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臭小子，想造反啊！要不是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读书上学，你能有今天的本事？好啊，现在翅膀长硬了居然开始嫌我了！有本事你别认我这个哥！” “哥，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都毕业了，以后能养你，你就别再去那里了！” 凌亚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你一个月才挣多少？我一个月能挣多少？！你说不去就不去，你当我傻呀！” 凌阳急了，“你，你这么多年也没少挣！现在房子也买了，又不缺那几个钱，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 “爱惜？”凌亚嗤笑，“我tm都这样了还怎么爱惜自己？矫情！再说，我不趁年轻多挣点，以后拿什么养老？呵，现在知道劝我了，tmd拿我钱交学费的时候怎么不说呀？拿我的钱交女朋友的时候怎么不说呀？” 凌亚一句比一句声音高，像是质问一般敲在凌阳的心头，从他心底散发出无以抑制的懊恼和羞愧，头也随之越垂越低，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凌亚高中都没毕业，挣得却不少，生活的光鲜亮丽，平时给他的生活费也从来不菲，凌阳虽然不算绝顶聪明，可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察觉到不对。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深想罢了。 沉默半晌，凌阳颓然无力地坐倒在身后崭新的布艺沙发上，把头埋在双手里，喃喃道：“哥，我不想你再这样了。” 凌亚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哼了一声，转身甩门而出。 听见关门声，凌阳狠狠地扒了下头发，抓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着，深吸了一口。双眼透过烟雾迷茫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光线迷离中隐约照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原本俊朗阳光的脸庞上此时挂满了茫然与惆怅。 ---------- 夕阳最后一丝暖色在亚麻色的风衣上勾勒出一道浅显的金边，而突然凌厉起来的寒风却让凌亚略显秀气的脸庞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暗暗咒骂这鬼天气。 嘟囔了两句，凌亚又幽幽叹了口气，嘴角不由勾出一丝苦笑，哪还有面对凌阳时半点的盛气凌人。 其实他内心远没有刚刚在凌阳面前表现的那么理直气壮，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愿意一直在那种地方呆着！ 算了，就让凌阳认为自己这个哥哥不争气好了！ 又走了两步，实在觉得有些冷，凌亚便想打车来着，转而却想到之前赵康打电话说要过来，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叹了口气，抬手看看表，放弃了打车的打算，准备走着去幽蓝--他上班的那家夜店，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赵康是凌亚的熟客，商人，外表斯文温和，在床上却是个狠心的主，每回都能把他折腾掉半条命，可这姓赵的就偏偏看上了他，每次到幽蓝都只点他的台。 凌亚想着便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喉咙顿时有些发痒，接着就是几声咳嗽。 这时一对母女从他身旁走过，年轻妈妈听到声音，赶紧把女儿朝一旁拉了拉，外带鄙视地瞅了一眼凌亚。 躲在妈妈手边的小姑娘盯着凌亚看了会儿，悄声跟她妈妈说：“这个叔叔好奇怪耶，他买不起羽绒服吗？” 年轻妈妈又是嫌弃地看了看因为太冷正把头往衣领里缩的凌亚，朝女儿温声说道：“咱们玲玲千万不要跟这种人学，他们都是小时候不好好学习的，所以长大了只能不务正业，当然就买不起羽绒服啦！” 凌亚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他早就习惯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只是到底心下不平：老子要是有父母管着，现在没准也混成个社会精英了！ ---------- 凌亚刚进幽蓝就被领班扯着胳膊往里拽。 “丫可算来了，快点快点！赵总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连平时不露面的大老板也来了，正跟赵总聊着呢！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可悠着点。”领班是京城人，来a市几年了也没改过来他那严重的儿化音习惯。 领班说完瞥了凌亚一眼，脚下一趔趄，一脸的悲痛，“你丫出门就没捯饬捯饬？！得，让你这么进去那是砸咱们幽蓝的牌子！” 说着便活像看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瞬间扭过头，朝不远处一个娘男招了招手，嘱咐道：“赶紧让杰森帮你拾掇拾掇，我让吉米帮你先顶一阵。” 凌亚之前因为不想跟凌阳再纠缠，衣服也没换就急匆匆出了门，一路上又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现下的形象的确有些难以见客。他自知理亏，干笑两声，任由高大威猛却偏要一扭一扭捏个兰花指的杰森拉着去了休息间。 杰森是个娘心狼身的壮汉，纯零，再加上年纪大了，客人少了，平时就在店里兼任个化妆师造型师。 “宝贝！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么好的皮肤怎么就不知道保养呢？！还有这柔软的发丝，修长的身材，” 杰森惋惜地说着，还不忘伸手捏捏凌亚的脸颊和细腰，满心的羡慕嫉妒恨，眼中赤果果地写着：你如此暴殄天物，你妈妈知道吗？！ 凌亚笑了笑，也不辩解。他虽然被压了十几年，可骨子里依然个纯爷们，压根没护理美容的意识，而且他挣得钱不是用来还债就是花在凌阳的身上了，还得琢磨着攒钱买房，哪有那闲钱折腾。 其实凌亚还有点小心思，他巴不得自己老的更快些，等这身皮相没了，估计也就没人能看上他了，到那时，也许老板看在自己努力卖-身这么多年的份上，能提前还他一个自由身也说不准。 这几年幽蓝的背景洗白了不少，店里许多mb都是为了轻松挣钱而自愿干这行的，不像他们这些老人，大多是被逼无奈。 凌亚当年为了给死去的老爸还债，被道上的押着签了卖身契，期限二十年，这么多年他做梦都想摆脱这种生活。 这几年因为年纪大了，挣得也少了，而且幽蓝也换了新老板，早不是当年洪老大的那帮人了。前几天他还跟经理探过口风，反正当年的欠债都已经还清，他主动交些“赎身钱”，老板提前放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凌亚不禁一阵轻松，因为要面对赵康的恐惧感也减去不少。 由着杰森给他上上下下地修整了一番，凌亚对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挑挑眉。 他的样子像母亲，五官精致秀气，只除了一双眼睛据说是遗传自奶奶，水汪汪的，大而传神，眼角上勾，一副典型的桃花眼，姓赵的总是说喜欢看他哭泣的样子，泪光涟涟，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勾人媚色。 杰森一边收拾化妆箱一边还在那喋喋不休，“你就是再天生丽质，年纪也不小了，颜总是会走下坡路的。你看看你现在，连当年十分之一的姿色都没有了，皮肤也开始发黄发皱，素颜走在大街上还有人回头看你？唉，不光是女人才需要保养，干咱们这行的……” 凌亚快步走出休息间，把杰森剩下的话直接关在了门里面。 在赵康的包厢里，凌亚第一次见到幽蓝的新老板。 这位新老板姓庞，据说是位青年企业家，身价不菲，一年前从金盆洗手的地头蛇洪老大手里买下了幽蓝。 之前店里的少爷们有不少都牟足了劲想要钓一钓这条大鱼，可惜这位新老板自从买了幽蓝就没到过店里一次，让大家失望不已。 凌亚好奇之下不由多看了两眼，对方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只是双眼不时闪过一丝凌厉，明显是个精明厉害的。 庞老板跟赵康在说合作投资的事，两人来回地打着机锋。 凌亚在幽蓝混了多年，深谙其中之道，也不多嘴，跟两位大老板打了招呼之后便窝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给两人添下酒水。 两人谈得并不顺利，庞老板对赵康的提议似乎没什么兴趣，丝毫没有跟其合作的打算，很快就离了席，之后赵康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 凌亚马上讨好地上去哄着对方，心里不住下沉，姓赵的心情不好，他晚上估计也好受不了了。 ---------- 这边庞家骏甩掉赵康之后就去了三楼的办公室，询问了最近的经营情况，又让经理把幽蓝的人事资料找了出来。 等翻到凌亚的简历时，看着简历上犹带一丝熟悉影子的照片，庞家骏吁了口气，怨不得刚刚莫名有些熟悉感，“原来真的是他……” 揉揉眉心，想起经理介绍时说他想早点赎身出去，庞家骏神色颇为复杂，“明天就跟他说，直接走人吧！不用违约金了。” 庞家骏摆摆手让经理出去，对着桌上凌亚的照片沉思良久，最后嘲讽一笑，啪的一声把文件夹合上，扔到一旁。 ---------- 赵康一连开了三瓶酒，自己喝了两杯，剩下的全灌给了凌亚。 凌亚虽然能喝，却也架不住被这么生灌，喝到一半就有了七八分醉意，登时便装作不省人事。好在赵康也没为难他，只是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处公寓。 等赵康让保镖把他扔到床上，自己去洗澡时，凌亚还迷迷糊糊地想，醉就醉吧，一会儿应该不会感觉那么疼了。 之后凌亚便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走来，接着就感觉胳膊一疼，他心里有些纳闷，姓赵的又玩什么新把戏？也不疼，跟针扎了一下似的，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啊！ 很快，凌亚便觉得更醉了，像是上了云端，晕乎乎地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却再也没醒过来。 第二章 看着眼前缩小了整整一倍的凌阳，凌亚觉得自己头比宿醉了一夜更疼。 夜道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姓赵的居然还吸毒！ 幽蓝虽然有黑道背景，可在a市也够得上一句高端大气上档次，接待过不少高官权贵，毒品那是严禁杜绝的。 凌亚从前也听说过有同事吸的，不过很快就被经理处理掉了。而他自己还想活着出去享受自由新生活，压根不会为了所谓的刺激去碰那些东西。 赵康是熟客，光顾他两年了，原以为s/m就是最大极限了，却没想到还有更下限的在等着！ “哥，妈妈呢？你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生病了？” 凌阳看哥哥无精打采的样子跟之前自己发烧的时候挺像，便装模作样学着妈妈那样伸出小手去摸他的额头。 冰冷的触觉终于让凌亚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面对表情懵懂的正太凌阳，凌亚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债还完了，房子也买好了，凌阳以后的生活也算有了保障，没了自己这个名声不好的大哥连累，没准他能过得更好。 而且，看样子他像是重生了，又能重来一辈子，他也不算亏。 含含糊糊应付了凌阳两句，把他打发去洗漱之后凌亚就赶忙跑去客厅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才总算从新闻播音员嘴里知道现在的时间，1998年4月13日，星期一。 凌亚顿时脑袋一空。 因为前一天是他十八岁生日，所以这个日期他记得非常清楚。 这时的凌亚还在上高二，就在年前，他还有一个人人艳羡的富裕家庭，能干的老爸，漂亮的老妈，可爱的弟弟。 可惜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土崩瓦解。 凌父因为炒股欠下了大笔高利贷，最后走投无路抛下他们母子三人跳楼自杀了，就在昨天他生日的时候，高利贷的上门来下了最后通牒，威胁说再还不上钱就只能以身抵债。 随后凌母连夜收拾了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从此，凌亚跟凌阳成了孤儿。 放贷的可能觉得留下的年轻儿子没准价钱更好，于是凌亚便开始了他的“少爷”生涯。 凌亚坐回床边，使劲揉着脸，感慨着老天的戏剧性，重生在这个时间点，他能做什么？！难道再卖自己一回！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洗漱完的凌阳开始喊饿，凌亚不得不暂时放下思绪，转身去厨房给他做饭。 在悲剧发生之前，凌亚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凌母离开之后，为了养活凌阳，凌亚不得不学着做起家务，渐渐把自己锻炼成了十项全能。 看着时间不早了，凌亚直接热了点牛奶，煎鸡蛋的同时顺便烤了几片馒头片，虽然十多年前家里还是用的煤气灶，他有些手生，不过也很快熟练起来，毕竟也是曾经用了好几年的东西。 吃完饭凌阳又问了一遍妈妈，凌亚收拾碗碟的手一顿，心中抑制不住思绪翻滚。 这么多年过去了，凌亚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曾经对那个高雅美丽的母亲的怨恨，脑海中她的样子甚至也逐渐开始模糊。可是当重新回到这个起-点，凌亚发现，他其实从没忘记过。 人们都说母爱伟大，可凌亚到死也没能理解，为什么那位沈女士能这么轻易地就抛弃两个儿子，狠下心断了他们的生路，让他们独自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逼债人。 其实凌母留不留下，凌亚最终都只能自愿或被迫走上同一条路，可对凌亚来说，两种情况意义完全不同。 握紧双手，按捺住几乎喷涌而出的愤怒，凌亚尽量冷静道：“妈妈去外公家了，可能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他实在不知该跟幼小的弟弟怎么解释，妈妈已经不要他们了。 收拾好碗碟，凌亚回卧室找了身衣服换上，又从书包里找到一个钱包，翻了翻，大概有一百多块，这估计是家里最后一点钱了。 帮凌阳背好书包，牵起他的小手，兄弟俩一起出了门。 出了单元门，路上不停地遇到熟人，凌亚一律停下，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这个时候邻里间还不像后世那么冷漠，一个楼里住的都还比较熟识，哪家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迅速传遍整个小区。之前凌父的事闹得很大，最近放高利贷的，凌父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还有家里的亲戚都上门要过债，小区里几乎人人皆知了。 此时的凌亚毫不在意众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在幽蓝十多年，早已经把他的脸皮磨练的十分厚了，这点流言算得了什么！再说这个小区不定还能住到什么时候呢。 他还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自己一直沉浸在打击里，对谁都冷着一张脸，呆呆木木了好一阵。不过现在凌亚已经知道，再伤心绝望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虽然也不指望一个笑脸就能挽回自己家已经跌落谷底的形象，可是既然重新来过了，积极乐观总比怨天尤人要让人看得舒心。 凌阳比凌亚整整小了十岁，现在刚刚上小学二年级，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处私立小学。 走着把他送到学校，凌亚转身又坐了公交去自己上学的三中。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凌亚找到了班主任李老师所在的办公室，跟他请了三天假。 因为凌亚家里的特殊情况，学校老师们都觉得他不可能再往上读了，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老师基于这个态度，干脆地准了假，顺便还关心了两句他的身体情况。 等终于回到家，凌亚这才有时间理清混乱的思绪，思索着怎么才能避过几天后的灾难。 上辈子凌亚是到了晚上才突然发现妈妈不见了的，之后迅速被高利贷的人盯上，不到一个星期就被逼着签了卖身契，压根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枯想了半天却丝毫头绪也没有，想他一介凡人，如何对抗的了在整个a市东区只手遮天的洪老大！重生改变的只有心态和经验，不可能马上就世界无敌了。 凌亚愣愣地抬头，正好看到对面墙壁上的黑白照片，又想起了从前父亲还在时的幸福时光，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是这样的回忆也不剩多少了，过了十多年，就连那些悲伤和怀恋都淡化了。 凌亚的父亲凌建国从前是市里机械厂的骨干员工，可惜没关系没路子，升职总是轮不上，干了近十年还是一个小职工。凌父不甘心这么过一辈子，加上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脑子活，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看准时机，辞职下海，干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这是凌家富裕的开始。 具体凌亚也忘了是哪一年，凌父说遇到一个海外归来的a市老乡，对方的父亲跟凌爷爷据说还是认识的。之后没多久凌父就开始跟着那人炒股，最初也真的挣了钱，不过九十年代的股市投机倒把多过正经投资的，盈亏都没定数。凌亚印象中似乎是九七香港回归那一年，凌父开始没那么意气风发了，脸上的愁色越来越重。 只是凌亚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像铁巨人一样存在的父亲居然会自杀！ 父亲转嫁了他需要负起的责任，可惜代价太过惨烈，说不清这个交换到底划不划算。 凌亚从没恨过父亲，或者说想恨也恨不起来，虽然他之后的一切悲剧都是源于他。他前面十八年被父亲千宠万宠着养大，后面背负起他留下的责任也没什么关系。 接着凌亚又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双重标准，父亲的放弃让他悲痛，可母亲的放弃却让他不能释怀，他也许不会主动去报复什么，可凌亚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原谅她。 叹了口气，凌亚不再去想那些对他来说的陈年往事。 左右打量了一下熟悉的客厅，这是一套三室一厅，上百平米的大房子，才买没两年，是家里条件最好的时候买的，临近东区最大的商业街，在十多年后绝对属于寸土寸金的地段。 凌亚记得上辈子刚开始还庆幸母亲没把房子也弄走，不然他和凌阳真是无处容身了，可惜他的幻想不到一个月就被打破了。不是母亲良心发现，也不是放高利贷的不知道这房子值钱，而是房子早被父亲在股票刚出现问题的时候就抵押给了银行，而银行的人会在一个月后就来收房。 一想起那天文数字一般的高利贷，凌亚就太阳穴直跳，揉揉胀痛的眉心，那么一大笔钱，要上哪去弄呀！ 父亲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人精，所谓无奸不商，现在哪个会大笔借钱给他！ 至于亲戚们，除了一直哭穷，常年上他家打秋风，现在肯定也早跟着母亲人去楼空的外公家，父亲那边早被他借了个遍，数目虽少，却也都是需要尽快还的。 况且因为高利贷时不时上门，那些亲朋好友早躲得远远的了。 不过那毕竟是几百万的债务，谁又能承受的起，所以凌亚并不怪他们。 上辈子被逼卖身，凌亚在挣扎了几个月后被迫接受现实，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又跟洪老大借了一笔钱，也算了解了父亲之前欠下的债。 从此凌亚跟他们也基本上断绝了往来。 可惜这辈子凌亚不准备再进一次幽蓝，所以就算那些不足为虑的小数额也足够他头疼的了。 第三章 凌亚从不是个聪明的人，死脑筋，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成绩一直都是中等。 按照老师的话来说，凌亚是个少有的老实孩子，家庭条件好，却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学习用功，可惜就是脑袋不灵光。 凌亚对此无可奈何。 十五年来，他跟过的所谓的老板不知凡几，却从来没学会过做生意。 在他年少无知，激情热血的年纪也做过几次投资，可惜无一不血本无归。 曾经跟风投资过一家房地产，别的房地产商都赚得盆丰钵满，他却因为公司投资失误一分本钱都没拿回来。 基金股票风靡全国时，他满怀希望地投入了大半积蓄，最终，基金公司的老板卷款私逃，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种种血泪史都不足以一一概述出凌亚对投资这一行当的无奈与痛恨。 而眼前的困境却不是资质能改变得了的。 就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个星期内赚到三百万，九十年代的三百万！ 凌亚有限的脑细胞只想到两种希望，抢银行或是中彩票。 抢银行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不仅需要严谨的计划，更要有严密的布局，冷静的思维，就是前期的武器准备都不简单。就他这种凡人，别说枪了，就是一把锋利些的匕首他都不知要上哪里买。 所幸，还有中彩票。 凌亚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似乎记得几个这一年的彩票中奖号码！ 凌亚记得他是在一个星期后被强迫卖身给幽蓝的，那之后的几个月他也试图反抗过，不断寻求过亲朋的帮助，可惜都没用，最后他开始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 抱着那点微弱希望，他买了一段时间彩票，可惜最高也只中过十块钱。那之后他又研究了一段时间从前的中奖号码，大多都是父亲出事之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有希望回到那段时间，他能重改家人和自己的命运。 而他现在的确重生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会给他这么个机会。而可惜的是，重生的时间并不是他最迫切希望的，这一次他依然家破人亡。 狠狠抹了把脸，凌亚不甘心，既然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不信老天还是让他重走那条路。 凌亚咬了咬牙，开始专心回想那些曾今花大力气背过的彩票号码。 刚进幽蓝的那几个月每天都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不断地记着那些彩票号码以及去看望凌阳似乎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就算今后的十多年他再没买过彩票，有几组特别的号码却依然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深刻地就像是毕业后再没接触过英语，却依然记得苹果是apple一样。 连忙起身回屋里找出纸笔，还好前几天还在上学，屋里不缺这些东西。 书桌前，凌亚放空大脑，笔尖顺畅地一连写出好几串数字，这让他不由十分兴奋，自己的确没有忘记。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中午了，凌阳上的学校中午管饭，他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做，于是拿了些钱，下楼准备随便买些快餐对付对付。 在小区外面随便吃了点，凌亚准备找个网吧查查看这段时间的彩票信息。 这个时候的网吧还十分稀少，大多还都是一些电脑游戏厅，作为一个老实孩子，凌亚上学时只去过一次那种地方，还是被同学拉着去的。 当然，进了幽蓝之后玩的就多了，幽蓝里有自己的游戏室，只不过并不对外开放。 凌亚把附近几条街都逛了个遍，最后还是在一所中学外面找到家网吧。 打开开机键，凌亚等了半天才开机连上网，让他等得毫无脾气。 不过更让他烦躁的是，这个时候的电脑没有他熟悉的度娘，更没有qq，弄得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瞅了瞅四周，大多是十多二十岁的小青年，不是在聊天室跟陌生人网聊的高兴，就是打红警打的兴奋。 凌亚早过了这么激情的年代，转过头专心找自己要用的信息。这个时候还没有收索引擎，他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彩票的半点消息，发热的脑袋也有些降下温来，这个时候网络根本没普及，多半彩票信息根本也没在网上发布。 凌亚拍拍脑袋，下了机，出去找了个报亭，问了卖报纸的，这才找对地方。 买下最近一个多月的旧报纸，凌亚回到家，一期一期地查看中奖信息，对照之前他写下的，看大多对的上，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记忆并没有出错。 等全部号码都对照完毕，凌亚又沮丧起来，因为他记得的都是二月到三月间的，父亲去世之后的中奖信息他从没用心记过。 凌亚感觉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型，从希望到失望，这个滋味并不好受。 他盯着眼前记满号码的纸张发呆，再一次失去力气，满心的迷茫与苦涩。 渐渐地他眼前的数字变得模糊，眼皮也开始打架，头一歪就要睡过去。 只是他这一歪头，视线发生变化，几个数字出现在一条斜线上，就像迎头一瓶凉水，浇的他顿时一片清醒。 他连忙坐直了身体，按捺住激动的心跳，他想起来了，就是这注号码！ 曾今的那段时间他整天记着这些数字，弄得周围人都知道店里来了个喜欢背彩票号码的疯子。其中有个人还觉得好玩，也跟着买了几期，不过都没中，看到他记得东西，还说了一句：“你看这期明明很简单的嘛，就是你这几组数字斜着看就是了，唉，你说我买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好好研究研究了。” 凌亚早忘了那个人是谁，可是他现在无比感激他，因为他又给了自己希望。 凌亚连忙拿起笔，按照之前那几组号码的斜划线记下一组全新的数字，看了半晌，对了，就是这组！ 而现在凌亚唯一需要忧心的就是，他怎么把时间拖到中奖的时候。 按照记忆，洪老大的人会在一个星期后找上门，而这组号码中奖起码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凌亚又不住地扒拉头发，就是三个月，他也不想在幽蓝呆了。 幽蓝是家“正规”夜店，里面的mb都十分专业，可这专业并不是天生的，每个进去的都要接受为期三个月到半年的基础培训。 饥饿，打骂，性/调/教都是家常便饭，凌亚那段时间被折磨的几乎半死不活。 身体上的伤害还是其次，关键是心理暗示。能轻易被洗脑的都适应良好，凌亚却是属于那种认死理的，三观不断被毁，再不断被自己重建，因为他不想自己出去之后变成一个连用身体挣钱都不行的废物，所以过得尤其痛苦。 三个月实在太长，足够无数事情发生，他可能已经开始接客，可能还在被调/教师训练，也可能因为反抗被丢给洪老大的手下为所欲为，总之，那是他再也不想经历一回的残酷时光。 就在此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凌亚登时一惊，不会又是高利贷的人吧？！ 转而听敲门声十分规律，不像是那些野蛮人的作为，凌亚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谁还会来他家，他们早就避之不及了吧！ 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面容苍老，打扮朴素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小，面容却有几分熟悉感，凌亚不由疑惑，这是谁？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询问，楼梯下又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随后就见一个烫了满头卷发，穿着时髦的中年妇女沿台阶走了上来。 中年妇女——凌亚的大姑，凌丽——看到凌亚便出声问道：“小亚在家啊，你妈呢？我找她有点事。” 凌丽说完话才看到门口还有别人，脸上一阵疑惑，而等她看清对方的面孔之后，神情却变成了惊讶和一闪而过的鄙夷，“你怎么在这？！” 等凌亚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的新任大伯——凌建军已经做到了沙发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述说起当年的那些事。 凌亚祖辈是地地道道的a市人，他祖父凌志原本是机械厂的职工，生了两男两女，也算工人阶级，一家人在a市生活的很不错。 后来因为轰轰烈烈的知识分子下乡运动，大儿子凌建军下乡做了知青，去了遥远的云南乡下。 之后，凌建军再也没能回来a城，而小儿子凌建国则在凌志退休后顶他的位置进了厂。 作为老大的凌建军跟老三凌建国和老小凌敏年纪差得远，等他俩长大的时候，凌建军早已离家多年。而凌亚大姑凌丽跟凌建军也不亲，两老去世后，家里就甚少有人提及这个大哥的存在，所以这才使得凌家人几乎遗忘了凌建军。 凌丽似乎害怕沾染上细菌一般，离凌建军远远的，坐在沙发另一头，时不时插话补充两句，或是翻个白眼瞪凌建军。 这是历史矛盾，那个年代为了反乡的事不知有多少兄弟决裂，骨肉分离，凌建军只是其中平凡的一个罢了。 其实凌亚对凌建军的到来十分诧异，上辈子是不曾发生这件事的，他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也从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大伯。 凌亚记忆中，凌父是凌家唯一的男孩，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妹妹，再没有别人了。 而且，要不是对面老人亲口所说，再加上凌丽的证实，凌亚几乎要以为他是爷爷辈的，实在太显老了。 凌建军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是前几天刚听说你爸的事，没能赶回来，不知道你爸会不会怨我。唉，他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了，也没啥怨不怨的。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用，没照顾好小弟！” 凌建军因为回城的事，对家人多少有些怨恨的，但是这份怨恨因为时间的消逝也渐渐淡了，后来因为身份上的变化，自尊加上自卑，他一直没有回a市看过，两边直接断了联系。这回还是听说出了大事，这才坐不住，想来看看。 老人说着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灰色的手帕，一层层揭开，从里露出一个存折来，打开递给凌亚，说道：“我听说你爸是因为欠了债才想不开的，你也别着急，我这些年也存了点，不知道够不够，你先拿去用。” 凌亚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这是一个老人一辈子的积蓄，可惜对他来说如滴水入海，溅不起一丝波澜。 他摇摇头，苦笑道：“这点钱还不够他们一天利息的。” 凌建军震惊不已，伸出的手臂一下僵直在了那。 就在两人都有些呆愣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两人中间抽过存折，“有钱不要傻了吧！这样，小亚，反正这点也不够还高利贷，就给我了，算是还你爸之前借我的。” 凌亚顿时被气笑了，这个大姑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第四章 在凌亚印象里，凌丽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对自己亲妹子都能各种讥讽挖苦。要不是凌父还算有出息，估计她也根本不会上门走动。 上一世，当凌亚看到她拿出父亲写的两万块钱借条时，其实并不那么相信，毕竟这位大姑只有从别人那抠钱的份，从来没见她往外掏过，更何况还一借就两万。 看着凌丽就要把存折往包里放，凌亚连忙伸手给抢了过来，“大姑，这是大伯的钱，跟我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我要是能拿大伯的钱还账，你应该也能拿点出来帮我还那些高利贷吧？！” 凌亚大姑父在政府机关，虽然凌丽没工作，可家里还算富裕，在这个年代拿个小十万不成问题。但凌亚也知道，虽然大家是亲戚，可谁也不欠谁的，没道理要人家帮他扛债。不过他就是看不惯她都这时候了还来火上浇油，上一世就是这样，父亲去世之后她三天两头往凌家跑，一边哭哭穷，一边拐弯抹角让凌母赶紧还她钱。 后来放贷的经常上门之后，她可能也害怕那些人找到她头上，便很少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又来干什么。 要说凌亚觉得最对得起的就是这个大姑了，且不说在凌父还鼎盛的时候，这位大姑不知来他家打过多少秋风，后来他进了幽蓝，凌阳没人照顾时她压根没露过面，但凌亚找洪老大弄到钱后还是连本带利地还了她钱。 不理会凌丽的怒气冲冲，凌亚把存折合好，重新递给凌建军，解释道：“大伯你也别操这份心了，我爸欠的是三百万，不是三百块，就算把您这钱都给了他们，他们该怎么催债还是会怎么催的。” 凌建军瞪大了双眼，三百万？他弟弟到底做了什么？！ 哆嗦着接过存折，凌建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因为凌亚拦着，凌丽没能再把存折弄过去，最后只得气急败坏地朝凌亚吼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沈珍珍呢？让她出来见我！” 凌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我妈不在，昨天我就满十八周岁了，所以以后这个家就是我当！” 凌丽显然没想到一向老实少言的凌亚会有突然爆发的一天，愣了片刻，看看四周，屋里的确像没人的样子，这才梗着脖子接着道：“好！那我就跟你说，这钱你今天不还也得还！我这可还有你爸开给我的欠条！” 凌丽此时恨死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了，要不是凌建国拍着胸/脯子说要股票一定会再涨起来，她也不会为了以后更理所当然地占便宜，假意借了点钱给他，谁知道一眨眼这情况就突然直转急下，不仅凌建国自己的身家都打了水漂，外面还倒欠了几百万，她的那两万更是要都没处要！ 之前她也跟沈珍珍提过，可她的好弟妹精着呢，她愣是一点便宜都没占着，要不是后来看高利贷的成天往他们家跑，她也不会半途放弃。 只是今天她听一个从前的同事说好像在火车站看到沈珍珍了，她怕这一家子就这么跑了，不仅自己借出去的钱没了影，高利贷的还会找上她，这才赶紧跑来瞅瞅。 等见到凌亚在家，她这才放下心来，人没跑就行。 之后凌建军的话又让她有了希望，以为碰到个冤大头，她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过了今天，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拿回两万！ 只是随后就见到嘴的肥肉飞了，凌丽心里别提多疼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这一趟可不能无功而返，谁知道那群放贷的啥时候找上门，她得速战速决才行！ 眼珠一转，凌丽转身快步朝卧室跑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凌亚被凌丽的不按常理出牌惊住了，等回过神，这才想起跑进去阻止。虽然明知道卧室里不会再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但那毕竟是他父母生活过的地方，带有纪念意义，再说这还是他的家，怎么能任由凌丽乱翻！ 只不过有一个人动作比他更快。 凌亚只见一个人影从自己面前闪过，比他先一步进了卧室，然后就听到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凌亚十分熟悉，是扇巴掌的声音，他从前没少挨过。 巴掌声落下，凌亚也已经站在了门前。 屋里凌建军攥着凌丽的手腕，面容严肃，眼神凌厉，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用他苍老的声音十分有力地说道：“够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这是你亲弟弟的家，外面那是你亲侄子，你就是这么做人长辈的！” 让凌亚十分诧异的是，他大姑居然像是害怕凌建军，被打了，却一声不敢吭，只是回身狠狠地瞪了门口的自己一眼。 狠狠抽回手捂着脸，凌丽不敢看凌建军，微垂着眼皮，放软了姿态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可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那可是两万块钱啊！我家玲玲刚上大学，还有涛子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难道只有这个小兔崽子是你侄子，他们就不是你外甥？！” 凌亚撇撇嘴，别看对方此时装的可怜，她去一年的美容院就能花上这个数。 凌建军没有回话，只是重新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出了卧室。 凌丽看自己动手不成，转身哀求起凌亚，“小亚，不是大姑不近人情，大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见凌亚也不搭理，她只得继续说道：“小亚，不是大姑说你妈妈，你说死守着这房子有什么用！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你不是说现在你当家吗？正好，赶紧把房子卖了，不仅能还上大半的高利贷，大姑也不会再为难了不是，你妈就是死脑筋，之前跟她怎么也说不通！” 凌亚嗤笑，不是他妈说不通，而是这房子早就不是他们家的了，而且这个时候房价才多少，哪里像她说的那么合算！ “大姑刚才是在翻房产证吧？呵呵，大姑估计还不知道，我家这房子早就被爸爸抵押给银行了，人家银行等过了这个月的最后期限就会过来收房子，你让我卖给谁？” 凌丽听得一愣，其实她本来还想着能趁着凌家正要用钱的时候，看能不能压价把房子买过来，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想到这，她不免心中一跳，之前沈珍珍一直都没应她的话，她还以为她不想卖房，只是前两天沈珍珍突然跟她抱怨，说高利贷的逼的太紧，所以想赶快弄点钱，她还以为对方松口了。只是她这人小心谨慎惯了，不过户好房产证，她是不会撒手付钱的，事情这才拖了下来，现在想想，别是沈珍珍那贱/人存心骗她吧？！ 凌亚看着凌丽变幻莫测的脸色只以为对方是没能收到账心有不甘，他也不想把亲戚关系弄得那么僵，只得叹口气说道：“大姑，我也不是存心想赖账，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不过我跟你保证，只要弄到钱，我肯定还你！” 凌丽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这时突然抬头问道：“沈珍珍呢？！她在哪？这贱/人之前居然还敢诓我买这房子！” 凌亚一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茬！ 一旁的凌建军也听出来了，这个沈珍珍估计就是弟妹了，可他们进门这么久，也没见对方回来，而且看样子她和凌丽的关系并不融洽。 凌亚接收到凌建军疑惑的眼神，只得苦笑着解释道：“我妈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上哪了，我家现在只剩下这个空壳子，还有我跟凌阳。” 凌丽虽然暗恨沈珍珍骗了她，但毕竟没有实际损失，发泄一下便也平了气，这会儿听凌亚的话，却又是一口气没上来。 虽说她也是个自私自利，见钱眼开的，可孩子确是她的命根子，她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可能扔下玲玲跟涛子自个儿跑了呀！更何况她沈珍珍扔下的可是她的亲侄子，她弟弟的留下的血脉啊！ “之前梅子跟我说在火车站看到沈珍珍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看错了，没想到这死女人还真扔下你们兄弟俩自己跑了！好啊，我们凌家怎么对不起她了？！我弟弟自从娶了她，没让她受过一点气，干过一分活，简直把她当大小姐供着！好，现在遇到事了，她自己跑了！她对得起我们凌家吗？！对得起凌建国吗？！” 凌亚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大姑居然还有如此有责任心和……姐弟爱的时候。 凌建军也是眉头深皱，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妹的观感直线下降，然后又是一阵忧心，弟弟一家已经这样了，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 凌丽自顾自地骂了一通，这才想起来她来凌家的目的，不由尴尬地对凌亚说道：“算了，大姑也不急着那点钱，你，”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抓紧手里的包，连忙道：“那个啥，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夺门而出。 出了单元门，凌丽才松了口气，这沈珍珍跑就跑了，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两万块钱。虽说凌建国当时借的其实只有一万，剩下那一万说是利息来着，当时还以为占了大便宜，没想到现在却是实打实损失了一万啊！至于凌亚还钱的承诺早被她忽略不计了，没出过校门的毛头小子一个，以后养活自己估计都是问题！ 心疼之余，凌丽也不免为自己的眼疾手快暗自得意，这两个小崽子现在可以说是孤儿了，离得近，条件也算合适的亲戚里估计就她能照顾两人了，只是她可没那个好心多养俩孩子！ 想着想着，凌丽又可惜起那两万块钱，不由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怎么就嘴快说不着急呢！ 第五章 见凌丽终于走了，凌亚也松了口气，他实在应付不来这类人。 凌建军盯着大门，脸色有些黑。凌丽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舒服，多年未见，这个妹妹的势利与自私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正站在门口的侄子正看着自己，凌建军也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只觉得对方也是个可怜人。 想着，凌建军便忍不住开了口，“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妈妈……走了？” 其实凌亚知道对方其实想说的是“跑了”，可又怕刺激到他，所以才临时改的口。不过此时的凌亚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沈珍珍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早已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一大早就找不到人，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凌建军听得眉头紧皱，看来这个弟妹也不是个能靠得住的，只是现在留下两个侄子要怎么办？两人这么小，外面还欠着上百万的巨债，这可要两个孩子以后怎么活？！ 这钱要是一般的欠账还好说，关键自己那个跳了楼留下一堆烂摊子的弟弟是借的高利贷，那些人可都不是善茬，什么事干不出来！ 凌建军打定主意不能把两个孩子独自丢在狼窝边上。 随后他便想到自己家，三个儿子也都成家了，他和老伴没了负担，接着再养两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到了云南，离a市上千里的路程，那些放贷总不至于追过去吧！ 越想凌建军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抹了把脸，沉声道：“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马上接你弟弟回来，跟我回云南。” 凌亚一愣，在幽蓝呆的太久，洪家帮的狠厉印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潜意识里他压根没想过逃跑。现在想想，没准这还真是个办法，毕竟他也不是要逃一辈子，只要能躲过这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见凌亚脸色变了几变，凌建军以为侄子还不相信自己，心中不由叹气，也不怪别人，毕竟两人说是叔侄，可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见面。 “小亚，虽说我这个做大伯这么多年也没尽过什么义务，可我始终是你的亲大伯，不会害你。你才十多岁，还有个弟弟，母亲也不在身边，你大姑又是那个性子，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放任你们兄弟俩不管，而且一些事情你也处理不来，就先听大伯的吧！” 凌亚心中一动，他的确被诱惑了。 刚刚重生不到一天，他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可惜依然没能找出避免一星期后被签字画押的办法，他是真的害怕再进一次幽蓝，那个训练的过程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实话，大伯的提议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最坏也坏不过被卖身了。 凌亚呼吸急促了片刻，左思右想之下最终点了点头。 看着对面一脸诚恳的老人，凌亚安慰自己，就三个月，只要能熬过这三个月，他就有钱了！而且云南那么远，洪老大的手不还不至于伸的那么长。 凌建军也跟着舒了口气，他虽然多年都住在乡下，但不管小镇大城，许多事都是相通的，放高利贷能是什么好人！他手里的钱就像凌亚说的，估计还不够还对方一个月利息的，到时候为了钱，没准那些人把两个侄子拉去卖器官都有可能！ 凌亚连忙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 看着多年前自己的衣柜，大多是一些运动服和宽松的休闲服，t恤牛仔也有不少，这些都是曾今他十分喜欢的风格，可惜到了幽蓝之后有专门的造型师把关，只能穿些凸显身材的修身衣物，这些东西都压箱底了。 想着想着，凌亚又不免庆幸万分。 上辈子见惯了人情冷暖，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周围的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像是深怕被沾上一般。后来在幽蓝，下水未深时，也是相信感情的，也曾付出过真情，可惜对于那些人来说，在欢场只是逢场作戏。 大伯的出现不仅让他找到一丝出路，更让他明白，还是有人愿意帮他的，生活依旧是有希望的。 只是他多少有些奇怪，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伯看起来是个十分有担当的人，可是为什么上辈子他不曾见过对方？ 凌亚没有头绪，只当是自己重生的蝴蝶翅膀所影响。 转身又去凌阳的房间收拾了一大箱子的东西，再背上自己的小包，凌亚带着大伯一起去了凌阳所在的小学，准备接了人就直接去火车站。 凌阳对凌建军十分好奇，不过毕竟只是个*岁的孩子，在凌建军的特意讨好之下，便很快接受了大伯的存在。 当三人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凌阳已经坐在凌建军怀里，大伯长大伯短地叫得起劲了。 凌亚看着觉得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好哄，然后又不免有些心酸，显然凌阳把凌建军按在父亲的角色上了。 火车站人不多，凌亚找了个座位，放下行李，刚准备去买票，肩膀就被人从后拍了下。 凌亚毕竟是准备外出躲债的，正处于紧张状态，被人这么一拍，心中立马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一回头，后面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理了个平头，笑容满面，可惜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带着满眼的冰冷和戾气。 凌亚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是他！ 方青，洪老大手下的头号打手，后来的十五年里也都是洪老大面前的红人。绝对的心黑手辣之徒，只要是犯在他手里，不管你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要先去半条命再说。 凌亚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在幽蓝不止一次见识过这位的手段。 记得曾经店里的一个新来的男孩子不懂规矩，在洪老大跟人谈事情的时候自作主张送东西去了包厢。其实他们都知道，那孩子只是想讨好洪老大，打着攀高枝的主意，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当晚他们幽蓝的所有少爷小姐都被叫到一起，旁观了整个行刑过程，真真的惨不忍睹，之后，他们再没见过那个男孩，店里也没人再提起他。 凌亚至今也忘不了这位当时在一旁观刑时的嗜血表情，他眼中的兴致盎然让凌亚现在想想都不禁心中发颤。 方青冲着凌亚龇牙一笑，“凌亚，这是要去哪啊？怎么临走时也没跟兄弟提前打声招呼？” 凌亚苦笑，打招呼？那他还走得掉吗！ 凌建军牵着凌阳疑惑地望着凌亚，明显在问这是谁。 凌亚朝两人扬起一丝微笑，道：“大伯，你先带着凌阳去买票，这是我同学，我先跟他聊两句。” 凌建军瞅瞅方青再看看侄子，总觉得这个同学似乎太显老，可看着凌亚特意挂在脸上的惊喜笑容，却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好一会儿才终于点点头，带着凌阳朝售票口走去。 凌亚等两人走远了才放下嘴角，毕竟是曾经吃饭的家伙，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转身看着方青，凌亚知道今天自己别想离开了，没准对方已经派人全天候跟踪他，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在火车站碰到了。 不过火车站毕竟是公共场合，他也不怕对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苦笑道：“我只是来送送大伯，难道方爷连这个也要管？” 方青没想要凌亚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面对他们，不知多少成年人也只知道哭天抢地，跪地求饶。这小家伙逃跑都被抓住了，还能睁着眼说瞎话，这份功力，不简单啊！ 不过他也没兴趣探究这些，他只要保证人不离开a市就行。 露出一个假笑，方青也打起了哈哈，“那怎么会！虽然你母亲昨天刚把你卖给了我们老大，不过，只要你不出a市，人身自由还是有的，毕竟现在是民主社会麽！” 凌亚嗤笑，一个黑-色-会也谈什么民主！ 接着他才注意到对方这句话的重点，沈珍珍把他卖了？！ 这是他上辈子不知道的，当时他只以为是洪老大他们找不到沈珍珍才打主意到他身上，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出！ 此时凌亚也终于解开了心中那一丝疑惑，怪不得母亲能瞒过洪老大的眼线跑掉！ 反应过来之后，凌亚更觉心中发苦，他其实并不想去恨沈珍珍，只是没想到她却还能在他想要遗忘的时候再给他的伤口撒上一把盐。 第六章 三人最后只得无奈地被方青“护送”回了家。 凌建军抱着凌阳的手指都开始泛白，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那些人居心不良，只是以他的身份又能如何保护两个侄子？ 凌亚呆坐了片刻就听大伯声音沙哑地问道，“要不，咱们报警吧？” 话说出来，凌建军自己都止不住心虚，这些放贷地如此嚣张，背后肯定有所依仗，要是警察能管得了，他们也不能发展地起来。 凌亚当然也明白事实的残酷，作为一个刚刚重生的幸运儿，他觉得自己也许只是在体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终极版。 他实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能让洪老大突然宽宏大量，宽限他三个月时间。 威胁也得有那个实力。而利诱，如果他说能在三个月赚到三百万，估计人家只会当他疯了。至于彩票的事，更是不能说出去的，且不说别人信不信，即便信了，最后的可能也是他一分落不着。 叹了口气，凌亚觉得异常疲惫，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三人相对无言地坐着，凌建军和凌亚是无奈，凌阳则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懵懂。 凌亚抬头看看壁钟，都是下午了，可三人连午饭都没吃。他起身准备先做些饭菜，不管怎样还是吃饭最大，何况凌阳还小，实在经不起饿。 凌建军虽在乡下住了几十年，可也从没下过厨，这时也只能给凌亚打打下手。 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凌建军有心想问问凌亚的打算，可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人家不放人，他们一个小老百姓就算插翅也难飞。 凌亚当然知道大伯的担心，但他自己心里也乱的很，更别说去安慰大伯了。 食不知味地吃了顿饭，凌建军主动接过刷碗的活，凌亚便坐在沙发上陪着弟弟一起看电视。 凌阳抬头看看不时摸摸他头的哥哥，再回头去瞅电视，来回几次之后凌亚只得无奈地问道：“老是看我干什么？” 凌阳虽然才八岁，但也不算小了，一个月间不仅失去爸爸，而后生活又出现巨大落差，这个有些敏感孩子也渐渐懂事起来。 “哥哥，你早上不是说妈妈去外公家了吗？怎么还不回来？还有，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去上学了？” 凌亚看着弟弟，仿佛只要他一点头，对方就能迅速滴下一串眼泪珠子，不过他现在不再愿意用谎言来维持外表的和平。 上辈子，他都是能瞒就瞒，尽量让凌阳不受家庭巨变的影响，却不小心把他养成了不知世事的性子。这一回，他希望凌阳能早早知道生活的不易，当然，自私点说，他也是让凌阳明白他的付出。 说的高大上些，毕竟凌阳也是男孩子，需要自己扛起一片天，早些成熟只有好处。 顿了顿，凌亚组织好语言，说道：“沈珍珍，也就是我们的妈妈，拿着家里的钱跑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还有，学肯定还是要上的，不要妄想以后能天天玩。” 难得说笑一下，对方却完全没体会到他的苦心，只是低着头，用一双小胖手艰难地揉着衣角，时不时传出一声抽泣。 凌亚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弟弟，下巴抵在他头顶上，暗道自己果然还是不会带孩子，有点拔苗助长了。 凌阳并不是毫无所觉，之前三人去火车站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些明白，再加上家里诡异的气氛，他才忐忑地想找哥哥问个明白。 伸手紧紧抱着哥哥，凌阳呜咽着哭了出来，这下他不仅是没爸的孩子，就连妈妈也不要他了，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 凌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还有哥哥呢！” 难得的温馨时刻却被恼人的敲门声打断。 凌亚皱皱眉，突然想到今天的逃跑未遂，别是方青看自己不老实，打算提前让他签卖身契吧？！ 心蹦蹦跳个不停，凌亚最终还是不得不一步一挪地过去开了门。 门外面果然是方青。 凌建军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见到方青跟他身后的四个人，顿时瞳孔一缩。 凌亚朝他安抚地笑笑，把方青直接带到了书房，他还没跟大伯坦白，这会儿当然也不方便让他在场。 方青见他蛮识时务也挺满意，“你小子还算上道。” 说着便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个遍，“嗤嗤，长得还真不错。” 凌亚只能就着他的手昂起头，露出一个略微僵硬的微笑，“方哥，说笑了。” 方青挑了下嘴角，放开手，“人小胆子到不小。” 凌亚以为他说的是上午的事，连忙准备解释，却见对方摆摆手，“你妈把你卖了估计你还不知道，这回就先算了。正巧，我手下有个活给你，你要是办的好，不管是这事，还是你爸的欠账，咱们都好商量，要是你给办砸了……” 凌亚冷汗直冒，洪老大手底下的生意种类繁多，涉猎广阔，可再多也万变不离其中，少不了跟黑挂钩。而他除了卖还能做什么？难道要让他去卖-白-粉？ 天马行空乱想一通之后，凌亚又冷静下来，就他这样，卖个摇-头-丸估计都会因为太紧张而被警察怀疑，所以，他想自己被看上还是因为这张脸。 方青见他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幻，最后居然还能冷静下来，直觉自己没看错人。卖身也不是光靠脸蛋儿，这年头干什么都讲个素质，太一般的那位估计也看不上。 要说他能瞄上凌亚也是意外。之前阿辉发现人要跑报上来的时候，老大是打算直接打断人一条腿杀鸡儆猴，只是自己正好闲着，也跟着去凑了回热闹，这才发现是个极品。虽然他自己是个笔直的直男，可老大做着这份生意，见得多了，这点子审美还是有的。 据说这次老大的贵客喜欢的就是凌亚这种粉嫩的中学生，人还要单纯干净，tm的，现在这些有钱人真是变着花样玩！ 之前他们倒是也在店里挑了几个，可不是他说，这些人在场子里混得久了，说话都带着股风尘气，再装也透着股子骚味，跟着凌亚一比，有眼睛的都知道怎么选。 方青这会儿怎么看凌亚怎么满意，连带着也觉得这回的生意肯定十拿九稳了，也不枉他刚刚专门去找老大做了保。 心情愉悦的同时也难得地解释了两句，“老大过几天要招待个贵客，好的就是你这口。你也别觉得委屈，回头你可以问问幽蓝的那些兔-爷，哪个有你加码高？一次可抵上一条腿了，嗤嗤。” 凌亚听得不由后怕，接着就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这张脸还算争气。至于神马别的，反正都是老本行了，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他恍惚想起上辈子刚去幽蓝的时候，似乎听说过这么回事。据说他进去前几天洪老大一口气叫走了四五个少爷，都是刚进来没多久的，而且年纪都不大。只是从之后一个多月洪老大阴晴不定的心情，以及那五人连着半年没好日子过就知道，那次洪老大多半没能得偿所愿。 看来这回的生意难度不是一般大。 只是，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方青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千块钱，“好好打扮打扮，不过也别太过了，人家喜欢的就是单纯的学生崽。明天晚上会有人来接你。” 等凌亚出了卧室，就见凌建军正牵着凌阳，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看着他，他抹了把脸，朝两人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扭头对凌阳说道：“阳阳自己看会儿电视，哥哥跟大伯说点事。” 凌阳因为之前哭过，这会儿眼圈还有些泛红，他松开握着大伯的手，接过遥控器，乖巧地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沙发上。 凌亚倒也不敢完全实话实说，他怕这个沧桑的老人会跟那些人拼命。 却不想凌建军像是知道他的难以启齿，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实话，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估计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老人说完这句话就像凭空老了十几岁，之前一直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 “只是，那帮子人不是好惹的，不管他们找你干什么，你都得小心。虽然我见过的世面小，可很多事我也懂，与其你跟阳阳都搭进去，还不如让你拼一把，而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先帮你管好阳阳了。” 凌建军说着拍了拍凌亚的肩膀，叹着气出了书房。 凌亚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不得不承认，大伯没有追根究底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现在，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要怎么才能完成方青的任务，可惜所知的信息太少，他要准备的很多。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凌大伯也一直没走，每天帮忙接送凌阳上下学。 而凌亚则带着那一千块钱从头到脚装扮起了自己。 这年头钱还是很值钱的，凌亚在市中心刚开没多久的大商场里买了一套休闲衬衫和牛仔裤，也只花了两百不到。虽然不贵，但恰到好处，他知道自己的身材好，也明白怎么搭配能显示出自己的优点。 随后又去剪了下头，基本按照十多年后的审美来弄，让他遗传自沈珍珍的秀气五官看起来更加清纯逼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亚难得地心情好起来。凭空年轻了十多岁，再加上将要抓住的那根浮木，万事都有了转机，他也算是老天厚爱了。 又过了两天，方青却一直没来，凌亚心里不觉着急起来。虽然受上辈子影响，他不在乎贞-操什么的，但欠债却是马上要解决的。 就在凌亚以为对方已经不打算再用他，而自己终究逃不过上辈子的命运时，方青终于出现了。 方青带他去的是a市著名的五星酒店，博悦。 方青没进去，只是把凌亚送到了博悦的门口，把房卡给了他，“1202，韩老板估计要等到十点过后才会回来，我想你明白怎么做。这次的机会可是我帮你争取来的，老大手下也不是没人，只是韩老板很挑，还是你这种雏合他口味。” 凌亚看着对方意味深长的暧昧目光，心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相信，要是那个姓韩的喜欢妖媚勾人型的，自己估计早就被拉去调教几天了。哦，也不对，应该是早没自己什么事了。 凌亚也不是矫情的人，本来就是钱色交易，自己也不打算还去立什么贞洁牌坊，便大大方方地点头，“方哥，你放心，不会办砸的。” 方青对他的保证挺满意，笑道：“话别说得太满，不过方哥就是欣赏你这种识时务的。放心，之前答应你的事肯定没问题，要是这回韩老板满意，你爸的账再给你宽限一年都不成问题。当然，要是你有本事能从韩老板那弄来钱，或是让他开口帮你求情，我想老大也不会再跟你计较这点小钱。” 凌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洪老大是求着那个姓韩的合作，可自己要是能让他为自己开口，那主动权就会马上转移到洪老大这边。 只是凌亚不觉得自己有这本事，而且他也没想像上辈子一样卖身卖一辈子，只要能把还账的时间往后拖上三个月，他就满意了。以后他还是希望能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方青说了。 下了车，凌亚抬头看了看这个a市有名的销金窟，金碧辉煌，十分土豪。 他上辈子倒是来过不少次，可这辈子却是第一次进，此时的博悦只能用俗气来形容，但却十分符合这个年代暴发户的口味。 深吸口气，凌亚尽量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韩启山来a市一个多月了，总公司在这边的商场承建工作基本已经开始启动，后面的动作就不需要他再时时盯着了。而他之所以拖着不走不过是之前收到消息说京城周家的少爷要过来，他想试试能不能搭上线。 九七回归后，经历了一场席卷了整个东南亚的金融危机，港经疲软，明眼人都看得出今后内地的发展前景。大陆经济眼见着要腾飞起来，韩氏当然也迫不及待地准备分上一杯羹。 不过韩氏虽然算是港岛有名的富豪，在大陆却没一关系可用。这会儿也不是早几年了，只要投钱马上就有人上杆子送机会，更何况他现在需要的也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蝇头小利。 来a市投建商场是韩启山主动请缨的。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也让他发掘到内地一块有着广阔“钱”景的行业—房地产。 韩启山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虽说是韩氏现任的总经理，但本身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大头都还在爷爷手里。此外他还有三个叔叔和两个异母弟弟，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如果他能在内地把房地产这个暴利行业发展起来，绝对是个重量级的筹码。退一万步讲，就算到时候不能得偿所愿，房地产这块肥肉叼在嘴里，做得好，也不定就比韩氏差。 但是不管在哪做生意，特别是在内地，房地产行业毕竟比较敏感，没个后台是吃不开的。 要说这位周少爷，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京城周家老二的小儿子，本身似乎没多大本事，但他背后的周家却是不得不重视。周老太爷的身份在京城老一辈里是数得着的，三个儿子现如今也都各有建树，最最重要的是，他的三儿子周行谨现如今就在国土资源部。 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韩启山知道自己必须要搭上那位周少爷的线。 韩启山双手握紧又松开，重复两次之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一个月他一方面想方设法地挡住总公司那边的试探，免得被那几个叔叔和便宜兄弟截了胡，一方面人又因为洪老大的歪缠而心烦意乱。 想起洪老大，韩启山又是头疼地捏捏眉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不好太不给对方面子，只是洪金强那人想的是在商场的承建上分一杯羹，之前只听说他是混黑的，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承建大厦的资格！估计只是听说里面有利润，就硬是想横插一杠，捞一笔，真是不知所谓！ 前座的助理见老板脸色不太好，但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却是老板之前特意交代的，只得硬着头皮汇报，“老板，刚刚张局的司机小王来电话说今天张局在博悦宴请一个京城来的人物，看着二十出头，很年轻，应该就是您之前提到的那位。” 韩启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让司机快掉头，回博悦。”说着又重重地呼了口气，“总算出现了，等把这头搞定，我们就能回港城了，谁还很那个洪胖子折腾。” 助理也知道老板这段时间被那个洪金强烦的厉害，可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老板，这个洪老大在a市有些势力，就这么一直拖着他，他以后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韩启山嗤笑一声，“我们这回可是跟政府合作，他洪金强最多也就在他那个一亩三分地上耍横，跟政府作对？他还没那个胆子。再说了，我们的商场在市中心，而他的地盘在城南，要是越了界，不说我们了，有的是人收拾他。最重要的是，我们毕竟做得是正规生意，他连个承建资格都没有，任凭他吹出朵金花来，我也不可能把工程给他。” 助理听得连连点头，只在心里暗道，说的正义凛然，韩氏背地里可没见得多干净。 回到博悦，通过张局的引荐韩启山终于如愿以偿地认识了这位周少爷，周涵。 见到人的那一刹那，韩启山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不得不说周涵长得很不错，五官俊朗，长腿细腰，虽不是自己中意的那款，可光看着就养眼。 周涵本来只是想来a市玩一圈，正好同寝的一个同学是a市人，就跟着对方一起来了。这刚下飞机就被同学的父亲拖着来了这个所谓的接风宴。 一桌子肥头大耳的官员，阿谀奉承此起彼伏，正无聊着，却不想半途来了个志同道合的。 周涵第一眼就看出这个韩启山跟自己是一类人，相比桌上其他那些有碍观瞻的存在，韩启山明显顺眼多了。 王八绿豆看对了眼，两人关系莫名其妙就拉近了不少，酒桌上推杯换盏，很快就喝上了头。 最后韩启山是被他的助理架着走的，倒是周涵依然坐的笔直，双眼明亮，只有熟人才能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知道，这位也喝大了。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涵才慢吞吞地起身，一晃身差点没站稳，及时按在桌子上的手里却多了张卡片，他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张临走前说帮他在这定了房间。 摇摇脑袋，周涵抓着房卡慢悠悠地出了包间。 准确地找到房卡上的标示的房间，打开房门，却不想里面的灯已经亮起了。 周涵这会儿脑子慢半拍，他楞了两秒，这才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朝卧室走去。 穿过客厅，推开卧房的门，只见一个精致的少年正盘腿坐床前的地上看电视。 少年听见开门声，抬头朝他看了一眼，露出一个青涩又明亮的笑容。 周涵突然忘了他之前打算是进来抓小偷的，也忘了他本来想赶紧洗个澡睡觉的，甚至忘了他应该要问问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就这么一点点沉溺在对方的笑容里。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然后，周涵丢开手里的外套，一步步稳健地朝少年走过去，最后停在他面前，半弯下-身，挑起对方的下巴，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第八章 周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是被扔在地上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摸索着接了电话，对面正是这次带他来a市的同学张浩。 “我说周少啊，昨天我给喝迷糊了，都忘了把房卡给你了，这不刚刚醒了才想起来。您老昨晚在哪睡的啊？” 周涵揉揉额头，还没完全清醒，“你没给我吗？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对面安静了五秒钟。 “得，看来你也喝大了，你这会儿还在博悦吧，我直接去找你。” 挂了电话，周涵晃晃脑袋，记忆开始慢慢回笼。 昨天那个少年？！ 他猛地坐起身，屋里屋外找了遍，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难道他昨天是在做梦？！ 在酒店大堂跟张浩碰面后，周涵也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走错房间了，可，“那我怎么会有那间房的房卡？” 张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没准是谁掉的？对了，昨天你不是跟个港城人喝地挺高兴吗，也没准是人家安排的。” 周涵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第一次见面，就算知道彼此是同类，姓韩的也没这么快动作吧，说起来，昨天那个少年还真是合他的口味。 想着，他又记起那个姓韩的似乎留了名片，只是不知道被他随手丢在哪了，于是便指挥着张浩打电话过去问问。 张浩无奈地接过麻烦，给韩启山打了过去。 韩启山起先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暗自兴奋，以为自己昨晚的奉承起了作用，却不想对方并不是周少，问的还是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不过随即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昨晚洪金强似乎给过自己一张房卡，当时对方那暧昧不明的眼神还恶心了他一下。 这会儿想起来顿时惊了一身冷汗，不会真是自己把房卡给周少了吧，唉，真是喝酒误事！ 那洪金强的幽蓝他也去过，里面没什么好货色，万一洪金强不知好歹，乱弄什么花样惹恼了这个祖宗，他可就要背黑锅了！ 不过韩启山脑子也不是一般的快，转而就又想明白了。 昨天周少看起来并没有喝太醉，要真生气了，当时估计就该朝自己问罪了，还用等到今天？！而且现在可都日上三竿了，这里面可就耐人寻味了。 韩启山心里转了不知几道弯，电话里却依旧跟张浩打着哈哈，“哎呀，周少昨晚感觉如何啊？” 张浩心里暗自唾弃这人的厚脸皮，又有些羡慕对方的运气。 他想方设法跟周涵打好关系，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对方究竟对什么感兴趣，就是投其所好也没有门路。这个姓韩的不知什么运气，才刚认识，居然就送了个人让周少满意的人，在京城不知多少人想爬周少的床，可哪个成功过？！ “好了好了，这事弄明白就行，下次别这么干了，弄的周少还以为闹鬼了呢。” “哈哈，张少说笑了，对了，你帮我问问周少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 周涵不可置否，脑中却突然闪过昨天那个少年水润润的眼睛，于是，“跟他说我有空。” 张浩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涵转身朝餐厅走去，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tm的真是撞邪了！ 这边韩启山放下电话，连忙吩咐面前待命的助理赶紧查清楚昨天洪老大到底玩了什么名堂。凭他多年的经验，周少显然是对昨天那个人感兴趣了，这可是个好机会，能搭上周少，他不介意给洪老大点甜头。 助理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暗叹，昨天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生意人啊，舍不舍得端看这吃进的利益够不够大。 洪老大本来就是打着讨好韩启山的主意，一直在等着结果，于是当韩启山的助理询问的时候便没有丝毫隐瞒。 等把凌亚的讯息都传给韩启山之后，洪金强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直想要的承建合同，虽然只是整个商场承建工程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足够他赚的了。 洪金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可算找回了面子。他一直想搭上韩启山，除了为财，更多的是想争口气。 之前韩启山对他的奉上的礼总是兴致缺缺，东城的青狼跟北城的张瘸子一直在看他笑话，没想到这回打了个翻身仗，实在是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爽。 想着他连忙叫来方青，“小青啊，这回可多亏你啊，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不仅能打，这挑人的眼光也不错嘛！韩总的助理刚刚来过电话，可是让我好好留着昨晚那孩子呢，嘿嘿，这狐狸一旦尝了腥，后面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 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方青虽然也很满意，可依然对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叫小青有些牙酸。不过他也知道老大不会改。因为东城青狼帮的老大外号叫青狼，又一直压洪老大一头，洪老大自从知道他本名开始就一直这么叫，方青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老大放弃这个心理安慰了。 看着老大似乎还想接着跟他表达一番宏图大志，顺便吐槽一边青狼跟张瘸子，方青觉得自己有必要赶紧撤退。 “哎呀，老大，您看我这一高兴差点把正事忘了，我得赶紧去嘱咐凌亚这小子一番，之前看他的样子似乎要跟他那个大伯去外地的，他可别以为一回就完了事。” 洪老大后面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出口就被迫噎了回去，不过他想想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也是，这韩老板可嘱咐我好好留着人的。这样，你去的时候跟人家好好说，反正他爸那三百万的债大部分也都是利滚利来的，让他不用着急还，这段时间他只要想法子伺候好韩老板就行了。唉，以前咱们说句话哪个兔崽子敢不听的，现在好了，人家攀上高枝，反过来要咱们求着人家了！” 方青知道老大不过是说笑罢了，像他们那些有钱人玩玩也就罢了，有几个是真心长久的，要是凌亚那小子真拿起乔，回头等韩老板一离开，保管有他好看。 凌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家里没人，他想起今天又是周一，这会儿大伯应该是送弟弟去学校了。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他不禁松了口气，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他还是不想刚刚跟个男人放纵一晚之后就面对大伯。 连忙回自己房间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去洗了澡。 等清理干净，凌大伯也到家了。 看出大伯眼中的担心，可凌亚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晚上没回来这件事，而且上辈子凌阳从初中开始就住校，他独自一个人惯了，从没考虑过该怎么跟家人交代行踪。 为了避免尴尬，他连忙先开口，“大伯，咱们在房子也住不了几天了，正好我昨天帮了洪老大一个忙，想来我去跟他们说让你带着弟弟先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凌建军看着凌亚欲言又止，凌亚还是个半大孩子，他能帮那帮高利贷什么忙？！ 可凌建军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开口，他护不了侄子俩，又还不了弟弟欠下的大笔高利贷，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凌亚知道大伯心中的纠结，所以他更不能实话实说了。他自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大伯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 “大伯你别多想，现在你能帮我把凌阳带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而且我跟你保证，我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等这边事情一了，我就去云南找你。” 这辈子跟上辈子可是有着本质区别，他现在是正当的利益交换，一点都不犯法！ 想想，凌亚又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连背脊都挺地更直了。 接下来一整天凌亚都在家整理行李，破船还有三千钉，家里不少东西都还能用，凌大伯也觉得不能都扔了，两人想想就都给打包了，好拿的都给凌大伯带着，剩下的回头等凌亚新租了房，顺便都搬过去。 方青下午又来找了凌亚一趟，凌亚一边保证不出a市一步，一边说了想让弟弟跟大伯回云南的事，方青想想也就同意了，关键是他看凌亚挺识相，不用再弄个人质，要是坚持留着凌阳，没准会适得其反。 凌亚对洪老大的信用值很是怀疑，得到首肯便连忙给大伯跟弟弟定了车票，准备第二天就让两人离开。 此时的凌亚知道自己终于挺过了重生以来的第一道难关，剩下的就等着三个月后买彩票彻底还清欠债了。 第九章 等送走了凌阳跟大伯，凌亚总算松了口气，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紧迫感顿时卸下了大半。 出了车站，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此时已经是半只脚迈进了夏天，天气不算太热但也摆脱了春寒，饭后在大街上散步溜达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凌亚看着来来往往，跟十几年后相比不知悠闲了多少的市民，心情很是不错，干脆也拖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凌亚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重生以来的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忙碌，忙着接客，忙着为未来发愁，忙着挣钱，忙着还债，真的许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落日的余晖将近散去，混合着昏暗朦胧的路灯依稀洒落在少年秀美的脸颊上，让其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显得出尘，犹如跌落人间的谪仙。 晚上出来觅食的周涵一眼就看到了这幅灯下美人图，顿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周涵当然没有忘记这位跟自己春风一度的少年，甚至说的上是恋恋不忘。 周小少爷自从懂事起就在国外长大，从意识到自己性向的那一刻，身边都是些不符合审美，毛发旺盛的壮汉，由于口味问题，他还真没有遇到过十分感兴趣的人。 回国不到一年，可惜国内大家的思想还没成熟到那种地步，想着讨好他的人也只是送送女人。 他倒也见过几个长得不错，能发展成对象的，可惜人家都是良家妇男，还大多是笔直笔直的，善良的周小少爷还真不忍心把人家带歪了。 这次来a市只为散心，却不想遇到这么个尤物，本来他不想仅仅当做一夜情，可惜有些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昨天虽然应了韩起周的饭局，可对方兜了个大圈子，总算让他知道这丫其实是为了土地的事。 说实话，这事他还真帮不上忙。 虽然他也算是周家的人，可从小父母离异，他跟母亲在美国长大。别说三叔，就是父亲那边他也不算很亲近，这种滥用职权的事，他还真开不口。更别说还只是为了一个合口味的少年，他可不是京城那些做事不计后果的各种二代们。 本来还以为跟那个少年是有缘无分，没想到上天眷顾，让他在大街上又遇到了对方。 周涵不知为什么，他那晚其实已经喝地蛮醉了，但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对方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沉醉而迷人，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明亮。 就这样一前一后，周涵跟着凌亚不知走了多久，也不想出声叫住对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连抬头看星星的时候都是一副幸福的模样。 而那抹洋溢着幸福味道的微笑却一下撞进了周涵的心里，周涵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开始紧张起来，开始微微汗湿的手心在提醒他，是时候好好谈场恋爱了。 凌亚走得饿了，路过一家餐厅，装修似乎挺不错，便径直走了进去。 迎宾的服务员看到来人顿时眼前一亮，还是托周涵的福，凌亚从方青那也算拿到一点好处，衣着得体，而且上辈子毕竟应酬过那么多政商界的人物，气质方面也无可挑剔，当然，最重要的是，长相加分，这始终是个看脸的世界。 “先生一位？” 凌亚正要点头，却不想从身后传来一声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不是，我们一起的，麻烦你安排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已经先行带路，凌亚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对方。 周涵脸上的笑容在凌亚疑惑的眼神中渐渐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并不是凌亚记性差，主要是那天晚上的周涵跟此时站在凌亚面前的阳光青年相比差距太大。 那天的周涵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看起来活脱脱是个社会精英，而眼前的周涵却是一身休闲装，头发蓬松，甚至还有一撮微微翘起，简直就是个晚起出门觅食的大学生。 不过不到十秒，凌亚还是认出了对方，毕竟周涵的颜值太高，他就是想忘记都难。想起了对方是谁，不免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于是凌亚很自然的，脸红了。 虽然他上辈子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可惜一辈子逢场作戏，却没有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简单来说一句话，还没开窍。 而且那些客人要么多金，要么有权，却没有一个如同周涵一样有副上天赐予的容貌，如上帝的手亲手雕琢，轮廓深邃而俊美。 这一刻凌亚突然能感觉到上辈子幽蓝里的那些人说的愿意为一个人做任何事原来并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选了个幽静的小角落。 等凌亚坐下，翻起菜单，这才意识到刚刚为什么总有种违和感了。 这家餐厅的装修在他这个十多年后重生回来的人看来也算得上不错了，因为这是家格调不低的西餐厅，菜单上的标价一看就不是他现在能消费的起的。 他手头除了买车票剩余的钱基本都给了大伯，就是接下来租房子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弄钱呢，更别说在这天价的餐厅吃一顿了。 想着，他偷偷瞄了眼对面的周涵，想来既然是洪老大要讨好的人，应该是不差钱的。 周涵看着对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顿时有些好笑，伸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两份牛排，一瓶红酒，便打发走了对方。 没了菜单的掩饰，凌亚尴尬地坐在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还从没有过这种经验，从前的那些手段都是把对方往床上引的，显然不适合。 周涵双手交叉，搭在餐桌上，一身休闲装硬生生穿出了礼服的范，斟酌一番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叫周涵，家住京城，今年二十一岁，在京大读大二。你呢？” 凌亚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只是上过一次床吧，怎么把气氛搞得跟相亲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情况好像不对，“你说，你姓周？可方青不是说是一位姓韩的老板吗？” 周涵眉头一皱，一瞬间便想到原来对面的少年并不是韩启山安排的，他还奇怪呢，姓韩的速度快的不科学，原来症结在这。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他能认识对方的确要感谢韩启山，但要不是韩启山安排的一切，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承他什么情，更不用纠结怎么还他人情了。说实话，他还真不想参合到那堆子官商勾结的乱七八糟的事里。 不仅周涵这一瞬间转了不少的心思，就是凌亚也想了不少。 当时方青说的是让他招待韩老板，只是这人都弄错了，那为什么之后方青的反应看起来还不错，洪老大那边似乎很满意？ 不过怎么看，自己应该是没有吃亏就是了，不管是洪老大那边临时变换了目标，还是韩老板又做了把顺水人情，都说明面前这个周涵也不是一般人。 不得不说，凌亚虽然不算多聪明，但是这方面的事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有那么点分析的经验了。 看到对面仍在沉思中的周涵，凌亚想了想还是顺着刚才对方的问话答道：“我叫凌亚，十八了，马上要升高三。” 说到这，凌亚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一个多星期没去学校了，上次请假似乎只请了三天的，看来等明天还是赶紧回学校看看。 这么多天没上学，也不见老师来个电话，可见学校已经放弃他这个学生了。只是这辈子凌亚还有个愿望就是能考上个好大学，一直读书读到不能读为止，也算他上辈子半路辍学的一个执念。 周涵马上被凌亚的回答引回了心绪。凌亚的声音还是属于少年人清亮柔和，十分好听，让周涵瞬间想到了那晚对方零星的几句呻吟，仅仅是回忆就差点让他又有了反应。 周涵不自在地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这才接着问道：“你说的韩老板是韩启山吧？” 凌亚倒是没有隐瞒，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了，对方要是想知道，估计回头调查一番也就知道了，他老爸欠债自杀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附近的人很少有不知道的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我爸欠了洪老大的高利贷还不上，他们答应我，只要我去陪韩老板一晚，就再宽限三个月。” 周涵猜了不少原因，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 周涵想着自己的确蛮喜欢凌亚的，只是这中间不仅有韩启山打着如意算盘，还有个什么洪老大，两人之间应该达成了什么协议。 凌亚却有些懊恼，他看周涵面无表情，以为对方不信他。说实话，这类的故事，等几年后那些娱乐场所的公主少爷们每人都会说上几个，一个比一个惨，都不带重样的。不知为什么，他十分不希望周涵把他当成那种人。 想着凌亚便又连忙接道：“我没别的意思。洪老大那边已经答应我宽限三个月了，等三个月后我就有钱了。” 周涵听后笑了起来，人小，没想到还蛮有自尊心的。只是他觉得夜长梦多，有个把柄在人家手上，没准什么时候就闹出事来，为了摆脱洪老大跟韩启山这两个大包袱，他还是帮着先把这个高利贷清掉吧。 第十章 这个周三，凌亚又回到了他已经离开了十多年的高中校园。 三中是a市的重点高中，师资力量雄厚，凌亚能进来主要还是靠他爸交了一笔不小的择校费。不过这在三中属于正常情况，每年招收的近千名学生，也只有前三百个是自己凭成绩考进来的。 清晨沐浴在晨光中的校园充斥着朗朗的读书声。 高二六班，在三中东边一溜教学楼的第二栋第二层的中间。 等凌亚走进教室，看到的是那些记忆中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面孔。 凌亚来的还算早，此时的教室里只到了半数的人。不论是用功早读还是闲聊吃早饭的看到凌亚的出现都是一愣。 凌亚正愣在讲台边，他虽然还记得自己的班级教室，但具体位置真的有些模糊了。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凌亚，你是凌亚！” 教室里重新响起嗡嗡声，不过这回大多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凌亚有些奇怪地环顾一圈，下面的学生也大多带着好奇地表情打量着凌亚。 这种眼光在爸爸破产自杀后他经历的太多，多得几乎有些麻木，当然也不会有半分的尴尬。 只是凌亚不知道的是，其实大家的好奇不仅源于他爸爸自杀的传闻，更多的是因为他此时的样子。 以前的凌亚一直是个用功读书的好学生，无奈并不怎么聪明，成绩也不算靠前，加上整天埋头书堆，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有些内向，缺少存在感的少年其实长相精致，打扮起来这么的引人注目。 这时从中间走出一个瘦高的男生，“凌亚你终于来上课了，快回座位去吧，今天有月考，你缺了好久的课，抓紧先复习复习。” 凌亚一愣，转而突然想起这是班长。 班长并不是那种成绩好的学生，但是他的组织能力不错，平时跟谁都能打上交道，班里人都很服他。 上辈子凌亚彻底退学后，这位班长还专门来看过他，不管对方是做做样子，还是真的关心他，凌亚都承这个情。 只是，凌亚不记得这位班长的名字了。 不过凌亚也没烦恼多久，一个小胖子似得家伙突然闯进教室，见到凌亚十分兴奋，“凌亚，你终于来上课了！我还以为你要提前放暑假呢！” 说着就拉着凌亚的胳膊往教室后面走去，“班长大人，齐磊同志，你档道了！” 齐磊拍了小胖子的头一下，没好气道：“是我挡道吗？明明是你自己太肥！” 小胖子也不生气，嘻嘻笑着，拉着凌亚就往后窜去。 凌亚当然记得小胖子，这是自己在班里仅有的一位关系好的朋友。虽然后来因为他的职业，已经很久没跟对方联系，但老朋友见面，他还是很高兴的。 小胖子潘涛直接把凌亚送到了座位前，把书包扔到他前排的书桌上，坐下之后就扭头跟凌亚说起话来。 聊了半天有的没的，潘涛终于下定决心似得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凌亚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只是怕触碰到他的伤口，不过，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摇摇头，凌亚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转而问道：“听说今天月考？” 潘涛似乎刚反应过来，顿时哀嚎一声，“是呀，天天考，我都考成浆糊了！” 凌亚不自觉笑了起来，青春的朝气，看到这群无忧无虑的同学们，他再一次感谢老天能让他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月考没那么正规，都是自己班的老师监考。 第一场是惯例，考语文。 班主任李立国一教室就发现今天的学生有些异样，他环顾一圈教室，这才发现了凌亚，顿时脚步一顿。 “好了好了，又不是新同学，都一个教室待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看够！” 底下不知是谁跟着起哄道：“没看够啊！” 李立国扔了个粉笔头过去，板着脸道：“都给我把书收起来！只是个小考，检验一下你们平时的学习效果，不排名，别紧张！” 底下的学生们却一阵哀嚎。 学校虽然只在期中期末的时候张贴大红榜，但平时的月考也会排名，还会印成成绩单，每人一张，家长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他们能不紧张吗？！ 李立国好笑地看着这群学生，“现在知道怕了，平时让你们好好学习都不听，活该！” 李立国脾气好，对学生不严厉，平时跟学生也会开开玩笑什么的，这也导致了学生们都不怕他，班里的纪律松散，学习气氛不浓厚，平均成绩在全年级十多个班里几乎要倒数。 三中的考题素来以难著名。 凌亚多年没有摸课本，完全是凭直觉乱填一气，不过他倒是写的很开心，现在不会不要紧，他也不是马上要高考，只是这种重新拿起笔的感觉，十分美好。 第一场完了之后，接着就是数学。凌亚更是不会了，语文还能蒙一蒙，数学就直接傻眼了。 转着笔，猜着答案的他觉得自己回去得从初中的课本补起。 上午考完后，凌亚按照班主任之前的指示，去办公室找他。 李立国其实挺喜欢凌亚这个学生，不管成绩怎样，老师对认真的学生都会偏爱一分，当时凌亚家里出事，他也惋惜过，但随后的一系列发展也让他知道凌亚不太可能接着读下去。 今天看到凌亚又重新回到了教室，他是打内心深处为他感到高兴，不管现在如何，只要好好学习，未来就一定有他成功的一天。 刚刚他特意翻了翻凌亚的语文试卷，却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顶，这才多久，之前学的却几乎都忘光了，家庭的巨变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学习。 “这是最近学校发的考题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记得不会的回来问老师。你底子扎实，用用功，成绩应该很快能上来，只要你不放弃自己，老师也不会放弃你的。” 看着李老师殷切的目光，凌亚不好说自己现在几乎一点底子也没有，只能点点头，接过一摞的试卷题集，那重量，愁得他心里发苦。 这天晚上周涵又找凌亚吃饭，可惜这娃正在用功复习，连从前初中的课本都翻了出来，哪还有空应付这个大少爷。 周涵却不放弃，听说他在好好学习，干脆自己打包了博悦的晚餐，找上门来。 饭后，周涵递给凌亚一张银行卡，这年头，银行卡还真不多见。 “这里有三百万，你拿去把你爸的欠债都还上。” 凌亚也知道洪老大那边是个不确定因数，能早点解决最好，再说欠谁不是欠，他倒宁愿欠周涵的。 只是周涵跟他有什么关系？两人最多是睡过一晚，到现在为止，他们才认识几天？他为什么帮他？ 凌亚虽然不聪明，在男男之事上还是有些道行，他琢磨了半天，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涵对自己的新鲜劲还没过。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舍得，一出手居然是就是三百万。 显然凌亚跟周涵的思维并不在一个频率上。 周涵压根没想到凌亚的疑惑，他只是觉得自己要追凌亚，那他的问题自己当然要帮着解决。再说这事对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洪金强不会用这事再威胁凌亚，韩启山也没有理由借着凌亚骚扰他了。 凌亚觉得自己要是接受了这钱就意味着要接着“卖身”，他却并不想走从前的老路。他对周涵还是有那么点好感，也不想两人的关系扯上金钱交易。 他不聪明，但也不会自作聪明，沉默片刻，还是决定直接问道：“你为什么给我钱？” 周涵以为他不想平白无故接受自己的帮助，听说出身贫寒的人似乎都有些骨气，不愿意吃嗟来之食，似乎小妹喜欢的那些台言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这样想着，他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给你，算我借你的。你先还洪金强，欠我的总比欠他的好。” 凌亚握着那张卡，“我知道。那，你是不是还对我有兴趣？” 周涵没想到看起来有些害羞的少年居然这么大胆直接，他还以为国内的人在男女情事方面都很保守呢。 错愕片刻，周涵看着凌亚倔强的眼睛不自觉笑了起来，“我当然对你感兴趣，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们之间很和谐。” 看到凌亚眼中的悲哀和无奈几乎要溢出眼底，周涵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准确来说，我很喜欢你，我想跟你发展一段感情，嗯，以结婚为前提。” 这回轮到凌亚惊讶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想跟他正式的交往，更别说什么以结婚为前提，现在可还是二十世纪！ 看出他的惊讶，周涵笑道：“国内不是有句名言嘛，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凌亚莫名松了口气，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他想，找个正式的男朋友也不是件坏事，起码自己以后的晚饭都有地方解决了。 第十一章 接下来两天凌亚过上了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周涵很快进入男朋友模式，每天都压着时间点，带着丰盛的晚饭，准时到凌亚家报道。 其实要不是凌亚强烈拒绝，他都想直接去学校接人了。 有个男朋友的好处当然不单单是能每天都吃上棒棒哒的晚饭，就连家庭教师也一并解决了。 凌亚从小就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不过再好的底子也抵不过十五年不摸书本，该忘的早就抛到天际之外了。 周涵自告奋勇给他补习本是抱着随时占点福利的心事，可惜教了一次就发现，自己真是碰到传说中的学渣了。 关键是凌亚还不是那种不爱学习的学渣，他十分认真，态度端正，可惜基础不行，脑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周涵的智商绝不是凌亚能比的，他以前都是在国外，国内的应试教育一天没有接受过，但是本着帮助小男朋友的心思，基本是一边翻一翻凌亚的课本一边就能给他上课了。 这种学霸型的人物往往有一套自己的思维模式，让他们教学的傻慢，还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学渣们，结果常常是自己先把自己给憋死。 周涵从充当凌亚家庭教师第一天起就经常处于这种想抓狂却无法发泄的状态。 只要他一憋气，凌亚那双让他无限着迷的桃花眼就会马上泛出泪花，湿润的眼眸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委屈。每当凌亚这么看着他，周涵总会心软，只能委屈自己接着再讲一遍。 愉快地一对一学习模式很快到了周末。 凌亚通过上辈子还算熟悉的一个小混混找到方青，准备把凌父的高利贷还上。 凌亚并没有矫情地说不要周涵的钱。十五年的少爷生涯还是让他染上一些习惯，比如说爱享受，比如说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那些脑残电视小说里主角所谓的独立自尊在他看来有时候纯粹是自找罪受，能有更方便的解决办法干嘛非要让自己过得那么难？！ 而且，周涵的这笔钱也不是无偿地赠送，他很快就能还上。 还钱这种事，方青当然欢迎。 韩启山还没有放弃周涵这条线，而且已经承诺给洪老大的工程也不可能说反悔就反悔，于是洪金强这边还一直以为凌亚跟韩启山还在蜜月期。 目的已经达到，洪金强自然也就不需要一直牵着凌亚这条线不放。 洪金强接到方青送来的消息时正在搓麻将，“嗤嗤，这帮香港的鬼佬，真tm有钱，对个兔爷都这么大方！” 下面人奉承道：“嘿嘿，有钱不就是给咱们挣的吗，老大这次可要好好捞上一笔。” 洪金强伸手把面前的牌往前一推，“胡了！” 让跟班帮着点了根烟，又眯着眼说道：“那是，年前有个算命的就说老子今年走财运，tm的真没说错！” 还上洪老大的高利贷之后，凌亚才觉得自己真正重生了。 悬在头上随时都会落下的重剑不见了，他终于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一个完全属于自己，为自己而活的人生。 临近银行收房的日子，周涵帮凌亚在学校附近租了个环境不错的小区房，方便凌亚上学。 因为马上要高三了，缺下的课却很多，几乎从初中开始的课程都要重新补起来，所以凌亚也没时间做别的事，更别说去找个兼职挣钱之类的，还了欠债之后依然囊中羞涩，只能暂时让周涵养着。 周涵借此机会登堂入室，不仅开始每天晚上进驻，有时甚至会赖着不走，跟凌亚挤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第二天早上再顺手做份营养早餐。 吃人手短，再加上每天的学习强度也不容许他们再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凌亚面对周涵可怜兮兮的表情，只能一再退让，让周涵一步步开始入侵到他的生活当中。 愉快的生活没过多久，还没等到凌亚应付完期末考，麻烦事又找上门了。 除了高利贷，凌父欠的钱零零碎碎还有不少，这天就有一个自称是凌父以前的生意合伙人找上门来，看起来混的不怎么样，一副寒酸样，三角眼，锥子脸，十分猥琐。说是听说凌亚连洪老大的高利贷都还上了，他的那点小钱是不是也能尽快给他。 凌亚并不认识这位所谓的吴叔叔，就算是曾今认识，十多年过去，他一直在刻意遗忘当初的人和事，现在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原本凌亚就只是凭记忆记得当初家里朝谁借过钱，可惜时间太久远，很多都记得不太清了，吴山手里的欠条他也分不出真假，还是那么一笔不算小的数目，凌亚只能先好说歹说暂时劝回了对方。 随后搬家的时候凌亚在父母的卧室找到一本凌父从前记账用的账本，里面列了一串自家欠债人的名字。 他想了下，似乎上辈子没有这么个东西。不过上辈子他老早都被抓到幽蓝，家里很快也被银行封了，匆匆忙忙，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凌亚翻了翻，还真有一笔对的上号的借款，可惜上面写得债权人是“老胖”，只是个外号，连姓都没有。 周涵知道后问他：“那欠条跟你爸的字迹对的上吗？你当时没仔细看看，上面写得借款对象是谁？” 凌亚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当时还真没细看，只是注意了上面的金额还有爸爸的签名，不过看字迹倒像真的。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上辈子他绝没还过这笔欠款，那位吴山也从没出现过，可为什么这辈子却都冒出来了？！ 凌亚忙着补课学习，如今手头也没钱还债，就没怎么把吴山的事放在心上，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之后吴山开始频繁到凌亚的学校找他。 连续被堵了两次，凌亚也烦了。只是吴山看起来一次比一次不耐，似乎不拿到钱誓不罢休，这年头治安不好，吴山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使出什么出格的手段。 凌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再找周涵帮忙，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解决的事自己解决，吴山毕竟不是洪老大，他不怵他。但凌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先躲着对方。 当第三次又被吴山堵在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小家伙年纪不大心眼不小，知道躲着我了！嘿嘿，小子，今天我可是带了不少兄弟来的，怎么，还想怎么躲啊？” 凌亚抓紧了书包背带，心里一阵紧张，他四处看了看，周围明显多了不少陌生面孔。这会儿正是放学的时候，对方应该不至于在学校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干出什么，可这只是暂时的，不等十分钟，放学的人流就会迅速减少，三中又位置偏僻…… “告诉你，虽然老子没洪老大的势力，可想找你讨个债还是没问题的，你小子可掂量掂量。” 凌亚心里极速转着各种自救的念头，嘴上却还是笑着跟对方解释道：“看吴叔叔您这话说的，我不是之前都跟您解释过了吗，我前段时间的确弄到一笔钱，可都还了洪老大了，一分也没剩啊！就是我大姑家的债也还都欠着呢。您想想，我一个高中生，挣钱也不容易，您就再宽限我三个月不成吗，我到时候一定还您！” 吴山扔了手上的烟头，狠狠用脚碾了碾，“我怎么听说这钱是你当鸭子赚来的？” 凌亚脸上腾的一下通红，内心愤怒不已，双拳紧握，虽然想就这么上去狠狠地给对方一拳头，可理智知道，他没这个能力，而且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 吴山似乎很满意凌亚的表情，捏起他的下巴，“嗤嗤，这小脸还真是漂亮。小子，这屁股卖一次是卖，卖两次不也是卖，都当兔爷了，就别矫情了！” 轻拍了两下凌亚的脸，“老子给你三天时间，再拖下去，老子让你卖一辈子屁股！” 吴山想来只是带着来人来示威的，放下狠话后就带着人撤走了。 凌亚望着吴山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他上辈子在幽蓝并没听说过吴山这个名号，显然对方只是个无名小卒。 像这种小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幽蓝毕竟是个黑白通吃的地方，这么多年待下来，他多少也学到了一招半式，早不是只会吃草的兔子了。 这天是周五，周涵一个兴奋就忘了之前凌亚的嘱咐，借了张浩的车跑到学校门口接人，只是路上堵车，到了晚了些。 停好车，远远看到凌亚站在校门口一动不动，周涵连忙上前搂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忘怀里带，“小家伙，难道知道我今天来接你，变身望夫石了？” 凌亚没好气地锤了对方一下，抬头紧紧地盯着他，“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 周涵莫名其妙，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这是？” “我们家小亚又笨又贪吃，这样我都喜欢，其他缺点我当然也一并接受啦！” 凌亚十分严肃地回道：“我要找一个人麻烦。” 周涵宠溺道：“老公给你打头阵！” 被凌亚一把推开，“只用你先借我一万块钱，其他的我自己解决。” 第十二章 随后的事情周涵还真没插手，把钱往凌亚的卡里一打就不再过问这件事了。 隔天晚上凌亚放学之后，乔装打扮一番，去了a市有名的古董一条街。 这里表面上是倒腾古玩的，其实暗地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凌亚准备找人好好查查那个吴山。 凌亚上辈子只是听人说起过这里，不说那些客人，就是少爷们私底下也有不少龌蹉事，只要有钱，没有古董一条街办不了的事。 他按照记忆在一条暗巷里面找到一家私人侦探所，不过吴山似乎在这一代还挺有名，一说出他的名字，对方连思索都没有就给了他想要的讯息。 “吴山是a市本地人，就是棉麻厂附近，四十多岁。原本家里还有个老娘，十年前吴山因为流氓罪进去之后，吴老娘就被他气死了。吴山出来后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本事，就到处瞎混，偷鸡摸狗，也算饿不死。 前两年不知怎么的这小子发了笔横财，房子也买了，媳妇也娶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惜狗改不了吃屎，转脸勾搭上一个小媳妇，人家家里可不是好惹的，差点没把他打死，赔进去不少钱。而且这家伙不仅在外面横，在家还打老婆，去年把老婆打流产了，他老婆那边兄弟多，闹得挺大，这小子最后兜不住，只能同意离婚了，房子也赔了进去。” 凌亚觉得有些奇怪，这么个人按理说应该跟他爸爸完全没交集啊，“那你知道吴山认不认识凌建国吗？” 对面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那个炒股赔了一大笔，最后跳楼的凌建国？” 凌亚垂着眼，抿嘴点点头。 对方想了想道：“倒是没听说过两人又什么关系，我记得当初凌建国跳楼的时候，这小子还说要是自己早跑了，哪能还等着被洪老*得跳楼。” 凌亚听到这已经确定吴山拿的肯定不是他的欠条，只是不知道是他伪造还是才从哪弄来的。 付了侦探费，凌亚转头就离开了。 等他把整条街都走下来，找遍了能发现的十七家侦探社，虽然一万块钱花了一半，可也基本把吴山这个人了解清楚了，其中还有不少算得上私密的消息。 据说吴山现在有个相好的，依旧是个有夫之妇，对方的丈夫只是个修车的，所以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也敢怒不敢言。据说吴山上个月在洪老大手下的地下赌场输了一大笔钱，最近正急上火。还据说这家伙背地里还干着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就他这么游手好闲，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凌亚总结了一下，要是能找出吴山暗地里的黑生意，倒是可以把他送给警察局，可惜这个需要时间查，至于私生活上面的事，人家老公都不管，他也没辙，那最后就只剩下欠赌债这一条了，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他才打上自己主意的。 凌亚琢磨了一路，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能弄到吴山的信息，却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他原本想的是找出对方的弱点，直接送警察局或是利用对方仇家废了他，可惜这两样都无法在三天之内解决。 刚走出街口就看到路边停着周涵的车。 凌亚上了车，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涵本想板着脸不说话，给他点教训，可对着那张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的笑脸，他就是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你下次再来这种地方好歹先跟我说一声，万一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凌亚连忙点头，只是听不听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两人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可凌亚从掩饰自己的性格或是缺点，所以周涵十分了解凌亚，有些小肚鸡肠，记仇，有时候很软，喜欢依赖人，有时候又很倔，所以昨天凌亚说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的时候周涵就觉得很好笑，这家伙还以为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呢。 这会儿看凌亚的样子，周涵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 叹口气，周涵转而问道：“这一趟有什么收获？” 凌亚看他不再纠缠这件事顿时松了口气，这段时间见识过周涵教书育人方面的本事，他可不敢任由对方说教下去。 接着凌亚便把打探来的各种消息说了一遍，最后还附加了自己的烦恼。 周涵本来想着既然他想自己解决吴山就让他自己动手好了，免得打击他自尊心，就算解决不了，最后不还是有他嘛。 他还真没想过凌亚能摸到这个地方来。 周涵摸摸下巴，想了想道：“你一个人搞不定，剩下的我来办，你就等着听结果吧！” 凌亚咬咬牙不怎么甘心，可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下面的事还真不是他能搞定的。 说服自己之后，凌亚才想起来问道：“你才来a市多久啊，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周涵笑道：“一个月可不短了，而且古董街这么有名，我来第二天张浩就带我来过了。” 凌亚觉得有些泄气，自己在a市生活了十多年也从来不知道古董街还有别的生意，还是后来进了幽蓝才听说的，这个周涵这么快就摸到这些东西，真是人和人不能比。 托腮盯着周涵俊朗的侧脸看了半天，凌亚突然问道：“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周涵扭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知道就知道呗，这有什么，别瞎想。我之前说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凌亚心里一阵暖意融融，他从没有享受过这种宠爱，也没有谈这么平等意义上的恋爱，周涵的话让他轻松之余又十分受用。 只是他也明白，两人认识才一个月，一见钟情的事太玄乎，这份感情更多的是建立在他的外貌基础上。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也喜欢周涵长得帅不是，而且长得好难道就不是他了？不管怎么开始的，他都希望能好好经营这段感情。 人们不都说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所以他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大用不是，难道就因为怀疑两人以后走不到一起就提前切断联系？那也过于因噎废食了。 看凌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傻笑起来，周涵摇摇头，这家伙总是纠结些有的没的，岂不知他在自己眼里单纯仿佛白纸一样，什么心思都透在脸上。相比来说那些表面上善良柔弱的才不能要呢，心思太多，他可懒得应付。 正好凌亚的复习初一部分刚刚结束，周涵借口庆祝带着他去超市选了一堆的新鲜食材，打算亲手做火锅。 凌亚不知道一个高二生才弄明白初一课本有什么可庆祝的，可看着满袋子的羊肉牛肉卷，聪明的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晚上周涵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第二天凌亚就知道了吴山到底在做什么生意。知道之后，凌亚觉得自己解决吴山简直就是替天行道。 吴山做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因为下手的都是那些从外地来打工的单身小姑娘，而且动手也不算频繁，所以并没引起大范围的注意，就是有人怀疑，因为没有证据，也没当面抓住过，所以到现在他依然逍遥法外。 等到吴山之前说的三天期限，他却一早就被关进了警察局。 这次警察的行动相当迅速，先是在吴山情妇那里搜到了确实证据，接着顺藤摸瓜，提溜出一大串盘踞在a市三年多的拐卖妇女儿童集团。 警察局副局长张孝同在这次行动中立了首功，就等着上面的局长退休，立马就能转正。 张浩跟周涵道谢，周涵摆手，“说得多见外，对了，我让你问的有结果了吗？” 张浩点点头，“还没怎么着呢就全招了。不过他说他的确不认识凌建国，那个欠条是有天突然出现在他家床头的，他当时还以为闹鬼，也没当回事，后来正好他欠了洪老大一笔赌账，又无意间听人说起凌家有钱了，把洪老大高利贷都还了，这才打上凌亚的主意的。” 周涵皱眉，看似巧合的事全都碰到了一起可就没那么巧合了，这中间人为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凌亚一个学生他能得罪谁？还是说是从凌建国那里遗留下来的仇家？ 这些事周涵并没有告诉凌亚，晚上还是照常陪他吃饭，给他补习功课。 九点多两人躺在床上，一个在背语文课本，一个在看专业书。从周涵搬进来了的那天，两人就一直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只不过除了第一次，两人都没再越雷池一步。 这时周涵的手机响了。 “喂，” 凌亚看周涵的脸色明显一变。 “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回去。” 挂了电话，周涵身边一直维持着低气压，凌亚干脆放下课本，转身抱住他，慢慢轻抚着他的背脊，“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周涵回抱着凌亚的双手有些收紧，“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家的事吧。” 第十三章 周涵用不同以往的低沉声音简单叙述了家里的情况，不过凌亚凭借他多出来的那十五年看脑残剧的经验十分迅速地脑补出一出豪门狗血大戏。 周老爷子虽然位高权重，可惜在当年那件倾尽全国的特殊运动中还是不免受到些许波及，为了自保，周家跟当时情况较好的蔡家联姻，周家的老二周行然娶了蔡家的小女儿蔡美娟。 当时这件婚事双方都非常满意，周家借助蔡家的力量保存了实力地位，蔡家何尝不是利用周家跟军界搭上了关系，再加上周行然相貌堂堂，蔡美娟早就芳心暗许，于是联姻基本上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当然唯一不算满意的就是周行然本人了，周行然继承了母亲的艺术天分，同时也不缺少艺术人士的放荡不羁，蔡美娟这种长相只能算清秀的清粥小菜实在不能讨他欢心，两人感情一般，只是相敬如宾地过日子。 等到运动将近结束，周家的危机也总算过去，周行然的禁令算是解除了，又恢复了天南海北到处跑的日子。 周涵的妈妈叫王思琪，她是周行然在外出采风时遇到的一个江南姑娘。 当时王思琪正是父亲去世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的处境，柔美的外表凄楚的身世，无一不击中了周行然那颗爱美的心。 于是事情就由这一场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开始了。 一个是行事随性，只为找灵感的风流画家，一个是涉世未深，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落魄闺秀，一个有些接近，嘘寒问暖，一个单纯天真，仅仅被对方的才气吸引，一见钟情加日久生情，总之最后就发展成了*。 等到王思琪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就想要结婚，可是周行然京城可还有一个妻子一对儿女，对方的家世也不会容许他离婚，于是周行然心虚之余只能拖着。 那个时候去医院生孩子都要结婚证和单位开的证明，更别说去打胎什么的了，周行然不敢找关系，王思琪就更没办法了，于是就这么拖到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王思琪之前只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可智商毕竟不低，慢慢地心底也开始怀疑起周行然。 于是等到周行然再次回京的时候，王思琪干脆悄悄尾随着一起去了。这一去当然也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王思琪万念俱灰，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她支撑。 周家最后给了王思琪一笔钱，王思琪这时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女生了，什么视金钱如粪土那都是屁话，她凭什么因为一个渣男就惩罚自己，再说还有个孩子要养，这钱她拿的心安理得。 王思琪回了江南老家，在乡下生了孩子，然后就带着孩子一起出国了。 说起来王家曾今也算世家大族，祖上在清朝做过二品大员，民国时期由政转商，在洋务运动中也出过大力，后来国内动荡不安，王家本家就接连搬出国内移居美国了。 当时王思琪的父亲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一腔热血，志在报国，竟在临上船的时候私逃了。 王父先后参加了抗日战争，内战，落下一身伤病，运动中又因为曾今的家庭关系被迫害，五十多岁就去世了，王思琪也正是在这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周行然。 王思琪到了美国，辗转两年才算找到王家，因为父亲的关系十分受爷爷奶奶的宠爱，加上少年时的经历，逐渐成熟起来，慢慢也做起了自己的事业。 王思琪是个十分豁达的人，她从没对周涵隐瞒过他父亲的事，甚至还是让他姓周。等到周涵成年之后更是把联系方式统统都告诉周涵，让他自己选择是不是认祖归宗。 周涵从小被母亲养大，本来对这个父亲可有可无，只是去年母亲又再婚，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两人的夫妻关系。 而王家的老两口也都先后过世，两人心疼周涵，给他留下不少遗产，也正是因为其中王氏集团的股份让他总是被卷入王家大房跟二房之间的权利争夺。 美国也没什么他十分留恋的人或事，为了远离是非，当周家辗转找到他，说周老爷子身体不好，十分想念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时，周涵想了想也就回国了。 不过显然国内的情况比他在美国也不遑多让。 周家老大周行深从军，老三周行谨从政，只有周行然在美术学院做教授，还有个老四周行坤干脆从商。 周行深是周老爷子早年在乡下跟第一任妻子生的，后来周老爷子跟部队的一个文艺兵发展出了一段革命感情，于是跟农村出生的老妻离婚，娶了第二个老婆。 只是第二个老婆是个文艺青年，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黛玉葬花的忧郁神情，身娇体弱，英年早逝，留下周行然跟他姐姐周丽梅这俩孩子。 于是周老爷子很快就又娶了第三个老婆，对方是个资产阶级家的大小姐，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个妻子，周老爷子才不得不在特殊时期寻求外援。 第三任妻子比周家老大大不了几岁，一直活得好好的，给周老爷子添了两儿一女。 周行深因为当年老爷子抛妻弃子的行为心里多少有些想法，看两个后妈跟其他几个弟弟都不顺眼，但为了在部队的前途却不敢跟老爷子对着干，于是只能眼不见为净，一家子都随军在地方。 周行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跟后妈跟下面的两个弟弟也还相处的不错。 按理说，这周家也应该还算清净了，可惜事与愿违。 除了周行深和周行谨因为所处的位置，私生活十分严谨，周行然和周行坤却是私生子众多，可见遗传还是有用的。 孩子多了这是非就多了，有出息的又太少，基本上目光都盯在周行坤手中的公司上。 周行坤手底下的公司规模不小，因为借助了周家的能量，加上他外家曾今留下的关系，钱景十分可观。只是这一家分了三个派系，之间可是斗的厉害。 除了大房，二房的蔡美娟为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前途不得不争，不然仅靠周行然那个大学教授的职称有个鬼用。三房却觉得老四跟自己才是一个妈，才算是一家人，凭什么老四的公司要便宜外人，而周行坤本人虽然儿女不少，自己却没有结婚，任由底下的孩子为了将来的继承权明争暗斗。 于是说整个周家都是乌烟瘴气也不为过。 周涵回国后，蔡美娟可能长期对一众私生子防备的厉害，不管周涵有没有那个心思都被她时刻盯防着，弄得他烦不胜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他跟一个叫周延的弟弟的慢慢开始相处的不错，可惜也正是因为这个不错，他才能有机会在周涵的车上动手脚， 至此周涵也算了解了周家的内斗之激烈，便干脆跑出京，在a市待了这么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刚刚的电话却是周涵的父亲周行然打来的。 说实话，周涵回国后，周行然对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能他觉得这二十年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义务，所以想要弥补，可能也正是这份偏倚让那些人把他当成了眼中钉。 “其实妈妈早就不在乎了，可我就是气不过。妈妈辛苦抚养我长大的时候他还在左拥右抱，像个种马一样到处留种。说实话，我不恨蔡美娟，人家是正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底下那四五个弟妹都是从哪来的？我真替妈妈不值。” 凌亚其实也蛮无语，你说你花心就花心吧，还智商不够总弄出那么些烂摊子，周涵妈妈跟那个蔡美娟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他这么个人， “好了，你也说你妈妈不在乎了，你自己也没当他是父亲，既然大家都没那么熟，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可能是港台豪门大戏看多了，凌亚不自觉地带上了tvb的腔调。 周涵枕在他的大腿上，“可能我还有期待吧。” 凌亚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想了想问道：“那你回去那些人不会再做些什么吧？” 周涵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吃亏的吗，临走前我可是送了他们一份大礼，这会儿估计家里人早就知道他们干的好事了，不然你以为老头子会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老爷子指使的，他们以为我还在生气，这是在安抚我。” 凌亚嗤笑，“这算哪门子安抚，只打个电话，要来就来点实际的嘛！” 周涵捏捏他的鼻子，“小财迷！” 凌亚盯着周涵溢满笑意的眼睛，弯腰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伤感和委屈。 周涵伸手抚摸凌亚光滑白皙的脸庞，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啦啦啦，拉灯啦----------- 第十四章 周涵离开的日子，凌亚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在忙着学习。 只是没有人准备晚饭了，凌亚有些遗憾，没办法只能跟着潘涛在校外的小餐馆解决。 三中虽然是所市重点，可高三之前的政策还算自由，走读生的早晚自习都是来去自由的，之前因为周涵在，所以凌亚都是上早读，晚自习都在家解决，顺便复习以前的课本。 自从周涵离开之后，凌亚干脆把学习地点挪到了学校教室，上面老师在讲抛物线，他在下面看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 晚自习的规矩就是做卷子，老师在上面看着，相当于小考了，旁边的同学不是抓耳挠腮就是下笔如有神，只有凌亚依旧捧着初中课本看的不亦乐乎。 潘涛以为他在看课外辅导书，十分无法理解他的自虐行为，“现在学的就够多了，天天题都做不完，你还给自己加餐，图啥啊？” 凌亚无语地把正在看的初中代数举起来，让小胖子看到书的封面，潘涛还在喋喋不休，当看到书名时顿时哑口无言，“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居然还看初中代数，别告诉我说你初中的知识都忘了！” 凌亚理所当然地点头。 潘涛无语，“这记性，服了！” 凌亚耸耸肩，“老师发的卷子我还都放着呢，我想趁着一年时间把以前的基础都打好，就不按老师的步骤来了。” 潘涛想想对方的成绩，觉得他说的也有理，“那你就好好学吧，争取做学霸。” 凌亚甩了个白眼，他能保证平均水平就不错了，学霸还是留给别人吧，他只是做学霸的男人就已经很辛苦了好不好。 班主任李老师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对凌亚的水平有了崭新的认识，虽然还是监督着他好好学习，但当初的热情总算消减下去不少，也算默许了他的自学行为，让凌亚松了口气。 上完自习，凌亚跟着潘涛一起直奔大门口的一个拉面馆，一人来了一大碗的牛肉面这才缓过劲来，学习也是十分消耗体力的。 第二天是周六，从下午开始放假，潘涛约凌亚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辅导书，顺便再去商场逛逛，要是能去麦当劳解决一顿就更好了，虽然很鄙视对方的追求，凌亚还是答应了邀约。 第二天凌亚跟潘涛在外面逛了一整个下午，回家时被一个带着墨镜，保镖打扮的人拦住，“你好，请问是凌亚先生吗？我们老板有请！” 虽然对方说的是问句，却是用着肯定句的语气，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带着人就往旁边停着的银色大奔走去。 凌亚摸不准对方的目的，不过在对比了双方实力之后十分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博悦，凌亚下车的时候撇撇嘴，他对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对方安排的是一个包厢，凌亚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斯文中年人，见到凌亚时十分客气地伸出手，“冒昧打扰，我姓韩，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我的。” 在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凌亚突然聪明了一回，姓韩？难道是原本那个方青让他陪的人！ 当他知道周涵的身份后就明白，洪老大想讨好韩老板，而韩老板想搭上周涵，两方不会再找他麻烦。 可是，这姓韩的这时候又来找他干嘛？ 凌亚不动声色，反正他除了周涵也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还不如看看他到底打什么算盘。 放下书包，凌亚干脆地坐下，直接翻开菜谱，连着点了几个想了好几天的菜，自从周涵走后，他吃饭基本在外面解决，自己也懒得动手，正好趁着机会祭祭五脏庙。 韩启山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既然是有求于人，总要放低姿势才行。 反而凌亚的随意让他觉得有戏，这种把自己当回事的小玩意他见得多了，虽然长得的确很不错，可终究又有哪个能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看不起凌亚，可韩启山还是得承认，有时候枕边风的确很有用。 之前只要他一说到房地产的事，周涵就总是跟他打哈哈，这都一个月了也没得个准信，最近港城有人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这时周涵却又回了京城。要他追到京城也不是不行，可身边人多眼杂，他不希望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打算，而且要是惹烦了周涵，他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正好这段时间他刻意跟那个张浩打好了关系，据他透露，周涵似乎挺宠这个叫凌亚的小孩，就连回京都专门跟张浩交代说让他家里注意照顾着点人家。更别说他可还从张浩那里挖到，周大公子口味十分挑剔，之前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人，这说明凌亚绝对在周涵的心里有位置。 韩启山打定主意从凌亚这边下手，以他想，凌亚这种人多砸些钱总是能达到目的。 韩启山很有耐心，只等到凌亚吃的差不多才开口，“听说凌少还是学生？不知道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有没有计划了？” 凌亚擦擦嘴，“别叫我凌少，听着别扭，你就叫我凌亚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呢也不值得您这么个大人物屈尊降贵，你就直说想通过我给周涵递什么信吧！” 韩启山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扭曲，他还从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人，“看你说的，” 凌亚连忙摆手，“停停停，有话直说。” 凌亚上辈子什么人没见识过，像韩启山这种一边温柔小意地哄着，一边又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人太常见了，以前他是为了生存，现在可再没有理由让他压着脾气应付了。 不得不说凌亚这段时间脾气的确有些看涨，这也跟周涵脱不了干系。他上辈子伏低做小惯了，性子一直在压抑着，重生之后又一直在忧心欠债的事，一时也没放松下来，这个时候周涵出现了，在面对凌亚的时候，周涵绝对的温柔包容，当然除了教学，凌亚的小脾气就这么被他惯得都冒了头。 韩启山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收起他平时在商场上用的那套。 “凌少太客气了，我呢就是想谢谢周少之前的帮助。要不是周少，我的新公司还不定开不开得起来呢，听说凌少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繁琐。” 的确是有开公司那么回事，就是没有周涵，韩启山也是要往房地产行业发展的，所以架子总要先架起来。 不过这其中可就没有周涵什么事了，以他韩启山的背景能力，在a市有的是人抢着帮他办事，周涵也不过是在他宴请各种领导时的一个陪客。 凌亚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是当韩启山递给他一份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文件时，他心头第一时间闪过的是，赤果果的官商勾结！ 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只能回头问问周涵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涵正在不耐烦地应付蔡美娟的冷嘲热讽。 因为王思琪的出现，打破了蔡美娟一直以来构想的美梦，她这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丈夫爱博而情不专，并不是她心目中那个温柔俊朗专情的完美爱人。 虽然后来周行然的一次又一次出轨让她渐渐死心，但是王思琪的那次却是给她的打击最大的一次，连带着她也对周涵有着更强烈的厌恶。 这个时候接到凌亚的电话，周涵顿时有种解脱的感觉。 听了凌亚的话，周涵笑道：“韩启山开始走夫人路线啦！” 他趴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突然很想自己的小男友，不过还是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之前我没应他的话，主要是我跟三叔不太熟，而且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好操作。” 凌亚了然的点点头，“你家那就是一滩烂泥，你还是别搀和这事了。” 周涵笑道：“你想太多了，你信不信就是没有我，韩启山回头也能从其他人那里搭上周家？！我也想明白了，既然都是既定的事我又干嘛把好处往外推，放心，要是有问题，三叔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因为凌亚的出现，周涵下定决心做出一番事业来，好尽快脱离周家的限制，跟凌亚过幸福的二人世界去。之前他早就有过这方面的计划，只是一直还在观望跟准备，现在只不过是计划提前了，而前两天他刚刚得到的消息，韩启山手下正好有他需要的，这才促使了他改变初衷。 “对了，那个韩启山给了你多少传话的好处费？” 凌亚说起这个就没好气，“一块表，我不爱戴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还不如直接送我钱实在！” 周涵哈哈笑他没品味，心里却愈发觉得得赶紧把这边的事情解决，跟在凌亚身边轻松自在的日子相比，他是一天也在这周家大院待不下去了。 第十五章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潘涛每天都要解决一两个甜筒，这时凌亚就总会想起凌阳，他也很喜欢甜食。 上辈子这个时候凌阳是寄住在小姑家的，小姑家条件一般，她老公跟婆婆又爱计较，凌阳那时的日子过的蛮苦，就是想吃零食也没钱买。 想起凌阳凌亚就不觉叹气，上辈子死的时候刚跟凌阳吵完架，不知道那小子知道自己的死讯后会怎么伤心呢。 虽说有时候他的确有些怨凌阳的不知世事，可那何尝不是一种嫉妒，凌阳明媚阳光的生活正是那时的他求也求不来的。 不知不觉回到家，凌亚找出周涵送他的手机，想个大伯打个电话。 因为大伯留下的是村里小卖铺的公用电话，接通之后凌亚跟对面鸡同鸭讲了半天才算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凌大伯家似乎离得不远，不到两分钟就赶了过来。 “本来我想让孩子在这边继续上学的，可咱这边的村小也就那么回事，送镇子上不方便不说，而且走得时候也没想起来这回事，还要啥转学手续的，忒麻烦。” 凌亚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这边很快就能安顿好了，暑假我会过去把凌阳再接回来，毕竟上学还是a市这边水平好些。” 凌大伯想想也是，又问了下凌亚的现状，这才迟疑地问道：“你那边真的都解决了？人家没再找你麻烦吧？” 因为之前没有帮上凌亚的忙，凌建军心里一直挺内疚，他也希望侄子的这个劫能赶快过去，可三百万这个数字就像五指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那得多少钱，凌亚要怎么才能还清啊！ 凌亚笑嘻嘻回道：“这三个月期限不还没到吗，再说了，到时候我肯定有办法就是了，等我这边事了了，去您那再细说。” 凌建军还是放心不下，可他也知道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叹口气把电话递给凌阳。 跟凌阳嘱咐了一圈之后，凌亚决定一搞定彩票的事就去把他弄回来，这说话都带着股那边的方言了，要是再待段时间那还得了！ 从七月开始，凌亚坚持按照记忆中的那组号码在买彩票，每期五注。 七月中凌亚期末考，周涵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他最后一门考完。 凌亚出了校门口第一眼就见一个挺拔俊朗的公子哥带着墨镜倚靠在一辆黄色的奥迪小跑旁，正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指，浑然不觉周围兴奋的女学生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他望去，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凌亚心上因为考试成绩可能垫底的阴云顿时烟消云散，扬起嘴角一路小跑过去，抓住周涵的手，直接把人往车上推。 周涵顺从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这就等不及啦？虽然我也很想，可外面这么多人，人家也会害羞的。” 正在系安全带的凌亚：→_→ “快开车，下次出门要给你带上口罩，省的到处招桃花。” 周涵自从见到凌亚，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此时更是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伸手过去捏捏他的鼻子，“好了，有老婆大人在此，我怎么会再看别人一眼啊~” 周涵一回来，凌亚最开心的是可以吃到正常的饭菜了，最不开心的是每天又要重复被学霸虐。 周涵似乎有在a市定居的打算，转头就把凌亚正租的这套房子给买了下来，房产证上还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交给凌亚保管，“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凌亚其实很感动，只要周涵不要以此为理由把他按在床上这样那样一整晚。 周涵这一行为倒是提醒了凌亚，以他的脑子还真没什么投资智商，但他多出来的十五年记忆却知道，今后的房价那是蹭蹭蹭往上涨的，在今后十年，买房子绝对是他所知道的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于是凌亚在复习和跟周涵腻歪之余又多了一项正事，看房源。 等凌亚看了好几个十年后绝对是黄金地段，现在却是白菜价的房子之后，就一直忧心彩票的事，原本是信心满满的事，临到头来却总是忐忑不安，毕竟他自己已经重生了，没准蝴蝶效应把那期中奖号码给扇成别的了呢？！ 周涵只知道自家小孩这段时间再研究彩票，焦虑不安，疑神疑鬼基本是初期彩民的必备特质，他十分理解，甚至还多出了几百块钱，让凌亚顺便也给他买一份。 就这么纠结地等到七月快结束的时候，凌亚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周涵正在研究财经新闻，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转头就看到凌亚拿着一份报纸，兴冲冲朝自己扑来，看到他因为兴奋而分外明亮的双眼，周涵直觉有好事发生。 等两人从客厅的沙发转战到卧室的床上时，周涵已经可以肯定，这决定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到。 凌亚主动诱惑之后又十分温顺地配合着周涵做了两回，等到*初歇，早已经累的半死，可中大奖的事实还在不断地刺激他的大脑，内心的激动简直停不下来。 周涵上下抚摸着凌亚的背脊，顺便给他按摩按摩酸软的肌肉，“这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一说起这个，凌亚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裹着床单跑回客厅找到那张被他遗弃的报纸，回到卧室转进周涵的怀里，兴致勃勃地指着其中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看看这是什么！” 周涵疑惑地撇了一眼，“不就是上期的双色球中奖号码吗？” 凌亚嘿嘿笑了起来，翻身坐到周涵的腰上，“小周子，现在爷我可是千万身家的人了，把爷伺候舒坦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涵瞪大了双眼，千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他之前一直以为凌亚就是好奇玩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真让他玩出了花样，话说这双色球中头奖的概率是多少来着？凌亚在福彩中心有人吧？ 不过很快周涵的注意力又回到凌亚白皙纤瘦的身体上，双手在他的腰间不自觉地来回抚摸着，，就连声音也变成了带着*的低沉黯哑，“小周子保证让爷满意。” 凌亚被扑倒时欲哭无泪，他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等到周涵终于满足了之后，凌亚已经没力气再去炫耀自己的光辉业绩了。 第二天两人边吃早饭边讨论如何去领奖。 周涵气定神闲，“直接去不就行了。” 凌亚却依然是*丝心理，“那怎么行，要是被传出去，别人都知道我中了几千万，天天上门骚扰怎么办？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可不放心。” 凌亚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他其实之前没想到能中这么多，一注的奖金是五百万，加上之前周涵赞助的，他干脆买了十注，这就是五千万，扣了税还能剩四千万呢！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周涵看他饭也不吃了，围着屋子直转圈，叹口气，把人拦腰抱住，按到自己大腿上坐好，“行了，都是没影的事，你也想太多了，按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都用过日子，整天就在家看着保险箱算了？” 凌亚这点小钱跟周涵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他只不过是骤然发财引发的不适应，其实想想也没什么，这富翁多的是，就a市身家上亿的就有不少，他这又算得了什么！ 想明白了，凌亚总算安静下来好好吃饭，周涵看他依旧有些紧张的小脸，顿时也也心疼了，干脆掏出电话打给一个前几天刚刚认识的朋友。 “快点吃，上午先带你去个地方，咱们下午再去领奖。” 凌亚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妥协了，顿时奉上一个谄媚的笑容，结果换回一个深吻。 周涵带他去的是一家美容会所，老板亲自接待亲自动手，给凌亚画的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周涵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好像很不满意，“怎么这么丑！” 凌亚上辈子因为一点小心思一直疏于保养，就连化妆都很少，这还是他第一次化这么浓的妆，不过化妆师的水平很高，把他的优点都给突出出来了，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娘气，跟后世那些花美男样，太不正常。 不过总的来说，看起来还是很美的。 结果周涵的一句话让他顿时泄了气，这时一直满意欣赏自己作品的老板不干了，“怎么说话呢，小凌底子好，我水平又不赖，咱们这叫锦上添花，怎么到你嘴里就跟成了丑了，你随便出去找个人问问，我看有谁说不好！” 周涵伸手拦住对方，无奈地承认道：“行，我承认，很美，很美还不成吗，不过今天这种妆不适合，你给改改。” 老板满不情愿地又开始给凌亚卸妆重新画，凌亚笑着睨了一眼周涵，眼中笑意满满。 第十六章 领奖的过程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凌亚还没缓过劲来就发现钱已经到了账户，他抱住周涵的手臂不住傻笑，“我请你去吃大餐！” 选了一家海鲜城，凌亚豪爽地叫了一堆大虾螃蟹，招呼周涵不要客气，“算起来这钱里可有一半是你的！” 周涵挑眉看着凌亚。 凌亚一边往嘴里塞龙虾，一边说道：“之前你不是给了我钱，说是帮你也买几张吗，我想着就跟我买一样的好了，所以这奖金咱们是要平分的，再加上要还你的那三百万，所以我还能剩下一千七百万。” 说着说着凌亚突然有些低落，没钱的时候没感觉，这钱都到手了却一下子要掏出去一大半，想想就心疼！ 周涵失笑，“这样算起来，这钱那都是我的了，你身上的零花钱可都是我赞助的。” 凌亚放下龙虾，撇了他一眼，“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这点钱当然也是我的，别想再拿回去！” 周涵爱死他这幅理所当然的独占模样，笑着想过去扑棱扑棱他的软毛，结果这家伙嫌弃地挥开他，“手上全是油，别碰我，这可是薛老板好不容易帮我设计好的发型。” 周涵双眼一眯，干脆坐到凌亚的旁边，上上下下捏了个够本。 凌亚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地控诉对方的不讲理，周涵环着他的腰，狠狠亲了下他因为吃辣而格外艳红的嘴唇，最后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说完还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凌亚捂着红彤彤的耳朵，低头接着吃东西，他算是发现了，就算自己多活再久也比不上这位的厚脸皮。 饭后凌亚拉着周涵去看了他之前选定的房子和铺面。 “你看这里，这里位置多好啊，旁边就是森林公园，对面还有个正在建的商场，要不是房主等着用钱，也不会便宜我了。” 周涵用嫌弃的目光把四下打量个遍，“这地方也就那样，森林公园？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看着四周荒芜人烟的，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还有那什么商场，你没看盖到一半就放在那吗，没准将来又是个烂尾楼。这小区我看入住率连三成都不到。” 凌亚气鼓鼓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有的只是将来的记忆，眼光当然不能跟周涵比，可他要怎么说自己可是知道不到两年就会有人接手这个盖到一半的商场大厦，接着因为政府的重心开始往城西转移，这边很快就会发展成新的市中心，繁华程度能翻上十番都不止。而且因为森林公园属于绿色湿地，生态环境无与伦比，大把的富商都在这边置产，到时候这里的房子简直有价无市。 周涵其实也就是喜欢看凌亚急跳脚的样子，以他看来，城市的发展永远都是往外扩张的，按照中国这两年的发展速度来看，a市又是国内的一线城市，这个距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将来绝对不会人少，再加上中国的有钱人不少，生活品质将逐渐成为他们的追求，于是这个地方将来的发展前景还真不预估。 凌亚这时也发现了周涵眼中隐藏的笑意，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正好，我在这小区看中了两套房子，咱们一人买一套，别反对。” 周涵点头，他就没想真的分凌亚一半的奖金，但是既然凌亚坚持，他也不好太过推脱，夫妻之间嘛，和谐为主，反正他要是想，有的是办法在其他地方给凌亚找补。 不仅是房子，凌亚关注的还有一些被严重低估的商铺，还有些将来会拆迁的地方，这些可都是他以后幸福生活的保障，能多买一套是一套。 接下来的几天凌亚就在不断地筛选，选择太多了，虽说手中的钱还不少，可算来算去还是不太够。 这边凌亚在为了将来成为包租公而奋斗，那边周涵也开始了自己的公司创业。 这还要从周涵回京的时候说起。 因为在国外待了很久，周涵的关注点跟国内的很多人都不太相同。 回国后蔡美娟一直在防备他也想从家里的公司分杯羹。她的一双儿女早已经毕业，都进了周行坤的公司工作，而周行然和周行坤的一众私生子年纪最大的也还不到二十，暂时还都在上学，也不可能跟她的孩子别苗头。 可周涵不同，首先他有个让周行然念念不忘的妈，再加上似乎老爷子对他也挺看重，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周涵自然也知道，只要自己在周家一天，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惹人不痛快，为了不再给自己增加仇恨值，他干脆大学选了计算机系，在周家一众商学经济学的孩子里面算是独树一帜了。 蔡美娟才算有点放松，同时还带着点轻视，小三的孩子就是小三的孩子，眼光也就那样。 岂不知周涵正是眼光好才选的这个专业。 周涵一早就想着进军网络这一块，以他的判断，用不了多久，电脑就会跟电视机一样成为家庭必备品，到时候虚拟广阔的网络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之前他在美国见过几个电脑方面的人才，也发现了几个很有前景的研究，只不过他那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往这方面发展，也不确定将来自己要干什么，所以基本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在投资。 而之后因为周延的小动作，他一怒之下设计让周延陷入一场注定失败的投资合作之中，接着又透露给周老爷子知道，毕竟是周家的利益为先，要是因为斗气而损害了周家的集团利益，到时候周老爷子也不会帮着他。 周延被送到周行深的军队去，而周老爷子为了安抚周涵，在他回京的时候就打算让他进入周行坤的公司。 这可是触犯了一众人的利益。 蔡美娟好不容易才软化一点的态度顿时又变得尖锐起来，就连两个便宜哥哥和姐姐也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剩下的一干私生子小弟小妹，不是在一旁看热闹就是火上浇油地撺掇他跟蔡美娟对着干。 周涵也不傻，当时就决绝了老爷子的提议，然后便计划继续他从前的打算，不单单是因为要回避周家这一滩子烂事，更是因为他身后有了凌亚的存在。 他当然知道现在国内对于同性恋人是怎么看待的，他虽然不在乎别人的态度，但不能不在乎凌亚遭受的目光，更别说之前吴山的事，不管是张浩他们怎么查，都找不出幕后的人，对方的目的跟势力都让他不得不警惕。 如果他能成功做出一番就是周家也望尘莫及的事业出来，他再想护住凌亚就简单的多了。 随后周涵开始调查国内计算机及网络方面市场的发展，他也发现了国内跟美国的差距，但要克服这些差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的市场主要是在国内，美国那边太远。 周涵一方面游说之前在美国认识的相关人才，这些人基本都是技术狂人，只要投入足够的资金保证他们的研究，在哪里似乎并不重要。不过他主要还是选择一些中国留学生，这些人对国内更有归属感。 随后，周涵发现了两家看起来十分不错的相关公司，那些人手里也掌握着他想要的技术，其中一家收购的很顺利，但是另一家却似乎掌握在港城韩家的手里。 这才有了之前韩启山找上凌亚时，他没有再次拒绝的原因。 韩启山的事情他在京城的时候就跟三叔提过，三叔还笑他太过谨慎，每年这种找关系的投资商不知多少，只要守好底线，其他的都按规矩走，生意给谁不是做。 回a市周涵就跟韩启山联系上了，只不过韩启山的具体计划就不是周涵打算过问的了。 随着凌亚开始大肆购买房源，周涵看他买的开心，直接提走他手里的一千万，就准备动身去港城收购韩家手里的那家网络公司了。 凌亚觉得周涵这是在逗他，“你开公司还差这点钱？我这边又看好了好几个房子呢，钱都不够了！” 周涵无奈，“就是要你不够，房子买那么多干什么？这世界上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永远不可能在不动产行业，放心，这一千万你就坐等升值吧！” 凌亚这种投资智商欠费的家伙当然不知道在有些人眼里赚钱就跟玩似得。 “房价到时候涨到十倍二十倍都不止，你别耽误我赚钱啊~~~” “你这段时间太扎眼了，要是你自己还好，但是你现在可是我老婆，外界盯着我们的人不要太多。你这么大肆买房，他们没准以为我有什么内幕，到时候一起出手，把a市的房价炒上去了可就不妙了。我可还要在这边建大本营的，到时候地皮太贵就不划算了。” 凌亚听得心中一凛，他自然知道周涵这话什么意思。虽然房地产以后一年比一年涨的厉害，可每年因为房地产非法操作进去的也不少，就算这时候没有后来网络世界那么凶残，但是被人爆出来什么内幕消息，自己可就是众矢之的了，没准还会连累到周涵。 看到凌亚小脸都吓白了，周涵心疼地捧起他的脸，连连亲了他几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这点钱，抛到整个a市的房地产业，都溅不起一点水花，好了，我只是事先给你提个醒。” 而凌亚却打算以后行事都谨慎再谨慎，而且自己这点见识实在不行，深造简直势在必行，于是问题又拐到了学习上，凌亚面对堆起来都有他高的课本，欲哭无泪。 第十七章 周涵临走前帮凌亚制定了一系列的复习计划，为了确保能在开学前把初中以及高一的课本完全吃下，甚至还帮他报名了一个复习班。 凌亚就是用他要去云南的理由也没能拦的住，用周涵的话来说， “不是怕你不用功，这有些事不仅仅是用功就能解决的，没你老公我这个学霸在旁边帮衬着，你确定能理解得了？” 凌亚暗恨，却也无言以对。 送走周涵，暑假班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始，凌亚也坐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凌大伯家住在一个地级市下面的小乡村，凌亚下了飞机，又坐了半天的汽车才到达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城市。 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凌亚只能在市里住一晚，等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可能因为床铺太舒服，第二天凌亚睡到中午才醒。 云南比a市偏南一些，这会儿热的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凌亚退了房，站在路边挥手招计程车，身上的汗瀑布一般往下流，可半天也不见一辆空着的出租。 身后的书包捂得背后难受，凌亚干脆脱下来拎在手里，看看空荡荡的马路，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车过来，凌亚琢磨着是不是去旁边的咖啡店凉快凉快先。 咖啡厅就开在酒店下面，这时也就零星几个消磨时光的人，凌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杯拿铁，虽然他并不喜欢咖啡，可都进了店，总不能白蹭空调。 喝了半杯，又掏出手机跟周涵抱怨了一会儿这边的高温，凌亚这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结账走人，不然估计又赶不上汽车了。 “这不是凌亚吗？” 凌亚茫然地抬头，他在云南好像也没熟人啊。 张浩因为搭上周涵，一直以来都觉得儿子没甚本事的张孝同也借机升了官，做老爸的心情好，管张浩也就管的没那么严了，给的零用钱也翻了倍。 张浩有钱有闲，干脆趁着暑假跟几个狐朋狗友出来玩玩，据说云南这边赌石成风，约上几个志同道合地便来了这边。 结果没想到这也能遇到贵人。 凌亚抬眼就看到了正笑着朝他走过来的张浩。 在a市，张浩算是周涵认识的第一个人，两人又是大学同学，经常约着一起玩，而凌亚作为周涵承认的“正房”，一来一去便都熟悉了。 张浩知道周涵的背景，也知道周涵的眼光有多高，一年同学下来，也只见他对凌亚另眼相待，自然更是打着主意跟对方打好关系。 凌亚知道张浩的想法，而且本身也没什么损失，自然对他的奉承都接着。 张浩见凌亚一个人，笑着问道：“凌少这是出来旅游？那周少呢，他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 张浩知道周涵对凌亚的宠溺劲，几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是有人多看凌亚一眼，他都要冷着脸阴沉半天。 凌亚背起书包，笑道：“周少当然去忙自己的事了，我是来这边走亲戚的。” 张浩恍然，看他要出去，连忙问道：“这是要去哪？外面也够热的，这时候出租也不好打，要不我送你去吧！” 凌亚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因为在a市的时候跟张浩算熟悉，所以也不打算跟他见外，但是他身后的这些个朋友怎么办？ 张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着那群人挥挥手，“你们先吃着，等我回来咱再一起去下家，我先送个朋友。” 凌亚瞧着他们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估计没那么快再出门，就麻烦张浩帮他送到了汽车站。 一路上张浩跟他絮叨着这次出来怎么怎么不顺，都看了几天的石头，一群人却没有一个切涨的。 凌亚当然知道赌石，不过是全拜电影小说所赐，这东西完全就是另一种性质的赌博，他没兴趣，他好奇的是别的。 “你们赌石怎么跑这来了，怎么着也是去腾冲平洲之类的地方吧，这边离缅甸也不近啊？” 张浩嘿嘿笑了两声，“一听你就不懂行，就像你说的那什么平洲，人家离缅甸还不是十万八千里的，不过是那边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南来北往的人多了，这玉器市场才渐渐形成的嘛” 凌亚环顾了一圈车外，这个小城市人还真少，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他抬眼瞥了眼张浩，一脸我不懂，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张浩无奈的叹口气，自己也编不下去了，“算了，跟你说吧，别看这个地方小，我跟你说有钱人可不少。往东边有一条街，里面一大半都是曾经在边境倒腾原石翡翠的，手里都有那么点存货，这回要不是我哥们里有个家里做珠宝生意的，也摸不到这边。 咱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在腾冲那种批发市场看了好几天，想找里头有货的原石那是大海捞针，倒是这边都是好料，就是凭手气，这几率也大上不少。” 凌亚了然，原来这边还是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张浩看凌亚无动于衷又想叹气，他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拉着凌亚一起过去玩玩，到时候借机送点人情出去还不是简单的事，可这小孩看着没多大，怎么就没点玩心呢！ 凌亚当看不见他纠结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过来玩也能弄辆车，也是你那哥们的吧？” “那是，就是之前那群人里除了我之外第二帅的那个，金凤凰听说过吧，就是他家开的。” 凌亚听得不由一阵咋舌，这金凤凰可不是一般的珠宝公司，据说全国分店都开了遍，电视上广告天天不停地播，不过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种耳熟的感觉？ 凌亚觉得估计是自己电视广告看多了。 从汽车站到凌大伯所在的县城又是走了三个多小时。 下了车，凌亚就给凌大伯去了电话，凌大伯说他去县城接他，凌亚本来不想麻烦老人家，可自己也的确不一定能找得到路，也就答应了。 在汽车站周围看了看，凌亚找着一家不小的百货大楼，进去看看，东西还算齐全，便打算买些东西。 因为路程太远，他路上干脆什么也没带，这会儿连总不好空着手上门，所有的礼物都得现买。 凌大伯跟凌亚说起过自家事，凌亚也知道凌大伯家的情况。 凌大伯在这边娶的是当地一家农户的女儿，生了三儿一女。最大已经三十多岁，孩子都快有凌亚大了，老二是女儿，就嫁到了他们镇上，离得不远，老三在外打工，不过老婆孩子都还在老家，而最小的那个因为成绩好一直上到了大学，后来直接留在了城市里，娶的老婆也是城里人。 凌大伯跟他大儿子住，据说这个大堂哥家里三个孩子，两儿一女，二堂哥那边也有一儿一女，而堂姐家里暂时还只有一个女儿。 凌亚琢磨了半天，给凌大伯跟大娘买了些保健品，堂哥堂姐就算了，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剩下只给底下的六个孩子买了些吃的和玩具。本来他想买衣服的，实惠，估计更得大伯跟堂哥堂嫂的心，可惜不知道尺码，只得放弃了。 等凌亚大包小包出了百货大楼，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来电的是凌大伯，他到了汽车站却没找着凌亚人，只能找了个公共电话给他打了个电话。 站在百货大楼门口没动，凌亚很快看到了找过来的凌大伯，跟着他的还有个脸生的中年人。 见凌亚拎着一堆的东西，凌大伯顿时埋怨起来，“你手里也没什么钱，这才还清债，你跟你弟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怎么花钱起来还这么没数！” 凌亚笑嘻嘻也不搭他的话，凌建军看他这样也知道他没听进去，只得摇摇头憋住了话头。 跟着来倒是很和气，伸手帮凌亚的东西接了过去，朝凌建军道：“爸，行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了不好坐车。” 凌亚这才知道，原来这是自己堂哥，连忙朝对方笑了笑。 从县城坐将近一小时的小巴才到镇上，接着三人又在镇上租了辆三轮，晃晃荡荡一个多小时这才算到了家。 凌亚还是第一次到这么乡间的地方。 下了车，迅速围上来一群孩子，凌亚眼尖地看见其中晒黑了不少也更壮实了的凌阳。 凌阳早知道凌亚要来，这两天就一直在等着，这时看哥哥终于到了，嘴咧地大大地迎了上去，“哥，哥，我想死你了！” 凌亚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嘴角也翘了起来，“你小子，力气长了不少啊！” 凌阳抱住他的腰不撒手，抬头对着他笑，“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吧！” 凌亚心里没来由一阵发酸，吸吸鼻子，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那是当然，看你在这边野的不成样子了，再不回去，估计就以后就没心思上学了。” 凌阳嘿嘿直笑，牵着他的衣角怎么也不放手。 第十八章 凌大伯家的条件在村里来说还算挺好，已经盖上了两层的小楼，四周还围起来一圈的院子，里面种了些果树花草。 等凌亚进了门，就见迎出来一个五十多的老太太，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的。 凌大伯赶紧跟他介绍道：“这是你大娘，还有你大堂嫂，二堂嫂。” 凌亚也连忙叫了人。 到了屋，凌亚就开始分发礼物，一群小孩子围着凌亚转圈圈，凌大娘一个个给拍开，“都给我放下，一会儿该吃饭了，” 接着又朝凌亚埋怨到：“都是自家人，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小孩子不知道精贵，好东西都给糟蹋啦，再说这零食也没营养，吃了回头又吃不下饭。” 凌大嫂在旁看婆婆越说越不像回事，怕惹凌亚不高兴，连忙拦住了话头，“妈，你快去看看鸡该炖好了，这边我收拾。” 等老太太终于拍着大腿去厨房之后，凌大嫂这才不好意思地朝凌亚笑笑：“你别介意哈，老年人就是这样，心疼钱，平时都不准这群猴崽子乱花。” 凌亚也明白，“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我妈也不准我跟阳阳多吃零食。” 一直牵着他的凌阳听到妈妈连忙朝凌亚看了看，见他没有接着说的意思，眼神暗淡了一瞬，这才转头接着跟侄子们争抢起了奶糖。 凌亚并没有注意到凌阳的异常，其实他也是无心，在他心里，沈珍珍早就成了过去式，有些事他能十分自然地讲出来，但是凌阳不同，他还太小，还处在依恋母亲的年纪。 大堂哥家的两个小子一个高一一个初一，小的那个还稚气未脱，跟其他几个更小的争着吃东西，抢玩具，大的那个却不屑与他们这群小屁孩为伍，只是围着凌亚问问题。 这位大堂侄似乎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一直在问凌亚是不是a市的高中教的比较好，凌亚也没上过别的高中，自然答不出来，而且他那点水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堂侄拽着凌亚就要给他看他们学校发的卷子，还想让凌亚帮他看看需不需要补习补习，凌亚那个汗颜，只能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不过却是答应回头回去的时候把学校发的学习资料照样给他寄一份过来，喜得对方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不到一会儿，在镇上的大堂姐也带着一家人回来了，迟了许久的午饭就这么十多人围成一大桌子一起吃的。 在大伯家的第一顿饭就让凌亚受宠若惊，一家人的热情他实在讶异，在a市他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时又新鲜又无奈，碗里的肉菜不用他动筷子也不见少，再尽力吃下去最后还是剩下大半碗。 下午小孩子都冒着大太阳出去玩，平时大人还管着，可今天因为凌亚，家长都集中在客厅里开家庭会议，也就没人管他们了。 凌大伯回来也没跟家人说凌父欠下了大笔的高利贷，只说是破了产，所以家人只以为凌亚是忙于学业，还要处理父亲的后事这才没时间照看凌阳。 凌亚含笑地跟大家说了一圈家长里短，不过其中里里外外试探关于他父亲到底为什么自杀，母亲去哪了，家里还剩多少财产这类问题都选择性地避过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喜好八卦的，只不过在a市的时候，那些人都是背地里说着，而乡下这些亲戚更直接罢了，他不想应付，但是也不怎么生气。 不过有些人却不仅仅是好奇，就像那位堂姐夫。 堂姐夫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店，据堂嫂们说平时一年忙到头，也没见他哪天歇业，今天倒是罕见地露了面。 堂姐夫看他不愿意多说，便有些丧气，最后临走时却还是忍不住又问道：“我听说以前二叔好像是搞电子买卖的，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不瞒你说，我来年打算去深圳那边跟几个朋友合伙开个电子厂。” 凌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我爸一般不跟我说。” 凌大伯看他似乎还不死心，敲敲桌子，“好了，他一个半大孩子能知道什么，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守着你那个店好好开，这日子也能越过越好，整天想些不着边际的，厂子是那么好开的？” 凌亚笑着听大伯帮自己出头，一句话也没说。 送走了大堂姐一家，回头大堂哥就跟凌亚解释起来，“回头他要是再来问你，你也别接话茬，他那都是什么朋友，一帮子在赌桌上认识的，开厂子是挣钱，那也得看人家怎么开，可不是说想干就干的。” 凌亚惊讶道：“堂姐夫他赌博？！” 大堂哥似乎没当回事，“就是每天喜欢玩两把，他们街上好多人都这样，玩玩而已，赌不大。” 凌亚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事，别到最后苦了堂姐一个人。 看他有兴趣，两个堂嫂也打开了话匣子，跟他说了一通这位堂姐家里的事。 堂姐夫姓查，是个爱玩的人，除了进货算账，店里的一应事几乎都是堂姐在忙，整日不得闲，人都累的老相了不少。而且堂姐也三十出头了，两人只有一个女儿，虽然现在计划生育管的严，可堂姐夫还是想要个儿子，堂姐的婆婆也不是什么好性，不是埋怨堂姐生不了儿子，就是怀疑她往娘家巴拉钱了，这日子就没个顺心的时候。 最后二堂嫂总结道：“我看这以后啊，不是逼着大姐大龄生子，就是准备来偏门左道的。” 凌亚听得半天合不拢嘴，今天他也见到了这个堂姐，很温和敦厚的一人，跟大堂哥如出一辙，不过神情却很憔悴，看了日子的确不好过。 凌亚有些担心，“那堂姐夫今天没从我这得到信，回头会不会迁怒堂姐？” 大堂嫂笑道：“没事，你看你堂姐性子软，其实也不是好惹的，两人干起架来半斤八两，就是没你这事，他们也是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都习惯了。” 两人说着就出去菜园子了，独留凌亚一个人瞠目结舌，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晚上凌亚跟凌阳一起睡，房间是凌亚那两个堂侄子的，屋里有两张床，两人一张。 看完电视，不到十点大家就都睡了，凌亚从没这么早睡过，要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可才刚刚开始工作。 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老旧的吊顶扇正在吱吱昂昂的卖力工作着，凌亚想着周涵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不觉竟也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外面天已大亮，起身不到两分钟凌阳就跑进来喊他：“哥，你终于醒了，大娘让我喊你吃饭呢！” 凌亚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别人都起了，好像只有他睡得这么晚。 出去的时候，就见院中央摆了一张矮桌子，大家已经围着桌子坐好了，凌大伯看到凌亚朝他招招手，“正好，快来吃饭。” 大娘在旁边敲了他一下，“先让小亚洗洗脸刷了牙再。” 凌阳带着凌亚去洗漱。 吃了早饭，凌亚也没了事情，他本来就是打算来玩的，也没想待几天，课本之类的全都没带。 可能有段时间没见，凌阳十分粘他，跟村里的孩子出去玩也要拽着凌亚，凌亚就这么跟着凌阳在乡间玩了两天，不管是爬树下水还是摸鱼钓虾，都尝试了个遍。 晚上打电话，周涵说他是乐不思蜀，能想起还有他这个老公实在难能可贵。 凌亚不服气，“你不是也没想起我，别忘了，这电话可是我主动打给你的！” 周涵也知道自己最近忙的有些昏头昏脑了，连忙认错道：“好，老婆大人说的对，是我错了！” 说着就赶忙岔开话题，“对了，之前张浩给我打电话说碰到你了，他既然在那边，你有什么麻烦事就找他解决。” 周涵是本着损友不用白不用的心思，凌亚当然也不会拒绝，不过，“他来这边说是赌石的，也不知道能待几天了，再说，我在大伯这，能有什么大事。” 周涵笑道：“那也正好，过段时间就是我妈生日，我正想着把你介绍给她呢，你就跟着张浩看看，买件翡翠首饰，我妈喜欢这个。” 凌亚一听呼吸都顿了一下，“会不会太快了？” 周涵：“我们既然打算定下来了，当然要先见过家长才行，别担心，我妈很开明的。” 凌亚只当周涵是在宽慰他，哪个家长会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成gay的，就算在别的事情上开明，这方面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周涵却只当凌亚是害羞了，跟他腻腻歪歪半天才挂了电话。 凌亚自从遇到周涵以来，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他也想过周涵要是有一天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他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到时候收拾收拾走了就是，自己手里有钱有房，还能过不下去。 但是家长这方面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上辈子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小说里都见过这种，要是两人的原因还好，被家长硬生生拆散的不要太多，关键是，他甘心放弃吗？ 想了半天，凌亚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周涵是他除了父母，这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享受到的温暖，两人的爱情来得平平淡淡，没经过大风大浪，也没那么惊心动魄，可他就是渐渐陷了进去。 叹口气，凌亚觉得还是想想要怎么搞定周妈妈比较实际。 可琢磨半天，凌亚都觉得不管从哪方面，他似乎都没有成为一个好媳妇的优势，到底该怎么办呢？！ 简直比参透高中数学几何都艰难。 回头可能周涵跟张浩通了信，张浩给凌亚打了个电话，说是他们正好要转战盈江，据说那边有个原始展销会，请他过去玩几天，凌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凌亚准备跟大伯说一声自己要出去的事，却不想听到几人正在商量事情。 大堂哥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惋惜，“唉，我是想把那车买下来的，虽然累了点，但一年长途跑下来，总比现在地里刨食的强。” 大娘似乎不太同意，“说是这样说，可这跑长途也不是说跑就跑的，到时候你万一找不着活怎么办？而且这赚的可都是辛苦钱，一旦开起来，那都是没日没夜的，熬身体啊！” 大堂哥回道：“这个不用咱们操心，到时候我直接找黄三，他们在省城弄了个车队，都是公司接活，我去加个伙就是。” 大堂嫂也不是很赞同，“我听说街上黄瘸子家的就是跑车的时候出的事，不仅自己差点搭进去，还赔了人家老板一车的货钱。” 大堂哥似乎觉得她说话丧气，“哪行哪业没点意外，别把事都往坏了想，你看着吧，就是我不要，那车回头就能被买走，大家都知道这行赚钱着呢，谁也不是傻子。” 凌大伯：“就你是傻子！要是真好，人家能不继续干，干啥好好的车才买不到两年就卖，这一折旧可就不值钱了，没准连本都没捞上来。还有那什么黄三也不是个走正道的，你少跟那些人一起混。” 大堂哥似乎还想接着说，可惜家里除了他其他人都不同意，就连大娘也反对，“别跟我说其他的，我就问你，这车买下来可要好几十万，你上哪弄？”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 凌亚想想敲了下门，大堂嫂给他开的门。 凌亚当没看到屋里诡异的气氛，先是跟凌大伯报备了一下明天准备出去玩，接着才玩笑着问道：“大堂哥这是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凌大伯叹了口气把他想买车的事说了，“老大都高中了，他想赶紧攒点钱。” 大堂哥眼巴巴地望着凌亚，可能指望着他能帮忙说说好话，只不过这事凌亚也不是很赞同，“我听着也觉得太不安全，不过堂哥要真想做点事，还可以想想别的嘛。我这两天看了看，咱们这个地方周围山丘丘不少，有人还承包着种茶叶，大伯没想过也承包几个山头弄个果园？” 凌大伯叹口气，“怎么没想过，前两年说是能承包山头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可这一是承包费不够，就是勉强包下来，又上哪有余钱再买树苗。而且果树很少有当年挂果的，咱得先想着头两三年没个进项怎么办。” 凌亚也沉思起来，以前看小说那些种田文里主角干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十分容易，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讲头，不过既然办法可行，总不能因为没钱就什么也不干了。 凌亚琢磨了一下，道：“既然这么说，大伯应该早就看好了底，不知道还差多少？” 大堂哥一看这是直接把自己买车的事驳回了，顿时急了，正想接着开口，却被老婆拦住了，挤眉弄眼地朝他使眼色。 大堂哥还没反应过来，大堂嫂却是起了点心思，要她说能安安稳稳在家里那是最好的，而且听堂弟的意思似乎能帮忙凑上这钱，这个时候可不能瞎打岔。 大堂嫂能看出来的，凌大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是知道凌亚家的事，根本没想过他能拿出多少钱来，只当凌亚是好奇，“家里就我之前拿的存折上那十几万，我先前看中一个山头，承包三十年，承包费就要十二万，加上买树苗，头两年杂七杂八的花费，二十万不打底。” 凌亚琢磨了一下，觉得差的也不多，“正好我手里现在还有些结余，大伯先拿去用。” 凌大伯没想到凌亚还真有钱，连忙摆手道：“就是你还了你爸的账还能剩点，那也是你跟阳阳以后的依仗，再说你开学不也高三了，难道就不接着往上上了？！” 凌亚见大伯说着说着几乎面露怒色就知道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兄弟考虑，不过，“没事，大伯，这几万我还是有的，大伯要是担心，就当是我借您的，回头您再还我不就行了。” 说着凌亚靠近凌大伯耳边悄悄说道：“之前我爸爸还留了点财产，够我跟阳阳以后的花销了。” 凌大伯将信将疑，只是凌亚的事情他管不着，更没能力管。 凌亚出去后，凌大伯跟老伴絮叨，“他能想到给他们兄弟留条路，怎么就不能自己去抗下来呢，还要凌亚个孩子帮他善后，唉” 凌大娘是家里唯二知道凌亚家事的人，说着也不是滋味，“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这边凌亚却是不管这些，他正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的行程，还要想想凌阳这个跟屁虫要怎么办。 第十九章 可能因为在凌大伯这边的日子过得太自由放松，凌阳也恢复了以前的性子，而且变得更加外向，喜欢撒娇耍赖，凌亚跟他签订了一些列不平等合约才算把他哄好。 随后大堂哥帮忙在村里找了个开面包车的，把凌亚送到了镇上。 张浩直接去镇上接的他，跟着他一起的是个陌生的二十多岁男人，看起来像是上次在市里见过的，但凌亚不太能确定。 坐上车后座，张浩给他介绍道：“这位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金凤凰家的公子，庞家骏。” 凌亚握了下对方伸出的右手，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庞家骏长得不错，俊朗的外观配上严肃的表情，十分精英范，凌亚看了两下就别开眼了，他可是只喜欢自家周大少爷的。 张浩看凌亚的反应有些憋笑，这都是跟周涵出去多次总结出来的经验了。 凌亚没理会张浩戏谑的眼神，自顾自地问道：“咱们是直接去腾冲？” 张浩点头，“其他人都先走一步了，咱们三个一块，自驾游，带你见识一下沿途的风景。” 凌亚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蛮感兴趣，自驾游这种听起来就比较高大上的游玩方式他以前可从没试过。 司机是庞家骏，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座一直在看窗外的凌亚，有些意外这人的年轻与清秀，身体十分单薄，眼眸清澈明亮，让人有种亲手毁掉这份美好的冲动。 凌亚的神情十分专注，庞家骏能清楚地看到他上下扑闪的浓密睫毛，扇子一般似乎能扇进人的心里，庞家骏不觉心中一颤，连忙稳下心神看向前面。他其实早知道凌亚，也偷偷找人查过他，也许是自己的过于关注才引发了第一次见面时过分的好奇，庞家骏默默想到。 等庞家骏稳下心神，便听到张浩在炫耀他前两天开出的一块冰种的苹果绿翡翠，笑着接话道：“行了，你那块说是半明料，可口都快全开了，有什么好赌的，也就你这种手衰一次没赌涨的才会为了讨喜选它。” 张浩不服气，“那毕竟没开出来不是，这说明我时来运转了，没准这次去腾冲就能开出快帝王绿呢！” 凌亚也被他逗笑了，“你要真能开出来，我就帮周少买下来。” 张浩道：“那可不行，我要留着当传家宝的，不过比帝王绿稍稍次一些我倒是能让给你。” 凌亚没好气道：“还真当自己是神仙手了。” 庞家骏跟着笑了起来，不过目光却从未从凌亚身上移开，凌亚就是再迟钝也发现异样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庞家骏连忙转头注意路况去了。 其实凌大伯家距离腾冲还真的不远，开车不到半天就到了，凌亚下车的时候还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 这里是庞家骏的主场，他带着张浩跟凌亚左拐右拐地来到一处人头涌动的帐篷大门前，“那些人在外面玩呢，咱们先进去看看，今天是展销会第一天，里面的好料比较多。” 凌亚跟那些人也不认识，当然无所谓，而张浩还等着验证自己的手气，不等庞家骏说完就率先跑了进去。 凌亚第一次见识赌石，只是跟在别人后面看着，他也不打算上手，一刀穷一刀富的紧张不是他能玩的了的，从前爸爸不也是想要赌一把，却没想到最后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很快凌亚就发现这里的场景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那些开出来的料子一点没有以前在网上看到的翡翠剔透亮眼，总觉得表面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他完全看不出品质的好坏。 庞家骏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凌亚的神情就知道这位是来选明料的，便不经意地给他普及了不少知识，顺便介绍了几块看起来十分吧不错的翡翠。 凌亚听得认真，心里却在嘀咕，这位难道也是打主意要认识周涵的？可周涵家里似乎也没什么是能涉及到珠宝行业的啊，不过也不管了，这些有钱人就是奇怪。 凌亚心里打定主意，回头选到了合适的翡翠就赶紧回去，不管庞家骏是什么目的，光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让他十分不舒服，还是离这人远点的好。 接着凌亚朝庞家骏四周看了看，他身后明显跟着几个职业经理人，便笑道：“我跟张浩是来玩的，不比你大少爷家大业大，肯定还带着任务在身，你去忙就行，我随便看看，可不能耽误你的正事。” 庞家骏见凌亚虽是笑着，眼中却明显都是抗拒，心下便明白自己是太过着急了，顿时也不纠缠，嘱咐了几句就跟着公司的人走了。 庞家骏走后凌亚狠狠地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在旁边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紧张，可对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气场强大的人，凌亚只能归结于想太多。 展销会场很大，凌亚又接着转了许久才终于看到张浩正在全套武装地选毛料，凌亚也蹲过去看了会儿，“你这装备还挺齐全。” 张浩自得不已，“那是当然，这才是专业人士的象征，我不跟你说了，这里这么多石头呢，我一个个看过来就不知道要看多久。” 凌亚笑着看他一个个挑过去，就是他这个外行也知道先要筛选再细挑，就他这么看法，别说七天了，七个月都不够他看的。 转眼在展销会上玩了两天，凌亚也不是没看到合适的翡翠，不过这里大多都是珠宝公司过来采购的人，凌亚还真争不过他们。 庞家骏甚至提议要从公司采购的里面匀一块给凌亚，可凌亚依旧没有打消对他的顾虑，委婉地拒绝了。 又等了两天，凌亚也有些烦了，这边也没什么别的娱乐项目，整天看别人切石头，买石头的，早就没了新鲜感。 张浩也跟凌亚抱怨说展棚里的石头都太贵，两人一拍即合，就准备到外面的野摊上寻摸寻摸。 这种非固定的摊子被宰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凌亚不怕，他不赌石，只买料子。 张浩看了一圈，“我这点零花钱还真不够看的，到了这才知道什么是有钱人，就连这摆摊的都这么敢要价。” 看着那些百万千万叫价都不嫌多的家伙，凌亚也赞同地点点头。 最后凌亚还是在张浩的帮忙下选了一块看起来十分不错的冰种飘蓝翡翠，整个料子不大，也就刚够掏一对手镯，剩下的还能雕点小挂件之类的，价钱只要了几十万，凌亚表示还在他接受范围内。 张浩最终也把钱都撒了出去，只换回来一块豆种的狗屎绿，连本都没捞回来。 “唉，还是你又先见之明，这赌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凌亚拍拍他的肩，“都是赌博，你永远赌不赢坐庄的。” 张浩把翡翠卖了，也没再接着买毛料，“我接下来半年就剩这点零花钱了，得先攒着。” 说实话，张浩这样的官二代凌亚还是第一次见，说他纨绔吧，没也见他玩的多过分，看似没什么架子，但对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也不会主动去接近，外人看着是个温和的公子哥，私底下却又常常自爆其短，二萌二萌的。 张浩的自来熟让凌亚有时候无发招架，真不知道这位哪来的热情，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子，凌亚才能跟他相处的不错。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除了张浩，其他人几乎都当他是周涵的附庸，别看表面上奉承的好听，眼神都透着轻视跟嘲讽，甚至有人私底下打赌看周涵什么时候会甩了他。 这些话凌亚上辈子听得够多，他那种职业也没几个人能看得起，所以免疫力挺强，就当他们放屁好了。 庞家骏随着展销会接近尾声却是越来越忙，凌亚正好不愿跟他多接触，赶忙趁着机会辞了张浩，自己坐车回去，料子就拜托张浩寄给周涵，让他在香港那边加工好了。 周涵在电话里笑他，“有必要这么躲着吗，不是还有张浩在，他能拿你怎么着！” 凌亚：“合着以前吃飞醋的不是你，这回怎么这么大方啊！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觉得他是在献殷勤，那眼神阴沉沉的，这种邪魅总裁型的我还真适应不来，我还喜欢你这种暖男型的。” 周涵在电话里笑了几声，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 接着周涵又说了会儿自己这边的进度，“收购早就结束了，我这边正等着美国那群人才过来，一起进行下一步关键的软件开发。收索引擎在美国那边已经有了类似的公司，国内好像还没听说，我想做一家以中文为主体，主攻国内市场的门户网站。嗯，好像说的太多，我忘了你不怎么懂这些。” 凌亚忽略了他毫不犹豫的嘲笑，眼中顿时冒出了星星，“收索引擎？！” 后世不管是谷歌还是度娘可都是算得上是巨鳄，他记得这两家似乎也都是在两千年附近才开始运营的，也就是说周涵如果能运作的好，没准就能改变今后网络世界的格局。以周涵的背景，再加上他的能力，也许发展程度能超越他们也说不定。 周涵以为凌亚刚刚是在疑问，便跟他解释了一堆的专业名词，凌亚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自豪与骄傲，每个重生的男人都有一个后宫跟称霸天下的梦想，可惜前一个现在已经不可能，后一个他也自问没那个实力。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要改变世界，可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而现在，周涵的作为却让他仿佛看到了梦想实现的希望。 如果有人在他的影响下产生了不可估计的蝴蝶效应，这算不算也有他一半的成果？ 凌亚激动之余不免想到上辈子的周涵好像没什么名气，最起码他没听说过。是他之后的创业失败了，还是有什么影响了他的决定？ 岂不知没有遇到凌亚的周涵远没有现在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决心跟动力，那时的他无牵无挂，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手里有钱，活得就是那么任性。 凌亚希望是自己影响了周涵的道路。 凌亚透过电话，安静地听周涵诉说着工作中的种种不顺跟压力，这些之前周涵从没说过，可能是凌亚表现出来的好奇让他毫不犹豫地倾述了出来，在员工们面前表现的再坚强自信，有时候也是需要找老婆要要鼓励跟安慰的。 凌亚还等着他设计出一个能替代度娘的搜索引擎出来，这个时候当然是好声好语的给他激励，周涵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也听出凌亚难得的温柔，于是越说越可怜，骗的凌亚许诺出一堆的承诺。 挂了电话的周涵跟偷吃了鱼的猫一样，眉眼都透着愉悦跟满足。 这边凌亚也终于从改变历史的豪情万丈中清醒过来，回忆起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真是恨不得时间倒流。 回大伯家之前，凌亚在市里取了八万块钱，是准备借给大伯承包果园用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大伯想着伸手拉他一把，虽然最后也没能帮上忙，但凌亚一直记着这份情，更别说还帮他照看了凌阳好一段时间，一点钱而已，对于现在他的身家来说也不值什么。 取了钱，凌亚忽然记起之前一直忙着买房子来着，居然都忘了还有不少外债没还清，得，回头又得跟那个大姑打交道了。 除了这，凌亚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一直是跟周涵一起住的，等凌阳回去之后，要怎么解释这混乱的情况？！ 凌亚揉揉脑袋，这麻烦事怎么一波一波的不消停呢！ 第二十章 距离暑假班的开课时间已经不剩几天，凌亚带着弟弟以及一大包大伯送的家产特产踏上了回a市的路。 虽然知道周涵还在港城，但是一想到就要回到那个两人一起生活的小空间，凌亚还是抑制不住一阵激动，激动地脸都红了，外面的高温也影响不到他愉悦的心情。 凌阳也很开心，终于要回家了，虽然大伯那里也不错，大伯大娘都对他很好，但是凌阳还是想自己的家，想哥哥。 凌阳一路上雀跃地紧跟着哥哥，大手牵小手，一起回家。 不过等到了地方，凌阳傻眼了，因为他熟悉的家已经没有了，新家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凌亚放下东西，开始小心地给弟弟进行思想教育，“阳阳是个大孩子了，你应该也知道，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不要我们了，” 凌阳低着的头跟着点了点，纠结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凌亚接着说道：“原来的那件房子也被银行收去了，这里呢，就是咱们的新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个月时间的缓冲，亦或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凌阳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只除了闷不吭声掉了一串的眼泪。 等凌阳开始平静下来，凌亚带着他参观了一下新家，“新家市哥哥跟一个朋友一去租的，你也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说着就把他带到了去云南前就装修好的小卧，里面是根据现如今凌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喜好来设置的，只是凌亚也不确定到底对不对，基本都是听从商场里的销售员的建议。 不过看凌阳的反应应该是十分喜欢。 心情不错的凌亚决定自己做饭，为迎接兄弟俩全新的生活。 凌阳到了熟悉的城市，虽然家换了，但到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哭过之后便很快恢复了之前的习惯，打开电视就开始找儿童节目，嘴里还惦记着离开之前正在追的几部动画。 凌亚看他自己也玩的高兴，没有再一直粘着自己，便揣着钱包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回来的是时候大包小包，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凌阳见了咧开嘴，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凌亚大展身手，上辈子他是会做饭的，不过重生以来，这个活计没干几天就被周涵接了过去，要不就是直接在外面定着吃，他都快手生了。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堪比年夜饭丰盛的晚餐就准备齐全了。 解决完一大桌的美食，兄弟俩一并排挺着肚子在沙发上争抢遥控器。 “我是弟弟，你要让着我。” “那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孔融，人家还会让梨呢！” 凌阳小大人样叹了口气，伸手从茶几上摸了个苹果递给凌亚，“给，今天你没买梨，先用这个将就将就。” 说着就抬手把遥控器抢了过去，调到自己最喜欢的儿童频道，凌亚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敢相信上辈子对自己言听计从，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弟弟怎么就变了个样，难道也是自己的蝴蝶效应，md，去他的蝴蝶！ 凌亚觉得自己受不了打击，回卧室躺着养伤。 躺着躺着就直接睡了过去。 然后就被一双温热的双手给摸醒了。 “草，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凌亚开始还以为是遇到鬼了，反应过来之后一个挺身就起来坐了起来。 周涵没有放手，双手沿着光滑的背脊往下，渐渐伸到凌亚身上肉最多的地方，炙热的嘴唇从他的脸颊划过，印上他的耳廓，“怎么，不欢迎？” 凌亚跟周涵分开也有半个月了，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恋人这么撩拨哪还有能把持的住的，反手也抱住对方，朝他的肩膀上咬去，“当然欢迎！” 周涵低笑一声，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接着却松手放开了他，凌亚以为他在欲擒故纵，接着想往他身上扑，却听到一声带着笑意的调侃：“难道老婆想帮你相公宽衣？” 凌亚这才意识到周涵可还衣着整齐，连颗扣子都没解开，顿时脸上一烧，也幸好屋里没有开灯，才免了他的窘态。 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激动，于是难免做过火，等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凌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顿时一阵头大，“完了完了，凌阳还在呢，怎么办呀！” 周涵听得也是一愣，他只是想着给凌亚个惊喜，却没想到一激动，两人都把屋里还有个人给忘记了。 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凌亚让周涵先待在卧室里不要出去，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朝客厅看了看。 凌阳正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的碟片，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凌亚一眼，满带着委屈跟怨念，“哥你怎么才醒啊，我都好饿好饿了，冰箱里也没能吃的，你赶快做早饭啊！” 凌亚顿时松了口气，干笑两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喊我啊？” 凌阳盯着电视回道：“你身体不好么，昨天肯定是赶路累着了，我就没叫你。” 凌亚听得心里一暖，他的确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相比小了十岁的弟弟一直壮的跟头小牛犊样，他却是一直被父母小心翼翼养大的，甚至有时候父亲还开玩笑跟弟弟说要他长大要好好照顾哥哥，那时候凌阳都是想也不想就答应。 凌亚拍拍脸，不想那些过去的事了。 等他做好早饭出来的时候，周涵已经陪着凌阳一起坐到了餐桌前，凌亚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摔了。 凌阳却是十分开心，朝凌亚笑道：“哥哥，周哥哥说等会儿要带我出去玩，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凌亚放下一盘子煎鸡蛋，狠狠地瞪了眼周涵，对方朝他无辜地耸耸肩。 吃到半途，凌亚好奇地问道：“周哥哥，你为什么跟我们一起住啊，你也没有家了吗？” 周涵朝凌亚看了过去，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柔，对他而言，只要有凌亚的地方就是家。 不过还是不要教坏小孩子的好。 “因为我没钱啊，正好你哥哥也没钱，所以我们就凑在一起合租了，这样便宜些。” 凌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他出生以来凌父的生意一年比一年赚钱，凌阳也从没受过穷的苦，不过他还是知道没钱是什么样子的，比如以前班里坐在最后一排那个整天脏兮兮的同学，比如大伯村里的那些小朋友们，他现在也是穷人了，所以他决定以后上学的时候就跟那个同学做朋友好了。 周涵还真陪着凌阳出去玩了一天，游乐场动物园，把凌阳惦记的地方逛了个遍。 凌亚惊讶周涵的好耐心，周涵却表示自己只是在讨好未来的小舅子。 周涵这次回来是为了公司注册的事情，既然要打造中国的搜索引擎，为了方便，他还是决定在内地注册，大本营就设在a市，只不过现在公司的核心成员都还在港城，那边也更容易接受国外的先进技术，所以公司的初始阶段还是只能在港城进行，他把手续办完就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港城。 凌亚还没来得及跟周涵好好相聚，就被迫再次面临分离。 周涵走之前凌亚特地买了一对他在时尚杂志上心水许久的男士镯子，自己戴了一只，另一个给周涵套了上去，“别嫌俗，我就是这么个俗人，你要记住，自己被我这个俗人套牢了，可别再想着别人啦！” 周涵好笑地低头吻吻他粉嫩的唇，“遵命，老婆大人。” 周涵走了，也就代表凌亚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暑假班正式开课。 第二十一章 暑假班就是一位三中的特级教师开的，有五位老师，负责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以及英语。 恰好，凌亚也觉得这几门是迫切需要补习的，这让他十分怨念曾今的自己，选什么不好，选理科，真是嫌死的不够难看。 不过对此周涵持不同意见，“理科你背背公式，多做些题基本就差不多了，你确定文科那些东西以你的记忆力能记住？记住了之后还能灵活运用？” 凌亚脑海中响起新闻联播中标准的主持范，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行，于是，只能在理科这个树上吊死。 去了之后凌亚发现里面的组成很奇怪，很少见差生，反而都是些成绩排在中上的，他深刻地怀疑自己时不时选错班了，就他这水平，是打着主意来巩固基础了，这些人呢，人家是来拔高的。 不过凌亚也是白担心了，周涵岂会在报名的时候不看清楚，这个暑假班的目的的确是夯实基础，老师基本都是着手于课本，从前往后把高中的知识给他们捋一遍。 只是凌亚还周涵都不知道，高考的危机感都集中在中层阶级，学霸不用担心学习，学渣也基本都放弃了，于是努力的不就只剩下这些中间还在奋斗的人士们。 幸好还有个潘涛陪着凌亚。 这家伙说他老爸早就打算不让他暑假闲着了，于是在听说凌亚报名了这个暑假班之后就撺掇他老爸也帮着报了名，反正在哪都是补习，有个熟人陪着也习惯些。 两人又恢复了上学期期末之前那段相互扶持的日子，难兄难弟一般一去作业，一去考试，只不过两人经常吃饭的地方换成了凌亚家里，成员多了一个凌阳。 白天，凌亚昏天黑地地扎头在习题册与试卷里，凌阳则又跟之前小学的同学们联系上了，就没怎么好好在家待过，也不需要凌亚操心他。 忙着忙着凌亚有时候也会忘了还有男朋友，周涵港城那边更是难得有空闲时间，只能时不时跟凌亚电话传情，对于凌亚快把自己抛诸脑后的行为，周涵也只能望电话兴叹，暗想，也只能回去再收拾他了。 因为马上要高三了，学校开学的比高一高二都早，八月中旬暑假班就结束了。 潘涛欢快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肥肉，“哈哈哈，终于解放啦！” 凌亚睨了他一眼，“解放？还有一年呢，马上又要开学了，不是说开学还有分班考吗！” 潘涛摆摆手，“无所谓了，咱是今宵有酒今宵醉！离开学还有三天呢，我要好好玩玩才行！”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他就一直赖在凌亚的家里不走了，因为周涵之前在家装了台电脑，还连了网，潘涛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而凌亚则丝毫没有兴趣，跟当年他左手苹果，右手平板，面前还开着台笔记本的配置相比，这种上网还要拨号，网速死慢，游戏弱智，要怎么吐槽都不过分的古董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 而凌亚正忙着完成庞大的暑假作业，暑假班的时候都是跟着那边的进度，结束了他才想起来还有一堆的暑假作业没完成。 每科都是二十张往上的卷子，还有习题册，凌亚觉得自己就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绝对完成不了一半。 日子过得痛不欲生，简直跟上辈子在幽蓝训练时有得一拼。 潘涛笑他，“哈哈哈，还是我机智，放假没一个星期的时候就给搞定了！” 凌亚惊奇地望着他，这家伙虽然比自己成绩好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怎么速度这么不科学！ 潘涛贼笑，“写那么认真干嘛，随便编个答案填上就好了嘛，再说开学就要分班考试，大家又打散重组了，谁还有空给咱们批作业啊！” 好像说的蛮有道理的样子，凌亚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破罐子破摔，凌亚就也马马虎虎地应付起来。 忙里抽闲，凌亚开始一个接一个打电话给从前老爸借过钱的那些人，销账。 这些人里多数都是跟凌建国关系还过得去的，除了生意上来往的，大多就是朋友亲戚了，基本都知道凌亚家的情况，也都没指望能再拿回那些钱，所以当接到凌亚电话的时候，大多人都很意外，然后就是欣喜了。 凌丽当然也不例外。 有凌建军在的时候她因为比较怵这个大哥，就没敢再上门，后来算算时间想着凌建军应该走了，她再去找凌亚的时候，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顿时别提有多郁闷了，当时她觉得心都凉了，可是两万块啊，没想到凌亚这小崽子比他爸还狠，直接躲没影了！ 凌亚的一个电话拯救了她一直滴血了将近两个月的心脏。 凌亚不想让这个大姑知道他现在的住处，干脆自己找上门去。 凌丽住的是附近有名的公务员小区，里面住的基本都是政府上班的，小区地理位置不错，环境幽静，大面积的绿化带，中心还有个不小的人工湖，单元楼最高没超过四层，算是最普通的，朝里还有联排跟独栋公寓。 凌亚一路进去就感慨真是社会在进步，看看这居住条件，谁还敢说咱们老百姓的生活条件不好！ 凌丽给凌亚开的门，首先就朝他两边看看，见凌亚居然空着手，顿时有些不高兴，可马上又笑容满面地把他迎了进去，毕竟是给自己送钱的，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凌亚进屋环顾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位大姑家里来，条件当真不错，整个房子比自己家不遑多让，装修华丽，以这个年代的眼光来看，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 凌丽招呼凌亚坐沙发上，那里正坐着凌亚的两个表姐表弟，这会儿还没开学，两人都在看电视。 凌丽让女儿给凌亚倒水，“玲玲，你表弟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快去给小亚倒杯水来。” 齐玲玲斜眼睨了凌亚一眼，嘟嘟囔囔，十分不情愿地起了身，凌亚明显看到她飞过来的白眼。 小表弟齐海涛眼睛就没从电视机上移开过，听他他老妈使唤老姐，也跟着叫道：“顺便也给我拿罐可乐！” 齐玲玲回过身，伸手把遥控器抢了过去，没好气道：“就知道喝喝喝，肥死你！” 齐海涛正准备趁她不在的时候换自己喜欢的台，见她连个机会都不给自己，连忙朝凌丽告状，“妈妈，你看她啊！！！” 凌丽哄了他两声，又过去拍了齐玲玲背后一下，强行征收了遥控器递给宝贝儿子，“怎么跟你弟说话呢！” 齐玲玲没法跟凌丽发脾气，只能改为朝凌亚怒视，“看什么看！” 凌亚摸摸鼻子，说实话，他上辈子跟大姑这边算是早就断了来往，十多年不见这两位表姐表弟，对他们也没什么特殊的印象，没想到倒都跟大姑蛮像。 凌丽生怕自己女儿把凌亚给气走了，连忙朝凌亚笑道：“她就是这脾气，都被我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凌亚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齐玲玲什么长辈，这话还轮不到跟他说，不过鉴于今后可能也不会跟她存在别的交集，也就懒得再跟他们计较。 齐玲玲钻进厨房不出来，凌丽这时也不记得倒水的事了，只是尴尬地朝凌亚笑笑，“小亚呀，你之前打电话来说是为了还钱的事？” 凌亚失笑，这可真是直奔主题，生怕自己晃点她似得。 从书包里掏出两沓钞票，凌亚说道：“嗯，我一会儿还有事，你看，是不是把我爸写的欠条还我？” 凌丽的注意力终于从赤果果的钞票上移开了，连笑容都变得和蔼了不少，“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说着就进了卧室找欠条去了。 齐玲玲终于从厨房出来了，自己端了杯果汁小口抿着，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凌亚，“这会儿不装穷了？哟，我忘了，你现在真是穷人了！嗤嗤嗤，看看你这一身，乡巴佬，以后别进我家门，要是被人看多，我可不好意思说我家还有这门穷亲戚！” 凌亚今天穿的都是他这段时间趁着可怜的课余时间在路边小店顺便买的衣服，不管是样式还是搭配都十分朴素，当然，价格也十分朴素。 凌亚没想到这才什么年代就有人以衣取人，对方还是个据说当年以优异成绩考入重本的大学生，为此，大姑从他爸手里收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看来这家庭环境跟遗传因素带来的影响并不是学历教育就能轻易改变的。 凌亚连表情都欠奉了，“的确不好意思，咱们老凌家往上一代都是地里种田的，你们老齐家也是刚从大山沟沟里出来的，要是没有咱们这些穷亲戚，没准你还没发育成受-精-卵呢！” 齐玲玲以前被老妈天天耳提面命着要讨好舅舅一家，讨好这个比她长得都好看的表弟，可每次看到他这张脸，每次看到舅舅家优渥的条件，她都止不住地嫉妒，他凭什么！ 现在好了，凌亚终于有一天比她，甚至比大多数人要过得惨，虽然知道舅舅去世她这样想不对，但她就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今天据说这位表弟要来还债，她当然不在乎那点钱，可凌家不是据说都破产了吗？甚至还欠下大笔的高利贷，他凌亚又是从哪里来的钱？ 当再次见到凌亚的那一瞬，她的确有些平衡了，衣着打扮再也不似从前的精致优雅，简直就是路边摊的水平！ 但是随后她却升不起一丝的优越心理，这位表弟的样貌看起来比之从前更加精致了，白皙的不似常人，一双明亮的眼眸看不出半点生活的颓废与苦闷，这简直不科学！ 齐玲玲握紧了水杯，指着凌亚道：“你！” 凌亚若无其事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拎出一串葡萄，从他进门，大姑也没说过半句让他吃东西的话，就是水也说了半天也没倒出来。 “怎么，表姐你们家很有钱？我记得大姑父每月的工资好像还没有一千吧？你们家这居住条件不错嘛！” 凌丽刚拿了欠条出来就听到凌亚这句话，吓得她连忙拦住了齐玲玲，把人赶到回了她自己房间，这才跟凌亚笑道：“哎呀，小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姑父那点工资够什么呀！要不是你还想着还大姑这点钱，今年玲玲跟涛子的学费还不知道要从哪来呢！” 把欠条递给凌亚，顺手接过两沓钱，紧紧地抱在怀里，凌丽又装作不经意跟凌亚解释道：“别看这房子不错，可都是单位分的福利房，要是要我们掏钱买，你大姑父也没那家底啊！” 凌亚也跟着装糊涂地点点头，其实就是单位福利房也是要交钱的，只不过比外面卖的便宜就是了，再说了，大姑家可不止这一套房子。 换回欠条，不顾大姑话里话外地试探他哪来的钱，凌亚转身就走，下楼后把欠条撕碎扔到垃圾桶，顺便扔掉了他过去的生活。 第二十二章 开学后的日子注定紧张而刺激。 先是一场把所有在暑假玩疯了的准高考生考得里嫩外焦的分班考就换来了一片的哀嚎遍野。 潘涛早已不复游戏时的镇定自若，抓着凌亚的手不住絮叨，“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这tm谁出的题啊，这也太变态了！这回铁定要分到慢班去了，凌亚，怎么办呀，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凌亚十分镇定，反正已经考完了，他就是不镇定也没办法不是，“不会，你难别人也难，这种级别的考试，也就顶尖的那一部分能拿高分，其他人都差不多。你想想，你暑假还补习了一暑假呢，别人不是在玩就是在玩，你要是考的不好，他们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话凌亚同样拿来安慰自己。 潘涛依旧哭丧着脸，“关键是我原本就成绩不行，我爸还指望着我补习一个暑假高三能分到快班的，这下肯定没戏了。” 凌亚呃了一下，快班？全年级就三个，理科班俩，文科班一个，就是每班一百人，也没他们什么事。 拍了拍潘涛厚实的肩膀，凌亚跟着一起无声的叹口气。 “好了，这离成绩出来还有两天呢，晚上我请你去海鲜城大吃一顿，弥补弥补你受伤的心灵。” 潘涛一听立马眉开眼笑，“你确定？啊哈哈哈，海鲜我的最爱！” 凌亚黑线，这沮丧还没过一分钟吧？ 从学校回去，凌亚去接凌阳，潘涛要回家报备一声，两人约定海鲜城会和。 凌亚选的是上次跟周涵一起来过的那家。 a市是靠南的城市，离海岸线也不远，所以海鲜之类的比较丰盛，大大小小的海鲜店挺多，但是上档次的就少了，这家就是其中之一，消费不低。 这段时间跟着凌亚一起混，潘涛也知道凌亚不缺钱，对于吃大户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而凌阳这是家里出事以来第一次吃海鲜，对着店里透明玻璃池里的大龙虾直流口水。 三人到的时候正是饭点，里面人满为患，潘涛在大厅来回寻摸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一张空位，更没发现哪桌快结账走人的，凌亚想着是不是干脆换一家，潘涛不太乐意，他的馋虫已经勾起来了，现在换别的他可不甘心，而附近别的海鲜店不是地太小，就是品种都不齐全，味道也远远及不上这里。 凌阳听凌亚说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表示等着也愿意，反正他就是要今天吃到大龙虾和大闸蟹。 凌亚没法，只能带着一大一小俩吃货跟着服务员一起坐到了门口旁边的等候区，三人无聊地嗑起了瓜子。 “哟，这不是凌少吗？” 凌亚一听就知道又是张浩这家伙，这快开学了，想来也从云南玩够回来了。 张浩双手插兜停在凌亚面前，左右看看，“怎么，周少还没回来？京城那边都快开学了，我还说回头跟他一起走的，难道他打算直接从港城那边过去？” 说着揶揄地朝凌亚挤挤眼睛。 凌亚当没看见，继续吃店家赠送的零嘴。 张浩笑嘻嘻地也不见外，插到了凌阳的旁边坐下，“这小帅哥谁呀？” “我弟，前段时间去云南了，才接回来没多久。” 张浩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你去云南就是为了他呀！” 凌亚拍拍手，又跟他介绍潘涛，“这是我同学，潘涛。” 张浩笑了起来，“哟，蟠桃？这名好，来认识一下，也好让我沾沾喜气，张浩，凌亚朋友。” 潘涛纳闷，这人看着就不是跟凌亚一路的，不过看凌亚也没打算解释他也就没问。 张浩也抓了把瓜子嗑，“这是在等位置？正好，我今天定了包厢，一起吃吧。这个时候刚上人，你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亚跟张浩不客气，但今天他们都不是一个人来的，两边又都不熟悉，凌亚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而且张浩玩的那个圈子，他虽然都认识，但大家谁也瞧不上谁，让他跟那群家伙一起吃饭，他还不得胃疼。 张浩见他拒绝，直接牵着凌阳就往里走，“你不去，那我带着小朋友一起，看他都馋成什么样了，你个当哥哥的忍心我可不忍心。” 凌阳一步三回头地瞅着凌亚，让他不得不放弃坚持，示意潘涛一下，也跟了过去。 进了包厢他发现来的也的确都是那么些人，不过还有一个没预料到的庞家骏。 庞家骏也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凌亚，面上惊讶之余还带着些惊喜，直接越过张浩走到凌亚的面前，“小亚，你也来了！” 凌亚瞪大了眼睛，咱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之前不还一直喊凌少的么，这才第二面就叫上小亚了？！ 张浩在一边也挑了挑眉，庞家骏是金凤凰家的大公子，说起来还比自家要有权有钱的多，之前庞家骏一直捧着他，他就说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不行，回头得跟周少通通气，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他弄来的，要是回头周少以为是他成心的那可就真心六月飞霜了。 说着庞家骏就拉开自己座位旁边的椅子，引着凌亚坐到自己旁边。 凌亚环顾一圈，除了扎堆坐在一起的三四个人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的，他捡了自己旁边三张连续空着的椅子，让潘涛跟凌阳分别坐下，他坐到两人的中间。 庞家骏扶着靠背的手一顿，这边张浩也以拳头抵嘴，憋住了笑意。 包厢里之前已经有五个人，三男两女，这会儿一个看起来长相不错的女生站起来给庞家骏解围，“家骏哥，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庞家骏微微笑道：“当然，魏小姐请坐。” 凌亚正在喝水，差点一个不小心喷了出来，然后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小姐还是可以形容所有年轻女士的。 这个魏小姐凌亚认识，据说老爸是交通局的局长，白富美的典型代表。 魏欣得意朝凌亚投去一瞥，眼中带着抑制不住地洋洋得意。 凌亚无奈，庞家骏不是个弯的就是个不怎么直的，这么个家伙，争到了又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潘涛此时有些忐忑不安，开始他只觉得是来吃顿饭，可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群二世祖。 他家里虽然有点小钱，但是跟这些人比还是差得远，他也是进了包厢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阶级的，他就只远远见过其中一位，是他老爸顶头上司家的儿子，小市民遇到一群高衙内，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一顿饭，凌亚吃的心不在焉，潘涛吃的战战兢兢，也只有凌阳什么都不懂，吃的心满意足。 庞家骏时不时把话题朝凌亚身上引，不过可能是为了给魏欣牵红线，几人连讽带刺把凌亚的底给兜了个干净，里面说的最狠的另一个叫白秀秀的女生，每次周涵在的时候，她都想方设法凑上前去献殷勤，凌亚早已经见怪不怪。 张浩本来还想拦着，见凌亚摇头，想想这样没准能打消庞家骏的主意，也就放任不管了。 庞家骏的确是对凌亚有那么些好奇，不过他没想到凌亚已经傍上了一个京城来的靠山，说实话，他的确是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个干净的孩子，没想到早就深陷泥潭，顿时那股子兴趣也就下去一大半，心里还带着点受骗的感觉。 这边凌亚当做没看到对方看过来的复杂眼神，靠，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啊，老子用得着你看不起吗！ 潘涛本来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注意力都在其他几人身上，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个惊天大八卦。 惊讶地望着凌亚，他当然知道凌亚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凌亚重新上学开始，那些影响仿佛消失了一样，他也就不想再揭朋友的伤疤。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凌亚居然是背人包-养了！ 那些人自诩为上等人，说话也拐弯抹角一波三折的，凌亚不担心影响到凌阳，至于潘涛，他也没打算瞒着。 他想过潘涛的各种反应，他是他这辈子也是两辈子以来第一个想要真正交朋友的人，他跟周涵的事情迟早会捅开，他也不想瞒着，太累。 潘涛盯了凌亚一会儿，又低头去拨弄盘子里的鱿鱼，许久才低声跟凌亚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我还是会认你这个朋友。” 不得不说，潘涛其实比凌亚好不到哪去，他因为身材的原因，成绩也不算很好，在学校也没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就是那些整天围着他转的，基本也都是因为他手头大方。 凌亚因为性格内向，在班里基本属于隐形人，两人坐前后座，后来渐渐走得比较近，而等凌亚重生之后刻意经营这段友情，两人才正式成为哥们。 潘涛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凌亚离得近他都差点没听到。 凌亚伸手拍拍潘涛的脑袋，笑了起来，虽然他敢把这种事放出来，但是他也不想失去潘涛这个朋友。不过所谓的包-养，还是被一个男人，想想他都觉得不能让自己被这个骂名，回头还是跟潘涛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第二十三章 潘涛被凌亚拍的有点恼，挥过他的爪子，圆圆的小眼睛一瞪，莫名让人想笑。 看凌亚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的样子，潘涛不自觉也放松下来，毕竟是两年的同学，一直关系不错，以他对凌亚的了解，他不会做出那种事，里面肯定有内情。 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潘涛才觉得有些饿，整张桌子上没几个是来真正吃饭的，都忙着说话联络感情，他想也没想，抄起筷子就一阵猛夹，反正是这群没品的公子哥们请客，不吃白不吃。 没了庞家骏时不时的眼神骚扰，凌亚头也不疼了，气也不堵了，顿时也胃口大开。 于是饭桌上便呈现泾渭分明的两波，一波以凌亚三人为主，加上一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张浩，四人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而另外的五人则都崇尚斯文做派，十分钟吃不了一口，顺便不断朝凌亚他们投去鄙视的眼神。 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凌亚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海鲜上。 吃过饭，凌亚没兴趣再留下来跟他们叙叙旧，眼见这群人肯定接下来还有场要赶，凌亚跟张浩打声招呼就带着凌阳跟潘涛回去了。 没想到在饭店门口遇到了大姑凌丽一家。 大姑新做了头发，前两天凌亚看到的还是一头微卷，今天变成了小卷，这种十多年后再看不踪影的土发型让他十分想吐槽。 她正在跟服务员说着什么，神情看着挺激动，凌亚瞅瞅大厅依旧人满为患，等待区还有不少在排着队便知道她估计是想插队，可惜这里没人给她特权。 站在一旁肚子微挺的大姑父被大姑拉着不能动弹，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张嘴打断妻子的话，看着他丰满的身材，凌亚不由感慨，政府待遇就是好呀。 齐玲玲最先看到凌亚，顿时脸色一变，哼的一声就转过脸去，估计还惦记着上次的事情。 还是齐海涛先喊了凌亚一声表哥，松开他-妈妈的手就朝凌亚这边跑来。 这时凌丽也回头看见了凌亚。 齐海涛这小子虎头虎脑，又讨凌父喜欢，凌丽就经常带着他去凌家，一方面让他跟凌阳打好关系，一方面还能时不时从凌父那蹭点好处。 在他们这一辈，也就这两人年纪相近，两人玩的还挺好，凌阳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记得分齐海涛一份，齐海涛虽然被他-妈妈教的有些霸道，但有了好东西也不会忘记凌阳。 从凌家出事以来，齐海涛就被凌丽耳提面命不要再去找凌阳玩，连续好几个月不见，小孩子注意力又很容易转移，齐海涛倒也没再提起过凌阳，不过今天猛地一见到人也就一下子都想起来了。 凌阳也挺高兴，他从前上学的时候有玩得好的同学，但是周末基本都是跟齐海涛玩，回a市之后他倒是提过一次去找齐海涛，不过凌亚没同意，后来也不见以前总爱来他们家的大姑上门，因为一系列的变故开始有些早熟的凌阳也知道有些事跟一起不一样了，之后便没再提起。 两个小伙伴手拉手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凌阳这边还牵着凌亚的手，在跟齐海涛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看凌亚，凌亚挥挥手，让他们自己聊。 两人很快把双方的家长都忘到了一边，躲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边凌丽似乎也跟服务员交涉出结果了，拉着丈夫也走到凌亚面前。 大姑父齐大富朝凌亚笑笑，“小亚啊，最近都没见你，看起来好像瘦了啊！” 凌亚心里冷笑，以前你跟你老婆哪个周末不到凌家来，当然常见了！ 凌丽也变得热情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还了那两万块钱的原因。 “小亚也在这吃饭啊？呵呵，我就说嘛，我那弟弟也是个聪明人，他儿子怎么会没本事呢，这才多短的时间啊，就能挣那么一大笔钱！” 凌亚被她说得一愣，转头看看大姑父了然的表情，顿时明白估计是知道自己还了高利贷的事情了。 凌丽上前拉过凌亚的手，“小亚你也真是，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大姑呢！大姑虽然帮不上忙，可也每天都为你们兄弟担心地睡不着觉，你有了发财的路子好歹知会一下大姑呀！” 凌亚只觉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把手抽了回来，等听到她最后一句才明白，得，还是在打他钱的主意！睡不着觉？是想钱想的睡不着吧！ 跟在凌丽夫妻身后的齐玲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父母，再转头又看了看凌亚，见几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明白这件事是真的。 齐玲玲心里顿时忍不住的愤恨，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好运！以前有舅舅家那么有钱，让他生活的像个王子，后来凌家终于破了产，还背了大么一大笔的高利贷，她这才心里平衡了，想想凌亚今后为了还债走投无路的样子，夜里都能高兴醒了！ 前几天被凌亚讽刺了一番，虽然当时挺气愤，但她之后也想明白了，就是还了她家的钱又怎么样，她可是听说凌家的外债有几百万，够他还一辈子的了！以后他凌亚是别想再超过自己，两人从此就生活在两个阶层。 可没想到，她还没高兴几天，他居然又在这么短的时间筹到了钱，他凭什么这么好运！ 凌亚不知道还有人会对他羡慕嫉妒恨，其实，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来说，齐玲玲的愿望的确是实现了的，可惜，这辈子终究不同了。 凌亚嗤笑一声，“当然不指望大姑您能帮上忙，上次大姑不还说自家都快没米下锅了嘛，不过我倒是奇怪了，您怎么今天倒是有钱来海鲜城啊？而且大姑这一身看着也不便宜，估计也用不着跟我打听什么发财路子，您这来钱的本事就不小了。” 潘涛不知道这一家的事，不过这三言两语也能听出凌亚跟他大姑关系不咋样，听听这话说的，他都想乐了。 凌丽被他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齐大富一把拉住，然后就见他慌忙朝凌亚身后迎了过去，“应少？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应少，您好您好，不知道应局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们可都盼着他老人家能赶快康复呢，要是知道这局里缺了应局…………” 凌亚回头看了看，正是张浩他们几个。 那边齐大富还在跟他们副局家的公子寒暄，这边魏欣一打眼就见到了凌亚，“哟，还没走呢，不会是专门等在这的吧？” 说着示威般地揽住庞家骏的胳膊，似乎生怕凌亚会上去跟她抢一般。 凌亚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这智商，没法沟通了。 这时庞家骏开了口，这还是他听了凌亚的传闻之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小亚，我们正说好要去卡拉ok，要不一起吧？” 凌亚怀疑地看了看他，这家伙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在等他吧？ 张浩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道：“算了算了，凌亚人家还是高中生呢，要早睡早起的。” 他可不想这俩人再接触，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回头周少都能削死他。 凌亚和潘涛都跟着点头，这时却插进一个女声，“小亚，这是你朋友？哎呦，看着就知道不一般。” 说着就想上去拉走在最前面的张浩，“我是小亚的大姑啊，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小亚认识的啊？” 张浩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吓地往后一退。 凌丽却是越说越起劲，接着眼珠一转，又把身边的齐玲玲拽了过来，往张浩面前推，“这是我女儿，齐玲玲，看着你们年纪相近，以后多多联系啊！” 凌丽见自己丈夫都上去奉承那个应少，便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简单的，正好借着凌亚把女儿抛出去，没准还能钓个金龟婿呢！几人里就四个男的，张浩一直打头，她便觉得这个估计家里权势最大，虽然外在条件没有那个被女孩子拉着的好，但人家已经有主了，还是选他好了，就是以后成不了，玲玲也能借机进他们的圈子，到时候再找个有钱的还不简单。 张浩被她说地一愣，等反应过来便有些哭笑不得，而其他几人则直接笑了出来，像是看小丑般望着凌丽，顺便还不忘鄙视一下凌亚，看，这就是你亲戚！ 凌亚也有些扶额，趁着他们一团乱，拉着潘涛和凌阳就朝大门疾步走去。 凌阳还在跟齐海涛交流动画心得，颇有些恋恋不舍，不过还是听话地跟上凌亚，临走前跟齐海涛约定下周去他们家打游戏。 虽然凌亚迫切地想跟凌丽一家断绝关系，但这些事跟小孩子没关系，还是不要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只得无奈点头答应凌阳。 出了海鲜城大门凌亚还在想，不等两天，这家人绝对还会找上他，不说大姑，就看刚刚齐玲玲面对张浩时那羞羞怯怯的表情，这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他这块肥肉！ 把张浩跟肥腻腻油汪汪的五花肉联系在一起，凌亚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今天这么多事，还不都是因为他！ 他忘了，来海鲜城吃饭，却是他最先提议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凌亚又把潘涛约到了家里，自己在一边赶作业，潘涛则又占据了他们家的电脑。 小凌阳被凌亚赶到他自己屋里，这段时间都玩野了，眼看就要开学，上学期还没上完他就跟凌大伯去了云南，为了开学后不落下太多功课，凌亚打算这暑假的最后一个多星期必须让他看看课本了。 潘涛没问什么，凌亚主动把自己家的事情大致说了说，当然都是经过他艺术加工过的。 潘涛虽然知道昨天那些人的话肯定有出入，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部分是真的！ 震惊地望着对方，潘涛连一直来劲的射击游戏都放到了一边，可惜凌亚却像不知道自己放了颗多大炸弹，依旧淡定地端坐在书桌前努力地做卷子。 半晌，察觉到潘涛的沉默，凌亚这才抬起头来，朝他挑挑眉毛，然后就听对方一阵哀嚎，“啊啊啊，你怎么就成了gay呢！以后谁还陪我看妹子啊！” 凌亚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同时还不忘鄙视对方，“放心，这样对你来说绝对利大于弊，你想想，以后咱们目标不同了，你不就少了一个绝顶优秀的竞争对手！” 潘涛愣了愣，好像挺有道理耶。 不过这家伙马上想到另一种可能，“话说你对我这么好，不是想打我主意吧？”说着便双手环胸，一副坚贞不屈的表情。 凌亚伸手拽了个靠枕扔过去，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送我我都不要，请不要侮辱我的眼光。” 潘涛倍受打击。 “你来都来了那么多次了，难道没发现我这家里还有一个人的痕迹吗？” 听凌亚这么一说，潘涛才注意到好像是那么回事。 凌亚又低头去做卷子了，“我现在更我男朋友一起住，就是那个之前借了我钱的。” 潘涛皱眉，“那你小心点，人家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可不一定是跟咱们玩真感情，你别到时候一门心思投进去，人家却挥挥手回家结婚生子了。而且那些所谓的豪门世家不都是那么回事，就算他有心，他们家族肯定也不会允许这种丑闻存在的。” 凌亚诧异地望了望潘涛，“你还懂这些？” 潘涛嘚瑟地撩了撩头发，“那是，哥我平时涉猎广泛！” 凌亚嗤笑，“是电视剧看得多吧！” 见凌亚岔开话题，潘涛就知道他不想多说，于是也就没再多问，只能叹口气。不过凌亚既然现在不缺钱，谈场恋爱也不是不行，只希望到时候别被伤害太深，反正不管对象是谁，他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唉，感情啊，太复杂，还是他的红警最可爱！ 过了两天三中分班考的成绩就下来了，凌亚和潘涛跟一群学生们一起挤在教务处外面看红榜。 一溜十多个移动纸板，上面贴着每个班级的学生名单以及成绩名次，红纸黑字，还是用毛笔写的，就是这一千个学生名单写下来也够费劲的。 这种弄法凌亚只能一张张找过去，正好遇到几个之前的同班同学，大家都觉得太费事，商量了一下每个人看两三个班级的，找到谁就跟对方说一声，节省时间。 很快几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班级，凌亚被分到了十一班。除了前一百名在两个快班，其他的班级里学生都是按成绩一个一个排排过去的，比如第一百零一名在三班，第一百零二名就在四班，以此类推。 凌亚的成绩较之上学期期末考试要进步很多，毕竟有了一个暑假的加紧复习，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只能在班里排中等偏下的位置，不受老师重视但也比较自由的段位。 而潘涛却是分在了五班，完全没达成他老爸的愿望，也没能跟凌亚在一个班，哭丧着脸跟凌亚诉苦，“老爸这回真要打死我了！” 凌亚摸摸他的脑袋，爱莫能助。 因为是高三，分秒必争，分了班级领了教材之后，大家连座位都是随便坐的，就开始上起了课。 之前因为分班考学校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各个班级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都是一样的，一上午除了因为分班浪费掉的时间，还上了两节数学课，凌亚新的数学老师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可一上来就让新任班长一个个收暑假作业，吓了凌亚一跳。 幸好凌亚没有完全相信潘涛的预测，数学生物语文这三门都写了，而英语物理化学还都剩下一些不会或是来不及做的。 中午午休的时候凌亚火急火燎地想要去找潘涛商量办法，没想到数学老师一走，整个教室顿时跟炸锅了一般，原来大家都没怎么把暑假作业当回事，这下全都急了。 凌亚暂时的新同桌是个跟他个头差不多的壮实男生，看起来像体育特长生，人缘似乎不错，才一上午工夫就跟班里不少人混熟了，这时就见他在教室里溜达了一圈，回来就把全科的卷子收集齐了一份，然后开始飞快的誊抄起来。 凌亚看着佩服不已，对方见他热切的眼神，以为他也需要，还很大方地分了他一半，“咱们分开抄，先给你生物和语文英语的，等我抄完了，咱们再换。” 下午三节课是语文，物理和化学。 凌亚刚还觉得这家伙蛮讲义气，知道课程表之后才明白，人家还是以自己为先的。 不过就这样凌亚也是很感激的，毕竟之前可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来着，人家能想着你已经很不错了。 像是看出凌亚心里所想，对方朝他笑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就写了语文，草，也就语文我还能看得懂，其他卷子简直就是天书！” 凌亚一头黑线，不过手下却不慢，找出其中的英语卷子，对照之前自己没完成的那部分也是一阵猛抄。 一时间教室里嚎叫与咆哮齐奏，卷子跟习题册共舞。 紧张而忙碌（大雾）的午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凌亚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在下午预备铃声打响前搞定了全部的作业，当然，上午数学老师新发现下来的还干干净净在躺在抽屉里。 放学后凌亚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同桌黄远航，在建立了一段共同抄作业的友谊后两人总算互通了姓名，诧异地问他，“你干嘛？” 凌亚顺嘴回道：“放学了，回家啊！”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收拾书包，不是还在写作业就是结伴去食堂吃饭了，他突然想起来，高三是必须上晚自习的！ 凌亚顿时眼前一黑。 他连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之前忘了这回事，这会儿还要跟凌阳提前说一声，让他自己在冰箱里找点东西吃，不要等他回去了，晚上要是等不及就先去睡觉，明天早上他再帮他洗澡。 没想到那边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挺兴奋，让凌亚一阵郁闷，“没关系啦哥哥，你好好学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是还有周哥哥嘛！” “等等，你说什么？家里还有谁？” 这时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一个人，“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凌亚不自觉耳垂泛红，脸颊发热，语气中也带着惊喜跟期待，“你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又想搞突然袭击！” 周涵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没想到你们学校这么不配合。” 虽然怪周涵没提前通知，但是他能回来凌亚还是很高兴的，那一点点的埋怨就不值一提了。 “嗯，也就三四个小时，我们九点半就下自习了。” 周涵哦了一声，“那我回头去接你。” 凌亚还想说不用，就听周涵接着说道：“大晚上的，让这么漂亮的老婆独自一人回家，我可不放心。” 凌亚啐了他一口，心里却十分受用。 第二十五章 挂了电话，周涵先给凌阳解决了晚餐，然后帮他洗了个澡，再把人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让他看电视。 他五点下的飞机，回来就接到了凌亚的电话，这会儿搞定了凌阳，才有空收拾收拾自己，把带回来的东西归拢一番，这时也八点多了。 想着待会去接人的时候穿什么，周涵对着镜子试了好几套衣服，有这段时间刚置办的各种名牌西服，也有平时自己喜欢的休闲类型，可他换来换去却总是找不到最喜欢的那件。 最后还是穿上了之前凌亚帮他买的一套，凌亚也有一套一样的，他买的时候笑称这是他们的情侣装。 抓起手机钥匙准备出门，看电视的凌阳转头看看他，道：“周哥哥你去接我哥哥吗？可这会儿才九点啊，我哥不是说他们九点半才下自习吗？” 他们住的地方离三中很近，当时就是为了方便凌亚上学选的房子，步行到三中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这段时间凌阳没少跟着凌亚去他们学校附近吃饭，对路程非常熟悉。 周涵被凌阳说的一愣，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像个女人一样选择出门的衣服，像个毛头小子般急切地想要见到恋人。 这次分别大半个月，虽然每天都通电话，周涵却早已抑制不住想念的心情。虽然公司还处于初始阶段，大大小小需要他解决的事情不少，但既然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他就干脆地给自己放了假，事情永远也忙不完，还是陪凌亚最重要。 前段时间他刚刚结束新公司的开业酒会，而港城知道他身份虽少却不是没有，这时在港城关于他的话题甚嚣尘上，各种传闻也接踵而至。 因为之前同韩氏之间的合作，而韩启山那边也已跟他三叔达成意向，韩启山甚至整个韩家都把他当成了未来联姻的人选，什么女儿孙女侄女的都开始往他身边堆。而且港城不止韩家一个豪商，其他家族也各个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周涵疲于应付，除了韩启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性向，于是每天都有不同的港城名媛想要跟他偶遇搭讪，就是韩启山恐怕也觉得他玩归玩，到了年纪肯定还得回归到结婚生子的正途上来。 周涵嗤笑，他什么样的诱惑没见过，要是真想找个女人结婚也还轮不到他们硬塞。再说，不管是周家还是王家，对他来说都没有约束力，他唯一在乎的母亲却是早就知道他的性向，完全没有压力。 他成立公司是想尽快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到时候不管是周家还是外界都不能再要求他怎样怎样，他背后的势力让他在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另一半上有完全的话语权。 凌亚就是他奋斗的动力和目标，因此虽然港城那边还有得忙，他还是义无返顾地回来了，为了工作而放弃与凌亚在一起的时间，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最终周涵还是提前一刻钟出的门，溜溜达达走到三中门口，这时已经很晚了，来接孩子下自习的家长不少，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话，交流交流自己孩子的学习问题的，周涵显然跟这些人不是一伙的，要是来的都是阿姨级别的，他可能很受欢迎，可惜这个时间点来接孩子的都是老爸叔叔辈的，他就完全被孤立了。 凌亚出去的时候周涵就这么孤零零站在角落里，叼支烟在嘴里，红色的火星在夜色中一明一灭。 周涵也早就在如水般涌出校门的人潮中看到凌亚的身影，快步迎上前去，抑制不住一把抱住他。 凌亚双手从他背后环住，嘴角忍不住上翘。 周涵越拥越紧，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凌亚脖颈，要不是四周人太多，凌亚都怀疑这人会不会给他来个深吻。 回去的路上，两人避过人群，手拉手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相互诉说着一些琐事，其实按照两人每天都讲一个小时以上的电话来说，对对方的行程已经相当了解了，但一见面仿佛一切都不同了，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到家的时候凌阳正坐在沙发上不住地点头，看到凌亚进门，打了个哈欠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困，我要去睡了。” 说着就朝凌亚伸出双手。 凌亚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动作，上前抱住凌阳，直接把他送回自己的床上。 周涵看得稀奇，说实话，不管是在美国的王家还是这边的周家，都很少见到凌亚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的，因为在他们那样的家族，兄弟都是天然的竞争者。 凌亚从凌阳房间出来就看到周涵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自己，一段时间不见，周涵似乎更加成熟了，眉宇间带着自信与从容，加之他英俊的外貌，修长结实的身材，像个天然的发光体，让人忍不住注视。 周涵见凌亚盯着自己发呆，眼中的笑意更浓，他慢步走过去，一手揽住他的细腰，一手拂过他耳边，在他的脸颊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 凌亚觉得这时全身的血液都快烧起来了一般，让他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周涵早已等不及，弯腰抱起凌亚就回了两人的卧室。 等到两人都精疲力尽，当然主要还是凌亚没力气了，周涵这才停止索取。 凌亚已经动也不想动，只能由周涵抱着他去浴室洗澡。 在温热的水流下，凌亚忍不住昏昏欲睡，最后清醒的思维还是明天千万不能迟到。 显然周涵还是知道凌亚的学生身份，七点准时把人叫醒了。 凌亚揉着酸疼的腰，一早上都没给周涵好脸色，想想还要去学校坐一天的硬板凳，他就忍不住脸色发青。 周涵也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全程殷勤地服侍凌亚直到把人送出家门。 凌阳这时还没有开学，上午周涵就带他去了市中心的商场，那里的顶层是儿童游乐场，正好他跟张浩也约在那见面。 这次却是张浩主动约的周涵。 “周少，这事可真不怪我，我事先也不知道庞家骏那小子打什么主意啊！” 周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庞家骏什么来头？” 张浩摸摸脑门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回道：“他家是卖珠宝首饰的，金凤凰。从马来西亚回来的华商，据说是当年运动的时候举家逃过去的，不过说起来这庞家也挺厉害，这才二三十年吧，就挣下那么大一份基业。” 周涵皱眉，“那知道庞家出国前的老家在哪吗？” 张浩诧异道：“你问这干嘛？好像没听谁说过，要不回头帮你打听打听？” 周涵点点头，“我也说不清，总觉得不简单。你说庞家骏才第一次见小亚时就刻意接近他，他们以前又不认识，他这么做总有目的的吧。” 张浩笑道：“没准跟你一样，一见钟情了呗！” 周涵懒得理他，“你觉得他庞家骏正好是个gay，又正好通过你认识了小亚，还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的概率有多大？” 张浩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事经不住细想，庞家骏本来就跟他不是一路人，可从云南之行前他就一直在跟自己若有若无地套近乎，就他这个个中好手都差点被他忽悠过去，要不是这厮在凌亚的身上实在表现地太明显，他还指不定当人家就是爱好交朋友呢。 周涵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两个没有半点交集的人会有什么联系，接着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吴山，那张欠条到底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看来他还是要接着查查凌建国之前的底细才行。 为了方便照看凌阳，两人就坐在游乐场前面的休息区，这时周涵习惯地抬头朝凌阳那边看过去，却看到他身边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便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凌阳这会儿正站在一个游戏机前，身边还跟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却胖了不少的男孩，男孩的身边是个瘦高的中年妇女，真殷切地在跟凌阳说话。 等周涵走斤了也听清了对方的话，“阳阳啊，你跟你哥哥搬家了？搬去哪了呀，也没跟大姑说一声。” 其实凌丽也挺懊恼，之前凌亚去她家还钱的时候她压根没想过两家还有什么联系，但是随后她才知道这侄子居然又发了财，那天在海鲜城却不想让他溜了，还没来得急问他们搬去了哪，她就是想上门也找不到啊！ 当然也不仅是因为凌亚，她那天可是还看中一个金龟婿，总不能就这么简单放弃了。 女儿马上要回京城的学校了，她今天来商场给女儿买几身衣服，海涛不喜欢跟他们逛来逛去，吵着要来这边的游乐场，却不想让她在这边遇到了凌阳！ 面对殷切的大姑，凌阳不知该怎么开口，哥哥好像不喜欢大姑，而且他虽然知道自己家住哪，但是让他说具体地址他也不懂啊！ 周涵上去揽过有些无措的凌阳，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道：“这位太太，不知你找我弟弟有什么事？” 凌丽正想发火，她找自己侄子跟他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而这时她却看到了周涵身后的张浩，顿时眼前一亮，也忘了继续盘问侄子了，快步走到张浩面前，“哟，这不是小亚的那个朋友吗？！哎呀，你还记得我的吧，上次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正好留个电话号码吧，回头我让我女儿跟你联系。” 张浩一听这声音也想起眼前的是谁了，顿时脑袋都大了，话说上回他可不是走的太急，他简直就是逃离现场的好吗！ 可惜张浩的噩梦刚刚开始，这边凌丽的话音刚落，那边就听一个年轻女声传来，“妈，你干嘛呢！” 第二十六章 齐玲玲见老妈带着弟弟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便、找上楼来了，却不想看到了她这几天一直想见的人。 上次在海鲜城她也看出跟凌亚认识的那群人地位不简单，虽然当时老妈的极力推销让她有些窘迫，但虚荣心以及张浩的外形还是让她暂时放下了矜持跟自尊，她迫切地想要进入那个上流的圈子。 只可惜后来服务员过来说他们的说话声影响了外面人们用餐，而对方一行人借着机会转眼就都离开了海鲜城。 回头便听老爸说起那些人可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群二代们，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男朋友最佳人选嘛！ 可惜对方一点信息也没留下，本来看凌亚好像跟他们认识，她便想要找凌亚探探情况，可老妈却说找不着人了，让她懊恼了好几天。 于是再见到张浩的那一瞬间她眼睛迸发出一束强光，比刚刚的凌丽还要亮！ 张浩不认识齐玲玲的声音，此时正在想怎么摆脱凌丽，他朝周涵发出一个求救的信号，这可是你家那口子的亲戚，你来摆平！ 可惜周涵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凌丽听到齐玲玲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女儿来了马上喜笑颜开，这下让两个年轻人自己交流交流不是比她说干了嘴要强！ 张浩趁机向周涵那边挪了挪，在他耳边小声道：“这可是凌亚的大姑，就留给你应付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声音小的像是怕惊醒别人，说完就拔腿走向扶梯处。 齐玲玲自从见到张浩就没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过，这会儿直接越过凌丽快步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娇滴滴地开口道：“你好！我是齐玲玲，上次我们还没认识呢，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浩被生生阻断了去路，一脸僵硬地听齐玲玲娇柔做作地自我介绍，虽然他因为老爹的关系，平时也是个飞扬跋扈的主，但就像凌亚的判断，他其实本性不错，这么个姑娘家在都主动开口了，他也不能一句不回不是。 干笑两声，张浩只能敷衍地轻触了一下对方的手就连忙放开，“在下张浩。” 见齐玲玲还想说什么，而她那个战斗力破表的母亲似乎也有上前来的趋势，张浩顿时一惊，连理由都来不及找，慌忙低头看了看手表，皱眉道：“哎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忙哈~” 说着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越过齐玲玲顺着扶梯连跑带跳地下去了，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凌丽拉过齐玲玲的手，问道：“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问清楚他叫什么了吗？” 齐玲玲沮丧道：“就知道叫张浩，其他什么也没说。” 在凌丽的心里，自己女儿那是没有一处不好，身材高挑，脸蛋漂亮，跟她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的相似，就是嫁到那豪门大户也绝对配得上，只不过张浩两次的表现让她有些不悦，上次还能说有急事，这回就是明显看不上自家女儿，明晃晃地打脸了！ “算了，这家伙不识好歹，我女儿这么好都看不上，回头让你爸给你找更好的，我上次看你爸局里那个应副局长家的儿子条件也不错，要不让你爸回头帮你牵牵线？” 齐玲玲虽然十分自信自己的条件，也还是有点被打击到了，不过她却是坚信那是张浩没认识到自己的优点，而且张浩这么明显的嫌弃，她觉得肯定是凌亚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齐玲玲眼中泛着冷光，她偏偏就不如凌亚的意，他凌亚凭什么阻碍自己的好事，大家走着瞧！ 她以后能嫁给有钱人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可凌亚呢，难道也去傍个富婆？想想齐玲玲都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不，我就看上张浩了，妈，你等着看吧，我一定把张浩追到手。” 凌丽见女儿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这时忽然想起凌阳来，“正好，我刚刚看到凌阳了来着，咱们去问问他们住在哪，回头让他帮你跟张浩拉拉关系。” 只是等两人回头的时候只看到齐海涛一人在游戏机前玩的不亦乐乎。 凌丽连忙问儿子，“涛子，阳阳呢？” 齐海涛正打的兴奋，敷衍地回道：“跟他周哥哥走了” 凌丽拍了下大腿，“啥时候走的？” 齐海涛没好气地回道：“就在你们跟那谁说话的时候，哎呀，你们别烦我了，要是这关打不过就都怨你！” 凌丽只能作罢。 齐玲玲这会儿也挺着急，虽然心里埋怨凌亚在张浩面前诋毁她，但现在似乎也只能从他那联系上张浩了。毕竟她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一走就是一个学期，别看她刚刚说的坚定，可这么长时间的间隔，她就是个天仙美女人家看不到吃不到也不稀罕了啊！ 两人却丝毫没有想过带走凌阳的什么人，更没有丝毫担心过凌阳的安危。 “哎呦，老妈你一直说凌亚凌亚的，我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张浩好像跟凌亚也没说两句话吧？要是他们真是朋友，那刚刚张浩怎么不带着凌阳一起？” 这样一想齐玲玲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就说么，凌亚怎么会认识这些上层人士，没准也没啥交情，这样的话估计张浩也不会十分信任凌亚的话，到时候她再努力在张浩面前表现表现，凌亚的诋毁不就不攻自破了嘛！ 心情好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我看上次跟张浩吃饭的那拨人里不就有老爸他们局里副局长家的儿子吗，你让老爸去帮我问问人家的联系方式呗，咱不用指着凌亚。” 凌丽就是再不知轻重也觉得这主意不靠谱，自己丈夫说起来是个小科长，可在那些大人物眼里那就是个屁，哪有下级给上级找事的，他可没那么大脸，要是说把自己女儿给人家儿子推销推销没准还有些希望，可通过人家攀个更高的高枝，人家能乐意啊！ 不管俩母女怎么纠结，这边周涵见张浩被两人围攻，十分不厚道地就带着凌阳从另一头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贿赂了齐海涛，包他今天能玩尽兴。 两人刚走出商场大门，周涵就接到张浩的电话，“你丫忒不厚道！” 在京城上了一年学，多少也学了几句京城口音。 周涵不接这茬，“可别，这不是你张少惹的桃花债吗，关我什么事！” 张浩气急，“那可是你家凌亚的亲戚，要不是给凌亚面子，我能跟他们应付，丫都不带理他们的！” 周涵挑眉，“两篇论文。” 张浩正想接着讨伐周涵，一耳听到周涵的条件，连声音都变得谄媚起来，“哎呀，还是周少厚道，行，就这么说定啦！” 要知道这家伙也是个学渣来着，去年能考上京城大学都是老爸在后面一手皮带一手钞票，威逼利诱的。上了大学之后他就不耐烦再学那些天书一样的计算机课本，每次教授布置的论文作业都让他欲仙欲死。 而周涵正好跟他相反，平时不见怎么用功，但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谁让这丫以前就有基础呢！这才大一，这点入门的东西，在他面前还不跟玩样。 虽然张浩觉得自己有些小小的牺牲色相的嫌疑，但能换来周学神的两篇论文，已经超值了！于是平时极度自恋，这会儿却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色相居然只值两篇论文的张浩乐颠颠地挂了电话。 周涵带着凌阳拐了个弯，又进了商场旁边的超市，路上还不忘询问凌阳：“刚才那人真是你大姑？” 哪个做姑姑的在外面不注意看着孩子，居然让他这个“陌生人”把孩子带走！ 凌阳正盘算着待会儿要周涵帮他买多少零食，之前凌亚为了让他按时吃饭，严格限制了他的零食量。 听到衣食父母周涵的问话，凌阳仔细的回道：“是呀，以前大姑每个星期都带海涛来我家玩，可后来就不见了。哥哥现在好像不喜欢大姑，搬新家了也没告诉他们，前几天在海鲜城碰到了，哥哥说大姑装穷，居然还能有钱去吃海鲜。” 不要小瞧小孩子的记忆力跟理解力。 周涵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还是凌建国事件的后续，既然凌亚不想跟他们来往，他当然也不会去管这些事。 两人在超市买了蔬菜，排骨跟鸡，还有凌阳的一堆薯片和糖果。 回去的路上周涵还在想着给凌亚做糖醋排骨，再炖个鸡，转念却想起来凌亚现在好像中午跟晚上都不能离校，只能吃食堂，晚上回来的又太晚，不宜再吃东西。 于是这些大料最后只能便宜了凌阳跟他自己。 第二十七章 晚上周涵又去接凌亚。 “你都没事的吗？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认识回家的路。” 周涵抓着他，时不时用力握上两下，“谁说我没事的，下午我可是跟公司那边开了一下午的视屏会议。” 凌亚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好吧，算我冤枉你了。” 周涵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到怀里，也亲亲他的额头，“跟那些事情相比，当然还是我老婆最重要，而且公司的事是做不完的，适当的放权才能享受生活，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整天扑在办公室里，那样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凌亚十分赞同，他可不想跟周涵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而周涵把他放的比事业重更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到家的时候凌阳早就上床睡觉了。 凌亚把自己摔进软软的沙发，深深地呼了口气，“还是家里好啊，教室里只有电扇，连个空调都没有，这一天可热死我了。” 说着他似乎闻到屋里有小鸡炖蘑菇的香味，摸摸肚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周涵，“你都没给准备宵夜的吗？” 周涵放好凌亚的书包，“有，在厨房。” 凌亚这才舒展开皱成包子的苦瓜脸，小跑进厨房，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想象中的大餐。 “周涵，你把吃的放哪了？” 周涵走过去，打开放在厨台上的一个牛奶锅，“这不是嘛！” 凌亚一看顿时嘟起了嘴，“我都快饿成纸片了，你就给喝西米露！” 虽然这西米露是周涵纯手工制作，只此一份，别无分家。 周涵揉揉他脑袋上柔软的短毛，“这都快十点了，不能吃太多，夜里该不消化了。” 周涵盛起一碗，递给凌亚，凌亚接过来，喝了一口，虽然味道不错，可还是没抵消他没吃到大餐的怨念。 “你都不知道学校食堂有多过分，昨天是土豆茄子，今天是豆角土豆，就没点荤腥，而且那碗碟刷的，就跟没刷似得。” 周涵只上过国内的大学，恰好他们那所学校的食堂味道还行，因为是在京城，服务的还是言论最自由的大学生，卫生条件跟食材水平都不敢太打折扣。而他在国外的时候那边的学校食堂都是成品供应，也就是说吃的不是现烧的，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有各种选择，而他口味比较偏中系，就没在食堂吃过几次。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在国内的学校食堂吃饭也是件十分考验胆量的事。 凌亚一边喝着西米露一边说着这一天的艰辛历程，“唉，食堂就不多说了，我中午晚上都只吃了一碗面，汤头不行，面都没熟透，我都只吃了一半。” 周涵听得心疼不已，他琢磨着是不是给凌亚带饭盒去学校。 凌亚听了连忙摇头，“可别，在食堂我最起码还是吃的热乎的，带了饭盒过去也没地方热，而且这天气，不到中午估计就坏了。” 周涵想想也是，不过总能想出办法来，三中是市里最好的中学之一，那里的学生住校的也就一半不到，他不信那些娇生惯养的学生都能忍受食堂的威力。 凌亚喝完，把碗递给周涵，示意他再盛一碗来，接着又说起他的同桌，“黄远航这家伙是个体育生，上课就知道睡觉，而且每天有两堂的专业体育课，可以堂而皇之地逃课，多爽！不过他跑完步也不知道洗个澡再进教室，味太大。” 虽然凌亚内里都三十多岁了，但离校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别人口中地狱般的高三，对一切都新奇。 不过智商跟真实年纪可没多大关系，他该不会的还是学不会。 “唉，之前我以为高二的数学就够变态的了，没想到高三的更猛，而且老师说为了挤出下学期综合复习的时间，高数几何这学期都得学完，平均每天都要上新课，也就意味着每天都有习题册要做。更过分的是每科都这样，学校还有自己印的复习题，昨天才开学，我这两天就做了不下五张卷子了。” 周涵也是一阵惊讶，“这么多！你们还要上课，时间够用吗？” 凌亚喝掉第二碗西米露，这才觉得胃里有了点东西，伸个懒腰，歪靠在周涵怀里，“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我今天才发现这句话真tm对！” 周涵没想到他们的学习任务这么恐怖，之前他见识过凌亚高二时候的作业，也多，但这才刚刚开学就超过了上学期期末的水平，以后还怎么得了！ 美国的学生只有大学的时候才真正开始学习，而国内最累的却是高中生，于是周涵跟别人截然相反的上学经历，让他恰恰避开了两段最忙碌的经历，从没享受过这种压力。 这时凌亚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 周涵连忙把他摇醒，“醒醒，洗了澡再睡，不然你睡的不舒服。” 凌亚嘟囔着起身朝卫生间歪歪扭扭地走去，周涵在他身后看的心惊胆战，“你行不行？要不我帮你洗？” 凌亚却是被他这话吓得一个机灵，人马上清醒了，两三步跑进卫生间把门反锁上，“我警告你，我明天还要上课，你别想！” 周涵摸摸鼻子，他承认自己昨天晚上孟浪了，可那不是因为许久没见嘛，而且他今天才知道凌亚的课业有多重，小孩又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了保证他的精力，当然不敢再那么胡作非为了。 不过周涵还是得出声提醒对方，“你忘了换洗衣服！” 卫生间里已经脱的光溜溜的凌亚顿时一阵懊恼，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扔在地上皱巴巴的脏衣服，他理智地选择朝周涵求救，“你帮我拿！” 周涵笑了笑，转身去卧室拿他的睡衣和小内内。 凌亚把门开了个小缝，伸手朝周涵要衣服，这回周涵很守规矩，把睡衣递给他就没了别的动作。他是想跟凌亚洗个鸳鸯浴，可惜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的住，凌亚说的对，他明天还要上学，可不能跟昨天一样瞎胡闹。 凌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涵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凌乱地摆放着许多文件。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问道：“你还要工作？” 周涵摇摇头，朝他招招手，凌亚顺势坐了过去。 周涵把人拉到大腿上坐好，接过给他擦头发的工作，“你看看，跟你有关的。” 第二十八章 凌亚调整下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伸手捡起刚刚周涵放下的那份读了起来，上面是中英双语，中文还是用的繁体字，凌亚读的有些吃力，不过还是看出这大概是份股份转移协议。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文件，又抬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还在若无其事给他擦头发的周涵，抖着声音道：“你，你打算把你的公司分我一份？” 周涵见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好笑，“是呀，你当初不也投了一千万进去嘛。不过不多，就百分之二十，因为我要保持绝对的控股权，剩下百分之三十有些已经被我分出去了，有些留着以后做为管理人员的红利。” 话说那一千万本来就是该周涵的好不好！ 凌亚摇摇头，先放下那一千万的事，现在的问题是股权转移。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上辈子他那些客户不是没人送过他东西，但都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最贵也不过一只金表，那些人也就爱送这些，能看不能吃，所以他才这么不待见上次韩启山送来的那块百达翡丽。 活了两辈子，凌亚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周涵这么大方的人。 周涵捏捏他的鼻子，接着放炸弹，“你再看看别的。” 凌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只是茶几上众多文件中的一份。 他脑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份份机械地看了过去，只是剩下的都不是中文，他一个字都没看懂。 凌亚幽怨地瞪了周涵一眼。 周涵仿佛才想起他渣渣一般的英语水平，眼神飘忽了一下，放下毛巾，咳嗽两声给他解释起来，“这是我在美国的两处房产，这些呢是我自己在股市里的投资，至于我手里王氏的股份要想转移还需要跟我母亲商量一下。” 凌亚已经听呆了，他知道自己找个了土豪，可是没想过土豪这么够意思，竟然把身家分给他一半，想要跟他实现共同富裕！ 有时候钱这东西真是王八蛋，再亲近的关系涉及到利益的时候都经不住考验，不管是在他父亲身上还是他上辈子在幽蓝的经历，这么些年他看的太清楚也太明白。 周涵的举动无疑是在告诉他，你今后就跟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当然，你的还是你的。 这简直比求婚示爱更具说服力！ 凌亚觉得眼睛有些发胀，他抱住周涵的脖子，把脑袋埋进对方的脖颈，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才认识四五个月。”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一定能一直走下去？ 周涵抱紧凌亚，抚摸着他瘦弱的背脊，“相信我。”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母亲的苦难让他明白一个男人的责任心是多么难能可贵，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坚定以后要娶个温柔的妻子，组成一个温暖的家，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承受一遍自己经历过的，当然，这是他还没有到青春期时候的想法。 后来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他虽然纠结于以后不能实现小时候的心愿，但初衷依然不变。 他在王家生活了十多年，王家高门大户，不管是几个舅舅或是阿姨的婚姻都身不由己，大家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见得多了就越发反感，若是不能如自己心意，要那些额外的附加价值又有什么意义。 他是打定主意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享受生活，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而凌亚恰好是在他在对的时间遇到的对的那个人。 凌亚窝在周涵怀里半天没动，周涵也不催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过多久，凌亚就睡了过去。 周涵小心地把他拦腰抱起，走进卧室，把人放到床上，再给他盖好空调毯。 凝视着凌亚精致秀气的脸庞，周涵无声地叹了口气，同床共枕好几个月了，他难道不知道他睡熟了会是什么样子吗！ 摸摸有些湿气的肩膀，周涵转身回客厅又把一堆的文件收了起来，看来想让凌亚乖乖签字还有得等。 等周涵出去之后，躺在床上应该睡着的凌亚又睁开了眼睛，他被周涵弄得措手不及，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装睡逃避过去。 人家搞婚前财产协议那是为了保证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没有异议，到了他这倒好，还没结婚就先来给转赠协议。 对于跟周涵的这段感情，开始的莫名其妙，进展地又十分顺利，凌亚最初只是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这么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对象，他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这种被人呵护的温暖，抓住了就不想放手。 周涵一直以来也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让他沉浸在对方的浓情蜜意中不能自拔，最终缴械投降，不愿意离开。 当下过得自在就好，他懒得想以后会怎么样，但每当回忆起上辈子身边匆匆而过的那些丑陋面孔，他又抑制不住地害怕，害怕周涵对他的喜爱维持不了多久，他越喜欢周涵一分，就越患得患失。 上辈子的时候他也是个情场老手，不过却都是逢场作戏，认真的感情却是第一次谈。 虽然感动于周涵的信任以及决心，但他就是害怕，以前看小言时总能看到一句话，情深不寿，周涵的这份深情又能维持多久？ 等他发觉自己不再是他曾今喜欢的样子，等他终于厌倦了这份感情，那么他今天所赠与的一切都将是自己将来的原罪。 凌亚不希望跟周涵最后发展到撕破脸皮那一步。 也许这也是重生需要付出的代价，当他见识过太多，也就下意识不相信所谓的天长地久了。 凌亚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转头又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周涵洗了个澡，踮着脚走进卧室，轻声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躺在凌亚的身旁。屋里开着空调，凌亚睡得有些冷，下意识地朝暖和的地方靠去。 周涵环住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凌亚，抱住他蹭蹭，关了床头灯，也睡了。 凌亚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好像盖了床被子，温暖的被子还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只是梦乡太诱人，他没怎么听清。 第二天起床后周涵没再提起昨天的话题，两人似有意识地避开了关于财产的讨论，凌亚松了口气，他当然喜欢钱，但他现在也不缺不是，他手头可是还有八套房子跟五间门面呢，就是存款也有几百万，都够他花一辈子的了。 周涵也不想逼他，顺其自然就好，他知道凌亚的症结在哪，时间总会给出凌亚满意的答案。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让凌亚吃的好些，心疼于老婆每天都要人忍受猪食一样的食堂，他当天上午就跑去三中前面考察了一番。 三中不愧是全市最有名的高中之一，占地面积将近两百亩，每个年级都有两到三栋独立的教学楼，高三跟高一高二是隔开的，进出还要有道小门。 虽然条件艰苦，却完全难不倒神通广大的家长们，学校不准家长进入，他们就通过能出校门的高一高二生把饭盒带进去，再在送到高三那边。 周涵跟几个守在校门口的阿姨套了会儿近乎，很快就知道了那几个专门帮他们“传饭”的人的名字，这些学生也挺有经济头脑，已经把它发展成为一项挣外快的特殊途径。 周涵了解了情况之后，晚上就带着特意准备的爱心便当去了三中，找上其中一个，给了五毛钱让人把盒饭送到凌亚的手上。 凌亚放学后还想着晚上能吃些什么，食堂他能吃的下去好像也只有面和米线了，可惜这都吃两天了，能不能换个花样啊！ 就在他无限纠结的时候周涵的电话拯救了他，他没想到还真让周涵想出了办法，居然让他能吃上热乎乎又丰盛美味的晚餐，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 “哈哈哈，老公我爱你！” 跟一群喜欢老公老婆开玩笑的学生待久了，凌亚也放得开了许多。 周涵在哪边听的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凌亚对他说出这句话，虽然场合不是那么合适，但他依然甘之如饴，连带着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嗯，老婆我也爱你，乖，晚上等我来接你。” 凌亚赶紧挂了电话，脸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他只是顺嘴说了出来，以前也不是没开过这种玩笑，但对象是周涵的时候他却不自在起来，而周涵的回应更让他有些小小的激动。 转头见潘涛在十一班的窗外朝他挥手，凌亚连忙收起心思出去。 “哎呀，你总算出来了，对了，这是你的便当。” 凌亚奇怪地瞧着他，“怎么在你这？” 潘涛扬扬自己手里的饭盒，“我老妈早就打听清楚了，每天都给我送盒饭。今天大仙送来的时候说是这盒是你的，我就顺道给你带过来了。” 凌亚了然。 潘涛拉着凌亚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就着夕阳西下的余晖吃饭，“怎么样，是不是特有意境？” 凌亚看了看旁边的厕所，点头，“太有了。”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高三的生活绝对苦逼，凌亚不仅每天晚上的时间被剥夺，就连周末也没有了双休的待遇，周六照常上课，周日下午连着晚上都是自习，就只放周六晚上跟周日上午。 凌亚被满满的课表惊的目瞪口呆，除了应付每天的作业和晚自习上的随堂小考，也没有精力再去纠结他跟周涵那点事。 高三的第一个周末凌亚是跟被子相依相偎缠缠绵绵的过的，周涵只能在一旁看着吃干醋，半点便宜也不能占，想想都心塞，国内的应试教育太坑了！ 九月一日是各大学校开学的日子，凌阳的好日子也结束了，凌亚要上学，就让周涵送他去的学校。 中午接人的时候，凌阳朝他汇报：“周哥哥，今天海涛来找我玩了，他还说让我晚上去他家打游戏。” 齐海涛跟凌阳一个小学，当初还是凌丽跟凌建国哭诉说不放心孩子一个人，想让他跟凌阳一起，不过凌阳上的是私立贵族小学，学费不菲，所以一直都是凌建国掏的这笔钱，现在凌建国没了，凌丽也只能忍痛自己交了。她对自己孩子还是蛮舍得，也没说把齐海涛转到公立小学。 周涵那天遇到凌丽后就通过贿赂让凌阳下次再遇到凌丽一家时就告诉他，同时瞒着凌亚，凌亚正在备战高考，这点小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凌阳拜倒在糖衣炮弹之下，迅速倒戈。 周涵听了摸摸下巴，他旁敲侧击从凌亚那里问到一些关于他那个大姑的事，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狗皮膏药，这些人难道还想跟以前一样从凌家打秋风？那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在凌阳殷切的目光下，周涵点头同意他的申请，他得摸清这些人是打什么主意，知己知彼方能战无不胜，让凌阳去打打前哨是个不错的主意。 下午凌阳放学之后就跟着来接齐海涛的凌丽一起去了她家。 齐玲玲学校已经开学，早几天就回了京城，凌丽虽然还没熄了帮她搭上张浩的心思，但这会儿也没那么急切了，她主要还是想问清楚凌亚家里还有多少钱。 按她的想法，凌亚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挣钱途径，而凌亚以前又是那么个话都不怎么会说的肉性子，以她琢磨，这钱没准还是她弟弟临死前留下的，而凌亚以前一直没提估计还是怕被人骗走。 不过她可是凌亚的亲姑姑，不管凌亚对她怎么有意见，两家人相互照料总是不错的，她好歹比他老妈沈珍珍那样直接跑了的好呀，有比较才有好坏嘛！ 齐海涛跟凌阳对着电视打游戏的时候，凌丽在一旁十分殷勤，一会儿送蛋糕一会儿送水果的，时不时问问凌阳家里的事，不过可惜凌阳对这些一概不知，而且他也得过周涵的叮嘱，家里的私事绝不外泄。 最后凌丽没问出什么却把齐海涛问烦了，“你能不能不要问了！阳阳正陪我玩呢，你赶快做饭去！别烦我们了！” 凌丽悻悻地起身去了厨房，不过心里却越发觉得凌亚绝对有事瞒着她，现在凌家的家长不在，她可就是凌亚跟凌阳最亲近的人了，他家就是有钱也要有个家长给看着不是！ 凌丽想想就兴奋起来，要是这样，那凌亚手里的钱不就成了她的了吗？！ 等齐大富回来的时候，凌丽连忙把他拉到卧室开始商议起来，齐大富开始不太同意，这要闹开了有损他国家公务员的形象，不过后来还是没耐住凌丽的威逼利诱，再大的面子在钱财面前也不值一提。 凌丽越想越觉兴奋，这会儿凌建军那老家伙早就回云南了，压根没人跟她争这个监护人的位置，凌亚一个小毛孩子，这不是送上门的便宜！ 周涵这会儿跟张浩打电话，这家伙说马上就要走了，就组了个局，大家聚聚。 周涵本来不想去，转念想起凌亚说他大姑父齐大富在农业局上班，张浩那群小伙伴里似乎就有一个家里是农业局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刚动念要查的人已经惦记上他老婆，的钱了。 周涵到的时候包厢已经来了不少人，一群在打桌球，另外的干脆组局摞起了麻将。 张浩见周涵进来，朝他招呼一声，“哎呦，大款来了，来来来，帮我看看，回头赢了算你一份。” 另外几个一听便笑了起来，周涵在他们中是身份最高的，不过要说大款也不尽然，毕竟在场有好几个是家里开公司的，论有钱还是他们。 这帮人是典型的官商-勾结。 在场的，就连跟周涵关系最近的张浩也只知道他是周家的一个私生子，据说从前一直在美国，没人知道他外家的身份，也就跟没人知道他身后雄厚的经济实力，所以都当张浩是在说笑话。 不过张浩却是知道自己这位室友一直以来都玩股票，今年股市跌的那么惨，他却依然能笑傲群雄，让他们一众人等只能仰视。 跟张浩这种还只能朝老爹伸手拿零花钱的人相比，周涵在金钱上绝对的宽裕自由。 不过周涵脑袋灵光却是出了名的，之前组局的时候从来都是赢过输少，他们也是问过张浩才知道这家伙会算牌。 这就是所谓的智商碾压。 于是一听张浩朝周涵邀约，桌上剩下的三人都不干了。 “张浩，咱可说好了的，今天不能请外援！” 张浩被对方说的理亏，只能熄了心思。 周涵听了半天，朝张浩摆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转身朝台球桌那边走去，那里正好有他今天想找的人，农业局应副局长的儿子，应天赐。 应天赐旁边的几位正是上次在海鲜城跟凌亚一起吃饭的几个，魏欣，白秀秀，潘涛老爸上级家的孩子杨亚。 之前张浩带着他跟这些人玩过几次，所以他们相互都认识。 杨亚见周涵过来，转头便朝这会儿正低头跟魏欣窃窃私语的白秀秀挤了挤眼，“周少来了。” 白秀秀杏眼一瞪，余光却见周涵已经走近便连忙收回凶恶的表情，朝他柔柔一笑，“周涵，你来了！” 周涵点点头，站到了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双手插兜里看几人打球。 杨亚蹭过去往他身后瞄了瞄，“今天没带你家小孩出来？” 周涵忽略他语气中的调侃和揶揄，“他还在学校上晚自习。” 杨亚一愣，他一直把凌亚当成周涵的小情，虽然性别有些不对，但这种攀高枝的拜金男（女）他见得多了，哪个不是贪慕虚荣好逸恶劳的，没想到今天还真见识到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白秀秀这时已经挤到了周涵的另一边，端了杯红酒想要递过去，周涵却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越过她朝应天赐走去，让她落了个没脸。 包厢就那么大点，虽然两拨人各玩各的，但那边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恰恰还是跟白秀秀不怎么对付的一个女的，听见对方的嗤笑声，白秀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涵时间不多，他就是来走个过场，也没心思跟这群小年轻闲扯，直接奔目标过去。 应天赐老爸是农业局的，并不是实权部门，在这群二代里地位一般，这会儿见周涵直接找上他顿时也有些惊讶，听说这位主是口味独特，难道是看上他了？ 应天赐不自觉摸了摸脸，呃，青春痘还没消尽。 人以群分，能跟张浩玩的好的，脑洞一般也不小。 周涵奇怪地看看应天赐诡异的表情，不过这不影响他跟对方寒暄，两人交流交流感情，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通，周涵离开的时候应天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想问什么来着？！ 接下来的饭局周涵只待了大半个小时，敬了一圈酒就回去了，他还要赶着去接凌阳回家。 张浩送他到门口，“过两天就开学啦，你不回京城了？” 周涵摇摇头，“当然回去，要是我不去报道，老爷子能念叨死我。” 虽然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个文凭，但还是要顾及一下家里老人的想法。而现在正是凌亚最紧张的时刻，他还是想陪在他身边，再加上还有这么些不知所谓的亲戚以及背后想要算计凌亚的人还没查清楚，又让他如何能一走了之。 张浩感慨，“你家老爷子还只是念叨，要搁我身上，我爸能抽死我！” 周涵对张家的棍棒教育闻名已久，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自己这回去京城是想先去办个休学手续，等凌亚高中毕业让他也报京城的大学，到时候两人就一起了，多好。 不过想到凌亚，周涵就想起另外一个人，“那谁庞家骏今天没在？” 张浩呀了一声，“感情你今天是想来见情敌的？！不过人家庞大公子家大业大，当然不可能天天在咱们这小地方待着，上次吃过饭没两天就回马来了，说是家里出了些事。” 周涵哼了声，只要他不来找凌亚的麻烦就一切好说。 出了酒店周涵开车去接凌阳，他得在凌亚下自习前把人接回来，不然到时候露了馅可就不妙了。 到了凌丽家，凌丽又拉着他问了不少话，不过周涵应付这种事还是蛮得心应手，几句话就把凌丽哄得眉开眼笑，却一句也没提起别的，只说自己是凌亚的邻居，在凌亚上学的时候帮忙看着点凌阳。 凌阳跟在周涵身边，见他说是自己家邻居，眼睛一瞪，不过很快又忍了回去，他还记得凌亚说过的，要听周哥哥的话，反正他刚刚也听大姑跟大姑父说了不少哥哥的坏话，周哥哥小小地骗他们一下也是可以的。 凌丽把两人送到楼下，看着周涵开着他那辆普通大众走了，顿时拉下了脸，看着长得不错，可惜一看就是没什么钱的样子。 周涵就这么毫无所觉地被刷掉了当人家女婿的资格。 第二十九章 晚上周涵跟凌亚商量，“我过两天要回京城，学校要开学了。” 凌亚忽然意识到周涵跟他一样也还是个学生，只不过这人不太务正业，周身与年纪不相符的自信气场又总让人忘记他的年轻，仿佛他天生就是个成熟的成功人士。 反应过来之后凌亚有些不开心，这才相聚几天，爱人就又要走了，还是去上学，不得一走一学期啊！ 周涵看出凌亚的小心思，也是故意不告诉他自己是回去办休学的，纯心逗弄他。 凌亚调整了半天心情，依然沮丧道：“本来我都攒了好多不会的题，还等着你给我讲呢！” 周涵就真的摊开他的课本，给他讲起课来，弄得凌亚一腔离别心思无处可发，只能憋着气跟上他的节奏。 凌亚闷闷不乐，除了问题不跟周涵说一句话，只是埋头看书做题，而且还格外用功，学到了将近十二点还不见停。 周涵看似乎真把他逗出火来，也担心他的睡眠，只能举手投降，主动交代了自己的打算。 凌亚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把笔一扔，细长的桃花眼眯着瞪向对方，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展颜一笑，慢慢地脱下自己的上衣。 周涵只防备着他发脾气，小腿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这个充满诱惑的笑容定在了当场。 回来好几天，两人也只在第一天开过荤，其他时候因为顾忌凌亚，周涵连点腥都没沾到，这会儿再看到凌亚在他面前主动宽衣解带顿时就喉咙发紧，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凌亚见周涵的反应，笑的更加开怀，接着连裤子也脱了，一步步朝他走去，眼神中的挑逗也愈发大胆。 周涵心跳加速，一方面理智地想到明天不是周日，凌亚还要上课，一方面却是浴火滔天，爱人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动，也太不是男人了！ 凌亚走到周涵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朝他后背探去。 周涵紧盯住凌亚波光潋滟的深色眸子和艳红色的嘴唇，伸手想要环住他白皙瘦弱的身体。 就在这时，凌亚却一个弯腰从他手臂下方躲了过去，拽过早上被自己随意扔在床上的睡衣，转身逃似得跑去了卧室，“我去洗澡，你先睡！” 周涵微微张开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他已经知道凌亚在打什么主意，顿时一阵苦笑，低头看到同病相怜的小弟弟，唉，真是自作孽啊！ 凌亚气来快消得也快，等他从浴室出来心情就已经平复了大半。 忽略掉这不愉悦的开头，不得不说周涵的打算很对凌亚的心思，“这不就意味着你今后一年就能一直待在a市了？” 周涵在他洗澡的时候已经手动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这时正神色镇定地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凌亚雀跃的声音，笑眯眯地朝他点头。 凌亚怀疑道：“你爸和你爷爷那边能答应？” 周涵不置可否，“他们管不了我，而且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他们都会依着我。”以补偿他们对他二十年不闻不问的亏欠。 凌亚喜笑颜开，扑上去啵了爱人一口，然后平躺下来开始幻想起今后一年的幸福生活。 周涵见他不到一分钟就打起了小呼噜，心里怨念丛生，这个只管挖坑不管埋的家伙！ 临走前周涵通过应天赐老爹给齐大富派下了乡，组织基层的农业开展工作，一去就是半年，还给人配了个年轻貌美的秘书，回头就把这个消息隐晦地传到了凌丽的耳朵里，凌丽当然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每天只顾着疑神疑鬼地监视盯梢。因为要照顾齐海涛她不能跟着下乡，不过估计到时候也是要时不时过去查岗的，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那天凌阳从凌丽家回来的时候跟周涵说起在凌丽家偷听到的话，似乎那对夫妻想打凌亚兄弟抚养权的主意。周涵没怎么当回事，凌亚可都满十八岁成年了，他们完全打错了算盘。 不过苍蝇再小也烦人，他干脆让那一家人忙得没有时间好了，省的有空来烦凌亚。 周涵走后凌亚又心情低落了两天，而且没了周涵的爱心便当，他只能跟着同桌去混食堂。 黄远航之前还挺羡慕他的待遇，这也平衡了，“一直吃食堂很快就习惯了，像你这样吃了几天大餐再回来吃猪食，对比更明显。” 凌亚眼中迸发一道凌厉的杀气，黄远航识相地闭嘴。 为了转移注意，凌亚把全部心思用在了学习上，他的基础已经补的差不多，现在就差高三的知识跟以前的融会贯通，虽然平时作业越来越难，但凌亚却越发觉得得心应手，增加了他不少信心。 这一幕落在十一班班主任的眼里，让她连连点头。 凌亚的新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姓姜，教化学，整天板着张脸，不到半个月就被学生在背后起了个灭绝师太的外号。 这位姜老师喜欢找学生谈话，开学之后每天都有些人被她叫去办公室，谈心。 这天中午就荣幸地轮到了凌亚。 在高二最后两个多月，原先的那个班主任李老师已经被凌亚磨的没有脾气，发展到最后干脆就也不怎么管他，随他自己折腾。 到了这个班级，姜老师却觉得凌亚是个十分不错的孩子，看他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多惨不忍睹，开学的分班考虽然分数也还是靠后，但进步已经相当大了，说明这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学生。 那时凌亚还在补习初中知识，当然无法兼顾正在上的科目，成绩差那是理所当然的。 姜老师鼓励安慰他一通，表示自己就喜欢他这种努力认真的学生，还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尽管去问她，就是其他老师那也欢迎他这种热心向学的学生。 凌亚顿时感激涕零，也终于知道最近怎么老师突然都对他关注起来，基本每天都要有两三节课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这种“照顾”他实在有些消受不起，连黄远航都笑话他是霉运缠身，还抱怨说老师太关注凌亚，他坐在旁边都不敢开小差看小说了。 晚上给周涵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抱怨起来，周涵在那边笑，“那说明你们班的老师都很认真负责啊，一般的老师只喜欢那些学习好的，要是碰上极品的，没准只看家庭背景。” 这段时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对国内教育认识的缺乏，周涵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报道，还跟大学的同学咨询过，也学到许多，这不，这会儿就用到了。 凌亚撇撇嘴，却不得不承认周涵说的对，也正是知道姜老师一片赤诚，单纯地希望他能把成绩提高，他才不得不让自己忍受着。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找点事让老师对他失望不就行了，就像上学期对李老师那样，我行我素。 想起李老师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内疚，当时李老师也对他鼓励良多，就是他前段时间在校园里遇到对方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地跟凌亚说知道他分班考进步不少他很开心，要他继续努力。 对比上辈子冰冷无望的环境，他这辈子遇到的似乎还是好人多，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正能量的不是嘛！ 凌亚突然觉得也许相信周涵承诺的一辈子也不是那么难了。 周涵告诉他还有几天就能回去了，学校的事情是他家老头帮忙找的关系，手续办起来简单。 凌亚对周涵的这些称呼已经摸得很清楚了，老头子是指他父亲，老爷子就是他爷爷。 周涵这边虽然没有他跟凌亚说的那么简单，但也的确没受到多大阻拦。 周老爷子跟他父亲开始的时候的确不同意，但他坚持己见，执意休学一年，理由是现成的，他的新公司正在起步阶段，现在又是网络高科技发展迅速的时间段，他需要抓紧时间抢占市场，让公司站稳脚跟。 蔡美娟跟周家底下一众人听说周涵开始自己创业并且明确地表示不会插手周氏集团，就差没举双手赞同，两位家长在一大帮人的说和劝说之下最终也只能妥协同意。 蔡美娟甚至破天荒地没有反对周行然补贴周涵，就对连老爷子说可以适当借助周家背景方便行事都表现的宽宏大量。 蔡美娟的示好在周涵的意料之内，他是家里一众私生子中最大的那个，他放弃了跟兄姐的竞争，蔡美娟又能多出几年时间给一对儿女铺路。 离了京城，周涵先是飞了一趟港城，那边出了些意外情况需要他亲自处理，而且暑假凌亚买到的那块翡翠也已经雕好，正好能取货。 等到再次跟周涵见面，凌亚得到一个让他惊了半天都没消化的消息，“你说什么？！要我跟你去美国！开什么玩笑！” 周涵无奈地看着他，“你买翡翠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我妈妈快过生日了，我肯定是要飞过去的，别担心，你的签证什么都给你办好了。” 凌亚抓狂，“谁担心这个了！” 周涵笑着把他抱进怀里，“我都跟我妈妈提过你了，你要是不陪我去，她还以为我被甩了呢！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凌亚一把把他推开，“你都告诉你妈妈了？！” 完了完了，他还想着要是拗不过周涵，到时候就说自己是他朋友不就行了，这下好了，彻底成鸿门宴了！ 第三十章 凌亚说不过周涵只能消极怠工，拒不参与周涵关于出国的一切准备。 就连凌阳也成了他躲避的理由。 可惜这家伙早已叛变，“周哥哥说能带我一起去。” 凌亚怒发冲冠，眼神几乎要射穿那个又一次先斩后奏的家伙。 周涵淡定地把早餐放到他面前，“妈妈现在定居在洛杉矶，这会儿天气比咱们这要冷一点，回头收拾衣服的时候记得带件外套。” 凌亚背上书包扭头就出了家门，留下凌阳跟周涵大眼瞪小眼，凌阳本来觉得可以出国玩很兴奋，他们班的同学能去趟外地回来都会炫耀半天，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哥哥会生气，疑惑地问向周涵，“周哥哥，哥哥不喜欢出国吗？” 周涵过去帮他擦嘴，“不是因为出国，是因为我没提前告诉他。” 凌阳似懂非懂。 周涵其实觉得自己挺冤枉，原本这件事他提前就跟凌亚打过预防针，没想到这小孩没当回事，以为跟他没关系，现在事到临头了才耍性子不愿意。 当然周涵自己也有错，他怎么就没多提提这事！要是提前两三个月一直磨他，他不相信凌亚还能不同意。 唉，害的他大老远回家还只能睡沙发。 不过这点小小的意外并不能妨碍周涵本来的计划，说到底其实跟上次的财产转移一样，这小孩到底是不信任他。 周涵觉得自己要下点猛料才行。 机票订在周一，他还有两天的时间说服对方。 中午周涵风雨无阻地送了盒饭过来，凌亚看着就心里发堵，直接扔给了黄远航。 黄远航早就对他每天两顿的爱心便当羡慕嫉妒恨了，这会儿见他居然让给了自己，顿时连客气都没客气，拿过去就大吃特吃。 凌亚瞪着黄远航手里的饭盒，多少有些后悔，上了一上午的课，他早就饿了，又不想去吃食堂，好纠结。 黄远航见他的赤果果的眼神，把饭盒往怀里揽了揽，迟疑道：“你不会反悔了吧？” 凌亚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放心吃你的吧，你都吃过了，还我我也不要了。” 黄远航顿时松了口气。 凌亚翻出今天的卷子想做题，却总是走神，就连书也看不进去，干坐了半天。 黄远航吃完还好心地去厕所把他把饭盒冲干净，回来还给凌亚，“真好吃啊！好想让我妈也每天都给我弄个，唉，她每天忙的要死，自己吃饭都还要出去买。” 说着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朝凌亚扬扬头，“为了报答你一饭之恩，说吧，跟女朋友出啥问题了？说出来哥帮你想想折！” 凌亚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 黄远航嗤笑，大拇指指指自己，“哥是谁？从初一就开荤，到现在交的女朋友没八十也有一百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说你今天都叹了多少气了，有时候没事坐在那都能傻笑出来，要是没交女朋友，哥把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凌亚慢悠悠看了看他爆炸似的脑袋，能想说那你摘吧，可惜他不能说，唉，好心塞…… 不过对于黄远航丰富的感情经历凌亚还是确信的，这家伙从开学到现在都换了俩了，话说昨晚来找他的好像又变了一个人。 凌亚觉得自己一个人干想也想不出了所以然，试探着开口问道：“要是你女朋友想让你去见他妈妈，你同意不？” 黄远航一口水喷了出来，“你交的这什么奇葩啊？！早恋都早的这么理直气壮！你确定她家里人同意？” 凌亚摇摇头，“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人态度啊。” 黄远航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算了吧哥们，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到时候不管是同意不同意，你都死了。” 凌亚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说？” 黄远航道：“不同意，打死你。同意，你死会。” 凌亚终于意识到找个换女朋友太频繁的情感咨询实在不太靠谱。 因为是周六，凌亚晚上没自习，本来跟周涵闹别扭不想这么早回去，没想到周涵课间跟他打电话说是晚上有个饭局，凌阳现在一个人在家。 凌亚想想不放心，还是推掉了潘涛出去玩一玩的邀约，回了家。 到家，凌亚打开房门，突然发觉家里不一样了，像是刚被打扫过，不管是摆设还是地板都显得焕然一新。 凌亚抬头看看，餐厅上方多了个水晶吊灯，下面圆圆的老式餐桌变成的长方形的西式样式，上面铺了块白布，正中摆了个银质的烛台，上面的蜡烛也已经点燃。烛台旁边是个瓷器花瓶，插了束红玫瑰。 这瓶子是凌亚在路边摊上十块钱一件买的，当时周涵嫌弃做工粗糙，颜色也不好，想要去旁边的精品店选个更具艺术性的，凌亚就偏偏跟他犟住了，说自己一个中国人，当然要用瓷器，整天用玻璃的是怎么回事，于是这瓶子最终还是被他买了回来。 不过凌亚不是个爱动手收拾的，家务活都是周涵承包，用不用还是他说了算。 这会儿看到这个瓶子，凌亚有一瞬间发窘，他也明白过来，周涵又在跟他玩心眼了。 凌亚放下书包，在屋里找了一圈，却不见周涵的人影，干脆坐到桌子的一边，面前的餐具整齐，盘子刀叉被擦的光可鉴人。 凌亚托着腮发呆，想着反正以自己的智商也只能被周涵调戏，还是看看他要干什么吧！ 凌亚这一天想了很多，这会儿也有些心虚，他跟周涵就像两个谈婚论嫁的恋人，自己却死活不愿意见对方家长，这算怎么回事！ 说起来好像是他不太对，凌亚这样一想顿时心里更虚了，要不他就答应好了？ 凌亚突然觉得去见周涵的妈妈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他喜欢周涵，就算他妈妈反对，那自己就跟周涵一起劝服她不就好了吗，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躲着不见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 他恍惚记得自己以前是想的很明白的，可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又开始纠结起来？ 凌亚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把原因错都归结到周涵的身上，没错，肯定是周涵那天弄来的一堆协议吓到他了！ 不过凌亚内心十分清楚，这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觉得要一直抓着周涵，两人天长地久地走下去才是最好的，也许他当初只是想抓住这唯一的温暖。 他心里也是喜欢周涵的，但这份喜欢并没有太过深厚，而现如今周涵已经走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这时他就顾虑的多了，虽然周涵对他的爱毫无掩饰，但他背后毕竟牵扯太多，复杂的家庭关系，庞大的财力，这些都让凌亚自惭形秽，渐渐也就失了信心。 凌亚盯着眼前的烛光发呆，原来还真是自己的问题，以前他看小说就不喜欢虐来虐去的感情纠葛，大家顺顺利利，把一切说清楚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嘛，没想到轮到自己也不免流俗起来。 周涵回来就看到凌亚端坐在餐桌前，表情严肃。 他换了鞋，朝凌亚摇摇手里的红酒，“今天吃西餐，家里没红酒了只能出去现卖，超市里的都是劣质品，我跑了半个a市才找到一家品质过得去的专卖店。” 凌亚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想明白了，但他并不想这么早告诉周涵，他都耍了自己那么多次，自己怎么也要扳回一局才行。 周涵打开红酒的瓶塞，把酒液倒进水晶酒瓶里醒酒，转头进了厨房，“我煎牛排，你没事先去看看电视。” 牛排都是周涵提前腌好的，煎熟就行，很快就上了桌。 凌亚不爱吃半生不熟的牛排，所以周涵给他煎的是全熟的。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周涵把灯都关了，屋里只剩下蜡烛的光源，昏暗朦胧，加上周涵特意搭配的轻慢音乐，顿时呈现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凌亚吃的心不在焉，他发现今天周涵的笑容极具侵越性，看得他脸红心跳，只能闪躲着避开他的眼神。 凌亚心慌意乱间不知不觉就被周涵劝着喝了好几杯红酒，等他站起身跟周涵顺着音乐跳起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周涵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就是要把凌亚灌醉，这小家伙在他上次回京城前就刺激了他一回，这都忍了十多天，没想到回来还是要他睡沙发，忍久了很伤身的好不好！ 凌亚双手揽住周涵的脖子，几乎是挂在对方的身上，周涵托着他的后腰，两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跳着跳着两人越贴越紧，等凌亚反应多来的时候，已经跟周涵吻的难舍难分。 两人很快转战卧室的大床上，周涵这会儿一反刚刚的急切，又变得恢复慢条斯理起来，前戏做的很足，却又总是避开凌亚的敏感带。 凌亚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他抓住周涵的手，想要让他帮帮自己。 周涵反手扣住凌亚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在他的身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说你爱我。” 凌亚眼神迷离，被刺激地扭着身体，发现没法挣脱，这才轻哼了一声，喘息地说出了那句话，“我爱你，老公。” 第三十一章 周涵得到自己想听的，也终于舍得满足凌亚，心里还暗自盘算，果然在床上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场所，话说下次凌亚什么时候会再很他生气？ 凌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想起自己昨晚上被周涵这样那样一整夜，这会儿腰酸背痛腿抽筋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个晚上周涵都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爱语，像是想要用这个办法消除他心底的不安，凌亚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有点意识，他环抱着周涵，想要说自己没有不安了，他会让自己自信起来，让自己配得上这份深沉的感情，他会跟周涵一起努力让两人真的可以白头偕老。 只是所有的话语最后都消失在周涵的唇间。 其实要不是周涵利用他太过激动，思维不清楚的时候额外为自己谋福利，凌亚没准会更感动。 想想凌亚就气得不轻，这厮居然逼迫他签订了一些列不平等条约，以后不能拒绝履行夫夫义务，不能再赶他去沙发上睡，不能…… 凌亚暗自咬牙，狠狠捶了捶床，唉，都怪男色太迷人。 这时他突然想到凌阳，猛地坐起身，这家伙昨天把凌阳弄哪去了？不会一直就在他房间里吧？ 天啊，他居然都忘了问！ 凌亚慌忙朝外喊道：“周涵，周涵！” 这时就见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个小缝，凌阳把脑袋伸了进来，“哥哥，你怎么才醒啊？太阳都照屁股了。” 这是凌亚以前叫他起床是时常说的话。 凌亚也顾不上自己还没穿衣服，连忙朝凌阳招招手，等凌阳站到他面前才问道：“你昨天去哪了？” 凌阳道：“周哥哥送我去吴奶奶家了，吴奶奶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他还让我在那住了一晚。” 凌亚听得松了口气，只要凌阳没听到他们昨天弄出的动静就好，不过那个什么吴奶奶是怎么回事，这周涵也太胡来了，就这么把凌阳送到陌生人那里，他难道就不怕出事？！ 周涵早听到了凌亚的叫声，只是他还在厨房忙着，便让凌阳先进去看看，这会子才端着早餐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凌亚投来的怒视目光。 周涵转头看看一无所知的凌阳顿时明白了过来。 把早餐放在床头，周涵这才道：“吴阿姨是王家的帮佣，年纪也大了就回国来养老，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现在就跟她儿子住在a市，昨晚不是没办法么，我才托她照顾阳阳一晚。” 凌亚一听是信任的人这才松口气，不过还是瞪了周涵一眼，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转头问问凌阳，“吃过早饭没？” 凌阳点点头，“哥哥你快吃，病了要好好吃饭才会好。” 凌亚疑惑地瞅了周涵一眼，周涵摸摸鼻子，拍拍凌阳的脑袋，“好了，快去把你的衣服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出发。” 凌阳欢呼着跳了起来，“哦哦哦，要去美国喽！” 等凌阳出去之后，凌亚问周涵，“你帮他请假了？” 周涵帮他把被子裹紧了些，屋里开了空调，有些凉，“请了一星期，你那边我也直接找校长请了假，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给你班主任再打个电话说清楚。” 凌亚有些踌躇，前几天姜老师还鼓励他要好好学习，他这回头就请假出去玩，姜老师别生气才好。 吃完早餐，洗漱完毕，凌亚还是给姜老师打了电话，毕竟周涵的假条是经过校长的，姜老师那边未必知道原因，再以为他是拿校长压人，等他回学校可就好玩了。 凌亚不好说实话，只能说自己是去美国探亲，一个最近才联系到的老亲，姜老师虽然不太同意，但凌亚已经先斩后奏，她也只能点头。 刚跟姜老师说完，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凌亚疑惑地接起，对面是凌大伯。 凌大伯跟他说家里已经承包好了山头，正好能赶上秋冬种植果树，幸亏凌亚之前借的钱，不然他们回头连果树都买不起了。 凌亚听得很高兴，他当然希望凌大伯家日子能越过越好。 凌大伯打电话一方面就是跟他说一声家里果园的事，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家小儿子，也就是凌亚最小的那个堂哥据说工作调到了凌亚所在s省的省会，离a市不远，回头两人可以联系联系，让凌亚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小哥。 凌亚对大伯的关心十分受用，嘴里连连答应，只不过他也知道，在老人心里都是希望孩子能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可现在社会大多是各顾各的，谁有那个闲心去管比人，别说他跟那个堂哥认都不认识，就算也是个热心肠的，他却还有自己的家庭，难保堂嫂不斤斤计较。 凌亚挂了电话，觉得这事不好办，大伯既然跟他说了，那肯定也已经给那个堂哥打过电话，他想敷衍都不行，算了，还是等他从美国回来再说吧。 转天，一家三口就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上辈子凌亚到了后来手里也有些余钱，只不过那都是攒着的，而且因为幽蓝的约束，他就是想出去旅个游都不自由，对于出门游玩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爸妈带他出去的时候。 于是跟凌阳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新鲜。 周涵见他兴奋不已，也不打扰他兴致，帮他放好包，拿出一次性的拖鞋给他换上，再帮他系好安全带，就自己坐下来看起了书。 周涵坐的是靠过道的座位，过道那边坐的是一对白人夫妻，看周涵事无巨细地照顾凌亚，便朝周涵笑笑，用英语跟他说起话来。 周涵跟热情的夫妇俩聊了一会儿，这时凌亚已经过了兴奋期，拉拉他的袖子，问他都说些什么，他那点渣英语水平，听力实在糟糕，加上对方说的似乎还夹杂着不少方言，速度还快，他连个单词都没听清。 周涵笑着回道：“他们问我我们俩是不是爱人。” 凌亚瞪大了眼睛，做贼心虚一样四处看了看，“谁让你表现的这么明显？！” 周涵笑着揽过他的肩膀，“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宣誓主权。” 那边的白人夫妇看着他俩的动作都笑了起来，凌亚忍不住脸红。 其实周涵也是在骗他，就算在美国，对同性恋的歧视也不少见，能接受的都是少数，对方只不过看他十分细致，以为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 凌阳坐在最里面，靠窗户，等到飞机进入平流层，窗外是一朵朵棉花状的白云，天气晴朗，外面的视野十分清晰广阔，能看到下面深蓝色的海洋，凌阳一直趴在那往外看。 凌亚也看了会儿，不过得益他大叔的心里年纪，不敢表现的太没见过世面，只能忍住好奇心。 从a市到洛杉矶十多个小时的行程，过了最初的新鲜期，凌亚跟凌阳很快就无聊起来，两人先后睡了过去，一个趴在哥哥的腿上，一个靠在爱人的肩膀上。 周涵找空姐要了两张摊子给两人搭上。 等凌亚幽幽转醒，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 他们是二十八号下午三点上的飞机，这会儿依旧是二十八号下午三点，凌亚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有些微囧，已经睡醒了一觉，回头难道还要接着睡？ 还是周涵比较有经验，在飞机是一直醒着，有助于晚上倒时差。 见凌亚控诉的眼神，周涵无奈的摊手，他倒是想叫醒凌亚来着，只可惜不知是这段时间学习太累还是怎的，睡的太死，叫都叫不醒，当然，他坚决不同意是因为前一天自己要的太过分。 出了机场，已经有车来接，凌亚看着面前的豪华房车，第一次见识到周涵所说的自家很有钱是什么概念。 豪车行驶的时候凌亚不断朝外看，见识到却跟国内没什么两样，一路的高楼大厦，呃，应该是几年后的国内。 不过不得不说这边的绿化做得很好，空气质量比十多年后的国内好上太多，还有点不同的就是街边都是高大的白人或黑人。 豪车渐渐开到一处山庄样的别墅区，最后带着三人到了一处私人庄园。 凌亚震惊于这座房子的占地面积，这要是再国内，再过个十年，那就能卖上天价。 正中的三层楼房是典型的欧式风格，两边还有两个副楼，前面是竖着雕像的喷水池，被碧绿的草坪包围，一条笔直车道直通电子监控的大门，两边种着桦树，而桦树的后面是盛开这玫瑰的花园。 周涵跟他解释，“这是我妈妈家，她后来嫁的老公也是个富豪，比王家也差不多，而且这都是人家一个人的财产，王家现在分了家，底子都被分散了。” 凌亚张大了嘴，富豪也是扎堆的。 很快凌亚就见到了周涵的妈妈，对方是个典型的贵妇人形象，长相很小巧玲珑，也许是保养的好，看起来仿佛三十岁出头，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吴侬软语的味道，一看就是江南水乡的女子。 周妈妈对凌亚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大致问了下他家里的情况就没再说别的，倒是挺喜欢凌阳，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朝周涵挥手，“带着小亚去看看你们的房间，我跟阳阳做点吃的。” 第三十二章 凌亚震惊于周妈妈既没有来个下马威，也没有掏出支票让他离开自己儿子，呆呆地被周涵拉着走。 周涵无奈，“这回相信了吧，我说过我妈妈很开明的。” 凌亚机械地点头，他的确是见识到了。 周涵带着凌亚去了二楼他的房间，把带来的衣服东西归位。 凌亚则坐在宽大的床上，对面是占了半边墙的窗户，外面郁郁葱葱的山林沿着山丘的形状起起伏伏，林间围绕着些许烟雾，映衬着夕阳的落日十分幽静。 这环境还真是好啊，在国内想找个这样的别墅区都要排到十环以外去了。 凌亚又转头打量了一下周涵的卧室，装修地有些冷暗，床单窗帘是冷色调，就连衣柜书桌也都是黑的。 “看不出，你内心这么冰冷？” 凌亚不懂心理学，都是从上辈子看的小说电视里看到的拿出来卖弄。 周涵亲了他嘴唇一下，“对外人我一向如冬天般寒冷，对你，就是伏夏般炙热。” 凌亚双手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这么快就知道雷锋语录了？话说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不是在美国长大的么，怎么汉语说得这么顺溜？” 周涵回道：“以前太爷爷还在的时候立的规矩，为了不让我们忘了自己还是华人，忘了自己的根在哪，他让王家所有小辈都要学习中文，在老宅的时候也只能说汉语。正好老宅又在唐人街，四周都是华人，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逛，这边学一点那边学一点的，反正天南地北的口音学了不少，后来妈妈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我的普通话给纠正回去。” 凌亚嘿嘿笑话他半天，又问道：“那你不是说你妈妈结婚后就跟你分开了么，你之后没多久又回国内了，怎么这里还有你的卧室？” 周涵抱住他的腰，又吻了他两下，“怎么说这家现在的女主人也是我妈妈么，哪有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来看她的。” 说着周涵便有些沉默了，也是，他都忘记了母亲并不是找到爱人就能生活美满了，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已经缺席她的生活太久。 凌亚看他情绪低落，凑过去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国内的普通家庭孩子结婚后大多也是跟老人分开住的，你这边情况正好相反而已，再说，你妈妈看起来不像那种只会围着孩子转的，就算没有你，她还有丈夫还有工作，这才是能陪她一辈子的。” 周涵又何尝不知，他母亲一直都是个好强的，事业心也比较重，就是以前在王家的时候，他除了没上小学前，后来跟母亲的相处已经比较少了。 周涵了解他母亲，她不是个喜欢儿女情长的人，也许是年轻时受到的伤害，性情有些冷，从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就能看出来，所以周涵只是小小地伤感了一下就又恢复了精神，就是他想要留下来天天陪着她，没准对方先不耐烦了，就是继父估计也要反对。 收拾好东西，两人手拉手下了楼，宽敞的客厅里周妈妈正抱着凌阳看电视，放的是经典的猫抓老鼠。 凌亚见她似乎真的挺喜欢凌阳，前面的矮木桌上放满了各种蛋糕巧克力薯片，还有手工做的饼干，凌阳手里正端着一杯布丁吃得不亦乐乎，周妈妈仿佛还是嫌不够，时不时低头问问他还想吃些什么。 周涵拉着凌亚坐到两人旁边，无奈朝他妈妈道：“妈，别给他吃太多零食。” 周妈妈瞄了他一眼，“你不吃难道还不许别人吃，小时候多cute的一人，现在长大了就变了样，唉，还是阳阳可爱。” 凌阳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疑惑地看看，周妈妈摸摸他的脑袋，凌阳就接着看电视去了。 凌亚有些心塞，自己坐在这半天了，当弟弟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吃的和电视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妈妈不乐意跟周涵说话，只看着凌亚，“听周涵说你才高三？功课累不累呀，这回过来就好好玩一周，我听说国内的高中生都可辛苦，你也放松放松。” 凌亚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周妈妈的态度似乎软和了许多，神情也没刚进门时那么冷。 周妈妈又跟他说了几句，就把两人打发走了，“周涵带小亚去洗个澡，一会儿该吃饭了。” 周涵只能又拉着凌亚上楼。 “你别介意，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性格就这样。不过她很喜欢小孩，我小时候她也这样天天抱着我，等我长大了看到我就烦。” 凌亚笑他，“那是你越长越残！” 周涵朝他龇牙，“你老公这样还嫌不好看？！” 凌亚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算是安抚。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涵的继父已经回来了，凌亚惊讶于对方的模样，看起来真不像周涵说的有五十了，身材保持的不错，是个十分有涵养的帅大叔，蓝色的眼睛十分迷人，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沉浸在那片温柔之中。 帅大叔跟周妈妈一样十分有个性，不喜欢他们叫他叔叔，所以他们只叫他的名字，威廉。 周涵跟威廉说着说着就讨论到周涵的新公司上，顺便探讨了一番现如今计算机及网络行业的发展前景，周妈妈一边给凌阳喂食一边还能接上两句，可怜凌亚不懂英文，就是听得懂他也不了解这些高大上的商业知识，只能跟凌阳一样埋头苦吃。 吃过饭周妈妈接着霸占着凌阳不放，说是已经准备好了儿童房，要是凌阳不习惯她也能带着他一起睡，凌阳毕竟还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这会儿享受着妈妈般的温暖，乐不思蜀地已经忘记了凌亚这个哥哥，在凌亚和威廉哀怨的眼神中跟着周妈妈走了。 周涵带着凌亚回房间，因为时差关系，他现在已经连续二十多小时没睡觉了，眼皮头开始打架。 凌亚本来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儿还很兴奋，可看到周涵困倦的样子，便十分乖巧地充当抱枕的角色，让他抱着睡。 窝在周涵的怀里，听他绵长的呼吸声，凌亚也有心思思考这一天的经历了。 他没想到周妈妈还真同周涵所说般通情达理，他能看的出来她并不是装作不在意，更不是为了暂时安抚自己儿子，虽然不算很热情，但凌亚还是能从她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友好，对周涵的关怀跟疼爱。 周妈妈没有特别照顾他，凌亚也知道，对方虽然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但跟国内选儿媳的婆婆一样，总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找个最好的。他只是沾了周涵爱人这个身份的光，或许凌阳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不过这样凌亚已经很满意了，比他之前设想的情况好很多了。 想着想着，凌亚也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家里多了个人。 凌亚按照之前周涵跟他普及的情况对比了下，这位应该是威廉跟他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兰斯，比周涵大两岁。 威廉还有一儿一女，一个跟凌亚一个年纪，一个比他小三岁，是威廉第二任老婆生的姐弟俩。 除了兰斯已经成年，剩下两个都跟着自己妈妈，威廉没有抚养权，他们有时候周末会来威廉家聚聚。 凌亚悄悄对周涵嘀咕，“你这继父之前肯定都娶的是美女，你看兰斯的基因多好。” 周涵一边跟他的继兄兰斯说话一边握住凌亚的手，表情不动分毫。 兰斯好奇地朝凌亚看看，他知道周涵是gay，却没想到他却这么早给自己找了个稳定的对象，要知道他这个年纪都喜欢自由没有束缚，更别说换伴侣比换衣服还快的同志圈，那些人把性看的十分随意。 而且，这个弟妹看起来好像也太小了吧？！ “这位就是你的爱人？” 周涵点头，“对，他是我回国的时候认识的。” 兰斯又朝凌亚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凌亚顿时被电了一下，兰斯长得很像威廉，却又年轻很多，深邃的五官更显俊朗，包裹在名贵西装下的修长身材十分养眼，绝对的美人！ 看到凌亚的眼睛在发光，周涵拉着他的手都变紧了许多，靠近他耳边道：“他有你老公帅？” 凌亚听他的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顿时脑袋一清，忙低下头主动认错，唉，夫管严的人伤不起啊~ 第三十三章 凌亚仅会几句简单的问候语，howdoyoudo之后就只能通过周涵的翻译跟兰斯交流了。 兰斯不愧是威廉的儿子，那份优雅斯文简直一脉相承，说话声音很温柔，就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也能让人忍不住去专注地倾听。 见到凌亚似乎又在发花痴了周涵有些不高兴，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凌亚的这个属性呢？！ 其实凌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毛病，可能是上辈子见识的太少。能进幽蓝的客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成功人士，众所周知，这种人里条正盘靓的几乎没有，而店里的其他少爷也都娘兮兮的，颜值能超过凌亚的凤毛麟角，他也看不上那些。 要说周涵是那种阳光俊朗型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那兰斯跟威廉就是温文尔雅型的，言情剧里痴心绝对的男配一般都是这种暖男款，十分讨人喜欢。 凌亚早已把周涵刚刚的警告丢在了脑后，认真地跟兰斯交流起来，作为两人沟通桥梁的周涵就这么被两人殷切地注视着，对此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去也只能十分心塞地帮着翻译。 很快凌亚就知道了兰斯是mit金融与法律双学位毕业，激动地顾不得周涵能冻死人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抱学霸的大腿。 周涵看他忽闪忽闪的小眼神，心里顿时直冒酸水，伸手把人抱紧在身侧，再也不翻译兰斯的话了，成功地阻拦了两人的交谈。 凌亚在他后背暗示了好几下，最后也终于知道这家伙今天是见不得他跟再兰斯说一句话了，顿时失望不已，遗憾地盯着兰斯的俊脸。 兰斯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好笑，他早已经步入职场，现在跟着威廉一起在怀特的家族企业上班，还是很懂的看人的脸色，周涵的样子明显是嫉妒爱人太过关注自己。 对此，兰斯表示，人长得英俊也没办法啊~ 兰斯现在家族继承人的地位已经很稳定，对王思琪跟周涵没有那么抵触，再说王思琪年纪不小，还能不能给他生个弟弟也未可知，相比来说还是威廉第二任老婆留下的那两小的威胁更大一些。 不过兰斯也并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跟智商低的人较劲只会显得自己智商更低。 今天就是周妈妈的生日了，威廉也没上班，接着就把兰斯叫进了书房，凌亚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发呆，下一刻也被周涵拉着上了楼。 刚进卧室就被周涵抵在门后激烈地吻住，凌亚好笑地攀住他的肩膀，张开嘴回吻，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终于停下。 周涵喘息着用额头抵住凌亚的额头，“兰斯不是。” 凌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这么见异思迁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从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欧美帅哥，好不容易在现实中见到一个，还丝毫不逊于那些好莱坞巨星，我当然要看个够本呀！” 周涵仿佛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己好像的确草木皆兵了。凌亚一直以为他很优秀，所以不自信这段感情，岂不知他也同样害怕，凌亚现在年纪还小，自己先下手为强把人贴上了自己的标签，可是等他以后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或是遇到了比自己更条件更好的人，那他会不会离开自己？ 凌亚看到周涵眼中的犹豫叹了口气，“我觉得咱们应该谈谈。” 两个恋爱上的初哥都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所以只能相互坦诚，毕竟信任是维系长久关系的基础。 只不过因为刚刚那个要命的吻，谈话到了最后毫无疑问地又回到了性上。 等两人再次下楼的时候，凌阳也起了床，正在吃周妈妈准备的爱心早餐。 看到两人慵懒的神情，周妈妈挑挑眉，朝周涵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亚年纪还小，你悠着点。” 周涵端着水杯的手一顿，顿时被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凌亚也是被囧的脸红，跟周妈妈问声好，也不管周涵，跑到凌阳旁边，装作忙碌地照顾弟弟吃饭。 这一上午周涵跟凌亚都被拉壮丁去准备晚上的生日宴会需要的东西，而周妈妈自己，按照她的话来说，“我都忙了这么些天了，正好你们来了，就搭把手。” 周涵简直无语凝噎，这是搭把手的事吗？！简直就是全权丢给了他们呀！ 其实怀特家每天的食材都有固定的供应商送上门，就是今天需要的量大也早就预定好了，一些珍惜昂贵的部分更是已提前准备，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而宴会的布置流程也被嫌麻烦的周妈妈给外包给了宴会公司，说到底周涵跟凌亚只用负责总协调跟监督，事情也不多，就是比较繁杂。 到了下午忙的差不多了，周妈妈把两人往外赶，“周涵你带着小亚去买两身礼服，再做个造型。凌阳就留在家里了，你们一个大男人，一个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能照顾好他，这几天就让他跟着我了，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凌阳可能在周妈妈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一个晚上就变得十分依赖她，周妈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妈妈让司机带着周涵跟凌亚出去采购，周涵调侃说顺便让凌亚也逛逛洛杉矶。 只不过这话遭到了凌亚的嫌弃，“你要是干导游肯定是那种最黑心的，只会把人往商场带。” 周涵表示自己很无辜，“这不是为了晚上的宴会准备嘛，安啦，除了今天咱们还有五天的假期，够你逛的了。” 说着想起什么，叹口气道：“你看着吧，我妈肯定是叫了商场的人给她上门服务给阳阳选衣服，就我们要出来自己买！” 凌亚瞪大了眼睛，原来土豪到一定程度还真能让商场给搬到家里逛的！ 不过，“你确定你是亲儿子？” 周涵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凌亚对奢侈品没有了解，就由周涵全权代理，在两人回家的路上，凌亚才想起礼物这回事，“对了，你那套翡翠首饰都做好了吗？” 周涵点头，“来之前我不是转飞了一趟香港嘛，已经拿回来了，那几天你跟我怄气，也忘了拿给你看。” 凌亚摸摸鼻子，岔开话题，“不过那应该算你的，我可怎么办？再买一份？” 周涵搂着他道：“咱们是夫夫一体，我送的不就是你送的。” 凌亚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只能这样。 两人到家的时候，整个别墅已经大变样，周妈妈在忙碌的人群中穿梭，顺便领着凌阳一份份试吃用来款待客人的食物。 凌阳吃的肚皮都圆了，最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凌亚简直无语，不过这次周涵却没反对周妈妈的放纵，“你也先吃点，不然晚上宴会的时候可就没机会了。” 凌亚疑惑。 “到时候认识不认识都要跟你喝杯酒寒暄一下，想吃东西都没时间，还要顾忌形象。” 凌亚哦了一声，这酒文化原来不是只有国内才有的。 不过，“这是你的事吧，跟我和阳阳有什么关系？” 周涵语塞，没法说自己实在不敢违抗母上大人。 威廉跟兰斯也终于出了书房，只不过这回凌亚再不敢盯着人家看了。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很好的年轻女孩朝两人小跑过去，笑着抱住威廉，凌亚看了看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十多岁男孩，顿时明白，这应该就是威廉剩下的那对儿女，南希跟盖伦。 像是注意到凌亚的目光，男孩朝他看了一眼，接着又把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周涵，嘴角勾起，冷笑了一下。 这下凌亚也算知道，这俩可不像兰斯那么和善。 一家人状似和谐地围着坐在了一起。 盖伦一看就还在叛逆期，对着威廉也没有好脸色，一会儿嫌弃家里没有他喜欢的电影影碟，一会儿又抱怨周妈妈把以前的糕点师辞退了，现在这个做的甜点太难吃。 所谓中二少年麻烦多。 周妈妈应该是习以为常了，淡定地接受他的挑拣，顺便再按照他的心意一遍遍更换到他满意为止。 南希可能年纪大些，更懂得动心眼，根据周涵的翻译，凌亚很快就明白她跟威廉撒娇想要邀请她的母亲来今天宴会，就是威廉的上一任妻子。 凌亚朝周涵使眼色，你妈妈这个继母还真不好当！ 第三十四章 周涵歪靠在沙发靠背上，面无表情，只是伸在凌亚背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凌亚见他毫无反应便知这位南希估计不足为虑。 最终也证明周涵的镇定有道理，威廉并没有接南希的话，任凭她嘟着嘴生气，使尽全身解数，也只是承诺多涨些零用钱。 南希丧气地坐在一边，不光瞪向周妈妈的眼光冷然，连带着看周涵和凌亚都带着股嘲讽。 周涵扭过头，称人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他忙着呢，拉着凌亚就上了楼。 看看镇定的周妈妈，和兰斯低声耳语的威廉，以及已经拿出平板低头打游戏打的正欢完全没注意到姐姐难看脸色的盖伦，凌亚无语地摇摇头，为了避免麻烦，干脆把凌阳也拉着一起走了，正好看看周妈妈都给他买了什么。 凌亚拐去凌阳的卧室，一进门就看到床上、开着的衣柜里满满都是还没拆掉标签的童装，甚至还有精致无比的儿童西装，各式各样都是他听都没听过的品牌。 震惊于周妈妈对凌阳的宠溺，凌亚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这也太过了吧！ 跟在凌亚身后的周涵也跟着摇头，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可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只有凌阳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拉着凌亚给他炫耀自己的新衣服还有之前凌亚没有看到的十数件玩具。 三人待到宴会开始才换上盛装，一起下楼。 周妈妈第一时间把穿的像个小绅士的凌阳拉到身边，顺便也留下了周涵。 王思琪主要是想给周涵引荐一些长辈，扩宽他的人脉圈。 以前周涵性子散漫，完全没有兴趣往商界发展，王思琪也就没想过要他接自己的班，只不过现在周涵自己踏了进来，王思琪自然乐见其成，之余也就想着为他尽量铺平道路。 其实凌亚之前的感觉也没有错，王思琪是不反对儿子找个男人，但也希望对方是个不管背景还是能力都跟儿子旗鼓相当的的青年才俊。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接受凌亚，一方面是她并不是那种爱干涉儿子喜好的人，一方面则是因为凌亚的出现让周涵仿佛有了丝人气，再不像以前那样无欲无求，看着乐观开朗，其实什么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陷入爱情的周涵连神情都开始丰富起来，让王思琪倍感欣慰。 凌亚目视周涵跟着周妈妈在人群中应酬自如，因为周妈妈的原因，宴会上不止白人，半数都是他熟悉的黄色面孔，凌阳很快也认识了一两个母语是汉语，能跟他说的上话的小玩伴。 环顾一圈，这里的人也没几个认识的，凌亚发现好像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语言不通连八卦也听不到，想了想便捡了一堆吃的躲了起来，这时候吃东西才是他的正事。 还没逍遥多久，周涵就找了过来，给他介绍自己舅家的亲戚。 王家大房和二房自从王老爷子去世后一直是竞争关系，两家人各自拥有一部分王氏集团的股份，但又都不能取得绝对控股权，剩余的一帮小股东一直在观望，什么时候王家大房和二房决出胜负什么时候他们才会主动站队。 这时候一直中立的周涵手里的百分之八股份就成了两房眼中的必胜之争。 周涵之前和他说过，王家两房总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到了周涵这一辈就更多了。 这次来的是周涵的大表哥，大房的王然跟二房的四表哥王煦，还有几个周涵的表姐表妹。 显然周涵的性向在王家也是公开的，王家人看到凌亚并没有十分诧异，只不过都带着股好奇以及免不了的轻蔑跟厌恶。 凌亚对这种态度太熟悉，他也没奢望让所有人都接受自己跟周涵的关系，再说，周涵显然跟王家也只是面子情，他们还没上升到需要凌亚特别关注的高度。 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周涵就带着凌亚远离宴会大厅，躲到屋子后面的花园里，“我这几个表哥还是学不会低头，想要找我帮忙却还是一副施舍的面孔。” 凌亚环着周涵的腰，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身上的米色修身西装的确好看，就是太不保暖，这里的天气已经开始入秋，又是晚上，更冷。 听到周涵的话，他才疑惑地把自己脑袋从周涵的脖颈中抬了出来。 “你看今天来的那几个王家的女孩，可都是王家这一辈最出众的几个，你当她们一起出现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妈妈已经嫁给了威廉，要是王家再出一个怀特夫人，王氏集团没准还能更进一步，这好事要是落到谁的头上，她那一房离掌权也就不远了。” 凌亚恍然大悟，进而联想到客厅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想想王家那几个恨不得下巴抬上天的女人，他都替她们的脖子担心，要是配了兰斯，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嘛！ 周涵听了他的忧虑，这回没有吃醋，只是笑了起来，“兰斯是怀特家族下任继承人，他的婚事就是怀特家族没有安排，威廉也会提前打算。” 此时凌亚也不得不承认，周涵太过幸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却没有联姻的顾虑，周妈妈不会逼他，而周家就是有想法也要看周涵配不配合。 当然，这同样也是凌亚的幸运。 “王家跟怀特家的生意根本不搭界，想要靠联姻也不会选他们。王家这么积极，是因为他们最近要进军农用机械行业，这是怀特家族的传统领域，再加上我妈妈的关系，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助力。” 周涵说着搂紧凌亚，语气轻快道：“而且兰斯的女朋友可是女神级别的，这些人他可看不上。” 凌亚这下是真惊讶了，兰斯居然有女朋友了？！ 周涵满脸笑容地揉揉他的脑袋，情敌有爱人什么的真是再美妙不过，即使只是幻想的情敌。 凌亚想问问周涵兰斯女朋友是什么样子，又怕自己主动提到兰斯惹他多心，便忍住闭口不言。 周涵当然知道他好奇，贴着他耳边说了个名字，凌亚顿时瞪大了双眼。 就是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位以美艳著称的好莱坞巨星，只是他知道的是上辈子的这位，那是她已经红遍全球，他依稀记得对方有过几次婚姻，好像都没有成功。 这样想来，兰斯的这场恋爱应该是没有修成正果。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了大厅，毕竟是主人，不能消失太久。凌亚也担心凌阳适不适应这个环境，虽然有周妈妈看顾，可宴会上人太多，凌阳又是个小孩子，没准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两人携手走进大厅，正巧被周妈妈看到，连忙朝两人挥手。 被周涵拉着往里走的凌亚则一眼就看到了周妈妈面前的那位年轻人，得，他们还真有缘分！ 第三十五章 庞家骏今天是陪父亲来给王思琪祝寿的。 庞家的金凤市场主要遍布在亚洲，但不仅是他父亲，就是他也想要把庞氏推到整个世界。不过在美国开珠宝公司他们既不占地利更没有人和，只能先从华人圈内部寻找机会。 王思琪在洛杉矶华人圈十分有名，除了她王氏的出身，自己创建的服装品牌现如今已闻名欧美，而除此之外，她怀特夫人的身份更是让庞家不得不重视。 庞家骏在一旁听着父亲跟王思琪礼貌地寒暄了片刻就见对方似乎见到了什么人表情一下柔和了许多，他顺着对方招手的方向看去，没想到却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凌亚。 这个一开始就吸引了自己注意的少年变得更加迷人，浑身上下跟散发着光亮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其实上次聚会之后庞家骏就有些后悔当时自己的反应，不说他的确对凌亚很感兴趣，就是父亲那头的打算他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疏远凌亚，而且他也想明白了，凌亚现在跟了谁跟他有关系吗？自己又不是真想跟对方谈一场纯洁的念爱。 凌亚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耻反倒便易他行事，既然他能够为金钱折服一次，那自己就能让他折服第二次。 庞家骏压下心底的各种念头，只是还没等他摆好表情迎上去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凌亚身边的另一个人，顿时表情一滞。 听魏欣他们说的，庞家骏也知道凌亚背后有金主，只是他从那之后就一直排斥关注关于凌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这一见却发现对方显然不像自己想象中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样子。 以今天聚会的格调，想来对方的身份也不低，庞家骏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用了用力，心里不知是不甘还是不屑多些，不是滋味。 他下意识地朝父亲看了一眼，显然父亲也见到了两人，不过他神情未变，依旧是刚刚跟王思琪说话时笑眯眯的表情，像是知道儿子的心思，他不着痕迹地拍拍庞家骏的手，让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凌亚不想搭理庞家骏。以他多年的职业经验来看，对方看着他时眼睛中明显充斥着的兴趣与火花，但他同样能看出这种兴趣只是对方一时的*支配，里面还带着些许他看不明白的危险讯号，所以，这个人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凌亚的停顿自然引来周涵的疑惑，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牵着凌亚来到周妈妈面前。 周妈妈看起来兴致颇高，拉过周涵给他介绍起来。 “这是你庞叔叔，你现在不是在a市吗，他可是a市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没准你以后就有求着人家的时候。” 对方听了连连摆手，“王夫人说笑了，我算什么地头蛇啊，我都离开a市几十年了，现在早就物是人非喽，这不，想要往老家开个门面还要家骏提前过去打通关系。” 说着就把庞家骏往前一推，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 庞家骏暗暗打量周涵的时候，周涵也在心里评价着对方，听到对方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就马上想起来这到底是谁，不说他隐形情敌的身份，就是那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就让他十分不爽。 周妈妈却是在一旁微笑看着两人，她尽力想帮周涵扩宽人际圈，可这里毕竟是美国，而周涵今后的重心却是在国内，在场的很多人周涵就是以后想用也用不到。而这庞家出现的恰是时候，她听闻过庞氏，对方名声不错，正好是个不过的商业伙伴，就算珠宝业跟周涵所在的it行业八竿子打不着，可难保以后两家不会有交集的时候，再加上庞家骏很能迷惑人的精英外表，两人相交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放任两个年轻人自己谈自己的，周妈妈转头又跟庞家骏的父亲说起了当年那些事，顺便感慨一下时光飞逝。 凌亚一直被周涵拉着也没觉得尴尬，他想着正好在庞家骏面前宣告一下自己已经有主了，省的他再打什么主意。其实在他想来，上次对方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排斥，今天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不多时又有别的人出现，庞家骏父子俩也就找个理由离开了，临走时庞家骏深深地看了凌亚一眼，不顾周涵杀人一般的冰冷眼神，俯身在凌亚耳边说道：“跟周少断了之后考虑考虑我？” 对此，凌亚翻了个白眼。 父子两人远离王思琪跟周涵之后，庞父朝庞家骏轻声说道：“王思琪的这个儿子在国内能量不少，你先不要动凌家那个小崽子。也是我大意了，之前要是知道他跟了这位我们就不应该那么轻率地出手了。” 庞家骏嘴上答应，心里却依然惦记着刚刚让自己惊艳的精致面孔。 罢了，再等等就是，姓周的难道还能护上他一辈子不成，没准过不了多久这位大少爷就玩腻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周涵临睡前还是没有忘记询问凌亚，“你跟庞家骏以前是不是认识？” 凌亚以为这丫又吃醋了，不得不抗拒着瞌睡虫给他解释，“就是那次去云南才认识的，后来回a市之后也只吃过一次饭，两次可都有张浩在场的。” 周涵眉头不觉一皱。 早之前从凌亚那听过庞家骏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想要探探对方的底细，而后来从张浩那得来的消息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只知道当年庞家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家族，也就是因为这个名望才他们在运动的时候遭到了灭顶之灾，运动还没结束就举家逃到海外，最近几年才因为生意上扩张回来。 只是这次见到了庞家父子之后，周涵心里突然觉得庞家骏对凌亚可能不单单是追求那么简单。 除了庞家骏看凌亚的眼神不对，他的父亲似乎也有些奇怪，他看凌亚的眼神太过平静，要知道他可是全程都牵着凌亚没放手的，就算知道他的性向，那些人看到凌亚的时候也或多或少会流落出一丝异样，而这个庞先生好像刻意表现地不关注凌亚，眼底一丝波动也无，太过平静反而显得不合常理。 周涵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会儿搂着昏昏欲睡的凌亚，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再细细地查查对方的底了。 过了周妈妈的生日，凌亚如愿以偿地让周涵陪着他逛遍了洛杉矶附近，最出名的的当然就是在他心中一直十分神秘的好莱坞。 周涵笑他，“难道你的梦想是当明星？” 凌亚十分严肃地摇头，“我只是个想要见见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明星的小老百姓而已，至于梦想什么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每天只用躺在家里就能收房租收到手软的包租公！” 周涵哈哈大笑，“你在a市也买了不少房子，我看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一半了。” 凌亚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让我买多了，现在那几套房子值什么。” 周涵揉揉他的头，“傻瓜，你怎么就只盯着a市不动呢，以后房产就算增值，难道京城还有魔都那边不会比a市增值还厉害？” 凌亚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还真是！” 周涵：“算了，给你我的财产你也不要，这梦想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就等着做个混吃等死的包租公吧！” 凌亚嘿嘿直笑，搂住对方给了他一个响亮的kiss，这会儿家长都见了，再像之前那样拒绝这拒绝那就显得矫情了，毕竟接下来两人知道结婚简直没有障碍了好吗！ 好莱坞聚集着大大小小的影视和音乐公司，显然并不像凌亚想象中遍地明星。 为了弥补他没有遇到几个明星的怨念，兰斯带着他的新任女友请凌亚吃了回饭，顺便送了他一套好莱坞明星的签名照，喜的凌亚差点没扑上去亲他一口，只不过在对方女友以及自己男友面前，凌亚终于没有下得去嘴。 凌阳在这边明显待地乐不思蜀，周妈妈简直没把他宠上天，凌亚和周涵还趁着机会带他到迪斯尼乐园玩了一通，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凌亚突然觉得以后多带他出门旅游几次也挺好。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在凌阳跟周妈妈的不依不舍中，凌亚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假期。 到家之后凌亚的欢乐时光宣告结束，得加紧时间补习这一星期落下的功课。 周涵又接着马不停蹄地飞了一趟港城，公司又积攒下来不少需要他亲自出马的工作，在港城他顺便联系了一家私家侦探，庞家的存在让他一天也不能放下心来。 第三十六章 回来后凌亚的高三生活开始正式进入轨道，每天不是跟卷子就是习题册打交道，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这个时候凌亚才觉得原来天底下还有跟幽蓝的残酷有的一拼的日子存在。 周涵这次在香港待了一个星期，凌亚也没工夫管他到底在不在身边，就是想他了转念又被各种题海夺去了注意力。 周涵这回过去又签了几个公司人事总监刚挖来了几个技术人员，因为以前收购的工作室已经带着半成品，加上这几个新人，相关研发很快就能进入尾声，他估计加上后期测试，年底前网站就能投入运营了。 临行前港城这边的侦探也发来了他们调查的结果。 庞家的背景没什么值得深挖的地方，周涵最关注的是庞家的来历。 庞家是从a市走出去的，当年庞家在a市附近都挺有名，解放前据说是地主出身，祖上有人在清廷民国都做过官，解放后庞家有一支跟着老蒋去了台湾，留下的就是庞家骏这一支。 庞家骏的爷爷当年也是个知识分子，在a市的师范学校当老师，特殊时期因为家庭背景加上职业问题，又被人揭发举报家里私藏封建书籍，最后被□□致死。 据当年庞家附近的邻居所说，有一天只见庞家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大家救了火之后才发现庞家人全都不见了，有人说跑到国外去了，也有人说跑到那个山旮旯里藏起来了。 周涵把调查出来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这个庞家跟凌亚有什么联系。 要说凌亚跟庞家唯一相通的地方就是都是a市本地人，可两家所住的地方相隔甚远，单位也都不搭界，调查的结果也说现在还记得庞家的人里面没人记得他们跟姓凌的有认识。 周涵捏捏眉心，虽然不知道庞家究竟对凌亚有没有敌意还是说这只是他自己的臆测，他却不能放任这个可能存在而不做任何的防护。 不过庞家现在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以周涵的力量还不足以对它产生威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杜绝凌亚和所有跟庞家有关系的接触。 周涵回来之后凌亚又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这也算是他每天埋头题海辛苦之余的唯一欣慰了。 关于庞家的猜测周涵并没有隐瞒凌亚，他不可能时刻盯着凌亚，有些事还需要他自己注意。 凌亚咬着笔头也琢磨开了，“你是说你猜测庞家就是之前吴山的背后指使？我跟庞家骏无冤无仇的，是不是太扯了点。” 周涵一边帮他画重点一边道：“我也只是猜测，那天在妈妈的宴会上我就觉得姓庞的父子俩有问题，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不过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以后一定会露出马脚。” 凌亚觉得就是庞家骏被自己拒绝了也不至于这么害自己吧，再说了他认识庞家骏好像在吴山事件之后呀！ 不过他显然还是更信任周涵一些，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以后不跟那个庞家骏接触就好了。 只不过周涵可不打算仅仅是被动防御，如果之前果真是庞家在耍花招，见到凌亚跟了自己，他们肯定会暂时歇手，这段时间足够他做点什么了。 每天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凌亚穿上周涵特意给他买的羊毛衫时才发觉冬天已经来了。 周涵过了几个月的陪考家长，终于因为公司搜索引擎要正式上线而不得不再次飞港。 周涵离开是日子，凌亚就是再忙也得负责起了凌阳的饮食问题。 之前周涵倒是提过想要请保姆，只不过凌亚不想让人进入他们的私人空间，而且他们一家人实在有些特殊，保姆待久了难免会发现什么。 这段时间他们在新小区也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家里也有孩子跟凌阳同一学校的，凌阳很快就跟对方混熟了，要是周涵不在的时候，凌亚一般就拜托对方接孩子的顺便把凌阳带回来，他只用放学回去后解决两人的晚饭就行，也费事不到哪去，而且还能借机跟姜老师请掉晚自习的假，简直不能更爽。 晚上吃着凌亚从外面店里打包回来的鸡排饭，凌阳突然跟他说起齐海涛来，“今天海涛来找我，他说大姑这周末想请你吃饭。” 凌亚瞪大了眼睛，大姑，请他吃放？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说自从齐大富被调去了乡下，凌丽就一直担心他身边那个女秘书，整天忙着探听他在那边有没有乱搞，加上齐大富不在，两人也就没机会再去实施之前关于凌亚监护人的设想。 齐大富这边被调下乡的时候只以为是短时间的正常调研，可是没想到到了下面就被地方上的农技站站长压制的妥妥的，没有一点特权，还要跟在那里的农业技术人员一起下乡给人教授技术，就连地也一样要下，每天在田间地里累死累活的还每一点补贴。 那个跟去的小秘书开始还围着他转，后来简直有多远就躲了多远。 在乡下齐大富领的工资是按照镇上的水平来的，不仅钱少，连在农业局的那些福利也都没有了，更别说此前的灰色收入，不仅齐大富自己，就是凌丽也开始心疼抱怨起来。 头一个月齐大富还幻想着像领导之前说的那样，下乡是为了让他熟悉下面的基层情况，镀了一层金，回头升职才有希望，只是他没想到是，乡底下的条件这么艰苦，他拐弯抹角跟领导提出想调回去的时候，领导却怎么也不搭他的话了。 他在乡底下一待就是三个月，跟农业局那边的联系越来越少，领导跟他说话也越来越敷衍，给之前的同事打电话，得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幸灾乐祸。 这时齐大富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他等不及半年时间了，连忙让老婆帮他找关系送礼，怎么也要在年前给调回去。 凌丽也跟着着急，她多方打探之后终于知道齐大富单位这回只调出去他一个，而且他的岗位在他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有了新人接替，她打听的那个人还好心问她齐大富是不是之前得罪了上面的领导。 这下齐大富跟凌丽彻底慌了，凌丽这边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个遍，可惜自己也没门路，有钱都送不出去，而以前跟齐大富关系不错那几个小领导现在也都避而不见，凌丽算是彻底没辙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大富突然想到凌亚似乎拐着弯应该跟应副局长的公子认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交情到底如何，此时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不，凌丽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侄子，也忘了之前自己还算计着人家手里那些钱，连忙让儿子传消息说想请人吃饭。 凌亚打电话给周涵，说起这事，人毕竟是周涵弄出去的，他倒是知道点情况，“调他下乡的时候我找的应天赐老爹帮忙，估计回头他老爹把我的情况又摸了一遍，所以开始还给了半年时间好有个缓冲，现在干脆打算放弃齐大富了，跟你们家周大少爷相比，齐大富完全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卒子嘛。” 凌亚听了还是纳闷，“那她找我干什么呀，难道以为我能帮的上忙？” 周涵道：“你不是说他们之前还找你打听张浩的事么，这些官二代干什么都扎堆，估计他们以为张浩能帮忙，就算张浩帮不上，也能顺着找上应天赐不是。” 凌亚无语，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嘛！ 周涵接着道：“估计他们局里消息都传遍了，齐大富是因为得罪了高官公子才被调去乡下的，谁还敢再把他调回来了，你大姑那边肯定是找了一圈没人帮忙这才想到你头上。” 凌亚对齐大富怎么样没想法，要是他们一家能至此远离自己的生活那也挺好，不过他还是觉得，“官官勾结。” 周涵连忙道：“别别，我可是商！” 凌亚翻个白眼，“都一回事。” 周涵给他的建议还是去，从凌亚那他也算了解了这位大姑的属性，要是不让她满意，没准能闹到凌亚学校去，没完没了。 周六晚上凌亚带着凌阳一起去了大姑家。 凌丽难得准备了一桌丰盛美食，凌亚吃着吃着有些感慨，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大姑家吃饭，总算回了点本。 饭桌上凌丽拐弯抹角地问他是不是认识农业局的那位应大公子，凌亚装傻摇头，何况他的确跟那位不怎么熟悉，以前出去玩过几次，只有一次这位在场的，总共也没说过一句话。 凌丽不信，转而跟他诉起苦来，一会儿说起齐大富在乡下受了多少苦，一会儿又说齐海涛还小离不开父母，甚至还把凌父扯出来说事。 凌亚听得无语，却知道不能简单地应承了对方，只能装着无奈地跟她解释道：“上次在海鲜城你只看到那群人跟我说话，你怎么没听听他们说些什么？里面有个女生一直看不惯我，那会儿也是偶然碰到了呛了我几声，张浩是跟我认识才帮我说了几句话，其他人都是那女生那一伙的好吗！” 凌丽听得一愣，将信将疑，可这会儿除了凌亚这颗救命稻草她也找不到别人了，“那你不还认识张浩吗，他不是一般人吧，你去找张浩，让他帮忙啊！” 凌亚一噎，这还讲理吗？！ 第三十七章 “你哪看出来张浩不是一般人了，就算他有本事，我一个点头之交人家凭什么帮我？再说了，他家里跟大姑父单位根本不搭界好不！” 凌丽还不放弃，她总觉得是因为之前的事把这个侄子得罪了，所以他不想帮忙。 看凌丽还想再说什么，凌亚连忙抬手打住她，“我只能说先帮你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真没那个能力帮大姑父，你想想，他们那是机关单位，我一个小孩子说话能好使？” 这也已经是凌丽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她当然知道凌亚这面同样是希望渺茫，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凌亚牵着凌阳回去了，跟周涵电话汇报进展。 周涵道：“你先拖几天，回头就跟她说齐大富是得罪上京里来的人，局长发话都没用。” 凌亚迟疑，虽然大姑有时候蛮讨厌，可他们毕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最多就是自扫门前雪，自己这样做合适吗？ 周涵没跟他说之前凌阳偷听来的消息，也是不想他为了这事伤心，只是道：“难道你一直想让他们没完没了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给你带了各式各样的极品问题？” 凌亚无言以对，想想，那就这样吧！ 周涵挂了电话就开始联系应天赐，因为齐大富的事情，周涵跟他关系变成了一般朋友，在a市这个小圈子里，除了张浩，也就他跟周涵最亲近了，典型的狗腿子二号。 周涵带着他投资了几个股票，也算是利益交换。 接到电话应天赐欣喜不已，这段时间周涵不联系他他还以为周涵不打算再用他，正想着什么时候主动去联络联络感情，而且帮周涵做事之后，周涵总会帮他做几把投资，就算大头都让老爹拿去了，他还能赚一把零花钱。 过了几天应天赐就找到凌亚，两人要配合着在凌丽和齐大富面前做一场戏，齐大富认识应天赐，他的话自然也就信任度颇高了。 两人上门的时候齐大富也专门从乡下赶了回来，本来他想着在外面宴请应天赐的，不过应天赐怕被人看到留下话柄，干脆直接去了他家。 应天赐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只是说这次是看在凌亚的面子上才给他们探了回消息，接着就简单地表述了一下这次是上面的人发了话，就是他老爹也没办法，之前他爸本来想着让齐大富现在乡下反省半年，等那人忘了这回事，再把人调回去，这回可好，因为凌丽连日来找遍了农业局的人，蹦跶地那人又想起了齐大富这位，干脆就下了死命令，把人的直接留在下面，前几天档案都调了过去。 应天赐甚至还委婉地提了几个齐大富收受的贿赂，这些收入在农业局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他们部门里的人多少都这么干过，但关键是齐大富现在被人抓住了马脚，要是事情闹出去就不仅仅是丢工作的事了。 应天赐甚至煞有其事地说了其中一个公司的名字，还说这家的老总一起可是那位的死敌，那位把人撵出了京城，没想到他倒是在a市又混了起来，还走通了农业局的关系做起了农副产品的营销，那位其实也是迁怒，但人家有权，任性，没办法。 凌亚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故事也太戏剧性了，难为应天赐编的如此合情合理。 应天赐朝他眨了眨眼，他说的可都是真的，那家公司的确得罪了人，虽然对方也把这家公司弄垮了，只不过对方的能量并没有他夸的那么大，而且人家也没有想要连坐。 齐大富听了消息面如死灰，凌丽也瘫坐在沙发上不动弹，这下知道原因却是更没法子了。 像应天赐刚刚说的，原本可能只用在乡下待半年，因为他们找了关系，现在直接被搙了下去，要是再活动活动，没准连现在仅有的职位也保不住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因为怕在城里接着触对方的眉头，齐大富当天就回了乡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凌丽也只能缩着脖子做人。 凌亚觉得两人在他高考前应该没力气出来再蹦跶了。 元旦凌亚放了一天的假，不过作业量依然没变，他想不出这放假跟上课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在家做题，一个是在学校做题。 1998年最后一天的晚上，凌亚忙着赶作业。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是周涵，连忙接起，电话那头周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快，把电脑打开。” 凌亚想到周涵这将近半个月在忙的事，连忙起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按照对方复述的网址输入域名，屏幕上逐渐打开一个简洁新颖的收索页面。 他发誓，这个搜索引擎的名字他上辈子从没听说过，也就是说，周涵终于成功了！ 凌亚感觉全身一阵发麻，血液开始涌了上来，不知是因为自己终于改变了历史还是纯粹为了周涵而高兴。 周涵还在那边兴奋地朝他说道：“怎么样，你老公是不是很厉害？！这就是咱们共同的门户网站，中国第一个搜索引擎，你看那上面的两个字，那是涵亚的隶书体，我要让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字。” 凌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要知道就是宅男也有一颗征服世界的心，现在这个网络世界的巨无霸的雏形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已经能想象得到以后涵亚被全中国人所使用的场景，简直太tm刺激了！ 不自觉地用手触摸着屏幕上那两个端正，连在一起的字，凌亚从没听周涵说过会用这个名字，没想到对方用这样一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布了他们的关系，这让他怎么能不兴奋，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感动！ 喘了口气，凌亚对着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将来的目标的周涵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传来一声周涵的轻笑，“傻瓜，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也爱你啊。 放下电话，凌亚已经写不进去作业，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转身又抓起手机，给潘涛打了个电话，“你小子在哪玩呢？今天不想写作业，咱们出去喝酒吧！” 潘涛先是一惊，凌亚平时可一直是乖乖的好学生，更别说上了高三之后，简直快变成书呆子了，没想到居然会主动约自己出去玩，还说去喝酒，难道是遇到了感情问题？ 凌亚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欲言又止，跟他说了地点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黄远航打了个，将近一学期以来两人的革命友谊迅速升温，知道对方父母都在外打工，平时就奶奶带着他，凌亚每天都让周涵准备双份的盒饭，给黄远航一份，弄得周涵还为此酸了好久。 黄远航投桃报李，只差跟全校宣称凌亚是他罩着的，让那些混混别不识眼色欺负了他，哪怕凌亚觉得没人罩的时候也没谁会找他茬。 叫了人，凌亚跟凌阳交代一声，穿上羽绒服就出去了。 凌亚跟潘涛碰头之后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黄远航带着几个朋友过来。 黄远航本来跟朋友们说是晚上一起去网吧包夜，还没出门就接到凌亚的电话，干脆就把人一起带了过来。 到了地方那几人识趣地拐去旁边的网吧，只留下凌亚三人一起进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点了个鸳鸯火锅，潘涛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凌亚，你是不是遇到感情问题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喝酒？” 凌亚正想着要几瓶瓶酒合适就听潘涛来了这么一句，没好气地回道：“你看我这像感情出问题的样子吗？！” 黄远航跟凌亚同桌久了自然也就认识了潘涛，这会儿附和着点头，“看他着春风满面的样子，明显是桃花正旺嘛，感情肯定顺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不像是会喝酒的，今天这是咋啦？” 凌亚懒得解释，回头招呼老板先上五瓶，“我高兴！” 黄远航见他不说便低头数起了花生米，过了片刻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一准是成功把你女朋友吃干抹净了！这会儿是找我们帮你庆祝脱离处-男之身吧？” 潘涛一口水差点没喷了出来，上下好好打量了凌亚片刻，就他这样，被人吃干抹净还差不多！ 黄远航见凌亚瞪了他一眼，以为自己猜对了，嘿嘿笑了两声，“前段时间我可还给你出谋划策来着，现在修成正果了，该是请我吃一顿，我要多点些肉。” 凌亚已经不知道怎么堵住对方的脑洞了。 凌亚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他现在还没练出上辈子后来那种千杯不醉的海量，仅仅是两瓶啤酒就已经有些难受了。 不过火锅吃起来还是十分惬意，三人结束之后凌亚觉得自己还在兴奋状态，干脆跟着黄远航一起去了网吧，跟他们一起玩游戏，潘涛也想随行，可惜家里有老妈在，实在不敢触怒太后。 凌亚跟着黄远航在网吧蹲了一夜，射击游戏玩的他热血沸腾，让他头一次觉得原来网络游戏也蛮不错。 七点多的时候几人一起出了网吧，凌亚请他们一起在广场上的早餐摊子吃了个早饭。 吃到一半，远处跑来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朝黄远航大喊，“航子，快回家！那些流氓又去你家捣乱了！” 第三十八章 黄远航一听，扔了筷子就往家跑，剩下几人相互看看也跟着跑了，凌亚还听其中一个喊道：“这群兔崽子又来了，今天咱哥几个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听着这事好像不是第一回了，出于同桌友谊，凌亚觉得这个时候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有些不合适，想着便连忙掏钱结了账，跟在众人后面。 黄远航的家就在广场旁边，五六个人串成一串糖葫芦样的延长线从市中心的广场直奔他家。 凌亚之前只是听黄远航说过他家在市中心的某处，不过今天才算知道具体位置。 跑着跑着他就觉得四周的环境越看越熟悉，最后一拍大腿，这不是自己之前一口气买了两套院子的地界吗！ 凌亚手里现在有八套房子，五间门面，其中有两套就在这边，都是周围这种北京平的农家院样子，每间都有三四百平。 这附近叫关里村，临近市中心，在后世可是著名的商业金融街地界，凌亚也不记得这里到底是哪一年才被开发重建，不过见到了如此便宜又升值空间巨大的地段，他当然要入手。 这会儿正是大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临到地界凌亚远远就看到一家门前聚集了不少人，里面传来吵嚷的对骂声。 凌亚在不远处站定，扶着腰喘气。 黄远航早已冲到人群中间，拨开几个小流氓打扮的家伙，把被围在中间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护在身后。 凌亚看着那几个洗剪吹，头发跟鲜艳的鸡冠头似得，身上丁零当啷带着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牛仔喇叭裤拖在地上都能当拖把了。 他连忙避开眼，这打扮，简直不忍直视。 黄远航护住奶奶，查看了下没受什么伤，这才松口气，朝几人吼道：“干嘛呢你们这是，都说了我们家房子不卖！你们tm的都给我滚蛋！” 跟着黄远航的三个哥们也连忙□□人群，把那些个流氓都挤到了对面，“听到我航哥的话没有，咱们不卖房子！” 一个红色头发的瘦高个被推搡着厉声道：“虎哥能看上你家是你的福气，要不是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给你们个面子才上门来劝的。他娘的，来了几回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卖，回头来的可就不是咱几个了，虎哥手下有的是人让你们服软！” 本来过来帮忙的许多邻居这会儿一听都集体噤声，大家伙全朝黄远航看了过去。 凌亚琢磨着这虎哥在这附近应该也算个人物，只不过他似乎没听过这个外号？ 黄远航扶住老太太，眼睛狠狠地盯着说话的人，“滚！” 对方被他噎的脸色通红，想接着放狠话，可又怕黄远航发疯，这家伙打起架来可不要命的，最后只能带着人骂骂咧咧一会儿然后自己悻悻地走了。 四周或是看热闹或是帮忙的又七嘴八舌地说了开来。 “航子你别听那些人吓唬，什么虎哥，不就是流氓头子，迟早有天被抓进去。” 也有人反对，“话不能这么说，那虎哥在这附近横行霸道好几年了都，也没看警察管他们。” 有人担心每天这么闹老太太身体受不住，“航子，要不你劝劝你奶奶，房子卖就卖了，涂个安心。” 也有出主意的，“唉，航子，要不你把你爸妈都叫回来？那些人就是看你家没个大人才这么嚣张，我可听说后街那个孤寡的王大爷前段时间就刚被他们强买去房子，王大爷现在只能天天去睡大街，惨的嘞！” “你们说这虎哥怎么好好地突然买起房子了，难道是儿子太多先赶紧屯几套留着给他们结婚用？” 很快话题就歪了楼，有说那个可怜的王大爷的，还有讨论虎哥到底有几个情妇的，凌亚也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估计那个所谓的虎哥听到了关于拆迁的消息，想白捡便宜。 凌亚跟着黄远航进了屋，看着他把奶奶哄着卧床休息去了，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黄远航皱着眉头，到底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除了打架他还真没什么主意。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才狠狠地说道：“大不了豁出去跟他们干一场！” 几人面面相觑。 几人劝了黄远航一会儿这才一起离开，路上凌亚问其他三人虎哥的事，他们三个都是这附近的常住居民，对虎哥的事都很清楚。 “那虎哥手底下不光这帮只会收保护费的小流氓，还养了帮子小偷，每天不是在广场上就是去火车站找活。广场上不是有很多乞丐小孩嘛，据说也都是虎哥弄回来的。” 凌亚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利用小孩的人，跟人贩子一样深恶痛绝，这种人怎么还没进去？！ 下午开始自习的时候黄远航没到，凌亚也有些心不在焉，他本来想跟周涵商量商量，可想到最近网站刚刚开始运行，周涵那边的事指不定多到哪去，自己还是不要烦他了。 凌亚仔细回忆上辈子的记忆，市中心的那些老大里好像没有一个叫虎哥的，最后那块地盘被谁占去了来着？ 只是还没等凌亚琢磨出一个可行的法子，黄远航那边又出了事。 凌亚知道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正看到黄远航梗着脖子要去找虎哥算账，好几人拉着他劝，其中既有上次凌亚见过的一个。 凌亚提着水果篮先进病房看了昏迷不醒的老太太，转身出去对黄远航说道：“你就一个人，跟人家硬碰硬，你吃饱了撑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你奶奶怎么办？！” 接着他叹口气，“老太太都这样了，你爸妈还没回来？” 几人里面凌亚唯一认识的那位外号叫麻杆的连忙把凌亚拉到一边，小声朝他解释道：“虽然航哥对外一直说他爸妈在外面打工，可大家伙都知道他们早离婚了，现在各过各的，他老爸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早不管老太太死活了。” 凌亚回头看看脸色不太自然的黄远航，显然这家伙也知道麻杆在跟他说什么。 几人坐在病房外面的联排塑料椅上，凌亚迟疑道：“你要是仅仅想保住房子，回头就跟虎哥说已经卖给我了，他应该还不敢来动我家的东西。不过你要是想整垮虎哥，咱们就要从长计议了。” 几人一听凌亚有办法，顿时都抬头看向他，黄远航见他神色认真，这才咬牙道：“当然是搞垮他！” 其实这也是凌亚的一个想法，既然关里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繁荣，a市大大小小算得上的老大应该没有不想要这里的，现在虎哥站着地利的优势先下手为强，估计是其他人那里还没听到风声。 要是他们把关里村要拆迁的消息放出去，没准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三十九章 凌亚的计划说起来简单其实也很简单，他们只要放出消息然后就能坐山观虎斗了，可说不简单也不简单，要知道不管是凌亚还是黄远航，表面上还都是个高中生，这个消息该怎么放出去，既让对方重视起来，还不把自己暴露才是最重要的。 凌亚原本想的是直接捅到洪老大那去，自己跟他们毕竟已经有些“交情”了，而且洪老大一直野心不小，他可不相信他能放着这么块肥肉不动心。 黄远航听了凌亚的建议，沉默半晌，不同意凌亚去找洪老大，“那些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渣滓，你主动找上门求人肯定还要欠下人情，再说，要是让虎哥那帮人知道你在背后的动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凌亚想想也是，别的不说，单单这个人情不能欠。虽然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他想扳倒虎哥，而对方事后能接手关里村的地盘，一切都是双赢。但跟黑涩会谈生意，无疑是挖坑埋自己，更何况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让洪老大重视，回头务必会扯到周涵的头上，他可不希望周涵跟这些人沾上关系。 凌亚跟黄远航商量半天，觉得既然他们都不适合更不知道如何跟那些黑势力打交道，那就干脆用简单的阳谋好了，私下传小道消息，再通过媒体曝光，不光把拆迁的事爆出来，还能顺手揭发一下虎哥。 接下来不到半个月，a市就开始流传出关里村将要被拆迁的消息，据说拆迁政策十分丰厚，关里村人民奔走相告，喜笑颜开，各家像是过年一样庆祝起来。 而伴随这个消息越演越烈关于虎哥的各种事迹也被广为传开。 首先被爆出来的都是些小事，比如小偷出身，比如之前提前知道拆迁政策的时候，强行霸占村民房屋，想要借机发一笔，还有就是他的一些风流韵事了。 当各种风声传到虎哥耳朵里的时候，他先是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心情阴郁了一下，本来他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个大人物，通过大人物他才知道等到这届□□下台之后下一个接班人将会有大动作，其中就包括关里村附近的商业开发，知道之后他就想靠着独家消息先弄几套房子，等拆迁的时候可就能补偿一大笔钱，只是没想到不知哪个无聊的，居然把消息给放出来了！ 现在他就是再厉害也别想在关里村再收一套房子。 心疼之余他也有些疑惑，现在市委还没开始换届呢，哪个耳目灵通的居然没借机自己先发一笔，甚至还断别人财路？ 只是还没等他郁闷够，外面的消息却是越传越大。 像虎哥这种明晃晃在市中心干违法勾当的家伙，要么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可一旦曝光，大家都乐于添油加醋演义一番，于是他的各种丰功伟绩很快遍及了整个a市。 接着就开始有些报纸媒体报道一些社会现象类的新闻，什么孤寡老人被强买去房屋，只能靠捡垃圾勉强为生，什么社会福利院的福利在哪，孤儿街头行乞，其中甚至不乏大量残疾儿童。 当然，开头的几家报道却都是凌亚用钱堆出来的稿子，而随后就是不是报纸媒体自己的深度挖掘了。 凌亚也不是没想过虎哥这种人身后是不是有靠山之类的，他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而没有引起警察的围捕，只能说他除了保密工作做得好，更做好了一系列的上层工作，不过以凌亚猜测，他的背景也十分有限，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是偏居一隅。 说到底没拆迁改革之前的关里村只是个落后的城中村，因为四周都是些公共娱乐设施，就是来租房子的打工上班族也很少，也就是因为落后，穷，虎哥才能长期占据这个地盘，别人也都看不上。 不过随着关里村要拆迁的消息传出后，a市不少人的目光也就很快投了过来。 这些老大们谁都比虎哥道行深，就在虎哥正因为那些新闻胆战心惊了好几天，他背后的人也已经好久没接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把他的老底都兜给了警察。 这年头很多情况都是民不报官不究，大多警察们知道虎哥绝对不干净，可没人出来给他们作证，更甚者还找不出他为非作歹的证据，小偷们都是单独行动，那些行乞的小孩表面上全是一家福利社的孩子，就算他们明知道其中的猫腻，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而这个月情况突然来了个神转折。 先是一个姓王的大爷来报案，说是虎哥派人强买了他的房子，这个情况他们其实早之前就了解了，只是王大爷当时死活不愿报警，再加上买卖手续都合法，警察也不能说什么。随后黄远航也像警方提供了证据，他奶奶现在可还在医院呆着呢。 这些还都是小打小闹，接着没过两天，虎哥手下一个得力的左右手前来自首，举报虎哥这些年在关里村犯下的种种罪行，这下也让警察机关第一次知道他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行，单单贩卖儿童，致残儿童并强迫他们行乞就足够他在里面呆几十年的了。 因为证据确凿，这回虎哥就是想不认账也没办法了。而且凌亚早在事件爆发之初就给张浩打过招呼，何况这又是个刷政绩的好机会，张局长给整个市局下了命令，全力查处。 很快虎哥被逮捕入狱，凌亚再去广场周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些行乞的孩子们了，顿时嘚瑟不已，因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这边凌亚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其实张浩刚答应他不泄露消息的下一刻就跟周涵汇报情况去了，周涵对于凌亚的一切行为都报以绝对支持的态度，何况扳倒一个流氓头目，实在再简单不过的事。 其实按照凌亚的计划，要是一切顺利实施，结果必定能成功，不过许多细节上他还是没有经验，俗话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周涵还是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把，把虎哥背后的人给揪了出来，而那些孤儿们也顺便给做了妥善安置，既然是做好事自然要做的完美，也算给凌亚积德，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 只是周涵没想到这个凌亚心血来潮（并不是）的行为还真给他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虽然虎哥的集团表面上被一网打尽，但是背后的审讯结案工作却不是简单就能完结的，整个过程持续了许久。 腊月快要过半的时候，张孝同给周涵去了个电话，因为在审讯的时候虎哥牵扯出一个人，吴山。 要说这个虎哥跟吴山还真有交集，两人都沾过贩卖人口的勾当，不过吴山主要是往外贩卖妇女，当初逮捕他的时候整个上下线都被牵扯出来。而虎哥手下的孩子除了买来的，多数都是他们自己下手拐来的，因为业务范围的不同，两帮之间相互之间知道的不多。 但虎哥却交代了一件关于吴山的事情。 据他所说，半年前他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活，要给吴山送张字条，还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这除了他们偷子还真没人有这本事了。 因为对方要求高，当时是他亲自动的手，事情很简单，但事后客户给的报酬可着实不少。不过干他们这行，随时都会留条后路，再加上他认人的本事一绝，很快就摸清了对方的来历，甚至从他那偷听到了关于关里村拆迁的消息，这才引来后面一些列的事。 据虎哥交代，那个让他给吴山纸条的人应该就在东路街金融大厦里上班，是一家大公司的秘书助理，因为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地盘了，所以深入也不敢再打听过多，不过他的手下好几次都在那个地方看到过对方出入，想来不会错。 周涵放下电话一阵沉思，他记得当时查庞家的时候好像里面有说过，金凤凰在a市的总部就设在金融大厦，自己的直觉果然没出错。 农历小年的之前，周涵终于结束了港城的一干事物，回了a市。 周家也打过电话让他回去过年，可周涵懒得跟那些人勾心斗角的，他只想陪着凌亚简简单单过个年，只不过答应在初一的时候再回去给老爷子拜年。 凌亚此时正在经历这学期最后的检验，期末考。 在他的刻苦努力下，这学期成绩一直在明显稳步提升，再加上整个学期被翻来覆去地考过来考过去，凌亚已经升不起任何的紧张心理，只是平静地答题。 最后一门理综结束的时候，所有人疯狂地涌出校门，黄远航挥舞着书包从后面拍了凌亚一下，“寒假怎么过呀？” 自从虎哥的事情之后，黄远航对凌亚几乎到了马首是瞻的地步，简直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听的，而且还时不时化身跟屁虫，弄得潘涛都觉得这家伙脑子锈掉了。 凌亚正想回答，却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他抬头看看，原来是下雪了。 黄远航也察觉到了，伸出手去接雪花，“没想到咱们这也会下雪！” 潘涛这个时候也从两人身后赶了过来，闻言鄙视地说道：“明明以前也下过的好不好，记性这么不好，怪不得成绩那么烂！” 凌亚微笑着听着两人抬嘴，朝前看的眼神突然一亮，撂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飞奔远去。 留下潘涛跟黄远航愣了一下，相互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迅速分道扬镳。 第四十章 等在校门外的正是刚回到a市的周涵，以及早已经放假，却因为没有家长允许，只能每天宅在家里郁闷的凌阳同学。 当着凌阳的面，凌亚也不好太过豪放，奔到两人面前，先是揉了下凌阳，这才悄然握住周涵的手，凝视对方片刻，轻声说道：“今天回来的？” 凌阳跺跺脚，翻个白眼，转身跑进车里，“周哥哥说要带我们去吃大餐，哥哥你快点！” 凌亚转头怒视凌阳，周涵却是噗嗤一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凌亚坐了进去，自己绕到对面坐上驾驶座，然后三口之家朝着饭店进发。 一路上凌阳都处在极度兴奋中。 “周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吃快餐外卖都吃一个多月了，你再不会来，我估计我年夜饭都只能吃泡面。” 凌亚回头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能体谅体谅你哥哥身为一个高三生的艰辛苦难跟身不由己？” 凌阳一说起这个就来气，“那你就不能抽时间给我做两顿饭？都让我吃多少天的外卖了，第二天中午还要吃前一天剩下的，要不是看你高三学习辛苦，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凌亚作势伸手要去打他，“小兔崽子！” 凌阳嬉笑着躲开，碍于两人座位的差异，凌亚一直没得手，最后只能不甘地放弃。 气呼呼地回身坐好，凌亚想到周涵的门户网站已经运营一个月了，就想问问他情况怎么样，却突然听凌阳在后面咋咋呼呼地叫道：“哥哥快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凌亚跟周涵都跟着朝窗外看去，可不是，成片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虽然一到地上就不见踪迹，可在难得见一次下雪的a市还是件十分罕见的事，欢喜的人们也不在意这点小瑕疵了。 似乎一到下雪天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情好，凌亚翘起嘴角，按下车窗，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落到手上就迅速换成水珠，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上辈子记忆最深的一次大雪天。 当时南方普遍雪灾，a市接连下了一星期百年不遇的大暴雪，当时全市大部分地区断电断水，交通拥堵一片，也托暴雪的福，幽蓝被迫关门休息。于是他就窝在家里一星期，靠着泡面跟网络过日子，再逍遥不过，现在想想还觉得十分惬意。 凌阳看他也想把去接雪花，朝周涵叫道：“周哥哥，这个窗户怎么打开啊，我也想玩雪。” 凌亚这边淡定地把手缩了回来，关上车窗，“你们老师难道没教你坐车的时候不能把手往外伸吗？” 凌阳撇撇嘴，知道跟不讲理的哥哥沟通不了，更知道周哥哥更听哥哥的话，无奈只能作罢，趴在玻璃窗上干看着外面，“周哥哥，你们京城会下雪吗？” 周涵回道：“下呀，每年都会有。” 凌阳投去羡慕的眼神。 周涵笑道：“不过a市这边可是少见下雪天。” 凌亚跟着点头，“还是我小时候见过，好多年都没下过了。” 周涵揉揉他脑袋，笑道：“你才多大，这就好多年了？” 凌亚心想，加上上辈子，可不好多年了。 吃完大餐回到家，凌阳已经有些困了，洗完澡就被凌亚提溜到卧室睡觉去了。 安顿好凌阳，凌亚这才闲下来跟周涵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周涵关注的都是些新闻，凌亚看着没趣，干脆托着下巴盯住周涵的侧脸不住地瞅。 周涵任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往他嘴里塞了块苹果，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发现你老公越来越帅了？” 让周涵惊奇的是凌亚居然没反驳他，还跟着点头，“是呀，突然发现你出去一个多月，变好看了。” 凌亚说完还赞同自己般点了下头，“嗯，估计是这一个多月累的，瘦了自然就好看了。” 周涵叹口气，“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胖子啊~” 语气那个幽怨。 凌亚嘿嘿笑了，“不胖，就是胖我也不说。” 周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遥控器一扔，抱起凌亚就往卧室走，“那你老公减肥成功总该有些奖励吧？” 凌亚环住他的肩膀，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凌亚醒来又是将近中午，睡眼蓬松地来到客厅，发现家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桌上留了张字条，他看看，周涵带着凌阳出门购物办年货去了。 凌亚张嘴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做了份简单的早餐，一边吃着一边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今年暑假还珠格格火爆来袭，这才过了半年热度还没消下去，加之正赶上寒假，一换台，到处都是小燕子和紫薇。 找不到好看的，凌亚最终只能强迫自己再重温一遍经典，没想到最后居然还真看进去了。 两集电视剧看完还不见人回来，凌亚却先等来了黄远航的电话。 黄远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弄得凌亚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跟他出去碰个面。 两个约在凌亚家附近的咖啡店里，黄远航吞吞吐吐地跟他讲了起来，凌亚这才知道原来还是因为房子的事。 关里村拆迁的消息甚嚣尘上，反正是个a市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就连黄远航那个几年不着家的老爸也听到了消息，这不，带着新老婆新儿子回来了，说是回家过年。 是个人都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可老太太盼了多少年不就是想着儿子能回来吗，现在黄爸爸都给老太太下跪认错了，还让他娇滴滴的小媳妇人前人后地伺候着老太太，加上两人五六岁的小孙子上去撒个娇，老太太很快就软化了态度，看起来似乎也接受了儿子的回归，对他多年的不闻不问不再计较。 黄远航最后骂了一句，“他们也才离婚六年不到，这小崽子就这么大年纪了，说他们早先没首尾我都不信！” 凌亚皱着眉头听他说完，渣爹渣妈他也见得多了，自己家不就出了一个，看黄远航也不像是还渴望父爱的无知少年，他估计一方面是气愤渣爹当年出轨在先，还多年不着家门，一方面又顾忌着奶奶的想法不敢把脾气发出来。 “要不你回头问问你奶奶到底怎么想吧，我觉得既然你从小是她带大的，那她对你的疼爱肯定不比你那个不孝顺的老爹少。老太太年纪大了，自然希望家里人多热闹，儿孙都能承欢膝下，不过再老她总是心里有数的，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这可不好说。” 黄远航摇摇头，“我不是关心那房子。呵呵，其实早几年奶奶就把房子过户给我了，她一直说怕自己去的早去的急来不及处理这些事，所以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就给我办好了。那老家伙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现在低三下四地伺候奶奶，回头什么也别想得到。” 凌亚张大了嘴巴，很佩服黄远航的奶奶，这算计，真是绝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就多让你奶奶享两天福呗，不管他是花钱还是陪笑脸，你们都接着，又不会少块肉，也就是每天看着心里烦的慌，可手里攥着实惠了不就好了。” 黄远航被凌亚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其实这话要是换个人说指不定他就梗脖子顶回去了，不过因为上次凌亚帮他搞定了虎哥的事，他开始对凌亚各种崇拜，有个事就想找他讨讨主意。 他想想昨天老家伙刚回来，他当然没给他们好脸色，那狐狸精还想给他上眼药，老家伙当时就想上手打他，可奶奶怎么可能让他动自己，老家伙还惦记着奶奶的房子，当然不敢违抗奶奶。 而今天早上出门那个狐狸精就开始给他笑脸了，居然还给了他十块钱说是零花钱。 黄远航想到这就拍了拍自己脑袋，他真是傻，跟钱比起来，其他什么都tm不是玩意，像凌亚说的，好处攥自己手里才实在，既然那老家伙跟狐狸精想从他们这掏好处，怎么着也要先出点血不是！ 这样一想黄远航立刻就心情好了。 凌亚喝了口咖啡，道：“你看他们不顺眼，难道他们就愿意看到你，你这么一早出去躲清闲，不说你爸，你那个后妈肯定是十分乐意，谁想继子整天在自己面前晃跶的。再说，你也要为你奶奶想想，老人家经不起刺激，你就是表面上装也要让她觉得你跟你爸爸冰释前嫌了。” 黄远航给凌亚竖了个大拇指。 黄远航走后，凌亚正想起身去找周涵跟凌阳，却不想两人直接出现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周涵把大包小包先堆在旁边，给凌阳要了份蛋糕，自己点了杯咖啡，这才沉着脸审问道：“说，刚刚那是谁？干嘛跟人家笑的那么开心！” 出门买个东西回来就看到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说笑，居然还是约在咖啡厅这种情侣出没的场所，简直不能更心塞好不！ 凌亚一看就知道周涵在装腔作势，不过也十分配合，好笑地跟他解释了黄远航的身份。 “就是这样了，看在他有个渣爹我也有个渣妈的份上，当然要给个建议不是。” 一说到沈珍珍，周涵也不好再跟他板着脸了，咳嗽两声，连忙转移话题，“我只在国内过过一次年，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准备好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刚刚去超市看了看，跟着那些大妈买了一些，一会儿回去你帮我看看买的全不全，缺什么咱们回头再一起去买。” 第四十一章 这个时候过年就算在大城市也还很有年味，第二天凌亚和周涵凌阳再次出门大采购的时候一下陷入了久违的热闹。 凌亚突然不想去超市里人挤人，参观各种包装永远比内容贵的多的礼品盒，兴致勃勃地带着两人直杀到附近的菜市场。 菜市场的街上摆摊满了小摊，街道两边的商店有卖粮油的，有卖面条的，有小食店，有卖衣服的，还有些杂货店简直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兜，什么东西都能买的到。 上辈子凌亚开始几年经济并不宽裕，也就养成了来这种地方购物的习惯，后来发现买到的东西还都不错，就算后来手里有钱了，也已经懒得再改这个习惯了。 周涵还是第一次到菜市场，他不管是买菜还是买各种生活用品，永远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超市。 第一看到这种仿佛商品集散地的地方，周涵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多卖春联的？！” 春联这东西在过年的时候是每家每户都用的到的，而且成本底，所以市场里每个有多余摊位的小贩都会在自家门前弄个摊子，专卖各种春联福字。 凌亚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两人往人群中间挤，笑着道：“别看这么多，等到过完年你看保准每家都能卖完。” 旁边一个老太太正挎着菜篮子在选春联，听到也跟着笑道：“小伙子说的对啊，春联谁家不要买上几块钱的，这东西进价便宜，而且大家都是带着卖，多少赚几个不是。” 摊主一边摆弄摊位上的各种东西，一边朝老太太回道：“老大娘您还真懂行啊！” 周涵想起自己昨天就在超市挑了几个中国结，连福字都没买，这时当然要多选几张。 凌亚拉着他往前走，“先不买，你看人这么多，一会儿拿在手里该被挤坏了，等咱们回头的时候最后再买它。” 周涵一听有理，这才放下手里的年画，里面那个抱着鲤鱼的白胖娃娃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市场里面的人流很大，比多年后国庆假期的旅游区还恐怖，周涵连忙接过护住凌阳的工作，顺便也把凌亚护在怀里，以免被人群撞到。 其实凌亚也没有目标，基本都是跟着大家这边看看那家瞅瞅，哪家人多就跟过去瞧瞧，有时看到好像家里用的到的就也买上一点，就这样逛了大半条街，周涵的一只手已经提满了东西。 凌阳也得到一根糖葫芦，一边舔着吃一边朝凌亚疑问道：“哥哥，你都买的什么呀？” 凌亚回想了一下，好像不少呢，干脆总结道：“都是有用的。” 周涵看他又想拐到旁边的店面里，叹口气，扬扬手里一堆满满的塑料袋，“你确定这些东西家里用的吗？” 什么针线盒，剪刀，剥皮器，买三送一的洗衣皂，十块钱一个的搪瓷盆，便宜的碗碟杯子陶罐，他当自己是家庭主妇吗？ 这还是他拦着的结果，要不然他都已经回家送一次货了！ 周涵还是第一次发现男人有购物癖的，以前也没发觉凌亚喜欢逛街啊！ 不过这次凌亚却是真的找到了他想要买的东西。 这是一家榨油的小作坊，除了售卖新鲜的菜籽油，香油，过年的时候还兼卖一些炸丸子，炸小鱼，以前他爸爸喜欢吃这些，说是有从前的味道，自从奶奶过世，家里就没人会弄了，他就开始从外面买。 每次凌爸爸买这些回去的时候凌妈妈就训他，说是油炸的不健康，而且还是外面卖的，谁知道干不干净，可每次凌爸爸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该买还是买。 凌亚吃了这么多年，不怎么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可后来只剩下他跟凌阳两个人过年的时候每次也都不忘准备一些，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后来凌阳就劝他过年不要弄这东西了，两人都不吃，过完年基本就扔了，多浪费，可凌亚回头还是不忘准备一份。 现在想想多可笑，跟他老爸一样。 在油店里，凌亚指挥周涵提了一塑料桶将近十斤的菜籽油，还弄了点香油，只是那些半成品却一个都没买，他想，新的人生总不能还一直重复从前的习惯，这次他干脆自己炸好了。 一路上凌亚就在跟周涵唠叨要准备什么，绿豆，辣椒面，芝麻，小鱼，最后不光这些材料，他甚至还弄了点明矾，说自己炸点油条试试。 周涵和凌阳无奈地看着他买了一堆不相干的，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句台词：这炸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这是凌亚重生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兴奋之情自然无以言表，而周涵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准备新年，同样觉得十分有趣，也连带着纵容了凌亚的各种不靠谱行为。 凌阳借着机会收罗了许多平时凌亚明令限制的零食以及各种早就想要的玩具，同样喜笑颜开。 新年才刚刚开始，每个人却都过的很满意。 按照记忆以及从小区那些大妈们那里蹭到的经验，凌亚花了两天时间把绿豆泡开，再弄成绿豆馅，最后加上各种调味料就制成了一大桶的炸丸子原料。 该上锅油炸了，凌亚这才发现，自己家好像缺个大号的锅，只能当场指挥周涵再去买。 没过一会儿，凌亚在厨房和面，那边门铃就响了，他指挥凌阳去开门，嘴里还嘟囔着这周涵回来的也太快了。 只不过来的却不是买锅回来的周涵，而是黄远航跟他奶奶。 凌亚听到声响，从厨房伸出头来，这才看到两人，连忙把手洗干净出来，“黄奶奶，您怎么来了？” 黄远航指了指门口的东西，憨憨笑了一声。 凌亚往门口一看，两个纸箱摞在那，一箱苹果，一箱牛奶。 他疑惑地看向黄远航，对方却朝他耸耸肩。 黄奶奶这时已经坐到沙发上了，凌阳还十分懂礼貌地给她倒了杯水，黄奶奶夸了凌阳一句，就朝凌亚说道：“你别看他，是我要来的。上次的事一直没跟你说声谢谢，这借着过年我就让航子陪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拜个年。” 凌亚连忙摆手，“这拜年也应该是我们小辈去跟您拜年啊，哪能让您亲自上门不是。” 说着就背朝老人往黄远航那边瞪了一眼，因为之前两人商量好虎哥那事谁也不说的，没想到这家伙回头就把自己卖了。 黄奶奶拉着凌亚坐到她身边，抓住他的手拍了拍，道：“你也别怪航子，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房子的事没那么简单，咋这么巧他就在那节骨眼上进去了？我开始还只当他是得罪了人，也没想那么多。正好这几天我就一直觉得航子好像变懂事了，可再懂事那也是我孙子，他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就他那暴脾气能跟他爸好好待十分钟我就谢天谢地了，这一想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后劝他，这不，后来就被我问出来说是你劝的他，至于虎哥那事也是我连蒙带猜，加上唬他一下就被我问出来了。” 黄远航低头坐在一边，仿佛为自己不坚定的嘴皮子忏悔。 “这不今天航子他爸说是要带着他媳妇去老丈人家，我这边就闲了两天，这才让航子带着我来的。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好好谢谢你才行，不仅为房子的事，还为你能让他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这孩子从小就亲缘薄，也独，我是想明白了，他那个爹靠不住，可有你这么个真心为他着想的朋友也弥补了。” 凌亚被说的满脸通红，他真不习惯被人这么谢来谢去。 三人正说着，就听咔嚓一声，周涵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口直径差不多有四五十厘米的铁锅，进门就问：“老婆，你看是不是这种？” 凌亚捂住脸，他早就知道周涵的这个称呼会惹出事来，之前就被凌阳听到过几回，小孩子不懂事，还问他为什么，被周涵忽悠了一通，也算接受了两人“不正常”的家庭关系，至于他以后长大了还能不能接受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至此，周涵在家里真是无所顾忌了，只是凌亚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被别人听到！ 虽然潘涛证明了真正的朋友不会在意他的性向，但黄远航这个纯纯的直男，甚至可能连同性恋都没听过的孩子，能愉快的接受吗？ 那边周涵也看到家里还有别人，放下锅，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两声，这才走到三人面前，“两位好，我是周涵，小亚的室友。” 凌亚只能祈祷两人没听到周涵刚刚的称呼，连忙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对方。 黄远航带着惊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最后还是黄奶奶得力，她看看地上的锅，朝凌亚问道：“你们买这么大锅干什么？” 凌亚巴不得有人转移话题，忙回道：“我想自己炸点丸子和油条来着。” 黄奶奶听了就站起身，转身进了厨房，“你们小年轻会弄这些东西吗，我给你们搭把手，我跟你说，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要是没个熟手帮着，你们还真炸不出来。” 第四十二章 年夜饭是周涵准备的，按手艺来说，凌亚这个做了十多年饭的人还真没人家偶尔动手做出的饭菜好吃。 凌阳直接就说，“还是让周哥哥做吧，哥哥做的不好吃。” 凌亚手痒痒，“之前是谁说不想吃外卖，想让我天天给他做饭的来着？” 凌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这不是没选择吗，现在有周哥哥在家，当然是要吃周哥哥做的啦！” 凌亚撅嘴，不过想想他也乐得吃现成的。 这会儿的春晚还是比较值得期待的，凌亚吃过饭就守在电视机前，虽然春晚他每年都看，但是以后一年比一年无聊，只不过形成了一种习惯，好像一年没看就少了点什么。 其实按理说这年的春晚他肯定看过，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怀旧一下也是可以的，再怎么熟悉也比不过他重生前的那几年无趣。 守年守到一半的时候凌亚就睡过去了，笑点丰富的小品相声也没拯救一个高三学生疲惫的睡点。 己卯年的第一刻凌亚从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惊醒，这是a市的传统习俗，新年零点要点燃爆竹迎新年除旧岁。 凌亚迷迷糊糊听着外面的炮声，伸手摸摸身边，空荡荡的，正想叫周涵赶紧睡觉，旁边床垫就被压地陷下去了一块。 周涵伸手环住凌亚的腰，凌亚哼唧一声，顺着滚过去抱住他的后背，整个头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蹭，周涵亲了下他的嘴角，像是哄孩子似得温声道：“新年快乐！” 凌亚意识模糊，条件反射地也给了对方一个吻，嘟囔了一句新年好后又马上陷入梦乡。 很快屋里便一片沉寂，从窗外映射进来的昏暗路灯以及时不时的烟花映射下，床上相依偎的两位正睡得香甜。 凌亚没享受几天假期又被学校召唤过去，整个高三下学期都在水火交融中备受煎熬。 冬天慢慢过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整个高三的气氛开始变得更加诡异，该学习的愈发沉静紧张，该放松的愈发疯狂玩乐。 高考结束的这天，不停地看到有人在走廊上狂奔嘶吼，从楼上往下散落撕碎的课本纸屑，还有人躲在角落偷偷暗诉衷肠。 凌亚却是早早就被周涵接着回家休息。 “考的怎么样？” 凌亚躺在床上不想动，闻言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只知道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只能交给老天来决定。 这个时候的高考还是在最热的七月份，天气加上紧张，中暑晕倒的考生不在少数，凌亚虽然不至于这么弱，可在高温中连续奋斗两天也实在脱了层皮，这会儿是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周涵心疼地给他准备冰饮，之前几天连点凉的都不敢给他喝，生怕吃坏了肚子影响考试。 凌亚望着近在咫尺的冰激凌，乐的眉开眼笑，只是还没咬两口，却突然听周涵喊他。 眼看着冰激凌被周涵单手夺去，渐渐远离，手里被塞了个电话，凌亚嘟哝着嘴，不高兴了。 也许是因为语气中带着些怨气，对方明显迟疑了片刻，才犹豫着表明了身份，正是凌亚那个调来a市却一直没有见过面的三堂哥。 凌亚有些不好意思，大伯老早就说过，他却一直没去看看这个堂哥。 三堂哥打电话是请凌亚去参加他的婚礼，弄得凌亚很奇怪，不是说三堂哥早就结婚了吗？难道是二婚？ 挂了电话，凌亚跟周涵猜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问问大伯算了。 让凌亚没想到的是，当他跟大伯询问的时候，大伯怒气匆匆的表示自己已经不认那个儿子了。 凌亚：⊙▽⊙ 从大伯气愤的叙述中，凌亚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渣男为了往上爬，抛弃糟糠妻，另攀高枝的故事。 原来的三堂嫂跟三堂哥是高中同学，后来一个考上了大专，一个上了大学，堂嫂早出来工作，因为是独生女，工资不用给家里，大部分都给了三堂哥，供他各种考证深造。 三堂嫂是城里人，有些看不起一直在老家种地的大伯他们，觉得那都是群穷亲戚，上门也只会打秋风，弄到后来大伯他们都不敢过多的联系三堂哥。 可三堂嫂诸多不是，对三堂哥却是没话说，所以就是三堂嫂跟大伯他们观念不同，各种矛盾，可大伯家看在她对三堂哥付出这么多的份上都不怎么计较。 凌亚的三堂哥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政府机关，不过因为是清闲单位，油水少，没有关系也不容易往上升，凌亚的三堂哥熬了几年就又去考了研究生，那段时间就基本上是靠三堂嫂养了。 在此时的国内，硕士绝对算的上十分高的学历了，凌亚三堂哥也是个厉害人，毕业之后没有再进原单位混日子，而是自己应聘去了个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 从凌亚三堂哥硕士毕业到现在不到两年，就是之前大伯那边也没听说任何他们夫妻闹矛盾的消息，只是突然两人就离了婚，凌亚三堂哥转头不到一个月就说要再娶，对方是他们公司亚太总裁的女儿。 大伯一家几乎被一连串的消息弄懵了，而且女方一听家里就不是一般人，他们诧异之余也有些担心跟不安，而这份担心跟不安也很快应验了。 不久前，凌亚之前的那个三堂嫂娘家找到了大伯家，单方面发泄了一通，大伯这才知道，原来是儿子为了前程出轨在前，后来两人撕破脸面，儿子伙同小三利用权势威胁妻子离婚。 凌大伯自认为一辈子谨守本分，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却没想到最有出息的那个儿子居然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凌亚听后表示，简直比狗血电视剧还精彩！ 第四十三章 对于凌亚来说，这个三堂哥真的算得上是陌生人一个，既然大伯这么不待见他，凌亚也就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再说，对方做的事，凌亚虽然不好评判对错，却打心底里并不喜欢。 之后的几天凌亚忙着估分数报志愿，虽然认真学习了一年，可毕竟基础在那里摆着，凌亚又不是很聪明的人，成绩能达到二本的分数线就已经十分出乎他自己预料了。 跟周涵研究之后，凌亚报了个京城的二本院校，学的文学专业，因为他觉得这个专业看起来应该比较容易才是。 周涵大概知道点文学专业要学些什么，可他琢磨来琢磨去，似乎除了这个，别的对凌亚来说更困难，也就没开口提醒。 这边凌亚还在开心终于要摆脱数理化，在他心里语文还是蛮简单的，却不知道他选的专业跟高中语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存在。 报完志愿，凌亚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随后总有些意兴阑珊，成天懒懒地蹲在家里看电视，什么事都不想做，不管潘涛还是黄远航喊他出去玩都不能撬动他赖在沙发上的屁股。 周涵觉得这样实在太消耗美好的青春时光，准备拽着他出门旅游去。 只是还没等他计划好，凌亚三堂哥那边像是盯住了凌亚一般，一天一个电话，大有凌亚不答应去婚礼就不罢休的趋势。 凌亚有些烦，“你说他干嘛一定要我去啊，咱们虽然是堂兄弟，可从来也没有见过面啊！难道就为了要我一个红包？他不是攀上豪门了嘛，还在乎这点钱？！” 周涵正在从洗衣机里把脱好水的衣服拿出来晾晒，听他胡说八道地好笑，“可能因为你大伯那边都不过去，毕竟是结婚，男方家里没人，总归不好的吧。不是说女方家里条件不错的嘛，这种人更好面子。” 凌亚想想也对，不过，“人家父子斗法，怎么成我在中间受气了！” 周涵好笑地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捏捏他的鼻尖，“你要是真不想去，谁还能逼着你不成。虽说是你堂哥，可以前都没见过，完全相当于一个陌生人了。你要是怕他再来烦你，今天我就订了机票，咱们出国旅游去。” 凌亚两眼放光，从没出过国的土包子对所谓的出国旅游十分期待。 只是凌亚终究没能马上成行。 快接近三堂哥婚礼日期的时候，大堂哥打来电话说要过来。 其实对于儿女，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做父母的终究是舍不下心里的担忧。凌大伯嘴上说不认这个儿子，可毕竟是自己精心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也一直是他最骄傲的存在，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 所以当大堂哥说要过来看看凌亚，还挑在这个时候，凌大伯明知道他的打算，也当做不知道的默认了。 大堂哥来的时候来带了不少东西。 “这两箱是芒果，家里虽说种了果园，可去年才栽上，今年还挂不了果。这芒果还是特地买的几颗成年果树，伺弄的仔细，没伤着，结的果都还没变味。别的倒是还有些葡萄什么的，可都不能久放，我这坐火车的也不好带，就没拿。还有些干货，都是我们那边自家从山上采的，吃不完就晒干了留着，给你带了不少，听说城里这些东西少还贵，吃着肯定没咱们自家弄的正宗。” 凌亚看着大堂哥大包小包的一堆都替他累的慌，不过这份心意他还是领的。 跟大堂哥一块来的是他的大儿子，这个凌亚的便宜堂侄嫌弃地看着他老爸一件件跟凌亚说他带来的东西，“我就说不要带不要带，小叔这边可是大城市，啥东西买不着，这么些东西，还大老远的，我搬的都快累死了。” 大堂哥顺手给个他一巴掌，“你个臭小子，这些可都是你老爸辛辛苦苦搬过来的，你出了多少力？！” 凌阳在边上围着一堆的东西转，看大堂哥教训儿子就跟着哈哈大笑，因为之前一起住过，凌阳对他们都十分熟悉，乐得看对方笑话。 便宜堂侄见凌阳毫不掩饰的嘲笑，朝他龇牙，只是很快被大堂哥逮了个正着，于是又是一巴掌。 凌亚看着三人互动，也觉得可乐，拉着周涵笑着道：“大哥，这是我朋友周涵，我们合租这套房子。家里没有空房间，我就在小区外面的酒店给你们定了房间，一会儿咱们可以一块过去看看。” 大堂哥听了连连摆手，“我跟你侄子睡客厅就好，这沙发就很软和嘛，睡起来不比床差的，我们不讲究那些，再说，去酒店不是要花钱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凌亚眼珠一转，拉着大堂哥到角落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大堂哥这才同意去住酒店，只是看向周涵的眼中带着些无奈跟埋怨。 周涵被看的莫名其妙，找机会问凌亚到底说了什么，凌亚道：“我就说你比较龟毛，不愿意家里住陌生人。” 周涵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接受这个说法，不过转念他有想明白了，“你这不是挖坑给我跳吗！第一印象就这样，以后他们还怎么接受我这个女婿？” 凌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算你再好他们也不可能接受，除非你去变性。” 周涵捂住心口，“宝贝，那你今后的性福怎么办？” 凌亚推了他一把，“边去！” 其实不管是凌亚还是周涵，都不是很在意别人的想法，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只要他们自己过的自在幸福就行。 唯一让两人在意的周涵妈妈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关系，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再存在家庭方面的阻碍，别人的意见就被两人自动过滤了。 接下来两天，大堂哥主动联系了三堂哥，结婚可是大事，作为男方家的代表，大堂哥想着虽然婚礼不能自己家来操持，那他怎么也要去帮帮忙才是。 只是眼见着人兴冲冲去了两天，回头就蔫吧在家里不动弹了。凌亚奇怪，问大堂哥也不吭声，最后还是便宜堂侄少年意气，受不了气叫嚷了出来。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一个个看我跟我爸就跟看病毒的样，都躲着我们走，就是三叔也不跟我们多说一句话。什么也不让我们碰，说什么这个是法国空运来的，那个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好像我们一碰就坏了的样。我爸说想去看看新房，也好认认门，三叔居然说新房不能看！还有那个女人，长得也不好看，不就是会化妆嘛，我看她卸了妆看着还没我三婶年轻呢！真不知道三叔怎么会想要娶这么个人！” 大堂哥在一边闷头吸烟，也没阻止，看来心里的怨气也不小。 凌亚诧异地挑挑眉，他之前想着三堂哥那么积极地邀请他去婚礼，肯定也是希望家里人出现的，现在大堂哥来了，逐了他的心愿，自己也正好省下了麻烦，多好的事！ 现在想想，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不到晚上凌亚又接到了三堂哥的电话，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有苦衷，希望凌亚帮着劝劝大堂哥，顺便又一次邀请凌亚出席他的婚礼，却没再提起他的亲大哥。 晚上凌亚忍不住跟周涵唠叨起来，周涵转念一想就有些明白，“你那三堂哥是不是在盛元？” 凌亚想了想，“我没记住，就知道是一家世界五百强，似乎是个化妆品公司。” 周涵搂住他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点头，“那就应该是了。我妈以前有盛元的股份，后来她结婚后就转给了我，我又接着收购了一些散股，现在也算是盛元的一个小股东。不过像这种国际化的大公司，小股东不要太多，我估计还是因为盛元跟我妈的公司有合作，他们的亚太总裁是从美国总部直接调任的，应该知道我，在这边又听说了咱们的关系。” 凌亚理理这中间混乱的关系，“你是说他们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才看上三堂哥的？” 周涵笑道：“我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我妈跟他们最多就是个合作商的关系，又有什么值得他们谋划的？应该还是你三堂哥自己有本事，让人家堂堂大小姐甚至愿意跟他一个有妇之夫。也许是你三堂哥后来才知道咱们的关系，想着要你我过去参加婚礼，也算给他自己添加点砝码。” 凌亚一想也是，“在那些所谓的上层人眼里，我也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可不值得下这么大注。” 周涵看他说的淡然，不知为何心中划过一道酸涩，收紧了抱着他的双臂，“那我们就坚持给他们看。” 凌亚仰头凑过去吻了吻男人的下巴，反手抱住对方，“对，咱们过一辈子给他们看看。”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大堂哥就想回老家了，既然亲弟弟不欢迎自己，他也不想再去找不自在。 凌亚被弄得也有些火气，死活不同意他们离开。 “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怎么说你也是新郎的亲大哥，俗话说长兄为父，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你回去要怎么跟大伯解释？” 大堂哥被说的意动，只是嘴上还在坚持，“爹以为我是来看你的。” 凌亚翻了个白眼，“你当他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呀？” 大堂哥无言以对。 很快到了婚礼这天。 穿着周涵精心准备的礼服，凌亚一边欣赏自己完美的身材，一面朝身边同换衣服的周涵吐槽，“我干嘛要穿这么好啊，去了还不是给那个三堂哥长面子！你说他是干人事的吗？巴巴地喊了我们两个，他亲哥倒是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周涵转过身帮他系领带，道：“你过去冲的是你大伯的面子，而且你不是说为了给你大堂哥撑腰嘛！” 凌亚撇嘴，的确，要不是想着要带大堂哥过去，他自己是决计不会去的。 两人收拾好出来，客厅里大堂哥跟堂侄也已经换上了凌亚提前买好的西服，两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堂侄兴奋地朝凌亚道：“小叔，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呢，不过咱们真要这么穿着过去？我感觉很别扭啊，而且外面天这么热，能不能换成我平时穿的啊？” 大堂哥在边上拘谨地站着，虽然没说话，但从表情能看出他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话， 凌亚本来是想在气势上压住女方那边的嘉宾，可现在看大堂哥父子俩的打扮，精神是精神了，也的确有些别扭。 他回头望望周涵。 周涵耸耸肩，表情十分无辜，这可是你之前强烈要求的，我想反对也说不出口啊！ 凌亚感受了下脖子被领带缚束住的不适感，大手一挥，“咱们还是找专业的吧！” 在曾今为凌亚做过造型的那家时尚店里，老板把他们的装束从头批判到尾，这才嫌弃地给除了周涵外的几人大换装。 等到三人终于搞定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四人坐上周涵不知从谁那弄来一辆高档轿车，驱车往办婚礼的酒店赶去。 女方的确财大气粗，包下了一整个四星级的酒店，几人到的时候还不算晚，外面正是宾客到场的高峰期，哪哪都是人。 周涵的豪车不意外地引起了众多注目，虽然这里不少有钱人，但能把几千万都花在车上的土豪毕竟不常见。 几人停好车，还没走进大厅，那边就见一对看起来就是上层人士的中年夫妻走了过来，两人面上端着得体的微笑，快步走向周涵。 “真是没想到周少居然能光临小女的婚礼现场，杜某实在是万分荣幸。” 这位盛元的亚太区总裁虽然是从美国总部调过来的，却是个实打实的中国人，熟谙中国人的语言艺术。 周涵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脸上也浮现出跟对方相似的笑容，“哪里哪里，杜总千金的婚礼，我当然要来凑凑热闹了。” 凌亚撇过头，真假。 两人寒暄片刻，周涵便把凌亚介绍给对方，接着装着没看到夫妻俩隐晦地审视，一把把躲在两人身后的大堂哥给拽了上前，“给杜总裁介绍一下，这位是凌亚的堂哥，正巧，也是这婚礼上新郎官的亲大哥。” 说着也不顾杜总裁诧异的目光，语气十分真挚地问道：“怎么不见两位新人？说起来这婚礼本应该是凌家来办的，只是不巧家里知道消息的时间太晚了，实在也来不及筹备。而凌亚他大伯年纪也大了，实在没法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只能让新郎官的大哥过来看看。杜总裁不介意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总裁先生的表面功夫还是十分到家的，他连忙摆摆手，“看周少说的，咱们两家今后可就是亲家了，正正经经的一家人。这一家人之间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既然亲家公身体不好，我们也都能谅解的。” 说着就拉住大堂哥的手腕，把人往里带，“这位就是凌肃的大哥吧，来来来，婚礼快开始了，咱们也该入席了。” 周涵落在几人后，拉起凌亚的手，朝他笑的得意洋洋。 凌亚别开脑袋，刚还是只狡猾的狐狸，一秒钟变慵懒的大猫，实在不忍直视。 给几人安排好座位，杜棋连忙把妻子拉到偏僻的角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说凌家人离得远赶不及过来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杜夫人甩过他的手，“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都是你那个宝贝女儿的主意，我就说，自己儿子的婚礼，就是再远怎么可能不来个人！没准你女儿不喜欢人家一大家子的乡下人，压根就没通知人家呢。” 一牵扯到女儿，杜棋便有些底气不足，自己女儿自己知道，只不过嘴上还是反驳道：“别瞎说，要是雪儿不通知，那凌肃大哥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周少，肯定也是冲着那什么凌亚的面子才来的。” 杜夫人嗤笑一声，“你当那凌肃是榆木脑袋啊，他自己家人不上台面他自己知道，也就那个叫凌亚的堂弟攀上了高枝，他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么个给自己长面子的机会。” 杜棋很不喜欢她那种看谁谁不顺眼的语气，不说自己女儿，就是凌肃这个女婿也是他点头认可过的，“嗤，就你那个远方侄子好？还不是把自己弄的身败名裂！” 杜夫人也来了气，“你！好，技不如人我认栽，哼，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宝贝女儿跟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能过到什么时候，你就祈祷自己一辈子不失势吧！ 而且啊，我可早就听说过了，你那宝贝女儿为了凌肃，把他前妻逼得净身出户，人家凌家人指不定就是因为不乐意这么个儿媳妇才只来了两个人！” 杜家两夫妻不欢而散，这边新人夫妻也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 新郎官搀扶着新娘，小心翼翼地照料这对方的步伐，时不时低头温柔地问上两句。 两人一个英气俊朗一个平淡如水的面孔对比明显，凌亚十分不厚道地想，女方要不是还有财势做后盾，这场婚礼没准就不存在了。 四人作为男方嘉宾，坐的位置十分靠前，在路过几人座位的时候，凌亚十分清晰地看到新郎官的脸色变了一瞬。 第四十五章 凌亚暗自撇了撇嘴。 大堂哥没有凌亚多年看人脸色的经验，自然也就没看出自己弟弟的不自在，此时看到一对新人从自己面前缓缓走过，脸上还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不管新郎如何心不在焉，婚礼程序都顺利走了下去。 新娘杜雪的爸妈甚至是朋友都轮流上台发表了一番感慨，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大堂哥还是忍不住露出些许遗憾跟落寞。 凌亚忍着到底没有做出半途把人直接拉走的举动。 很快到了敬酒的环节，趁着杜雪先跟闺蜜们喝了起来，凌肃连忙过来把大堂哥拉到一边，嘀咕起来。 凌亚想跟着过去，被周涵拉住，“他们自己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过去又能做什么。” 凌亚迟疑片刻，大堂哥已经又回到了桌位上。 独自低头灌了杯酒，大堂哥深深叹了口气，“唉，三弟也不容易。” 凌亚本来到口的安慰话又憋了回去，算了，人家自家人都能理解，自己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愤慨的。 眼看杜雪跟姐妹们喝的难解难分，杜棋赶忙使眼色给凌肃，让他赶紧把人架开，还有这么多宾客在干看着呢，发疯也不看看场合。 杜总难得对宠爱有加的女儿不满起来。 当凌肃带着杜雪敬到凌亚他们这桌时，这位新娘子见到周涵的一霎那，眼睛瞬间就亮了。 凌亚怀疑地看向凌肃，这位大小姐也没他想的那么爱他啊！ 凌肃站在兀自笑的花枝乱颤的新婚妻子身边，眼中闪过丝隐忍，很快便恢复了默然。 倒是大堂哥，看着明显心思不在弟弟身上的新弟妹，逐渐也回过一点味来，面色慢慢变得胀红。 凌肃对上大哥带着怒火的眼睛，很快又不自觉地移开。 杜大小姐丝毫未觉，犹自对着周涵问东问西，就算只是得到基本的礼节性回应也能兴致高昂地接着说下去。 周涵脾气并不温和，遇到明里暗里打自己主意的杜小姐，显然没有太多耐心。看在杜棋的面子上应付了两句，就再也懒得开口，所幸伸手揽过凌亚的腰身，直接跟对方宣称自己有主了。 凌亚正观察凌肃两人的动静，见大堂哥脸色不对，准备时刻预防着两人起冲突，不想被周涵突然一带，身体便不自觉地朝他靠了过去。 凌亚抬头朝周涵眨眨眼，周涵忍不住笑了笑，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示以亲昵。 这宛若无人的一幕明显不得某些人的眼。 “你就是那什么叫凌亚的？”杜雪看这凌亚简直碍眼极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能厚着脸皮去勾引男人，众目睽睽之下甚至还主动投怀送抱，简直没有廉耻！ 因为对方语气实在不好，直接把凌亚从粉红泡泡中拉了出来，凌亚便不自觉朝她看了过去。 这一看更不得了，在杜雪眼中那媚眼如丝的狐狸精样简直就是在跟自己示威。 这时凌亚和周涵两人也从暧昧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看着怒火冲天的杜雪，两人具是微微一愣，这敌意从何而来？ 难道准新娘还真能在婚礼上看上别的男人，然后争风吃醋之下大打出手？ 凌亚赶紧摇摇头，脑洞有些大了。 凌肃这会儿也看出不对，连忙上前去拉住妻子的手臂，眉头紧皱，明显没想到新婚妻子会来这么一遭，就算再不满意他，在婚礼上闹这么一出也太过分了些。 杜雪好不容易被劝住，却仍不打算罢休，下巴微微扬起，眼睛半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标准姿势，再标配上标准的轻蔑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凌亚一通。 “看着也就是个乡巴佬，我还以为能让琳娜忌惮的人能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凌亚被说的一头雾水。 杜棋远远看着情况不对，心下顿时一沉，虽然他并不指望着周涵吃饭，但对方的权势财力却都是他望尘莫及的，让他从内心敬畏着，谁知一个没看住，女儿居然当着他的面闹了起来，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不懂事呢！ 杜棋抹着汗，赶忙让妻子把女儿弄走，自己慌忙跟周涵道歉。 凌亚趁机偷偷扯掉周涵的胳膊，朝身后退了半步，又下意识地朝大堂哥那边看了眼，见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凌肃和发脾气的杜雪身上，顿时狠狠舒了口气，还好没看到，不然就刚刚他跟周涵的互动，再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只能骗骗瞎子了。 对凌亚和周涵来说，杜雪的发飙只是个小插曲罢了，唯一的价值就是证实了凌肃杜雪这对新婚夫妻之间并不和谐。 回去的车上，大堂哥脸色阴沉了一路，就是大侄子也嘟囔着嘴，万般不爽的样子。 凌肃之前再多的不对也抵不过杜雪这一击的程度，还有什么比知道弟媳妇完全看不上弟弟，甚至在结婚典礼上勾搭别人来的刺激。 周涵作为那个被勾搭的，这会儿有点里外不是人，凌亚摸摸鼻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明智地选择找个话题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咳，你们说，杜雪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大堂哥跟大侄子一致投来疑惑的眼神，这算什么问法？认不认识，你自己不知道？ 凌亚解释道：“我就是记得自己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口中的那个琳娜，可听杜雪的语气，好像她们对我很熟的样子。” 大堂哥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准是你以前认识的，现在忘记了？我也不知道。” 大侄子的倒是蛮积极，“小叔，你有没有过失忆的经历？失忆前骗了人家色？要不就是很小时候跟人家青梅竹马，两人互许终身，可是你给忘了？” 凌亚黑线，“你不是励志要做学霸的吗？怎么有空研究这些台湾小言，小心成绩下降！” 大侄子还想说什么，这时就见自己老爸投来严肃一暼，顿时紧闭嘴巴，蔫了。 回到家，到了自己房间，周涵才终于开了金口，“我们之前可能都想错了。” 凌亚：“嗯？” 周涵：“要是凌肃自己的意思，他那么殷勤地一次次打电话让我们去他的婚礼，不可能等我们到了，他却一点亲近的表示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排斥的反应。” 这样想想也是，凌亚听的点头，“那要不是凌肃，能指使动他的也就杜雪杜棋了，杜棋也算是个大人物，想请你，多半自己打电话了，那就只能是杜雪了。” 周涵摇摇头，“杜雪今天见我的反应不像假的，她不是冲我来的，应该还是因为你。” 凌亚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她今天除了讽刺我的那句，你看出她哪点像是对我有兴趣的？！” 周涵拉过凌亚正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笑道：“别人的想法能我们怎么能全猜透，再说，你的魅力无人能及。” 周涵和凌亚没把凌肃和杜雪放在心上，那边却是正在讨论他们。 新房内，凌肃甩开杜雪，恨声道：“结婚是你提的，要我把凌亚他们叫来也是你的意思，结果看不上人家的还是你，哦，我倒是忘了，你不是看不上人家，你简直看的太上了！” 杜雪顺着力道直接躺倒了床上，闻言咯咯笑了起来，“要是早遇到周涵，哪还有你什么事。” 凌肃简直被气笑了，转身就出了卧室，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疯子。” 回到客厅，正听到电话响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凌肃的神情不自觉柔和了下来，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 “这洞房花烛夜的，新郎怎么没陪着新娘啊！” 忽略了其中淡淡的酸味，也算一句亲密朋友的正常揶揄了。 凌肃苦笑一声，“你也来挖苦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么拼是为了谁？！” 接着又道：“到底你跟凌亚什么关系？今天我把他叫来了，可怎么没看到你？” 对面的女子叹了口气，“嗨，别提了，你当我真想见凌亚啊，他长什么样我才不稀罕呢，我本来也就是想做个试验看看，可这当事人只有一个也看不来结果啊，算了，等有机会再说吧！” 第四十六章 婚礼第二天大堂哥就带着大侄子走了，凌亚有心挽留，大堂哥死活不愿意，说是家里的果园时刻都需要人，这回出来的几天已经是极限了。 凌亚只得匆匆把人送走，好在坚持掏钱给两人买了飞机票，这年头的火车速度实在让人奔溃，更别说云南那距离。 过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凌亚不是看碟就是数一数自己的房产证，顺便算算十年后能增值多少，每年收房租能收多少，于是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周涵这天早早结束对公司那边的远程遥控工作，送了凌亚一份大礼。 “真的要出国旅游去？” 重点在出国两字，凌-土包子-亚两辈子也只在a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过，出国在他听来就是高大上的代名词。 见凌亚笑的眼不见牙的样子，周涵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之前不是说好的嘛，要是没有那什么婚礼，咱们现在早就在阳光海滩边欣赏各种比基尼盛筵了！” 凌亚斜了一眼过去，在自己面前这么说真的好么？！ 周涵假装没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抖抖手里的机票，转头遗憾道：“唉，没办法，看来比基尼是看不成了，既然这样，那夏威夷也……” 最后几个字有意地拖慢了节拍，凌亚虽然知道这人是在逗自己，但手还是快脑袋一步，连忙拽过机票，紧紧抓在自己手里，随后脚下生风般跑到了卧室。 哄了凌亚高兴，周涵乐滋滋暗暗盘算这回的奖励能有多大，这几天怎么也能过得性-福一下下了吧？ 可他错估了现实。 自从确定要去夏威夷，凌亚一直处在一种陀螺转的状态，上午收拾收拾衣服，下午逛街买泳衣，晚上还要看到底哪种防晒霜好用。 往往等他忙完，不仅他自己，被指使地跟着团团转的周涵都已经累瘫在床上只想睡觉了。 兴奋劲过后就是关于凌阳的安置问题。 周涵本是不打算带凌阳的，这次旅行算得上两人第一次蜜月旅行，不说纪念意义，就是为自己考虑，他也不想带那么个超级电灯泡，而且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到时候是他们玩还是带孩子？ 只是凌亚上辈子毕竟又当爹又当妈地带了凌阳十多年，弟控的属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让他自己出去旅游，扔下凌阳一个人，他说什么也做不到。 而且孩子这么长时间不在眼前，他也实在不放心，最最重要的是，在a市，还真没他能放心托付的人。 周涵在凌亚的坚持，外加各种撒娇贿赂下，终于还是补办了一张儿童票，一家三口，出发。 所谓的度假胜地的确与众不同，天还是那个天，可天水相接的地方，通透的蔚蓝与如蓝宝石一般耀眼的深蓝交织在一起，让人感慨自然景观的神奇，淡金色沙滩上一层层推进又褪去的浪花亲吻着众人的肌肤，清爽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阳光海岸，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凌亚看什么都新鲜，见到什么都想感受一番，周涵顺从地跟着他折腾。 等终于玩的累了，躺回沙滩椅上，凌亚直接眯着眼开始享受周涵的按摩服务。可能是在异国他乡，因为四周都是陌生人，而且又是接受度更高的地界，凌亚少了许多顾忌，遵从自己的内心，基本不会抗拒周涵任何的亲密举动，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迎合。 只是二人世界至于凌亚还不忘吩咐周涵注意着凌阳的动静。 作为一个标准富二代以及权三代，周涵表示自己出门当然也少不了必备挂件—保镖。 本来只想享受二人世界的周涵在知道甩不掉凌阳这个大包袱的时候就改主意带上保镖了，关键时刻还能当当保姆，物超所值啊！ 阳光海滩是标准都是艳遇滋生的圣地，这里也的确像周涵所说，遍地都是比基尼美女。 而让凌亚不满的是，那些金发碧眼的美女们显然更中意周涵。 周涵修长结实的身材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相比较来说，凌亚白斩鸡样，似乎还没发育完全的个头就完全不够看了。 看着周涵又打发走一个上来要电话的小妞，凌亚似笑非笑，淡淡道：“第三十二个了，周大帅哥，要不要回头我给你胸前挂个牌子，上面把你的电话，房间号都写上？” 周涵抹满防晒油的双手慢慢顺着凌亚白皙光滑的背脊上下轻抚，似有似无的轻柔动作弄得凌亚有些心痒痒。 就在凌亚忍不住想要动动，周涵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凑过去，在他嘴角留下一个吻，低声道：“没办法，这辈子算是栽在某人的身上了。” 周涵喜欢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凌亚从不适应到渐渐习惯，可就算听的再多，下次再听到的时候还都会十分开心。 虽然有时心里也忍不住怀疑这些话到底有多久保质期，但瞬间明亮的眼睛以及下意识想要上翘的嘴角却都泄露了他的本心。 两人挤在一张躺椅上腻歪了半天，等到吃饭时间，凌亚才想起来问周涵把凌阳弄哪去了。 “合着我那些小动作你都知道啊？” 凌亚得意洋洋，“那是，我可是有名的火眼金睛，不过就算没看到也能猜到的好吧，整天说我大醋缸，就你那小心眼，出来玩能带着他一块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周涵忧郁地叹气，“老婆太聪明也不好，以后藏私房钱都要多长个心眼。” 凌亚看他作怪，笑着锤了他一下，“就你那身家，还用藏私房钱？！” 周涵但笑不语。 凌阳正被两位保镖带着玩的兴起，知道要回去还满脸不高兴，只是听说有海鲜大餐吃，又马上乐颠颠地跟着两人走了。 酒店的大厅休闲区的角落，一个二十出头样子的美女，指着凌亚三人的方向，朝同伴问道：“他旁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周少？” 她的同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带着副无框眼镜，白静斯文，要是凌亚周涵看过来就会发现，此人正是几天前两人参加婚礼的新郎，凌肃。 此时的凌肃表情轻松，完全不似结婚那天凝重，甚至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 听到同伴的问题，他抬头朝凌亚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便点点头，“你好像很关注凌亚。” 凌肃用的是肯定句，女伴对凌亚的关注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知道他是自己堂弟之后，便有事没事跟他打听凌亚的事，只可惜他跟对方也只是空有堂兄弟的名头，还是之前父亲去a市看了人家一遭，这才又联系上的亲戚。 之前结婚，也是女伴闹着让他怎么也要把人请到场，结果他把人请去了，还因为跟着去的周涵，杜雪在婚礼上闹了个大笑话，他的头顶上已经隐隐泛绿，而罪魁祸首的她却成了爽约的那个。 美女同伴心不在焉地晃晃脑袋，转身接着挑选自己喜欢的自助，“说认识也算不上，呵呵，我们的关系可比认识要亲密多了~” 凌肃挑挑眉，凑过去抱住对方的腰肢，“有我们亲密？” 美女睨了他一样，美眸流转着淡淡风情，勾得凌肃差点饭都不想吃，直接带人上楼去了。 这边周涵带着凌亚兄弟一块吃了饭，回去的路上，保镖甲上来咬了回耳朵，很快又离开。 凌亚朝人走的方向努力张望，“你这人都哪找的？这藏人的工夫太到家了，一个人影都看不着，可该他们出来的时候又都唰的一声都出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 凌阳对哥哥的猜测十分赞同，仅仅一天就跟保镖们建立起来无比深厚友谊的他觉得，这些壮实的大哥哥们个个都是无所不能的武林高手。 周涵无语，“你俩小说看多了吧？” 回到套房，先把凌阳收拾好，安顿在他自己的卧室，周涵这才说道：“你猜刚刚阿甲跟我说什么？” 凌亚的关注点显然不太正常，“难道他真的就叫保镖甲？！” 周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失笑道：“你这脑袋怎么都想什么呢！阿甲，咳，他们才刚来我身边没多久，我开始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才暂时这么分的代号罢了，现在都叫习惯了。阿甲说，他们刚刚看到了凌肃，你三堂哥。” 凌亚倒是不奇怪，“人家娶的可是杜家的千金，花钱来夏威夷度蜜月很正常的好吧！” 周涵却难得十分八卦地样子跟他分享道：“不正常就不正常在跟他一块的可不是那个花痴。” 凌亚这这才惊讶起来，“女的？美女？” 接着便疑惑道：“没理由啊，他不是还为了杜雪又是离婚又是跟家里闹翻了，怎么这才结婚就带着别人出来旅游啊？” 周涵拉着他一起朝浴室去，语气平静中带了是急切，“这种事多了去了，你就当你那三堂哥是为了钱才跟杜雪的也说不准。” 凌亚本来还想接着这个话题再深入地讨论讨论，只可惜周涵的确想跟他深度交流一番，却是在别的方面。 第四十七章 初秋夏末的时候，炎热还未褪去，凌亚拖家带口的来到京城报道。 已经休学一年，家里的老爷子最近总是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动向，周涵考虑着也是时候回去露露面了。两人都走了，也不可能再把凌阳单独留在a市，于是凌阳便也跟着转学到了京城的小学。 三人落脚在周涵大学旁边的公寓处，这处房产是周涵回国后他妈妈送他的，因为是半路转学进去，周涵跟同学之间相处也是平平，除了张浩，并没有几个朋友，于是他便也不怎么住宿舍，多数时候是在公寓住着。 许久未住，凌亚周涵看着满是灰尘的房子，只得找了家政过来收拾。接下来修整了一天，留凌阳一人在家看电视，凌亚便直拉着周涵一起去大学报道了。 凌亚上辈子就很羡慕那些上过大学的人，在他看来大学生绝对是高学历，高素质知识分子的代名词。当自己也踏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凌亚内心无疑是激动的。 只是沉浸在思绪中的凌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凌亚本身的相貌就属顶尖的，重生以来，自从遇上周涵，再没受过苦，容貌更显白皙光泽，加上那种十□□岁少年人独有的精神气，不自觉地感染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 对四面八方投注过来的目光最敏感的就要属周涵了，心中自豪的同时不自觉涌上一股烦闷，伸手揽在凌亚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宣示主权的同时也遮掩些外人的目光。 只是周涵本身也是个发光体，俊朗的外表，修长的身形，独特的气质，站在人群中，想不被注意都难。 两个不同类型，却同样出色的帅哥站在一起，姿势亲密，虽然这会儿国内还比较守旧，没有多少人往两人有基情上面想，可因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幅养眼的画面吸引的目光更多了。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凌亚顺势朝周涵靠了靠，扭头看着他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完全抑制不住，艳丽的桃花眼也微微眯起，眼中泛着光亮，“周涵，这就是大学啊！” 周涵失笑，扑棱了下这位见识短浅小孩的脑袋。 报道的流程都在随着通知书一块寄来的说明上列好了，周涵带着凌亚一通走下来，也不过才花了大半个小时，期间不少被两人出色的外形吸引过来，想要自荐带新学弟的学长学姐们则统统被周涵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事。 凌亚无奈，爱人的霸道占有欲愈发严重了。 凌亚被分配到了学校新盖的宿舍楼，八人间，设施都是崭新的。从大楼的外表看，似乎还挺不错，吃过苦的凌亚表示这条件已经很好了，只是陪着他的周涵却觉得虽然是新楼，可里面依然十分简陋，而且进到楼里面就能闻到一股新装修的味道。 周涵皱了皱眉，“小亚，要不还是住公寓那边吧，你们学校也在大学城，离的不远，你平时上下课我接送你就好了。” 凌亚对于大学的集体宿舍生活本来十分向往，他觉得来学校当然要跟同学一起住才有气氛，同学之间的友谊也是要相处才能发展起来的，要是他每天上课才来，下课又回家了，别人有没有想法他不清楚，但绝对是不合群的。 周涵也不再坚持，凌亚一看就还在兴头上，他还是等他兴致过了再说。就说他自己不也在宿舍有张床位，可一个月也不定去住上一回，他有的是办法让凌亚逐渐适应住在家里。 凌亚比较着急，是赶在第一天一大早就来报道的，不过等他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了两个。一个高大壮硕，穿着一身篮球服，正抱着个篮球在那大谈nba，旁边跟着一看就是家长的两位中年夫妇，在整理床铺，而另一边则是位带着眼镜，身形单薄，满身书卷气的斯文少年，少年似乎是自己来的，正独自收拾行李，时不时嗯一声代表在听篮球迷的话。 开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忙碌，四人的目光一致投向门口的两人。 斯文少年扫了一眼便又去铺床单，而篮球迷看到两人的瞬间明显眼前一亮，怀里宝贝的篮球也扔了，两步走到两人身边，连抢带夺地拎走了凌亚手上没什么重量的书包，“你们俩都是这宿舍的？” 那表情兴奋的活似中了五百万般。 凌亚吓了一跳，回头瞅了周涵一眼，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只有我一个是新生，这是我哥，来送我的。” 篮球迷表情失落了一下，接着很快又恢复了神采，拉着凌亚就往屋里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一个也好一个也好，哥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可就靠你了！” 对方声音不小，凌亚当然是听到了，却十分疑惑，还没等他问出声，那边篮球迷的父母却是十分了解儿子的潜台词，爸爸上来就拍了儿子后脑勺一下，“臭小子，整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老子供你上大学是让你好好学习的，你要是再赶出什么幺蛾子，小心老子抽死你！” 接着就看篮球迷的妈妈上来帮着儿子说话，差点跟他爸爸吵了起来，凌亚跟周涵对望一眼，这，应该不怨他们吧？ 篮球迷似乎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了，父母吵他们的，他则忙着跟凌亚套近乎。 凌亚刚介绍了一下自己名字，篮球迷已经把自己叫什么，从哪来，高考考多少分，多大了，甚至初恋在初中就谈过了这种事给交代了，顺便还介绍了一下斯文男生。 篮球迷名孙明，京城人，复读过两年，今年终于考上了一个像样点的大学，已经二十岁“高龄”。斯文男叫林天齐，比凌亚小一岁，家是东北的。 跟热情的孙明寒暄了两句，又跟闷头不啃声的林天齐打了声招呼，凌亚找到自己的床铺，收拾起来。 宿舍摆了四张上下铺，还是那种木质的，而柜子则是四个一体，并排放在门后面。 凌亚的名字被贴在靠窗户的一个上铺上，这是学校提前分好了床铺，省的一个宿舍的为了床铺的分配闹矛盾。 周涵先是爬上床铺打扫了一下浮灰，然后又用毛巾擦了两遍，这才把被褥铺上去，归置完床上的东西，剩下的衣物之类都塞进了四四方方的衣柜，周涵考虑的比较齐全，还带了一把小锁，这会儿正好派上用途。 两人收拾好还没用一个小时，期间又过来一个室友，叫王斌，凌亚本想着请同宿舍的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可惜加上他，整个宿舍也才到了一半，只好遗憾地把聚餐推到正式开学再说。 离开学还有两天，这边收拾完了，凌亚便跟着周涵又回家了。 路上周涵问他，“知道孙明见到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凌亚对于这个问题依然发蒙中，总不至于孙明跟他们是同一类人吧？可完全看不出来呀！ 周涵揉揉他的脑袋，道：“他爸妈吵的那么大声，我大概猜出来一些。这个孙明似乎比较热衷于谈恋爱，他不是说自己的初恋在初中就谈了吗？听他爸妈的意思，好像因为这个问题，他转过两次初中，三次高中，都是因为跟别人恋爱，不是被学校发现，就是被女生家长告到了学校。不过看样子，这家伙并没有吸取到什么教训。他对你这么关注，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好，出色的外形可以为你所在的班级，宿舍争取到更多来自于女生的关注度，这样的话，他想要找个女朋友就变得更简单了。” 凌亚有些惊讶，孙明还真是刷新了他对未成年少年的认知，“看来我要抓紧对凌阳的教育才行，以前觉得他还小，现在看来没几年他就要进入青春期了。” 周涵失笑，“你这考虑的也太早了。别担心，孙明那种肯定是小时候就长歪了，凌阳经历过那么大的变故，现在看起来依然是个正常的儿童，说明他没那么容易变坏。” 周涵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该提的事，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凌亚，见他脸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立刻又把话题引到了别处，“等你开学了，我也要回去接着上课，公司那边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我最近正在寻找专业的经理人，到时候只用我大事上把关，其他时候就能做甩手掌柜了。” 凌亚对于这些不太懂，可也不想爱人把时间都奉献给工作，还是希望爱人能有更多的空闲陪自己和用来休息。钱赚的再多也就只是个数字了，没空去花，去享受生活，那要钱又有什么用？！ 正式开学之后，还没等凌亚开始适应一下大学的集体生活，大学最最煎熬的军训就开始了，他们直接被拉到了专门军训的军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生军事训练。 凌亚在烈日下坚持了两天，就开始后悔拒绝周涵提议的要他开病假条逃过军训的建议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容许他再中途退出，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军训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让同学们之间迅速熟悉起来。 凌亚所在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男生较少，只有十多个，于是便跟别的专业一起住在一个大的混合宿舍里，训练的时候都是一个宿舍一个班，这样一个星期下来，一个班三十多人的基本就混熟了。 借着一起偷藏零食，偷吃馒头的情谊，凌亚除了本专业的，还交了两个艺术传媒专业的朋友。一个叫李子轩，一个叫吴艳伟，两人都是编导专业的，据吴艳伟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本来是奔着专业的艺术院校去学表演的，可惜都败在了艺考上，还好两人的文化课成绩都不错，于是一起考到的这所比较偏文科的学校，选了个最最靠近演员的编导专业，准备曲线救国。 凌亚对此持怀疑态度，两人中只有吴艳伟对表演情有独钟，一心想毕业了当个大明星，而李子轩看起来就完全没那么积极，对什么都淡淡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为了出名而执着的小年轻。 军训之后的两月，凌亚课时并不多，而周涵因为刚刚销假，又不想直接留级，于是多了许多课程要补，根本没空陪他，凌亚平时就跟同宿舍的一起活动，要不就是躲开粘人的孙明，找吴艳伟李子轩一起出去玩，逛逛大京城的各个景点，等到周末还会带上凌阳一块。 文化古迹看了个遍，文化内涵却没长多少，就连军训时晒黑的皮肤也不见半点白回去的迹象。 为此周涵吐槽过，可凌亚倒是很喜欢自己的新肤色，这样才显得男人嘛！他巴不得自己永远白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