡地朝后倚着,眼角轻微瞥向楼下被仆人搀扶着左晕右晃的罗鸿。 一点光晕醉在连灿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狠历锋芒。肖雅安似笑非笑地走向阮楹,语气挑衅,“阮小姐,你最近的桃花缘还真是难以形容的好呢?” 阮楹也垂下头,秀气的鼻轻轻一动,眉眼流转间闪耀着笑意,“桃花?雅安公主说笑了。” 连灿一脚瞪着后面的镂花楼扶。宽大的后背也依靠着后头。闻此言,将身子站直,眉眼间并没有露出几分古怪情绪,反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阮楹。阮楹别过脸,看向楼下摇摇晃晃看起来是神志不清的罗鸿。 罗鸿被两个娇弱的女子狠狠拽着,才没有一脚踩空在周围这些空旷的地方中。他抬头看向阮楹,却也看向了一旁的连灿,他漆黑的眼冷凝地没有温度,却有种很奇怪的目光在他眼中打转,透过一层楼,让罗鸿的脊背发凉。 一看见连灿,罗鸿就想起前几次想去找阮楹时,总被连灿给劝阻。他紧紧皱着眉,突然想到,假借今天醉酒去和阮楹说清楚之前的事情,尽管那些事情不光彩,也不能让阮楹觉得他是个流氓人物。 罗鸿挣脱开两个侍女的手,跌跌撞撞地扶着楼梯向上走,一面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连灿的神色,他似乎还是若有若无地揣着笑意,只是眼神却放在他身上的某个东西上,而并不是放在他身上。 楼道两旁分布着两道窗,两扇皆是可以看透楼阁外街道的景致。连灿透过这中空雕花的窗,看见在对面的楼阁观影台上,有一把尖锐的箭正对准他的胸膛部瞄准的。他看着那把熟悉的皇家暗标,心中疑惑万千,可对面那明显的杀意却叫他一时不知怎么为好。 他默默思考着对面大概要射来的位置,冷淡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愣在那头笑着的肖雅安,她比阮楹高了将近小半个头,“雅安公主,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帮我把这脖间的玉饰给安置一二?” 阮楹正思考着怎么去对付罗鸿,听见连灿对肖雅安询问着能不能帮他挪一挪脖间的玉饰,竟浑身有些不爽地一震,继而眼眸漂浮着也看见了对面直直的,黑黑的对准这边即将要射出的箭。 她满眼震惊,嘴唇轻轻一动,继而转向连灿。连灿的目光也直直地往那边射,似是早有察觉。肖雅安面色一红,娇娇地走向连灿,声音间是不可置否的高兴,“世子这番话还真是突然。” 连灿低下头,看着她一脸含羞的模样,冷淡道,“是我麻烦您,虽说这个请求有些突兀,但请雅安公主帮下我这个忙。” 肖雅安几乎是同时眼一瞥向了阮楹,目光中是说不尽的得意,她勾勾唇,往前站了一步。近在咫尺的连灿眉心不可察觉的一皱,却没有说话。肖雅安靠的越近,对面的弓兵便更大可能性看不见他把这玉佩调试的位置。如今的他,必须杠下这一箭。皇帝想杀了他,如果这次他躲过去了,那么临安王府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肖雅安在朝堂上的突然刁钻,执意到住到他临安王府,瑞王对他的亲善,公孙殷那并不排斥的态度,还有皇帝日益增长的疑心。这一切都让连灿置入了一个从前他从没想到过的地步。上辈子他忠心于帝,帝王的嘴脸他并非不知,只是父母的哀苦之言让他被迫摁下这一口气,一言不发,为皇帝所用。 今日这剑,皇帝即使是想杀他也好,伤他也好。他今日身上的伤口也不会少不了一道两道了。不过想让他死,未免想太多。一旁的阮楹静静的站在那,眼中冷淡的盯着连灿的脸,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忽然间她的拳头一松,她眼眸中含着无可置非的笑意,看来这一切就冥冥的安排好了。 她看着远处迷迷糊糊走来的罗鸿,眼眸微皱。她走到徐莫身边,很是用心的一辑,“方才也是影响你受劳,不过我的事情也做完了,烦请你帮我转告一声。” 徐莫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只是眼角间划过一丝难以见晓的冷淡。 一旁的连灿眉心一动,似乎感受到什么不对劲。眼前的肖雅安已经如他说,帮他把玉佩挪到胸前正中心位置。阮楹依旧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却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一道箭影从窗外闪来,冲过正洋洋得意暗暗勾唇的肖雅安的发梢,她圆圆的眼瞪得长大,连灿冷淡地微微侧过身子,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可他,到底还是忘记了,他眼前的这个变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