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更新和评论区回复 亲们,看过《随身带着电脑桌》的老书友们都知道,某妖是新手妈妈一枚。咳咳,好吧,也不算新了,发这本书的时候,正好是闺女满周岁的生日,哈哈!特意选的好日子发书,祈祷新文大火,咔咔! 妖白天要上班,周末还单休,下班回家还要看孩子,还要哄孩子睡觉。码字的时间紧张的厉害,一般连QQ都没时间开,要不是中午在公司趁着午休的时间码一会儿字,压根就连单更都维持不了。 公司的电脑有监控程序,挂QQ聊天啊,偷偷码字神马的,全是泡影!抓到一次罚款五百!真狠啊!俺上班都是乖乖工作的。。。。 码字只有多挤点休息时间。只要灵感迸发,偶尔就会有惊喜加更,入V后,满20粉红加更,粉丝晋级长老神马的,还是什么舵主神马的,反正超过弟子的晋级都会加更,等等诸如此类。。。。。总之,只要受到巨大的鼓舞,肯定会拼命加更! 当然,舍命加更是不行的,妖妈妈还得看孩子啊。嚎啕哭。。当妈的人真的伤不起啊! 关于评论区,评论是每天都看的,不过是用手机看的,所以不方便回复,一般三五天集中回复一次。加精什么的,啥时候有时间再加,或者谁申请个副版主,帮妖看着加精神马的。 好吧,求副版主一枚! 第一章 前世之死(上) 暖洋洋的春日下午,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云婵卿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上,将儿子从左膝盖抱到右膝盖,母子俩都安静的不说话,只是相依相偎。 院子很破旧,也很荒芜,但是却透出一股别样的温馨。 静默许久,小墨终于抬起头来,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问到,“娘亲,我们什么时侯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她们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云婵卿笑着抚摸儿子的头顶,同样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墨哥儿乖,等你的舅舅们得胜回来,娘就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咱们一起回云家去!到时候,她们就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 “小姐,小姐,不好了,姑爷回来了!”明翠慌里慌张的跑进了院子,抓着云婵卿的胳膊,急道,“姑爷已经进了府门,马上就要带人过来了!” “是不是打了大胜仗?”云婵卿激动的站了起来,将墨哥儿放到一边的地上,“我哥哥呢,他们是不是也回来了?” “小姐,姑爷说两位少爷通敌叛国,已经被押解回京了!你快点带着墨哥儿逃走吧,我怕姑爷这次不会放过你的!”明翠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云婵卿愕住了。云家世代保疆卫国,她的父亲就是死在了战场之上,云家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小姐,不要再磨蹭了,您还是快点逃吧!”明翠焦急的催促着。 “墨哥儿,你快去后院找个地方躲起来,娘亲不去叫你,千万不要出来!如果娘亲出事了,你马上逃出去,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来了!”云婵卿紧紧的搂住儿子,然后将他推进了杂草丛生的后院。 在后院的杂草遮掩下,墙角有个不起眼的狗洞,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和墨儿说过,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就让墨儿从这个狗洞逃出去。 小墨刚刚弯身藏进草丛,院门外便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云婵卿一抬眸,便看到沈姨娘挽着她名义上的夫君,一脸得意的走进来,而曾经对她百般讨好的夫君,此刻正满脸阴骘的看着她。 “姐姐,你这两年过的可好?”沈姨娘眼里带着一缕讥笑,朝着云婵卿轻蔑的笑道,“堂堂的将军府嫡女,没想到会沦落到了今天吧!哦,错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府嫡女了,你们的将军府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云婵卿冷然的抬眸,看着沈姨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妾室,就算我云婵卿真死了,这府里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沈姨娘讥诮的脸色一顿,美丽的脸上全是愤恨,只见她娇柔的挽住了身边的男人,软糯的撒娇道,“夫君,你看嘛,她到现在还欺负我!” 章玉玮从进门便一直冷漠的看着云婵卿,直到此时才阴狠的开口道,“云婵卿,本将军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和那个野种,是本将军这辈子最大的耻辱!那个杂种呢?为什么还不出来!本将军今天就要亲自送他上路!” “将军,看在死去的云老将军份上,您就饶了夫人和少爷吧!夫人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大慈大悲,放夫人和少爷一条生路吧!”明翠跪在低上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了一片血红。 “少爷?!就那个野种,也配称作少爷?!”章玉玮冷哼了一声,看着云婵卿的眼里是绝对的厌恶,冷声道,“还有这个贱人!本将军不过把这个她当成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你真以为本将军看上她了不成?!一个婚前失贞的贱妇,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野种,她当初就该一头撞死了!” “将军!”明翠染血的脸上满是悲愤,死死的护在了云婵卿的面前,“原来姑爷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年小姐明明已经决定常伴青灯古佛,是将军您自己赌咒发誓,亲自向老将军求娶的小姐。小姐因为心存愧疚,把所有嫁妆花在你身上,供你步步高升;如今你飞黄腾达,当了辅国将军,就要嫌弃小姐了,甚至还想要逼死我家小姐,我呸!你比陈世美还不如!”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将军这么说话!”章玉玮生平最讨厌别人拿他靠女人来说事,当即一脸愤怒的冲过去,一掌把明翠打飞到门前的廊柱上。明翠如同一块破布般慢慢滑落下来,已是满嘴满脸的鲜血,生死不明。 云婵卿见状,急忙跑到明翠的面前,将昏迷的明翠抱住,乌黑的眼睛恨恨的看向章玉玮,怒声道,“我虽在婚前失了贞洁,但也是上香的时候遭遇了歹人,并不是自甘下贱,这些情况你娶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家里事事以你为先,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只要有你和那个野种存在一天,就是对我着一生最大的耻辱!只要你们还活着,就是让我丢人现眼!来人,给我把那个孽种抓出来!我今天要亲自了断了他!”章玉玮阴冷的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轰!云婵卿顿时感觉自己被万刃穿心,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男人。 …… 当初,她遭逢人生巨变,本来已经对未来彻底的绝望,打算放下红尘中的一切纷扰,常伴青灯古佛一生。可是,那时还是父亲贴身侍卫的章玉玮,完全不计较她的声名狼圾,赌咒发誓的向父亲求娶她为妻! 那时,她是真的被感动了,所以才会答应下嫁于他。 下嫁之后,她还觉得自己的夫君受了委屈,平白为她牺牲了这许多,甚至因为她的名声而遭人闲话诟病!而且,她因为当初被强暴的阴影,连同房都无法接受,又不能真心与他做夫妻,便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补偿于他。 在她的劝说下,云将军多次破格提拔章玉玮。半年的时间就从六品提到了正五品……随后,适逢朝廷与西戊开战,章玉玮凭着几次小小的战功,再加上岳丈的大力提拔,竟然在两年的时间内,就升到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可是谁又能想到,章玉玮功成名就之时,居然马上将发妻囚禁于野草丛生的荒园之内,不仅剥夺了她的掌家之权,还发卖了她的陪嫁丫鬟和嬷嬷,每天只有粗茶淡饭度日,过的比仆役还不如。 云婵卿想着自己本是不洁之身,终是自己欠了他的!况且,只要有片瓦遮身,有粗茶淡饭果腹,她一样可以教导墨儿长大。最重要的是,墨哥儿会有一个正经的身份,而不是让人耻笑的野种!只要能将墨儿好好养大,亦是不枉此生! 孰料,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是奢望! 墨哥儿三岁的时候,云婵卿的父亲于军帐中被敌人取了首级。而后,失去了父亲庇护的她,更是彻底的被囚禁了起来,一天只有很少的一餐饭,还是馊饭。她只能每天缝缝补补做些绣活,让丫鬟偷偷的帮忙卖掉,换来粮食以求温饱。 这两年的时间,云婵卿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她要等两位兄长大捷归来,然后与章玉玮彻底的和离,带着墨哥儿回到云家,把墨哥儿好好养大成人。 可是,终究是事不遂人愿。 她没有等到兄长大捷归来的消息,只等到了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 …… 第二章 前世之死(中) “章玉玮,我不准你伤害墨哥儿,你要是敢伤害他,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云婵卿此刻已经恨的痛彻心扉,眼里更是喷薄着无尽的愤怒,但她除了能够愤怒以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放过我?你拿什么不放过我?!”章玉玮果然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向云婵卿的目光满是嘲弄,“你活着尚且被我愚弄至此,死了又能将我怎样!” “我……我求你了……求你,放过墨哥儿吧……墨哥儿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云婵卿竟是放下了最后的尊严,低头跪在了章玉玮的面前,只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回心转意,不要杀她的孩子。 “啧啧,瞧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将军府嫡女的威风!你竟然跪下来求我?你云婵卿也会有今天!哈哈!”章玉玮笑的十分猖狂,轻蔑的道,“好啊,只要你像个青楼妓女一样的取悦我,我就考虑放过他……” 章玉玮上前一步,死死的抓住了云婵卿,右手将她的头发使劲的往后扯,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左手则用力的扣住她的下巴,“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吗?你不是一直不肯跟我亲热吗?我看你今天还拿什么拒绝我!” 云婵卿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不是看不上章玉玮,否则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他了。她只是因为那次被强暴,留下了太深刻的心理阴影。她也曾试图接受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可是每当闻到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她做不到夫妻间的亲昵,不仅是章玉玮,换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做不到。 “放开我娘亲!你放开我娘亲!不许你欺负我娘!”小墨忽然一阵风般的冲了过来,可他还没有冲到云婵卿的身边,就已经被护卫给拧住了胳膊。 “小墨!你怎么出来了!娘不是和你说过,千万不要出来……”云婵卿顿时惊慌了起来,她想冲过去抱住小墨,却被章玉玮死死的制住。 “娘,我要娘!我要娘永远陪着我,我不要一个人!小墨要保护娘亲,小墨不让这些坏蛋欺负娘亲!”小小的身子拼命的挣扎着,实在挣扎不过了,就狠狠的咬住了护卫的手腕。 “喀嚓!”护卫卸掉了小墨的下巴。 小墨疼的一脸痛苦之色,表情扭曲,甚至无法再完整的说出话来。 云婵卿看着无力反抗的小墨,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凉。小墨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念想,竟然也要破灭了…… 沈姨娘一脸得意的看着云婵卿垂死挣扎,妩媚的挽住沉着脸的章玉玮,妖娆的道:“夫君,我们还是快点解决他,回正房休息吧!这个破园子这么脏……”说完她还嫌弃的煽了煽鼻子,挑衅的看了眼自己曾经的主母。 “滚!嫌脏你就给我滚!”章玉玮突然爆怒了起来,一把将这个娇媚造作的女人推开,然后对身边的侍卫冷然吩咐道,“把沈姨娘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今后谁也不许靠近这个园子!” “将军……我……我……”沈姨娘顿时慌张了起来,焦急的想要辩解。 “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章玉玮一脸的冷漠和无情,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个卑贱的姨娘而已,仗着他的几分宠爱,竟然还真把自己当成主母了!他当初把这个家交给她打理,不过是为了让云婵卿多吃几分苦头罢了。女人,在他的眼里永远是物品,即便再疼爱的女人,也只是多宠几天罢了。 沈姨娘心有不甘的被侍卫带了下去,临走还怨毒的看了云婵卿一眼。 她怨,她当然怨,她怎么能不怨!她一心一意的爱着的夫君,早就将心留给了一个婚前失贞的贱女人。她甚至比章玉玮本人还清楚,章玉玮之所以这么喜欢折磨云婵卿,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罢了。 当年那个策马奔驰的女子,那个笑的肆意而爽朗的女子,那个高贵的仿佛在云端的女子,早就不知不觉的驻进他心里了。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份爱已经成了他内心的扭曲。 至少,章玉玮以为自己是嫉恨她的,否则也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 云婵卿没有去看一脸怨毒的沈姨娘,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墨的身上。她的儿子,她最爱的儿子,此刻侍卫的手中苦苦的挣扎着…… “怎么?这就心疼了?”章玉玮慢慢凑近云婵卿的耳边,狞笑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他的!你还不知道这个野种的父亲是谁吧?你还不知道你的兄长为什么通敌叛国吧?我会让你在临死前知道的……” “哥哥他们不会通敌叛国的!他们一定是被冤枉的!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这个狠毒的男人,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你会遭报应的!”云婵卿睁大双眸,双眸带着乌红的血丝,她好恨,好愤怒,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恨,她瞪着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她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云家世代保卫着大元的边疆,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叛国的念头,甚至从来都不参与夺嫡的争斗,只是安守着守卫边关的本分。云家上下几百口人啊,那么多无辜的老弱妇孺,如今都要丧在这个阴狠的男人手中了…… “这你就受不了了?!”章玉玮的眼里满是讥诮,说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阴毒,“如果我告诉你,当初将你迷晕扔进小沙弥房间,让你被人强暴,成为京城笑柄的人是我;两年前在军中取你父亲首级的人是我;陷害你兄长通敌叛国,让他们成为阶下囚的人也是我!你是不是更恨我了?哈哈!” “你!……”云婵卿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喉咙灼热,她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凄厉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章玉玮!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云家更是对你恩重如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如果不失贞怎么可能会嫁给我?!你看不起我,可我偏偏就要娶你!你瞧我对你多好!可你总是不领情! 不过,如果你要怪,还是去怪你父亲吧!太子明里暗里拉拢了他那么多次,他竟然一直不为所动!是他的不识抬举,才害死了你们一家!太子是不会允许兵权外落的!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其他人!” 章玉玮的眼神有了一丝躲闪,可是,这躲闪只出现了一瞬,随后却变的更加阴鸷,“不过这样也好,若非云大将军不识抬举,投靠太子的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呢!” “章玉玮,你简直就不是人!苍天有眼,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云婵卿哭得撕心裂肺,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放心,再怎么你都会比我先下地狱!”章玉玮松开了对云婵卿的钳制,抽出了自己的配剑,走向那个弱小的挣扎着的身影。 “不要伤害我的墨儿——”云婵卿尖叫一声,只觉得一腔热血涌至头顶,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她飞快的冲向小墨,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墨保护起来。 “把她给我拉开!”章玉玮头也不的吩咐,残忍的让侍卫将一心护子的云婵卿拉开,然后当着云婵卿的面,狠狠的用剑挑断了小墨的手筋和脚筋。 “小墨……”云婵卿哭的惨然,心仿佛被剖成了两半。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杀了这个贱种的,这样死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你在死之前,见见这个贱种的父亲,看他会不会怜惜你们!”章玉玮说完这话,如同扔抹布一样,将小墨扔给了云婵卿,然后带着他的侍卫们离开了荒园。 …… 第三章 前世之死(下) “娘,我……疼!”小墨揪住云婵卿的衣襟,疼的四肢打颤。 “小墨,忍着点……娘在这里,娘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要活下去,要活着才能给你舅舅伸冤,才能给你外公报仇,给云家上下几百口人报仇!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如果我们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伤,娘一定会找人帮你治好的……”云婵卿微颤的将小墨的下巴推了上去,她的脸上满是泪水,身上全是明翠的鲜血,荒园里不时吹过一阵冷风,显得十分凄凉。 “娘……不哭……小墨乖……小墨不疼……”小墨的声音颤抖着,他此刻真的疼痛难忍,可他却一直紧咬牙关的忍着,坚强的不肯哭出来。他的眼睛是那么清纯,那样的透亮,甚至还在努力的安慰自己的娘亲。 “小墨乖……小墨,乖……娘的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云婵卿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小墨的脖颈处,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哭够了,云婵卿便小心翼翼的将墨哥儿抱到床上,用干净的棉布给他包好伤口,再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然后又将昏迷不醒的明翠也搬了进来。 明翠流了很多血,如今缺医少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给明翠包扎好伤口,把她也放在床上安顿好之后,云婵卿便再次死死的抱住了墨哥儿。她的墨哥儿疼的小脸苍白,如今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努力的想要在她面前挤出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云婵卿甚至想过要和墨哥儿一起寻了短见,也好让墨哥儿少受一些痛苦。可只要一看到墨哥儿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她最终还是忍着痛,咬着牙,选择了要坚强的活下去。 她要隐忍,要报仇,要坚持不懈的活着,要不畏艰险的活着! …… 可是,云婵卿想要活下去,别人却不见得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章玉玮白天吩咐了不准任何人靠近荒园,可是,他毕竟常年领兵在外,除了他的随身侍卫听他的话,这府里其实早就是沈姨娘在做主了。当晚,沈姨娘便带着贴身的嬷嬷来到了荒园。 “云婵卿,你怎么还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这座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沈姨娘站在门框边,阴戾刺骨的咆哮着。 云婵卿一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这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她们从来看不到自己得到的幸福,她能看到的只有别人拥有的一切美好,然后引发自己内心疯狂的嫉妒。 云婵卿一脸冷漠的看着沈怡琳,说道,“就算我死了,章玉玮也不会把你扶正的。因为你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别说他根本不曾爱过你,就算你真的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也不会把正妻的名分给你的。因为,他会觉得浪费!”云婵卿回答的很平静,却正好戳中了这个女人的痛处。 “云婵卿,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沈姨娘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瞪着云婵卿,尖厉的威胁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还是省省吧!只要章玉玮不想我死,你就没那个胆量来动我。章玉玮的性格你不会不了解的。如果你敢违背他的命令,哪怕动我一分一毫,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命!”云婵卿仍旧低头抱着小墨,连看她一眼都欠奉。 “云婵卿,我承认,我是不敢杀你!但是,我不敢杀你,不代表我不能折磨你!”沈姨娘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婵卿,然后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 “夫人,咱们还是不要和她废话了,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老身先来折磨折磨这个小畜生!看她会不会心痛,看她还敢不敢牙尖嘴利,敢不敢对夫人您不敬!”郭嬷嬷捋起袖子,向云婵卿走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让章玉玮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云婵卿冷冷的看着沈姨娘。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需要用自己最恨之人的名义,来保护自己和孩子。 “这几天夫君都要出去应酬,你不会有机会告状的!”沈怡琳看着云婵卿,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嗜血的残忍,她真的不想再忍受这种日子了,她想要杀了云婵卿,想要永绝后患,“郭嬷嬷,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把这个贱种淹死,再把这个贱人也吊死,然后伪装成她自寻短见的样子,夫君会发现吗?” “将军一定不会发现的!夫人果然妙计!”郭嬷嬷一脸的吹捧之色,甚至还对此跃跃欲试。 “我……也这么觉得呢!”沈怡琳当即恶从胆边生,她笑靥如花,却带着剧毒,“夫人,就让我亲自送您一程吧,也不枉您当初那么大度的接我进府,让我有机会侍奉郎君。你还是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郎君的!” “你!”云婵卿故作镇定,做最后的挣扎,“你这么做,章玉玮一定会发现的!” “夫人,您还是认命了吧,早死早超生,省得您在这么阴冷的地方,还要连累了孩子在受苦!再说,老奴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不会让您等太久的……”郭嬷嬷让两个婆子死死的按住云婵卿,然后粗手粗脚的将小墨抓了出来。 郭嬷嬷的粗手粗脚,碰到了几下小墨的伤处,生生把墨哥儿给疼出了眼泪。郭嬷嬷一边狠狠的拧住小墨的胳膊,不让他挣扎逃跑,一边吩咐人端了水盆进来。 云婵卿拼命地挣扎着,叫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欲扑向孩子,却被身后的双手用力的扯住头发,按住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酷刑,却没有一种能比的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看着自已的亲骨肉在疼,在痛,在挣扎,却无能为力!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疯狂的了。 看到云婵卿已经陷入了绝望,沈怡琳的胸中终于涌起一股残忍的快意。她大笑着,吩咐郭嬷嬷把小墨按入水盆之中……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小墨当即疯狂的扭动起来……只是,他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又怎么比的上郭嬷嬷的力气,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慢慢的,小墨挣扎的力度越来越轻,最终,静止了下来…… 窒息般的痛苦从云婵卿的胸口处传来,好像被一条湿布紧紧地包住心肺,愈绞愈疼——她的墨儿,她可怜的墨儿,终究还是死了…… 孩子的惨死,让云婵卿仿佛坠入无间地狱! 她一步一步的爬到水盆前,抱住小墨那柔软的身体,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柔柔的哄着:“乖……墨儿,不疼了……以后……再也不疼了……” “小墨乖,娘亲不会抛下你的。你等着娘,娘亲这就来陪你!”云婵卿的眼里流下了血泪,她紧紧的抱着小墨,冲向了屋子的廊柱。 “轰!”…… 云婵卿没有直接晕倒,无尽的恨意支撑着她爬坐起来。鲜血从她的头顶汩汩的流下,沾满了她的长发,她的面颊,她身上的衣服,她怀中的孩子,甚至沾染了她脚上的绣花鞋…… 刺目的鲜血吓了沈怡琳一个激灵,生生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这就怕了?你的恐惧,这只是开始……”云婵卿突然嘲讽的笑了,她含着自己的血泪,握着自己的鲜血,指天发誓,“我云婵卿,此身愿化为恶鬼,灵魂永坠无间地狱,只求将所有欺辱我母子之人,全部拖入无尽地狱之中。” 如果退一步是无间地狱,那么她愿意进一步,更进一步,将所有意图谋害她们母子之人,全部送进死亡的深渊之中。 即便化为厉鬼,即便永坠地狱,都在所不惜! …… 第四章 重生,神秘男子!(上) 黑暗中,没有一丝的亮光,可云婵卿却偏偏能看见小墨的脸。小墨用他那瘦瘦的手臂拉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脑袋,乖乖的望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还咧着嘴冲她笑。 云婵卿也笑,并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墨哥儿……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狰狞的手臂,它凶狠的拧住了墨哥儿的胳膊,硬生生的要将墨哥儿拉开。云婵卿想要反抗,想要把这个手臂狠狠的推开,可是,她竟然发觉自己全身绵软,使不上一点力气,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云婵卿这才感到有点不对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现在又在哪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可是她的墨哥儿呢?墨哥儿被那狰狞的手臂越拖越远,它究竟要把墨哥儿带到哪里去? “墨,墨儿……”云婵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呼喊,可这声音虚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努力的挣扎着,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随着眼睛的睁开,身体的感知也在逐渐恢复。这时,云婵卿才猛然发现,她的身上竟然真的有一只手臂,而且还是一只男人的手臂,这人还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身体也光溜溜的贴着她的身体。 云婵卿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可她全身绵软无力,根本就挪不动那手臂。而且,她的下身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感,身体就好象被撕裂了一样,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当年,她在寺庙中被人强暴,醒来就是这种感觉! 云婵卿惊恐的环顾四周……这里,竟然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所有的悲剧全部源于这个地方……这里就是她当初给重病的母亲上香祈福,却不知怎么被人迷晕强暴的地方! 朝阳寺!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痛! 她,云家的嫡女,父母疼爱的似珍若宝。若非当初上香的那天莫名被人强暴,又怎么会让章玉玮乘虚而入,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如今想来,母亲当初会突然重病不起,应该也是被人谋害的吧! 彼时,母亲突然生了重病,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她更是整个人都慌了。随后,顾姨娘力劝她去朝阳寺为母亲祈福,她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听信了姨娘的话,当场便带着丫鬟和侍卫去了朝阳寺。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遭遇了不幸。那时,也是姨娘第一个发现她的,哭天喊地,把所有寺院里的香客与和尚都吵醒了,以致后来父亲想压也压不下去,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云家的嫡女被人强暴…… 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而后,不幸接踵而至。先是被德王世子退婚,而后为了云家和德王府的联姻,父亲不得不将顾姨娘扶成了平妻,让庶妹顶着嫡女的名头替嫁。而她,因为给家族蒙羞,自愿进了佛堂,直到章玉玮多次求娶,她又发现自己怀孕,然后下嫁…… 祖母一直不喜欢她,父亲又不能主持内宅,母亲昏迷不醒,内宅就成了顾姨娘的天下。母亲在她下嫁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不见好,不到半年便去了。没多久,边关战乱爆发,父亲又去了前线。再然后,便是父亲的死讯…… 云婵卿不停的啜泣着,她还记得母亲当初一直教育她,做为一个世家的女儿,除了要会一些琴棋书画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能掌握好内院,给男人一个稳固的后方。她一直都是这么学习的,也一直是这么去做的。 可是,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内宅也是依附于朝堂的!庙堂虽远,可一个小小的风浪打过来,马上就会演变成巨大的惊涛骇浪,顷刻就能让一个家族陷入灭顶之灾。夺嫡的争斗那么激烈,父亲一直在努力的保持中立,却仍旧没从这个漩涡中逃脱出来。 云家,最终还是灭了…… 思及此,云婵卿猛地一咬舌尖,用疼痛唤回了一丝残存的力气,她努力的推开那只手臂,扳着床沿挣扎着起了身。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竟是不着寸缕,洁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等等!云婵卿震惊的看着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这柔滑细腻的肌肤,完全不同于她在荒园中生活了几年后的那种干涩枯瘦。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再伸出自已的手细细端详了几眼——不错,这不是现在的自已,她似乎回到了从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抱着墨儿撞了柱子,醒来却会在这里?这是梦么?如果是梦,为什么墨儿不在她的梦里?墨儿…… “墨,墨儿……娘对不起你……”云婵卿环着自己的双臂轻声抽泣,就好像怀里抱着她的墨儿一样。只要一想起墨哥儿临死前的挣扎,她就怎么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疼痛,她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碎,连灵魂都在泣血。 可是,这真的是梦么?就算是梦,没有墨儿的梦,于她又有什么意义?! 云婵卿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深陷的牙痕慢慢地渗出一些血丝,很疼,可是再疼也没有失去墨儿疼。失去墨儿的疼痛是来自灵魂的,就好像胸口被生生的撕裂,整颗心都被人抓在掌中肆意的揉捏。 梦里也是会感到疼么?可她以前做噩梦,都不会感到疼的啊! 但如果不是在做梦?那又会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老天怜惜她,让她重生了?! 如果真的是重生,她一定会让所有伤害墨儿,伤害过父亲,伤害过兄长的人,谁也别想逃过,全部坠入无尽的恐惧与悔恨中! 云婵卿费力的挣扎起身,方一用力,顿觉整具躯壳如瓷瓶破碎一般,疼的她差点跌回床上去。她咬牙把衣服穿上,索性这襟衣还算完整,倒也不至于让她衣不蔽体。 只是,身边这个男人…… 第五章 重生,神秘男子!(中) 云婵卿冷冷地盯着身边昏睡的男子。他并不是大元人的模样,反倒像南疆人多一些。他古怪的发型,以及散落在床下的那些衣物,也正好符合南疆人的特色。而且,这个男子看上去非富即贵,竟不像是个普通人。 男人侧着身,云婵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不过,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已经美的天怒人怨,竟是比京城第一美女还要美上几分。 他四肢修长,肌理均匀,腰身窄瘦,小腹结实,肌肤温润,此刻像个婴儿般甜甜的酣睡着,看起来简直是活色生香。云婵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挑不出他有哪一处长得不好,只是将本该属于男人的英俊潇洒,变成了让女人羡慕疯狂的沉鱼落雁,将本来的风流倜傥变成了此刻的闭月羞花。 这人就是小墨的亲生父亲吗?小墨的父亲不应该是个小沙弥吗?就算不是寺庙里的沙弥,至少也该是一个丑陋的恶徒,可如今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国色天香的男人躺在她的身边?云婵卿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上辈子,她从醒来就掩了脸痛哭,连一眼也不敢看自己身边的男子,根本就不知道小墨的父亲长什么样。骤然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她甚至以为自己身在恶梦之中,于是害怕的叫了起来,以为叫来了人,自已就能得救了! 可惜,她惊叫之后,并没有得救,反倒是顾姨娘立马冲了进来,然后就飞快的抱住她赤裸的身体,疯狂的大声哭喊起来。紧接着,丫鬟和护卫就听到顾姨娘的哭声,全部面带焦急的冲了进来,然后,她便衣不蔽体的暴露在了大家面前。而章玉玮,正是当时冲进来的那个护卫…… 自此,一切的不幸都开始了—— 思及此,云婵卿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身边的男子,恨意油然而生! 她上一世,因为这个陌生的男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 而这个男人呢,他是否曾经记起过,有这么一个女子,因为他的一时纵情声色,而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当初,云家嫡长女被强暴的事情,在整个寺庙里闹的沸沸扬扬,后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知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站出来过?为什么她上辈子根本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而且,就连章侍卫他们冲进来的时侯,也没有人对这个男人的存在发出任何质疑! 大家只说她是被小沙弥强暴的,而强暴她的那个小沙弥,早已经死无对证了! 那么,当初这个男人是什么时侯离开的?他又是怎么离开的? 或许,他酒醒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大元,然后又回到了遥远的南疆?所以,他才不知道她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小墨的存在? 又也许,他只记得这是一次荒诞的醉酒,也许只当自己是在寺庙中春风一度?也许他风流成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本来就很平常?也许他到死也没有在意过,曾有一个孩子延续了他的血脉,却仅仅只活了五岁! 五岁啊!五岁的小墨就已经那么的懂事,从来不用她费心照顾,甚至还经常反过来劝慰她!小墨两岁就开始努力的学习,五岁就已经学完了论语……小墨用树枝和泥土练字,五岁就写的一手漂亮的行书……小墨会扛着小锄头到荒园里偷偷种菜,每天去给青菜浇水除虫……小墨还会帮她做很多杂物…… 小墨,那个五岁的孩子,消瘦的让人心疼,也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墨说,他将来要考状元,考了状元就能好好的孝敬娘亲。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好多好多肉包子,让娘亲每天都可以把嘴吃的油乎乎的。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很多很多的漂亮丝线和布料,让娘亲可以做很多很多的新衣服…… 小墨……小墨……小墨…… 可小墨……死了! 小墨最后还是死了! 她那么退让,小墨那么乖巧,可最后还是都死了!死了! 云婵卿浑身冒出一股强大的戾气,她的双目布满赤红的血丝,她想要破坏,想要疯狂的破坏,她想要杀人!……突然,她瞥到案桌的油灯边放着一把剪子,她的眼角掠过一丝狠戾,抓了剪刀就走到了床边。 她用剪刀狠狠的抵着那男子的脖颈,只要稍微一用力,那人就会永远的消失。 杀,还是不杀?云婵卿举着剪刀,突然又有些犹豫起来。 这男人,毕竟是小墨的生父啊!伦理道德中,应该恭敬孝顺的生父啊!如果她亲手杀了小墨的生父,那么小墨将来要怎么面对她这个杀人凶手?母亲亲手杀死了父亲,小墨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么? 而且,她虽痛恨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耻辱和不幸,但是同样感谢他让她拥有了小墨。云婵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的脖颈处还有欢爱过后的红色痕迹,温润的肤肤上也泛着一夜纵情后的粉红。 活色生香,是真的活色生香,美的简直令人窒息! 只这一瞬,云婵卿便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这人,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恶行的人!别的不说,光是他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就能让无数的女人争先恐后的爬床,他完全不需要做那等下作的事情! 那么也就是说,他和章玉玮并不是一伙的?!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云婵卿看着他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恨的咬牙切齿。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剪下了他的一缕头发,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荷包里。这才愤愤的扔了剪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了门缝上倾听。 她可不敢贸然的开门出去。上辈子顾姨娘进来的那么“及时”,指不定此刻就在门外等着她自投罗网了,她可不想主动的把自己送上门去。 果然,门外还真的传来了说话声。 “怎么还没动静?已经停下老半天了……”是张嬷嬷的声音,声音粗粗哑哑的,像是钝刀磨在老树皮上一样难听,“要不然我们现在直接进去,当场抓她个现形。”那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被人听到。 “不行,我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主动进屋撞破了大小姐的奸情,老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定会琢磨出不对劲的。还是再等等,她大概还没醒呢!放心,那丫头惯是个沉不住气的,醒来准会哭喊起来的。到时侯只要是她先哭喊起来,我们再循着哭声冲进去,也就合乎情理了。”是顾姨娘的声音。 “大小姐许是还没醒吧!毕竟刚才活动的太剧烈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不过,啧啧……大小姐刚才那浪叫的声音,老奴听的都面红耳赤。平日里还看真不出来,大小姐骨子里竟然这么放荡!那个小沙弥估计要被她活活的折腾死了!”张嬷嬷笑的很猥琐。 “那小沙弥本就是要死的,死之前还能和将军府的嫡女春风一度,也算他不枉此生了。再说,那药是我废了不少心思才寻到的,只要服用一点,小沙弥必然暴毙而亡,死后也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这才叫做死无对证!” “是,夫人高明!到时候,大小姐就是有一百张嘴,只怕也说不清了。只要大小姐毁了清白,德王府自然不会让她嫁进去。等二小姐代替了这门亲事,夫人扶正自然指日可待,到时,老奴可就全仰仗夫人了。”张嬷嬷谄媚的拍着顾姨娘的马屁,称呼一个卑微的姨娘为夫人,可不就是拍马屁么。 “放心,事成之后,我会跟老爷说一声,让你家那口子当个帐房管事的。你们只要忠心的跟着本夫人,本夫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老奴多谢夫人恩典!”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 第六章 重生,神秘男子!(下) 屋子里,听了顾姨娘和张嬷嬷的对话之后,云婵卿冷笑连连。 上辈子可不就是按照她们计划的发展么!她毁了清白,丢了将军府的脸面,只好把自己关进了佛堂思过。然后,在老夫人的提议下,顾姨娘提成了平妻,庶妹直接霸占了她的嫁妆,风风光光的代她出嫁。 可惜,这辈子她是不会让她们如愿的! 不过,从顾姨娘和张嬷嬷的对话看来,她们真以为和自己发生关系的是个沙弥。那么屋里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屋子里,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和自己发生了关系?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不对!她记得她临死那天,章玉玮曾经说过,会带她去见墨儿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说,不论顾姨娘是否知道这中间的变故,至少上辈子的章玉玮是知道的!那么,章玉玮是什么时侯知道的?他和顾姨娘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云婵卿挪回屋子的中央,若有所思的站了片刻,然后便向窗户走去。她隐约记得,这间屋子的东侧有一个小窗户,窗户的外面是一片荷花池。只要游过了荷花池,就能绕到一条隐蔽的小路,然后绕回香客们居住的厢房。 禅院小沙弥住的禅房和香客住的厢房是有一段距离的,一般人根本不会到禅房附近溜达。也因此,上辈子云婵卿出事之后,有很多人传言说她不是被强暴的,而是和小沙弥在通奸。最主要的是,小沙弥事后暴毙而亡了,根本死无对证,也就没有人能够给她作证。事情发展到最后,甚至有传言说那个小沙弥是被她玩死的,她见到小沙弥死了,心中惶恐,这才惊呼出声,暴露了奸情。 那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嚼头,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毫不介意把她往最淫贱的方面去揣测。也正是那些妇人的推波助澜,才让她的日子过得那么举步维艰! …… 云婵卿走到窗边,谨慎的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响,这才小心的推开了窗户。她蹑手蹑脚的爬上窗沿儿,又反身滑进了荷花池里。游过荷花池之后,她拧干了衣服上的水迹,这才猫着身子走路,还尽量的往黑暗的地方藏身。 云婵卿一边走,一边小心的留意四周,竖起耳朵倾听周围是否有声响。她可没有忘记,除了守在门外的顾姨娘之外,谋害她的人还有一个章玉玮。万一她在半路被章玉玮发现,肯定还是逃不过名誉受损的结果。 她要尽快回到自已的厢房中,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然后再慢慢的筹谋后续。她就不信,姨娘发现她不在禅房里,还敢主动的站出来“造”她的是非。没有足够的证据,敢随便开口质疑她的清誉,除非顾姨娘是不想活了! 云婵卿回了自己的屋子,刚一推开门,就见到明翠晕倒在地上。 明翠!云婵卿的心中猛地一颤。 这个傻丫头,真是一根筋!当初她都把卖身契发还给她了,还给了她不少银两,让她出府之后自己谋生,不必跟她在府中受苦。可是,明翠竟然死活也不肯离开,就算被沈姨娘发配成了粗使丫鬟,也没有背弃她。 云婵卿只要一想到明翠为了护住她,被章玉玮一巴掌打到了柱子上,撞的满身满脸都是血,她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戾气。 章玉玮,给她好好的等着!如今一切重头再来,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侍卫,在她的全力打压之下,还能翻的起什么风浪! “明翠,明翠,快醒醒!”云婵卿蹲下,拍了拍明翠的脸颊。 “小姐……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翠醒来之后有片刻的怔仲,随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惊呼道,“天哪!刚才有人在背后打我!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衣服,您的衣服怎么全湿了?!” “嘘,小点声!”云婵卿一把捂住了明翠的嘴,“你先起来,给我打盆水,让我赶快擦洗一下,再给我找套干净的衣服。顾姨娘很快就会过来,要记得,你家小姐一直在屋子里,片刻也不曾离开过!” “是,是!”明翠急忙爬了起来,按照云婵卿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 这边,云婵卿刚换好衣服,禅房那边就传来了顾姨娘的惊叫声。然后是护卫们的声音,夹杂着剧烈打斗声,还有丫环们的尖叫,总之嘈杂异常。 “小姐,刚才好像是顾姨娘的声音,她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明翠一脸担忧之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去!怎么不去呢!有热闹看,我们当然要去了!”云婵卿冷笑一声,眼中冰寒一片,“我们不仅要去看,还要送她一份大礼呢!” “小姐……”明翠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小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放心吧!我没事!你去叫上所有的丫环和嬷嬷,咱们一道去救顾姨娘!免得顾姨娘受到歹徒的惊吓!”云婵卿把“救”字咬得很重,可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根本不像去救人,反倒像是要去杀人。 在这样寂静的午后,禅房的动静闹得算是很大了,甚至惊动了住在附近的香客。等云婵卿带着丫环过去的时候,歹徒已经带着人跑了,倒是有不少的夫人和小姐们还在围观。这些夫人们还算矜持,只是遥遥的围观,并没有乱说话,可那些丫环和侍卫们,却对着顾姨娘不停的指指点点。 顾姨娘此刻一脸的狼狈。她发髻早就散开了,乌黑的头发全部披散着,毫无半点美感。袖口也被刀剑给割开,露出了一段洁白的手臂,衣服也显得特别凌乱。张嬷嬷比她还惨,发髻都被削去了一半,脸上和手上全是泥土,胳膊上还被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原来,顾姨娘在门外埋伏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听到云婵卿的声音。她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又担心迟则生变,这才和张嬷嬷一起踹了门,大喊着冲了进去。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在搬床上的男人。这些黑衣人的装扮很奇怪,不像是大元人的模样,而且浑身杀气浓重,看到她的一瞬间更是提剑便刺。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之前安排好的章玉玮终于冲了进来,随后又有其他侍卫和丫鬟的声音传来。黑衣人似乎也不敢恋战,随便和侍卫们打了几下,阻挡了他们一会儿,然后便带了床上的那个男人离开了。 …… 第七章 倒打一耙!(上) “顾姨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云婵卿带着随身的丫鬟,上前温柔的扶住了惊魂未定的顾姨娘。 “啊!——”顾姨娘见到完好无损的云婵卿,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她难以置信的尖叫一声,猛地后退了一步,这才厉声问道,“你怎么会这在里?你不是在里面和男人私通……这不可能!” 顾姨娘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亲眼看着章玉玮给云婵卿灌了春药,然后将她扔进了小沙弥的禅房里。她和张嬷嬷一直在禅房的门口守着,片刻都没有离开过,云婵卿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云婵卿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睨视了顾姨娘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姨娘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我当然是听到了你的呼救声,这才带着丫鬟们过来的。倒是你,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你只带了张嬷嬷一人,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偷男人呗!”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嗤笑,“刚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有个衣不蔽体的男人,被人从屋里救了出来呢……” 这个发出嗤笑的女人,是韩侍郎最宠爱的小妾——郑云姿。这位郑姨娘是青楼出身的,虽然是清倌儿被韩侍郎赎出来的,但因着身份的问题仍旧受了不少嘲讽。她巴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被人抓到偷情和失贞,这样所有的乌鸦一般黑,大家就不会再抓着她的身份说事了。正好,顾姨娘出了这种事情,她当然要抓住机会狠狠的落井下石,恨不得顾姨娘越惨越好。 上辈子,云婵卿出事的时侯,这位郑云姿也没少挖苦讽刺,如今正好也让顾姨娘尝尝这种被人抹黑的滋味。 “不是的!大小姐,我没有偷男人,我根本不知道屋里有个男人!我真的没有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大小姐,你要相信我啊!你一定要相信我!”顾姨娘心里猛的一惊,立马抓住了云婵卿的袖子,慌乱的开始撇清自己。 事情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被人围观羞辱的,明明应该是云婵卿才对!她应该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然后整个人惊慌失措、浑身颤抖,她应该面色惨白、形容凄苦,遭受所有人的耻笑和羞辱,从高高的云端上摔下,再无半分高傲之色! 可如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顾姨娘完全无法理解,她明明做好了那么周详的计划,怎么会出现这么巨大的转折!她更是不敢相信,如今被众人围观指点的人,竟然会变成她自己!要知道,女人一旦名誉受损,那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姨娘若是没有偷男人,何以发髻凌乱至此,又为何会孤身进入沙弥的禅房?”云婵卿冷冷的抬眸,似是狐疑的打量着顾姨娘,问道:“姨娘还是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了,免得在场的各位夫人误会,败坏了我将军府的名声!” “这——”顾姨娘此时惊慌失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回话。 “姨娘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你今天若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坏了将军府的名声,说不得也只能进佛堂了此残生了。这名声若是连累了妹妹,只怕……”云婵卿的声音越来越冷,似是对顾姨娘失望之极。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顾姨娘急出了一头冷汗。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给云婵卿挖了这么个大坑,最终掉进坑里的却是她自己。如果她今天不能找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以后真的很难再翻身了。 “大小姐,您就不要再逼姨娘了……姨娘,姨娘也是为您好啊!此事关乎着大小姐的声誉,姨娘自然不肯当众说出来,也是怕败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张嬷嬷似上有什么难言之隐,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云婵卿。 这一招的学名叫“倒打一耙”,此时用在这里,倒是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事儿竟然还和我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我吩咐姨娘来这里的?或者,是我吩咐姨娘来和男人约会的?”云婵卿心中暗自冷笑,这无耻的老奴,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忘往她的身上泼脏水,简直罪该万死。 “这……”张嬷嬷看了眼顾姨娘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云婵卿,使劲的咬了咬牙,这才“逼不得已”的跪下说道:“有人给姨娘送了口信,说看到大小姐孤身一人往禅房的方向去了。姨娘担心您出事,又怕带多了人,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没的败坏了大小姐的名声,这才支开了丫鬟,只带了老奴来寻。谁知,竟遇上了这样的事……”张嬷嬷说完,又偷偷的给顾姨娘使了个眼色。 顾姨娘立刻会意,马上眼泪潺潺的低下头,装出了一副委屈的可人模样。 周围的人看了这一幕,对顾姨娘的鄙夷之情倒是淡了少许。这位姨娘如此维护府上大小姐的声誉,可大小姐却当众这么咄咄逼人。或许,这位小姐本就是个刁蛮跋扈的性子,经常在府中欺压弱势的姨娘,也未可知。 “哦?是吗?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方才岂不是冤枉了姨娘。这么说来,还要多谢姨娘的维护之情呢!”云婵卿淡淡的笑着,还伸手扶了扶顾姨娘。 “奴婢不敢居功,只要大小姐无事便好。”顾姨娘立马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慌乱的给云婵卿行礼,态度恭谨至极。 “是啊,无事便好……”云婵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周围一圈之后,又正色的看着顾姨娘,说道,“不知是哪位丫鬟给姨娘送的口信?这样不怀好意的丫鬟,定不能姑息!先打五十大板再发卖出去,咱们云府坚决不留。” 顾姨娘脊背上猛地冒了一层汗,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一抬头,刚好对上云婵卿的眼睛。那是一对夺目的眼儿,杏核形,清亮如星辰镶嵌而成的宝石瞳子,耀着夺人的光茫,却冰寒无比。 顾姨娘心中猛地一惊——云婵卿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可是,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怎么察觉的?什么时候察觉的?再者,她是怎么从房间里逃脱的?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帮她?那么,老爷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真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顾姨娘此刻已经顾不得狡辩,她心虚的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这口信……是个陌生人送的。” “陌生人?姨娘竟然相信陌生人的话?”云婵卿的眼里满是震惊和伤痛,“姨娘只因着陌生人的口信,便怀疑婵卿出去与人苟且?姨娘竟如此不相信婵卿的为人吗!姨娘为何不亲自去婵卿的房间瞧上一眼?婵卿一直在房间里小憩,哪怕姨娘只是去确认一下,今天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云婵卿把震惊和伤痛的表情,处理的非常到位,那因为震惊而圆瞪的双眼,那梨花带雨的表情,似乎顾姨娘这次的行为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大小姐,这传信之人是寺庙的沙弥。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想必姨娘也是这般考虑,这才带了老奴来瞧一瞧。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撞上这样的事情……小姐再仔细想一想,若姨娘真与那男人有些什么,又怎会被他的手下刺杀……”张嬷嬷又急忙替顾姨娘解释,倒是个护主的忠仆。 经过张嬷嬷的这番解释,周围的议论声又小了不少。顾姨娘虽然发髻凌乱了一些,但身上的衣服却还算齐整,仔细观察起来,倒也不像与人偷情的样子。这中间,也许还有什么隐情? …… 第八章 倒打一耙(下) “大小姐,都是婢妾不好,您要怪就怪婢妾吧!”顾姨娘眼泪潺潺的抬头,委屈中似乎还带着点害怕,像是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的这一番梨花带雨的做态,倒是把自己彻底的刻画成了柔弱的受害者,争取到了不少人的同情。 “张嬷嬷,大小姐和姨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府上的规矩都忘光了不成?你可不要学某些不长眼的奴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明翠看不惯张嬷嬷的德行,微微的昂着下巴,不屑的瞥了张嬷嬷一眼。 “老奴知错了,请大小姐责罚!”张嬷嬷立马跪下磕头,一句也不辩解。 云婵卿心中暗恨,这老奴和她的主子一样,是惯会在人前做低姿态的。她这么爽快的一跪,主动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算有错也变成了没错,若再要继续责罚,倒显得她这个大小姐苛待下人了。 “起来吧!你毕竟是姨娘身边的嬷嬷,今天也是护主心切,这次就不罚你了,不过,以后万不可再如此无状。今日之事,等回去禀报给父亲之后再做处理!不过,姨娘以后还是不要再自作主张的随意走动了。万一不小心再听了谁的口信,见了哪个衣不蔽体的男人,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云婵卿知道今天是奈何不了顾姨娘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多刺她几句。 “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顾姨娘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却偏要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她一个姨娘,如此低声下气的和府里的大小姐说话,就算将来传言出去,也是云婵卿性子娇蛮,于她总是有利的。 “明翠,吩咐下去,马上准备马车,我们这就回府!这朝阳寺,光天化日之下竟会闹出这等行凶之事,真是愧对千年古刹的称号!”云婵卿不再给顾姨娘装柔弱的机会,马上吩咐打道回府。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母亲,还是早些回府,也早些去看看病卧在床的母亲。 “大小姐,你不是还要给夫人祈福么?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白来一趟。大小姐对夫人的孝心……”顾姨娘似乎心有不甘,并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她好不容易鼓动了云婵卿出来一趟,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怎么?姨娘刚刚不是说受了惊吓么?怎么现在反倒依依不舍起来?姨娘那么用心的鼓动我来朝阳寺给母亲祈福,莫不是真的藏有什么私心吧?”云婵卿微微的眯起眼睛,似乎顾姨娘再多说一句,她就要继续咬住她与人有私一事。 本来围观的夫人和小姐们已经要散去了,可听到了云婵卿的这句话之后,却又都止住了脚步。这事本就透着点不寻常,大宅门内的明争暗斗,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又怎么会不懂,只是云府都不打算追究了,她们也没什么立场继续看戏了。可现在看来,好戏似乎还没演完呢! “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婢妾只是听说这朝阳寺的菩萨最灵,夫人如今又病重在床,这才提议来这里给夫人祈福。大小姐怎么能如此无端的揣测……”顾姨娘似是一怔,用惊讶和不解的目光看着云婵卿,像是特别难以接受云婵卿的质疑。 “是不是无端揣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姨娘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免得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云婵卿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若不是为了云府的脸面,今天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大小姐,您这……”顾姨娘还打算解释,却被一个男声给打断了。 “大小姐,属下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沙弥,已经断气了。属下请来了寺里的方丈,想必方丈大师会查明此事,给我们云府一个交代的!”章玉玮不知何时站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不少的大和尚。 “章侍卫,真是辛苦了……”云婵卿在看到章玉玮的一瞬间,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鲜血沁了出来,她也没有察觉出一丝疼痛。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剥了这个人渣的皮。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章玉玮端正的行了礼,然后安分的退了下去。 章玉玮此人,行事有理有节,做人不卑不亢!如果不是云婵卿有过上辈子的经历,又岂能看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就连云老将军都曾经称赞过他的行事作风,若不是他的出身太低,此刻应该早就晋升了! 只可惜……这辈子,有了云婵卿的“鼎力相助”,他永远只能做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只要有云婵卿在一天,他就休想再进一步! …… “是他!是这个小沙弥!就是他给我送的口信,害的我刚刚差点被人灭口!”顾姨娘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云婵卿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几个大和尚抬着一个小沙弥的尸体,正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个小沙弥,大约就是被顾姨娘下了毒,本来是为她准备的,结果却无辜枉死的“通奸者”。 “姨娘确定是这个小沙弥吗?”云婵卿似乎有些好奇,故意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仿佛很随意的说道,“还真是个可怜的小沙弥!姨娘出事之前,这沙弥还去传了口信。如今却惨遭横死,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灭了口……” 云婵卿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旁观的众人却不乏丰富的想象。一个姨娘带着贴身的老奴来到禅房,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如今这小沙弥死在了屋中,很可能是因为撞破了奸情,这才被人杀了灭口吧。 至于小沙弥传信这种理由,不过是开罪的借口罢了。 “阿弥陀佛,此事发生在我朝阳寺内,死得又是寺内的沙弥,老纳定会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诸位一个交待的。”住持慧能大师双手合十,给云婵卿见了一礼,然后又沉默了下来。 佛门本是清静之地,如今却陷入了凡尘的纷扰之中。烽烟将起,乱世将至,就连佛门的清静之地,也逃不开这世间的诸多纠葛啊…… “多谢方丈大师!”云婵卿也跟着双手合十,给慧能住持见了一礼,“此事便有劳大师了!小女乃云府的大小姐,家父乃一品骠骑将军云致远,大师若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请到府上知会一声。”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也不回答,只是又施一礼。 “今日多有打扰,小女子不便逗留,这就告辞了……”云婵卿躬身回了一礼,这才带着丫环和侍卫们一起离开了。 马车早已等在寺庙的门口,只待云婵卿一到,便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走吧!”云婵卿上了马车,随意吩咐了一声,然后便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从醒来到现在,她的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到现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今生,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清誉,那么上辈子受过的那些苦难,应该可以逃脱了吧? 云婵卿轻轻地抚着自己扁平的小腹,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墨儿,你已经在娘亲的肚子里面了么?上辈子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这辈子,娘亲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九章 命遇变,运遭劫 云婵卿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朝阳寺之后,慧能住持一度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也不能回神。 慧能住持身边的大和尚觉得甚至奇怪,等慧能住持进了禅房之后,他便忍不住向慧能问起了她的古怪之处。 慧能住持敲打了半天的木鱼,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天生凤命,贵不可及……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裕……唉……机关算尽,方知人不可逆天……逆天者,遭天谴……” 大和尚听的一头雾水。 命遇变,运遭劫!遇的是什么变?遭的又是什么劫? 一世枉死,再世为人!死的是哪一世?活的又是哪一世? 富贵加持,荣华增裕!本已是凤命,若再增裕,又该是何等命格! 最后那句最古怪,是谁机关算尽,又是谁妄图逆天改命,是谁要遭了天谴? 慧能住持的这几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个不得而知的谜团。 当然,若是云婵卿听到这几句批语,一定会有所感悟。只可惜,慧能住持此刻也只是有感而发,他是不会随意将命运透露给当事人听的。 泄露天机,毕竟是要受到惩罚的! …… 出了寺庙之后,马车一直沿着山道往下走。没行多久,车驾却突然的慢了下来,明翠见自家小姐一直靠着软垫假寐,便主动的挑起门帘,皱着眉头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这……前面的路况好象有些不对劲!有……天呐,路上有好多死人!……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先退回去?”车夫先前还以为自己是眼花,此刻慢慢的到了近前,才看清了这路上的情况。 前面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开膛的、破肚的、缺胳膊的、少腿的,血淋淋的一片。不少尸体到了此刻还在冒着鲜血,可见撕杀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凶手可能还没有走远。 听到车夫的惊呼,云婵卿这才挑开窗边的帘子,伸出头往外瞧了一眼。明翠也跟着她一起往外瞧,却被这场面吓的直接跌了回去,掩住眼睛尖叫起来。 云婵卿可以猜到,这里的凶杀案,应该与她屋子里的那个男人有关。 那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屋里。更何况,他上辈子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想必是悄无声息的被人救走的。这样想来,他的侍卫定然也是身手不凡的。 只不过,这辈子那男子被顾姨娘当场撞见,命运大概也会有所改变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在半路了?到底还走不走了?”后面跟的两辆马车也慢慢停了下来,顾姨娘还不明就里的挑了帘子,伸长脖子往前质问。 云婵卿冷冷的瞥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地面,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平静地放下窗帘,淡漠地吩咐车夫道,“继续往前走!这里不能久留!尽量避开地上的尸体,实在不行就直接辗过去!” “是!”车夫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大小姐!有死人呐,好多死人!血,外面到处都是血!我的天呐!”明翠还在一个劲地尖叫,双手死死的抓住云婵卿的衣袖,估计是被吓的不轻。 云婵卿被吵的头痛不已,干脆抓起身边的一块垫布,飞快的倾身塞进明翠嘴中,寒着脸冷斥,“你是不是想把凶徒引到这里?现在,给我安静一点!” 明翠一下子便怔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愣愣的看着云婵卿。她总觉得大小姐自来了一趟朝阳寺之后,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虽然高傲,但却没现在这么大胆冷酷,看到一地的尸体竟然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如今,大小姐的眼里像是藏着锋利的寒光,随便一眼都让人觉得寒冷凛冽。特别是大小姐生气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像是能杀人似的,像尖刀,像利刃,像冷弓,像阴云。她心知小姐对自己是好的,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呜……”明翠被噎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把垫布拿出来,畏缩的看了云婵卿一眼,见小姐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这才壮着胆子问道,“小姐,您一点也不怕啊?可是,地上有好多的死人,流了好多血……” “怕什么?死人又不会跳起来伤人,有什么好怕!”云婵卿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纹,她本来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过是一地残破不全的尸体罢了,她又怎么可能觉得害怕! 若说真要感到害怕,也该是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感到害怕才对!她自己才是那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令她感到害怕?! 明翠一时无言,只得两手紧紧的抓住边缘的扶手,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轮子辗过尸体的时候,车子总是巅跛得历害,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从尸体上辗过的,就会觉得一阵阵的干呕和想吐。 可是见到小姐仍旧那么淡定自持,她的心似乎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那惊恐害怕的感觉也慢慢的减淡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越过那些尸体,继续平稳地疾驰。 …… 到了云府,已近黄昏。 再次看到云府的金字牌匾,云婵卿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这大概便是回家的感觉了吧?尤其是看到奶娘站在云府的门口,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归来,她的心中更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上辈子,奶娘便待她极好,即便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奶娘也没有放弃她,而是拒绝了被儿子接回家颐养天年的机会,陪她嫁进了章府。那时的章府,还只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生活很是艰苦…… 后来的那座章府,几乎就是奶娘一手操持起来的。从买宅子到挑仆役,以及后来给丫环们立规矩,这些全都是奶娘一手处理的。只可惜,等到云婵卿的父亲死后,奶娘却被章玉玮挑了个错处发卖了出去,连一点昔日的情分都没有顾忌。 那时,云婵卿自保尚且困难,更别提护住自己的奶娘了!若不是她让明翠偷偷的给奶兄送了信儿,让他去人牙子手中给奶娘赎了身,奶娘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要被发卖到什么地方去受苦呢! 此刻,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落在奶娘的身上,那一瞬间,云婵卿几乎要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好好的痛哭一场。这世上,除了她的父母和兄长以外,奶娘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大小姐这一路累坏了吧?”奶娘看到云婵卿下了马车,急忙上前行礼,不等云婵卿开口,她便稳稳的扶住了云婵卿的胳膊,动作亲昵而自然,却仍旧有礼有节,没有乱了主仆之间的分寸。 “奶娘,我不累,一点也不累。母亲今日可好些了?我去寺里给母亲求了平安符,定能让母亲早日好起来的!”云婵卿笑着拉住奶娘的衣袖,像个闺中的小女儿一般娇俏的姿态,她上辈子是最爱对奶娘撒娇的。 奶娘的神色微微一暗,摇了摇头道:“夫人还是老样子,一直昏睡不醒。不过,夫人若是知道了大小姐的孝心,定会万分感动的好起来。只是,夫人的病症连宫里的太医都看不出缘由,怕也没那么容易……唉……” “奶娘不要担心,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云婵卿倒没有多失落,她能重新再活一回,回到了母亲离世之前,自然能想尽一切办法将母亲救醒。 再者,如今离母亲上辈子离世的时间,至少还有半年多,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为母亲解毒。 唯一麻烦的是,这毒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解的。 …… 第十章 恶人先告状!(上) 刚到夫人的门口,便有丫环朝里面通报,“大小姐来了!给大小姐请安!” 云婵卿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直接挑帘进了屋子里面。 “卿儿,你来了……”云致远坐在其妻刘氏的床边,轻轻的握着妻子的手,见到女儿进来了也没有松手,仍是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这云致远和其妻刘氏,年轻时也曾经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即便如今两人的儿女都长大了,却仍旧恩爱无比,让人羡慕。 当然,云府里也是有妾的。只是,云致远唯一的妾侍便是顾姨娘。而且,就算这个顾姨娘,也不是云致远自己想要纳进来的,而是他在外应酬后不小心醉酒,被人下了套,坏了顾姨娘的清誉,这才不得不带回来的。 可是,除了醉酒的那一次,云致远从未碰过顾姨娘的身子,这事儿不仅刘氏这个夫人知道,连府里的丫环和仆役们也都知道。也因此,顾姨娘的膝下只有云婵紫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儿女。 而且,自那次以后,云致远在外从不饮酒…… 这次,刘氏生病之后,云致远也一直守在妻子的身侧,日日不离。为了给妻子治病,他甚至还去皇宫求了皇上,将宫里的太医全部都请了个遍。只可惜,刘氏这次病的十分突兀,病情也古怪的厉害,那么多太医竟无一人能治。 说起来也奇怪,刘氏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容颜却没有半分憔悴。不仅没有半分病态,颜色瞧起来反而更胜往昔,整张脸红润光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除了一直昏睡不醒,刘氏根本没有任何的症状。也因此,那么多的杏林高手,竟无一人能查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请父亲万福!父亲也该多注意休息的,免得哪日母亲病好了,父亲却累倒了,倒要叫母亲心存愧疚了。”云婵卿给父亲行了礼,然后走到床边,躬身将从庙里请来的护身符压到母亲的枕头底下。 “卿儿放心吧!为父没事的,只是想多陪你母亲一会儿。”云致远瞥见了女儿求来的那道护身符,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女儿是在安慰打趣他,刘氏的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哪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若不是实在束手无策,女儿又怎么会去请这种只能用来自我安慰的护身符…… “父亲,我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宫里的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但难保民间就没有遗漏的医学圣手。不若我们为母亲张榜求医,任何人只要能查出母亲的病因,便赏银万两。重赏之下,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云婵卿斟酌了一路,最终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上辈子,她并不知道要害云家的幕后黑手是谁,所以才会相信太医们的医术。可如今,既然知道要灭云家的是当朝太子,她当然开始怀疑那些太医了!更何况,太医们是惯会趋吉避凶的,即便真的诊出了什么古怪,只怕也不敢说出口。倒不如找几个民间的圣手来试试,说不定还能看出其中的古怪之处。 “卿儿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听天由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云致远认真的点头,然后叫过了他身边的小厮,让他去通知管家张榜悬赏名医。除了悬赏名医之外,还要去请回春堂等医馆的坐诊大夫来跑一趟。 …… 这边,云婵卿才和父亲才说了几句话,门口的丫头却掀了帘子来通报,“老爷,大小姐,老夫人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是让大小姐过去一趟呐。” 云婵卿微微的蹙了蹙眉头,重新给母亲掖了掖被角,然后恭敬的给云致远行了礼,这才带着丫环和嬷嬷离开了。 “芷兰,老夫人那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云婵卿走后不久,云致远便皱着眉头问刚才通报的丫头。 “据说是顾姨娘在朝阳寺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老夫人似乎很生气。”芷兰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回答。 老夫人是老爷的亲娘,可是,却偏偏不喜欢老爷亲自挑选的妻子,也不喜欢夫人生下的大小姐,反而更喜欢那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顾姨娘。今儿个又把大小姐叫去,一准儿是顾姨娘又在老夫人面前告了状,大小姐只怕又要挨训了。 以前夫人管家的时侯,老夫人也还没有如今这么过分,只是现在夫人一直昏迷不醒,顾姨娘又接管了掌家的权利,老夫人的心,似乎越发的偏颇了起来。便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丫环们,都开始不拿大小姐当正经主子看待了,反倒是去巴结着那个庶出的小姐。 当然,这些话,芷兰也只敢偷偷的想想,却是不敢在老爷面前说起的。 “老夫人……她,经常这么请大小姐吗?”云致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芷兰的头更低了。一个是老爷的亲娘,一个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两边都是老爷的血缘至亲,可孝字当头,她又怎么能指望着老爷给大小姐主持公道呢?! “你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敢和我说吧……”听了芷兰的回答,云致远默默的叹了口气,只是握着妻子的手更紧了。 …… 另一边,老夫人的院子里。 云婵卿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听到顾姨娘无比可怜的哭泣声,还有她的庶妹云婵紫,大声的哭诉着要让老夫人给姨娘主持公道。 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这一招她们用的倒是很熟练!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门口的丫环遥遥的看到了云婵卿,便主动的掀了内堂的布帘子,朝里面大声通报。只是,等到了近前,这丫环却仅仅给云婵卿福了身子,并没有正式行礼。 云婵卿也不计较,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一言不发。 此刻,老夫人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全部是云婵卿的丫环和嬷嬷。 云婵卿知道,老夫人这是要拿她立威,借着惩罚下人得名义来打她的脸,想要让她主动的认错,让她跪下为这些下人求情。她若是不求情,便是对自己的下人不仁慈,丫鬟们也不会再真心替主子卖命;但若是她真替这些下人求了情,却是真着了老夫人得道,让老夫人赤裸裸的打了她的脸面。 不过,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云婵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该为这些人求情。能让她求情的只有奶娘和明翠两人,而奶娘和明翠此刻却好好的站在她的身边。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的声音,遥遥的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听到老夫人的吩咐,云婵卿这才带着明翠和奶娘,平静的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老夫人在正位上坐着,手里捻着佛珠子,一张大气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悲喜,又因一直瘫痪行动不便,脸上少有血色,一张脸仿佛如石像一般。 老夫人一向喜欢吉庆的颜色,平日里就算没有逢年过节,也喜欢穿着紫红色或枣红色的衣衫。这会子她身上便穿着枣红色的袍子,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腿上还趴着哭的死去活来的顾姨娘,身边又站着颜色娇艳如花的云婵紫,倒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惨白的近无人色了。 第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下) 对于这位老夫人,云婵卿说不上是喜欢还是厌恶。 老夫人不喜欢她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长相肖似母亲的她。只是,再怎么不喜欢也仅限于挑点小毛病,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就算她上辈子被人强暴之后,老夫人也只是训斥了她一顿,然后让她去了佛堂静养,并没有因为她败坏了云府的名声,就要取她的性命。 而且,连她下嫁给章玉玮的时侯,老夫人也没有故意跳出来反对。这对于一个古板的老妇人来说,大约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云婵卿知道,在她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一位官家小姐,外出的时侯被匪徒劫了马车,大约一夜未归,等被救出来的时侯,衣衫有些凌乱。后来,那位小姐便是被自己的至亲给浸了猪笼的,亲人们打着保护家族荣誉和名声的旗号,甚至连验身都没有给她验过,就直接给她判了死刑。与那位小姐相比,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给老夫人请安。”云婵卿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然后便规矩的站到了一旁。 “回来了?”老夫人低垂着眼皮,沉声问道。 “是,回来了。刚刚去看了母亲一眼,接着便到了老夫人这里。”云婵卿站在原地,中规中矩的回答 “你的母亲可有起色?”老夫人闻言,微微点头,面色稍霁的问道。 “不曾。”云婵卿仍旧中规中矩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见云婵卿不大想和她说话,老夫人也不继续追问,反而偏着头问向自己的丫环,“外头的那些子没规矩的下人,可都还跪着呢?” “回老夫人的话,您没让她们起来,她们哪敢自作主张的起身……都还跪着呢。”老夫人的大丫环红袖,偷偷的瞥了一眼云婵卿,这才恭谨的回答。 云婵卿依旧垂眸裣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稳妥的站在原地,半点反应都没有。 “可知道我为何罚你的丫头吗?”老夫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云婵卿站出来为那些丫环求情,这才不得不转过头来,对着云婵卿发问。 “婵卿不知。不过,既然老夫人已经罚了她们,自是因为她们惹恼了老夫人。不过是些不着调的下人罢了,既然惹了老夫人不喜,那就狠狠的罚!老夫人若是觉得还不解气,那就把她们和家人一起发卖了吧!也能落的清静!”云婵卿实在是懒得在此装腔作势了,干脆来个釜底抽薪。 她不仅不为这些下人求情,反而要把她们发卖出去。反正今天的事情是因老夫人而起的,将来,这些人就算是心有怨愤,那也要怨愤老夫人容不得她们。而她这个大小姐,最多只能算是软弱无能,护不住自己的下人罢了。 顾姨娘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心里划过了丝丝的凉意,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婵卿今天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若是平常,她应该早就跪下给那些丫鬟们求情了。 “姐姐,外面跪的可都是你的丫鬟,她们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你竟然要狠心的将她们和家人全部发卖出去?!对自己的下人如此的不慈,你就不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吗?”云婵紫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又飞快地隐忍了下去。 她这么说,本意就是要坏了云婵紫的声誉,让她没办法嫁进德王府! 德王世子是那么优秀的夫君人选,凭什么就一定要让云婵卿得到?!她云婵紫也是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华有才华,要手段有手段,她除了生母的分位低了一点,究竟哪里比不上云婵卿! 姨娘之前明明跟她保证过,今天一定会让云婵卿身败名裂,让她再也不能阻碍自己的前途!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让这个贱人给逃脱了…… 不行,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就只能看着云婵卿幸福了! “妹妹总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叫那些奴大欺主的仆役们欺负到头上。要知道,奴才就是奴才,我是府里的嫡小姐,我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的命都是我的。就算我没有缘由的发卖了她们,她们也必须磕头谢恩,不能生出半点不满。”说完这话,云婵卿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并端茶水来自顾自的饮着。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还疼痛难忍呢,没必要委屈自己一直站着。她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又不是老夫人的儿媳,没理由要一直站着立规矩。 云婵卿这话一出,云婵紫马上被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云婵卿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她呢!云婵卿这是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变着法子的说她不懂规矩,没有尊卑之念,甚至将她与奴才混为一谈。 “祖母……”云婵紫眼泪潺潺的望着老夫人。 “云婵卿!你……放肆!”老夫人见云婵卿如此行径,当即暴怒起来,拍着桌子喝道:“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坐就坐,这是谁家的规矩?!” “祖母,婵卿今天去朝阳庙给母亲祈福,已经在庙里跪了一天了。婵卿的腿要疼死了,您这么慈爱大度,这么疼婵卿,肯定不会和婵卿计较的对不对?”云婵卿笑容甜美,声音也十分动听,只是语气里却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讽刺。 “你!……你还有脸提朝阳庙!你这个孽女!你在寺里当众会向自家姨娘身上泼脏水,污蔑姨娘与人通奸,如此败坏咱们云府的名声!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云府的一分子不成?!还不快给我跪下认错?!”老夫人端起桌子旁边的茶杯,猛地一摞,只听“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是一惊,老夫人这是怒了啊。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暴怒了,竟然连表面的和气都不维持了。 “老夫请人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大小姐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忘了维护咱们云府的声誉……一切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听信了小沙弥的话,担心大小姐会出事,这才带了张嬷嬷去救大小姐,以致不小心遇到了危险。都是婢妾不好,婢妾给云府丢脸了……”顾姨娘伏在老夫人的面前,不停的磕头。 顾姨娘虽然是在认错,但口口声声却都把责任推到了云婵卿的身上。她字字句句的意思都是——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禅房,完全是因为担心云婵卿会出事,若不是为了云婵卿,她根本不可能会出此意外。 可是,偏偏就是她一心维护的这个云婵卿,竟然在她意外出事之后落井下石,一定要她当众解释自己在禅房的原因,甚至完全不为云府的脸面考虑。 如此一对比,越发显得云婵卿的薄情和狠毒…… 第十二章 大小姐锋芒初露(上)二更~! 【本章是为嫣锁重楼的加更!谢谢亲一直以来的支持,有你的鼓励,某妖感觉很幸福!哇咔咔。。。动力十足!】 “姨娘说得非常对!今日之事确实是顾姨娘的错,也给咱们云府丢了脸面!可是,姨娘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也承认自己给云府丢了脸,那为何还有脸在此哭泣?这实在让人很不解……”云婵卿端着茶杯,淡淡的饮了一口。既然姨娘这么喜欢做姿态,她为什么不配合她一下呢?! 顾姨娘当场就愣住了,脸色一片惊愕,背后也变得冷汗涔涔。她没想到云婵卿竟然会顺水推舟,直接将一切错误全部归结到自己头上。她其实只是虚声的认了一句错罢了,云婵卿怎么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大小姐,婢妾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性命与名誉对大小姐来说自然不值一提。大小姐就算让我死,我也只能认命。今日这错,为了大小姐的声誉着想,婢妾便主动的认下了。可是,云府的名声何等重要!!大小姐不能因看不上婢妾,就把这污水往婢妾身上泼啊!通奸是何等巨大的罪名,婢妾这薄弱的身子实在是承担不起啊!……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小姐就算要让我死,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顾姨娘迟疑了一秒,立马趴在地上高声痛哭。 不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把欺负姨娘和庶妹的罪名安到云婵卿身上。将来只要云婵卿再出点什么意外,毁了她的清白,那么在如此不堪的名声之下,云婵卿的一切都会属于她的女儿,包括她丰厚的嫁妆和高不可攀的姻缘! 于是,顾姨娘当即哭得十分凄惨,盈眶的泪水缓缓自腮边挂下。 云婵卿环顾了四周一圈,大家脸上果然都是同情之色,有些丫鬟甚至面露戚戚然,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没有一个人上前喝止顾姨娘的哭诉,甚至还有人暗地里对她这个大小姐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她只会欺压弱小一般。就连正襟危坐的老夫人,脸上也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看着众人愤愤不平的神色,云婵卿在心底冷笑,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冷厉的说道,“顾姨娘,我如今是真的看不懂你了。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认错,可脸上却是全然不认的傲气!你如此理直气壮的跑到老夫人眼前哭泣,就是想让老夫人给你主持公道,那又为何还要惺惺作态,假装说自己承担下所有罪责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吧?” 云婵卿的声音很淡,却字字句句都带着利刃,锋利的割破了姨娘大度的伪装。此刻揭开了这层伪善的画皮,那底下承载的全部都是虚伪和造作! “大小姐!你这样说,简直是要逼死奴婢啊!若大小姐真想让奴婢死,不如把话再说得直白些,也好让奴婢死个明白!奴婢到底哪里对不起大小姐,让大小姐如此欲除之而后快?!”顾姨娘的声音更凄厉,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看的让人好不心酸。 “娘……”云婵紫在旁边安静了许久,这时终于忍不住了,跑下去抱住了顾姨娘,母女二人拥抱在一起痛哭出声,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妹妹还请自重身份!姨娘虽说勉强也算你我的长辈,但却只是父亲的妾室。妾者,通奴婢,不过十府中的一个下人罢了,她可当不得你的一声娘!你虽是养在姨娘的身边,但到底还是这府里的主子,怎么能如此自贱身份!”云婵卿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打断了她们母女情深的表演。 “大小姐刚刚听错了,二小姐叫的是姨娘!是姨娘……”顾姨娘急忙辩解。 娘这个称呼,云婵紫私下里叫她几声也就罢了,没有人会和她认真计较。可是,如今到了台面上,她若是再敢光明正大的这么称呼,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若真要追究起来,就是打她五十大板也不为过。 “我是不是听错了,大家心里有数。你心里在谋算的什么,我也全都明白。你不过是觉得母亲一直病重不醒,让你有了被扶正的机会,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算计于我。你想让老夫人对我失望,想让我名声尽毁。你想借此机会取代夫人的地位,还想让你的女儿取代我的地位,甚至替代我的姻缘……” 云婵卿的话音落下,屋里的其他人全部都惊住了。众人说话莫不是弯弯绕绕藏着掖着,就算有那个心思也要先绕上十八道弯,遮掩着自己心里最直白的欲望,从不敢把话给直接挑开了说。倒是她,竟然能如此毫无顾忌…… “你胡说!我没有!明明是你!自从夫人生病之后,你便不满我掌了府中的中馈,今天故意借机诋毁于我,想要夺权!你……”顾姨娘没想到云婵卿会把这种话拿到台面上来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乱咬一通。 只是,她这话夹枪带棍的一说出来,便与刚才隐忍大度的形象,立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众人隐隐的听出了不对劲来。 夺权?!这简直就是笑话! 这掌府的权利本来就是正房夫人的,夫人生病了便该由老夫人或者大小姐掌权。一个低贱的姨娘掌握府中的中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云婵卿若是真的要夺权,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还用的着费这么多的周折?! 更何况,当初正是因为大小姐的推托,这掌府的权利才落到姨娘身上的。这样想来,大小姐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诋毁顾姨娘。反倒是顾姨娘,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掌了几天府中的权利,这才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抹黑大小姐的名声! 众人正心思百转,这边云婵卿却已经冷笑着出声。 “顾姨娘,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可你却不知足,不坏我的名声便不罢休。祖母在此,我们今天就让祖母评评理。你力劝我去朝阳寺为母亲祈福,到了朝阳寺之后,你又让小沙弥去通知我,说方丈能为我母亲治病,让我独自去禅房相见。你用我母亲的病做诱饵,以为我一定会上当,这才亲自带了张嬷嬷去捉奸,打算把事情闹大。可是你没想到吧,我竟然没那么好骗,根本没有孤身一人去禅房!反倒是你自己,捉奸未成,还撞上了别人的好事,差点被杀人灭口……”云婵卿扬着脸,冷漠的看着顾姨娘,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当然,关于小沙弥去通知她赴约的一段,完全是云婵卿凭空杜撰出来的。既然顾姨娘她们会恶人先告状,那她自然也能无中生有!反正小沙弥死了,大家都没有证据了,那就干脆互相攀咬呗,总之,不能让顾姨娘占了便宜! 第十三章 大小姐锋芒初露(中) 大堂中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姨娘母女的身上。 谋害府中嫡女啊,污蔑府中嫡女的清白,这是多大的罪名!若事情真的是如此,那顾姨娘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大小姐,你凭什么说是我派的小沙弥去通知你?!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天见可怜的,我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你这是想活活逼死我啊!老夫人救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房间里有人,怎么可能故意诱惑大小姐前去!大小姐这是想逼死我啊!”顾姨娘没想到云婵卿竟然会无中生有,在关键时刻反咬了她一口,她只好撒泼放赖的死不承认。 反正,小沙弥死了,云婵卿又没有确实的证据,肯定没有办法定她的罪。只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不过,就算这次坏不了云婵卿在老夫人眼中的形象,她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大不了下次再做的更狠一点,也好为今日出一口恶气! “你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房间里有个衣不蔽体的男人,为何会破门而入?在场的那么多人可都看到了,莫非你和那男人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啧啧……其实那场好戏就是顾姨娘为我准备的吧?真的是非常精彩呢!可惜,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终究让你自食了恶果!要知道,今天在朝阳寺,那小沙弥便是因你而死的!杀人者,应当偿命!” 云婵卿一边凶狠的说着,一边直视着老夫人的目光,“老夫人,坏了云府名声的人,可正跪在您的面前呢。您若是还想要质问什么,便直接问咱们这丢人现眼的顾姨娘好了。她既然做的出,自然也是不怕别人问的。” 云婵卿此刻是真的毫无畏惧了,想说什么便随口就说什么。想想也是——就算这些话惹怒了老夫人又能怎样,再差她还能比上辈子的境遇更凄惨不成?上辈子她都坚强的熬下来了,这辈子又怎么会退缩呢! “这个……小沙弥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传了什么口信。关于寺庙里发生的事情,你和顾姨娘各执一词,谁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我看今日之事便暂且算了吧。顾姨娘回自己的院子闭门思过,半月内不得踏出院门一步。婵卿你没有维护好云府的声誉,也回自己的院子反省三天……”老夫人这是打算护住顾姨娘,只要两人一起被惩罚了,顾姨娘的脸面也不会太难看。 “哦?这就是老夫人的处理方式么?!一个姨娘敢如此目无尊卑的指摘府中嫡女,老夫人竟然就打算这么轻轻的放过吗?这样一来,咱们云府的规矩何在?我这嫡女的脸面何在?!还是说,在老夫人的眼里,嫡女的脸面还比不上一个姨娘的面子重要?!”云婵卿眼皮也不抬的说着。 “那你还想怎么样?!今儿个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你就莫要再纠缠不休了。咱们云家的女儿,向来得体大方,心胸宽广,你怎么能如此小肚鸡肠,抓住一点事情,就咄咄逼人……”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说实在话,不论老夫人的处理方式是否偏颇,单讲她是云婵卿的祖母这一点,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云婵卿便不该质疑她的决定。可惜,云婵卿的性子和她母亲实在太像了,竟然敢用规矩和礼法来驳斥她的权力! 如果可以,老夫人宁愿自己的儿媳是温柔小意的顾姨娘,而不是那个整天端着高贵架子的刘氏。顾姨娘每日都会对她嘘寒问暖,会做低伏小的帮她捶腿按摩,甚至还会亲手伺候她吃饭穿衣…… 六年如一日的侍奉,即便她有再公正的心,也会变得偏颇起来吧。 老夫人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对顾姨娘的偏心,可是做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她难得遇到个像顾姨娘这样事事都孝顺的,便是偶尔偏颇一回又如何?! 而且,今日就算真的是顾姨娘做了错事又怎样?不是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吗?!而且,如今的结果是顾姨娘在外面受了委屈,而云婵卿可还好好的坐着喝茶呢!再说,只要顾姨娘能一直对她有这份孝心,便能抵过她的所有罪责了。 从头到尾老夫人也没有想过,万一云婵卿说的都是真的该怎么办?那么她的孙女今天必然会被彻底的毁了名节,然后一辈子青灯古佛孤苦无依,或者随便嫁个平民百姓,然后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或许,老夫人不是想不到,她只是是故意没有去想吧? 这人啊,心里一旦有了执念,那么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偏颇了。 云婵紫看着如此偏颇的老夫人,眼中满是讽刺,心中也是冷哼不停,嘴角那抹冷笑缓缓地落下,面上却是沉色浓郁,眼中更是霜雪覆盖,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却只听她冷声的说道: “姨娘一为府中中馈的掌管者,二为庶妹之生母,三为老夫人面前得力之人,倍受父亲与老夫人的信赖;却在寺庙之中随意相信陌生人的传言,怀疑府中嫡女之清白,并且只身与男子相会,此罪为一!” “姨娘身为府中妾室,竟然看了陌生男子的身子,不论是否出于意外,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都已经是不可饶恕的。更何况,姨娘遇事之后还不知沉稳冷静,只会一味的哭闹不休,在被人质疑‘与人通奸’之时,也只会说‘我没有’,却不知为云府解释一句,此为罪二!” “出了这种丑事,就算姨娘就算真是无辜的受害者,也难堵悠悠众口,等谣言传开的时候,谁还会在乎姨娘是不是被人欺骗?!别人只会唾弃整个云府不知礼,瞧不起云府所有的女眷!我为了云府的名声着想,不得不当场把事情摊开,查问事情的真相。这样一来,无论是不是姨娘的过错,起码显得我们光明磊落,云府的其他女眷也不必受姨娘的牵连。我如此一心的为了云府的声誉着想,姨娘却跑到老夫人面前恶人先告状,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此为罪三!” “犯了如此大错,姨娘不在自己院子中好好休息,不认真地反思自己今日的过错,反而跑到祖母面前乱嚼舌根,坏了祖母的安静!而且,姨娘刚刚还满口的‘我啊我’的,完全不知尊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此为大不敬之罪!” 众人全惊,却是没料到云婵卿会这般疾言厉色。 顾姨娘原本还故作镇定,此刻脸色却慢慢的苍白了起来……她怎么也想不通,原本明明是要治云婵卿的罪,让云婵卿失了老夫人的心。可怎么经过云婵卿这么一通狡辩下来,反倒列出了自己这么多条罪状! “四罪并罚,掌嘴四下,以儆效尤!免得让顾姨娘乱了府里的礼数,让咱们云府在外面丢人现眼!”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到了顾姨娘的身前。 “啪!啪!啪!啪!”连续四个响亮的耳光,直打的顾姨娘眼冒金花,脑子里空白一阵,倒在地上半响也起不来。倒也不是云婵卿打得有多疼,而是这四巴掌打下来,便把她掌权以来好不容易树立的威风全都打没了。 第十四章 大小姐锋芒初露(下) 云婵卿这一行为镇住了所有人,众人皆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一时竟然连喘息都给忘记了。以往,夫人和大小姐最是平易近人的,连院子里的丫环和仆役们都很少责骂。如今,她竟然亲自掌掴了顾姨娘! 这府里的天,只怕是马上要变了啊! 只是,大家以为这就已经够震憾的了,岂料云婵卿还有更让人震惊的行为! 她打完顾姨娘之后,马上把矛头对向了自己的庶妹云婵紫。 “云婵紫,你身为府中的庶女,因着嫡母的仁慈和恩典,才让你得以养在亲生的姨娘身边,并且吃穿的份例完全比照嫡女,丝毫不曾亏待于你。可嫡母的大度不是你放纵的理由!真没想到,你竟然被姨娘养出了如此刁蛮无理的性子!你自私自利,完全不懂得感恩,嫡母生病你漠不关心,甚至不曾去探望一次!而且,你见到嫡姐竟然还不行礼,其为罪一!” “祖母疼爱你,信赖你,关心你;可你却凭着祖母的这份疼爱和信赖,和顾姨娘这等下贱的妾侍串通一气,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撺掇祖母听信你们一面之词,挑拨我和祖母之间的祖孙情谊,其为罪二!” “你身为父亲的亲生女儿,祖母的亲生孙女,我的亲妹妹,却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你要知道,即便你是从低贱的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也是咱们将军府的小主子!可是,你竟然当众称呼一个下贱的妾室为娘,完全蔑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和礼法,将云府的脸面弃之不顾,其为罪三!” “你与顾姨娘,你们一个是咱们府中的庶女,一个是最低贱的妾室,竟敢挑衅我嫡长女的威信,污蔑我嫡长女的品行!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认错,却一字一句都不忘挑拨我和祖母的感情。如此行径,你们……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以儆效尤!我做为云府的嫡长女,如今母亲重病昏迷不醒,我万万不能因为顾及你们二人的脸面,就坏了咱么整个将军府的规矩!”云婵卿的声音有如刀剑利刺出声,铿锵有力,说的众人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大厅里的众人全部都呆呆愣愣的,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大家只是傻傻的看着云婵卿抬起手来,看着她周身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看着她的巴掌干脆利落的落下,狠狠的打到庶妹的脸上。 “云婵紫,今日你三罪并罚,掌嘴两下,回去罚抄女戒一百,半月不得出门。你,可有异议?!”云婵卿干脆利落的甩了庶妹两个耳光,然后还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让庶妹感觉自己就是那污泥中的小虾米,怎么蹦达也翻不了身。 “你……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云婵紫凶狠的瞪着嫡姐,恨不得将嫡姐给生吞活剥了。可是,还不等她伸出自己的爪子,就被顾姨娘猛的拉住了衣袖,顾姨娘拼命的给她使眼色,让她忍一时之气,不要坏了两人后面的计划。 云婵紫咬牙切齿了半响,却也明白此时不是自己好勇斗狠的好时机,她只好满肚子委屈的起身行礼,然后违心的用柔弱的声音说道:“谨记嫡姐教诲。” “云婵紫,你心中不服,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是养在姨娘身边的!姨娘本身就上不得台面,你被她养的如此不知礼数,也算是母亲的疏忽。母亲总是大度的想着,你再怎么说也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如何姨娘也不会存心害你。可是,母亲却忘记了,姨娘自己出身低贱,她本身的品行就是如此,自然也就教不好你的礼数,这其实也怪不得你。只不过,身为你的嫡姐,如今我屈尊降归的亲自教导你礼数,你不仅不悉心听从嫡姐的教导,竟然还敢当众辱骂于我!你如此品性还完全不思悔改,这就不可原谅的了!” “啪!啪!!”云婵卿再度的扬起手来,又狠狠的甩了云婵紫两个耳光,这才施施然的罢手。 只是,云婵卿字字句句都是嫡庶之别,口口声声都是庶出不知礼数,虽然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事实,让云婵紫恨的咬牙切齿。 说起来,本朝的尊卑观念本来就很严重,嫡庶之别也非常严谨。庶出的子女虽然也是主子,但是却远不如嫡出受尊重,庶女见了嫡女也是必须要行大礼的。若是嫡出子女看不顺眼,想要动手教训庶出的弟妹,那也是完全合乎情理。反之,若庶出子女胆敢对嫡出子女出言挑衅,却是大不敬的罪过。 至于姨娘,姨娘虽然比奴才高了一层,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若是那些没有子嗣的姨娘,甚至可以当成玩物互相赠送;即便是有了子嗣的,最多也只是多了一分微弱的庇护,地位比真正的主子还是差的远。 顾姨娘和云婵紫胆敢如此嚣张,不过是因为夫人刘氏宽厚大方,平日里从不为难姨娘和庶女。时间一长,才让大家造成了错觉,觉得云婵紫和云婵卿一样,都是这府中的小姐,顾姨娘也隐约的被当成了府里的主子。 可惜,云婵卿今日这么一发作,便把她们又打回了原形,让府里的所有人都认清了她们的真正身份——一个是府中的庶女,一个是低贱的妾! 这样一来,顾姨娘母女以后再想要翻身就更难了。 “祖母,今日闹腾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您也已经累了。既然妹妹和姨娘都已经没有异议了,想必您也不用再审问婵卿了。那婵卿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婵卿先行告退……”云婵卿起身行礼,然后便带着明翠和奶娘离开了。 云婵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打了人,然后施施然的穿过满院子里跪着的丫环,径直的走了。没有人出声喝止,也没有人胆敢出来阻拦,就连老夫人,也被她刚刚义正言辞的那一通说法给镇住了,完全无力反驳。 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老夫人……院子里跪着的那些丫环……还要让她们继续跪着么?”红袖见云婵卿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忍不住开口提醒老夫人。 “让她们都滚回紫竹院去!”老夫人阴沉了半响,这才开口吩咐。 原本跪了一地的丫环们,叩谢了老夫人的开恩,一个个欢欣鼓舞的回紫竹院去了。她们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卖掉呢,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了…… 大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跟了这样的主子,真是她们的福分啊! …… 第十五章 姨娘再起幺蛾子(上) 揽月院。 “云婵卿!你这简直是在找死……”顾姨娘心疼的看着女儿脸上红肿的巴掌印,美丽的容颜扭曲的不成模样,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夫人……”顾姨娘身边的芍药想上前劝慰一句,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姨娘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她整个人后退了一步。 幸好,顾姨娘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几案上的古董花瓶。 “啪!”顾姨娘双手用力一扫,花瓶就应声滚落在地上,直接摔成了碎片,看的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们一阵心疼——这可是价值五百辆银子的啊! 可是,顾姨娘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更加疯狂的一通乱砸起来。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女儿——云婵紫也疯狂的加入了乱砸的行列。 两人就像在比赛似的,抓到什么摔什么,精美的瓷器落成一地碎片,各种精巧华丽的摆件也毁了无数。她们大约把云婵卿想象成自己手中的物件,疯狂的把整个屋子的物件全部摔了个粉碎,听着那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才觉得堵住心口的那口闷气发泄的差不多了。 砸累了,顾姨娘母女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而此时,下人们都已经被吓得噤若寒蝉,耷拉着脑袋,畏畏缩缩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屋子里伺候丫环们也恨不得自己变成蚂蚁,千万不要被主子给注意到。毕竟,谁都不想受这无妄之灾,皮肉之苦。 要知道,顾姨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倒霉的都是她身边的丫头。就连她身边最有脸面的大丫头芍药和彩莲,也总是旧伤没去,新伤就来,浑身上下除了会被人看到的手和脸,根本就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 可是,她们毕竟是低贱的奴婢,不论主子做什么,她们都只能忍着。 只是,她们偶尔也会憧憬一下,憧憬自己能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到大小姐或者夫人刘氏的院子里去。听说,大小姐和夫人的院子,丫环们连责骂都很少听到呢。只可惜,她们揽月院的丫头,卖身契全部都捏在顾姨娘的手中,就算她们再怎么向往,也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想,永远也无法实现…… 甚至,顾姨娘和二小姐的这种恶毒的性格,她们都不敢在外面泄露半句,连院子里的粗使婆子都不知情。她们不仅不敢往外泄露,还要配合着两位主子在人前演戏,如果稍有一点点的异心,就会被卖到那些肮脏下贱的地方去。 就在丫环们偷偷松了一口气时,顾姨娘也砸累了,气喘吁吁的准备落座;可是她却突然发现椅子上有几块瓷器的碎片。于是,顾姨娘再度暴怒起来,一脚将椅子踢翻,恶狠狠的骂到:“该死的贱人……” 杵在一旁的芍药,惶恐的看了顾姨娘一眼,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壮着胆子上前将椅子扶了起来,用手绢将椅子给擦拭干净。等顾姨娘再度落座之后,她又殷勤的递上了一杯茶,关切地说道“夫人,您先喝杯茶消消气吧。” “滚开!喝什么茶?我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你个没眼力的东西!”顾姨娘一巴掌甩了过去,杯子里的茶水全部泼洒在了芍药漆黑如墨的头发上,月白色的素绫紗衣上,以及精巧细致的那张俏脸上。 细白瓷的茶盏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打了几个转,仿佛是在嘲笑芍药的乱献殷勤。茶水很快就从她的头上顺势而下,那些舒展开了的茶叶像调皮的孩子似的,三三五五的挂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让她秀丽的姿态平添了几分狼狈。 芍药也不伸手去抹掉脸上的茶叶,反而任由茶水将自己打湿的更难看。因为,只有这样狼狈起来,夫人才会不屑于动手打她,她才能够躲过这一劫! “你个没眼力的东西,你给我滚开,别在这里碍眼!……”顾姨娘果然嫌弃的瞥了一眼浑身茶水的芍药,然后扭过头,换上亲切的微笑,冲她的另一个大丫环彩莲招了招手,说道,“彩莲,你过来,到我跟前来!” 可是,彩莲不仅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反而浑身惊惧的一颤,这才硬着头皮一步一挪的移到了顾姨娘身前几步远。 彩莲迟疑了大约一秒,这才狠狠的一咬牙,连滚带爬地来到顾姨娘的身前,咬着嘴唇跪下来哀求道:“夫人,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求您看在这些年主仆的情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和我娘?!娘让你过来,你还敢磨磨蹭蹭!简直是找打!”云婵紫根本就不等彩莲说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个耳光。 彩莲被打了,也不敢躲开,只能一个劲儿的用力磕头。 “紫儿,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人不能打脸……她们的脸还要出去见人,怎么能留下挨打的痕迹呢!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可不能让人说你御下不慈!”顾姨娘一边悉心的教导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将手从彩莲的衣襟处伸了进去。 彩莲只感觉一条冰冷恶毒的水蛇,从她的锁骨处往下滑,带起一片刺痛之感,还有无数鸡皮疙瘩。待爬到含苞欲放的柔嫩山峰时,先是轻轻的柔捏了几下,然后猛地一用力,修长的指甲便掐住了她胸前的柔嫩,死命的拧了起来。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陷进了肉里,狠狠的,硬生生的勾出了一块肉丝来。 彩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渗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些胆小的丫头,甚至双腿都隐隐的颤抖了起来。 等彩莲惨叫了几声之后,顾姨娘这才满足的取出手来,细细的将镶嵌在指甲里面的小块嫩肉挑了出来,弹了出去,这才觉得心情爽利了一些。 “这招好!这招好啊!伤在这么羞人的地方,她就算心有不甘,这辈子也永远不敢说出口!”云婵紫兴奋得拍起了巴掌,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彩莲疼的泪流满面,却仍旧不敢躲,只能将身子更加恭敬的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动,更别说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了。 第十六章 姨娘再起幺蛾子(下) 顾姨娘身边的丫环们,见到彩莲这副模样,全部都瑟瑟的抖了起来。她们的这两位主子,可都是那种人前惯会装柔弱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流起来就跟不要钱似的。可人后,她们却比母老虎还可怕。只要她们心里稍微有点不畅快,马上就会拿身边的丫环们出气。 特别是顾姨娘,时常会把丫环们打得浑身是伤,还不让大家用药,最后是留下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这辈子,她们这些丫环是别想好好的嫁人了——有了这身不可告人的伤疤,姨娘是断不会放她们出去嫁人的! 毕竟,姨娘是不会让人知道她虐待身边丫环的! 二小姐稍微好一点,她自己毕竟也是要出嫁的,身边的丫环说不得也要带到夫家去,留着伤疤总是不太好。所以,她每次打完了下人,至少还会赏下一瓶伤药,保证丫环的身上不会留下一丝伤痕。 “我和二小姐还有些私房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彩莲,你一会儿去大总管那里汇报一声,就说这些瓷器都是你不小心打碎的,让他再送一批更好的过来!”顾姨娘狠狠地瞪了彩莲一眼,让她不敢生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芍药微微的低垂着头,搀扶着彩莲颤抖得起了身,然后又给顾姨娘和云婵紫上了茶水,再面不改色的给两位主子行了礼,这才带着所有的丫环们一起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心思恶毒的母女。 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之后,顾姨娘母女这才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娘,云婵卿这个贱人太可恶了!她竟然敢打我!仗着嫡女的身份就想压我一头,她简直是在做梦!!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云婵紫眼中泛着阴郁,庶女的身份永远是她心头的痛! 她的父亲云致远,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可是放眼满朝那么多勋贵之家,她却没有机会嫁进任何一座高门。就因为她庶出的身份,天生便要低人一等,只能下嫁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低品官员。如果她实在不想让自己这般低嫁,那便只能与贵人为妾,却仍然是低人一等。 可云婵紫偏偏又是个眼高于顶的,她根本不屑嫁那些小门小户,更不甘心与人做妾。做妾,即便是贵人的妾,那也永远只是个妾,上面总有主母会压着一头,生出的孩子也会是庶子,一辈子也上不得台面。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是个低人一头的庶女,更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也是庶出的子女。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这辈子就摆脱不了这个“庶”字?! 此时,云婵紫已经完全忘记了,只要她不那么心比天高,稍微把目标放低一点,一样是可以挺起腰杆做人正妻的。可是,她早已被虚荣和浮华迷花了眼,所以根本不愿意嫁给低品官员,她的目标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豪门贵族! “紫儿,你放心,这云婵卿不会嚣张多久的。不久的将来她就会身败名裂,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你要记住,她永远也比不过你的。她只能是你脚底的污泥,这辈子都翻不了身!”顾姨娘眼中泛着阴毒,冷冷的道。 “娘,去朝阳寺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你说要让她婚前失贞,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让她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结果你自己倒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德王世子,你再想想办法啊!”云婵紫今天吃了暗亏,心里正憋着气,便是对顾姨娘,态度也算不上多尊重。 她心中非常不甘!十分的不甘啊! 很久以前,她就偷偷的见过德王府的世子!那样精致俊美的容颜,那么温文尔雅的微笑,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尊贵气质和风度,那仿佛夜空中最璀璨星辰般的眼眸,这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沉醉和着迷。 可是,这样一位英俊不凡的男人,将来却要成为自己的姐夫,她只能羡慕的看着姐姐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而她自己却只能委屈的下嫁给凡夫俗子,永远遥望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这颗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凭什么?! 她不服! 她不要错过这么优秀的男人,她更不要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妹,她要成为他的妻子,她要骄傲的站在他的身边!她要让所有人用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仰望着自己!她要嫁给这个梦寐以求的男人,只要能成功的嫁给他,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是不会认输的,绝不! “紫儿,你放心!今日之事未必没有办成。章侍卫给她灌下的可是烈性药,若是她没有被男人给上过,怎么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而且,娘和张嬷嬷当时可都在外面听着呢,那声音肯定是错不了!”顾姨娘眼中如蛇蝎般阴冷,她方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她不能随便给云婵卿验身。 “娘的意思是?……”云婵紫稍微愣了一下,而后眼眸突的一亮。 “娘的意思就是——她必定已经失了清白,只是强忍着不敢说出来罢了!你想想,一个失了清白的放荡女,就算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又如何,将来也只有给你提鞋的份!她这辈子只能配给平民!到时候章侍卫来求娶,她难道还能不嫁不成?”顾姨娘的那双眼睛好似淬了毒,让人看了心里隐隐发寒。 “对!她只配嫁给平民!娘……我们一定要找机会给她验身!我要让她身败名裂!”云婵紫的脸上又泛起阴森的笑,“云婵卿,你永远都不如我的!我才是这个家里名正言顺的嫡女,你只是我的陪衬,永远都是我踩在脚下的污泥!” 云婵紫的脸上挂着冷笑——等事成之后,全京城都会知道,云婵卿是个多么下贱身子。而且,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让大家都知道,云婵卿是怎样一个破败不堪的贱货,是个连她云婵紫的脚趾都不如的淫当货色! 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便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又如何,云婵卿就只能永远低贱的活着,甚至不得不躲起来,像个老鼠似的永远见不得人!她曾经高傲了那么多年啊,她曾经风光了那么多年,此刻活该跌落污泥之中! 就该让云婵卿这个贱人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的夫君怎么被夺,看着她的嫁妆怎么被抢,看着她的身份怎么被妹妹替代,看着她的妹妹怎么享受本来属于她的幸福,然后让她永远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这才是云婵卿这个高傲的嫡女,最应该过的“幸福”生活! 这样的巨大转变,才够公平!才够公平! 想到这里,云婵紫很快就被心中的狂喜给淹没,痛快而疯狂的大笑起来。 …… 第十七章 主仆交心(上) 与此同时,刚回到紫竹院的云婵卿,只觉得身上有一阵冷意扫过,冷得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微微的一挑眉,遥遥的看了一眼揽月院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已落到西山的日头,这才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院子里的丫环和婆子们回来了。她们想要进来给小姐谢恩,小姐要不要见见她们?”云婵卿刚准备躺下歇息,明翠就进来通报。 “让她们进来吧。”云婵卿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见这些丫环。 这些丫环和婆子们都是在她院子里伺候的,如果这些人对她有了二心,那以后顾姨娘再动手害起她来,可能会更加的防不胜防。 不过,对于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丫环,她也只要明确主仆的分工即可,倒也不必付出太多精力。 云婵卿端坐着,小口的抿着热茶,微笑的看着丫环们给她磕头谢恩。她温柔的鼓励了大家几句,又赏了每个人半月的月钱,这才让欢欣鼓舞的众人退下了。 丫环们刚退下,云婵卿便毫无形象的躺到床上。 “小姐,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奴婢怎么觉得,您好像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明翠一边给云婵卿揉着肩膀,一边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明翠,今日在朝阳寺,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云婵卿慵懒的伸个懒腰,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若有似无的低声说着,“顾姨娘设计毁我的清白,她让人把我打晕扔进了那间禅房,只是我醒来的比较早,这才侥幸爬窗户逃脱了出来……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云婵卿说的云淡风轻,明翠却听得胆战心惊! 难怪,她觉得小姐从寺庙回来,就仿佛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暴露。原来,她只以为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衣衫全湿的回来,却没想到,小姐竟然是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阴谋。这个顾姨娘,实在太恶毒了! “小姐,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出来治了她的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起这样的心思!”明翠心下猛地一紧,只要一想到小姐差点就被设计了清白,她就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顾姨娘给狠狠的揍一顿! “今儿个这事情,我侥幸的逃过,没有惊动任何人,自然也没有任何证据。以老夫人对顾姨娘的偏心程度,就算说出来也没有用。只是我心中气不过,这才小小的反击一下,就当收她一些利息。不过,顾姨娘今日一计不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等她再出手的时候,就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时刻!你让院子里的丫环们都小心一些,不要出什么纰漏,再派人盯紧揽月院的动静,随时向我汇报她们的情况。”云婵卿半眯着眼睛吩咐。 “是,小姐,明翠一定会盯紧揽月院的情况。只是,刚才在寿安堂,顾姨娘和二小姐被小姐气得脸都黑了,她们肯定是不会甘心的。说不定,她们现在就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呢!小姐,我们该怎么防范才好?”明翠虽然一心想要帮主子,可是,她却有点无从着手的感觉。 若说伺候人,明翠对自己有一百倍的信心;可若是与人勾心斗角,她完全是个外行,一丁点经验都没有。 云婵卿抬眼看了明翠一眼,努力抑制住蹙眉的冲动:“防范?!为什么是防范?世上只有千里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不将贼人的利爪完全的拔掉,谁又能肯定,对手下次再出手的时候,自个儿就一定能躲过?” “明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你既然跟在我身边,就必须先学会让自己强大起来,要懂得保护自己,要懂得自己琢磨,而不是什么都等着我来告诉你。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的,不要觉得我冷漠,你如果连命都保不住,那么一切的言语和忠心都是无用的。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顾姨娘,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任何一个轻微的疏忽,都会导致云家满门抄斩的下场!” 云婵卿没打算瞒着明翠,她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是她必须努力的去做些什么,至少要保住云家这上下几百口人。 上辈子那满门抄斩的血案,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了! “小姐说的对……是奴婢没用……奴婢什么忙也帮不上……小姐被人打晕的时候,奴婢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奴婢,奴婢却不能保护小姐……”明翠似乎很沮丧,也有些垂头丧气。 虽然她不明白小姐说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番话的信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顾姨娘,她都已经疲于应付了,如果还有个更恐怖的幕后黑手,她真的能帮上小姐的忙吗?她会不会成为小姐的拖累? 看到明翠的表现,云婵卿再次蹙眉——明翠虽然忠心有余,却有些机智不足,而且最不擅长这些阴谋诡计。她把明翠留在自己身边,虽然可以放心的去信赖,但却很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害了明翠。 到底,要不要把明翠留下来呢?云婵卿第一次动摇了起来。 也许,放明翠离开云府这一滩浑水,给她选一户清白的人家风光的嫁了,让她去做人家的当家太太,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吧! “明翠,这次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你愿意离开云府,我会给你选一户好人家……好吧……你不要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我知道了,就算我逼你离开,你也一定会誓死留下的。我还是认命的好好教导你,让你早点成长起来吧!”云婵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忘记明翠是个认死理的呢!上辈子她在章府落魄的时候,其实也这么问过很多次,可是明翠却宁愿做了粗使丫环,也没有离开她半步。 “小姐,你怎么知道奴婢刚刚想说什么?难道小姐会读心术不成?小姐果然厉害!”明翠一脸崇拜的看着云婵卿,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她自然不会知道,她上辈子就是这样守护着自己的小姐,为此耗尽了自己的青春,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世界有黑暗的一面,自然也有光明的一面,云婵卿上辈子虽然遭遇了陷害和背叛,但同样也收获了忠诚——明翠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一线光明! 就因为有了明翠的存在,云婵卿才没有对人性彻底的失望。她在荒园中生活了两年,却没有造成一丝一毫心灵的扭曲,反而变得越发的恬淡和闲适。 就连一直很少有欢声笑语的小墨,也是因为有了明翠这个“姨姨”的时常探望,才会露出孩子般顽皮的笑脸。 云婵卿一直很感谢明翠,所以她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护住明翠,让明翠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当然,最主要的是让明翠先快速的成长起来,抛弃那些无谓的善良和同情心,陪着她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十八章 主仆交心(下) 想到这里,云婵卿忍不住抬手,一把揪住了明翠的耳朵,耳提面命起来: “明翠,你首先要给我记住,对于敌人,心一定要够狠!在你不能确认对手已经完全彻底的被你击败,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千万不要松懈,也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定要再接再厉,抓住任何机会,甚至自己主动的制造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必须打得她半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如果可以,最好打得她灰飞烟灭,永无翻身的可能!” “千万不要松懈?不要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要给她致命一击?”明翠的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的理解着云婵卿的话。 “啊?那……小姐今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我们刚才没有一下子打死顾姨娘,岂不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明翠眨了眨眼睛,一脸惊诧和不解。 “明翠,你知道杀乌龟的技巧吗?”云婵卿挑眉,眼底含着戏谑。 “乌龟?奴婢不知……”明翠紧张得绷着小脸,仍旧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世人都知道缩头乌龟一词,却不知道,宰乌龟的时候,最先就该将这头引出来,然后华丽丽的一刀砍下去!不然,她总是躲在乌龟壳里,我们又如何下手?顾姨娘就是只万年老乌龟,平日行事最求稳妥,否则她也不会在府里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没有露出马脚。所以,若是她心神未乱,咱们又怎么能找出破绽?” “你家小姐我,今日故意狠狠的打了她的耳光,就等于当众下了她的脸面,所以,她一定会很快就忍不住冒出头来的。我们只需要盯好了揽月院的动静,掌握住顾姨娘和云婵紫的动向,很快就有反击的机会了!” “你给我记住,咱们要么就不轻易动手,要么就一次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行事要果决,绝对不能畏首畏尾,但同时也要谨慎小心,不要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也不给对手任何反攻的机会。” 云婵卿的唇边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会非常耐心地等着,等着顾姨娘再出幺蛾子,等着顾姨娘自投罗网!毕竟,她现在还是云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顾姨娘却只是个低贱的妾! 她不着急,一定会有人比她更急! 顾姨娘是不可能甘心永远做妾的!云婵紫更是个绝对不安分的!只要她们忍不住再次动手,她就绝对不会让她们再次逃脱! “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派人盯好揽月院的动静!别的不说,咱们府里每一个院子的丫环,都是和奴婢相熟的!耍阴谋手段奴婢也许不行,但是想要打探个消息,奴婢自信还是能做好的!”明翠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虽然她对小姐刚才说的这些话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却不影响她按照小姐的命令来做事。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也许她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会努力的学习,拼命的进步,总有一天她也能够成为小姐的助力! “行了,我相信你!别拍你的小胸脯了,再拍可就拍没了……”云婵卿调笑了一句,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语带疲惫的说道,“我累了,先小眯一会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了。今天实在是累惨了……” …… 云婵卿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奶娘就打开帘子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老爷请了回春堂的大夫来给夫人看诊,咱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奶娘刚一进屋就看到云婵卿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她不由自主的噤了口,朝着明翠的方向瞟了一下,然后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明翠,小姐已经睡下了吗?今天怎么会睡得这么早?你们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小姐怎么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去看看夫人的病情?” “这……今天在寺庙里面,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明翠也有些犹豫,虽然奶娘看起来很可靠,但是毕竟事关主子的声誉,她还是不方便说出口。 而且,大小姐这一天的经历,真可谓是惊心动魄!先是被打晕扔进了禅房,差点被顾姨娘用阴谋毁了清白;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凶杀案,马车从血流成河的尸体上辗过;到府之后还被顾姨娘倒打一耙,在老夫人面前斗智斗勇! 此刻,小姐好不容易能够休憩一下,她又怎么忍心叫醒小姐呢! 她的大小姐啊,这才十三岁!最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要独自面对这么多阴谋诡计!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像今天这么疲惫呢!以前的小姐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明媚动人;可如今,竟然在一天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她怎么忍心看着小姐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呢! “算了,小姐好不容易睡着了,咱们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奴婢这就去夫人那边看看情况……您要是有什么疑问,等小姐醒了,您亲自问小姐吧……”明翠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还是你留下来伺候小姐吧。夫人那边,我亲自过去看看。如果有情况,我会派人回来通知你的。你……好好照顾小姐!”奶娘微微的叹了口气,撩起帘子准备出去。 “奶娘,等等……我……没事!只是刚才实在疲乏的狠了,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明翠,过来伺候我起身吧,我们一起去母亲那里看看!”云婵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并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刻,她全身上下就像快要散架了一般,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疲惫。刚刚,奶娘才一进屋她就知道了,可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就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不肯听她的指挥。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顺便找回了身体的自主权。看样子,在寺庙里的时候,她肯定被灌下了不轻的药量!身体到现在还觉得绵软无力,而且,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仿佛还没有睡醒一般! 只是,就算再怎么疲惫,她也必须亲自去母亲身边看看。 云婵卿挣扎着站起身子,顺了一下柔滑乌黑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恢复成笑意浅浅,优雅自若的名门闺秀。不过,外表看上去虽然优雅自若了,但这顾盼神飞之间,却有一道极冷的光芒在眸间闪过。 她打算好好的去看看,看看民间的大夫到底能不能诊治出母亲的病因。 至少,她要先搞清楚一件事——到底是之前来的太医都很无能,确实诊不出母亲所中之毒;还是他们都被幕后黑手收买了,即便诊出来了蛛丝马迹,却全都装模作样的推脱,谁都不肯说实话! …… 第十九章 毒名——美人娇!(上) 紫藤院。 云婵卿携着明翠和奶娘,快步的走进了夫人的屋子。 “请父亲万安!……杜大夫,我娘的病情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云婵卿进门先是对父亲施了一礼,随后便马上看向了回春堂的杜大夫,神情之中有些许期盼,还有些微微的忐忑。 此时,杜大夫刚好给刘氏号完脉,正在收拾手中用于诊脉的丝线。 杜大夫今年六十多岁,一把花白的胡子挂在脸上,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显老一些。不过,听说他五岁就开始随父行医,经过了这几十年的积淀,他的医术在京城也已经很有名气了。 说实话,如果单论医术,就算太医院的太医,也不一定比杜大夫高明!而且,杜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就连人品和医品,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好! “云将军,这……尊夫人的病情,请赎老夫无能为力!而且,老夫再多言一句——您也不必再悬赏求医了;来多少人都一样,徒劳无功而已……”杜大夫似乎看出了什么,却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再也不肯多说半句。 他本以为将军夫人真的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打算借机挑战一下自己的医术,顺便在京城之中再度扬名!可是没想到,将军夫人竟然是中了奇毒!杜大夫并不傻,既然之前来的太医都说治不了,他又怎么可能说自己能治呢! 别说他是真的治不了,就算他能治好,也不敢随意动手,冒这个被杀头的风险啊!宅门大院的隐情实在太多,他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大夫,我知道您医术高明,定能看出些什么……求您体谅一下我这个做女儿的心情!看着母亲每日如此长睡不醒,我这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啊!母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求您,求您大发慈悲的告诉我吧……”云婵卿的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从在寺庙中醒来之后,她便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要坚强! 可是,当杜大夫说出“无能为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坚强不起来了!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那种伤心绝望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所有的理智全部淹没。她不想失去母亲!不想失去这个全心全意的爱护她的人! 重生一次,如果她连母亲都保不住,又谈何改变整个云家的命运! 此时此刻,云婵卿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本以为自己重生了,就可以改变云家满门抄斩的命运了;毕竟,她提前预知了那些人的阴谋!可是,她却忘记了,即便她重生了,却仍旧是个深居后院的女子,而云家也仍旧是棋盘上的那颗棋子!她的重生到底能够改变什么,又能改变的了多少?她一个深居后院的女子,真的能影响到朝堂之上的争斗,从而影响这盘棋的结局吗? 她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重生,可并不代表她一下子就变得聪明了,也不代表她一下子就变得坚强了,更不代表她一下子就熟知了所有的阴谋诡计,甚至不代表她就变成了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她其实还是上辈子的那个云婵卿!一辈子深居后院,只懂得内宅事物的云婵卿!她现在比别人多的,不过就是知晓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罢了! 凭着这些事情,她也许能避过顾姨娘的算计,也许能让妹妹云婵紫玩火**,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可是,仅仅凭着这些,她能影响到朝廷的党争吗?她能影响到当朝的太子吗?她能影响到朝廷的时局吗? 万一,万一太子最终还是会登基,那么,云家真的能躲得过太子的屠杀吗?就算没有了顾姨娘,就算没有了章玉玮,可太子会没有其他的手段吗?!到时候,碰上那些陌生的敌人和陌生的手段,她岂不是更加的防不胜防?! 那么,云家到底该如何自处?是因为上辈子的仇恨而选择与太子为敌,还是为了保住云家的繁荣,选择尽早的投靠太子?! 可是,要投靠上辈子抄斩了云家满门的太子,她真的能甘心吗? 云婵卿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深深的无力感。 就好比现在,她明明看出了杜大夫有所隐瞒,看出了杜大夫对母亲的病情有一定的了解。可是,杜大夫偏偏闭紧了嘴巴,像个锯嘴葫芦似的,怎么也不肯说出实情。而她,除了哀求,除了痛哭,竟然想不出其他任何的办法! “大夫,我知道母亲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求您告诉我,母亲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就算不能治疗,至少也要让母亲死个明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如此,我……我愧为人女!”云婵卿赤红着双眼,双膝跪下,对着杜大夫就是一个大礼。 她不能,她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么上辈子的悲剧就一定会重演! 她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她要坚定的相信自己——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了,自然不会是为了让她再经历一遍彻骨的疼痛,而是为了给她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若是她自己懦弱不争气,岂不是愧对了老天给她的这次重生?! 上辈子,为了救小墨,她跪下过;这辈子,为了救母亲,再跪一次又如何?! 据说杜大夫是一位医德良好的大夫,若是她这一跪能打动他,能够得知母亲的真实病情,那么她便是跪一次又何妨?便是跪一百次又何妨?! “这……”杜大夫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胡子,那力道让人看了都觉得揪疼。他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狠下心,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大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这病……老夫是真的治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杜大夫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有些慌乱,他拎起自己随身的小药箱便打算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云致远伸手拦了下来。 “杜大夫,请留步!云某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请教……明翠,芷兰,你们带所有人一起退下,守在院子四周。崔妈妈,你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云致远并没有去为难杜大夫,反倒吩咐丫环们全部退了出去。 既然连云婵卿都看出了杜大夫的欲言又止,他这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而且,他不仅看出了杜大夫的不妥,甚至还猜测出妻子的病情其实另有隐情! 若是没有隐情,为什么太医全部都诊断不出?为什么杜大夫诊断出来之后,却万万不敢开口?! 这事儿,只怕不仅有隐情,而且其中的隐情还不小啊! 他毕竟是守卫边疆的大将军,手中握着的大元近七成的兵权!这么些年来,他虽一直努力的保持中立,没有陷入夺嫡的争斗中,但他手中的这份兵权,应该还是有不少人都在眼红啊! 若是因此连累了自己的妻子,他又怎么能继续沉默下去呢!反正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情种,知道他为了妻子的病,甚至能去求了皇上,把整个太医院搬回家!如果这次刘氏的病真的另有隐情,那他索性就把事情闹大吧! 西戍的边界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倒要看看,没了他这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死守边疆,这些京城里醉生梦死的狗官们,还拿什么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论是谁,只要敢动他的妻子,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第二十章 毒名——美人娇!(中) 等丫环们全部都退下之后,云致远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儿,然后紧紧的盯着杜老大夫,问道:“杜老先生,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此处只有我父女二人,您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云致远对天发誓,您今日所透露的一切,绝对不会有半句泄漏出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云致远面色严峻,无比认真的发下毒誓,却只为弄清妻子的病情。他的这份情谊,不仅让云婵卿为之动容,也让胡子都花白的杜大夫心生感触。 “这……”杜大夫用力的揪住自己的胡子,再次动摇了起来。 他确实诊出了夫人的病症,刘氏也确实是被人下了毒。可是,这毒并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毒门的八大奇毒之一! 毒门的毒,这天底下除了下毒之人,谁也不敢轻易地去解!不是因为大家所学医术不精,而是因为没有人敢得罪毒门!曾经就有过一位名医,因为解了毒门所下之毒,他全家十三口人,没多久便全部中毒身亡了! 毒门行事一向如此强横,谁敢忤逆了他们的心思,便要承受他们的报复!而且,毒门的下毒手法千奇百怪,简直让人防不胜防!经过几次类似的事情之后,天底下便再无人敢与毒门作对了! “云将军,尊夫人确实是中了奇毒!只是,这毒,老夫真的解不了……”杜老大夫的脸色愈发凝滞,对于云将军与发妻的情谊,他确实非常感动,也确实很想帮忙!可是,一旦因此得罪了毒门的人,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他可是知道毒门有多恐怖的——他们简直无孔不入,无所不能! “此毒名为睡美人,乃是毒门的八大奇毒之一!中毒之人,通常会长时间的昏迷不醒,可是身体不仅没有任何的消瘦枯泽,反而会显得越发的红润光泽,就仿佛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一般。” “此毒产自苗疆,一般都会养在名贵的花木根部,这样一来,生出来的花木枝叶会发出奇香,人闻多了,就会觉得头晕脑胀,仿佛疲劳过度的模样。若是闻的时间久了,便会陷入长久的沉睡。如果不小心吃下了这种毒花的枝叶,不仅会一直昏迷不醒,甚至会在睡梦中死去,并且死了之后还容颜娇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所以得名——睡美人,又名美人娇!” “睡美人?美人娇?这么阴损的毒药,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名字?!还有什么是八大奇毒?毒门?这又是什么门派?毒门为什么会对一个内宅妇人下手?”云婵卿皱着眉头,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略有些难以理解。 云婵卿毕竟是内宅的女子,从未听说过毒门的名声,所以即便听到是毒门二字,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可是云致远毕竟在外领兵多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听到毒门的时候,就陷入了深思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毒门之事,老夫不敢妄议。老夫只知道,毒门全是用毒的高手。至于为什么要对贵府夫人下手,这个……老朽就更不知情了。”杜老大夫古怪的看了云将军一眼,然后便施礼道:“老朽该说的已经说了,云将军若没有其它的吩咐,老朽这便回去了。只希望云将军能遵守诺言,今日之事,万不要泄露出去……” 毒门啊,行事多么的狠辣凶残!虽然他没有出手帮这位夫人解毒,可谁知道毒门会不会因此记恨他?今日之事若是无人知晓也就罢了,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他的一家老小恐怕都活不成了…… “老先生且留步!”云婵卿急忙拦住了杜老大夫。得知了母亲的真实病情之后,她的心中略微缓了一口气,她用绣帕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杜老大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老先生解惑!只是,婵卿还有一事不明——请问老先生,这毒,难道就无人能解了吗?” 杜老大夫眉峰紧锁,沉吟了半晌,最后却只是轻叹了一声:“毒是可以解的,只是,这天下除了下毒之人,大约也就只有鬼医可以解此毒了。鬼医虽然医术高明,却性格怪僻嚣张,他救人向来只看眼缘,相得中的,一文不收,相不中的,便是万两黄金也不肯施以援手,所以……” “只要有人能救就好,不论多么艰难,小女都会去求到鬼医出手的。只是,敢问老先生,那鬼医现在何处?小女该怎样才能找到他?”云婵卿轻嘘了一口气,只要有人能救就好,无论多难她都会做到的。 “鬼医这人总是喜欢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不过老夫听说他曾在江南一代出现过。鬼医前辈医术超群,名声在外,你们到了江南之后,只要稍加打听,应该就能找到。只是,鬼医年轻时发过毒誓,此生都不会踏进京城半步;所以,尊夫人若是想要疗毒,便只能亲自前去……”杜大夫略带同情的瞥了云婵卿一眼。 就算知道了鬼医在哪里,可是想要给将军夫人解毒,还是很不容易的!且不说鬼医性格怪僻,不一定能求得他出手!只说,一个中毒昏迷的妇人,一个未曾出阁的小姑娘,想要千里迢迢的去江南寻医,这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不是大小姐带着母亲前去求医,将军府还能派谁去呢?这人既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夫人,还要一路维护住夫人的声誉!云将军又没有兄嫂,别的男人还必须避嫌,谁又能担当如此重任? 难道,云将军会为了妻子,抛下军中一概事务,千里迢迢的跑去江南?就算他真的这么爱自己的妻子,打算亲自陪着妻子前去,可是皇上又会答应吗?朝中的大臣会答应吗?边关的十几万将士们,又会答应吗? “多谢老先生实情相告!老先生放心,小女与父亲定会将此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牵连老先生的!”云婵卿郑重的躬身施礼。 她自是看到了杜老先生眼中的同情,可惜,她毕竟不是真正十三岁的少女。上辈子她面对千夫所指。却仍能够应酬好章府的一概事务,帮助章玉玮平步青云;这辈子不过是下江南寻医,她又何所畏惧呢! “云小姐不必多礼,老朽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既然老朽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么,这便告辞了……”杜老大夫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脚向门外走去。 “老先生且慢!”云致远突然抬起头来,喊住了杜大夫,微微的眯着双眸,声音凝重的问道:“敢问杜老先生,是否有一种毒药,能够让人对下毒者言听计从?” “这么说倒也不精准……”云致远略为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重新组织语言,以图让自己形容的更贴切一点:“其实,算不上言听计从,只是让人做事毫无理性。中毒之人大约精神不振,面色苍白,肌软无力,甚至可能会造成下肢瘫痪,或许还会把脑子里的某种念头无限的放大,甚至让人偏执成狂?” 云婵卿心中猛的一惊,这症状……似乎是在形容老夫人…… 第二十一章 毒名——美人娇!(下) 云婵卿心中猛的一惊,这症状……似乎是在形容老夫人……莫非,父亲是怀疑老夫人被人下毒……云婵卿越想越是心惊,不禁凝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云致远的眸子如古井无波一般,波澜不惊中还透着让人安定的光芒。 看到父亲的样子,云婵卿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不论老夫人是否被人下毒,只要有父亲这个顶梁柱在,任何事情都可以解决! “敢问将军大人……这位病人的屋子里,是否一直都有两盆鲜花,而且这两盆鲜花品种奇特,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杜老大夫的脚步瞬间顿住,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向云将军。他很惊讶,一个将军府,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奇毒? “常开不败的鲜花?这个,本将军倒是从未在意。卿儿,你有注意到屋里的花卉盆景吗……”云将军毕竟才从边疆回来不久,对老夫人屋中的摆设也不甚清楚,只好把目光转向了云婵卿。 “有!不过,不止两盆,而是很多盆。老夫人酷爱奇花异草,所以屋里常年养着很多盆奇花,其中就有几盆就是常开不败的品种……”云婵卿脸色遽变,她没有想到,就连老夫人竟然也被人下了毒。 这也难怪,她现在再仔细的回忆一下,似乎也能发现一些端倪——老夫人就是从顾姨娘献了几盆奇花之后,下肢才开始慢慢的瘫痪。老夫人也是从瘫痪之后,才开始越发的不待见母亲,总是喜欢挑母亲的错处;而且,也是从那时候起,老夫人开始事事都护着顾姨娘和云婵紫…… “若是如此,确实很有可能是中毒。据老夫所知,苗疆有两种奇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若单独欣赏并无问题,但放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么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就会变成一种慢性的奇毒,偶尔闻之还没事,但是常年累月下来,便会让人逐渐瘫软无力,而且,会变得思想偏激,甚至偏执成狂……” “多谢杜老先生解惑!今日之事云某感激不尽!这里是一千两银票,还请老先生收下。卿儿,你去派人送杜老先生出府。”云致远从衣袖中掏出了银票递给杜大夫,然后又慢慢的皱起眉头,再度陷入了沉思。 “今日之事,多谢老先生了!”云婵卿将杜老大夫送到了门口,让奶娘亲自将杜老大夫送出府去,然后便折返回了屋中。 …… “父亲……您,没事吧?”云婵卿面色略显凝重,声音沉重的说道,“父亲是如何察觉到祖母的异样的?是卿儿无能,竟从未看出祖母的异常。” “卿儿,是父亲连累了你娘,连累了你祖母……是父亲无能……”云致远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且下毒的对象还是他的妻子和母亲。 “这怎么能怪父亲?!明明是那些人的心思太过恶毒,明面上压制不了父亲,便只会对老弱妇孺下手。”云婵卿的眼里划过一丝冷凝,“作为一国太子,心思竟然如此恶毒,即便将来登上了九五之位,也会为祸天下!” “卿儿……你!你怎么会知道?”云致远满脸惊诧,“你是听谁说的?” “这,女儿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在您回京之前,母亲隐隐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母亲本来打算给您去信提醒的,只是,没料到太子下手会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交代,便开始昏迷不醒了……” 云婵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父亲解释,只好将昏迷不醒的母亲搬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当时察觉到了什么,卿儿还能记得吗?”云致远紧眉头紧锁,此事毕竟牵扯到了夺嫡之争,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牵连整个云府。他本不想参与到夺嫡之争的,可现在看来,逃避似乎也不是办法。 “女儿有一次听到母亲和郭妈妈的谈话,好像是说顾姨娘和府中某个侍卫走的很近,经常会偷偷的和那个侍卫单独相见。母亲以为顾姨娘耐不住寂寞,与那侍卫有了私情,便打算悄悄地将此事处理了。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让母亲改变了主意,假装对此毫不知情。而且,母亲就是从那时起,逐渐变得焦虑起来的,还说什么太子要对云府下手,还让女儿小心顾姨娘……” 云婵卿故意把事情说的比较零乱,似乎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云致远却仍旧听出了不同寻常之处——太子要对云府下手,就必然在云府中有他的内应。既然能够对老夫人和夫人两人下毒,那么这个内应的身份肯定也不会太低。 此时,再联系起顾姨娘多次和侍卫单独相处,刘氏发现了顾姨娘与侍卫的不妥却没有处置,甚至假装不知情的样子。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再稍微往深处联想一下,便能猜到太子的内应是谁! 只是,云致远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顾姨娘! “卿儿放心,为父一定会查清此事的!不论是谁,胆敢动我们云府,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就算是太子也一样!”云致远的眼底是掩不住的震惊,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越发的镇定起来。 他在边关领兵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阵仗没有见识过,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太子给镇住呢!就算是皇帝亲临,也必须给他这个大将军几分面子,否则边关那数十万将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云家可不是普通的豪门世家! 云家,赫赫扬扬,国之栋梁,一门五代俱为能征善战之武将。云家的先祖——云飞扬,乃是先帝登基之前的结义兄长,与先帝一同打下了这片江山,建国后被封为定国公,享受世袭罔替的尊荣。 大元建国这八十多年以来,云家封候者多达二十一人,封公者五人,除此以外,还有建立功绩的子孙后人无数。就连云婵卿的祖父,在先帝建德年间还被封为天下总兵马大将军,掌管大元近乎八成的兵力。 到了云致远这一代,他自然也继承了先祖的荣耀,被封为了平国公,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手握着大元近七成的兵马,为大元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 云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绝对非同一般! 若非如此,太子又怎么会屡次拉拢云致远? 只要有了云家的兵权辅助,别说他对夺嫡更有把握,就算要谋朝篡位也不成问题!只可惜,云致远一直谨记着祖上的遗训,云家永远只忠于皇上,云家的兵力永远只用来守卫边疆,绝不参与任何夺嫡之争! 正是因为云致远的屡次不识抬举,太子才会恼羞成怒,甚至不惜对云府的老弱妇孺动手!太子可不是当朝的皇上,他的心胸可没那么宽广,他要的只是听话的奴才和走狗,而不是保家卫国的忠臣! 更何况,他垂涎云家的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二十二章 父女同谋(上) “父亲,您这是打算直接和太子对上吗?”云婵卿眸光微闪,她倒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太子可不是一般的朝臣,他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敢和未来的天下之主作对,这需要多大的魄力! 不过,想想也是,上辈子因为云婵卿在寺庙里出了事,云府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就连府中的下人都会受到嘲讽,云致远自然疲于应付!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露出半点不满,反而还一直安慰她,劝解她,并且帮她做出最好的应对。 云婵卿回忆起来,父亲当初的一门心思,几乎全放在她这个女儿的身上,就连母亲的病情都被忽略了不少,甚至没能发现母亲中毒的真相。 女儿的意外,妻子的重病,一时间让云致远心力交瘁,自然就忽略了很多细节。这辈子,没有了女儿的事情让他分心,他的表现也该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吧! “卿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为父自会妥善处理的。”云致远看向女儿的模样倒是有些惊讶。不知不觉间,他的女儿已经这么懂事了!可是,卿儿才是十三岁的年纪啊,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却要面对这么多的是非。 “卿儿,你放心!你母亲的身体,一定不会有事的。为父会亲自带你母亲去江南,定会寻到鬼医为她解毒的。”云致远轻声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他看着如此成熟懂事的女儿,竟隐隐的觉得有些心疼…… “父亲!您真的打算和太子直接对上吗?”云婵卿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继续追问了一遍,似乎不听到答案便不肯罢休。 “为父本来打算先处理掉府中的蛀虫,然后再打掉太子的几个爪牙,让他不敢再对云府出手。不过,如今看来,这似乎算不上好主意……”云致远将目光转向沉思中的女儿,“卿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如果不能彻底的把太子斗倒,那么,我们即便做的再多,将来太子即位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云婵卿垂眸敛目,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在睫毛之下,“太子毕竟是大元的储君,我们身为大元的子民,就算被太子下毒迫害,又能将他如何?只要他一天还是太子,我们就不能明刀明枪的对付他。” 云致远一怔,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鲁莽了,顿时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虽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可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帝!他只要一天没有即位,就一天不是正统,也就有被废弃的可能!只要斗倒太子,扶持另外的皇子上位,即便和太子作对又有何妨! 望着父亲探询的目光,云婵卿不由微微一笑,说道:“父亲有没有想过,母亲为何会假装毫不知情?之前是敌暗我明,防备起来自然困难!可现在是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如此,不论太子使出什么手段,我们都能轻易的防范,甚至还能抓住机会,顺势反击。可若是现在便收拾了这些蛀虫,太子再在云府收买安插人手,我们该如何防范?还不如留着顾姨娘,看太子还会玩出什么手段!” 云致远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简直让他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所以,他的目光中也充满欣慰和赞赏之意。 “卿儿,你母亲将你教的极好,这一点为父很欣慰。”云致远沉思片刻,才慢慢说道:“你说的很对,现在还不是咱们动手的时候。咱们要么就不动手,要么就一次性将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太子,心性恶毒,实非良储……” “绝对不能让太子登基,否则云家危矣!”云致远当机立断,但随即又沉思道:“可是,如今二皇子重病,大概命不久矣;五皇子邪佞不羁,做事毫无理性;所有的皇子中,只有太子还算可以,在宫中有太后和皇后二人做后盾,在朝中又有左相和顾太傅相助……想要扳倒太子的储位,何其难也!……” 随着云致远的话,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父女二人同时沉思了起来。 铜制的香鼎中缓缓地吐出缕缕轻烟,袅袅弥散,使得空气中充满一种令人凝神静气的清香。自古君臣有别,太子毕竟是储君,要想扳倒一位储君,即便云家手握兵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亲……”云婵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略带惊喜的抬起头来,凑到云致远的耳边,低声问了几个问题。 她问得并不是什么朝堂大事,相反,全是一些后|宫的琐碎小事。 例如,皇上可有什么特别宠爱的妃子,皇后和皇上的关系看起来如何,后|宫有多久没有选过秀女了,皇上多久才会考较一次太子的功课,皇上多久才会去太后|宫中请一次安,太子又多久去太后|宫中请一次安…… 云婵卿的问题虽然都很琐碎细小,但这些问题串联起来,却能清楚的显示出了皇帝与太后,皇帝与皇后,甚至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复杂关系。 太后,乃是皇上的生母,又是当朝顾太傅的亲妹,乃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皇后,乃是顾太傅的嫡长女,又是太后的亲侄女,更是后|宫中仅次于太后的尊贵之人。也就是说,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全部都出自顾家! 顾家,名符其实的皇亲后戚,权倾朝野!因着太后的关系,顾家一脉几乎把持了多半的朝政,成为了太子一派最大的倚仗!不仅如此,皇后和太后还共同把持了整个后|宫——皇上不仅没有宠爱的妃子,更是连子嗣都少得可怜! 其中,大皇子未满周岁便夭折;二皇子自幼身体虚弱,百病缠身;三皇子乃是当朝太子,这个暂且不提;四皇子七岁时溺死于荷花池;五皇子虽勉强活到了成年,但据说酷爱娈童,遭到文武百官的鄙夷;除了这五位皇子以外,如今正值壮年的皇上,竟然再无子嗣! 太子出生之前还好一点,宫中的女子起码还能有孕,甚至有的还能勉强生下子嗣。只是,自从太子出生以后,但凡怀孕的女子,莫不是因为各种意外流产,便是勉强生下来的,除了没有用处的女儿以外,也都无法活到成年。 “后|宫向来是是非之地,即便表面上再怎么和谐,这背地里也是波涛暗涌。太后想要掌控皇上,皇后想要独霸后|宫,太子想要登基为皇;这一切都是人之天性,即便掩藏的再好也会有所疏漏!然而这种天性,定会让皇上心生不喜,甚至让皇上与后党一派离心!皇上毕竟是天下之主,又怎会愿意被人影响,被人掌控,被人时刻惦记皇位;甚至随时可能会有被篡位的危险呢!” 云婵卿不懂什么阴谋,但她懂得人性,从人性的角度来分析,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十三章 父女同谋(中) 云致远本来还一筹莫展,现在事情被女儿这样条理分明的罗列出来,突然觉得心头一片透亮——的确,只怕皇上也不是那么中意太子的,甚至皇上可能还一心防备着太子,防备着太子弑父篡位! 只是,太子在朝堂中有顾太傅一脉力挺,在后|宫中又有太后和皇后鼎力相助;皇上就算有心想要废了他,只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皇上此刻并没有更合适的继承人! “没有继承人,那就创造出新的继承人!父亲,你看……我们这样行不行?”云婵卿附耳低语了一通,这样一番简单的话,却将云致远惊在当场。云婵卿的提议很大胆,但是,绝对有效,肯定能让后党忙乱上一段时间!只是…… “父亲,您还犹豫什么呢?此举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至少能让太子和皇后忙乱上一段时间!有了这段时间作为缓冲,我们才可以徐徐图之!”云婵卿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泽,这一刻,她仿佛连眉眼都明亮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惊叹的魅力,连她的父亲几乎都要看呆了。 “这……此举虽然会有效,可为父毕竟是一届武将,似乎不太合适提出这种意见啊!”云致远有些迟疑,他还是比较喜欢明刀明枪的去争斗,像这种扰乱后|宫,乱人后院的手段,他总是有些排斥的。 “父亲,选秀本来就该三年举行一次,如今已经耽搁了三期,再怎么说也不该继续耽搁下去。皇帝的子嗣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作为臣子,您怎么能不为君分忧!”云婵卿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说起话来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味道: “我们完全部需要任何阴谋诡计,只要在太子一派的官员中,多选出几户人家的女儿入宫,便能打乱太子一党的凝聚力。人毕竟都是有私心的,只要皇上肯给这些新人一个得宠的机会,太子一派必定会变得貌合神离。毕竟,扶持一个没什么争议的太子上位,总不如扶持自己的血亲更好……” 云致远一脸讶异的抬起眉头,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眼前的女孩眉眼沉凝,神情平静,周身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度。她真的只有十三岁的豆蔻少女吗?精准的敌我分析定位,利益权衡,翻手间便能将敌人的爪牙化为己用。这样的心思缜密,真的是十三岁的女孩应该有的吗?她…… “卿儿,你若是身为男子,定能做出一番惊天的伟业!”云致远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眼眸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说不上是为有这样聪慧的女儿觉得欣慰,还是应该为女儿的洞悉世事觉得心疼。 卿儿的言行,已经完全偏离了十三岁的孩子所应该有的模样!她勘破世情的精准程度,简直让他既惊心而又让他痛心。他想不通,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得这样成熟理智,到了近乎冷情的地步? 遇事如此冷静缜密,转念间便将各种利害关系想的透彻分明。这份敏锐本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出现在这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总难免会让他有些心酸。尤其,他清楚的知道,这孩子并非天性如此。 要经历多少事端,才能把她磨练成这个样子的性情? 他实在无法想象,在他从边疆回来之前,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卿儿……对不起……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云致远摸摸她的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叹了一声,道,“卿儿,为父回来了,今后,父亲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低喊,一个摸头的动作,一声叹息,竟让云婵卿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失去双亲庇护的少女,她的父亲如今还健在,大山一般伟岸的父亲,定会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父亲……我……我……”云婵卿苦涩的张了张嘴,想要哭诉自己上辈子受过的种种委屈,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说不出来!她无法说出因为自己在寺庙中发生的事,更无法说出她出事之后的那一系列后果——母亲中毒不治而死,父亲被章玉玮取了首级,兄长被诬蔑通敌叛国,整个云家全部被抄家灭族……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失贞,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云婵卿忍不住自责起来,或许她当时一死了之,事情就不会发展成那样了…… 不!那些心思叵测的恶人,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即便没有她这个引子,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事端,她不能自怨自艾,更不能小看敌人的手段!她必须振作起来,尽力分析眼下的局面,让事情朝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父亲,你能不能借我两个暗卫?顾姨娘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要想方设法毁我的清白,然后让妹妹替嫁,以此拉拢德亲王一脉,让德亲王成为太子的助力。今日在寺庙,她就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今日女儿侥幸爬窗户逃脱……”云婵卿沉思之后,决定说出部分事情。 “什么?!她竟然要毁你的清白!”云致远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狠厉,触目惊心,让人遍体生寒,他连语调都带了令人心寒的冰冷,一字一句都像是来自极北之地的冰川,冷得透彻骨髓,“她!是!在!找!死!” 云致远周围的气场越来越凝滞,几乎令人窒息;但云婵卿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相反,她倒是觉得自己变得非常安心。她的父亲,是在为她所受的委屈而愤怒,她终于不再是孤苦一人在挣扎了! “父亲,您也不必恼怒,女儿无事。不过,德亲王早已有了支持太子的决心,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德王世子太过优柔寡断,也实非良配。女儿这婚是一定要退的,不过,就算要退婚,咱们也要退的巧妙,总不能让她们太过顺遂!”云婵卿眉眼微微扬起,她已经有了初步的决断和计划。 顾姨娘一门心思的想要抢她的姻缘,可她何尝不想借此机会退掉自己的婚约! 她根本就不想嫁人,也不需要嫁人!这辈子,她有墨儿就够了! “卿儿,退婚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儿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若真的退了婚,今后谁还敢娶你?德王世子虽然耳根子软,但也算是一表人才,女儿家总归要嫁人的……”云致远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很低,有些底气不足。 “不嫁不行吗?”云婵卿淡淡的一笑,“父亲养我一辈子不是很好吗?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男子能配的上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些让人不齿的男人呢?如果要嫁的就是那样的男人,女儿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云婵卿的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她视若珍宝的小墨已经开始在慢慢的孕育。若是没有小墨,也许她还会找了凑合的男人嫁了,可是,如今她有了小墨,她是不会再让小墨受半分委屈的! “卿儿说的对,这世上没有人能配的上你!可是,女儿家毕竟要嫁人……”云致远还在犹豫,甚至还打算劝说,却被云婵卿果决地打断: “父亲,今日朝阳寺一行,顾姨娘其实已经得逞了!” 第二十四章 父女同谋(下) 云婵卿知道,想要让父亲同意她退婚,实情相告才是最好的方法。 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墨,就算她想要隐瞒这件事情,最多也只能瞒上三两个月。而且,她的父亲在她上辈子受千夫所指的时候,都没有选择抛弃她,这辈子,她又怎么能欺瞒自己的父亲呢? 更何况,她要把小墨健康平安的生下来,也需要亲近之人的帮助。 “已经得逞了……得逞了……得逞了……”云婵卿的声音很淡,淡的仿佛天边的白云,似乎只要来一阵轻风,这声音就要被风给吹散。可是,就是这样缥缈的声音,听在云致远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炸雷。 “你!你说什么?!咳咳,咳咳……”云致远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气突然就提不上来,气息卡在了咽喉,抑制不住的咳嗽一声一声连续不断,他感觉心里一阵阵刀绞般的疼痛,赤红着双眼,声音都开始颤抖,“你说她已经得逞了?!怎么会?你不是已经侥幸逃脱了吗?你……”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慌,一手颤抖指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内疚和心疼。 云婵卿没有回答,她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父亲的惊慌失措,仿佛那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她整个人平静的不起半分波澜,却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恐慌。 “卿儿,你……你……”云致远哽咽住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可今天,他看着面色平静的女儿,却忍不住眼圈通红——他的女儿啊,他疼若珍宝的女儿,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他,之前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父亲,女儿真的没事,也没觉得委屈……您放心吧,反正女儿是不打算嫁人的,这样其实也很好……”云婵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的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甚至,她很庆幸自己是在那事发生之后才醒来的。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失贞,她也不知道在保护自己的名誉和小墨之间,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可是现在,既然老天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只需要欣然接受即可!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非常好! “卿儿,你怎么能这么想自己!你完全不需要放低姿态!……”云致远流露出几分心痛,甚至有些恼怒,“卿儿,你记住,你是我云致远的女儿!不要说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就算是你做错了,为父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你!德王世子算什么东西,小白脸一个,既然你不喜欢,那么不要也罢,没什么好留恋的。今后,如果有哪个后生能让你看的上眼,为父就算是去抢,也会给你抢回来!” 云婵卿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一时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久久无语。虽然她知道父亲是真的很疼她,但这也太夸张了…… 父亲,这是打算给她抢一个压寨夫君么? “卿儿……是为父没有照顾好你,是为父亏欠了你!”云致远双目通红,面露伤痛,他是真的很愧疚,“你放心,只要有为父在,你永远是云家的大小姐,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没有任何人能够贬低你,诋毁你!” 云致远在心里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他云致远的女儿,轮不到别人来诋毁!只要能弥补女儿的伤痛,就算去抢个女婿回来又如何?!实在不行,他就给女儿找个普通人嫁了,反正凭着他云大将军的势力,也能保证让女婿平步青云,让女儿一辈子富贵荣华! 不得不说,云致远此时的想法,和他上辈子的做法不谋而合! 上辈子,他就是将云婵卿下嫁给了“痴情”的章玉玮,然后一步步地提拔章玉玮,将他从一个小小的侍卫,提到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看走了眼,错把白眼狼当成了知恩图报的好人! 云婵卿望着面露伤痛和自责的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闭目沉思了良久,这才轻声说道:“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眼下,还望父亲能配合女儿的计划,尽快把德王世子的婚事退掉,然后带着母亲下江南求医!” “卿儿,你这般委屈自己……唉……算了,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不论你想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为父一定会支持你的!”云致远无奈的挥了挥手,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想想也是,他这个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还真是够讽刺的!他的生母和妻子被人下了毒,女儿又被人害的失了贞,可是,这一切他竟然全不知情!云家已经成了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却直到现在才刚刚察觉! “父亲,您也已经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母亲和祖母的病情,还要靠您来支撑呢!女儿就先告退了……”云婵卿端庄的行了礼,刚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转过头,笑着说道:“至于上折子的事情,您完全可以拜托给外祖父……” 见父亲疑惑的看了过来,云婵卿眨了眨眼,随即又转身离开了。 与云致远的内疚和自责相比,云婵卿此刻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这辈子,她的名声没有被顾姨娘破坏,母亲的毒又找到了治疗的可能,父亲察已经觉出了太子的奸计,就连祖母,原来也不是原本就那么偏心。虽然仍有人无数的阴谋诡计在等着她,但这一刻,她无疑是幸福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 云婵卿离开以后,云致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 他慢慢的走到了妻子的床前,再次握住了妻子的手,仿佛喃喃自语般的叹息:“茹儿……卿儿这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茹儿,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这孩子居然这样聪慧和坚强?懂得这样多的道理?她才十三岁啊!可是你看看,你醒来看看,她哪里还像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这般……唉,都是我这个父亲不称职啊!”云致远再次叹息。 他面色沉痛,闭目沉思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突兀的吩咐道:“白铎,你亲自去调查一下,今天在寺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毁了我女儿的清白!查出这个人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云致远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狠厉,语气森冷,让人遍体生寒。 “属下遵命!”一个缥缈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云致远的面前,跪在地上行了一礼,然后又遁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白铎,云致远的四大贴身暗卫之一,擅长隐藏自己和打探消息;他与白锋,白钊,白铮一起,掌管了云府的所有暗卫,专门负责保护家主的安危,也负责处理一些不方便在明面上处理的事情。 “白锋,你去传信给大公子,让他再调三百名亲卫入京!”云致远没有一丝停顿,继续吩咐道,“派人去调查一下顾姨娘和那个侍卫!还有,让暗卫关注太子的一举一动,找机会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太子身边!” “属下遵命!”又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云致远面前,同样跪在地上行了一礼,然后便消失在阴影之中。 “白钊,你带领暗卫三组,亲自去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不要让大小姐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大小姐有什么吩咐,你尽管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从今往后,你就是大小姐的人,只需要听从大小姐一人的吩咐!”云致远又点出了一人。 白钊闪身出现,一言不发的磕了个头,然后直接领命而去。 云家掌管兵权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暗中势力。只不过,云家人天生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一心驻守边疆,也很少会动用到这些暗卫。 如今,倒是这些暗卫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第二十五章 神秘男子的身份! 是夜,云致远的书房。 “嘭!”茶杯被狠狠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说什么?!毁了卿儿清白的,竟然是南疆的太子?!那蛮夷不是来大元找人和亲的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就不怕挑起两国战争……”云致远只觉得一股恼怒憋屈的滋味,压得他心口生疼。 他是不是天生和太子这个称谓犯冲啊?!否则,怎们会刚和本国太子成了死敌,又和南疆的太子成了仇人?!这些无事生非的太子,到底都是吃什么玩意长大的啊?!一个个脑子进水啊!真当他这个大将军是那么好惹的吗?! “属下听闻,南疆太子今日遭到杀手围攻,交战时不小心中了奇毒,后来便一直昏迷不醒。大小姐出事的时候,那屋子里只有南疆太子和小沙弥两人。属下亲自去查验过小沙弥的尸体,那小沙弥死的很干净,身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反倒是南疆太子,被人救出的时候,确实衣衫散乱,而且衣不蔽体。” 白铎回答的很实诚,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一句的隐瞒也没有,而且,也不轻易下结论,仿佛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思维一般。 “你是说,那南疆太子当时是昏迷的?”云致远一愣,纷乱的脑中似乎有什么快速的闪过,却快的让他抓不住。他本以为是有人配合了太子的计划,故意侮辱了他的女儿,却没想到,这南疆太子竟然也是个受害者。 “是!据属下所知,顾姨娘给大小姐灌了烈性春药,然后让章侍卫将其丢进了禅房之中。那个死去的小沙弥,便是他们提前给小姐准备的奸夫,只是不知为何,南疆太子竟然也出现在了那里。”白铎仍旧一板一眼的回答。 按照他的猜测,应该是顾姨娘让侍卫弄晕了小沙弥,然后扔在了禅房之中。可是,南疆太子中毒逃亡,竟也不小心躲进了屋里,还陷入了昏迷。后来,大小姐被顾姨娘下了药,也直接扔进了房间里,然后,一切便阴差阳错的发生了…… 只是,既然将军只让他调查当日发生的事情,那么他就只需把自己查到的情况汇报出来。至于他后面的那些猜测,在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之前,他是不可以随口乱说的,以免误导了将军自身的判断。 “那位南疆太子,现在身在何处?本将军要亲自去会会他!”云致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紧闭,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他眉峰一挑,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不论他是不是被人谋害,都要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这……南疆太子中毒颇深,京城之中无人能解,性命危在旦夕之下,已经仓促启程回去了。”白铎皱了皱眉头,其实,他觉得南疆太子遇袭一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啊。否则,好巧不巧的,怎么偏偏和小姐同时同地出事?要说没有古怪,打死他也不信!只是,他没有证据…… “什么?!南疆太子已经回国了?他不是来大元建立友好邦交,想要开通两国的通商贸易渠道么?怎么会刚刚才到京城,便立马回国?而且,他中毒颇深?怎么又是中毒?京城哪来那么多会用奇毒的高人?!”云致远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到底是谁,会出手对付南疆太子? 下毒,又是下毒!似乎每一件事都和毒药扯上了关系! 他的妻子和母亲就是中了奇毒,如今南疆太子又中毒颇深,还满京城都无人能解,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秘的联系不成? 只是,若这几件事情果真有联系,那么动手的就应该是太子的人!可是,太子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就算挑起了两国的战争,对下他又有什么好处?别的不说,只要有云家的这几十万兵马在,就算真的和南疆打起来,大元也是绝对不会输的。 不对,等等……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幕后黑手真正要对付的,莫非……还是云家?! 太子故意挑起两国的战争,然后,再调动云家的兵马去南方打仗。两国交战嘛,自然是会有一定的人员损伤!他只要控制住粮草和武器,让运送的队伍稍微不及时一些,还可以让将士们伤亡的更多一些,然后借此机会削弱云家的兵力! 而且,若是云府提前与南疆太子有了仇怨,那这事情就更加的顺利了…… 至于要怎么制造仇怨嘛,这个就更简单了!只要让南疆太子“不小心”毁了云府小姐的清白,那么一切就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云致远的表情越来越阴寒,若不是他机缘巧合下查出了妻子的病因,若不是女儿今日机智逃脱,没有弄得名声尽毁……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说不定一时暴怒心痛之下,就会忽略这些细小的线索!然后,就算再查出了什么,他也会把南疆太子当成仇人,按照幕后黑手安排好的路数,去和南疆的兵马死磕到底! “哈哈……太子爷,您当真是好算计啊!只要云家在战场上兵力大损,没有了赫赫的兵权,那时候,云府又何足为惧呢!还不是任人宰割!”云致远面色低沉,声音里带了滔天的怒气,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打算对云家赶尽杀绝! 既然太子不仁在先,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云府,可没有一味愚忠的蠢材! “白铎,你将这封信送到刘相府上,务必亲手交给刘相!顺便再请刘相明日早朝之后过府一叙,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云致远龙飞凤舞的提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吹干塞进了信封之中,叮嘱道,“若是刘府的门房问起,你就说夫人的病有了消息,本将军要与刘相商讨一下,如何去江南求鬼医为夫人治病。” 刘相,乃是当朝的正一品右丞相,云致远发妻刘氏的亲生父亲,也是云婵卿的外祖父。虽然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要论起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他却比手握军权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云致远还要厉害。 刘相此人天生爱才,又愿意放下架子来指导年轻人的学问,所以他的门生简直是遍布朝野。虽然他的门生大都在清水衙门里,也没有多大的实权肥缺,但文人本就重风骨,这样一群风骨铮铮的文人凑在一起,同样不容小觑。 因此,只要让刘相上一道折子,提出请皇帝重开选秀之事,那么,这件事情就等于已经办成了一半!云致远这个武将确实不适合做这种管人内宅的事情;但是,这事儿要是让当朝的右相提出来,那可就再适合不过了! 要知道,只要刘相把折子往上一递,他的门生绝对会力挺到底。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开始议论此事,要求皇帝重开选秀的折子直接堆成了小山,即便皇后和太子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更何况,除了身为后戚的顾家一脉,其他的大臣只怕也是从心理支持选秀的!且不说皇帝的子嗣乃是当朝大事,就说万一自家的女儿被选中入宫,只要有一日不小心承了宠,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自然都会支持此事!到时候,就算顾家再权倾朝野,难道还能逼迫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不成?!此事只要一成,太子一脉的拥护者便会有了私心,如果再有新人怀上龙种,那整个朝廷的格局自然就会被打乱! 釜底抽薪!这一招绝对是釜底抽薪!好计谋啊! 想到这里,云致远的嘴角挂起了嘲讽的冷笑——太子又如何?既然选择了与云府为敌,那么就等着溃败吧! 他云致远从来不会对敌人有妇人之仁,也不会轻易被敌人的名声给吓住。既然太子容不下云府,那他就努力把太子推翻,直至踩在自己的脚下! 到时候,一个区区的废太子,还能翻的出什么风浪不成! …… 第二十六章 去查,那女人是谁? 这边,云致远已经下定决心与当朝太子开战;而另一边,正在赶路的南疆使团却全都红了眼,一个个紧握了拳头,连指甲掐进了掌心都不曾觉察,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冲回大元的京城,豁出命去,给自家太子报仇! 就在刚刚,南疆太子又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们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了,这一路上,昏迷不醒的太子一直在不停的吐血。望着太子被污血染红的衣襟,这一群铁血铮铮的汉子,全部都红了眼眶。 “冷魄,主子现在怎么样了?这样颠簸的赶路,还能撑得住吗?”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语气却颇有些烦躁不安。 “最后一颗保元丹已经给主子服下了。若是今夜子时之前还没有起色,只怕就会凶多吉少了……”冷魄一边给主子擦着嘴角的污血,一边死死的握着拳头。 冷魂,安南俊手下最擅长用毒的暗卫,没有之一。可是,如今太子身中的奇毒,他不要说想办法解毒,就算这毒,他也是连见都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除了用保元丹不停的给主子续命,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查出来了没有?到底是谁出卖了主子的行踪?!冷魂那个混蛋,他怎么能不守在主子的身边?!若不是他此刻回去接国师了,我真想一拳打死他!”冷魈一拳砸在了地面上,拳头都砸出了血,却没有所觉。 “行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早点给主子运功逼毒!”冷魑还算比较镇定,不愧是安南俊身边的第一暗卫,在关键时刻总是比较能镇得住场面。 “你们别吵了!快看!保元丹好像起作用了,快,主子马上就要醒了!……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冷魄突然感觉到主子的嘴唇动了,立马激动的止住了争吵的众人,然后摒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主子的苏醒。 “噗!”安南俊的身体猛地一震,又是一口漆黑的污血喷了出来。他气息不稳的粗喘了几声,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竟然没死……嗬……”安南俊咧着嘴唇,嘲讽的嗤笑了一声,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抬起自己的手腕,指着冷魑,断断续续的吩咐道,“你……去查……那个女人……是……是谁?!” 这短短的一句话,便用尽了安南俊所有的精力,他的嘴巴再度张合了几下,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后,他仿佛实在是撑不住了,把头往旁边一歪,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主子!主子!”冷魄慌张的摸向安南俊的脉搏,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之后,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只沉着脸说道,“主子暂且没事,只是毒气攻心,这才昏了过去。不过,若是再不想办法逼毒,就真的来不及了! “冷魈,我们抓紧时间赶路,找一个隐蔽的小村庄,尽快给主子疗毒。”冷魑漆黑着一张脸,面色简直犹如锅底一般,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大元朝,实在是欺人太甚!这笔账,我们一定会讨回来的!” “大元朝,欺人太甚!” “大元朝,欺人太甚!” 冷魂,冷魃,冷魍,冷魉……全都咬牙切齿,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们的主子,堂堂的南疆太子,多么尊贵的一个人,竟然受到这样的事情! 原本,太子提出要亲自出使大元,国内的大臣就全部都不同意。可是,为了表示南疆的诚意,太子硬是说服了那帮大臣,亲自带队前来。可是谁能想到,他们才刚进京城不久,太子只是去逛了逛附近的街市,竟然就遭遇了杀手围攻! 先是冷魂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大批的黑衣人就冒了出来。紧接着,太子一人寡不敌众,身中不知名的剧毒,又在敌人的追杀下逃进了朝阳寺!最重要的是,太子中毒昏迷之后,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了! 堂堂的南疆太子,未来的南疆国君,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了! 这对整个南疆来说,是多大的污辱啊! 要知道,安南俊从小便相貌俊美,他那美艳绝伦的容貌,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觊觎。正因为如此,他最讨厌别人关注他的容貌,最讨厌别人看着他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贪婪和痴迷,也最讨厌有人对他投怀送抱,甚至不要脸的爬床。 说起来,安南俊对于肢体接触这种事情,有一种近乎执着的洁癖,他从不允许别人接近他,更不允许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 对于那些觊觎他美色的人,他向来是冷酷无情的,因为他觉得那种人肮脏恶心,连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吃不下饭,甚至会把隔夜饭都呕吐出来。可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暴了! 根本不需要安南俊明说,冷魈和冷魑他们都可以猜测的出,主子对于那个毁了他清白的女人,该是多么的深恶痛绝,甚至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那样恶心的女人,就该把她扔到山林中喂野狼! “冷魃,马上传信回国,让樊将军点兵备粮,南疆不日将与大元开战!告诉他,到时候,我会亲自上战场督战!”冷魑冷声的下了命令。 本来,这个命令应该由太子来下的,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要给自己的主子报仇,他要在战场上打的大元士兵溃不成军!大元竟然胆敢侮辱南疆的太子,他一定要让大元付出血的代价! …… 可以说,安南俊这边的发展,和上辈子暂时是一模一样的! 上辈子,安南俊就因为中毒而昏迷,且性命垂危。他下达的关于寻找云婵卿的命令,因为没有解释清楚,便被冷魑他们不小心的误解了。所以,上辈子冷魑虽然轻易便查到了云婵卿的身份,却只是隐藏在暗处冷眼旁观着,看着云婵卿因为失贞遭受万人唾骂,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安南俊一直昏迷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至少有大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再醒来过来一次。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云婵卿已经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章玉玮,而南疆也已经与大元开战,甚至打得不可开交。 第二十七章 前世因果(上)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彻底的错过了!一辈子都没有挽回的机会! 在得知了云婵卿嫁人的消息之后,安南俊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没有再继续追查她的情况。既然那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已经嫁为他人妇,他就要努力的忘记当初那种悸动的感觉。他毕竟是南疆的太子,肩负着整个南疆的重任,实在不可以感情用事。 而且,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战事一直在僵持着。战争是因他而起的,虽然这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但是,他也有义务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 南疆的百姓是无辜的,大元的百姓也是无辜的,不该因为某一个人的恩怨得失,而牵连到两国百姓的安危。 于是,安南俊拖着病体,亲上战场指挥,并主动的递出了停战的信号。 可是,安南俊没有想到的是,之前因为双方的势均力敌,战事早就不断的升级了,两方的死伤人数也一直在疯狂的增加。战争,一步步地加大了两国将士的仇恨,到了此时,南疆与大元已经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势。 停战?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期望罢了! 不止国仇家恨,就连双方的领袖——他和云致远两人,也在他尚未察觉的时侯,莫名其妙的就已经成了死敌! 和平没有如期到来,战争仍在暴虐的继续。 这样的战争大约又持续了两年,然后,两国的将士终于陷入了疲乏期,大家开始厌烦这场战争,厌烦了没日没夜的拼杀和防卫。就连生活在边关的两国百姓,也无不盼望着战争早日结束,让珍贵的和平早日到来。 安南俊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停战和谈了。 然而,就在这双方的疲乏期,命运的转折点却突然出现了! 云致远死了! 大元的军魂死了! 大元将士心中的神灵死了! 得知了云致远的死讯,安南俊根本不敢相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一个让他大意轻敌的圈套! 说起来,作为无数次战役的生死对手,没有人比安南俊更能了解,云致远在战场上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存在!他就是那种天生的领袖,只要有他守卫在边关一天,南疆就休想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 可是,云致远竟然死了!死在了他自己的军帐之中!还被人取了首级! 这,这简直就是上天开的玩笑!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大元的将士们竟然已经传开了,有南疆的奸细混进了大元的军中,并且在将军的帐中偷袭得手,一举杀死了云大将军! 如此一来,大元士兵对南疆的仇恨,再次达到了顶点! 安南俊当时真恨不得杀人——妈的,如果云将军的军帐能那么容易混进去,那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怎么可能还持续到现在!而且,动手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人,他的手下连云将军的军帐在哪里都没有摸清! 试想一下,一个让你视为生死大敌的敌人,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还被人认为是你杀死的,这该是一种多么奇妙而诡异的感觉!至少,安南俊感到的就不是什么欣喜若狂,而是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万般疑惑之下,安南俊派人去调查云将军的死因,可是,云将军的死因没有查到,却碰巧得知了云婵卿当时的情况——云婵卿过的并不好,但也不算特别坏,虽然清苦了些,却也乐得清静。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安南俊这时才知道,云婵卿当初虽然嫁了人,却一直守身如玉,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儿子。 儿子!一个拥有着他的血脉的儿子!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刻,安南俊只觉得自己的心肺仿佛被鹅毛轻轻的刮过,心中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扰着他。他甚至恨不得马上就跑到大元,去看看那个曾让他悸动的女人,还有他的儿子! 因为自身古怪的洁癖,安南俊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也一直没有子嗣。后来,他中毒之后,身体也每况愈下,就算最后拔毒成功,也已经伤了元气。 在得知了小墨的存在之后,他内心的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该和云婵卿生活在一起,而小墨也天生就该是他的孩子!甚至,就连他一直以来的冷情冷性,也是因为缺少了云婵卿和小墨的陪伴。 安南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就是莫名的产生了这种认识。他甚至觉得——冥冥之中,他和云婵卿的命运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又实在是说不清,自己和云婵卿的命运到底该如何…… 安南俊并没有冲动的打扰云婵卿和小墨的生活。毕竟,南疆和大元打了这么多年,他和云家的关系也已经势同水火!就算云婵卿知道了他是小墨的父亲,也不可能同意跟他离开。甚至,还会把他当成杀父仇人! 他必需要查出云将军的死因,必须要努力的洗清自己的嫌疑。至少,让云婵卿和小墨都不那么排斥自己,然后才可以将她们接回到自己的身边。毕竟,他想要的是两个至亲的亲人,而不是充满怨恨的仇人! 然而,直到安南俊查出云将军的真正死因之后,他才察觉到,这一切竟然是一个如此庞大的阴谋!从他在大元被黑衣人追杀开始,不,应该说从云婵卿的母亲中毒开始,他和云家就已经双双的陷入了这个局中! 章玉玮,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不得不说,太子的这颗钉子,安的实在是太成功了!不仅云致远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女婿,因而被章玉玮找到机会一举杀死;就连云家的两位公子,在他们的父亲死后,竟然也没有丝毫怀疑过他! 为了拆穿章玉玮的真面目,安南俊开始频繁的派人和云家的两位公子接触。一开始的时候,云逸轩和云逸尘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话,反而指挥着云家军在战场上更加疯狂作战,越战越猛。 可是,他们两人因为所谓的杀父之仇要与南疆拼命,然而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安南俊,却无法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的用兵!他放不开手脚指挥这样的战斗,于是就只能处于防御状态,甚至疲于应付。 到了后来,当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章玉玮,甚至指向京城中实力强盛的太子,云逸轩和云逸尘才不得不开始怀疑。等他们派了云家的暗卫调查出了一些当年的情隐秘后,这才终于慢慢的相信了这个事实。 可惜,他们知道的到底还是太晚了! …… 第二十八章 前世因果(中) 还不等云逸轩和云逸尘有什么动作,章玉玮便已经伪造了两人“通敌卖国”的证据,然后又以雷霆之势,让自己的亲卫们拿下了他们两人,将他们用铁制的囚车给囚禁起来,再快马加鞭的一路押解回京城。 为了不让云逸轩和云逸尘在路上逃脱,章玉玮甚至还给他们下了毒药,让他们一路保持昏迷不醒。就这样,章玉玮也还怕不够保险,他在半路就开始与太子合力造势,直接判了云家满门抄斩。 为了救下云逸轩和云逸尘,安南俊做了详细而周密的劫囚计划,甚至还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暗卫。他把一切精力都用来营救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却完全没有想到,云婵卿和小墨竟然会在此时,突然被人害了性命。 等他救下了云逸轩和云逸尘,再带着暗卫去接云婵卿和小墨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并且破败不堪。 小墨的脸色憋的一片青紫,眼睛已经凸出到了眼眶之外,显得死相狰狞无比。而且,他的四肢竟然筋脉尽断,身上的各处还有着不同的掐痕和淤青,一看就是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小墨死的这么惨,她的母亲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云婵卿的头上有一个巨大的创口,头骨都凹陷了一块。她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的通红,甚至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通红的眼珠里满是怨恨之色。 她将小墨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呈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姿势跪坐在地上,仿佛在哄着孩子乖乖入睡一般。她将小墨搂得那么紧,因为手上用力过度,手指的骨节和青筋看上去都特别的明显。 除非掰断她的十根手指,否则绝对无法将她和小墨的尸体分开。 这一幕,深深的刻进了安南俊的心里,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肺割的鲜血淋漓,又狠狠的撒上盐,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无法抚平的痕迹。这无比凄惨的一幕,仿佛成为了他一生的梦噩,让他再也无法将之从记忆中剔除。 云婵卿和小墨死后,安南俊整个人近乎疯狂!他下令让大部分暗卫带着昏迷中的云逸轩和云逸尘两人,以及云婵卿和小墨的尸体先回到南疆,然后又亲自带着余下的十几名暗卫,去找机会刺杀章玉玮。 他完全不顾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亲自追踪章玉玮的一举一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下手的机会。 章玉玮毫无悬念的死在了他的刀下。 安南俊一共刺了他近千刀,每一刀都深深的刺进骨骼,刺穿身上的血肉。直到章玉玮被斩断了四肢,被刺成了一个模糊的肉团,甚至都完全认不出人样,他还是不肯停手,疯狂的拿短刀往他的身上捅…… 到了最后,还是冷魈在无奈之下将他击晕,这才在敌人找到那里之前,带着安南俊逃出了京城的范围。他们一路东躲西藏,躲过了无数次的追杀,最终才带着一身的伤,勉强的回到了南疆。 等安南俊回到南疆之后,原本僵持的战局,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幸好,云逸轩和云逸尘中的毒并不难解,经过一段时间的祛毒和调理之后,他们两人终于在两国大战的彻底爆发之前,及时的清醒了过来。 云逸轩和云逸尘醒来之后,先是得知了妹妹和外甥的死讯,而后又得知了云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两人心痛的发狂,当即口吐鲜血的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之后,他们沉默了半天,最终歃血为誓,誓要为云家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云家一脉,世代保卫大元的领土,为了大元疆土的安定呕心沥血,谁能想到,最终竟然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父慈,子方孝!君明,臣才忠! 如今,君王如此对待忠君爱国的臣子,臣子又何必再守君臣之义?! 于是,云逸轩和云逸尘在安南俊的帮助下,先是彻底的整合了一直镇守西戊的老牌云家军。要知道,云家军从来只认云家令,其他人一律不从!这个,大概也是云家的先祖为后人留下的最终退路吧! 集合了云家军之后,云逸轩和云逸尘又以云家的名义,与安南俊签署了双方停战协议。再然后,他们又策反了大部分在南疆边境共同战斗过的将士,最后才将锋利的长矛扭转,直接指向了挑起这次战争的大元太子。 没有人喜欢战争,更何况,还是自己这方主动挑起的,没有任何道义立场的战争!这场战争持续到现在,边关的将士们早就已经开始厌倦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云家军突然谋反了! 云逸轩和云逸尘,带着大元近八成的兵力谋反了! 朝堂上顿时一片慌乱,各种谩骂和讨伐声不绝于耳。大臣们指责云家是逆党,如此谋反乃是大逆不道之行!然而,他们再犀利的口诛笔伐,也比不过事实的真相,更比不过锋利的刀兵铁戈。 面对压倒性的武力差距,他们只能是秋后的蚂蚱——时日无多。 就在云家军谋反后不久,京城竟然传出一个惊天的消息——太子在皇后的帮助下,竟然直接逼宫篡位,血洗了整个皇宫!太子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踩着父亲与兄长的尸骨,成功的踏上了皇位! 原来,皇上早就对太子有所不满。可是,太子前有顾太傅在朝堂上鼎力支持,后有皇太后和皇后在**之中做靠山,皇上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却一直也无法找到恰当的时机处置他。 而这一次,太子伙同章玉玮,捏造了云逸轩和云逸尘通敌叛国的罪证,接着又下令处斩了云家满门,逼得云逸轩和云逸尘不得不带领云家军谋反! 这样天大的罪责,简直就是废太子的绝佳理由! 于是,皇帝这次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而且,只要他肯下令废除了太子,然后再给云家的死者追加一些封号和赏赐,云家军自然就没有了谋反的理由!没有了道义的支持,云家军如果还想要继续造反,可就变得困难重重了。 可惜,还不等皇上下旨废除太子,皇后就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她与太子以及她的父亲顾太傅一商议,就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帮着太子逼宫篡位,然后由顾太傅出面,辅助太子登基! 气势,太子早就想登基为帝了!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大元的天,彻底的变了! 太子本就性情暴虐,行事残暴无度,外戚们在皇后和太后的有意放纵下,从来就不知收敛,很早之前就让各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太子直接登基为皇了,大元的律法简直就等同虚设,后党一派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随便拉出一个顾府管家的侄儿,竟然就敢无视大元的律法,强抢民女,征收苛捐杂税,当街砸人店铺,火烧民房,甚至逼良为倡…… 京城的形势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第二十九章 前世因果(下)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有了如此强烈的对比之后,云家军轻易便获得了百姓们的支持。有些地方甚至不等云家军打到,就已经自发的组成了武装,将当地的贪官污吏们处死,大开城门,应接云家军的到来。 云逸轩从西戊边关开始谋反,云逸尘则在南疆的边关开始起兵,两人各自带着队伍,形成相互辉映的夹击之势。经过了三年的艰苦奋战,云家军最终兵临城下,终结了荒诞暴虐的大元王朝。 等到云逸轩登基为帝的那一天,安南俊亲自带了使团来观礼,并且亲手处死了太子一脉的所有人马! 他将这些恶人的鲜血汇集起来,浇灌出了一个庞大而妖冶的祭坛,然后又让南疆的国师带着三千位大巫,为云婵卿和小墨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 逆天改命! 这场法事的唯一目的,就是再次为云婵卿和小墨逆天改命! 是的,是再次! 安南俊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云婵卿竟然是被人窃取了命格! 若不是他向国师请教如何为云婵卿和墨儿下葬,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天生凤命,贵不可及!……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裕……机关算尽,方知人不可逆天……逆天者,遭天谴……” 若是有人在此时能够听到这个批语,或许就能明白其中的些许变故! 云婵卿,云家的嫡长女,本该带着和平的使命,以大元公主之名,与南疆和亲。她应该携着百里红妆,风光的嫁给南疆太子,成为南疆的一代圣明皇后。然后,与安南俊恩爱和睦,携手创建南疆与大元的贸易盛世。 然而,这一切竟然被人强行的改变了! 没有人能想到,那位阴鸷毒辣的太子身边,竟然不仅有用毒的高手,还有能力高强的道士,甚至能够帮助他逆天改命,窃取别人的命格! 太子,虽然名为当朝太子,却根本没有帝王命格! 因此,拥有天生凤命的云婵卿,自然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目标!他希望借由云婵卿的天生凤命,来增加自己成为帝王的命数。 于是,太子多次向云致远提出,要求娶云婵卿为太子妃。只可惜,他自认好心的提议,却总是被云致远拒绝。甚至,云致远为了断绝他的念头,竟然直接将云婵卿许配给了德王世子!要知道,德王世子可是他亲皇叔的儿子,若是真让他娶了云婵卿,那么将来的皇位,只怕就要是他这位堂兄的了…… 只可惜,他身边的那位道长实在算不出拥有天生帝王命格的人是谁。根据道长的猜测,未来的帝星应该是用什么法子,故意遮掩住了自己的命格,所以让他完全无法推算!若不是如此,他直接就会拿未来的帝星来开刀了,也就不必费尽心思的去算计云婵卿的劳什子凤命! 太子的性子本就阴骘,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他得不到云婵卿的命格辅助,那么就一定要毁掉她!因此,他故意设计毁了云婵卿的清白,为此不惜利用了南疆太子的身份,来破了云婵卿的尊贵身子,并且企图以此压制云婵卿的天生凤命!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所谓的大师也有算错的时侯,云婵卿的天生凤命,本就不是应验在大元王朝的! 他让章玉玮将云婵卿囚禁在荒园之中,那荒园本来就是一座非常复杂的阵势。他用这座阵势困住“翱翔的凤凰”,不停的窃取了云婵卿的命格,享受着早就不该属于他的尊贵生活!然而,这种窃取他人命格的阵势,在云婵卿被沈姨娘害死之后,就彻底的没有了作用! 当然,这座阵势困住的不仅有云婵卿,还有一直不曾被人在意的云小墨。因此,太子这么多年来真正窃取到的,其实不仅是云婵卿的尊贵命格,更有本该属于小墨的帝王之命! 所以,太子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虽然他只做了三年的短命皇帝。 可是,他到死也不会知道,他原本虽没有帝王之命,却也该一生福寿双全,富足平安的过完此生。 只是,欲壑难填,他想要得到的太多了,最终却什么也没抓住…… …… 为了将命运扭转回正途,安南俊用了三千多人的鲜血画阵,耗尽了三千多法师的法力来推动,还搭上了他自己的帝王命格,最终才算勉强的完成! 他做这场法事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命运回到本来的轨迹上去! 而这,才是云婵卿重生的真正契机! 要知道,这天下枉死的冤魂那么多,却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活的机会。 云婵卿的重生,与她前世含着血泪的诅咒和发誓,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和小墨的重生,完全是安南俊费劲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甚至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来献祭,才勉强帮她换回来的! 在法事完成的那一刻,安南俊也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他是这场法事最重要的一环,因为他是不可或缺的献祭者!他用他的帝王命格,强行扭转乾坤,让命运重新回到正轨,让他与妻儿再续前缘! 可是,扭转命运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多少人了解,更别提精通此道。 所以,安南俊完全没有想到,他做为整场法事最重要的献祭者,虽然也如愿的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却并没有直接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也就是说,他重生之后,已经完全不记得云婵卿和小墨了。 他不记得了倒也没关系,可这些记忆对云婵卿和小墨来说,却相当的重要! 上辈子的云婵卿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安南俊只要一天不为自己正名,在云婵卿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坏了她贞洁的、没有担当的坏人;而在小墨的心中,小墨也只有母亲一个亲人,完全不知道父亲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一来,安南俊想要与妻儿再续前缘,绝对是相当不容易了! 当然,如果他能够想起前世的因果,自然还有挽回的余地。 -----------------------割一下------------------------------------ 至此,终于把男主给洗白了。 虽然男主并不是尽善尽美的,但他绝对不是渣男,只是前世命运弄人罢了。 好了,某妖旁白就到这里,下面,把时间留给男主拉票!嘿嘿! 关于以下拉票的小剧场,请自备避雷针! …… …… -----------------------伦家是小安安的露脸小剧场啦---------------------------------- 安南俊迈着潇洒的滑步上场,侧脸仰头,摆出45度明媚的优桑:“那个……伦家终于被洗白白了哦~!最近,大家最近想我没有啊?哇卡卡卡,伦家一直好想大家的说……看到人家这个洗的白白的超级美男子,大家激动不?” “好吧,作为本文的男主,人家第一场戏就是出演睡美人,靠色相来争取加分,大家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讨厌啦~,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伦家!不过,谁让人家貌美如花呢!……出卖色相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羞涩了!” 抛几个媚眼,继续唠叨:“不过导演,这几天好不容易给台词了,竟然只让人家说了一句话,会造成误会的啊喂~!您这导演也太抠门了!没看见人家是美男吗?要特权有木有?要后门有木有?要加戏有木有?” 某妖掐腰:“老娘给你加个屁!老娘管你误会不误会啊!连潜规则都没有,老娘能给你出场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还不快给老娘撒娇、打滚、卖萌、求票!否则,无限延长你出镜的时间!说不定,男主角都给你撤了!” 安南俊立马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和白嫩的肌肤:“求潜规则啊~导演!快,您还是快潜了我吧,只要让我早点出镜,洗衣、做饭、暖被窝,人家全都没问题的!当然,最好再给伦家多加点戏份!否则,人家怎么跟读者培养感情呢!要是木有读者的支持,伦家的男一号地位可能不保呢……” 被色诱之后,某妖果断的鼻血喷涌,呃,大姨妈逆流成河…… …… 好吧,男主会是一超级萌物哦,只是暂且时还要先雪藏几天。 …… 那个,这真是很正经的古言,绝不是无厘头搞笑风…… 不过,此处是偶尔放松一下的小剧场,小小的暴露一下某妖的本性…… 望天ing,俺是亲妈哦,真的,二十四K纯金,亮瞎狗眼的哪种! 噔!噔!噔!噔!…… 某包子奋力挤上来,露脸,谄媚笑:“亲妈,亲妈啊,我呢,我呢,还有我呢!我到底啥时候才有戏份啊?作为一个没啥存在感的小胚芽,读者们都很期待和我见面的吧?我都快等不及了啊!” 某妖拄着下巴,努力沉思:“这个……似乎……大概……还要再等等吧!毕竟人类是十月怀胎,要出场可不容易啊!不过,你要是想换个种族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例如阿猫,阿狗什么的,很快就能上场领盒饭。” 某包子皱着小脸,抓狂ing:“谁要演阿猫阿狗了,我就要演包子!又萌又酷,惹人喜爱的包子!快放我上场,否则,我放老虎咬你屁股!” 某妖无辜的扭头不理他,本导演不畏强权,威武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于是,某老虎懒懒的抬爪,把包子按到自己软软的肚皮上:“嗷呜!快别和导演吵了,导演那就是咱剧场的天,她让咱啥时候出场,咱就啥时候出场!正好,趁着没戏份的时候,俺还要晒着太阳睡懒觉呢,啊~喵!” 呃,至此,这个小剧场似乎有混乱的征兆…… 那个,我是不是太久没写搞笑文了,情绪有点崩坏,所以有止不住的感觉呃! 好吧,卖萌可耻,大家快拿票票砸我吧!嗷嗷~! 第三十章 云家暗卫(上) 当夜,天近子时之刻,冷魈终于赶着马车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村庄。 冷魄与冷魈耗了大约七成的功力为主子逼毒,却还是没能将毒素逼出安南俊的体外,只是勉强的将毒素压制在他的四肢,延缓了他可能毒发身亡的时间。 然而,即便如此,安南俊的身体也受了巨大的损伤。 不过,南疆有一位非常强大的国师,他擅长与自然界的各种动物和植物,甚至可以与各种昆虫交流。只要等到这位国师到来,让他辨识一下安南俊所中的毒性,也许就会有办法彻底的为他解毒! 只是,南疆与大元相隔千山万水,路途异常遥远,等国师找到他们的时侯,也不知道太子还能不能撑得住。 …… 第二日清晨,紫竹院。 云婵卿才刚刚起身,刚在明翠的侍奉下把衣服穿好,还没有来得及梳妆打扮,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属下白钊,奉云将军之命,带领暗卫三组成员,共十二人,前来保护主人,听从主人任意调遣!”白钊刚一现身,就直接跪在云婵卿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明翠惊呼出声,却被云婵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其实也不怪明翠大惊小怪,只是这白钊从发出声音到现出身形,一共不过半息的功夫。可是,这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明翠愣是没有看明白他是怎么出现的,仿佛就那么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等明翠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的时侯,她的惊呼声已经脱口而出了。 云婵卿恨铁不成钢的剜了明翠一眼,看到明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才转头对着白钊,平静的问道:“是父亲派你来的吗?” “是!”白钊低头回答,惜字如金。 说起来,白钊此时也有些尴尬。 昨晚,他在接到云致远的命令之后,立马就到了紫竹院中。可是,当时大小姐已经熄灯睡下了,他实在不方便出声打扰,所以便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在暗处悄悄的保护小姐。而且,他还很有耐心的等着,等到天色大亮之后,听到小姐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才显露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就在明翠发出惊呼的一瞬间,他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情。 要知道,大小姐那可是闺中女子啊!别说未曾梳妆打扮就面见外男了,就算是已经梳妆齐整了,在她的闺房之中与男子相见,那也是相当尴尬的。 不过,白钊是谁啊? 他可是云家的暗卫! 暗卫是什么? 做为一个合格的暗卫,就是要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自己的主人!他昨晚就很尽职的睡在了云婵卿的房梁上!别说此刻见到了主子未曾梳妆的容颜,就连云婵卿昨夜那清浅的呼吸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原本他还不觉得什么的,可是经明翠这一惊呼,他的心里也微微别扭起来。希望大小姐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否则,他这个贴身暗卫还怎么尽职啊!万一,万一大小姐因此恼了他,不让他贴身保护,他要怎么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啊! 而且,这才第一天就已经如此尴尬了,以后他该怎么把握其中的度啊! 做为一个随时待命的贴身暗卫,以后这样尴尬的事情还会碰到很多!毕竟,他已经被云将军给了大小姐,一辈子都会是大小姐的暗卫了。如此一来,他未来的日子似乎暗无天日了,他的人生肯定会被完全颠覆吧? “白钊,对吧?能不能说说,你们各自有什么特长……等等,那十二人现在不会全藏在我屋子里吧?”云婵卿的面色微变,她可不希望让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布满各种眼睛,那感觉也太恐怖了。 “没有,只有属下一人贴身保护。另外十二人,会呆在云府某个地方待命。只有大小姐出门的时侯,大家才会隐藏身形,悄悄的暗中跟随。”白钊仍旧低着头,嘴角却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天哪,大小姐的屋子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隐匿起来还算凑合,要是再来十二个人跟他一起藏猫猫,那得挤成什么样子啊!而且,这里怎么可能藏的下那么多人?!大小姐怎么会冒出这样异于常人的想法呢? 果然,要贴身保护大小姐,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真怕自己好不容易练成的面瘫脸,会在大小姐的手下破功啊!说起来,他今天一天的情绪波动,似乎比以往一年还要多!可是,暗卫是最忌讳的,就是拥有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犯忌了! “只在云府待命?嗯,这样就好!这样最好不过了。”云婵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她之前理解错了,她还以为暗卫都是必需跟在主人身边的呢。毕竟,她只听说过暗卫这种“高端”的存在,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见识过。 一般人家的暗卫,都只传给嫡系子孙的。女儿将来毕竟是要出嫁的,所以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把培养不易的暗卫送给女儿。因为,那等于间接的把利刃送到了别人的手上,将来也许还会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力量! 当然,云致远倒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以前不给女儿安排暗卫,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云府的防卫做的已经很好了,完全没有动用暗卫的必要!可当他得知女儿竟然一直身处危险之中,他自然就不会吝啬这么几个暗卫了! “白钊,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十二个人分别都擅长什么?他们的武功怎么样?会不会飞檐走壁、踏雪无痕?”云婵卿难得露出了少女该有的神色,那种充满好奇的目光,那种狡黠的神态,让她蒙上了一层清丽的阳光,灿烂夺目。 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出鬼没的暗卫,云婵卿可是对传说中的暗卫组织,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当然,好在她没看到白钊刚刚的表情,也根本不知道白钊的心里对她的评价,否则,真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白钊并没有抬头,可他仍旧感受到了一种轻松的氛围,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要知道,做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他对气场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即时感受到敌人的杀气,从而防备和躲避未知的危险。 大小姐的周身仿佛充满了阳光一般的温暖气息,跟在大小姐的身边,他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放松。做为一个生活在阴影中的暗卫,这样轻松舒适的感受,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感觉到了。 或许,能够跟在小姐的身边,能够受命保护小姐的安全,也是他的福份吧!从今往后,他也许可以换一种心态来面对生活了。 第四十章 大小姐与人私通!二更求收藏 “姨娘何故做出这般委屈的表情?莫不是我这屋子里没进了贼人,倒让姨娘你觉得失望了?再者,姨娘是怎么知道那贼人来紫竹院的?难道是你亲眼看到的不成?可你又为何不通知府里的侍卫,却亲自带着丫鬟们四处捉贼?!莫不是那贼人和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云婵卿冷冷的看着顾姨娘,一句比一句犀利,语气也越发的不善起来。 云婵卿一脸讥诮的看向顾姨娘,看着顾姨娘那失望及憋屈的脸,她就觉得十分的解气。不过,顾姨娘既然敢如此害她,还处处的想致她于死地,她即便不能立刻杀死这个隐患,却也不甘心轻易的放过她! 更何况,做戏做全套,总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 想到这里,云婵卿再度看向顾姨娘,乌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不紧不慢的道:“姨娘,你也不必作出这般模样!今天的事情关乎着我的名誉,自然不可能轻易揭过去!我且问你,你可曾亲眼见到有贼人进了内院?” 顾姨娘略微思虑一下,实在拿不准云婵卿此问到底有何目的,只好含含糊糊的道,“这倒没有……妾身只是听到有人在喊,说是有贼人进来了,所以便……” “那刚刚是谁在喊的?这你总该知道吧?若不是熟悉的人,姨娘断不会这般信任,甚至就凭几句喊话,便敢硬闯我这大小姐的房间!还带人跑到我的卧房里搜人!”云婵卿毫不停顿的追问,问得顾姨娘脸色更加惨白。 顾姨娘压根就没有想到,云婵卿竟会抓着这种问题不放,一时语塞,便只能支支吾吾的道:“好像是……好像是……听着那声音似乎是……” 顾姨娘刚打算胡诌一个人的名字出来,却被张嬷嬷的惊呼声给打断了。 “姨娘!您快来看啊!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大小姐的床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天哪!莫不是奴婢老眼昏花,不小心看错了吧?大小姐怎么会这样做?这,这,这不可能!……”张嬷嬷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似乎生怕大家听不到一般。 顾姨娘循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在云婵卿的床榻上,在那繁花似锦的锦被中间,赫然埋着一套成年男子的衣衫。刚才因为有帐子的遮掩,并没有显露出来,后来经过张嬷嬷这么一通扯乱,这才露出了衣服的一角。 但就是这一角,也已经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件成年男子的衣袍! 顾姨娘心中一阵暗喜!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安排的奸|夫没有派上用场,倒是大小姐竟然自己藏了男人的衣物!而且,还恬不知耻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下子可真的是有意思了!就算没有当场抓到奸|夫的身影,可是只要有这一套男人的衣服在,就足以让云婵卿百口莫辩了!这样一来,大小姐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大小姐今后的一切也都就完了。 “哎呀!不仅张嬷嬷老眼昏花,怎么就连我也像是花了眼呢!我怎么觉得自己看到一套男子的外裳呢!可是,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而且,这男子的衣服,竟然会藏在大小姐的锦被中?这,这……这怎么可能?!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顾姨娘表面上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惊诧,但实际上却是故意坐实了云婵卿与人私通的罪名。 这一个“藏”字就用得极好,再加上故意加重语气指出的藏在锦被中,以及那掩饰不住的惊恐神情,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是在欲盖弥彰。 张嬷嬷似乎还嫌这场面不够震撼,故意将那件衣服从锦被中扒拉了出来,还用力的抖动了几下,将之完全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等大家全部都看清除之后,张嬷嬷这才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把衣服往旁边的地上猛的一丢,就好像那衣服会咬人似的。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奴婢只以为大小姐院子里是进了贼人……奴婢,奴婢真不知道那人是大小姐的相好……不,不,奴婢又说错话了!奴婢只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全,若是奴婢知道那人的身份,定然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啊!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张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惊慌失措地给云婵卿磕头,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劲,顾姨娘也开始装模作样的演起戏来。她浑身颤抖的指着张嬷嬷,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失声的惊呼道:“你说什么?你竟然说大小姐与人私通,所以才在被子里藏了男人的衣裳?” 顾姨娘大声的惊呼过后,似是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打量了一番周围下人的神色,这才愤愤的指着张嬷嬷怒喝道:“你这老奴在浑说什么?就算大小姐确实在被子里藏有男人的衣服,怎么就成了与人私通的罪名?!谁允你这老东西胡乱攀咬的?!前面的五十板子还没打下去,你莫不是觉得对你的惩罚太轻了不成?!你这等老奴,就该乱棍打死!” 这顾姨娘果真是奸险狡诈之徒!她这一番话,马上又将是非黑白颠倒了起来。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云婵卿心狠手辣,因为张嬷嬷不小心撞破了她的奸情,所以便要找借口打杀了张嬷嬷。至于云婵卿之前说什么张嬷嬷对她不敬,其实全部都是借口,目的就是找个理由打张嬷嬷五十大板,以警告张嬷嬷不要乱说话。再狠一点的,甚至直接让婆子们把板子打得用力一点,就可以当场杀人灭口了。 众丫鬟婆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俱都犯起了疑惑,却谁都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张嬷嬷进门就诬蔑大小姐的清白是事实,可是大小姐私藏男人的衣服也是事实,她们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更何况,此事关乎大小姐的清白,万一闹大了,说不定她们全都会被灭口! 为了自保,众丫鬟婆子们全都低眉敛目,努力收敛气息,假装自己不存在。 云婵卿微微的皱着眉头,眸光如剑,冷冷地盯着顾姨娘和张嬷嬷,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她并不是无力辩驳,而是故意先不给自己解释。她就是想要好好的看看,看着顾姨娘怎样把她自己一步步引到地狱里去! “大小姐这样看着婢妾做什么?难道您想把婢妾也打上五十大板不成?不过,婢妾可没有对大小姐不敬,而且,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不要乱用私刑的好!”顾姨娘看到云婵卿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有了这件男人的衣服,还有这么多人亲眼看见,如今铁证如山,云婵卿与人私相授受,她的闺誉,毁定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云婵卿已经失了贞洁,这样大好的验身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只要她撺掇着老夫人给云婵卿验身,定然能让这小贱|人永远也翻不了身! 第四十一章 验身风波(上) “顾姨娘,你刚不是说要去其它院子搜那贼人吗?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请出去吧……”云婵卿故意用手指着门口,关门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为了关门送客,而是为了让顾姨娘觉得她在害怕! “怎么?大小姐莫不是心虚了?这就要赶婢妾离开?”顾姨娘眼里带着一缕讥笑,朝着云婵卿轻蔑的笑道,“大小姐无法解释这衣服的来历,在场的这么多丫环婆子们,谁也不能信服。若是传出了什么留言,那可就……” 顾姨娘故意停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着云婵卿的脸色,见到云婵卿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这才得意的说道:“此事可不仅关乎大小姐的名誉!大小姐是云府的嫡长女,事事都代表着云府的形象。如果大小姐私藏男人衣物之事若让外人知道了,人家会怎么想我们云府的女眷?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依婢妾看,今日之事,说不得要找老夫人做主了!” “哦?不知顾姨娘打算让老夫人如何做主?”云婵卿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姨娘,表情淡淡的,不复刚才的惊诧和慌乱,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仿佛顾姨娘在说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者,更确切的说,仿佛顾姨娘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大小姐与人私相授受,被子里藏着男子的衣物,屋子里还进了贼人,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您的清白!若是大小姐心中没有鬼,不如让老夫人指名可靠的嬷嬷给您验身!只要证明了大小姐的清白,谣言自然不攻而破!”顾姨娘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下子,她倒要看看云婵卿还能怎么办,她就不信这小贱|人真敢让人验身! 还不等云婵卿回答,明翠已经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顾姨娘,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大小姐冰清玉洁,如何会做出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你不要什么脏水都往大小姐的身上泼!更何况,若真是被带下去验身,大小姐的名声就真毁了!这若传出去,大小姐还有什么脸活下去!顾姨娘,你这到底是安的是什么心思?!” 顾姨娘不屑的白了明翠一眼,继而悠闲的说道:“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大小姐那件男子衣物的出处说不清楚!这可怪不了别人怀疑!姨娘也不过是为了云府的名声考虑。再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小姐毕竟是要出嫁的,万一到了最后,事情在别人的府里闹大,连累了咱们云府的声誉……” “哦?只凭姨娘的几句猜疑,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要给我验身?就要我蒙受这样的羞辱?凭什么?”云婵卿冷然抬眸,直视着顾姨娘那张得意的脸: “我是云府嫡出的大小姐,金娇玉贵的将门千金!难道说,我的身份,我的清誉,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人污蔑的吗?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怀疑,不管这人是权贵,是平民,还是奴才,我都要站出来证明一下?如果我现在说姨娘与府里的侍卫通|奸,是不是姨娘也要被嬷嬷验身呢?” “既然大小姐不肯验身,那咱们还是到老夫人面前分说清楚,看老夫人会如何处置此事!”顾姨娘丝毫不为所动,她才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这一次,如果不能把云婵卿给踩进污泥里,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 “到底有什么事情,一定需要找老夫人来处置?!本将军倒要听听,这府里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云致远带着几名随从和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云婵卿的门口。 “卿儿,你这院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为父带着这么多人进来,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看到!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这些没用的奴才,究竟是怎么为主子办事的?!”云致远皱着眉头,探究的看向屋子里面,见到顾姨娘带着人与云婵卿对峙,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云婵卿镇静自若地往门口走了两步,福身道:“父亲万福!” 顾姨娘听到云将军的声音,也忙去将云致远迎了进来,看到云致远那紧蹙的眉头,她的眼眶立马变得通红,柔弱可怜的抢先说道:“将军,此事关乎大小姐的清誉,也关乎着咱们云府的声誉,婢妾,婢妾不敢妄言。” 说完,她还故意怯生生的看了云婵卿一眼,然后用眼神死命的盯着地上那件男子的衣裳。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是效果却比直接告状还要好上几分。 云致远身边的随从和侍卫,果然都注意到了那件被扔在地上的男人衣服,大家的眼里也都出现了若有所思地神色,看向云婵卿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疑惑。 明翠很机灵的搬了张红木黑漆的圈椅过来,云致远拂了拂衣服的下摆,径直的坐了下去,看也没有看顾姨娘一眼,端着面无表情的脸,冷冷地喝问道:“谁来把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老奴,老奴来说!”张嬷嬷急忙的爬了过来,磕了个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老奴看到有贼人进了紫竹院,便报给了姨娘知道。姨娘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带着奴才们来保护大小姐。谁知,奴才们在进门之后,竟然发现大小姐在被子里藏了男人的衣裳。奴才们撞破了大小姐的私情,大小姐恼羞成怒的要打奴才五十大板。姨娘不忍心奴才因此挨打,就开口为奴才求情,结果反被大小姐责骂!大小姐对此事的反应太剧烈,姨娘察觉到不太对劲,又唯恐再出什么乱子;为了云府的名声,也为了证明大小姐的清白,姨娘便打算去找老夫人做主,让老夫人派人来为大小姐验身。可是,大小姐不仅不让姨娘把事情报给老夫人知晓,反倒一个劲儿的威胁起姨娘来,说要把姨娘直接发卖出府去!” 张嬷嬷一边哭诉,一边拼命的磕头,把一个担惊受怕的老奴形象表演得十分到位。她只是随便把事情颠倒了一下顺序,完全不需要无中生有,就成功的塑造了云婵卿嚣张跋扈的形象。甚至,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最成功!大小姐不肯验身,也不肯把事情让老夫人知道,甚至不惜威胁姨娘,说要把姨娘卖出府去!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小姐心中有鬼!她根本就不敢验身!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婵卿的身上。 听完了张嬷嬷颠倒黑白的话之后,云致远却没有做出任何暴怒的反应。相反,他冷冷睨向了顾姨娘,锐意十足的说道:“顾月娥,这老奴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你亲自来告诉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致远的目光探究的看向顾姨娘,看的顾姨娘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故作委屈的道:“将军,大小姐在被子里藏着男人的衣裳,这是事实!大小姐要打张嬷嬷五十大板,这也是事实!甚至,就连大小姐威胁婢妾,说要把婢妾给卖出府去,也全都是事实!这样,您让婢妾再说什么?婢妾还能说什么?!” 顾姨娘用绣帕掩了脸,小声地抽泣着。她哭得十分真切,肩头不停的耸动,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第四十二章 验身风波(中) 见到形势对卿儿越来越不利,云致远终于要忍不住了。他刚打算开口,却看到卿儿的眼眸中有幽幽的冷光闪过,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眼前的情形。云致远的心中不由的起疑,以卿儿之前表现出来的机敏聪慧,按理说不该这样束手待毙,难道她另有后招? 想到这里,云致远便不再作声,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耐心的等她开口。 云婵卿神色不变,淡定的对云致远福了一福身子,柔声细语的说道,“父亲,能不能让女儿问张嬷嬷几句话?等女儿问过之后,您再来做判断。” 说着,云婵卿也揉了揉眼睛,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就顾姨娘会演戏,难道她就不会演?她不仅要演,而且要演得十分的到位,演的大家都认为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装柔弱这种事情,她也是一样能手到擒来的! “你问吧!放心,为父绝对不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辞的!”云致远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起来。虽然明知道卿儿是在演戏,可是看到她今日的这种处境,云致远仍旧忍不住地一阵心疼——他的女儿究竟过的是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啊! 裙裾拂动之间,云婵卿走到了张嬷嬷面前,眸眼幽深的问道:“张嬷嬷,你和姨娘到紫竹院的时候,我已经在午睡了。明翠拦着你们不许进门,可姨娘却打了明翠的耳光,还将她打倒在地,最后,直接踹开了我的房门。可有此事?!” 云婵卿按部就班的,从事情的最初开始说起,倒是显得颇有些底气十足。更何况,被踢坏的那扇房门,如今还明晃晃的立在那里,上面的凹陷是那么明显,似乎在嘲讽着顾姨娘和张嬷嬷的无耻行径! 张嬷嬷本来准备矢口否认,结果被云致远冷冰冰的目光一扫,竟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等她再想反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胆奴才!”云致远当即暴怒,猛的一巴掌拍向了椅子的扶手。 “将军息怒,妾身之所以会闯入大小姐的房间,完全是为大小姐考虑的。当时,有人看见贼人跑进内院,妾身第一时间就想到大小姐的安危。大小姐可是金贵的嫡女,绝对不能受伤的,所以妾身便不顾礼法的冲了进来。事急从权,婢妾万万没有挑衅大小姐的意思。”顾姨娘急忙跪下解释,虽然她的行为是有些不合礼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罪过。 云致远忍不住拧起眉峰,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顾月娥竟然还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他大多数时间都领兵在外,每年回云府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在他的眼里,顾月娥胆小懦弱,安分守己,他从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到底是顾月娥太能隐忍,还是他实在是太好蒙蔽?!把这样一个女人接进府里,他当初的一时善心是不是错了?!难怪芸儿为了此事,差不多有两年都没有理他呢!原来,他真的是把内宅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好!就算姨娘真的是为我着想!可是姨娘踹开房门之后,张嬷嬷一进门就说我屋里藏了男人,还说我正在与人苟|且,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气愤的喝止了她,她却冲到我的床前掀我的帐子,乱翻我的锦被。我身为云府的嫡长女,处处代表着将军府的尊严,她一个老奴才,竟然就敢如此以下犯上,口出狂言,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些事情若是让外人听了去,人家会怎么想我们云府!如果是小事,我也就忍了。可张嬷嬷说出来的话,关乎整个云府的兴荣,如果我不好好惩治她,以后别人丫鬟也会跟着效仿,那云府就会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不分尊卑,府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我确实说过要打她五十大板,我这么做有错么?!” 云婵卿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但胸口却不住地起伏着,任谁都能看出,她只是在勉强压抑。 事情被云婵卿娓娓道出,似乎终于慢慢的被理出了头绪。 如果说,张嬷嬷进门就发现了男子的衣服,然后才开始口吐恶言,那么便是云婵卿真的心虚。可是,现在是张嬷嬷进门便开始胡乱攀咬,然后又毫不顾忌的乱翻东西,就算最终真的翻出了男人的衣物,也有栽赃陷害的嫌疑。 大户人家龌龊最多,云府虽然没有别的候门大户那么复杂,但也很难保证没有那些肮脏的事情。栽赃陷害,坏人清誉,不过是内宅之中最常用的手段罢了。 云婵卿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询问和解释,缓缓走到顾姨娘的跟前,忍气吞声地道:“姨娘,如果我哪里做错了,或者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但是,你让一个刁奴来上门胡乱攀咬,再加上一些捕风捉影,甚至莫须有的事情,就来污蔑我的清白,这就太过分了!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姨娘,让姨娘这样处处针对于我?” 顾姨娘气得几乎吐血,到了这个时候,云婵卿居然还在装委屈,甚至装好人,倒显得是她心胸狭窄,为了一点恩怨就设计她? “我针对于你?捕风捉影,莫须有?呵,难道大小姐不觉得,你的解释本身就不能让人信服人吗?”顾姨娘终于忍不住了,她容色严厉,声势慑人,朝着云婵卿步步紧逼,厉声道,“这男子的衣服怎么解释?为何会在大小姐的锦被之中?而且,这么多人亲眼看见,铁证如山,大小姐难道还想颠倒黑白吗?” 气势凌厉的说完这话之后,顾姨娘的气息却忽的一弱,似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她扭头看向云致远,神情恳切的道,“将军,婢妾刚才只是气急了,并无意冒犯大小姐的威严。婢妾是真的一心为大小姐着想啊。事已至此,不如找个可靠的老嬷嬷为大小姐验身,这样一来,也能还大小姐一个清白公道!” 顾姨娘神情恳切,目光柔和,果真是一副为云婵卿着想的模样。 云致远用力的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就斥责道:“胡闹!在这种情况下,让嬷嬷给卿儿验身,那不是明摆着怀疑卿儿的清白吗?白白的授人以柄!何况,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怎么能轻易让嬷嬷验身,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卿儿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卿儿是我的女儿,血脉相连的女儿!” 也不怪云致远如此的气急败坏。 他是知道云婵卿已经失贞了的,所以,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让人给卿儿验身的。只是,他心里其实也明白,顾姨娘一定会拿此事做筏子,虽然卿儿说过,她已经有了对策,但他还是会放心不下啊。 卿儿才十三岁啊,她真的能是顾月娥的对手吗?万一顾月娥一直紧咬着不放,一口咬定要让她验身,那卿儿又该怎么应对呢?怎么才能消除在场之人的疑惑,怎么才能制止谣言的产生?! 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云致远冷漠的扫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若实在不行,说不得他就要采取极端的措施了!杀人灭口这种事情虽然过于残暴,但是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四十三章 验身风波(下) “可是,将军……”顾姨娘强忍着愤怒,故作怯生生地瞧了周遭众人一眼,神色忧虑的道,“婢妾当然也关心大小姐的名誉,可是,将军看看这些丫环和婆子们的神色,恐怕在场之人个个都心有疑惑。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婢妾怕府内的谣言不会停息,到时候,大小姐在这府内,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而且,此事若是传出府去,只怕咱们云府的声誉也要遭人质疑了。” 所有的事情,一件件地摆在眼前,顾姨娘的质疑也全然合乎情理,这一切加在一起,的确够让人怀疑大小姐的清白了!而且,在场的这么多人,除非全部杀了灭口,否则,再怎么也难免会传出一点风言风语。 顾姨娘似乎也有些矛盾,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再度劝道:“将军,眼看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明明有法子,却不肯让大小姐验身,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心虚。为了大小姐的声誉着想,还是找名可靠的嬷嬷过来吧!” 只要一验身,发现云婵卿失了清白,那么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姨娘的算盘是打得极好,可惜,她却完全不清楚,云致远和云婵卿早就知晓她的阴谋了。 云致远这次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当即暴怒起来,猛地喝道:“顾月娥,你三番两次地要让卿儿验身,到底是有什么居心?连我一介男子都知道,找嬷嬷验身,对女子来说是件多羞辱的事情,难道你身为女子反而不知?” 顾姨娘被吓了一跳,忙跪地道:“将军,婢妾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绝无他意,请将军明示啊!婢妾想着,大小姐毕竟年幼不懂事,万一她真的有了什么闪失,咱们还是早做补救为好!否则,等大小姐真的嫁去了德王府,到那时如果再闹出什么纰漏,咱们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啊!” 顾姨娘故意点明,就算现在死撑了不验身,等云婵卿嫁人之后,事情一样会瞒不住的。她就不相信,这样一来云婵卿这丫头还会不慌乱!哪个女子在婚前失了贞洁会不害怕,会不担心自己到时候被夫家不容?! 只要云婵卿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在场的这么多人,一定会察觉出来的! 那样一来,大家就会对大小姐的清白产生更大的怀疑,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云将军仍旧有意偏袒,只怕也不得不给云婵卿验身以证清白了! 可惜,顾姨娘这一次,依旧是估算错了!云婵卿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失贞之事,甚至,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进德王府,更别提什么担心被夫家不容了! 没有担心与害怕,又何来的恐慌和失措呢! 云婵卿看着事情已经发展得差不多了,似乎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于是便平静的走到顾姨娘的跟前,浅浅地一福身,声音柔婉的道:“顾姨娘今天莫非是铁了心,一定要给我验身,对吗?” 顾姨娘心中微微一惊,总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但随即就不放在心上了,现在的重点就是要让将军同意验身。只要证明了云婵卿已经失了清白,那就是她的大获全胜,再没这个小贱人翻身的余地。 “是!没错!今日之事,大小姐必须验身,否则难堵悠悠众口!大小姐也不必再找什么借口!宫里选秀就有验身的流程,就连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都被验过身,大小姐又有什么可抗拒的?!”顾姨娘咬牙切齿,再无半分慈爱之色。 云婵卿淡淡一笑,既然顾姨娘仍旧执迷不悟,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她的眉眼中透出几分锋锐,就那么直直的看向顾姨娘,问道:“若是我今天执意不肯验身呢?!姨娘打算怎么办?……只凭姨娘的几句猜疑,就要给我验身?就要我蒙受这样的羞辱?凭什么?我是云府嫡出的大小姐,金娇玉贵的将门千金!难道说,我的身份,我的清誉,是随便就能被人污蔑的吗?” “你不必再狡辩了,你就是不敢,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处子了!”顾姨娘气势越发的凌厉起来,咄咄逼人的道,“私相授受,与人苟|且,这地上的男子衣物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大小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厅内众人都有些犹豫,想想顾姨娘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而大小姐的推脱好像也说得过去。大小姐坚持不肯验身,看上去有点像是做贼心虚,但却又像是自尊自爱,不愿受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够了!顾月娥,这场闹剧该到此结束了!且不说你所说的事情有多荒谬,单说卿儿是嫡出大小姐,你只是个妾室,就不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我一向觉得你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女子,看来,这掌府之权也让你变得骄纵起来了。顾月娥,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云致远拍案而起,怒声喝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老爷!”顾姨娘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明明铁证就在眼前,可偏偏因为老爷的偏心,反而让她受到责罚! 她不甘心,不甘心! 顾姨娘猛地转过头,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牙切齿的瞪着云婵卿。 云婵卿这个小贱|人,实在太嚣张,太放肆了!而最可恨的是,明明这样放肆嚣张的小贱|人,实际上根本就没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明明就有把柄在她手里,明明铁证就在眼前…… 忽然,顾姨娘的眼眸一亮,是啊,这小贱|人就在眼前,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把握住机会,撕开她的衣领,让她露出脖颈和胸口等地方,让众人看到她与人欢爱过的痕迹,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顾姨娘,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拉扯着就要撕开云婵卿的衣裳。她不甘心,不甘心功亏一篑!她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证明云婵卿失去了清白之身! 这一刻,云致远的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眼看着顾姨娘已经揪住了卿儿的衣领,他忍不住呼喊了一声道:“卿儿!” 云致远大步上前,一把就将顾姨娘扯到了一边,然后焦急的对着云婵卿安抚道:“卿儿莫怕……为父在此,为父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等他看到自己疼爱的女儿依然沉稳有度,终于觉得心里宽慰了一些,但更多的却是满心的酸楚。 “父亲……姨娘为何要这样对我?”云婵卿泪眼朦胧的看着云致远,眼睛飙出一大串泪珠,“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姨娘?!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姨娘几次诬蔑不成,竟想当众剥开我的衣服,彻底的毁我清白!” “我,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姨娘一张脸都快被气绿了,要比演戏她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可今天这小蹄子竟比她还厉害,她心头虽愤怒,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得装作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 “顾姨娘!昨日在祖母那里,你便诬蔑我与小沙弥通奸;今日又带了这么多下人破门而入,冲进我的房里要捉奸;捉奸不成,又打算当众撕毁我的衣服……婵卿实在不知如何得罪了姨娘,竟然让姨娘如此欲除之而后快!今日之事又未成功,不知姨娘以后是打算买凶毁我清白,还是打算直接买凶杀人?”云婵卿乖巧的站在父亲的身边,盈盈的双眸闪过一缕冷意。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让顾姨娘笃定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然后故意的去激怒她,让她慢慢的失去理智,最后引她一步步的走进地狱! 第四十四章 衣服到底是谁的? “大小姐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将此事遮掩过去!你不敢解释这男子衣物的来历,这就说明你心中有鬼!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在为整个云府着想!像你这种失了清白的女子,若是真的嫁进了德王府,那可是对德王府的侮辱!恐怕不仅不能让云府和德王府成为姻亲,反而会让咱们两府将来成为世敌!”顾姨娘死死的盯着云婵卿,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够了!你还有完没完?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羞辱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难道一定要让她死在你手里才罢休吗?”云致远恼怒地瞪视着顾姨娘,并且将云婵卿小心的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真想现在就把顾姨娘直接打死! 别人或许还不知道,但是,云致远却是清楚的——顾姨娘说得是实话!至少,后面的那几句是实话!若是卿儿真的嫁进了德王府,不仅不会让两府成就姻亲之好,反而会成为仇敌!失去贞洁,对于女子来说,比什么都残忍! 越是如此想着,云致远对顾姨娘的杀意越盛。 此时此刻,他甚至快压抑不住杀人的冲动——就算以后太子还会收买云府的其他人,但是至少现在,他不原意再隐忍了!他要杀了顾姨娘,杀了这个毁掉自己女儿清白的罪魁祸首,杀掉这个对自己妻子和母亲下毒的恶毒妇人! 云婵卿察觉到云致远身上的杀气,只好轻轻地拉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袖,坚定地从他的身后站了出来:“父亲!今日这事实在是蹊跷,若就这样遮掩过去,反而对女儿的清誉有损。女儿立身清白,恳请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查清此事!” 云致远也许还可以冲动,因为他还不知道冲动的后果,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有多难缠。可是,云婵卿不能啊! 云婵卿亲身经历过上辈子的悲惨结局,自然也知道一时的痛快会对大局有多大的影响。至少现在,她还不能让太子察觉到任何的端倪。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准备,来布局,来为最后的决斗做好铺垫! 云婵卿说完这话之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身着一件湖蓝撒浅白鸢尾花的长裙,没有任何绣花也没有锁边;挽着简单清爽的蝴蝶髻,鬓边随意的插着一支白玉簪,手上戴着一只白玉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然而,如此简单清爽的衣饰穿戴在她的身上,只静静地往那里一站,不必多说什么,自然就有一种卓然的气度,尽显大家风范。 她那双黑色的眸子环视四周之后,所有人都为之肃然寂静——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威势,这样的灵秀雅致。一时间,屋里的众人都觉得,他们若是再怀疑大小姐的清白,那简直是对大小姐的亵渎! “卿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件男子的外袍究竟是谁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也不知道这衣服的来历?或者是顾姨娘故意让奴才放进来陷害你的?”云致远绝对相信自己的女儿,所以潜意识的就认定这衣服是顾姨娘派人放进来的。就算不是她故意栽赃,那也一定与她有关! 直到这时,云婵卿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从张嬷嬷掀开她的帐子之后到现在,这件男子的衣服一直就是整个事情的焦点。但是,它却总是那么轻易的被人忽略,从来也没有一个人真正明确的问过,这件衣服到底是谁的,又是为什么会在云婵卿的屋子里! 只有云致远,第一句话就问到了事情的重点! 而且,真正让云婵卿感到温暖的是,云致远竟然还主动的给了她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父亲应该是担心她回答不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尴尬,所以才故意这么引导她的吧?这就是暖人心脾的父爱啊! “父亲!您再仔细看看这件外袍,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云婵卿望着父亲疑惑的目光,微微的一笑道,“这件外袍乃是母亲昏迷之前,亲手为父亲缝制的。只是尚未完工,母亲便因重病而陷入了昏迷。女儿把衣服拿回来,打算替母亲将剩下的收尾做好,也算是女儿对您的一片心意。而且,女儿私心的期望,在衣服做好的那天,母亲能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云婵卿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环视着四周的众人:“此事,母亲院子里的丫环和婆子都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母亲的针线手艺非常独特,府里的很多老人也都曾见过。只要随便找个懂得针线的婆子,就能够分辨的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撒谎!你一定是在撒谎!”顾姨娘当即面色大变,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疯狂的从地上捡起那件衣服,里里外外的翻看了起来。 熟悉的裁剪,熟悉的针脚,熟悉的配色,还有那熟悉的尺寸……她拼命的想要去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刘氏做给云致远的衣服。但是,她却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她在自我安慰罢了。 她栽了!彻底的栽了!而且还是栽在了云婵卿这个贱丫头手里!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么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丫头故意设计的——从故意吩咐明翠假装阻拦,到故意调开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甚至故意在床上放了一件男人的衣服……这还不够,她还故意避重就轻的不解释衣服的来历,故意装作害怕被她揭穿的模样,让她笃定胜券在握,甚至还故意的激怒她,让她一步步的失去理智。 否则,以她的机警,如果是冷静下来,只要这丫头的神色略有不对,她一定会察觉到异样,也就不会把事情闹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 而现在呢?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顾姨娘一语不发,面色惨白,紧紧咬着嘴唇。她早就该知道的,在没有捉到奸夫的那一刻就该知道,她已经落入了云婵卿的陷阱里。 可惜,她太急于求成了,所以,竟然忽略了这些不合理的地方…… “顾姨娘,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要强迫我验身吗?你还有什么借口来诬蔑我的清白吗?或者,你还打算撕毁我的衣服,让我彻底的身败名裂吗?”云婵卿莲步轻移,婀娜的走到了顾姨娘的眼前,微微的低垂着脸,似是伤感的说道,“我知道,紫儿妹妹一直偷偷的喜欢德王世子。我其实早就想过要成全她,甚至想过让德王世子纳她为侧妃,与我一同嫁入王府。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一桩亲事而已,难道它在你眼里,能敌的过骨血亲情?!” 云婵卿似是不舍的伸手,轻柔的拿回了那件男子外裳,其实却是故意贴近顾姨娘的耳边,尽量低声的说道,“有了今日的一切,你还想用这个把柄来对付我吗?恐怕就算你说的再多,别人也会以为你是在故意诋毁我罢了!而且,今日之后紫儿的名声尽毁,除了嫁给德王世子做妾,恐怕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不过,你以为我会让她做妾吗?看在骨血亲情的份上,我倒是不介意让她做个通房!” 云婵卿,她在故意的挑动顾姨娘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说实话,云婵卿一点也不怕顾姨娘再使出什么手段,反而就怕顾姨娘今后真的安分下来。若是云婵紫真的就认命了,那她想要平稳的退婚可就不容易了! 最好是让云婵紫再出点什么幺蛾子,例如故意勾引德王世子啊,甚至与德王世子发展出奸情啊!到时候,她就可以打着不愿破坏庶妹与德王世子的感情这杆明晃晃的大旗,光明正大的与德王世子退婚了! 听到云婵卿挑衅的话之后,顾姨娘果然目眦欲裂——她的女儿就算是做正妃都是可以的,怎么能够去给人做通房呢!通房啊,卑贱的连妾都不如!若是去做德王世子的同房,还不如去好人家做良妾呢! 第四十五章 阴谋落幕 顾姨娘恶狠狠的瞪着云婵卿,咬牙切齿的骂道:“云婵卿,你这个恶毒的贱丫头!你如此害我的紫儿,我就是夺你的亲事,毁你的性命都是轻的!你这样的蛇蝎心肠,就该被千刀万剐才好!你要是敢打紫儿的主意,我就是试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将你撕碎!” 真是——字字狠辣,句句泣血! 顾姨娘对云婵紫的爱护,确实发自真心。只可惜,她却是个宽于律己,严于待人的。口口声声说云婵卿是蛇蝎心肠,却不想想,她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又何止是蛇蝎心肠呢?! “行了!给我收起你那副让人恶心的姿态!你就算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掩盖不了你那恶毒的心思!没有人会害你的紫儿的!就算紫儿真的被害,那也是被你这个姨娘牵连的!你若不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又何至于连累到紫儿的名声!” 云致远是毋庸置疑的一家之主,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顾月娥,从今天起,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云致远只用了两句话,就定下了顾姨娘的命运。 然后,他又冷冷扫了张嬷嬷一眼,怒声道:“把这个老奴给我拖出去,这种以下犯上,满口谎言的奴才,就该直接乱棍打死!” 张嬷嬷吓的脸色发白,她一时憋不住,竟然直接尿湿了裤子。她还打算跪地求饶的,可惜,云致远的侍卫全是从军队出来的,令行禁止,直接就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给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没多久,侍卫们来报,张嬷嬷已经被杖刑致死。顾姨娘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面若死灰的带着下人回了揽月院,开始禁足。 顾姨娘离开之后,云致远也带着随从离开了。他要去吩咐大管家,让他安排好府里的一切事物。毕竟,没了这掌管中馈之人,府里可不能因此乱套!而且,等解决了卿儿的退婚之事后,他也要带着夫人下江南了,需要提前做好安排。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奶娘崔氏终于忍不住了,她颤抖的一把搂住了云婵卿,声音还略带惊恐:“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屋里真的进了男人,那个下作的顾姨娘,她一定是想栽赃小姐偷人,幸好小姐机灵……” 云婵卿心头一暖,抱着奶娘便道:“没事的,奶娘!我提前便识破了顾姨娘的阴谋,这次只是将计就计而已。不过,我当时正在花园里陪表哥喝茶,为了不破坏整个计划,便没办法让人通知你。让你担心了……” “没事的,只要小姐好好的,奶娘怎么样都没关系……”奶娘崔氏抹了把眼泪,她刚刚真的被吓得不轻。不过,什么都比不过大小姐的安危重要。只要大小姐没事,别说让她担惊受怕,就是要她的性命,也无不可!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东西从房梁上重重的摔了下来,紧接着,就听男子吃痛的声音:“好痛啊,摔死我了……该死的,混蛋!” “刘大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奶娘吓得一惊,赶紧去扶起被摔的不轻的刘易阳。 刘易阳揉着腰起身,焦急的朝云婵卿看去,关切的说道:“表妹,你没事就好。刚才担心死我了,那顾姨娘真是可恶,她竟然想要诬蔑你和我……我,我,我之前竟然差点着了她的道!多亏了有你的侍卫在!” 云婵卿忙给刘易阳递去一杯普洱茶,他在房梁上呆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弄出一点动静,就凭这一点,她也要谢谢这个表哥了! …… 当时,明翠已经被人提前支开,是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环送来了茶水,并且还主动的帮她和刘易阳倒上。她正准备喝茶,耳边却传来了白钊的声音。 白钊用传音入密之术告诉她,那茶水里已经被人下了迷药,而且顾姨娘打算让章玉玮制造她与表哥通奸的场景,然后她亲自带着丫鬟和婆子门来捉奸。 云婵卿略为思索了一下,就打算将计就计,引着顾姨娘早些出手。她举着茶杯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白钊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刘易阳本来就有些口渴,所以他也没有和云婵卿客套,而是直接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云婵卿只来得及在心里说一声“抱歉”,然后也飞快的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假抿了一口。 刘易阳很快就昏了过去,云婵卿也抚着额头倒在了桌面上,假装成不胜药力的模样。见到两人都晕倒之后,那个小丫环便飞快地跑去通知了躲在暗处的章玉玮。然后,章玉玮将她和刘易阳一起扔回了她的屋子里,还帮他们摆了一个纠缠在一起的姿势,甚至还帮他们两人都脱了鞋子。 等章玉玮出去之后,云婵卿立即就睁开了眼。她本打算让白钊将刘易阳送出去的,可是顾姨娘竟然在紫竹院门口设下了不少眼线,想要把一个昏迷的人送出去极不容易。而且,这种关键的时候,白钊根本不肯离开她身边半步。 无奈之下,云婵卿只好让白钊设法叫醒了刘易阳。她尽量言简意赅的和刘易阳解释了个大概,然后让刘易阳配合自己先躲起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地,白钊只好将刘易阳拎上了他隐匿身形的那根房梁. 恰好此时,明翠因为察觉到了自己被人欺骗,所以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有了明翠的配合,事情的发展自然更加顺利。云婵卿故意吩咐明翠假意的出去阻挠顾姨娘,并且装出一幅慌乱的模样,最好还能趁机将顾姨娘给激怒。不求阻拦顾姨娘太长的时间,只求让顾姨娘尽量的失去理智。 云婵卿这边才刚刚部署完毕,顾姨娘那边就已经带了不少人,气势汹汹的朝紫竹院过来,准备当场捉奸! 一切按照计划发展,明翠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阻拦顾姨娘,并且三番两次的阻挠,终于将顾姨娘给激怒了起来。而云婵卿,她则是特意从壁橱里拿出一件男子的衣衫,然后郑重的放到了自己的被子下面。 甚至,她还故意把床帐弄乱,显得像是被人胡乱动过的模样,将别人怀疑的视线往自己床帐的方向吸引。 而白钊和刘易阳,他们其实就躲在房梁之上,围观了整个斗智斗勇的经过。 刘易阳看着云婵卿一步步地冷静以对,看着她从壁橱里拿出那件男子的衣衫,故意用来误导顾姨娘,一步步地引导顾姨娘走向地狱。直到这一刻,刘易阳才清楚的感受到,刘相之前对云婵卿的评价,竟然没有半分的夸张! 这样沉稳聪慧的女子,要何等的男儿才能般配的上?! 有那么一瞬间,刘易阳甚至还想过,若是他真的和婵卿被捉奸在床,是不是就能坏了表妹的婚约,从而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还做不出这等下作的事情! …… 云婵卿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再一抬眸,便看到表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神色之间有些恍惚之色。她忙垂下眼眸,有些冷淡的道:“今日之事,还请表哥代为保密,只是事发有些突然,刚才委屈表哥了。” 刘易阳清晰的感受到了云婵卿的冷淡,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云婵卿的顾虑。孤男寡女,本来就容易惹人闲话,卿儿表妹又有婚约在身,自然要和他保持距离。想到这里,刘易阳便点头说到:“卿儿放心,为兄明白。” “那就多谢表哥了!”云婵卿认真的福了一礼,然后便喊出了白钊,让他亲自送刘易阳出府,并且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表妹,你要好好的防着顾姨娘和你那个庶妹,我总觉得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什么事就派人来通知我,我和外祖父都会帮着你的。”刘易阳仍旧不放心的看着云婵卿,而且还是一脸的温柔之色。 “多谢表哥记挂!”云婵卿越发的低眉敛目。 刘易阳看到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行了个礼,便沉闷的跟着白钊离开了。 佳人虽好,却有婚约在身!他虽有心,却也不愿去破坏表妹的幸福! 要怪就只怪造化弄人吧!没能让他早点发现表妹的好,没能让他早点看清楚自己的心。现在说什么,似乎都已经晚了…… 第四十六章 不毁名节便去死! 刘易阳走后,明翠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喘粗气——她刚才真是吓的魂都差点飞了,她怎么感觉最近跟在小姐身边,惊魂的事就没少过呢。 “小姐,这下子顾姨娘已经彻底的倒台了,应该是不足为患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放松上几天了?”明翠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满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小姐。 “嗯,暂时是不足为患了,不过还算不上彻底的倒台。日后有兴致了倒是可以逗她玩玩,不过接下来,似乎该轮到云婵紫了……”云婵卿拨弄着手中的茶盏,表情淡淡的,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啊?还算不上彻底的倒台?”明翠有些惊讶,“那小姐……你不是说过,如果要出手,就要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让她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吗?” “嗯,我是说过,不过又改主意了。”云婵卿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顾姨娘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我只是暂时限制了她的行动而已。还有云婵紫,我也不打算现在就要了她的性命。不是做不到,而是觉得现在就收拾她们太不合算。” “奴婢还是不懂……”明翠仍旧有些茫然,她不明白,为何小姐之前对她说的,以及现在对她说的这些话,似乎完全是两种概念。可是,她又觉得小姐的话一定很有道理,只是她暂时想不明白而已。 “顾姨娘,我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呢!现在之所以不杀她……”云婵卿难得的认真解释了起来,“只是因为我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她背后的主子!” “姑且让她再得意几天吧!”云婵卿微微一笑,一双美目却藏满薄冰,“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小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明翠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既然说要先留着她,那就暂时让她再得意几天。不过,她打了奴婢这么多巴掌,奴婢总有一天会向她讨回来的!哼!” 云婵卿忍不住白了明翠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笨丫头!激怒她也不是只有一种办法,你干吗偏要让自己挨那么多打。打在脸上不疼吗?!算了,橱柜里有外伤药,自己拿去敷上,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奴婢就知道大小姐最疼我了!奴婢这就下去上药,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了!”明翠欢呼了一声,冲着云婵卿咧嘴一笑,然后便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去了。 不过,她身后的那片阴影是什么?莫不是白钊——白大侠? 午后啊,似乎正好到了明翠学武的时间。可怜的明翠,脸上还带着伤呢!就要落入白大侠的磨爪了! …… 揽月院,西厢房。 云婵紫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她怎么也想不到,姨娘那么胸有成竹的出门去,最后却给她带回来这样的结果——禁足! 姨娘都已经被父亲给禁足了! 那她这个姨娘生的女儿,在府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其实两者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她和姨娘一直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论哪一个倒霉了,另一个都没得跑! “娘,你真没用!”云婵紫愤愤的瞪着自己的亲娘,出口的话简直像蛇蝎一样恶毒,“你永远只会拖我的后腿!一点忙也帮不上!你这么多年得不到父亲的宠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掌府的权利都弄丢了!你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姨娘愣愣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脸上充满惊诧和疲惫——这就是她的女儿!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她一心疼爱和保护的女儿,在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时侯,竟然,竟然这样对她! “娘,你简直是太蠢了,你……”云婵紫正要再报怨一句,却迎面撞上顾姨娘那毫无温度的眼眸,她心下一凛,竟把一肚子的怨气吞了下去。 “你放心,娘是不会拖累你的,娘一定会让你达成所愿!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娘也一定会让你嫁给德王世子的!一定会的!”顾姨娘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娘!你这是说什么啊?我不过是抱怨两句……”云婵紫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怎么突然觉得姨娘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呢! 以往,就算她的态度再怎么不恭敬,姨娘也不会跟她计较。可是今天,姨娘竟然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她,就好象看院子里那些不听话的丫环一样,让她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娘,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受。”云婵紫捂着胸口,她忽然有种心中钝痛的感觉。是因为姨娘刚才的态度吗?难道,她对姨娘的感情,其实并不像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薄弱,难道她其实也是在意姨娘的吗? “我打算做什么?!呵呵……”顾姨娘发出了森森的冷笑,脸上泛起了如蛇蝎一般的阴鸷和狠毒,“既然毁不了她的清誉,那么我就让她去死!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和你抢婚事了!” “娘!你疯了!”云婵紫睁大了一双美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连连的摇头道,“你不能杀了她!如果云婵卿真的死了,父亲一定会查出来的!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一定会连累到我的!” 显然,云婵紫害怕的并不是顾姨娘的凶狠,而是怕事情败露之后,会影响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更怕姨娘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自己将来的幸福。 如果让云致远知道了云婵卿的死因,她不要说嫁给德王世子了,就算要嫁给一个普通的人,只怕都会变得很不容易! 云婵紫很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在云致远的心里,就算十个云婵紫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云婵卿重要! 因为,云婵卿是云致远心爱的女人所生,而她云婵紫却只是一个意外的产物! 这样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从最初开始,就是云婵紫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痛! 很小的时候,云婵卿可以在父亲的怀里撒娇,而她,就只能在旁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长大之后,云婵卿和两位兄长出去骑马野游,而她却仍旧只能用羡慕和嫉妒的眼神,目送着她出门。 是的,她必须承认!在吃穿住用上,云致远和刘氏从来就没有亏欠过她。但是,她也从来没有在云致远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父爱!更从来没有在两位兄长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手足之情! 这一切,只因为她是姨娘生的!只因为她的娘亲,是趁着云致远醉酒的时候,故意爬上了他的床!她的降生从来不曾受过期待!她是整个云府唯一的庶出,她和自己的兄长和嫡姐完全不同,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她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云致远大度的将姨娘接进了府里,还给了妾室的名分!夫人刘氏没有找姨娘的麻烦,还派了人认真的照顾姨娘,甚至还让她平安的出生。 而且,云致远在生活中不曾亏欠过她,夫人刘氏也不曾苛刻过她,两位兄长更是经常从外面给她带礼物,就连云婵卿,也从来不曾对她摆出嫡女的架子。 他们是不曾亏欠她,他们只是不喜欢她,所以不会像对家人一样对她。 她羡慕!她嫉妒!她求而不得! 直到后来,她心中的一切因为中毒而放大,她开始怨恨…… 如今,她已经控制不住胸中的恨意了! “你放心,这一次,娘不会露出任何马脚!娘不会自己动手的,更不会在咱们府里动手!这些年来,娘为顾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是时侯让他们付出点回报了!”顾姨娘的心里已然有了决断,眼里自然也就多了份冷芒。 云婵卿本来就是太子要对付的人,就算让顾家派出杀手暗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要破坏云婵卿与德王世子的婚约,本来就是太子的命令!如今她这边确实完成不了任务,最多只是会受点惩罚;可是轮到顾府的暗杀人员出手,云婵卿只怕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娘,你确定父亲查不到我们吗?万一被父亲知道了……”云婵紫还是有些犹豫,当然,除了那份隐约的犹豫,更多的还是意动。 “没有万一!也不会有万一!”顾姨娘冷冰冰的看着云婵紫,表情瞬间扭曲起来,她阴森森的说道,“你放心!顾家毕竟是太子的人马,太子暂时还不想和云府为敌!只要他们肯动手,就一定会选择最隐蔽的方法!” “那就让云婵卿去死吧!原本还想给她留条活路的,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这也怨不得我们了!”云婵紫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她不肯毁掉名节,不肯放弃和德王世子的婚事,那就让她去死!去死!去死!” 黑色,渐渐的染满了云婵紫的眼底,幽幽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 --------------------------我是阴谋又起的分割线------------------------------------ 【本书六月一号估计就要上架了,为了试着爬下新书月票榜,在此厚颜的求下粉红!粉红二十就加更哦,亲!】 以下,郑重推荐基友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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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云婵卿就收到了太子妃的赏花帖。 原来,这几天为了选秀之事,朝堂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朝堂之下,许多正在议亲的大家闺秀,突然压后了议亲之事,开始抓紧时间学习宫中的礼仪,并且着手准备自己最拿手的节目,等待在选秀中一鸣惊人。 眼见选秀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太子不得已又打起了别的主意。他让太子妃广发赏花帖,邀请大多数名门闺秀一起赏花。当然,名义上是赏花,实际上却是勘查这些大家闺秀的表现,从而提前将有威胁的人选从名单中剔除出去。 既然不能阻止选秀的进行,那就控制住进宫之人的质量!只要进宫的都是一些空有美貌的女子,就无法对皇后的地位造成真正的威胁! 当然,最好不仅要有令人惊艳的美貌,还要有容易冲动的性格,特别是那种能够被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当成枪使的,那样就可以不用费什么心思去防范,甚至还可以挑拨着她们互相之间先斗个你死我活! 云府收到的赏花帖只有一份,自然,也就只有云婵卿一人受到了太子妃的邀请。选秀其实也是要看身份的,庶出的女子就算进了宫也没有什么名分,造不成多大的威胁,所以庶女根本就不在这次考察的行列。 云婵卿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毕竟是亲贵的将府嫡女,在贵女的圈子里也有不少的至交好友。而且,太子的目的本来就不可告人,当然不会全部选择没有婚约的女子,所以云婵卿这一次便没有被排除在外。 只不过,据说这次被邀请的不仅有各家闺秀,还有很多在朝堂上颇有建树的年轻男子。虽然男女之间会隔着一个荷花湖,但互相还是能遥遥的看到彼此的身影。所以,这次的赏花宴对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莫大的吸引力。 云婵卿本来是不准备前去的,因为德王世子也在太子妃邀请的行列。 不过听完山六汇报的揽月院的动静之后,她却突然改了主意——她这次不仅要去,而且还要非常张扬的前去。她若是不去,那云婵紫准备的这场“嫡姐欺负庶妹”的苦情戏,可就完全演不下去了! …… 揽月院里。 “碰!碰!碰!”伴随着一阵阵瓷器的破碎声,女子尖锐的吼叫自屋内传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收到赏花宴的邀请!凭什么云婵卿那个贱|人还可以过的这么得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魔音穿耳,屋内的丫环们俱是一震,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云婵紫会将怒气发泄到她们身上。 顾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快步走进布满碎片的房间,顾不得心疼那些新换的贵重瓷器,扶着云婵紫轻声问道:“紫儿,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你给我滚开!”云婵紫怒极,一把将顾姨娘推了开去,也不看场合,直接不管不顾的冲着顾姨娘,怒吼道,“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安排的那个拙劣的戏码,我在府里的地位怎么会变得这么尴尬?” 此时,云婵紫的心里是恨极了顾姨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姨娘太没用,她们怎么会被反算计?!连那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果然是个蠢笨如猪的!也难怪她这么多年都抓不住父亲的心了! “云婵紫!你给我冷静下来!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顾姨娘没有像以往那样纵容云婵紫,反倒疾言厉色的喝斥了她一声。 云婵紫没有反驳,只是委屈的咬着下唇,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都给我退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彩莲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可以靠近这里半步。”顾姨娘喝斥住了紫儿之后,立马转向了屋里的丫环吩咐着,让丫鬟们全部都退了下去。 “娘!”等到丫鬟们退下之后,云婵紫一下子飞扑进了顾姨娘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道:“娘,我该怎么办啊……云婵卿那个贱|人就要去参加赏花宴了!德王世子也会去的……可是,凭什么我没有受到邀请!” 顾姨娘没有被扶为平妻,云婵紫就还是庶女,所以根本没资格进宫赴宴。 “云婵紫是云府的小姐,我也是云府的小姐,凭什么她就能进宫赴宴,我却不可以……呜呜呜……我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婵紫越想越觉得委屈,哭的凄凄惨惨。 顾姨娘轻抚着云婵紫柔顺的秀发,眼睑微微抬起,目光中是说不出的阴凉:“谁说紫儿不能参加赏花宴的。紫儿也是将军府的千金,自然有资格参加!” 对待庶女如此的不公,何止是云婵紫不甘心,就连顾姨娘也是不甘心的啊!凭什么,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孩子,只是从不同的肚皮里爬出来,就要被直接分个三六九等,就要从一出生就低人一头!命运何其的不公! 听到顾姨娘的话之后,云婵紫猛然抬起头,满含泪水的眼底闪着希冀与欣喜:“娘的意思是,紫儿也可以进宫赴宴?那么,紫儿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德王世子了?终于不用躲在角落里偷看他了吗?” “当然。”顾姨娘唇角微扬,看目光似平静,眼底却隐藏着汹涌的波澜,她的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娘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只需要好好的梳妆打扮,等着去参加太子妃的宴会就好。” 安抚好了云婵紫之后,顾姨娘便让人喊来了云婵紫的大丫环——丹红。 “丹红,你到厨房拿上一盅炖好的燕窝羹,替二小姐去送给老夫人。”顾姨娘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便不急不慢的吩咐道,“记住,燕窝是二小姐亲手熬制的,只是二小姐今天有些忧郁,怕影响到老夫人的心情,所以才不能亲自前去。” “是,奴婢遵命。”丹红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若老夫人问起,你可以不经意的透露一下赏花宴的消息,然后再迟疑一会儿,等老夫人再次问的时侯,才隐晦的说出二小姐的委屈。”顾姨娘勾唇一笑,盯着丹红那娇好的容颜道,“我记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紫儿这次能觅得佳婿,我就做主让你做了她的陪嫁丫头,总比将来在府里配个小厮强!” 丹红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然后又立马挺的笔直,她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的答道:“奴婢记下了,奴婢会按姨娘的吩咐做好的。” “行了,你现在就去吧!”顾姨娘挥了挥手,示意丹红退了下去。 丹红还沉浸在兴奋之中,自然没有看到顾姨娘嘴角那丝嘲讽的笑容。丹红和柳绿,都是云婵紫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也是顾姨娘很早之前就为云婵紫准备的陪嫁丫环。早在她们两人入府没多久,就已经被顾姨娘隐蔽的下了绝子汤。她们将来就算做了姑爷的通房,也不可能对云婵紫的地位造成威胁! 而且,丹红这丫头也是个极有野心的,在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绝孕的情况下,她会是云婵紫身边最好的一把利刃,能帮助云婵紫铲除不少障碍! 就算是将来,即便她知道了自己被下了绝子汤,也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反而必须更加依附于云婵紫。到了那个时侯,即便她的心中再怎么恨,都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辈子也只能认命了。 不得不说,顾姨娘为了云婵紫做了这么多。只要云婵紫稍微争气一点,不论她嫁到了什么样的家庭,都能够安稳的度过此生。 只可惜,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第四十八章 顾姨娘的人生经验(二更) 赏花宴当日。 天还没亮,顾姨娘就已经起床,仔细的给云婵紫搭配赴宴的衣裳和首饰。 “娘,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素淡了?”云婵紫身着一席银丝纹绣的白色素裙,外笼一件淡紫色的烟笼轻纱,素静中又不失明艳,一双美目衬得濯濯有神。她的髻上只用了一支攒珍珠翡翠玉步摇,却是更显得她面如三月桃花。 “不会,怎么会素淡呢?这样子的打扮,刚好配你娇柔的模样。你本来就是一个被嫡姐欺压的可怜庶女,当然不能把自己打扮的太过娇艳。这样清淡的妆容,正好最能突出你的优势!”顾姨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紫儿和云婵卿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人——云婵卿是娇艳的美,张扬而肆意,就像那花中的牡丹,富贵而浓烈;紫儿则是那种柔弱无骨的美人,娇娇怯怯的,我见犹怜,白莲花一般的让人怜爱。 “娘,你说的法子真的管用吗?德王世子真的会注意到我吗?”云婵紫不安的扯了扯衣角。她已经习惯了华丽明艳的打扮,突然换成这么清新的模样,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也觉得自己似乎低人一等,很有些底气不足。 “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你越是表现的楚楚可怜,就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且,世子喜欢为人主持公道,只要你做出一副被嫡姐欺负的模样,他一定会站出来为你做主的。你若是表现的再好一点,他也许就因此厌恶了云婵卿,甚至主动的向云府提出退亲!”顾姨娘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云婵卿确实不好对付,但她们可以直接从德王世子入手。 德王世子从小被王妃保护的太好,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而且,他这人又特别的喜欢怜香惜玉,只要美人一掉眼泪,他马上就会心软起来,甚至都不问事情的缘由,就会产生强烈的同情之心。 不仅如此,德王世子还是个颇为任性妄为之人。他向来只管自己的喜恶,丝毫不在乎世俗的礼仪。只要让他从心底厌恶了云婵紫,他才不会管自己有没有婚约在身呢!他会毫不留情的,当众对云婵卿提出退婚! 只要紫儿能在这次宴会中入了世子的眼,世子也许会亲自来向云府提亲。依着德亲王对世子的宠溺程度,只要世子真心喜欢云婵紫,他们就一定不会多加阻拦。那时候,紫儿就可以嫁进德亲王府,成为高贵的世子妃了! “紫儿,娘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几个表情和动作,你再对着镜子多练习几遍。你要懂得突出自己的优势,这样才能更好的抓住世子的心。你要记住,比起云婵卿的明媚动人,你更适合表现的楚楚可怜!” “而且,对于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男人来说,楚楚可怜的女子才更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才能让他们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你表现的越是依赖和崇拜他们,他们就越有成就感,也会越发的愿意保护你,不忍心你受到丝毫伤害。” 顾姨娘对着云婵紫谆谆教导,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演示,恨不得将自己一生的经验全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自己的女儿。说起来,她当初就是用的楚楚可怜这招,才能让云致远接她进了云府的。 云家是一个很特殊的家族,云家的祖训,云家儿女的亲事完全自由,父母之言可做参考,但不能完全替子女做主,更不能将子女的婚事做为政治筹码。云家男子不得纳妾,甚至不得有通房;云家女子不得与人为妾。若有违背祖训者,男子要被族谱除名,成为云家的旁支,女子不再受到家族的任何庇护。 可是,就算在这样的条件下,云致远竟然仍旧将“一心礼佛”的顾姨娘接进了府里,还主动的给了她良妾的名分。若不是因为顾姨娘表现的实在太“楚楚可怜”,让他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只不过,云致远毕竟还是有理智的。他在顾姨娘进府的当日,就去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并且在祖宗的牌位面前发誓,他只是给顾姨娘提供一个容身之处,不会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妾室,也不会踏进揽月院半步,更不会碰她一下。 事实证明,云致远确实做到了,他真的让顾姨娘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姨娘。再加上他这一代又是一脉单传的独子,所以他就没有被自己的父亲逐出族谱。 不过,“男子不得纳妾”这一条祖训,本来就是云家的老祖宗为了防止内宅作乱而定下的规矩。可惜,到了云致远这一代,终究还是被他一时的恻隐之心给破了规矩,也因此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 “不对,这个表情不对!嘴角的弧度太大了!快收起来一些!你要表现的是我见犹怜,不是卖弄风情!要含蓄,要优雅,要眼波流转!含娇带怯的模样要在你的眼神里,绝对不能在脸面上露出分毫!”顾姨娘一遍又一遍的矫正,她要把云婵紫训练成最易让男人升起保护欲的模样。 “行了,这次的表情差不多可以了。配上前面那个摔倒的假动作,好好的再来一遍!摔倒的时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真的扭到脚!马上就要出发了,万一这时候不小心受伤,那今天的赏花宴可就没你的份了!” 看到云婵紫那小兔子受惊一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顾姨娘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紫儿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只要稍微点拨一下,紫儿就能够表现的收放自如,特别是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连她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不过,顾姨娘只顾着教导云婵紫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可是她却似乎是忘记了,“楚楚可怜”向来都是妾室惯用的伎俩,没有哪家的当家主母会整天哭哭啼啼的!当家主母就就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势,这才是大家闺秀应当具备的气质。 所以说,顾姨娘从一开始给云婵紫的定位就是错误的! 那么,德王世子就算再怎么喜欢“泫然欲泣”的云婵紫,也顶多是私心的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至于是做正妃还是侧妃,又或者只是个没有名分的侍妾,这个就不是德王世子会考虑的事情了! 更何况,在德王世子这种“毛头小子”看来,若是一个女子真心喜欢他,那么就应该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德王世子确实是怜香惜玉,但这并不代表他只对一个人怜惜!德王府里为世子*添香的丫环就有不少,王妃给他安排的各种类型的通房更是不知凡几。若是他每个人都要给个名分,那德王府估计早就乱套了! 像云婵紫这种费尽心思去yin*世子的女人,而且还是yin*的自己嫡姐未婚夫的女人,德王妃那么老练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允许她成为自己儿子的正妃呢! 德王妃会允许世子将云婵紫接进府,但却只会随便给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分。因为,毕竟只有已经得到的东西,才不会被世子心心念念的惦记。若是一直得不到,反而会让他柔肠百转,牵肠挂肚。 只不过,等进了德王府之后,云婵紫充其量就是个玩物而已! …… 云婵紫对镜子练习表情的同时,紫竹院里,云婵卿才刚刚睡醒。 云婵卿在明翠的贴心服侍下,懒洋洋的起床,经过香汤沐浴,然后慵懒的坐于梳妆镜前,等着奶娘崔氏亲自为她梳头打扮。 云婵卿是极美的。几乎不需要脂粉的修饰,她的肌肤就雪般白皙,发丝也漆黑如墨,眼睛乌黑透亮,睫毛长卷微翘,双唇晶莹水润,她天生就是个耀眼夺目的绝色美人!等到抹上一点脂粉修饰之后,就连时常陪在云婵卿身边的奶娘和明翠,也觉得自己有些移不开眼了。 其实,云婵卿以前也很美的,她的脸型和五官都很精致,衣服和首饰也都搭配的非常华美。只不过,她以前的那份美丽仅存于外表,而且还掺杂了一些少女特有的骄纵之气,也因此让她整体的气质逊色了不少。 可自从重生之后,云婵卿的气质突然变得内敛起来。这种沉稳,这种静谧,这种站在那里便贵气袭人的感觉,让她变得如此耀眼夺目,甚至令人不敢直视! 破茧成蝶!也许这样的形容,才最适合云婵卿最近的改变! 略施脂粉之后,奶娘正在细心的为云婵卿绾发,门外却突然有丫环禀报:“大小姐,老夫人身边的柴嬷嬷在门外求见。” “有请。”云婵卿连头也没回,很随意的吩咐着。 她早就知道老夫人会派人来,不过却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这么沉的住气。早在四天前,她便从山六那里得知了云婵紫和顾姨娘的计划。那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顾姨娘会让老夫人给她施压,让她带云婵紫一起去参加赏花宴。 不过,她本以为老夫人当天就会传她过去的,却没料到,老夫人竟然一直等到了赏花宴的当天,这才在她临行之前派了柴嬷嬷过来吩咐。 到底是老夫人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觉得只要在临行前通知她一声就行?还是老夫人担心她如果提前知道了,会想方设法的拒绝呢? 真要说起来,就算云府的环境再怎么单纯,老夫人也不可能太天真吧。那么,老夫人恐怕是担心她提前知道了,会趁着这几天的功夫给云婵紫制造意外,让云婵紫不能去参加宴会吧?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S 第四十九章 嫉妒吧,二小姐! 云婵卿正思索着,柴嬷嬷就已经进了门。 “老奴给大小姐请安。”柴嬷嬷恭谨的给云婵卿行了礼,一言一行俱是规规矩矩的,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倒不愧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 “柴嬷嬷不必多礼,祖母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云婵卿等她行完礼之后,这才故作大方的说道。 柴嬷嬷也不恼,只是不急不缓的走到了云婵卿身边,定定的站直了身子,这才语调平缓的说道:“老夫人得知今日是太子妃的赏花宴,所以让老奴过来传话,让大小姐务必带二小姐一起去参加赏花宴。而且,听说赏花宴上多有勋贵子弟,老夫人让大小姐务必帮二小姐在赏花宴上扬名。” 竟然用了两个“务必”来强调,这让老夫人的话变得非常强势,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说,老夫人只是让柴嬷嬷来传达她的命令的,完全就没有给云婵卿任何选择的权利。 “真是辛苦柴嬷嬷了,大清早的就要到我这里跑一趟。”云婵卿随意的抚着自己的鬓角,笑眯眯的转头说道,“不过,卿儿自己也是未嫁之身,让卿儿帮妹妹在那些勋贵弟子中扬名,这似乎多有不妥吧?!” 想让她在宴会上照顾云婵紫,还想让她帮云婵紫扬名,顾姨娘这算盘打的也实在是太精了!不过,她云婵卿是那么轻易就被人利用的人么?谁说只要老夫人发了话,她就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 而且,呵……云婵卿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扬名,可以让云婵紫才名远播,但也可以是让她臭名远扬!才名远播倒是有点困难,不过臭名远扬么……就看云婵紫受不受的起了! 柴嬷嬷似乎也看出了云婵卿眼底的嘲讽,她再度恭敬的行了礼,这才漠然的说道:“老奴只负责传话。既然老夫人的话已经带到,那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至于大小姐到底要怎么做,请恕老奴身份低微,实在不便插嘴。” 说完,柴嬷嬷又行了一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柴嬷嬷的背影,云婵卿冷笑一声,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不是么? 她早就料到老夫人会这么做,早就料到顾姨娘会这么出招,可是为什么,她心中的怒火还是抑制不住的升腾呢? 说起来,柴嬷嬷其实是不愿意走这一趟的。只是,既然老夫人已经发话了,她就不得不听命从事。但是,若要让她为云婵紫多说一句好话,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柴嬷嬷不喜欢矫揉造作的云婵紫,更不喜欢心思不纯的顾姨娘!只是,奈何老夫人那么信任她们,她这个做奴才的,也就只能沉默不语了。 柴嬷嬷是老夫人待字闺中时的贴身大丫鬟,关系就像明翠和云婵卿差不多。柴嬷嬷陪着老夫人嫁人,伺候了老夫人大半辈子,最后一生未嫁。等老夫人做了婆婆之后,她其实也已经接近荣养了,除了每日抽空去陪着老夫人说说话,平时并不用她做什么事情。 也许正是这样,柴嬷嬷才没有受到花毒的影响。等老夫人不良于行之后,她也隐约的察觉出了老夫人的古怪——老夫人房里当值的丫环,不出一两年就要换一批,换出去的丫环也都会变得四肢酸软无力,调整好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柴嬷嬷几次请太医为老夫人诊断,可每次都诊断不出任何中毒的迹,也诊不出确实的病因。苦于实在没有证据,而且柴嬷嬷也无法确定老夫人是不是真的中毒,她只能在暗地里戒备着顾姨娘母女。 可惜,这话她偏偏还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自己的心里。 …… 柴嬷嬷离开没多久,云婵卿还没有梳妆完毕,云婵紫就已经跑进了紫竹院。 “哇,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云婵紫一进内室,就直奔云婵卿而去。她的眼里闪过浓重的嫉妒之色,嘴上却喋喋不休的夸奖着:“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美人了!以姐姐的才貌,今天肯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俘获众多年轻才俊的心!不过,姐姐已经有德王世子了,其他人想必你也看不上了!” 云婵紫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断的打量着云婵卿的装扮——繁杂柔美的堆云髻,上插着一支红宝石的蝶恋花发钗,耳间带着红宝石的水滴耳坠,还有其他几件同是红宝石镶嵌的配饰,每一件都是那么精美绝伦。 清晨瑰丽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在红宝石的反射下,映衬着云婵卿那本来就明艳异常的脸,显得越发娇美动人起来。 云婵紫的指甲不由自主的掐进了手心,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在云婵卿这明艳的对比下,她身上的衣服和配饰显得越发寒酸。这样强烈的反差,时刻提醒着她和云婵卿之间的嫡庶之别,让她的心中的恨意几乎无法遮掩。 “来人,给二小姐看座,上茶!”云婵卿头也不抬的吩咐着,她实在懒得和云婵紫说一些虚伪的废话。甚至,连多看云婵紫一眼,她都会觉得恶心——那张被嫉妒彻底扭曲的脸啊,真的很让人倒胃口! 云婵紫倒也没有推脱,强忍着心中的不忿,老老实实的坐下,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淡茶,将胸中的不虞强硬的压制了下去——她此刻绝对不能和云婵卿翻脸,不仅此刻,一直到在赏花宴之前,她都必须努力的忍耐着。 和她此行的最终目的相比,一时的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姐姐,听闻这次宫中未婚的皇子,世子,郡王都会去赴赏花宴!你看,我这身打扮是不是有些太寒酸了?姐姐有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随便借我几件戴戴嘛……”云婵紫笑的眉眼弯弯,好像是个调皮的***一样。 可惜,云婵卿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调整自己的妆容。 云婵紫恨恨的咬着嘴唇,看向云婵卿的目光也越发的阴冷——她不过是索要几件首饰罢了,身为嫡姐竟然如此小气!她倒要看看,等到德王世子为自己住持公道的时侯,云婵卿还能不能这么爱理不理!若是德王世子当场要和她退婚,只怕云婵卿此刻打扮的越华丽,到时候就越显得讽刺吧! …… “大小姐,奴婢把您的衣裳拿来了!”明喜快步走进内室,笑容满面,手中捧着一件亮光闪闪,华丽的让人惊艳的外衣。 “衣裳昨天晚上就送来了,不过那时候大小姐已经休息了,奴婢就做主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收进了橱柜里。您先试试看,有没有哪里需要婢子改动的?”明喜的语调非常轻快,显然她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明喜,云婵卿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丫环。 上辈子,云婵卿出事的前一天,明喜被顾姨娘给放出府去了。据说,明喜的父母给她选好了一户殷实的好人家,虽然对方是农户出身,但是家里的地不少,能干活的劳动力也多,明喜嫁过去就是长嫂,也不用太受苦。 可是,明喜并不知道她要嫁人的这回事情,她是被母亲用重病为借口给骗回去的。等她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时,云婵卿已经在寺庙里出了事,她那时已经连云府的门都进不去了,更别提为大小姐做些什么了。 最后,她只能在父母的逼迫下无奈的嫁人,一直等到云婵卿嫁给了章玉玮之后,她才重新和明翠联系上。 云婵卿住在荒园的那几年,明喜经常用自己的体己贴补给明翠,还让明翠帮她带一些补身子的药食给云婵卿和小少爷调理身体。明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一点明翠当初知道,云婵卿其实也心知肚明。 只是,上辈子的时侯,云婵卿觉得自己已经连累了明翠,不想再连累明喜一起受苦了,就一直假装自己不知情。其实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按照明翠后来做粗使丫鬟的月例,还有她那时被沈姨娘打压的情况,若不是有明喜一直在暗中接济,好几次连给小墨抓药的钱都凑不够吧! 这辈子,云婵卿没有在寺庙出事,明喜自然是求了大小姐回府伺候。她倒不是看不上父母张罗的婚事,只是,她实在舍不得离开大小姐。就算她将来要嫁人,也只会在府里找个下人嫁了,永远留在大小姐的身边。 “哇!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天哪,这上面的扣子竟然是东海珍珠吗?”云婵紫终于坐不住了,她飞快的起身,快步走到明喜的身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捧起这件华美异常的服饰。 明喜手中的这件衣裳以轻纱为料,明珠为扣,下摆上还坠着数颗细碎的红宝石,与裙摆上的大片桃花相辉映,在阳光下闪烁着明艳的光泽。这件衣服是云将军命京城最好的绸缎庄赶工了七天七夜,专为云婵卿量身订制的。 不仅如此,云婵卿今日要穿的所有衣服,戴的一切首饰,就连用的丝帕等物,全都是云致远特意命人准备的,力求将她打扮的花团锦簇,高贵美丽。 云致远是知道卿儿要和德王世子退婚的,所以他最近才会这么注重卿儿的穿衣和装扮。因为,这婚必须要退,一定要退!可是,即便是被退婚,他的女儿也永远是美丽而高贵的,容不得任何人的轻视和侮辱!RS 第五十章 疯魔吧,二小姐! “姐姐,这件衣服实在太珍贵了,丫环们粗手粗脚的不懂事,还是让妹妹亲自来帮你穿上吧。”云婵紫眼里闪过了一丝阴狠之色,她飞快的伸手抓向了那件衣服,打算趁机将衣服给弄坏。 既然她得不到的,那就一定要全部毁掉!凭什么让云婵卿穿的这么富贵堂皇,而她却只能扮演一朵清丽的小白花?! 可惜,云婵紫的小算盘虽然打的不差,但她的身手却真是不怎么样。明喜捧着衣服飞快的后退了一步,恰好躲开了她伸过来的贼手。 这时,云婵卿才不急不慢的站起身,微微的勾着唇角,对着云婵紫笑道:“这怎么好劳烦妹妹动手呢,毕竟伺候主子穿衣一直都是丫环们的活计!妹妹是云府的小姐,还是不要做与身份不符的事情了。而且,明喜这丫头非常细心,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最是让人放心不过了。” 云婵卿的语气甚是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云婵紫胸中怒气翻腾——什么叫丫环的活计,是在嘲讽她喜欢抢着当丫环吗?说她做与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是在嘲讽她自甘下|贱吗?而且,在云婵卿的眼里,她竟然连个丫环都比不上吗?说什么明喜最让人放心,不就是说她还不如明喜这个丫头吗? 云婵紫用力的咬着压根,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要前功尽弃。不行,她千万不能冲动,而且绝对不能在此时冲动!云婵卿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言语将她激怒,等她控制不住脾气发火之后,再以此为借口不带她去参加赏花宴。 这样想着,云婵紫脸上立马又堆起了“亲切”的笑容。既然云婵卿这么想要将她激怒,那她还偏偏要忍下这口气,就是不让那个贱|人如意!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她隐忍的功夫毕竟还不到家,这笑容看上去总有些不大自然,似乎多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云婵卿自然看到了云婵紫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过她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她,而是闲适的舒展手臂,静静的等着明喜帮她更衣。 明喜小心翼翼的捧起衣服,拎着衣领的部分轻轻的一抖,顿时,亮钻闪闪,明珠生辉,一下子就闪亮了屋内所有人的眼。花团锦簇的刺绣栩栩如生,裙外罩着的轻纱飘渺如烟,让整条裙子多出了一股仙灵之气。 云婵紫恨的险些要吐血了——这么漂亮的一条奢华贵气的裙子,竟然是属于云婵卿这个贱|人的!而且,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云婵卿打扮的如此明艳,不但不能出言讽刺,还必须带着违心的笑容! 她真恨不得抢了这条衣裙,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去踩踏! 可是,她要忍!她必须要忍! 她想要去参加赏花宴,就不能在这时候得罪云婵卿! “真没想到,将军的眼光竟然这么好!大小姐穿着真的非常合适!特别是胸前绣着的三朵盛开的花儿,花蕊处各镶嵌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让这衣服在华贵之中还增添了几分灵气,衬得大小姐一下子就灵动了起来。”奶娘围着云婵卿左看右看,简直是说不出的满意,不由连连点头称赞。 “什么?这衣服竟然是父亲送的?而且还是父亲亲自挑选的?!”云婵紫这次真的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她本以为这件衣服是云婵卿为了参加赏花宴,特意命人提前订做的。可是怎么没想到,这衣服竟然是云致远亲自为云婵卿挑选的!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云婵卿就能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而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却只能永远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云婵紫的心里不停的在滴血,父亲凭什么对她这么偏心?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可是,父亲从来没有给她选过一件衣服!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宠溺的笑容!甚至,从来没有带她出去骑一次马!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如果没有云婵卿,那她就会是父亲唯一的女儿!那时候,是不是一切就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这件衣服就会是她的,云婵卿的一切也都会是她的! 云婵卿凭什么样样比她强?!凭什么?! 她要云婵卿去死!要云婵卿去死!去死!去死! 云婵紫因为过度的嫉妒心,整个情绪已经陷入了疯魔之中。 这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明明已经得到了很多,却从来看不到自己拥有什么,只能看到别人得到了什么。这种人很容易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情,而且这种感情总是会表现的特别强烈,那就是嫉妒心。 嫉妒心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甚至失去头脑。 云婵紫嫉妒所有比她过的好的人,一旦看到身边有人超过了她,或者得到了她没有得到的东西,便会立刻陷入自怜自艾中,认为自己受到了非常不公平的对待,从而想要夺走身边人拥有的一切。 能抢的便抢走,不能抢的便毁灭——恶毒的让人无法理解。 就好像此刻,云婵紫已经忘记了,她每月的月例银子和云婵卿一样;每年的四季衣服也和云婵卿一个档次,每日的饭菜份例和云婵卿几乎相同,就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数量,也和云婵卿这个嫡出小姐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夫人刘氏的嫁妆比较丰厚,所以经常会用自己的体己给云婵卿添置一些贵重的衣服和首饰。云致远有时候也会给云婵卿带一些珍贵的礼物,还有云逸轩和云逸尘,偶尔也会给云婵卿带些新奇的小玩意。 说句实在话,因为云府之前没人纳过妾,也从来没有过庶出子女的出生,所以云府对嫡庶的区别并不苛刻。再加上夫人刘氏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根本就不屑于在衣食住行上苛刻庶女,所以云婵紫的一切都是比照嫡女的待遇。 然而,人就是这么不知足!你越是不愿意和她斤斤计较,越是宽宏大度的对她,她越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然后,逐渐蹬鼻子上脸,开始眼红一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并且,还要因此而记恨,记恨你没有给她更多! 云婵紫就是这样——相比其他的府里,庶女处处低嫡女一头等的处境,她已经不知道过的有多幸福了。可是,她偏偏永远都不肯知足,恨不得将云婵卿的一切全部据为己有,并且一直怨恨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她从来不想想,自己为父兄做过什么,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且永不知足。 此刻,云婵紫的情绪已经陷入了疯魔,而云婵卿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 她不急不慢的转身,看着神情完全扭曲的云婵紫,略带骄傲和自豪的说道:“妹妹也觉得父亲的眼光很好吧?真没想到,父亲竟然对衣服和首饰这么在行!这衣服上点缀的宝石和明珠,全都是父亲亲自去内库挑选的呢。每一颗宝石单独拿出来都是珍品,没想到父亲会用这些给我点缀衣服。不过……妹妹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哦,你头上的玉簪就很适合你呢。” 云婵卿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柔,仿佛真心的在夸赞云婵紫一般。可惜,这话听在云婵紫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当场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竟然说她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呢?呵,真的以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刚才还在用那么得意洋洋的语气对着她炫耀,现在觉得随便夸奖她一句,就能够安抚住她的情绪,让她心中没有怨气了吗?! 真是幼稚的可笑! 云婵紫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里,心中的恨意快要将她的理智彻底的淹没,可是她的面上却笑的越发甜美起来。 “姐姐,你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妹妹都看的舍不得移开眼了!这件衣服也只有姐姐你能穿的起来!别人如果穿了这么华贵的衣服,大家肯定只能看到衣服,都注意不到穿衣服的人了!”云婵紫掩去眸底的愤恨,展开甜美的笑容,欲黏上云婵卿,却被云婵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妹妹今天也很漂亮呢!姐姐早就听说过‘要想俏一身孝’,以前还总是不太懂,今天看妹妹穿的这么素淡,竟然还有一种俏生生、娇怯怯的感觉,这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原来,衣服也可以这般搭配的啊!只是不知道,妹妹的衣服是谁帮忙选的,有空姐姐倒是要去讨教一下呢!”云婵卿仿佛无心的说着话,可是每一字每一句,全部都深深的刺进了云婵紫的心里。 云婵紫本来就对自己的打扮很不满意,现在被云婵卿这样一说,她真恨不得马上冲回揽月院将衣服换下来!她甚至都怀疑,顾姨娘就是为了让她在世子面前出丑,才故意这样敷衍的打扮她!却不知,顾姨娘为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心思! 豆蔻年华的少女,没有哪一个不爱美!特别是云婵紫这种嫉妒心重,虚荣心更重的,就更忍受不了自己打扮的如此寒酸!RS 第五十一章 憋屈吧,二小姐! “姐姐,父亲和母亲都还好好的,我怎么会穿一身孝服呢!”云婵紫微微转动着眼珠,突然心思一转,朝云婵卿讨好的笑道,“若姐姐觉得我这打扮太素净了,怕赴宴的时候会被人误解,不如就借我几件漂亮的首饰吧!姐姐放心,只是赴宴的时候撑一下场面,回来马上就还给你的!” “可是,可是……那,好吧!你在我的梳妆盒里随便挑三件,不过,不能拿太贵重的。而且,从宫里回来之后,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云婵卿故意表现的很不愿意,迟疑了半响,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而事实上,她几乎要憋不住笑出来了——这云婵紫也实在是太好骗了! 其实,顾姨娘真的很懂的突出云婵紫的优势! 云婵紫今天的打扮虽然不够华丽,但是却很适合她的那种气质。特别是她的眼中流露出如同小兔子受伤般的委屈,再配合着那一身素淡的衣服和首饰,简直就是一朵迎风伫立的小白花,楚楚可怜。 不过现在嘛,云婵紫可没那么我见犹怜了!她在那一身清丽素服的基础上,竟然配了金镶五彩碧玺的孔雀簪子,还戴了一对特别奢华的嵌宝石耳坠。除此之外,她那纤细柔弱的脖颈上,还挂着一条华丽的金玉牡丹项链。 这样一来,好好的一朵小百花气质,马上变得不伦不类! 若顾姨娘知道她的女儿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品味,而且她费尽心思布置的一切全都是白费功夫时,不知会气成何种模样呢! 一盏茶后,云婵卿在众多丫环和婆子的簇拥下走向云府的大门,动作不快不慢,高贵骄傲,优雅迷人。而云婵紫则一路跟在云婵卿的身后,神情期期艾艾的,就像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小跟班一样。 云婵紫的心中,从未有过的憋屈——云婵卿竟然不肯和她并肩而行! 而且,云婵卿还告诉她,宫里的规矩森严无比,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人抓到错处。宫里毕竟不比自己府上,该遵守的嫡庶之别是必须要遵守的,否则就会显得云府没有规矩!这样一来,云婵紫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在云婵卿的身后,时时刻刻看到身为嫡女的华贵气息,感受着自己的渺小和可怜。 最关键的是,云婵卿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还是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语气,让云婵紫憋屈的恨不得马上撕烂她的脸! 这一路走的其实不慢,但云婵紫却觉得这是自己走过最远的路。一路上,她一直努力的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别人看到她此时的狼狈。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很多鄙夷的目光纠缠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生怕在丫环和婆子们眼中看到轻视,那会让她控制不住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云府的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那辆高贵而奢华,一看便知是高门府邸所出,后面那辆只是稍显华丽,相比之下,就要逊色许多。 “咦?怎么安排了两辆马车?难道今天还有人要出府吗?”云婵紫一时没反应过来,扭着头疑惑不解的问着。虽说她们是入宫参加赏花宴,理应多带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以防万一,可也用不着两辆马车啊。 “后面那辆马车是给妹妹单独准备的。”云婵卿笑意盈盈,目光纯净:“我是府中的嫡女,身份尊贵,自然可以坐前面的那辆马车。可妹妹只是府中的庶女,所以就只能坐后面这辆简单一些的马车。以前没有和妹妹刻意分开乘坐,是为了照顾妹妹的脸面。今日毕竟是要入宫赴宴的,咱们可不能坏了规矩!” 云婵卿的语气诚恳,没有丝毫的嘲讽之色,似乎真的只是因为要入宫赴宴,所以才做出这种决定。但是,她刻意强调的嫡庶之别,恰恰是云婵紫心中最不能碰触的伤痛,她的语气越是诚恳平淡,反而越让云婵紫无法忍受! 因为,云婵卿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一个云婵紫怎么也无法抹灭的事实! 若是云婵卿刻意的嘲讽,也许云婵紫也会觉得愤恨,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可现在,云婵紫的拳头紧紧的攒着,牙关也紧紧的咬着,她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却无法反驳一句,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那妹妹暂且就不打扰姐姐了,咱们到宫门口再见。妹妹不懂宫中的礼仪,到时侯还请姐姐多多提点!”云婵紫虽然仍旧紧紧的攒着拳头,但面上却没有一丁点表露出来,语气里也没有丝毫埋怨。 她随意的和云婵卿客套了几句,然后便平静的抬步走向后面那辆马车,似乎丝毫没有介意这辆马车的简陋。倒是她身边的丹红,气的直跺脚,轻哼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自己的主子,愤愤的走向后面的马车。 后面这辆马车,虽然外表看上去也算华丽,但内里的设施却非常的简单,对于习惯了奢华享受的云婵紫来说,这根本就不能坐人!云婵紫一进马车就紧紧的皱起眉头,恶狠狠的盯着车里的装饰,双眼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可是,为了能入宫赴宴,她仍旧咬牙切齿的忍了下来。 云婵紫的这份隐忍,倒是让云婵卿有些侧目。不过,即便云婵紫现在再怎么努力的隐忍又怎样?等到了宴会开场之后,她还是会变着法子的抹黑自己的嫡姐,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嫡姐推进地狱,踩着嫡姐的尸体往上爬! 对于这样的人,云婵卿向来是提不起同情心的。 毕竟,率先提起刀剑要伤人的不是她,她就没有义务大度的去原谅对方。无论她是选择拿起盾牌来自保,还是选择提起刀剑与对方殊死搏斗,这都是她在遇到危险之后的反应,没有人可以质疑她的选择。毕竟,发难者不是云婵卿,无论她做出了哪种应对,都没有人可以说是她的错! 更何况,就算她这次大度的原谅了云婵紫,可是云婵紫就真的值得她去原谅吗?能够毫无顾忌的伤害无辜的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亲人推向绝境,就算她真的肯原谅云婵紫,云婵紫难道就会放下她心中的屠刀吗?! 不,她不会!她绝对不会!因为,她想要的还有太多!只要云婵卿一天不跌落污泥,云婵紫就永远不会甘心,也永远不会停下对云婵卿的嫉恨和伤害!既然做为主动伤人者的云婵紫都没有悔过的意思,又怎么能要求被害者大度宽容呢! 害人者,终害己!这才是天理昭昭!所以,在云婵紫和顾姨娘开始谋算云婵卿清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们要承受云婵卿的回报! “走吧!”云婵卿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明翠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然后对车夫轻声的吩咐着,“直接启程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毕竟是太子妃设宴,总不能去的太晚。” 云婵卿带着丫环上车之后,丹红也跟在云婵紫的身后上了马车,可她刚一上马车,就立马嫌弃的皱起了眉头,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小姐,这马车这么破,怎么能坐人啊……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给我闭嘴!”云婵紫本来就一肚子的憋屈,看到丹红那嫌弃的眼神,当即就愤怒了起来,声音尖刻的怒吼着,“我这个主子都没有嫌弃,你一个丫环有什么资格说话!把你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给我铺在里面的座位上!我可不想碰到这马车的任何地方!免得到时候把身上的衣服弄脏!” 丹红使劲的低着头,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太子妃的赏花宴,不仅是二小姐的机会,同样也是她的机会!顾姨娘和二小姐说话,有几次并没有避讳着她,所以她知道二小姐的目标是德王世子,更知道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这几天,云婵紫做足准备的同时,丹红也精心的打扮了自己。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是当年夫人刘氏赏下来的,她之前一直都没舍得穿。可是现在,二小姐竟然要将她的衣服当成坐垫,这一路被人坐着,她的衣服肯定会满是褶皱,到时世子又怎么会多看她一眼?! 丹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不过她还是乖巧的脱下了外衣,细心的给二小姐铺在了座位上。她绝不能在此时惹二小姐不痛快,就像二小姐不敢反驳大小姐一样,她既然想跟着二小姐去参加赏花宴,那就必须先事事隐忍! 不过,等她随着二小姐出嫁之后,等她想法子成了姑爷的通房,甚至成了姑爷的妾室,等她得到了姑爷的宠爱,到那时候,她一定会好好的回报二小姐的! 丹红把衣服铺好之后,云婵紫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不过,她的坐姿看上去很是有些奇怪,似乎是努力的减少自己与马车里的任何东西接触,生怕这破旧的马车弄脏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丹红在心中嗤笑了一声,不过面上却仍旧低眉敛目的,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对主子的不满。丹红老老实实在马车的另一边坐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养精蓄锐的等待着赏花宴的开幕。RS 第五十二章 闺中密友! 马车行驶到皇宫门口才停下,云婵卿在明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随意的抬眸一望,就见数十辆豪华马车一溜烟的排在不远处,各府的嫡出小姐们也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在等待着。 云婵卿粗略的看了一下,前来赴宴的官家小姐还真不少!三品以上的官家嫡女,几乎全部都汇聚在此处。三品以下的官家嫡女也有好几个,不过都是些手握实权的官员,才堪堪的获得了这份殊荣。 “婵卿!婵卿!我在这边,我在这边啊!”云婵卿才刚刚站稳脚跟,就听到有人在亲切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漠然的回头一看,却见薛国公家的嫡长女——薛梦瑶,正欢快的冲她挥舞着手臂。 “梦瑶……梦瑶!”云婵卿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她竟然又看到了这个活力四射的闺中蜜友,而不是上辈子那个在内宅中被折磨的心力交瘁的妇人。 上辈子,出事的不仅是云致远一家,被无辜牵连的也不仅是云婵卿一个人!薛梦瑶,也是当初那场权谋朝争下的牺牲品之一! 薛国公,从一品的世袭国公,虽然只是个挂名的闲职,却是清流一派的领头人。太子为了笼络住清流一派,曾多次拉拢于他,却被他不客气的拒绝了。薛国公为人耿直,他实在看不惯太子的残暴,虽然没有明确的站出来反对太子,但是也从来没给太子任何好脸色看。 上辈子,云婵卿出事之后不久,薛梦瑶的母亲突发急病暴毙而亡,薛国公在妻子死后也得了重病,整日里只能在屋子里静养,浑浑噩噩的度日。 那时候,薛国公的嫡子还在外地任职,要赶回京城也需要一个月的功夫。而此时,整个国公府全被柳姨娘和她的庶子掌握着,借着这个机会,柳姨娘竟然打着薛国公的幌子,直接将薛梦瑶嫁给了掌管京西大营的韩太尉之嫡次子。 韩太尉的嫡次子,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还在府里挥金如土的养了一群戏子。不论是青衣还是花旦,不论是青楼的头牌还是良家的女子,只要是被他看上眼的,就没有人逃得出他的魔爪。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韩文宣也算有些眼力,他从来就不对真正的名门闺秀下手。他的父亲韩太尉是正二品的官职,掌握着整个京西大营的兵权,而京西大营又戍卫着京都的安全,所以韩太尉也算是位高权重的权臣了。因为韩文宣从来没有招惹不该惹的人,倒是一直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薛梦瑶是个活力十足的美人。在国公夫人没有去世之前,她和云婵卿一样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门嫡女,两人经常一起相约出去游玩,偶尔也会在兄长的陪同下出去骑马,算是贵女圈子里最耀眼的人物。 很早之前,韩文宣就已经看上了薛梦瑶,只是介于她的身份高贵,才不得不隐忍下来。等薛国公病重,柳姨娘掌府,韩文宣便立刻求母亲去国公府提亲,用了大量珍贵的彩礼,将薛梦瑶“买”了回去。 说是买,其实一点也不算夸张!因为,那柳姨娘竟然留下了韩府送去的所有彩礼,还扣下了国公夫人给薛梦瑶准备的一切嫁妆,直接用一顶非常寒酸的小轿子,就将这位嫡女给打发了出去。 韩文宣本就不是长情之人,他不过对娇妻新鲜了几日,然后又迷上了某个妖娆的青楼女子,直接将娇妻扔在了后院不理,自己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 韩文宣的后院,那绝对是真正的妻妾成群!单说那些有名分的妾室就有十几位,良家的和贱籍的都有!如果再算上那些没有名分的通房和侍妾,再加上那些曾经为韩文宣暖床的戏子们,估计能有上百人! 薛梦瑶一无娘家支持,二无嫁妆傍身,三无夫君宠爱,在这群虎视眈眈的小妾环伺下,生活的异常艰难。再加上婆婆不喜,长嫂也处处刁难,而且还要时时担心着父亲和长兄的安危,薛梦瑶那段时间消瘦的厉害。 可是,当时云婵卿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她连多去韩府走动几次都不敢,生怕给昔日的蜜友带来不利的谣言,就更别提帮薛梦瑶做些什么了。 再后来,薛国公因重病也不治而亡,薛国公的嫡子在回京的路上又出了意外,柳姨娘的儿子就直接成了新一任的国公。因为和庶弟的关系向来不佳,薛梦瑶几乎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在韩府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不出一年的功夫,当初那活力四射的女子,就蹉跎成了面色凄苦的妇人。 上辈子,云婵卿最后一次和薛梦瑶见面的时侯,就已经察觉到梦瑶身上有了枯萎颓败之气,似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只是,那次见面后没多久,云婵卿自己就被彻底的囚禁在荒园中,自顾尚且不暇,更别提去开解薛梦瑶了。 云婵卿不知道的是,在她死后没多久,薛梦瑶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残而亡了。没有了疼爱她的父母,失去了关心她的兄长,就连唯一的闺蜜也惨遭横死,薛梦瑶终于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选择用一场炽烈的大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个曾经明艳似火的女子,最终为自己选择了一场最为华丽的死亡! …… “婵卿,你母亲的病最近好点了没有?自从你母亲生病以来,我都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游玩了!你不知道,最近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呢!有些人为了入宫,竟然和夫家退婚,真不知道皇宫究竟有什么好!哪有咱们做个当家主母来的快活!”薛梦瑶拎着裙角跑到云婵卿的面前,刚一碰面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梦瑶,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啊!”云婵卿轻轻的牵着薛梦瑶的手,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眯起眼睛笑道,“不过……我怎么突然觉得,能听到你在我耳边聒噪着,也是一种幸福呢?!” “云婵卿!你这个坏家伙!”薛梦瑶愤愤的瞪了她一眼,羞恼的跺了跺脚,“亏我还一直很想念你呢!你竟然一见面就嘲笑我!太没有良心了!你要是再不好好的说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哦!我可以指天发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现在这样嘛!咱们薛大小姐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云婵卿冲着薛梦瑶俏皮的一笑,然后亲切的挽住了她的手臂,与她并肩的往宫门口走去。 云婵卿与薛梦瑶一边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边聊着自己身边最近发生的趣事。就在她们即将步入宫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云婵紫焦急又可怜的呼唤:“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啊!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云婵卿的脚步一顿,微微的侧目,正好对上云婵紫那泛红的眼眶。 云婵紫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用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云婵卿,卑微的祈求着:“姐姐,你不是说要带妹妹一起赴宴的吗?怎么到了宫门反而不等紫儿了?姐姐不要抛下紫儿,好不好?紫儿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害怕?云婵紫竟然说她会害怕?!这么恶心的话,亏她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她都有胆子用阴损的手段去害人了,又怎么可能会在青天白日里害怕!如今她会这么楚楚可怜的叫住云婵卿,不过是担心云婵卿和别人一起进了宫门,她就没有办法混进皇宫罢了! “妹妹身边不是还有丫鬟们么,怎么能说自己是独自一人呢?难道在妹妹的眼里,这些丫鬟就不是人吗?!”云婵卿语气很轻柔,但内容却是毫不客气的讥讽,“更何况,这里可是皇宫门口,守卫森严,妹妹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若妹妹真的畏惧这里,大可以让丫鬟们陪你回府啊!又没有人要拦着你!” 云婵卿因为被打扰了与好友的相聚,对这个庶妹自然没什么好态度。更何况,她已经看到了德亲王府的马车就在附近,只怕云婵紫刚刚之所以这么大声的控诉,就是为了让德亲王世子能够听到她的“恶行”吧? 还没有入宫门,就这么急着抹黑她这个嫡姐,云婵紫真不愧是她的好妹妹啊! 就像她上辈子所做的那般,为了与那些名门闺秀,高门才子,甚至皇子皇孙们搭上关系,她不惜四处与人谈论嫡姐在寺庙里遭遇的狼狈与不堪。 借着诋毁自己嫡姐的清白,借着谈论嫡姐被歹人强|暴的经过,甚至八卦嫡姐的私生活,成功的打入豪门贵族的圈子里。虽然,最后云婵紫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但她还是达到了最终的目的,不是吗?! 她成功的结识很多名门闺秀,成功的让贵族圈子接纳了她,也成功的嫁入了德亲王府!不论有多少人鄙视她这种诋毁自己嫡姐的行为,无论多少人看不上她的恬不知耻,她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云婵紫每一次的谋算,都会毫不在意的断了别人的生路!她每一次追求自己的幸福,都是踩着别人的骸骨在往上爬! 这样自私自利之人,得意之时或许没什么,但只要她一旦倒霉,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RS 第五十三章 愤怒吧,二小姐! “咦?这不是你家那个庶妹吗?她怎么跟着你过来了?赏花宴不是只邀请了嫡女吗?她怎么会有资格来这里?云将军不会将姨娘提了平妻吧?”薛梦瑶使劲的皱着眉头,她对姨娘和庶子之类的,向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父亲怎么可能提一个不要脸的爬床货做平妻!”云婵卿用非常讥讽的语气说道,“庶妹不过是听说今天有很多勋贵子弟赴宴,所以才跑到老夫人的面前苦苦哀求,让我带她一起来参加赏花宴。我已经明确的告诉她庶女没有入宫的资格,可她就是不死心,竟然一路追到宫门口来了!” 云婵卿似乎非常瞧不上云婵紫的行为,很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抬起自己的下巴,高傲的说道:“太子妃的宴会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参加的!妹妹最好睁大眼睛瞧瞧清楚——凡是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哪个不是高门嫡女?!妹妹还是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更何况,以你庶出的身份,就算真的参加了宴会又能如何?反正是不会有勋贵弟子看上你的!就算有人瞎了眼看上你,到底不过是给你个妾的名份!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得不说,云婵卿这话说的很犀利,犀利到云婵紫差点被气得吐血昏过去。她只能恨恨的掐着自己的指甲,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满腔的愤怒无法得到疏解,脸上却是一副小兔子受惊般的可怜模样。 “姐姐,姐姐!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云婵紫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来了,她抬着白皙的脸蛋,泪汪汪的看着云婵卿,委曲的哭诉,“我……我没有啊,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妹妹,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赖在这里自取其辱了!并不是你哭的大声,就能掩盖住你攀龙附凤的心思。而且,宫里规矩森严,也不是你苦苦哀求几句,我就能带你进去的。”云婵卿叹息了一声,似是对庶妹的行为很无奈。 “哟,我就说嘛,谁家的嫡女会穿的这么寒酸啊!原来是个妄想爬上枝头的庶女啊!姨娘就是个不要脸的爬床货,女儿自然也会有样学样咯!这就叫家学渊源吧!果然是姨娘生的贱|货,骨子里就是个当妾的料!” “瞧她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多可人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不就是不带她参加赏花宴吗?以她的身份本来就不够资格参加!不过,这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女人啊,最是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了!自己这么不要脸的跟过来,还有脸在这里哭!也不嫌丢人呢!” “这样的妾室和庶女,我可见的多了!最爱的花样就是动不动落泪,动不动晕倒,整个人就跟琉璃做的一样,一碰就碎。只是哭的再好看又怎样,也不过就是表面上装样罢了!可惜咱们这里没有男子,否则还不被她迷的七晕八素?!” 来赴宴的全部都是正经的官家嫡女,自古以来嫡庶之间就是天生的仇敌,没有几个嫡女会对庶女有好印象的。所以,云婵紫这个在场唯一的庶女,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排斥和嘲讽。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异样目光,云婵紫几乎快要愤怒的失去理智了! 周围那么多的官家千金,还有不少勋贵子弟,最关键的是,德王世子的马车就在旁边!云婵卿这样毁她的名声,那些勋贵子弟会怎么看她,德王世子会怎么看她?她将来还有机会打入这个贵族圈子,还能够如愿以偿的嫁进德王府吗? “你!你!你怎么会这样说我……”云婵紫猛地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双错愕的眸子,装作十分震惊的模样,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云婵卿,“明明是你要带我来的!为什么到了宫门口,却突然这样诋毁于我?!难道,你故意说要带我赴宴,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云婵紫的反应倒是很快,知道把所有的污水都往嫡姐的身上泼。这样一来,在场一些不明真相之人,可能就会怀疑云婵卿,也会对她产生同情之心。 “既然你一定要颠倒黑白,说是我要带你来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我也拦不住。不过,按照你刚才的意思,你也没打算进宫赴宴,而我现在也不打算逼你了,你不如就马上回府去吧。”云婵卿大方的给庶妹福了福身子,似乎是不愿意和不讲理的庶妹计较。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故意把我欺骗过来,然后让人狠狠的羞辱我一番,现在,难道你又想随意的把我打发回去吗?我这个妹妹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只是闲着无聊时,耍着玩的戏子吗?” 云婵紫的眼泪飞快地流了下来,她娇柔无力的摇晃着身子,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哭的那叫一个幽怨,整个人泣不成声,简直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一般,那个可人疼啊! 她当然要哭了,再不哭可就要真的被打发回府了! 她怎么能让自己在皇宫门口功亏一篑呢! 在云婵紫娇弱无助的哭声下,德王世子果然有些坐不住了,他飞快地打开了马车帘子,竟然是不顾男女大防的往女眷这边走来。 “妹妹,你的蛇蝎心肠,并不是你哭得大声,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够扭转的。算了,反正你有老夫人撑腰,我娘又重病在床,就算你颠倒黑白,我又能拿你如何呢!既然我惹不起你,难道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你从我那里抢来的几样首饰,就都送给你了,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如何?!若是你还不满意,那姐姐这厢给你赔礼了!还请妹妹早些回府吧,不要再多作纠缠了!” 云婵卿状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郑重地给云婵紫行了一礼,把自己的姿态摆的非常之低。她都已经这样做了,云婵紫应该再也没理由在这里纠缠了吧?而且,云婵紫不是说她是被骗过来的吗?既然是被骗过来的,如今她这个嫡姐都已经道了歉,只是让她回府而已,也算不得委屈了她吧?! 果然,听到了云婵卿的话之后,德王世子的脚步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只是在外围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可惜,云婵紫当然不肯回府啦。 云婵紫仿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定定看着自己的嫡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委屈和哀怨的味道,一双玉手紧紧地攒着自己的前襟,死死的咬着嘴唇说道,“这几件首饰,明明是姐姐早上送给我的……” 她故意不说自己回不回府,只抓着别的事情不放,继续在那儿装委屈。 “咦?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倒是确实不错!不过,这么说来,妹妹的意思就是不肯回府了?”云婵卿一挑眉毛,有些不悦的看着云婵紫,“你这是打定主意赖上我,死活都要跟着我入宫了?” “我,我没有……”云婵紫心中有着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愤恨,只恨不得将云婵卿这身皮给剥开,让人看看这蛇蝎美人下面的黑心。 云婵卿太毒辣了!她这是要彻底的毁了她的一切希望啊! “云姐姐,你把她的心思想的太简单了吧?!勋贵弟子什么时候没有?用得着巴巴的跟着自己的嫡姐入宫吗?只怕,这位庶女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勋贵子弟身上!人家想要攀附的根本就是当今圣上!谁不知道马上就要选秀了,这时候死巴着一定要入宫,是不是打算和圣驾来场偶遇,然后直接进宫当娘娘吧?” 说话的是韦参政的女儿——韦浅月。 韦参政,正二品的参政,太子党的有力支持者之一。可惜,从皇上打算重开选秀开始,韦参政就动了别的心思。他将女儿之前定的亲事退掉了,然后请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教导女儿的礼仪,打算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 韦参政的女儿——韦浅月,这次选秀入宫的热门人选之一!凭着她父亲的官职,她很有可能一进宫就能有嫔以上的封号,甚至直接封妃都不无可能,也是今天赏花宴上重点地观察对象之一! “就凭她这个庶女的身份,也想进宫当娘娘?!我呸!她连当个扫洒的宫女都不配!宫里哪个宫女长得不比她漂亮?!不要以为会掉眼泪,就能迷惑住男人了!只知道装哭卖可怜,弄些妖妖娆娆的招数,皇上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皇宫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个人进去了就能随便耀武扬威吗?还是以为只要入了宫,就能一辈子安享荣华富贵?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 别看这周围的都是官家嫡女,说话办事应该是贞贤淑德的典范,可是她们现在不过才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最是性情叛逆的时候,也最容易与人产生口角,于是,大家对云婵紫的讽刺竟然越发的尖刻了起来。 云婵紫也根本没想到,今天来赴宴的人里,竟然有这么多是抱着选秀入宫的目的。她明明只是打算借此机会和德王世子拉近距离,却被这些人当成了今后在宫中的对手,被众人无情的讽刺和羞辱。 她终于尝到了什么叫被人诬蔑,什么叫百口莫辩。这些年来,一直是她诬蔑别人,谁知今儿个却将自个儿弄进去了。她终于尝到了被算计的滋味了! 云婵卿是故意的!云婵卿一定是故意的!RS 第五十四章 二小姐的绝佳表演! “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要选秀入宫,我真的没有……”云婵紫苍白的为自己辩解着,可是,她又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样的辩解就显得非常无力。 “既然你没有,那就早点回去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总不好让太子妃等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府之后再说!你就不要再多做纠缠了!”云婵卿的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并且已经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不,不能!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德王世子近在咫尺,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云婵紫眼圈立马红了起来:“姐姐,都是紫儿的错,紫儿只是想进宫长长见识,保证不会抢姐姐风头的……而且,紫儿的琴棋书画虽然都比姐姐略强些,但也已经很久没有练习,早就变得生疏了,不会对姐姐造成威胁的!” 云婵卿无声的冷笑:真是伶牙俐齿,让别人以为是自己是忌妒她的才貌,才阻止她进宫赴宴。那么,就算她最后进不了宫门,别人也会猜测她多么有才华。而且,一个嫉妒庶妹才华的名声,自己这个嫡姐也是跑不了! 更何况,德王世子可就在旁边听着呢! “我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妹妹是完全听不懂人话吗?不是姐姐不愿意带你进宫,而是,太子妃只邀请了官家嫡女前来赴宴。妹妹是庶女,未经批准擅自进宫,这可是欺君之罪。纵使你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你这般苦苦纠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就马上给我滚回府去!”云婵卿故意板起脸来训斥,丝毫不给云婵紫留任何脸面。 “这位姑娘,你家嫡姐说的没错!太子妃这次只邀请了嫡女参加,庶女是不能进宫赴宴的。”德王世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主持公道了。不过,他暂时却是站在了云婵卿这边的。 “我……我……”云婵紫的一张小脸瞬间跨了下来,娇柔无力的晃了晃身子,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双眼,像受惊的小鹿般看向德王世子,“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前两天还说可以带我一起赴宴的。” 德王世子原本是准备劝云婵紫回府的,可是,一瞧见自己面前的姑娘眉似远山,肌滑如雪,花瓣样的嘴唇微微的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颇为无助的看着他,看起来柔弱不堪的模样,他这心马上就软了下来了。 “这个嘛……如果要带你入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德王世子一对上云婵紫那湿漉漉的眼神,以及那充满祈求和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知不觉地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他心里想着,不过是带个庶女赴宴罢了,以他的身份又不是做不到,何必让这位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呢!况且,他是最见不得这种楚楚可怜之人了! 于是,德王世子再度将目光转向了云婵卿,温和大方的说道,“我与令妹毕竟男女有别,我可以负责带她进宫门,不过进了皇宫之后,赏花宴的时候,还请姑娘代为照料一番。” “代为照料?”云婵卿眉头一挑,表情里是说不出的轻蔑,“不知公子和我家庶妹是何关系?为何要带我家庶妹入宫赴宴?是以何等的身份带着我家庶妹过这宫门?又凭什么让我这个嫡姐帮你代为照料?” 云婵卿在心中轻嗤了一声——不过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女子,只要随便哭上两声,假模假样的掉两滴眼泪,然后委委屈屈的装个可怜,德王世子竟然就要不顾宫里的规矩,将人带进皇宫里去!这样的男子,简直愚不可及! 他就不怕,万一这女子是刺客怎么办?万一这女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办?就算不是刺客,万一她真的不顾廉耻的跑去yin*皇上,甚至因此惊扰了圣驾,到时候出了事情又该怎么办? 可是,德王世子什么都没有考虑,他大约也什么都不愿意去考虑!他只看到了美人的眼泪,他只看到了美人的哀求和委屈。 “姐姐……姐姐……德王世子都已经应允了,你就带我去吧!”云婵紫像牛皮膏药一般,紧抓着云婵卿的胳膊不放。 “德王世子?!哦?这位原来就是德王世子吗?”云婵卿故意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德王世子一眼,眼底却是浓浓的不屑,语气也甚是讥讽,“德王世子原来是长得这般模样!果然传闻不可尽信啊!谁能想到,传说中气质儒雅,文武双全的德王世子,竟然会是这等不识礼数之人!”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云将军府的嫡长女与德王府的世子有了婚约。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在这样的状况下相遇,而且,似乎还一见面就直接闹起了不愉快?! 周围的众人全都沉默不语,默默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也许是被云婵卿眼底浓烈的不屑给刺激到了,德王世子当即愤怒了起来,瞪视着云婵卿的鼻梁,谴责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反正又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带她去长长见识又如何?” “又如何?世子这话问的太好笑了!”云婵卿讥讽的抬眸,定定的看着德王世子,目光冷冽异常,“世子还没有回答我呢!世子与我家庶妹到底是何关系?庶妹是怎么认识世子的?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来!世子又为何一定要带我家庶妹入宫?又打算以何等的身份带我家庶妹过这宫门?” “姑娘这话问得古怪!我与令妹素不相识,只是看她哭得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姑娘如此不愿让令妹赴宴,莫不是真的如同令妹所说,你是怕她琴棋书画都比你强,到时候会抢了你的风头不成?!” 德王世子紧紧地皱着眉头,他莫名的从云婵卿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女会这样敌视他,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一定不会错,而且,他也确实不喜欢这少女的咄咄逼人的性格。 “哦?世子莫非真是这么想的?!恬不知耻,死缠烂打,不守规矩的那个人没有任何错;反倒是我这个一直被庶妹无礼纠缠的姐姐,倒成了心胸狭窄之人?!”云婵卿立马沉下了眼睑,眼底已经是一片阴霾。 “姐姐,世子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了世子的一片好心呢!世子只是看我可怜,这才想要带我入宫看看……”云婵紫貌似焦急慌乱的劝解着,只是她那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后面,却写满了讥诮和得意之色。 云婵卿眉头一挑,冷然道:“哦?所以你现在很得意?云婵紫,别人讽刺你的亲姐姐,你好象比谁都高兴?!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这种人,最喜欢无事生非,颠倒黑白,甚至诋毁自己嫡姐的清誉,踩着自己姐妹的尸体往上爬!” “你说世子看你可怜,所以就要不顾一切的带你入宫?你觉得这种理由会有人信吗?守卫森严的皇宫,竟然莫名其妙的要带一个陌生人入宫?!世子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我怎么看不出你哪里可怜?!难怪你今天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出府,一路上怎么赶都赶不走,原来真正的理由竟然在这里!原来你早就在外面结识了世子,也早知道世子今天一定会护着你,所以才演了这样一出戏!云婵紫,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啊!” 云婵卿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时,她终于抓到了这个大好机会,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将云婵紫和德王世子凑在一起!不论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奸情,只要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惹人非议的事情,让大家都认为他们之间确实有什么,那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云婵紫像是被云婵卿的话给惊呆了一样,她错愕的抬头看着云婵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刚才不还伶牙俐齿的吗?!”云婵卿一步步地逼近,丝毫不给云婵紫任何喘息的机会,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道,“还是说,你不巧被我说中了心思,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云婵紫被云婵卿的气势所笼罩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在退到德王世子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哎哟”一声娇呼,身子轻轻的往旁边一歪,径直的冲着德王世子的怀中倒了下去。 顾姨娘对云婵紫的谆谆教导,终于在此时发挥出了作用! 云婵紫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纤细的腰肢扭曲出动人的曲线,细细的眉好似柳枝般的蹙起,未着红脂的双唇显得略为有些发白,这饱含娇美、痛苦、求援的一声呼喊,在此时将这一份柔弱发挥到了极致。 “我……我站不起来了,小腿好痛,好象是扭伤了……”云婵紫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脚裸,身子却倚在德王世子的怀中,好似受伤不能站立起来一般。 她仿佛惊魂未定般的手脚无措,一双如水的眸子满是小兔子般的楚楚可怜,抬起一双娇羞的眸子,求助般的望向揽着自己柳腰的德王世子。 这个楚楚可怜的表情,云婵紫对着镜子练习过不止千遍。她相信,即使再冷酷的男人,只要看到她的这个柔弱无助的眼神,都会忍不住的心软,更何况德王世子这种本就喜欢怜香惜玉之人。 她的眼中散发着期待的气息,她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上钩。RS 第五十五章 二小姐,恬不知耻!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你再坚持一下,宫里就有不少太医,我马上就带你入宫,让太医为你诊治!”德王世子果然受不住云婵紫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将云婵紫拦腰抱了起来,快步往宫门口走去。 在场的众位官家嫡女,无不用万分同情的眼神看向云婵卿。 事情到了现在,她们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位庶女的目标真的不是皇上,而是自己嫡姐的未婚夫婿。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早就和自己的姐夫有奸情了!刚才那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故意做给德王世子看的吧! 故意做出一副受到嫡姐欺负的模样,故意用委屈的表情引起世子的同情,甚至故意抹黑嫡姐在世子心中的形象!这些妾室争宠的手段,倒是被她这个庶女用的异常娴熟,只怕她的姨娘平日里没少言传身教吧! 只是,德王世子这次确实做的太过分了!别说他现在和那庶女还没有名分,就算那贱|人已经是他的妾室,可云婵卿毕竟是他三媒六聘的正妻,就算他再怎么宠爱妾室,至少也该给嫡妻足够的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然当众下了云婵卿的面子,堂而皇之的“宠妾灭妻”!! 在场的可都是正经的官家嫡女,将来大多数也都会是高门侯府的当家主母!所以,思己及人,不管她们和云婵卿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就凭她们各自所处的立场来说,大家也是看不惯这种宠妾灭妻的戏码! “世子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之前就能不顾一切的带陌生人入宫,现在似乎就更有足够的理由,抱着陌生的姑娘就不撒手了!不过,世子可千万要注意脚下,当心不要把佳人给摔出去了!”云婵卿在德王世子的身后冷笑。 “婵卿,你不要为这种男人难过!这种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我看啊,反正最近有不少人都退了婚,怎么也不差你这一个了!再说,他既然和你的庶妹有了奸|情,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搂搂抱抱,你不如直接向他退婚吧!咱们好女不愁嫁!你又不是非嫁他不可!” 薛梦瑶本来就是个直脾气,看到德王世子这般无耻的作为,脾气也直接爆发了起来,竟然撺掇着云婵卿当场提出退婚!不过她说的也对,好女确实不愁嫁,特别是云婵卿这种家世很好,外貌也不错的,就更不担心嫁不出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岂能儿戏!我只是没有想到,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她若是真的和世子两情相悦,为何不肯直接对我明言,偏要选这样的方式,这是打算给我来个下马威吗?!其实,反正世子也不差她这么一个妾室,只要她跟我开口明说,我自然是会成全她的。可是,她为何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我?!”云婵卿哀怨的低下了头,心里却差点乐开了花。 云婵紫果然不负她的重望,竟然表现的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当众被德王世子抱在怀里,就算德王世子再怎么不想负责,只怕也必须接她入府了吧! 只不过,聘则为妻,奔为妾!云婵紫这般不自爱的下|贱作为,已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就势必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名分!正妻之位就干脆不要想了,按照她现在的这个状况,能得个侧妃的名分,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云婵卿?你是云婵卿?云将军的嫡长女?”德王世子的脚步突然顿住了,难以置信的望向面前之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女子就是与自己定亲之人!不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注意过面前女子的容貌,因为她打扮得实在太过明艳,并不是他喜欢的小鸟依人的类型;而且,这位嫡女的性格似乎也比较强势,还有点得理不饶人,更加不是他心仪的那种温柔似水的女子。 可是现在,如若换一种角度去审视她,整个感官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云婵卿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堆云髻,上面插着蝶恋花的红宝石发钗,戴着同样红宝石的耳坠,华贵逼人。她身上穿着粉底的桃花襦裙,胸口绣着繁复的花纹,花蕊处用东海珍珠做了点缀,花样栩栩如生。裙子的下摆上缀着无数颗细碎的红宝石,与裙摆上的桃花相辉映,风起时,吹起她的衣裙外面的罩纱,如烟般一层层的翻叠开来,更添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 她站在一群花样少女的中间,却丝毫没有被群芳遮掩住自身的光芒,反而被衬托的更加突出。那种怡然自得的感觉,仿佛在满园的桃花纷飞之中,一朵娇艳的牡丹正在盛开,所有纷飞的花瓣都只是为了成为她的陪衬和点缀。 德王世子以前从未见过云婵卿。他虽然知道自己已有婚约在身,但从未在意过未来妻子的模样。在他看来,妻子根本不是用来疼爱的,而是用来帮他打理后院的,如果他实在不喜欢,大不了多纳一些自己喜欢的妾室回来。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精致玉润,轻灵娇俏,高贵清然之人,心中仍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滋味——这就是他将来的妻子,是他未来嫡子嫡女的母亲,也是他要与之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 只是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似乎也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怎么?世子这么亲密的抱着我家庶妹,此刻却完全认不出我来吗?难道世子到现在还打算假装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这位不知耻的女人,就是云家那见不得人的庶女,也就是我那位最喜欢抢嫡姐东西的庶妹!”云婵卿笑意嫣然,却目光似剑,冷冷的瞪视着德王世子。 她不是没看到德王世子那一刻柔和下来的表情,只是,她要的从来不是德王世子的温柔,她要的是德王世子的厌恶和排斥,以及他不顾一切的退婚! 倒是云婵紫,她看到了自己的嫡姐如此傲慢,甚至气势逼人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男人最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那样才可以让他们在如水的温柔中徜徉歇息。 像云婵卿这样气势凌人的性格,绝对是男人最讨厌的类型。云婵卿越是表现的咄咄逼人,世子反而越会不由自主地去排斥她,并且怜惜和同情起被她欺负的那些弱者,甚至还会无条件的偏袒弱势的一方。 果然,在看到云婵卿冰冷的目光之后,德王世子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云婵紫见到世子开始厌弃云婵卿,心里的斗志更加昂扬,她娇弱的抬起白皙细腻的脸蛋,眼泪汪汪的看着德王世子,万般委屈的道:“世子,世子爷……您还是先放我下来吧。姐姐,她好像生气了……我不能……” 云婵紫的声音是那么的娇弱无力,她在说话的时候,还不经意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她那如花蕾般绽放的胸部,“不小心”的碰上了世子的胸膛。 云婵紫相信,绝对没有人能抵挡的了她此刻的风情,只要她勾勾手指头,德王世子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她,然后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男人最喜欢女人的胸部,也最喜欢女人柔软的身子!如今,她娇柔的身子就在世子的怀中,她柔嫩的胸部也正贴在世子的胸膛之上!除非世子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男人,否则,他一定会为她的身子沉迷。 “你的脚扭伤了,就不要再逞强了!没事,你家嫡姐那么宽宏大度,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你的。”德王世子果然没有经的起诱惑,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柔软的触感上,自然就不肯放开这个送上门来的软玉温香了。 说实话,德王世子之所以会这样轻浮的对待云婵紫,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云婵紫的身份!因为她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而且还是个上杆子倒贴的女人! 如果对象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位嫡女,德王世子都会谨守自己的本分,维持一定的距离和礼数。因为,他若是轻薄了一位庶女,大不了纳回家去当侍妾玩。可若是轻薄了任何一位高门嫡女,那可就相当于挑衅了,想要善后可就不容易了! 他虽然任性妄为,但也不是真的傻子,自然知道什么是自己做事的底线!更何况,这位庶女还是云婵卿的妹妹,只要他肯开口,云家军自然会将云婵紫送给他!让庶出的女儿做嫡女的陪嫁,这种事情在大元本来就很多见的! 若云婵卿是个聪明的,此刻应该会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甚至主动的提出让庶妹一同嫁进王府。反正她是嫡妻,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可惜,云婵卿根本没打算按照德王世子的剧本往下走! “云婵紫……你!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你竟然……你竟然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你简直是恬不知耻!”云婵卿一手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一手指着庶妹的鼻梁,语气十分的义愤填膺,情绪看上去也非常激动。 云婵卿可没有错过云婵紫蹭胸的小动作,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借题发挥了! 不仅是云婵卿,在场的其他官家嫡女都将云婵紫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可笑的是,云婵紫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以为没有人看到她到底做了什么!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哪还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婵紫的身上,特别是她紧贴着世子的胸部,更是吸引了无数嘲讽和讥诮的目光。 当然,关于云家二小姐恬不知耻的议论声,也在周围的人群中漫延开来。 不仅是这些来赴宴的官家嫡女,还有这些官家嫡女们带来的丫环和马夫,大家全都加入了议论的行列。相信用不了多久,关于云家庶出的二小姐恬不知耻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京都!RS 第五十六章 当众退婚! 不仅是云婵卿,在场的其他官家嫡女都将云婵紫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可笑的是,云婵紫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以为没有人看到她到底做了什么!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哪还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婵紫的身上,特别是她紧贴着世子的胸部,更是吸引了无数嘲讽和讥诮的目光。 当然,关于云家二小姐恬不知耻的议论声,也在周围的人群中漫延开来。 不仅是这些来赴宴的官家嫡女,还有这些官家嫡女们带来的丫环和马夫,大家全都加入了议论的行列。相信用不了多久,关于云家庶出的二小姐恬不知耻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在大元,男女大防虽然算不上特别严厉,但也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 像云婵紫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将自己的身子贴到陌生男子的身上,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不小心被陌生男子捡到个丝帕,都是私相授受的罪名;就是那些拜过天地的夫妻,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亲密! 不说其他的,只一个“有伤风化”的罪名,就够让女子丢尽脸的!就算只有最轻微的肢体接触,都能毁了一个女人的清誉,甚至毁了这个女人的一生!更何况,云婵紫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大胆的行为! 只可惜,云婵紫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德王世子,早就把这些男女大防给忘到了脑后!她一心只想着勾引世子,想着要如何嫁进德王府,想着要向云婵卿示威,却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德王世子不肯对她负责,那么她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姐姐,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云婵紫故意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用小鹿般的眼神看了德王世子一眼,这才扭扭捏捏的解释着,“我只是一时没站稳,不小心崴了脚……这才不得已……” “不得已?!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不得已?!”云婵卿当即冷笑了一声,“就算你刚才摔倒了是不得已,那现在呢?在场的有这么多人,有你的嫡姐在旁边看着,也你的丫环在身后守着,周围可不是只有世子一人!你为何道现在还要赖在世子的怀里,死活不肯下来?!” “云婵紫!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仅毫无顾忌的躺在陌生男子的怀里,而且还将自己的身子贴的那么紧!就连青楼的女子,都不会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你一个正经的官家小姐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 云婵卿的眉眼中透出几分锋锐,就那么直直的看向云婵紫,以及将云婵紫抱在怀里的德王世子。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讥讽和厌恶,看着云婵紫小鸟依人般把脑袋贴在世子的肩膀,就仿佛在看低|贱的戏子表演一般。 看到云婵卿的目光越发凌厉,德王世子却更加觉得自己心中更加厌恶——姐妹本为一体,可云婵卿不但不护着自己的妹妹,反而还在众人面前对妹妹落井下石!世上哪有这样做姐妹的道理?! 虽然云婵卿看上去倒漂亮的,可她的心地怎么能如此狠毒?看她这般华奢的装扮,想必是从小被宠在手心里长大的。有这样一位脾气骄纵的姐姐压着,想必云婵紫在府里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难怪会养成这楚楚可怜的性格! “云婵卿!你够了!紫儿可是你的亲妹妹!我不过是看她扭伤了脚,抱着她去找太医诊治,你何苦在这儿诋毁她的名声!你还有没有姐妹亲情?!而且,紫儿从来没有对你无礼,你也犯不着和她争风吃醋!”德王世子终于彻底的偏向了云婵紫,而且他还为了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云婵卿怒目而视。 “我诋毁她的名声?”云婵卿的气势越发的凌厉起来,咄咄逼人的道,“请问德亲王世子,我到底哪一句话说的不是事实?!她就算不小心扭了脚,为何不让自己的丫环搀扶,为何不向我这个嫡姐求助,反而一定要赖在世子的怀里?!事情如此的清楚明白,世子却还要当众偏袒庶妹,这又是为何?!” 经云婵卿如此一问,在场所有的高门嫡女,全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德王世子,还有一直在他怀中努力扮柔弱的云婵紫。这两人之间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若是现在还有人说云婵紫和德王世子没关系,那是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 要知道,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无条件的偏袒她。 德王世子如此的偏袒云婵紫,还铁了心的护着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若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奸情,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嗤之以鼻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德王世子也察觉到了众人质疑的目光,可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目光洗礼,当即就恼羞成怒起来,指着云婵卿的鼻子,怒斥道:“你这等心思恶毒的女子,就算模样再漂亮又如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这样道德败坏的女子,根本不配做我的世子妃!我要和你退婚!” “退婚?!你说要和我退婚?!”云婵卿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惊愕的盯着德王世子,她微微的摇晃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云婵紫说道:“为了这样一个自甘下|贱的女人,你竟然要跟我退婚?!” 云婵卿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仿佛不敢相信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德王世子本来也只是一时激愤,“退婚”两字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可当他听到云婵卿还是不肯悔改,到此时还不忘继续诋毁云婵紫的名声,当即更加的厌恶和嫌弃起来,觉得退婚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错,就是和你退婚!你如此善妒,竟然连自己的庶妹都不能容下,实在不配做我的世子妃!我的世子妃必须是贞贤淑德的女子,至少要能帮我打理好后院,而不是整天只知道与妾室争宠,将后院搅得一团糟!” 德王世子暗暗的安慰自己——像云婵卿这种性格,一看就知道是个妒妇。她连自己的庶妹都不能容,又如何能容得下他后院那些貌美的妾室呢。若是他真将这个善妒的女人娶回家去,将来难免会闹的后院起火,到时候天天上演妻妾相争的戏码,他的日子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可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如此明艳的美人,本来应该是完全属于他的,可退了婚之后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算到了此刻,德王世子都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被云婵卿刚才的言语所误导,间接的承认了自己与云婵紫之间的奸情! 一句“容不下庶妹”,一句“妻妾争宠”,一句“将后院搅得一团糟”;德王世子的每一句话都清楚的表达了,在他的心目中,云婵紫早已经是他的妾室了! 若不是他的妾室,何来的妻妾争宠之说?! “好!很好!非常好!”云婵卿终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一瞬间发自内心的笑容,差点晃花了德王世子的眼。 “既然世子这么喜欢庶妹,甚至为了维护庶妹而不惜与我退婚,那么,我云婵卿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云婵卿高傲的昂着脸,一顺不顺的盯着世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同!意!退!婚!” “我同意退婚!”这五个字狠狠的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铿锵有力。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官家嫡女们,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豪门的结亲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合!退婚并不是件小事,岂能如德王世子说的这般儿戏!而且,这退婚的引子,竟然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这一瞬间,众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德王世子——为了一个卑贱的庶女,他不仅开口斥责了自己未来的正妻,而且还当众宣布了要和云将军的嫡女退婚!德王世子的脑子绝对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在所有这些围观者的眼中,受害人从来就不是被世子抱着的云婵紫,而是到了此刻还强撑着不让自己软弱下来的云婵卿! 要多么骄傲和坚韧的性子,才能在这种时候仍旧高高的昂着头颅,才能让她此刻毫不犹豫的说出“我同意退婚”这句话。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想,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换成自己,是自己被庶妹无耻的算计,是自己被未来的夫君当众斥责,是自己被人当众提出要退婚,那么,自己还能骄傲的昂着头答应退婚,而不是流着眼泪落荒而逃吗?! 就算不是落泪而逃,至少也要气的浑身颤抖,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吧? 这一刻,云婵卿那源自骨子里的骄傲,令在场所有的官家嫡女侧目!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上一章做了一点小修,为了文字更流畅,不过不影响阅读。 【另,在作品相关里有个关于本书抄袭一事的致歉,亲们没看到的可以去看看。能看到本文这一章文字的亲,对本故事应该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大家可以去看看《凤凰斗,携子重生》,看看本文和那篇文到底有多少雷同。若是觉得某妖有欺骗大家起点币的嫌疑,大家可以弃文。我个人觉得,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就酱。谢谢大家支持订阅!】 。RS 第五十七章 丢人吧,二小姐! 这一刻,云婵卿源自骨子里的骄傲,令在场所有的官家嫡女侧目!而同样的,云婵紫的下作和恬不知耻,也同样令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假哭和装可怜”这种下作招数,凑合着对付对付男人也就罢了,云婵紫刚才这一系列的无耻表演,是决计不可能骗过在场这么多精明的嫡女的! 在众多嫡女的眼中,云婵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她先是死缠烂打的要跟着嫡姐进宫赴宴,然后又在德王世子的面前装委屈,装可怜,最后还恬不知耻的直接当众勾引世子,而且故意向自己的嫡姐示威,甚至挑拨着世子提出退婚。 可使,最关键的是,她最后竟然得逞了! 德王世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相信了她,而且还为了她提出了退婚!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多么愚蠢的男人,才会喜欢这样的虚伪做作女人!要多么是非不分的男人,才会为了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和一位真正的名门闺秀提出退婚! “婵卿,咱们走,不要理这对狗男女!咱们直接进宫赴宴去!”薛梦瑶挽着云婵卿的胳膊,狠狠的瞪了德王世子一眼,存心大声地说道:“有的人啊!说的好听点叫怜香惜玉,说的不好听呢,就是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这样没有主见的男人,就算身份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被个贱|人耍的团团转?!” “早点退婚也好!咱们还巴不得离他远点呢!这种软骨头的男人,只要有个看上去柔弱点的女子,稍微对他一哭泣,他马上就会心软起来,甚至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这种男子,绝非良配!还是让他祸害别人去吧!” 薛梦瑶毫不客气的讽刺了德王世子一顿,又狠狠的对他和云婵紫甩了个大白眼,然后直接挽着云婵卿的胳膊扬长而去,理都不理身后被气得半死的两个人。 有了云婵卿和薛梦瑶两人带头,原本还在看戏的官家嫡女们也都收回了目光,三三两两的结伴进了宫门。只留下德王世子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云婵卿的背影,以及云婵紫愤怒得握着拳头,在众人的身后咬牙切齿。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在场的所有官家嫡女,都已经从心里瞧不上这位身份高贵的德王世子了。不说别的,单说他“宠妾灭妻”这一条,就已经在所有的官家嫡女心中打上了“不合格”的标签。 也正因为如此,德王世子虽然身份足够高贵,但在这次退婚之后,却再也没找到门当户对的嫡妻。毕竟,没有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更没有人愿意忍受他的“宠妾灭妻”! 更何况,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继承者,那份曾经属于德亲王府的荣耀,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也自然就失去了让名门嫡女联姻的必要! 可惜,德王世子永远也不知道,他的一时冲动,究竟让他错过了什么! …… 在引领宫女的带领下,云婵卿和薛梦瑶一步步优雅的走进皇宫,两人目不斜视,神情和姿态俱是清雅而端庄。在她们的身后,其他的官家嫡女也同样被引领宫女带领着,缓步的走向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景阳宫。 宴会的地点被安排在景阳宫的花园,花园里准备了不少精致的圆桌,桌上早已摆好了各色的水果和茶点。每个圆桌的附近都有一名宫女在待命,待命的宫女垂首敛目,规矩的等着客人的吩咐。 众位官家小姐们热闹的走进了花园,然后按照各自的身份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这才开始议论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什么?!世上竟有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不仅要抢夺嫡姐的姻缘,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种亲密举动!”发出惊呼声是刚才就在花园里品茶的瑞公主,也是兰贵妃唯一的女儿。 瑞公主性格略有些骄纵,但骄纵中又不乏真性情,所以比起那位凶悍残暴的长公主,她在众多的官家嫡女中还是比较有人缘的。 不过,因为她一直住在兰贵妃的延禧宫,压根就不需要出入宫门,所以就没有看到宫门口那精彩的一幕。 提起这个话题的人,见到瑞公主对此事有兴趣,自然滔滔不绝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而且,周围的其他官家小姐们,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帮忙补充,很快就将整个事件表述清楚了。 “明哥哥怎么会这么蠢?这么明显的伎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真是想不到,明哥哥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庶女玩弄于股掌之间?!”瑞公主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无法想象,文武双全的宇文明,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在她的眼里,明哥哥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虽然他确实比较喜欢怜香惜玉,家中的通房和侍妾也稍微多了点,但还远没到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疯狂的地步。 当然,瑞公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德王世子之所以会做出这样过激的反应,和云婵卿一直咄咄逼人的表现也不无关系。若是云婵卿的态度能稍微柔和一点,他也不至于一时冲动的说出要退婚的话了! 可惜,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更何况,云婵卿本来就是为了要退婚而来的! …… 众人正在闲聊着,却没有料到,话题的主角竟然已经翩然而至。 (画外音:她脚好了?怎么回事?答:众人一走她就好了,神恢复。) 云婵紫一席银丝纹绣的白色素裙,外笼一件淡紫色的烟笼轻纱,就那般娇娇怯怯的站在花园的入口处,轻轻地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望着众人。整个人如同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一般,绝对是女子中柔弱可怜的典范! “姐姐,世子刚刚只是一时冲动,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和你退婚的。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世子吧!”云婵紫做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嫡姐,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众人向云婵紫的方向望去,只见她的眼眶中滚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似坠非坠的样子,将一种无言哀怨的楚楚可怜之感,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云婵卿却是头也不抬,只平静的品着自己手中的香茗,也不答话。 云婵紫见状,只好不情不愿的再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咬着自己的下唇,红着眼眶有些委屈的道:“都是我不好,请姐姐原谅世子吧,世子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表现出一副都是她的错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云婵卿虽然没有抬头看她的表情,但是想也知道,一定又是一副纯美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就算钢铁之心也会为她化成绕指柔,哪个男子又会不心动呢!可惜,云婵紫却忘记了——在场的大多数是女人! “覆水难收!说出的话,就要承担责任!他既然说了要为你而退婚,那么我和他之间就再无任何瓜葛。更何况,我原谅他也好,不原谅他也罢,这都是我的事情,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云婵卿的声音很柔和,完全听不出一丝怒气。 众人看着她那平静的模样,实在很难相信,她刚刚才被人退了婚。 不该觉得伤心难过吗?不该觉得尴尬丢人吗?为什么,她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派怡然自得的赏花喝茶呢? “姐姐,这怎么会与我无关呢?你明明就是因为厌弃我,才会答应和世子退婚的啊!”云婵紫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却马上被柔弱的模样所掩盖,“姐姐从小就不喜欢我,就是因为我琴棋书画都比姐姐要强。今天应该也是,世子对我的态度比对姐姐好,所以姐姐就生气了,竟然连婚事都当成儿戏!可是,姐姐您怎么也不想想,我只是个庶女啊,再怎么样也越不过姐姐去啊!” 云婵紫似是鼓足勇气的说完这段话,然后便可怜巴巴的低下头。 看到云婵卿对她不屑一顾的态度,云婵紫在心中冷哼——那个蠢货不会以为她是真心来认错的吧?切!她会傻乎乎的劝自己的对手回心转意吗?!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白痴!怎么回主动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不过是看到了德王世子眼中的悔意,所以才假借认错的名义,故意过来刺激云婵卿的!只要云婵卿心中的怒气不消,一口咬定要退婚,在场有那么多人作证,德王世子就算还想要反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啧啧……”瑞公主突然一脸兴味的站了起来,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云婵紫,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不得不说,同样作为女人,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 云婵紫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猜想,面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一定是在佩服她追求爱情的勇气。是啊,她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的爱情,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智慧,应该值得所有人钦佩吧! 可惜,还不等云婵紫得意个够,瑞公主却接着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脸皮!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这么精彩,活的这么肆意,活的这么——不要脸!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众位官家嫡女捂嘴而笑,云婵紫却呆滞的愣在原地。 [这段写的很爽,于是中间就出现了一段诡异的画外音。此乃某妖码字的时候,大脑程序错乱所致,请大家无视之……] [另外,求粉红票,求订阅支持!嘎嘎!大家乖乖把票交出来!]RS 第五十八章 逐出云府!(求票!求票!) 众位官家嫡女捂嘴而笑,云婵紫却呆滞的愣在原地——她这是被嘲讽了?被眼前这个女人嘲讽了?被在场的所有嫡女一起嘲讽了? 云婵紫愤怒的抬眸,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女人——她凭什么瞧不起自己?!这些嫡女凭什么瞧不起自己?!她不过是追求在追求自己的爱情,凭什么要被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唾弃?!这些无忧无虑的嫡女,又怎么会知道身为庶女的艰难! 云婵紫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过些好日子,可是她低贱的庶女出身,让她不得不使出这些手段!如果她不做出这些事情,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幸福!她不甘心! 可惜,她却忘记了,每个人都向往过些好日子。她从未给别人留过一条活路,她的阴谋总是断了别人的幸福,她的每一次算计都是踩着别人的骸骨往上爬,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丫环都仿佛置身地狱,她又凭什么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也被自己的无耻给震撼了?”瑞公主可没打算饶过云婵紫,她围着云婵紫绕了一圈,然后更加肆意的讽刺道,“你的脸皮绝对是天底下最厚的,说不定真能天下无敌呢!我觉得,今后若是狼烟再起,就派你往阵前那么一站,绝对能够完胜!到时候,咱们大元还要征什么兵,打什么仗?” “贱人,你在胡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云婵紫终于受不住这种讥讽,露出了隐藏在小白花底下的真面目。 她的表情狰狞而扭曲,仿佛要择人而噬! “云婵紫,不得对公主无礼!还不快跪下,给瑞公主赔礼!”云婵卿见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这才站起来对着云婵紫呵斥了一句。 “公主?!她竟然是公主?!”云婵紫先是一愣,然后立马乖乖的跪了下来,换上那副娇弱可怜的模样,略带委屈的说道,“臣女不知公主身份,因此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原谅。”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知者不罪”的意思,是想要让公主无法责罚自己。 云婵紫的话音刚落,瑞公主就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个小贱|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竟然敢和她玩这种手段!想要用“不知者不罪”来免去责罚,她也把公主的尊严和皇家的威名想的也太简单了! 看到瑞公主冷漠的表情,云婵卿立即猜到瑞公主已经动了杀心。 德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胞弟,瑞公主自幼就与德王世子比较亲近。云婵紫敢对德王世子耍这种手段,瑞公主自然不会放过她了。刚才那一通毫不留情的讽刺,只怕也是为了故意激怒云婵紫,好给她安上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吧! 可惜,云婵卿暂时还需要云婵紫这个挡箭牌,所以今天是不能让瑞公主如愿了。云婵卿故意没有给瑞公主开口问罪的机会,而是主动的先发治人,率先对着自己的庶妹斥责起来。 “云婵紫,你今天一直在强调,你的琴棋书画都比我强;这个我先不急着否认,等到赏花宴之后,大家自会有评断。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女人这辈子,身份和名声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了身份和名声,那最重要的就不是你洋洋自得的琴棋书画,而是你自身的规矩和见识!” 果然,云婵卿这边盛气凌人的一开口,瑞公主那边马上就收敛了杀气,一脸笑意吟吟的站在旁边,看着云婵卿如何发落自己的庶妹。 “说起来,你的姨娘也算是个聪明人,否则就不会趁着父亲醉酒,成功的爬上了父亲的床。只是,她坏就坏在了没有见识,而且还不懂规矩!她自己没有规矩也不打紧,但她不该用错误的经验来教导你,让你也缺乏了规矩和见识!” “顾姨娘的浅薄无知,让你只知道后院的争宠和捻酸吃醋,完全不知道对于真正的名门闺秀来说,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该做!” “今天来赴宴的客人,除了你这条混进来的杂鱼以外,全都是正经的高门嫡女!在场的任何一位,身份都比你这个庶女要高贵的多!就算你之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可是凭着这些名门闺秀的身份,你也不该如此口出恶言!” “不过,我猜你既然敢口吐恶言,必然是有所倚仗的。你自己的身份卑微,不可能有这么充足的底气,那么,你仗的不过是德王世子的势!可世子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名分?你又凭什么仗着他的势?” 云婵卿的语气越发的凌厉起来,她看向云婵紫的目光也满是不屑和警告,似乎非常的瞧不上云婵紫的种种言行。 不过想想也是,云婵紫这才刚攀上德王世子,就敢对着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女口出恶言!若真让她成了有名分的世子妃,她还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模样呢! 云婵卿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就不能让她把尾巴翘起来,不然准会忘了自己是谁,把自己当成个东西!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有德王世子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口吐恶言,就可以和在场的诸位嫡女平起平坐?!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有德王世子给你撑腰,就算你在皇宫中口吐恶言,也没有人敢治你的罪?!” “可惜的很,又要让你失望了!德亲王世子毕竟只是世子,而不是德亲王本人,更不是当今皇上!你敢在皇宫里辱骂公主,只要公主决意要治你的罪,就连世子也休想保住你!而且,就连我这做姐姐的,说不得也要受你的牵连,治一个教导不力的罪名!” 云婵卿不留情面的斥责着,云婵紫则是卑微的跪在地上,微微的垂着头,似乎认真的在听着嫡姐的教诲。可是,她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里,心中的愤怒也已经掀起了滔天巨*。若不是有瑞公主在场,若不是怕瑞公主治她大不敬之罪,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云婵卿的嘴! 云婵紫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她是一定不会饶过云婵卿的!云婵卿既然敢当众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她,就一定要承受她的报复!她要让德王世子狠狠的羞辱她,让她在今天的赏花宴上名声扫地,颜面无存! 云婵卿看着跪在地上的庶妹,又看了看余怒未消的瑞公主,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能让公主息怒。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又冲着瑞公主恭谨的行了一礼,这才接着对云婵紫说道: “云婵紫,你说话做事如此不守规矩,可见你的姨娘从来就没有告诉你何为尊卑!你当众对男子投怀送抱,甚至赖在男人的怀里不肯下来,可见,你的姨娘也没有告诉你什么是廉耻之心!” “你贪慕虚荣,嫉妒成性,浅薄无知!你这种性格,根本不配做云府的女儿!云家的家训,女子自愿为妾者,将不再受家族的任何庇护!这一次,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云家的家训,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和我抢,只是那些衣服首饰之类的,我也从来不愿意和你计较。就连今天,你头上戴着的发钗,耳上戴着的耳坠,颈上戴着的项链,全都是从我的梳妆盒里抢,我仍旧可以包容着你。可是我真的从来也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嫡姐的夫婿都要觊觎!” “也罢……既然你这么喜欢抢我的东西,那就干脆如了你的心愿!今日回府之后,你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自会派人将你送到德亲王府去!至于是做妾还是做通房,或者给你个侧妃的名分,这就看世子对你的疼爱程度了!” 云婵卿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头看向瑞公主,诚恳地说道:“公主,家妹作出这种尊卑不分的事情,实乃是臣女教导不力的罪过!只是,她毕竟是臣女的妹妹,还请公主看在云府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毕竟,臣女也已经从严处罚了……” 云婵卿的态度异常恭谨,丝毫没有刚才训斥云婵紫时的那种凌厉。可是,瑞公主却偏偏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坚定的意味。云婵卿的恭谨只是一种修养,一种姿态,但她骨子里却是身为大将军嫡女的无尽骄傲! 不过,即便如此,瑞公主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对云婵卿越发的好奇起来。哪有女子当众被退婚还能如此坦然的?哪有被庶妹抢了未婚夫婿之后,还能帮自己的庶妹求情的?!要知道,若是她不求情,云婵紫今天至少要被杖责二十!虽然不至于打残,但绝对会在身上留下疤痕!而且,杖刑是对女子的极大侮辱! 云婵卿能够这般稳重的行事,这位云家的嫡长女只怕不简单啊!瑞公主颇为可惜的暗叹一声,希望明哥哥将来不要为退婚而后悔吧! “也罢,本公主就给云将军一个面子,今天就不治她的罪了!”瑞公主冲着云婵卿嫣然一笑,然后抬了抬手,示意云婵紫现在可以起来了。 可惜,云婵紫起身的第一件事,不是向公主谢恩,也不是感谢嫡姐的求情,而是对着云婵卿怒目而视——云婵卿凭什么将她逐出云府?!凭什么将她当成物品送进德王府?!她要的是正妃的三媒六聘,而不是妾室的一顶小轿! 只可惜,有瑞公主在场,云婵紫却根本不敢放肆,更不敢再多说什么。RS 第五十九章 二小姐,贪慕虚荣! “皇后娘娘驾到,太子妃驾到!”两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优雅端庄的来到设宴的huā园里。 皇后娘娘直接坐至上座,太子妃则从容的坐在皇后的下手。 皇后和太子妃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五官精致玉润,一瞥之下就让人惊为天人。细细的打量,却觉得太子妃气质高贵清然,而皇后则是雍容端庄,威仪天成,估计是在皇宫里呆久了,身上多了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皇后看上去似乎非常年轻,感觉仿佛只有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许因为已经做了母亲的关系,她比在座的嫡女们多了一身成shu女子的风韵。相比之下,太子妃就显得稚嫩了许多。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妃!”众位官家嫡女齐齐的福身行礼,一个个低眉敛目的,期待着能够给皇后和太子妃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们年轻人平时鲜少出门,难得像这样聚在一起。今日的赏huā宴,大家都不必拘礼,你们随意玩你们的,不必理会我这个长辈。本宫只是来凑个热闹,看着你们玩的开心,本宫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变得年轻了不少。”皇后表现的非常端庄贤淑,看上去似乎温和可亲。 只是,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戾气,表明了她并非表面上的这般好相处。 皇后发话之后,太子妃也笑意盈盈的附和着:“是啊,大家不必太过拘束。今日这huā园里百huā齐放,鲜huā映着在座的众位美人,倒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大家不如随意的品茶赏huā,弹琴作画,吟诗作对,岂不快哉!” 本来,这次的赏huā宴就是为了考较众位官家嫡女的,太子妃自然要鼓励大家多展示一下才艺了。现场弹琴作画,以及吟诗作对,既能考验众位嫡女的才华,又能考验大家的学识与品性。在展示才艺的过程中,若是再出现一点小摩擦,正好观察这些女子的应变能力,以此来确定哪些人最适合进宫! 众位官家嫡女自小就养在闺阁,琴棋书画自然都比较精通,如今能够在皇宫之中一展才华,她们其实也非常乐意,因此,太子妃的提议竟然无人拒绝。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相互谦虚着,都有些放不开,最后还是韦浅月率先走到了huā园边,以杨柳为题做了一首即兴诗,博得众女的一致好评。之后,其他的嫡女们才开始跃跃欲试,气氛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没多久,就有人取了琴为大家助兴,也有人取了纸墨现场作画,不过更多的女子还是最喜欢赋诗交流。众位嫡女做的诗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她们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反倒很享受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只是,云婵紫一直独自坐在huā园的角落里,眼含嫉妒的看着众位嫡女们谈笑风声。可惜,来赴宴的众千金皆是嫡出,对庶女本就轻视些,再云婵紫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众人对她更加厌恶,自然也没人愿意搭理她。 云婵卿悠闲的端着手里的茶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焦急的云婵紫,看着她用力的拧着手中的丝帕,不由在心中笑道:马上就沉不住气了吧!天性贪慕虚荣的云婵紫,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呢! 果然,没过多久,云婵紫终于忍耐不住了。她鼓足了勇气,主动的上前做出一首咏荷诗。诗的内容,押韵都很不错,皇后娘娘听了之后也连连赞叹,还特意认真地将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云婵卿内心无比激动,以为自己的表现已经入了皇后的眼,才华也得到了皇后的赏识,却殊不知,皇后只是觉得她如此不入群,又喜欢争强好胜,是一颗很好掌控的棋子,想要把她弄进皇宫里,给三宫六院的女人当靶子。 “你是谁家的女儿?这诗做得倒是很不错。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的看看,什么样的美人竟然有如此才华?”皇后娘娘面色柔和的向云婵紫问话,那亲切的态度让云婵紫又飘飘然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的赞赏!臣女乃是骠骑大将军云致远的女儿。”云婵紫略带骄傲的扬着脸,好让皇后娘娘能将她的容貌看的更清楚。她心里甚至还期待着,若是皇后真的赞赏她的才华,说不定就会为她和德王世子赐婚…… 不得不说,云婵紫果然是个浅薄无知的,她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只要顾姨娘一天不被提为平妻,她就一天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以庶女的身份妄想做德王世子的正妃,她实在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你就是云致远的女儿?”皇后娘娘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将自己的情绪遮掩了过去,带着笑意的说道“早就听说云将军的嫡女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云小姐不愧为当今少有的才女!” “母后,这次您可误会了!这位并不是云将军的嫡女,而是云家庶出的二小姐呢!至于云家的嫡出那位大小姐啊,她一直在那边老老实实的喝茶呢!”瑞公主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还故意冲着云婵卿的方向眨了眨眼。 云婵卿不知道瑞公主意欲何为,不过听到她在皇后面前提及自己,就只得恭顺的站了起来,对着皇后的方向福了福身子,然后低眉敛目的站在原地,收敛起身上的一切气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谦卑温顺。 “哦?她竟然是个庶出的女儿?”皇后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肯再多看云婵紫一眼,并且不满的向太子妃问道:“今日的赏huā宴,不是只邀请了高门嫡女吗?怎么连庶女都混进来了?皇宫的守卫是怎么回事?是谁带她进来的?” 皇后嘴上责问的虽是举办赏huā宴的太子妃,而实际上却是打算借题发挥,以这件事为借口治云婵卿的罪!——谁让云致远那么不识好歹,太子多次礼贤下士的拉拢于他,却都被他不识抬举的拒绝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惩治一下云婵卿,就当给云致远一个严厉的警告! 听到皇后的责问,云婵紫当即跪了下来,努力的低着头,身体不停的瑟缩着,一副惊恐的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心里无比的痛恨自己,不该在皇宫中太过张扬,想要出风头,结果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惹了皇后不喜。 当然,她更多的还是痛恨自己庶出的身份! 若她是嫡出,就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母后,您先别生气,这位才女是被明哥哥带进来的。您是没看见呢,明哥哥是亲自抱着她进的宫门!她可是明哥哥的心头肉啊!为了她,明哥哥还向云家大小姐提出退婚了!”瑞公主的表情很夸张,挤眉弄眼的,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按说,瑞公主是兰贵妃所出,以兰贵妃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她根本就不应该同皇后这般亲近。而且,她现在这看似天真无邪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云婵卿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哦?宇文明竟然提出退婚了?就为了这个庶女?”皇后的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云婵紫的身份。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云婵紫竟然是顾家旁支女子所出的孩子。这样算起来,她也算得上是太子的一步暗棋了! 不过,这颗棋子做的确实不错,至少德亲王世子已经提出退婚了! 皇后正盯着云婵紫思绪万千,在场的情势却再次发生了变化。 “太子驾到!德亲王世子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太子宇文煊与德王世子宇文明,一同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们本来在荷huā池的另一边饮酒,不过世子看到女宾这边似乎有些不太对,云婵紫一脸惊恐的跪在皇后的面前,连云婵卿好像也受到了皇后的责问,他这才邀了太子一同过来,打算帮云婵紫解围。 毕竟是他将云婵紫带进宫的,他自然要负责云婵紫在宫里的安全。 “儿臣见过母后!”太子快步的走上前去,规矩的给皇后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德王世子也走至云婵紫的身边,恭谨的向皇后请安。 “你们不必多礼。明儿,你有空多来宫中走动走动。煊儿与你,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饮酒畅聊了。”皇后表现的端庄贤淑,笑容得体。 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以为皇后对世子这个侄子非常亲近。可是,云婵卿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皇后和太子其实一直把德王府当成心头大患。若不是德亲王世子表现得太过无害,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跪在这里?是不是她惹母后不高兴了?”太子指着跪在地上的云婵紫,眉头轻轻的皱着,像是很厌恶的模样。 “没事,这位姑娘刚做了一首不错的诗,本宫觉得她才华出众,正打算好好的嘉奖她一番。只是,这封赏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过来了,倒把这丫头给吓到了。”皇后语带笑意,似乎是在打趣一般。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大小姐风华初绽! “你不错,诗作的很好,本宫很喜欢。你且先起来吧!等会儿出宫的时候,自有太监给你送上封赏。”皇后对云婵紫招了招手,示意她起身,态度亲切而自然,丝毫看不出刚才还要问罪的模样。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德亲王世子!”云婵紫盈盈的站起身来,姿态柔美的向皇后谢了恩,然后又娇弱无力的给太子和世子行礼,一双眼波流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望向太子和世子的方向。 看到云婵紫这种恬不知耻的样子,众位嫡女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不屑和鄙夷:这个贱人,勾引完德王世子,又来勾引太子,当真是不知羞耻!果然是姨娘肚子里爬出的货色,天生的下|贱胚子! 众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贵,也自视清高些,庶女身份之人,本就不配与她们相提并论,此时,云婵紫再当众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举动,无疑让她一辈子被隔绝在了贵女的圈子之外。 “不必多礼,你且平身吧!”太子淡淡答应着,却并未过多的关注云婵紫,反而将目光投到了低眉敛目的云婵卿身上。他已经听说了云婵卿与德王世子退婚之事,只是没想到,云婵卿对退婚的态度竟然会这么果决! 德王世子的目光倒是一直黏在柔弱无助的云婵紫的身上。不过,因为有皇后娘娘在场,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整个花园,倒是因为太子的到来,突然变得静默起来。 见到气氛变得有些凝滞,皇后目光柔和的看了看太子,然后微笑着对众嫡女说道:“大家别太在意太子的身份。你们还像刚才一样,弹琴作画,吟诗作对,咱们不要被他扰了兴致!” 听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云婵紫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到了,她立即响应皇后的吩咐,主动的站出来活跃气氛。 “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妹妹在才艺上一较高下吗?妹妹刚才已经吟过一首咏荷诗了,姐姐是否有兴致也现场赋诗一首?正好,可以让在场的众位闺秀们帮我们做个评判。”云婵紫娇娇俏俏的建议着,美眸亮光闪闪。 当然,她这么做也存着一份私心,想要借着这个活跃气氛的机会,让云婵卿当众出丑!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让德王世子看到,云婵卿只是空有一个嫡女的身份,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远远比不上她云婵紫! 云婵卿自然察觉到了云婵紫的不安好心,不过,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的推脱道,“婵卿自知自己的才华不如妹妹,就不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姐姐实在是太过谦虚了!云府的大小姐才华出众,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刚才皇后娘娘还夸奖过姐姐的才华呢!如今当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面,姐姐就不要再推诿了。”云婵紫笑意盈盈,却不依不饶。 她还故意一语双关,一方面暗示自己刚才被皇后赞赏,另一方面讽刺云婵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所谓的才名根本就名不副实。 云婵卿慢慢的抬起头,盈满笑意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现,冷漠的看了云婵紫一眼之后,这才恭谨的福身,向皇后请示道:“臣女并不擅长做诗,琴棋书画倒是略知一二,不知臣女可否改诗为画,为大家画一幅众美赏花图?” “姐姐莫不是看不起妹妹吧?这一诗一画用来做对比,让众人如何品评?”云婵紫仗着自己的咏荷诗得到了皇后的好评,偏要云婵卿也当场赋诗一首,只要云婵卿的诗词不是特别出彩,她这个得到皇后赞赏之人就稳赢了。 “赏花宴只是为了让大家游玩尽兴,不是为了让众闺秀切磋比试,更不是为了选出什么京城才女的称号!所以,妹妹大可不必这样计较输赢……” 云婵卿根本就不上当,只是面带微笑的辩驳。 “那你就作画吧!不过,要以赏花宴的情景为主题,将今日花园里的美景用笔墨保存下来。”太子突然开口,看向云婵卿的目光却带着审视。天生凤命的女人,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既然如此,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婵卿对着太子做了一礼,自信满满的答应了下来。其实,她根本无所谓是当场作画还是赋诗,不过,她若是单纯的现场赋诗一首,只怕到时候就算赢了,也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要的是云婵紫在这次赏花宴上一败涂地,她要的是让云婵紫一直想要营造的才名彻底被压下,让她最终只能以卑贱的身份进德亲王府。到时候,即便她还是太子的棋子,只怕想要做些什么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今日是云婵紫一再挑衅在先,也怪不得她不留情面。 很快,太监搬来书桌、纸、笔、颜料等用具。云婵卿起身,优雅的走至书桌旁,抚平桌案上的画纸,熟练的研磨,提笔蘸墨,而后认真的环顾整个花园的景色,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开的最艳的荷花池。 既然云婵紫以咏荷为题作诗,那么她就以荷花池为题作画,用同样的主题作对比,免得到时候云婵紫死扛着不认输。 云婵卿仔细观察了片刻,便胸有成竹的收回了目光,她纤手紧握着画笔,在画卷上快速的挥洒起来,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潇洒自如。渐渐的,她手中动作越来越快,不肖片刻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碧水荷花图,就展现于众人的眼前! 不过,荷花池旁边的留白有些多,不知道云婵卿打算用来做什么。 “不错,确实画的很好。云大小姐的画功很扎实,每一次的运笔和力度都恰到好处,没有几年的苦练,是画不出这种效果的。”太子不知何时来到了画卷前,看着未完成的画作点了点头。 “空有其形,而无其意。笔墨虽然精致,却少了一股灵气。也就是几年苦练的运笔还算差强人意,其实对整幅作品的布局和精髓,还差了许多。”德亲王世子很不给面子,直接开口嘲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不过看到云婵卿这样洒脱的挥毫舞墨,他的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是他先提出的推婚,虽然是他不喜欢性格傲慢的云婵卿,可看到她此刻的从容不迫,他还是觉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云婵卿没有理会德王世子,而是继续蘸墨提笔,只用了寥寥几笔,就在荷花池畔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俏丽的站在书案前面,身子微微的向前斜倾着,手里提着一只细长的画笔,正专心致志的画着荷花池里的美景。 围观的众位嫡女,看看那画中飘逸轻盈的女子,再看看仍在继续运笔如飞的云婵卿,不由的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只这寥寥的几笔,只添了这一个女子的身影,整幅画面就好像活了过来! 还不等众位嫡女赞叹出声,云婵卿已经再度勾勒起其他人的身影——有围着绘画女子观赏她作画的美人,也有在画案附近弹琴的贵女,有坐在高座上看大家游玩的皇后和太子妃,还有凑在一起吟诗作对的雅人。 这幅画卷将整个赏花宴的情景,描绘的栩栩如生,只可惜却独独的遗漏了太子和德王世子。不过,云婵卿刚才就说过,自己要画的是众美赏花图,那么,遗漏太子和世子,似乎也就理所应当了。 “这幅画卷构思的非常绝妙,原本姹紫嫣红的花园,只添上了几位吟诗作画的美人,竟然就变得这么活灵活现。云大小姐果然才华出众!”太子毫不吝啬的夸赞,一边夸赞,还一边连连点头。 “天呐!这幅画卷实在太漂亮了!就好像真实的情景再现一般!这样一来,就算时间再过去十几年,只要咱们一看到这幅画卷,就能想起曾在这花园中相聚的情景。”瑞公主也连连称赞,毫不掩饰自己对画卷的喜爱。 德王世子没有开口,不过他紧抿的嘴唇,也已经表明了他对这幅画得认可。 可是,这样的震撼竟然还不算结束。云婵卿在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之后,竟然又提起了另一只更适合书写的狼毫,沾满墨汁之后,略微停留了片刻,然后提笔挥洒,在图画的旁边题了一首诗——《画荷》。 “朱颜碧墨放池畔,舞袖挥毫对玉莲,尽态极妍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 诗是好诗,与云婵紫那首只讲求押韵的咏荷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字更是好字!云婵卿的字迹不是平常深闺女子常习的那种簪花小楷,而是笔迹更加劲瘦有力的瘦金体——鹤体。这样的字体就仿佛云婵卿的性格一样,孤傲挺拔,内藏锋芒,同时又不失幽雅。 瘦金体也算楷书的一种,不过瘦金体更加瘦直挺拔,但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横画收笔带钩,竖画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字游丝行空,已近行书的风格。 在这样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上,配上仿佛仙鹤起舞般的优美字体,再加上这样一首灵气十足的诗,实在没有人能挑剔出任何不足。 ------------------------------------分割线--------------------------------------- 声明下,分割线后字数都是免费的。 某妖作诗无能,只好百度了一下关于描写荷花的诗,然后选了其中的一首来用。本来准备写《爱莲说》的,怕被亲拍死,所以还是选了这首《画荷》。RS 第六十一章 嫡庶之间,天差地别! 蔚蓝的天空如同洗过一般,干净透彻。夏日的阳光照耀在云婵卿的身上,为她平添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她领口那三颗被当为花蕊的东海珍珠,在阳光下氤氲出柔和的光华,更衬得她更加肤若凝脂,眸如璨星。 云婵卿就那么站在那里,安静平和的站着,却仿佛缥缈似仙。 “画卷栩栩如生,笔迹劲瘦有力,就连这首《画荷》也配的相得益彰。真是好画,好字,好诗!云大小姐才华横溢,当得起这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太子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泽,一句话就定下了云婵卿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云大小姐当真是京城第一才女……” “这等才华,举世无双,应该是天下第一才女……” 众位官家嫡女也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不用说那题诗和字体,就只这一幅众美赏花图,就已经让她们心服口服了。风景画不算难,人物画其实也不算难,最难的就是这种长幅的画卷,这种将风景和人物汇聚在一起的写实画卷。 若是太写实了,会显得刻版,若是太艺术化了,又会显得缺乏真实感,想要做到又真实,又不脱离艺术的美感,还要整幅画卷活灵活现,特别是每一个人都好像真的站在画卷上,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承蒙太子夸奖,臣女才疏学浅,不过是画下了赏花宴的热闹情景,以求为众位助兴,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实在是愧不敢当!”云婵卿谦虚地福身,并不打算接受这样的赞誉。 云婵紫死命的握着自己的拳头,身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双眼冒火的看着自己的嫡姐,呼吸都仿佛要停止了一般。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对云婵卿的刁难,怎么会成了她才名远播的契机! 云婵紫强忍着怒气,有些不忿的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这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也实在是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她的本意是让云婵卿给自己做陪衬的,却没有想到,云婵卿竟然能画出这样一幅让众人称赞不已的画卷,连她这个被皇后夸赞过的才女,都变成了陪衬! 云婵紫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呢! 可是,她再不甘心又如何?!云婵卿是当场作画,也是当场赋诗,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将她诗画字三者的功底,全都展现在众人眼前。完全不需要评判,云婵紫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她输的彻头彻尾,输得毫无回旋的余地! “来人,将画卷呈给本宫看看。本宫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怎样一幅画卷,竟然能让你说出京城第一才女的评价!”皇后娘娘端坐在首位,一如既往地优雅端庄,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喜怒。 皇后身边的两位宫女,快步地上前拿过了画卷,将画幅展现在皇后的面前。 “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精品画作!这幅画卷本宫就留下了,等着让人装裱起来,也好当作这次赏花宴的纪念。云婵卿,云家的嫡长女,果然名不虚传!”皇后赞赏的点了点头,让云婵紫最后的期望也落了空。 当那两位宫女拿起画卷的时候,云婵紫多希望她们能不小心将画纸撕坏;当皇后观赏画卷的时候,云婵紫又多希望皇后能挑出画卷的不妥之处! 可惜,皇后竟然也赞同了太子的话,那么在今日的赏花宴之后,云婵卿的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只怕就要成为事实了! 云婵紫不甘心如此,于是,她故作惊诧的对云婵卿笑道:“恭喜姐姐了!妹妹素来知道姐姐喜欢画荷,却没想到,姐姐今日的荷花竟然画的如此之好!姐姐今日的赏荷图,比以往画的那些要灵动许多,堪称最完美的一幅作品了。” 云婵紫这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她就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云婵卿向来只会画荷花,而且以前画的荷花也都很呆板,只有今天是不小心瞎猫碰倒了死耗子,才能有这么一幅拿得出手的作品! 这样一来,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自然也就名不副实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画荷?我怎么不记得我以前画过荷花?倒是妹妹那首咏荷诗,姐姐在家宴上就听过呢!妹妹也就是从那次起,总是喜欢强调自己是才女,总是强调你的琴棋书画都比我强!”云婵卿径直拆穿了云婵紫的谎言。 众位官家嫡女都见识过云婵紫的无耻,却没有想到,她能如此的没有底限!她竟然在比试输了之后,去故意抹黑自己的嫡姐。要知道,绘画不比作诗,绘画是需要一定功底的,云婵卿既然是现场作画,自然说明她有这份才气! “哟,比试输了,不服气啊……” “何止不服气呢!她还往嫡姐身上泼脏水呢……” 因为皇后和太子在场,众嫡女只能小声地讽刺着,但是瞧大家眼中那赤luo裸的鄙视和不赞同,也知道众人对云婵紫的排斥了。 同样是将军府所出的女儿,云婵卿是嫡出,所以气质出众,落落大方,就算被庶妹挑衅,还一忍再忍,顾全大局;反观云婵紫这个庶女,明明是自己输掉了比试,却硬要找借口抹黑对方,品性极差,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这一次,云婵卿没有再纵容云婵紫的挑衅与诬蔑,她冷然抬眸,目光锐利的射向这个无耻的庶妹,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 “云婵紫,学问和才华其实也是看人的!对我而言,琴棋书画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毕竟我嫡出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必拿这些东西给自己增加资本。可是,对于你而言,这些东西却是能影响你一生的技能!你需要用所谓的才华努力提高自己的身价,这样才能成功的攀上一门好亲。” “往日里,我不与你相争,便是念在姐妹的情谊上,想多给你一点表现的机会,让你能够得偿所愿。可是,却不想,你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大,竟然想要谋夺嫡姐的未来夫婿,甚至当众做出那些不要脸的举动!” “就在刚才,我两次推脱,不愿与你比试,也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惜,你觉得我一定会输给你,所以偏要让我给你当垫脚石,想要踩着自己的嫡姐扬名!可是,既然你做出这等事情,我又何必再隐藏自己的才华,帮你扬名呢!” “呵,我只不过不想再隐忍了,只不过发挥了自己真正的才艺,你就惊诧了?!我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在输了之后,竟然还敢继续抹黑我。我明白,你想要的,不过是让德王世子更加厌弃我,让世子坚定与我退婚的信念!” “也罢,这样的男人于你是蜜糖,于我却是弃如敝履的毒药!我还要谢谢你呢,让我提前认清了他的面目,并且帮我甩掉了这样的包袱!现在,就算世子真的反悔了,不想退婚了,我也会主动和他退婚的!” 云婵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激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慨,甚至对此事的反应还显得有些淡漠。她只是傲然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棵的冬日里的寒梅,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悄然绽放,凌着寒风,无所畏惧。 退婚!当众退婚! 这件本该对女子声誉有极大伤害的事情,可是,在云婵卿用这等骄傲的语气表达出来之后,竟然隐隐的让人有种钦佩和敬服的感觉。 此时此刻,不光是所有在场的官家嫡女,就连太子和皇后这等贵人在内,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竟然会有人看不上云婵卿,那绝对是那个人有眼无珠,失去这等光芒四射的女子,将是那个人一辈子最大的损失! 就连这次退婚事情的主角,德亲王世子的心中也涌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明明一开始是他要抛弃云婵卿的,是他看不上云婵卿的嚣张跋扈,可是现在,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嫌弃,被人抛弃的错觉呢? 不,这根本就不是错觉!云婵卿是真的在嫌弃他,所以才会那么爽快的退婚。 德王世子几次张嘴,却终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就算他心里再怎么不甘,可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为了德亲王府的颜面,他也必须要退婚了!他没有退路! “云婵卿,宇文明,你们确定要退婚了吗?要知道退婚可不是件小事,你们真的做出决定了吗?”皇后威严十足的开口,并直视着云婵卿和德王世子。 很奇怪,虽然她一开始非常想破坏这门亲事,可是经过了刚才云婵卿的表现之后,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所愿,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特别的不痛快,甚至巴不得云婵卿不要这么顺利的退婚。 “皇后娘娘,云小姐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她对臣无意,臣对她同样无情。郎无情,妾无意,退婚一事,我们都赞成,所以,这婚事自然是要作废了!既然娘娘过问此事了,那么还请皇后成全!”德亲王世子拱手说道。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郎无情,妾无意,相看两相厌,那本宫就做主为你们退婚了!只希望你们以后莫要后悔。”皇后娘娘假惺惺的哀叹了一声,却当场将两人退婚一事彻底的定了下来。 这样一来,不论是谁,都别想再让此事有任何回旋的余地!RS 第六十二章 这才叫打脸!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事已至此,臣女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今日回府之后,臣女就会派人将订亲的信物送回到德亲王府上。”云婵卿恭敬的对皇后行了礼,心里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只要皇后娘娘这般一锤定音的开了口,又有太子和这么多的官家嫡女作证,这退婚一事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争议了! 说实话,她还真怕德王世子将来会后悔,然后对她纠缠不休。 “姐姐,女子本该贞贤淑德,可你如今这般做派,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想要借机退婚,好选秀入宫,可你也不该如此作为!世子气质儒雅,文武双全,是多少人心中的理想夫婿,你说你弃如敝履,你说你认清了世子的真面目,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这是故意在打德王世子的脸!”云婵紫一脸悲愤委屈的模样,梨花带雨的惹人同情。 她见云婵卿退婚退的这么干脆,脑袋突然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你不是说我赖着入宫是为了选秀吗?那我就说你退婚也是为了选秀!有皇后娘娘在场,你一个堂堂一品大将的嫡女,想要入宫可就太有深意了! 云婵紫不知道,她的这一说法,还真和云婵卿的天生凤命不谋而合! 皇后娘娘双手紧扣着椅子的扶手,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云婵卿是天生凤命啊!若真的让她入了宫,岂不意味着要取自己而代之吗?太子没有帝王命格,新的帝星到现在还未出现,莫非因为下一任帝王会是云婵卿的儿子?! 太子此时也和皇后一样,心思不停的翻滚着。他一直以为,云婵卿的天生凤命,是要应验在下一任的帝王身上,可从来也没有想过,她也有可能会成为现任的皇后!她刚刚的表现,就绝对有成为皇后的潜质!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入宫!若是真让她入宫,再加上云致远和刘相在朝堂上的地位,他这个太子的地位就更加危险了!若是云婵卿不能成为太子侧妃,那就必须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 此时,太子已经忘记了,云婵卿早已在他的算计下失了清白。不过,就算他还记得此事,只怕也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心。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众人只看到顾家把持了半壁江山,以为他的太子地位稳如泰山。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帝王命格,他的太子之位随时都可能失去! 见皇后和太子面色有异,众嫡女的目光也隐隐的透着古怪,云婵卿立即昂着脸,坚定的说道:“臣女不会参加这次选秀!并且,臣女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入宫!臣女的嫉妒心太重,实在无法容忍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女子本该三从四德,贤惠大度,可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能专情!嫉妒乃是七出之罪,是完全可以休妻的理由!“不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云婵卿的嘴里说出来,众女却丝毫不觉得抵触,反而还有些羡慕。 她们多希望自己也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 她们多希望自己也能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嫉妒,能理直气壮的不让夫君纳妾,能让夫君一辈子只守着自己一个人!可是,她们不敢,她们也不能,她们必须装作大度贤惠的模样,维护自己名门闺秀的气度! “我以自己的性命和云府的荣耀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云婵卿宁愿终身不嫁!”云婵卿指天发誓,一字一句仿佛充满了魔性,此刻的她不仅让人钦佩她的勇气,更让人震撼她的坚定,她的目光慑人心魄。 没有人知道,云婵卿的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因为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男人。她只是因为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不想让小墨再受一次外人的伤害。她一个人就够了,她一个人就可以给小墨一个安稳的家,一份全部的母爱!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这般理直气壮!你,你……等回府之后,我一定要告诉父亲!”云婵紫泪盈于睫,惊恐的浑身发抖,看向云婵卿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妹妹还是多替自己操些心吧!云家的家训,女子自愿为妾者,将不再受家族的任何庇护!妹妹既然犯了忌讳,最好早些给自己做出打算。正好,德王世子就在这里,不如我替你问问,世子究竟打算给你个什么名份?!” 云婵卿说完,就将询问的目光抛向德王世子。 “姐姐,我只是不小心崴了脚,世子只是扶了我一下,你为何总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你刚才说自己嫉妒心重,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疯魔,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如此善妒!你,你……”云婵紫小声地抽泣,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妹妹的脚腕,似乎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吧!”云婵卿冷哼一声,“况且,世子也不是扶了一下这么简单!当场这么多人看到了,难道你还想狡辩?!你与世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嫁给世子,还想嫁给别人不成?!” “姐姐,你为何要如此逼迫于我?又为何要如此逼迫德王世子?莫不是,你真的是因为嫉妒心作祟?若真是如此,那妹妹宁愿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让世子为难!”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将委屈求全的目光抛向德王世子。 姨娘说过,楚楚可怜的女子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她越是柔弱和依赖,德王世子就越会主动的保护她,不忍心她受伤害。更何况,她表现的越是包容宽大,就越能衬托出云婵卿的无理取闹和冷酷无情。 “够了!云婵卿!你身为嫡姐,怎么能如此对自己的亲妹妹!紫儿的清白我一定会负责的!等回府之后,我会让人上云府去提亲,绝对不会让她再受委屈!”德王世子对着云婵卿怒目而视,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云婵卿,你吟诗作画再好,才学再高,再聪慧又有何用!你无品无德,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世子妃!你看看你的妹妹,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好女子,你根本不配做名门闺秀!” 德王世子终于维持不住他温文尔雅的形象,愤怒的斥责起云婵卿。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像今天这么丢人,也从来没有人像云婵卿这般对他不屑一顾。 “哦?妹妹她善解人意?我不配做名门闺秀?!呵,世子这是让我学她这动不动就掉眼泪,随时随地装委屈,整天楚楚可怜的样子吗?” 云婵卿的目光冷冷的对上德王世子,却发现世子正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云婵紫,并且仿佛从骨子里在鄙视着她。她冷然的一笑,身体挺的笔直,道:“让我学庶妹那么恬不知耻,我永远也做不到!” 故意停顿了一下,云婵卿再次用嘲讽的语气道,“我云婵卿永远不会抢庶妹的夫婿,也永远无法踩着自己姐妹的尸体向上爬!我云婵卿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光明正大的争取,决不会这般小人行径的暗中伤人!更不会在阴谋失败之后,用泪水掩盖自己的丑行!我云婵卿,不屑于此!” 云婵卿看向仍旧哭得楚楚可怜的庶妹,心中突然一阵强烈的厌倦和不耐烦,既然已经撕破脸,她干脆不留情面的道:“妹妹,你要知道,世子的确如你所愿,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只要你一哭泣,他就立马心软,一心只想护住你。” “可是,他今日能这般为你,明日就能这般维护另一位会哭的美人。等你色衰爱迟时,还能否像现在这般被他护在怀里?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另一位娇俏的美人在他怀里哭泣,而你则如我一般,被他怒目而视吧!” “我之前说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说的就是这一点。男人无财无势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的是非不分,一遇见女人的眼泪就马上心软!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还很博爱,更喜欢到处怜香惜玉!” “云婵紫,你不是说我刚才的话打脸吗?看到了吧,这才叫真正的打脸!刚才已经给你们这对私定终身的男女,留足了脸面了!” 云婵卿傲然而立,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皆是铿锵有力。 若是重生之前,她也许还会隐忍,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云婵卿,云府与德亲王府也算是两家交好,就算咱们两个的婚约作废,也不至于如此决绝!你这是想要让两家从此对立吗?”德亲王世子气得浑身颤抖,他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打脸。 而且,这人还是云致远的爱女,把持大元朝八成兵力的大将军之女! 他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能敢对云婵卿动手,更何况,云婵卿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对,他确实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也确实喜欢怜香惜玉!他一直以为怜香惜玉只是个男人雅致的爱好,却不成想,竟然成了自己的最大的缺点! “世子!你能在皇宫的门口,当众抱着我这庶妹不放,在我们尚有婚约的时候就如此打我的脸!我又何必在退婚之后给你留情面?!礼尚往来,我不过是将你做过的事情,回敬给你罢了!” 云婵卿的直直的回视着他,眼底是无尽的讽刺。RS 第六十三章 路遇杀手,马车惊魂! [本章三千九多百字,起点的规矩不满千字不收费,所以多的九百九十多字是专门补前面因为修改不及时,造成了部分的重复。当然,重复的没这么多,不过大家看得爽就好!谢谢大家支持!] “够了!皇宫大内,你们这般吵闹,成何体统!”皇后在赏花宴开始之后,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威严,对着争执中的两人怒声斥责。其实,她还是很愿意看到云府和德王府闹翻的,只是地点不能在皇宫,更不能在她面前! “臣(臣女)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云婵卿和德王世子齐齐的跪下认错,云婵紫也顺势跪在了德王世子的旁边。 于是,继太子和世子的到来之后,整个花园再次陷入了冷场。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本宫也不好插手!本宫累了,你们自己玩儿吧!”皇后仍旧在担心云婵卿会选秀入宫,此时也没心情考验什么官家嫡女了,干脆在刚才的闹剧结束之后,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提前离场了。 皇后刚走不久,太子也找借口离开了。没有了太子的陪伴,德王世子自然也回了荷花池对面的男席,只是目光还会时不时地瞟过来,也不知他是在看楚楚可人的云婵紫,还是在看骄傲“跋扈”的云婵卿。 众人离开之后,场面有些静谧,见此情景,太子妃竟从她的坐席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云婵卿的面前,拉着云婵卿的手说道:“婵卿,你真厉害!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女子像你这般让人敬服的!” “婵卿,你太强大了!说出了我的心理话!”瑞公主眨巴着眼睛开口,作为一国公主,她也是不得不准驸马纳妾的,可是有了云婵卿今天这番话,她在择婿的时候,一定会按照“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标准来选择! “婵卿,你……算了,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有云将军在,不论你选谁做夫婿,日子都不会太难过的。更何况,你的两位嫡兄也不是吃素的!”薛梦瑶本想劝劝她,可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 众位官家嫡女言语中多是羡慕和钦佩,不过也有人抿着嘴角不说话——她们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专情,也不是反感云婵卿的这种言论,只是觉得这样的追求难如登天,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男人! “好了,现在母后和太子已经走了,大家就不要再拘禁了。只剩下我们年轻人更好,咱们再玩得更尽兴一些。不如,我们击鼓传花,传到谁的手里,谁就起来表演节目?”太子妃看到气氛活跃了起来,马上提出了新的建议。 于是,这场赏花宴,在太子妃的长袖善舞之下,欢快的进行了下去。 …… 景仁宫。 皇后死命的拧着锦帕,坐立不安。 若是别人选秀入宫,她自然一点也不怕,有太后撑腰,她有的是手段让那些新人生不如死。就算是心计和手段厉害一点的,也不过是让她多费些心力,她在后|宫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会怕一个新人! 可是,云婵卿不一样!她可是天生凤命! 就算云婵卿现在不想入宫,可是以后呢,万一哪天她又改主意了? 皇后当然不想赌,她也不敢赌。 “太子驾到!”伴着太监那尖细的声音,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母后,这么急着找皇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宇文煊步伐沉稳的走进来,见到皇后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煊儿,那个云婵卿,绝对不能留!我要她死,她必须死!”皇后咬牙切齿的开口,她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这么大的隐患! “此事儿臣已经做好了安排,她回府的路上就会动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如今选秀在即,母亲还是多做些准备为好!父皇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这些年来对顾家越来越不满,只怕会抓住机会削减顾家的势力!” 宇文煊眉头紧蹙,他如今能安坐太子的宝座,一是因为当今圣上只有他这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另一个就是因为有顾家的势力在背后辅助。 如今,皇上已经下令要扩充后宫,子嗣将来自然还会有,若是顾家的势力再被消减,那么他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 赏花宴后,宫门处。 云婵紫站在自己的那辆马车前,踟蹰着不肯上车。 “姐姐,我……”云婵紫将祈求的眼神看向云婵卿,但她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德亲王世子。显而易见,她真正想求的人,根本就不是心肠冷硬的云婵卿,而是容易心软的德王世子。 德王世子见到云婵紫哀戚可怜的目光,果然又不受控制的同情心泛滥了:“紫儿姑娘,你若不嫌弃,就让我亲自送你回府吧!贵府的马车实在太寒酸,堂堂将军府,竟然如此苛待庶女,真是让人不耻。” “这……”云婵紫略迟疑了一下,然后盈盈一拜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嗤!”云婵卿冷笑一声,她可没错过云婵紫眼底的洋洋得意!明明就是主动想要和德王世子共乘,却偏偏要假装矜持的犹豫一下,可惜,她的功利还不到家,眼底的得意实在太明显了,让人想忽略都不行啊!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按照身份,庶女就只能坐这样的马车!德王世子若是觉得这般就算是对庶出的不公平,那么你不妨自己也做得大度一点,将你的世子之位让给你的庶兄,想必你的庶兄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云婵卿直指德王世子的弱点——他是德亲王的嫡子,却非德亲王的长子,而德亲王的庶长子又是个才华横溢之人。为了世子之争,王妃曾多次下手暗害这位庶长子,最后将其彻底的逼走,去了北方的军营! “你……自古以来家族的传承就该嫡系来承担,这和苛待庶子根本是两回事!你简直是在胡搅蛮缠!”德王世子怒目而视,有些恼羞成怒。 云婵卿冲他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有种人啊,永远都只有嘴说别人,什么事情只要是别人做出来的,那就有千万个可以挑错的理由;可一旦轮到自己头上,又一定能为自己找到千万条开脱的借口! “明翠,咱们回去吧!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母亲该等急了。”云婵卿不再搭理那对狗男女,径直的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明翠狠狠的瞪了云婵紫一眼,然后也跟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虽然她和众丫环被留在宫门口的候着,没能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伺候,不过看德王世子和二小姐的样子她也能猜道,小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她虽然不能给小姐讨个公道,但也不会给二小姐好脸色看就是了。 “小姐……”明翠刚一上车,就发现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古怪,本该怒气冲冲的云婵卿,此刻竟然在捂着嘴巴,非常开心的大笑。 明翠一下子就傻眼了——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快坐下来吧!马车都跑起来了,你别傻站着了,当心摔倒!”云婵卿笑的很明媚,那笑容晃得明翠一阵眼晕。 说起来,能够这么成功的退婚,并且还一举两得的将云婵紫的名声破坏殆尽,甚至,连德王世子的声望都要一落千丈,云婵卿今天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成功了!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她能憋到现在才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特别是想起在宫里,当众斥责德王世子的那一段,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怎么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一串段话,怎么就那么的有如神助呢?哈哈! “小姐,你这是被气傻了么?世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明翠惊慌的探出一只手,打算往云婵卿的额头摸去。 “你才傻了呢!你被白钊给训傻了吧!你家小姐我这是高兴的!能这么顺利的退婚,实在是太值得庆贺了!”云婵卿一巴掌拍在了明翠的脑门上,自从有次看到白钊这么教育明翠,她好像也喜欢上了这个动作。 “小姐,能不能不要提那个恶魔?呜,难得有一天不用受他的欺负……”明翠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要不是小姐需要她习武保护,她真的不想学什么劳什子功夫!那个白钊简直不是人,总是喜欢折磨她为乐! “行了,行了,总还是有些成果的。你看,你现在的身手可比以前灵活多了!”云婵卿笑眯眯的看着明翠,她觉得把明翠交给白钊教导,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看到两个人的互动之后,她都想把两人凑成一对了。 “大小姐……”明翠更加哀怨了起来。 “好了,好了,白钊是个魔鬼,咱们不说他了……”云婵卿笑道。 “嗯,大小姐你真是最公道了!”明翠欢快的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躲在马车底下的白大侠咬牙切齿,看来明天一定要加重训练力度了!) …… 马车跑了许久,在行至一条人迹稀少的巷子时,突然,前面一辆马车的车辕竟然断了,整辆马车直接堵在了道路的中间,挡住了云婵卿这辆马车的去路。 云婵卿的马夫缓缓的收着缰绳,经过一段缓冲,平稳的将马车停了下来。 “大小姐,前面的马车好像坏了,正好挡住了咱们的去路,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将马车拖开。这条巷子太窄了,咱们想掉头也不太容易。”车夫将马车停下之后,向车内的云婵卿汇报了一声。 “别去!等等看!”云婵卿蹙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正在这时,马车的后方也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竟然有人故意砍断了后面那辆马车的车辕,用马车彻底的堵住了云婵卿等人的退路。 “别慌!拿着武器,尽量自保。”云婵卿从衣袖中取出一支特制的哨子,飞快地放在自己的唇边吹响。然后,她又从马车的夹层中取出了刀剑和鞭子,将刀剑递给了马夫和明翠,将鞭子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要硬碰,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云婵卿一脸冷静的说道。 她刚才吹的哨子就是暗卫的联系方式之一,她早就知道顾姨娘打算要她的性命,所以已经提前做好了防范的准备。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她从皇宫回府的路上下毒手。 已经这般的迫不及待了吗? 此时,白钊已经从车底爬了出来,忠实的戒备在云婵卿的身前。而跟在马车后面的那四个护卫,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提剑戒备在马车的四周。 云婵卿出门向来不喜欢带太多的人,她总觉得人多累赘,而且行动也不自由。今日出门,因为是要入宫赴宴,所以她就只带了明翠和四个护卫,若不是因为知道近日顾姨娘可能会对她下手,就连这四个护卫她也不会带的。 也幸好,有了这四个护卫在,还能帮她抵挡一段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刚刚戒备起来的时候,前后的两辆马车中竟然钻出了好几个黑衣人,与此同时,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小巷的两边飞快地冲了出来,目标直指躲在马车里的云婵卿。 这些黑衣人就是顾家圈养的死士,当然,也是太子的死士。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被集中了起来,经过了非常惨无人道的训练,甚至像养蛊一样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才堪堪培养出来的精锐,也是顾府轻易不会动用的力量。 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云府的护卫! 云婵卿的这四个护卫,都是云致远在大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千军万马的对战中,他们都可以单枪匹马的杀出一条血路。若是对上普通人,以一敌百都不成问题!即便对上这群黑衣人,他们也可以勉强做到以一敌四。RS 第六十四章 南疆太子的暗卫! “嘭!嘭!嘭!”刀剑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云婵卿坐在马车上,紧紧地攒着自己手里的鞭子。 四个云府的护卫,每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可就是这样,他们每人也才牵制了五个死士。没办法,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下的十多个黑衣人,疯狂的往马车的方向冲去。 感觉到有人靠近,白钊一把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往外挥去。 “刺啦”他一剑切断了冲在最前方那人的手臂,然后两脚往身后的马车上一蹬,借力向前方猛地蹿了出去,身体还悬在半空之时,他便将内力注入软剑凌厉的一记横扫,把冲向马车方向的黑衣人全部逼退。 因为白钊强势的阻拦,黑衣人的动作集体一顿,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留下了武功最好的八人,以凌厉的攻势将白钊围了起来,剩下的七人则继续冲向马车里的目标,不要命的袭去。 死士,就是不惜代价,完成命令! 即便最终全部牺牲,只要能杀掉目标人物,他们也在所不惜! “小姐!不要!”白钊目眦欲裂,可是,对手纠缠的实在太紧,他一时之间完全无法突破包围。而且,这些黑衣人根本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就算他想要快速突围,只怕也要付出濒死的代价,到时候就更加救不了小姐了。 “吕叔!小心!”陷入险境的云婵卿,突然惊呼了一声。 原来,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已经为云婵卿赶车多年的吕叔,竟然也孤身跳下了马车,义无反顾的冲着几位黑衣人迎了上去。他这是要用自己做肉盾来拖延时间,给云婵卿争取被营救的机会。 吕叔,原本也是云家军的一员,骁勇善战,只因在战场上负过重伤,已经无法适应军营中的生活,再加上后来年岁也大了,又无子女牵挂,所以才在云致远的安排下,专门为云婵卿驾车,也算是变相的让他在云府养老了。 吕叔毕竟是老了,而且之前在战场上还受过重伤,就算他再怎么拼命,也只是拦下了四个黑衣人,仍旧有三人绕过他的阻拦,冲到了马车的近前。 “呲啦——”这是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云婵卿手持一条火红色的皮鞭,傲然的站立在马车的前方,一条火焰般的鞭子舞的密不透风——她不怕死,但她不想现在就死!她不能死,小墨还没有出生,太子还没有倒台,云府还没有安全,她必须努力的活着! 云婵卿在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待山大等人赶来营救。只是,之前山大等人为了隐蔽自己的行踪,并没有骑马跟随,而她从皇宫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此刻距离这里有多远,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赶过来。 可不管如何,只要她多撑一会儿,就一定能等到救援! “哧——”云婵卿的鞭子,竟然被黑衣人一剑斩断。 一个很无奈的事实——云婵卿实在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这完全没有内力支持的鞭影,根本没给黑衣人造成任何影响,人家轻易的就将她的皮鞭斩断,然后毫无阻拦的冲上前,将利刃往她的身上刺去。 “给我死!死!死!”白钊凌厉的刺出两道剑花,同时刺穿了面前两个黑衣人的腹部,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终于拼着自己一侧的肩膀受伤,勉强的破开了黑衣人的围困,往马车的方向回援。 可惜,剩下的六个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才挪出了两步左右的距离,还没有赶到马车的前方,甚至连阻拦一下敌人的刺杀都没做到,就已经被那六个黑衣人追上,再度陷入了他们的包围之中。 “噗通!”云婵卿当机立断,直接拉着明翠从马车上滚了下去,这一滚虽然很狼狈,却正好躲过了黑衣人的袭击。 一击不中,余下的黑衣人挥剑再刺,直指云婵卿的面门。 这一次,敌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云婵卿再也无力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凌厉的剑气仿佛已经刺伤了她的脸庞。 “小姐!保重!”明翠在这一刻仿佛突然爆发了全部的潜力,她一把将云婵卿推向旁边,然后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能理解小姐让她学武的良苦用心。如果她练武的时候能够勤勉一些,如果她之前没那么偷懒,今天,她是不是就能保护小姐了?她是不是就能像白钊那般,持剑挡在小姐的身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没有?! 可惜,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翠!不!不要!”云婵卿被推开之后,万分惶恐的看向明翠的方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提前知道了这场刺杀,却还是大意到了这种程度!她怎么能再次将明翠牵连进如此险境?!上辈子就已经连累明翠惨死了一次,这辈子为什么还是让明翠因她而死?! “叮!”不是刀剑入肉的声音,而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就在云婵卿即将绝望之际,只见一个南疆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古怪的弯刀,堪堪挡住了刺向明翠的那一剑。 “明翠!”云婵卿连滚带爬冲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将明翠扶了起来。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看上去异常古怪的南疆人,已经和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战到了一起。有了他的加入,战斗一下子就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再也没有黑衣人能冲破阻拦,对云婵卿痛下杀手。 “小姐,你没事吧?都是奴婢没用,奴婢实力太差,没能保护小姐!”明翠在爬起来的一瞬间,眸光就紧张的黏在了云婵卿的身上。死里逃生之后,她关心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明翠,明翠……”云婵卿抱住明翠,身体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幸好,幸好明翠没事,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有奴婢在,奴婢一定会保护大小姐的!”明翠以为云婵卿是被刚才的刺杀给吓到了,难得放下了主仆之间该谨守的规矩礼仪,拍着云婵卿的后背轻声的安慰起来。 “刺啦——嘭!”冷魈一刀将面前的黑衣人劈成两半,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开,然后继续挥刀,凶残的向下一个黑衣人劈去。 冷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当初因为冷魂被人调虎离山,害的主子受了伤还中了毒,他当时就差点控制不住揍冷魂一顿。如今,面对这些曾经对自己主子下毒手的黑衣人,他下手就更加狠戾了! 不仅冷魈,就连白钊,也是招招致命,处处不留余地! 就在冷魈砍断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臂,而白钊也再度击杀了两个黑衣人的时侯,一向以轻功见长的山五终于赶了过来。在山五的身后,轻功仅次于他的山四和山六也紧随其后,飞速的加入了混乱的战团。 没多久,余下的暗卫也全部赶了过来。 整个刺杀的过程虽然非常凶险,但说起来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主要是敌人的袭击发动的太突然,云婵卿虽然提前有所提防,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暗卫们没能第一时间出现,这才让她险些陷入了险境。 山五等人出现之后,局势很快就扭转了过来。山字开头的暗卫三组成员,全部都是暗卫中的精英,就算不是以武力见长的,其战斗力也在云府的侍卫之上。有了他们的加入,黑衣人完全变成了被屠杀的一方。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嘭!嘭!嘭!”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物体,被人从街道旁的二层小楼里不断的扔了出来,每一个都冒着呛人眼泪的浓烟,强烈的干扰白钊等人的战斗。 “注意保护小姐!小心弓箭手!”白钊大喊了一声,然后便不再恋战,飞身退回到云婵卿的身边,小心的戒备着,保护着云婵卿的安全。 有了浓烟的掩护,黑衣人飞快的撤退,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山大,路边的小楼,快去!尽量抓活的!”白钊眼见黑衣人撤退,心中实在是不甘,在确保小姐的安危之后,立马吩咐暗卫去查两旁小楼里的状况。 幸好,对方只是扔了些冒着浓烟的东西,用浓烟掩护了黑衣人的撤退。若是对方提前安排了弓箭手,只怕今天他们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就算最后能拼死杀了对方的弓箭手,也必然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浓烟很快就消散了,露出了一地的鲜液和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没一会儿,山大和山六就回来汇报,路两边的小楼已经全部人去楼空,对手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用查了,我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云婵卿阴沉着脸开口。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她只是有些想不通,对方为何这么急着致她于死地! 这辈子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数,她再也不能仅仅依靠上辈子的经历来做出判断了。就好象今天的这场刺杀,上辈子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就好象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南疆人,上辈子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南疆人啊!云婵卿自嘲的一笑。 除了在寺庙里春风一度的那个男人,她和南疆人从来没有任何的交集。那么现在这个出手救了她和明翠的南疆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是小墨亲生父亲的手下吗?是他安排过来保护她的人吗?这可能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上辈子为什么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谜团,这是一个云婵卿暂时不敢触碰,也完全不想触碰的谜团。RS 第六十五章 大小姐智谋无双!(上) “多谢义士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义士若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云府能够做到的,小女子定当尽量满足!”云婵卿郑重的对着冷魈施了一礼,而且很直接的许下了重诺。 不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论他上辈子有没有出现过,总之,他今天确实救了她和明翠的性命!只这一点,就足够云婵卿对他感激不尽了!不说别的,只要明翠有个三长两短,云婵卿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不必了!在下与这些黑衣人有仇在先!此事和你无关!哼!”冷魈冷冷的睨了云婵卿一眼,然后不屑的冷哼一声,最后竟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开了。 他才不是为了救这个女人出手的!冷魈在心中这么给自己开脱着。 他只是看到这些黑衣人和刺杀主子的人是同一批,这才忍不住拔刀对付这些人的!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救这个女人!他一点也不想救这个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去救一个毁了自己主子清白的女人呢?! 他刚才之所以会出手,和那女人在马车上冷静的表现没有任何关系!他绝对没有半点欣赏这女人的想法,他才不会欣赏一个占了主子便宜的女人! 冷魈烦闷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还是有些说服不了自己,这女人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冷静自持,最临危不惧的女人了——可主子向来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更何况一个毁了主子清白的女人呢! 他不该被这个女人的坚强表现所迷惑,看到那个女人在面对险境的时侯不哭不闹,还能够坚强的挥舞着皮鞭自保,甚至刀剑临身还不忘保护自己的丫环,他当时真的是鬼使神差的就出手了! 唉!冷魈郁闷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很配自己的主子呢!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可是,他真的觉得,这女人比那些喜欢围着主子的庸脂俗粉,要强上无数倍啊! 他这是中邪了么?怎么突然关心起主子的终身大事了? ……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明翠疑惑的顺着云婵卿的视线看去,那个古怪的南疆人明明已经走远了,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看? 难道这人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没事……”云婵卿揉了揉眉角,顺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若说这个南疆人的出现,也是她重生之后才引发的变数,那么引起这个变数的只能是她自己的表现! 云婵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这个时侯,她因为清白突然被毁,整个人受了极大的打击,整日躲在自己的闺房里不言不语。想起那时自己的表现,连她本人都想唾弃自己的懦弱,又更何况其他人呢! 也许,正是因为她当初的表现,这个南疆人才从来没有露面吧? 只是,不管如何,那个男人也没有一天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所以,就算是为了小墨,云婵卿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只希望这辈子,那个男人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要打扰她和小墨的幸福生活。毕竟,爱情于她是个奢侈的东西,她宁愿永远也不触碰爱情,只守着小墨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走吧!我们回府!”云婵卿沉思了片刻,这才冷静的开口吩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改变,她只要坚定了自己的心思,就一定不会受到对方的影响!幸好她有小墨,小墨会一直陪着她,小墨会健康的成长!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侍卫们将堵路的马车拖到路边,将黑衣人的尸体也全都扔在了马车的附近,飞快的清理出了一条可供通过的道路,这才守卫在云婵卿乘坐的马车四周,任凭白钊飞快的驾着马车,继续往云府的方向驶去。 云婵卿的四个护卫,都只是受了点轻伤;白钊伤了胳膊,却没有什么大碍;吕叔的伤稍微重了一些,不过他毕竟也是从战场上磨砺下来的老兵,关键的时候也躲过了致命的伤害,只是修养起来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没有任何人员损失,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经此一战之后,山大等人的身份也干脆由暗转明,日后不需要再隐匿身份跟随,而是光明正大的以护卫的身份跟在云婵卿的身边。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还想发动刺杀,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力是否够强大! …… 云府,书房。 云致远紧紧的拧着眉头,不停的来回踱着脚步。 边关来报,南疆已经正式对大元提出了警告,若是不将伤害南疆太子的元凶交出来,若是不能在一个月内提供南疆太子所中之毒的解药,那么,南疆会在一个月之后对大元开战,不死不休。 今日的早朝,朝堂上的官员们就已经分为了对立的两派。 与太子比较亲近的那一派,强烈要求开战,说要弘扬大元的威名,让云将军带着战无不胜的云家军,从西戊边关跋山涉水的去镇守南疆。至于西戊的边关,反正还有云家的两位公子镇守着,也不怕西戊军队趁机挑衅。 这些人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打仗的事情都是别人去做!而且,要上战场的也不是他们本人,更不是他们的亲人朋友,一场战争会造成多少伤亡,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朝廷里的党派之争,以及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 另一派是主和派,他们主张查明事情的真相,给南疆人一个交代。毕竟,南疆太子出使大元就是为了和平而来,没道理反而成了挑起战火的引子。更何况,南疆太子在大元遇袭是事实,怎么说大元都该给南疆一个交代的! 两派人马不停的争执,大家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都觉得自己的话非常有道理,甚至为此事争执消磨了大半个早朝。 云致远一直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 在这种时侯,他必须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云家军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剑,皇上把剑尖指向哪里,他的战场就在哪里,他不能拒绝,也没有资格拒绝!否则,他就是一把不合格的剑,随时都可能被主人忌惮和销毁! 只是,他这把利刃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决策可以由皇帝来做,但要怎样的赶赴战场,要带多少人赶赴战场,要多久才能赶赴战场,要如何安排作战,要以什么样的心态作战,这些就不是外人能掌控的了! 就算皇上下令让他驻守南疆,他可以找个借口自己只身前往!就算皇上命他带领云家军,他也可以在路途中多消磨一段时间。就算最终这场战争还是打起来了,他也可以只注重防守,尽量保住云家军的有生力量。 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场仗究竟该怎么打,最终还是他这个将军说了算!他就不信,皇上会因为这种原因治他的罪名!要知道——名臣易得,一将难求!没了他这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大元的安定可就不保了! …… “父亲!您找我。”云婵卿刚一回府,就接到奶娘的通知,云将军已经在书房里等侯她多时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她商议。 云婵卿飞快的换了件衣服,略微擦洗了一下手脸,马上就来到了书房。正好,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太子安排的刺杀,再加上她重生之后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她也觉得有些计划需要及时改变了。 “卿儿,你在路上遇袭了?有没有伤到哪里?”云致远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白钊刚回府的时侯,就已经向他汇报了路上发生的情况。要知道,就连白钊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生死一线啊,他的女儿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完全看不出刚从死亡线上绕了一圈! 是卿儿的性格太坚韧,还是她已经习惯了面临生死?云致远甚至都不敢往下多想,他怕事实会残忍的让他无法接受。他一直视若珠宝的女儿,到底还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坚忍不拔的性格?! “女儿没事,只是累父亲担心了。那些黑衣人是太子派出的杀手!女儿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不过这样也好,敌明我暗,正好可以先试试对方的能耐!”云婵卿察觉出了父亲的担忧,心中也是一暖。 她紧紧的蹙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却还是想不明白太子的动机:“很奇怪,太子似乎很忌惮云府,否则不会这么急迫的对女儿下手!” “而且,太子这次动手,与德王府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毕竟,今日在宫里,女儿已经与德王世子退婚了。有皇后和众位嫡女的见证,女儿与德王府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太子本不该在此时冒险……” “而且,就算太子要对云府下手,也不该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这个女流之辈!除非,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将我除掉!而能让他这么急于动手的,这个理由必定涉及到了太子的储位!” “若我没有猜错——”云婵卿顿了片刻,接着肯定的说道:“他一定是在怕我选秀入宫!他怕云家的势力从朝堂介入到后|宫,他怕我会打乱后|宫现有的格局,他怕我会生下足以威胁到他地位的继承人!” 云婵卿一步步的剖析,虽然还没有猜到事情的核心,但也已经离事实不远了。RS 第六十六章 大小姐智谋无双!(下) “太子这么担心女儿入宫,就说明他自身的底气不足!如今皇后和太后把持了整个后|宫,顾家也把持了大半个朝堂,在这种情况下,太子竟然还如此的底气不足,这就表示皇上已经对太子非常不满了!” 云婵卿的大脑一刻不停的运转着,等她分析到最后的时候,两眼几乎兴奋的要放出褶褶的光泽。 若真的像她猜测的这般,那么顾家一脉也只是看上去强大,其实不过是即将坍塌的庞然大物罢了! “父亲,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太子的行事越是激进,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对我们来说,也更容易抓到他的把柄,甚至还能找到适当的机会,让皇上下旨废太子!”云婵卿笑的信心满满。 她从重生开始,就一直把太子当作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就算在最初无法衡量太子实力的时侯,她都能够坚强从容的面对。如今,得知这个敌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她当然要感到无比开心了! “卿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你母亲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云致远看着从内而外散发出自信光辉的女儿,内心除了抑制不住的酸涩,更多的却是无尽的骄傲。 吾家有女初长成,大约就是这种感受吧?!云致远看着自己的女儿,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的女儿,别说是那些柔弱的大家闺秀比不上,就连许多大家族刻意培养的继承人,都及不上卿儿的一半! 只可惜,卿儿是个女子,否则他一定会将整个云家交到卿儿的手上! “父亲,女儿的退婚之事已成定局,如今选秀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安顿妥当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带着母亲去寻医了?虽然母亲只是昏睡不醒,可万一时间拖得太久,怕也会影响治疗。” “卿儿……为父……为父暂时不能陪你们一起去寻医了。”云致远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南疆太子中毒昏迷,南疆已经对大元提出了警告,若是不将伤害南疆太子的元凶交出来,不日就将对大元开战。” “父亲要去前线?”云婵卿皱起了眉头。 在听到南疆太子中毒昏迷的一瞬间,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情绪——也许,也许上辈子,他就是因为中毒昏迷,所以才没有出现在小墨的面前?也许,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小墨的存在,只是中毒太深…… 不,不对!她前世死前,章玉玮明明说过,要带她去见小墨的亲生父亲!而且,她上辈子也听说过南疆与大元开战,却从来没有听说南疆太子中毒身亡的噩耗!也就是说,他是真的不在意小墨的…… 云婵卿的心脏一阵强烈的收缩,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把小墨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小墨的父亲呢?他竟然能够完全无视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无法容忍这样的情况,更无法原谅那个男人的无情! 也许对那个男人来说,她的出现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次意外,可是小墨毕竟是他的亲骨血啊!他怎么能…… “太子打算派云家军去镇守南疆边关。他想要用南疆的战事来削弱云家军的实力!如今这种形势下,为父实在脱不开身!带你母亲外出寻医一事,就只能靠你了。为父会为你们安排好随行的护卫,保护你们母女平安!” 说完这几句话,云致远心中的愧疚之情更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女儿询问的目光。他这个父亲做的真的是太不称职了,明明说过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可现在竟然又要让卿儿孤身面对这一切。 只是,如今朝堂的局势如此紧张,云家和云家军已经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别说带着妻子去寻医问药了,就连继续留在京城都不可能,皇上没让他即刻带兵赶赴南疆边关就已经很难得了!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找到邪医,一定会治好母亲的。”云婵卿并不介意独自带母亲寻医,她不是幼稚无知的小女孩,她知道南疆开战对朝堂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做为骠骑大将军,云致远此刻处在怎样的状态中。 皇上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云致远这个军魂离开的! 别说皇上,就连朝堂上的所有大臣,都不会允许云致远在这个时候离开!只要有云致远在,就算爆发了再大的战争,大家仍然能够安心的享受太平!可是,如果没有云致远坐镇边疆,没有一个人还能安心的享乐! 这就是军魂的作用!这就是云致远的威名! “卿儿,你的母亲就交给你照料了!只是对于那位南疆太子,不知你如今作何打算?”云致远本来不准备提这一茬的,可是一想到女儿的清白就毁在那人的手中,他对此人仍有止不住的怨气。 若不是明知此事是太子的阴谋,他真想在战场上取了南疆太子的性命! “与我而言,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云婵卿想都不想,答案脱口而出。 是啊,那人不过是个陌生人!不论他是中毒昏迷,还是完全不在意小墨的存在;无论他是高贵的南疆太子,还是一个潜进寺庙的假和尚……于她而言,他从来都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无关紧要! “父亲,您刚才好像说——太子想要让云家军去镇守南疆边关,靠这场战争来削减云家军的力量?正好,咱们也可以用战争为借口来招兵买马,甚至还可以用战争为理由屯兵积粮,进一步扩大云家军的力量!” 云婵卿不再为那个“陌生人”纠结,而是让自己的思路快速的回归,把关注的重心转回了云府与太子的争斗上。 既然大家各有谋算,那就要看谁更技高一筹,谁又能算计的过谁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既然太子想要用战争来消耗云家军的实力,又焉知战争本身也能成为发展的动力!招兵买马,囤粮练兵,只要云致远经营得当,整个云家军的实力将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你是说,趁着这个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云致远很快边就陷入了沉思,显然,他也想到了此举的可行性。 打仗,必然会有人员的损伤,有了人员损伤就能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场战争,必须要有粮草和武器等物资的支持!反过来,他也可以借着战斗的名义,多向朝廷索要大量的物资! 甚至,他还可以故意打几个无关大局的败仗,让朝堂的大臣们在心慌之下,主动的提供更多的粮草和精良的武器!只要他控制好战争的节奏,控制好战斗的进展程度,他对朝堂的影响力只会比现在更大!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云致远和云家军的实力上的!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来掌控战局,这一切也只能是空谈!要知道,控制战争的节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完全掌握战争的进度呢! 也只有云致远这个军魂才能有把握做到这一点吧! “卿儿,你总是能够给为父带来无数的惊喜!若太子知道他的计划反被我们利用,只怕会被气的吐血了吧?”云致远沉思了片刻之后,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赞赏的看向云婵卿,眸间已经染上了一抹笑意。 做为领兵的大将,云致远非常清楚军师在军队中的作用!一个智谋强大的军师,甚至能够在关键时刻,靠一人之力扭转整个战局!云婵卿的智谋,已经不输于任何一位以智谋见长的军师了! 精准的敌我分析定位,快速的利益权衡,她的心思十分的缜密,翻手间就能将不利于自己的局面轻易的扭转,甚至能够反过来利用对手的阴谋,找出漏洞给对手以最凌厉的回击!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被惯性的思维给局限住,她总是能够切换很多角度来衡量同一件事情,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法!这样的谋略,她仿佛是信手拈来,她就像一个天生的智者,让人无限仰望! 当然,没有人能够知道,云婵卿如今这般冷静自持,完全是在经历了上辈子名誉扫地的打击之后才慢慢形成的!当她承受住了全世界的轻视和唾弃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她的精神给击溃了! 而当她失去了父亲和兄长,当她亲眼看着小墨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当她得知整个家族将被灭门,当这一切的惨剧已经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一次,这辈子,还有什么能撼动她坚韧的神经呢?! 人总是要成长的,只是这个成长的代价实在太大! 在环境的逼迫下,重生后的云婵卿终于破茧成蝶,展现出了自己的风华! …… “将军,德王世子在府外求见!”书房的门外,云府的管家突然出声通报。 云婵卿微微的蹙眉——算一算时间,德王世子应该早就将云婵紫送回府了。他明明走在了自己前面,也不知在路上因何而耽搁,竟然会比她还晚才堪堪抵达。难道,德王世子也在路上遇袭了? “将他带到前厅的大堂,本将军正好有事找他!”云致远沉吟了片刻,然后便起身来对云婵卿说道,“卿儿,为父这就将定亲的信物退还与他。你是打算陪为父一起去见他,还是先回去休息?”RS 第六十七章 从天堂到地狱! 云府的前厅。 云婵紫一脸娇羞,温柔的为德王世子端上了茶水。 刚才在马车上,她已经劝服了德王世子,特意先回了王府一趟,将世子与云婵卿的订婚信物取出。此次,世子前来求见云将军,除了完成之前的退婚,更重要的是再次向云府提亲,当然,这次提亲的对象换成了云婵紫。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世子妃,云婵紫的心情马上就飞扬起来——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这个俊逸出色的男人,很快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了!她将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骄傲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想着自己成为世子妃之后的盛况;想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女们,今后都要毕恭毕敬的对自己说话;想着自己将来成为王妃之后,被众官家的女眷们不停的奉承和讨好,云婵紫对德王世子更加殷勤起来。 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只要将这个男人伺候的舒心了,她就能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男人在外建功立业,女人却只要掌控住男人的心!对于她这种有魅力的女人来说,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可惜,云婵紫似乎忘记了,世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像世子这般喜欢怜香惜玉的男人,通常也容易犯喜新厌旧的毛病。这种男人的心思,又岂是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掌控的?! …… “云将军到!”门口的小厮突然通传了一声。 德王世子急忙站起身来,恭谨的行礼:“小侄宇文明,见过云将军!” 云致远用力的皱着眉头,连看都不看德王世子一眼,龙行马步的走进了屋里。而他的身后,正是已经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清新雅致的云婵卿。 “紫儿见过父亲!父亲万福!”云婵紫也乖巧的福身行礼。 云致远突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瞥了云婵紫一眼,直将云婵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一言不发的到了上首坐下。而云婵卿,则是规矩的站在了他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世子不必多礼!”云致远坐下之后半响,似乎才想起了德王世子还在行礼,这才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免了宇文明的礼节。 “听说……世子决定和小女退婚?!”云致远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丝毫不知道委婉是何物,他幽暗深邃的目光直射向宇文明,宇文明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顷刻间便无法控制的全身僵硬。 云致远是什么人?他可是整个大元的军魂啊! 他身上这股强大的气势,是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磨砺才凝聚下来的!此刻,他故意将这气势全部压在宇文明的身上,宇文明能强撑着没有跪下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换个真正的纨绔子弟,说不定已经被吓尿了! 说起来,德王世子虽然比较喜欢怜香惜玉,性子也不够坚韧果决,但他文武双全的这个传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若非他确实有点真才实学,当初云致远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了! 可惜,他的眼光实在太差,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 “行了!本将军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竟然连话都不敢答!瞧你那怂样!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本将军的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不是非你不可!退不退婚就一句话!放心,本将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云致远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气势,一脸鄙夷的看着宇文明——幸亏卿儿没有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配的上卿儿呢! “我,我……”德王世子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连站着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他很想铿锵有力的说出“退婚”两字,可是,真正的现实却是——他的声音都已经带着颤抖,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算了!既然你有眼无珠,我也不愿我们云家的明珠蒙尘!你和卿儿的婚事就此作罢!退婚一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是你们德亲王府的信物!拿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我们云府不欢迎你!” 云致远拿出装着信物的木匣,直接扔在了德王世子的身上。 云致远的态度无比张狂。不过,他有嚣张的资本,他也有可以嚣张的立场!反正最先背弃婚约的不是云府,而且,云府的地位也不比德亲王府差,女儿都被人上门退婚了,他又何必装什么和善呢! “小侄告辞!”宇文明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几乎就要夺门而逃。 “世子!世子!……”云婵紫怯生生的喊了起来。 宇文明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了云婵紫带着祈求的目光。 “紫儿……”宇文明心中一软,终究还是不忍让美人失望。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的鼓足勇气,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云府的信物,轻轻的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才对云致远说道:“云将军,小侄此次前来,除了退婚一事,还想向您求娶贵府的二小姐……” 宇文明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云婵紫的方向——云婵紫双目垂泪,似乎已经激动的无法自已,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祈求和希望。她应该很想逃离云府这座恐怖的牢笼吧?德王世子在心中这般想着。 “哦?你刚退了云府大小姐的亲事,如今还敢来求娶二小姐?!”云致远的唇角挂起残酷的冷笑,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你以为我们云府是街边的菜市场吗?还由得你来挑三拣四?!” “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小侄,小侄……”宇文明立马惊慌的摆手,就这一个带着嘲讽的眼神,他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云致远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到宇文明如此口舌笨拙,云婵紫恨恨的咬了咬牙,用力在自己的腰间拧了一下,这才向前一步,跪倒在云致远的面前,楚楚可怜的哭诉道:“父亲,求您不要责怪世子!我与世子是两情相悦,求父亲成全我们吧!” 云婵紫一边哀哀的哭泣,一边将爱慕和眷恋的眼神抛向德王世子。 看到紫儿在这个时侯还不忘为自己求情,宇文明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感动——连身为女子的紫儿都能有如此担当,他又怎么能临阵退缩呢?!难道他的勇气还比不过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吗? 为了将云婵紫救出云府这个牢笼,宇文明不惜壮着胆子向前一步,对云致远拱手说道:“云将军,我与紫儿确实是两情相悦,求您成全我们吧!” 多么伟大,多么感人的爱情啊!云婵卿在心中无不嘲讽的想着。 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前因后果,谁能够相信——这两个为了爱情努力抗争的人,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只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地步! 若爱情就是这样矫情的产物,云婵卿宁愿永远也不碰爱情! “父亲,女儿可以作证,妹妹与世子确实是两情相悦!此事不仅女儿可以作证,今日去皇宫赴宴的众位嫡女全都可以作证!而且,妹妹的身子当众被世子给轻薄了。若是不嫁给世子,只怕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云婵卿很不厚道的在此时开口,她的话看似是在为云婵紫求情,但其实不过是落井下石而已。或者说,不仅是落井下石,还是颗巨大无比的巨石!这一石头砸的狠啊,直接就将云婵紫的后路给废了! 可惜,云婵紫沉浸在成为世子妃的美梦中,完全没有听出云婵卿言语中的嘲讽。她不仅没有反驳云婵卿的话,甚至还不住的点头附合:“父亲,求您了!女儿这辈子认准了德王世子,非世子不嫁!” 云婵紫泪光潺潺,倔强的咬着嘴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惜死命的将指甲掐入手心,让自己的眼泪流更顺畅一些。 “紫儿,你这是决心要脱离云府吗?这些年来,我自认待你不薄……”云致远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云婵紫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你该知道,云家的祖训,女子自愿为妾者,将不再受家族的庇护!” “女儿没有啊,女儿自然还是云府的女儿!怎么会……”云婵紫心中猛的一惊,总觉得哪里出了错,可她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女子自愿为妾”,为何又是这句“自愿为妾”?云婵卿是这样说她的,现在云致远也这样认为,可她什么时侯说过自己要做妾了?! 云婵紫徒然一怔——难道,宇文明根本不是来求娶自己做正妻的?! 这怎么可能?!娶妻,纳妾,世子明明说了是来求娶她的,那么自然是许给她的正妻之位!她怎么会做妾呢?世子怎么会舍得让她做妾呢? “紫儿,你不要怕!就算脱离了云家的庇护,我也会保你平安的!云府如此苛待于你,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宇文明看到了云婵紫恐慌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不由的柔声安慰了起来。 可是,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云婵紫的情绪不仅没有平缓,反而用更加惊恐的表情看向他,仿佛遇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让她脱离云家的庇护?!世子会保护她的平安?!云婵紫这次是真的惊呆了,世子这样说,岂不是默认了要让她做妾?RS 第六十八章 鸡飞蛋打! “世子,您不是真要让紫儿做妾,对吗?……”云婵紫双目垂泪的望着宇文明,眼里满满的都是祈求之色,“您不是说来云府求娶紫儿的吗?娶妻,纳妾,您既然用了娶字,许的自然是正妃之位了!世子……” 云婵紫的声音是那么娇柔无助,她眼中的哀求是那么的明显,可是,不知道为何,宇文明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不耐烦。 见到宇文明竟然不为所动,云婵紫委屈的眨了一下眼睛,晶莹的泪珠一串接一串的顺着脸颊往下掉,表情简直哀怨而凄美。而且,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半分作假,她是真的被德王世子给吓哭了! 她要的明明是世子正妃的尊贵和荣耀!她要的明明是世子对她与众不同的疼宠!她努力的谋划了这么久,若只是得到个妾室的名分,又怎么能甘心呢?! “紫儿,世子侧妃也是有正经名分的,完全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妾室。你放心,我们德亲王府不会亏待你的。”宇文明到底是不忍看到云婵紫落泪,心中虽然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耐心的解释。 可惜,云婵紫根本毫不领情,她仍然用小兔子受惊般的眼神,惶恐的看着宇文明,仿佛喃喃自语般的呢喃着:“不可能?怎么会是做妾?为什么会是做妾?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紫儿,你毕竟是庶出的身份!我肯许你侧妃之位,已经是看在了云将军的份上!我将来是要继承亲王府的,总不能让你一个庶女成为王府的王妃!否则,我们德亲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放?!”宇文明愈发的不耐。 到了这个时侯,他才徒然的察觉到——云婵紫竟是如此的胡搅蛮缠!她的心思实在太大,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实在太多!她总是奢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而且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有了这样的看法之后,宇文明不禁回想起他与云婵紫相识的那一幕——在皇宫的门口,云婵紫死死的拉住嫡姐的衣袖不放,质问嫡姐为何不肯带她入宫赴宴!那时,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我见犹怜! 就是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才让他忍不住的心软,甚至不顾规矩的要带她入宫。当时,她是那么娇弱,那么无助的受着嫡姐的欺压!同样是这般小兔子受惊的表情,同样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当时,就是这种泪盈于睫的表情,才让他忍不住站出来为她住持公道吧!可是现在再想想,受到邀请的本来就是各府的嫡女,她一个庶女苦苦纠缠着不放,嫡姐都没有斥责她,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就好象现在,他已经大度的许给她了侧妃的身份,可是,她那副难以承受的惶恐模样,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表情,究竟是要做给谁看的?!她凭什么委屈,还委屈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对不起云婵紫的地方!当时是她主动的倒向他的怀里,他不过就是怜惜她,所以才没有推开。如今,他已经对她负责了,可凭什么她还要用那种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紫儿,你给我退下!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云致远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本以为云婵紫只是一时糊涂,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还打算强势的推掉世子的请求,帮紫儿重新找一门正经的亲事。 云婵紫再怎么不懂事,毕竟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可惜,现在看来,云婵紫简直和她的姨娘一样,就是骨子里贪图富贵,自己想要攀高枝!顾姨娘当初还只是图个良妾的位分,她教出的这个女儿倒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贪图起世子正妃的尊荣了! “父亲!世子答应要娶我的!世子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云府提亲的!父亲,世子他说了娶我,他许我的是正妻之位!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云婵紫惊慌失措的哀求,她不要做妾,她绝对不要做妾! “妹妹,你也说了,世子是亲自来提亲的。若是求娶正妻,哪有男方自己上门来亲自提亲的道理?哪个不是家中的长辈正式的拜访提亲,等两家互相同意之后,再三媒六聘一步步的完成。” 云婵卿颇为惋惜的长叹——难怪云婵紫上辈子虽然嫁给了德王世子,最终却没能逃脱被冷落的下场。原来,她除了会装柔弱和装委屈以外,真的是一无是处!她如此逼迫世子娶她,只会让世子更加讨厌她! “云婵卿,你分明是嫉妒我,所以才会这么说!”云婵紫气呼呼的瞪向了云婵卿,将满腹的怨气全部撒到了她的身上:“世子不喜欢你,你被退了婚,你自己悲惨了,就恨不得我和你一样!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呃,不得不说,奇葩的思路永远那么的与众不同…… “紫儿妹妹,姐姐早就知道你钟情于德王世子。为了你的幸福,姐姐很愿意成全你。若姐姐能够做主,一定会让你做世子正妃。可是,你要知道,你庶出的身份……就算世子再怎么宠你,也无法给你更高的名分。” 云婵卿的声音很温柔,耐心的劝导着,完全就是在摆事实、讲道理。 可惜,云婵紫压根就不领情,她的目光里满是怒火,一脸悲愤莫名的瞪视着云婵卿,就好象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做世子的正妃,而轮到我,却只能做个侧室!”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永远都比云婵卿的命差!好不容易谋算着夺了嫡姐的亲事,本以为终于可以飞上枝头了,却还是逃脱不了做妾的命运! 要知道,做妾,就连出门都要征求主母的同意,每天早晚还要给主母立规矩!就算是有名份的世子侧妃,也不过是听上去稍微好听了一些。各府女眷之间的交际活动,侧妃的身份都没有资格参加! 说到底,侧妃也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就像做庶女的时侯一样,只能窝在后院这方狭小的天地,完全没有展示自己魅力的舞台! 云婵紫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众官家女眷的羡慕和嫉妒,是众女眷的巴结和奉承,是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一群人,是那种完全高人一等的感受! “凭什么?就凭我是嫡女,而你只是个庶女!”云婵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云婵紫的目光里满是怜悯,“妹妹,你不是一向自诩宽容大度么?那么,你就不要再逼世子了!世子已经够容忍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云婵紫的脸色猛地一僵,这才想起了世子是自己未来的依靠。她那张悲愤莫名的脸,立马变成了一脸的悲戚和无助,她的眼里瞬间浸满了晶莹的泪花,哽咽的对着宇文明哭诉道:“世子,我,我…… 言语未尽,泪水先流,云婵紫把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演的栩栩如生! 可惜,宇文明这次丝毫没有被云婵紫的眼泪打动,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他倒是若有所思的望了云婵卿一眼,这一眼饱含了无数的深意——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宇文明这才察觉到自己今日的被动! 退婚,看上去是他主动的提出的,可他不过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云家的嫡长女真是不简单啊!只怕今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可惜,他当时满脑子的怜香惜玉,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云将军,事已至此,小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妃之位绝对不可能,王府绝对不会让庶女做正妃!若是贵府二小姐愿意,那么小侄会给她提供一个栖身之所。若是不愿,那小侄也无可奈何!” 宇文明径直的一拱手,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干脆明了。 经过刚才这一段的表现,他对云婵紫的怜惜之情也淡了。若是云婵紫愿意,那么看在云大将军的份上,他仍会给她世子侧妃的名分。若她一直这么不知足,那么,他也不是非要她不可! 堂堂的德亲王世子,他难道还缺女人不成?! “紫儿,这是你自己的未来,由你自己来选择!世子侧妃,于你而言,这个位分已经算不上亏待了!你不是说与世子两情相悦吗?如今,你嫁还是不嫁?”云致远低垂着眼睑,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我……”云婵紫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庭广众之下,她已经和世子做出了那么亲密的动作,如今,除了德王世子,她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归宿! 可是,为何她的心中会如此的不甘呢?!她苦苦的追求,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世子的侧妃呵,若是早知道是个侧妃,她还不如干脆选秀进宫呢!富贵险中求!若是能得了皇上的怜惜,说不定还能弄个贵妃当当!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不嫁也得嫁了! “我……我嫁!”云婵紫死死的咬着嘴唇,委屈的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那份不甘就毫不掩饰的写在她的脸上。 看到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宇文明对她的感官更差,想起之前对她的怜惜之情,心中竟越发的抵触起来。 如今的云婵紫,失去了梦想中的世子正妃之位,而且同时还失去了世子对她的怜惜爱护之情,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鸡飞蛋打呢? ……RS 第六十九章 带母寻医! 八日之后,云府的紫竹院。 “小姐,咱们真的就这样离开京城吗?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的地界!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明翠站在紫竹院的门口,看着这座熟悉的院落,面露不舍。 她从小就被卖进了云府为奴,云府其实就相当于她的家一样。如今,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她心里真的满是不舍和依恋。 “走吧!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早日寻到邪医,尽快治好了母亲的病症,我们也好早日回府。”云婵卿也不舍的望了一眼自己居住多年的院落,不过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留恋的目光。 母亲还在昏迷之中,现在可不是她该伤春悲秋的时间。好不容易调查到了邪医的住所,她必须马上启程,尽快的赶到滇南去求医。邪医此人性格怪癖,且居无定所,万一她去的晚了,只怕又要错过了。 “明喜,母亲那边安排的怎样了?芷兰和汀兰把东西收拾好了么?”云婵卿一边快步往云府的大门走去,一边转头询问自己的另一个大丫鬟。这次出府,她只带了明翠和明喜,其他人则是全部留在了云府。 本来,奶娘也想陪她一起去的,可是考虑到奶娘的年纪那么大了,恐怕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所以云婵卿还是让她留在了府里,平日里照看好紫竹院的一切,顺便也好安心的等着她回来。 “小姐放心,将军已经把一切都安顿好了。新做的马车很宽敞,车厢还特意加长了很多。将军让人在车厢里打造了一副结实的床榻,还让人做了厚厚的褥子垫在上边,保证夫人不会在路上受到颠簸。” “芷兰和汀兰早就把夫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如今大约已经在马车边上侯着了!夫人昏迷了这么久,可把她们两人给急坏了!前几天刚得知要去滇南求医的消息,这两个丫头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呢!” 明喜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欢快,就仿佛她根本不是要去跋山涉水的求医,而是去京城的郊外野游一般!不过,她的这种阳光的性格,确实很容易感染人,听到她欢快的语调,云婵卿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下来。 “我们一定会找到邪医的!母亲的病也会治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婵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 云府的大门外,一辆加长版的豪华马车停在那里,看起来非常显眼。这辆加长版马车的后面,还一溜儿的排着十几辆普通马车。而这一串马车的后面,还有不下百人的护卫,专门负责保护云婵卿一行的安全。 本来,云婵卿是打算低调一点的,毕竟是出门在外,太高调了总觉得容易发生意外。而且,她一个单身的女子,身边连个主事的男子都没有,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母亲,还是低调一点比较方便赶路。 可惜,云致远偏要反其道而行,不仅打造了超级豪华的马车,还安排了超级强大的护卫队伍。他让白锋和白铮带领着暗卫二组和四组,配合白钊的暗卫三组,一起保护大小姐和夫人的安危。 除此之外,他还从刚进京的三百名亲卫里,挑选了一百名身手最好的,组成了护卫团来保护妻女的安危。要知道,这一百名亲卫可是云家军里最强的好手,就连深入敌人后方都不成问题,更别说当护卫了! “父亲!该启程了!有什么话等母亲醒来再和她说吧!我会让白锋每天给你传消息的。你放心,母亲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云婵卿在马车外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挑开了帘子,钻进了马车里面。 “卿儿!你母亲就拜托给你了!为父相信你,你母亲一定会康复的!”云致远紧紧的握着妻子的手,仍旧有些恋恋不舍。他多想亲自陪妻子去寻医啊,他多想妻子醒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在身边!只可惜…… “父亲要记得,一定要防范章玉玮!还有,选秀结束之后,你只需冷眼旁观,千万不要卷入后|宫的争斗!若是真被派去镇守南疆边关,切记要保存云家军的实力,一切都等女儿回来后再议!” 云婵卿内心仍旧是不安的,她总是放心不下父亲的安危。虽然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来看,云致远在三年之内不会有事,可谁知道太子会不会突然对他下手?!世事无常!这世界早就已经充满了变数! “卿儿放心,为父不会有事的。我已经给你的两位兄长去了信,相信他们也已经防范起来了。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但边关战事却是我们云家说了算!只要有云家军的威慑力在,太子就绝对动不了云家!” 云致远终于松开了妻子的手,整个人升起了一股令人拜服的气势。他可是掌握着大元近八成兵力的大将,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太子想要打云家的主意,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 马车,渐行渐远。 云致远站在云府的门外,目送着妻子和女儿远去。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云致远已经生出了不臣之心!他借着治病的理由将妻女送离京城,除了真心为妻子求医以外,更多的是怕他这次去镇守边关之后,妻女会被留在京城当人质! 云家,其实从来就没有臣服过皇室,云家与皇室一直是合作关系!当年,云家的先祖和当朝太祖本是结义的兄弟,两人可以说是共同打下了这大元的江山,甚至云家先祖当时的威望比太祖还要高! 可惜,云家的先祖是个彻头彻尾的情种,一心只装着他的妻子,不愿让妻子陷入三宫六院的争斗之中。就这样,开国的皇帝才变成了宇文昱,而云家却保留了对军队的完全掌控,并且立誓永守边疆。 云家的祖先早就料到,皇室一族不会容忍云家掌握兵权太久,终有一天皇室会对云家动手。所以,云家的先祖给后辈留下了家训,云家忠于国家,守护民族,却不会忠于皇室,也无需忠于皇室! 云家,既然能扶植起一个皇室,就能同样的扶起另一个皇室!皇家,可不是非姓宇文不可的!若是近几年有新的皇子诞生也就罢了,大不了废太子另立新君!若是没有,云家也不介意为皇室换个姓氏! 云致远,从来不是良臣! …… 与此同时,太子的寝宫。 “你确定,云婵卿的天生凤命已经被破?这怎么可能?你之前不是说过,她的命数是凤命之中最尊贵的,就算被人破了身子,也很难阻挡她的命数!”太子一手探进女子的衣襟,把玩着女子胸前的柔软。 这个女子,就是太子身边的第一助力,同时也是太子侧妃——曹莹莹!曹莹莹简直就是个奇女子,她擅长用毒,擅长为人批命,同时也是她在背后为太子出谋划策,用内宅的手段来达到朝廷党争的目的! 这样一个女人,心思敏锐,手段毒辣,甚至就连敛财的手段都无比高明!她性子高傲刁蛮,但她同时又自甘堕落,她取悦太子的那些手段,简直比青楼的ji女还下|贱!可同样的,她也总能让太子欲罢不能! “妾身亲自去看过了,她的命数确实已经改变了。富足一生,却不足以贵为皇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将她的命数彻底扰乱了。不过,既然没了天生凤命,那她也就不足为患,咱们大可不必理会!” 曹莹莹媚眼如丝,脸颊微红,她斜倚在太子的怀中,一双玉璧揽着太子的脖颈,朱唇中不断的飘逸出诱人的喘息,她几乎要将自己的身子化成一滩水,将太子整个融化在自己的身体中。 “有没有可能,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命数?你不是说过,有些得道的高人,是可以帮人隐藏命运的!也许她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故意隐藏命数来误导我们?”太子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而是继续追问。 “就算是隐藏命数,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殿下放心,天下第一高人就在您身边!更何况,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充满变数的。命运不是靠老天爷赏的,而是要靠自己拼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曹莹莹在心中暗笑——穿越到这个时代,她才是这天下的第一变数!天生凤命算什么?!高门嫡女又算什么?不过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古人!有了女主光环,她才是那只注定要享受荣华富贵的凤凰!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莹儿,你真是上天赐给本王的宝贝!本王就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否则上天怎么会把你送到了本王的身边来!”太子当即大笑出声,抱着曹莹莹就往床塌的方向走去。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算云婵卿是天生凤命又如何?还不是轻易被破解了所谓的天命?!同样的道理,他就算没有帝王之命又如何?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让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宇文煊,绝对不会向命运妥协!RS 第七十章 邪医! 滇南,大元的极南之境,与南疆只有一山之隔。 滇南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这里远离了京城的喧嚣浮躁,在这悠然的青山绿水之间,民风纯朴憨厚,百姓生活的幸福安乐。 邪医,就住在滇南的天水古镇。小镇坐落在大山的脚下,大山的丰饶赋予了小镇充足的资源。小镇的生活总是很平静,很少有外人会到这里来。 然而今日,小镇的平静,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小姐,前面就是天水镇!根据山十的打探,邪医应该就住在这座镇子上!”白钊亲自赶着马车,原本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愣是让他走的十分平稳,坐在马车上也丝毫不觉得颠簸。 “到了镇上之后,先找个地方让大家安顿下来。你和白锋带着暗卫,随我一起前去求医。记住,不论邪医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千万不要和他发生冲突!我们是去求医的,万不可惹是生非!” 云婵卿这一路走的万分艰辛,一路的不平之事遇到了太多,一路上找麻烦的恶人也见了不少,她的心态逐渐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她遇到过因为官吏的压迫,不得不上山当匪寇的流民;她遇到过因为吃不饱饭,不得不卖儿卖女的穷苦百姓;她遇到过被人伢子拐卖了,跑掉之后做了乞丐的幼童;甚至还遇到过被兄嫂卖进青楼的女子。 ——这天底下,受苦之人太多,多到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从没想到,人的一生能够经历这么多的苦难!她也从没想到,在这样的苦难磨砺下,人们还能那般坚持不懈的活着! 这一路,她杀过贪官污吏,她接济过贫苦百姓,她杀过拐卖孩童的人伢子,收留了大批孤苦无依的孩子,甚至还为好几个青楼女子赎了身。她做了很多自己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上辈子因惨死而产生的戾气,慢慢的从云婵卿的身上消失,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逐渐的取代了她外露的锋芒。但同时,她的内心却变得杀伐果决,她有了一种超然的掌控力,并习惯了这种掌控者的姿态。 这样的成长,显然是连云致远都不曾预见的。 原本的内宅闺秀,成长到了能够在谈笑间掌控人生死的强者!如今的云婵卿,又岂是那些高门宅院所能关的住的?她是一只真正翱翔于天际的凤凰,她是一只再也无法被束缚住的凤凰! …… 天水镇,某座简陋的草庐,邪医就在这草庐之中。 云婵卿想过,邪医也许会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也许会是一个驼背跛脚的怪人,也许是一个邋遢不羁的流浪汉……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邪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云婵卿到草庐的时候,邪医正在给镇上的一个孩童看诊。他的表情很平和,甚至还带着些对这个孩童的疼爱,完全看不出任何古怪的模样。镇子上的居民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说起他来总会连连称赞。 邪医看诊是不收钱的,就连所用的药材,也都是用自己从山里挖来的,成本非常低廉,而且效果还很不错。有的时候,他也会教镇子的居民一些药材的辨识,然后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草药用法。 天水镇的居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邪医的名号,只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行脚游医,只是医术要比其他的游医高明一些。邪医在镇子里居住的这段时间,生活的非常的平静安宁,他甚至都有了长居于此的打算。 只可惜,他的名头实在太大,总是免不了被有心人找到。 很显然,云婵卿的到来,就扰乱了邪医平静惬意的生活! 云婵卿等人刚一露面,邪医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豪华的马车,京城特有的服装,一大群武力高强的侍卫,一看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很不简单。 可他宁愿窝在穷山沟里给百姓治病,也不愿意救治任何一个达官贵人! “滚出去!不要打扰我救治病人!”邪医只瞟了云婵卿一眼,立刻冷漠的开口赶人,语气森寒的简直没有任何温度。 “家母身重剧毒,昏睡不醒,请您念在小女千里寻医的诚心上,大发慈悲的救救家母吧!无论您有什么要求,只要小女能够做到的,一定都答应您!”云婵卿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诚心的祈求。 “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下一遍!”邪医丝毫不为所动,他连头也不抬,再度冷漠的开口赶人。 每一个前来求医的人,一开始都会声泪俱下的哀求,可是若他不肯出手救治,很快就会变成用武力来胁迫!更有甚者,还会将附近的百姓绑起来,威胁他,如果他不肯治疗,就每天杀死一个无辜之人! 有一次,他真的动摇了,打算出手救那个必死之人! 那些淳朴和善的居民,一起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他实在无法不管大家的生死。那一刻,他已经准备答应了,可来人却因他短暂的迟疑,随手杀了两个村民泄愤。一瞬间,曾经和善的村民,全都用仇视的眼神瞪着他! 很可笑的思路——村民们不仇恨动手杀人的恶徒,却仇恨他这个治病救人的医者。村民们不恨那些恶徒,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恶人的对手!可他们心中的恨意又无处宣泄,只能转嫁到他的身上! 村民们痛恨他!认为是他的出现,给平静的村子带来了杀戮! 可他又何其的无辜!他不过是想过些平静的生活而已! 那一次,他完全不顾及后果,疯狂的杀死了前来求医的那些人,血迹和尸块散落了一地。然后,他在村民们惊恐和畏惧的目光中,一言不发的转身,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安静的小村落。 后来,据说那个村落还是被屠村了,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而他自己,也被那个求医者的家族死士追杀了很久。他凭借医毒之术和强大的武功,几次在杀手的围困下死里逃生,最终艰难的摆脱了他们。 大家都说邪医性情古怪,居无定所,却没有人知道,他那么频繁的更换住所,只是不想给淳朴的村民带来灾难罢了!而所谓的性情古怪,也只是因为看多了丑陋的嘴脸,不愿再与人虚与委蛇! 在邪医看来,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官越大,品性也越差,也越容易轻贱人命!有钱的商户,就更没有几个好东西了!越有钱,越不把穷人当人看,总以为用金钱和权力就能摆平一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天不会因为你有权有势,就大发慈悲的不让你生病!所以,在邪医看来,疾病就是上天对这些当权者的惩罚!既然是上天的惩罚,那他就应该顺应天命,不能违背了上天的意愿! 于是,他从不轻易救治有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就算不得已的救治,也必然收取相应的“报酬”——也许是断腿,也许是胳膊,也许是眼睛,又或者是其他器官,算作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有一次他只收取了病人的一缕发丝,却是因为那个孩子太过无辜。 高门大户的内宅争斗,实在不该对一个稚龄的孩童下那样的毒手!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孩童,竟然每日承受着蛊虫的嗜心之痛。下手之人是要有多残忍,才能做出如此惨无人性的事情! 大户人家龌龊最多,这也是他不愿为达官贵人治病的原因之一!那些心思恶毒之人,多死一个算一个,也省得以后再祸害别人! …… 既然邪医开口赶人,云婵卿就没有再继续纠缠,更没有痛哭流涕的哀求,她只是平静的起身福了一礼,然后便走到了草庐外面,在大约离门口三步远的地方,重新跪了下去,安静的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其实,在这次前来求医之前,云婵卿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从来没有奢望过,邪医能在第一次见面就为母亲治疗。她只是期望着,能用自己的孝心和诚意打动他,让他最终改变主意。 云婵卿从晌午一直跪到了傍晚,期间食水未进,一动不动。明翠在她的旁边,也学着自己主子的模样,安安静静的跪着,同样纹丝不动。 邪医给那个孩童治疗结束之后,便自顾自的晒药,制药;悠闲的品茶,小憩,仿佛根本没看到云婵卿这个人一样。 傍晚的时候,邪医终于走出了草庐,他瞥了云婵卿一眼,就在草庐边的灶房里燃起了炊烟。云婵卿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在明喜的照顾下喝了点水,略微吃了几口东西,又继续安静跪下来。 看到云婵卿起身的那一瞬,邪医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嘲——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果然是受不了苦,也耐不住性子来求人。可当他看到云婵卿用完食水之后,竟然又安静的跪下时,却真的有些吃惊了。 活动一下手脚,等于疏通了血脉,不至于让腿部的血脉瘀结。吃饭喝水,是为了恢复体力,保证自己不会在短时间内晕倒。这样做,不仅不是因为没有诚意,反而是为了能支撑更长的时间。 看样子,这个大家小姐是打算在此长跪了!只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 邪医心里想着,如果她能在此坚持长跪三天,并且,她要救治的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那么,看在这一片孝心的份上,就为她破例一次又何妨! 救与不救,本来就在他的一念之间!RS 第七十一章 求医?用你儿子换! 黄昏,月上枝头,树影婆娑。 云婵卿依旧跪在草庐的外面,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御寒的外衣。 其实,她自己倒是不怕夜晚的寒气侵袭,只是,她肚子里还有小墨的存在,她不能让小墨在娘胎里就受到寒气的伤害。上辈子,小墨已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辈子他一定要健健平安的长大才好! 云婵卿的右手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梦到小墨了。这个磨人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在肚子里住的好不好。从寺庙中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感受到小墨的心跳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再有半年多的时间,小墨就可以出生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云婵卿的心中就充满了幸福。 …… 草庐之中,邪医并没有入睡。他从入夜就一直站在窗口,定定的看着云婵卿的位置,眼里满是震憾和惊讶之色。 在邪医的视线里,跪在那里的可不仅是云婵卿和明翠主仆二人,在那位貌似官家小姐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他就蹲在女子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的脸看。 一开始的时候,邪医以为这个小男孩是一个可怜的孤魂,因为被眼前这个女子害死了,所以才一直纠缠在她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去。 可是,当云婵卿的手轻抚上她的小腹时,他才猛然的察觉到——这个小鬼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戾气!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什么来索命的冤魂厉鬼,他应该是跑过来准备投胎的干净鬼魂! 因为年轻时的一次际遇,邪医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鬼魂。可这么多年的走南闯北,他见到过各式各样的冤魂厉鬼,也见到过无数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前来投胎的鬼体。 一个明显是闺阁打扮的女子,却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而且还对肚子里的孩子满是母爱;一个完全没有戾气的小鬼,跟在未来的母亲身边,百无聊赖的围着母亲转圈,偶尔还冲着母亲做个鬼脸…… 这样的组合,让邪医不得不觉得惊讶和好奇! 好奇心这种东西,只要稍微一冒头,再想要压制下去可就不容易了!于是,邪医内心万分的疑惑,到底是哪家闺阁女子,身边能跟着这么多高手保护!而且,还被允许这样独身的出门在外! 到底是哪家女子,明明是未出阁的打扮,却已经有了身孕,而且看样子还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又是什么样的际遇,能让那个小鬼跟在这个女子的身边,还总是一脸对母亲的依恋? 大元朝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由,这样开化了?! …… “你是什么人?为何前来求医?”邪医在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草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云婵卿的面前。 “小女乃京城云府的大小姐,家父乃是当朝一品骠骑将军云致远。家母因被奸人谋害,身重奇毒,此毒京城无人能解,小女这才不得不前来求医!”云婵卿心中虽然有所诧异,但仍旧据实回答。 “你是云大将军的女儿?”邪医心头的疑惑稍解,难怪这女子身边能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原来是云将军的女儿。身为将门嫡女,到底是比一般的闺阁女子更大气,也难怪能带着母亲千里寻医。 不过,云家世代守卫着西戊边关,呕心沥血的保护着大元的百姓,也一直维护着大元的和平与安宁!单凭这一点,云将军就不同于一般的达官贵人!云将军的妻子,倒也值得他出手相救! 只是……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必然是听说过邪医的名号,那么,你可知道向我求医的规矩?”邪医看了一眼云婵卿身边的那个小鬼,忽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小女知道!”云婵卿心中虽然忐忑,但语气却坚定无比。 不论邪医要什么,只要能治好她的母亲,就算要砍断她的双腿和双手,她都能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只要能活着就好,即便会变得艰难一些,但能够换回母亲的平安,能看着小墨健康的长大,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好,我就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要救你的母亲,可以!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换!”邪医一手指着云婵卿的小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不!不行!除了小墨,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儿子!”云婵卿一手捂着小腹,惊恐的后退了一步,本来就因久跪而无力的双腿,这下更是无力支撑身体,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仰倒。 她想到了无数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料到,邪医竟然会打小墨的主意! 一个是生养和教育自己的母亲,恩重如山,若是再不解毒,用不了多久就会在睡梦中死去!一个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上辈子就没能保护好小墨,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失去一次! 若是让她在母亲和小墨中选则一个,她做不到,她永远也做不到! 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能失去! “你叫他小墨?你早就知道自己有孕,还知道孩子的性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邪医的眼睛古怪的眯了起来,伸手就握住了云婵卿的脉搏——她怎么能确定肚子里是个男孩,而且连名字都已经起好了! 两个月,才两个月的身孕!就算以他的医术,也不过刚能确定是滑脉,完全辨别不出孩子的性别!而且,按照她之前的表现,她明明看不到那个小鬼!这就奇怪了,她怎么知道肚子里是男孩的? “小,小姐……你有孕了?!这,这怎么可能?!”明翠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一路走来,小姐确实有好几次呕吐,但她以为那不过是马车颠簸的缘故,怎么也没想到怀孕这上面啊。 “除了我的孩子,你要什么都可以。就算一命换一命,也不成问题。但我必须要把小墨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云婵卿没理会明翠的反应,她直直的回视着邪医,眼里是无尽的坚定。 可在邪医的眼里,除了云婵卿的坚定,更多的是小鬼头的表现。 那个小鬼头先是冲他张牙舞爪了一番,然后恶狠狠的做了几个踢人的动作,后来见自己根本打不到人,又可怜兮兮的牵着母亲的衣角,委屈的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抬头仰望着母亲。 “呵呵……这小家伙果然很有趣!我不要别的,就要你把这小家伙送给我,我要收他做徒弟!我这一身医毒之术,也该找个人传下去了!”邪医指着小墨的方向,还故意冲小墨咧了咧嘴。 “坏蛋能看见我?!”小墨心里猛的一惊,呲溜一下就钻到了母亲身后,然后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哈哈!小家伙实在有趣!”邪医大笑了起来,显然是被小墨的表现给娱乐了。 云婵卿顺着邪医的视线,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身边,可她身边空荡荡的,除了明翠,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墨儿……墨儿……”云婵卿轻声地呼唤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小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乖乖的牵着母亲的手,郁闷的看着母亲的眼神从自己的身上穿透,然后又茫然的看向了别的地方。 小墨已经做了无数次尝试,可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一开始他被困在母亲肚子里,还以为自己进了传说中的地府;后来他意外的钻进了母亲的梦里,才知道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出生之前。 再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能以灵魂的形态跑出来。 自从能用灵魂状态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尝试着和母亲交流,可是母亲从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无奈之下,他白天就钻回母亲的肚子里睡觉;到了晚上之后,就再次跑出来,坚持不懈的围着母亲转圈。 他以为,总有一天母亲能看到他的。然后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亲切的搂着他,把他抱在腿上,教他读书写字,给他讲故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还没看见他呢,竟然就先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坏人!坏人倒是能看见他,可坏人想要欺负母亲,还要伤害小墨! 他要保护母亲,可是,他打不到那个坏人…… 小墨觉得很郁闷,他上辈子就没能保护母亲,这辈子竟然还是这么无能。他迫切的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母亲,他想靠自己的本事打跑欺负母亲的坏人!他很想保护母亲,很想,很想,非常想! “小家伙,拜我为师吧!我很厉害的,只要你学会了我的本事,就能保护你的母亲了!”邪医半蹲着身子,与云小墨平视。 他能看出这个小鬼头对母亲的依恋,也能看出这个小鬼头有多想保护自己的母亲,那么,用他的母亲做突破口,必然水到渠成。他很期待,一个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毒之术的孩子,将来的成就会有多厉害! 云婵卿仍旧很茫然,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直直的盯着邪医的对面。她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到邪医并不是在作假。邪医真的能看到小墨,而且还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小墨! ……RS 第七十二章 小墨拜师! 在邪医的诱惑下,小墨最终还是答应拜师了! 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母亲,这一点对小墨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小会儿,很快就点头答应了。当然,拜师的不仅是小墨一人,还有被迫买一送一的云婵卿。 小墨不能离开云婵卿身边太远,所以,邪医如果要教小墨什么,自然也避不开云婵卿这个旁听者。这样一来,倒不如连她一起收做徒弟,至于到最后能学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只是,从头到尾,云婵卿就一直很茫然,非常茫然。 她能听到邪医对小墨说的话,但是却听不到小墨的任何回答。她能看到邪医的语气和表情,但是,同样看不到小墨的任何反应。 在她的视线里,邪医一直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像个狼外婆似的不停yin*小墨,然后,他突然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再然后,他就高兴的通知了她一声,她就这样成了邪医的大弟子,而小墨则成了小徒弟。 至于为什么,云婵卿并不知道,她还在傻愣,完全没回过神来! “乖徒儿,明日一早,带你的母亲过来诊治。现在,你先抓紧时间回去休息!这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你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有些不稳了,若再不好好休息,只怕就要伤及根本了!”邪医收了徒弟之后,心情显然大好。 云婵卿依旧捂着小腹,整个人怔怔的,脑子里几乎还是一片空白。 邪医竟然看见小墨了,还能够和小墨交流!小墨竟然成了邪医的徒弟,而她也莫名其妙的成了邪医的徒弟?整个事件转变的太快,让她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明明是来求医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小墨答应要拜师了?而且还连着她这个当娘的一起? 云婵卿一直愣了半晌,怎么也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可等她回神之后,脑子里又一直回荡着一句话——“乖徒儿,明日一早,带你的母亲过来诊治。” 邪医答应为母亲治病了!邪医竟然答应为母亲治病了! 云婵卿顿时感到喜出望外! 好吧,刚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邪医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难道,小墨真的一直在她的身边,而且小墨还成功的说服了邪医出手?!她竟然不需要做出任何牺牲,就换得了邪医为母亲的治疗? 不过,代价好像还是有点的——就是她和小墨成了邪医的徒弟? 这个……怎么看她都不吃亏啊! 只是拜师学艺而已,只要邪医能将母亲所中之毒治好,让她拜师学医术,总比缺胳膊少腿要强!更何况,若是真能学到一身高深莫测的医毒之术,将来太子再对云府之人下毒,她也能有所防备了! “多谢师父!那家母的毒就拜托师父了!今日天色已晚,师父也早些休息吧,小女明日再来叨扰。”云婵卿恭敬的福身行了一礼,然后又在明翠的搀扶下,浑浑噩噩的离开了草庐。 虽然她仍有些莫名其妙,但总的来说,事情还是很圆满的。 …… 回去之后,云婵卿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除了莫名其妙的拜师,还有邪医肯给母亲诊治以外,最震撼的莫过于小墨的消息了。 小墨竟然一直以灵魂的状态跟在她的身边? 小墨竟然和她一样,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回到了当前! 云婵卿只觉得眼中有些酸涩,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关于上辈子的回忆,很多都已经淡了,可她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她坐在院子里,将小墨抱在自己的腿上,从左膝盖换到右膝盖,两人安静的相依相偎。 暖暖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和小墨的身上;柔顺的轻风,在她和小墨的身边打着旋儿;只要能够把小墨抱在怀里,根本不需要豪宅大院和锦衣玉食,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了。 小墨也和她一样,最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在院子的泥地上写字,画画,还有蹲在她的面前,或者围着她打转。 想到这里,云婵卿干脆从床上起身,定定的看着自己身前的空气,略有些迟疑的问到:“墨儿,你在吗?你在娘亲的身边吗?” 她的面前仍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身影,也没有任何回答。 不,也许小墨已经回答了,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小墨,娘亲好想你……”云婵卿只说了这一句话,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没有孩子的人,永远也不能明白,思念孩子的那种感受——心肝肺,没有一处不绷紧,满脑子都是孩子的音容笑貌,整个人做什么都不得劲,只恨不得把孩子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松开。 其实,从重生以来,云婵卿就一直患得患失。 一开始的时候,她会担心自己没有受孕。有了孕吐的反应之后,她又开始担心肚子里的是不是她的小墨。她甚至想过,万一这辈子生的是个女儿,又或者是个和小墨完全不同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幸好,上天没有和她开这种玩笑! “小墨,娘亲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你!娘亲虽然暂时看不到你,但还是能够感觉的到,你就在娘亲的肚子里。” “你在慢慢的成长,慢慢的变成一个胖娃娃。用不了多久,娘亲的肚子就要鼓起来了。到时候,娘亲就能感受到你的心跳,能感受到你在肚子里挥舞着小拳头,或者顽皮的踢着小脚。” “小墨,娘亲死而复生,还能有你陪伴,真好!” “小墨,你在听吗?你现在,是不是就坐在娘亲的身边?” 云婵卿一直傻傻的对着空气说话,眼神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前方,直到某一个瞬间,她的手心突然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云婵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里仍旧什么也没有,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已经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小墨!”云婵卿喜极而泣,她终于感觉到了! 可惜,只有短暂的一小会儿,然后,她又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不过,有这一小会儿就已经够了,云婵卿的心中已然满足。她回到床榻上躺好,将自己右手摊开,手心朝上,放在脸侧,想象着小墨仍旧牵着自己的手,很快就安然的入睡。 …… 而小墨呢?他此刻也已经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同样的安然入梦。 方才,小墨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将小手放到了母亲的手心,让娘亲能够短暂的接触到自己。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支撑不住了,再度变成了虚影。 其实,从娘亲第一次问他在不在的时候开始,他就急得抓耳挠腮了。他一直就在母亲的面前啊,他用力的晃动着自己的小手,不停的指着自己的脸,可是母亲就是怎么也看不到他。 当母亲哭着说想他的时候,他真的心疼地不得了! 他都快要急疯了!他多想扑到母亲的怀里,紧紧地拥抱着母亲不放!还好,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灵魂里那股奇怪的力量,按照那种力量的指引,他觉得自己应该能触碰到实物。 于是,他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手上,然后轻轻的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母亲的手心。 他终于感觉到了,那是属于母亲的温暖! 看着母亲喜极而泣,小墨的心中也满是幸福。 只是,仅仅片刻的功夫,就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力,他感到极度的疲惫,再也无力支撑,只能钻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就像以前的每次进入母亲的梦境一样,他总会很快就耗尽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然后感觉到灵魂一阵虚弱,接着就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 不过,每次力量耗尽之后,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睡,他的能力总会有所提升。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入梦就会陷入沉睡,到后来慢慢能和母亲交流一会儿,再后来还能离开母体,独自在母亲的身边徘徊。 今天,他虽然只触碰到了母亲一小会儿,但将来,他一定可以坚持的更久。也许,在他出生之前,他就能够让母亲拥抱着自己,就像前世那样…… 这一觉,小墨睡得很沉,云婵卿同样也睡得很沉。 所以,完全没有人察觉到,小墨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奇特。 小墨虽然是个未成形的胎儿,但他仍然具有属于鬼魂的特质。与此同时,他又可以在母体中,不断地恢复自己消耗的灵魂力量,甚至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力量在每一次的消耗中不停的壮大。 现在的小墨,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锻炼,灵魂强度已经超过了成年人,甚至是成年人的好几倍! 而且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小墨离出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的灵魂还会继续不断的壮大! 那么,等到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灵魂到底会有多强?! 而拥有了如此强大的灵魂,小墨出生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特异之处呢? ……RS 第七十三章 为母诊治! 第二日一早,云婵卿便带着母亲来到了草庐。 白日里小墨不能出现,没了小墨从中间调节,邪医对云婵卿的态度又冷漠了不少。不过,好在今日主要是为云母疗毒,云婵卿也不在意邪医的态度,只关心母亲的健康状况。 “这是……睡美人?!你们怎么会得罪了毒门?”邪医刚一把完脉,立马诧异的抬头,“等等……这不是真正的睡美人!药性虽然没错,但是下毒的手法太粗糙,根本没有达到睡美人的真正效果!” 邪医的再度按住了云母的脉搏,脉象虽然非常虚弱,但脉搏仍旧绵延不断,也就是说,毒性只在浅表,并未伤及病人的内府。因此,看起来虽然像是毒门的手段,但绝对不是毒门之人所为! 毒门之人对用毒十分的执着,绝不会这般粗糙的浪费毒药! 真正的睡美人,中毒者的容貌虽一直保持着娇艳红润,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身体的机能却会很快被药性破坏!睡美人的毒性甚强,一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让人死亡,中毒者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而且,因为身体各器官的被破坏,中毒者在死亡之后,尸体很快就会变得腐败,不足一天的功夫就看不出生前的模样,可谓死相凄惨可怖! 同样的道理,真正的睡美人之毒,治疗起来也相当不易! 睡美人的毒性会很快伤及内脏,以及全身的神经系统,到了后期,就连大脑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损伤。所以,只要救治的不及时,就算最后侥幸逃过一死,也逃不过痴傻的命运! 这般毒性狠辣的睡美人,才是真正的毒门手段,也才会让人畏惧! 至于现在,云夫人的毒不过是浮于表面,虽然整个人也陷入了昏睡,看上去和睡美人的症状几乎完全相同,但她其实并没有伤及到跟本!只要将毒素从她的身体内拔除,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师父,家母的毒怎么样了?可有医治的办法?”云婵卿见邪医皱着眉头,不由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夫人身体无碍!只是解毒还要费些功夫!”邪医头也不抬,就给出了明确的回答。若是真正的睡美人之毒,他也许还要迟疑一些,但对于这种流于表面的毒性,他绝对有十成十的把握! “此毒,徒有其形,而并无其实!说起来,云夫人也算走运,若是真正的睡美人,只怕她已经香消玉殒了!你过来把一下脉,自己感觉一下!患者的脉象虽柔弱无力,但却绵延不绝,也不曾有过片刻停顿。” 邪医确诊之后,这才缓缓地收回了手,然后对着云婵卿吩咐道。 “把脉?可徒儿什么也不懂啊……”云婵卿一下子就愣住了——学医不该从最基础的草药知识和伤寒论学起吗,她怎么直接就开始学诊脉了? “就是不懂才让你学的!懂了还学个屁啊!为师让你学什么就学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天资不高,勤能补拙,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邪医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是,师父!徒儿遵命!”云婵卿低眉敛目,乖乖的过去按住母亲的手腕,感觉了一会儿之后,还特意按了按自己的脉搏,在两者之间做了个对比。 “有什么感觉?”邪医冷着脸追问。 “好像,比我要弱一点?”云婵卿有些心虚,她是真的完全不懂医术。 “还有呢?”邪医依旧冷着脸,继续追问。 这次,云婵卿不敢再随意回答,干脆重新又为母亲把了半天脉,还在自己和明翠身上分别感受了一番,这才谨慎的回答:“脉迟而缓,比正常人慢了一倍有余,但是脉息绵长,脉搏跳动的十分平稳。” “还有吗?”邪医仍旧面无表情,再度追问。 “徒儿不才,只能看出这些。”云婵卿思考了片刻,据实作答。 “第一次诊脉,能看出这些已经不错了!”邪医难得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我辈行医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不懂装懂,更忌讳凭着自己的猜测,胡乱给患者下药!你能坦诚自己的不足,这就很好!” “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云婵卿恭谨的福身,态度诚恳。 别的不说,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就能看出邪医的医德和品性。就算邪医的性子再古怪,但他对医术却一点也不含糊,而且对患者也从不敷衍。有了这样的品性,也难怪他的医术会这么高深了! “毒门的根基在西戊,而云将军又一直镇守西戊边关。如今,云夫人身中这种毒门奇毒,大多数人都会直接怀疑,是西戊的探子给云夫人下的毒。”邪医看了一眼云婵卿的脸色,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可为师要告诉你——此毒绝对不是毒门所下!” “应当是有人弄到了毒门的毒药,故意栽赃陷害的。只是此人不太懂药性,所以就将毒下在了熏香或香囊之中,这才造成了云夫人现在状况。此人的目的,也许就是挑起大元和西戊的战争!” 邪医很快就想到云致远的身份——若云致远得知妻子被毒门的奇毒害死,而毒门又是西戊的江湖组织,那么,他会不会举兵攻打西戊?到时候,战争爆发,生灵涂炭,受苦的还不是两国的百姓! 只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等事情?挑起战争,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徒儿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而且,家父也已经知晓此事,有劳师父挂心了。”云婵卿仍旧盈盈而立,面色不改,如同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为师就不再多言了。”邪医面色晦暗不清,眼神幽然深邃。 他本是好心的提醒,不想云将军遭了恶人的算计。毕竟,朝堂之上的局势复杂万分,云将军又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不过,如今看来,他的徒儿似乎并不是很信任他啊。 不过,有点戒心也好!也省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给云夫人拔毒,需要用到不少罕见的药材,为师贮备的药材已经不多了……你去换身衣服,咱们即刻上山采药!刚好,你也可以学着辨认药材!”邪医沉吟了片刻,然后直接开口吩咐。 “是,徒儿遵命!”云婵卿恭敬的应下,然后乖乖的回去换上了骑装。 作为京城闺秀的一员,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华丽的裙衫,只有几套骑装还算比较不累赘,能够方便她穿着上山去采药。看样子,以后要让明喜做些简洁的衣服了,采药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啊! “你把那个药筐背上,药锄可以直接放在药筐里面,水袋是系在腰上的,再套上旁边的鹿皮靴子,以免在山上被蛇咬到……”邪医指着墙角的一堆东西,一样一样的告诉云婵卿该怎么使用。 “小姐,药筐和药锄这么重,还是让奴婢来背吧!奴婢毕竟跟着白大侠学了几天功夫,还有把子力气!”明翠主动的上前,打算为云婵卿分担一下。她也已经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准备陪着自家小姐一起上山采药。 “喂,那个绿衣服的小丫环,你不用太心急,你的东西在那边呢!记着,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家徒儿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邪医指着旁边一个更大的药筐,笑得非常邪恶。 明翠郁闷的鼓起嘴巴,把硕大的药筐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心里却不停的腹诽着——她家小姐现在还怀着身子呢!这又是爬山,又是采药的,还要背那么重的药筐,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谁能负责?! 好吧,邪医本来就是个高明的医生,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就算不会有事也不行啊!小姐那么金尊玉贵的身子,怎么能做这种粗鄙的事情呢!背着药筐,扛着药锄,这简直就是山野间的农民做派!这个邪医,该不会是故意折腾人吧? 明翠仍旧有些愤愤,不过既然主子都没有发话,她也只能忍了。 “躲在树阴底下的臭小子,你也可以出来了!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再隐匿身形就太辛苦了!再说,采药也是个辛苦活,你干脆就出来搭把手吧!”邪医指着外面的那棵大树,把白钊也叫了出来。 白钊看自家小姐点了点头,这才从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认命的背起了草庐外面的大药筐,然后一言不发的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今天之所以会选择隐匿身形,也是为了不引起邪医的反感!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跟在主子身边,他当然也愿意生活在阳光下,而且,这样保护起来还更方便! 这下子,被使唤的不仅是明翠,就连白钊也成了做白功的! 不过,云婵卿并不介意这些,她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的惊喜——邪医的武功似乎也很厉害啊,他竟然连隐匿在暗处的白钊都能察觉到!要知道,白钊的隐匿功夫,在暗卫中都已经算得上一流了! 既然邪医的武功这么厉害,那么,她做为邪医的大弟子,是不是也可以学点真正的武功,而不是现在这些花架子?! 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小墨!有了武功护身,总能更安全一些!RS 第七十四章 学医采药 【因为本章涉及的草药知识过多,为了不让大家觉得某妖是在骗字数,或者骗亲们的起点币,所以特意多准备了九百字的免费字数。本章三千九百多字,就酱,谢谢大家的订阅支持。】 云莽山,密林深处。 此处毒虫较多,野兽也时常出没,故而甚少有人涉足。人际罕至自然便杂草丛生,但同样的草药资源也相当丰富。 “夏枯草,生长在山沟水湿地或河岸两旁湿草丛,荒地、路旁皆有,应节令而生,能和血,引阳入阴而治疗失眠。味咸,能软坚散积。无毒,嫩苗可以做菜,滇中一代蔬菜多,故无人食用!” “夏枯草可治血崩不止:夏枯草为末,每服方寸匕,米饮调下。” “夏枯草可治产后血晕,心气欲绝者:夏枯草捣绞汁,服一盏。” 邪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站住,指着身边的一株杂草,随口说出了这株“杂草”的名字,特性,生长环境,以及一长串的药用解释和使用方法。 云婵卿快步走上前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夏枯草的模样,尽量将其牢牢的记在心中,然后摘下一片叶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尝了尝。反正有邪医在身边,此物又确定无毒,她倒是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事。 邪医见她观察的差不多,也不再废话,径直的继续往前走。 云婵卿略微咀嚼了一下,感觉此植株,味甘、辛、微苦,记住了大致的味道之后,又闻了闻整棵植株,这才飞快的起身,继续追赶邪医的步伐。 “益母草,生于山野荒地、田埂、草地等。在夏季生长茂盛,花未全开时采摘。凉血、活血、祛风。常用于妇科疾病,但性寒凉,很多人望文生义,不敢随意使用。此物有除风止痒效果,煮汤用于小儿沐浴最好。前朝有益母草加工后用于美容的秘方,但程序非常复杂。” 邪医走了几步之后,再度停了下来,并且指向另一株“杂草”。 云婵卿依旧上前仔细观察,从嫩芽到叶子,再到花和茎,然后又摘下了一片叶子,打算学习神农氏,亲自“尝百草”。 “愚蠢!为师刚说的很清楚,此物能活血,活血!益母草,活血调经,用于血滞经闭、痛经、经行不畅,产后恶露不尽、瘀滞腹痛。你如今正身怀有孕,怎么能品尝这活血之物?!” 邪医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嗖”的一下打在云婵卿的手背上,将她手中的益母草枝叶打落在地。打完之后似乎还不解气,仍旧恶狠狠的瞪着云婵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凶残模样。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疼不疼?天呐!都打紫了……”明翠焦急的捧起云婵卿的手,等见到手背上的青紫时,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好了,我没事。”云婵卿无奈的拍了拍明翠的脑袋,微笑的站了起身,冲着邪医的方向施了一礼,道:“多谢师父的谆谆教诲!益母草能够活血调经,但孕妇必须禁用,徒儿定当谨记在心!” 邪医故意提点她的这几样药草,像夏枯草,益母草等,都是内宅常见的药物。特别是,这几种药物都与女人怀孕生子有一定的关联,或是有益,或是有害,她将来很可能就会用的上这些药物。 就以益母草为例,若是不懂药理之人,就算被人在药食里添加了这种药物,也根本无法察觉。若是正值孕期,吃了就可能会造成小产。但是,在得知了药性之后,就能从容的避开对方的暗害。 云婵卿突然觉得,邪医似乎并没打算把她教导成一代神医,而只是在教导她一些简单实用的医毒之术!这样一来,至少在日常生活中,若有人再想下毒谋害她,她都能够从容的应对! “你记住就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邪医冷冷的瞥了明翠一眼,吓的明翠小脑袋往后一缩,这才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去。 “这人,凶巴巴的,真是冷酷无情!”明翠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明翠,他是我的师父!虽然性情古怪了些,但其实并无恶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你要像尊重我一样尊敬他!”云婵卿不轻不重的斥责了明翠一声,然后便继续追逐邪医的脚步。 “人家只是不舍得小姐受苦嘛!他那么凶……还打人……小姐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明翠郁闷的撅着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不过她只是在原地恨恨的跺了跺脚,很快又追了上去。 连小姐自己都不计较了,她这个下人又能如何呢!大不了,只要邪医做得不是太过份,以后她就尽量不多嘴了。最多,回去之后给小姐泡个澡,按摩一下全身,也好让小姐少受一些苦楚! 白钊在明翠的身后,看着明翠委屈的撅着嘴,差点就笑出声来。明翠这丫头,就是喜欢闹个小性子。不过,她的性子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自我调整能力无比强大,根本不需要别人为她担心。 这不,刚才还委屈的差点掉泪,现在又跑到了小姐的身边,勤快的帮着小姐挖地上的兰花参——兰花参,根或带根全草入药,气味平和,可以煎汤炖肉,补五脏不足,尤宜于肝肺。 话说,邪医刚才一瞥眼正好就看到了这几株兰花参,所以特意吩咐云婵卿去把它们挖下来,等下山之后,正好可以给她炖只嫩母鸡,以缓解她这一个月来连续赶路造成的虚损劳伤。 一听说是给小姐调理身子的,明翠立马来了精神,挖起草药来可有干劲了,不一会儿就连着根须,将几株兰花参全部给挖了出来。她小心的将这几株兰花参装进了布袋子里,然后放进了自己身后的药筐。 至于刚才的委屈,她早就已经抛在脑后了…… 等明翠和云婵卿挖完兰花参之后,邪医已经拎着一条手臂粗的花蛇回来了。花蛇这玩意儿也是大补,既然被他不小心碰到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只要配上一些合适的药材,绝对又是一道益补的佳肴! “来,给为师把今晚的下酒菜装上!今天的收获倒是挺丰富的,竟然能打到这么肥的花蛇。只要再打几只野味,晚餐就算有着落了。”邪医拎着这条已经死透的花蛇,专门举到了云婵卿的面前。 蛇啊!好大的一条蛇啊!明翠吓得几乎就要脚软,但云婵卿却面不改色,非常从容的接过了蛇尸,打算往自己身后的药筐里扔。 “主子,蛇身沉重,还是让属下来背吧。”白钊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捏住了蛇头,然后麻利的将蛇尸扔进了自己的药筐。 邪医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虎杖,多生长在溪水等潮湿地方,活血、利湿、清热,预防时行热病优于贯众。嫩茎可做蔬菜,根和甘草当茶饮用,可以清热解毒,汤色如琥珀,比优质普洱茶好看,味道也可以。” “葵菜,《本经》列为上品,是食之有益于健康,但大部分地区不知道食用。叶大而肥,可通利五脏,根用以通利肾窍,叶以红糖为引,治疗疮肿外敷有效。” “尖青刺,嫩尖和果实腌制食用,味道极佳,和卤腐腌制更佳,大理等一些地方不知道食用,甚为可惜。药用可治疗疮肿。” “黄袍,果实味美,开胃,柔肝缓急,小儿食之良。” “绿芨,可续筋骨,治劳伤,民间一般只外用,无毒,可内服。” …… 邪医似乎并不是很着急采药,只要遇到他觉得有用的药材,都会停下来仔细的解释一翻,然后让云婵卿上前辨认清楚,等她观察的差不多了,才会继续往密林的深处走去,却不管她究竟能记住多少。 幸而,云婵卿本身就是个聪慧之人,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也能记住个七八成,这一番学习下来,还真有不小的收获。有毒的,没毒的,能吃的,不能吃的,每株药材大致有什么药性,她都能分辨出来了! 将来,就算把她一个人扔进深山老林,至少是饿不死,也毒不死了! 不过,关于那些普通的病症,什么头痛脑热的,云婵卿却还是一窍不通! 邪医,性子邪行,就连教徒弟的方法都与众不同! 一般人都是先看医书,死命的背诵各种的医书,通过一些医书来展开对医术的学习。通常的顺序都是先背诵草药的辨识,然后再背诵药材的药性,最后再就背诵各种医书和各种药方。 邪医从一开始就教云婵卿诊脉,让她感受正常人和病患之间脉相的不同。然后,她连一眼医书都没看,邪医又把她领上了大山,让她对着那些活生生的药材来辨识药物,品尝和学习药材的药性,甚至还要顺便背几个药方。 邪医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他以前从来就没教过徒弟,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干脆连教徒弟也随着性子来。云婵卿是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她反正不打算学成名医,只是为了多学点本事防身罢了! 这样一来,这师徒二人倒也相得益彰! 邪医遇到什么就教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如果遇到有用的药材,也会指导云婵卿或采摘枝叶,或挖掘根茎。很快,他就教了不下几十种的药材,而云婵卿身后的药筐也马上就要被装满了。 除了云婵卿以外,明翠和白钊两人也都没闲着,普通的药材采集了一堆,就连稀有的药材也都各有几株!三人身后的药筐都沉了不少,只有邪医,仍旧老神在在的,手里连一株草药都没有拿。 说起来,云婵卿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虽然一直久居于后宅之中,但毕竟是将门嫡女,家学渊源,又时常出去骑马舞鞭,体力堪比成年男子。 如今,她虽怀着身孕,但毕竟才两月龄,因为胎儿还算稳定,所以根本就不会影响她的行动。这一番行走下来,她不仅不觉得虚脱,反而精神更佳,连日来因赶路带来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若不是心中惦念着母亲的病情,她还真想多在这山间流连一番。 此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虽然山上的蚊虫多了一些,但是在带了邪医特制的香囊之后,并未遭到蚊虫的困扰,这一路算得上轻松明快。 “师父,天色已过了正午,咱们进山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也该往回走了?否则,在今夜天黑之前,可能就赶不回去了。”云婵卿采集好自己面前的这株药材,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对邪医说道。 “现在还差一味拔毒的主药。等找到主药之后,马上就往回走。”邪医也抬头看了看天色,入山的时间确实够久的了。他倒是不介意在山上露宿,不过,若是傍晚没回去,只怕那些护卫会搜山的。 几人又往深山密林走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碰到需要的那味主药。直到邪医已经打算放弃寻找了,想着自己晚点再独自上山一趟的时候,却突然在一处荒地看到了主药的身影。 “龙葵,一类二种也,处处皆有之。四月生苗,嫩时可食。茎大如箸,似灯笼草而**,叶似茄叶而小,五月以后开小白花,五出,黄蕊,结子正圆,大如五味子,上有小蒂,数颗同缀,其味酸,中有细子,亦如茄子之子。生青熟黑者为龙葵,生青熟赤者为龙珠,功用相仿佛,不甚辽远。” “龙葵鲜叶入药,可服可敷,以清热通利为用,故并治跌仆血瘀,尤为外科退热消肿之良品也。可清火,可活血消肿,善治瘰疠结核,也是常用野菜之一,有保肝、健胃、明目之功。敷贴肿毒、金疮,可拔毒,是治疗睡美人之毒的主药之一。这个要多采集一些,用得着。” 邪医指着某种缀满青黑小果实的植株,对云婵卿等人吩咐。RS 第七十五章 药浴=吃人? 采完这一味主药之后,一行人便开始往山下赶路。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邪医中途还专门去打了两只野鸡,竟然也没耽误多少功夫。 不过,即便如此,在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接近黄昏。 白锋和白铮因见大小姐迟迟未归,实在放心不下主子的安危,两人一合计,便由白铮带着护卫继续守护夫人的安危,而白锋则带着余下所有的暗卫,亲自上山搜索,或者说是迎接。 刚走到云莽山的脚下,白锋便看到了云婵卿等人的身影。他当即运功提气,脚尖飞快地在乱石和杂草上点过,身形急速的掠到了云婵卿的眼前。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属下实在担心您的安危,这才前来迎接。山上的蛇虫猛兽众多,大小姐下次还是多带些护卫,以免遇到什么意外……”白锋一边飞快的说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几个人。 还好,一行人虽然看上去疲惫了一些,但并不像遇到过危险的样子。特别是那个邪医,两手各提一只很肥的野鸡,野鸡还不时地扑腾一下翅膀,整个人优哉游哉的,就好像只是出门游玩的一样。 “我们没事,这一趟并没有遇到什么猛兽。只是在寻找草药的时候,略微费了一番功夫。”云婵卿伸手扶了扶后背的药筐,对着白锋摇了摇头。 邪医此人性情古怪,向来不喜欢达官贵人,连带着也不喜欢那些“为虎作伥”的护卫们。所以,她只带了白钊一人随身保护,连丫环也只带了明翠一个,就是为了不引起邪医的反感。 “大小姐,药筐还是让属下来背吧!”白锋见大小姐伸手扶了一下药筐,干脆将整个药筐提了起来,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背后。 云婵卿偷偷的瞥了邪医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特别是经过邪医这一天的教导,云婵卿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份师徒关系,对邪医自然也就多了一种对待师长的敬畏之心。 “徒儿,我看你好像带了不少护卫!不如将这些护卫分成两组,一组在山下保护云夫人的安全,另一组就跟着咱们进山,也好让他们挖挖野菜,打打猎,摘点药材,顺便还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邪医见到了白锋等人,自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这是多好的免费劳工啊,绝对是不用白不用!有了这些人给他当帮手,很快就能采集到更多的药材了!云莽山的气候适宜,所以药性极佳,滇南地域的草药品种又多,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容错过! “徒儿带了一百三十多名护卫,个个都是军中的好手!就算把他们分为两批,每一批也有接近七十人。这么多的将士,一起上山挖野菜……”云婵卿的话没有说完,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邪医。 这么多人一起上山挖野菜,这个……声势有些太浩大了吧! “他们都是军中将士?”邪医当即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怪他们身上都带着杀气,原来都是上阵杀过敌的将士!不过,这样就更应该入山了!正好让他们熟悉一下滇南的环境!南疆马上就要对大元开战了,若真的打起来,丛林战绝对不会少了!” 听到邪医的话,云婵卿心中猛地一紧。 她怎么就忘了,云家军一直驻扎在西戊边关,他们常年与西戊的蛮子们作战,战场多是草原和荒漠,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南方的丛林! 若是大元真的与南疆开战,战场必然是在这高山丛林之中!这让已经习惯了草原战役的边关将士们,怎么能适应这种环境?! 让这些侍卫尽早进山熟悉环境,对将来的战争绝对有好处! “多谢师父提点!”云婵卿恭敬的福身,对邪医又多了一份尊敬——邪医,不仅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就连对当今时局的把握,也非常独到。 能拜此人为师,绝对可以说是她和小墨的幸事! …… 回到草庐之后,邪医竟然亲自下厨,整饬了满满一桌子的药膳。 别看这些都是药膳,每一道菜都加了不下十种药材,但做出来的味道竟然也是上佳之品,比之京城酒馆的手艺都不逞多让! 乡野之地,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还是师徒关系,所以云婵卿和邪医干脆同桌用饭,就连明翠和白钊,也在云婵卿的吩咐下,在席位上坐了下来。 晚膳之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也到了给云母拔毒的最佳时刻。云母已经被平稳的搬进了草庐里,正由芷兰和汀兰照料着,随时等待着开始治疗。 邪医一边在草庐外拾掇着白天采摘的草药,一边吩咐云婵卿给他打下手。 “将这些龙葵草用清水洗净,用棉布将每一个叶片擦干,然后将这些药草全部捣成绿色的泥糊状,等会儿直接给云夫人全身外敷,包括脸部和头发,所有的地方都敷上,千万不要错漏了……” “外敷半个时辰,然后就可以进行药浴了。第一次拔毒的效果最为显著,你若是希望云夫人能早日清醒,在敷好这些药泥之后,尽量多为她进行按摩,加速药力的渗透和吸收。” 安排好云婵卿的工作之后,邪医又来到了灶房准备药浴的用药。 “这只药鼎里面的水,开始时一定要用猛火急速加热,在水声刚刚响起之后,快速的将左边这几份药材一起扔进去,片刻也不要迟疑。小丫头,你可把时间给我掐仔细了,不要浪费了我上好的药材!” 邪医把药材按顺序一一摆好,然后冷声的叮嘱着明翠。 “等水彻底烧开之后,再将右边余下的这几份药材,按照我摆放的顺序逐一放入。等药材全部入水之后,要马上的转成文火加热,以免破坏了药性。最好让药材上下浮沉一阵,让药性慢慢的散逸到水中。” “等水彻底变成黑褐色之后,记得要及时停火,等到水温差不多可以入手的时候,再将这份配好的药粉全部撒进去。要撒的均匀一点,一边撒,一边用手搅拌,让药性混合的彻底一些。” “大火,水响了加药,水开了再加药,转文火,变色停火……”明翠有些紧张,她不停的重复着邪医的吩咐,企图把所有的步骤全部记在自己的脑子里。这事儿,毕竟是关系着夫人的安危,由不得她这个小丫鬟不上心。 “放心,我会及时过来提点你的,不用那么慌张!就算放错了顺序,大不了就是药效差了一点,反正不影响使用。”邪医看到明翠手足无措的模样,倒是破天荒的没吓唬她,反倒还宽慰了两句。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又去准备拔毒后的内服药物。睡美人毕竟是烈性的剧毒,就算下毒者的使用方法不当,也不是简单的几次药浴就可以拔除的。他必须用内服的药物来调理,加快毒素的排出。 拔毒的流程进行的很顺利,云婵卿在准备好了大量的药泥之后,就在芷兰和汀兰的帮助下,将母亲的全身都敷满了绿色的泥糊。将药物敷好之后,她又一刻不停的为母亲按摩,加速药效的吸收。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明翠也准备好了药浴的药水。芷兰和汀兰将夫人身上擦拭干净,就将夫人抬进了装满药液的药鼎之中。 药液的作用比较迟缓,需要泡上一夜才能彻底吸收,期间还必须多次加热,以免药液的温度过冷,影响药效的发挥。 不知不觉地,夜幕就已经降临。 月上枝头的时候,小墨再次出现在了邪医的视线里。 “你这个坏人!你对娘亲做了什么?娘亲为什么要把外祖母放进锅里煮?你是要把外祖母吃掉吗?我不准你吃我的外祖母!”小墨刚一现身,就看见自己的外祖母被架在大鼎之中,明翠还在下方吭哧吭哧的烧着火。 他焦急的围着母亲转了好几圈,还去拉扯了几次明翠姨姨的衣袖,可是母亲怎么也看不到他,明翠姨姨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这才不得不跑到灶房的外面,挥舞着小拳头的质问邪医。 都是面前这个讨厌的大坏蛋!昨天就想要伤害母亲,今天还想要伤害外祖母!小墨要保护外祖母和母亲,小墨要打倒这个大坏蛋! 小墨使劲的冲着邪医呲牙,努力的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大有“你再欺负人我就咬你”的意思!可惜,他那张萌包子脸,完全看不出一点凶狠之色,反倒显得更加可爱,让人很想捏捏他小脸蛋。 “小家伙,我不是坏人,我也没有要吃你的外祖母。那个东西叫做药浴,是帮你祖母拔毒用的。还有,你应该改口叫我师父了,你昨天已经答应过拜师的!”邪医笑眯眯的,蹲下身子平视着小鬼头。 “小墨,是你吗?”云婵卿听到了灶房外面的说话声,急切的跑了出来,却只看到邪医自己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师父,是小墨来了吗?你刚才是在和小墨说话吗?小墨他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云婵卿急切的看着邪医,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墨的情况。 昨天,在接触到小墨那片刻之后,她本以为自己晚上睡着之后,一定会梦到小墨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一觉安睡到天亮,竟然什么梦也没有做。RS 第七十六章 活宝师徒! “坏人,快点告诉我娘亲,小墨现在很好,小墨也很想娘亲。”小墨不想自己的娘亲担心,所以用力的挥舞着小拳头,想要恐吓邪医帮他传话。 “小鬼头,你以后要叫我师父了!记住,我是你师父,可不是什么坏人!称呼错误,拒不传话!”邪医翻了个大白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坏人!就是坏人!欺负娘亲的都是坏人!你不帮我给娘亲传话,你就是大坏蛋,我才不要让坏蛋做师父!”小墨的声音糯糯的,明明是控诉质问的语气,可被他说出来之后,偏偏就像对大人撒娇一样。 邪医盘腿坐在地上,捏着自己的下巴,乐滋滋的看着小墨,他自然看出这个小鬼头在闹别扭,可他还偏偏喜欢逗这个小鬼头玩:“你要是不叫我师父,我就不帮你传话!看谁比较着急!” “坏人!你这是趁火打劫!娘亲说过了,趁火打劫,实非君子所为!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小墨气鼓鼓的撅着嘴,严肃的瞪着邪医,据理力争。 “哟,小家伙,还知道趁火打劫!成语用的不错!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也该敢作敢当?你昨天已经答应拜我为师,今天就该叫师父。言而无信,也非君子所为!你这样也是很不道德的哦!” 邪医学着小墨的语气,笑眯眯的反驳了回去。 到了这时,云婵卿大概也已经听出来了——小墨应该是好好的,而且还想让师父帮他传话。只是,师父纠结于称呼的问题,所以闹性子不给他传话。于是,两人便你来我往的辩驳了起来。 云婵卿虽只听了邪医的话语,却也觉得这对师徒颇为有趣。 “小墨乖,师父说的对,言而无信者,实非君子所为。你若是真的答应了要拜师,就应该改口叫师父了,做人不能出尔反尔。”云婵卿直视着邪医的对面,温和而认真的教导着小墨。 小墨是个懂事的孩子,通常只要把道理讲明白了,他就不会再固执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之后环境改变了的关系,这小家伙的性子竟然也跟着变了不少,还真就闹起别扭了! “哼哼,坏人欺负小墨,故意在娘亲面前说小墨的坏话!就算是师父,你也是坏人师父!”小墨气呼呼的嘟着嘴巴,虽然改口叫了师父,不过却还是把坏人两个字缀在了前面,就好象只有这样才能强调一般。 “大徒弟,你家小鬼头喊我坏人师父啊!做徒弟的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师父?!你得好好的教育他,告诉他该怎么尊敬师父,告诉他什么是尊师重道!”邪医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向云婵卿告状。 “坏人!不许和娘亲告状!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该自己来解决!你这样在背后告状,不是男人所为,是小人行径!”小墨气急败坏,这个坏人,就是故意破坏他在娘亲心目中的形象。 “我没有在背后告状啊!我明明是当着你的面告的!大丈夫,行的正,坐的直,就连告状也是堂堂正正的,我这可不是小人所为!小家伙,你不要乱泼脏水哦!”邪医咧着嘴巴笑起了来。 “大徒儿,你来告诉这个小鬼头,为师这绝对是君子所为,一言一行多么坦荡啊!要知道,为师向来都是真性情,真汉子!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邪医干脆让自己的另一个徒儿来主持公道。 “我,还是先去看看母亲的情况吧……”云婵卿当即落荒而逃。 小墨现在只有五岁的智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这个没有疑问。可邪医已经那么大的人了,看上去也挺正常的,竟然只有六岁的智商。她还是让这俩人自己争执去吧,她可不想被拉下水,把自己变成七岁的稚童! “小家伙,你的娘亲跑了!她不要你了哦!”邪医笑的很邪恶。 “切!小墨才没那么容易被骗呢!娘亲明明是懒得理你!小墨要去找娘亲玩儿了,你是坏人,小墨以后不理你了!”小墨这次倒是听出了邪医在调侃,不过他还是很不高兴,所以决定不理这个坏人了。 “喂!小鬼头,你到底要不要习武啊?学会了武功,可就能保护你母亲亲了!”邪医一点也不着急,等小墨差不多飘到了灶房门口,这才幽幽的开口说道。 果然,这招对小墨超级管用!小家伙马上停住了脚步,飞快的转过头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看他不像是在说笑,这才假装乖巧的道:“师父,我要习武!我要习武,我要学本事保护娘亲!” “不叫我坏人师父了?”邪医从地上爬了起来,毫无形象的拍了拍屁股。 “是好人师父!好人师父就教小墨武功吧!小墨学了本事,才能保护娘亲!”小墨飘了回来,仰着小脸,渴求的看着邪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墨学了武功之后,也会保护师父的! 好吧,在小墨的眼里,凡是欺负娘亲的,全部都是坏人,也是小墨的敌人!凡是对娘亲好的,还有能教小墨保护娘亲的,绝对都是好人!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善恶在他们的心中泾渭分明。 …… 草庐旁边,灶房之内。 云婵卿一边盯着母亲的状况,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邪医的声音,顺便在自己的心里猜测着属于小墨的对话。 她仍旧看不到小墨,但能够这样感受着小墨的存在,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水……水……”微不可察的呢喃声,从药鼎中无力的传来。 “娘亲?!娘亲!”云婵卿先是一怔,随后惊愕万分的看向了鼎中。 云夫人似乎是无意识的发出了一点声音,她的眼皮轻轻的颤抖了几下,手指也无意识的抽搐了几下,然后便再度没了声息。 “娘亲,娘亲!”云婵卿顿时慌张了起来,焦急的呼唤着,“娘亲,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娘,你能听的到我说话吗?” 大约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云夫人的眼皮又再度颤抖起来。她似乎非常用力的挣扎着,努力了半响,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呼唤:“卿儿……” 卿儿!这一声呼唤,恍如隔世! 云婵卿顿时便红了眼眶——母亲这样担忧的喊着她名字的时侯,是不是就像她喊小墨的时侯一样,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揪住了,只有听到她确切的回答,得知她安然无恙,才能放下心来。 “母亲,你醒了就好!女儿没事,你也没事,大家都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婵卿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母亲终于醒来了,母亲这次是真的醒了,这一世,一定会和前世的结果不一样的! “卿儿……不哭……”云夫人略微抬了抬手,似是想要抚摸女儿的头顶,不过她毕竟余毒未清,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手臂却完全提不起来。 “大徒儿,不要和她说太多话!让她多休息,尽量保存体力!有什么话,等你们以后再说!”邪医也听到了灶房里的动静,于是在外面提高了声音吩咐道,“你过来把药端进去,让云夫人喝了药早些休息!” 邪医倒是没想到,这才第一次拔毒,云夫人竟然就能清醒片刻。 这不仅是因为敌人的下毒手法粗糙的缘故,更是因为云将军给夫人吃不少灵丹妙药。那些灵丹妙药,在中毒的时侯虽然看不出效果,但还是有一定药效积累的,所以在拔毒之后,云夫人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不过,她毕竟昏睡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状况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即便有了短时间的清醒,精神状态也极差。最好少说话,多休息,尽量多保存体力,才能让毒素拔除的更快,也能更早的恢复。 “娘,你放心,家里父亲、兄长一切安好。你不要多说话,听大夫的,尽量保存体力,多休息,才能早日康复!”云婵卿安抚了母亲几句,然后就出去端了药,伺候着母亲喝下。 没多久,云夫人又再度陷入了昏睡之中。 云夫人本身就是因为牵挂着自己的女儿,所以在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声之后,这才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睛。如今看到女儿确实没事,也没有被顾姨娘谋害成功,她的精神才一放松,自然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她是因为身体太弱而睡着的,并不是被睡美人的毒性所影响,陷入了无尽的沉眠。而且,往后只要将她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自然就能恢复如初了。 药浴仍旧在继续,原本黑褐色的药液,如今已经变得浅黄。 药效不断的渗入云夫人的体内,随着药效不断的发挥作用,睡美人的毒素不断被拔除,云夫人原本红润光泽的肌肤,却开始慢慢变得褶皱、松弛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几岁。RS 第七十七章 秀妆阁的雏形!二更! 【粉红20的加更。】 【现在其实是十九票,我先定个自动发布。明天要去孩子奶奶家,怕来不及发加更的章节。话说,你们不会让我一直挂在19票的,对吧?】 ---- 容颜老去——这也是睡美人的副作用之一! 若是一直因中毒陷入沉睡,中毒者便能永葆青春靓丽的容貌,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才会急速腐化。但若是中途拔除了毒素,那么却会顷刻变得苍老,就算被救下来,也会逃不脱红颜尽毁的命运。 云夫人中的虽然不是完全的睡美人,但两者的毒性却是完全相同的。 也就是说,云夫人的毒性虽然在浅表,也幸运的没有伤及内府,但她的肌理还是受到了毒药的影响,拔毒之后也会变得苍老,变得恍如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不过,相比之下,她其实已经够幸运了! 真正的睡美人,老去腐化的可不仅是肌理,还有整个五脏六腑!而且,因为这种毒素造成的苍老,就像真正的垂垂老矣,仿佛真的被时光刻下了痕迹,就算后期再怎么用药物调理,也根本无力回天。 而夫人受损的不过是肌理,毒素对整个身体的伤害并不大。除了皮肤苍老和松弛了一些以外,倒是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是,女人的容貌,几乎等同于女人的第二条生命! 云夫人才刚刚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娇艳绽放的美好时光,她怎么能忍受自己变成那般苍老的模样! “母亲……”云婵卿抚摸着母亲那松弛的皮肤,眼泪潸然落下。 此刻的母亲,看上去竟然比祖母还要苍老。这样巨大的改变,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是多么巨大的折磨啊! 可恨的太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会对一个内宅的妇人下此毒手! 堂堂的一国储君啊,从来不想着治国的大事,整天只算计这种阴损事情,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储位不稳,整天担心自己当不上皇帝了! 呸!简直是活该! 只是可怜了母亲,成为了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不,绝对不能让母亲忍受这种痛苦!她一定要帮母亲恢复容貌! 她记得师父在采药的时侯提起过,前朝就有益母草加工后用于美容的秘方,虽然程序非常复杂,不过效果也确实不错。若是她能将这个方法学到手,也许就能缓解母亲现在的状况。 这世上有那么多保持青春的药物,总有能有几种对母亲的这种情况有效!云婵卿立誓,她一定会努力的钻研医术,穷毕生之力来研究养颜秘术,想必总能钻研出几样来,让母亲恢复到之前的容貌。 而且,师父一定还知道更多美容的秘方!包括那些能延缓衰老的,保持青春的,紧致皮肤的,让皮肤嫩滑的配方等等,只要她一一按照秘方制作出来,全部让母亲试用一遍,总有一天能让母亲恢复容貌! 就算为了母亲,她也要悉心的学医! 有了目标之后,云婵卿自然更加用心的学习医术,只是,她的心思不在治病救人上,反而更致力于研究美容的秘方!她此刻大约怎么也想不到,她只是想要帮母亲恢复容颜,却意外的有了不小的收获! 用不了多久,“秀妆阁”就会开遍大江南北了! 秀妆阁,听名字就能猜测到,它是以精美绝伦的绣品,以及高端的皮肤养护用品为主营产品的。但是,秀妆阁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两样,而是它每个月限量销售的一些古怪的药丸。 秀妆阁自然是云婵卿捣鼓出来的!其中的绣品生意是云夫人在经营;而养颜类的产品则是云婵卿亲自经营;至于那些高端的药丸,特别是速效金创药,以及避毒丸等等,都是邪医做了玩的! 没有人能想到:秀妆阁,一开始不过就是个卖胭脂的小铺。 最初,因为云婵卿将所有的美容秘方都试了一遍,所以很快就积累了大量的护肤养颜用品。然而,这些试验品最初并不成熟,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没多久就会被她继续改进。 随着云婵卿的研究,她积累的各种成品越来越多;用又用不完,若是扔掉又太可惜。所以,她干脆让明翠弄了个店铺,在每个样品上贴了使用说明,然后就尝试着往外卖。 这些东西的效果确实不错,所以小店的生意竟然越来越好! 再后来,经过云婵卿的不懈努力之后,她也确实研究出了几种最有效的配方!特别是店里主打的几款高端产品,包括延缓衰老和紧致皮肤的这两种畅销款,都是她专门为母亲研究出来的! 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希望青春永驻? 有了延缓衰老的养颜圣药,有了紧致皮肤的养护用品,再加上一些淡斑美白类的辅助产品,秀妆阁的生意很快就火爆起来。 那时,云夫人也已经痊愈了,看到女儿把店铺经营的火爆,也跟着心热起来,于是就忍不住开始做起绣品的生意。她亲自画了许多绣样,在芷兰和汀兰的帮助下开起绣房,将绣品的生意也补充到了秀妆阁里。 到最后,就连一直很淡定得邪医,竟然也跟着动心了! 他开始研究中药的简化,将需要水煎的药物用特殊手法提炼出来,把汤药做成药丸的形状。特别是一些常用的醒酒药,以及避毒药等等,就可以随身携带,随时服用,不必等待煎药的时间。 后期,邪医研究出来的药丸种类越来越多,作用也越来越强大;结果,到了最后他竟然反客为主,超越了云婵卿和云夫人的正常生意! 当然,也多亏有暗卫和云府护卫的全力护航,秀妆阁的生意才没有被夭折!否则,在那么多人眼热的情况下,这份生意早就被人连配方一起侵吞了! 再后来,在云将军的帮助,以及云婵卿的刻意经营之下,秀妆阁终于开遍了大江南北!到了最后,就连南疆和西戊,都有了秀妆阁的身影!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 东方刚露鱼肚白,云夫人的第一次药浴终于完成。 小墨早已经精神不支,提前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休息;而邪医也在云夫人再次沉睡之后,回到了自己的草庐内,闻着药香安然入睡。 云婵卿一直强打着精神,陪到母亲药浴结束,见到母亲一切安好,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她将母亲安顿好之后,自己也已经疲乏的不行,只好将母亲交给芷兰和汀兰照顾,自己则回去洗漱休息。 她如今毕竟还怀着身子,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又是爬山采药,又是熬夜为母亲用药浴拔毒,她实在是疲累的不行了,回去刚躺到床上就直接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太阳落山。 等云婵卿再次睁开眼的时侯,夕阳都已经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而她的肚子也已经咕噜噜的提出了抗议。 “明翠……”云婵卿冲着门口的喊了一声,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全身不适,稍微一动就全身痛得不得了,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来。 昨儿个白天爬山的时侯,她还觉得自己精神抖擞,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精力;可是,今天只不过睡了一觉起来,竟然就像被马车辗过了一样,简直是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小姐,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明翠麻利的进屋,动作和以前一样顺畅,一点也看不出有哪里不适的模样。 “明翠,我睡醒来全身都疼……”云婵卿皱着眉头,忍着酸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先扶我起来洗漱,等会儿再摆饭。” “小姐,您先忍一忍,起来走动一会儿就好了。奴婢刚跟着白钊学武的时侯,也是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不过,只要忍住了疼,稍微活动一会儿就好了!”明翠搀扶着自家小姐,下床走动了几步。 “还是我来伺候小姐吧!”明喜很快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进屋扶住了云婵卿,然后对明翠眨了眨眼睛,说道,“白大侠正在外边候着呢,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你还不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明翠的脸颊“腾”的一红,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剜了明喜一眼,这才尴尬的对着云婵卿说道:“小姐,奴婢还是先去看看吧……” 云婵卿笑着应下,目送明翠出了房门,这才对明喜笑道:“明喜,你看明翠已经有着落了,你是不是也该抓紧时间?我觉得白锋就不错,或者白铮也可以,这两人,你选一个如何?” “大小姐,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奴婢若真有想法,一定不会瞒着您的!您也别想把奴婢赶走,奴婢还要陪您一辈子呢!”明喜一边扶着云婵卿在梳妆台前坐下,一边认真地说道。 “大小姐,将军来信了!南疆正式对大元宣战,大将军奉命镇守边关!”明翠握着一封信,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埋怨,“这个白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早说!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 “小姐,您快看看信上怎么说?前几天不是说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打起来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翠飞快的把信塞到云婵卿手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云婵卿,焦急的等着答案。 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将军奉命镇守南疆边关,也就是说,将军要带兵和南疆打仗啊! 若是别的地方还无所谓,反正将军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倒也不怕会出什么意外。可她家的姑爷偏偏就是南疆太子啊!虽然小姐暂时还没有名分,但小姐的肚子里还怀着姑爷的孩子呢! 这仗若真的打起来,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啊?! 而且,关键的是,南疆突然开战,姑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以下是废话的分割线---------- 【这章似乎有些写歪了,本来秀妆阁的生意是要在后文才提到的。不知道脑子怎么进水的,写着写着就自动跑出来了……窘……】 【最近几章是过度章节,内容有些平淡,不过又觉得不写交代不清楚。我会努力加快情节进度的,努力让包子爸早点登场的!哟西~!】RS 第七十八章 太子妃被废! 南疆对大元开战了! 即便发生了这么多改变,可南疆还是对大元开战了? 云婵卿有一瞬间的怔忪——那个人,他此刻的状况,应该也不太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云婵卿心中突然涌现了一阵焦躁之感。 她飞快的展开了信,一目十行的将信中的内容看完。可惜,云致远在信里提到了很多事情,却偏偏没有提及南疆太子的现状。 看完信之后,云婵卿的心中隐隐有种古怪的失落。 这种失落不是来自今生,而是来自她的前世。其实,在得知小墨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之后,云婵卿一直都想亲自去质问他——为什么会无视小墨的存在,小墨对于他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可惜,她大概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除非她能穿回到自己的前世,在自己前世死亡之前去质问他,否则,他给出的永远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个真正答案。 特别是在她被那些杀手围困于马车,又被那个南疆之人救了之后,她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他明明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任由她因为失贞而被人嘲讽,而且任由她嫁给了章玉玮,甚至任由他的孩子叫别人父亲…… 她真想亲自去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那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他可以不愿意娶她,也可以不给她任何名分,但他怎么能完全不在意小墨呢?小墨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啊! 可惜,今生者一切并没有发生,所以,她大概永远也得不到那个答案了。 云婵卿沉默了半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不该去纠结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乱了自己的心神。 …… 最近,京城里就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先是顾太傅一脉的大臣,竟然用南疆即将开战为理由,极力的阻止皇上选秀。不过,此事云婵卿在离京之前就早有防备,所以,虽然选秀确实没能如期进行,但是仍有不少女子被送入宫中。 顾太傅不是说“战争在即,不适宜大张旗鼓的选秀”吗?她干脆就顺着顾太傅的意思,让刘相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以“皇上子嗣单薄”为理由,直接推举了十几位“品貌俱佳”的闺阁女子。 随后,皇上一道圣旨,为了绵延皇嗣,这些秀女即刻入宫!而且,因为这些女子的出身颇高,一入宫就都给了“嫔”的封号! 这下子,皇宫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各种争风吃醋的幺蛾子每天都要上演,而且,争风吃醋的手段越来越高明,行事更是越来越大胆!有几次,连带着皇后都被暗算了,被牵扯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还被皇上斥责了几句。 这样一来,皇后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腾不出片刻的闲暇。 要知道,刘相推举的这些“名门闺秀”,可全都是云婵卿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都是太子一派的实权大臣之女!而且,这些大臣都是后期太子得势之后,才慢慢靠拢过去的,全都是一些不坚定的墙头草! 这样一来,只要皇后下狠手打压这些新人,就会让太子的这帮手下离了心;可若是不狠狠地打压她们,她们又会觉得有恃无恐,将整个后|宫搅得乌烟瘴气,甚至连皇后的威严都敢挑衅。 云婵卿在衡量此次的入宫人选时,特别注重了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这些女子全都心气儿颇高,而且一个个的手段也不差。 心气儿高了,才会有强烈的上进心,才会主动的去争取更多的权势和利益!手段强了,才能适应皇宫的生活,在那个吃人的环境中活下来! 别说这些女子本来就想要入宫,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就算她们原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在进了皇宫之后,只要不甘心孤独终老,也不想被人害死,就只能拼了命的去争去夺! 其实,只要进了后|宫,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皇上对这些新人也算是恩宠有佳,从她们一入宫便对她们雨露均沾。如今,她们之中指不定哪一个就有了身孕。就算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宠,只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也注定了要去争斗。 不过,后|宫才热闹起来没多久,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忽然又传出了另外一个重磅消息——太子竟然要废除太子妃! 据说,太子妃无故责打了侧妃曹氏,导致曹侧妃肚中胎儿滑落,并且身子受损严重,今后或许将会子嗣艰难。人们都在盛传,太子妃天性善妒,见不得侧妃先于自己有孕,所以故意打掉了那个孩子。 只是,据云府的暗卫打探,那位曹侧妃本身也并不简单,仗着太子的宠爱,经常找太子妃的麻烦。此事,或许就是她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用一个不确定男女的孩子,扳倒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暂时没有任何证据! 可不论如何,此事的最大受益者,都是这位扮演受害人的曹侧妃! 如今,因为失去了子嗣,太子大为震怒。他已经将太子妃囚禁了起来,打算择日废黜其太子妃的名分,并将其送入庵庙之中,让她了此残生。 太子妃乃是从一品太子太师之女,据云婵卿所知,太子妃在出嫁之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闺秀。而且,太子妃长袖善舞,就算见不得侧妃先于自己有孕,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而且,若真是她让人动的手,必然不会留下这种把柄! 那么,曹侧妃滑胎一事,绝对有问题! 真正的动手之人,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云婵卿隐约的记得,前世太子就废过太子妃。而后,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着,由曹侧妃负责主持东宫的相关事宜。直到太子登基,为了安抚顾氏一族,才另娶了顾氏之女为后,而曹侧妃只被封为贵妃。 据说,太子登基之前,曹侧妃一直很受宠爱,她甚至敢当众直呼太子的名讳,而且还拥有进入太子书房的权利。可是,自从太子登基之后,不知道为何失了圣心,然后便偃旗息鼓了。 再后来,云婵卿一直被困于荒园,对于朝堂之事不甚了解,所以并不知道这位曹贵妃的下场。也许她仍旧圣眷有佳,也许她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但是,不论如何,她都曾扳倒过如今的太子妃!这点不可否认! 所以,此人绝对不可小觑! 要知道,太子妃代表的可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的太子太师! 太子太师,当朝的从一品肱骨大臣,太子党的有力支持者之一!太子太师在太子党中的地位,仅次于顾太傅!就算在整个朝堂之上,他的官位也仅次于顾太傅,以及正一品的左相和右相。 如今,太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要与太子太师撕破脸!要知道,只要废除了太子妃,就等于彻底的断绝了与太子太师的情份!多年的师徒情份,党争的得力助手,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女人重要! 能让太子为她做到这一步,这个曹侧妃,绝对不简单! 她不仅很有心计,而且手段也够高明!她的父亲不过是个从三品的侍郎,可凭着这样的身份,她不仅能在太子府站稳脚跟,而且还能顺利的扳倒太子妃!这个曹莹莹,定当有她的过人之处! 云婵卿心中暗想,若她不来招惹自己也就罢了;若她敢助纣为虐,对云府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定会让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除了这些大事之外,信中还提及了一些云府的小事。 例如,云婵紫一顶小轿进了德亲王府,算是彻底脱离了与云府的关系。 虽然她只有侧妃的名份,礼节也不算上隆重,但世子其实并没有苛待她,侧妃该有的配置一点不少,丫环下人也安排的很齐全。而且,云致远也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比之许多官家嫡女也不差。 只是,在出嫁的当日,云婵紫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怨毒之色,还有她用力的拧着喜帕的手,都表明了她对这些安排的不满足。 只是,木已成舟,就算她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认命了! 再比如,云致远即将远赴边关战场,为了能有人主持府中的事宜,再加上他也不想把顾姨娘变成一颗废棋,所以,便在云婵紫出嫁的前夕,以女儿即将出嫁为由,解了顾姨娘的禁足。 结果,顾姨娘贼心不死,刚解了禁足,就往老夫人的房中送了一盆毒花…… 云致远当即大怒, 令人狠狠的将她掌嘴二十,然后再度禁足。 可惜,不知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老夫人竟然不依不饶的为她求情,而且还不惜以孝字来对云致远施压,让云致远根本无法反驳。 根据云致远观察,老夫人似乎对毒花有了很强的依赖性,她对那种花的香味特别执着,若是时间久了闻不到花香,整个人就会提不起精神。 上一次,云致远就是趁着老夫人睡着之后,才命人将那几盆鲜花扔掉的。 如今,老夫人对这盆鲜花宝贝着呢!就连晚上睡觉都要放在自己的床头,稍微有点动静就马上起来看看,生怕有人把自己的宝贝鲜花给拿走了!RS 第七十九章 婵卿习武! 顾姨娘新送给老夫人的那盆毒花,云致远好几次想把它扔掉,可每次都会遭到老夫人的拼命阻止。 为了保住这盆娇艳的鲜花,老夫人甚至不惜跟自己的亲儿子翻脸!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下作的招数,她全都用了个遍!她甚至毫不顾忌的撒泼耍赖,除了这盆花以外,她大概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谁能想到,云老夫人曾经那么端庄大气的女子,曾经那么重视礼教规矩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在这种毒药的作用之下,变得犹如市井泼妇一般! 罂络丹,果然不愧为八大奇毒之一! 它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扰乱中毒者的心智,让人内心变得偏执,逐渐善恶不分,最后甚至陷入疯狂! 如今的云老夫人,已经彻底的被毒物所控制了! 万般无奈之下,云致远只能在信中催促女儿,尽快寻找能够解毒的方法。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经不起长途的奔波,无法离京寻医。而且,就算她的身体允许,皇上也不会允许她离开京城的。 云家,必须有人留在京城为人质! 若非如此,皇上又怎么能放心让云致远在外掌兵?! 云家人重情,不论是妻女,还是母亲,都是云家男人的软肋。皇上肯放云婵卿带着母亲离开京城,也是因为京城还有云老夫人在!只要控制住了云老夫人,也就等于控制住了云致远…… 如今,云致远的妻女不在京城,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云老夫人离京的! …… “小姐,小姐,你怎么突然愣住了?”明翠见自家小姐半天没有反映,终于忍不住追问了起来,“将军在信上说了什么?南疆真的要和我们开战吗?将军是不是马上就要去镇守南疆边关?” 云婵卿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眉角——她这才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京城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如今的时局如此紧张,朝堂的风向瞬息万变,她都觉得自己的精力不够用了。 她不是真正的智者,更不可能永远算无遗漏!她能够支撑到现在,只不过是仗着上辈子的经验,先知先觉的改变了一些事情罢了! 要知道,像选秀这种小招数,不过是祸水东引而已!这种手段只能缓解一时的不利之势,而不能彻底的改变整个朝局。想要扳倒太子一派,想要让太子再也无法翻身,光靠这种手段可不行! 还好,如今京城传来的消息只是太子妃被废。虽然不知道曹侧妃有什么打算,但失去了太子太师的支持,太子的实力必然会受到影响!索性,这对于云家来说是个好事!否则,只怕她又要焦头烂额了。 只是,人生有得必有失,南疆到底还是要开战了…… “明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心南疆战局?”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不过平静中却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冷意。 “小姐,将军要和南疆打仗了,姑爷怎么办……”明翠一着急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结果被明喜猛的拉了一下衣袖,她郁闷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了看小姐的脸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明翠怎么也不明白,小姐明明已经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了,可为什么不为这个孩子考虑一下?她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让孩子背负着野种的名声,这对孩子的成长是多么大的影响? 那么小的孩子,在众人的嗤笑和讥讽中长大,将来就不会怨恨她吗? 更何况,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小姐若是不嫁给南疆太子,难道还要带着孩子嫁给别人?可谁愿意自己的头上带着一顶绿帽子,谁又能真心的养育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难道小姐打算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这怎么可能?! 世俗的眼光,会把人给生生逼疯的! 未婚生子,比私相授受还要严重的罪名!就算这件事情不是小姐的过错,就算将军努力的维护小姐的声誉,可是那些流言蜚语也够小姐承受的!更何况,流言伤害的不止小姐,还有小姐肚里的孩子…… 可是,小姐总是那么的固执,她只要一提及这件事情,小姐就会避开话题。 果然…… “明翠,你记住,你家小姐云英未嫁,你也没有什么姑爷!南疆开不开战,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好了,你直接摆饭吧,我已经饿了。”云婵卿淡漠的吩咐,明显不打算再提南疆之事。 明翠无奈的退下,心事重重的将饭菜端了上来。 晚饭仍旧是邪医做的药膳大全,大约有七八道菜,还特别注意了荤素搭配,绝对适宜孕妇的调补。饭菜的材料也是邪医亲自上山打的,保证新鲜无毒副作用,而且,他还亲手做好了,亲自送到了云婵卿下榻的地方。 常言说的好——有事弟子服其劳!可人家邪医竟然反其道而行,将自己的徒弟伺候的比师父还周到! 他还真果然不愧邪医这个称号,骨子里就是离经叛道啊! …… “乖徒儿,吃饱了就出来运动一下吧!适当的饭后运动,有益于胎儿发育!你都睡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邪医看到饭菜被明翠撤了出来,立马在云婵卿的窗外大声的呼喊。 云婵卿用力的皱眉:师父这人太不注重礼节了!有事难道不能让丫环通报一声吗?为何要在窗外这般大声呼喊?这样浪荡不羁的行为,与登徒子何异! “乖徒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再不出来,为师可就进去啦!”邪医没得到云婵卿的回答,竟然越发的不像样子,还打算擅闯女子的房间。 “师父!您有何吩咐?”云婵卿无奈的打开门。她忽然有些后悔拜师的举动了,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邪医冷着脸的时候,看上去还一本正经的,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本来就是未婚先孕,于女子来说,已经算是名声尽毁!如今,再有一个如此放荡不羁的师父,她都可以想象别人会如何戳自己的脊梁骨了! 便是她再怎么洁身自好,只怕也逃不过一个“荡|妇”的称号! 只是,上辈子她那么遵守礼教,却落得荒园惨死的下场,这辈子,她还要被那些礼教所束缚吗?!或者,拜师邪医,便是上天给她的引导?她也应该像邪医那般肆意,干脆无视那些教条?! 她行的正,坐的直,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 “乖徒儿,快点出来和师父学武!你也不想输给自己的儿子吧?!别怪为师没有给你机会啊,趁那小子还没出现,你可以先偷学几遍!”邪医直接无视了云婵卿不虞的脸色,笑眯眯的说道。 “习武?”云婵卿微微惊愕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之前还准备找机会,和师父提一下习武的事情呢!没想到,师父竟然主动的提出要教她和小墨武功!这是多么贴心的好师父啊! “等等……师父你确定,小墨现在真的能习武吗?他还在我肚子里,那么点点大的孩子,怎么练武啊?就算能练,他如今扎马步有用吗?”云婵卿的表情有些呆滞,还有些难以置信。 小墨现在还在她的肚子里,才不过两个月大的小胎儿,估计连腿都还没长出来呢!这样的一个还没拳头大的小家伙,他要怎么习武,怎么练出内力?难道,他用灵魂扎马步,也可以强身健体? “先练着吧,反正也没有坏处!”邪医大手一挥,竟然完全没当回事儿。 “好,好吧,那就先练着吧……”云婵卿试着让自己接受这种诡异的思维,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她必须努力练就一颗强大的心脏。 于是……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以气运身,务令顺随,乃能便利从心。精神能提得起,则无迟重之虞;所谓头顶悬也。意气须换得灵,乃有圆活之趣;所谓变转虚实也……” 邪医一边非常缓慢的打着一套古怪的拳法,一边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口诀。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如行云流水一般,似乎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发劲须沉着松静,专注一方。立身须中正安舒,支撑八面。行气如九曲珠,无微不至。运动如百炼钢,何坚不摧。” “形如搏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静如山岳,动如江河。蓄劲如开弓,发劲如放箭。曲中求直,蓄而后发。力由脊发,步随身换。” 邪医的动作逐渐的加快,念出的口诀也跟着不断加速,慢慢的,他的动作竟然带上了虚影,拳头上也带着呼啸的拳风。 “收即是放,放即是收。断而复连,往复须有折叠。进退须有转换。极柔软,然后极坚刚。能呼吸,然后能粘依。”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心为令,气为旗,腰为纛。先求开展,后求紧凑;乃可臻于缜密矣……” 邪医沉稳有力的打完了一套拳,然后扭头对着云婵卿问道:“徒儿,刚才可看清楚了?为师教你的这些招数,记下了多少?” 云婵卿一脸羞愧之色,她看倒是看清楚了,可愣是一招一式也没有记住。 “一点也没记住?”邪医略微有些惊诧,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没关系,为师再打一遍就是了!这次,为师的动作再放慢一些,你看仔细了。” 于是……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 邪医仔细的念着口诀,又认真的打了一遍,打完之后再度扭头,看向自己的徒弟问道:“徒儿,这回可看清楚了?这下总能记住个一招半式吧?” 云婵卿的脸色涨的通红,愣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她真的很努力的去记了,可还是一招也没记下来。 “不会吧?你一点也没记住?”邪医这下按捺不住了,连脸色都变绿了。 这么简单的动作,以徒儿的资质,没道理一点也记不下来啊!这可是最简易版的太极拳,他还是因为考虑到徒儿的身孕,好不容易才选了这个! “对不起,师父……我大概不是练武的材料……实在不行,您就放弃我这个朽木吧!……”云婵卿很尴尬,她是真的一点也没有记住啊! 她只觉得那些动作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然后整个心思不由自主地就去思考那种玄奥了,再然后,招式什么的,她自然一点也没有记住。 更郁闷的是,她已经非常认真的去思索了,可还是什么也没有抓住。那种感觉就好像隔了一层纱,明明能够模糊的看到些什么,却总是还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无法完全看破。 而且,按说她的记忆力没这么差啊!就算刚才有些走神,可毕竟也大略的看了两遍,怎么也不至于一招一式都没记住啊!就算她不是过目不忘,可至少也该能记下个七八成啊! 难道她真的没有练武的天赋,天生就不适合学习武功? 或者说,教给她习武,其实就等于对牛弹琴? 【老规矩,因为有三百字的内功口诀,所以本章三千七百多字,俺不用内功口诀来占用正文字数的喵。就酱。】 【关于邪医的身份,邪医肯定不是穿越者,但他的师承比较特殊,这个到后文再解释。】RS 第八十章 武学奇才! “不应该啊!我观察过你的骨骼……”邪医围着云婵卿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疑惑的指着云婵卿道:“要不,你按照自己脑子里的拳法,随便打几招给为师看看!” 云婵卿闭着眼睛,努力地回忆了半天,但也只想起个起手势。然后,她干脆闭着眼睛,按照自己脑子里的起手势,缓慢的动了起来。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 云婵卿刚刚动起来,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了这段话,随后,她的身体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随着口诀的不断浮现,不停的做出一个又一个动作。 “嗟呼哉!上苍啊!这如果也叫朽木,那什么叫做天才!老子到底收了个什么变态徒弟?!”邪医一阵惊呼,他已经完全看呆了。 他当初是多久学会了这些招数的?是三天,还是五天?师父当初还夸赞他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他也为自己的天赋得意了这么多年!如今,有这么逆天的徒儿,他到底还要不要活了?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心为令,气为旗,腰为纛。先求开展,后求紧凑;乃可臻于缜密矣……” 云婵卿念诵着口诀,缓缓的打完了一套拳,等她收势站好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呆住了——她是怎么把这套拳打完的?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为什么打完了之后,她脑子里还是一点招式都没有? “乖徒儿,你还记得刚才的那些招式么?”邪医闷闷的蹲在地上,表情有些萎靡,貌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有气无力的问道。 云婵卿茫然的摇头,她还是不记得啊,而且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没事,不记得就对了!”邪医认真地点头,从地上一跃而起。 习武就像学习走路一样,最开始还走不稳的时候,脑子里往往会想着,身体往左倒的时候,该往右边用力。可是,等真的学会了,熟悉了,就会在一瞬间直接做出反应,压根不需要思考。 (这个例子不太确切,换成骑自行车应该更容易理解一些。初学骑车时,一般都会注意,车子往哪边倾斜了,该怎么转方向,身子往哪边用力。等真会骑了,哪还会想这些啊!都是身体自发反应的!) 同样的道理,太极拳练到最高境界,也应该形成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且渐渐地把这些招式忘记!正所谓无招胜有招嘛,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 可邪医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云婵卿这个初学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做到了!这简直就没有天理!最刺激人的是,她还说自己是朽木…… “太极,初学者杀伤力并不强,用来养身最为合适。不过,练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太极的威力不比别的武功弱!而且,太极拳最容易酝酿出气感,也是初学者凝练内力的最佳选择!” 邪医郁闷的看了一眼云婵卿,接着说道:“太极拳也算得上是咱们的师门绝技之一,你以后要收弟子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太极拳传下去。” 云婵卿很认真地点头应下——她刚才只将这套拳法打了一遍,就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原本全身酸痛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由此可见,这套拳法确实不错,也很适合养身! 不过,她倒是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收徒弟! “师父,咱们的师门叫什么名字?除了师父之外,师门还有其他人吗?”云婵卿第一次主动的问及师门。 她突然对自己的师门无比好奇——能教导出邪医这样的怪人,有出神入化的医术,有媲美毒门的毒术,还有这些古怪的功夫,她的师门貌似应该很强大吧?只是,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师门名字?这个啊……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咱们又不沽名钓誉,要那些名号做什么!不过,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给师门起个名字。为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威武霸气,配的上为师的形象!” 邪医说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云婵卿当即默了:好吧,她的师门压根没有名字,而且还只有师父一个人。当然,如今还多了她和小墨……所谓的师门绝技,呃,姑且就当作师门绝技吧,其实就是邪医一个人的绝技。 她算是明白了,要给邪医当徒弟,果然需要一颗异于常人的心脏。邪医的思维实在是太古怪了,每次都能挑战她的心理承受极限。 有这样的师父,对于所谓的师门,她还是不要有所期待了。 “徒儿,咱们叫天一门怎么样?天上地下,老子第一!多霸气的名字!”邪医见徒弟不配合,自己却突然来了精神,他干脆自己开始起名字。 “霸气,但不威武,这个不好。”云婵卿摇头。 “要不,咱们叫乾坤宗?这个名字够大气吧?”邪医仍旧兴致勃勃。 “听上去像算卦的。”云婵卿再度摇头。 “那元始门?寓意天地之始,又霸气,又威武!” “不好听。”云婵卿继续摇头。 “缥缈宗?霹雳门?坤元派?总有一个你喜欢的吧?” 云婵卿默默的无语了片刻,仍旧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自己给起个名字吧!为师还不信了,取个名字就这么难!”邪医这下子怒了,他还非给门派取个名字不可了。 “叫逍遥派?天地任逍遥?”云婵卿思索了半天,终于想了个名字。 “好,就逍遥派了!记住,我是逍遥派的创始人,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逍遥派,从今日起就成立了!”邪医猛地一拍巴掌,此事就这么一锤定音。 看着师父跃跃欲试的模样,云婵卿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儿。 不过,邪医什么时候靠谱儿过?真靠谱他就不会被人叫做邪医了!既然已经被拐上了贼船,她还是不要纠结这种问题了。 “师父,太极拳既然能养身,那它对罂络丹的毒性,有没有缓解作用?罂络丹这种害人的毒药,就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云婵卿有些不死心,这世上,怎么会有完全无解的毒药? 给母亲拔毒的时候,她就问过罂络丹的解毒办法。可惜,师父竟然告诉她,罂络丹这种奇毒,根本无药可解。只能靠着中毒者的意志,克服对毒药的依赖。如果能忍过一年半载,便能恢复如初。 然而,以祖母目前的状况,她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来克服!祖母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差不多已经接近疯狂,若是再不想办法解毒,在毒性的摧残之下,她的个人意志只怕就要废了。 她虽不喜祖母,但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祖母如此! “太极拳能强身健体,或许会有些作用。不过……”邪医摇了摇头,“罂络丹能影响人的心智,如果没有莫大的意志力,是不可能抵御这种毒药的!就算太极有作用,也只是辅助,希望不大。” 云婵卿沉默了下来,对太子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分。 …… 与此同时,南疆的皇宫,安南俊的情况再度恶化。 国师用了引毒之法,打算将他体内的毒素引到毒蛇的身上,用蛇毒来抵抗这种毒性,并且研究解毒的办法。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引毒之法不仅没能引出毒素,反而将蛇毒混进了安南俊的体内。 片刻的功夫,安南俊就变得呼吸薄弱,脸色铁青,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整个皇宫一片肃杀,所有人都在无比紧张的观望着,生怕太子有个闪失,引发帝后的滔天大怒,然后牵连到自己身上。 情况万分紧急,国师无奈之下,只好动用了禁忌的五毒。他以五种剧毒之力,压制住了安南俊身上的毒素,在毒素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平衡。 平衡一旦形成,虽然停止了原本那种毒素对身体的破坏,但同时也增加了身体本身的负担,让安南俊的身体陷入了长久的休眠之中。 更重要的是,如今几种毒素互相抗衡,解毒的难度比之前难了百倍不止!若是没有什么擅长解毒的高手出现,安南俊只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样了?俊儿到底怎么样了?”见到国师出来,皇后立即上前问到。 “活……死人!”国师只说了三个字。 “什么?!怎么会这样?!”皇后大惊失色,整张脸一片惨白。 “臣无能……毒性太烈,引毒之法失败……情急之下,只能动用五毒压制……毒虽然暂时制住了,太子却无法醒来……不死不活……”国师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 动用五毒之术,他的精神已经透支,就连这几句话,也说得异常艰难。 “不会的!俊儿不会有事的!俊儿一定不会有事的!”皇后害怕的全身颤抖,她一把抓住了国师的肩膀,声音哽咽的说道:“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的俊儿好好的,他还好好的!” “臣无能!”国师一阵剧烈的摇晃,明显已经站立不稳。 “斐儿,国师已经尽力了……你也是毒术高手,俊儿的身体如何,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若不是国师极力压制,俊儿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只要俊儿如今还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 皇帝亲自搀住了皇后,示意宫女扶国师下去休息。 “大元朝,敢如此伤害我儿!我要整个大元朝堂给我的俊儿陪葬!南疆与大元即日开战,不死不休!”皇后一改往日的端庄贤淑,满脸都是狠戾之色。 眼见着儿子生死不明,她再也端庄大度不起来了。 虽然战争会殃及无辜百姓,可如今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去怜悯别人! 说她恶毒也好,说她狠辣也罢,她此刻只想为自己的儿子复仇!RS 第八十一章 未来公婆的态度! “给我传令下去,南疆与大元即刻开战!只要大元不交出凶手和解药,南疆与大元不死不休!”皇上竟然真的顺着皇后的意思,明确的下了旨意,正式的拉开了两国战争的序幕。 “斐儿,你不要担心,咱们的将士骁勇善战,一定会打的大元人抱头鼠窜。我们一定能找到下毒的凶手,给俊儿寻回解药!不论如何,就算举全国之力,我也会将俊儿救醒的!” 皇上握着皇后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南疆,与大元的风俗大不相同。 南疆虽然不排斥妻妾成群,但他们更崇尚夫妻一体。 南疆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蛊虫,叫做夫妻同心蛊,可以让相爱的男女真正的做到同生共死。很多热恋中的男女,为了表达自己对伴侣的忠贞,都会让对方给自己下蛊,然后生死相依。 与那些热恋过的男女一样,南疆的皇上和皇后也是两情相悦。他们在情到浓时,也像那些热恋中的男女一般,互相为对方种下了夫妻同心蛊,并且确实做到了这么多年相爱相守,不离不弃。 也就是说,南疆的皇后,是皇上唯一的女人,也是和他同生共死之人!因为这份独特的关系,皇后在南疆的地位非常尊崇!皇后可以影响很多朝堂大事,有时候甚至可以替皇上做出决策。 就像刚刚,皇后说要对大元开战,这可不是她的一时气话,而是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南疆皇后做出的决定,往往就意味着皇上的旨意。 与大元朝不同,南疆的女子不仅可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而且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入朝为官,更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古训。在南疆,皇后本来就有权利参与议事,自然也没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 最重要的是,皇上没有其他妃嫔,就意味着皇上的子嗣不会太多,更不会出现同父异母的情况。安南俊就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皇后第一胎伤了身体,调养了几年,所以他的弟妹年龄也都不大。 “母后,你还有英儿,英儿会一直陪着您的!……”安南英抱住了母亲的大腿,仰着小脸,乖巧的安抚着自己的母亲,“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哥哥说过,要带英儿去草原骑马,哥哥一定不会言而无信的!” 安南英,南疆的二皇子,如今只有七岁的稚龄。因为有哥哥继承皇位,所以他自幼没有受到严苛的教育,童年过的非常幸福。而且,有父母和兄长的宠爱,他至今还保留着一份童真。 “英儿乖,你哥哥一定会没事的!”皇上轻轻的拍了拍安南英的脑袋,心中却忍不住叹息。若是俊儿一直昏迷不醒,只怕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以后就要承担起整个南疆的责任了! 可是,英儿自幼就没吃过苦,也不知道他的性子能不能受得住。 而只有三岁的小公主安南虹,看到此刻的状况,也急忙学着哥哥的样子,抱住了母亲的大腿撒娇。她还搞不懂大哥为什么不起来陪她玩,不过,她能感觉到母亲的难过,所以还是安慰母亲更重要一些。 原本伤心欲绝的皇后,在看到自己这双这乖巧懂事的儿女之后,终于收起了眼中的泪光。俊儿是她的命根,但英儿和虹儿同样是她的命根!俊儿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她不能让英儿和虹儿再为她担心。 (安南虹,小墨未来的小姑姑。嗯,介会是个好孩子啊!^_^) …… “报!暗卫有重要消息传来!太子中毒一事,冷魈已经找到了可以解毒之人!而且,根据冷魈的调查,太子有未出世的子嗣流落在外!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还请皇上定夺!” 冷魑突然出现在皇帝面前,他双膝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份飞鸽传书。 冷魑,太子身边的第一暗卫,也是太子御用的暗卫头子,地位相当于云婵卿身边的白钊。不过,冷魑还有另一重明面上的身份,那就是南疆的巫师家族的传人,也是当朝的国师之子。 太子昏迷之后,与太子有关的事情几乎都是冷魑在处理。包括要求南疆对大元用兵,包括派冷魈去追查那个坏了太子清白的女人的消息,也包括派人查探毒药的来源和解毒的办法。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寄予厚望的派去西戊追查毒门消息的暗卫小队,到此刻还没有调查出毒药的来源和解法;反倒是他最不关注任务进度的冷魈,竟然传回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冷魈被他留在大元,本意只是冷眼旁观,看看那个侵犯太子清白之人的下场!当然,如果有机会,最好还能查出谋害太子的幕后黑手。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冷魈那家伙竟然敢不顾他的布置,自作主张的尾随云家嫡女去了滇南! 不过,也幸亏他这次的自作主张,才能得知后来的这些情报!这下子,不仅太子所中之毒有了消息,还意外的得知了太子拥有子嗣的消息。 只是…… 皇上伸手接过飞鸽传书,快速的展开来一看,然后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冷魈的信上只说了两件事情:其一,大元有一位邪医,医术高明,擅解百毒,只是性情古怪,不肯轻易出手。其二,当初太子中毒之后,曾意外与云致远的女儿有染,云小姐如今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云致远的女儿?俊儿在外面招惹的那个姑娘,竟然会是云致远的女儿?!若真的是那个莽夫的女儿,俊儿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以云致远那超级护短的个性,他岂不是要和南疆拼命?!” 皇上心中腾的升起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他一边哭笑不得的感慨着,一边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皇后——云致远,大元的军神啊,他虽然没有亲自接触过,但这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 大元与西戊的战争,能够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大元这么多年没有陷入战争的危机,靠的便是云致远这个军神!若没有云致远在,大元就算没有沦陷,至少也要缺少一半的疆土! 可以说,很多人不知道大元的皇帝是谁,但只要提起大元的这位军神,别说大元自身的百姓了,就连南疆和西戊的百姓,甚至遥远的北域百姓,也有不少人能对云将军的事迹说的头头是道。 十三岁就敢上战场杀敌,十六岁就能带领自己的小队偷袭敌军将领,十八岁可以带兵大破敌军,此后,还打出了无数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如今,敌国的将领只要一提及云致远,便不敢对大元轻举妄动。 “怎么会是她?” 皇后南宫明斐看完书信之后,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云致远的女儿?若说俊儿是去大元挑选的和亲之人,那么云致远的女儿确实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在俊儿出发之前,她就派人调查了大元的所有高门嫡女。这个云婵卿,无论品性还是身份,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以她的身份,若她真成为了南疆的太子妃,那么南疆与大元又多了百年的和平。 可是,关键的是,现在不是两国和亲,更不是正常的明媒正娶! 为什么会是俊儿中毒之后,意外的在寺庙中坏了云姑娘的清白?这般无名无份,莫不相识,哪个女人愿意被陌生人沾污了自己的身子?今后别说做恩爱夫妻了,人家姑娘不怨恨他就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还是云致远的女儿!云致远虽然是个莽夫,但他不可能查不到俊儿的身份!如今,云致远一直闷不吭声的,也不讨要个说法,这就说明他压根没打算让俊儿负责! 不让俊儿负责,就等于不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后南宫明斐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皇上,“不论云将军愿不愿意,云姑娘同不同意,反正我一定要把我的孙儿接回来!我们南疆皇室的血脉,绝对不能这样流落在外!”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先派人去请邪医,将俊儿的毒治好再说。若是俊儿愿意,最好能让他亲自说服云将军,咱们这边明媒正娶,给孩子一个正经的身份。若是实在不行,也要把孩子接回来。” 皇上先安抚住了皇后,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随侍说道: “传令给樊将军,战场之上,尽量不要与云家军硬碰硬。努力减少和云家军的冲突,想办法找云致远出来谈判。我们的要求是让大元交出幕后凶手,只要大元肯交出幕后黑手,南疆马上停战!” 南疆的皇宫没有太监,所以传讯之人都是专门培养的随侍。这些随侍其实也是当初选进暗卫组织的苗子,只是后期身手差了一点,或者没什么特长,这才转为明面上的侍从。 “冷魑,你尽快传令冷魈,让他接触云家的姑娘,表达我们的善意。就算俊儿醒来以后不愿意娶她,我们也会给她一个名分,而且会承认她和孩子的身份!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更不能出身不明!”皇上思索了片刻,又对着冷魑吩咐。 他这样安排,不仅是考虑到安南俊对女人的排斥,更是考虑到云婵卿的态度。先尽量的释放善意,减少云婵卿对他们的恶感。今后,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她或许就会同意让孩子认祖归宗。 当然,他其实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俊儿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治好!如今可不是一种奇毒,而是南疆禁忌的五毒与奇毒的混合之毒!万一治不好,云家的姑娘还愿意嫁过来守寡吗? 只是,这种顾虑他不能当着皇后的面说,而皇后,也仿佛刻意的忽略了这个问题,选择性的将注意力关注到了安南俊的子嗣之上。 只是,他们此刻还不知道,冷魈竟然隐瞒了云婵卿拜师邪医的消息。 请邪医来治毒,必然会遇到云婵卿! ---------------分割线------------------------- 【孩子住院三天了,存稿已经耗尽,今天的更新比平日晚了一些,实在抱歉。】 【明日的更新时间仍旧不能确定,我会努力码字,尽量在中午之前发。】 【孩子大概后天出院,所以,应该不会断更。】 【上月最终有三十票粉红,有十章积累到本月,也就是本月粉红数只要到十就能加更。亲们,有票票的尽管投吧!当然,加更肯定要在孩子出院之后。】RS 第八十二章 冷魈求见! 滇南,天水古镇,月上柳梢。 此时,云婵卿还不知道南疆发生的一切,她正沉浸在与小墨交流的欢喜之中。 “喂,你儿子刚才说了,你的拳打的真好看!”邪医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冲云婵卿抱怨道,“我说,你们娘俩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互相夸起来没完了?!你们不觉得尴尬,我都受不了了!” 从小墨出现开始,这娘俩就在不断的挑战人类的极限。 云婵卿说她很想小墨,小墨就说他也想娘亲。云婵卿夸赞小墨乖巧懂事,小墨就夸赞自己的娘年轻漂亮。好不容易两人定下心来习武,云婵卿打了一遍太极,小墨马上又兴奋的赞美起来。 若这俩人能直接交流,邪医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是人家的母子相处之道,爱怎么臭美就怎么臭美,爱怎么自恋就怎么自恋。 可是,小墨每次都要让他帮忙传话啊!像这种“娘亲,小墨好想你哦!”,还有“娘亲啊,你比以前还漂亮了”,又或者“娘亲,你真的好厉害啊,小墨的娘亲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等等此类的话,让邪医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得出口?! 他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严肃的提出抗议。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小墨赞美了娘亲那么多句,却没有说一句“师父好厉害”之类的话,他的心中觉得不平衡了。 “哼!坏蛋师父!小墨的娘亲,本来就是这天底下最棒的!师父练了这么多年武功,打拳还不如娘亲好看呢!”小墨骄傲的抬着下巴,他的娘亲就是天底下最棒的,谁也比不上他的娘亲! 在每一个孩子的心目中,父亲都伟岸的像座山,母亲也如同天空那般高远,父母永远都是无人能及的存在!孩子们会维护父母的荣誉,就像父母会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也是一种天性! “切!你母亲打拳好看,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打跑敌人吗?我看你母亲就是花拳绣腿,一点练武的天赋都没有!小鬼头懂什么?!净会吹牛!”邪医吹胡子瞪眼,竟然又和小墨呛了起来。 好吧,刚才还老泪纵横,一个劲儿感慨自己收了个练武奇才的是谁啊?这么大的岁数了,至于为了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就把自己的徒弟说成花拳绣腿么?这三十多年,难道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才花拳绣腿呢!娘亲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你刚开始学武的时侯,肯定没有娘亲打的这么好!你这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练武的时间长,就故意讽刺别人!”小墨不服气,气鼓鼓的说道。 “小鬼头,倚老卖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再说,为师一点也不老!”邪医突然邪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云婵卿说道:“喂,你儿子刚才说你做什么都是天下之最,就连脸皮也是天下最厚的!” 邪医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他明着说不过人家小孩子,竟然来这一招!这是搬弄是非啊,而且还是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这样低劣的搬弄是非!故意把白的说成黑的,这厮也太不要脸了! 小墨气的张牙舞爪,却又奈何不得,只能冲着邪医干瞪眼。 云婵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就当自己安抚了肚子里的小墨。她虽然看不到儿子的模样,不过想也知道他被气的不轻。可怜的小鬼头,两辈子加起来,估计也没遇到过像邪医这样无耻之人! 只是,邪医再怎么说也是她和小墨的师父,她受了这么多年尊师重道的教育,一时半会还真改变不了对师长的态度。 “墨儿乖,娘知道你不会这么说的。师父刚才是和你闹着玩的,你不要和师父一般计较了哦。”云婵卿轻轻的抚摸着小腹,柔声的劝解着。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实在说不出不敬师长的话! 虽然,她在心中其实也偷偷的觉得——邪医每次一遇到小墨,智商都会被拉到七岁以下,言行举止很是让人无语。 遇到个这么活宝师父,实在很让人头疼啊! “大徒儿,你别不相信啊!为师说的都是实话!你是看不见这个小鬼头,所以才不知道,这个小鬼头其实蔫坏蔫坏的!他刚才还故意拉着你的手,一个劲儿的喊你大师姐呢!这也太不尊重你了!” 好吧,邪医告状的水平,已经登峰造极了! “师父,我是你的大弟子,墨儿是你的小徒弟,我们两个师出同门,这样算起来的话,我确实是他的大师姐!他这样称呼我,也没错啊……”云婵卿一脸的无辜,心中却乐得合不拢嘴。 小墨竟然也开始学会调皮了,这真是件值得庆幸的大好事啊! 前世,小墨一直表现的很乖、很懂事,但他的性子其实被压抑的很严重。那样一直压抑的性情,很容易造成心理上的不健康。幸好,在邪医三番五次的逗弄下,小墨也开始表现的像个孩子了! “哼哼!坏蛋师父真笨!对娘亲来说,小墨是她的亲生儿子,你只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咱们两个亲疏有别,娘亲才不会相信你呢!你这样告状,娘亲肯定会相信小墨的!”小墨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其实,他在听到邪医告状的时侯,心里也是很紧张的,生怕娘亲会责怪他。等发现娘亲没有责怪的意思,他马上又得意起来,冲着邪医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跑去牵着娘亲的手,还故意笑眯眯的仰着脸,再次喊了一声大师姐。 他骄傲的扬着自己的小下巴,在娘亲的身边开心的摇头晃脑,像个求主人爱抚的小狗狗一样,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他大概还没有发现,邪医在看向他的目光里,竟然全是宠溺。 曾几何时,邪医也有一个这般可爱的孩子。曾几何时,他也想这般逗弄自己的儿子,只是为了维持父亲的威严,总在儿子的面前板着一张脸。直到儿子离开,他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做了…… 越是美好的往事,越是让人伤痛,也越是让人不敢回首! 邪医当初会收小墨为徒,大概也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 …… 很快,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云夫人的毒已经拔除了大半,如今她每天都有半天的时间是清醒的。只是,她的精神状况仍旧有些差,还比较嗜睡,一天至少要睡足八个时辰。而且,她的身体也有些虚弱,走路还需要有人搀扶着。 云夫人的皮肤变得松弛而褶皱,但她却丝毫没有介意。这一次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她又怎么能奢求的太多!更何况,云致远也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更不会因为她的样貌而嫌弃她。 这天底下,她最在意的这几个人,都不会介意她的外貌美丑;那么那些她原本就不在乎的人,即便她们说些什么又如何呢?她不在意的人,于她来说就是天边的浮云,丝毫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云夫人将自己的情况写进了信里,让人给云致远送去。然后,她便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卿儿学医了,卿儿习武了,卿儿有身孕了,她昏迷的这几个月,卿儿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多想一直把女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女儿永远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而不是看着她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这一切! 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能为女儿做的,真的已经不多了! “娘,您又在给我缝衣服了……我的衣服已经够穿了!您就别操劳了!”云婵卿打完一套拳法,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她练拳,一边给她缝制上山时穿的衣服。 做为母亲,不论身份地位,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她会拼命把你需要的,你觉得好的,给你,都给你,直到你厌烦了,足够用了,她还在不停的为你忙碌。请不要觉得她烦,她只是爱而不知所措了而已。 云婵卿也当过母亲,自然知道母亲的心理。 可是,当初小墨都会不忍心她一直做绣活,不忍心她用绣活来换食物,她自然也不忍心自己的娘亲为自己操劳。只是,这也是母爱的一种表达,她虽不忍心,却也不舍得去拒绝。 “娘不累,你让娘多活动一下吧!娘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这身子骨都要僵硬了。”云夫人笑笑,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计。 “娘,你要多注意休息。身体才刚好转,不要操劳过度。”云婵卿又叮嘱了一声,然后便打算继续打拳。 她最近已经有轻微的气感了,按照师父的说法,这就是练出内息的前兆。她打算抓紧时间练习,最好在肚子挺起来之前,能够练出稳定的内息,以免今后肚子大了行动不便,不能继续练拳。 “主子,有个南疆人求见!就是上次遇到杀手的时侯,在紧要关头救了您和明翠的那个。”白钊忽然现身,给云婵卿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白钊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这个南疆人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不过,因为他救过自己的主子,而且暂时也没有恶意,所以才没有将他清理掉。 “他来做什么?”云婵卿当即皱眉,她上辈子明明和南疆人没有任何交集,这辈子是怎么回事,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算了,你带他进来吧。”云婵卿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见他一面。 不论那个南疆人想要做什么,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这救命之恩还没报呢!只要对方没提什么离谱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下来,就当偿还当初相救的恩情了。 ―――――――――以下字数免费―――――――――― 【有亲留言,说冷魈的胆子也夸张了,做为暗卫,竟然敢隐瞒云婵卿拜师邪医的消息。这个,我先跳出来解释一下。 前面提到过了,冷魈用的是飞鸽传书。 大家应该在电视里看过,飞鸽传书,书信都是很小的,巴掌大的一块。 冷魈在信里写了两件事情,第一是太子的毒有人可解,此处包括邪医的位置。其二就是太子与云婵卿的关系,以及云婵卿有孕一事。那么小的一块书信,还是用毛笔写字,能把这两件事写清楚已经不容易了。 巴掌大的纸片,这些字就足够写的很满了。更何况,飞鸽传书,自然是挑最重要的事情说,哪里能长篇大论,把一切情况都说清楚呢! 本来,我准备在后文里,等提到云婵卿拜师一事被来请邪医的那批人知道后,冷魑决定要惩罚冷魈,到时候才让冷魈无奈的开口解释,理由就是“实在是写不开了啊”。让冷魑气的要死,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有亲觉得冷魈隐瞒消息很不合理,就先跳出来解释一下吧。】RS 第八十三章 前世过往,婵卿释怀! “在下冷魈,见过云小姐!”冷魈双手抱拳,做了个不太规范的礼节,“在下是南疆的大内侍卫,我家主人乃是南疆太子,也是云小姐腹中胎儿的父亲。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转达我们皇上的友好……” 冷魈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有些困惑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这个……他这话没说错吧?他对大元话还不太熟悉,这样直白的表述,对方应该能听的懂吧?皇上传来的指令,是让他表达善意和友好,他这样直接上门明说,应该是最不容易引起误会的方法吧? 南疆人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所他也喜欢直来直去。只是,不知道这些心思复杂的大元人,能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说法。 “明翠,上茶!”云婵卿不置可否,而是吩咐明翠给他上茶。 “不用,不用,我不口渴……”冷魈急忙摆手拒绝,他其实是喝不惯茶叶的那种味道。那玩意有点苦,还有点涩,又没有甜味,又没有咸味,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茶? 明翠就像没听见一样,按部就班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着茶盏送了过去,放到了他身边的茶几上。虽然双方的立场有些对立,但对方毕竟是救命恩人,明翠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 若是换一个人来,只怕明翠会把茶杯扔到他的头上! “多谢云大小姐。”冷魈又拱了拱手,却没有去端身边的那杯茶。 冷魈身边是有桌椅的,但是他并没有坐下。在他的眼里,云婵卿很可能是他未来的女主子,就算不是他的女主子,也是他未来小主子的母亲,所以,必要的主仆之仪还是要守的。 他只是个来传话的,如今他的话已经说完了,就等着对方表明态度了。 云婵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又把茶盏放在手中把玩着,却不急着开口说话。 冷魈等了半天,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云小姐,皇上已经做出承诺,一定会让太子给您一个名分,而且,也会承认孩子的身份!那件事情,毕竟只是个意外……” 冷魈很想为自家主子开脱几句,他家主子不是沾花惹草之人,发生这种事情,主子也是不愿意的。只是,看在未来小主子的份上,也为了不把云婵卿给激怒,他还是把这些话给咽了回去。 “给我名分?这是你们皇上的意思。那你家主子呢?他是怎么说的?他不会什么事情都等他的父皇来解决吧?!”云婵卿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她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南疆皇上的意思。可那个男人自己呢?!他此刻又在做什么?!事关他的子嗣,为什么是南疆的皇帝做出承诺?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能有点担当,自己做出承诺?! 说到底,那个男人还是不愿意承认小墨的身份吧? 云婵卿心中这样想着,手里的茶杯也越捏越紧——她不要什么名分,她只想让小墨幸福平安的长大!可是,上辈子小墨惨死在她的面前,那个男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主子中了剧毒,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为了压制毒性,主子如今就像活死人一样……”冷魈的语气有些沉重,他已经收到冷魑的回信了,主子至今都没有清醒过来,而且情况很不好。 “你说什么?!他一直昏迷不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云婵卿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整杯茶水都泼了出来,全部洒在了她的身上,飞快的浸湿了她的襦裙。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男人竟然是中了毒,而且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可他明明活了那么多年,她以为他不会有事的。她猜测了那么多理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是昏迷不醒的! 她心中的怨念,她对他的恨意……而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那上辈子呢?上辈子他是不是也一直昏迷着?他是什么时侯清醒的?他醒的时侯,有没有问过她的情况?他知不知道她为了他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叫小墨,小墨很乖、很懂事,却没有活过五年…… 是了!这些事情,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上辈子的今天,她对外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而且很快就嫁给了章玉玮。就算他醒来之后过问了她的情况,只怕也会得到她嫁人的消息,而且会以为那个孩子是章玉玮的吧? 这么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墨是他的骨血!既然不知道小墨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在意小墨的死活!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从来就不欠她的,也不欠小墨什么。 云婵卿的心脏一阵抽搐——原来真正做错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小墨是被她害死的!她才是害死小墨的罪魁祸首!是她顺应了自己的私心,是她为逃避而嫁给了章玉玮,是她害死了云府满门……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啊!”明翠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如纸,焦急的上前握住了小姐的手,急促的呼唤了起来。 云婵卿的手心一片冰凉,她颤抖了半响才回过神儿来,怔怔的看着明翠,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若她当初没有嫁给章玉玮,若她顶住了流言蜚语的压力,若她自己一人把小墨带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如果当初没有错信章玉玮,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惨遭横死,云家也不会被满门抄斩! 此刻,云婵卿仿佛陷入了魔怔…… 她已经忘记了,她当初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母亲突然重病昏迷,她又被算计着失了清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早已经六神无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又哪来的分辨能力! 更何况,章玉玮的真面目,连云致远都没有看出来,她一个少女又能如何? “云小姐……您不要担心。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国师已经压制住了毒性,主子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不过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冷魈以为云婵卿是担心自己的主子,心中徒然升起了一阵暖意,“您若是有心,可以在邪医面前说几句好话,让邪医前辈出手为主子疗毒。求医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的。” “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云婵卿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她有着前世的记忆,自然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前世,她和小墨死的时候,南疆的太子还好好的活着呢。 不过,她的话落在冷魈和明翠的耳朵里,却仿佛她很在意那人的生死一般。 明翠以为自家小姐放下了成见,打算接受这位南疆太子。毕竟,若真是因为中毒昏迷,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也确实情有可原。而且,那人还是小墨的父亲,小姐能嫁给他是最好的结果。 而冷魈,见到云婵卿这般关心自家主子,更是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你放心,求医一事,我会主动和师父提及的。只是,师父到底肯不肯去,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云婵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冷魈的请求。 别说冷魈之前还救过她的性命,就算看在那人是小墨生父的份上,她也会帮忙说情的。更何况,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前世的隐情,对那个男人也没有了多少的恨意,再怎样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是,救活了那个男人之后呢? 她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又该怎么对小墨解释这一切? 她能为了自己的私心,一直对小墨隐瞒实情,让小墨和她生活在一起,不让小墨承认自己的父亲吗?还是,她要将小墨拱手相让,让小墨跟着他的父亲,到南疆的皇室去生活? 很显然,云婵卿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她其实可以嫁给南疆太子,可以让小墨过上父母双全的日子。这才是最美满的大结局,不是吗? 只可惜,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有了章玉玮那种渣男的前车之鉴,云婵卿对嫁人完全没有兴趣!山盟海誓的爱情背后,不过是利益的牵扯。爱情于她是个危险的东西,她宁愿永远不碰爱情,只谈利益。 就算是面对小墨的生父,她也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想法。她只想给小墨最好的生活条件,让小墨健康幸福的成长!当然,最好还要让小墨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她舍不得放小墨离开。 “多谢云小姐的大恩大德!云小姐若有需要冷魈的地方,敬请开口。冷魈水里来,火里去,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会报答云小姐的!”冷魈抱拳,对着云婵卿拱了拱手,一副江湖做派。 无论是谁,只要能救醒他的主子,他都不介意把自己这条命交给对方。 如今,云婵卿不仅关心主子的生死,还主动帮主子向邪医前辈求医,他当然要满心感激了!不论结果如何,她毕竟尽力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举手之劳,不必谢我!”云婵卿挥了挥手,示意明翠去送客。RS 第八十四章 意外的惊喜! 当日傍晚,云婵卿就把南疆太子求医之事,告知了邪医。 邪医原本是不愿意出手的,他向来不愿意与豪门大族打交道,自然也不愿意与皇室有什么瓜葛。不过,云婵卿考虑了再三,还是将南疆太子就是小墨生父的事情说了出来。 邪医沉默了半响,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云婵卿。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同情之色,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最后,他只说了一句,“疗毒可以,让人把那个混蛋给我送过来!” 在邪医的眼里,南疆太子已经被打上了“始乱终弃”的标签。关键的是,被始乱终弃的人还是他的徒儿!而他徒儿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小徒弟!这个混蛋男人,就等着疗毒的时侯被折腾吧! 虽然不能把他往死里折腾,不能让小墨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但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邪医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在疗毒的同时,让那个男人受尽折磨,甚至让他意识清醒的忍受痛苦! 在某些方面,邪医的性子其实和云致远有些像。云致远这人重情,邪医这人护短。云婵卿和小墨既然做了邪医的徒弟,那么,邪医欺负自己的徒弟没问题,但别人却休想欺负了去! 云婵卿看到了邪医眼中的愤怒之色,不过却没有开口解释。她知道邪医不会害那个男人的性命,就算看在小墨的份上,他也不会做的太过。 而且,这些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自己的心里还乱的很呢! 两世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就算她得知了上辈子的隐情,就算她可以做到不恨了,可她对那个男人还是相当排斥。这种内心的抵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所以,就让那个男人吃点苦头吧! …… 晚上,夜色渐深。 越临近小墨出现,云婵卿的心情便越纠结。 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小墨开口,也不知道该怎样向小墨解释。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也为了早日练出内力,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不知疲倦的打着太极拳。她的拳头已经带出了拳风,而且动作也比最初顺畅了许多。 如今,云婵卿每天清晨跟着邪医为人治病,学习把脉和分析病情;诊病结束之后,又随着邪医上山采药,顺便辨识草药和学习药性;傍晚回来再陪母亲说说话,休息一小会儿,晚上则和小墨一块习武。 云婵卿的日程安排的很满,当然,她的各项进步也非常的快。 她认识的草药越来越多,对各种植物的药性和毒性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包括那些用来观赏的花卉,以及平日常见的食物,其实都有许多相生相克之道,她可以在不经意间将这些日常之物,变成各种毒药。 除此之外,她对常见的疾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偶尔也能通过脉相看出一个人身上的毛病。甚至,她还在邪医的鼓励下,尝试着开过几次药方。虽然药方的效果不算最好,但至少能做到对症下药。 当然,要说进步最大的,却应该算是她的武功了! 如今,她的气感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每次练完太极之后,一整天的疲惫都会消散。而且,她的小腹总是暖暖的,似乎有一团气流在里面盘旋。 今天,这种气感尤其强烈,竟然比以往更加明显! 云婵卿此刻能明显感觉到,她身边每一阵的空气流动;随着她的拳法越打越快,这种气流感也越来越明显,她周身的气流不断的壮大,甚至将她周身的树叶都刮的“沙沙”作响。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以气运身,务令顺随,乃能便利从心。精神能提得起,则无迟重之虞;所谓头顶悬也。意气须换得灵,乃有圆活之趣;所谓变转虚实也……” 云婵卿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身体也似乎越来越轻盈。渐渐的,她仿佛变成了一道虚影,一道被风紧紧包裹住的虚影,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忽然,一股令人全身舒缓的暖流,从云婵卿的小腹缓缓流出,配合着太极的拳法,按照一定的路线,在她的体内缓慢的运转了起来。 她练出内息了!她竟然这么快就练出内息了! 云婵卿内心欣喜若狂,但她的拳法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她的身体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将动作逐渐的放缓,引导着那股细小的暖流,在她的体内不停的流转,一圈又一圈,生生不息。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心为令,气为旗,腰为纛。先求开展,后求紧凑;乃可臻于缜密矣……” 云婵卿将这套太极整整打了三遍,这才缓缓的收势,抱拳守一停了下来。 “徒儿,做的不错!这才十几日便练出了内息,也算得上是有些天赋的了!”邪医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而且还破天荒的夸赞了云婵卿两句。 “不过……比起为师来,你还是有点差距了!”邪医想了想,又补充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大约怕打击到徒弟,接着又说道,“当然,为师也没指望你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只要你比其他人强就行了!” 邪医绝对是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的啊! 他的内心其实都被打击的千疮百孔,马上快要泪流满面了! 天知道,他当初是用了三个多月才练出了内息的!就这样,他的师父还说他是练武奇才,说他一定会超越师父的成就,说他会在武林中拥有一席之地! 当然,他的武功也确实不弱,就算比皇室的暗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当今的武林之中,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也无不是称霸一方的霸主!他也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但是,在面对徒弟惊人的天资时,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徒儿进步的实在太快了,总有一天会很轻松的超过他!再这么下去,大概用不了多久,他这师父就要威严扫地了…… 有一个天分过高的徒弟,当师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说,练武要勤奋,收徒需谨慎!一不小心收了个天才,那就只能痛并快乐着了! “师父,内息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可以练出内息?还可以将内力保存在身体里?内息是怎么在经脉中运转的?它怎么能让人变得身轻如燕,还可以让人变成铜皮铁骨,或者力大如牛?” 云婵卿一脸求知欲的看着邪医,她其实一直就对内功很好奇。 小时候,哥哥带着她用轻功飞上树梢,她也问过哥哥这些问题。可惜,这些问题哥哥回答不上来,而且,连父亲也回答不上来。 云家的拳法太生猛,不适合女孩子练习。她自己练不出内力,自然也无从感受到内功的神奇之处。如今,她虽然练出了内息,但仍旧很疑惑,内息到底是什么?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存在的? 她体内的那一股小暖流,究竟是什么东西? “内息,说白了就是人的精气神,根本就没有多玄奥!”邪医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他也就这一句靠谱了一些,下一句,马上就原形毕露了出来: “你既然这么好奇内息,那你怎么不想想,人为什么要吃饭?不吃饭为什么就会没力气?人吃了饭,身体就能有气力;同样的道理,人练出了内力,就能增长力气!事情就这么简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邪医一脸的理所当然,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他小时候也问过这种问题,不过师父并没有给他答案。师父只是告诉他,有些东西,只需要知道怎么使用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完全弄懂它的原理! 就像内力,你完全不必知道它是什么,也不必知道它怎么来的,只要有办法练出内力,而且也会使用内力,这就足够了!没必要纠结那么多! 当初,他的师父这么敷衍他,如今,他也这么敷衍自己的徒弟! “师父,你的内力是怎么增长的?为什么我每次运行到小腹的时侯,都会有一股暖流汇聚进来?那里好象是小墨的位置吧?内息对胎儿有没有影响?”云婵卿有些忐忑,她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小墨。 若真伤到了小墨,她就算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又有什么意义?! 邪医听了她的话,脸色马上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伸手握住了云婵卿的脉门,然后谨慎的用自己的内力试探了起来。 云婵卿的内息才刚练出来,按说应该非常单薄才对。可是,现在她的内息虽然薄弱,但却异常的精纯。她的身手已经能算的上二流,虽不足以自保,但也不会在战斗中成为累赘。 最古怪的是,邪医能清晰的感觉到,云婵卿的内息流过她的小腹时,总有一股非常精纯的元气,汇聚到她的内息之中! 这股元气虽然很稀少,但却很强大,比他凝练多年的内力还要精纯! 想到这股内息出现的位置,邪医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股元气或许就是小墨的先天之气! 据说,每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体内都会有一股先天元气。这股先天元气非常珍贵,但是,它却会随着孩子出世的第一次啼哭而消散。 先天元气虽然珍贵,却只存在未出生的孩子体内。所以,先天元气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个迷,也一直无人能证实这种说法!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说法应该也有一定的根据! 对于邪医来说,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如果能让小墨在出生后也存住这股先天元气,那么今后小墨的成就,岂不是将会更加惊人?! --------------分割线---------------------- 【过度和铺垫,差不多完成了,^_^……】 【下一章,下一章美男就来了!顶锅盖遁走……】RS 第八十五章 毒名——醉生梦死! 云婵卿练出内力之后没多久,小墨就出现在了邪医的视野中。 小墨的精神状态很好,看上去比往日还要凝实许多,一点也没有虚弱的样子。而且,小墨说他刚才也感觉到了母亲的内息,每当内息流经他的位置时,他都能感觉到一阵温暖,舒适。 那种仿佛泡在温水中的感觉,不断的滋养着他的灵魂之力,让他力量耗尽之后的恢复时间也缩短了不少。而且,在娘亲内息的带动下,他体内的元气也自发的运转了起来,不停的在母体内壮大,甚至生生不息。 小墨如今已经有两个半月龄了,他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能跟着母亲内息的节奏,不断轻微的跳动着。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每一次频率一致的跳动,都能让他感觉他离母亲更近一些。 夜晚入睡之前,云婵卿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和小墨讲了个清楚明白。包括南疆太子中毒昏迷之事,包括她上辈子懦弱的嫁人,包括她错信了白眼狼,让小墨承受了后来的一切。 可她说了那么多,小墨在入梦之后却只说了一句话——“小墨没有父亲!”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墨就离开了她的梦境,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云婵卿从小墨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排斥,他不愿意接受父亲的存在,他不承认自己有父亲,从上辈子起,他对父亲这个词就充满了恶感。 曾经,他把章玉玮当作父亲,他期待着父亲的关爱和微笑,却一直遭受着父亲的冷漠以对。后来,他知道自己不是章玉玮的血脉,又对那个强|暴了自己母亲之人,充满了强烈的恨意。再后来,他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另有其人,更是怨恨那人对他们母子的不闻不问。 父亲这个词,在他的生命里就等同于厌恶,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隐情!他上辈子就只有母亲,这辈子也只有母亲,他从来没有父亲,也不需要父亲! 小墨的态度很坚决,他这样强烈的排斥感,却让云婵卿十分的震惊。 没有哪一个孩子不渴望父爱和母爱,如今小墨本能的去厌恶父亲这个名词,可见他心中的伤痛有多深!她从来没有想到,章玉玮的态度,以及周围那些人的议论,会给小墨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云婵卿的心中更加愧疚,与此同时,她也决定努力让小墨得到父爱,让他逐渐改变对父亲的排斥。只要小墨的父亲不是太差劲,她愿意帮他们父子创造机会,让他们互相接受对方。 …… 次日,冷魈便得知了邪医同意给主子疗毒的消息。 他又发了一封飞鸽传书,将邪医的具体位置,他的古怪习性,以及他提出的要求,全部交代了个清楚。当然,他也没忘指出云姑娘的求情,只是,关于云婵卿拜师邪医一事,又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这个嘛,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过了几天之后,前来求医的南疆使者就已经到了。不过,他们全都被冷魈安排去建草庐了,准备等太子来了之后可以直接居住。 说起来,以南疆太子的身份,本来是不至于住草庐的。可是,天水古镇的客栈,已经被云婵卿带来的人住满了,连一间空房都腾不出来。连云家的侍卫都在附近建了草庐居住,更何况他们这些后来者了! 不过,冷魈故意将草庐建在了邪医的住所附近,一是为了方便邪医给主子疗毒,二也是为了让主子能和云姑娘多一些接触。 …… 大约又过了十多天,南疆太子终于在冷魑的保护下,来到了滇南境内。 滇南,大元的地盘,虽然民风淳朴,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危险性仍然很高。冷魑等人干脆做了大元人的打扮,以免引起当地衙役的注意。 他们一行刚到天水古镇,立马就和冷魈取得了联系。 冷魈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草庐,然后便亲自去求见云婵卿和邪医。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出手救下了云婵卿。若不是他当时救了人,如今,他的主子大概还在南疆的皇宫里,仍旧找不到解毒的办法。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循环。 种下什么样的因,便结出什么样的果!救人者,总有被人救的一天;而杀人者,也总有被人杀的那一刻! 他若当初见死不救,如今,他的主子恐怕也只能等死了! “冷魈见过邪医前辈!见过云姑娘!”冷魈到草庐的时侯非常恰当,邪医正准备带着徒儿上山采药,正好在门口被他给拦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云婵卿抬眸,冷然的询问他。 “我家主子已经到了,请邪医前辈早日为主子诊治。”冷魈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节,“主子体内的毒性太烈,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再耽误下去,身体只怕就要拖垮了。” “把他带过来吧!动作快点,别耽误我们进山采药!”邪医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然后放下了背上的药筐,转身便往屋子里走去。 “多谢前辈!”冷魈的声音很激动,谢过之后,立马飞快的回去报信。 不一会儿,冷魑就带着几个人,将安南俊稳稳的抬了过来。 看到病人来了,邪医毫不客气的吩咐道:“把那个家伙给我放在中间的床上!放好之后,你们都给我滚远点,别耽误了老子看诊!” 邪医指的是草屋中央的那个简陋的床榻。这玩意儿,说好听点是个床榻,说难听点就是个破木头架子!它其实就是用木头支起来的框架,架子上面再铺了个窄长的木板,然后放上一条草编的席子。 这玩意,也就免强能躺个人!长宽的比例就像个棺材似的,人躺上去连翻个身的地方都没有!让堂堂的南疆太子,躺到这么简陋的床榻上,大概也只有邪医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了吧! 冷魑心里有些不满,他家主子那么尊贵的身子,怎么能被人这样糟践?! 本来,冷魈让主子住进如此简陋的草庐里,他就已经非常不满了,如今,这个邪医竟然还如此张狂! 若不是需要邪医为主子看诊,他绝对不会这般容忍他的! 可惜,冷魑低估了邪医的脾气。 他才沉默了片刻,邪医就不客气的指着门口,冷声说道:“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要么把人给我放下,要么马上给我滚出去!要不是看在我徒弟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管这种人的死活?!” 邪医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而且,应该说是要多差劲有多差劲! 至少,冷魑之前就从来没遇到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更没遇到过像邪医这么嚣张的医者!连一国太子的面子都不给,难道,他就不怕被整个南疆追杀? 然而,这才是邪医的真正态度! 对待他不喜欢的求医者,他向来是不加以辞色的! “按照邪医的吩咐去做!”冷魑不敢顶撞,隐忍着对他的手下吩咐。 很快,安南俊就被抬到了那个狭小的床榻之上,而抬着他的那几个人,也听话的退到了一边,不敢打扰邪医的诊治。 “这就对了!老子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给老子记好了,想找老子治病,就要守老子的规矩!别给我婆婆妈**!老子可一点也不待见你们!”邪医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床榻之前。 他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按住了安南俊的脉搏,仔细的感受着他的脉象。 “混账!哪个白痴做的如此好事?!好端端的一种剧毒,不知道为何混进了蛇毒,导致毒性发生了变化!结果,又硬是用了更烈的五种毒药来压制!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邪医真是不诊脉不知道,一诊脉直接被吓了一跳! 他差点当场就指着冷魑的鼻子开骂了! 就算南疆人不会解这种奇毒,难道简单的帮人吊命还不会吗?怎么会把好端端的一种奇毒,弄得像现在这么复杂! 毒门八大奇毒之一的醉生梦死啊,本来就是一种非常难解的奇毒了!如今竟然被这些蠢货混进了普通蛇毒,还有金环蛇的蛇毒,以及黑背蜈蚣、琵琶蝎、红斑壁虎和白玉蟾蜍的毒性!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中了醉生梦死,虽然身体一直陷入昏迷,但意识其实还是存在的!中毒者不过是被困进了梦中,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在他昏迷期间,他的身体所承受的一切,都会在梦中被一丝不差的反应! 例如,邪医现在掐一下他的手臂,他在梦里或许就会被怪兽咬到手臂。例如,邪医现在敲一下他的脑袋,他在梦里或许就会被大石头打中头部! 如今,他身重多重剧毒,全身上下都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身体不断的消瘦,意识也越来越虚弱!也就是说,他如今在梦境之中,也许已经被困进了地狱,正在遭受着上刀山、下油锅的痛苦! 这样的人,就算被救下来,只怕意志也要被摧毁了!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推荐好基友的新书咯! 当当当当!《妻情六欲》! 夫有美妾成群,妻有七情六欲…… 成为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被婆家暗算、受娘家操控,这样的现状她不接受! 既然已在局中,索性一路直上,做那下棋之人,让那些妄想摆布她的人不得善终! 《妻情六欲》,不要扫雪的新书,某妖大力推荐哦! 不要扫雪,已有完本作品《璞玉惊华》,《复贵荣华》。 亲们去看一下,收藏一下吧!RS 第八十六章 唤醒意识! “徒儿,过来给这个混账把脉!这么混乱的脉象,你这辈子估计也遇不到第二次了!一群白痴!就算要以毒攻毒,也得选合适的药性,哪有这么硬碰硬的!”邪医好不容易把完脉,刚收回手,就立马叫云婵卿上前。 云婵卿这些日子跟着邪医诊脉也习惯了,听到了师父的吩咐之后,很自然的就走了过去,伸手按住了安南俊的脉搏。 借着把脉的机会,她终于能好好的打量一下小墨的生父了。 自寺庙一事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虽然算不上骨瘦如柴,但整个人也单薄的厉害。他如今的身形,再配上原本就俊美无双的容颜,竟然给人一种病西施的惊艳。 他的脉象很混乱,非常的混乱!别说正常人了,就连一般病患的脉象也不会像他这样古怪!一会儿急促的厉害,一会儿又平缓的不行,有时候跳动的非常有力,有时候又几乎感受不到! 云婵卿仔细的感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规律,分析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的收手,抬起头来,对邪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徒儿觉得,他体内应该有六种剧毒,这六种剧毒各自为战,如今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六者毒性都很烈性,一刻也不停的相争,虽然总得看上去势均力敌,但互相之间总有短暂的输赢。所以,每一种毒药占据上风的时侯,都会显现出一种不同的脉象。” “根据徒儿的判断,其中有一种毒性,会让人全身疼痛,因为痛感太重,所以脉象才会显得非常急促。应该还有一种毒性有麻痹作用,大概能让人在昏睡中死去,所以脉象会若有似无。” 说道这里,云婵卿停顿了一下,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说道:“应该还有一种是致人发狂的毒性,徒儿感觉的出,在脉搏跳动的最有力时,他的身体会轻微抽搐。若不是昏迷,很可能就会出现狂躁的表现。” “另外还有一种,好象会破坏所有的内脏器官,但似乎又能让人产生幻觉,徒儿也说不准,只是感觉非常古怪。这种毒性占据上风的时间最长,脉象也最独特,这应该就是师父说的醉生梦死吧?” “剩下的两种剧毒,徒儿虽然能感觉的出来,但从脉象上还分辨不出其毒性。一种脉象平缓有力,就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另一种脉象也非常微弱,但又是时断时续,很是古怪。” “而且,如今这几种剧毒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如果想要解毒,就必须同时针对六种毒性!否则,一旦打破了这种平衡,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让毒性瞬间爆发,让病人当场死亡!” 云婵卿根据自己这些天学到的医药知识,尽全力分析着安南俊的病情。一种毒性好解,两种毒性也不是太难,可如今,至少有六种互相冲突的毒性,完全纠缠在一起,这让人怎么入手?! 云婵卿一脸茫然的看着邪医,邪医的毒术就算再高,也还是个凡人。这种混合的奇毒,他真的能有把握吗?他要怎样才能同时针对六种毒性,一边将毒素缓慢的拔除,一边还稳定住它们的平衡?! 可是,在邪医的脸上,她竟然没有看到丝毫的为难之色。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师父啊! 邪医能混到如今的名号,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他连毒门的奇毒都敢解,而且还能让毒门不敢找上门来报复,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在医术和毒术这两个方面,至少超过毒门的水准! 六种奇毒的混合毒性,虽然对其他人来说几乎是无解的;但对于邪医来说,也只是稍微复杂了一些。这个程度的毒药,还是难不倒他的!只要毒素没有将身体机能彻底破坏,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解毒,而且还有办法让安南俊的身体恢复如初! “徒儿刚刚说的不错!他体内最强的毒性,就是一开始所中的醉生梦死。醉生梦死,顾名思义就是让人一直介于生死之间。他的身体如同喝醉了一般;而他的意识却陷入了梦境之中。” “你感觉醉生梦死会损坏内脏器官,这个判断确实没错。但如果说它会让人产生幻觉,就有些不准确了。这一点,你应该是通过他的眼皮抖动,以及呼吸节奏的改变来判断的吧?” “你的判断方向没错,但你忽略了一点——陷入迷幻的人,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没有任何回应,可我们现在对他做什么动作,他在梦中还是有反应的。你可以掐他一下试试,他会有轻微的抽搐感。” 云婵卿果然听话的掐了安南俊的手臂一下,在她指尖开始用力的同时,安南俊的手指果然很轻微的动了动。 当然,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果真如此!他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刺激!他不同于一般的昏迷,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云婵卿惊诧极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毒药呢! “毒门的八大奇毒,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包括你母亲所中的美人娇,你祖母所中的罂络丹,以及南疆太子所中的醉生梦死,每一种奇毒都有它的独到之处!如若不然,毒门又怎么能凭借这些奇毒成名呢!” 邪医此刻已经完全无视了冷魑等人,他竟然把给南疆太子的诊治,当成了他的现场教学,丝毫不考虑冷魈等人的感受。当然,他要是肯顾及当事人的感受,估计也就不会被称作邪医了! 只是,为了能顺利的给主子解毒,就算邪医的态度再差,冷魑他们也只能耐着性子忍耐了! “除了醉生梦死以外,你刚才分析的另外三种毒性也是对的。” “琵琶蝎的毒性确实是让人剧痛,甚至能让人活活痛死!红斑壁虎的毒性是让人狂躁,通常先攻击周围之人,然后再自残而亡!白玉蟾蜍的毒性能让人在睡梦中死亡,也就是让脉象近乎于无的那种!” “最后,剩下的两种是金环蛇毒和黑背蜈蚣的毒。其中,金环蛇毒的症状是让人反应迟钝,手脚麻木,呼吸困难,有时也会大小便失禁。所以,此毒的脉象虽平缓,但比正常人略显虚浮一些。” “另外,黑背蜈蚣的毒作用于血液,若身上有伤口,则会造成流血不止,严重时连皮肤都会往外渗血。不过,因为它的毒性被压制了,再加上此人身上也没有伤口,所以表现的并不明显,只是脉象略微紊乱了一些。” 将各种毒性大致的讲解清楚之后,邪医又动作缓慢的从腰上取出了一个小木匣,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几根很不起眼的银针。 “徒儿,你可仔细的看好了!这针灸之术,就是你下一步要学的!为师今天先让你开开眼界!”邪医提醒了一声,然后两手飞快的舞动了起来,一秒钟不到的功夫,便将七根银针,稳稳的扎在了安南俊的头顶。 “想要破除醉生梦死的毒性,最好先将中毒者的意识唤醒。为师刚才的动作,就是让他能暂时感觉到外界。此刻,他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言语,但我们所说的话,他能听的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就像人们所说的鬼压床一样。” 邪医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安南俊头上的银针收了起来。别看他施针的时间很短,可他刚才其实动用了天衍神针,直接唤醒了安南俊的意识。 天衍神针,可以扭转生死的逆天医术!为了不影响天命,不造下过多的因果业障,邪医在学习天衍神针的那一刻,就被他的师娘叮嘱了无数次,此针法绝对不能轻易使用,以免遭到果报! 此刻,他用天衍神针唤醒安南俊的意识,除了能更方便疗毒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安南俊的意识有没有被醉生梦死摧毁! 醉生梦死,其作用在身体上的毒性好解,困难的是如何唤醒中毒者的意识,不让他迷失在梦境之中。当然,更主要的是,中毒者本人的意志,有没有被梦境营造的美好或恐怖给摧毁! 在这一点上,醉生梦死和云老夫人所中的罂络丹,其实有些相似。若中毒者的意志不够坚定,就算邪医有着逆转生死的医术,也同样的无济于事! 若安南俊此刻对外界的刺激还有正常的反应,那么就没有太大问题。 如果,他在被邪医施了针法之后,反而对外界完全没有了回应,恐怕就算将来能够被救醒,也会变得痴傻起来!他的意识会选择自我逃避,或者干脆自我封闭,差不多也就等于半个废人! “喂!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如果听到了,就动一下你的眼珠子!赶紧的,别耽误老子治病救人!你要是没有反应,我就不浪费时间救你了!”邪医贴近安南俊的耳边,大吼了一嗓子。 很快,安南俊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然后,停顿了片刻,又再次滚动了起来。 …… 【这月的粉红数只差一票就到十了,所以马上就会有加更了。不过,第二更会稍微晚一点,要看我啥时候码完字哈。】 【顺便再求下粉红票,让加更来的更猛烈些吧!】RS 第八十七章 梦里乾坤! “动了,他的眼睛动了!他果然能听到我们说话!”云婵卿一直盯着安南均,所以立刻就看到了他的回应,“针灸之术实在是神奇,只是飞快的扎了那么几下,竟然就有这等神奇的效果!” 安南俊的意识竟然这么快就被唤醒了,这效果实在是太显著了! “不错,还好有反应了。这么折腾竟然都没疯掉!他的意志还挺坚定的!这可是醉生梦死啊,能将中毒者所受的痛苦,在梦里放大好几倍!再加上另外几种毒性,他简直可以说承受着上刀山、下油锅的痛苦!能扛过来确实不容易了!就凭这一点,他也配做小墨的父亲!不过……” 邪医的话还没说完,安南俊似乎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他的眼珠子飞快的上下滚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挣扎着醒过来。可惜,他所中的毒性实在太厉害了,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的! 看到安南俊的反应,邪医心中有些疑惑——他刚说什么了?为什么安南俊的反应这么强烈?他刚才好象只提到了小墨吧。可是,安南俊怎么会对小墨有反应?小墨还没出生,他应该还不知道小墨是谁吧?! 古怪,这事儿相当的古怪!不是说当初两人是中了**,才发生了那个意外的吗?而且,不是说,那次意外发生之后,两人根本就没有再见过面吗?! 他的徒弟能未卜先知,是因为小墨就跟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才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男孩,还给孩子起好了名字!如今,难道连孩子的父亲也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未来的儿子叫小墨?! 这一家子,还真是够古怪的!一家三口,看起来没一个是简单的! 可惜,邪医还没来得及感慨出声,白钊就突然用足尖点地,一个闪身来到了安南俊的床榻边,然后,他一拳就杵在了安南俊的肚子上。 白钊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根本没有人来得及阻止!而且,他用的力气也不小,这一下子绝对是用了狠劲的! “你干什么?!”冷魑一个闪身,飞快的挡在了自家主子前面。 若不是还需要邪医给主子疗毒,他真想杀了面前这个家伙!胆敢对他的主子不敬,胆敢在主子疗毒过程中动手,这简直是在找死! 只是,这人毕竟是邪医徒弟的侍卫。他家主子的毒现在还没有解,他暂时还不能得罪邪医的徒弟,也就只能对白钊怒目而视了。 “我们将军吩咐了,不论这个人有没有理由,也不论他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必须揍他一顿!这是他欠我们家小姐的!我刚才没打在他的脸上,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白钊气定神闲的收了手,一脸的平静回视着冷魑。 他就是动手打南疆太子了,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他就是要帮自家小姐讨个公道了,谁又能拦得住他?! 云府跟来保护小姐的护卫可都在附近待命呢!一百多号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精锐,难道还收拾不了这几个南疆蛮子?!若真在此处动起手来,只怕这些蛮子今天都要折在这里了! 更何况,打人这事儿,确实是云将军吩咐的! 云将军这人天生护短,最见不得自己的妻女受委屈!如今,他的女儿受了南疆太子的欺辱,他当然要欺负回来了!没有人能在委屈了他的亲人之后,还当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而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男方来说只是一时风流,最多被人当成笑话说上几句,用不了几天也就过去了。然而,这对于女子来说,这却是实打实的毁了一辈子!如果不打安南俊一顿,他又怎么能解气呢? “打的好!你就是不打他,老子也要动手揍他的!”邪医竟然拍起了巴掌,而且还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们将军果然是条汉子!做男人,就得这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该出手时就出手!” “多谢前辈夸赞!若不是前辈唤醒了他的意识,晚辈也没打算现在动手!”白钊谦虚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他的意识清醒了,就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责任!打他一拳已经算轻的了!” “不轻,不轻,这个力度正好合适!醉生梦死能放大他的痛觉。你这一拳打在他身上,差不多等于开膛破肚了!不过,痛虽然很痛,但对他的身体却没什么损伤,这样的状态最适合有冤报冤了!” 邪医笑的很开怀,还顺手又拍了安南俊一巴掌。 瞧,这毒中的多好啊!明明打在他身上真的很痛,却完全不会伤害到身体。这种奇葩的毒性,简直就是为了让人解气而存在的! 邪医看了看安南俊,心里想着——以后得好好的研究一下,把醉生梦死的配方给努力改良了!去掉让人陷入梦境的作用,只保留对痛感的放大。到时候,中毒之人就成了真正娇客了,连出门吹阵微风,都会觉得皮肤像被刀子割了似的,身上又不会有任何伤痕! 这简直就是背后下黑手阴人的最佳毒药啊! 到时候他也学人家毒门,给这种毒药起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金屋藏娇”!中了这种毒的人,不能磕着碰着,也不能吹风,不能日晒,不能雨淋,成天只能躲在屋子里,可不就是金屋藏娇嘛! 只不过,这个娇可不是娇艳的娇,而是娇嫩的娇,娇贵的娇! …… 被白钊这么一打岔,再加上又想到了新的毒药点子,邪医已经把他刚才对安南俊的那丝疑惑,彻底的抛在了脑后。 当然,就算他还能想起来,估计也会往其他的方向去猜测。例如,南疆太子也许是想起了他在梦中遭受的痛苦,所以才会挣扎的那么剧烈。又或者,他是想早点醒来,才会奋力的挣扎! 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醉生梦死还有另一个功能——它能刺激一个人的潜意识,将隐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激活!特别是一个人不愿意触碰的,或者自我封印的记忆,总会被醉生梦死折腾出来! 安南俊倒是没有不愿触碰的记忆,但他同样也有着一段隐藏的记忆。 他上辈子是在给云婵卿复仇之后死的。他的命数也受到了逆天改命的影响,所以是在阳寿未尽时死去的。天道之下,必然会给人留下一道生机,所以,他虽然没有重生,但脑海中却封存了前世的记忆。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到醉生梦死的毒性,他自然就梦到了前世的一切。 他在梦中只不过是个过客,就像人们在台下看戏一样,对于台上的情节,他什么也影响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中毒,看着事情一步步地发展,然后一步一步地偏离命运的轨迹。 他看着云婵卿被人讥讽羞辱,看着她那时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她被府里的姨娘骗得团团转,看着她因为失了清白承受了太多的压力,看着她半夜偷跑到母亲的房间里哀哀的哭泣。 后来,他看着章玉玮跑来大献殷勤,看着章玉玮赌咒发誓的向云将军求亲,他也同样的看到云婵卿坚定的拒绝,看着她决绝的挽起了头发,换上了素衣素服,打算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直到,她突然发现自己有孕,然后,无奈之下将此事告知了云将军。云将军沉默了许久,也衡量了许久,终于召见了章玉玮,在密谈之后这才应下了这门亲事,飞快地张罗着将她嫁了出去。 安南俊在梦里见识云婵卿的坚韧,也见识了小墨有多可爱。 他看到梦中的自己在醒来之后,得知了她嫁人的消息,然后便对她不闻不问,他心中异常的焦急,却又无可奈何。他看着她和小墨越过越苦,看着她辛苦经营起的府邸,却被个姨娘当家作主。 他看着她搬进一个空荡荡的旧园子,看着她衣食不足却将小墨教育的很好,看着她做绣活给孩子换食物,看着她给小墨讲三字经,讲论语,和小墨一起平静安稳的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他努力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最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们惨死。他一直在这个梦境中挣扎浮沉,直到他看着自己为妻儿报了仇,然后看着自己也身死,最后进入地府! 上刀山,下油锅,那么多恐怖的酷刑,都比不过他内心的痛苦!只要一想起云婵卿和小墨的死状,他身上的疼痛就被内心的悔恨所替代。他一刻不停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直到刚才,他突然被人唤醒了意识,这才恍然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只是,这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的他在听到小墨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控制不住的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悔恨无助的情绪左右。 他迫切的想改变梦里的一切,他想要从活死人的状态中醒过来,他想要拦住她,不让她嫁给那个恶人,他想阻止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那一切! 黄粱一梦,梦里乾坤,谁人又知道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挨打这情节,大家不介意吧?挨一拳,换回个媳妇,其实还是很划算的。云婵卿不仅有个超级护短的老爹,现在又多了个超级护短的师父,谁要是招惹她,等于同时招惹了两大牛人!】 【作为亲妈,自家闺女是一定要保护好的!至于未来女婿嘛,虽然不会虐太狠,但在转正之前,还是要小虐一下的。小虐怡情,灭哈哈!】 [还有,之前的章节末尾推的好基友的新书《妻情六欲》,竟然把她老书的书名给写错了,是《璞玉惊华》,还有《复贵袭人》啊啊!这回没再写错了吧?再错会被基友虐死的……阿门!] [亲们,《妻情六欲》真的很好看哦,有空去看看吧!]RS 第八十八章 用他练针灸! [本章是小粉红的加更!亲们,让小粉红来的更猛烈些吧!]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安南俊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原来,安南俊体内的毒性过于复杂,邪医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直接用药物完成整个拔毒的过程。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选择简单的放血法,来逐步减少安南俊体内的毒性,然后再辅以药物。 想要给安南俊放血排毒,就必须在同时帮他补血。 否则,用不了多久,安南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抗衡毒性的侵蚀,然后毒入肺腑,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于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邪医一直在想办法帮他调理五脏六腑,让五脏六腑有能力继续支撑下去。同时,每隔三天的时间,就会用针灸之术帮他逼毒,将毒素凝聚在他的指尖,然后通过血液排出去。 这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排毒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治疗,安南俊体内的毒素也才排出了一小半。不过,他如今受醉生梦死的影响越来越低,他的意识也已经可以坚持长时间的清醒。 只不过,因为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所以他的意识就算能够保持清醒了,身体却仍旧像被鬼压床一样,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老老实实的任由别人摆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通过旁人的对话,得知梦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他被唤醒意识的时候,距离他中毒的那天,其实只过去了三个月。云婵卿并没有清誉尽毁,也没有仓促的嫁人! 现实中的一切,都和他的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大概就只是小墨的名字,以及云婵卿对腹中胎儿的关心和照顾。 原来,那一切只是他的一个噩梦,也幸好,那只是一个噩梦! 安南俊每日倾听着云婵卿的声音,也渐渐的对他梦中发生的一切释怀了。只要梦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安南俊甚至猜测,他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就是因为他过于担心,担心云婵卿在发生那天的事情之后,会面临怎样的舆论压力。而梦里的一切,应该是将他的潜意识放大了,并且受醉生梦死的影响,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只可惜,他却忽略了,若那真的只是个噩梦,他怎么会知道小墨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云婵卿的名字?!他在中毒昏迷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天的女人是谁啊!更何况,还有一个章玉玮,等将来的某一天,当他看到真有此人的时候,又该对这个所谓的梦境作何解释?! 此刻,安南俊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会是他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关于梦里的一切,他根本没打算在云婵卿的面前提及。他只将那一切当成了恶梦,然后将梦里发生的一切,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 这三个月的时间,不仅安南俊的毒素排出了大半,就连云婵卿的针灸之术,也已经学到了基础的皮毛,可以在人体上进行“银针刺穴”的练习了。 只不过,云婵卿的练习扎针的对象,就是还没有彻底醒来的安南俊! 可怜的安南俊,经常被邪医借着疗毒的幌子,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折腾!就像今天这样,云婵卿第一次在人体上练习银针刺穴,邪医就果断地把他推了出来,将他当成了不花钱的试验体。 “下针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不决,动作要快速果断,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像这样,找好穴位之后,快速的下针,不要想太多!”邪医在旁边耐心的指点着,还顺手扎了安南俊一针,作为示范。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云婵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和犹豫。这毕竟是个大活人啊!扎一下若是扎偏了,肯定会疼的!而且,她之前一直是拿人偶练习的,这还是第一次用到真人身上呢! 人偶和真人,下针的手法和力度总有一定的区别吧?! 云婵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轻轻的抬起胳膊,看准了穴位之后,飞快地一针刺了下去。 只是,刺进皮肤的瞬间,感触果然和人偶不一样,就这片刻的分心和迟疑,她果然就把针给扎偏了…… “你都已经决定下针了,为什么突然犹豫起来?!你给我记住,给病人看诊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不决!你只要一迟疑,手里的针就拿不稳了!治病救人的时候,一旦扎偏了就可能是一条人命!你给我重新再来!” 邪医随意的将银针拔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婵卿一眼,然后又将银针塞进了她的手里。 “师父,我……”云婵卿缩了缩手,她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哪!虽然,安南俊现在还不能言语,但他的意识明显是清醒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让他一遍又一遍的被当成人偶来扎,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你什么你?!用真人练习有什么不妥?哪一个学徒不要经历这个过程?!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什么样的痛苦没经历过?别说醉生梦死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就算他的毒没解,你扎他几下也痛不到哪儿去!” 邪医明显看出了云婵卿的顾虑,非常愤慨的开口斥责: “医者,虽然要有恻隐之心,但绝对不能妇人之仁!若是怕患者感到疼痛,那骨折的病人还要不要把骨头复位?生恶疮的病人,还要不要挤出毒脓?伤口腐烂的病人,还要不要刮去腐肉?” “你现在只是一时善心的想着,若是哪一下扎偏了,他会感到疼痛。可你怎么不想想,等你的医术练成了,又能救多少人?他疼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为天下苍生做出点贡献了!” 云婵卿羞愧的低下了头,她犹豫了半天,这才反驳道:“可他毕竟不是自愿的,我们不能强迫他。做为医者,我们不能把病患当成试验品!我可以在自己的身上练习,然后再给其他病人治病!”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自己身上练习的!在自己的身上找穴位,比在别人的身上辨识穴位更容易一些。而且,若是不小心扎偏了,她也能及时的感觉出来,然后对自己的手法进行调整。 只是,邪医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坚决不允许她对自己用针,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扎错了哪个穴位,就影响了小墨的健康! 这三个月的时间,云婵卿的肚子也已经飞快的鼓了起来。 这辈子,大概是邪医的药膳做的太美味,各种食补调理得实在太好,又或者是因为小墨自身也在练武的缘故。总之,小墨发育的有些过快,才六个月的胎儿,就已经比人家八个月还要大了。 他的肢体已经发育完全,就连内脏也堪比刚出世的婴儿! 为了生产的时候不会太痛苦,邪医已经开始控制云婵卿的饮食,并强制性的让她大着肚子打太极,每天傍晚还要散步大半个时辰。除此之外,邪医还为云婵卿找了八个稳婆,以备不时之需。 说起来,小墨现在才是邪医如今最在乎的人哪! 经过这几个月内力的滋养,再加上每晚都练习各种拳术,小墨竟然在母亲体内练出了自己内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才六个月啊,还未出生就练出了内力,等他将来长大了,谁又能估量他的成就?! 小墨练出的内息之后,内息在他的身体里形成一个小循环;而云婵卿的内力,则连同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大循环。他在引到内息做小循环的同时,也会分出一部分内息,加入到母亲的大循环中。 如今,云婵卿修炼出来的内力,每当经过小腹的位置,就会被小墨毫不客气的吸收掉一部分。当然,她的内力虽然会被“吃”掉一部分,但剩下的那部分却会因此变得更加精纯! 而且,有了小墨的先天元气的加入,云婵卿的内力还带上了一些别人没有的特性——例如,可以滋养经脉;例如,可以加速伤势的恢复;例如,可以稳定内力的运行,不容易走火入魔! 有了这样一个天才宝贝徒弟在云婵卿的肚子里,邪医怎么可能让云婵卿用自己来练习针灸之术?!若她哪一针不小心扎错了,让小墨受到了损伤,那绝对是天底下最赔本的买卖了! 天大地大,小墨最大!绝对不能让小墨受到伤害! “前辈,还是让晚辈来代替主子吧!主子如今不能言语,就算扎偏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让晚辈来!”冷魑等了半日,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想要将自家主子替换下来。 冷魑原本也是个暴脾气啊!特别是见不得任何人对自己主子不敬!可经过这几个月和邪医的相处,他几乎都快被磨的没脾气了! 他若是敢反驳邪医的要求,那么,邪医要么当场就撂挑子不治了,要么就干脆变着法子折腾他家主子。 他每一次的质疑和反驳,都会遭到无情的镇压,而且,还会让原本处境就不好的主子,变得更加备受欺凌!后来,他渐渐就不敢再随意开口了,以免给主子招惹更多的麻烦! 他虽然心疼自家主子,但又必须依靠邪医为主子疗毒。以至于,现在,只要是邪医提出的要求,他从来不敢开口反驳。就算他有什么其他想法,也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委婉的表达出来。 例如现在,他不舍得自家主子被当成试验品,就只能想办法用自己来替代主子,让云姑娘在他身上进行练习。RS 第八十九章 默默传情! “你确定,你要替代你家主子?”邪医的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戏谑。 “既然是用来练习针灸之术的,那么不论谁做试验品都一样吧?晚辈不才,愿意以自身替主子效劳。”冷魑也看到了邪医脸上的戏谑,可惜,他完全没有理解那笑容背后的含义。 “哦?你真的觉得谁都一样吗?你确定?”邪医的声调越发的古怪,冷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家主子的手指在艰难的抖动着,似乎要表达什么想法。 “主子?”冷魑有些不明所以。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主子到底想说什么?他这样猜来猜去的,万一猜错了怎么办?难道……主子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 “主子?你是想留下来吗?”冷魑试探着询问。 他的话音刚落,安南俊便不再挣扎了,变得一动不动。 这三个月的时间,冷魑对安南俊的表达也有了一定的理解。主子若有什么需求,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总会用眼珠子的滚动来示意他。若他一直没猜对,主子就不会停下来,若他猜对了,主子就会安静下来。 到了这个月之后,主子的毒素排出了接近一半,连手指也能轻微的动弹了,所以,这种示意就变成了手指的抖动。不过,不管主子用什么来示意他的,这种交流的内涵总是没变! 也就是说,他刚才确实猜对了主子的意思! 主子是想要留下来的。他愿意给云姑娘当成练手的试验品,也愿意让云姑娘在他的身上扎针。这么说来,主子刚才明显是嫌他多管闲事了,也是打算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 “云小姐,我家主子不想让我替代他。他是自愿给您当实验品的,所以您下手的时候,不必心存愧疚。不过,还是请您下手轻点……”冷魑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又在后面多嘴加了一句。 好吧,主子的手指又抽搐了一下,看来,他又多管闲事了! 云婵卿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她没有错过安南俊的反应,也没有错过冷魑和安南俊的互动,就连邪医刚刚那古怪的笑声,她也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含义。原来,安南俊竟然是自愿的,他自愿给她当试验品,让她在他的身上练习针灸的! 这样的认识,让云婵卿的心中有一阵暖意流过。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云婵卿对安南俊的态度改变许多。 最初的时候,邪医总会借着放血排毒的机会,使劲的折腾安南俊。那时,云婵卿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制止。 后来,安南俊体内的毒素越来越少,他清醒地时间也越来越多,再加上他的护卫慢慢能理解他的表达,他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越来越多。 他会在云婵卿练拳的时候,让护卫们将他抬出来,放在树下的躺椅上,默默地听着她的拳风。他会在她整理草药的时候,默不出声的陪着她。他喜欢在她的身边呆着,就算不能交流,也不愿意离开。 就像今天,他情愿的给她当成人偶摆弄,也情愿的让她拿自己练习针灸,他不仅没有丝毫埋怨,还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不为别的,只为她能够靠他如此之近,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 安南俊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默默的表达着他的感情。 他愿意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她。 这样的脉脉传情,云婵卿不可能不感动,只是,感动不代表一定要心动。 “嗖!”一根银针出手,直直的扎向安南俊的手腕。 可惜,手抖了,针扎偏了。 “嗖!”又一根银针出手,继续扎了过去。 可惜,手又抖了,结果又扎偏了。 云婵卿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飞快的出手,不让自己有功夫去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她不能因为感动而沦陷,若是沦陷,失去的便是自己的心。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被人束缚。她只想和小墨一起生活,她可以一个人把小墨养大,她可以把小墨教育的很好,她不原意让自己依附于男人生活。 更何况,小墨也曾经说过,他没有父亲! 只是,云婵卿也明白,她的心已经乱了。 “徒儿,你看准了再下手,行么?再说,你倒是换个地方下针啊!再这么下去,他的手腕可就要废了!”邪医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这蠢徒弟,难道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么? 连续六次扎错地方,除了心已经乱了,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师父,我有些累了,还是等明天再练习吧!”云婵卿看了看安南俊的手腕,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更多的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所以,她干脆放弃了今天的练习,选择了做个鸵鸟。 “算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学习医术也不急于一时!小墨最近发育有些过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为师猜测,你这胎可能会早产,还是多休息一下,养好了身体,为生产做好准备。” 邪医给云婵卿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当然,他这也不完全是借口,按照小墨的发育情况,云婵卿真的可能会早产。而且,若是他的猜测没错,云婵卿离发动大概也没几天了。毕竟,小墨连内脏都已经发育成熟,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就算云婵卿最近几天没有自然发动,邪医也打算给她煎几付催产药,让她早一点把孩子给生下来。否则,拖延的时间越长,小墨的体型就越巨大,到时候,她生孩子的危险性也就越高!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道鬼门关,更何况,云婵卿此刻才不过十三岁的稚龄! 越是年纪小的女孩,身体发育的越不够完全,生孩子难产的几率也就越大!再加上小墨的发育又太好,体型过于巨大,这简直就是双重的考验!死亡的利刃,随时悬在云婵卿的头顶上! 上辈子,云婵卿还是因为心中郁结,这才影响了小墨的生长发育。小墨足月生产才不过五斤七两,就这样还让她痛了一天一夜。她记得自己疼晕过去好几次,生完孩子还足足昏睡了一整天才醒过来。 这一次,小墨发育的非常良好,六个月就超过了上辈子的大小。她虽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每日都坚持各种体能锻炼,让骨盆尽量的适应。但是,她对这次的生产,仍然没有十分的把握。 在此之前,她已经同邪医交代过了。万一她到时候真的遇到难产,一定要先保孩子!就算剖开她的肚子,也要把小墨救下来!只要小墨能安全的活下来,有了亲生父亲的照顾,他一定不会再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 “主子,云姑娘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云婵卿离开之后,冷魑过去扶住了安南俊,打算将安南俊带回他们的住所。 可惜,安南俊的手指一直在不停的抖动,似乎是在抗议着什么。 “您是想再呆一会儿吗?可是,云姑娘今天看样是不会再出来了。”冷魑叹了一口气,这样猜来猜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是,安南俊的手指仍旧在抖动,看来,他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您是不放心云姑娘吗?您是不是担心她会早产?”冷魑又换了一个思维方向。反正,主子每次要表达的意思,除了与他自身相关以外,最多的就是关于云姑娘的事情了,往这个方向猜测准没错! 果然,安南俊的手指马上就停下了抖动,不过,他停顿了片刻之后,却又再度的抖动了起来。 他的意思是,冷魑的猜测大致是对的,但是他的猜测还不完全! “您是想让属下做好防范?可是,稳婆已经找好了,邪医前辈找了八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就算属下再多找几个也用不上。而且,以邪医前辈的医术,若他都无法保证云姑娘的安全,就算找再多的人来,只怕也是徒劳的。”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至少,冷魑此刻比安南俊看的明白。 不论是云婵卿,还是邪医,对这一胎都非常的重视。只要冷魑此刻能想到的防范措施,邪医等人早就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 邪医每日变着花样的做药膳,在调理云婵卿身体的同时,也是为了控制小墨的生长发育。云婵卿每天都坚持出来打拳和散步,就是为了让小墨能早点沉入骨盆,以减小在生产时的难度。 明喜已经将生孩子会出现的各种危机烂熟于心,并且她还把可能会用到的各种药方,全部都提前准备了好几份。只待大小姐真正生产的时候,一旦出现了相对应的症状,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煎药。 而明翠,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整天缠着那些稳婆,学习生孩子时要注意的情况。包括怎样推拿助产,怎样帮孩子正胎位,还有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可以在阵痛的时候,帮助主子缓解疼痛。 他们每个人都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只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安南俊,他此刻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母子平安。 ……RS 第九十章 要生了! 时间又过了八天。 云婵卿斜躺在床榻上,背后垫着厚厚的软垫。 此刻,她的肚子已经比正常人足月的还要大了。她连动一下都非常的艰辛,躺在床上翻个身都特别困难。她的大腿和脚腕都已经肿了起来,只要轻轻的一按,就是一个小坑,半天也恢复不过来。 除此之外,她的腰部又酸又痛,就像快要断掉了一样,恨不得一直躺在床上不要动弹。可惜,为了能够顺利的生产,她又不得不咬牙坚持着,在明翠和明喜的搀扶下,每日起来走动大半个时辰。 越临近生产,云婵卿的情绪就越焦虑。虽然明知道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她还是会非常的担心和恐惧,担心自己在生产的时候会遇到什么意外,担心她的墨儿可能会坚持不下来。 “墨儿,你这个顽皮的坏小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啊?你长得这么快,娘亲已经快挺不住了。”云婵卿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又柔声细语的哄道,“你还是早点出来吧!出来之后,娘亲就可以陪你玩了…… 云婵卿这是料定了小墨在沉睡,所以才敢这么说的。 正常的情况下,她和小墨交流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催促的话。虽然她明知道拖的越晚,小墨的体型就越大,生产的危险也越大,但她还是不想给小墨造成压力,打算一切顺其自然。 也许是感应到了母亲的抚摸,小墨在云婵卿的肚子里,轻轻地蠕动了一下。 “小墨真乖呢,连睡着了也记得不用力。若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和你说说话,娘还以为你是个小懒虫呢!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踢过娘亲一下!”云婵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欣慰地笑了一下。 她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小墨在她肚子里可是很调皮的。还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小家伙就会自己揪着脐带玩了。等再大一些,他就会伸伸小胳膊,踢踢小腿,偶尔还会翻个身似的动一动。 可是这辈子,到了四个月的时候,她还是感觉不到小墨的任何动静。 因为担心小墨的发育情况,云婵卿还特意让邪医给她把了脉。可是,从脉象上看,小墨的发育没有任何问题,连邪医也看不出他为何不喜欢动弹。 云婵卿还记得,她问小墨这个问题的时候,邪医在听到答案之后,那牙疼的表情——小墨竟然是因为不舍得她受苦,所以才忍着不去乱动的,小家伙生怕自己踢踢腿,就会让娘亲觉得肚子痛痛。 听到这样的答案,云婵卿真是哭笑不得。笑的是小墨竟然这么懂事,还没出生就知道心疼母亲,还知道不给母亲找麻烦。悲的是,小墨这样的性格,却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养成的,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委屈。 后来,就算云婵卿说了她不会痛痛,也强烈要求小墨多活动一下,可小墨也只是轻微的在肚子里蠕动着,像个菜青虫似的一拱一拱的,动作很轻也很柔,就像生怕吓到自己的娘亲一样。 “小墨乖哦,你已经快出生了,就在睡梦里不小心地踢娘亲一下吧!若是你就这样出生了,娘亲总会觉得有些遗憾。娘亲好想隔着肚皮,看看墨儿可爱的小脚!”云婵卿仍旧在自言自语。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小墨此刻其实是清醒的! 小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听话的踢了一下。为了能让母亲隔着肚皮看到他的小脚,他虽然收敛了力气,但动作的幅度还是有些偏大。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可不是个普通的胎儿,他以为自己收敛了力气,但他的力量仍旧比普通的胎儿大许多!就这轻轻的一脚,让云婵卿的肚子猛地一抽搐,然后,一阵暖流就从她的下身传来。 她竟然破水了! “明翠!快!找稳婆过来,我要生了!”云婵卿隐忍着吩咐道。 她的肚子一阵急速的收缩,剧烈的疼痛飞快的袭来,因为有着前世的经验,她知道自己这是提前发动了!不过,如今只是刚开始而已,她还有点力气做出安排,若是再等一会儿,等疼痛加剧了,她恐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喜,去厨房煮一碗面,清淡一点的,快去快回。”云婵卿早就猜测到自己可能会难产,所以,她必须趁着自己现在还算清醒,多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让自己的体力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感觉到母亲的疼痛,小墨在母亲的肚子里懊恼不已。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乱动了!此时,母亲的肚子一阵阵急促的收缩,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恐惧感,生怕母亲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些日子,师父也偷偷的和他说过。等快要出生的时候,一定要顺着那股推力,用头部努力的往外钻。如果不小心被卡助了,也不要惊慌,尽量听着外面的指挥,或者在外界推力的帮助下,调整自己的位置。 可小墨就算再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对于他来说,出生就是他人生的一大关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挺过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世是怎么出生的了,所以一点经验和底气都没有。 不过,为了让娘亲少些受苦,他还是飞快的冷静了下来,仔细得回忆着师父的吩咐,顺着母体传来的那股挤压力,努力地将自己的头颅朝下方挤去。 云婵卿的骨盆还没打开,所以小墨的动作也显得非常吃力。头颅被挤压的感觉很痛苦,但是他仍旧努力地坚持着,拼命的用头颅往下挤。 小墨此刻一门心思的想着,只要自己多用一点力气,母亲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若是他能早点生出来,母亲也能早些轻松,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用的力气越大,云婵卿就感到越疼痛。他的动作虽然加速了骨盆的打开,但同时也让云婵卿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她的骨头仿佛都要被碾碎了,整个人疼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 “小墨,墨儿……轻一点,轻一点!不要害怕!娘亲会陪着你,娘亲一直陪着你!咱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云婵卿双手颤抖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柔声呼喊着,似乎是在安抚小墨。 小墨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所以又安静了下来。不过,经过刚才的一番努力,他的位置已经不成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听从指挥,从这个狭小的地方挤出去了! …… 没多久,明翠就带着稳婆们进来了。 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几岁的稳婆,刚一进到屋子里,马上就伸手在云婵卿的肚皮上按了几下,等确定了胎儿的位置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笑着对云婵卿说道:“胎儿的位置很好,夫人请放心。” 她的话音还没落,又有两个稳婆也上前摸了一下。确认胎儿的位置确实没有问题,这才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生产需要的东西。 有用来包裹婴儿的小包被,有给婴儿擦身体的细棉布,有孩子要用到的尿布,还有给孕妇擦洗用的温水和棉布等等。 “翠儿姑娘,你先给夫人按揉一下腰侧。这才刚刚开始,可不能耗费太多的力气!你也留意一些,等肚子收缩的频率越来越快,应该就是快要生产了。你尽量帮夫人缓解疼痛,帮夫人多保存点体力。” 稳婆一边准备白布和热水,一边对明翠交待着。 倒不是她偷懒,而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像她这样的泥腿子,一般是不会轻易触碰那些贵人的身体的。生孩子本来就剧痛无比,产妇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她们哪个动作做得不好,很可能就会被迁怒。 既然这位夫人的丫鬟特意学了这些手法,那她们自然也乐得让这个丫环亲自动手。这样一来,主人家对自家的丫环肯定更放心一些,而她们这些婆子正好也能少给自己惹麻烦。 明翠正在给云婵卿按摩呢,云夫人已经端了一碗清面进来。 “卿儿,你先忍着痛,多少吃点东西吧!只有肚子填饱了,等会儿才能有力气。不要担心,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云夫人亲自将面端到了女儿的面前,然后挑起了面条,打算亲自喂自己的女儿。 “母亲,您怎么进来了!您在外面等着就好。产房的血腥气太重,千万不要冲撞了您的身体。”云婵卿慌忙的伸手,打算接过碗筷,她此刻还有吃饭的力气,并不需要让别人来喂她。 “娘自己也生过孩子,哪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道理?!你是娘的女儿,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坏事,这有什么好避讳的?”云夫人根本不给云婵卿拒绝的机会,已经挑起了面条送到了她的嘴边。 “母亲……谢谢你……”云婵卿有些哽咽。 她此刻其实很紧张,也很脆弱。她很希望母亲能陪在她的身边,能一直鼓励着她,给她勇气和力量。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辈子都恪守规矩的母亲,竟然真的会为她打破那些成规! 大户人家的主母,除非自己生孩子,否则谁也没有进产房的道理! 就因为这样的规矩,就算女人再怎么难产,再怎么濒临死亡,丈夫和母亲都是在外面等候消息。就算急得团团转,也不会冲进产房里面,更别说一直在产旁里,在产妇的旁边陪同着了! 云夫人能做到这一点,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RS 第九十一章 小墨出生! 看到女儿眼睛通红的模样,云夫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不要担心,娘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娘自认知书达理,一辈子恪守规矩办事,可最终又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还不是差点被人害死了?!” “娘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啊,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只要你活着,活得开心,活得问心无愧,那些规矩礼法又何必太在乎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不能因为这些规矩,就把自己束缚的太厉害了!” “来,快点吃些东西垫垫吧!吃了东西才能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你也是马上就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能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呢!要是让小墨看到你哭鼻子的模样,肯定要笑话你了!” 云夫人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的安慰着云婵卿,而云婵卿的心情也确实在她的安慰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等云婵卿将一整碗面吃下之后,云夫人又将她的散开,一边给她按揉着头部,一边轻声细语的陪她说着话。 也许是因为有母亲相伴,云婵卿的精神竟然逐渐的放松了下来。大概是这几天情绪一直比较焦虑,此刻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再加上刚才那阵剧痛又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睡着了。 云夫人一边继续帮她按揉着头部,一边忍不住的叹气。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中毒昏迷,会给卿儿的人生带来这么多的变故。在她的计划里,卿儿本来该无忧无虑的长大,等到十六岁以后再嫁人。然后,有着娘家的支撑,夫家也不敢轻慢她。 可是,云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卿儿竟然会这么早当母亲! 在云夫人的眼里,十三岁的云婵卿,自身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可现在却马上就要做母亲了!生孩子有多痛,她这个过来人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独自忍受这般痛苦! “卿儿,你一定会没事的。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你们母子平安的!”云夫人轻轻的拭去了云婵卿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在心中祈祷着。 作为一个母亲,她在看到孩子受苦的时候,真恨不得此刻受苦的人是自己,让自己来替代女儿承受这一切。云夫人宁愿自己折寿二十年,不,她宁愿付出自己全部的生命,来换取女儿的健康和平安! ……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云婵卿被一阵强烈的抽搐感给痛醒了。 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果然已经不见了小墨的身影。 刚才她睡着的时候,在这么紧张的状况下,小墨竟然还不惜耗费了灵魂之力入梦,只为在梦里陪她一会儿,并且还不断的安慰着她。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墨,终于让云婵卿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恐惧。 就算为了小墨,她也一定要坚持住!更何况,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没有什么能再次打倒她! 大约又痛了一个多时辰,云婵卿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已经连呼吸都控制不住了。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就像一条被捞到了岸上的鱼,在死亡线上徒劳的挣扎。 “卿儿,听娘亲的,你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的喘息四五下,然后再重复刚才深吸气的过程。你尽量保持放松,不要把身体绷得太紧。”云夫人也很着急,但她也只能握着女儿的手,尽量宽慰她。 “娘,我好痛……痛死我了!我快要喘不上气了,整个胸口好像已经麻木了!”云婵卿用力的握住了母亲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她的手上骨节都看的分明,连手指都显得苍白而没有血色。 云婵卿到现在才察觉到,原来刚才让她剧痛无比的阵痛竟然只是前奏,现在开始的疼痛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 痛觉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除了疼痛,她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她的肚子都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除了不停的收缩和疼痛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感受。 她想要打滚,她想要嘶喊,可是,她连喊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夫人,如今骨缝已经开了七指,等开到十指就能生下来了。您再坚持一下,努力的保持着深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慢点,对!就这样!一定要坚持住!很快就要生了!” 稳婆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对云婵卿宽慰了几句,这才偷偷给旁边的另外两位稳婆使了个眼色。她没敢说出口的是——孩子好像是被卡住了,不是胎儿的位置不对,而是产妇的骨缝太小。 云婵卿的身体毕竟还是太幼小了,就算骨缝已经开了许多,可是一直开不够十指。小墨发育的又太好了,头部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大一些,如果云婵卿的宫口不能全开,他自然就没办法顺利的出来。 如今,胎儿的头部就卡在盆骨那里,宫缩的力量一个劲地将他往外挤,但狭窄的骨缝却又将他拦了下来。小墨一直挤在这个位置,不上不下的。 如果卡住的时间太长了,还可能就会造成窒息,到最后不仅孩子生不下来,而且很可能会让产妇活活的疼死,最后一尸两命! “翠儿姑娘,你继续给夫人缓解疼痛,我出去问问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助产的药物,能帮助生产的。”稳婆用温水擦了擦手,然后便飞快的往屋外走去。 明翠看出了稳婆眼中的慌乱和着急,不过,她却什么也没有问。 邪医提前同她交代过,万一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定不要当着云婵卿的面询问。产妇本来就已经精疲力竭,万一此时再得知自己难产,很可能就彻底的没了力气,也没了求生的渴望。 不论什么情况,必须让产妇保有活下去的希望,也保留着对生产的勇气。让她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生下来了,只要再忍忍,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只要再疼过这一阵,马上,马上一切就会过去了。 只有这样,产妇才能有力气坚持下去,才能坚持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很快,去找邪医的那名稳婆,就端着一碗催产药进来了。 原来,邪医在外面竟然一点也没闲着,他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了,然后他和明喜一起,把所有可能会用上的药,全部提前煎上了。 如今,看到这个稳婆慌张的出来,邪医自然知道事情不妙。他问明了云婵卿现在的状况,马上从十几个正加热的小砂锅中,选了一种能促进宫口打开的催产药,直接让稳婆给端了进去。 云婵卿喝下了那碗还有些发烫的催产药,然后,又在稳婆的指挥下,继续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并且断断续续的用力。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云婵卿已经彻底的没有力气了。两个产婆轮流的在她的肚皮上碾压推拿,另外两个产婆不停的帮她按揉着腰部,帮她缓解着身体上的疼痛,并努力的帮她再积蓄出一定的力量。 骨缝已经开到了九指,按照正常的情况,只要婴儿的头部不是特别大的,孩子的头应该已经可以出来了。可是,小墨发育得实在太快了,他自己都用尽了全力,仍旧怎么也挤不出去。 小墨的心里其实也挺矛盾的——若不是他提前练出了内息,被憋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被憋死,可能也要憋个半死了。可是,若不是因为他练出了内息,他也不会在内息的滋养下,生长的这么快!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给母亲带来这么大的危险,他一定会少吸收一点营养,尽量缓慢的控制自己的成长,不让母亲受这么多的苦! “还……要多久……我……要坚持不住了……”云婵卿的身上和脸上全是汗水,她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快了!快了!已经能看到头了!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云夫人没有贸然回答,而是将询问的眼神看向稳婆。稳婆不断的给云婵卿打气,然后,却趁着云婵卿不注意的功夫,再次跑出去向邪医求助。 她是不得不去向邪医求助啊!现在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了!真的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产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若是胎位不正,她们这些做稳婆的,一般都有办法解决;若是产妇的气力不足,她们通常也能帮着产妇一起用力。可现在的情况是,胎儿的头太大了,产妇的产道又太小,她们不论怎么推挤,根本就推不动,实在无能为力啊。 “翠儿姑娘,你给夫人盖住身体,邪医马上就进来给夫人施针。”刚才出去的那个产婆,很快就又跑了进来,她可是连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 她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会请邪医进来施针。说实在的,做稳婆的通常都是不赞成让大夫进产房的。毕竟男女有别,自然应当避讳!可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很快,邪医就面色严肃的进了产房。他飞快地给云婵卿把了脉,了解了大致的情形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给她施了针,等看到她的脸色略有回转之后,这才收了针,继续出去等待。 邪医的这次施针,除了帮云婵卿将全身的骨骼变得更柔韧,让她的骨缝能开的更大以外,更重要的是激发她的身体潜能,让她有力气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 这样逆天的针法,其实对身体的损害还是很大的。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邪医原本是不准备用的。要知道,用了这次针法之后,云婵卿至少会虚弱三天以上。这三天的时间,她不仅没有起床的力气,甚至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此时此刻,就算再怎么损伤身体,也好过一尸两命! “夫人,你现在多积蓄一点力量,然后听我的口令用力。您要相信我,也相信您自己,这次一定能将孩子生下来的!”稳婆又察看了一次情况,见这次真的差不多了,所以才准备尽快的再尝试一次。 从产妇破水开始,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了。产妇的羊水已经都快要流尽了,若是再不抓紧把孩子生下来,胎儿可能就会收到窒息的影响!一旦胎儿窒息,就算勉强生下来,孩子也会非常虚弱,将来也难以养活! “听我的口令!吸气,呼气!对,吸气,用力!快,再用力!再加一把劲儿!快了,头已经出来了!”一个稳婆在云婵卿的耳边指挥,两个稳婆一起用手推挤她的肚子,还有两个稳婆在下面等着接住孩子,另外还有三个稳婆在准备给孩子擦洗和包裹的东西。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是个大胖小子!小家伙精神着呢!” 随着稳婆惊喜的声音,云婵卿终于彻底的昏了过去。 “生了,生了!”喜悦的声音从产房传到屋外,所有人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云夫人和明翠简直喜极而泣,折腾了这么大半天的时间,如今天色都已经黑了,孩子终于平安生下来了。 “主子,您听到了吗?孩子,您的儿子终于平安的降生了!”冷魑的情绪也很激动,这可是他家主子的第一个孩子啊,就看主子这些日子的表现,也知道主子对这个孩子非常的看重! 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他们南疆皇室的嫡长孙了!就算不是嫡长孙,那也绝对是长孙,凭着这孩子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他的处境绝对不会比嫡子差! …… 此刻,安南俊仍旧不能动,也不能言语,所以,他根本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小墨终于平安的降生了! 他的儿子终于平安的降生了! 从云婵卿刚刚发作开始,他便让人将自己抬到了产房的外面,摒住呼吸倾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同时也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他在梦里梦见到云婵卿生子的过程。 那一次,她痛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还疼晕过去好几次。到最后,她已经痛的几乎麻木了,只能虚弱的喘着气,任由稳婆在她的肚皮上努力的挤压,最后将孩子活生生的挤了出去 虽然,他梦里的云婵卿最后是母子平安的,可那个过程实在是太凶险了!他最近一直会忍不住担心,生怕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 幸好,老天保佑,母子平安!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今天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老书。嘿嘿,我觉得《随身带着电脑桌》确实挺好看的哈,看的我自己都笑的很开怀了。亲们,有闹书荒的就去看一下吧!某妖的老书,某妖自己最喜欢的一本,欢乐风的爆笑文。作者推荐里有链接哈!】 【感谢朝霞美眉的粉红票!感谢玲珑承影的粉红票!感谢想你菲儿的打赏!】RS 第九十二章 父子初相见! 出来了?这就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小墨晃了晃脑袋,大概被挤的时间长了,他此刻还有点懵。 周围有朦胧的光亮照射着,有许多人影在不停的晃动,有好多嘈杂的声音传来……可是,他的娘亲呢?娘亲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谁来告诉他,他的娘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情? 小墨非常努力的挥舞着手臂,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奋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可是,他的行为在众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婴儿表现出来的可爱和好奇。 “哎呀,这孩子怎么还不哭呢?小孩子刚出生,哭得越大声,说明身体越好,将来也越好养活!”一个稳婆将小墨的小身子擦拭干净,然后倒拎着他的双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小屁股上。 “混蛋!谁在打我?!”小墨吃痛之下,当即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只是,他的声带此时还没有发育完全,他在心里想着的确实是两句完整的话,可等真正到了嘴边之后,马上就变成了婴儿特有的哭声,至少听在稳婆的耳朵里,这也算是孩子的哭闹声了。 “哭了,哭了!听这声音,气力十足的!将来绝对有个好身板!这孩子壮实啊,瞧那小拳头挥舞的,多有劲儿!” 一个稳婆非常兴奋的夸赞着。还好,只要哭闹了就好,至少说明孩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这娃子,刚一出生就这么有精神,将来一定是个有大本事的!你瞧他那双大眼睛,亮汪汪的,多聪明!很少有孩子一生下来就能睁开眼睛的。他这么小就知道四处看,好像什么都能看懂似的!” 另一个稳婆也接口夸赞了起来。 她们这些做稳婆的,在孩子出生以后一般都会说点讨喜的话,到时候主人家听了一高兴,她们也能多拿点喜钱! 当然,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喜钱。从她们手里接生的孩子,她们也会有一种成就感的,当然恨不得自己接生的孩子都是聪明伶俐的。若是这孩子将来发达了,她们也能四处吹嘘一下,也算是一种资本了。 “娘亲,娘亲,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听到小墨的声音?你回答小墨一句,好不好?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小墨焦急的呼喊着,可发出来的仍旧是咿咿呀呀的童音。 他刚从娘亲的肚子里生出来,就算之前发育的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一个瘫软无力的小屁孩。他连自己的脖子都支不起来,更别提从产婆的怀里挣扎出来了!他此刻简直是毫无自主权,也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被稳婆们径直的抱去擦洗身体,然后又被人用细绵被包裹了起来,他努力地挣扎了半天,也只是伸了伸胳膊,踢了踢小腿,根本一点作用也没起到!这一通忙活下来,他似乎离母亲越来越远了! 此刻,他对周围环境的了解,仅限于周围人的说话声。可到现在还没人提及他的母亲,他自然也无法得知母亲的状况。 小墨的心中非常地焦急,他简直快要急死了! 为什么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几个人影?为什么大家都在围着他忙活,却没有人去看看他母亲的状况?他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他出生了这么久,母亲却没叫他一声? 当然,主要是小墨的眼睛还没发育好,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其实,正在围着他转的,只有四五个稳婆而已。而云夫人和明翠,以及剩下的几个稳婆,此刻根本就没功夫理他,大家都在云婵卿的身边不停的忙碌着。 明翠给云婵请换下身上汗湿的衣服,云夫人用细棉布擦拭她身上残留的汗水,稳婆给她清理下身的伤口和血迹,最后又在两个稳婆的帮助下,将她整个人抬了起来,把她弄脏的被絮换上新的。 不论是换衣服,还是清理伤口,云婵卿一直都睡的很沉,怎么搬弄也不醒。看样子,她刚才痛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最后的体能透支,真的是完全精疲力竭了。在得知了小墨的安全之后,她的精神突然一放松,整个人就再也撑不住了,彻底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觉,大概至少要睡上一整天了…… “孩子呢,快抱来给我看看!”云夫人在安顿好了自己的女儿之后,终于腾出功夫来抱自己的外孙了。 “恭喜夫人,是个大胖小子!小家伙长的很壮实!正好八斤八两,很吉利的数字!”稳婆仔细的抱着小墨,稳稳的将他送到了云夫人的手上。 “墨儿,你怎么这么重啊?八斤八两,比你母亲亲重了将近三斤呢!你这么大的块头,可把你母亲折腾惨了!你将来一定要记得孝顺娘亲,才不枉她为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云夫人抱着小墨,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子头。 云夫人是不知道小墨的特异之处的。知道小墨的特殊状况的,只有云婵卿和明翠,还有白钊,以及邪医本人。就连安南俊,也不知道小墨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否则,他该为自己的悲催命运感慨了! 小墨仔细的倾听着外祖母的话,在听到外祖母说要孝顺娘亲之后,他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臂,咿咿呀呀的回答了几句。好吧,他想表达的是——他一定会照顾好娘亲,也会好好的保护娘亲的! “小墨刚才在说什么呢?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可惜,外祖母实在太笨了,竟然一句也听不懂呢。不过,小墨是不是想看看你母亲亲啊?”云夫人随口猜测着,不过她的猜测也离事实不远了。 小墨确实想看看他的娘亲,当然,他其实更想让娘亲抱抱他,顺便像以前那样亲亲他的脸蛋。所以,云夫人把他抱到娘亲身边的时候,他一个劲儿的伸着手,使劲地往床上的人影的方向用力。 “墨儿乖,你母亲刚才累坏了!咱们只是看看她,不要打扰她休息,好不好?让你母亲多睡一会儿,她睡醒了才有力气陪你玩啊。”云夫人抱着小墨,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哄着他。 听到母亲只是累得睡着了,小墨这才放下心来。他乖乖的停止了动作,将脑袋窝在外祖母的怀里,似乎很疲倦的模样。小墨心里想着,母亲睡着了也好,睡着了他可以入梦,在梦里去找母亲说话。 “夫人,小姐之前交待过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定要先让邪医前辈把一下脉。因为孩子是早产的,小姐担心会留下隐患。”明翠看到夫人抱着孩子不想撒手,只好上前提醒了一声。 邪医前辈还在外面等着抱徒弟呢!总不能让他等太长时间啊! 按照邪医前辈对这个小徒弟的宝贝程度,她要是再不把小主子给抱出去,只怕又要受到埋怨了! “那你亲自把孩子抱过去吧!我想留在这里,多陪卿儿再呆一会儿。”云夫人依依不舍的把孩子放到了明翠的怀里。 她非常喜爱自己的小外孙,但是她更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卿儿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才把小家伙生下来,她实在不放心把虚弱的卿儿自己留在屋子里。她总觉得,如果自己陪伴在女儿身边,女儿应该能睡得更安稳一些吧! 明翠抱着小墨出来的时候,邪医已经快望眼欲穿了。 “快,把小徒儿给我看看!”邪医一见到明翠,马上就快步上前,从明翠的怀里,把孩子抢了过来。 “小鬼头长得不错嘛!全身上下粉嫩粉嫩的,看上去像个小丫头似的!”邪医啧啧的上下端详了一番,然后伸手探上了小墨的脉搏。 “嗯,不错,不错,身体状况非常好!也不枉为师的一番期待了。”邪医简直是开怀大笑啊,小墨的内力果然保存下来了,不仅这样,他体内的先天元气也汇聚到了内力里,一点也没有浪费。 …… 另一边,安南俊的手指急速的抖动着,不停的向冷魑表达着什么。他迫切的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想听听小墨的声音。小墨和云婵卿两个人,是他从那个噩梦中醒来之后,最在意的两个人了! “主子,这个……属下实在不能过去啊。”冷魑有些迟疑,在这种时候去打扰邪医,他怕主子会被邪医折腾死。 安南俊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手指抖动的也越来越快。可是,他等待了好一会儿,冷魑还是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在一时气愤激动之下,竟然靠着手肘的力量,将整个右手抬了起来。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冷魑见实在劝不住,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试探着说到,“要不,先让冷魈去问问吧?冷魈毕竟是那丫环的救命恩人,说不定她会卖几分面子的。” 果然,他这句话说完,安南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被点名的冷魈,可怜的看了看冷魑,又看了看自家主子,最后只能认命的走到明翠的面前,低垂着头,小声地说道:“明翠姑娘,我家主子毕竟想看看孩子,不知道是否方便?” “我们小姐之前就说过,她不会阻止孩子认祖归宗。所以,她也不会阻止孩子与父亲接触。”明翠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小墨往安南俊的方向走去。 她将小墨抱到安南俊的眼前,安南俊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孩子的呼吸。小墨的呼吸很轻浅,却让他有种的被幸福填满的感觉。 安南俊的手指再次抽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嘴唇也不停的抖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主子,你是不是想抱抱小主子?要不,属下把您扶坐起来,把小主子放在您怀里?”冷魑想了半天,终于猜测出了主子的意思。 他小心的把安南俊扶坐了起来,明翠也很配合的把小墨放到了安南俊的怀里。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安南俊的衣服竟然就浸湿了一大片。 小墨这家伙,竟然在安南俊的身上尿了!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关于抄袭事件,已经安静了一段时间,本来不打算再说了,不过仍有人再次开骂,索性就再说几句吧。首先,本文既然已经写到了现在,就一定会写下去。不会轻易的弃坑,也不会因为所谓抄袭的问题封笔。】 【其次,对方一开始就找了*的法务投诉,也找了起点的法务投诉。法务也做过两文的对比,但那三四千字的雷同开头,也许还够不成抄袭的罪名,而且雷同的部分也早就删除重写了,也不会对凤凰斗有什么侵权。】 【另,再次强调一遍,当初的开头,女主重生醒来就在男主身边的设定,以及寺庙逃脱的设定,确实有借鉴对方的,这个我在最初就承认了,也在最初就改文并致歉了。是我犯下的错误,我自然会承认,但是说我全文抄袭的,或者说换个题目就发上来的,恕我不能认罪了。】 【以上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阐明我对本文的态度。以后关于此事就真的不再做出回复了。看书的亲,喜欢的就继续看下去,不喜欢的就请弃坑。写书只是我的爱好,读书是你们的消遣,没必要这般闹心。】 【感谢纤竹儿的留言,感谢很多在我被骂时留言的亲。虽然我几乎都没有回复,但并不是没看到,也不是不感动。只是觉得没必要打口水仗。我认真的写文,大家悠闲的看书,这才是起点这个平台存在的意义。】 【感谢所有支持本文的读者,也感谢批评我和鼓励我的编辑。】 【大家也不必为此留言了,静静的看文,保持良好的心情,就酱。】RS 第九十三章 慈父之情! “咯咯,咯咯咯……”小墨在尿了安南俊一身之后,竟然发出了无比欢快的笑声。他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似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骄傲。 看着安南俊身上被尿湿的那一大片,明翠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小墨这个家伙,他肯定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瞧他笑的无比灿烂的模样,瞧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明翠虽然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但是她却很明确的知道,小墨非常不喜欢父亲这个称谓,也不原意承认自己有父亲。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会仗着自己还是个婴儿,故意尿在了安南俊的身上。他这是在抗拒,抗拒和父亲的接触。他想让安南俊讨厌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要打扰他和娘亲的生活! 可是,他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主子,小主子不小心尿到您身上了……您看,是不是先让明翠姑娘把小主子抱走,属下也好给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您就算想抱着小主子,也不急于一时。”冷魑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说。 他看着尿了主子一身之后,竟然显得异常兴奋的小主子,突然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他这个小主子,似乎天生就和他家主子不对盘啊!他刚刚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小主子刚才好像是故意的!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会懂得这么多吗?他会故意尿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他会用这种方法,故意的折腾人吗? 冷魑疑惑的看着小墨,似乎想从小墨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小墨才不管冷魑的心中怎么想的呢!他在听到了冷魑的话之后,立马得意洋洋的伸展着手臂,冲着明翠姨姨的方向要抱抱! 他才不要留在这个可恶的男人怀里呢!他要早点回到明翠姨姨的怀里,让明翠姨姨把他抱回母亲的身边,然后在母亲的身边安稳的睡觉觉,还可以顺便在梦里和母亲一起聊天。 他才不管自己此刻的表现有多惊人呢!就算再怎么让人惊讶,再怎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是还有天才的说法吗?他就是年幼聪慧了,他就是比别人早熟了,谁又能将他怎么样! 明翠也配合的伸过手来,打算把小墨抱起来。 可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安南俊竟然用他唯一能抬起来的右手,努力的环住了小墨柔嫩的小身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怎么也不肯放手。 在抱住小墨的那一瞬间,安南俊突然就想起了他梦里的一个场景。 小墨在被沈姨娘淹死之后,云婵卿悲愤欲绝。然后,她竟然挣脱了嬷嬷的钳制,抱着小墨的尸体撞了柱子。血液从她的头顶上流下来,她却只是把小墨紧紧地抱在怀里,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安南俊心中忍不住的猜想——在那个时候,云婵卿怀抱着小墨的尸体,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是不是因为孩子死了,所以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她那时候是不是在心里恨着,恨孩子的父亲没有保护好孩子? 安南俊想起了小墨那青紫的脸,想起了云婵卿死后扭曲的坐姿,想起了她脸上殷红的血迹,以及她紧紧的将小墨搂在怀里的样子。 她将小墨搂得那么紧,那么紧,就像要将小墨揉进自己的胸膛里。她的手上因为用力过度,手指的骨节和青筋都特别的明显。除非掰断她的十根手指,否则绝对无法将她和小墨的尸体分开。 只要想起梦里的这一幕,安南俊的心中就一阵阵的抽痛。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个梦,可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幸好,这一切也只是一个梦!否则,他实在难以想象,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云婵卿的心中会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梦噩了?您一定要坚定,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千万不要被梦境欺骗!”冷魑察觉到安南俊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立马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呼唤着。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安南俊身上的毒性有所减少,但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受到醉生梦死的影响。清醒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每次睡着了之后,他总是会陷入到同一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梦里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些经历早已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可是,梦中的一切实在太逼真了,逼真的他都开始慢慢的怀疑自己!他甚至经常会恍惚的觉得,梦里的一切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实!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噩梦的缘故吧?安南俊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云婵卿,就算梦醒之后也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她,而且还会那么的在乎她和小墨的感受! 说实在话,他和云婵卿的交集其实并不多,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但是,他对云婵卿和小墨的感情,却已经非常深厚了。也许,他心中那份感情,就是缘自自己的梦境——梦里的那母子二人,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 …… “主子……主子……您醒醒啊!不论您看到什么,都只是梦而已!您清醒一下,千万不要沉浸在梦里!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欺骗您!”在冷魑的呼唤下,安南俊终于回过神来。 可是,梦中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他在抱着小墨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和喜悦。他的右手努力的环着小墨,就像是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小墨就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一样。 他在心中不住的感慨着:幸好,那一切只是个噩梦!小墨没死,小墨一切安好,小墨也不会承受他梦里的那些痛苦…… “主子,您还是让明翠姑娘先把小主子抱开吧。小主子不仅尿了您一身,他自己身上也湿了。就算您不换衣服,至少也让小主子换换尿布吧!”冷魑见主子终于平静了下来,这才忍不住开口劝慰。 主子是没看到啊,小主子现在很不开心,他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了! 大概因为全身上下都湿乎乎的,包被和尿布粘在身上也特别难受。所以,小主子一刻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主子的怀抱。 主子要是再不肯松手,小主子只怕就要嚎啕大哭了! 而且,小主子早就不复先前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了!此刻,小家伙显得非常的郁闷和委屈,他一直哀怨的撅着小嘴,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臂,徒劳无力的在父亲的怀里挣扎着。 小墨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使劲的皱着眉,一会儿愤愤的撇着嘴,一会儿吸着小鼻子装委屈,一会儿又使劲地拉扯着自己湿乎乎的衣服,然后再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明翠姨姨的方向! 看到小主子的表现,冷魑都有些忍俊不禁了——小主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之前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和现在这憋屈郁闷的表请,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真的做了坏事,也还是无比惹人喜爱的! 明翠已经低下了头,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笑意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可怜的小墨啊!他不是有五岁的智商吗?怎么会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怪招呢?他尿了自己的父亲一身,可是同样也尿了自己一身啊!一般人哪有像他这样,为了折腾别人,竟然把自己也给祸害进去的? 明翠不厚道的猜测着:小家伙此刻大概也后悔万分了吧?不仅是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更多的是想起自己尿裤子的尴尬!他可不是真正的小婴儿了,尿裤子这么丢脸的事情,等他醒过神来,怎么可能不觉得羞恼呢? 一想到小墨羞恼的小模样,明翠就忍不住的想笑——可怜的小家伙,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今天这尴尬的一幕了吧! “主子,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主子考虑一下啊!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湿漉漉的,万一再吹了风,受了凉,到时候真生了病,您也会心疼的!”冷魑见主子仍然不舍得松手,只好再度开口劝说。 听到了冷魑的话,安南俊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他迟疑过后,还是不舍得松手。他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抱在怀里,好不容易才真切的感受到小墨的存在,又怎么能忍住不多抱一会儿呢!这可是他儿子啊! 只是,安南俊想多抱抱小墨,可小墨却一点也不想被他抱啊! 小墨努力地挣扎着,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终于,他在挣扎了许久还是无果之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然后,他竟然真的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墨这么一哭,安南俊的手臂马上就僵硬了。 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天性吧?孩子那稚嫩的哭声,就像刀子一般割在安南俊的心上,让他一阵阵的心慌。此时此刻,就算小墨向他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他也会想办法给摘下来的! 因为实在不忍心让小墨哭闹,安南俊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只是,即便他的手缓慢的松开了,可手臂却还是呈一种环抱的姿势,似乎小墨仍旧还在他的怀里一样,那么的依依不舍。 明翠顺势把小墨抱了过来,然后,飞快地逃离了安南俊的身边。 她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恶人一般,在破坏人家的父子感情。特别是安南俊最后那个环抱的姿势,明翠简直感动的都快哭了,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被这样的慈父之情打动,然后忍不住的变节…… 其实不仅是这一次,之前也还有过很多次,她都被安公子对小姐和小少爷的态度所感动。她多希望小姐能给安公子一个机会啊!只要小姐接受了安公子,她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幸福的! 【感谢苹果树的女孩的粉红票!感谢辰方-夕月的粉红票!感谢蝶恋琴弦的粉红票!感谢想你菲儿的打赏!感谢卡米拉的粉红!】RS 第九十四章 吃喝拉撒都困难呐! 经过了一场哭闹之后,小墨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他开心的躺在母亲的身边,撒娇般的往母亲的怀里拱了拱,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气息,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只是,在他睡着了之后,无论怎么努力,却都不能再进入母亲的梦境了。 他入梦的能力,似乎随着他的出生,便彻底的消失了。 和入梦的能力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灵魂出窍的本领。他发现自己不能入梦之后,本来还打算用灵魂状态跑出去,让师父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结果,他的灵魂竟然被束缚住了,根本离不开身体了! 也就是说,他完全失去了那些神奇的能力了!他竟然真的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不能翻身,不能走路,不能说话,没有牙齿,还不能吃东西,而且,连眼睛都还看不清楚,简直就是全无能啊! 发现了这一状况之后,小墨很郁闷,非常的郁闷! 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是倒霉透顶了! 这可是他出生的第一天啊!他先是脑子没转过弯来,为了尿那个坏男人一身,结果尿湿了自己的裤子;然后,他又因为身上湿乎乎的难受,还有想起自己尿裤子后的恼羞成怒,他又当众哭了鼻子! 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更痛恨父亲这个词了!他一定是天生和父亲犯冲,所以才会这么倒霉!以后,一定要离父亲这种生物远一点…… …… 第二天的一大早,云婵卿才从睡梦中苏醒,就感觉到在自己的怀里,有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一拱一拱的蹭着她的胸口。 她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一个记忆力缩小版的小墨,正在他的襁褓里努力的伸着小胳膊,用力的揪住她的衣服,不停的往她的胸脯上凑。 云婵卿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墨这个动作,应该是在找奶吃吧?他现在似乎还在睡梦中,微微的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的流着哈喇子,小鼻子不停的抽动着,顺着那股子母乳的香味,将自己的小身子,努力的往娘亲的胸脯上拱! “扑哧!”云婵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明明被包裹的像个蚕茧似的,还一拱一拱的往前蠕动着身子,像个肉乎乎的大胖虫子一样。他到底是饿了多长时间啊?!竟然在梦里都这么执着的找奶吃! 云婵卿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辈子因为小墨自身的极力抗拒,所以她根本就没给小墨准备乳娘。也就是说,她昏睡的这一整夜的时间,小墨很可能滴水未进,小肚子大概已经被饿瘪了吧! 可怜的小家伙,连梦里都在找奶吃,肯定是饿坏了! “墨儿乖,不要着急哦,娘亲马上就给你喂奶吃。”云婵卿看到小墨这么懵懂有爱的表现,她的心情马上就灿烂飞扬了起来。 只是,她努力的挣扎了半天,身子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胳膊怎么也撑不起来,更别提抱着小墨喂奶了。 “哎呀,小姐,你千万别动啊!您想做什么就告诉奴婢,奴婢这就来帮您!”明翠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刚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小姐在挣扎着要起身。她急忙放下了水盆,擦了把手就往床边走来。 “邪医前辈特意对奴婢叮嘱了,他给您施的那种针法,对人体的骨骼损伤很大。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您一定要卧床修养,千万不要起来起身。”明翠安抚住了云婵卿,然后又伸手将小墨抱了起来。 此刻,小墨已经被她们的说话声吵醒,他正迷糊的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的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呢! “我也是刚醒,想着墨儿应该是饿了,所以打算起来给他喂奶……”云婵卿虚弱的躺在床上,却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啊,比她的生命还重要的宝贝! 小墨听到了娘亲的声音,立马扭头往娘亲的方向看了过来。他一边模糊的寻找着娘亲的身影,一边努力的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只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眼神看上去也似乎有些偏离焦距。他明明是盯着云婵卿的方向在看的,可是视线却射向了云婵卿脸侧的不远处,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违合感。 云婵卿下意识的就扭头,谨慎而戒备的看向了自己的身边,她还以为小墨的体制特殊,所以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鬼物呢! 看到自家小姐的表情,明翠当即就莞尔了,她憋着笑意解释道:“小姐,您不用四处看了!小少爷确实是在看您的!只是,小少爷的眼睛还看不清楚东西!所以您才会觉得他的视线有些偏。” 云婵卿收回了目光,正好看到小墨一脸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有些搞不清楚,娘亲和明翠姨姨到底在说什么。 小墨的脖子还没发育好呢,所以这个歪脑袋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吓人了。他的小脑袋猛的往旁边一歪,整个就偏向了明翠的胳膊肘外面,吓的明翠急忙用手去支撑着他的脖子,像是生怕他会把脖子给扭断了一样。 “我的小祖宗啊!你的动作轻一点啊!”明翠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就这一下子的功夫,她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 “啊…咿…呀!啊…呀!啊,啊!”小墨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小手也努力的往母亲的方向伸着。 “小少爷肯定是饿了,夫人昨晚想给他喂点米汤的,结果他一直抓着您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手。”明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襁褓里面摸了一下,还好,今天清晨换过之后,暂时还没有再尿。 刚出生的小孩子嘛,只要哭闹总是会有原因的。若不是尿湿了衣服觉得不舒服了,通常就是觉得肚子饿了难受,再或者就是困了想要让人哄着睡觉,一般不会有其他的情况。 明翠帮云婵卿解开了衣服的前襟,帮她将身子尽量的侧了侧,然后才将小墨放到了她的身边,让小家伙可以自己够到母乳。 大概因为小墨前世只活到五岁,还不到要男女大防的年纪;而且那个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他又一直和母亲同吃同睡,所以,他根本就不觉得喝奶是件值得羞涩的事情。 他把脑袋埋在了母亲的胸前,撅着个小屁股,喝的非常欢快! 吭哧吭哧的吃完一边,然后又意犹未尽的换到另一边,大概吃了小半个时辰,小墨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奶嗝。嗯,他这回算是差不多吃饱了…… 明翠给云婵卿把前襟扣上,然后又轻柔的把小墨抱了起来, 因为特意跟着有惊讶的乳娘学过,所以明翠特意将小墨竖着抱起来,把小墨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再多打了几个奶嗝,将他肚子里多余的气体给排出去。 这样一来,小墨就不太容易会吐奶,也就不会被吐出的奶呛到了。 经过这一通忙活之后,明翠又将小墨放回了自家小姐的身边。然后,她就去拧了一块细棉布,回来帮自家小姐擦拭手脸。 孕妇刚生完孩子,通常都会体虚。体虚就特别容易出汗,而女人在月子里又不能轻易的洗澡,所以,用温水擦拭身体,就成为最重要的清洁手段。 明翠给云婵卿擦拭了一半,忽然闻到了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她疑惑的往小主子那边看去,果然看到小主子憋红了脸,正难受的一扭一扭的。明翠急忙伸手往襁褓里一摸,好吧,她家小主子果然大便了! 小宝宝的大便其实一点也不臭,就是有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也并不是特别让人觉得恶心。不过,小墨本来就有点小洁癖,此刻屁股上黏糊糊的,再加上他心中又羞愧的不行了,所以他的张小脸憋的通红通红! 此刻,如果身边有个地缝,小墨一定会钻进地缝里躲起来! 他刚才其实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便意了。只是,因为听到明翠姨姨在忙着给娘亲擦洗身体,他不想打扰了明翠姨姨的动作,所以就忍住了没有吭声。他以为自己是可以憋住的,却没想到会这样…… 他在昨天尿了自己一身之后,今天竟然又拉了自己一身臭臭…… 他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呢?吃喝拉撒本来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他现在竟然一样都控制不好!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屁孩,他骨子里可是五岁的大孩子了啊!他上辈子的那么多年,难道都白活了吗?! 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小墨羞愧的捂住自己的小脸,任由明翠姨姨揭开了自己的襁褓,将脏乎乎的尿布抽了出去,然后,用温温的湿棉布,给他擦洗着小屁股。 因为羞涩,小墨的全身都泛起了可爱的粉红色。 ……RS 第九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明翠正手忙脚乱的给小墨换尿布呢,明喜刚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老母鸡汤走了进来:“小姐,您可醒了!快趁热把这碗汤给喝了,这可是邪医前辈一大早起来做的,里面放了不少益补的药材,最能促进身体恢复的。” 明喜一边说着,一边将鸡汤端到云婵卿的面前,舀起了一大勺汤,轻轻的吹了吹,确认百分之百不烫了,这才送到了小姐的嘴边。 云婵卿非常配合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打量着近日越发温柔的明喜,笑眯眯的说道:“咱们明喜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把咱们明喜娶回家!到时候我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别让人偷偷把你给拐跑了!” 话说,自从远离京城,来到了滇南,云婵卿这一行人的生活都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这段时间以来,不仅云婵卿自己的进步很大,就连她身边的这两个小丫头,也都有了非常巨大的进步。 明翠从在京城开始,就一直跟着白钊习武,为了能保护自家小姐,她真是一天都不曾间断过。明喜本来只是负责洗衣做饭,后来因为兴趣所致,便跟着邪医学起了制药,也是勤勤恳恳,从来不曾偷懒。 如今,明翠的武艺已经可以当个三流的武师了,虽然比白钊等暗卫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对付几个普通的山贼土匪绝对没问题。而明喜在采药和制药上,也开始慢慢的展露自己的天赋。 当然,除了明翠和明喜两人之外,就连云夫人的两个丫鬟,也都有了相当巨大的进步。为了让云夫人的容貌早日复原,她们整日跟着云婵卿学习调配养颜药膏,如今竟也学得了一手美容养颜的好手段! 如今这几个小丫鬟,个个都有一技之长!若是云婵卿现在肯把她们放出去嫁人,估计很多人家都会抢破头的。 要知道,能在大户人家做大丫鬟的,都是能得主子眼的,品行和处事一般都不会太差。再加上又跟着主子长了见识,待人处事也绝对不比小家碧玉差。更何况自身又有一技之长,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能娶个这样的娘子,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说是那些平常人家了,就连一些官位不高的小官员,也都愿意娶上一位这样的娘子。不仅能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点的一丝不差,还能和曾经的主家攀上点人脉关系。 可惜,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若不是确实得了天大的恩典,通常是不会外放嫁人的。要么配了家里的管事,做个管事娘子;要么就是干脆提了通房,反正那一身的本领是不会便宜了外人。 明翠和明喜这两个丫头,云婵卿早就许了她们自己择婿。 明翠已经选了白钊,此事虽然还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连白钊自己都默认了。说起来,这俩人也算是欢喜冤家了,从一开始互相看不对眼,到现在配合默契,还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明喜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她其实也曾经想过,若是一直碰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等到了嫁人的年纪,就让小姐做主给她指一个,反正只要她留在小姐的身边伺候着,对方也不敢亏待了她。 爱情于她不是生活必需品,她不论嫁给谁,都能好好的过日子。 不过,这也和明喜上辈子的人生观很像,她虽然被父母欺骗着嫁给了庄户人家,但小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的。她就是这么个随遇而安的性格,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总能很快的适应,然后好好的经营自己的生活。 至于芷兰和汀兰,云夫人其实也早就应承过她们,只要她们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就把她们的卖身契直接发还给她们,还会给她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们风风光光的从云府出嫁。 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世上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居多的。芷兰和汀兰这两个小丫鬟,也没辜负云夫人对她们的厚爱。她们早就做出了决定,就在云府里找个人嫁了,做个管事娘子,一辈子留在云夫人身边。 也正因为她们都没有私心,所以云婵卿栽培起她们来,也会更加的不遗余力,将她们培养的独当一面,最终还帮她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您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安公子就在门外侯着呢!您倒是打算怎么处理他啊?你们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您不如就给他一个名分好了!”明喜很不客气的娇嗔了一句。 她这是被自家小姐惯坏了,说话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云婵卿有些慌乱的扭过头,略带尴尬的道:“好好的,你提他做什么?!他要怎么样那是他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个意外,又何必硬要凑在一起!” 明喜又舀了一勺汤,一边喂云婵卿喝,一边说道:“哪里是奴婢故意要提他啊?是夫人看您一直犹豫不决的,这才让奴婢探探您的口风。夫人毕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您的心思?” 明喜的话音才刚落,明翠就接口说道:“小姐,奴婢也觉得安公子为人不错!他本来就是小墨的生父,身份上又能配的上您,你嫁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奴婢就不明白了,您到底在犹豫什么?” 明翠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马上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家小姐,等待着她的回答。话说,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她心里好多天了!若是她再不问出口,只怕就要活活把自己给憋死了! 和明翠相同,明喜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小姐的答案。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毕竟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情分早就已经非比寻常。她们都发自内心的希望,小姐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可否认,我确实心动过。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嫁给他。”云婵卿迟疑了片刻,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我不愿意在后院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更何况,他是南疆的太子!我不想入宫,更不想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 云婵卿心中其实也知道,母亲一直在担心她的终身大事,而明翠和明喜会这么问,自然也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仍旧有着自己的顾虑,她对嫁人有着一种源自灵魂的、本能的抵触! 这么长时间以来,安南俊一直默默表达着他的感情,她不是完全没有感受的到。只是,她仍旧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也不愿意用一个男人飘渺的感情,来赌自己和小墨一辈子的未来! 也许安南俊此刻是爱着她的,所以他才会默默的传达着自己的感情,也会愿意娶她,并对她百般的依从。而且,云婵卿甚至也相信,在他的爱情没有消失之前,他都会是个好夫君,也会是个好父亲! 可是,男人的爱情能持续几年? 当他的热情褪去之后,还能像现在这般待她吗?就算他真的能做到,但他能挡住别的女人投怀送抱吗?就像她的父亲那样,就算那么爱她的母亲,不还是中了顾月娥的算计,不得不将她接进府里?! 云婵卿可不愿意在未来的某一天,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只是名分上的也不行,顾月娥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她不可能看着他去疼爱别的女人,更何况,让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而且,她也不愿意让小墨陷入到嫡庶之争! “可是,小姐,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更何况,您都没有给过安公子机会,您怎么知道安公子不会像咱们将军一样专情!”明翠忍不住为安南俊打抱不平。 她就觉得安公子对小姐很好啊,而且,肯定也愿意为小姐一辈子不纳妾! “我家主子之前从来没有其他的女人,之后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女人!只要云小姐愿意,主子会亲自去向云将军正式的求娶,并且保证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冷魑忽然在门外开口说道。 原来,安南俊一直在云婵卿的门外,想要找机会再抱抱小墨。他虽然口不能言,眼睛也睁不开,但不代表他的听力受到了影响。所以,云婵卿和丫鬟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对于云婵卿的顾虑,他自然也知道了。 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扯了扯冷魑的衣服,并且在冷魑的手心,有些僵硬的写下了刚才的那一段话:他本来就打算给云婵卿和小墨幸福的!如今既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那就干脆给她足够的保证! “小姐,你听到了没?!安公子保证不会有其他女人!我就知道,安公子待您是真心的!”明翠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连她怀里的小墨,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很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云婵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弄懵了。 她的表情怔怔的,内心却有一种温馨,温暖的,幸福的滋味在蔓延…… ---------------------------------------分割线------------------------------------- 【追妻的道路正式开始,今天先小试牛刀一下!当然,安南俊的追妻之旅,前途肯定是光明的,只是道路是曲折的!想要追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还有个儿子必须搞定呢!】RS 第九十六章 我等你,承诺不变! 在冷魑帮忙转达了这几句话之后,安南俊就陷入了一种异常紧张的状态。他唯一能动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整个人连呼吸都屏住了,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云婵卿的回答。 他心中不停的猜测着:她会答应下来吗?她愿意嫁给他吗? 若她真的答应了嫁给他,那他未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的?应该和他梦中的经历完全不同了吧?!南疆会因此和大元停战,大元的皇帝因为顾忌云家与南疆的关联,不敢再轻易的对云家下手! 等他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了,他就把她和小墨一起带回南疆。他会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他会宣布她是他唯一的妻子,是南疆最尊贵的太子妃!他会带她看遍南疆的山水,他会陪她一起教养小墨长大。 安南俊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可能性。他想了很多他自己从前没有做过的,在那个梦里也没有做过的,但是他却想要去尝试的新东西! 只要有了云婵卿和小墨的陪伴,他的生命应该会变得更加完整吧? 安南俊一直在门外紧张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生命迎入新的生机,或者等待着云婵卿将他的期望粉碎。可是,可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她似乎被他的“表白”给弄懵了,半天也没有开口说话。 “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安公子已经保证不会有其他女人了,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您倒是快点答应啊!”明翠见云婵卿半天没有反应,焦急的催促了起来,希望自家小姐能马上答应下来。 安公子打算去向将军求亲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求娶!只要小姐答应下来,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南疆太子妃了!这样一来,不仅小姐有了正经的名分,而且连小少爷也会有个正经的出身!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仅明翠激动的乱了主仆的分寸,就连明喜也激动的差点把碗里的鸡汤洒出来。只是,她们这两个小丫鬟再怎么激动也没用,她们的小姐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我暂时还不想嫁人……”云婵卿回答的有些心虚,她的目光微微闪烁着,说话的底气也有些不足,“这个事情太突然了,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其实,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感动,也确实想过要答应下来。 她甚至考虑过,只要她答应了安南俊的求娶,那么,她就是南疆的太子妃,也就是南疆未来的皇后!有了整个南疆的国力做后盾,就算再次与大元太子对上,她也有了更多的筹码,不必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可是,正因为嫁给安南俊有着诸多的“好处”,她才会变得更加的犹豫不决,她才会更加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 在有过一世人生经历的云婵卿看来,爱情就该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感情,如果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利益,那么连爱情也会变质的! 上辈子,章玉玮之所以会娶她,就是为了得到她所代表的利益!他利用她将府嫡女的身份,轻易的取得了云致远的信任,然后又在云致远的大力提拔之下,爬上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那一次的婚姻,她从头到尾只见到了算计和利益。章玉玮将她利用的那么彻底,不仅害死了她和小墨,还害死了她的父亲,害死了云家满门!她对章玉玮如此的深恶痛绝,又怎么能做出和他类似的事情?! 如果她现在答应了嫁给安南俊,却只是为了得到安南俊所代表的南疆势力,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势力与大元的太子相抗衡,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和章玉玮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若她承蒙上天厚爱而重生了一次,她的本心却被那些利益所牵绊,连自己的婚事都当成筹码来交换,那她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 安南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紧张又焦急的等待了半天,等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只是说还没有想好。 可是,这个问题真有这么复杂吗?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的回答?这样拖拖拉拉的吊着他,让他的心一直不上不下的,这不是在折腾人吗?! 她到底在迟疑什么,又在纠结什么? 就算他答应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是不能痛快的接受他吗?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做为牵绊,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嫁给他吗! 安南俊很无语,他不擅长哄女人,这样的承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或者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云婵卿接受他。 他堂堂的南疆太子啊,向来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从来都是那些女人主动的对他投怀送抱,他向来只需要烦恼如何驱赶这群庸脂俗粉,什么时候起,他也要为追求女人而感到烦恼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在他的梦里,云婵卿和小墨过着那样艰辛的生活,他马上又心软了下来,只能认命的抬起了右手,在冷魑的手心写下了一行字——“我等她,承诺不变!” 这就是安南俊的决定! 做出决定之后,安南俊还忍不住的感叹——醉生梦死的毒性,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一种简单的毒药,竟然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性!他因为梦中对云婵卿和小墨的愧疚,已经极大的影响了现实中的态度。 可是,就算他明知道自己受到了梦境的影响,还是不能摆脱这种干扰,心甘情愿的对云婵卿一再的妥协和纵容。那个梦境,经过了无数次的重复,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梦境了! “云小姐,我们主子说,他愿意等您想明白。既然他已经做出了承诺,那么这个承诺就永远不会改变。不论您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他的都愿意娶您,他对您的承诺也永远有效!” 冷魑再次充当了安南俊的传声筒,不过经此一次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云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对云婵卿的态度也越发恭敬了起来。 听到冷魑的传话,云婵卿的脸色一红,再次被安南俊的言行感动。 只是,爱情不仅仅是一点点感动,或者一点点心动…… “家母被人下毒谋害之仇,婵卿在寺庙中被人暗算之恨,只要幕后黑手一天没有伏诛,云府就有极大的安全隐患,婵卿也就一天不会考虑儿女私情!”云婵卿终于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等她斗到了大元的太子,她对安南俊就不会再存有利用之情!而且,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她也能理清自己的心思,看明白自己的真心。只要到那个时候,安南俊若是还在等着她,她就答应他! 只是,他真能说到做到,能等她那么久吗? …… 大概是感觉到了母亲的纠结,小墨立马配合的“哼唧”了起来。 有了小墨的打断,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没有再继续深入的探讨下去。不过,有了今天的这番交流,至少云婵卿和安南俊都明白了对方的态度,也为他们今后的相处方式奠定了基础。 “明翠,你把小少爷抱出去,让安公子看看吧!小家伙吃饱了,睡足了,也该出去活动一下,多晒晒太阳了!”云婵卿看了看懵懂纯真的小墨,还是决定暂时先出卖自己的儿子。 虽然小墨不喜欢安南俊,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孩子的成长需要父亲的陪伴,所以,小墨也应该多和父亲相处一下。 “啊!啊!”小墨挥舞着小手表示抗议,不过却被大家集体无视了。 经过昨天的刺激,安南俊的右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再加上,大概因为毒素排出了一大半,所以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缓慢的恢复。到了今天早上,经过一番挣扎和努力之后,他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 看到明翠抱着小墨出来,安南俊只觉得眼前一亮。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这个眼珠子时刻左转右转,精神头十足,一刻也不肯闲下来的小家伙,就是他的儿子! 安南俊把小墨环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小墨那熟悉的眉眼,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墨好,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 可惜,他还不能说话,否则一定会把自己的儿子夸的天上地下! “小主子长的不太像您,倒是像云将军多一些。不过,这样也好,您和云姑娘的长相都太俊美,小主子像云将军,倒是显得英气很多!”冷魑见主子盯着小主子看,也跟着插了一句嘴。 冷魑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安南俊的脑子里马上闪过了什么,纷纷乱乱的思绪之中,他忽然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安南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了其中的不对劲——明翠,现实中的明翠,竟然和他梦中的那个明翠,长的完全一模一样!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明翠,脑子里不可能凭空冒出这个丫鬟的模样!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他之前在哪里见过云婵卿,只是他自己已经忘记了,潜意识却将云婵卿和明翠的模样记录了下来。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梦,根本就不是梦! 可是,若不是梦,又会是什么?RS 第九十七章 难子难父! 如果那一切不是梦,那就应该是真正发生过的。也许,梦里的一切就是他上辈子的真实经历,又或者是他这辈子本来该发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有了什么样的变故,所以才改变了一切! 安南俊正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惊愕不安,忽然,他的胳膊上一阵吃痛,原来,小墨为了表示自己的抗议,竟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这个淘气的小家伙啊,别看他现在连一颗牙都没有,可力气还真不小!再加上安南俊体内的余毒未清,对痛感又有着放大的作用,就这么一下子,就让安南俊瞬间疼的回过神来。 “墨哥儿,快松口!”明翠急忙伸手去阻拦,想要把小墨给抱起来。 可是,安南俊就算被咬疼了,竟然还是紧紧的环住了小墨,怎么也不舍得放手——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就算是咬了他,他也乐意! “墨哥儿,咬人的不是好孩子!你如果再这样对父亲不敬,我就去向小姐告状了!让小姐知道你其实是个坏孩子,看小姐以后还喜不喜欢你!”明翠见小墨越咬越用力,只好出言恐吓他。 可是,她不提父亲这两个字还好,一听到父亲这个称谓,小墨的倔脾气竟然也上来了,他干脆死死的咬住了安南俊,怎么都不肯松口了。 与此同时,小墨在心中固执的坚持着:他没有父亲,他就是没有父亲,小墨从来就没有父亲,也永远都没有父亲! 在那些人私底下嘲笑他是个野种的时候,在章玉玮把他和母亲关进荒园的时候,在他整日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也曾期待过父亲能像天神一般出现,将他和母亲救出那个牢笼! 可是,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出现,并且一直都没有出现! 他从每日深切的期盼,逐渐变成对父亲的失望,最后得知母亲当初是被强|暴的,那种失望又变成了深深的痛恨! 小墨一直都没有父亲,小墨到死都没有见过父亲,小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小墨也从来都不需要父亲的爱! 他上辈子不需要,这辈子也一样不需要! 不管那个父亲是不是中毒,不管他是不是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管他有任何不得已的理由,小墨就是不要他了,永远都不再接受他!虽然,母亲说他不欠小墨的,可小墨也不欠他的!小墨的生命,早在上辈子就已经还给他了! 这辈子,小墨就是不愿意认他,就是不承认自己也有个父亲! 小墨固执的把安南俊排斥在自己的心门之外,安南俊越是表现的非常疼爱他,越是表现的非常在意他;他反而越排斥安南俊的亲近,越讨厌他的接触,越想把他赶出自己的生活! 其实,小墨对安南俊的排斥,也未尝不是他对自己内心怨恨的一种发泄。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上辈子,他对父亲的出现实在是太期待了,所以当他失望的时候,这种期望就变成了怨愤。 也许,等他将心中的积怨发泄的差不多了,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就不会再影响他的心性,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大概就能正视这段父子感情了吧! …… 此刻的场景很诡异:小墨用力的咬着安南俊的手臂,泄愤般的疯咬着,怎么也不肯松口。安南俊虽然感到了强烈的疼痛,可他却仿若未觉一般,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生命,眼神极尽温柔。 若真要说起来,安南俊对小墨的感情,比他对云婵卿的感情还要略深一些。云婵卿只是让他欣赏,让他觉得心有愧疚的女人;而小墨是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自从得知小墨的存在,他就再也不想让小墨离开自己的视线。 (窘……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子情节么?人家一般都是老婆奴,安南俊却是个儿子奴!不过,他很快也要转化成老婆奴了。儿子奴加老婆奴,就等于一辈子被妻儿欺凌的命……) 小墨发狠的咬了半响,安南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整只手臂连抽搐一下都没有,更别提松开那只讨厌的收。后来,还是小墨自己咬累了,再加上演独角戏实在无趣,这才悻悻的松了口。 即便如此,安南俊的胳膊上,也还是被小墨留下了一圈红红的牙痕;哦,说错了,应该是牙床的压痕!可怜的小墨,现在还没有长牙呢! “哇,哇!……呀,呱!呱!……呀,呀!……啊!咿!呀!呀……呀!哇!哇!呀!……!~”小墨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强烈的表达着什么。 可是,安南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不习惯父亲的怀抱,想要去找他的母亲,又或者只是故意在反抗,所以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明翠倒是想把小墨抱起来哄!只是,看到孩子的父亲那么的依依不舍,她心中也实在有些不落忍,所以干脆就由着安南俊了。 小墨“咿咿呀呀”的嚷了好一会儿,嚷嚷的自己都觉得口干舌燥了,可还是没有人理他,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原因?不为其它,只因为,他又一次尿裤子了…… 小墨心中很郁闷:为什么?为什么他想要放水,可是谁都不理他?!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刚才的那段牙牙学语,翻译过来就是——哗哗,尿哗哗,放水,我要放水,尿哗哗呀…… 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听的懂?不带这么欺负小孩子的啊! 算起来,他这几天做过的丢脸的事情,比他上辈子几年全部加起来还多!都怪这个老是抱着他的男人,每次只要到了他的怀里,总没好事! 现在,他更加讨厌父亲这个称呼了! “安公子,墨哥儿尿了……你看,我还是先把他抱回去,换换尿布再出来吧!”明翠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上小墨那控诉的,委屈的小眼神,她总觉得自己好似犯了十恶不赦的错误一样。 还好,这一次安南俊并没有拒绝。大概是觉得小墨一直就在这里,就算换个尿布也跑不掉,所以,他竟然很顺从的松了手,让明翠把小墨给抱了回去。 滇南四季如春,小墨的襁褓也很薄,那么薄薄的一层棉布包着,根本就不经尿。于是,与小墨的处境差不多相同,安南俊的衣服果然又被浸湿了一大片。 这真不愧是父子俩,每次都一起被尿湿,果然是有难同当的典范啊!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如今,在邪医的草庐外面,人们总能看到一个美艳无双的男人,四肢僵硬的努力练习着走路;而他身后的不远处,总有一个大约八九个月的小男孩,也同样摇摇晃晃的在学着走路。 这样一对古怪而又可爱的组合,自然就是安南俊和小墨父子了! 而在他们的身边,那个总喜欢笑眯眯的注视着他们,每每看到他们一同左摇右晃的可爱模样,总会憋不住的笑出声来的,当然就是云婵卿了! 安南俊和小墨大概还没发现,他俩的姿势简直如出一辙! 两个人一前一后,以同样的频率,同样的步幅,同样的胳膊甩动姿势,一模一样的摇晃着走路;那动作的一致性,那搞笑的可爱模样,简直就像鸭爸爸带着小鸭子出来散步一般,实在是太招人喜爱了! 说起来,这三个月的时间,安南俊的毒素排除的非常快,他的身体也在飞快的恢复。他从右手恢复知觉开始,再到眼睛能够睁开,然后慢慢的左手也可以活动,紧接着是双腿可以抬起和弯曲…… 如今,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了八九成! 随着毒素的排除,他的身体机能也差不多全部恢复了!只是,因为被毒素侵蚀了太长时间,他对肢体的掌控有些下降,就像严重骨折的病人需要做复健一样,他也必须重新来适应自己的身体! 正是这样的原因,才有了他四肢僵硬的练习走路的这一幕!当然,做为小墨的亲爹,安南俊能亲自陪着孩子一起学习走路,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乐趣了吧! 至于小墨这个逆天的孩子,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发育的这么快! 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侯,生长发育的就奇快无比,六个月就堪比人家九个月的块头!他不足七个月就瓜熟蒂落的出生;生出来还不到三个月,竟然就可以摇摇晃晃的走路了! 一般孩子“三翻六坐”的定律,在他身上根本完全不管用!他半个月就学会了翻身,一个月就能自己撅着屁股坐起来,然后,到现在才不过三个月的功夫,他看上去都像快满周岁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练习了内力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体内的先天元气没有消散,总是,他的发育一直就比正常的孩子要快,而且,他在出生之后,这种奇快无比的生长速度就更加明显了! 才三个月大小,他连牙齿都长了八颗了! …… 【感谢想你菲儿的多次打赏!感谢女流氓万岁的打赏!感谢吟唱的歌的打赏!感谢Lovelys的粉红票!再次求粉红,再有十票就加更了哦,谢谢大家!】RS 第九十八章 父子争宠! “噗通!”小墨一个不注意,突然被脚下的石子给绊倒了。 安南俊一看儿子摔倒了,立马加快速度的走了过去,想要把小墨给扶起来。可是,小墨根本就不领情,他的小胳膊一甩,反而带动了安南俊的身体,然后……只听“噗通”一声,安南俊就摔在了小墨的身边! “哼!才不要你帮呢!讨厌鬼!”小墨凶巴巴的瞪了安南俊一眼,然后又飞快的转过脸来,撒娇的冲着云婵卿张开了手臂,“娘亲,娘亲……”的呼唤着,装乖卖萌的让娘亲过来抱。 云婵卿明知道儿子是故意气安南俊,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走了过去,温柔将小墨给抱了起来,然后还轻轻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关切的问道:“墨儿摔疼了没有?娘亲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啵!”小墨飞快的在娘亲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开心的抱着云婵卿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云婵卿的怀里,小腿不停的晃动着,摇头晃脑的说道:“小墨不疼呢!有娘亲的抱抱,小墨一点也不疼!” 他一边特别大声的说着,还一边示威的看向安南俊,那个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仿佛在宣誓自己对娘亲的所有权一般。 云婵卿微笑的看了安南俊一眼,也不管他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径自在小墨的脸颊上回亲了一口。她的动作非常的自然,就像她曾经无数遍做过的那般,充满了对小墨的宠爱。 得到了母亲的回应,小墨变得更加兴奋,他赖在云婵卿的怀里,一拱一拱的将身子不停向上蹿,还特得意拍着云婵卿的肩膀,开心的说着:“娘亲,乖乖!” 云婵卿也拍了拍小墨的后背,笑眯眯的回应道:“小墨,也乖乖哦!” 这娘俩,已经完全无视了安南俊的存在!她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也只装得下彼此,根本已经彻底的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可是,她们实在是太坏了!这不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吗? 或者,她们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安南俊面前大秀母子亲情! 可安南俊也不气恼,他干脆就那么半歪着身子,斜倚在地面上,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云婵卿,整个人慵懒的,仿佛一朵等候人采摘的鲜花,以最诱人的姿态绽放——花枝招展,风情万种。 他这绝对是在色诱啊,赤果果的色诱! 而且,他现在的这副邪魅的模样,马上就让云婵卿想起了那天在寺庙里,虽然当初确实有**的作用,她的神智也有些不受控制,可那时候的安南俊,同样是这般的风情万种…… 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云婵卿的脸色突然就变得绯红起来,她有些羞怯的扭过头去,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再也不肯多看安南俊一眼。 安南俊简直就是个妖精!不折不扣的妖精! 他随便一个普通的眼神,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竟然都能变得这么诱人,让人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而且,随着两人相处的越来越多,安南俊竟然愈发的赖皮起来,前些日子还只是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如今竟然明目张胆的开始调戏她了! 云婵卿对他的行为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或者说,她对他一直是采取放纵态度的,甚至,有时候,她心中还会有些期待。就像此刻,看着他这般诱惑她,她的心中其实是甜蜜的…… 安南俊毕竟是小墨的亲生父亲,若是她这辈子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嫁了,安南俊大概是她唯一能认可的选择吧!除了一点点动心,一点点甜蜜,更多的是他对小墨发自内心的疼爱,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云婵卿绝对不会让小墨再有一次后爹,更不会让小墨受到后爹的欺负!就算将来真有男人对她掏心掏肺,对小墨也百般疼爱,可她也无法去相信那人,更无法真心接受。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要么不嫁,要么就只会嫁给安南俊! 因为,安南俊是小墨的亲生父亲,他非常的疼爱小墨,他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着小墨,而这种疼爱绝对不会掺假! “娘亲!娘亲!小墨饿,饿……”小墨察觉到了娘亲的分神,马上就抱住了娘亲的脖子开始撒娇,还警告般的瞪了安南俊一眼。 安南俊无辜的对儿子耸了耸肩,表示他一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真心什么也没有做啊。再说了,他都摔倒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人过来扶他起来,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好不好?! “娘亲,走,走……走,走……”小墨伸手指着旁边的草庐,还故意拿小脑袋在云婵卿的胸前蹭了蹭。 在娘亲的怀里撒娇,这可是他的特权,哼哼,别人休想得到这种待遇! 他现在要去屋里喝奶去,才不要理这个勾引娘亲的坏人呢!不过,他每天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可恶的男人了。这个赖皮的家伙,总喜欢缠着他的娘亲,真是不要脸…… “墨儿乖,咱们这就进去休息。”云婵卿也不觉得羞涩,还冲安南俊礼貌的点了点头,这才抱着小墨往屋子里走去。 在经过安南俊身边的时候,小墨又故意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还特别挑衅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又不屑的把脸扭向了一边。 安南俊简直忍俊不禁——这个臭小子大概以为他赢了吧!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小家伙在中间不停的争风吃醋,才化解了他和云婵卿一开始相处时的尴尬!他才能慢慢的接近云婵卿,也有了更多的机会,见识到云婵卿最真实的一面! 这小鬼头,等他真的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只怕会后悔的想哭吧! …… “主子,您没事吧?小主子刚才把您拽倒,云姑娘不仅不去管他,竟然还不主动的扶您起来,就这么把你扔在这里。您,这也太宠着她和小主子了!”冷魑这时才现身,无奈的搀扶着安南俊站了起来。 他的主子啊,自从有了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就变得越来越不在意礼节了!可是,主子这样事事依从着孩子,从来都不舍得打骂他半句,一味的去骄纵着他,对孩子的成长真的好吗? 一个连父亲都不尊重的孩子,他的品性又能如何…… 可是,就算冷魑有一肚子的意见,他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多说什么。主子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能妄议的。他偶尔抱怨这么一句,也只是不想看着小主子被纵容的骄横跋扈,不想看小主子被养废。 “没事,小孩子玩闹而已!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自己还不能站起来吗?再说,你难道不觉得,小墨使坏的样子特别可爱吗?”安南俊就那么宠溺的望着草庐的方向,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就是喜欢小墨对他使坏,特别是小家伙眼珠子不停的乱转,脸上写着“我要做坏事了”的表情,比他梦里不苟言笑的墨儿,可爱了不止一百倍!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现,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模样! 若是小墨像他梦里那样的乖巧懂事,若是小墨像他梦里那样的坚强勇敢,若是小墨像他梦里那样总是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反而会觉得异常心疼的。 他对小墨的教育其实很简单——只要在道德的层面上,小墨不犯什么大错误,其他的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他就是要宠着小墨,谁让小墨是他的儿子呢! 他不宠着,谁宠着! …… 草庐里面。 云婵卿把小墨抱到了自己的面前,先是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然后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这才促狭的说道:“小墨羞羞哦,小墨刚才又欺负人了!娘亲和你说过什么?欺负弱小是不对的!” 小墨此时表现的非常乖巧,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云婵卿:“娘亲,小墨不是故意的啊,小墨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那么笨呢!都那么大的人了,连走路都走不稳!真是傻蛋!” 云婵卿当即莞尔:这小家伙,鄙夷的表情太到位了!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你把人家给拽倒了,就一定要把人给扶起来。你想想,人家这一下摔的多疼啊!你有娘亲过来抱抱,他却只能自己爬起来。他多可怜啊!”云婵卿循循善诱,给小墨讲着道理。 小墨低头思索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拍着胸脯说到:“那好吧,下一次我再把他拽倒了,一定会亲自扶他起来的。娘亲放心,小墨是个好孩子,小墨不会欺负弱小的。” 云婵卿彻底的无语:小墨到底是怎么理解的,为什么还要再把人拽倒一次,然后才去把人扶起来?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好不好? “娘亲,我饿……”小墨才不管那么多呢,他把脑袋往云婵卿的怀里拱了拱,然后又飞快地抬起头来,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算了,还是给孩子喂奶比较重要。云婵卿实在是受不了小墨的眼神,只能败下阵来,暂时把说教的问题放到了一边。 至于安南俊还会不会再受欺负,这个,还是等她以后有空了再关心吧! …… 【感谢小可跳跳的粉红票!感谢水心如月的粉红票!感谢书虫淘禹的粉红票!感谢女流氓万岁的打赏!谢谢大家!】RS 第九十九章 卿卿~! 时间大约又过了一个月。 在云婵卿的监督和鼓励下,安南俊和小墨的进步都非常快。 如今,这父子俩不仅适应了自己的身体机能,能走,能跑,能跳,四肢协调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他们甚至还可以用轻功来赛跑了。 “小墨,你给我站住!山上实在太危险了,不要到处乱跑!臭小子,娘让你站住,你听到了没有?!”云婵卿跟在小墨的身后,运着自己还不太熟练的轻功,撵兔子似的追着小墨,满山遍野的跑啊。 小墨已经快玩疯了!他一会儿用轻功飞到树上去掏鸟窝,一会儿踏着河水练习凌空飞渡,等飞渡到河水的中央之后,他的气息也用的差不多了,然后他就直接掉进河里,继续在河里摸鱼。 他是遇到小兔子就去揪兔子的耳朵,遇到山鸡就去拔山鸡的羽毛,遇到刺猬就把刺猬滚成一只球,然后滴溜溜的滚着它玩儿。漫山遍野的动物啊,遇上他也算是倒了大霉了,被折腾得鸡飞狗跳啊! 等云婵卿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时候,他正撅着屁股在挖田鼠的窝,把那一窝田鼠吓的“吱吱”乱蹿,而他自己也玩得满头大汗。 “云小墨!你可算停下来!再乱跑,娘亲可真要揍你了!”云婵卿一个提气急速的飞掠,一把抓住了小墨的胳膊,将小墨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她死命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她的轻功本来就不怎么好,刚刚追了小墨半天,都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这个臭小子,别看其他的功夫不怎么样,这一身轻功倒是进步飞快啊!她这个当娘的,还比儿子早练了几个月,如今却追不上自己的儿子了! “卿卿,你放心,有我在,墨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虽然顽皮了一些,可男孩子嘛,还是野一点的好!你放心,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呢!”安南俊一看到云婵卿过来,马上就凑上前来。 他一边小心的说着话,一边很英勇的把儿子护在了自己身后。 不得不说,安南俊这个爹还是挺尽职的,起码他知道护崽啊!虽然,他防范的对象是小墨的娘亲,可是,在儿子有危险的时候,他敢在第一时间把儿子护在身后,这就足以让小墨感动的了! 而且,自从他带着小墨进山疯玩了一次之后,小墨就已经忍不住变节了!虽然小墨还是不肯叫他父亲,可是,起码也不排斥他的接近了。 就像此刻,小墨为了逃避娘亲的责罚,马上就躲到了安南俊的身后。 “云小墨!你给我出来!”云婵卿连名带姓的喊自己儿子。 “娘亲……小墨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墨偷偷的从安南俊的身后露出了个小脑袋,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云婵卿。 “云小墨!马上给我出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云婵卿气愤的瞪了安南俊一眼,然后又再度严厉的看向小墨。 多么乖巧的小墨啊,就是被安南俊给带坏了!小墨以前多懂事啊,每日陪着娘亲读书识字。现在可好,他整天满山遍野的疯玩,还喜欢抓一些蛇虫鼠蚁,去研究什么南疆蛊术! 云婵卿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屋子里就多出了无数的侵略者! 那只油黑锃亮的蝎子,晚上就喜欢睡在小墨的头发上;那只看似无害的小银蛇,整天都盘在小墨的手腕上;还有一只毛绒绒的大蜘蛛,总喜欢到处乱织网;好好的屋子,都快被这些毒物给占领了! 可是,小墨偏偏还对这些东西宝贝的紧,说什么也不肯把它们扔出去!最关键的是,邪医竟然也支持小墨!说什么小墨的灵魂之力很强,对毒物的控制信手拈来,是学习蛊术的好苗子! 当然,小墨对蛇虫鼠蚁的控制力确实很强,至少,只要小墨在的时候,屋子里的蚊子和苍蝇,就一只也不敢乱动…… 可是,小墨就算不能满腹经纶,至少也该成为一员武将;就算不能成为一员武将,至少也该笑傲武林;就算不能笑傲武林,能成为一方名医也行啊!可云婵卿想过无数的可能,却从没想过儿子会带着一身的毒虫! 驱虫玩蛊,这算什么?要当邪气冲天的武林公敌吗? 云婵卿越想越郁闷,只能愤愤的瞪着这父子俩。 “娘亲,娘亲!小墨以后一定乖乖的……小墨再也不调皮了……”小墨一看娘亲真的生气了,他的眼珠子一转,马上从安南俊身后跑出来,一把抱住了云婵卿的大腿,然后,昂着他那白皙的小脸,开始撒娇卖萌。 云婵卿无奈的拍了拍小墨的脑袋——这个小家伙啊,以前是那么稳重懂事的乖宝宝,可现在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话说,小墨该不会是觉得,他上辈子没让娘亲操心,心里过意不去了吧?!所以,他这辈子就抓住机会了,干脆疯狂的调皮捣蛋,把上辈子没惹的麻烦全部补上,让娘亲也感受一下头疼的滋味?! “山里有很多毒蛇和猛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山上还有猎人布下的陷阱,稍微不留神就容易受伤!娘亲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以后不要在山里乱跑了!”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瞪了安南俊一眼。 若不是安南俊在背后鼓动,小墨也不会成天往深山里跑的! 不要说什么南疆人都会养蛊,也不要说什么小墨是南疆的皇孙!若真把云婵卿给惹怒了,她就让小墨入云家的族谱! “卿卿……卿卿……不要生气……”安南俊也可怜兮兮的望着云婵卿,一脸的哀怨和委屈,仿佛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卿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安南俊竟然也学会了小墨的招数——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发现云婵卿生气了,马上就主动的承认错误! 当然,只要他主动的认错,云婵卿的怒气通常就会减半! “谁会为你担心了?!我是在担心小墨!你不要把我儿子往危险的地方带!”云婵卿气呼呼的瞪了安南俊一眼,愤愤的说道,“还有,说话之前把舌头给捋直了!以后不准再叫我卿卿!” 安南俊毕竟是南疆人,虽然他的大元话说的很好,可偶尔还是会带上一些口音。别的时候还好一点,特别是当他喊“卿卿”的时候,听上去总像“亲亲”一样,那声调特别的暧昧。 云婵卿特别受不了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说起来,云婵卿也有不少亲昵的称呼。像她的父母和长辈,一般都喜欢叫她“卿儿”;她的闺中蜜友一般都叫她“婵卿”。可是,像安南俊这样直接叫她“卿卿”的,还真是一个也没有! 太肉麻了!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卿卿……”安南俊又弱弱的喊了一声,他不愿意在称呼上妥协。 这个独有的亲昵称呼,是他费了很多心思才想出来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喊“卿卿”的时候,云婵卿似乎先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都羞的通红,她那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而后,他每次喊她“卿卿”,她都会有些羞怯,也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就因为这样,他就彻底的喜欢上了这个称呼。不仅听上去亲切,而且,能让他觉得自己离云婵卿更近了! 他本来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婵卿相处的。在他的那个梦里,云婵卿一直是个冷情的人。她虽然嫁给了章玉玮,可是,她和章玉玮的相处几乎是零!她的人生就只有小墨,除了小墨以外,她很少有在意的东西。 后来,还是看到小墨和她的相处模式,安南俊才想到了如何去接近她! 既然她是冷情之人,那么他就要热情主动一些。他要去打动她,去靠近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然后慢慢的接受他!当然,小墨那段时间的争风吃醋,正好配合了他的行动,让他很快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云婵卿自己大概都还没有发现,她以前对安南俊的态度是客气而疏远的。而如今,她对待安南俊的态度,已经变得随意了许多!特别是她开口斥责他的时候,就跟斥责小墨是一个语气的! 若不是熟悉而亲近的人,她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呢! “卿卿……”安南俊再次深情的呼唤。 云婵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再搭理他。 “卿卿……”安南俊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 “娘亲,娘亲,咱们不理他!墨儿给你准备了礼物哦……”小墨从身边的一个草窝里,掏出了一只还没断奶的小老虎。小老虎软软的,毛绒绒的,小爪子肉乎乎的,看上去特别可爱! 云婵卿一下子就被小老虎吸引了注意,亲昵的抱着这只呆萌的小老虎,彻底的把安南俊给抛在了脑后。 本来吧,小墨看在安南俊刚才相护的份上,还打算暂时和他停战的。结果,安南俊又厚颜无耻的勾引他的娘亲。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小墨就再次争起宠来。 ……RS 第一百章 军权被夺! 这只被小墨送给云婵卿的小老虎,其实是一只可怜的小孤兽。 小墨发现它的时候,它的母亲已经濒死了,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母老虎的身上有被毒蛇咬过的牙痕,它的身前一共护着两只小虎崽,其中一只也中了蛇毒,全身僵硬,另一只就是被小墨收留的这个。 也许是这个小家伙走运,小墨发现它的时候,母虎还没彻底断气,大概是余威犹存,所以暂时没什么野兽敢打它的主意。小虎一直畏缩在母亲的肚皮下方,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母亲的身边,还不时的发出阵阵哀鸣。 小墨就是因为听到了它哀戚的叫声,所以才顺着声音找到它的。小墨找到它的时候,它还在用小脑袋不停的拱着母虎的脸,似乎在叫母亲千万不要这样睡着,让母亲醒来再多看它一眼。 小虎崽对母亲的依恋之情,当时就触动了小墨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所以小墨立刻就决定要收留它,并且给它一个温暖的家。 “娘亲,小虎的娘亲被毒蛇咬死了,现在只剩下小虎一个人了。它才这么一点点大,连路都走不稳,没有娘亲好可怜的,我们收留它,好不好?”小墨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想要让娘亲应承下来。 云婵卿伸手摸了摸小墨的头顶,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有些瑟缩的小老虎,稍微犹豫了片刻,然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虎虽然是老虎,可它毕竟还没有长大,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小虎以后慢慢的长大了,等它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可以和小墨一起把它放归山林,让它回到自己该成长的地方。 “谢谢娘亲!娘亲好棒!”小墨兴奋的在原地乱跳。 “墨儿乖,小虎刚失去了娘亲,现在肯定饿坏了,咱们回去给小虎弄点吃的,好不好?”云婵卿一手抱着乖巧的小老虎,一手牵着墨儿的小脏手,然后完全无视了安南俊的存在,径自下山去了。 安南俊呆呆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人家母子二人相携离去,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徒留他一个孤家寡人,在山里面吹着这孤寂的山风。 他这是被嫌弃了么?他真的是被嫌弃了么?他果然是被嫌弃了么? “卿卿……”安南俊哀怨的呼唤了一声,然后也运起了自己的轻功,追着小墨和云婵卿的身影而去。 …… 回到山下,邪医还在草庐里捣鼓那些草药。他最近迷上了某些有特殊效果的药物的配制。什么痒痒粉啊,什么口臭丸啊,什么狐臭药水啊,什么打嗝放屁丹啊!总之,全都不是正经玩意! 云婵卿和邪医打了个招呼,然后随意的关注了一下新一批毒药的进度,就打算去给小虎崽子弄点羊奶来喝。可是,她才刚刚离开了没几步,就被从外面回来的白钊给拦了下来。 “小姐,有将军的密信。”白钊的语气有些沉重。 通过暗卫组织的传信,他已经得知了京城的近况。他们在滇南呆的这一段时间,京城的风云变幻竟然一直都没有停息过。 先是云婵紫莫名的开始与太子侧妃曹氏交好。 因为受到太子侧妃的邀请,云婵紫多次参与到官家女眷的聚会。这云婵紫也算是个极品不要脸的,竟然多次公开表示自己对云府的不满,甚至还装成小白花的模样,公然诋毁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她的口中,她成了楚楚可怜的无辜女子。因为长姐的品性不佳,而且行为还不检点,做出了丑事,破坏了云府与德亲王府的联姻。为了替她的长姐遮掩丑事,父亲就将她当成礼物,直接送给了德亲王世子。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做父亲的本来就有权利卖儿卖女,虽然这样的名声不太好听,但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在云婵紫的口中,云将军不仅对女儿不慈,甚至还忤逆长辈,虐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在老夫人的房里打砸物品,将老夫人最喜欢的花卉踩得稀烂。并且,他还将云老夫人关在屋子里,不准老夫人踏出房门半步! 云将军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般忤逆和虐待长辈,其原因竟然是因为婆媳之争,因为老夫人训斥了儿媳几句。 最过分的是,在云婵紫的阐述之下,云将军的嫡妻,也就是她的嫡母,云婵卿的母亲,之所以会得了怪病昏迷,就是因为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出手惩治了这等不尊不孝之人! 在云婵紫的几次编排下,云致远成了“娶妻忘娘”之人,他对生养自己的母亲无情无义,简直就是有违人伦! 当然,三品以上的官员嫡女,都知道云婵紫被送进德王府的内情!而且,真正的高门大户都知道,云府有个特别的祖训,云婵紫被逐出云府也是她自找苦吃。所以,云婵紫的诋毁,在真正的贵族圈子里,根本没有多大作用。 只是,仍旧有许多不明真相之人,会去相信这种无稽的传言。 这种谣言如果是平日传出也就罢了,大不了人们茶余饭后新鲜几日,用不了多久就过去了。可是,偏偏此时恰逢南疆与大元的战争! 云致远这个镇守边关的大将,本来就是风口浪尖的人物,连续几次战事的失利,本来就已经让云致远备受争议,这种不敬不孝的谣言一出,马上就让云致远的名声落到了最低处! 说起来,这些事情其实也是有特定原因的。 云致远为了保存云家军的实力,再加上从婵卿那里得知了南疆太子的消息,所以,他与南疆的樊将军达成了协议——南疆的军队负责佯攻,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假意抵抗,一步步地往后撤退! 因为有着这种协议,所以这场仗打得十分古怪! 两方将士总是不断的叫阵,隔着老远的互相对骂,然后再单点几个小将领,轮流的上前单挑。这样痞子打架似的行为,几乎贯穿了整场战役。而真正的两军对垒,每次都是一触即退,压根就没生死相斗。 雷声大,雨点小! 这么个打法,别说人员伤亡了,就连受伤的伤兵都很少!一整场战争打下来,除了擂鼓的时候还有点气势,其余的时候简直就像儿戏一样!就这样,很快的,大元就丢了两座城池! 大元虽然打了败仗,但这被弄丢的这两座城池,秩序却一点也没有乱。百姓的生活根本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不仅百姓的财产没有受到侵害,就连一个无辜的伤亡者都没有出现。 这两座城池的管理权,交接的非常顺利!大元的军队有序的撤退,南疆的军队有序的占领。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他们除了换了个父母官以外,平日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大概是百姓们经历的,最安逸的一场战争了! 而且,经过两军的几次交替,南疆百姓和大元百姓的交流也增加了不少,甚至还促成了不少百姓的通婚。当然,除了通婚以外,通商的情况更多,战争不仅没有造成生灵涂炭,反而让当地经济繁荣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不过,两军交战,总有输赢,失败的战俘也不会少了。可是,这次的战争不一般啊!就算抓到了俘虏,双方也会好吃好喝的对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互相交换俘虏,或者用物资从对方手里赎人。 这大概也是将士们打的最轻松的一场战役了! 明明该是铁血的战争,居然打的像军事演习似的!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两国的将士在战场上切磋武艺,而且还有双方的同僚在围观!没有死亡,没有流血与牺牲,甚至也没有仇恨…… 一场战争打的这样儿戏,前线的这些离谱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朝堂。战场失利的消息传回京都之后,大元的皇帝当即就震怒了! 为了平息皇上的怒火,云致远很快又将其中一座城池接收了回来。不过,因为太子一直克扣着边关将士的粮草和军饷,云致远一怒之下,又把刚接收回来没几天的城池,再度拱手相让。 大元的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他虽然忌惮于云家军的武力,却又震怒于云致远的阳奉阴违,最终,在太子的鼓动下,他终于背弃了先祖的遗训,下令收回云将军的兵符,剥夺了云致远的兵权! 而且,皇上还以“边关失利”为名,给云致远降下了“不忠不义”的罪名。再加上云婵紫四处散播的传言,又给他增加了“不孝不悌”的罪名。 两罪并罚,云致远被剥夺了骠骑大将军的军衔,一纸皇命直接调任回京,从武将变成了文官,出任刑部尚书一职。 刑部尚书,从二品的官职! 皇上对云致远的这一棒子,打的可真不轻! 只可惜,云家军若真这么容易掌握,也不会成为云府的保命符了! 皇上虽然下令收回了云家令,也剥夺了云致远的将军军衔,但他根本就无法真正的收拢云家军。不管他派谁去出任新的将军,只要那人到了滇南的地界,必然会缺胳膊断腿,最后奄奄一息的逃回去。 而且,每一次都是绝对的“意外”!查不出丝毫人为的痕迹!RS 第一百零一章 风起云涌! 镇守南疆边关的云家军,一直没有新的将军来继任,所以将士们干脆我行我素,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至于云致远,他虽然被降职调回了京城,可照样混的风生水起,一个人把持着整个刑部的大权,行事不见丝毫的收敛!更有甚者,他的行事作风,比他当将军的时候,还要嚣张了几分! 在当今圣上的眼中,云致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可是,在云家军被真正的收拢之前,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敢真的拿云致远如何! 云家,可不是只有云致远一人啊!云致远的两个儿子,那也都不是吃素的!如今,云逸轩和云逸尘还镇守着西戊的边关呢!若是真把他们逼急了,不仅南疆边关会大乱,就连西戊边关也会保不住! 到时候,西北和滇南两处大乱,腹背受敌,大元的江山危矣! 不仅如此,云致远还主动的扶持了二皇子一脉,与二皇子背后的势利结盟!若哪天真的把他这个驽货逼急了,说不定他会直接带兵逼宫,干掉所有对他不利之人,然后直接扶持二皇子上位! 这种事情,云致远还真能做的出来! 所以,皇上根本不敢赌,更不敢把他逼得太急! 就连把云致远降职成刑部尚书,也是皇上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刑部,专门帮人断案子的活儿,本来就极易得罪人!以云致远的脾性,他能把得罪人的事情做到极致。等他引发了众怒,那才是收拾他的时候! 可惜,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致远打完了这场仗回来,仿佛突然转了性子,根本就不喜欢多管闲事了!刑部的案子堆积如山,他竟然连理都不理!整天吃喝玩乐的,完全是纨绔的做派! 他连上朝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除了几次力挺二皇子以外,他基本就没干过正事!不过,光他力挺二皇子这一招,就已经把朝廷的格局彻底打乱,让朝堂的局势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其实,云致远的做法也很好理解。他的妻子和母亲被太子的人下毒,女儿又受到了那样的算计和侮辱,他的心中怎么会没有怨气!君王如此薄待于他,他又怎么可能做个愚忠的臣子! 父慈子方孝,君明臣才忠! 对于昏君,云家人可不会愚忠! 面对这样愚蠢无知的昏君,面对这样阴狠暴虐的储君,云致远在送妻女离开京城之际,其实就已经萌生了反意。若不是顾忌战争对百姓的伤害,若不是不愿造太多的杀孽,他或许早就带兵造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会对皇家有敬畏之心呢! 再说的大不敬一点,如今的皇上昏聩无能,被外戚后党所左右,为了保住皇位竟然会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帝王!而那位故意挑起战争的太子,更是整个大元的祸患! 若不是云致远察觉到了太子的阴谋,若不是他一开始就无心战争,此时的南疆边关只怕已经生灵涂炭了!两座城池的百姓,还有数十万边关的将士,就要因为皇帝和太子的私心,血流成河,染红这大好河山! 这样的人为帝,苦的永远是最底层的百姓! 为了暂时挟制住昏聩无能的皇帝,同时也为了给太子制造一些麻烦,所以云致远才在三位成年的皇子中,勉强的选择了二皇子来支持。 二皇子,荣贵妃所出,只是他自幼体弱多病,身体孱弱,所以很少出现在朝臣的视野之中。二皇子的品性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荣贵妃是薛国公的妹妹,也就是云婵卿的闺中好友——薛梦瑶的姑姑! 二皇子的背后,其实就是薛国公代表的清流一派。 薛国公,从一品的世袭国公,虽然只是个挂名的闲职,却是清流一派的领头人。太子为了笼络住清流一派,曾多次拉拢于他,但都被他不客气的拒绝了。薛国公为人非常耿直,他看不惯太子的残暴,自然也不会和太子同流合污。 正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再加上薛国公本身代表的立场,云致远才选中了这位不起眼的二皇子,也等于间接的选择了与薛国公一派结盟。 其实,二皇子本来是没有夺嫡的心思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么多年的体弱多病,根本就是被皇后暗害成的。只要有皇后和太后在,还有顾太傅那个老狐狸,他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 他能够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已经是母妃和外祖父等人,耗费了无数心力才做到的!他不奢望能夺得皇位,他只想等着太子即位,把他分封成闲散王爷,然后允许他将母妃接到亲王府里奉养。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算了,对方就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就算二皇子不想争夺皇位,可太子却从来没打算放过他! 上辈子,云婵卿在寺庙出事之后不久,薛梦瑶的母亲就突发急病暴毙而亡,薛国公在妻子死后也得了“重病”,整日只能在屋子里静养,浑浑噩噩的度日。 薛国公的嫡次子在外地任职,要赶回京城需要一个月的功夫。而此时,整个国公府都被柳姨娘和她的庶子掌握着,借这个机会,柳姨娘竟然把薛梦瑶嫁了出去,又害死了还在路上的嫡子,最后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国公之位。 失去了薛国公的相助,二皇子就等于被折断了翅膀,再也扑腾不起来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太子竟然也没有放过他。二皇子最终还是死于一场“风寒”,荣贵妃也因痛失爱子而“发疯”。 国公府的这位柳姨娘,其实就是太子之人,也是顾氏一脉旁枝的庶女。柳姨娘在国公府,作用就和顾姨娘在云府一样,根本就是太子安插的一颗暗钉。她奉命下毒、夺权,从后院之中毁了整个国公府。 …… 这辈子,因为云婵卿的重生,薛梦瑶早已防备着柳姨娘下毒。 在云婵卿给的那名暗卫的协助下,薛梦瑶成功的抓住了柳姨娘下毒的证据。柳姨娘下毒不成,反而还引起了薛国公的警觉。薛国公命人将她打了个半死,然后囚禁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不让她出院接触任何人。 而后,薛国公查出了柳姨娘的真实身份,得知她是太子安排在国公府的钉子,更是直接一杯毒酒就把她给赐死了。 柳姨娘下毒事情,让薛国公彻底的警觉——主动参与夺嫡的争斗或许会死,可是就算他们自己不参与,也一样逃不脱被害的命运。国公府已经如此不安全了,二皇子在皇宫就更加危险了! 云致远在此时恰到好处的示好,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二皇子这边。有了把持军权之人的支持,这才真正让二皇子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主动的参与夺嫡之争,也正式的展开了与太子的争斗。 不过,国公府的这场乱子,柳姨娘虽然死了,但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柳姨娘死后没多久,京城就闹出了一则让人惊掉下巴的奇闻! 当朝的长公主,在京郊的寺庙中与和尚**,被她的驸马当场撞破。驸马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一怒之下就杀了那个奸夫。再然后,长公主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杀,竟然凶性大发,命人打断了驸马的双腿,又将奄奄一息的驸马囚禁了起来,不见天日。 这位倒霉的驸马不是别人,正是薛国公的嫡长子——薛汉英! 薛汉英年轻俊逸,文韬武略皆是不凡。他与长公主的婚事,是由长公主亲自向皇上求的情,也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 可惜,长公主当初会嫁给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为了帮太子拉拢薛国公一派。薛国公几次拒绝了太子的示好,那么薛汉英这枚棋子也就没了用处,长公主自然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长公主乃是当今皇后的长女,也是当今太子的嫡姐,就算是赐婚的驸马,也不过是她的下人。长公主基本把薛汉英当成了摆设,或者说把他当成了自己豢养的男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驸马在寺庙捉奸一事,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算算日子,那时候应该正好是国公夫人病逝,薛国公也突然重病的时候。大概,前世的薛汉英正忙着母亲的后世,也忙着为父亲求医治病,所以根本无暇他故,才会错过了这件事情吧! 不过,上辈子的薛汉英,日子过的也是异常艰难。 做为驸马,他却经常遭到长公主的责打,连出府都要得到公主的首肯。前世,他就像是公主的男宠。公主心情好的时候,就去临幸他,把他当成玩物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后来,国公府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却被囚禁在公主府中,对外宣称得了重病,整整两个月没能踏出府门半步。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才在公主的恩准下得以出门,可那时一切都晚了。 薛汉英,最终其实是郁郁而终的。 一个俊逸出色的年轻人,就这样生生的被毁了! 不过,这辈子,国公夫人没有中毒而亡,薛国公也没有突然重病。最关键的是,薛汉英在寺庙中捉奸成功,并且把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如今,薛汉英虽然被打断了双腿,但长公主**,以及殴打驸马一事,却已经在京城里闹大了。即便付出了双腿做为代价,可薛汉英今生再也不会悄无声息的被囚禁起来,直至郁郁而终了! ……RS 第一百零二章 马上回京! 云婵卿在滇南偏安一隅的这段时间,京城的风起云涌一直就没有停过。 除了云致远的军权被夺,以及长公主**被抓一事以外,云致远在信中还提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例如,经过上次赏花宴之后,正经的官家嫡女都不肯嫁入德亲王府,而云婵紫又恰好在此时怀孕了。所以,在太子侧妃曹氏的提议下,皇后下了旨意,将云婵紫提为德亲王世子的正妻。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云婵紫在入宫谢恩的时候,竟然请求皇后娘娘,说她的姨娘心存贤孝,一心一意的服侍云老夫人多年,甚至替云将军和云夫人尽了孝心,所以她冒昧的请求皇后下旨,将顾姨娘提为云致远的平妻,甚至还要天下女子效仿其贤孝之举! 云婵紫的提议不可谓不阴毒! 虽然云致远已经将她逐出了云府,可她毕竟不再是德王世子的侧妃了,也就不是云府祖训容不下的妾室。既然当初逐她出府的理由不存在了,那么她就又可以和云府攀扯上关系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皇后真的为她下了这个旨意,将她的姨娘提成平妻。那么,她不仅将重新和云府扯上了关系,还会成为和云婵卿一样的嫡女。 最关键的是,她还要让天下人效仿顾姨娘的“贤孝”之举!如果皇后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再加上云婵紫之前散播的那些谣言,就等于间接的证明了云致远和云夫人的不贤不孝! 背上“不贤不孝”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令人唾弃的! 别说云夫人现在远离了京城,根本不能为自己辩解分毫,就算她将来病愈回来,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来为自己洗脱罪名。毕竟,云老夫人的毒还没有解,云老夫人对顾姨娘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没有云老夫人出来作证,世人是不会相信云致远夫妇的! 这样一来,等云夫人过一段时间回京,背负着这样不贤不孝的名声,再对上被皇后提成平妻的顾姨娘,她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艰难! 云婵紫这是存心要和云婵卿一较高下了! 不过,皇后的旨意还没下,云致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当即换上官服入宫,把这个提议给驳了回去。他云致远,当初因为一时的心软,将顾姨娘接进府里,就已经后悔终生了!如今,他不会再犯另一个错误! 别说云婵紫已经被逐出了云府,不该再插手云府的事情!就算她还是云府的女儿,也断没有管自己父亲后院闲事的道理! 当着皇后的面,云致远就明确的表示了——他云致远,至死都只会有一个妻子!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不论是谁的旨意,都不能让他妥协! 而且,因为这次的事情,云致远对顾姨娘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 云致远在信中提到此事,就是打算告知云婵卿一声,他已经不准备再留顾月娥这个棋子了!他打算找个机会把顾月娥给处死,就像薛国公处死柳姨娘那样,直截了当,永绝后患! 至于,太子还会不会在云府安插棋子,云致远其实已经不担心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了这近一年时间的部署和安排,云府不说是固若金汤,至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击破了!此刻,太子若是再想要扳倒云家,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云婵卿反而不舍得就这么处死顾姨娘了! 在掌握了绝对的实力之后,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不再是一剑把她赐死,而是像猫儿逗弄老鼠一般,慢慢的把她玩弄的精疲力竭! 只有慢慢的折磨她,才能消除云婵卿的心头之恨! …… 当然,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云致远的信里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二皇子的身体再次受损。 在云致远的力挺之下,二皇子终于进入了权力的中心,开始学习处理朝堂之事。可他才刚接手户部没几天,突然就开始高热不退,虽然看上去像是风寒的症状,但是云致远和薛国公心里都明白,二皇子其实是中了毒! 太子最拿手的,大概也只有下毒了吧?! 云致远给二皇子服了邪医配的解毒丸。这还是云婵卿为了防备太子,特意派暗卫送给云致远的。不过,云致远的衣食防备的非常森严,这药丸他自己没派上用场,倒是意外的救了二皇子的性命。 二皇子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他的身体却变得更加孱弱了! 云致远来信的最重要目的,就是询问女儿何时能够回京,能否将邪医一同带回来,并且请邪医帮二皇子调理身体。 若二皇子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那么云家扶持二皇子的举动,就成了毫无意义的行为,云致远就必须重新为云府考虑退路。 毕竟,皇上现在只有三位成年的皇子,可以选择的余地也不多。 三皇子乃是皇后所出,也就是当今的太子,第一个就要排除。二皇子自幼体弱多病,身体孱弱,如今更是岌岌可危。五皇子的生母乃是王美人,可惜五皇子性格邪佞,酷爱娈童,也不适合做储君。 除了这三位皇子,就只有两位新进宫的女子有了身孕。可是,有孕不代表就能顺利地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是男是女。就算果真是男孩,想要养到成年,能继承皇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就是说,若二皇子的身体实在不行,五皇子又完全扶不起来,那么就只剩下太子一位继承人了。太子本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若是再没有其他的竞争者,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若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太子的即位就成了必然!可是,依照现在的关系,太子登基之后,必定会对云府下手!到那时,就算云致远再怎么不愿造杀孽,也只有谋反这一条道路可以走了! 看完云致远的这封信之后,云婵卿简直是冷汗淋漓——偏安一隅的生活,果然很容易让人懈怠啊!她在滇南的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太宁静祥和,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深仇大恨未报!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通知下去,让大家收拾行装,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云婵卿沉思了片刻,马上做出了决定。 只要云府的安全问题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没办法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她必须尽快回到京城,她必须去面对这场战斗!只有彻底的解决了这些事情,她和小墨才能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 想到了这里,云婵卿便不再迟疑,她果断的走出了草庐,告诉邪医最近京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并请求他进京相助。只要有了邪医的帮助,太子下毒的手段便不再是威胁,而且二皇子的身体也可能完全恢复。 可惜…… “你不必再劝了,为师年轻时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不论发生什么大事,为师都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的。”邪医果断的摇头,若是没有奇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京城半步, “而且,你根本不需要为师的相助。你的天衍神针已经有了五成的火候,就算是毒门的奇毒,还有一些疑难杂症,你都有足够的把握去治愈。你现在最缺的是自信,你应该对自己的医术再多些信心!” 邪医认真的鼓励着云婵卿。 他带出来的徒儿,他自己心里有数!以云婵卿的医术,虽然还算不上顶级,但她也绝对不是泛泛之流!普通的病症,她或许不比其他医者高明,但论疑难杂症和毒术,她却是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天衍神针,有激发人体潜能的特殊针法,云婵卿的医术,其实已经比那些太医还要高明了! “师父,就算徒儿的医术已经足以应付了,但是,徒儿和小墨离开之后,您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云婵卿心中有些不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邪医当做父亲一般。 一想到自己走后,只剩邪医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心中就酸涩起来。 “为师活了这么多年,不一直是都这么过的吗?放心吧,为师不是小孩子了!”邪医无所谓的挥挥手,似乎早料到了会有分别的这一天。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世上总是聚少离多的。只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和徒儿的分别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突然。习惯了这么热闹的生活,突然清净下来,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邪医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若是不忍心,可以把为师的小徒儿留下。京城的环境那么复杂,小徒儿跟着你肯定会有危险,还不如留下来陪为师呢!” 夺嫡之争,从来都是危险重重!让小墨跟着云婵卿回京城,去面对那些暗杀手段,去面对那些阴谋算计,邪医还真是有些不太放心。 “墨儿不能跟你回去!你如果要回大元,这段时间就让小墨跟着我!等我把南疆的事情处理好了,马上就带他去大元找你!”安南俊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他的决定。 他难得会反驳云婵卿,也难得这么认真的提出要求。 【感谢想你菲儿的多次打赏!感谢一帆妈**粉红票!感谢蓝月天蓝的打赏!感谢daisy328的粉红票!感谢乌露丽珂的粉红票!还差四票粉红加更哦!让小粉红来的更猛烈些吧!】RS 第一百零三章 让我来保护你! “不行!小墨绝对不能离开我!”云婵卿非常坚定的反对,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会让小墨离开自己半步。小墨已经成了她人生的全部,离开了小墨,她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 “卿卿,你如果相信我,就把小墨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墨。等我把南疆的事情处理好,马上就去大元找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的!”安南俊有些着急,显然不愿意让她们母子就这样回去。 他有一些事情,一直是瞒着云婵卿的。他本想让她暂时远离大元的京城,在这滇南的小镇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等他把一切全都部署好了,把隐藏在暗处的危机都解决了,再陪她一起回大元。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云致远居然会在此时,突然让自己的女儿回京。这样的变故,直接打乱了安南俊所有的计划。 安南俊一直把云婵卿当成孱弱的女子,需要他时刻的保护,也需要他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安南俊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云致远这个父亲的眼里,婵卿却是聪慧而坚强的存在,她的作用堪比军师。 云致远相信自己的女儿,绝对能够经的住朝堂的风浪! 这就是云致远和安南俊的不同! 云致远的情报,从来都不会隐瞒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了解多少情况,云婵卿也同样会了解多少。甚至,他还会把自己的谋划告知女儿,还会和女儿一起探讨当前的局势,让婵卿帮忙出谋划策。 可是安南俊呢,他为了不让云婵卿担心,任何消息都选择了隐瞒。 大元此刻的情势,其实比云婵卿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有很多事情,是云婵卿上辈子不曾接触,所以这辈子也不曾了解的。但是,安南俊在梦里,得知了一些事情的后续,所以对这一切也有所警觉。 在云婵卿的印象里,她最大的敌人,以及云府最大的敌人,还有这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一直就是大元的太子。云夫人的毒是他下的,安南俊的毒是他下的,就连薛国公夫人的毒,也都是大元太子下的。 可是,她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些毒药都是毒门的奇毒!太子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他为何会突然得到了这些毒药?给他提供毒药的人,又希望通过他,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安南俊刚中毒的时候,南疆的暗卫就对毒门展开了调查,虽然一直没有取得明确的进展,但这调查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后来,冷魂亲自带人去了西戊,根据安南俊提供的疑点和线索,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毒门在前几年出了一场严重的内乱,毒门的掌门因此受了重伤,掌门的妻女带着他逃离了西戊。而后,连带着几位长老也乱斗了起来。再后来,有不少人叛出了师门,还带走了大量的毒药。 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不仅大元的太子频繁使用毒门的奇毒,就连西戊的皇室也多次出现这些毒药的身影。南疆或许也不是没有,只是南疆人善用毒药,想要下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些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毒门为什么会突然内乱?是谁打伤了毒门的掌门?长老们为什么内斗?那些带走毒药的叛徒,是怎么接触到各国皇室的?他们又在各国皇室的斗争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目的又是什么? 安南俊非常清楚的记得,在他的那个噩梦里,云逸轩和云逸尘被押解回京的时候,北域曾经对大元发动过几次试探性的战役。那么,北域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与毒门有何关系? 而且,安南俊甚至还怀疑,上次针对他的下毒事件,也不是大元太子的主意。在大元太子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那人用花言巧语鼓动了大元太子,他的目的就是挑起南疆和大元的战争! 可是,云婵卿对这一切并不了解,她以为大元的太子就是她最大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贸然带着小墨回了京城,很可能就会遭到对方的算计。 安南俊不想让她贸然回京,却又苦于没有理由可以阻止她…… 正当安南俊和云婵卿僵持不下的时候,小墨正好端着一碗羊奶回来了。 “为什么都没有人问我的意见?关于我的归属问题,我想要跟着谁,难道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小墨的神色有些怏怏的不快,他的灵魂之力比较强,所以隔着老远就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娘亲马上就要回大元了,父亲也打算回南疆去。可是,娘亲想带他一起回大元,父亲也想带他去南疆。娘亲和父亲如此的争执不下,就是在讨论他要跟着谁!可是,为什么不能一家人在一起呢? 小墨心中酸酸的难受,在滇南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有娘亲的疼爱,有父亲的陪伴,有师父的殷殷教导……他两辈子加在一起,只有这段时间过得最自在,也只有这段时间过的最无忧无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墨儿……云府有危险,我们不能不回去!我们是一家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一同面对!”云婵卿不忍看到儿子难过的模样,只好将小墨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娘亲……”墨儿的声调拖的很长,而且已经带上了鼻音。 他好喜欢在这里的生活,他喜欢每天醒来看到母亲的笑脸,他喜欢成天和父亲一起到山上乱跑,他喜欢闲着没事和师父斗嘴,也喜欢帮师父去捣鼓那些草药,配一些古古怪怪的药物! 他不愿意离开母亲,可是,他也舍不得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其美呢? “墨儿乖,等我们解决了云府的后顾之忧,不论你想要去哪里生活,娘亲都会一直陪着你,到时候,娘亲一切都听你的!”云婵卿亲了亲小墨的额头,然后又顺势将小墨抱了起来。 她这样答应了小墨,就等于间接的应承了安南俊。只要等她将云府的事情彻底解决,等她将大元这边的隐患清除干净,她愿意为了小墨而去南疆生活。 那样子,小墨就不用伤心难过,他就可以同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了! “卿卿……”安南俊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他凝视着云婵卿,异常认真的说道,“卿卿,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我这次回南疆,就是打算把太子之位让给皇弟。等我处理好这些琐事,就和你团聚。”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南俊又转向了小墨,道:“墨儿,你母亲此次回京,必然会面对很多阴谋诡计。你还这么小,很可能成为你母亲亲的软肋。不如先随父亲回南疆,见见你的祖父母?等事情处理妥当了,咱们马上就去大元和你母亲亲汇合。” 安南俊不愿意小墨跟着云婵卿,除了担心小墨的安全以外,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她们母子回京后,会遇到的一些极尽恶毒的流言蜚语。 在安南俊的梦里,云婵卿曾经就经历过那样的口诛笔伐。 那些碎嘴的妇人,真是什么样难听的话都能说的出口!怎样伤人她们就喜欢怎样编排,而且,她们从来不介意把人往最恶毒的方向揣测。什么偷贱……一切难听的词汇都往她们母子的身上招呼! 安南俊不愿意云婵卿和小墨承受这样的侮辱,更不愿意让小墨幼小的心灵受到这样的刺激,所以他才希望由自己带着小墨入京! 小墨若是以他儿子的身份出现,就不会受到这些恶毒的侮辱,而且云婵卿也不会背负未婚生子的谴责,更不会被人利用这一点来攻击。 只是,安南俊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小墨和云婵卿毕竟两世相依为命。她们就算面临死亡的威胁,都不曾有过片刻的退缩,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逃避,也不会因此不承认她们的母子关系! 流言蜚语,于她们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 “不行!娘亲越是有危险,小墨就越是不能离开娘亲半步!小墨不能陪你去南疆,也不能去看祖父和祖母!小墨要保护娘亲!小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娘亲!”小墨挺起了胸膛,一脸坚定。 保护娘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小墨这么快就长大懂事了,已经知道保护娘亲了!”安南俊轻轻的摸了摸小墨的脑袋,“那么,小墨可不可以慢点赶路,等父亲追上你们,咱们一起保护你的娘亲?!” 安南俊虽然是询问的小墨,但他实际上却是看向云婵卿的。 只要云婵卿慢一点赶路,他就可以快马加鞭的来回,尽量在她进京之前与她汇合。这样一来,只要有他陪在云婵卿的身边,只要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态度,应该就不会有人敢来为难她了。 而且,他只有亲自守护在卿卿的身边,才不会牵肠挂肚。 云婵卿怔怔的,感受着安南俊维护她的那份情意,心中突然就酸涩了起来。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真是让她无法不感动啊!小墨要保护她,安南俊也要保护她,她能被这两个男人守护着,这是多大的幸福!RS 第一百零四章 临行分别! “我们会尽量慢点赶路,不过,最多只能拖延两个月的时间,不能再久了。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不能让父亲一个人应对。”云婵卿的眼睛清淡如水,但眉眼间却全是信赖。 “好!我会尽快与你们汇合!”安南俊微笑着,做出了承诺。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说破,就会有一种默契在心间流转。就像此刻,安南俊和云婵卿没有一句山盟海誓,却可以清楚地了解对方的心意。他们会在一起生活,也会相守一辈子。 爱源于一种感觉,这感觉很奇特,有时候像海市蜃楼,虚幻的让人觉得不真切。但是,再怎么不真切的海市蜃楼,都会有一个实体做依托,当缥缈的虚影消散,实体总是会被留存下来。 安南俊就是这样一道亮丽的风景,以海市蜃楼般震撼人心的模样,突兀的闯入了云婵卿的视野,然后,悄无声息的在她的心底扎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云婵卿开始慢慢习惯他的言谈欢笑,习惯他每天早上陪小墨一起吃饭,习惯他带着小墨一起习武,习惯他陪她一起上山采药,慢慢习惯他的贴近,甚至开始想象与他共建一处温暖的家。 没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承诺,也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相许,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柴米油盐的琐碎,以及相伴一生的期许。 “我们会尽力等你。”云婵卿嘴角轻抿,露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她一直都是冷情之人,感情不够浓烈。她做不到撕心裂肺的去爱,也做不到为爱不顾一切。她想要的,就是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相处。安南俊这样就很好,不会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她一直想要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有这种温馨的感觉。 小墨疑惑的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笑的很腹黑的父亲,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奇怪的歪了歪小脑袋,然后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果断的伸手冲安南俊要抱抱。 安南俊从云婵卿的怀里接过小墨,他将小墨高高的举过自己的头顶,在原地飞快的转了好几个圈,然后,他突然把小墨往半空中一抛,等小墨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再一下子将他接住。 抛高高~!这是他们父子俩经常玩的一种小游戏。 小墨很喜欢被抛到半空的感觉,也很喜欢落入那个宽厚而结实的怀抱。每次被父亲接住的时候,他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小墨也有父亲,小墨的父亲也会保护小墨,不让小墨受到伤害。 这样简单的快乐,很快让小墨忘记了疑惑,再度和父亲玩闹了起来。 …… “回京?这么快?”云夫人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得知马上就要京的消息,最欢喜的莫过于云夫人了。 醒来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和云致远就只能靠着书信联系。一开始,她还因为自己的容颜苍老,不愿意回京,不愿面对那些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面孔。可如今,她的容貌几乎已经恢复,她也早想回去看看了。 滇南的生活再美好,可毕竟云府才是她的家。 “小姐吩咐我们收拾东西呢!明天一早就启程了!”汀兰兴奋的回答着云夫人的话,一边说着话,还不忘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听说京城的秀妆阁已经开业了,奴婢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你就知道秀妆阁,一门心思都扑在秀妆阁上了!回了京城,可得把心给我收回来!别整天捣鼓那些瓶瓶罐罐的!你们两个真是被卿儿给惯坏了!再这样下去,都没人顾得上我了!”云夫人嗔了汀兰一眼。 “夫人,奴婢可是在替您和小姐赚钱呢!”汀兰一点也不紧张,竟然还嬉皮笑脸的打趣,“夫人要是不在乎,就把秀妆阁给关了吧!正好,夫人也不用起早贪黑的描花样子了……” “你这丫头,才跟着卿儿学了几天,就变得牙尖嘴利了!”云夫人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她以前何曾见到过这么鲜活的汀兰啊!以前,她恪守着规矩过日子,虽然过得也很从容,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缺的这鲜活劲儿! 学会了嬉笑怒骂的汀兰,才是活生生的汀兰,让她感觉到有股子精神气!以前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虽然规矩礼仪没半点错处,可就是觉得缺少点什么,也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夫人,奴婢不过是牙尖嘴利,您就知足吧!您看看明翠那丫头,她已经开始舞刀弄枪了!还有明喜丫头,一天到晚在研究制药,连头发里都藏着毒药,整个人简直都痴迷了!” 汀兰一边推卸着责任,一边谄媚的笑:“其实奴婢还是很好的,就是偶尔捣鼓些美容的药膏。既能帮夫人调理养颜,还能送到秀妆阁卖钱。奴婢这么有用,您不能不待见奴婢啊!” “你就老实点收拾东西吧!再废话,再废话就让夫人把你赏给大小姐,以后再也不让你在夫人跟前伺候了!”芷兰丫头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了汀兰的话,忍不住也打趣了她两句。 “那可不要!奴婢虽然喜欢大小姐,可毕竟是伺候惯了夫人的,哪里舍得就离开夫人呢!而且,奴婢还打算多伺候夫人几年呢!”汀兰故意吐了吐舌头,也适时的止住了话题。 虽然她很喜欢跟着大小姐的日子,可她毕竟承的是夫人的恩情,也应该向夫人尽忠报恩。更何况,她当初向大小姐学习配制那些美容药膏,也不过是为了帮助夫人,万不能舍本逐末。 只是,这人啊,一旦自由惯了,心也就野了…… 她虽然也很想回京城,可又有些不甘愿过回那样的生活。 真等回了云府,就不会像外面这般自由了。不仅是她们,就连夫人也是一样!女人其实都差不多,不过是被关在后院,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唯一的区别,只是院子的大小,以及笼子的豪华程度罢了。 她能有幸跟着大小姐出来一趟,已经是别人求不来的福分了! 她,不敢奢求再多。 …… 第二天一大早,云婵卿很早就起来了。她和安南俊一起陪着小墨用了早餐,又收拾了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就差不多整装待发。 小墨一早上都在忙着和安南俊道别。 他一直在叮嘱安南俊,让他记得要早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要早点快马加鞭的赶路,要早点到大元和他汇合。他不停的提醒安南俊,一定不要忘记和他的约定,还要和他一起保护娘亲。 今日的小墨,简直是一反常态,他一点也不调皮,一点也不胡闹,他只是不停的絮絮叨叨,在安南俊的耳边殷切的叮咛。 从他抱着安南俊的脖子不肯松手的模样,以及他那张哭丧着的皱巴巴的小脸,都能看得出他的依依不舍,他是万分不愿和自己的父亲分开。 若是可以,他一定更想把父亲打晕,然后将父亲抬到自己的马车上,把父亲挟持回云府,回到那个有小墨在,也有娘亲在的家,再也不让父亲离开…… 小墨是真的不愿意和父亲分开,虽然他还是别扭的不肯喊他父亲,虽然他还是固执的不承认他的重要,但是,他紧紧抓住安南俊衣袖的手,他已经泛红的眼睛,都表明了他内心的不舍。 看到小墨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云婵卿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坚定了要和安南俊一起生活的信念。 她从来都不忍心辜负小墨,更何况,安南俊也是她愿意接受的人。 …… 邪医一早上都没有露面,直到云婵卿向他道别。 “这一包都是为师最近研究的毒药。虽然作用古怪了一些,但你在内宅应该用的上!用量和用法你都知道的,和当初设想的差不多。”邪医拎出一个巨大的包袱,这是他昨天熬了一晚上,专门赶做出来的。 这一大包,几乎把他存的药材都用光了。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这样疯狂的做药了,还是当年做学徒的时候,才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候。如今年岁大了,一夜不睡,熬的眼都有点酸涩了。 “这一瓶是为师新做的醉生梦死。药方你是知道的,下药的方法和解毒的方法,你也都清楚。不过这个一定要省着点用,毕竟里面的药材不好找。为师一共就做了这么点,现在全都给你了!” “还有这个,这是专门给小墨防身的。小墨还那么小,若是没有点防身的东西,为师实在不放心。这个镯子虽然不起眼,但是里面有上千根银针,还可以反复的使用。针上现在淬的是麻药,免得墨儿不小心误伤自己。” “解毒丸和金创药之前做了不少,而且为师也会定期给秀妆阁送药,应该够你用了。若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给为师来信,为师虽然不愿入京,但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徒儿不管的。” “还有,记得不要把武艺荒废了,多点自保的能力总是好的。如果有时间,就多看点医书,不要弱了为师的名头!天衍神针不要随便乱用,用多了会积累因果,很难说会不会遭天谴!” …… 邪医絮絮叨叨的,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 可是,这样的邪医,不仅没有让云婵卿觉得厌烦,反而心生暖意,感动的几乎要流下眼泪来。RS 第一百零五章 才别离,便思念! 感动和忧伤,全都挡不住别离的到来。 等云婵卿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小墨坐在了马车上,与滇南这风景如画的小镇渐行渐远。 分别,是为了再相聚吧? 分别,是为了让下一次的相聚,更长久吧? 云婵卿默默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轻声的询问自己:在人的一生当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金钱,名利,又或者是情感?为什么她会觉得,在滇南的这段生活,已经占据了她心中太多的位置? 是习惯了吗? 应该是习惯吧! 她习惯了在滇南平静的、远离朝争的生活。 她习惯了,每日醒来就能看到小墨纯净的睡颜;她习惯了,每天都有那个人带着笑容对她说早安;她习惯了,每天都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起捣蛋;她也习惯了,他的贴近和陪伴。 这几个月的功夫,他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安稳日子过多了,总是会有些不习惯的! “娘亲,爹爹会来找我们的,他会说话算话的,对吗?”小墨从窗口遥望着马车的外面,有些迟疑的问着,声音里却满是忐忑不安。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那么喜欢墨儿,怎么可能不来找墨儿呢!而且,墨儿的父亲是男子汉,男子汉顶天立地,一定会说话算话的!”云婵卿笑着摸了摸小墨的脑袋。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不习惯呢! “墨儿也是男子汉!墨儿也会顶天立地,墨儿还会保护娘亲!就算他不来,墨儿也不会让娘亲有事的。”小墨撅着嘴巴,不过眼里却全是坚定。 云婵卿再次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抿着嘴微笑——这别扭的小家伙啊,到底要傲娇到什么时侯?!明明内心那么在意,嘴上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墨儿,你明明都已经接受他了,为什么刚才在分别的时候,不肯开口喊一声父亲?你不会不知道,他有多期望听到这声父亲。马上要分别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让他如愿呢?你可知道,他的心中会有多失落?” 云婵卿想起分别的时候,安南俊用那般期待的眼神看着小墨,那么的忐忑不安,欲言又止。他那时大概也是满心的以为,小墨会在分别的时候,激动的喊他一声父亲,甚至扑到他的怀里吧? 可惜,小墨竟然别扭的转过了头。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小墨就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一样。若不是知道小墨早上那一反常态的殷切叮咛,云婵卿也会觉得小墨并不在意他呢!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现在还不行,小墨不想再失望了。如果他没有信守承诺,小墨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而且永远都不会认他!如果他真的来找我们了,下此见面的时侯,小墨就会改口叫他父亲。” 小墨说的很认真,非常的认真,显然这是他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这是他给安南俊的一个考验,也是他对上辈子惨死的自己的一个交代。他不希望自己今天叫了父亲,却再也等不到父亲的到来。 “墨儿要对他有信心!他不会让墨儿失望的。”云婵卿把小墨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的环着他的小身体,然后慢慢的搂紧,就像她曾经在那个荒园里,也总是这样抱着小墨看夕阳。 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上辈子的一切阴影,在她心里居然已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小墨这些日子的欢声笑语,是安南俊耍赖皮跟在她身边的模样,还有小墨和安南俊整日胡闹的一幕幕。 “大小姐!前面好象有人受伤了!”白钊突然出声,打断了云婵卿的思绪。 白钊的眼力比较好,老远就看到了路面上躺着一个人,而且还在无意识的抽搐。这人一身玄色的衣衫,看上去像是暗卫或者杀手的装扮,单凭第一印象倒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 “让马车停一下,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云婵卿开口吩咐。 不过啊,自从大小姐学医之后,似乎就没有见死不救的时侯了。白钊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马车附近的暗卫注意戒备,然后他自己骑着马亲自去查看情况。 拉缰,停稳,下马,白钊伸手去试此人的鼻息。 突然,这个看上去已经濒死之人,竟在这时侯睁开了眼,而且还凌厉的攻向了白钊。还好,白钊也不是吃素的,两招的功夫就制住了他,然后一掌砍在他的后颈,将他给弄晕了过去。 “嘭!”的一声,此人径直的砸在了地面上。 白钊根本不管他的伤势,动作熟练的开始搜身,前胸,后背,袖口,鞋子,甚至包括头发……却只在他身上搜出了几张银票。 什么都没有?白钊忍不住皱眉。 越是身上什么都不带,此人的身份越值得怀疑!若是暗卫,除了执行特殊任务以外,一般都会带着自己的腰牌。只有杀手,除了武器和银子以外,一般什么都不带,以免出事之后,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么,这个人莫非是个杀手? 他来执行什么任务,又为什么受的伤? 白钊的眉头越皱越紧,恨不得给此人补上一刀,以免留下隐患。 不过,他盯着此人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自作主张,而是策马回到了马车旁边,把情况如实的向大小姐汇报了一遍。 白钊对自己的武艺太自信了,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当他转身上马的那一刻,地上的人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右手,在那一瞬间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右边肩膀被刺穿,看样子像是剑伤。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失血过多,暂时还死不了,不过,离死也不远了。”云婵卿亲自下了马车,俯身为此人看诊。 因为经历过求医时的忐忑不安,所以云婵卿从来不拒绝任何患者。但是,她同时也沿袭了邪医的风格,只要是她治好的病患,若被她察觉是伤天害理之人,必定会收取极为严苛的报酬。 她现在才能理解邪医的做法——治病是医者的本分,治好了再收割人命,那就是替天行道!医者仁心,救人与杀人,同样都是仁心! “明翠,去拿金创药来!”云婵卿一边对明翠吩咐着,一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几根银针,手指轻轻的抖动了几下,银针就准确的扎到了这人身上。 “行了!别装了!老老实实的睁眼吧!难道没人告诉你,在大夫的面前,任何的伪装都是没用的吗?!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受的伤?!”云婵卿一点也不客气,伸手就按住了此人肩膀的伤处。 剧烈的疼痛刺激下,这人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幽暗而且深邃,带着慑人的光芒。云婵卿判断的没错,他确实是在伪装,故意假装成昏迷的模样,其实却是在伺机而动,打算随时绝地反攻。 不过,既然被人看破了伪装,那么他也没有伪装的必要了。他的右手凌厉的伸出,打算一举捏住云婵卿的脖颈,用云婵卿来威胁周围的侍卫。可惜,他的计划倒是不错,不过,却错估了云婵卿的实力。 一个简单的后仰,身形往旁边一扭,云婵卿很容易就躲过了他的暗算。 “呵!封住了你的穴位,竟然还有能力动手!功夫倒是不错嘛!就是不知道失去了内力之后,你还有多少能耐,还能使得出几招!”云婵卿一边见招拆招,一边毫无畏惧的冷笑。 银针封穴,除了能够止血以外,最重要的是能封住内力。 云婵卿可没有托大,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才练了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就算再天才,也不过是二流的水平。若真遇上一流高手,她还是毫无胜算的。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此人在装晕,所以正好借着诊治的名义,直接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的内力无法施展。没了内力,再好的功夫也施展不出来,自然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还打起来没完了!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婵卿再次躲过了此人的招式,顺手一个耳光打下去,生生将他打的吐血,然后,一个手刀砍下去,这回是真的晕了。 一个受了重伤的家伙,还流了那么多血,云婵卿要是连他也打不过,那这几个月的武艺可就白练了!而且,这人一出手就是杀招,招招都狠戾不留情,他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明翠,把他扔到后面的马车上,给他用点金创药,再灌上软筋散。”云婵卿淡定的收回银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正好咱们还缺个药人,这一路上就拿他来试试新药吧!” “是,小姐!”明翠拎着此人的衣襟,轻松的就将他扔到了马车之上。她扔人的动作才刚结束,明喜就跟着跳上了马车,随手拿出了一个小瓶,把瓶里的药粉倒进了此人的嘴里。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简直是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 白钊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这一趟滇南之行,似乎大家的改变都很大啊!不过,小姐到底把这两个丫头培养成什么样了?!看到明翠和明喜熟练的动作,他怎么觉得有些心慌呢? 而且,再一想到邪医研究的那些毒药,白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他突然有些同情这个黑衣人了!被大小姐当成药人来试药,还不如被他一刀砍死呢!至少,还能死的痛快一些!RS 第一百零六章 阴谋再起! “娘亲,什么是药人?”小墨在马车内好奇的发问。 “药人,就是用来试药的人。娘亲新研究了几种毒药,打算把毒下到他身上,然后看看他会出现什么反应。咱们把这些反应记录下来,再适当的调整药材的配比,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云婵卿丝毫没有避讳小墨,而是很认真的解释。 “那他会死吗?会很痛吧?”小墨似乎有些不忍心。 “墨儿,你不需要同情他!”云婵卿摸了摸小墨的头顶,然后又继续说道,“娘亲刚才好心去救他。可是,他不仅不感谢,反而对娘亲动手。你说,娘亲若是不会武功,现在是什么样的结果?” 小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然后不解的问道:“就算娘亲不会功夫,可是有白钊叔叔在旁边,娘亲也不会有事的。既然娘亲没事,为什么要折磨他?死亡那么痛苦,把他赶跑不就好了吗?” 小墨的本性是善良的,他虽然以保护娘亲为己任,但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他只想把那些坏人打跑,让他们不敢欺负娘亲。就像现在,既然这个人不会伤害到娘亲了,为什么不放他走? “墨儿再想想,若是白钊叔叔不在娘身边呢?他一招一式都毫不留情,娘亲如果打不过他,那娘亲的生死就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时候,他可会怜悯我们,他可会对我们手下留情?!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我们明明是陌生人,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为了掩饰行迹,或者为了杀人灭口,他可以有很多理由。不管什么理由,既然是他先对我们动手的,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反击!”云婵卿回答的很坦然,她从不主动害人,但别人想要伤害她,也必须付出代价! “墨儿记住了,我们是反击。”小墨认真的点头。 “墨儿,人可以善良,但是不能一味的善良。对于帮助你的人,你要懂得报恩;但是,对于伤害你的人,你一定要会拿刀剑来反击。一味的善良和忍让,不仅不会激发对方的良心,反而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云婵卿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顿住了,她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她也曾一味的善良,一味的觉得是自己愧对章玉玮,她那么的忍让,那么的为章玉玮考虑,最终却还是被害死了。 她当时遵守的,就是母亲一直教育她的——做为一个世家的女儿,除了要会琴棋书画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帮男人维持内院的安稳,给男人一个稳固的后方。她一直都是这么学习的,也一直是这么去做的。 她当初真的很感激章玉玮,感激章玉玮收容了她这个不洁之人,也感激章玉玮给了小墨一个正经身份。所以,她任劳任怨的为他打理一切,把自己的嫁妆都用做为他铺路,就算被欺凌也一直忍让。 可是,她的善良和忍让换来了什么?只换来小墨的横死! “墨儿,娘亲上辈子但凡能强硬一点,也不至于连累你受苦。若是娘亲早些给你外公写信,他断不敢那般对我们!而且,你外公也不会被他害死!”云婵卿握住小墨的手,颇有些感慨。 上辈子的一切,似乎离她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可是,上辈子留给她的人生经验,却不能这样轻易的忘记!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一味的善良,也不能把世人想的太美好!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有的时候,退一步其实是羊肠小径,再退一步就是百米深渊,若是再退下去,说不定就是无间地狱! 任何事情都要有度,一味的妥协退让就是在自寻死路! “娘亲,墨儿不是软弱退让,墨儿只是不想杀人。娘亲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死亡的感觉那么痛苦,小墨不想让别人也尝试。就算是敌人,小墨也不想。”小墨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小墨放走了敌人,万一他下次再来害你呢?躲的过一次,可是每次都能够躲过吗?只要有一次意外,小墨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就算这样,小墨也还要放过坏人吗?”云婵卿循循善诱。 虽然她不希望小墨学坏,但是她更不希望小墨滥好心。人啊,总得有点原则,有点为人处事的底限,有个不容触碰的逆鳞!否则,太过善良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善良害死! “小墨不允许任何人伤到母亲!谁想要害娘亲,谁就是小墨的仇人!娘亲说的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仇人,绝不手软!”小墨拍着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的保证。 只要一想到,自己好心的放走了坏人,坏人却会在暗处偷袭暗算母亲。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时的滥好心,可能会害死自己的母亲,再也见不到母亲。小墨的心里马上就冷硬的起来。 虽然他不想杀人,可是,若有人要伤害母亲,那就怪不得他了! …… 听到小墨的保证,云婵卿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回京会面对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这双手必然会染上鲜血,但她并不在意,毕竟挑起事端的不是她,她不需要内疚自责。她最担心的就是小墨,小墨太过善良了,她担心小墨会被人利用。 幸好,小墨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任何的道理,只要认真讲给他听,他就一定能听的进去,而且还会引以为戒。既然小墨已经认识到了放过敌人的后果,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利用了! 她倒不是真的想让小墨学会杀人,她只是不想让小墨受到伤害。至于杀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她这个娘亲吧! …… 京城中,云婵紫正在茶馆里面,陪着华贵的曹侧妃喝茶。 “什么?!这个贱人竟然偷偷生了孩子?!”云婵紫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天有眼!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这下看她还怎么装作冰清玉洁!我呸!” “她竟然还有脸回京城来!她竟然还想带着孩子一起回京!她竟然还想把孩子带回我们云府!”云婵紫笑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向众人解释这孩子的来历!” “云致远那个老贼,不是嫌弃我给人做妾吗?不是因为我做了世子侧妃,就把我逐出云府吗?!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个贱人!与人苟且不说,竟然连孩子都有了,不是比做妾还下溅吗!” 云婵紫的神情已经几近疯狂,乌黑的眼珠泛着幽幽的黑芒直刺人心,眼里有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脸上的神情极尽扭曲,仿佛来自深渊地狱的怨灵。 “她怎么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帮她解释,还有这京城的百姓愿意相信什么样的解释。”曹侧妃端着茶杯,一边拨弄着茶盏,一边淡淡的说着。 “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们不仅要帮她解释,而且还要好好的帮她解释!与人苟且,可是要浸猪笼的!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奸夫,还有她生下来的那个小咋种,全都要一起浸猪笼!让他们去死,全都去死!”云婵紫的脸上是一片狰狞,狰狞中还透出一股兴奋与跃跃欲试。 “按时间推算,这孩子应该是她退亲之前怀上的。也就是说,正好坐实了之前的那些传言。她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还嚣张的与世子退婚,又把你这个庶妹推出来抵祸。唉,遇到这样的嫡姐,你这个做妹妹的真可怜!我听说,云府的老夫人还是你姨娘在跟前尽孝吧!啧啧……云府内宅真是混乱啊!” 曹侧妃那端庄精致的脸上,竟然是止不住的笑意,仿佛她说的是什么京城趣事,或者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消息。 “没错!云婵卿她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不仅与人苟且,还打着为母治病的幌子,偷偷的跑出去生孩子!云致远那个老匹夫,竟然还帮她隐瞒!等我们把事情宣扬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活着!看看那个老匹夫还怎么护着这个贱人!看看老匹夫还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云婵紫不仅痛恨着云婵卿,甚至连云致远也已经恨上了。她现在恨不得云致远丢官,恨不得云府被所有人嘲讽,甚至恨不得整个云府被满门抄斩! 她被赶出了云府,受到了那么多的嘲讽!就算有了皇后的旨意,她成了世子妃,可还是被德亲王妃各种挑刺!她自己既然倒霉了,就巴不得整个云府比她还倒霉!只有云府变得比她更惨,她才能心满意足!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去宣扬。你只需要通知顾姨娘,让云府的下人把事情传扬出去。你最近多参加一些聚会,如果有人提起,就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然后急忙的告辞离去。若再有人问起,就假装的欲言又止……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别人就越好奇,也越肯定这是事实!” 曹侧妃端起茶杯喝茶,悠闲的望向云婵紫,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又或者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越是平静淡漠,云婵紫就越觉得她不简单,也就越发的坚定跟随她的信念。瞧这涵养,这气度,这心机手段,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才是真正的贵人,能斗倒太子妃,将来大元的皇后非她莫属! 这时候如果与曹侧妃有了交情,将来等太子登基了,曹侧妃当了皇后,她自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就算一百个云婵卿也比不上她云婵紫了! 云婵紫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最近又是过度章节,大家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无趣,其实我写起来也很费力。所以,回京路上的事情就不写了,下章直接到京城,捻姨娘,灭庶妹!至于路上发生的事情,会在文中穿插着交代的。就酱。么么!】 ……RS 第一百零七章 他是我儿子!(加更) 两个月后,京城近郊。 “娘亲,我们不能再多等两天吗?南疆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再等几天他就能赶上我们了!我们说好要等他的,为什么不多等两天?”小墨拉着云婵卿的衣袖,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墨儿,若他是一人独行,娘亲一定会等他。可是,他是代表南疆来议和的,娘亲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他一同进京?云府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不能再给人留下通敌叛国的证据!”云婵卿摇头。 她也没想到,安南俊所谓的回南疆处理一些事情,竟然是说服了南疆的帝后,让他带着使团再次出使大元!如今,南疆与大元已经暂时停战,安南俊此次出使的目的,就是议和,割地,赔款! 安南俊前后两次出使大元,上一次两国的地位几乎是对等的,或者说大元比南疆还略高一等。而这一次,大元因为战争的失利,被南疆占领了两座城池,南疆却是以战胜国的姿态来的! 安南俊要在大元挑选一位女子,以和亲的形势终止两国的战争。同时,大元必须送上丰厚的“陪嫁”,用来赔偿南疆的一切损失!若是陪嫁不够丰厚,或者赔罪的诚意不够,那么战火必将重燃! 安南俊的姿态做的非常足,他一路上嚣张的举着南疆的旗帜,带的使团人数比上次多了十倍,甚至还带了上千人的护卫团,浩浩荡荡的往大元这边行来。 “父亲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其实是来向外公提亲的吧?他说过,他会亲自来求娶娘亲的。娘亲现在有没有很激动?”小墨好奇的歪着小脑袋,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墨儿,进京之后,不要透露你和他的关系。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假装不认识他!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云府的危机一日不解决,我们的关系就不能暴露!”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脑袋,特意叮嘱。 小墨的脸蛋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父亲,好不容易父亲这么厉害,可是,竟然不能相认。他的心里像是有只小猫爪子一样,挠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大声对众人宣告,那是他的父亲! “放心,很快就会让你们相认的。”云婵卿看着小墨那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自然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与你相认。你很快就可以喊他一声父亲了。” 小墨迟疑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 …… 很快,马车就跑到了京城脚下。 马车要经过城门的时侯,城门的守卫们似乎呆了一下,死死的盯着云府那特有的标志,神情全都万分古怪。不一会儿的功夫,守卫们就回过神来,客气的要求对马车进行盘查。 盘查马车,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像云府这样的人家,只要出示了信物,就可以直接通行。可是,也不知道这些守卫是怎么回事,偏要每辆马车都仔细的排查,说是南疆使团就要来京,恐有刺客进城,破坏了两国的邦交。 云婵卿和云夫人都是官家的女眷,极少会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而且,云府的地位如此尊贵,又岂是这些守卫们想搜就搜的!于是,双方的人马很快就争执了起来,马车就这样僵持在了城门口。 无奈之下,云婵卿只好撩起了帘子,对外面的守卫说了几句场面话。 守卫在帘子被撩开的瞬间,就死死的盯着马车里面,似乎是想要从马车里看出点什么。在看到小墨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猛地一亮。然后,他客气的给云婵卿赔了礼,也不再多做纠缠,主动的放她们离开了。 云府的马车刚走,这个守卫就飞快的往太子府奔去——云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云府的大小姐真的带了一个孩子!天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天的传言竟然是真的!云府的大小姐竟然真的未婚生子! 她还敢回京,她竟然敢回京城,而且还带着那个孩子回来! 天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 云婵卿可不知道城门守卫的去向,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早在回京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要面对的一切。只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谁都休想再动她和小墨分毫! 马车一路未停,径直驶向了云府的门前。 此刻,云府的大门早已敞开,云致远带着府里的一众管事和仆妇,焦急的等在门口,不停的往马车驶来的方向张望。 “回来了!回来了!大小姐和夫人回来了!”管事从前面的路口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还不停的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马蹄声飞快的接近,奔驰的马车扬起了一片灰尘,可云府的众人不仅不退后,反而都上前了几步,脸上都是期待的神采。 马车很快停稳,云婵卿在明翠的搀扶下,步履轻盈的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云致远的面前,福身一礼道:“父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致远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这一年的时间未见,女儿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卿儿的目光清淡如水,宛若清澈透明的琉璃,波澜不惊。她的气质更加内敛,也更加出尘,比当初张扬艳丽的牡丹,更多了几分高贵清然。 “卿儿,辛苦你了!”云致远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你就是我外公?”小墨也被明翠抱下了马车,他像个老太爷似的背着一双小手,迈着可爱的小碎步,颠儿颠儿的来到云致远的面前,还故意仰着脖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云致远。 “你就是墨儿吧?!”云致远突然笑了起来,先只是咧着嘴角微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我就是你外公!来,让外公好好的抱抱!”云致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臂,也不管小墨愿不愿意,硬是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故意捏了捏小墨嫩嫩的小脸蛋。 “好吧,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抱人家孩子是不对的。”小墨说的一本正经,再加上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瞬间就萌翻了一大批人。 “好,好,外公不抱人家的小孩,外公只抱自己的外孙!”云致远的笑声越发的爽朗,显然是对小墨疼爱到了极点。 可惜,温馨的时刻,总有人喜欢打破。 这不,云致远才刚刚抱了抱外孙,旁边很快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紫儿,见过父亲,见过姐姐。”云婵紫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屈身对着云致远和云婵卿施了一礼,道,“紫儿听说母亲回来了,因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特地回府探望。” “你早已不是云府的女儿,我也早已不是你父亲。我们云府不欢迎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云致远连看都没看云婵紫一眼。 自从云婵紫投靠了太子侧妃曹氏,不停的在外面诋毁云府的名誉,云致远对她最后一丝的父爱,也终于被消磨殆尽了。虽不至于下狠手去对付她,但也只会把她当成陌生人! “父亲!”云婵紫一声哀戚的悲鸣,当即哭出声来。 “父亲,云府的祖训是女子自愿为妾者,将不配做云府的女儿。可是,女儿如今已经是德王世子的正妃,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意旨!父亲为何还要驱逐女儿,不肯让女儿踏入府门半步?!” 云婵紫的声音哽咽而凄厉,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脸的哀戚与幽怨,整个人如同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娇弱无力的摇晃着身子,仿佛承受不住云致远的无情,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 “世子妃,世子妃,太医说您不能太激动,您可千万别动了胎气!”云婵紫的丫环焦急的扶着自家主子,恨恨的看着云致远道,“云将军,您就算偏心,也要适可而止,我们世子妃正怀着身孕呢!” 云府的位置并不偏僻,云婵卿刚一回来就引了不少人看热闹。如今,再被云婵紫这么一闹,围观的众人便开始指指点点,纷纷的指责云致远的无情。 “德亲王府果然是没规矩!一个小小的丫环,就敢指责朝廷官员!世子妃您也真是的,既然明知胎儿不稳,还整天往外跑!您自己都不在乎腹中的胎儿了,莫非还想赖到我们云府头上?” 云婵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云婵紫,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也难怪你会与德王世子有私,硬要委身为妾!看了这丫环的行径才知道,原来你们是一路货色!” 要比毒舌来,十个云婵紫加起来,也不是云婵卿的对手! “云婵卿,你……你……”云婵紫气的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小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您与人苟且,坏了清白,才会让庶妹替嫁,害了您妹妹做妾。若非如此,您又怎么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那丫环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一下子就戳中了要点。 云婵卿淡然的一笑,将小墨从云致远的怀里抱了过来,环视着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群,郑重的对大家介绍:“他叫云小墨,他是我儿子!” ――――――――――分割线――――――――――― 【昨天晚上去孩子的奶奶家了,没宽带。眼睁睁的看着粉红票满了,该加更了,可是没办法上传。加更晚了一天,请亲们不要介意。】 【有粉红的亲们可以接着投哦,不够二十票的就累计,下月接着加更哈!】RS 第一百零八章 局势扭转! “小墨是我儿子!”云婵卿说的很清楚,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慌乱,相反,竟然是一脸“有子如此,此生足以”的骄傲! “你……你……简直恬不知耻!”那个丫环气呼呼的瞪着云婵卿,仿佛云婵卿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恬不知耻?”云婵卿冷笑了一声,“那么,请问,像她这种人,与嫡姐的未婚夫婿苟且,在皇宫门口搂搂抱抱,不顾父亲的阻止,以死相逼,定要与人做妾的,她又算什么?!” 云婵紫本来一直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此刻被云婵卿当众指责,她的眸光突然一沉,眼里浸着晶莹的泪花,换上一脸悲悲戚戚的神色,哽咽的看着云婵卿,愤怒而委屈的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谁让你是嫡女,而我只是庶出!我活该,活该替你受罪,活该为你牺牲自己的幸福!” “世子妃!你何必委屈自己……”那个小丫环果然一脸不忍,继而悲愤的瞪着云婵卿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嫡姐,处处刁难我们世子妃!明明是你不守妇道,与人苟且,才害我们世子妃做妾的!” 云婵卿和云婵紫各执一词,可谁都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一时之间,谁也分辨不出到底孰是孰非。于是,在场围观的众人,全都盯着现场的情景,眼睛一眨不眨的,不肯错漏了半分精彩之处。 这事多稀奇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堂堂的德亲王世子妃,和云府的嫡女,竟然当街对峙!一个谴责庶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婿,另一个指责自己的嫡姐未婚生子,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京城难得有这样的热闹可看,围观的众人竟然越来越多。 附近住的本来就都是朝廷命官,前来围观的也都是各家的仆妇。再加上闻风而来的百姓,以及刚刚在茶楼与云婵紫一同喝茶的那些夫人门,此刻的热闹,只怕不出片刻就要传遍京城了。 “哦?既然是我与人苟且,那为何是我在皇后面前提出的退亲?而不是德亲王到云府来退亲?”云婵卿一脸的质疑,“更何况,既然是我不守妇道,德王府为何不与云府断交,还要收留我这庶妹?” “我看,是你们觉得世子妃臭名昭著,所以想把污水泼到我身上,洗脱她的坏名声吧?可是,我与世子退婚的当日,有那么多官家嫡女在场,还有皇后与太子作证,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扭曲的!” 云婵卿故意搬出了皇后和太子,当日之事有这两人作证,就是德王世子与云婵紫有私,才被她当场退婚的!谁敢反驳,谁敢质疑,就是质疑皇后和太子的判断,甚至质疑皇后和太子的人品! “那是我们世子心善,不想毁了姑娘的清誉,这才纵着姑娘退了婚!哪成想,姑娘竟然仗着世子的善良,故意诋毁世子与世子妃的名声!”小丫鬟也不是个吃素的,果然伶牙俐齿的反驳。 “你们世子心善?恩,这么说来世子确实心善!连这种事情都能纵容,忍气吞声的把污水往自己头上扣,连一句争辩都没有!我还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种侮辱呢!现在看来,我果然又错了!” 云婵卿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态度不屑至极。 可是,云婵卿说的又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的未婚妻与人苟且,做男人的不仅不上门退婚,竟然还纵着那女子反咬自己一口,而且还是在皇后面前!这种事情,是个男人也忍不下来啊!除非,除非他真的心虚! “你……你……”小丫鬟没想到云婵卿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总不能说世子确实不是个男人吧。 “我,我,我怎么了?!”云婵卿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你……你与人苟且,未婚生子,你应该下猪笼!”小丫鬟终于又想起,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哦……原来,世子妃这般焦急的过来,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啊!既如此,那就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说什么是来探望母亲的!”云婵卿拖着怪异的长腔,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婵紫的鄙视。 “不过,你们说对了!我就是未婚生子,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吧?!我离京十一个月,离京前还有众多女眷相送,如今,就带着儿子回京了!怎么样,你这是羡慕嫉妒吗?我儿子长的够快吧?才几天就能满地跑了,说话也早,完全不用**心!来,小墨,给大家打个招呼!你可是我儿子,我亲生的儿子!” 云婵卿明明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可她偏偏用了极尽嘲讽的语气。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很快就被琢磨出了一些相反的意思。 若是云婵卿刚刚不提,她们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孩子确实已经能跑能跳,说话也调理清晰,虽然个头稍小了一点,可至少应该有一岁半了!别说云婵卿离京才十一个月,就算她离京一年半,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就是她离京的那天,也有很多官家嫡女去相送的。那时云婵卿仍旧腰身纤细,没有丝毫有孕的痕迹。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算她真的跑出去生孩子,最多也只是抱着个小婴儿,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呢! 不过,这孩子长得确实很像云致远!应该真的是云家的血脉!那么……这孩子该不会是云逸轩或者云逸尘,流落在外面的骨血吧?只是,他为什么要叫云婵卿娘亲,难道云婵卿打算收养他,然后终身不嫁?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云婵卿曾经的誓言。特别是围观的官家夫人们,有不少人都把那个誓言当成笑话。云婵卿曾经在皇宫里,当着皇后的面发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宁愿终身不嫁! 这样想来,云姑娘应该是收养了兄长的孩子,真的打算终身不嫁了! 至于今天在云府门口的这出戏码,应该是她那个庶妹故意设计的! 她的庶妹可能提前得知了这个孩子的消息,误以为嫡姐在外面偷偷生了孩子,所以便故意跑来演了这么一出戏,打算借着诋毁嫡姐的名声,来抬高自己的声誉,顺便将嫡姐往死路上逼! 可不是吗?一来就让丫环给定下了罪名,与人苟且,未婚生子,这可都是要下猪笼的罪过啊!这个世子妃,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仿佛声音稍大一点就能被吓晕过去,可谁想到,她的心肠竟然会这般歹毒! 不过,这后院的女人呐,哪一个装弱卖乖不是强项?!就算不装的,也不是不会,而是不屑这么做。女人一向了解女人,这些装弱卖乖的做派在男人面前可以骗他们,可在她们这些女人的面前,只会适得其反。 要知道,会哭得女人未必心地善良,她会用自己的眼泪来打动别人,却不会被别人的眼泪感动。看云婵紫的这般小白花的做派,说话又喜欢装来装去的,还故意用眼泪来博取同情,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因着小墨的相貌,人们倒是很少会怀疑他云家人的身份。不过,得益于小墨那异于常人的生长速度,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不可能是云婵卿亲生的。 这样一来,倒是给云婵卿避免了不少麻烦,也给小墨减少了许多攻击。 “娘亲,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何总是动不动就要落泪?好奇怪啊!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把话说清楚到底有多难?!”小墨在云婵卿的怀里,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云婵紫,一脸的不解。 “墨儿乖,对于这样的女人来说,眼泪也算是一种武器。她只是用委曲求全的样子,来博取同情罢了!人家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墨儿可不要嘲笑人家!” 云婵卿看似在教育自己的儿子,可一字一句都极尽嘲讽。 围观的众人爆破出哄然大笑,云婵紫在这嘲讽声中,简直无地自容。 “哎呀,我肚子好疼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云婵紫突然抱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脸色也渐渐苍白,一脸的痛苦之色。 “世子妃,您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撑住!奴婢这就让人去找太医!”云婵紫的丫鬟似乎慌了神儿,她噗通一声跪在了云致远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云将军,求您让世子妃进府休息一会儿吧!” 小丫鬟眼见今日之事已经不可为,干脆就飞快的另做打算。只要能让云婵紫进了云府的大门,今后云府就别想再撇清关系! “既然世子妃动了胎气,你们还是尽快回府比较好。而且,依着贵府的行事作风,这胎儿若是没事还好,万一在我们云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岂不是要被你们讹上,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云婵卿毫不客气的回绝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嗤笑声。 ----------------------分割线,以下字数免费---------------------- 【当初设定墨儿的逆天发育,就是为了应对回京后的责难的。云婵卿不会否认墨儿的身份,但也会尽量减少此事的影响。】 【另,感谢See.〢 浅!的粉红!感谢亚马逊雨林的两票粉红!感谢落燕閑居的粉红!感谢家有小吵爷的粉红!感谢守护甜心~oh的粉红!感谢24758882的粉红票!感谢女流氓万岁的打赏!感谢Shelly7212的粉红票!感谢想你菲儿的打赏!感谢明月半清风的粉红票!】 【亲们,大家试试这月的粉红能不能再加更一章啊!哈哈!】 【么么大家,继续码字……】RS 第一百零九章 滚回去! 云婵紫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指甲已经愤愤的掐进了肉里。 云婵卿!云婵卿!云婵卿! 这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事事处处都要与她做对! 只要有云婵卿一天不死,就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屈辱!上一次是在赏花宴上,这一次是在云府的门前!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等这次的事情传回亲王府,王妃和世子会怎样斥责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还能如此嚣张?! 云婵紫恨不得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给生撕了!可是,她还要摆出一副凄婉的模样,泪汪汪的抬着脸,委曲求全的说道:“好,我这就回去!就算死,也不会给云府惹麻烦!这下,姐姐放心了吧!” 可惜,云婵卿根本就不打算留情面,她冷冷的一笑,面含讥讽的说道:“世子妃可别叫我姐姐!早在你自甘堕落,寻死腻活的要与世子为妾的时候,你与云府就再无半分瓜葛!你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 云婵紫凄婉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怔怔的看着云婵卿,似乎根本就不敢相信——她的嫡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像市井匹妇一般直接与她撕破脸,连一丝脸面都不留,一点后路都不要。 她现在可是堂堂的世子妃啊! “我现在不是妾!我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我有皇后亲自下的旨意!我没有违背云府的祖训!你们凭什么逐我出府?!凭什么?!”云婵紫再也忍不住了,厉声的朝云婵卿吼道。 身份一直都是她的逆鳞!曾经庶出的身份,后来给德王世子做妾,这都是她人生的污点!就算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可是她仍旧底气不足,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仿佛人人都在背后嘲笑她的出身! 她刚才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云婵卿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周围的众人听的。她好不容易成了世子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可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在云婵卿的面前,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 “云府的祖训:女子自愿为妾者,逐出家门,与云府再无半分瓜葛!不管你后来再有什么际遇,不管你有没有被扶正,这些都与云府无关!就算有皇后的旨意,也管不到云府的家事!” “可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先祖的深意!我们云家的子女,骨子里都是骄傲的,绝对不会作践自己!一旦你自甘堕落,云府就不会再承认你的身份!更何况,一次下溅,一生下溅,这是你骨子里的本性,改不了的!” 云婵卿双眸冰冷的看向云婵紫,面若寒潭。 云婵紫一时竟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概这些话的杀伤力太强,她连自己的肚子也忘记捂了,痛苦的脸色更是被震惊取代,更别说惺惺作态的假装身子不妥了。 “你敢说我下溅!你这个贱人!你未婚生子,与人苟且,竟然敢说我下溅!我堂堂的世子妃,岂是你能污蔑的!你……你……你这个贱妇!你就等着下猪笼吧!”云婵紫快要被气疯了,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云婵卿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云婵紫其实并不难对付,只要戳中她的痛处,轻易的就能将她激怒。而且,她一旦被激怒,马上就会失去理智,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这不,这朵娇柔无力的小白花,已经化身成面目丑陋的泼妇了! “行了!你不是肚子疼的厉害吗!怎么还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你还是快滚回德亲王府吧!那才是最适合你兴风作浪的地方!记住,孩子可是你的护身符!要是没了这个孩子,你也得意不了几天!” 云婵卿竟然俯下身子,非常善意的提醒着。不过她在俯身说话的同时,还悄悄的将指尖的某些粉末,隐蔽的弹到了云婵紫的衣襟里。 别人自然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可明翠却清楚的看到了云婵卿的动作。明翠的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肩膀都已经憋的要颤抖了,最终只能努力的背过身去,偷偷的深呼吸,尽量压住自己的笑意。 小姐可真够损的!一出手就是狐臭粉!这玩意只要有一点沾到身上,整个人就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狐臭,不管怎么清洗都没有用!中毒者的三米之内,连苍蝇都会被熏跑,更别提出门应酬了! 当然,不能出门应酬都是轻的!对于后院的女子来说,大多数人都在以色侍人,一旦有了严重的狐臭,就相当于要永远被冷落!狐臭这玩意,出汗越多,臭味越浓!想要享受鱼水之欢,除非那男人鼻子瞎了! “我用不着你假好心!”云婵紫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愤的瞪着云婵卿,“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浮出水面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话,云婵紫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再在这里呆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上去与云婵卿撕打起来! 云婵卿这女人,果然是阴魂不散!只要她活着一天,就必然会成为她的阻碍!云婵卿胆敢这般羞辱她,她此生必与云婵卿誓不两立! 云婵紫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是她自己上杆子的跑到云府的门前,打算借机羞辱,甚至逼死云婵卿的。此事本来就是她自己先挑起的,就算现在她被人羞辱了,那也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该! 可惜,有些人就是以自我为中心!云婵紫就是其中的魁首! 如果是云婵卿出了纰漏,她上门来羞辱云婵卿,那就是云婵卿活该,谁让她做出了让人不耻的事情!可是,如果是云婵卿反过来羞辱了她,那就是云婵卿没了姐妹情谊,简直是万分可恶,应当下地狱! 对云婵紫来说,无论她对别人有多恶毒,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怎样就怎样!可是,若有人指责她,耻笑她,根本不需要人家谋害她,她就已经觉得天理不容了。所有对她不好的人,都该天打雷劈! 特别是云婵卿,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她凭什么过的比自己好?! …… “卿儿,算了,我们回府吧!”云夫人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看着远去的马车叹息了一声,道,“我本以为,孩子由生母抚养才是最好的。若早知道姨娘会把她教养成这样,娘亲一定不会纵容她……” “母亲,这是她的本性。”云婵卿打断了云夫人的话。 这是本性,顾家人的本性。就算云婵紫在别的地方长大,她一样也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她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万事都以自我为中心!只是,在顾姨娘的言传身教之下,她的本性被养的更加突出罢了! “母亲,您身子还没大好,仔细不要吹了风。这些事情本就不该让您操心的。还是让女儿扶您,早点回府休息吧!”云婵卿把小墨放到地上,然后亲自搀扶着母亲,往云府的大门走去。 “卿儿说的对!你不要理不相关的人!也没必要让这种人破坏了心情!咱们这就回府,我让人准备了接风宴,庆祝你们顺利回归!”云致远牵着小墨的手,满脸带笑的走在云夫人身边。 他这样一位曾经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平日几乎都是绷着一张脸,极少会露出笑容。可是,今天见到自己的发妻和女儿,他已经笑了不知道多少次。特别是他牵着小墨的动作,几乎惊掉了周围一地的下巴。 “恭迎夫人回府!恭迎大小姐回府!”门口的管家和仆妇们,恭谨的给云婵卿母女行着礼,等将军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之后,他们也跟在将军和夫人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回了府里。 随着云府大门的关上,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今天的这场大戏,果真是精彩万分啊!平日大家只见到过乡野村妇们吵架,那骂人的词儿都是一套一套的,句子都不带重复的!今儿终于见到了身份尊贵的女子争执了,果然脸吵架都斯文了不少! 不过,斯文人吵架也很好看!特别是那个世子妃,那个装哭卖乖的水平,还有那变脸的功夫,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这些日子,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大概又要多出轶事趣闻了!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在太子的刻意营造之下,舆论必然会向云婵紫这一方偏颇,而且一定还会有不少人跳出来,刻意的用言论抹黑云婵卿。甚至,太子还会让人借由这个机会,努力的诋毁云致远! 只是,云婵卿既然已经回了京城,难道还会任由他们这般动作吗? 不说别的,就说她在云婵紫身上用的这种药,就会让云婵卿花费无数心机得到的这一切身份和名利,悄悄的从她的指缝间流走。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这一切,心肝肺都疼痛了,却无力阻止! 让太子谋划的一切,彻底的功亏一篑! [还差十票继续加更哦!让票票来的更猛烈些吧!】RS 第一百一十章 极品狐臭! 德亲王府,王妃的寿安院。 “儿媳给母亲请安。”云婵紫恭敬的福身,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 她每次出门和回府,都必须到王妃这里请安,并且报备自己的行踪。王妃虽然不待见她,但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对她的态度倒也算客气,并没有刻意的让她立规矩,或者找借口为难。 “起来吧!你如今身子也重了,不要总往外面跑,不必要的应酬就推了!还是王府的子嗣比较重要,想必曹侧妃也会体谅你的。”王妃端着茶杯,淡淡的瞥了云婵紫一眼,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讥诮。 “谢母亲慈祥。”云婵紫柔弱的福身,脸上全是感激之色。 她脸上确实一片柔弱恭顺,但心里已经恨的咬牙切齿了。这个老毒妇,惯会在人前做出仁慈的姿态,其实骨子里恶毒的没边!她都已经嫁进府里这么久,老毒妇还握着府里的中馈,死都不肯放手。 没有掌府的权利,她这个堂堂的世子妃,在府里一点地位也没有,连让厨房加个菜,都会被推三阻四!如今,老毒妇竟然让她推了应酬!这是要剥夺她出府的权利了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过来坐吧,正好也陪我说说话,解解闷。”王妃随手放下茶杯,示意云婵紫在她的旁边坐下。这云婵紫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她肚子里毕竟是王府的血脉,倒也值得她给几分颜面。 “多谢母亲赐座。”云婵紫再度福身,恭谨的坐到了王妃身边。 “咦?你身上是一股什么怪味?你刚跑去哪里了?怎么会沾染了这么难闻的气味?”王妃突然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婵紫,还挥着绣帕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 不仅王妃闻到了,就连王妃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闻到了这股让人恶心的怪味。这股味道虽然不是特别浓烈,但怪在气味太特殊,熏的人胸口发堵,恨不得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丹红,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你身上不是蹭了什么脏东西吧?”云婵紫忽然朝自己身边的丫鬟发难,她紧拧着眉头,似是对这小丫头非常的不满。 “奴婢没有啊!”丹红慌乱的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 “没有?!在马车上我就觉得有股难闻的味道!本以为是路上的恶气,也就没打算怪你。哪成想,这味道不仅没散去,反而还越来越浓了!马车上就我们两人,不是你身上的,难道会是我不成?!” 云婵紫愤愤的瞪了丹红一眼,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在王妃面前这般丢了颜面,岂不是让她的地位更加尴尬!以后她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世子妃饶命啊!奴婢这一天都跟在您身边!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碰!求世子妃明鉴!”丹红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她不能认罪,绝对不能认罪,否则,以世子妃的脾气,她今晚会被打死的! “你还敢多嘴狡辩!如果是熏到我也就罢了,可现在是熏到了母亲!我若不罚你,岂不是乱了府里的规矩!你自己去管事那里领二十大板!”云婵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句话就决定了丹红的生死。 二十大板,虽然还死不了,但身子也差不多要被打残了。最重要的是,失去了陪嫁丫鬟的体面,丹红这以后的日子……她可是云婵紫的贴身丫环啊!在云府至少也伺候了七八年!竟然连最基本的情面都不留! “奴婢知错了!奴婢形容不整,气息污秽,不小心冲撞了王妃,求王妃饶了奴婢吧!”丹红见自家小姐真的不打算给她留活路,只好硬着头皮扭转了身子,朝王妃的方向不停的磕头。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一定会让世子妃不喜,甚至,会让世子妃彻底的厌弃了她。可是,她若再不求饶,毁的就是自己的一辈子。她不能受这杖刑,更不能失了陪嫁丫环的这份体面! “行了,瞧把这丫头吓的!不过是有些异味罢了,还不至于要打板子!就当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这次就饶了她吧!”王妃淡淡的扫了云婵紫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你自己下去梳洗一下吧!” “谢王妃不罪之恩!”丹红立马感恩戴德的退了下去。 云婵紫气的牙根痒痒,却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儿媳就知道母亲宽容大度。能遇到您这样的主母,真是这丫头的福气,也是儿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儿媳代她谢过母亲!” 云婵紫端庄的起身行礼,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是,她若不动弹还好,她这一起身行礼,刚才那股子让人恶心的味道,竟然变得更浓烈了。 “呕!”王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发出了一阵干呕。这股子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比下人的茅坑味道还要大!世子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染上这种味道?! 王妃也不着痕迹的用绣帕捂住了鼻子,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云婵紫,还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仿佛云婵紫身上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让人避之尤恐不及。 “秋月!”云婵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凌厉。 丹红已经被她打发了下去,此刻她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秋月。秋月是曹侧妃送给她的丫环,平日没少给她出谋划策。今儿在云府门口,也是秋月一直在帮她说话!她本没打算把秋月怎样,可现在…… “奴婢知错了,大约是奴婢身上沾染了异味!请世子妃宽饶奴婢这一次!奴婢这就回去梳洗!奴婢会吩咐柳绿,让她过来伺候世子妃的。”秋月急忙叩头,然后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云婵紫一挥手,放她离开了这里。 可是,秋月离开之后,味道竟然还是没有散去。 屋子里死静死静的,云婵紫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王妃用疑惑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众位丫环也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行了,你也回院子漱洗一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随便往外面跑了!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没得熏坏了肚子里的孩子!”王妃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干脆挥手让云婵紫也退下。 “是,儿媳这就告退,不打扰母亲休息了。”云婵卿再度的起身行礼,随着她的动作,又是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弥漫开来。 “走吧,走吧,不必多礼!”王妃挥着手,恨不得把她撵出去。 这味道浓烈的,她真要忍不住作呕了。云婵紫要是再不出去,她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真不知道云婵紫出去做什么了?怎么会沾染这么恶心的味道!莫非,她是带着丫环出去吃臭豆腐了? 王妃以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些人怀孕的时侯,胃口会变得非常古怪。也许,她这儿媳也是如此,因为怀孕了胃口比较奇怪,所以才偷偷的出去吃了臭豆腐,沾染了一身的恶臭回来?! 若真是如此,倒也可以原谅。只是,今后还是少和她相处吧!本来就相看两相厌,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最关键的是,这恶心的味道,真要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快!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到花园里折几只鲜花回来插瓶!把宫里赏的熏香也点上!”云婵紫刚走到屋子的门口,就听到王妃在吩咐丫环们,说是要驱散屋子里的这股污秽之气。 云婵紫的步子一顿,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铁青。 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经过今天事情之后,府中的下人会怎样嘲讽她!她出府应酬一趟,结果却沾染着恶臭回来!而且,现在已经证实了,这臭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竟然还为此责罚了身边的丫环。 云婵紫越想越气恼,越想越愤恨——云府简直就是她的灾星!她不过是去了云府门口一趟,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大概是云府实在太肮脏,才让她的身上沾染了这种恶心的气息。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打水洗澡?!”云婵紫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丹红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她立马皱起了眉头,冲着丹红一顿发火。这没眼力的小蹄子,真该乱棍打死! “奴婢这就去打水。”丹红马上收敛了表情,低眉敛目的下去了。 丹红退下去之后,云婵紫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衣袖,凑近鼻子闻了闻。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臭味更加浓烈了。她自己都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就仿佛身上沾染了粪便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今天也没碰什么东西啊!怎么会突然就臭成这样? 刚在马车里的时侯,这味道还只是若隐若现,若不仔细分辨,还不大能闻的出来。可如今,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一股子臭味!这味道越来越浓烈,简直像她自身散发出来的一样! 云婵紫嫌恶的扯着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一会儿就让丹红拿去烧掉! 沾染了这么恶心的味道,就算是再华贵漂亮,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碰一下!反正府里也不缺这点银子,也不差这么一件衣服!若留着这衣服,没得让她想起这恶心的味道,几天都吃不下饭! 【咩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最厉害了!马上又要加更啦!我抓紧码字去了,大家接着投票,还差四票,很快就够了哈!】RS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让她绝望!(加更) 云府,紫竹院。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用狐臭药粉了?不过,那药粉用到她身上,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真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药!”明翠脸上憋着笑,一想起那狐臭的效果,她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当初,小姐曾在欧阳青的身上,特意试过这种药粉的效果。结果,还没出一个时辰,她们自己倒是先臭的受不了了,主动给了他解药。 那臭味,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现在想起来还有呕吐的冲动。 那个倒霉的欧阳青,就是云婵卿在路上救的杀手。云婵卿一开始确实拿他试过几次药,不过后来才知道,他是从杀手组织叛逃的杀手,知道他的身份和经历之后,云婵卿就没有再为难他。 也是这个欧阳青走运,他在杀手组织的追杀下,本来已经支撑不住了。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刻,云婵卿的马车刚好从附近经过。察觉到云婵卿这批人不乏好手,杀手组织的人扔下他跑了,他也幸运的被救活了。 虽然被迫当了几天的药人,不过每次试毒其实都有解药,比起云婵卿救命之恩来说,他受的这点委屈还真不算什么。正好,他又无家可归,干脆就加入了云府的暗卫,成了云婵卿的手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墨莫名的就很喜欢欧阳青,所以,云婵卿干脆就让他跟在小墨的身边,成了小墨的贴身护卫。当然,除了欧阳青之外,小墨的身边还有白锋带领的暗卫二组。 而白铮带领的暗卫四组,则是跟在了云夫人身边。 至此,云府的最厉害的四组暗卫,全都有了自己明确的分工。他们分别守护在云致远,云夫人,云婵卿,以及云小墨的身边;各自保护着自己的主子,以主子的安危为己任。 …… “小姐,你说邪医怎么会研究出这么古怪的药?只要一想起那股臭味,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堂堂的世子妃,身上带着这么浓烈的臭味,这下亲王府的颜面可要彻底丢尽了!”明翠还是没憋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师父研究这些药物,本来就是为了帮我对付这些女人的。不然,你以为师父怎么会这么无聊,研究一些恶作剧的小玩意?”云婵卿抬头,无奈的瞥了明翠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 “啊?我还以为邪医前辈是做着玩的呢!没想到是专门为小姐研究的!”明翠吐了吐舌头,“邪医前辈还真是古怪,要对付这些坏人,一颗毒药弄死不就行了,哪用这么大费周折?!” “笨丫头,让一个人痛快的死亡,和让一个人活着却永远绝望,到底哪一个更受煎熬?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想要杀了她。她毕竟是父亲的女儿,就算赶出了云府,也抹不去那层骨血关系。” 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就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 “小姐这是要饶了她吗?奴婢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明翠果然不是个聪慧的,经过了这一年的教导,头脑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不过,幸好她还有点武力,而且忠心耿耿,倒也没让云婵卿太失望。 云婵卿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轻轻的晃动着茶汤,抿唇吹了几下,这才慢慢的饮了一口道:“人啊,越是站的高,就越害怕摔下去。同样的道理,身份和权利越高的人,也就越害怕失去名利,害怕过回那种普通人的生活。”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世子的妻位,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荣华富贵;这时候再慢慢的失去这一切,她会比没得到的时侯,更加痛苦,更加失落,更加的绝望和发狂,更加的痛彻心扉!” 云婵卿平静的抬起头,脸庞在夕阳的映衬下,越发的出尘。 明翠不知不觉就怔住了,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若说觉得小姐的做法残忍?不!云婵紫比小姐恶毒一百倍!可是,她同样也不觉得小姐有多心善。小姐虽然是好人,但不是圣母,至少她不会以德报怨!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虽不会伤她的性命,但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她用阴谋诡计夺来的这一切,就要有再被别人夺走的心理准备!我就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花费无数心计夺来的一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失去,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挽留。” 云婵卿说的云淡风轻,眼底却有无尽的寒芒闪过。害母之仇不共戴天,碍于父亲的面子,她不能亲手结果了云婵紫,不过,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众叛亲离,人所共弃,直至一无所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仅是云婵紫,还有顾姨娘,以及还没有冒头的章玉玮。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受到惩罚!若仅仅因为一丝血缘关系,就放过云婵紫,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 “小姐,小姐,老夫人又在闹腾了!她硬要让夫人过去立规矩!夫人的身子才刚好,哪能受这般折腾!小姐……”芷兰慌张的进了云婵卿的院子,刚到门口就被小丫头拦了下来,只能焦急的喊了起来。 百事孝为先!自古以来,媳妇伺候婆婆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说老夫人是云致远的亲娘,就算只是名义上的母亲,云夫人也不能乱了孝道。所以,就算明知道老夫人是在折腾她,可还是拿她没有办法。 云致远的名声已经快被老夫人毁了,若他再做出忤逆老夫人的事情,只怕明天又要受到御史的弹劾了!云致远虽然还掌握着兵权,可若因此污了名声,失了民心,云府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老夫人的事情,你喊小姐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找将军呢!让将军多劝劝老夫人,兴许还有点作用。”说话的是守门的丫头,她和芷兰等人不熟,是刚从下面提拔上来的二等丫鬟。 云婵卿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老夫人真是没少在府里折腾。云府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被老夫人给折腾怕了,看到老夫人的院子都要绕路走。也不怪这个小丫鬟,她是真不想让小姐去趟浑水的。 “是芷兰吗?小姐让你先进来。”明翠打了帘子出来,把芷兰给让了进去,回身的时候顿了一下,对守门的丫鬟吩咐道:“以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过来,直接请进屋子里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头紧张的点头,生怕受到责备。 “没事,你做的很好。除了将军和夫人的丫环以外,别人一律要向屋里通报,否则,都要拦在屋子外面,不允许踏进大小姐的闺房半步。”明翠叮嘱了小丫鬟几句,然后又回了屋里伺候着。 …… 德亲王府,世子的烽烜院。 云婵紫坐在浴桶里面,死命的搓洗着自己的肌肤。可是,她身上的臭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浓烈。 她已经吩咐丹红换过两次水了。 第一次是加了各种花瓣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香味,是世子最喜欢的味道。可惜,花瓣的香味完全遮掩不住这股恶臭。云婵紫洗了好一会儿,水中的臭味越来越浓,只好再换一桶香味浓烈些的来遮掩。 为了祛除这股味道,她吩咐丹红用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五种香药煮了香汤。这种香汤是气味芬芳,还能清醒毛孔,促进皮下毛细管的血液循环,使沐浴者自内而外的散发出体香。 可是,用了这种香汤之后,云婵紫身上的味道不仅没有消散,竟然还越发的浓烈了起来。经过热水这么一蒸,整个屋子都是浓烈的恶臭,混着香汤本该有的那股香味,呛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云婵紫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她可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经常要出去参加宴会的。若身上带着这样一股子臭味,她还怎么踏进贵妇的圈子! “丹红!再去给我换水!”云婵紫躲在耳房里面,厉声的呼喊。 她不能这样出去,一定不能这样!世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也和世子缓和了关系。若是让世子闻到她身上的臭味,只怕一年半载也不会再踏进她屋子半步了! “世子妃,咱们院子的热水已经用完了。连奴婢们的热水都已经给您用了。若是您还是洗不够,奴婢就只能求到夫人跟前,让夫人吩咐厨房了。”丹红面上毕恭毕敬,心中却是无比的讥讽。 多讽刺的事情啊!因为这股子味道,世子妃差点打了她二十大板,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顾!可是现在又怎么样?这味道竟然是世子妃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大概就是老天的惩罚吧! “那你就去求!就说我身上沾染了异味,担心会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多清洗几次才行。让厨房给我烧热水,马上就去!”云婵紫面有疯癫之色,眼中似有怨咒的火苗在燃烧。 若是不能清除这股异味,她这辈子就完了!完了! 【加更!加更!痛并快乐着!】RS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夫人发难! 云府,老夫人的院子。 “跪着,让她给我跪着!我就不信,我还不能让她跪一跪了!怎么,你是打算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这个母亲过不去了?!”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令人颤抖的寒意。 “母亲,茹儿的病才刚好,你这样让她跪着,她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她毕竟是逸轩和逸尘的母亲……”云致远低声的劝解着,这一年以来,他已经被自己的母亲折腾的心力憔悴了。 “除了给我们云府生了两个儿子,她还有什么脸面?!这一年多以来,她可曾对我尽过一天孝心?!可曾尽过一天主母的义务?我让她把这一年的规矩补上,这不算过分吧!”老夫人冷嗤一声。 “母亲,茹儿不是不给您尽孝,她是生病求医去了。她离京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如今也是捡回了一条命!她的身子本就薄弱,您又何必为难她呢!”云致远也很无奈,可这胡搅蛮缠的毕竟是他的母亲。 “女人家的,就算有病也要死在府里!她出去求什么医?难道不嫌丢人现眼吗?!再说了,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没让她一死以证清白就算仁慈的!你竟然还替她求情!身有恶疾,本身就是七出之罪!你现在就该休了她!”老夫人越发的蛮不讲理。 “母亲,儿子绝对不会休妻的,也不会让她来打扰您的清幽。您身体不适,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儿子……改天再来看您!”云致远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忤逆了云老夫人的意愿。 于礼有不孝者三,谓阿意屈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也就是说,对父母无条件的屈从,容忍他们做不义之事,乃是第一不孝之事!云致远明知母亲因中毒而思想偏执,就更不能对母亲事事顺从了。 只是,看着母亲这般癫狂的模样,他的心中仍旧酸痛无比。 “逆子,你敢!你若是敢让她起来,我就再没有你这个儿子!”老夫人随手抓起身边的茶盏,恶狠狠的往云致远的身上砸去。 也许是盛怒之下,她一点也没有留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生的把茶盏砸到了云致远的身上,也砸到了他的心上。她那模样根本不似是对亲生儿子,反而像是面对自己的仇人一般。 云致远没有丝毫的躲闪,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茶盏砸在了他的额头,茶水撒了他一身。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可他的心却越发的冰冷。母亲的疯魔,竟然越来越严重了…… 曾几何时,母亲也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曾几何时,母亲也曾把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如今,母亲不仅厉声的斥责他,竟然还动手打他。当着所有丫环仆妇的面,不留一丝情面。 “母亲,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您肯定也已经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云致远认真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吗!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迷魂丹,你竟然这么护着她!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房门,以后就再也不要来见我了!”老夫人仍旧在咆哮着,可惜云致远却连半步的停顿都没有。 “孽畜!孽畜!早知道我当年就该把你掐死,免得留着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整天为了个女人来气我!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云致远走后,老夫人的声音越发凄厉,还带着满腹的怨毒之气。 若不是因为不良于行,只怕她早就冲出来,撕打她的亲生儿子了。 …… “茹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母亲她……她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你就不要来打扰她休养了。”云致远走到门外,亲自扶起了妻子刘氏,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屋子,眼里却满是苦涩。 是他连累了自己的母亲啊!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母亲也不会被太子下毒,更不会变得这般偏执成狂,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毒都有药可解,可偏偏母亲所中的这种毒,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来对抗?他该拿母亲怎么办?母亲养育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苦吗? 母亲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孝子!是他连累了母亲受苦,是他害的母亲不能安享晚年,是他让母亲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若真有错,一切也都是他的错,是他枉为人子! “远哥,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不想这样的。”刘氏握着云致远的手,夫妻这么多年了,她自然看出了云致远的自责。 若老夫人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让她多吃些苦头,反正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是,老夫人偏偏是中了毒,就算她再怎么无理取闹,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 (PS:以后云夫人都改为刘氏。云夫人和云老夫人经常要连在一起出现,我自己看着也觉得眼花,所以还是改个称呼吧。) “父亲,母亲……”云婵卿进院子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父亲和母亲双手交握的站在一起,父亲一脸的自责,而母亲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母亲,您没事吧!祖母有没有欺负你?她若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大可以不必理会。你放心,有我和父亲在,你不用委屈自己。”云婵卿走上前去,扶住了刘氏,一脸关切的询问着。 “孽女!你这个不孝的孽畜!贱妇果然生不出好东西,我们云府没有你这般目无尊长的女子!你给我滚出云府……”屋子里又传出了阵阵的咆哮,还有云老夫人疯狂摔砸瓷器的声音。 老夫人显然听到了云婵卿的问话,并且把怒气转移到了云婵卿身上。 “明翠,老夫人累了,你去安抚她睡下吧。老夫人最近身体不适,需要卧床静养,这些药每天一粒,你亲自来伺候老夫人服药。”云婵卿从身上捏出了一个药瓶,递到了明翠的手里。 药瓶里装的其实就是改良后的软筋散,能让老夫人全身没有丝毫力气,整日只是昏昏欲睡,让她没办法再去折腾人。 “是,大小姐!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夫人。”明翠接过了药瓶,推门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毕恭毕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起身捏住老夫人的下巴,强硬的将药丸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就陷入了昏睡。 一粒经过改良的软筋散,至少能让人昏睡一天。就算中间偶尔会醒过来,也是全身瘫软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吃饭喝水都得有人伺候着。 “卿儿……她毕竟是你祖母……我们不能这样对她!”云致远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他能理解女儿的行为,但不能认同女儿的做法。 云致远此人非常的重情,他不仅对自己的妻女重情,对自己的母亲也同样无法狠心。他如今就夹在妻女和母亲的中间,既不忍心妻女受到母亲的折磨,又不忍心母亲过这种非人的生活。 “父亲,我这也是为了祖母好!祖母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的休养。最近这段时间,就让她卧床静养吧!男人志在朝堂,后院的事情,您就不要多管了!”云婵卿丝毫不为所动,扶着自己的母亲就往外面走去。 “卿儿!”云致远在背后喊了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 刘氏的脚步顿了一下,拉住云婵卿欲言又止。刘氏到底不是不孝之人,虽然和婆婆的关系不算太好,但她还是不忍心这样对待云老夫人。老夫人是云致远的母亲,而且这也是因为中毒…… “母亲,您千万不要心软。您要相信女儿,女儿这么做,自有深意!女儿不是不孝之人,也不会陷您和父亲于不义!”云婵卿压低了声音,对着刘氏摇了摇头,然后再度搀着她,继续往外走去。 云婵卿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解毒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不能彻底治疗老夫人的毒瘾,但是,至少对老夫人的情绪有缓解作用。而且,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真的能戒了毒瘾! 可是,她只要一想起云婵紫散布的谣言,那些诋毁云致远和刘氏不孝的言语,她就总觉得心有不甘,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推翻这些谣言。 正因为如此,云婵卿今天才会这样表现。 云婵紫不是说她不孝吗?她就把更多的证据送到顾姨娘的面前! 为了继续诋毁云府众人的名声,为了证明这些传言的真实性,顾姨娘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会想尽办法的让老夫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老夫人亲口说出,她的儿子和儿媳是多么的不孝! 而这样的时机,正好也是云婵卿想要的! 云婵卿也打算借着她们制造的机会,让老夫人亲口对众人说出,她的儿子和儿媳是多么的孝顺!而之前的一切传言,不过都是某些人的故意诋毁罢了! 人生如棋,谁掌握了棋盘,谁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而云婵卿,她就是这个棋局的博弈者!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她的牵引下,一步步的迈向她早已设计好的深渊!RS 第一百一十三章 熏跑世子! 这边,云致远刚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一个丫环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什么?!她竟敢给老夫人吃昏睡药,让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顾姨娘当场就拍案而起。 这事由不得她不惊诧!老夫人就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后盾,也是她逼迫云致远的唯一筹码。如今,连老夫人都昏迷不醒了,她什么时侯才能有翻身的机会?!难道要她一辈子就这么蹉跎下去? “彩莲!你去给世子妃传个口信。就说云夫人回府了,却不肯给老夫人立规矩,云致远也因此囚禁了老夫人。而且,云婵卿竟然给老夫人下了昏睡药,让老夫人整日昏睡不醒。你让她通知曹侧妃,想办法让老夫人出席太后寿宴!我倒要看看,在文武百官面前,她们还怎么隐瞒这一切!” 顾姨娘乌黑的眼底蕴出惊心的寒意,双眸冰冷的,泛着浓郁的杀气。 太后寿宴!太后寿宴!竟然是太后寿宴! 云婵卿虽然料到顾姨娘会寻找机会,让老夫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姨娘竟然敢打太后寿宴的主意! 她这是存心要害死云致远,要害死云家满门啊! 在太后的寿宴上,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在当朝所有的命妇面前,若真的坐实了云致远的不孝不悌,那么……云府危已! 皇上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严惩云致远,并且抹黑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云致远,大元的军魂!他对云家军的掌控,绝不仅仅是因为一块兵符!他自身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领袖魅力。他对将士们所做的一切,都让将士们心甘情愿的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其实,想想也是!若只要一块兵符就能掌兵,皇上早就把云家军的军权收回去了!哪里还会顾忌这么多,哪里轮的到云致远如此嚣张! 可惜,有些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心只看得到眼前的那一点利益。顾姨娘大概还以为,她这般抹黑了云致远,让云致远不敢再忤逆老夫人,那么她就可以借着老夫人的势,在府里呼风唤雨。 殊不知,她的这些所作所为,不仅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好处,反而会毁了她现有的生活。若是云致远因此倒台了,云府也会跟着陷入危机。墙倒众人推,更何况是曾经掌握军权的大将军! 云致远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云府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善终! 满门抄斩,就是等待着云府的最终结局! 到那个时候,就算顾姨娘必然也无法逃脱!她虽然是太子的暗桩,但她毕竟是云致远的妾室,云府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一样也要跟着陪葬! 就像前世,云婵紫虽然做了世子妃,顾姨娘也被提了平妻;可是,云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一样没有漏下顾姨娘。太子才不会在意她这颗小棋子呢!更何况,还是一颗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 …… 德亲王府,世子的烽烜院。 就算云婵紫再怎么不愿面对,可时间仍旧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云婵紫换了第四遍洗澡水的时候,太子终于从府外回来了。 “世子妃呢?怎么今天没出来迎接?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宇文明随手拦住一个小丫头,疑惑的问道。 要知道,以往的这个时候,云婵紫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了。就算宇文明回府之后没有直接回烽烜院,云婵紫也会主动的派小丫头去请他,生怕他又去了哪个侍妾的屋子里过夜。 “世子妃……世子妃……在,在耳房洗澡。”丹红抖抖索索的回答。 事情也巧了,世子随手抓住的这个小丫鬟,正好就是为云婵紫张罗洗澡水的丹红。别说她本身就存了爬床的心思,陪嫁之前就受了不少折磨,就说今天云婵紫差点打了她的板子,她也已经怀恨在心。 “这个时候还在耳房?晚膳都已经送过来了。她今天又怎么了?又在闹什么妖蛾子?”宇文明立马皱起了眉头。 “奴婢,奴婢不敢讲。”丹红全身颤抖,仿佛要哭出声来。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她别的没有学会,就是这手装哭卖乖的功夫,学了个炉火纯青。她像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手足无措,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委屈。 “我让你说,你就大胆的说!放心,有我给你做主,世子妃不敢把你怎样的!她到底又在闹什么幺蛾子,怎么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找不到?!”宇文明环视了四周一圈,越发觉得气氛不对劲。 “世子爷……奴婢实在不敢讲。若不是王妃拦着,奴婢,奴婢只怕……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奴婢毕竟是个低贱的下人,实在不敢妄议主子的事情。”丹红以退为进,一步步把宇文明引到耳房。 云婵紫不是一心想要避开世子爷吗?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倒是想要看看,等世子闻到了那股子恶臭,脸色会变得多难看!只怕,世子爷这个有洁癖之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世子妃一下了吧! 到时候,为了笼络住世子,世子妃少不得在院子里提拔通房。而她这个从云府跟过来的陪嫁丫头,自然就是通房的首选!等她成了世子爷的人,等她为世子爷生下一儿半女,她就是这府里的主子,再也不用看世子妃的脸色! 听了丹红的话,世子到底没有按捺住好奇,提步就往耳房走去。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宇文明还以为这是云婵紫安排的情趣。他以为云婵紫是故意在耳房里洗澡,然后让人将他引过去,在朦胧的蒸汽和水雾下,露出迷人的身段,以此诱惑他…… 不得不说,宇文明绝对是个情场浪子。 别说云婵紫还怀着孩子,根本就无法与他同房。就算她此时没有怀孕,也不至于大胆的白日宣yin,平白的留给别人以口舌。云婵紫就算再下溅,也必须维持身为世子妃的体面,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不过,宇文明既然怀着这样的心情,等会儿只怕就更惊恐了! 丹红万分激动的盯着宇文明的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宇文明的妾室,被一群丫鬟和婆子们伺候着,一举一动都是主子们的高贵和威仪。 …… 耳房的门口,臭味透过门缝,散逸出来少许。 “这是什么味道?”宇文明站在耳房的门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一阵疑惑,“难道是屋里的恭桶没洗干净?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懈怠了!” 因为这股臭味的骚扰,宇文明略微有些踟蹰,不太愿意推开房门。 “哗哗哗……”门内传出了一阵细碎的水声,似是云婵紫在故意拍打着水花,像个孩子一般调皮的玩着洗澡水。 宇文明甚至能够想象,云婵紫为了能够更好的yin*他,故意在拍打着洗澡水,发出这般诱人的水声,让他听着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推门而入。 宇文明是这般想的,自然也是这般做的。 “吱——”门被推开了。 “啊!不要,不要过来!”云婵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惊恐的在浴桶里挣扎了几下,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然后不停的挥舞着手臂,拍打着浴桶里的水花,驱赶苍蝇般的想把世子赶走。 宇文明先是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子可怖的恶臭,顺着那股子洗澡水带来的热气,整个儿就扑面而来。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有种中毒般的晕眩感。 “唔……呕……呕……”宇文明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恐的冲出了耳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连看也不敢看云婵紫一眼。 真是好恶心的味道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吐出来了! 他这辈子也没有闻到过这么恶心的味道!比出恭的那种臭味还恶心,是一种刺鼻的腥臭,隐隐的还有股浓烈的骚气。 停下来之后,宇文明还忍不住的想——云婵紫该不会是一只狐狸精吧?他曾经在夷人进贡的那只白狐身上,闻到过这种类似的味道。不过,就算是那只狐狸,味道也比他刚闻到的要淡很多! 天呐!他娶回来的这个世子侧妃,到底是什么人?!那股子让人恶心的臊臭味,明明就是从她的浴桶里散发出来的!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她到底是有多脏,多恶心,才会这般味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和这么恶心的人同房,宇文明就忍不住一阵作呕。 什么梨花带雨的表情,什么我见犹怜的容貌,什么婀娜娇弱的身段,什么讨好卖乖的手段,都敌不过此刻的恶臭。 闻着自己衣服上散逸出来的这股臭味,宇文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终于俯下身子,稀里哗啦的呕吐了起来。 直到把肚子都清空了,知道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直到他吐的满嘴苦味,可还是无法消除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实在太恶心了!真的是太恶心了! 【感谢亲们的票票,感谢你们投给某妖的粉红。还有十票继续加更。如果到月底不足二十张,就累计到下个月。为了挤出时间码字,就先不一一感谢了,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某妖都记在心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所共弃! 宇文明从耳房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正房半步。 他最终还是去了侍妾的屋子里,而且还是他从前最宠的那个*添香的丫鬟。原本,因为云婵紫入府的关系,他已经冷落了这个丫鬟很久了。可如今情势逆转,他只怕要在这侍妾的屋里长住了。 只要一想到耳房的那股子臭味,别说他对云婵紫再提不起半点兴趣,就算是正房的那几间屋子,他也会因为云婵紫在里面住过,而觉得万分肮脏恶心,再也不愿意踏进去半步。 …… 正房里面,云婵紫正在大发雷霆。 “你给我过来。”云婵紫面无表情,冲丹红招了招手。 丹红身子一颤,立马跪下来哀求:“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这事儿不怪奴婢啊!是世子爷一回府就在找您,奴婢正端着洗澡水,还没来得及说话,世子就直接去耳房了!” “那你不会拦着他吗?你不会告诉他,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云婵紫尖声的叫着,一张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她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 只要一想起,世子捂着鼻子跑出耳房,还有那惊恐与厌恶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怎么会这样?她好不容易嫁给了世子,好不容易谋夺了世子妃的位置,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要做王妃的人啊!她曾经立誓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跪在她的脚边,摇尾乞怜的讨好着她,巴结着她,说些动听的话来奉承着她!她本来已经快要做到了,可如今…… 她明明是已经飞上枝头的凤凰!她明明该让那些曾经俯视她的人,曾经对她露出不屑的人,全都抬起头来仰视着她,把她当成月亮一般拱卫着!她明明该让云婵卿羡慕、嫉妒,并且一辈子悔恨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奴婢已经拦了,可是,奴婢哪里拦得住世子……奴婢是被世子直接推开的,还因此磕破了手。求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丹红忍着心中的惊恐,不停的给云婵紫磕头。 她早该知道,男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可笑,她竟然相信了世子爷的话,相信世子爷会为她这个丫鬟做主,不会让世子妃为此责罚她!甚至,她还以为世子的心中对她也有着一份怜惜! 她是有多么的天真,多么的愚蠢!世子跑出了正房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回来半步,只怕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个小丫头,早忘了她会被世子妃残忍的责罚!也许,就算他还记得,也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生死。 “拦不住?!我看你是存心让我出丑!就算我失了宠,你这贱蹄子也休想爬上世子爷的床!”云婵紫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浓郁的血色,她随手抽下头上的发钗,狠历的往丹红的脸上扎去。 看到云婵紫的动作,丹红的心里猛的一凉:她今天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世子妃,万万不可啊!”秋香焦急的提醒了一句。 世子妃本就沾染了一身恶臭,失了世子爷的宠。若她再在此时残忍的弄死了丹红,坐实了对下人不慈的名声,到时候,见了她内心的丑陋和恶毒,世子必定更加厌恶她,再无半分情分。 听到秋香的呼喊声,云婵紫略微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在半途收了手。秋香毕竟是曹侧妃的人,这大半年来也提点了她不少事情。不论如何,她都要给秋香几分薄面。更何况,她已经失了世子的宠,不能再失去曹侧妃这个靠山! 想到这里,云婵紫不由得收起了几分杀意,不过,她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她用眼角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丹红,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发钗,突然,恶狠狠的吩咐道:“脱衣服!” 丹红知道自己今日绝对是逃不过了,她咽下流到眼底的泪水,双手颤抖的脱了外面的衣服,留下一身月牙色的中衣,咬着嘴唇跪在原地。 云婵紫拿起手中的发钗,往丹红的后背上狠狠的刺去,一边狠历的刺着,一边尖利的骂着:“下溅胚子!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你竟敢害我!我要让你一辈子也不能如愿!” 尖锐的发钗扎在后背,带起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丹红攒紧了拳头,忍着痛呼,咬着牙不敢吱声。她知道,只要自己胆敢呼痛一声,云婵紫就会再多刺一下,而且还会刺的更狠。 她不能喊痛,不能躲闪,不能挣扎!她只能等着世子妃发泄够了,然后大发慈悲的让她滚,让她回去上点伤药,熬过身上的这些伤痛。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从世子妃九岁的时候开始,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就没少被*待。不过,以前大多只是用力的掐几下,或者拿针刺几下,一般只是受点小伤,却是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 是了,从前世子妃还会有所顾忌,不论是顾忌闺阁名声,还是顾忌云夫人的责罚,总归是会收敛许多。如今在这亲王府里,她又突然失了世子爷的宠,只怕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才彻底的暴露了真面目。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也不知云婵紫到底刺了多少下,丹红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黏稠的血液浸湿,她的体力也在一点点流逝,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云婵紫终于收了手。 “玉肌膏就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回去敷一下。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你若留下了疤痕,就别怪我狠心……”云婵紫大概是终于累了,这才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是,多谢世子妃赐药。”丹红声音颤抖的应道,勉强的穿了衣服,这才摇摇欲坠的走了出去。 丹红的后背都是血,血迹已经染红了她整件中衣,渗透到了外面的罩衫上。地上还有不少残留的血迹,显得那么醒目而刺眼。 不知道为什么,秋香和柳绿,忽然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 柳绿本来就是伺候云婵紫的,和丹红也算的上是情同姐妹。 秋香虽然是太子侧妃送给云婵紫的,可毕竟身契在世子妃的手里,如今已经算是世子妃的人了。可是,世子妃对待伺候她这么多年的贴身丫鬟,尚且能够这么残忍;若有一天轮到她这个外人,只怕比丹红还不如! 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真的值得她帮吗?秋香的心里第一次动摇了起来。 “秋香,我头疼的很,你过来给我揉揉。”云婵紫突然开口,然后又闭着眼睛吩咐道:“柳绿,你去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顺便再把宫里赏的紫冷香燃上……” 秋香和柳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惶恐和无奈之色。在这种时候,她们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粗使丫头,被主子打发的远远的,不必在跟前伺候,至少也不必一直忍受这股子恶臭。 柳绿借着收拾地上血迹的由头,快步的走出了这满是恶臭的屋子。刚一出屋子,她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世子妃以外的空气,竟然是这样的清新,这样的美好! 柳绿打水洗了无数遍的手和脸,却仍觉得自己身上沾着那股恶心的味道。她慢吞吞的打水,慢吞吞的找抹布,就是为了能晚一会儿进入那个恶臭的房间。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秋香艳羡的看着柳绿的背影,却不得不认命的走到云婵紫的身后。她每靠近云婵紫一步,都觉得这股恶臭更加浓烈,本来已经强压下的呕意,再度翻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也难怪世子会落荒而逃,就连她这做丫鬟的,都恨不得逃的远远的! 秋香的手指落在云婵紫的太阳穴上。曾经那细腻柔滑的肌肤触感,曾经那令人艳羡的冰肌玉骨,此刻仿佛就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让她手指上的力度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儿就让云婵紫皱起了眉头。 “嘶……秋香!你动作轻点!”云婵紫不满的痛呼出声。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在想着怎么为世子妃排忧解难,所以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请世子妃责罚!”秋香立刻跪在地上认错,免得自己也被牵连。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云婵紫徒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奴婢想着,世子妃是在见过云大小姐之后,身上才出现这种异味的。这指不定就是云大小姐的手段呢!是她在世子妃的身上下了毒!”秋香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了云婵卿。 谁不知道云婵卿当初带母求医,求的就是行事最为古怪的邪医!而且,邪医此人不仅擅长治病救人,他更擅长的就是毒术! “是她!果然是她!我就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对我下毒的!”云婵紫猛的抓住了身边的扶手,指甲在木质的扶手上,抓出了深深的划痕,“我就知道,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她就是见不得我过的比她好!” [哟西,亲们开始两票两票的投粉红了,真是越来越给力了啊。现在还差五票加更!月底最后一天,有余票的来吧~!】RS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莫非是尸臭? 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任何考察,云婵紫此刻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上的这种古怪的恶臭,一定是云婵卿的手段!只有她这位嫡姐才会针对她,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当然,云婵紫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明明是她自己先去云府门口故意挑事,然后才会出现这种结果的。不过,就算她还能记起自己做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毕竟,现在受罪的人是她!是她被世子厌弃!是她浑身散发着恶臭!是她即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而云婵卿却没有任何损失,不仅没有下猪笼,还和她的母亲过着幸福的生活。 做为胜利的一方,云婵卿有什么资格怪罪她?!而且,从小就享受着嫡女的尊贵,被父亲像珍宝般的宠溺,被兄长保护和疼爱,她又有什么资格做出有损姐妹情谊的事情! “世子妃,咱们最好请个太医过来,仔细的诊治一番。若真是中毒……”秋香并没有把话说完,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也开始为自己留一些后手,不敢一心的为云婵紫筹谋了。 “好!你现在就去通知王妃,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马上请太医过来诊脉。她若不肯现在请,你就说我动了胎气!我就不信,她会不在乎王府的子嗣!”云婵紫果然又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幌子。 她现在才算明白,云婵卿有一句话确实说的没错——孩子是她在王府的护身符!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这个孩子还在,那她就还有翻身的可能!而且,只要生下了嫡长子,谁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是,奴婢这就去请示王妃。世子妃请稍等,奴婢很快就会回来!”秋香马上跪下磕了个头,飞快的从云婵紫的身边退下。 她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的味道,简直能熏死个人!特别是世子妃折腾了丹红一顿之后,许是身上出了点汗,那臭味简直更浓郁了!如今,屋子里连只苍蝇都不敢进,可见这味道有多可怖了! ……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秋香终于带着太医回了烽烜院。 大概是听说世子妃动了胎气,不仅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就连王妃也亲自带了丫鬟过来,打算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危险。 除了王妃以外,世子的侍妾们也都过来了。连王妃都关心子嗣的问题,她们这些做侍妾的,当然不能不关心主母的肚子了。而且,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的。更何况,听说世子爷是被熏出屋子的,她们也想过来看看热闹! “哎呀,这里怎么这么臭啊?!难怪世子爷会被熏出来呢!我的天啊!奴婢还从来没闻过比这更臭的味道呢!奴婢依稀记得,姐姐之前也没有这股味道啊。这味道来的这么突然,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因为那股子让人作呕的恶臭,王妃和众侍妾都在屋子的外面等候着。突然,有个侍妾故意扇了扇鼻子,大声说起了世子被熏出屋子的这件事。把丈夫熏出自己的屋子,这对女人是奇耻大辱吧! 她这个侍妾虽然没多大能耐,却也想给世子妃添点堵呢。 “是挺奇怪的!莫不是胎死腹中,肚子里散发出了的尸臭吧?据说尸臭是这世上最恶心的味道,而且臭味能绵延好远呢!这味道,真的有点像啊!”一个侍妾低声的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看向正房的目光都变了。 这也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胎儿就是后院女子的护身符! 云婵紫因为怀孕,才和世子爷缓和了关系,并且还得了世子妃的尊荣。若她此刻发现胎死腹中,还真会不择手段的留着这个孩子。而且,她应该会制造点意外,弄个流产的场面,然后把胎儿的死,赖到宇文明的那些侍妾身上。 这样一来,她不仅不会被世子和王妃厌弃,还可以趁机灭掉一个最有威胁的对手,甚至为自己争取到不少的同情。要知道,她怀了孕还整天往外跑,若真的被发现胎死腹中,一定少不了被王妃禁足。 侍妾们能想到的事情,王妃自然也很快就想到了。她本来对云婵紫就没什么好印象,认为以云婵紫的身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对云婵紫的印象就更差劲了! 庶女果然是庶女,天生就是眼皮子浅的! 都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整天往外跑,一点也不知道安分守己!而且,这云婵紫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整日不安于室。再这么放纵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对下旨把云婵紫提为正妻的皇后,也充满了怨愤之气。以前,她还会看在曹侧妃的份上,准了云婵紫出府应酬。可现在看来,这女人还是关在府里好一些。也免得她越来越失了分寸! …… 正房里面,老太医正捂着鼻子,为云婵紫悬丝诊脉。 “周太医,您看世子妃会不会是中了毒?这种毒对胎儿有没有什么影响?需要怎样才能解毒?”秋香殷勤的给老太医倒了茶水,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并且专门提点了几句。 可惜,周太医是个脾气耿直的,压根就不屑于这些内宅的手段,他老人家非常肯定的摇头道:“中毒?这怎么可能会是中毒?!老夫这辈子还没听说这种毒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狐臭而已!” “周太医,您会不会是看错了?奴婢也曾闻到过狐臭,虽然有几分类似,可世子妃身上的臭味,明显比那狐臭要强烈很多。而是,世子妃是今天突然出现味道的……”秋香一脸的惊诧。 狐臭?这怎么可能?狐臭不是与生俱来的吗? 谁听说过有人是后天的、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得了狐臭?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是之前用药物强压着,臭味一直在体内积蓄,如今那药物压不住了,臭味才散发出来。积攒了十几年的味道,当然不同凡响了!”老太医吹抬了抬眼皮,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嘲讽。 他的语气能不嘲讽吗?堂堂的德亲王府世子妃,竟然是个有狐臭的女人!而且,有狐臭不找大夫治疗,竟然用药物压制了这么多年!如今药物实在压制不住了,才想起把难题推给大夫! 要知道,普通的狐臭只要勤洗澡,勤换衣服,做好日常的清洁工作,其实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前朝就有一位帝王,他的宠妃就是一个狐臭的患者。可是,这位宠妃虽有狐臭,却整日香气袭人的。 这位宠妃为了遮掩自己的狐臭,每天早晚都会坚持芳香浴。除此之外,她的衣物也一律用名贵的香料熏过,这样不但外人闻不到狐臭,反而还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真正是活色生香。 而且,医学典籍上早有记载,药浴确实可以治疗狐臭。经常坚持芳香浴和药浴,除了能够消除狐臭,甚至还能让人产生体香味。 若世子妃肯正视自己的狐臭,而不是一味的靠药物压制,也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后果。到了这种时候,这狐臭已经没法治了!就算大罗金仙再世,只怕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让她臭一辈子了! “周太医能否再仔细的诊断一遍?许是这种毒药比较隐蔽,一时之间不容易察觉。而且,本夫人从未服用过什么药物,根本不可能是狐臭!”云婵紫实在是忍不住了,厉声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肯耐着性子解释,已经是给足周太医面子了!周太医应该马上给她重新诊脉,然后推翻狐臭的结论,再出去告诉王府所有人,她这绝对是中了毒,所以才会散发出这样的异味。 世子爷应该给她道歉,然后羞愧万分的为她寻找下毒的凶手!王妃和王爷应该给她撑腰,德亲王甚至应该带着家丁和护卫,直接去云府为她讨个公道! 她可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啊!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可惜,周老太医理都不理她,径直的收拾了自己的丝线,敷衍的拱了拱手,很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世子妃如此信不过老夫的医术,那老夫这就告辞了!世子妃多多保重!” 一个小小的世子妃,还是个有狐臭的世子妃,连自己的地位都难保了,竟然还敢这么嚣张!周太医可是太医院的副院判,不知道给多少达官贵人诊过脉,又岂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世子妃! 周太医也不等云婵紫回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这回连礼都不行了,一抬脚就往门外走去。别说这屋子里一股子恶心的臭味,就说云婵紫刚才的这番表现,就让他非常的不喜了。 要知道,医生最讨厌隐瞒病情的病人了! 一面想要找医生帮忙治病,一面还死要面子的嘴硬,死咬着已经被诊断出来的病症不承认,白白的增加医生治病的难度。 这样的人最可恶了!既然不诚心,那还是不要求医的好! 听到周太医那满是嘲讽的语气,让云婵紫恨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可是,王妃为她请来太医,已经是看在胎儿的面子上了,她又岂敢对这位院判大人无礼!更何况,她还指望着能治好自己的“狐臭”呢!若周院判今天就这么走了,以后谁还肯来给她诊治! “周太医请留步。”云婵紫开口想要拦住他,可惜,周太医根本不给面子。 “世子妃的病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世子妃还是另请高明吧!”周太医再次拱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 --------------------以下字数免费----------------------- 【今天会有加更哦,大概中午十二点左右。】 【另,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上个月的粉红票数,是某妖写书到现在最多的一次。七十多票在别人眼里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对某妖这个菜鸟来说,真是难得的好成绩了。某妖非常的激动啊!】 【某妖是理科生,学化工专业的啊,写文已经是严重的跨行了,有木有?!文笔水平灰常有限,真的多谢亲们的包容和支持!亲们的支持和鼓励,让某妖感到自己很幸福。谢谢大家。么么!】RS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孩子不能留!(加更) 正房的外面,周太医才刚出来,就被王妃等人围住了。 “周太医,胎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王妃焦急的询问着。这可是宇文明的第一个孩子啊,虽然生母不怎么讨喜,但孩子确实是正经的嫡孙,容不得半点的马虎和怠慢。 “王妃请放心,世子妃只是狐臭而已,身子并无大碍。不过,她的狐臭因为用药压制的时间太长,所以已经无法治疗了。”周太医拱手,对王妃的态度比对云婵紫的客气了许多。 云婵紫不过是一介白身,就算她是所谓的世子妃,可毕竟没有品阶。她身上没有诰命,就算礼节上稍微差一点,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妃可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还是需要客气一些的。 “狐臭?!”王妃略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又继续追问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危险?” 王妃关心的可不是云婵紫的安慰,她关心的是云婵紫的肚子。 “世子妃的胎位很稳,脉象也很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不出意外,多加注意饮食,这一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周太医的神情舒展了开来,这个胎儿倒是真的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胎儿很稳?!脉象也正常?!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说动了胎气吗?!孩子怎么会没事?这么说……她这么急着要请太医,目的其实是治疗她的狐臭?!”王妃不由得挑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那个低贱的庶女,竟然连她都敢骗了吗?刚才给她报信的那个丫头,明明说的是世子妃动了胎气,肚子疼的厉害。害她的晚膳只吃了一半,就急匆匆的过来了,生怕自己的孙子有什么不妥! 那个贱人竟然欺骗她!竟然敢拿子嗣一事欺骗她! 王妃的脸色变得铁青,仿佛恨不得把云婵紫扒皮抽筋,以泄她心中的愤恨。若不是考虑到云婵紫此刻还怀着子嗣,王妃一定会罚她在佛堂跪一整天,让她知道什么是王府的规矩! “哎呀!奴婢仿佛听人说过,狐臭是会遗传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万一真的会遗传,那可怎么办才好啊!”宇文明的一位千娇百媚的侍妾,在察觉到王妃的脸色之后,非常干脆的落井下石。 “会遗传?!你说狐臭会遗传?!”德王妃的脸色徒然再变,她满脸阴寒的扭头,询问的看向周太医,“周太医?!这……不会真的遗传吧?” “狐臭确实是会遗传的。而且,母亲遗传的概率比父亲要大很多。如果是母亲有狐臭,那么孩子有半数以上的几率有狐臭。不过,如果是父亲有狐臭的,孩子得狐臭的几率却很小,连四分之一都不到。这也就是俗话说的,男臭臭一个,女臭臭一窝。”周太医并没有隐瞒实情。 他也看出了这后院中的勾心斗角,更看出了这些侍妾要借机落井下石。可是,做为一个称职的大夫,既然病人的家属询问了病情,他就只能如实相告。他只回答有关病情的问题,这后院的肮脏与他无关! 周太医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娇滴滴的侍妾,捂着嘴巴惊呼了起来:“天呐!咱们王府最尊贵的小主子,若是也带着这么一股子恶臭,人未至,臭味先到,那王府的脸面可往哪搁啊!” “这隔着屋子都能闻到臭味呢!将来,那些和小主子身份差不多的世家公子,谁愿意和小主子一块儿玩?奴婢实在不敢想象!若以后小主子进宫,再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又有一个侍妾接茬。 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似乎也已经想到了,王府的嫡孙带着这么一身恶臭,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嫌弃和鄙夷的目光。这样丢人现眼的嫡孙,还要接过王府的爵位,去维护王府的百年基业…… 不行!绝对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一个带着狐臭的孩子,会让亲王府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她不能让德亲王府毁在这个孩子手中!不能让王府毁在云婵紫这个贱人手中! 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个贱人,她一定要不惜一切手段除掉!就算为了王府的将来,她也绝不会允许云婵紫的孩子出生!她要杀了云婵紫,再给宇文明娶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王妃的脸上,仿佛罩着层层的寒冰,她的一双眼睛利如锐剑一般,紧紧的盯着正房的门口,像是要用眼神将云婵紫凌迟。 这一切都怪云婵紫,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在皇宫门口不顾廉耻的勾引明儿,明儿怎么会说不上一门正经的亲事!如今,她仗着自己有曹侧妃撑腰,竟然越发的不像样子了!她死有余辜! 德亲王府绝对不允许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做主母!更何况她还有那么恶心的狐臭!所以,为了王府的未来,云婵紫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才能给别人让出位置!明儿才能娶到一位更好的妻子! 看到王妃这决然中带着杀意的表情,刚才发出惊呼的那位侍妾,嘴角立即挂起了讥讽的笑容。不过,这讥讽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色,仿佛刚才的讥讽只是错觉一般。 …… 此刻,云婵紫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更不知道她最大的护身符已经成了她必死的理由。 而此时,在云府,云老夫人的屋子里。 “父亲,您真的已经想好了吗?毕竟,女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结果和女儿猜测的不一样,只怕,反而会让祖母更加痛苦……”云婵卿看着床上的老夫人,仍旧有一丝丝的迟疑。 “卿儿放手去做吧!为父心意已决,不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要试一试。为父不想看到你祖母浑浑噩噩,疯魔的度过她最后的岁月。想必,你祖母若是清醒的,她也会支持我们的。” 云致远就那么背着双手,站在云老夫人的床边,盯着老夫人渐白的头发。他的身子站的极稳,连肩膀都没有晃动一下。他此刻看上去非常的平静,但他的手指却已经在轻微颤抖。 针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次毕竟是在大脑上施针,而且,云婵卿才学了不到一年的医术,其中大半年的时间还在养胎和坐月子,也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如何!这一切,都让云致远无法放下心来。 若不是他还算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行事沉稳有度,从来都不会吹牛、说大话,更不会拿祖母的生命开玩笑……否则,就算卿儿提出这个办法,他也根本就不敢让卿儿动手。 用银针刺穴来封闭记忆,这种逆天的手段,又岂是简单的手段! 此刻,云婵卿根本无心关注父亲的担忧,她从随身的包囊里拿出十二支银针,用两手分别捏住,然后……嗖,嗖,嗖!银针飞快的出手,一息间就全部插在了云老夫人的头上。 银针入脑三分,尾部还在不停的摆动着,看上去端的是嚇人! 而且,这次在银针刺穴之后,云婵卿手上却丝毫也没有停歇。她飞快的轻捻着银针的尾部,或上提,或慢压,或用手指轻弹银针的尾部,让每一只银针都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以前她用的所谓针灸之术,其实都只是天衍神阵的皮毛。天衍神阵共分为三针,六针,九针,十二针,三十六针,七十二针,以及正反七十二针!其中,以三针为最简单的针法,越往后越难。 以云婵卿如今的水平,只能勉强的施展出天衍十二针。就算后面的天衍三十六针,她也是断然施展不出来的。不过这样正好,想要封印一个人的记忆,只需要天衍十二针就够用了。 …… 大约过了三盏茶的功夫,云婵卿终于面色苍白的收了针。而她的身上,也已经几乎被汗水湿透。天衍十二针,她施展起来还是勉强了些,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内力就已经耗尽了。 想要施展出起死回生的天衍七十二针,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你是远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这是怎么了?”云老夫人在云婵卿收针之后,终于幽幽的转醒,她迷惑的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云致远,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娘,您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浑浑噩噩的度日。如今大病初愈,您大约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您放心,儿子一定会照顾好您的。”云致远轻声的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我生病了?我怎么会生病的?”云老夫人仿佛更加疑惑,她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云致远道:“老爷他,老爷是不是不在了?他,不,不会的……” 云老夫人一边说着,眼泪就刷刷的流了下来。 是了,云婵卿封印了她一部分记忆,但是,究竟会封印多少,云婵卿其实也无法保证。 不过,这样看来,老夫人的记忆就正好到了老将军死的那段时间。这样也好,老夫人正好会以为自己是忧伤过度,所以才会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 也免得她们再找借口了。 ……RS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夫人的毒瘾! “娘,父亲已经去了很多年,您也是时候放下了……儿子实在不忍心,不忍看您这般……”云致远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开了手臂,将有些脆弱的老夫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的死讯刚刚传来,他整个人都已经傻了。是母亲一个人在努力的强撑着,与当时的皇帝周旋,与朝堂上的大臣们周旋,为他争取到了接手云家军的时间和机会。 为了不让母亲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他只好收敛起自己纨绔的本性,强迫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然后去接替父亲的责任,撑起整个云府的大梁,让母亲可以在他的身后休息一下。 于是,他十三岁就成了云家军的主帅,独自领兵镇守西戊边关。 那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让母亲可以安心的过上好日子!就像现在的小墨一样,母亲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宁愿抛却自己的性命,也要好好守护的对象。 可是,什么时候起,他和母亲竟然越来越遥远了呢? 云致远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对母亲的耐性越来越差,有时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特别是最近一年,他和母亲每次见面都会争吵,争吵已经成了母子相处的主题。 这其中固然有老夫人中毒的原因,可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过错呢! 如今,应该也许都好了吧?他的母亲,只剩下了父亲战死之前的记忆。在那时的母亲眼里,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最重要的,就像云婵卿对小墨的感情一样,孩子远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她再也不会为了一盆毒花,故意与自己的儿子撕破脸,更不会因为顾姨娘被禁足,就在府里胡乱的折腾。不论老夫人能不能战胜毒性,起码她恢复了理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远儿,娘苦命的远儿……你父亲怎么忍心抛下咱们孤儿寡母!远儿放心,娘亲一定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云老夫人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呈现出一股子坚韧的精气神。 此刻的云老夫人,就仿佛是一个刚强的战士。为了保护她唯一的儿子,她已经端起了武器,穿上了铠甲,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母亲……”云致远这个刚强的汉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当初父亲刚去世,母亲也信誓旦旦的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后来,母亲为了保护他,去求了他的外祖父,去求了她的闺中好友,去求了所有她能求的人,只为了给他求到一个掌兵的机会。 那时候他其实还不懂,若他能够顺利的接手了云家军,他还可以继续活着;可若他失去了云家军这道庇护,整个云府都会给他陪葬! 只要让皇帝收回了云家军的兵权,就一定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云家的血脉!皇上才不会给云家人翻身的机会呢! 可惜,当初的皇上,只怕也没想到他能收拢那群兵痞吧!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次次的奋勇杀敌,一次次的破了敌军的计谋,他是用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彻底的征服了云家军的那群大老粗! 当然,若不是云致远曾经跟着父亲学过带兵打仗,而且也在云老将军的保护下,亲自上过真正的战场,他也不一定能做不到这般…… “父亲,祖母的病才刚好,您还是让她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您可以等到明日再说。祖母的身子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波动。”云婵卿在这个万分感人的时刻,却还是打断了这母子相拥的场景。 说实话,云婵卿对老夫人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就算知道老夫人曾经为云致远做的一切,也无法让她有一丝的感动。甚至,在云婵卿看来,云老夫人当初做的这一切,与其说是为了云致远,还不如说是为了她自己! 若她不那么做,落魄而亡的不仅是云致远,也包括她自己!否则,哪个母亲舍得让自己年幼的儿子上战场?哪个母亲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在那么年幼的时候,就背负起那么巨大的压力! 也许,这就是先入为主的观念?! 可不论如何,云婵卿都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相信老夫人没有私心。 最关键的是,罂络丹虽然是奇毒,但它只会影响和放大内心的私欲,不会改变人的本性。也就是说,云老夫人会变成先前那般无理取闹,是因为她内心本来就有自私的本性! “远儿?她刚刚叫你父亲?”云老夫人僵住了,怔怔的看着云婵卿;这个女孩竟然叫她祖母,叫云致远父亲。 那么,也就是说…… “远儿你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娘亲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你的妻子品性如何?孩子呢,孩子有几个?我们云府有后了吗?”云老夫人一脸的惊喜之色,惊喜之下还有些忐忑不安。 是了,远儿刚才和她说过,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难怪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她这么一病,整个云府的担子都落到远儿身上,也不知道远儿是怎么撑下来的。 “远儿,这些年来,苦了你了……”云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她颤抖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云致远的额头。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父亲刚死,母亲又生了病,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亲,儿子没事。妻刘氏也是大病初愈,所以没在屋里伺候。两个儿子如今都十五岁了,在西戊的边关镇守着边境。还有两个女儿,这是卿儿,另一个叫紫儿。紫儿是姨娘所出,因为犯了家训,已经被我逐出府去了。” 云致远没有故意去隐瞒云婵紫和顾姨娘的事情。毕竟,云老夫人以后一定会去参加女眷们的宴会,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还不如云致远自己说出来,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姨娘所出?你竟然纳了妾室?!”云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严厉的神色:“混账!你还记不记得云府的祖训?!云家的男子不得纳妾,否则立即逐出本枝!别说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就算云府无后,祖宗也断然不许纳妾的!你给我跪下!” 云老夫人疾言厉色,是云婵卿从来未曾见过的严肃认真。 这是老夫人?这真的是老夫人?云婵卿一时间有些惊愕。 老夫人不是偏疼顾姨娘,为了顾姨娘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吗?老夫人不是为了顾姨娘,甚至说出了“我偏要让刘氏跪着!你什么时侯把顾姨娘放出来,我什么时侯就让她起来!”这种话么? 可现在看来,莫非罂络丹之毒,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云婵卿看着此刻的云老夫人,心中忍不住的感慨:也许,人都是复杂的,仅凭一两件事,谁也说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就像老夫人,也许她曾经真的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吧! “母亲,顾姨娘入府,是儿子中了敌人的算计。她是太子放在云府的探子,儿子从未踏入她房里半次。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您大病初愈,还是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细说。” 云致远看到老夫人打起呵欠,便打算让老夫人早些休息了。 “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不是大病初愈么?怎么忽然这么难受?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好多苍蝇在不停的吵……”老夫人再度打了个呵欠,眼泪和鼻涕竟然一块儿流了出来。 很奇怪,她原本只是觉得身上有些无力,可这一刻,她浑身上下竟然冷风飕飕的,接着从心底浮现的一股奇痒。痒的她心里抓心挠肺的,似乎在渴望着什么,拼命的想得到什么,而且越快越好。 她觉得有上万条蚯蚓,在她的体内不停地拱着;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她此刻真的很难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别说睡觉休息了,就连吃饭喝水都困难,坐卧不宁,却无法宣泄。 这种感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是一种挠心的奇痒,是一种噬骨的疼痛。 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像被劈开一样,一点点的刺穿肌肉和皮肤。牙齿仿佛也裂开了,拼命的疯长,像利刃一样刺向你的大脑。脑袋里面一直嗡嗡的在响,声音越来越大,简直没有一刻安宁。五脏六腑也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整个人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那种疼,简直就没法形容…… 云老夫人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想要把自己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进了什么东西。若不是顾忌着儿子还在眼前,她真恨不得拼命的嘶吼。 这还是云致远第一次看到老夫人的毒瘾发作。以往,老夫人毒瘾发作的时候,总是在疯狂的叫骂,不停的摔着东西,有时候甚至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 云致远虽知道她难受,却以为她是故意在折腾人,所以总是转身就走,任凭老夫人在背后不停的叫骂,也不肯回头。 可如今,看到云老夫人现在的表现,他才明白这毒瘾是多么的可怕!难怪,难怪老夫人会把那盆花,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比儿子还重要!却原来,毒瘾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痛苦的生不如死! “卿儿……卿儿……帮帮你祖母吧!”云致远求助的看向女儿,如今,也只有女儿才能有办法缓解这种痛苦吧! 天衍神针,解毒药,推拿穴道,总有一样能用的上吧? 【新的月份,新一轮求粉红。上月最终票数是七十二张,所以有两票累计到本月。本月月票18,38,58加更。亲们,来吧,来吧!】RS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母爱的力量! “对不起,父亲!女儿虽然有心帮忙,却实在是无能为力。这种毒必须靠中毒者的意志来抵抗。只要祖母能够自己扛过去一次,下一次的痛苦就会小很多。”云婵卿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于罂络丹的毒性,她曾经和邪医讨论过很多次。对这种诡异的毒药,所有的治疗手段都只能是辅助作用,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中毒者自身的意志!意志力不足的人,永远也没办法得到解救。 “母亲,母亲!你要忍住,你一定要忍住!只要忍过这一次,痛苦会越来越轻的!”云致远抓住了云老夫人的手,不让她再用手伤害自己。 可是,毒瘾发作的时候,本来就容易失去理智,更何况刚被封印了记忆的云老夫人。老夫人只觉得她仿佛被关在黑暗之中,周围只有无尽的轰鸣,和刺骨的疼痛在伴随着她,怎么也无法摆脱。 云致远刚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就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她想要见到血,或许只有血液的刺激,那种疼苦才能得到缓解。在这一刻,她甚至想到了去死,想用头去撞墙,想不顾一切的去毁灭。 “母亲,您一定能撑过去的!您一定可以!就算为了儿子,您也一定可以的!您要撑住,只要撑过了这一次,就有痊愈的希望!”云致远没有抽回自己的胳膊,而是任由云老夫人咬住。 云老夫人越咬越紧,鲜血顺着云致远的手臂流下来,滴落在老夫人的床上,在那床华贵的锦被上,留下了一串斑驳的鲜红。那血迹仿佛盛开了的彼岸红,妖艳而刺目,恍若死神的微笑。 “祖母,你的远儿被你咬痛了!”云婵卿不紧不慢的上前,轻声在云老夫人的耳边说道。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线天光,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大地之上。云老夫人疯狂的眼神中,慢慢的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她竟然缓缓的松了口。 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焦距,可是,她却死死的咬住了牙关,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将整个身子绷的紧紧的,就算全身都在因痛苦而颤抖,她也只是一味的忍着,一下也不挣扎,一下也不乱动。 她这是不愿意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再伤害到自己的儿子吧! “我现在终于相信了,祖母曾经也是一位好母亲!如果她的母爱足够强烈,说不定真的能够熬过这一次。只要她能熬过了这一次,我就有八成的把握帮她治愈。”云婵卿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许复杂和矛盾在里面。 她虽然从来都不恨老夫人,但她对老夫人一直也没有感情。她为云老夫人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就连称呼她一声祖母,也只是看在她曾经将父亲养大的情分上。 可如今,老夫人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肯伤到儿子半分。看到这样的云老夫人,云婵卿的心也突然不那么坚定了。或许,在治好了罂络丹的毒之后,云老夫人真的能是一位好祖母,一位好婆婆? 云婵卿的心中,竟然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希望。 原来,她的心里仍旧对祖母抱有希望。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对祖母没有感情,她只是把这份感情埋的太深,不想因此受到伤害。原来,她的内心一直都渴望遇见最温暖的幸福。 “母亲,你听见了吗?只要你熬过这一次,就有机会彻底的治愈了!”云致远握着老夫人的手,“母亲,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晕过去!儿子一直在你身边,儿子会一直陪着你!” 罂络丹的毒性非常诡异,通常十二个时辰内总会发作一次,但发作的时间又不是特别固定。每次毒瘾一发作,总会让人痛不欲生;可是,每当痛苦到极限的时候,又会让人直接昏迷过去,然后等待下一轮的折磨! 可以说,毒门的八大奇毒,一般都是百分百致死的毒药,只有这罂络丹的毒性除外!罂络丹确实不会致死,它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当然,也正是因为罂络丹不致死,顾姨娘才会把它用在老夫人的身上! “痛……好痛……”云老夫人突的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云致远,“头好痛……全身都痛……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我被碾压的粉身碎骨!远儿……杀了我……快杀了我!” 老夫人的眼里,是浓郁的血色。 她一心求死,她此刻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正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她现在真的生不如死! “母亲,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云致远几乎已经是在哀求了,好不容易母亲恢复了理智,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母亲再次被毒瘾所控制…… “我……真的……受不了了……远儿……对不起……”云老夫人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眼见马上就要失去理智,然后再一次陷入昏迷。 “母亲!”云致远一声厉吼,看到云老夫人的神智恢复了一点点,他竟然拿出自己的佩剑,狠狠的往手臂上一割。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刺痛了云老夫人的双眼。 “母亲,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能放弃!儿子等着你亲自包扎这个伤口!你若真的抗不过去,儿子就等着流血致死!”云致远竟然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故意将鲜血喷涌的伤口,凑到了云老夫人的面前。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云老夫人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云致远的面门,整个人剧烈的喘息着,显然被云致远自残的行为,给气的不轻。 “儿子不孝!求母亲责罚!”云致远丝毫不为所动,任由伤口鲜血横流。 云婵卿用力的低着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一时冲动,不去帮父亲包扎止血,不让父亲做的一切没有意义。 “你父亲都伤这样了,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让丫鬟拿金创药过来!”云老夫人竟然强撑着坐了起来,冲着云婵卿厉声的呵斥。 此刻,虽然老夫人的双手还是在颤抖着,脸上也止不住的涕泪横流,可她毕竟还是清醒着的,甚至还用锦被按住了云致远的伤口。 云婵卿被老夫人吼的整个人一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老夫人呵斥了,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被呵斥的这么心甘情愿,甚至还忍不住在嘴角挂起了微笑。 原来,这就是母爱!足以抵御一切的母爱!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就算自己再怎么痛苦,也会在第一时间去关心孩子的安危!只要不确定孩子彻底脱离了危险,就算自身有天大的痛苦,也绝对不会昏迷过去,也不能昏迷过去! “你是死人吗?还不快点去拿药!”云老夫人再次冲着云婵卿怒吼。 “是,祖母!这是金创药,您帮父亲撒上吧!”云婵卿从衣袖里拿出金创药,双手递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她才不会主动上前去给父亲上药呢!这种时候,还是让祖母亲自动手比较好! 云老夫人接过了金创药,颤抖着给云致远上了伤药,又撕了锦被的被面,将伤口缠了起来。等她做完这些之后,她整个人就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同时,那股让她几乎崩溃的痛苦,已经悄然的退去。 云婵卿重新给老夫人把了脉,脉象果然比之前有力了许多。她给云老夫人服了一粒邪医亲自做的祛毒丸,然后又扎破了老夫人的食指,挤压着老夫人的十指,尽量将毒性排出了一点点。 有了祛毒丸的辅助作用,下一次毒发的时候,应该会比这一次轻松许多。既然这一次老夫人都熬过来了,那么下一次,她也一定能够扛过去! “祖母,你想必也已经累了,我让*进来伺候您更衣。您换一身干净衣物,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您养好了精神,咱们明天再说。”云婵卿微微的退后了一步,轻施了一礼。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还透出一丝丝的优雅。 “你,是叫卿儿吧?”老夫人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婵卿:“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才说过,我其实是中了毒?!” 老夫人说的很肯定,显然,刚才的对话,她听的很清楚。 “是顾姨娘下的毒。”云致远当即跪地,一脸的内疚和自责,“是儿子不孝,连累母亲受苦了!”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有错,也是因为母亲没有教导好你。你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挥了挥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 可云致远却知道,他的母亲从来不是弱者,既然她知道了自己中毒的真相,只怕顾月娥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做了将军府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云老夫人的手段,又岂是顾月娥能承受的! 顾月娥,也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下章,男主回来哈!咱家男主要高调登场了!咩哈哈!】RS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寿宴相见! 第一次的毒瘾扛过去之后,后面的发作果然越来越弱,云老夫人恢复的也越来越好。因为毒性不断的拔除,老夫人的四肢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甚至能在丫鬟的搀扶下,独自走上几步了。 老夫人瘫痪了接近七年,终于又能自己走路了!失去记忆的老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惊喜,倒是一向便孝顺的云致远,已经连续几天都不自觉的带着笑容。 一个众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煞星,突然整天挂着和煦的微笑,云致远这般诡异的表现,着实让顾太傅纳闷了一把。就连刑部的那些下属,也一个个战战兢兢,认真的处理手头的案子,生怕撞到上峰的枪口上。 这样又过了几日,云老夫人终于能够自主的抵抗毒瘾了。就算每日毒瘾仍会发作,不过也只是困倦乏力,打个呵欠,流点鼻涕,整个人无精打采一些;比最初那种非人的痛苦,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云婵卿也逐渐接受了祖母。她把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捡着一些不算隐秘的,对老夫人大致透露了一些。包括顾姨娘入府的前因后果,顾姨娘在府里的所作所为,以及云婵紫在外面对云府的抹黑。 老夫人听了这些“离奇的故事”之后,整个人仿佛都傻了。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感慨了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瞧,老祖宗不得纳妾的规矩,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吧!云致远就是因为一时心软,接了这个心思恶毒的顾姨娘进府,不但坏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还因此给家里招来了祸患! 妾室,从来都是后院不安定的原因所在! 其实这也怪不得女人。就算在大度的女人,也不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特别还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更何况,男人的宠爱决定了女人在后院的地位,没有几个女人能甘心受到冷落的。 如果不愿意被冷落,就只能争宠,然后陷入无尽的纷争。 单纯为了争宠的纷争还是轻的,不过是些女人们的手段!再严重些的就如同顾姨娘这样,根本就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是别人特意安排的棋子,不仅随时会走漏府里的消息,还会像毒蛇一样,趁你不注意就给出致命的一击! 老夫人本就不是不懂阴谋诡计之人,只是云府的后院平静惯了,她一时没往那方面去想。再加上后来中毒了,思想越来越偏激,在顾姨娘的挑拨之下,所有的不满都针对刘氏而去,自然就更看不透了。 如今,她的毒差不多解了,又没有顾姨娘挑拨的那些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很容易就把一切阴谋看透。再加上她从丫鬟嘴里听到的一些事情,她已经猜到了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 老夫人解毒的第三天,刘氏就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探望过。 老夫人拉着刘氏说了好一会儿话,不过,大多都是围绕着云逸轩和云逸尘的事情。老夫人这次丝毫没有针对刘氏,反而因为刘氏给她生了两个优秀的孙子,对刘氏非常的满意。 当然,上次给顾姨娘传话的那个小丫鬟,已经被云致远找机会收拾了。云府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全都被云致远封锁了消息,而被囚禁在院子里的顾姨娘,自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 …… 没多久,宫里便传出了旨意:宣召所有三品以上的命妇,以及正三品以上的官家嫡女,在太后寿宴的当日,进宫赴宴,以庆贺太后的寿辰。 云老夫人是正一品的诰命,刘氏也是从一品的诰命,她们两人都在这次赴宴的名单之中。而云致远也是从二品的刑部尚书,所以,云婵卿这个官家嫡女,自然也需要一起去赴宴。 最神奇的是,宫里竟然派了太监到云府,传了太后的懿旨,特别允许云婵卿带着小墨一起入宫赴宴。说是太后想要看看,到底是多聪慧的孩子,能让云府大小姐不顾一切的收养了,并且为此终身不嫁! 太后真不愧是个后|宫的第一人,她的这道懿旨看似简单,如果从表面上理解,甚至还帮云婵卿开脱了未婚生子的罪名。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她竟然直接坐实了云婵卿终生不嫁的传言! 有的太后的这道懿旨,云婵卿就算有心嫁人,只怕也嫁不出去了! 而且,云婵卿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次的太后懿旨就是专门针对云府的!就连宣召三品以上诰命入宫,也是她们有心谋划的,目的就是让云老夫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坐实云致远不孝的罪名! 呵,竟然动用了太后懿旨! 这一次的争斗竟然连太后都出手了! 云婵卿在心中冷笑:这等小事都需要劳烦太后亲自动手,只怕,如今的顾家也不是表现上这般光鲜了! …… 不日之后,太后寿宴。 云婵卿和刘氏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夫人,踏进了这辉煌肃穆的宫门。 小墨跟在云婵卿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还不时的转动着他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来,刚回到云府不久,小墨就听说南疆的使团已经到了京城。他等了好多天,却没有等到父亲登门相认。后来,他听说这次的太后寿宴,南疆太子也会参加,所以就打算找安南俊问个明白。 他要问问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了京城这么多天,不仅没有主动的登门求亲,还不给他和娘亲捎个信儿!如果他打算不认账,像传言那样,打算娶个公主回去,小墨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当然,云婵卿可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也听说安南俊会参加这次宴会,不过却没打算贸然相认。毕竟,她如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实在不适宜这么早的暴露了小墨的身份! 索性,小墨长的不像安南俊那么妖孽,不然,她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 太后的寿宴,礼仪制度还是非常森严的。 皇帝用的是金龙大宴桌,高踞于筵宴大殿迤北正中。因为是太后的寿宴,所以太后也坐于主位。皇帝的两边,按照左尊右卑的次序,由皇后,妃嫔,皇子等,按地位和身份依次入座。 皇帝的金龙大宴桌之下,分别是东西两排宴桌。东宴桌主要是朝廷官员,以及各位亲王,侯伯爵之类的男席;西宴桌则专门是女眷,按照诰命等级和身份,依次往后入座。 安南俊做为异国的贵客,虽然没有与皇上同桌,但离皇上还是很近的。他与南疆的使团单独一桌,就坐在东宴桌的首位。而云婵卿做为云致远的女儿,跟着云老夫人和刘氏这两位一品诰命一起,正好坐在安南俊的斜对面。 寿宴一开始,大家就位进茶,音乐起奏,展揭宴幕,举爵进酒,然后,很快就到了众人献寿礼的环节。 最先呈上的是皇上准备的寿礼,一长串珠光宝气的物品由宫女端上来,虽然看上去是奢华有余,但似乎有点诚意不足。不过,皇帝毕竟是天子,就算没什么新意,谁也没胆子去责怪他。 随后,便是皇后和妃嫔们的献礼了。众人准备的寿礼也是争奇斗艳,有妃子亲自手写的万寿图,有宫嫔亲手刺绣的八宝屏风,有珍贵的书画典籍,也有南海珍珠和海底珊瑚之类的俗物。 等到皇子们的献礼,礼物倒是简单了许多,不过同样也废了不少心思。有开过光的白玉观音,有手抄的佛经,还有玉如意、寿桃等玉雕精品,也有仙鹤长龟的瓷器摆件,以及寿星公等物件。 至于各级官员和命妇们的寿礼,并不会在宴席上一一展示。倒是各地送来的那些具有特色寿礼,会被呈现给太后观赏,然后再视太后的喜好给与封赏。 期间,皇帝带领着进汤膳,进酒膳,礼节相当繁琐,处处体现君尊臣卑的“帝道”、“君道”与“官道”。 特别是菜肴的分配,以及对各地官员的封赏都十分隆重,整个流程庄严肃穆。 等寿礼献完之后,差不多也已经酒过三巡。正事办完之后,终于到了歌舞表演的环节,宴会的气氛这才逐渐的轻松了下来。 当然,此刻的气氛是轻松了,但云婵卿的注意力却更加绷紧。要知道,每次宫宴上出状况,都不会在前面庄严肃穆的部分,而是在歌舞表演开始之后。既然太后要找碴,就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果然,歌舞表演开始没多久,就有宫女过来传达了太后的吩咐。太后让云婵卿准备一个节目来助兴。因为她老人家想看看,被太子夸赞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子,到底有何等的风采! 太后的要求,云婵卿自然无法拒绝。她不仅不能拒绝,还必须好好的表现,以免被太后找到了由头,借此机会怪罪于她。 可是,即便她表现的好了,太后也不会放过她。太后必然会借由她的表演,牵扯出云府最近的事端,牵扯出她和小墨的关系,牵扯出云老夫人的表态,坐实云致远不孝的罪名! 【下章,下章一定让男主出来卖萌!】RS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愿共结连理? 太后让宫女传达了她的吩咐之后,根本就没给云婵卿任何时间去考虑。当前的歌舞一结束,马上就轮到云婵卿上前表演了。而且,云婵卿才上前行了礼,马上就迎来了太后的极力夸赞。 “你就是云婵卿,云家的大小姐?这模样,果然是风华出众的美人。哀家听闻你曾经以一副《众美赏花图》,一首《画荷》诗,以及一手劲瘦有力的鹤体,被太子夸赞为京城第一才女。”太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婵卿。 她此刻把云婵卿捧的越高,大家就会对她的表演越感兴趣,同时,对她的评判也会越苛刻。只要云婵卿的表现有一丝不妥,就会传出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甚至的更多难听的名声。 不过,就算她真的名副其实,也可以借由夸赞和赏赐她的机会,让云老夫人也站出来受个赏。只要有人不经意的撩拨几句,云老夫人必定会受不住激,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云致远的不孝。 之后,云致远声名尽毁,云家军自然也不会一直铁板一块。有了云致远交上来的云家令,皇上总能慢慢的收回军权。只要皇上收回了军权,云家这个障碍就可以彻底的被扳倒了! 可惜,太后的算盘打的确实不错,但她却漏算了安南俊这个变数。 “哦?!这就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才女?本王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担得起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安南俊一脸惊喜的跳起,几步就走到了云婵卿的面前。 分别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他早就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了。如今,云婵卿就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真恨不得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可惜,为了不给她带来麻烦,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南俊在离云婵卿大约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围着云婵卿整整转了一圈,突然勾唇一笑,用调戏般的语气说道:“云姑娘才华出众,相貌娇艳动人,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人!本王乃是南疆太子,这次出使大元,就是为了寻觅佳人而来!不知云姑娘可愿与在下共结连理?”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问出这种羞人的问题,这简直就是登徒子!不过,安南俊本就是为了和亲而来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他此刻的登徒子行为,反而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人家战胜国肯来和亲,这就已经是给战败国面子了。那么,和亲的对象自然要由安南俊随意挑选了!别说人家只是调戏个京城第一才女,就算当众调戏了大元的公主,谁也不能站出来指责他。 安南俊毫不掩饰那侵略性的目光,他直直的盯着云婵卿,仿佛要把她刻进自己的心里。他的眼神火辣辣的,满满的都是思念。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大元的皇宫,他一定会把云婵卿紧紧的抱进怀里。 可是,安南俊这眼神落在众位大臣的眼里,那就是赤luo裸的挑衅了。 虽然南疆是战胜国,可这里毕竟是大元的皇宫,而且还是当朝太后的寿宴!南疆太子当众调戏大元名将之女,这简直就是在打朝廷的脸面!云致远与南疆对峙了接近一年,说不定南疆太子是故意在找碴呢?! 有什么比当众踩敌人的脸面,还更解气的事情呢! 当然,云婵卿可不知道众人的心思百转,她此刻几乎连嘴角都在直抽抽。安南俊准备的这个见面礼,似乎有点太夸张了!重逢的惊喜,骤然变成了惊吓,她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而且,他这登徒子的模样,实在让人手痒的想揍人…… “多谢公子的青睐,不过小女只怕要辜负公子的厚爱了。”云婵卿规规矩矩的退后了一步,对着安南俊施了一礼道:“小女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而且,小女曾经立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宁愿终身不嫁!” 云婵卿的态度清高而疏远,倒是博得了在场不少人的好评。 且不论她的誓言靠不靠谱,只看她愿意为了这个誓言收养一个儿子,而且还不卑不亢的驳了南疆太子的刁难,这就是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傲骨了!果然不愧是名门闺秀,将门嫡女啊! “哦?你已经有儿子了?你是谁家的夫人?我怎么听她们称呼你为云姑娘?莫非,你是那种未婚生子,不守妇道之人?!”安南俊竟然丝毫没有退让,反而越发的开始刁难起来。 他早在进京之时,就听说了这些传言。知道众人对小墨身份已经有了猜测,也知道他的问题不会影响到云婵卿的声誉。他就是故意要造成一种,自己与云将军有大仇,借机刁难云婵卿的错觉。 若不这样做,大元的皇帝又怎么会放松警惕,又怎么会同意让云婵卿和亲!云致远毕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啊!若是让云婵卿和了亲,谁敢保证这位大将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他倒戈相向,大元的江山马上就会易主! 皇上不敢堵,更不敢把这把利刃送到敌人手上! 所以,安南俊表现的对云婵卿越上心,皇上就会越忌惮云家,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的除掉云婵卿!可是,安南俊越是为难云婵卿,皇上就会越放心,到了某种特定的时刻,反而会主动的让云婵卿和亲。 帝王心术,安南俊也算是熟悉异常了! 不过,安南俊自以为是的做法,在云婵卿的眼里,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安南俊到底还是低估了云家的实力,也低估了云致远的大义。 文人窃国必然需要大费周章,就像顾太傅和顾家这样,他们绸缪了这么多年,不惜把云家的女儿都送进后宫,培养出了两代皇后,可也不过是做到了外戚专权,离真正的窃国还差的远! 但这事儿搁武将身上就不同了!武将若起了反意,只需要拿起刀枪打仗便是!那些玩嘴皮子的和玩笔杆子的文臣,永远也干不过玩真刀实枪的武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永远也不变的真理! 所以,比起顾太傅,云致远才更像是个佞臣! 顾太傅再怎么有危害,也只是个外戚,大元的江山始终姓宇文!而云致远却完全不一样!自宇文家的先祖称帝以来,云家就一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如果哪天云家突然起意造反,只怕宇文家就彻底的断根了! 当初,这天下几乎就是云家的先祖打下来的。宇文家的先祖不过是好运,拣了云家不要的江山!所以,这事儿也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他总觉得,云家总有一天会拿回江山! 可惜,云家祖先防备的太好,云家又一直把握着军权,让几代帝王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次,若不是顾太傅和太子逼得太急,让云致远暴露出更多的实力,只怕皇上也不会轻易动云家! 因此,不论安南俊怎么做,皇上都不会允许云婵卿和亲的!此时的皇上,经过了这许多的变故,对云家的忌惮已经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收回了云家的兵符,他不会让云家再有翻身的机会的! 云府想要摆脱现有的困境,除了谋朝篡位,就只能扶持新帝上位!所以,安南俊所做的一切,在云婵卿看来,根本就是白费力气的!就算他和云致远是死敌,也无法减少皇上对云家的忌惮!还不如直接表现出亲近的姿态,让老皇帝更加忌惮,不敢随意对云府出手! “小女未婚生子是事实,不过不守妇道的罪名,万万不敢接受!”云婵卿昂着脸,毫不畏惧的看着安南俊,朗声说道:“小墨确实是我的儿子,是我亲生的儿子!不过,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没有父亲!” 云婵卿暗自握紧了拳头:希望安南俊能看懂她的眼神吧! 不然,她可就更加手痒了! 安南俊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愤愤的盯着云婵卿。这小女人,也太锱铢必较了!他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她就这样针锋相对,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什么叫小墨没有父亲,真当他死了不成?! 不过,安南俊很快就看到了云婵卿的眼神。她似乎胸有成竹,根本就没打算配合他演戏啊!莫非,有什么情况是他估计错误的?或许,她的意思是,他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对她的情意? 安南俊的心中涌起了一阵窃喜。 可惜,安南俊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西宴桌的尾部,竟然传来了一个讥讽的声音:“你自己一个人的孩子?难道你是自己一个人生的?若是没有男人,你自己怎么生的出儿子!” 云婵卿当即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出是谁在说话。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回答。 “小女自己生的,有什么不可以吗?!上古华胥氏之女,踩脚印而有孕,得子伏羲,小女为何就不能自己生个孩子?!小墨天生聪慧,发育速度又异于常人,说不定就是哪路神仙下凡呢!” 云婵卿高高的昂着脸庞,白玉般晶莹的脸上,波光潋滟的眸子顾盼生辉,高傲又不失端庄,整个人风姿清雅。 “对!对!小公子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这些凡夫俗子,他们懂什么!你不要理他们!本王支持你!”安南俊忽然拍着巴掌叫好,那表情真挚而诚恳的,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到底是在嘲讽呢?还是在嘲讽呢?不会是突然脑子进水了,或者真的对美人一见钟情,拜倒在云婵卿的石榴裙下了吧?RS 第一百二十章 我愿生死相依! 云婵卿的嘴角再度抽搐。 她只是让安南俊不要再故意找茬,不必装出与云府有仇的样子。可是,她也没打算让他扮成花痴啊!这家伙,他到底是在演哪一出啊? 可还不等云婵卿有所回应,安南俊又开始大拍小墨的马屁。 “这位想必就是小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做小公子的父亲,将来也能以小公子为荣!” 安南俊几步就走到了小墨的面前,隔着桌席对小墨大肆的夸赞着。他一边做出特别夸张的表情,一边对小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小墨看到安南俊这么胡搅蛮缠的表演,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刚才父亲刁难母亲的时候,他就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是外祖母紧紧地拉住了他。后来母亲说他没有父亲,他其实也在心里默认了。可是,父亲的态度怎么会急转直下,突然变成这模样? 不仅是小墨,包括所有前来赴宴的人,面上俱露出呆滞的表情。这,这算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上杆子的要做后爹?!他们对南疆太子的认知,彻底被颠覆了。 众目睽睽之下,小墨毫不怯场的站了出来,用稚嫩的嗓音说道:“娘亲曾经发过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做不到,就不能当小墨的父亲!” 整个宴会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发出一丁点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墨和云婵卿的身上。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孩子还真敢开口!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小的孩子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可是南疆的太子!若真做到了这点,那云婵卿岂不就是南疆未来的皇后?! “我自然能做到。我们南疆本就崇尚夫妻一体。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和你母亲种下夫妻同心蛊,从此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安南俊说的非常诚恳,语气真挚的几乎让人感动。 他说完之后,就直直的盯着小墨,等待着小墨的表态。小墨毕竟还是个一岁的孩子,就算真的当众叫他一声父亲,也代表不了云家的立场,更不会有人拿孩子的童言童语说事! 他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故意对着小墨说出这誓言。 因为安南俊如此郑重的誓言,众人不自觉的抬起头来向他探看,看到他那认真的表情之后,大家又齐齐的低了头沉思,只余心底的震撼。 女人们自然是羡慕云婵卿的好运,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优异的男人愿意娶她,还肯为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多么让人羡慕嫉妒的一件事情啊!可这些肱骨大臣们猜测的,却是安南俊的目的。 这个事情怎么看都不简单啊! 在这些大臣们看来,安南俊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他不惜求娶带着拖油瓶的云婵卿,如果不是为了拉拢云致叛,就一定是为了离间皇帝对云将军的信赖! 就像现在这般,他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表现对云婵卿的兴趣,就在皇上的心里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因为皇上的猜忌和不信任,云将军无法放手施为,大元的军神也就算废了! 南疆太子的这一招,真不可谓不高明! 他的做法看似胡搅蛮缠,毫无章法;但却能够直击弱点,釜底抽薪!不论云婵卿是否真的会和亲大元,其结果都已经注定了!皇上一定会越来越猜忌云家,断不会再让云致远踏上南疆的战场! 失去了军神的坐镇,还有谁能守住这大元的疆土?! 大臣们心思百转,有些擅长阴谋论的已经开始猜测,当初边关传回的关于云将军“不忠不义”的罪名,或许就是南疆的谍子故意派人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让皇上把云将军调回,让边关再无悍将! 至于当初边关失利的原因,也已经有人替云致远想好了。 云将军毕竟一直镇守着西戊,擅长的是荒漠和草原上的马战,擅长的是大刀阔斧的拼杀。他初到南疆的边关,突然要在这群山之中打仗,不熟悉南疆的地形,自然会有所失利。 别忘了,云将军后来追回了两座失守的城池,这说明他已经适应了环境,有了打败南疆蛮子的信心!可是,后来因为粮草和补给的不及时,将士们一直疲于应对,这才造成了城池的再度失守! 这守关不利的罪名,根本就不该落在云将军的身上!若云将军没有被调回京城,哪里轮得到这南疆的小人在大元的京城蹦跶! 文武百官们一时百感交集,看向云致远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唏嘘。 还有几位心思更重的,连带着看云婵卿的目光都变了。谁说云致远是驽将?能带兵打仗的大将啊,又怎么会是头脑简单之辈!就说这云家大小姐为什么突然收养了孩子,只怕就是为了防备南疆太子的啊! 云将军果然不愧是大元的军神!他一定是早料到了南疆太子的阴谋,所以提前做出了防范!他为了大元的江山,竟然宁愿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可是,就是这样一位保家卫国的悍将,却遭到了皇帝的猜忌和打压。 可惜,可怜!更可叹,可敬! 特别是一些颇有风骨的清流,对云致远的敬服又再上了一层楼。 自太后寿宴之后,关于云大将军被百官误解,却宁愿忍辱负重,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来规避南疆太子的陷害,并且,还有他曾经对战西戊的功绩,都被传的沸沸扬扬,竟让他的声势变的更高。 再加上,云致远不孝的传言也被破解,这就更坐实了有人故意在抹黑他,情势反弹之下,老百姓对云将军的崇拜更高,让军神重回南疆边关,带领大元打出打胜仗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其实,所谓的真相,往往不一定就是真的,也许只是一种错误的理解和猜测。但当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时,不是真相也就变成了真相。 就如云致远,曾经他不忠不义的罪名,还有他不孝不悌的罪名,只要被众人认定了,不论他到底是不是,也得背负这骂名。同样的,他忠君报国的贤名,只要被众人认定了,他就是贤臣!不折不扣的贤臣! 安南俊自然想不到,他一时的无意之举,竟然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越是对云婵卿表现的爱意十足,百官就越会猜忌他的用心,然后将他的本意拐上一百八十个弯,把事情想的复杂化。 事情越是想复杂了,反而越看不清背后的真相。 除了已知内情的太子,大概任何人也猜不出,安南俊确实对云婵卿有意。不论他是打算对云婵卿负责,还是真的喜欢云婵卿,又或者只是想要策反云致远,但至少有一点,他求娶云婵卿的心思是认真! 且不管众位大臣的心思是多么的千回百转,那高高的宴桌之上,皇上雄浑的声音已经响起:“安太子,今日是朕母后的寿宴,你若对云姑娘有意,不妨在宴会之后去云府拜访。” 皇上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完全没受到安南俊的影响。可是,坐在他身边的皇后与太子,却明显清楚的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早已是骨节突出、青筋暴起。很显然,皇帝被气的不轻! “好!本王就不干扰太后的寿宴了!不过,云府的大小姐,本王记住你了!本王定会去云府拜访的!你就等着给本王做王妃吧!”安南俊无羁的挥了挥手,潇洒的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安南俊的背影肆意而纨绔,但他的相貌又俊美无双,两相结合之后,竟显得他邪佞而妖异,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与魔性。 这样的安南俊,是云婵卿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云婵卿的眼里,安南俊一直是个还算可爱的无赖。他会带着小墨漫山遍野的疯玩,会在被抓到后对她撒娇耍赖,会故意风情万种的勾引她,会趁她不注意,偷偷的吃她的豆腐! 在滇南时的安南俊,更像个面对心上人的大孩子。而此刻,他展现出来的却是身为南疆太子的骄傲!大元的满朝文武,他没有放在眼里,大元的皇帝和太后,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这样的安南俊,倒是让云婵卿有几分刮目相看。 “你们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表演节目了?”太后等到众人都安静了,这才缓缓的开口,她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可笑意却不达冰寒的眼底,令几名站在近前的宫女心惊肉跳。 在太后的寿宴上,竟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求女人。也就是南疆的太子敢这么做,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只怕难逃一死! 云婵卿自然也看到了太后的不满,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朗声回答道:“启禀太后,臣女当初是以诗书画扬名的,那么,今日就不能再以这些小艺来敷衍太后。臣女愿意献舞一段,为太后助兴。” “你说琴棋书画是小艺?”皇后挑眉,眼里隐含讥诮。 这琴棋书画,是多少名门闺秀最重视的技艺,可到了云婵卿的眼里,竟然成了所谓的小艺。她这是不把天下女子的才艺放在眼里啊!RS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舞惊天下! “臣女确实擅长诗书画,这是皇后和众多贵女亲眼见证的,自然做不得假。不过,一直表演自己最拿手的技艺,未免太过无趣!倒不如来点新鲜的,有挑战的,也好为太后的寿宴增添几分热闹。” 云婵卿高高的昂着脸庞,傲然的立在原地。那白玉般晶莹的脸上,是绝对的自信,就仿佛她本就是举世无双的佳人。她身上有一种极尽张扬霸气的美,配上她那身娇艳的红色,仿佛能够焚烧一切。 惊艳!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表演,众人已经被她给惊艳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这诗书画得才艺实在太简单,你不屑与别人比试吗?”太后的表情深邃莫测,眼底却是冰寒一片。 云家人果然都一样的狂妄自大,也都一样的让人讨厌!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而已,竟然就如此的张狂、不知轻重,也不知道云致远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京城第一才女,她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是自然!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封号,是太子亲封的!而且,皇后娘娘也已经点头认可了!太后这么问,莫非是不信任皇后与太子的鉴赏?”云婵卿骄傲的昂着头颅,一副当之无愧的模样。 太后既然存心要找茬,那她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偶尔小小的回击一下,挑拨一下太后和皇后的关系,也免得太后以为云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别看皇后和太后此刻相处的和睦,可这婆媳关系永远是最微妙的,只要适当的挑拨,绝对可以让她们成为相看两相厌的仇人。这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打起来,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到那时,顾家只怕也会分成两派吧? 内部不和,这绝对是分化衰败的先兆,到时顾家也就自顾不暇了。 “哀家没见过你的诗书画,不过皇后和太子认可了,想必也不会太差。哀家倒想看看,能让你如此自信,你的舞蹈是不是也对得起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太后紧抿着嘴角,声音冷沉。 骄傲吧,傲慢吧,这样的性情最招人厌了! 就算真的是技艺惊人,那也应该在众人面前谦逊几句。说出这么不知收敛的话,云婵卿必然遭到全城贵女的暗恨。 如果她等会儿跳的不够惊艳,那可就有热闹可看了。 要让这些贵女去追捧一人,她们或许不会情愿,但要让她们踩低一个人,特别还是一个不懂收敛的人,她们一定会乐意之至的! “舞蹈虽然不是臣女最擅长的,但臣女也绝不会让太后失望的!”云婵卿勾唇一笑,唇角带着几分略微上扬的霸气。 她的嘴唇浸染了胭脂的微润,娇艳的仿佛一团火。 她的身上满是耀眼的光芒,仿佛烈日当空、骄阳四射。 “就是这种感觉!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女人!这高高在上的神情,这俯视一切的姿态,还有这满不在乎的表情,云姑娘的一颦一笑都让本王着迷啊!”安南俊兴奋的鼓掌,眼里是赤luo裸的欣赏。 这话一出,满园的贵女都惊呆了——这样竟然也可以么? 如果这样嚣张的气质都可以让人赞赏,都可以让人沉醉和着迷,那她们还学什么三从四德,学什么贞贤淑德啊!还不如人家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一个目空一切的态度呢! 这一刻,云婵卿果断的遭到嫉妒了…… “云姑娘,我就喜欢你这猖獗的气质!你和本王简直就是绝配!你天生就该是本王的女人!”安南俊仿佛惟恐天下不乱,他遥遥的对着云婵卿举起了酒杯,然后痛快的一饮而下。 俊美的容颜,加上这肆意洒脱的态度,马上又迷倒了不少的贵女。 不过,云婵卿却只觉得自己又手痒了…… “安公子大约误会了,臣女并不是猖獗,臣女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只是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相信实话。”云婵卿缓缓的摇头,异常认真的说道。 安南俊的面庞有瞬间僵硬,细细回味了片刻之后,忽然发出了一长串的爆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卿卿竟然如此厉害呢!她这严肃而认真的态度,倒比真正的猖獗,更显目中无人了! “好!好!好一个实话!假话虽然动人,但就是比不上真话好听!本王就爱听你这样的实话!既然云姑娘要为太后献舞,那本王就来为你抚琴!”安南俊忽然又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婵卿。 好吧,他是打定主意要帮云婵卿拉仇恨了。 “舞名《飞天》,多谢安公子了。”云婵卿平静的冲安南俊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宫女送上了飘带,又有太监抬了古琴上来。 安南俊坐在琴案前,气质突然变得悠然而沉静,完全不复刚才的那股邪肆。他在树下闲坐抚琴,卿卿随乐声起舞,这是他在梦昧以求的场景。他梦想了无数次,没想到却在大元的皇宫实现了。 乐声轻柔的响起,云婵卿的身体开始转动,长裙缓慢的散开,有若绽放的花蕾,衬托出她的绝美身姿。她的腰身柔软,体态优雅,裙摆与手上的飘带同时扬起,有种凭虚御风,飘然若仙的感觉。 只这一个简单的开场,就已经惊艳的深入人心。 随着乐声的悠扬婉转,云婵卿的身法也慢慢展开。她的衣裙随风飘舞,她的长袖与飘带在身边缭绕,她时而斜倾,时而俯身,时而跃起,时而旋转,络绎不绝的舞姿飘然散开,娇柔的身姿轻舞如风。 她就仿佛从梦中走出来的仙子,有股羽化升仙的飘逸。 宴会的众人已经摒住了呼吸,一种宁静祥和的美感渐渐弥漫出来。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她妙态绝伦,她纤婉柔美,她像燕子一般俯身低飞,她像鸿鹄一般展翅翱翔。她长袖曼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仿佛仙子般翻飞于天地之间。 琴声渐渐转急,云婵卿的舞姿也越来越飞扬,她以右足为轴,扬起手中的飘带,身子开始不停的旋转。她的身姿飘逸洒脱,旋转的也越来越快,直到乐声最激昂之时,她竟然从地上翩然飞起。 “飞……飞……飞起来了!”有大臣失声惊呼。 在这一刻,不少人的茶杯落地,茶水洒上了自己的衣襟。 舞蹈,再怎么美态绝伦,可终究只是舞蹈,是用来取悦人的技艺。众人虽然欣赏,但还不至于为之倾倒。然而此刻,云婵卿竟然真的飞起来了。她凌空翱翔,高贵清然,仿若真正的仙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云婵卿的身上。 云婵卿的身姿飞上了半空,但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滞。她衣带飘飘,裙摆翻飞,仿佛要把人们全都引向那天宫琼宇。 她玉手微微的扬起,无数娇艳的花瓣漫天飞舞,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在这漫天的花雨之中,她终于飘然落地,然而却又足尖轻点,再度飞身而起,踩着那纷飞的花雨,宛若凌波仙子。 “这才是飞天啊!这才是真正的《一舞飞天》!” “此舞只应天上有!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得此一见,此生无憾!”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到这样震撼人心的舞蹈。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舞蹈了,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真正的仙子!” “难怪……难怪她会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难怪她要与多情风流得世子退婚!这样让人惊艳的女子,确实值得被男人一生珍视啊!” 全场是一致的赞叹声,所有人都被云婵卿这一舞折服。 她在地面上柔美的舞蹈,静若处子;她在天空中上下翻飞,又动若脱兔;娴静柔美与娇艳四射,云婵卿将之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一种撼人心脾的美。 这一舞的惊艳,再也无人能超越了。 “云婵卿,为什么每一次见面,你都能让我惊艳!上一次的《众美赏花图》,这一次的舞蹈《飞天》,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有露出来?你这么才华横溢,还是不要去南疆和亲了。不如嫁给我二哥,直接做我的嫂子吧!” 瑞公主竟然兴奋站了起来,“啪啪”的鼓起掌来。 二皇子自幼身体虚弱,百病缠身;所以至今还没有皇子妃。算起来,云致远也称的上是二皇子党,如果云婵卿嫁给二皇子,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云致远造反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瑞公主这话,看似是少女天真烂漫的感叹,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兰贵妃的一种试探。自从云致远公开支持二皇子开始,朝堂上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动摇了。若云婵卿真的嫁了二皇子,只怕二皇子的呼声马上就会超过太子! 若云婵卿再生下皇孙,那么下一任的皇帝就非二皇子莫属!就算皇上再怎么不甘心,在军权的胁迫下,在发动政变的威胁下,也只能妥协。如果二皇子殒了,云致远也可以把持朝政,抚养新皇的成年。 所以,云婵卿的表态至关重要!关系了很多人的党争站队!RS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给我儿子造谣?! “臣女善妒,性格也不够温婉,实在当不起皇子妃的尊荣。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自己也做不了主。”云婵卿微微的低头,眸色微沉,掩下了眼中的嘲讽。 皇宫之人,果然没一个心思简单的! 瑞公主这话,简直就是存心要逼死二皇子啊! 云婵卿今天若真的应下了,或者她只要露出一丝的迟疑,那么,根本就等不到大婚之日,二皇子就会被皇后给害死。 皇宫大内,就是皇后和太后的地盘!其他人就算再英武,也是鞭长莫及。更何况,皇后在后|宫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连一个人的性命都要不了,她又怎么能坐稳皇后的宝座! 皇后先前没有继续下手,不是因为她做不到,而是因为得不偿失。反正二皇子本就活不久了,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个必死之人的身上。 但是,倘若真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她又怎么会顾虑那么多!她宁愿把自己的棋子全部牺牲掉,也会让二皇子死得彻底!只要最终的目的达成了,即便她会被皇上厌弃,那又如何?! 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她就是皇太后,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为了这个目标,不管什么样的付出都值得! 云婵卿百分之百的相信,皇后不仅会下手,而且还会不择手段! “公主殿下,要娶什么样的皇嫂,你还做不了主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多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安南俊从琴案前站了起来,目光幽深晦暗的看向瑞公主,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这个女人,想把他的卿卿推上风口浪尖,想让他的卿卿成为众矢之的,还想让他的卿卿嫁给别的男人,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瑞儿,还不快给云姑娘道歉!”兰贵妃立即给瑞公主递眼色。 皇上是打算让瑞公主和亲的,如果瑞儿成了南疆的太子妃,那么她在宫里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得罪了安太子,瑞儿必须端庄大方的认错,获得安太子的好感。 瑞公主看到了母妃的眼色,立马换上了一副明媚的笑容,对着安南俊福身行礼,道:“多谢安太子的提醒。刚才确实是瑞儿言辞迂矩了,瑞儿其实也是太兴奋了,还请云姑娘原谅。” 瑞公主虽然说着请云婵卿原谅,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却把情窦初开的羞涩目光,瞟向安南俊的方向。她在意的不是云婵卿会不会原谅,她在意的只是安南俊的态度,以及安南俊对她的印象。 “在下给公主一个忠告——为人做事,最怕妄言!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更要维护形象,莫要信口开河,自毁清誉。”安南俊摆出一副很中肯的态度,但字字句句无不像刀剑般直戳人心。 他当然看出了瑞公主的脉脉含情。不过,这种目光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了,所以格外的厌恶,也格外的不留情。 “你!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瑞公主到底是傲慢的公主,性情骄纵惯了,被安南俊这么一激,立马就暴露出了原型。 她是喜欢安南俊不假,但也只是喜欢他英俊的外貌。身为一国公主,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君尊臣卑,所有人都是皇室的奴才。包括她未来的驸马,也是负责伺候她的下人。 可惜,瑞公主却忘记了,她是公主不假,但安南俊也是异国的太子。作为南疆的太子,特别是在大元战败的情况下,安南俊的身份可比她尊贵多了! 果然,安南俊连理都不理她,只是嗤笑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席位。只要大元的皇帝不是白痴,就只会喝斥自己的女儿。在这种时候招惹南疆太子,无异于想要重燃两国的战火! 这下子,瑞公主就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满腹郁闷和委屈的坐下,生生把脸都给气红了,可是因为安南俊的不理睬,她还必须继续憋闷着。 这可是太后的寿宴啊,她可不敢造次! “好了,瑞儿也不是故意的。云姑娘一定会原谅的,对不对?”太后微笑的看着云婵卿,一脸的慈爱之色:“云姑娘果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你刚才跳的这段舞蹈,莫非是用了轻功?” “回太后,臣女乃是将门嫡女,自然会一点武艺。”云婵卿说的很平静。 就算她取巧的用了轻功,也抹灭不了这舞蹈给大家带来的震撼。《飞天》是她上辈子苦练了两三年的舞蹈,其实扎实的功力绝对不比琴棋书画差。再加上这辈子的轻功融合,可谓已经登峰造极。 不论太后娘娘再怎么不甘心,也无法在这一舞上找她麻烦了。 果然,太后立即慈眉善目的点头,笑意盈盈的夸赞道:“好!好!好一个将门嫡女,好一个名门闺秀,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女!果然不愧是我大元军神之后!云家的姑娘,都是好样的!” 太后夸赞了两句,马上话锋一转,“哀家听说,你还有个庶妹,也是一样的才华横溢,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 太后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借此给云婵情难堪了。 “回太后,臣女只有两名兄长,没有庶妹。”云婵卿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怎么哀家听闻,你家庶妹嫁给了德亲王世子。哦,对了!瞧哀家这记性,你庶妹因为夺了你的姻缘,已经被云将军逐出府了!今儿哀家寿宴,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太后仿佛在自言自语。 云婵卿微微的低垂着头,也不理睬,也不回话。 “怎么,德亲王府的世子妃没有来么?”太后突然拔高了声音。 “回太后娘娘,今儿来的赴宴都是诰命夫人,还有一些大臣的贵女。德王世子没有给世子妃请封,所以世子妃还是白身,不够参加寿宴的资格。”一个小太监恭敬的上前回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哀家还打算见见她呢!”太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德亲王妃在席上偷偷的捏了把冷汗。幸亏她不喜欢云婵紫,就压着没有给云婵紫请封。否则,让她带着一个全身恶臭的世子妃来赴宴,不要说有多丢人,就算不小心冲撞了皇上和太后,恐怕全府都要受到牵连了! “哀家听说,你曾带母亲去滇南寻医,并且治好了母亲的怪病。你倒不愧为将门嫡女,勇气可嘉,孝心可嘉!不过,听说你祖母的身体不方便,一直都是家里的姨娘在代为照顾?” 太后似乎对云婵卿的家事非常感兴趣。 不过,但凡稍微有点眼色的人,此刻也差不多都已经看出来了——太后不仅仅是对云府的家事感兴趣,她这应该说是对云府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并且打算以此事兴师问罪了。 “祖母的身体很好,硬朗的很,也没有不方便。而且,母亲昏迷了那么久,后来又一直在外求医,确实无力尽孝。姨娘能够代主母尽孝,既是她的荣幸,也是她的本分!可惜,姨娘照顾的不够用心,已经被父亲斥责过了。” 云婵卿昂起了头来,定定的看着太后,眼角带着一丝嘲讽。 “哦?姨娘照顾的不够尽心?哀家怎么听说,是云将军忤逆不孝,虐待自己的亲母,在母亲的房间里打砸物品,将母亲最喜欢的花卉踩烂,还将母亲关在房里,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太后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她与云婵卿对视良久,眼中一片冰寒。 本来,今天这场质问并不该是太后亲自提出来的。可是,从云婵卿与安南俊在她的寿宴上,旁若无人的调笑开始,到云婵卿嚣张的承认自己就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太后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可惜,她打算让云致远身败名裂,可云婵卿也打算借此机会为父亲正名 “是谁,是谁在给我儿子造谣?!”云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她撑着桌席环视着四周,气势十足的喝问道:“谁敢诋毁我儿子的名声?!还将这种话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是想害太后落得听信谗言的恶名吗?!“ 云老夫人的声音低沉有力,说起话来底气十足,撑着桌子的姿势也带着一股子霸气,把一品诰命的气势演绎的非常完美。 说实在的,云老夫人当年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传奇人物!她曾跟着云老将军上过边疆战场,见识过战争最残酷、最无情的一面!她年轻的时候甚至擅长骑射功夫,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可惜,云老将军死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她把云致远看成了自己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恋子情节。后来,云致远爱上了刘氏,因为刘氏分走了云致远的感情,所以她便一直对刘氏有着敌视的态度,总觉得刘氏抢走了她的儿子。 再后来,因为罂络丹的影响,她的性情也就变得越发古怪了。 若真要抡起来,云老夫人的气势,掺杂了一股子边关将士的匪气;就连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都及不上她的这种霸气。她就仿佛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巡视着自己的军队一般。RS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昂贵的解毒丹! “我儿在边关卖命,守护大元的万里河山!你们整日无所事事,享受着我儿带来的安宁生活,却还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像个女人似的造谣和八卦!”云老夫人扶着刘氏的手,缓缓的从桌席上走了下来。 她的步伐走的极慢,但却又走的极稳,目不斜视,连肩膀都没有晃动一下。她走到了云婵卿的身边站定,环视着这一圈三品以上的官员们,眼中的神色是人们前所未见的坚定和认真。 别的事情,云老夫人都可以放下不管,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云致远的名声,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云府的名声!云家世代保家卫国,她的丈夫就是死在战场上的,没有人有资格诋毁云家! 太后看到云老夫人竟然可以自己走路,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不过很快就被她遮掩了过去——罂络丹明明应该是无解的毒药啊!它的毒性能造成思想偏激,以及四肢瘫软。 可是,云老夫人竟然能自己走路了? 太后就是因为确信这种药的毒性,才故意安排老夫人出现在人前的。因为,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云老夫人一定会当众骂云致远不孝!然后,亲母的指责会让云致远百口莫辩。 可是,可是……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罂络丹的毒竟然轻易的就被解了?云老夫人竟然当众维护云致远的声誉?!莫非,曹侧妃献上来的毒药,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毒门奇毒?! 太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只能这般下意识的去猜测。 “哼!你们这群无知的文臣!整天满嘴的仁义道德,礼仪廉耻,却连最基本的家国大义都不懂!一群眼高手低,目光短浅之辈!”云老夫人一个个的指过去,每一个被她指到的人,几乎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是啊,老夫人说的没错,他们享受着和平带来的安宁生活。可是,他们又对边关的将士们做了什么?!将士们浴血奋战,将士们抛头颅,撒热血;可他们享受着鲜血带来的和平,却还拖延着边关的粮草,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战争落败之后,他们又把罪名压在云将军的身上,把罪名加在边关将士的身上!甚至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亏他们整天满嘴的仁义道德,原来,他们都是一群不知廉耻的小人! 就连那些太子党的成员,也都有大半已经低下了头颅。朝堂的党争只是内部矛盾,可是,守边的战争却是家国大事!什么是国家大义?在战争的面前,他们还在结党营私,哪里还记得什么是国家大义! 初入朝堂的那份济世救国之心,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们心中的那些理想和追求,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升官发财,手握权柄,光耀门楣,甚至作威作福呢? 从什么时候起,百姓在他们心目中成了刁民?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在关心老百姓的死活?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心中只剩下名利,陷入党争而不可自拔了呢? 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国家大义,都丢哪里去了?! “带兵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儿是打了两次败仗,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是谁镇守边关数十年,是谁杀的西戊鞑子胆寒,不敢再对大元叫板!你们若是不服,可以亲自去战场上走一遭!只怕,到时候你们会吓的两股战战,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坐在这里享受歌舞升平的人,没有资格诋毁我儿的人品!” 云老夫人傲然挺立,环视着周围的朝廷大员。她曾经亲上过战场,见识过战争的惨烈,见识过那被血水浸湿的土地,所以,她最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好!说的好!说的太好了!”安南俊忍不住大声的鼓掌。 这老夫人,这老夫人厉害啊,果然不愧是云家人! “云将军虽有苦劳,但边关失利毕竟是事实,不可抹灭。不过,今日的宫宴,咱们不谈国事。云姑娘舞技惊人,哀家甚喜,云孟氏,云刘氏听赏!”太后毕竟是老谋深算,眼看情势已经失控,立马就口风一转,不仅不追究云老夫人的不敬之罪,反而还大肆的赏赐了她们。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继续纠缠反倒落了下乘! “臣妇谢太后赏赐!”云老夫人和刘氏一起跪下磕头,谢过了太后的恩赏,然后便和云婵卿一道回了宴席。 经过了这一段事情之后,太后倒是没有再继续找云婵卿的麻烦,让宴会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 与此同时,德亲王府的烽烜院。 “你说什么?!那么一粒小小的解毒丹,竟然就要一万两银子?!这秀妆阁莫非是黑店,怎么会卖的这么贵?!你拿着亲王府的拜帖,去见一见秀妆阁的老板,让他送一粒给德亲王府!” 云婵紫面容扭曲,狠狠的捏住自己的绣帕。一万两银子啊,几乎是她所有嫁妆一半的价值了!用来买一颗不确定效果的丹药,她实在是舍不得!若真的能解毒还好,万一没用…… “奴婢已经拿出了拜帖,可是人家老板根本不见!而且,秀妆阁的药品都很紧俏,好不容易等到丹药上架,今天若是不买,只怕明天就买不到了!特别是这解毒丹,很受各家夫人的追捧,通常很快就会断货。毕竟,后院里的阴私事情不少,常备一粒解毒丹,总是能多几分保障。” 秋香低着头回答,尽量减轻呼吸,不让自己闻到更多恶臭。 “也就是说,可能有钱也买不到?!”云婵紫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是中毒了!毕竟,她从来没得过什么狐臭,顾姨娘也没有狐臭,她更是从没喝过抑制狐臭的汤药。可是,太医竟然看不出任何异常,这就说明这毒药不简单! 云婵卿思来想去很久,就只想到了秀妆阁的解毒丹。 有一次她去参加宴会,听说工部尚书的嫡妻,脸上莫名的长了一片红疹,看了无数的大夫也没治好。那位夫人怀疑自己是被小妾下了毒,所以就去秀妆阁买了一粒解毒丹,结果第二天红疹就退了! 秀妆阁的解毒丹,虽然不能说可解百毒,但对大多数的毒药都有效果。如果她真是中了毒,秀妆阁的解毒丹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不能一直带着这身臭味,否则王妃一定会除掉她的! “这是八千两的银票,这是我在京郊一个庄子的地契。”云婵卿打开了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银票,还有一份地契,不舍的递到了秋香的手上。 “你马上去秀妆阁,尽量用八千两把解毒丹买下来。若实在不行,就把这个庄子也抵给他们,记住,一定要把解毒丹买回来!”云婵紫一再的叮咛,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解毒丹了。 没多久,秋香就带着解毒丹回来了。 “世子妃,秀妆阁的丹药概不还价,奴婢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本来,地契他们也不收的,奴婢好说歹说,他们的掌柜自己把庄子买了,补了不足的银子,奴婢这才把解毒丹买了回来。” 秋香跪在地上,微微的低着头,把解毒丹举到云婵紫的面前。 她其实没说实话,她是一早就知道秀妆阁不还价,所以直接去当铺把地契当了两千五百两,然后又去秀妆阁把解毒丹给买了下来。至于多出的那五百两,反正世子妃不清楚地契的价值,她也就私自扣下了。 “秀妆阁,简直是不识好歹!本夫人肯用他们的药,就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竟然还敢收钱!等本夫人的毒解了,一定要整垮他们!”云婵紫表情狰狞而扭曲,仿佛要择人而噬! 秋香没有抬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鄙视。 整垮秀妆阁,这话说的还真轻巧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想法,还有不少人付诸了行动。可是现在怎么样?秀妆阁不还是开的好好的?不仅没有被任何人整垮,而且还越做越大! 据说,秀妆阁的老板非常神秘,也非常强大。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把秀妆阁开遍了整个大元。而且,秀妆阁的每一处分店,都有一位神秘高手坐镇,根本就不怕有人上门挑事。 想要整垮秀妆阁,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 “这就是解毒丹?”云婵紫皱紧了眉头,捏起解毒丹左右端详,“灰蒙蒙的一个小丸子,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嘛!就这么一点小东西,竟然就要一万两银子,他们还真敢开口!” 云婵紫对解毒丹的价格,仍旧耿耿于怀。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虽然吃穿用住都和嫡女相仿,但每个月的月例却只有二十两银子。而且,顾姨娘进府的时候身无长物,更不可能给她钱花用。 一万两银子啊,一下子就掏空了她一半的嫁妆! 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当然,若是让她知道了,秀妆阁其实是云婵卿的产业,只怕她会气的吐血吧?!她好不容易嫁进了德亲王府,好不容易得了点嫁妆,竟然还是落到了嫡姐的手里,这莫非就是她的命运?!RS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二皇子诊病! “柳绿,去给我准备热水,我马上要沐浴。”云婵紫把解毒丹扔进了嘴里,连嚼都没有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解毒丹,解毒丹,一万两银子的解毒丹!若是解毒丹真的有用,证明她确实是中了毒,她一定要让世子去给她讨回个公道!云婵卿,竟然敢这么对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秋香,有什么感觉没有?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淡了一点?你快过来闻闻,是不是已经有效果了?我觉得,好像真的淡了一些。”云婵卿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还特意凑上去闻了一下。 看到她的动作,秋香忍不住又泛起一股强烈的呕意。那么恶臭的味道,她一直尽量憋着气,努力减缓自己的呼吸。就这样,她都觉得自己快被熏晕了,世子妃竟然还凑上去闻…… 而且,还命令她也凑上去闻…… “是真的是淡了呢!奴婢也觉得这味道弱了许多!想必解毒丹已经发挥了效用了!世子妃还是先沐浴更衣吧!奴婢给您把门窗打开,通通风,透透气,然后再熏上紫冷香,等您变回香气扑鼻……” 秋香把鼻子凑到云婵紫的衣袖上,假装用力的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缩回了脸,一脸惊喜的拍起了马屁。她虽然不喜欢云婵紫,可云婵紫毕竟是她的主子,她不得不尽量敷衍着。 其实,云婵紫如今全身都是恶臭,就连衣服上都熏染了浓烈的臭味,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臭味,连屋里的摆件都沾染上了味道,就算解毒丹真的起了作用,这样也根本闻不出来。 “我觉得自己全身好像都畅快了,就好像毒素全都排除体外了。一定是解毒丹有效果了,这臭味马上就要除去了!”云婵紫兴奋的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马上又传出了一股浓烈的恶臭。 不过,秋香一直在憋着气,根本没敢告诉她实情。 “本夫人要好好沐浴,去去这一身的晦气!”云婵紫兴奋的往耳房走去。 她这一沐浴,自然又是大半个时辰。 这一次的沐浴,云婵紫一共换了三次水。一开始被热水一蒸,她身上的味道越发的浓烈,简直比上次用香汤沐浴时还难闻。不过,味道慢慢的蒸发,慢慢的消散,逐渐就变得淡了下来。 等到第三次换水的时候,她身上味道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云婵紫用力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全身的皮肤都被她搓的通红,可是她还是不肯停下手来。她要把身上的味道全洗掉,最好把身上这层皮也换掉,不要让她留下一丁点的臭味遗留。 等她洗到全身的皮肤都被泡皱,仿佛再洗就真的能把皮肤搓掉时,她终于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轻轻的凑到鼻子前面,微微的嗅了一下。 嗯,果然已经没有味道了! 云婵紫心中大喜,然后,她大概是还不放心,所以又微微的侧着头,把鼻子凑到了自己的腋下,使劲的闻了闻。腋下是狐臭散发的最为严重的地方,她身上的臭味,几乎有百分之八十来自腋下。 云婵紫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她刚刚闻到了什么?是臭味!是那股她异常熟悉的臭味!是那股挥之不去、如同噩梦般,一直纠缠着她的臭味!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解毒丹不是有效果了吗?!为什么还会有味道!”云婵紫的声音无比尖锐,脸上也带着惊恐的表情。 她不停的往自己的腋下泼水,不停的搓洗着腋下柔嫩的肌肤,不停的用香胰一遍又一遍的抹着,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一遍又一遍的去闻…… 可惜,不论云婵紫再怎么努力的清洗,余下的味道也没有继续再淡下去。她的腋下始终维持着一股比较明显的恶臭,只要与别人的距离稍微近那么一点,很容易就能被人闻到。 当然,比起之前连苍蝇和都能熏跑,这点恶臭已经算是轻的了! 算起来,云婵紫此刻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就相当于普通人身上的狐臭。虽然味道没有之前那么令人恶心,但仍旧让人避之惟恐不及。 …… “秋香!再去给我买一粒解毒丹!你现在就去,马上就去!我就不信了,再来一粒,还解不了我身上的毒!”云婵紫疯狂的翻着自己的匣子,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回世子妃,奴婢今天去买药的时候,解毒丹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若您再想要,就只能等下个月的新药了。”秋香终于能正常的呼吸了,这些日子,她没被世子妃熏死,也差点被自己憋死。 “什么?!这么快就卖光了?不是今天早上才上的新药吗?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没了?你直接去找秀妆阁的老板,就说是德亲王府要的!”云婵紫先是一愣,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暴戾。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丝希望,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被抹杀呢! 再来一颗解毒丹,只要再来一颗,她身上的恶臭就会彻底消失了! 没有了臭味,她就可以继续出去应酬,她就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灰溜溜的躲在府中,连世子爷的面都见不到,连厨房的丫头都能对她逢高踩低! “奴婢听说,国公府的人在大肆采买解毒丹,一买就是十粒。而且,连太子府的人也盯着这药呢!这次的解毒丹根本就不够分。奴婢也是去的早,才匀到了一粒,否则根本就买不到。” 秋香低着头,却不忘表彰自己的功劳。 “国公府?他们竟然也在买解毒丹?!是想给那个病秧子二皇子服用吧?!二皇子那个没用的废物!反正早晚都是个死,又何必浪费这上好的药物?!”云婵紫的眼底一片怨毒。 …… 皇宫中,寿宴已经结束。 云婵卿正跟着两名宫女,往咸福宫的方向走去。 咸福宫,乃是二皇子的寝宫。二皇子因为中毒太深,已经伤及了身体肺腑,就算有解毒丹吊命,也只能整天卧床休养,连太后寿宴都没能参加。 从寿宴上下来之后,云婵卿先是把小墨交给了刘氏和云致远,然后便跟着事先安排好的宫女,直接去咸福宫给二皇子治病。 咸福宫属于西六宫,离赴宴的地方有点远,所以,要走不少的路。 “云小姐到!云小姐到!快,快报给贵妃娘娘!”宫门口的小太监,一见到云婵卿的身影,立马就飞奔了进去,扯着嗓子通报。 在门外伺候的宫女,立马就进去递话。 不一会儿,荣贵妃就带着宫女,亲自出来迎接。 宴会结束之后,荣贵妃压根就没回长春宫,而是直接让人把轿撵抬到了咸福宫。不过,她不像云婵卿需要避人耳目,所以已经在咸福宫里等候多时。 “卿儿!你可算来了!”荣贵妃的态度亲切而自然,她直接拉住了云婵卿的手,就仿佛她是云婵卿的长辈一般。 “卿儿见过荣贵妃!”云婵卿恭敬的行礼,没有丝毫怠慢。 “快起来,傻孩子,就凭你对国公府的恩情,还有你和梦瑶的感情,你我之间就无需多礼!梦瑶喊我一声姑姑,你也和梦瑶一般就好。”荣贵妃亲自扶住了云婵卿的手臂,没让她真的行礼。 云婵卿也没跟她客套,而是直接就点头应下了。 说起来,她确实对国公府有大恩。薛国公和国公夫人,就是因为她对薛梦瑶的提醒,才躲过了被下毒的命运。薛国公的大公子,虽然被长公主打断了腿,但却因为事情闹的太大,被恩准与长公主和离。 薛国公清理了姨娘和庶子,国公府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云婵卿的功劳! “贵妃娘娘,你应该知道的,我能在宫里逗留的时间并不多,我们还是先给二皇子看诊比较好。”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既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有刻意的与荣贵妃划清距离。 她这样的表现,倒让荣贵妃一时有些摸不准,只能尴尬的点头应下。 云婵卿走进屋子的时候,二皇子正呆呆的盯着帐子,整个人木木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皇子的脸色非常苍白,苍白的就像白纸一样,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身子异常的纤瘦,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一样。 弱不禁风!这是云婵卿第一个想到的形容词!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柔弱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神采,整个人骨瘦如柴,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母妃,您还来这里干什么?还是早点回寝宫休息吧!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了!就算这次侥幸把毒解了,也活不了几年!您还是不要再为我费心思了。” 二皇子的的声音很低,语气里也带着一股绝望。 他自幼就体弱多病,百病缠身,每天都要喝好几碗苦药。长期生活在病痛的折磨之中,他对人生已经没有了过多的期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了一次,却结果换来更重的打击,离死亡也越来越近。二皇子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他甚至已经对自己不抱希望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命丧黄泉,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RS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给我活着! “你说的很对,你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再不解毒,也就三五天的时间。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去死?”云婵卿瞥了二皇子一眼,语气无比淡漠。 二皇子的手腕纤细无比,比之女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他体内不止有一种毒药,而是还多次寒凉入体,导致阳气大损,已经虚不受补。 补药他自然不能乱用,否则适得其反,死的反而更快! 而且,这两个月为了吊命,解毒丹也吃了不少,导致他体内的药性变得更加复杂。更麻烦的是,解毒丹本身也带着一些毒性,所以,他的脾胃已经严重受损,如今的汤药效果也会减半。 难怪皇后会留着他了!这样一个病秧子,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害他,就已经濒临死亡,苟延残喘。二皇子能活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若真要进入朝堂,只怕不出半年就会把自己累死! 这样的人,真的能担的起大元的江山?! 云婵卿忍不住蹙眉,微微的摇了摇头,又伸手握住了宇文旭脉搏。 手腕绵软无力,脉搏微弱滞涩,毒性早就伤及了肺腑,整个身体千疮百孔,就算解了毒,好好的保养,最多只能活个七八年。 七八年的时间,估计到时候二皇子都已经死了,可皇上还好好的活着!支持这样孱弱的皇子参与夺嫡,把云府的安危压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真的有意义吗? 云婵卿此刻有些迷茫,也有些动摇。 可是,当今的皇上只有三位皇子。除了太子和二皇子以外,只剩下酷爱娈童的五皇子了。五皇子的名声太差,就算他们想扶植,也要费一番功夫,而且,五皇子的品性,也不适合当储君。 “卿儿,薛家能有今日,全都是你的功劳!本宫没有旁的本事,若皇儿真的能活下来,从今往后,只要皇儿活着一天,就一定会保云府的平安!” 荣贵妃看出了云婵卿的动摇,她心中大惊,立马做出了保证。 不能放弃啊,如果连云家也放弃了,那么皇儿就真的没希望了! “母妃,没用的……儿子就算活下来,也不过是个废物!儿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云府的平安!儿子根本斗不过她们……”二皇子满眼的绝望之色,他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了。 病弱多年,被打压多年,他从来没有在皇上面前争过宠,也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抗争一次,可他连政务的边都没摸到,就被皇后派人下了毒,不得不再次“养病”。 什么二皇子党,什么夺嫡之争,不过是个笑话! 他连性命都掐在别人的手中,又拿什么去与人家争斗?! “是,你斗不过她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就死了,你的母妃会怎么样?国公府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因为你死了,就放过其他人?还是会因为你的死,干脆落井下石,斩草除根?!” 云婵卿看到二皇子这软弱的模样,心中厌弃,却又不得不开解他。 太子残暴,二皇子软弱,五皇子邪佞,整个大元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储君!新进的秀女倒是有两个怀了孕,可是一个不足三月就落了胎,只剩下韦参政之女韦浅月,大约已经临盆。 难道,他们要辅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谁又能保证,这名婴儿一定是男孩,而且性情也能够堪当大任呢?! 没有合适的储君,这是天要亡大元吗? …… “没用的,不论我做什么都没用的!我活着没用,死了也没用,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从小到大,我根本不敢表现出一丝优异。因为,只要我表现的稍微好一点,马上就会遭到毒手!” “五岁的时候,因为背书比太子流利,被推进了荷花池,差点淹死。七岁的时候,父皇提问我们论语,只有我答上来了,结果又莫名的腹泻,整整躺了半个月。每一次,只要我表现的好一点,马上就会生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你以为五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他是被自己的生母生生养废的!王美人故意派人yin*他为恶,让他不学无术,让他嗜好娈童,让他声名狼藉,让他无心政事。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你听明白了吗?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吃人的皇宫!人人都以为皇宫好,富丽堂皇,荣华富贵!人人都以为皇子尊贵,前呼后拥,受人跪拜,可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饭菜要吃冷的,要让太监试过之后才敢吃。身边的人不能相信,因为随时可能被威胁和收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捅你一刀!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行走,踏错一步就是死亡!” “百姓们觉得日子辛苦,每日起早贪黑的劳作,还吃不上饱饭。可是,他们毕竟还能吃上一口热饭,还能全家人生活在一起。可我有什么?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根本就是地狱!里面住着一群魔鬼!”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过够了!下辈子,再也不要做皇子,再也不要投身到皇族!再也不要被关进这个地狱!” 二皇子疯狂的大声嘶吼着,脸上一片癫狂之色。 他压抑了太久。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压力他都一个人承受着。此刻,他终于憋不住了,把所有压在他心底的痛苦,全部通过呐喊发泄了出来。他不想再隐忍了,也不想再反抗了,他只想死,他只想死个痛快。 当一个人被逼上绝境,看不到任何希望——死亡,其实是解脱。 喊完这段话之后,二皇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从心底放弃了自己,他不愿意再承受生命带来的痛苦,他放弃了求生的希望,所以,他真的随时会死去。 是什么样的生活,能把一个人逼到这个份上?是什么样的环境,能让一个母亲要生生的把自己的孩子养废?!又是什么样的世道,能让人性扭曲成这样,不仅是皇宫,还有各府的后院,同样藏污纳垢。 人为了权力,为了金钱,为了私欲,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而余下的,还有良知的那些人,却要承受这部分人造成的苦痛。 这世上真的有天理吗?真的有公平吗? 若真的有天理,那为什么看不到恶人的果报? 宇文旭无法再相信天理的存在,所以他厌弃了这个扭曲的世界。 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被污浊…… 云婵卿飞快的取出银针,在宇文旭的身上一连扎了几下,将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也将他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 “每一个人,都有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不论是平民,还是皇族。你没理由寻死的,因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人。不仅是你,我,还有你母妃,就连皇上,也有太多的不如意。” 云婵卿一边给他施针,一边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今年南方大旱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活活被饿死吗?你知道有多少村落水源干涸,连一口水都喝不上吗?你知道有多少老人和孩子,因为体弱被直接抛弃吗?你知道人真的饿极了,是连人肉都能吃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自己身处地狱,殊不知,真正的地狱比这里惨烈无数倍!” 云婵卿的平静的叙述着,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她刚才所讲的这一切,都是她这一路亲眼所见的!去滇南的路上,她就见识到了百姓生活的惨烈,她以为那就是极致了!然而,回京的这一路,她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人间地狱! 在没有遇到之前,她永远也无法想象,只为了一个饼,人们就能互相残杀!她更无法想象,会有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掐死,只为了不让他在这个世上受苦!更可怕的是,有人还抢走了孩子的尸体,只为果腹。 “你整天养尊处优,你都知道什么?你又凭什么轻言生死?你知不知道,皇上明明是拨了救灾粮食的,可粮食没有一粒到老百姓的手里!你又知不知道,那些粮食有一大半都被折成了银子,直接送进了顾太傅的府里?!” 云婵卿想起了她一路看到的那些惨烈情景,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无力感,她一针扎在了二皇子的痛穴上,狠狠的说道:“你要给我活着!你给我好好的活着!在扳倒太子以前,就算想死也不行!” 天灾,人祸,从来都是百姓受苦!如今天灾已经这样严重了,百姓再也承受不起人祸了!二皇子必须活着,而且必须成功的扳倒太子!他软弱一些无所谓,但他至少要好好的活着! 荣贵妃已经听傻了,从儿子喊出五皇子是被王美人养废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已经完全傻了! 原来,这就是她不得其解的原因吗? 王美人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以才女的身份怀孕,在这吃人的皇宫中把儿子生下,提了美人之后韬光养晦,慢慢的将孩子养大。 她一直想不通,王美人那么聪慧,为什么五皇子从小就不讨喜?不仅仅是不讨喜,还不学无术,经常惹皇上发怒。因为五皇子的言行,王美人的位分十几年都没有升过,她甚至很多年都没见过皇上了。 荣贵妃一直想不通,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般处境? 原来,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 原来,她看的那么透彻:只有没有危害的皇子,才有机会活到成年!RS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丑女婿登门! “你要给我活着!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二皇子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在不停的盘旋,不,或许还有什么,例如云婵卿浸满阳光的脸。 “活着,活着……我要活着!我要好好的活着!”宇文旭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入冥府,可却突然升起了一股活下去的欲望。 冥冥中,他听到了云婵卿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让他好好的活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宇文旭定定的看着云婵卿,眼神有些迷茫,心跳却在不由自主的加速。 这个女人,这个让他一定要活着的女人,只一眼就进了他的心里。 她穿着一身娇艳的红色,仿佛清晨刚刚升起的骄阳,散发出一种温暖人心的气息。她就那么盈盈而立,羊脂玉般白皙柔和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洞彻人心,叫人不敢直视。 她身上有一种极尽张扬霸气的美,配上她那身娇艳的红色,仿佛一团正在炽烈燃烧着的火焰。她端庄又不失妩媚,素雅而不失清艳。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有着一股成熟的女子风韵。 风吹过,吹起了她的一缕发丝,给她的眉目添了几分灵动,和着那翩跹的裙摆,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念之间,一眼万年。 在这一瞬间,宇文旭仿佛度过了无数的光阴。他余下所有的生命,都无法忘却这个娇艳张扬的身影。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云婵卿,屋子里所有的人和物,在这一瞬间都成了摆设。 …… 而此时,云府的门外,安南俊正带着南疆使团,高调的登门求亲。 “将,将军!……南疆太子,南疆太子带了好多人,来咱们府上提亲了!”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书房的,刚从门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过来通报了。 “给我打出去!”云致远大手一挥,面色阴沉。 这么轻易的就想登门,安南俊未免把云府想的也太简单了!他云致远视若珍宝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娶到的!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否则他又怎么会懂得珍惜! “啊?打,打出去?……这,这怎么打啊?……”管家当即一愣,他不是听错了吧?那可是堂堂的南疆太子啊!将军竟然让他打出去?他一个小小的下人,不会挑起两国的战争吧? “怎么?府里的侍卫死光了吗?还是说,连往外打个人,都要我亲自来教你?”云致远的眉峰往上一挑,看向管家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善。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管家连滚带爬的又跑了。 天啊!早知道他派别人来通报了。南疆太子亲自来府上提亲啊,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么?为什么将军会是这种态度? …… “来人啊!将军有令,把他们直接打出去!”管家站在云府的门口,大手往前一挥,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我看,谁敢!”冷魈挺身而出,挡在自家主子的身前。 安南俊的表情,从万分的激动和期待,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瞬间就僵硬了下来。他原本以为,就算不会受到热情的迎接,起码也不会被拒之门外,卿卿明明已经原谅他了。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他家卿卿还没回府呢! 此刻,要把他打出门的,其实是他那难缠的老丈人! “冷魈,别冲动。这里是云府。”安南俊开口阻拦了一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管家。他的眼神无比锐利,仿佛锐利的刀剑,能轻易刺穿人的灵魂。 如果阻拦他的人不是云府的管家,估计早就死了无数遍了。 “是,主子。”冷魈的手一顿,随即又退了下去。 “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云姑娘。”安南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不过,再怎么平静也遮掩不住他心中的暗潮汹涌。 两个月没见,小墨又长高了一点,说话比以前更流利了。卿卿也变得更漂亮了,而且更加高贵清然。在宫宴上见到的一瞬间,他简直惊为天人,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那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娘亲! 可惜,在那种环境下,他根本不能冒然上前相认,只能半真半假的在众人面前演戏,将心中的激动和思念一直压抑到现在。 “安太子,您还是回去吧!我们将军已经发话了,他是不会让您进府的。更何况,我们府上的大小姐,也不是您说见就能见的。”管家到底顾忌着安南俊的身份,也不敢得罪的太过。 将军的话,他刚才已经传到了,也算不上违背主子的命令。现在,只要安南俊不硬闯,他是不会让侍卫们率先动手的。毕竟安南俊也是一国太子,总还是要顾忌一些他的身份。 当然,管家其实不知道,安南俊就是小墨的亲爹。 要是让他知道了,只怕他真敢动手赶人!敌国太子他还需要客气,可自家姑爷嘛,只要拉了将军的虎皮,打了也是白打……至于打不打的过,这不是还有云府的侍卫吗?! 不知道安南俊会不会觉得庆幸,云府里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不多。 “你进去通报一声,你们大小姐一定会见我的。若她也不肯,我想单独见见小墨。这是我的最低要求了。”安南俊皱眉,他没想到会这样。 莫非,卿卿是因为他赶路太慢,所以生气了? “将军既然已经发话了,您今天肯定谁也见不了。您还是回去吧!”管家摇了摇头,然后退了一步,冲着守门的下人吩咐道,“直接关门吧,云府今天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眼见云府真的要关门,安南俊终于憋不住了,直接就开始硬闯! 安南俊的武功确实不弱,可云府的侍卫们同样也很强,他很快就被侍卫们给拦了下来。 “冷魈,给我拖住这些人!”安南俊冷声的吩咐。 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他怎么可能这么回去?他来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凭什么被关在门外?!云致远若是不让他见,他就把卿卿和小墨带走,直接带回南疆,看他还能不能拦得住! 云府的侍卫们,很快就被安南俊的暗卫拖住。而安南俊也冷着一张脸,直接冲进了云府里面,开始寻找云婵卿的身影。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声虎啸。 “是小虎!”安南俊心中一喜,顺着声音就找了过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小墨的身影。 小墨此刻正和小虎滚做一团,两个小家伙,你扑我一下,我扑你一下,正玩的不亦乐乎。两个多月的小虎,已经长的很壮实了,体型比小墨还要大一些。小墨躺在它的身上,倒像是枕着毛茸茸的虎皮垫子。 “小墨!”安南俊的脚步顿住,喊了小墨一声。 “父亲!你终于来了!”小墨惊喜的抬头,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运起他的轻功,就朝着安南俊的方向飞奔。 “小墨!”安南俊大声的喊着小墨,一双眸子明亮异常,神采飞扬的,唇边都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小墨终于肯叫他一声父亲了,小墨终于开口叫他了,小墨终于承认他了! 等小墨扑到他身边的时候,安南俊一把就将小墨抱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子!” 这是他儿子!他安南俊的儿子!谁也抹灭不了的血缘关系! “嗷呜!”小虎也不甘寂寞,直接扑倒了安南俊的脚下,疯狂的开始撒欢。虽然两个多月没见了,但小虎还是闻出了安南俊的味道。当初就是他和小墨一起,把它救了出来的。 “父亲,你是来提亲的吗?”小墨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没错!小墨想不想让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想不想让父亲每天都陪你玩?想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只要小墨想,父亲就答应你。”安南俊摸了摸小墨的额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小墨。 在云府里,他实在太需要一个同盟者了。能够争取到小墨的帮助,等会儿对上云致远的时候,他应该能从容许多。更何况,这也是他的实话。 “想的……可是,娘亲说现在还不行啊。”小墨把下巴搁在安南俊的肩膀上,小包子脸皱成了一团,一脸的委屈。 他好怀念在滇南的生活啊,京城一点也不好玩! “墨儿乖,父亲很快就带你们走,离开这个破地方。咱们一起回滇南,父亲每天带你上山游玩。”安南俊拍着小墨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他。 “你敢!”云致远突然出现在紫竹院,刚一现身就对安南俊展开了凌厉的攻击。他一掌拍向安南俊的后背,至少用了五成的功力,要是真打在安南俊的身上,只怕至少也是重伤! 话说,云致远本来在书房品茶,顺便谋算着云府未来的发展。他得知安南俊闯了进来,本来还打算和安南俊坐下来谈谈的,结果他刚一过来,就看到安南俊打算拐走自己的外孙。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云致远当场就怒了,一场翁婿大战一触即发。RS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云致远的攻击非常快,可安南俊的躲闪也不慢。云致远的掌风刚至,他就已经抱着小墨跳到了一旁。当然,这也是云致远故意收了一点势,他可不想误伤自己的宝贝外孙子! “墨儿乖,你先到旁边和小虎玩会儿。”安南俊把小墨稳稳的放下,然后,扭头看向了怒气未消的云致远。 “云将军!”安南俊拱手施礼,行的是江湖礼节。 “废话少说,胆敢私闯将军府,给我看招!”云致远根本就不跟他啰嗦,直接就是全力以赴的攻击。敢打他女儿的主意,敢诱拐他的外孙,不先打安南俊一顿,实在是出不了他心中的那股恶气! 于是,这两个男人的第一次见面,气氛……嗯,相当火爆。 云致远擅长的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每一招都是气势凌厉,且毫不留情。安南俊其实更擅长轻功和巧劲,所以,他虽然打不过云致远,但他躲闪的速度很快,云致远也伤不着他。 此时的云府,简直是乱成了一团乱麻。 府外是侍卫和南疆的护卫在打斗,吸引了无数人在门口看热闹,人们指指点点,对南疆太子硬闯将军府显然很感兴趣。而府内的紫竹院,则是云致远亲自和安南俊在切磋。 没错,是切磋,毕竟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办法制伏对方。所以,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打斗,反而更像是在切磋。 看样子,云致远想要教训女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父亲,小心!外公马上就要打到你了!你再躲得快一点啊!往左边,外公要偷袭!小心下盘,快躲!”小墨一直在盯着战局,眼见父亲落于下风,立马满心焦急的提醒。 “臭小子!外公算是白疼你了!你竟然帮着外人!你母亲还没嫁给他,他现在还不是你父亲呢!你这个小白眼狼!”云致远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打向安南俊的招式也越发凌厉。 云婵卿回京的这些日子,小墨简直就是云府的一宝,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宠着他。可是,这小家伙到底是外孙啊,立场就是不在云府这一边。这不,亲生父亲一来,他马上就变节了。 云致远心中满是悲愤,看安南俊也越发的不顺眼:这个混账玩意儿,坏了他女儿的清白不说,还要拐走他可爱的外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云致远似乎忘记了,他的外孙就是人家的亲儿子! “外公加油!外公加油!外公武艺高强,父亲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小墨不是不帮外公,而是外公根本不需要小墨帮忙啊!”小墨一看外公真生气了,马上装的很无辜,然后猛拍马屁。 “嗯,说的不错!”云致远满意的点点头。 安南俊虽然不怎么样,不过,他的儿子确实不错! “墨儿放心,父亲是不会输的。就算为了墨儿,父亲也不会输的。”安南俊微笑的看向小墨,乌黑的眼睛里,全是与儿子相认的欢喜。 “我很好奇,你是哪来的这种自信?”云致远挑眉问道。安南俊的笃定的神色,让他看了很不舒服。他倒是想看看,安南俊在被他打败之后,会是哪种表情,会不会还能这么平静呢? 安南俊仍旧波澜不惊,淡定自若的道:“我不会输,也不能输。因为我是小墨的父亲,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失望。” 不得不说,安南俊的这个回答,让云致远很满意。 不过……满意不等于要停战,于是,两人很快又打成了一团。 小墨一开始还兴奋的观战,不时地插几句嘴,大呼小叫的两边捣乱。后来,两人打的时间长了,招式他都看腻了,便开始百无聊赖的数蚂蚁。娘亲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两个人打起来好无聊啊! “小虎,他们打得这么无聊,干脆,咱们也去参战吧?你帮外公,我帮父亲,看谁先打赢,好不好?”小墨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外公,突然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他一闪身就冲了上去。 小墨如今才七个月不到,但是,因为有先天之气,他的内力非常精纯,战力与年龄也完全不成正比。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的高手,遇到云致远和安南俊这样的,他仍然没有一合之力。 小墨的加入,让战团再次混乱了起来。 云致远一边要攻击安南俊,一边还要躲闪着小墨的偷袭,免得误伤自己的宝贝外孙。而安南俊呢,他一边要躲避云致远的进攻,一边还要顾及着小墨,不让攻击落到小墨的身上。 可以说,小墨的加入,让两个人的打斗变得更复杂了。 至于小虎,它很明智的窝在一旁,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怒吼,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小主人呐喊加油。毕竟,这个战斗还是太危险了,它这么弱小,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参加了。 …… “你们,玩的好像很开心吗?”云婵卿毫无征兆的出现,笑眯眯的扫视着打成一团的大小三个男人。她的眼睛明明是在笑,可是三人却觉得有些发凉,好像做错事被抓包了一样。 云婵卿刚从皇宫出来,就听说安南俊带人打进云府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制止了门外的打斗,运起轻功冲进紫竹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个男子汉,打的不可开交的场景。 好嘛,她这才晚回来了片刻,这三个家伙就打成这样!她要是再在宫里耽搁一会儿,指不定紫竹院都要被他们拆了!安南俊和云致远打架不要紧,可他们不该让小墨也掺和进去! 小墨还这么小,万一不小心伤到哪里…… “卿卿~!”安南俊刷的向前了迈一步,猛的抬起头来,惊喜地呼唤了一声,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满是重逢的欢喜。 他这一声真是叫的百转千折,荡气回肠,还带着一丝哀怨和委屈。 他娶个媳妇容易吗?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和母后,带着使团再次出使大元,结果路上遇到逃难的灾民耽搁了,没能及时和卿卿汇合。好不容易在宫宴上见到了,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明明连儿子都有了啊!为什么不能早点有情人终成眷属?想让卿卿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做他名副其实的妻子,真不是一般的艰难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娇妻在怀,才能再次一亲芳泽? 如果他没有记错,上次在寺庙,好像是卿卿主动的…… “打啊!你们怎么不打了?!刚才不还打的挺热闹吗?怎么看我来了,反倒不打了?不用客气,你们继续,继续!”云婵卿板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连着自己的父亲一块反讽。 “娘亲,父亲和外公只是在切磋……小墨可以作证,他们绝对不是在打架!真的!你看,他们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小墨一看娘亲真的生气了,立马装傻卖萌,打算蒙混过去。 “不许替他们撒谎!他们是大人,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墨儿记住,不可以因为私心而替人说谎。”云婵卿把小墨拉到自己的身边,蹲下身子,和小墨平视,还拍了拍小墨的脑袋。 “卿卿,我们真的是切磋一下……”安南俊有些泄气,虚弱的喊道。 “切磋?切磋不知道避着孩子?!万一墨儿受伤了怎么办?你能负得起责任吗?”云婵卿凶狠的瞪着安南俊,直把安南俊看的浑身都不自在。 好吧,他虽然有自信可以不让小墨受伤,但是卿卿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是他大意了,他应该避开小墨的,毕竟拳脚不长眼,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 “卿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安南俊很干脆的服软,他这完全不顾忌形象的光棍态度,倒是把云致远给看傻眼了。 这还是刚才跟他较硬的臭小子吗?怎么一到婵卿的面前,就直接成这熊样了?刚才强闯云府的那股子悍劲呢?刚和他打斗时的骄傲和自信呢?莫非这就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今儿个,他还真是涨见识了! “墨儿,跟娘亲去洗手。小手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云婵卿又瞪了安南俊一眼,不过已经没有了多少怒意,反倒多了几分娇嗔的意味。 “卿卿……我去帮你……你不要不理我……”安南俊立马就跟了上去,脚步轻遛遛的,像是生怕自己被甩下一般。 云致远看着安南俊的背影良久,喟然长叹:若不是事情的顺序有些错误,卿儿和南疆的太子的姻缘,应该是非常合适的。不过幸好,老天到底还是开眼的,让卿儿抓住了她的幸福。 看安南俊的模样,只怕他是爱惨了卿儿的吧! 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会心甘情愿为她改变,心甘情愿的对她服软。 看安南俊对卿儿的态度,他对卿儿的感情,只怕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浓烈。就算不用夫妻同心蛊,他的眼里也绝对容不下其他人,心里只能装的下卿儿一个,当然,还有小墨……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我行我素,置你不喜欢的行为于不顾,从来不肯为你改变丝毫,那么他一定就是不爱你。不要以为他是大男子主义的人。遇到自己的真爱,懦夫也会变勇敢,同理,大男子主义也会变得贴心。 真正区别,只是爱与不爱而已……RS 第一百二十八章 嫁给我吧! 云婵卿回来之后,云致远见到安南俊对卿儿的态度,很快就放下心来,干脆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眼不见为净,继续思索朝堂的局势去了。 他把门口的侍卫们全部招了回来,又吩咐管家关闭了云府的大门,让暗卫们将整个紫竹院完全围住,不允许任何人踏进紫竹院半步。 毕竟,卿儿和安南俊的关系,还是不能过早的暴露出来。 神秘一点也好,既能让皇上顾忌着,又会让皇上猜不透,不知道云府和南疆到底是什么关系。皇上虽不会放过云府,但只要他不敢轻举妄动,就给云府带来了喘息和反击的时间。 再说,云致远虽然对安南俊的态度强硬,但他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其实,这事儿若是换个顺序,他不仅不会对安南俊动手,还会把安南俊直接迎进书房,好水好茶的当贵客对待。 可惜,世事弄人,事情的顺序稍微改变了一下,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元可不像南疆,未婚生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若不是小墨的发育异于常人,只怕云婵卿和小墨都要被下猪笼! 只要想到卿儿可能会遭受的命运,云致远就对安南俊提不起好脸色。 不过,安南俊毕竟也是受害者,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所以,云致远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却还是没有继续为难,而是把紫竹院留给了他和云婵卿,给他们相处的空间。 …… “卿卿,儿子的手洗干净了,你看看……” “卿卿,你今天的舞,跳的真好看……” “卿卿,让我多陪你一会儿,以后又不能常来看你了……” 整个紫竹院,一直回荡着安南俊充满喜悦的声音。 云婵卿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滇南,每日都能听到安南俊带着笑意的声音,他会陪着她和小墨一起吃饭,会带着小墨四处疯玩,会时常在山上给她摘一束鲜花,会给她一些简单的小惊喜。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被人这般疼爱惯了,她都已经开始依恋了…… “卿卿,我下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被岳丈打出去了吧?”安南俊眨了眨眼睛,有些促狭,冲着云婵卿暧昧的笑。 云婵卿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调戏了。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赖皮了,居然敢趁她不注意,就在口头上占她便宜!都还没正式成亲呢,这一声岳丈叫的可真顺溜啊! “不许再这么叫。再随口乱说,我就真让人打你出去!”云婵卿的俏脸一红,鬼使神差的,竟然羞恼的推了一下安南俊的胳膊。 这算是撒娇吗?想到这里,她的小脸就更红了…… “卿卿,早点嫁给我吧!我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每天都能陪着你和小墨。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安南俊情不自禁的环住了云婵卿的腰,将云婵卿紧紧的环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婵卿僵住了,怔怔的感受着安南俊的臂膀,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嫁给他啊!她似乎并不排斥呢!可是,如果嫁给安南俊,就要远离大元,到南疆生活。如今,大元的朝局太乱,她必须等朝局稳定下来,等云府的危机解除了,才能放心的嫁人。 而且,她不想利用安南俊,不想让这份感情掺上杂质。哪怕她心里也清楚,只要她肯开口相求,安南俊就一定愿意举南疆全国之力来帮她…… 算了,就让她的心底,保留一份洁净吧! 她的爱情,也需要这份纯净。 …… 德亲王府,烽烜院。 “秋香,你去请世子爷过来,就说我身上的味道是因为中了毒,如今毒已经解了,味道也已经没了。我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要请世子爷为我作主。”云婵紫端坐在主位上,沉声吩咐着秋香。 刚才沐浴之后,她就特意在铜镜前,给自己画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还换上了一套熏着浓香的罗裙,只等着世子爷过来,在世子爷的面前好好的表演一番,让世子爷为她去讨个公道。 “是,奴婢遵命。”秋香恭敬的退了下去。其实,她心里是不看好世子妃的,不过,按照世子妃的性格,她就算再怎么劝也没用。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说得就是世子妃这种人。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秋香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回世子妃,世子爷说,既然您的毒已经解了,那就别想太多,在府上好好的修养。他就不过来打扰您了,他在怜月姑娘那里,已经歇下了。”秋香跪在地上,尽量委婉的回话。 其实,世子爷哪里是这么说的啊!世子爷的原话是,既然她的毒已经解了,就安分的在府里呆着,不准再随意出府,也不准再惹事生非!怀了孕还整天往外跑,也难怪她会被人下毒了! 原来,在世子的眼里,世子妃已经这般不堪了…… 听了秋香的回话,云婵紫气的七窍生烟。她“噌”的站起身来,手臂往身侧矮的桌上一挥,将矮桌上的东西全部扫掉,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 “主,主子……房里的物件都有造册。”丹红忍不住出声提醒。 德亲王府可不同于当初的云府。云府的主母为人和善,各院若是有摆件或瓷器摔毁了,只需要往库房报备一下,就可以直接领用新的。可是,德亲王府是要从月银里扣的,若是丫鬟打碎的,还需要受罚。 世子妃最擅长的,就是自己摔碎了这些物件,然后记到小丫环的身上。可是,这一屋子的瓷器摆件,如果真要记到下人的头上,只怕要动用杖型了! “贱人,我还用你来提醒?!我堂堂的世子妃,难道连摔个东西都要有人管着?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打我的脸!贱人,让你多嘴!”云婵紫勃然大怒,抓起花瓶就往丹红的身上砸。 花瓶正好落在丹红的身边,在她的身侧碎成了一片片。 丹红吓的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脑子不断的晕眩,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一般。她后背的伤才刚好,竟然又碰上这种事情。 世子妃简直就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不点还能自燃。她好心的提醒一句,竟然也能招来这种责打。是啊,她果然是犯践!她以后一定把嘴巴闭紧了,再也不为她多说一句话。 “秋香,柳绿,跟我去怜月的屋子里找世子爷!我就不信,他还敢堂而皇之的宠妾灭妻?!”云婵紫已经怒极,她恨不得去撕烂怜月的脸,恨不得找人十几个流氓轮了怜月,让她彻底享受男人的滋润! “这……世子爷已经歇下了……”秋香想要开口阻拦,可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丹红,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她怎么又忘了世子妃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她就算劝了也没用,还不如让她自己受点挫折,也好认清楚自己的本分。 “丹红,把屋子收拾干净!记住,这些瓷器都是你不小心打碎的!明天抽空去库房一趟,把东西给我补全了!你最好想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否则,别怪我把你卖出去……” 云婵紫眸色阴冷的盯着丹红。 她刚花了一万两银子,如今正缺钱,若丹红敢说出半句不该说的话,她就把丹红给卖出去。至于卖向哪里?像这种略有姿色,又通文墨的丫环,自然是卖往青楼最合算了!给的银子又多,还不愁销路! “奴,奴婢知道了……”丹红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丹红知道,她这么多年攒下的体己,只怕这次要全部花光了。打碎了瓷器的下人,除了挨板子受罚以外,也可以自己掏钱赔偿。只是,主子房里的东西,哪是她们这些下人赔得起的?! 幸而,当初云府待下人比较宽厚,主母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经常会有赏赐下来。她把那些银两和首饰全部都攒了下来,加在一起也不算少了。虽然还是不够,可至少能够免了这顿板子。 只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她可还能逃得过? …… 这边,云婵紫带着丫环和婆子,气势汹汹的往侍妾的住所走去。世子的烽烜院很大,云婵紫和世子一起住在主屋,而世子爷的其他侍妾,则全部分散的居住在西厢的一排房子里。 云婵紫到西厢房的时候,宇文明正在怜月的身上享受软玉温香。 宇文明虽然滥情,但也确实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怜月原本是他的大丫环,跟他的时间又最长,还擅长*添香的情调,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怜月也确实有几分真感情。 自从收了云婵紫开始,云婵紫仗着自己是侧妃,总是爱找这些侍妾的麻烦。为了能让后院平静一些,宇文明便很少再到怜月的屋子里来。 不过,自从云婵紫身上冒出恶臭,宇文明便不肯再踏进正屋半步。住进怜月的屋子之后,他再度留恋起怜月的小意温柔。特别是怜月在床上的那种配合,每每让他欲罢不能。 “你给我让开!狐媚子的东西!就凭你,也敢挡本夫人的路!”云婵紫甩了丫环一个耳光,然后猛地推开了怜月的房门。 而此时,宇文明也正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RS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婵紫小产! “啊!什么人?!出去,快出去!”怜月在门被推开的瞬间,突然惊声的尖叫了起来,慌乱失措之下,她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宇文明,匆忙的抓过了床上的锦被,遮住了自己白皙如玉的身体。 惊慌?害怕?颤抖? 不,这只是怜月故意装出来的而已。 从秋香过来给世子妃传话开始,怜月的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谋算:世子爷既然没有被秋香请走,那么按照世子妃那不容人的性格,她一定会非常的不甘心,也一定会过来找麻烦。 所以,在秋香走了之后,怜月就使出浑身解数,娇媚的yin*着世子爷,让世子爷和她颠鸾倒凤。同时,她也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大约在折腾到一半的时候,世子妃应该就会过来,正好打断。 男人什么时候火气最大,自然是欲求不满,又突然被人打断的时候!而且,虽然是她主动推开世子爷的,但是真正打断世子爷的人却不是她,世子爷也不会把怒气发作到她身上! 只不过,怜月还真是没有想到,云婵紫竟然会这么配合,正好在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就气势汹汹的撞开了大门。 “贱人!你这个贱人!主母还怀着孕,你就这般勾引世子爷!果然是狐媚子手段,表面上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骨子里其实比青楼ji子还下溅!一面装清高,一面做下溅的勾当,你真是下溅至极!” 云婵紫在门外被丫环推三阻四,她怒极之下就已经打了丫环一个耳光。可是,一推开房门就看到这一幕,这让她的怒气更加升腾,整个人彻底的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的冲上去撕打怜月。 这就是她要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啊!她辛苦的为他怀着孩子,整天受着孕吐的痛苦,还遭到嫡姐下毒,受了这么多的惊吓和折磨。可是,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半分心疼,还躲在这里颠鸾倒凤!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关怀,就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够了!你在发什么疯!我让你安分的在屋里呆着,你没听懂是吗?偏要我明明白白的命令你禁足,你才能听懂是吗?谁允许你跑到这里来的?谁允许你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撒泼!” 宇文明一把推开了云婵紫,不屑的讥讽道:“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土鸡就是土鸡,就算你把羽毛染的再漂亮,就算你拼尽全力的爬上枝头,你也变不成真正的凤凰!” 庶女,庶女,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云婵紫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一脸轻蔑的宇文明。 他说她是庶女,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他根本就看不起她。 原来,不论她怎么努力,不论她怎么改变,就算她做了亲王府的世子妃,在别人的眼中,她仍旧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吗? “世子爷……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怜月怯怯的拉住了宇文明的胳膊,双眸浮起水雾,委屈地看向云婵紫,“姐姐,您打我吧,您骂我吧,是奴婢不好,不关世子的事。” 云婵紫想也不想的就抬手,一巴掌就往怜月的脸上扇去。 这个贱人,当着她的面就敢玩这一套!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她不好,但脸上却是委屈至极的可怜模样。这样在世子的眼里,她就是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好侍妾,而自己则成了任性无理取闹的泼妇! 这种矫揉造作的手段,云婵紫早就烂熟于心,自然也更加愤怒。她真想把怜月这虚伪的嘴脸打烂,让宇文明看看她肚子里的黑心肝。 可惜,她的动作毕竟不如宇文明快。 宇文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死命的箍住,神色阴沉的怒斥:“你嫡姐说的没错,你果然自甘下溅!连妻妾争宠的事情,都做的这么粗鄙!贪慕虚荣,嫉妒成性,浅薄无知!我当时怎么就被你蒙蔽,把你这个祸患接进了府!” 宇文明愤怒的神色,终于让云婵紫找回了一些理智。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蠢事?明知道世子最喜欢楚楚可怜的女子,最喜欢为弱小者主持公道,来满足自己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可是,她竟然着了怜月的道,与世子爷硬碰硬的对着干! 她错了,简直错的离谱!世子是她在这个府里的倚仗,她万不该和世子作对,她应该做的是激起世子对她的怜悯。 姨娘说过,越是楚楚可怜的女子,越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能让他们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此刻,她这般嚣张跋扈,而怜月却那么楚楚可怜,两相对比之下,世子自然会护着怜月,而对她怒目而视。 不行,她必须要改变策略!要论楚楚可怜,怜月哪里是她的对手!姨娘曾经说过,她天生就适合含娇带怯,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越是柔弱和依赖,德王世子就越会保护她,不忍心她受伤害。 “世子,您怪我……您竟然怪我……我是您的嫡妻啊!我被人下毒,惊恐无助……你怎么能这般对我!”云婵紫委屈的咬着红唇,作出一副倔强的,不服输的表情,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 可惜,宇文明只是搂着怜月轻声安慰,仿佛根本没看到她的委屈一样。 楚楚可怜的女子,确实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是,云婵紫之前的那股恶臭,已经成了宇文明心中的阴影。 他只要一看到她的身影,马上就会想起那股惊人的恶臭,然后整个人就泛起呕吐的欲望,仿佛那臭味一直在鼻尖环绕,连带着,就连云婵紫这个人,在他的心中都变得肮脏不堪。 这样的女人,就算表现得再柔弱,也激不起世子的保护欲了。 而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仿佛真的又闻到那臭味了…… “你算哪门子的嫡妻?!我的嫡妻必须是贞贤淑德的女子,至少要能帮我打理好后院,而不是整天与妾室争宠,将后院搅得一团糟!更何况,你庶女的身份,又哪配做我的世子妃!” 宇文明的话尖锐阴冷,简直把云婵紫推进了地狱的深渊。 “世子爷,姐姐毕竟有皇后的旨意,她已经是您的世子妃了……她是您的嫡妻……至少,世人都会这么认为的。”怜月欲言又止的看了宇文明一眼,然后,怯怯弱弱地低声说道。 “你放心,她很快就不是了。我会亲自去求皇后,撤掉这份旨意的。我们德王府,不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主母。”宇文明心疼自己的娇妾,干脆把怜月和锦被一起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婵紫心里猛地一沉,她知道,宇文明绝对不是在说笑。 怜月靠在宇文明的肩膀上,得意的冲着云婵紫一笑,一脸得逞的笑意。论心机,论手段,论相貌,论才华,怜月自问哪一样都不比云婵紫差!凭什么让云婵紫占着世子妃的位置?! 就算她上面必须要有一位主母,那也得是一位正经的官家嫡女!一个上不得台面,自甘下溅,因着投怀送抱入府的庶女,凭什么压在她的头上?! 而此时,云婵紫总觉得这种情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她看着这宇文明低声的安慰怜月,那满怀柔情的模样,那怜香惜玉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可不是似曾相识吗?曾几何时,她不就是仗着宇文明的怜香惜玉,这般算计了自己的嫡姐,娇弱无力的靠在宇文明的怀里,冲着云婵卿得意地笑吗?那时候,世子爷也是冷酷的,当众退了与云婵卿的亲! 当初,云婵卿是怎么说的?——他今日能这般为你,明日就能这般维护另一位会哭的美人。等他的新鲜感过了,你还能不能被他护在怀里?只怕到时候,就是另一位娇俏的美人在他怀里哭泣,而你被他怒目而视吧! 云婵紫心神大震,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当初对云婵卿的说法是嗤之以鼻的,以为这不过是她掩饰失败的借口。而且,她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宇文明只要爱上了她,就一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不忍让她受一丝委屈。 可惜,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宇文明从来就不曾爱过她! 直到这时,云婵紫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她以为自己抢了嫡姐的姻缘,抢了嫡姐的身份和地位,抢了嫡姐的未来和幸福!可是,原来她根本什么也没有抢到,她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嫡姐丢弃不要的垃圾而已! 她其实早就输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赢过! 她输得彻头彻尾,输得干干净净,还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呵,呵呵……你这个傻子!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傻子!”仿佛有无数的嘲讽声,在云婵紫的耳边不断的响起。 云婵紫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这幸灾乐祸的嘲笑声,用手根本就阻断不住。这些嘲讽声总是细细碎碎的,仿佛不用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从四面八方,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傻子,傻子,你这个傻子!傻子,傻子……”云婵紫满脑子都是嫡姐那嘲讽的表情,仿佛云婵卿早就在赏花宴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她的今天,从那时就在心里嘲笑着她的愚蠢。 偏执,癫狂,暴躁易怒,以及精神幻觉……顾姨娘给云老夫人下毒的后遗症,终于在云婵紫的身上彻底的体现了出来。 虽然她不像云老夫人的毒瘾那么恐怖,但这一次毒性的爆发,注定了云婵紫再也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她的精神状态遭到了极大的冲击,今后会时常引发幻听和幻觉,让生活变得一片混乱。 她这一辈子,是真的毁了,毁于她自己种下的恶果。 “痛……痛……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云婵紫捂着腹部,软软的瘫倒在地。不同于以往的做戏,她这次是真的很痛,小腹一抽一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剥离。 “秋月,快,快去请太医!孩子,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云婵紫顾不上和宇文明争执,她感觉到一股热流,正顺着她的大腿汹涌而下。 她已经失去了世子的宠爱,绝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孩子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是她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若这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姐姐,你不会又是装的吧?太医明明说过,姐姐的胎位一直很稳,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这一胎肯定不会有问题。”怜月已经看出了云婵紫的不对劲,可她还是昧着良心在挑拨,“姐姐上次把周太医骗来,已经惹得王妃不喜。这次若是再拿孩子做筏子,只怕……” 怜月的话没说完,不过效果却比说完了还好。 “不准去给她请太医!肚子疼就回去躺着!”宇文明果然很容易受激,原本还有几分不忍的态度,马上又变得强硬冷酷了起来。 他自然也想起了,云婵紫上次假借胎儿的名义,把太医弄来给她看狐臭,结果,孩子一点事情也没有,所有人都陪着她虚惊一场。那一次太医确实说过,她得胎位很稳,只要不出意外,应该不会什么有问题。 而刚才,她那么气势汹汹的带人冲进来,对着怜月就是一顿疯狂的打骂。看她那个气力十足的样子,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怎么可能会小产呢!她不过是听说他要去求皇后收回旨意,所以才拿孩子来博取同情吧! 可惜,这一次他主意已定,绝对不会再对她心软了!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些!是你自己要跳出来惹是生非的!就算这次你真的小产了,那也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宇文明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直接将云婵紫推进了地狱。 “宇文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也是你的孩子……”云婵紫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指着一脸冷酷的宇文明,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原来,他不仅是不爱她,而且,也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RS 第一百三十章 去云府求救! 云婵紫最终还是被送回了正房,没有人关心和安慰她一句。 众叛亲离,人所共弃!这是云婵紫第一次尝到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真切的,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彻骨的寒冷。她的丈夫不爱她;她的丫环害怕她;她的父亲把她赶出了家门;她的嫡姐大概恨不得她去死…… 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独自求存! 她近乎绝望的躺在床上,感觉着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肚子里的那种剥离感越来越强烈,一种坠胀的滋味在蔓延,似乎是孩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她的孩子啊,是她唯一拥有的亲人了…… “秋香,你帮帮我,帮我去求王妃,求她请太医……”云婵紫的声音很虚弱,刚才的毒性爆发还没有过去,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你去替我求她,求她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 可惜,云婵紫根本就不知道,真正要打掉她孩子的人,其实就是王妃本人!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孩子的胎位也很稳,就算她刚才急怒攻心,也不至于动了胎气,更不至于见红…… 她之所以会突然小产,就是中了王妃的算计!王妃好不容易得逞,又怎么可能为她请太医呢!王妃的目的就是打掉这个孩子,如果若她不小心死了,那就更是意外的惊喜了,正好可以腾出世子妃的位置。 再者说,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小庶女,就算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德亲王府,也不会招惹出任何麻烦。到时候,估计连个过问她死因的人都不会有! 这就是云婵紫一手为自己经营的落魄下场! 她在外面拼命的诋毁云府,诋毁自己父亲和嫡姐的时候,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吧! …… 秋香很快就无功而返。 王妃的态度非常冷漠,连提都没提请太医的事情,只说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说世子求皇后收回旨意一事,已经再无回转的余地,让云婵紫今后安分一些,别再折腾了…… “主子,奴婢还是去求求世子爷吧!世子爷也是一时气急,这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这么狠心的。”秋香看着一脸死灰的云婵紫,心中其实有些快意,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世子妃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肯定已经保不住了。可是,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只怕世子妃的性命也要不保了!就算运气够好,勉强的活下来,今后也会变的子嗣艰难! 而且,世子妃就算再怎么不好,但她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德亲王府的事情!她虽然害过云致远和云婵卿,却从来没有害过德亲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她如今还怀着世子的孩子,他们这样对待一个孕妇,实在太残忍了! 秋香一直觉得,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怨的。可是看着王妃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看着宇文明置妻子的死活于不顾,她还是有些心凉。 云婵紫肚子里的,毕竟是王妃的亲孙,宇文明的亲子啊! 他们竟然能凉薄到这种地步,这让秋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求他!我就算死,也不会去求他的!”云婵紫尖锐的叫着,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她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愤恨! 她费尽心机嫁给他,她以为自己得到的会是幸福,却没想到换来了如此残酷的对待。一个侍妾啊,一个侍妾就能把她逼成这样!这德亲王府的后院,到底是怎样的龌龊,怎样的肮脏! 不过,说句实在话,云婵紫其实还是误会宇文明了。 宇文明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心。他刚才会把话说的这么无情,是因为他真的以为云婵紫又在做戏。 当时,怜月故意遮住了他的视线,没让他看到云婵紫罗裙上的血迹。他根本就不知道云婵紫已经见红,更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马上就要失去。 最重要的是,云婵紫当时已经陷入了魔怔,只顾着一个劲儿的流泪,根本不知道开口为自己申辩。面对宇文明的指责,她什么都不说,一句话也不辩解,宇文明自然以为她是默认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云婵紫开口申辩了,可能也没有多少用。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那样,有的时候,骗人的话一旦说得太多,就算哪天真说了实话,也没有人会再相信了。 云婵紫又一次栽了,栽到了她自己的手里,自食恶果。 “主子,您若是执意不肯,那奴婢就去云府试试吧!云府毕竟是您曾经的娘家,您也是云将军的骨血,他总不能见死不救!”秋香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云婵紫浑身一个激灵,只要想到云婵卿知道她的惨状之后,那得意讽刺的笑脸,她的心就像被刀割的一样难受。 她绝对不能让云婵卿知道,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秋香,你去给姨娘送信,让姨娘亲自来看我。让她一定要带着大夫,一定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云婵紫抓着秋香的胳膊,乌黑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 秋香不着痕迹的挣开了她的手,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世子妃大概是急糊涂了,顾姨娘不过是个妾,她哪有登门拜访的资格!还不如去找将军试试,从世子妃的嫁妆来看,将军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 秋香到云府的时候,安南俊才刚离开不久。云府的大门依旧紧锁,只留了两个下人守门,谢绝一切客人的拜访。 秋香报了世子妃的名号,但是守门人死活也不肯给她通报,只说世子妃已经不是云府之人,从她被逐出云府开始,不论她是生是死,都和云府没有半点关系,云将军也不会见她的。 秋香尝试了很多次,甚至还给门房塞了银子,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肯收钱,更是干脆关了门不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秋香就只好到了云府的角门,让人给顾姨娘捎了消息。 顾姨娘虽然已经被禁足,但还是接到了这个消息。一听说自己的女儿小产,如今生死未卜,她彻底的慌了神。 “将军,婢妾求您了,你救救紫儿吧!紫儿就算做错了事,可她只是一时糊涂啊!她毕竟是您的女儿,您就救她这一次吧!您若是不肯救她,她就真的要死了!您救救紫儿,婢妾愿意给您当牛做马!”顾姨娘这次是真的慌了,像个疯子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也算巧了,暗卫都被调去守卫紫竹院了,丫鬟和婆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真让她跑了出来。如今,她泪糊全脸,早没了往日的美态,卑微的跪在地上,抱着云致远的大腿,苦苦的哀求着。 “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把她给我看好了,若她再往外跑,你们就直接打断她的腿。”云致远已经对云婵紫彻底寒了心,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吩咐,连看都不看顾姨娘一眼。 他的女儿?他云致远没有这样的女儿! 云婵紫在外面诋毁他的时候,可曾想过是他的女儿?她不遗余力的抹黑云府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曾是云府的女儿? 他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他原谅过她那么多次,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他给她的那份嫁妆,就是顾念最后一份骨血亲情。他已经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可她何时曾顾念过半分?! “将军,婢妾求您!婢妾求您了!婢妾求您了……”顾姨娘松开了抱着云致远的手,开始疯狂的给他磕头。“嘭嘭”声不绝于耳,很快,她的额头就变得青紫,然后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顾姨娘为了云婵紫,真的是用心良苦。或者,世间的善与恶,本来就是错综复杂,难以分辨的。而且,善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对某一人来说是善,但却对另一人却是恶。 至少此刻,顾姨娘对云婵紫的维护,就情真意切的让人无法回避。 “父亲,还是让我去德王府看看吧!她毕竟曾经是我妹妹,而且,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如今,她这样生死不明,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云婵卿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不是圣母,但是,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云婵紫也许该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不知道云婵紫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也不外乎是后院的那些手段,无论是什么事情,那人都不该对孩子下手! “卿儿……”云致远不赞同的看向女儿。 “大小姐,求您了!奴婢求您了!奴婢下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一定报答您的恩情!求您救救紫儿,救救她吧!”顾姨娘转了个方向,开始用力的给云婵卿磕头。 她额头的鲜血不断的流下来,可是她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过她此刻的心痛。得知女儿正在遭受的痛苦,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的难受。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女儿的幸福。RS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在做,天在看! 德亲王府,寿安院的正房。 “回王妃,云府的大小姐来探望世子妃了!奴婢让人暂且先拦住了,没让她进来。”一个婆子慌张的过来汇报。她已经知道了世子妃小产的消息,所以根本不敢贸然的放人进来探望。 如今,世子妃小产的消息,已经在下人里面传开了。 据说,世子爷这段时间一直在怜月的屋里,根本就没进过正房。世子妃一怒之下,就冲到怜月那里要人。结果,正好碰到世子爷与怜月在白日宣yin。世子妃当场大怒,抓着怜月就撕打了几下,结果却被世子爷推倒小产了。 而且,世子爷因为怜惜自己的爱妾被打,非常不满世子妃泼妇般的行为。他在世子妃见红之后,竟然不准任何人给世子妃请太医,要让世子妃自生自灭。 世子妃小产一事,大多数人都被震撼了。别的不说,就说世子爷白日宣yin,本来就是理亏的一方。可是,世子爷不仅不反省,还一直护着怜月,甚至为此推打世子妃,导致世子妃见红。 世子妃见红之后,怜月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挑拨的世子不准请太医,要让世子妃生死由命。世子爷这样做,摆明了是要宠妾灭妻!而且,他不仅灭妻,还灭了自己的亲生骨血! 要多凉薄之人,才能做出这样无情之事?! 云婵紫小产之后,大多数人还是会同情她的。毕竟,怜月那贱蹄子以前就狐媚惑主,仗着自己是世子爷的枕边人,经常对其他下人颐指气使。而她入府的这段时间,表面上起码对下人还算慈善。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怜月的本性,自然也就会对世子妃多有同情。不过,这毕竟是主子的事情,她们又没有话语权,也只能在心里同情罢了。 …… “云府的大小姐?她跑来这里干什么?你就说今儿个天色已晚,不宜待客,让她有事明日再来。”王妃沉吟了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再派个人去请太医,赶快给世子妃诊治一番。” 王妃心里有些惊讶,总觉得脑仁突突的直跳。云婵紫不是被逐出云府了吗?怎么才出了点事情,云家人就找上门来了?难道,云婵卿是来落井下石的?可是,她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王妃,不好了!云府的大小姐已经进门了!奴婢们实在拦不住,她已经往烽烜院那边去了。”王妃正在疑虑间,又有守门的婆子慌张的进来汇报。 “什么?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王府真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王妃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手心。 闯进来了!竟然让她闯进来了! 云府的人也太嚣张了!当他们王府是什么地方! “来人,跟我去烽烜院!我要亲自会会这位云府的大小姐!”王妃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薄唇紧抿,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 此时,烽烜院的正屋。 云婵紫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仿佛白纸一般,血迹已经浸透了她身下的锦被,显得一片狼藉和血腥。 “听说你见红了,一直流血不止,顾姨娘求我来救你。大夫带不进来,索性我也会医术,所以我来帮你诊脉。”云婵卿也不废话,直接走到了床前,按住了云婵紫的脉搏。 恨吗?不恨吗?其实云婵卿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她应该是恨的吧?只是,看到云婵紫过的这么凄惨,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舒服。特别是得知云婵紫因为中了狐臭的毒,所以被世子和王妃厌弃,甚至因此失去了孩子,她总有一种淡淡的愧疚之情,在心头萦绕。 “云婵卿!你不用假惺惺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看吧,看吧!我让你看个够!你好好的看清楚!你把我害的这么惨,你会有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噗哧!”云婵卿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手啊,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云婵紫从来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坏事,也不记得自己受过别人什么恩惠,只记得自己受了怎样的委屈,而且她能够时刻把自己的委屈牢记,一直抱怨上苍对她的不公! 当然,这才是云婵紫的性格!也是云婵紫一贯的作风!云婵卿其实早该想到的,云婵紫就是这样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典范啊! 不过,这样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云婵卿原本还有一些愧疚的心,在听了云婵紫这番指责之后,突然就变得心安理得了,甚至还涌起了淡淡的嘲讽。她有什么好愧疚的啊?云婵紫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上杆子的要给世子做妾,她主动的到云府门口挑衅,她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不知收敛,不注意自己的饮食,用这么浓烈的熏香!她早该知道熏香对孩子的危害,却还是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更何况,连她的丫鬟都不和她一条心的,可见她的为人有多差了! 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更是怨不得别人了! “云婵紫!我这做嫡姐的一向恶毒,又何必对你假装善良!我来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的太早!我得让你活着,让你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受苦,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什么是后院的勾心斗角!免得你一直生活在云府的蜜罐子里面,还总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得让你自己去看清楚,你在云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离开云府之后,又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要让你清楚的意识到两者的差距!让你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让你回想起来的时候,恨不得甩自己百八十个耳光!让你日夜遭受内心的谴责,让你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的愚蠢!” “云婵紫,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报复!死,还是太便宜你了!” 云婵卿笑得很灿烂,她突然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斗垮敌人其实很容易的,害死云婵紫更是简单的如同捻死一只蚂蚁。可她要的绝对不止是这些,她要让云婵紫发自内心的后悔,让云婵紫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云婵紫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看着云婵卿嘲讽的一笑:“让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凭什么后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落得这种地步!是你给我下毒,才把我害成这样的!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毒妇,你会下地狱的!” 云婵紫的语气又冷又沉,神色阴暗愤怒。 云婵卿却浑不在意,悠闲的抬了诊脉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嘴角挂起了温和的笑容:“你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而且,失血过多,又伤了元气,三五年之内也不会再有孕了。” “云婵紫,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人总是选择性的遗忘自己不好的一面,总以为时间一长,自己做过的那些错事就能被抹去一样。可是,老天是不会放过你的。这就是报应,云婵紫,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听到云婵卿的话,云婵紫突然就呆滞了,她木楞楞的躺在床上,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报应吗?是报应吗?她不信!她不信自己会有报应。 可是,如果不是报应,那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对她这么残忍? 怀孕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有多在意,甚至她以为自己根本不爱这个孩子。可如今孩子突然没有了,她却感觉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 她的孩子,那个小生命,曾在她的肚子里扎根落户,又离开了她…… 这是她的报应吗?是她谋害嫡姐,抢夺嫡姐姻缘的报应吗? 不,她不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是你给我下了毒,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就算真的有报应,也应该是你遭到报应!老天怎么不直接下道雷劈死你?你该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云婵紫声音忽然拔高了起来,目光里迸射出仇恨的光。 是云婵卿害死了她的孩子,是她该遭到报应,她该浸猪笼! “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骂我?是我让你勾引世子吗?是我让你上杆子给世子做妾吗?我知道你最喜欢犯错不认,不分青红皂白的赖到我身上!以前顾念着姐妹的情份,也顾及着云府的声誉,我总是懒得斥责你。可现在,你已经被逐出云府了,我也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你给我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之所以小产,确实是因为中毒!而且还不止一种毒。你吃了太多的桂圆,已经造成气血不稳。不过,给你桂圆的人,手段只能算末流。你的饮食里,还被人下了至少两种以上活血的药物。” “除此之外,你桌子上摆的茶杯,你屋子里养的盆栽,你平日里点的薰香,就连你身上这件衣服的香味,都有能让人小产的药物!你能坚持到现在才出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RS 第一百三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 云婵卿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戳在云婵紫的心口上。 桂圆是她前几天嘴馋,丹红特意帮她弄来的,说是温补之物,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她以为丹红是特意在讨好她,而且,她记得桂圆确实是温补的佳品,所以才放心的吃了许多。 至于照顾她饮食的,是她从云府带来的婆子。这个婆子全家都是她的陪房,儿子和丈夫都在京郊的庄子上。哦,不对,她已经把那个庄子卖了,庄子的下人也跟着一起被卖掉了。 难道,那婆子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对她下毒的?! 她桌子上的茶杯,是在库房里统一领的,能在这上面下手的,肯定是王府的老奴才。而且,她当初失手打碎了茶杯,是世子爷派人去给她领回来的。也就是说,世子爷有最大的嫌疑。 她屋里的盆栽,是在怜月那里抢回来的。当时她刚刚怀孕,仗着世子爷的宠爱,故意抢了怜月最喜欢的盆栽,以此打击怜月的气焰。怜月应该不是算准了她会抢吧?或者怜月其实也是被人算计的? 屋里的薰香是宫里赏下来的,据说是太后赐给了皇后,皇后赐给了曹侧妃,曹侧妃又送给了她。那么,到底是太后想要暗算皇后,还是皇后要暗算曹侧妃,又或者是曹侧妃想要害她? 她衣服上的薰香,是院子里扫洒丫环熏的,可她并没有得罪过那个丫环。不过,这次薰香的味道比较浓,似乎不像是她常用的。她记得秋香说过,要把帮她薰得香喷喷的,莫非是秋香要害她? 云婵紫的心思千回百转,她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回想了一下,竟然发现人人都有害她的可能,也都有害她的动机。直到此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云婵紫的脸色苍白的像雪一样,她已经惊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简单的一次怀孕,就牵出了五六种毒药,还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下毒之人是听了谁的吩咐。她就像一个瞎子似的,两眼完全一抹黑,根本就看不出是谁在害她。 这就是真正的生活吗?这就是后院的勾心斗角吗? 她一直生活在云府,哪里见识过这种害人的手段?失去了顾姨娘的庇护,她除了会大嚷大叫,乱发脾气,别的什么也不会。别说斗不过王妃了,就是怜月这个小丫头,她都不是对手! 好好的一个院子,被她管理的乱七八糟,谁的眼线都有,而且,被下毒了还毫无所觉!她过得惨不忍睹,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怎么会过成这样?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凄楚?她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啊,不该是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巴结和羡慕吗?为什么有人竟敢算计她,还敢在她的衣食中下毒? “王妃到!”随着一声传唤,王妃带着一大群仆役,浩荡的进了屋子。 “云大小姐唐突造访,不知所为何事?”王妃进了屋子,看也不看云婵紫一眼,直直的盯着云婵卿,眼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的味道。 云婵卿,差一点就成了她的儿媳,如今却是她的心头大恨。她本以为,经过了退婚一事,云婵卿就算再嚣张,也一定会嫁不出去的。可没想到,她不仅能嫁出去,而且还勾引了南疆的太子! 因为退婚一事,德亲王府已经成了贵族圈子的笑柄!云婵卿过得越好,就会越显得德亲王府的可笑!而今,云婵卿在太后寿宴上一舞扬名,德亲王府少不得又要被人骂做“有眼无珠”了! 放着这样的金子不要,偏要娶回一块烂泥,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就没给她任何回转的余地!当初和云府的婚事就是她亲自订下的,她哪里愿意发生退婚的事情?!可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连订婚信物都退回来了! 一想起当天的情况,王妃就觉得一阵胸闷,有气无处可发! “小女见过德亲王妃!今日造访确实唐突。只是,听说世子妃小产濒死,小女心急之下才乱了礼数。小女与世子妃毕竟姐妹一场,今日特来给世子妃送行的。王妃宽厚仁慈,定是不会与小女计较的。” 云婵卿笑意盈盈,福身给王妃行了一礼。 想找她的麻烦?想给她安上罪名?笑话!在皇宫大内,连太后都没算计的成她,一个小小的王妃,又如何能动她分毫?! “你……你!……”云婵紫简直要被气炸了,这贱人竟然说她快死了,竟然说她快死了,就算她云婵卿尸骨都凉了,她也不会死的! “别着急,你是失血过多,死的没有那么快。总得把血流光了才能死彻底啊,你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云婵卿好心的安抚着云婵紫。 她真的没有说谎,云婵紫中了好几种活血的药物,如今胎儿已经掉了,却仍旧流血不止。若她今日没有过来,只怕云婵紫真的会撑不过去,冤死在这富丽堂皇,却满是肮脏的后院里。 只可惜,人们往往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 就比如云婵紫,她就绝对不会相信,她这条命是云婵卿救下的。 “云小姐说笑了。紫儿只是动了胎气,哪有那么严重!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太医就会赶过来的。”王妃面上挂着慈善的笑容,只是笑意却冰冷的不达眼底。 “是吗?中了五六种毒,还能保住一命,世子妃确实福大命大了!只是可惜了世子爷的孩子,若他知道这么多亲人不想让他出生,不知会不会满腹怨气呢?”云婵卿的语气满含嘲讽。 五六种毒药,她就不信这里面没有王妃的手段!就算没有王妃的手段,也绝对会有王妃的默许。否则,有几个下人敢这么大胆,对府里的世子妃下毒?!更何况,谋害的还是王府的嫡孙! 只是,云婵卿怎么也想不到,王妃竟然会狠到对自己的嫡孙下手! “云小姐应该已经看到了,紫儿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怕丧事是办不成了。云小姐若无他事,还请早些离开吧。德亲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云小姐插手!”王妃语气变得不善,显然不想再与云婵卿虚与委蛇。 “既然不受欢迎,小女自当马上离开。只不过,王妃也不想让世子传出宠妾灭妻的名声吧?有些跳梁小丑,该整治的就要整治!作为王府的主母,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妃也跟着颜面无光呢!”云婵卿仍旧笑盈盈,转身就往外走。 不过她走了两步之后,又转身对云婵紫道:“你其实不必愤怒。像世子爷这种男人,因为一时欢好就为女人倾尽所有,甚至是宠妾灭妻,他根本不值得你去依靠。而且,等那个女人色衰爱弛时,她会比你更惨。” “如果你还有几分清醒,就记住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日子总要靠自己经营,才能越过越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是寄托在男人的身上,绝对没有好下场。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吧。” 说罢这句,云婵卿就真的走了,没有半分迟疑。 反正太医马上就要来了,也不需要她为云婵紫止血。她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云婵紫的未来会如何,那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改变了!当然,就以云婵紫的性情来说,她应该是改不了的。 不过,就算她不改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好让她多吃些苦头,让她记起自己的真正身份,想明白自己处心积虑的谋夺了世子妃的名号,到底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为此失去了什么。 只有真正的经历了,她才能慢慢的清醒。 …… 此时,皇宫里面。 皇上正在与顾太傅对面博弈。 说起来,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顾太傅就是太子太傅,也就是皇上当初的谋臣和老师。可以说,当今皇上能够夺得圣位,顾太傅其实居功甚伟。当然,若非如此,也不可能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了! “微臣以为,圣上当派云将军去南方平乱!如今南方旱灾,乱民四起,正是需要武力镇压的时候!” 顾太傅的黑子落下,直接咬住了白子的一条大龙。 “平乱?岂不是又要让他掌兵权?”皇上蹙眉,没想到顾太傅会给他这样的意见。南方的乱民确实需要派兵镇压,但刁民毕竟是刁民,又不是正规的军人,哪里需要让云致远亲自去平乱呢!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收回了云家军的兵符,岂会这么轻易的还回去! “皇上,执掌军队,靠的是人心和魄力,而非一块死物。不论云将军去不去平乱,军权都在他的手里。更何况,云家的那两名小将,也很久没回京了……”顾太傅捋着胡子,老神在在的说道。 皇上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皇上!这么多年的师徒相交,可以说,最了解皇上的人,不是太后,不是皇后,而是他这个天子近臣! “你是说,派云致远去南方平乱,然后再召云家的小儿回京?”皇上执白子的手一顿,马上就猜到了顾太傅的计策。 将云致远派出去平乱,让他放松警惕,再把云逸轩和云逸尘调回京城。只要伺机拿下这两个小的,就不怕云致远不投降! 只是,真的能这么顺利吗?RS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帝王之相! “打蛇打三寸,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很可能被反咬一口。万一云致远破釜沉舟,不顾他两个儿子的死活,直接起兵造反……”皇上心中仍有顾虑,所以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顾太傅在心中叹息一声,皇上就是缺少上位者的魄力。 当年他就察觉到,皇上的性格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心不够狠,手段也不够强硬,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即便勉强登上皇位,他连自己的臣子都掌控不了,更别说掌控整个天下了。 只是,太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不扶持他上位,顾家的外戚地位必然会动摇。为了顾家全族的荣耀,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顾佑忠不得不尽心培养当初的太子,亲手将他扶上了皇位。 可惜,自从登上皇位之后,皇上越发听不进劝告,处事也越发的偏颇起来。他一心想做个圣明之君,想要在史书上留下千古美名。可是,他却忘记了,真正的史册都是胜利者编写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一心想要千古留名,可他却没有开疆扩土的魄力,更没有什么治国的良策,所以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于是,他想到了收拢权利,中央集权,做出一点能被人传诵的“政绩”。 顾太傅猜想:眼高手低,说的大概就是当今皇上这样的人。 皇上大概觉得这天下都是他的,所以,他收拢全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做的事情,臣下自然也不该反对。只是,他却不想想,他的行为触犯了多少世家大族的利益。 渐渐的,他提出的“政策”越来越难以执行,朝堂的官员也开始变得阳奉阴违,甚至还有人当朝反对。皇权不稳,贪官佞臣当道,就连曾经助他上位的顾家,也有不少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太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开始辅佐心思狠辣的太子,希望太子能够改变这种局面。顾佑忠虽然是佞臣,但他的权利几乎已经走到了顶点,所以他并不愿大元的江山社稷不稳。 “皇上,云府逼宫造反,乃是满门抄斩的大罪!造反者,在混乱中被侍卫杀死,也是顺理成章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云致远就算心有不甘,也无法回转了!”顾佑忠再落一子,直接封死了白子的活路。 只有支开了云致远,才好收拾云家的两个小崽子!等云致远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给云家定了罪,满门抄斩也已成定局,云逸轩和云逸尘都已经死透了,云致远就算再有能耐,也翻腾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是说逼宫造反?不是谋朝篡位!”皇上突然怔了一下。 逼宫造反,罪名虽然也不小,但和谋朝篡位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能够逼宫造反的,通常都是皇室血脉,就算造反成功了,也不会更改国号,只是换了一任皇帝而已。而谋朝篡位的,则是外姓的臣子,不仅换了个皇帝,甚至还会改朝换代,彻底颠覆前朝。 看样子,顾太傅是打算一并把二皇子也给铲除了!否则,单单一个世代功勋的云家,拿什么来逼宫造反,逼宫之后,又要辅佐谁来登上帝位? 只是这样一来,没有了二皇子的威胁,太子的地位会变得更加稳固。他如果再想废太子另立,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顾太傅这是算准了他的心思,要逼着他尽快做出一个取舍了! 不过,若要在二皇子和军权之间做出选择,那么他选择的一定是军权!军权只要一天不收回,他的皇位就一天不能坐稳。所以,就算明知道这是顾太傅挖的坑,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更何况,用一个病秧子皇子,换回大元的兵权,这个买卖着实划算! …… 与此同时,太子的景阳宫。 “你说什么?!帝王之相!那个小咋种竟然是帝王之相!”宇文煊差点跳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遍寻不到的帝王之相,竟然会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云家的血脉! 怎么会这样?难道,云家早就想要起兵谋反? “煊,你忘记了,他不是小咋种,他是南疆太子的血脉。不过,咱们也不必庸人自扰,他的帝王之相应该会应验在南疆,和大元的朝局无关。”曹侧妃其实也很惊诧,但是,她却比宇文煊要镇定许多。 她自己就是异数,自然不会把所谓的天命放在心上!她相信的是人定胜天,她的命运只有她自己能够掌控!所以,只要有她的存在,就算帝王之相又如何?没有人能阻挡她登上后位的道路! “那小咋种真是安南俊的儿子?云婵卿离京不到一年,可这个孩子至少也有一岁多了。他能跑,能跳,说话还那么流利,就算神童也没这么快吧!再者,外面不是一直在谣传,他其实是云婵卿收养的,自家兄长的血脉吗?” 宇文煊的眼底浮现出一股厉色,显然已经对小墨动了杀机。不管小墨的帝王命格会应验在哪里,帝星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宁可错杀一个,也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大元至今还没有出现帝王命格之人,虽然也有被高人隐藏起来的可能,但谁敢保证云致远不会谋朝篡位?就算那个孩子真的会是南疆的帝王,可谁又敢保证南疆不会颠覆大元王朝? 他这个太子却没有帝王命格,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真正的帝星另有其人,这个帝星或许还没有出生,或者已经隐藏了起来。另一种可能,就是大元的气数已尽,根本不会再有下一任帝王! 如果连大元王朝都没了,他这个太子又何来的帝王命格! 若真是这般,倒也就就能解释的通了。 “那孩子确实是云婵卿的亲儿子,虽然暂时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绝对是云婵卿的血脉无疑。只是,云婵卿的凤命已经被我们破,她的孩子怎么会成为帝星?莫非,她会给南疆太子做妾?” 曹侧妃拧眉沉思,她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有种心悸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早就想找机会见见云婵卿了,这个曾经是天定凤命的女人,给她的威胁感实在太重,如果不亲自去确认一番,她怎么也放心不下。 今天的太后寿宴,她这个太子侧妃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是她实在是内心慌乱不安,所以才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偷偷的从景阳宫溜了出来,躲在花园的暗处看了云婵卿几眼。 然而,就这几眼,却让她发现了帝星的存在! 云婵卿不愧是曾经的天生凤命。她是那么耀眼的存在,就算在人群之中,也只需一眼就能看到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独特的风韵,所有站在她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她的陪衬。 然而,在所有懂得术数之人的眼中,云婵卿虽然也很耀眼,但还有一个人却比她还要炫目。那个人的气运太强,甚至能够直冲天际,帝王之相,天子气运,竟然让他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的年龄还那么幼小,他的身子还那么纤弱,可那股气势却是相当惊人的,连当今的圣上,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子,他的气势都无法与这个孩童相媲美。 云小墨,云婵卿的儿子,他竟然是帝王之相! 等等……曹千梦惊愕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她会有这么古怪的感觉!难怪她总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违合感,一直萦绕在心头。难怪她怎么也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原来,她的感觉真的没有错,她确实疏漏了一点,而且,她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个漏洞! 云小墨确实是帝王之相,然而,安南俊却没有帝王命格! 堂堂的南疆太子没有帝王之命,那么他遗落在外的野种,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帝王命格!也就是说,云小墨的帝王命格,根本就是应验在大元的! 这一次的计划有很大的疏漏!他们本来打算支走云致远,然后将云逸轩和云逸尘调回京城,来个瓮中捉鳖的。这样一来,只要处死了云逸轩和云逸尘,云家就会绝后,云致远也没有了造反的必要。 可是,她却忘记了,云小墨也是云府的血脉。 若真的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云家的妇孺都被当做人质留下,那么除了云致远意外,云家唯一幸存的男子就只剩下了云小墨。如果云致远真的起兵造反,他的继承人自然就是云小墨! 这样一来,云小墨的帝王之相,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殿下,那个野种一定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他的帝王之命,根本就不是应验在南疆的!云致远会造反,云致远一定会造反!”曹侧妃咬牙切齿,激动的全身都要颤栗起来。 若只是夺嫡之争,她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帮助太子顺利登基。可是,若云致远真的起兵谋反,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能敌的过千军万马! 难怪,难怪她在见到云婵卿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难怪她会觉得云婵卿是她一生最大的阻碍!难怪她当时就有一种预感——只要云婵卿一日不除,她就一日无法安宁! 她本以为,自己是忌惮云婵卿的天生凤命,只要破了她的命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惜,她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威胁竟然是云婵卿的孩子! 人生中的事情,其实大抵都是如此。命运浮沉,事事易变,想象和现实总是会有很大的差距。曹千梦自以为自己参透了,却原来只是算到了事情的开头,根本就没有猜透事情的结尾。 原来,她和云婵卿的命数,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一个是本土的天生凤命贵女,一个是从其他时空穿越而来的异数,她和云婵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生死大敌!她既然是异数,自然能够逆天改命!她想要当上皇后,云婵卿就必然死,她们没有任何共存的可能! 而且,不仅云婵卿必须要死,就连云小墨也绝对不能活着!她要登上后位,就必须借助太子的势力。那么,大元的江山就绝对不能易主!否则,她辛辛苦苦经营的这一切,岂不全都成笑话! 她可是开了金手指的穿越女啊!若是这样都不能为后,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她精通术数和算命,精通医药和毒术,她不仅会经商赚钱,还会内宅中的各种阴谋诡计!她曾经是职场的白骨精,如今穿到了这陌生的朝代,自然更要在这个朝代里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RS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难之境! 且不说曹侧妃和太子会如何的算计云婵卿,只说经过了这一年时间的缓冲,云婵卿早已强大到能够自保了。至于云小墨,谁要是小看他,以为他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只怕要吃大亏的。 小墨本身就有武艺,寻常几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毒术虽然不精,但想对他下毒也不是宜事。最重要的是,他还擅长南疆的蛊术,身上带着的宠物皆不是凡品,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令人变色的毒物。 这样以来,整个云府之中,真正值得担心的,其实是云致远。 果然,太后的寿宴过去了没几日,云致远就接到了皇命,说是中原地区的灾民揭竿造反了,让他带兵去镇压那些“胆大包天”的刁民。 不得不说,顾太傅的这一招确实狠辣! 派云致远去镇压那些造反的灾民,除了能将云致远从京城支开以外,更多的是会让云致远与灾民直接对峙。让他去镇压那些受灾的贫苦百姓,破坏他在民众眼中的形象和地位。 云致远不是保疆卫国的军神吗?他不是百姓眼中的忠贤之臣吗? 那么,当这个百姓心中的保护神,把武器对准了被他保护过的普通百姓,百姓们还会继续崇拜他吗?当他命令军队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时,云家军还会继续与他一条心吗? 当然,就算他不忍心去屠杀百姓,可是,只要没有足够救济粮,他也解决不了灾民的困难。除非,他要私开官府的粮仓来赈灾。那么,等云家在京城“逼宫谋反”之后,正好坐实了他造反的罪名! 到了那时候,云逸轩和云逸尘已死。镇守在西戊和南疆的云军队,没有云家人的亲自领导,自然也不敢贸然的起兵谋反。单靠云致远带去镇压灾民的那点军队,必定打不过京西大营的精锐! 也就是说,只要皇上派兵拦截住了云致远,不让他逃到南疆或者西戊的边境,不让他找到机会与云家军汇合,那么,云致远这一次就必死无疑! 只要云致远死了,他凝聚的军心就一定会散。 到时候,皇上只要辅以重利,就不愁没有人投靠朝廷! 军权可以一步步的夺回,将领也可以慢慢的更替。只要运营得当,不出三年的时间,整个大元的兵权就能被收拢回来。 只是,事情真的会如他们预期的这般顺利吗? …… “父亲!女儿是从南方回来的,这一路见到了太多凄惨的场景。那些灾民的苦难,没有亲见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别说灾民们会被逼的造反,就是女儿自己,这一路也杀了不少囤积居奇的商贩,还有一些没人性的贪官污吏。” “南方好几个省大旱,大约九成的田地颗粒无收,上好的水田都被晒的干裂了。那些灾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他们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可还有人想从他们身上搜刮银子。女儿不是想为灾民开脱,只是……” 云婵卿有些说不下去了,回想起她曾经看到的那些场景,她这个站在痛苦之外旁观之人,都已经觉得辛酸哽咽,更何况那些连水都喝不上的灾民。 所以,她一听说自己的父亲被派去镇压灾民,马上就急匆匆的来到了书房。她一定要劝诫住自己的父亲,万不可对那些苦难的灾民动手。 天灾人祸,总是百姓受苦! 天灾已经够残忍的了,她不希望父亲再成造成人祸! 其实,上辈子也有镇压灾民的事情发生过。 不过,那一次被派过去镇压灾民的,是掌管京西大营的韩太尉。韩太尉是太子党的人,所以依照太子的行事作风,韩太尉是直接领兵过去屠杀的。他将那些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全部都给杀了个精光。 饿殍遍地,血流成河…… 据说,一些干旱的地区,百姓举家逃亡,生怕被当成了乱民杀死。 可是,据云婵卿所知,那些百姓哪里是什么造反的乱民啊!他们不过是得知朝廷发下了赈灾的粮食,却一直也没见到粮食的影子。后来,实在是饿的扛不住了,所以才会抢了官府的粮库。 他们都以为,那粮仓里的,就是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饷。他们也都以为,当地的官员想要贪墨这批粮食,所以把粮食压在了粮仓里面,迟迟不肯发给灾民。 可是,这些老百姓们哪里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救灾粮,早就已经被贪墨的一干二净,甚至不等送到地方来,就已经颗粒不剩了! 那十几个带头抢粮的百姓,当场就被衙役给打死了。而这些贫苦百姓的惨死,也彻底的激起了民愤。快要饿死的老百姓们,终于彻底的豁出去了,他们就算要死,也要在临死之前再搏一把。 他们一群人干脆围住了衙门,强势的要求官员开仓放粮,要求官员们把朝廷的赈灾粮发放下来。如果再不放粮,他们就干脆劫府衙,把这些官员的粮食给洗劫一空,一颗也不留下。 看到灾民的情绪如此激愤,官员们也终于也开始害怕了。可是,朝廷的赈灾粮,不仅百姓没有看到,就连他们也没有见到啊!就算他们有心赈灾,又要上哪去弄出这批粮食啊! 于是,当地官员干脆就上了一道折子,说这些灾民造反了。 就这样,要求放粮的无辜百姓,就成了聚众造反的乱民! 上辈子,韩太尉带领着京西大营的士兵,直接屠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杀光了这些无辜的灾民之后,他竟然还得意洋洋的“凯旋而归”。甚至,他还因为自己“打了大胜仗”,多次挑衅云致远这个守边大将。 韩太尉曾经屡次在公开场叫嚣:云致远会带兵打仗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剿灭造反的大军!如果让他领军作战,别说镇守西戊边境了,他能直接把西戊国,变成大元的西戊省! 韩太尉这种自我膨胀的说法,竟然还真有一堆白痴去附和。 不过,像他这样的跳梁小丑,云致远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不过是屠杀了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真以为自己能够领兵打仗了!这种人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血腥残酷,战斗的惨烈之处,又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果不其然,当云逸轩和云逸尘带兵攻进京城的时侯。京西大营简直就像一盘散沙,根本阻拦不了云家军的脚步,更别提用他们来保卫京城了。 等韩太尉被一刀砍下了头颅的时侯,恐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苦训练的三万大军,怎么会输的那么惨!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敌过! 韩太尉永远也不会明白:没经历过流血的战士,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战士! 云家军常年镇守边境,每一场战斗都是拿命去拼的!每一个战士都是身经百战,在死神那里打过滚回来的!而京西大营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是纨绔子弟们镀金的去处,哪有真正骁勇善战的猛士! 那些靠着屠杀百姓来夺得功勋的士兵,在真正浴血奋战过的战士眼中,不过就是个让人唾弃的笑话! 所以,京西大营的三万兵将,连五千个云家军都敌不过! …… “卿儿,你的心思为父明白。只是,那么多的灾民,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去救济。而且,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只剩下了抢掠食物的本能。如果不靠武力镇压,根本就压制不住……” 云致远自然也想救济这些灾民。可是,就算他把云府的钱全部拿出来,买的粮食也不够分给灾民们的。而且,他若真把云府的钱全部拿来赈灾了,那么云府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为父会采买一批粮草过去的。只是,这也只能缓一时之急。今年的夏粮已经全毁了,若再拖延一个月不下雨,就算想补种也来不及了。而且,此刻就有这么多人在挨饿,今年的冬天,只怕会有无数人饿死了……” 云致远愁云惨淡的,显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 他虽然擅长带兵打仗,但却不擅长农事生产,更不擅长安抚百姓。若真到了灾区现场,看到那么多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只怕他真的会忍不住开仓放粮,先把这些百姓都救下再说。 只是,如今大元的贪官污吏遍地,这些粮仓里的粮食,恐怕也根本不够数。就算他真的开仓放粮了,其实也解救不了多少百姓。反倒是那些贪官,会把做空的粮食也算到他的头上,让他去背这个黑锅。 云致远能够能想到的,云婵卿自然也已经想到了。 甚至,云婵卿想的比他还要多,还要深远。 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云致远带兵镇压百姓,那么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必然骤降;可是,如果他不用武力镇压百姓,那就必须解决粮食的问题,他只能开仓放粮,然后背负忤逆皇命的罪名。 这是顾太傅一开始就设好的圈套,所以,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有错!RS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镇灾?赈灾! 让云致远去镇压灾民,确实是顾太傅一开始就设好的圈套。所以,无论云致远怎么选择,都会让他陷入到万分为难的境地!这是顾太傅设计的毒计,是他专门为云致远安排的,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留手。 别说官府的粮库早就已经空了一大半,即便云致远真的开仓放粮也不够!只说现在这种情况,粮价已经被炒成了天价,就算云致远舍得拿钱去买,大概也没有商户愿意把粮食卖给他! 此时毕竟才是夏天,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但很多人家里还有存粮。等到秋后颗粒无收,大多数人家的存粮也都吃完,那时候粮价肯定还要再涨!特别是到了冬天之后,粮价一定会涨到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粮商,可都在收粮和存粮呢,谁还会把粮食往外卖啊! …… 既然已经想透了这一点,云婵卿反而有了新的计较。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了要去做,那么就索性做到最好。与其两面为难,倒不如放手一试!她要让云致远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解救这些受灾的百姓于水火之中,让云家在民间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她就是要让老百姓们都知道,皇上是拿出粮食来赈灾了,但是经过官员的层层盘剥,粮食早就没了影踪!云将军也确实是被派来镇压乱民了,但云将军却把整个云府的家底都掏空了,为百姓买来了宝贵的粮食! 皇上的圣旨是让云将军镇压灾民的,这个毋庸置疑。所谓的镇压,大家也都明白,不外乎是武力压迫和屠杀!但云将军不忍灾民受苦,就自己花钱买来粮食赈灾,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解救百姓! 这样的对比,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百姓对云将军感恩戴德,但对皇室却没有什么感激之情。毕竟,在这种时侯,谁给百姓发了粮食,谁就是真正的救世主!百姓才不会在乎谁是皇上,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如此一来,云家这次绝对是功高震主了,可那又如何?云府就是打了皇室的脸面,谁又能把云家怎么样?!有了这样的民间威望,只要再揪住太子的错处,云致远就可以顺利的助二皇子登上皇位! 只要二皇子登基,大元至少还能再太平十几年…… “父亲,您放心,只要能撑过一个月,以后的粮食就不用发愁了。女儿已经让秀妆阁做出了紧急应对,商队已经去北域和南疆购买粮食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粮食送到各个灾区。” “女儿在回京之前,就已经让秀妆阁在各地设了施粥点。父亲到达了灾区之后,只管宣布秀妆阁是云家的产业。这样一来,只要运作得当,您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很快将灾民安抚下来。” “而且,女儿已经通知了秀妆阁的掌柜,等大批的粮食一到,就按照原价出售。灾民可以用地契和房契来换粮食。而且,用来交换粮食的田地,仍由原来的持有者耕种,只是租种期间要交一成的租子。这样一来,等灾年过去了,他们就可以按照当初的估价,用粮食或者银子,再将地契和房屋赎回去。” “若是没有房契和地契的,也可以自卖自身。但是,必须有一技之长,而且只能签订死契。当然,秀妆阁的施粥也不会停止。实在是一无所有的人,也可以凭着这些粥食,勉强度过这个灾年。” 很显然,云婵卿已经充分的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 如果她对灾民太好,反而会让其形成了依赖,由感激变成了理所当然。到时候,无论曾经为对方做了多少,对方也不会觉得感恩,反而会因为一时达不到他的要求,就觉得不满足了。 她会施舍粮食给这些灾民,但也不会一味的施舍,以免养成了灾民的惰性。如果真的把灾民养成了接受救济的习惯,将来就算灾年过了,他们也已经懒散惯了,只想靠着别人的施舍度日。 升米恩,斗米仇。 一旦对人太过宽厚了,就容易让对方产生一种错觉——就仿佛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而他接受你赠与的一切,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万一你哪天不再施舍,反倒会让人心生不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习惯了之后,往往认为救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然不会考虑自己去干点什么,或者靠自身的劳动来获得食物。 所以,云婵卿让灾民用房契和地契来换粮,就是为了让他们有紧迫感,让他们将来会因此更勤奋的劳作,用自己的双手赎回自己的家园。 “卿儿,你做的很好。你若是身为男子,这般的才华与魄力,绝对当得起封侯拜相!这天下间的男子,也没有几人能及你。为父为你感到骄傲!”云致远倍感欣慰,差点就老泪横流了。 这样的大才,却生为女儿身,困于闺阁之中,这是国之损失啊! “父亲,女儿其实还有个建议。”云婵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女儿听说,那批赈灾的粮食都已经被折成现银,送进了顾家的大院。父亲何不多派些将士,扮成黑衣人的样子,打劫了顾家?然后再把这些银子,全部买成粮食,以云府的名义发放给灾民。” 云婵卿笑的非常明媚,一脸小狐狸般的奸诈。 这一招叫做“借花献佛”。用别人的银子做善事,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是多合算的买卖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顾家人吃瘪的嘴脸了。 顾家贪墨的不义之财被盗了,他们却只能一边挖肝挖肺的心疼着,一边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要调查,也只能是暗地里偷偷的调查,还不敢张扬出来,更不敢让人知道自家招了贼。 就算最后查出来是云府动的手,这事儿也不能对峙公堂,甚至他们连提都不能提,只能憋屈的烂在自己肚子里。 这个哑巴亏,顾佑忠那老狐狸吃定了! 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敢算计云府,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顾家,贪墨赈灾的粮食,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这些国家的蛀虫,当真该死!等扳倒了太子,为父一定要将顾家抄家灭族!”云致远的脸上带起了一丝阴历,整个人杀气十足。 可惜,云婵卿却摇了摇头,不甚赞同的道: “不仅是顾家,贪墨百姓赈灾粮食的,还有许多贪官污吏。如今,整个朝廷已经腐朽了!官场风气太差,若是你不贪,就会被其人排挤,他们认为你会背叛,从而处处针对你,甚至找机会……害死你。” “整个官场从上到下,从京城到地方,所有的官员都一样。就算有良心的,也不得不与那些贪官虚与委蛇,至少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百姓做一点实事。”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人心也是会变的……贪到的银子花顺手了,参与坏事做多了,慢慢的心就变黑了,手也变脏了。然后,就开始觉得理所当然,不把百姓当人看了!” “朝廷年年的政绩考核,哪一年不是完美的?年年都是风调雨顺,百姓个个丰衣足食,人民全都安居乐业,对朝廷没有任何不满。若不是今年旱灾闹的太严重,连人吃人的事情都出现了,只怕皇上仍会一无所觉吧!” “这样的朝廷,已经从骨子里腐朽了!造成这样的结果,是皇上治世无能,与顾老贼关系不大!什么外戚专权,结党营私,不过是掩饰君主无能的借口!连自己的臣子都掌控不了,又如何能掌控天下?” “女儿回来的这一路,已经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只是没给人留下把柄罢了。若非如此,秀妆阁哪来那么多的粮食,能够将施粥支撑到现在!正是因为见到的龌龊之事多了,才会对朝廷更加失望!” “若能扶持二皇子上位,固然是好的,云府至少不会腹背受敌。不会在保家卫国的同时,还要遭到朝廷和皇室的算计。而且,到时候再用一些雷霆手段,处理掉大批的国之蛀虫,可再保大元绵延百年。” “只是,二皇子性子软弱,又被压抑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掌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万一他仍像以前一样软弱无能?万一他突然变得残暴施虐?他又会不会把江山社稷弄的一团遭?” 云婵卿一边劝说自己的父亲,一边小心的观察着父亲的反应。她不知道云致远其实已经起过谋反的心思,只能这样一点一滴的对父亲渗透谋反的观念。 二皇子绝对活不过十年,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 如果二皇子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那么,还不如让云家直接另立门户!只要牢牢的把持住手里的百万大军,云家就能握有主动权!南方大旱,天灾人祸,天怒人怨,正是改朝换代的最佳时机! 只是,她心里也知道,父亲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争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云致远的民族大义,是断容不得他祸害家国百姓的。RS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先出一计!(加更) 云致远沉默了半响。 卿儿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只是,他暂时还不想走到这一步。 如今的大元,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安定祥和。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有不少百姓受苦,但大多数人还可以安稳的活着。可是,万一真的打起仗来,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了…… “卿儿,为父也想陈奸除恶!只是,你让为父带兵打仗可以,为父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可是,真要与这些贪官污吏勾心斗角,为父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云致远故意避重就轻,假装自己没听懂。 战争这种玩意儿,真没意思,劳民伤财的。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吧! 云婵卿叹息了一声,却也适可而止,没有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造反这种事情,风险太大,成功率又极低。如果不是有着极大的权利欲望,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但凡有点责任心的人,都不愿意做皇帝。做皇帝实在太累了,如果真要为百姓做几件实事,恐怕还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这般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哪个傻蛋会愿意做啊! 更何况,云家已经为大元付出的够多了!没必要把整个天下的担子,也揽到自己的身上!云家为了守卫边关,哪一代的男儿不是战死沙场!保卫边疆已经够辛苦了,云家不该再背负的更多。 “父亲,文涛武略,各有千秋!您擅长带兵打仗,就没必要学文臣那一套。文臣用嘴声讨,武将用拳头说话。遇到贪官污吏,您也不必跟他理论,只要制造点意外,让他受到天罚就行了。更何况,乱世出英雄,在这种时侯,出几个正义的侠客,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云婵卿笑的像只小狐狸,眸子里都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她早就想做侠盗了,只可惜她的人手不够!护卫们都被她派去镇守秀妆阁去了,能调动的没剩几个。而且,那些贪官污吏都怕死,一个个家里都养着死士,她当初带着母亲回京,实在不方便四处招惹是非。 不过,侠盗这种梦想,让父亲来完成,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乱世出英雄?这话你听谁说的?不过,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 云致远爽朗的笑了起来,然后乐呵呵的道,“照你这么说,为父也要扮演一回侠客,来个劫富济贫了?!” 云致远刚才还愁云惨淡呢,现在却突然对赈灾期待起来!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这样的词汇,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将士们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吗?既然百姓需要他们,那他就扮演一回侠盗又如何?只要自己做的问心无愧,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流?! 云致远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替天行道的事情做多了,总会被有心人察觉的。皇上本来就对云府颇为不满,再发生这种事情,只怕他会更加无法容忍。我们的计划必须加快了,否则,我担心他会先下手为强!” 云致远此时还不知道,他的猜测其实完全正确。 这次的镇压灾民,就是针对云府的阴谋。皇上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只等着将他调走之后,就要对云逸轩和云逸尘动手了。 “父亲放心,女儿和外祖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正打算回来与您细说呢!不过,刚回来就听说您就要去赈灾,这才把正事给忘记了……”云婵卿无辜的吐了吐舌头,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云致远宠溺的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就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云婵卿也不躲,任由父亲把自己当成孩子哄,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大旱,一向被认为是天罚!是皇上昏聩无能,老天对他降下的惩罚。如今,南方大旱两个多月,田地已经完全干裂,已经到了天罚的程度。有不少人上折子,请皇上开坛求雨,改变如今的困境。” “皇上本就是个没有担当之人。所以,女儿和外祖料定,他一定不敢亲自开坛求雨,更不敢下罪己诏。他害怕求不来雨水,更害怕官员和百姓都认定,这场干旱是老天对他的不满!” “皇上会一直推脱此事,坚决不肯开坛求雨。可是,旱情一直持续,文武百官定会不停的上折子逼迫。当他实在抵不住压力的时侯,就要有人替他完成此事。而太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云婵卿笑的意味深长。想要成功谋事,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缺一样不可。她筹谋了这么久,一切终于准备就绪,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只是还不知道,谁会最先跳进这个圈套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干旱会持续很久?太子代替皇上开坛之后,老天一直不肯降雨,就是表示对开坛之人的不满?所以,太子会遭到文武百官的质疑,然后地位会有所动摇?” 云致远皱着眉头,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不!正好相反!干旱不会持续的太久。等钦天监算好了开坛的吉日,太子一定能顺利的求下雨来。而且,大雨会来的很突然,就像老天真的被他打动了,专门为他降雨的一般。” 云婵卿笑的很诡异,她的眼瞳深邃到了极致,隐约中仿佛带着慑人心魄的魔力,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当然,她说的也都是事实。这一切都是她上辈子亲自经历过的:太子从容的开坛求雨,然后大雨滂沱而至,马上就缓解了南方的旱情。百姓一片欢呼,直把太子捧上了天,甚至把他比喻成神子。 可惜,好景不长! 久旱之后,必有洪涝!大雨连绵了两个月不止,原本严重干旱的地区,又引发了极大的水灾。水灾来的太突然了,让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百姓,彻底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无数人被洪水淹死,无数房屋在洪水的肆虐中倒下。洪水冲毁了堤坝,淹没了百姓的家园和田地,有很多亲人被洪水冲散,生死不知。本就被*旱折磨的不轻的百姓,至少又死去了一半。 腐尸在水中肿胀腐烂,滋生了无数的细菌病毒。 后来,洪水退了,但是,瘟疫却来了…… 没有食物,没有衣服,没有房屋,没有田地,也没有官府的救济和帮助。百姓们一无所有,却有着可怕的疾病的威胁。 体弱的人先病倒了,然后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但凡与病人接触过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发病,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人死了都没人敢去收尸,生怕将自己也给传染上了。 当地的官员知情不报,只把爆发瘟疫的城镇隔绝起来,想着不让瘟疫传染到其他的城镇。然而,瘟疫是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灾区的百姓大批的死去,每天都有无数的百姓染病,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死亡。 没几天,最先爆发瘟疫的小镇,就已经成了死城。 即便如此,也没有阻挡住瘟疫肆虐的脚步。周边的小镇也发现了瘟疫的感染者,一传十,十传百,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瘟疫波及的范围愈来越广。 然后,周边的几个城镇也开始隔离,不准任何人离开所在的城镇。 可是,瘟疫还是在不断的蔓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空城,死地,尸横遍野,人间地狱……这才是真正的天罚! 终于,有官员忍不住了,把灾情报了上去。然后,慢慢的就有人提出了,这是老天对太子的不满!太子德行有亏,由他开坛求雨,造成了上天的震怒。就连之前的干旱,也是因为上天对储位的不满! 在这样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太子的地位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连太子党的许多中流砥柱,都开始在上朝时保持沉默,不再为太子辩解。 当初,皇上差点就成功的废了太子。 还是当时的曹侧妃,愿意以己身为太子赎罪。她抽调了自己铺子里所有的现银,采买了大批的粮食和药材,然后又组织了许多有经验的大夫,亲自赶赴瘟疫爆发的灾区,控制住了瘟疫。 云婵卿也记得一些控制瘟疫的手段。毕竟当初的事情闹的太大,百姓对瘟疫的恐惧,让他们不断的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她即便再怎么安于内宅,也总有曹侧妃如何治疗瘟疫的消息传进来。 曹侧妃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死者的尸体要火化,生病的人马上隔离,四处撒石灰粉,然后所有的吃食必须用开水煮熟。 据传言,曹侧妃自己带去的那些人,连洗手水都是烧开的,换洗的衣服也用开水煮过。而且,据说他们还用棉白布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不与生病的人有任何肢体接触,这样就能防止被传染。 当初,曹侧妃控制住了瘟疫,舆论压力逐渐减轻,太子终于躲过了一劫。 可如今不一样了,云婵卿将之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云致远。包括久旱之后必有洪涝,包括洪涝之后很容易引发瘟疫。包括对洪涝的预防,对瘟疫的预防,对瘟疫的治疗和处理。 总之,今生有了云家,曹侧妃不会再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了! 这次的天灾,足以让太子丢了储位,再无翻身的可能!RS 第一百三十七章 翻墙来私会! 关于赈灾的一些细节,以及如何用舆论压制太子一事,云婵卿与父亲商谈到了很晚。等她回到紫竹院的时侯,晚膳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云婵卿刚踏进院子,小墨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跑到她身前,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她:“娘亲,抱……” “墨儿乖,用过晚膳没有?要不要陪娘亲再吃一些?”云婵卿顺势把小墨抱了起来,然后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小墨的脸蛋。 “还没有。父亲说,要等娘亲回来一起吃。”小墨也同样在云婵卿的脸上蹭了蹭,然后还特意捧起娘亲的脸蛋,在唇边“吧嗒”的亲了一口,又冲着屋里示威的一瞥,这才乖乖的回答。 “你父亲来了?”云婵卿一愣,疑惑的打量着四周,“他是什么时侯来的?怎么没人通报?” “就是晚膳的时侯。父亲来陪我们一起吃饭。”小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然后,又贴到云婵卿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父亲说了,外公不让他进来拜访,他是翻墙进来的。” 翻墙…… 安南俊翻墙…… 云婵卿有些傻眼,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这家伙,果然越来越无赖了,竟然连翻墙的事都能做出来。这也是云府的暗卫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没有人出来拦着。否则,他早就被抓起来了。当然,云致远肯定也吩咐过了,不让侍卫们为难他。 “明喜,你去小厨房看看,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让厨娘捡着清淡的,随意做几样送过来。”云婵卿扭头对明喜吩咐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让厨娘多做一点,我今天有些饿。” 废话,她能不饿吗?屋里还有个无赖等着和她一起吃饭呢! 明喜捂着嘴角偷笑,福了福身子就退下去了。 “明翠……”云婵卿转头看向明翠,似乎有些迟疑。 “小姐忙了一整天,肯定是疲乏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烧水。”明翠果然会察言观色,马上就给自己找了借口,坚决不跟进屋里伺候了。 云婵卿有些脸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她想支开自己的丫环,单独和安南俊相处一会儿。从滇南回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和他好好相处了,似乎都有些疏远了。 云婵卿进屋的时侯,安南俊正站在屋子中央,微笑的看着她。虽然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夏天的日照比较长,太阳还没有下山。在夕阳的辉映之下,安南俊的身影显得特别温暖。 云婵卿抱着小墨,怔怔的看着他,感受着那强烈的存在感。 这是登堂入室啊!他就这么侵入了她的房间,也侵入了她的人生!她或许要一辈子与他纠缠在一起,将来还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甚至还有更加亲密的触碰。 想到这里,云婵卿的脸,突然红了…… “卿卿……”安南俊愁肠百转的唤了一声,然后略带委屈的道:“儿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为夫还没有个正经名分。你去和岳丈大人说说,让他早点把聘礼收下,就算不能交换两国婚书,可起码也要表明态度啊!” 云婵卿瞬间无语,亏她刚才还怦然心动呢,这简直…… 真真是个无赖,竟和她要起名分来了! “谁是你的岳丈大人了?都说了不许这么叫的!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以后就让小墨叫你叔叔!”云婵卿抱着儿子羞恼的反驳,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底气却是不怎么足。 是啊,孩子都满地跑了,却没有个正经名分,真有点不妥当呢!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都听你的……”安南俊站在那里,看着云婵卿羞恼的模样,心情有些灿烂,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你跟谁为夫呢!无赖!”云婵卿气的直跺脚。 “卿卿,我好想你。吃饭也想你,睡觉也想你,没日没夜的想你……我都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安南俊的眼睛明亮明亮的,说出来的话情深意浓,简直能让人酥到股子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云婵卿是个感情含蓄内敛的,想要等她主动的表露感情,他这辈子大概就要一个人过了。所以,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只能主动出击了! “安大公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话?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到底哪里憔悴了?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明明是胖了许多,连下巴都变得圆润了。”云婵卿甩给安南俊一个大白眼。 “胖了吗?”安南俊微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有啊?还是那么的棱角分明啊! 也没有多余的肉啊! “噗哧!”白钊的气息一乱,直接从房梁上跌了下来。因为他笑的实在太起劲,所以根本来不及提气,竟然生生的摔在地上。幸好他在半空调整了一下姿势,至少不是脸先着地。 回到云府之后,白钊又恢复了暗卫的生活。因为不经常在人前出现,云婵卿都忘了自己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看到白钊掉出来,她慌乱的扭过头,略带尴尬的道:“你怎么掉下来了?没事吧?” “主子,属下不是故意暴露的,实在是憋不住了。为了将来不被灭口,属下还是去门外守着吧!”白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飞快的拱了拱手,然后就从窗户飞身出去了。 “咦?看不出,你的手下还挺懂事的嘛。”安南俊嘿嘿的坏笑。 云婵卿鼓着腮帮子,怨气冲天的瞪着他。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无赖!害她这般丢脸,竟然还敢笑的这么贼兮兮。 不行,她的手又痒了,好想教训人…… “卿卿,我是真的很想你……”安南俊也不恼,只是认真的看着她,目光灼灼,笃定而温暖。 云婵卿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烤的她浑身都焦躁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些不安,有些羞涩,有些慌张的想要逃避,但却还有些跃跃欲试。 “娘亲!”小墨突然出声,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 其实,他本来是想忍住的,毕竟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应该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父亲深情的凝望着母亲,他心里就是有些酸酸的,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 娘亲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这个认知让小墨很不爽。娘亲是他一个人的,竟然有人要抢走他的娘亲,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墨儿怎么了?”云婵卿瞬间回过神来,拍了拍小墨的后背。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奶。”小墨的鼻子耸动了几下,然后就伸出手来,毫不避讳的抓向娘亲的衣襟。娘亲身上有一股奶香味,他被娘亲抱在怀里,闻着味道就觉得好饿。 正好,吃奶也要避开父亲,就不怕娘亲被人觊觎了。 “墨儿乖,都是娘亲不好,竟然让墨儿饿肚子了。娘亲这就给墨儿喂奶去。”云婵卿好笑的搂住儿子,然后转身就往床榻走去。 “卿卿……”安南俊哀怨了,他也饿啊,为什么没人管他?儿子是重要,难道儿子的父亲就不重要了?儿子饿一会儿没关系,可他好不容易取得点进展,竟然就被臭小子给打断了。 这果断是亲生的吧!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讨债来了! 不过,上辈子好像还真是欠了他的,果然这辈子活该被讨债啊! “安南俊!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你给我转过身去!离我们远一点!最好站到门边去!”云婵卿磨牙霍霍,恨不得咬人。 她现在要给小墨喂奶啊,这个男人不主动避嫌也就罢了,竟然还跟了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要占便宜?简直找打! 安南俊心中更加哀怨了,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背过身去,还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心中其实很嫉妒啊,小墨这个臭小子,当真是好福气,他都没有和卿卿这么亲密过呢…… 云婵卿坐在床榻上给小墨喂奶,为了避免尴尬,还把帐幔也放了下来。 其实,若真是正常的夫妻,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只是,她和安南俊的情况比较特殊,属于还很尴尬的阶段。就算安南俊是小墨的父亲,可她还是会觉得羞涩,会不由自主的避开他。 不过,就算这般避开了,因为安南俊还在这个屋子里,她还是羞红了耳根。 小墨到底是个小孩子,就算发育的再怎么快,精神也是熬不住的。疯玩了一整天,他竟然吃着奶就睡着了。云婵卿抱起他拍了拍后背,打了个奶嗝之后,又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小墨和云婵卿是睡在一起的,这是他们上辈子养成的习惯。 “嘘……睡着了……”云婵卿撩起了帐子,示意安南俊不要出声。 安南俊凑了过来,看了看小墨的睡颜,果然是一派天真无邪。他总觉得,小墨睡了比醒的时候可爱多了,至少不会和他争风吃醋。 安南俊在看小墨,云婵卿也在看小墨的睡颜。两个人的脑袋贴的很近,安南俊在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云婵卿白皙的侧脸。 安南俊的脑子有点懵,一冲动就吻了上去。 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RS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羞没臊! 云婵卿的肌肤很细腻,如同融化的玉,柔软,清亮,彻骨。 因为两人不是面对面的,所以安南俊只吻到了她的唇角。可即便如此,这温软的触感也足以让他为之痴狂。 云婵卿全身一僵,脸蛋蹭的一下涨红了。她其实是能够躲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没有闪躲。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唇间,烫得她的心停猛的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的跳动。 心跳的太快了,就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脸颊热热的,她的耳朵热热的,她的脖子热热的,她的胸口也热热的。她仿佛被安南俊的一个吻点燃,全身上下都开始炙热了起来。 “你……”云婵卿转过头来,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安南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的又吻了下去,然后渐渐的把这个热吻加深。他一手撑着床榻,避免不小心会压到儿子,另一只手则抵着云婵卿的后脑,不让她往后退缩。 不能再放过她了,这次一定不能再放过她了。他已经在心中期待了那么久,久到他的心都要干涸了,今日终于有机会能够一亲芳泽了。 再说,儿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认真亲吻过。 做为一个男人,这也太失败了。 云婵卿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安南俊,想要挣扎着把他推开,却又怕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小墨。她不懂得如何亲吻,也不懂得如何回应,只能是全身僵硬的任由安南俊索取。 云婵卿的乖巧和不反抗,很快就取悦了安南俊。他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微微的挪了挪身子,避开了小墨的位置,然后,一边舔舐着她清甜的唇齿,一边将她压在了床上。 “唔……”云婵卿像个小兔子般的惊慌失措,拼命的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身子,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安南俊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呢!他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如果不能吻个够,怎么对得起这么长时间的思念!他不停的追逐着云婵卿的香舌,将她所有的挣扎和抗拒,一点一点的吞咽了下去。 他吻的有些急切,而且还带着一点笨拙。他吮吸着她的唇,不停的舔舐,几乎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他的舌头纠缠着她的,滑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处,又忽然吮住她的舌头,贪婪的吮住不放。 “卿卿……”安南俊低低的呢喃一声。他只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什么在躁动,膨胀的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云婵卿的肌肤,细腻的几乎吹弹可破,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她身上没有熏任何香料,但是那股子甜甜的奶香味,却是让他心神动荡,仿佛被风吹乱了的春水。 他以前从不曾有过片刻的情欲失控,就算再漂亮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都能冷漠的把人推出去。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粉黛想要靠近,却从来没有一个让他有这种疯狂的悸动。 他本来只是想要索取一个吻,可是现在却有些欲罢不能…… 云婵卿软绵绵的身子,就被他牢牢的压在身下,熨帖着他的身体,虽然隔着一层衣衫,却仿佛要将他融化。因为刚刚喂奶的关系,她的衣襟有些凌乱,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诱惑着他最后的理智。 “不要……”云婵卿抵住他的胸口,压低声音拒绝。只是,她的声音那样娇弱,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更像是一种邀请。 安南俊觉得仿佛有一根羽毛,在他心底最深处划过,痒痒的,麻麻的,让他的欲望彻底的咆哮起来…… 他的双手终于腾出了空隙,覆上了自己觊觎已久的柔软山峰。 “放开……你快放开我……”云婵卿已经羞怯的快哭了,她看出了安南俊眼中那炙热的欲望,也感受到了那双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大手。可是,小墨还在这里啊,他怎么能这般对她。 “不要抗拒我,好不好?我保证,只是抱抱,不会再做别的……”安南俊怎么也不舍得放手,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的让他欲罢不能。就算不能做些什么,至少,让他多抱一会儿也好。 滚烫的呼吸拂过云婵卿的后颈,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淹没在其中。云婵卿只觉得全身酥软,整个人沉浸在这种气息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反抗,突然也不想反抗了,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气息…… 可是,上辈子章玉玮也曾试图亲近她,她却无法忍受他的靠近。章玉玮的气息让她觉得恶心,从心底不受控制的抗拒。她以为那是被**后的心理阴影,却没成想,她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原来,与对的人在一起,相拥和亲吻是这么甜蜜。 “卿卿,早点嫁给我吧……”安南俊强忍着欲望,粗重的喘息。 他真的好不舍得放开她,他好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好想和她紧紧相拥不分彼此,好想真正的一亲芳泽。只是……今天不行,小墨还在这里,而且,他还没有正经的名分。 安南俊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小墨,只得努力的压制着欲望,死死的将云婵卿搂在了怀里,不敢再乱动。虽然南疆人不在意这些,但是卿卿毕竟是大元人,他不能让卿卿觉得自己不尊重她。 其实,南疆人更讲究两情相悦,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以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愿意以同心蛊为誓的爱情,其实比媒妁之言更有效力。所以,南疆的女子普遍比大元热情,南疆也没有用贞洁逼死女人的恶习。 “安南俊,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安南俊才刚冷静下来,云婵卿突然又开始挣扎了起来,而且她的脸色越来越红,一脸的焦躁不安。 “卿卿,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安南俊不肯放手。 “你快放我起来!”云婵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声音也略有提高。她涨奶了,该死的安南俊,都怪他不老实的乱摸。她能明显感觉到溢奶了,衣襟已经湿了,再不处理就要沾到他身上了。 大概是云婵卿挣扎的有些剧烈,床榻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小墨也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娘亲?”小墨先是试探的叫了一声,然后才开始慢慢的找回焦距。 “墨儿乖,娘亲在。墨儿乖乖的睡觉,娘亲会一直陪着墨儿……”云婵卿的身子一僵,马上不敢再挣扎,只是轻声的哄着孩子。安南俊也有些尴尬,却仍旧压在她的身上,没有下来。 “嗯。”小墨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然后又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再度看向自己的娘亲。娘亲明明说了要陪着他,可是,为什么父亲会压在娘亲的身上?父亲是在欺负娘亲么?还是说,父亲是要抢走他的娘亲? 见到娘亲和父亲这么亲密,小墨“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不许欺负我娘亲!坏人,不许你抢我的娘亲!……”小墨一边哭,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力的把安南俊往下扯,不让他和自己的娘亲靠近。 安南俊整张脸都青了,却又不得不哀怨的起身。 这臭小子,哪只眼睛看到他欺负人了?他只是抱抱自己的妻子,最多也就亲亲,摸摸……哪里就欺负人了? 这可是他媳妇啊!整天被儿子霸占着,他都没哭呢!臭小子有什么脸哭! “安小墨,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父亲。你母亲亲是我的妻子。我抱抱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想抱,等长大了抱自己的媳妇去!”安南俊没好气的瞪着小墨。 臭小子,从小就和他争风吃醋,如今竟然还不肯悔改。 “娘亲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是不让你抱!你再冲我凶,娘亲就不嫁给你了!”小墨对他怒目而视,紧紧的抓住云婵卿的衣襟不放。 安南俊被小墨的态度给气了个仰倒。这就是他儿子啊,他的亲生儿子啊!不仅不帮他,竟然还和他争风吃醋!亲生儿子不让娘亲嫁给他,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安南俊和小墨大眼瞪小眼,两个人谁也不肯想让。 “安南俊,墨儿还是个孩子。你和孩子置什么气?”云婵卿抱着小墨,一脸无奈的看着安南俊。 墨儿还是个孩子啊,就算加上上辈子的记忆,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更何况,小墨上辈子只有娘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父亲,更不知道父亲和母亲该如何亲密。 “他抢我媳妇!你都不管管……”安南俊哀怨了,一脸委屈。 小墨这么喜欢霸占着他媳妇,将来可怎么分出去睡啊!现在还好说一些,可等他和卿卿成亲了,难道每天都要让这臭小子睡在中间? 他不要啊!想一想都觉得好委屈,好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小墨要这么早出生?为什么要抢他媳妇? 他好想揍人,揍小墨的屁股……RS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恨意扭曲! 这世上,有人幸福,自然就有人悲哀。 德亲王府,肮脏的柴房里,怜月就正感受着彻骨的绝望。 世子妃小产了,她本来是欢呼雀跃的,恨不得去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终于开眼了。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所有人都开始指证她,说是她给世子妃下毒,是她害了世子妃的孩子。 她承认,她确实这样想过,只要有机会,也一定会这样去做。可是,她一个家养的丫环,王府都出不去,哪里去弄这些腌臜的毒?她只是一个丫环,一个侍妾,又有谁会帮她下毒? 可惜,任凭她怎么解释,也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了她,证据也全部都指向她,就连世子爷都不相信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冰寒。 她被关进了柴房,只等死亡的到来。 只是,她不甘心,她怎么也不甘心啊! 下毒的人根本不是她!下毒的人明明是王妃!是王妃!那个道貌岸然,一脸仁义,其实骨子里狠辣无情的女人!那个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得去手,却要把罪名赖到她身上的女人! 她只不过是猜到了王妃的手段,所以在事后挑唆了几句,阻拦了云婵紫去请太医的时间,让她小产的更彻底罢了。 可笑,可笑,她其实什么也没做,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知道自己的人缘并不好,所以没有人肯帮她说话。 她性子太清高、孤傲了,总是看不起那些低俗的下人。可世子爷就是喜欢的她的风骨,不是吗?她容貌端庄出众,她精通琴棋书画,她能陪世子吟诗作对,可那些粗鄙的丫环会什么? 她就是看不起那些下人!她和那些丫环不一样,以她的才貌,她就应该获得更高的身份!世子爷爱她,她除了身份低微,哪里比不上世子妃?她凭什么好言好语的和那些下人说话?! 只是,怜月不明白:鸡就是鸡,就算羽毛再漂亮,也成不了凤凰。就算被人夸赞了几句,它也还是鸡,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她看不起那些丫环,就等于看不起自己,她本质上和那些丫环没有区别,甚至比那些丫环还下溅。 从她爬床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有什么风骨了,更没资格瞧不起别人! 可惜,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注定要死。 她要是守着自己的本分,仍旧是世子爷宠爱的侍妾。可她挑衅了主母的威严。王妃就算再不喜欢云婵紫,也不能否认云婵紫的身份,更不会因为怜月,让世子传出宠妾灭妻的恶名。 所以,怜月必须死,也只能死。 “我要见世子爷!我要见世子爷!世子爷是不会不管我的!世子妃的毒不是我下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怜月在柴房中大声的呼喊。 世子爷是爱她的!世子爷是爱她的啊!世子爷对她一往情深,世子爷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世子爷说她是最懂他的人,世子爷最爱她的温柔体贴,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 对了!一定是王妃不满世子对她的深情,所以才要除掉她!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世子爷为什么不为她求情?为什么不来救她?世子爷不是爱她的吗?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为什么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为什么任由她被关进柴房,还用冰冷的眼神看她? “怜月姑娘,世子是不会见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守门的婆子冷哼一声。呸!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世子爷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过是世子爷玩腻了的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不会的,世子爷不会这样对我的!世子爷只是被蒙蔽了,所以才会对我失望。你帮我通报一声,只要世子爷知道真相,他一定会救我的。等我出去之后,我会让世子爷好好赏你的!” 怜月疯狂的拍着门大喊,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不能死,她也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 “你还是省省吧,世子爷是不会来救你的。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活到今天?不是王妃开恩,而是世子爷把你留给了世子妃。他让世子妃亲自处理你,好让世子妃能够解气。” 门外的婆子冷嘲热讽,根本就不被怜月的花言巧语打动。整个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世子爷已经搬回了正房!这贱丫头,还以为自己真的很受宠呢!竟然大胆到谋害世子爷的子嗣! 等世子妃的身子好了,看她会是怎么个惨烈的死法! 不,不可能……怜月完全不敢置信。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哪里又有办法冷静。 “我要见世子妃。”怜月沉默了半响,终于沉寂的开口。 “啧啧……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要找死!你害的世子妃小产,你以为世子妃会饶过你?世子妃不处置你,不过是暂时没有精力来折磨你。”那婆子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是不是找死,还不劳您来操心!我要见世子妃,我有天大的机密要告诉她。世子妃的毒不是我下的,而且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怜月很平静,仿佛对那婆子的态度浑不在意。 她这是在赌,赌云婵紫也不相信王妃的结论,也怀疑当初的下毒者另有其人。如果她侥幸赌赢了,那么就还有一线生机,万一她不小心赌输了,也不过是把死期提前了而已。 现在这种境况,不论输赢,她都只能一搏。 …… “回世子妃,怜月姑娘就在里面。”怜月正闭目养神,门突然被打开了。 “贱人!你敢害我的孩子!”云婵卿刚进柴房,就狠狠的给了怜月一个耳光。这一巴掌积蓄了她满腹的仇恨,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的怜月牙齿松动,嘴角也挂起了一道血丝。 云婵紫怎么能不恨?!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幸好,王妃已经调查出来了,给她下毒的人就是怜月。怜月嫉妒她得到了世子爷的宠爱,嫉妒她有了世子的孩子,怜月一心想要跟她争宠,所以就买通了她的厨娘,在她的吃食里下了毒。 可是,她毕竟是将门之女,身体比一般女子都要强健,药物的作用也不显著。而后,怜月又买通了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在她的熏香里也做了一些手脚,最终害她失去了孩子…… “你打我?云婵紫……你到了现在,竟然还以为是我在害你?!你这个蠢货,被人愚弄的可怜虫!”怜月捂着脸,怜悯的看着云婵紫,然后便开始桀桀的笑,笑容中透着一股子癫狂之色。 “不是你,还能有谁?!是你给我下毒,是你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是你拦着世子不让给我请太医!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会让你偿命的!”云婵紫居高临下的睨视着怜月,脸上带着一丝狠戾。 “云婵紫,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若是没有怀疑,又怎么会来这里?你当真相信王妃说的那些鬼话?你当真相信那些下人的证词?你当真就傻的看不出来,是谁想要害你?” 怜月的眼睛看向她,心中却讽刺无比。云婵紫,若不是云家的血脉,若不是有云家人上门给她撑腰,只怕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王妃这般敷衍着她,不过是忌惮着云府,不敢留下太多的把柄罢了。 可笑,这云婵紫却蠢到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被人卖了帮人数钱! “你可以仔细想想,德亲王府是谁在掌权?那些下人又都听谁的命令?王爷有多少妾室和通房,可又有几个庶子庶女?她能把王爷的女人管的这么死,又怎么可能让人谋害了她的孙子?” “我可以保证,不管是谁下毒,至少都有她的默许。她知道你有狐臭,也知道狐臭会遗传,所以她不想让你生下世子的孩子,不想让你的孩子继承德亲王府。而且,能够调动那么下人,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 怜月得意的看着云婵紫,看着她的表情不停的变幻,从疑惑到震惊,从震惊到慌乱,从慌乱到不敢置信,然后脸色一片死灰。 可是,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表情就扭曲起来,死命的咬着牙根,阴森森的说道:“云婵卿,我和你不共戴天!你给我下毒,害我浑身散发臭味。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云婵紫的眼底浮现出一股血色,原本她还差一点心软,差一点就原谅了云婵卿的罪行。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孩子竟然是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才会被王妃给故意打掉的! 她斗不过王妃,只能把怨恨全部转移到云婵卿的身上。 反正,她恨了云婵卿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么一件半件的事情了。 她被云婵卿害的这么惨,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所以,她也要害死云婵卿的孩子,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RS 第一百四十章 怜月之死! 怜月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云婵紫,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惊人思维。 明明是王妃害了她的孩子,她的嫡姐过来帮她讨回的公道,甚至还救了她一条性命。可是,她竟然不去恨王妃,却要恨自己的嫡姐。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秋香,赐她三尺白绫,让她安心的上路吧!”云婵紫突然转过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怜月,眼里却满是讥诮。 贱人,想要和她争宠,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了谁是凶手,你竟然还要杀我?!”怜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惊恐的全身都在颤抖,惊慌失色的问道,“你明知道不是我下的毒!为什么要杀我?” 不该是这样的啊!她和云婵紫都是被王妃所害,她们不应该联合起来对付王妃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世子妃还是要杀她? “你以为我会好心的放过你?”云婵紫竟然愉悦的笑出声来,特意上前一步,声音如跗骨之蛆,“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除掉你,为什么要放过你?如果你换成是我,你会饶过自己的敌人吗?” 她会吗?当然不会!傻子才会放虎归山! 怜月心中一凛,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衣服。 “世子妃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只要您放过奴婢,奴婢什么都听您的!奴婢给您当牛做马,奴婢帮您对付您想对付的人!奴婢愿意喝下绝育汤,只求世子妃饶命。” 怜月“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婵紫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着忠心,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不得不说,怜月还是很美的,她含泪之时,脸上有一种凄苦的味道,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而且,与云婵紫装出来的柔弱凄美不同,她的那种娇弱是发自骨子里的,纯净的如同一朵白莲花,有一种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世子爷,而是同为女人的云婵紫。 她哭的越是梨花带雨,云婵紫越是厌恶她,更不愿意留下她。毕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特别还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美女。女人绝对没那么大度,更没有这般的容人之量! 云婵紫抬眼,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饶你不死?可以啊!你这么貌美如花,这么才华出众,死了也确实可惜!不如我送你去青楼做花魁?也免得浪费了你的好皮相,还有一身才艺!” 去青楼?怜月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她怎么可能去那么肮脏的地方?!若真去了那种地方,简直是生不如死?!她要的是留在世子的身边,是重新获得世子的宠爱,她怎么能这般轻贱自己! 不行,她不去,她绝对不去,她死都不去! “怜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我肯赐你三尺白绫,已经是对你最仁义的态度了。否则,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你受尽折辱。你是不是觉得,为了王府的颜面,我不敢把你卖进青楼?” “没关系,就算青楼去不成,我庄子上还有很多老奴。有瘸子,有麻子,有黑炭鬼,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找到!我可以把你赐给最丑的男人,让你给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你要是敢寻死,我就把你脱光了捆在床上,嘴巴也用破布堵上,让你连寻死都不成。我还可以给你男人放个长假,让他没日没夜的陪你寻欢作乐。你不是下溅吗?不是喜欢勾引世子吗?我让你下溅个够!” “你信不信,如果我真这么做了,大家不仅不会觉得我残忍,反而还会夸赞我的大度?堂堂的世子妃,被你这低贱的丫环害了孩子,不仅没要你的性命,还把你嫁了出去。这是多仁义的主子啊!” “连世子爷都会夸赞我!然后彻底的忘记你!慢慢的,等你被**习惯了,你就开始接受这样的生活。你开始安分的干粗活,开始逆来顺受,你的花容月貌不再,最终成了真正的村妇。” 云婵紫一边说着,一边嘲讽的看着她。 怜月已经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云婵卿的话,像尖锐的刺,一根一根的扎在她的心头,让她疼痛的全身颤栗。她完全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一个瘸腿的老头,真的被捆起来**,连寻死都不能,那样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可怖! 她确实畏惧死亡,可她更害怕受到那种非人的折磨! 怜月沉默了半响,她看着云婵紫的身影,忽然开始发疯般的大笑。她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疯狂,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面有疯癫之色。她的笑声很古怪,阴森森的,嘶哑的,偏还带着哽咽。 “好,如你所愿!我确实怕了,所以我选择死!” 怜月笑够了,用十分虚弱的语气道:“你看到我此刻的下场没有?我被关在柴房,世子却连面都不露。这就是他的爱,这就是他给我的承诺!” 怜月已经笑出了眼泪,她的眼前渐渐模糊,甚至看不清云婵紫的样子。她的耳边仿佛金戈铁马在轰鸣,又像是死神在发出召唤。她仿佛又听到了宇文明的甜言蜜语,此时听来,那些情话却仿佛是一种讥诮! 好奇怪,她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曾经安守本分的大丫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仿佛记得,自己曾经也有一颗干净的心,干净的不然一丝纤尘,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 后来,她渐渐的失去了本心,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如果真的要怪,也许只能怪她自己太傻,太天真了吧。 曾经的宇文明,对她实在太过温柔。她陷入到温柔乡中,怎么也无法自拔。然后,她开始忘记自己的本分,她开始贪恋起这种柔情。她成了他的通房,她想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那个时候,世子会从外面给她带礼物,会对她说甜蜜的情话。他的眼神,他的微笑,满满的都是对她的爱意。他曾经在她身上奋力驰骋,然后亲密的拥着她躺在床上,告诉她,他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他曾经承诺过她,他会找一个贤惠大度的世子妃,不会让她受到正妻的欺压。他也曾经承诺过她,等世子妃过门之后,就会提她做妾室,还会让她将孩子养在自己的身侧,给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 她以为,宇文明是深爱着她的。她以为,这么多年的相伴相知,让她彻底的占据了宇文明的心。她以为,宇文明是情根深重的,只爱她一人,只为她一人,千般护着,万般宠着,除了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一切都会为她考虑。 可是后来,云婵紫入府了。 起初,宇文明对云婵紫这个女人是不甚在意的,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排斥。就算偶尔会在她那里留宿,也不过只是尽义务。 然而,事情总是有转折的,云婵紫竟然出人意料的怀孕了。 于是,宇文明开始对她露出微笑,开始对她变得温柔,开始整日守在她的房里,不再去宠幸其他侍妾。甚至,因为云婵紫的不喜,连她这朵解语花,也被世子长时间的冷落。 再后来,云婵紫被皇后下旨提为正妃,世子竟然也没有开口反对。 怜月知道世子是喜欢孩子的,因为云婵紫怀了孕,他便真心疼爱起她来。可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云婵紫都抢走了世子的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温柔,所以,她无法不嫉妒。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嫉妒,到了关键时刻,也会变成燎原之火。看到世子爷对云婵紫的态度,怜月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在意,她愤怒,她嫉妒的发狂。 可是,她却只能做出一副规矩的模样,还要讨好云婵紫这个主母。 那段时间,她活的好痛苦…… 她想着,世子爷是爱她的,只是一时被那个贱人迷惑。她想着,那个贱人不过是怀了孩子,所以才被世子这般宠爱。她想着,等她的孩子掉了,世子爷一定会回心转意,不再对她好。 她想要打掉云婵紫的孩子!她想要抢回世子爷的宠爱!她想尽了无数办法,奈何王妃防范的太严密,除了送进了一盆略有活血作用的鲜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下手机会。 后来,云婵紫突然浑身恶臭,世子爷被她身上的味道恶心到了,终于回心转意,再度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她还是嫉妒。因为,云婵紫已经是世子妃,是正妻,就算不受宠爱也是妻!而她只能是妾,这辈子最高也只是妾,永远无法站在世子爷的身边。她不甘心,她怎么也不甘心! 世子爷曾经说过,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她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而云婵紫那个庶女,哪一样能比自己强?最重要的是,世子爷是爱她的,是爱她的啊!就凭这一点,她也不能甘心,更不能轻易的认输。 后来,怜月看到了王妃的眼神,知道王妃想要打掉云婵紫的孩子,所以她干脆推波助澜,害了世子妃小产。然后,她被王妃推出来做替罪羊,她的人生也因此走到了尽头…… 可是那个男人呢?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呢? 他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管她了。RS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人之悲! 原来,世子爷对她所说的一切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 那么多的关爱和呵护;那么亲密无间的耳鬓厮磨;那么体贴的柔情蜜意;那么亲近的朝夕相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用温情挖了一个陷阱,而她却傻乎乎的跳了进去。 为了他片刻的柔情,她却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 怜月其实很想知道,在世子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为何他能这般狠下心肠,把她交给另外一个女人,任由那个女人作践她,甚至让那个女人决定她的命运! 被心爱的男人这般背弃,简直无异于致命一击!怜月的心口仿佛被无数银针狠狠的扎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样痛苦的滋味,只要一次就终身难忘! 她再也无法承受,既如此,倒不如一死解脱! 怜月冷冷的看了云婵紫一眼,漠然的拿起秋香送来的白绫。她利索的把白绫抛上了房梁,踩着椅子给白绫打了个死结,然后把脖子钻进了白绫里面,眼睛却死死的瞪着云婵紫: “你也不用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和我是一样的下场!你也会被关进柴房,看着另一个女人对你冷嘲热讽,然后被她活活的逼死。而我,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每天在王府里徘徊,等着看你的结局!” “你……”云婵紫既惊且怒,恨不得再打她一个耳光来解气。 然而,怜月根本就不搭理她,只是僵硬的扯着嘴角,冲她极度诡异的一笑,脚下猛地一蹬,双腿在空中胡乱的踢蹬了几下,没多久就不再动弹了。 云婵紫愕然的看着半空,看着像钟摆般不停晃动的尸体,看着那双还在来回悠荡的脚,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这就死了?这么容易就死了?怜月真的就这样死了? 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竟然是这般轻易?! 可是,为什么她不仅不觉得心中痛快,反而像被什么勒住了脖子,呼吸很不顺畅,有种强烈的窒息的痛苦?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早就恨不得她死吗? 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很难受,隐隐有种后悔的感觉? 云婵紫想不明白,她只是机械的盯着怜月,连眼睛都忘了眨。 怜月的尸体在空中摆动,慢慢的,竟然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因为上吊的关系,她的舌头已经伸了出来,她的眼睛也变得猩红。她死死的盯着云婵紫,露出了一个阴气十足的笑容。 “啊!鬼啊!不要来找我!”云婵紫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全身不停的战栗着,惊慌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还吓尿了一地。 这可不是夸张,是她真的惊吓过度,大小便失控,直接尿了一地。 很奇怪,死人的模样总是很吓人;大约是沾了死气,所以就显得格**森。特别是上吊之人,那充血的眼睛,和那伸长的舌头,还有被吊在半空,不停的打着摆子的身体,都让人毛骨悚然。 云婵紫一边惊恐的尖叫,一边颤抖着后退,退了几步之后,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转过身来夺门而逃。她是真的怕了,她忽然想起了怜月的临终遗言——她会化作厉鬼,一直在王府里不停的徘徊…… 怜月变成鬼了,怜月真的变成鬼了!云婵紫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怜月真的变成了厉鬼,那么,她此刻是不是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阴森森的笑? “世子妃,世子妃!”秋香也很害怕,屁滚尿流的跟着跑了出去。 …… 云婵紫回了自己的房间,缩在床上惊魂未定。 她将所有一等和二等的丫环,全都召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让柳绿点了无数的灯烛,把屋子照得明晃晃的,连一丝阴影都没有。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在不停的颤抖。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间屋子里面。她在偷偷的看着我,她想要害我,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云婵紫的牙关在打颤,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 “主子,怜月姑娘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害您了。更何况,是她害您小产在先的,她死有余辜,您并没有亏欠她的……”柳绿努力安抚着云婵紫。 看着主子这么惊恐的表现,她都觉得自己后背冷飕飕的,双腿也微微的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特别是此刻屋里烛影摇曳,晃动的烛光照在人的脸上,仿佛所有人的表情都透着诡异…… 不会,真的有鬼吧? 柳绿当即也打了个寒颤,戒备的看着自己的四周。 “柳绿,你去看看世子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把他请过来。让厨房煮几壶茶水提神。大家今晚都在这里守夜,等明天一早,再去请道长来驱鬼!”云婵紫裹在被子里吩咐。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可她裹着厚厚的锦被,不仅不觉得热,反而还觉得阴森森的,冷嗖嗖的。她恨不得让人点上几个炭盆,再贴上一大把符纸,把屋子里的阴气全部驱逐出去。 云婵紫原本就因为小产失血过多,身体变得极度的虚弱。如今,再受到这番惊吓,更是雪上加霜,精力透支。果然,还没等秋香回来复命,她就已经开始发热,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云婵紫突然高烧昏迷,可吓坏了屋子里的这些个丫环。 秋香此刻也是惊魂未定,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只有丹红还算有些理智,飞快的去寿安院递话,领了王妃的对牌去请太医。 …… “世子妃又病了?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妃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神色不变,几十年如一日的端庄沉静。 “回王妃,听说是怜月求见了世子妃。世子妃进去了一小会儿,大概没说几句话,就赐了怜月三尺白绫。后来,怜月当场上吊了,世子妃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就从柴房跑了出来。” “哦?这么说,她是亲眼看着怜月死的?……”王妃一边拨弄着茶盏,一边淡淡的问道。她的表情非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只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奴婢问了守门的婆子,世子妃是亲眼看着怜月死的。据说,怜月在死之前,还凶狠的发出诅咒,说自己会化为冤魂厉鬼,在王府里不停飘荡,直到看着世子妃和她一样惨死。” “鬼吗?就凭她,也想化成厉鬼?!我就不信,活着都无用的人,死了就能变得厉害?!当年的秦氏死的那么惨,不也什么都没有吗?”王妃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喃喃自语。 “奇怪,我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原来我还是没有忘记她么?不过,她的尸骨都腐烂了,至少我还好好的活着。”王妃感慨的摇摇头,告诉自己往事已成追忆。 李嬷嬷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王妃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 “杀人的滋味,是很恐怖。不过,也仅限于第一次罢了。”王妃轻呼了一口气,语气中竟然满是嘲讽,“只要熬过了这一次,慢慢就会习惯了。杀人,其实和杀鸡没什么分别。” 李嬷嬷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从王妃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一直在王妃的身边伺候,陪着王妃长大,陪着她嫁进了德亲王府。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变成了现在这般无情狠辣的模样。 可是,若不是被逼的紧了,哪个女人愿意变成这般模样? 谁不愿意风光霁月,谁不愿意无忧无虑,谁不愿意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墨是妖孽! 次日清晨,王妃就从附近的一所道观里,请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道士。道士们给亲王府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不仅超度了怜月的亡魂,还帮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也祈了福。 做完这场法事之后,云婵紫的情绪果然好了很多。 对于杀人,她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心怜月变成恶鬼来缠着她,是一种对鬼神的恐惧。此刻,既然怜月的亡魂已经被超度,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更何况,杀了一个人会害怕,杀了十个人会惶恐不安,杀人三十个人其实就会视为平常。等杀的人多了,思想慢慢也就麻木了,然后对人命就不再看重,甚至觉得无所谓了。 说句实在话,真正的豪门大院,哪家没死过几个不开眼的女人?哪家没有几个无辜被害死的孩子?哪家主母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 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 德王府做法事的同时,云府的门外,也有一位老道士主动上门。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贫道紫云真人,来此求见云将军!”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特意找了个比较热闹的时候,在云府的门外叩门求见。 这位道长鹤发童颜,胡须飘逸,目光炯炯有神,长长的拂尘搭在肩上,仿佛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 “道士?”守门的人愣了一下,这才疑惑的问道。 “贫道乃是紫云观的紫云真人,夜观天象察觉到云府的异常之处,这才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烦请小哥帮忙通报一声。”紫云真人捋了捋飘逸的胡须,高深莫测的行了一礼。 “紫云观?以前没听说过啊!你不会是来骗银子的吧?!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说,我看看有没有通报的必要。”门房倒也算客气,虽然不甚相信这道士的身份,却也没直接赶人。 “贫道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一定要当面对云将军说才行。事关云府的运数和安危,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吧!”紫云真人闻言一阵迟疑,却迟迟不肯说出是什么事情。 “空口说白话,一开口就是关乎命数和安危!先说人恶运当头,然后再许诺帮人化解。你这样的道士我见多了,路边算命的都是这一套!既然你不肯说出具体缘由,那么还是请回吧!”守门的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着便要关门。 “你……你……贫道所说之事,关系着天下苍生!你这小小的守门之人,可担待的起这等责任?!”紫云真人急了,伸手就拦住了那门房。 “您还真以为自己是仙风道骨的高人呢?!行了!我们云府不欢迎你这样的道士!您哪儿凉快哪儿去!我家将军事务繁忙,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想见就能见的。你一无拜帖,二不肯说出求见的缘由,竟然还妄图混进府里?!”门房有些不奈烦,语气越发的不客气。 “老夫是追随妖孽而来!妖孽降世,必有灾难!如今的大旱,就是这妖孽引起的!自大旱以来,贫道一直夜观天象,终于找到了妖孽的出处。妖孽就是你们云府的新生儿,老夫今天就是来除妖的!”老道士吭哧吭哧的抖着胡须,一脸的义正严词之色。 “得了,刚才还说关乎云府的命数,现在又成了除妖的高人。不过是被揭穿了骗银子的谎言,用得着这么往云府泼脏水么?我们将军仁义,不和你一般计较。你还是快滚吧!再不滚,我就让侍卫来赶人了!” 门房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打算先息事宁人。 “你……你……果然是孽障之家!云将军杀伐过重,引来了上天的责罚!如今,妖孽刚刚降世,就带来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贫道本想化解这次危难,你们竟然百般阻挠!你们,你们已经被妖孽同化了!”紫云真人似乎是急了,气急败坏的指着云府的门房骂道。 “你才妖孽呢!什么狗屁东西?!我们将军保家卫国,杀的都是没有人性的鞑子!没了我们将军的守护,你早就成了鞑子养的人羊了,还能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给我滚远一点!”门房也被激怒了,指着老道回骂了几句。 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老道士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经过刚才这一阵的功夫,云府的门口再度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人。 “妖孽降世,霍乱苍生!消灭妖孽,保我大元!”老道士看到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老道的呼声越来越高,围观者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交谈的内容,不外乎是猜测妖孽的身份。一个月之前,云婵卿带着儿子回来的那一幕,众人还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只要稍微联系起来,很容易就猜到了“妖孽”的身份。 “我看没错!云大小姐当时不是说了么?那孩子就是她的亲骨肉!她离京的时候,肚子还完全看不出来,怎么会生出这么大的孩子?我看,这道士说的八成是真的!那孩子就是个妖孽!” 有不少人已经相信了这道士的话,而且还深信不疑。云婵卿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当初为了遮掩小墨的身份,故意引导了众人的说法,此时却成了指证小墨为妖孽的最佳证据。 她说小墨是她一个人的儿子,说小墨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如今,就有人说小墨是妖孽,说小墨是这场旱灾的罪魁祸首,要消灭“妖孽”! 若早知会如此,她还不如说小墨是自己收养的义子呢! “不会吧?云将军可是咱们大元的军神!妖孽就算要出世,也不该投到云府去啊!他就不怕云将军一刀把他给砍死吗?再说,云小姐哪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那孩子应该是她收养的吧?” 也有人暂时还不相信,仍旧努力的在帮小墨开脱。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呢?难道你要放过这个妖孽?!你没听道长说吗?旱灾就是妖孽引起的!因为这场旱灾,死了多少人?!不管他是不是妖孽,我们都不能错漏!” 有心人终于冒头,开始在暗中引导大众的舆论走向。 “对!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不是妖孽,都不能放过!如果他真的是,那就死有余辜!万一他不是,也算为天上苍生牺牲。用他一个人的生死,挽救无数百姓,想必云将军也是愿意的。” 人总是有私心的,特别是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之时。 旱灾带来的阴影,已经伴随了人们两个多月。任何事情,只要扯上了这场干旱,就会让人们的内心变得不安。毕竟,粮价已经涨到了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而且,旱灾如果还这么持续下去,连京城也会受到波及。 一边是一个可能无辜的孩子,另一边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于是,很快的,舆论就开始往一边倒,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该处死小墨。 “消灭妖孽,保我大元!”老道再度高呼,蛊惑着人们最后的良知。 “烧死妖孽!烧死妖孽!”围观之人也开始随声附和,而且从一开始的零星几人,慢慢的越来越多,最后呼喊声连成一片。 局势越开越失控,门房也察觉到不妙,只好慌慌张张的进去通报。 “什么?竟然说小墨是妖孽?!还想要把小墨活活烧死?!”云致远蹭的站了起来,满面冰寒之色,眼睛里面杀气十足,“来人,把那个造谣生事的老道,给我乱棍打死!把尸体送到顾府去!” 云致远这次真的怒了,他还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 朝堂党争,难免用些阴谋手段。可是,太子和顾家所用的手段,实在是太下作了!先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下毒,然后又算计闺阁女子的清白,如今,竟然要对一个无知的孩童下手! 烧死一岁的孩子?亏他们做的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将军且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刘氏拦住了云致远。 如果直接把人打死了,非但解决不了这种传言的散播,反而还会传出云府仗势欺人的话来,对云府的名声非常的不利。草菅人命,如果是背地里或许没什么,但这般光明正大的行事,确实有欠思量! “将军,我们不如把道长请进来,看看能不能妥善化解……”刘氏沉吟了片刻,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把人弄进来,探清楚老道的真实目的,然后再另行想办法解决。 “大小姐到!”紫藤院的门外有人出声通报。 “卿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云婵卿恭敬的福身行礼,她身边的小墨则是飞快的扑进了刘氏的怀里。 “外祖母,他们要烧死小墨,他们说小墨是妖孽!小墨是不是真的是妖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小墨委屈极了,他的内力比较精纯,所以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吵闹之声。 那些人说他是妖孽,那些人要烧死他……RS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众对峙! 小墨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氏,他不是妖孽,他真的不是妖孽。娘亲已经告诉过他,这场旱灾上辈子就发生过。而且,旱灾之后还有洪涝,还有瘟疫。这一切都是上辈子就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他又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算不算妖孽。 万一那道士能看出他重生的身份,万一外祖父知道了他的特异之处,万一大家真的把他当成妖孽,他是不是就要被大火烧死? 可是,死亡的滋味好痛好痛,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咱们的墨儿不是妖孽。墨儿是好孩子,外面的那些才是坏人!墨儿不要理他们的,外祖母会保护你的。”刘氏把小墨抱在自己怀里,柔声的安慰着。 小墨这么乖巧,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妖孽? 太子和顾太傅,竟然对这样的孩子下手,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父亲,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有人故意为云府设下的陷阱!”云婵卿神色凝重,眉头也紧紧地蹙着: “如果我们把道士请进来,别人会以为我们默认了,坐实小墨是妖孽的传言。如果我们把这个道士打死了,别人就会说我们心虚,杀人灭口。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都会落人话柄。” 云婵卿的眉头紧蹙,久久不得舒缓。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在用旱灾算计太子的同时,太子竟然也用旱灾算计了她和小墨。民以食为天,旱灾影响的就是百姓的温饱,所以,任何人只要与旱灾沾了边,就很难再摘干净。 人们对灾难的恐惧,会无限放大隐藏在心底的私欲。再加上“法不责众”,以及“从众”的心理,很多人会跨越自己的道德底线,做出平常根本不敢做,或者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例如,他们会逼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云婵卿见识过百姓在旱灾时的表现,也知道这些百姓有多么的疯狂,所以,她更明白自己和小墨的处境。为了阻止旱灾,这些人一定会对云府施加压力,直到云府把小墨交出去为止。 这些疯子会一直围堵着云府,会不停的在云府外面呐喊,会对着云府用力的扔石头……如果僵持的时间长了,还会有人开始硬闯,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杀死小墨,以求得一丝心理安慰。 法不责众,云府的实力再强,也不能和全天下的百姓做对。 最关键的是,旱灾之后还有洪涝,洪涝之后还有瘟疫。就算小墨能躲得过这一次,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只要一有机会,太子必然会旧事重提,然后用这些无知的百姓,把小墨给逼死。 一想到这些可能,云婵卿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直到鲜血流出来。好像只有身体上疼痛了,心里的惶恐才能得到缓解。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难道就让那个老牛鼻子继续蛊惑人心?他娘的!又是一个两难之境!这种算计人的手法,绝对是顾佑忠那个老狐狸!真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去杀了他!”云致远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云致远是什么人?那可是带兵打仗的猛将! 这种被人算计的憋屈滋味,岂是堂堂大将军能忍下来的? “等等……找机会杀了顾佑忠,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云婵紫心中一动,顾太傅是太子的强力后盾,也是顾家现任的家主,他一个人大概就能抵整个太子党一半的实力。 而且,顾家这么大的家族,不可能没有内斗。如果顾太傅突然死了,顾家一定会陷入混乱的内斗,只要稍加运作,就可能分崩离析。 只是,顾佑忠那个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啊?这是好办法?你不是在讥讽为父吧?”云致远有点傻眼,他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脑子就想着要去杀那老家伙泄愤,免得那老家伙总是找云府的麻烦。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再仔细想一想…… 咦?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好像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知道,有些人就是犯贱,你和他们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还不如直接用拳头。只要把他们打怕了,打死了,就什么废话都不用讲了。 “卿儿,你发句话吧。如果真的可以动手,为父这就去取了他的狗命!正好,为了打劫那笔救灾的粮款,暗卫已经去踩过点了。只要把人手翻一倍,就能杀人放火加打劫,一次性废了顾家!” 云致远傲然的站直了身子,底气十足的开口。若以正常的党争手段来争斗,他可能算计不过顾佑忠那个老狐狸;可若是以武力来解决麻烦,一个小小的顾府,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云婵卿忍不住赞叹,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才是自己父亲该有的。 只是,刺杀顾太傅的事情,暂且还不急。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门外的麻烦给处理掉。那老道已经忽悠了不少百姓,若任由他继续鼓动下去,只怕小墨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父亲,女儿想到应对的方法了。父亲且等一会儿,容女儿先处理了门外的麻烦再回来。关于顾府的事情,等女儿回来之后,咱们再详细商议。”云婵卿浅笑盈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早已不复刚才的焦虑,而是换上一抹淡定从容的神色,浅笑轻颦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信服…… “娘亲,我也要去。”小墨从刘氏的怀里爬了下来,一溜小跑到云婵卿的面前,抓住了娘亲的衣襟,仰着稚嫩的小脸,道:“事情是因小墨而起,小墨不能躲在娘亲的身后。” 上辈子,他躲在荒园的杂草里,看着娘亲被章玉玮欺负。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男人不应该让女人来保护。不论他有没有能力,都该努力保护娘亲,不能让娘亲为自己受苦。 于是,他当时就冲了上去,狠狠的咬了章玉玮一口。 如今,生命重来一次,他又有了武功,更不能躲在娘亲的身后了。 小墨是男子汉!小墨要保护娘亲!小墨绝对不能变得胆小怯懦! “好,墨儿就跟娘亲一起去!咱们去把坏人给打跑。”云婵卿把小墨抱在了怀里,冲父母福了福身,“母亲,您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小墨就是女儿的命,女儿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云婵卿说完之后,便缓步的向云府的大门走去。 她的步伐很沉稳,每一步的跨度都完全相等。她的态度极致内敛,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更分不清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快看,妖孽出来了!”门外有人大喊。 嘈杂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云婵卿抱着小墨,施施然的走到云府的门口,傲然的环视着众人,面容凛冽,一字一顿的道:“是谁,是谁说我儿子是妖孽的?!可敢站出来对峙?”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云府的威望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大户,谁有胆量和信心,可以敌的过云家的百万大军?!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云家可是不好惹的! 就连一直在叫嚣的紫云老道,也被云婵卿的气势吓的一凛。 他猛的后退了一步,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只得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此事乃是贫道所说。贫道只是说出了自己夜观天象的结果。怎么,云大小姐难道想要杀人灭口么?” 紫云道长努力的装出一副无畏的样子,可是他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云婵卿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身上有股旁人没有的煞气,再加上她习武的缘故,有一种武者特有的威压。 气势!说起来很飘渺,但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东西! “扑哧!”云婵卿忽然笑了起来,刚刚的煞气马上消散一空。她换上一副温婉的面孔,客气的说道:“道长误会了。小女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事关稚童的生死,还请道长出示一些证据。” 看到云婵卿放低了姿态,紫云老道以为她已经信以为真,立马捋着自己的胡须,故作悲天悯人的说道:“老夫也不愿为难一个孩子。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道长,墨儿毕竟是小女的儿子,做母亲的怎么忍心让孩子活活烧死?!道长真的确定他就是妖孽吗?你会不会看错了?”云婵卿指着自己怀里的小墨,眼中有种诡异的嘲讽一闪而逝。 紫云老道迟疑了片刻,实在想不透哪里古怪,便点头说道:“贫道擅长相面之术,一眼就看出他是转世的妖孽。还请云小姐把他交给贫道,贫道自会进行法事,将此妖孽祭天,以保大元的国泰民安,。” “哦?道长果然是独具法眼,一眼就能看出妖孽的真身。这孩子是云府的一位马夫的儿子,正巧被小女抱出来而已。既然他就是你口中的妖孽,那么就麻烦道长把他带走祭天吧!” 云婵卿把小墨往外一推,扭头就往回走。RS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到底是不是? “等……等等!”紫云老道焦急的喊住了云婵卿,他刚才就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之处,原来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云家的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竟然想到了用狸猫换太子这招,来化解针对她儿子的阴谋。 这样一来,既然他已经确认了妖孽的人选,就很难再临时改口,也就等于证明了小墨不是真正的妖孽。于是,云府只用了一个下人的孩子,就保住了真正的云府骨肉。 云府的这位大小姐,果然聪慧的不容小觑啊! “道长,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既然找到了妖孽的真身,您何不尽早开坛作法,还百姓一个大好河山?道长不要忘了,您要为天下苍生负责的。”云婵卿的眼里满是嘲讽,讥诮的看着紫云老道。 想谋算她?哼,她就要让太子知道,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贫道自当为天下苍生负责。只是,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且容贫道看个仔细,免得伤害了无辜幼童。”紫云老道被云婵卿看的有些心惊,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以云家人的秉性,根本不会轻易的将孩子交出来。云大小姐在府里耽搁了这么久,肯定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替身,来破解他的阴谋。云小墨很少露面,自然就将他骗了过去。 不过,幸好他也不是个笨的,他之前就准备了一套推脱的说辞。虽然这套说辞还有些漏洞,不够,至少能把现在的局势控制住。 “云小姐,贫道深表歉意。贫道刚才确实看差了,这孩子并不是妖孽!他只是离妖孽比较近,沾染了妖孽的气息,这才让贫道误会了!真正的妖孽,其实另有以其人!”紫云道长看着云婵卿,信誓旦旦的说道。 妖孽嘛,本来就是人们所不熟悉的东西。他做为“得道高人”,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说这孩子是妖孽,那就一定是,不是也是!他说这孩子不是妖孽,那就肯定不是,是也不是! 云府的大小姐,就算再有智谋又如何?就算能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又怎样?!在这种事情上,百姓只会相信专业人士!只要他这个得道高人开口,百姓自然会偏听偏信! 想到这里,紫云老道只觉得浑身舒畅。敢算计他?他要让云小墨彻底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能再翻身。想要洗脱这妖孽的罪名,还是等他真正的下了地狱,找阎王诉说去吧! 这次,他倒要看看,云大小姐还有什么手段能扭转乾坤! 紫云老道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哦?道长确定自己看错了?不用再看的仔细一点?万一他真的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妖孽呢?”云婵卿咬牙切齿的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紫云老道,似乎在恐吓他一般。 “贫道确定是看错了。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敦厚富实之相。虽然沾染了妖孽的气息,但与真正的妖孽还是有差异的。贫道这次非常确定,绝对不是这个孩子,妖孽另有其人!”紫云老道言之凿凿。 “另有其人就好,我还真怕您把这孩子领走呢!”云婵卿捂着嘴巴,高兴的笑了起来,笑的让人莫名其妙,胆战心惊。 “好了,墨儿,既然人家不肯要你,还不快点回来,让娘亲抱抱!道长可是非常肯定的说了,他确定你不是妖孽,妖孽另有其人!”云婵卿对小墨张开了手臂,将小墨再度抱进了怀里。 “来,让娘亲看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到底是怎样的福相?!能有这等面相,墨儿将来定然会富贵平安的!”云婵卿一边逗弄着小墨,一边斜睨了老道一眼,“道长真是太客气了!我代墨儿谢谢您的夸赞!” 听了云婵卿的话,紫云老道面色一变: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孩子绝对不是云小墨!否则,云小姐刚才不会把他扔下,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这一定是云婵卿的阴谋,她在诈他,肯定是在诈他! 想到这里,紫云老道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的道:“云姑娘不必多礼,还请云姑娘将真正的妖孽交出来,老夫也好早些开坛做法。老夫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想必云姑娘不会怪罪……” 想要诈他,然后咸鱼翻身,他是不会让她轻易得逞的! “道长不是夜观天象,算到了妖孽的身份么?怎么倒向小女讨要起妖孽来了?小女就这么一个儿子,道长也已经证实了他不是妖孽!既然小墨不是妖孽,那么剩下的事情,小女就帮不上忙了。”云婵卿笑的更加开怀。 “哦,对了!很不巧的是,我们云府这一年多的时间,只有小墨这一个新生儿!道长之前不是就被妖孽迷惑过一次吗?不如再回去多推算几次,免得又被妖孽误导,迫害了无辜的孩子!” 云婵卿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逼的老道哑口无言。 紫云道长终于慌乱了起来,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只是附近一个小道观的道士,根本就没有见过小墨的样子。虽然看过画像,可那画像太粗糙,辨识度实在太低,他根本分不清楚。 眼前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云家的骨血,到底是不是他要杀死的云小墨?云大小姐的表情太具迷惑性,他实在不敢轻易下结论。 看样子,云大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诈他呀! “云小姐,贫道不才,确实不够身具慧眼。而且,那妖孽也是有手段的,自然会掩饰自己的身份。只是,贫道经过夜观天象,那妖孽确实投到了云家,正是云小姐的儿子!” 紫云老道干脆回避了问题的关键,直接咬定了小墨就是妖孽! 这样一来,不论他面前的孩子是谁,妖孽都是云小墨!云小墨必死! “你这老牛鼻子,该不会是故意来害我儿子的吧?!”云婵卿傲慢的抬起了下巴,“我把儿子给你处置,你说自己看错了,说他不是妖孽!我把儿子抱回来,你又说他掩饰了自己的身份!” “您到底行不行啊?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我看你是闲来无事,故意跑我们云府逗趣来的吧?!您既然学艺不精,那就不要出来乱指证!也免得祸害了无辜的稚童!” 云婵卿将怀疑的目光锁定紫云老道,脸上全是对老道的不信。 这下子,就连围观的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劲。 一会儿是妖孽,一会儿又不是妖孽,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蹊跷! 这人莫不是就冲着小墨来的吧? “紫云道长,我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他就是你口中的妖孽,也是被你亲口否定的!我还特意问过您的,是不是真的确定了,千万不要急着下结论!可惜,您一口咬定……” 云婵卿的目光不无嘲讽,这下子总该百口莫辩了吧! 她本来确实想要用“狸猫换太子”这一招的!不仅如此,她原本还谋划着,让那个孩子替小墨被烧死。等他被烧死之后,干旱却没有缓解,反而还变本加厉,正好可以借此来打击太子。 而且,就算之后干旱结束了,还会有严重的洪涝,还有瘟疫。这些后期的灾害,只要云府运作得当,甚至可以说成是老天的惩罚!是有人故意逼死了无辜的孩子,所以老天爷降下的果报! 只不过,云婵卿最终还是下不了狠心。 小墨是她的命根子,另外一个孩子,一定也是当娘的珍宝! 她不能为了救下小墨,就让另一位母亲尝试丧子之痛。阴谋诡计可以有,但不能因此丧失了最基本的良知!她是好人,好人也许会犯些小错,但不会无伤害一个无辜稚童的生命。 “这……贫道只是被妖孽所惑……”紫云道人还想狡辩,他的眼神焦急的在围观的百姓中寻找着,似乎希望有人能给他出个主意,扭转一下此刻的境况。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帮他推波助澜的人早就撤退了,他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来面对整个云府的怒火和责难。 “被妖孽所惑,哼,我看你只有这一句是真话!”云婵卿的脸色一变,一脸的寒霜:“来人,给我通报府尹,将这老道带回去调查!我怀疑他是假冒的道士,故意聚众闹事,想要挑起民变!” 云婵卿的话音刚落,云府的侍卫就上前擒住了老道,然后由其中两人跑去府尹报案,余下的人将紫云老道管制了起来。 府衙离这里并不远,不一会儿衙役就来了,将紫云老道押解回去。 紫云老道被云府的侍卫点了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连辩解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进了监狱里面。 像他这种办事不利的,太子自然不会再管他,只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得罪了云将军,自然就别想活着出去! 不过,紫云老道的阴谋虽然被云婵卿破解,可是流言却仍旧无法制止的传扬了出去。 也就两天的功夫,整个京城都是关于妖孽的传言。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云府的那个孩子是妖孽转世,如今的干旱就是因为他引起的,只有杀了他这个妖孽,才能破解如今的干旱。 后来,流言越穿越离谱,简直是要把小墨往绝路上逼。RS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苦苦相逼! 不过几日的功夫,关于小墨是妖孽的流言,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流言传播的这么快,太子的功劳绝对不容抹灭。为了能够将未来的帝星掐死于襁褓之中,太子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舆论力量。这不,今日上朝,就有人跳了出来,疯狗似的乱咬。 “启禀皇上,今年南方旱灾,颗粒无收。南方的灾情日益严重,如今,整个大元都受到了旱情的影响,可以说是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微臣看到百姓忍饥挨饿,心痛的彻夜难眠,日日忧虑!” “微臣虽然不才,却也知道,百姓乃是国之根本!朝廷绝对不能对百姓不闻不问,更放任百姓承受这等苦难。臣听闻,京城曾有得道高人出来作证——此次的天降大旱,其实是上天对妖孽降世的示警!” “那位道长明确的指出,就因为大元有妖孽降世,所以才会引发的这等天灾。而且,只要此妖孽一天不除,天灾不仅不会消失,还会愈演愈烈,到时候,整个大元就会饿殍遍野,哀嚎连连……”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派京畿卫查找此妖孽!尽快找出那个妖孽,用他的血肉来祭天,还我大元一片大好河山!” 说话的人是御史台的御史中堂,云致远看着他好像有些眼熟,不过却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对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经常帮太子弹劾那些不被拉拢的官员。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就是一片死寂。 找出妖孽?话说的还真够委婉的!流言传播的那么广,谁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妖孽,就是云将军的外孙?谁不知道,为了保护那个孩子,云将军已经将老道关进了大牢,生死不明! 云将军的行事手段如此犀利,让人望而却步,谁还有胆量去挑衅? 而且,虽然他被剥夺了骠骑大将军的封号,可是,事实上也只是少了个名头,云家军的军权根本没变。更何况,成了京官之后,云致远飞快的掌握了刑部,不仅没有遭到打压,反而还越活越滋润。 和云大将军做对?在局势不甚明朗的时候,纯粹就是在找死! 没见二皇子又出来参加早朝了吗?而且,二皇子最近一段时间的脸色,竟然比以往还要好上几分,甚至连眼中的自信神采,都是往日里不曾有过的。 这说明什么? 大元的天,大概要变了…… 一些尚未表明立场的官员,一些保持着中立的官员,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云致远这边倾斜。当云大将军与二皇子结盟,这样的实力绝对足以与太子抗衡! 这不,不等云致远说话,京城的府尹大人就已经站了出来,反驳道:“赵大人此言有所不妥。那个指正妖孽的老道,当日就被下官收押了。下官调查过他的身份,他不过是京郊一座小道观的道士,根本就不是什么得道高人。” 京城的府尹是正三品的官员,而且正好也有上朝的资格。此时,他能够站出来替云致远辩解,这无疑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意图包庇祸害天下的妖孽,到底是何居心?!云小墨是妖孽的事情,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试问,有哪个正常的孩子,能从怀胎到出生,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满地跑?!”赵御史气的差点跳了起来,指着李大人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一来,他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一定要把云小墨逼上绝路。二来,他对小墨也做过一些研究。在他看来,小墨的发育确实异于常人,有些妖孽化了!他心里认定了小墨是妖孽,所以此时骂起人来也更加理直气壮。 “赵大人,先帝曾经说过,为官者要明辨是非,不能人云亦云。那个紫云老道,确实是个摆摊算命的骗子,下官连他的祖宗三代都调查的很清楚!赵大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应该不会被骗子误导。”府尹大人不卑不亢的反驳。 “你!你……你这是被云将军收买了!为了区区一个妖孽,你要置我大元的江山社稷于何地?!你这种无德的官员,真该重重惩戒,以儆效尤!”赵大人暴怒了起来,凶狠的瞪着府尹。 “赵大人,下官做事可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你不要把你们御史台闻风奏事,捕风捉影的恶习,当成攀咬人的依据!您既然说我被收买了,就必须拿出证据!说话要讲真凭实据的,没证据你就少罗嗦!” 府尹大人说到后面,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显然是很讨厌御史台那帮只会指手画脚,从来不干实事的混蛋! “李大人,本官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如今,南方的旱情如此严重,整个大元几乎颗粒无收,百姓还有一个冬天要熬,你让百姓怎么生活下去!且不论那孩子是不是妖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必须一试!” 赵御史义正严词的说着,然后又转向云致远道:“云将军,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只要大元强盛,你还害怕没有子孙么?一个孩子换来天下康泰,难道云将军认为不值得吗?!” “云尚书,此事,你有什么看法?!”皇帝神色无波,有些苍老的手指轻轻地放在鎏金的龙头上,缓慢地一下一下轻敲着,语气低沉有力,却听不出喜怒,让人无从揣摩。 云尚书,也就是云致远,他现在的官职是刑部尚书。 “微臣没有看法。”云致远抱着胳膊,半眯着眼睛,仿佛浑不在意。 “没有看法?那你今天就把云小墨交出来,让道长尽早安排祭天吧!”皇上幽邃的眼眸盯着云致远,等着看云致远的反应。 “小女带着孩子去朝阳寺了。据说,慧能大师亲自接见,并且……”云致远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等看到赵御史变了脸色,这才咧着嘴笑道,“慧能大师说那孩子颇具慧根,要留他在庙里住一段时间。” 云致远回想到了三日之前,卿儿在解决了紫云老道之后,眉头却一直紧皱不展,一副忧虑的样子。她担心太子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一直在想一个万全的对策,可以彻底的破除流言。 幸好,她当初在朝阳寺出了事,却也因此和慧能大师结了善缘。慧能大师欠她一份人情,所以答应帮小墨澄清谣言。慧能大师乃是禅宗的第六祖,他说的话,自然比紫云老道更让人信服。 云婵卿已经和慧能大师联系过了,今日正好将小墨送去朝阳寺。 “你胡说!”赵御史当即愤然,对着云致远怒目而视,“怎么会这么巧?!这分明是你的借口!你要包庇那个妖孽!你故意要让大元陷入水深火热!你就是见不得大元安泰,你……简直是其心可诛!” “赵大人,你给我闭嘴!你们御史台是有闻风奏事的权力,可不代表你能够血口喷人!”云致远怒斥了一声,缓和了片刻,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慧能大师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谁若不信,可亲自去朝阳寺查证!” 云致远的神色坦然,迎上众大臣的目光。 “启禀皇上,臣也听说了天灾示警的说法。不过,与赵大人不同的是,臣听说的是因为上天对朝廷的不满。百姓受灾,朝廷无所作为,更加剧了这次干旱的灾情,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警告!”薛国公深吸一口气,出列禀奏。 “臣恳请皇上开坛求雨!为了天下苍生,臣恳请皇上受些委屈,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若能求来大雨,臣愿意一死,以证拳拳报国之心!”薛国公跪在了地上,大有以死相挟的架势。 他这一跪不要紧,清流一派的官员们,全都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脑袋,高声齐呼:“臣请皇上开坛求雨!肯请皇上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臣愿以死明志!” 喊声宏亮,跪姿齐整,显然这些人都是精于此道的。 不过想想也是,文臣嘛,特别是清流,干的就是死谏的活计!若是真的能因此被皇上给杀死了,他们还能千古流芳。这些两袖清风的清流们,对死亡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充满了期待。 “罪己诏……”皇上的手一抖,险些暴露出自己的心神。 他此生最想做的就是成为千古流芳的一代大帝。可惜,老天似乎见不得他做个明君,竟然给他出了这样一道难题。 罪己诏,就算只是为了求雨,也会给他的人生留下了污点。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啻于从他的心口剜下一块肉。更何况,开坛求雨,万一没有求下雨来,就说明上天不肯原谅他,他的威信就会变的更差! “皇上,元和七年,先帝就曾下过罪己诏。”薛国公抬起头来,再度加了一把火,“当初是因为见流星于营室,再加上匪患横行,先帝才下了罪己诏,历数了朝廷的八大不妥之处……” “朕略有不适,今日提前退朝。有事等明日再奏。”皇上状似无力的拄着头,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的喊了一嗓子“退朝”,然后便一脸紧张的扶着皇上离开了大殿。RS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雷霆手段! “混账!一群混账!”皇上重重的一拍桌案,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的往地上一掷,茶盏当即被摔的粉碎,伴随着泼洒出来的茶叶和茶水,把地面糟践的一片狼藉。 “他竟然敢逼朕……他们竟然敢逼朕!”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一种莫名的惶恐浮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些大臣就一直不认可他。大臣们的不信服,让他的地位变的非常尴尬,也让他对自己信心不足。所以,在登基之后,他才会拼命的想做出一番伟业来证明自己。 然而,他的伟业还还没做出来,就被臣子逼着下罪己诏。 他是堂堂的皇帝啊,竟然被臣子逼到了这个份上…… “好,好!好一个以死明志!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了他们!朕要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皇上连续砸了两个茶盏,一对彩绘的花瓶,可是他心中的愤怒还是没有压制下去。 他真的想把那些谏官全砍了,成全他们以死明志的决心!可惜,他根本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就是昏君,就要遗臭万年!不仅不能杀,他还必须虚心接受,甚至写一份罪己诏,昭告天下自己的罪责! 做皇上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够窝囊的了! …… 退朝之后,御史赵大人愤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云致远那个目无皇上、祸乱朝纲的佞臣,竟然已经霸道强势到这般地步!他不仅保住了那个妖孽,竟然还联合了薛国公,逼着皇上下罪己诏!他也是为人臣子啊,为人臣子怎么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惜,老天无眼,竟然任由这样的人一直嚣张! 赵大人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把云致远扳倒,把云家抄家灭族,让这个佞臣受到应有的惩罚!老天不会一直不开眼,奸佞也不可能永远嚣张跋扈!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赵大人才刚刚坐下,只喝了一口茶水,满腹的怒火都没有压下去,赵府的大门就被人强行的砸开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衙役,说要来捉拿您归案!家丁们根本拦不住,他们已经进来了!”下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什么?有衙役敢到府上闹事?!我乃堂堂的从二品的大臣,没有皇命,谁敢捉拿于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赵大人愤然的站了起来,一甩衣袖,便要往屋外走去。 赵大人才刚走出几步,连家里的主院都没出,就看到云致远带着一群差役,手拿着各种武器,面色不善的冲着他走来。 “云致远!你……你……”赵大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全身不可抑制的发抖,指着云致远的手指都已经端不稳,“你竟然擅闯当朝二品大员的宅院!你莫非是想要造反吗?!” “赵大人,硬闯你的府邸就是造反,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云致远嘲讽的一笑,“本官可是秉公来捉拿你归案的!你不要忘记了,本官正好负责审理京畿地区的案件。” “云致远,你简直欺人太甚!”赵大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云致远,心中却是惶恐不安的。对于云致远这种奸佞之臣,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今天在朝堂上得罪了他,他这绝对是在挟私报复! “赵大人,你还是老实的跟本官归案吧!本官也是在秉公执法,你就不要为难本官了。你要知道,人家到刑部状告于你,证据十足,本官也不得不受理啊。”云致远无辜的摊了摊手。 “有人到刑部去告我?!”赵大人怒到了极点,反而嗤笑出声,“云大将军,我倒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去状告于我,告的又是什么罪名!竟然能够让云大将军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人!” 对于云致远的借口,赵大人当然是不信的。别说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把柄,就算真的有把柄,谁敢去状告当朝的从二品大员?! “赵严武,你于六月初七嫖|宿*楼,点了上等酒席一桌,叫了弹曲的清倌一名,楼子里的红牌姑娘两名,花费白银一千七百两。大元例律明确规定,当朝官员不得夜宿青楼!” “除此之外,你还于帽儿胡同安置有外室一名,育有一子,现年十一岁。你宠妾灭妻,夺嫡妻之权,交由妾室管理,并且将嫡妻囚于荒院。你纵容妾室毒死自己的嫡子,枉顾人常!” 赵府后宅的阴私事情,被云致远翻了个底朝天,一桩桩,一件件,摊在赵严武的面前。可怜的赵严武,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绝不会让人查到蛛丝马迹,却不料,云致远查到的事情,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纵容妾室毒死嫡子,他虽宠妾灭妻,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可那孩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么可能残忍到杀死自己的儿子! “夜宿青楼,宠妾灭妻,这两条罪状,任何一条都够你下大狱的!赵大人,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等着我让人将你押回去?!”云致远这话说的极无情,竟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赵严武都想要逼死小墨了,云致远又怎么可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当然,这也是赵严武自己德行有亏,否则云致远就算再怎么想找他的麻烦,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得逞! 听了云致远的话,赵严武几乎晕厥过去,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把他给我带走!”云致远一声令下,马上就有衙役飞快的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赵严武架了起来,然后带回刑部审问。 云致远会尽快定了赵严武的罪名,然后将他打下大狱,杀鸡儆猴。 要知道,云致远马上就要去南方赈灾了,若此时不采取一点雷霆手段,他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云府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到时候,万一再出点什么变故,只靠卿儿一个人,恐怕会应付不下来。 而且,如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皇上对云府已经没有半分的信任,有的只是深深的忌惮。他就算再怎么隐忍,也换不来云府的安宁,还不如用雷霆手段,震慑住宵小之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致远早在一年之前,得知了太子的阴谋之后,就派暗卫监督了许多投靠太子的大臣们的动向。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只要他诚心想要找,总能找出一些罪名,给那些太子党的大臣定罪。 他要在自己离开京城之前,先处理掉一批比较不稳定的隐患,然后再去打劫了顾府,最好能成功的刺杀掉顾佑忠,然后才能安心的去赈灾。 …… 朝阳寺。 云婵卿抱着小墨下了马车,站在寺庙的门口。 朝阳寺,她上辈子最痛恨的地方,也是折磨了她多年的噩梦所在。可是如今,站在朝阳寺的门口,她心中除了有些唏嘘,以及莫名的感慨以外,竟然还有些故地重游的激动和期待。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上辈子,她与安南俊就是在这里相遇,然后,却阴差阳错的相互错过,一辈子再也无缘再相见…… 而这辈子,她终究是摆脱了曾经的命运,为自己和云府迎来了转机。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老夫人的毒瘾已经被治好了,顾姨娘被彻底的关押了起来,云婵紫失去了可以傍身的孩子,就连章玉玮那个恶心的人渣,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露头。 最关键的是,她和安南俊能够在南疆相遇,然后相知,再到相恋,再续了上辈子被命运捉弄的前缘。甚至,安南俊已经来大元提亲了,她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与他一辈子相守下去。 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儿,为了破除妖孽的流言,咱们必须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过,不论如何娘亲都会陪着你的,你就当咱们是过来游玩的好了。”云婵卿揉了揉小墨的头顶,有些不忍让小墨面对这些纷扰。 小墨毕竟还是个孩子,上辈子又一直被关在荒园里,连见过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对这种事情的应变能力了!这辈子,他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了,却没想到,还要承受这么大的舆论压力。 一个心理年龄才五岁的孩子啊,就要被人们当做妖孽来谩骂!走在街上会被人扔菜叶和石头,会被人用仇视和愤怒的眼神瞪视,会被人们大声呼喊着“烧死他”,就仿佛过街的老鼠一般。 小孩子是单纯的,被人们讨厌和排斥,对孩子的伤害非常大。可是,云婵卿又偏偏不能逃避,只能陪着小墨一起面对。 “妖孽!快看,是那个云府的妖孽!他竟然敢到朝阳寺来!天呐!他该不会连佛祖都不怕了吧?” 云婵卿才刚踏进朝阳寺,果然就听到了这种夹杂着恐惧和厌恶的声音。RS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性杨花! 云婵卿是充耳不闻,仿佛面对空气一般走了过去。这样的讥讽和诋毁,她早在上一世就已经听的太多了。上一世的时候,人们对她的讥讽,比现在可要精彩多了,所以,她早就习惯了。 可是,小墨似乎有些不习惯,而且也承受不住。被人们一声声的呼喊着“妖孽”,他整个人变得闷闷的,一直窝在云婵卿的怀里,连头也不肯抬起来,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墨儿,没事的。流言蜚语虽然伤人,但也只是因为你在乎。如果你不在乎,她们就伤不到你了。而且,流言这种东西,很快就会被人淡忘,只要撑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风平浪静了。” 云婵卿拿下巴蹭了蹭小墨的肩膀,然后继续坚定的往里走去。 “娘亲,墨儿心里好难受。墨儿只是被人骂了几声妖孽,就已经痛的想要逃避,墨儿实在不敢想象,娘亲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墨儿的声音闷闷的,原来,他竟然是在纠结的这个。 他因为自己被人讥讽和辱骂,所以就想起了上辈子的母亲。母亲曾经因为他的存在,遭到了无数的诋毁和侮辱!他被人们这般辱骂,都已经心里一揪一揪的疼,那么,娘亲上辈子岂不是更疼? 可惜,上辈子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对什么事情也不了解,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所以,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原来要把他给生下来,要把他抚养长大,竟然是需要这么强大的一颗心。 听了小墨的话,云婵卿当即心中一暖,下意识的就把小墨抱的更紧,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她知道小墨很懂事,上辈子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墨竟然能够这般贴心。 说实在的,她上辈子确实痛苦过,也委屈过,甚至一度想过用死来解脱。可是,人的求生欲比自己想象的要强,所以她还是活下来了,活的外表光彩照人,心中却酸楚和苦涩。 说真的,能够说的出口的委屈,其实都算不上委屈。真正的委屈是根本就无法宣之于口的,是需要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是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哭完之后,还要擦干眼泪,挤出笑容,继续忍耐的。 就像她上辈子,人们明明知道她是被歹徒**的,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有的只是无数的幸灾乐祸,以及落井下石。 最让人寒心的是,竟然有人辱骂她是“女狗不浪,公狗不上”的*子,说她之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都是自找的!若不是她自己不守妇道,歹徒也不可能不找别人,单单就只找上了她! 说起来,人性其实是极可恶的东西。人们对于自己曾经仰望的一切,都会恨不得能够踩在脚下。越是羡慕而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毁灭的彻底。云婵卿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女,所以人们就恨不得将她踩进污泥。 那些女人们,戳着她的脊梁骨,谈笑着,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那些言语,刻薄,恶毒,甚至残忍!那些人恶意的诋毁和辱骂,就像尖锐的利刺,狠狠的刺进云婵卿的心脏,让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也许要感谢不被世俗束缚的父亲,在那种情况下,竟然也没有选择舍弃她。 后来,她有了小墨,小墨就成了她的整个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云婵卿还忍不住感慨:这是一个怎样扭曲的时代啊! 在众人看来,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人,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就算是被人**,就算是受害者,也不应该继续苟活着。失贞的女人如果活着,就是对夫家的侮辱,是对女子尊严的不敬! 因此,但凡遭遇恶难的女人,很多没有死在侵害她的人手中,却因为不堪世人鄙视的目光,不堪家人的逼迫和冷暴力,最终死在了众人的唾沫里。舆论的伤害,远比犯罪更可怕,远比**更残忍!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受到谴责的竟然从来都不是歹徒,而是被**的受害者。是受害人不自重,是受害人不拼死反抗,是受害人不该苟且偷生。这是何等混蛋的逻辑?! 可是,很多人就是接受了,而且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云婵卿咧着嘴角,嘲讽的一笑:幸亏她没有被这样的舆论逼死,否则她一定会死的很冤,也死的很憋屈…… “娘亲……娘亲,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哭了?墨儿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娘亲不要难过。都是墨儿不好,墨儿不该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小墨伸出嫩嫩的小手,帮云婵卿擦了擦眼角。 “墨儿乖,娘亲没有不开心,娘亲这是高兴的。小墨这么心疼娘亲,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娘亲有小墨就够了,别人无论说什么,和咱们都没关系!”云婵卿破涕为笑,“吧嗒”就亲了小墨一口。 小墨噌的一下子就红了脸,他慌张的擦了擦脸上的痕迹,垂下睫毛,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也在娘亲的脸上印了一个吻。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还可以随意的亲娘亲,可是等他长大了…… 小墨有些发愁,要不,等他长大了,就娶娘亲做媳妇吧! 这样就不用发愁了…… “哟,这不是我那恶毒的姐姐吗?怎么来朝阳寺了?莫不是因为害死了妹妹的孩子,所以来向佛祖忏悔的吧?”云婵紫带着几位丫鬟和仆妇,从寺庙的大殿出来,径直的来到了云婵卿的眼前。 云婵紫原本是在大殿里面,为自己死去的孩子祈福。结果,突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她让丫鬟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她的“好姐姐”竟然也来了朝阳寺,而且还带了那个“妖孽”孩子! “有你在,恶毒这种词汇,还冠不到我头上。”云婵卿蔑视的看着云婵紫,眼中的鄙夷都不加掩饰,“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呸!云婵紫,我就不该去救你!让你流血至死才好!” “云婵卿,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哪里是好心去救我的?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死的太痛快,所以故意救下我,好让我受更多的折磨!”云婵紫气的双手握拳,牙根痒痒。 “你说完了吗?蠢女人!”云婵卿抱着小墨,讥诮的对她笑了一下,“像你这种不懂感恩的人,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难怪你会不受夫家待见!原来你竟然把王府的生活当成折磨!” 云婵卿说完转身就走,径直的从云婵紫的身边绕了过去。 说实话,云婵卿刚才其实也有一点愤怒,不过,这种愤怒很快就变成了淡漠和无动于衷。和一个几乎变成疯子的女人,她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就算逞了一时之快,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还不如直接绕开她,把她当成空气,无视她算了。 “云婵卿,你不守妇道,你与人通奸,未婚生子……老天有眼,让你生出了人人喊打的妖孽!你就该和那个小咋种一起被烧死!”云婵紫还在不依不饶的叫骂,云婵卿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往里走。 “云婵卿,你的儿子是祸害天下的妖孽!你敢不敢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云婵紫没有发泄的够,竟然冲过去拦住了云婵卿的路,“你根本就不敢说,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怎么可能成长的这么快?!他就是妖孽,他该被烧死!”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麻烦你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云婵卿皱了皱眉,却没打算解释。等会儿小墨见了慧能大师,被留在朝阳寺学习佛法,那些流言自然就破灭了,她现在懒得和这些女人浪费唇舌。 云婵紫还在不依不饶的继续辱骂和纠缠,突然,听见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起:“这位夫人,你挡着我们的路了。麻烦让一下,让我们过去,好吗?” 云婵紫疑惑的抬头,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 天呐,天下竟然有这么英俊的男人! 他的眼睛如大海般干净明亮,他的鼻梁高挺,嘴唇润泽而性感,他的长发飘逸迷人,仿佛从画卷中走下来的人物。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多情,眼神中仿佛有着无限的爱和宠溺。 云婵紫忽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心也会跳动的这么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动出来。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丝丝点点的从她的心头冒了出来,很柔软,还有点烫,让她一瞬间就红了脸。 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主动和她说话! 云婵紫的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欣喜,紧接着又是一阵更为强烈的失落。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晚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为什么她已经嫁了人,成了他人妇,却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于她?为什么不让她早点遇见他?为什么月老如此不公,不让她嫁给这样的男子?为什么要让她在嫁人之后,才发现自己真正所爱之人,然后却只能独自相思? “恨不相逢未嫁时……恨不相逢未嫁时……”云婵紫低声的呢喃。RS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贱人! 安南俊忍不住皱眉,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用这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这算什么眼神?深情款款?脉脉含情?竟然还带着几分哀怨和委屈? 她这是在哀怨的什么?又在委屈什么?!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连话都没有说过一次,她怎么会对他露出这种诡异的眼神?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位夫人,你挡着我们的路了!麻烦让一下,让我们过去!”安南俊再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而且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还真想把这个女人给推到一边。刚才听她辱骂小墨是妖孽,他就已经很不爽了,只是做为男人,他不愿意和女人一般计较。可现在,他真的有种打人的冲动! “这位公子……您说什么?不好意思,小女刚才走神了,没有听清……”云婵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听见安南俊说什么。 她飞快缩回了拦住云婵卿的手,站直了身子,努力的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然后又拢了拢鬓角,用一种少女般羞怯的目光看着安南俊。她的眼神里,满是情窦初开的爱意…… “这位夫人,你挡着我的路了!”安南俊的目光冷冷的,满含讥讽。 他遇到过无数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也看到各种各样的满含爱慕的眼神,可是,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向他的已婚妇人,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已经有了丈夫的女人,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其他男人?! 这般的放浪下溅,她将自己的夫君置于何地?! “啊?挡住你的路了?真是不好意思。”云婵紫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努力的想把目光从安南俊的脸上挪开,可是,她的心却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这样俊逸非凡的男人,温柔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微笑起来仿佛整个天地都明亮起来,板起脸来又冷酷的让人想要膜拜。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魅力的男人,比之当朝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子…… 云婵紫心中一动:如果能让她嫁给这个男人,如果能让她拥有这个男人,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那她就算是死,也会死而无憾了。 “夫人,您可以先让开吗?我喜欢的女人已经走远了。您这样的态度会让我很困扰,而且,也会让我喜欢的人误会的。”安南俊毕竟是南疆人,他会很直白的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 可是,这两个字听在云婵紫的耳朵里,无疑是一道惊天炸雷! 这样俊逸非凡的男人,竟然有喜欢的女人了?他怎么会有喜欢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有喜欢的女人?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出他有喜欢的女人?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公子且慢。不知公子是哪家的?公子是来上香的吧?小女对朝阳寺比较熟悉,不如让小女来为你带路!”云婵紫殷切的看着安南俊,挖空心思的想要找个理由,和安南俊多相处一会儿。 “世子妃……”秋香伸手拉了她一下,表情很是怪异。她实在难以想象,世子妃竟然会这般的下溅,不过是见了个皮相好的男人,就恨不得贴上人家,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 “啧啧……你们大元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之前就有闺阁女子对本王投怀送抱,现在竟然还有妇人跑来搭讪!这位夫人,你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勾引男人,莫非是空虚寂寞了?” 安南俊讽刺的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嘲弄。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云婵紫双眼垂泪的望着他,满脸都是“你冤枉我了”的委屈。 可惜,安南俊对她这种我见犹怜的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与其眼泪兮兮的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倒不如痛快的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段路来,或许还能让他不那么太反感。 更何况,这个女人难道还以为,只要这么可怜兮兮的对他流几滴眼泪,诉说几句哀怨和委屈的话,他就会对她生出怜惜之情?! 拜托,他又不是白痴…… 安南俊压根就没搭理她,淡漠的后退了一步,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 云婵紫看到安南俊毫不留情的走开,心中异常的悲愤,她抹着眼泪,看着安南俊的背影,哀戚的哭诉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安南俊简直是气的浑身颤抖。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真是脑残到了奇葩的地步!瞧她说的这话,根本就让人无法理喻! 他从来就不认识她好不好?!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她啊!为什么她表现的好像他对她始乱终弃?!别说他根本不认识她,就算认识,他的品味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他忽然觉得手很痒,很想把这女人掐死,净化自己面前的空气。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谈何怎么对你?!再者,你又不是貌若天仙,我为什么要看你一眼?!你喜欢出来招蜂引蝶,我又不是青楼名ji,凭什么配合你?!” 安南俊的话很犀利,态度更是尖酸刻薄,那眼里的鄙视毫不遮掩,看向云婵紫的目光,就好像看着脚底的污泥。 听到这样的话,云婵紫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直接呆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南俊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他的步伐很快,似乎是追着什么而去。 “秋香,咱们这就……”云婵紫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她心不在焉的转过头来,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一个耳光。 “宇文明,你竟然打我?!”云婵紫捂住脸颊,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宇文明,可他的眼里只有无尽的怒火,却没有一丝愧疚。 “云婵紫,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你这个贱人!德亲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宇文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却夹杂着狂狷的怒气,云婵紫还来不及狡辩,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宇文明,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打我?!你宠妾灭妻,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有什么脸面打我?!”云婵紫一边哭诉,一边哀怨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安南俊,无法谅解他为什么当众责打她。 “贱人!你闭嘴!”宇文明失控的全身发抖。 他到今天才相信,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人:她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勾引男人,却还能理智气壮的质问他,责骂他。他此刻真想把云婵紫的脸皮撕下来,看看她到底是有多厚颜无耻! 直到这时,云婵紫似乎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她茫然的环顾着周围,只见原本还在庙里祈福的众位夫人,此刻正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她。那些丫鬟和婆子们,更是肆无忌惮的对她指指点点,嘴里不停的发出鄙夷的嗤笑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她? 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的啊!否则,她又怎么会这么大胆?! 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保证,刚才这里真的只有她和那个俊逸的男人。只是,现在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刚刚还一个人也没有,现在却仿佛全都瞬间出现了一样? 好诡异的感觉!她难道是遭到了鬼打墙,所以才没看到人?那么,是不是说,怜月其实根本就没有被超度,她还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只一秒钟的功夫,云婵紫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下溅的女人呢!见到男人长的英俊,就主动的跑去和人家搭讪。人家不理她,她还有脸哭!还质问人家为什么不肯看她一眼!就她这样的女人,看她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说的也是。我看她就是不甘寂寞!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她就是用的这一招,对世子投怀送抱,这才勉强的嫁进了德王府,然后做了世子妃。现在不过是看到更优秀的男人了,就想故技重施!” “我呸!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就她这模样,就想勾引南疆太子?!简直痴人说梦!没听说南疆太子已经心有所属了吗?南疆太子喜欢云府的大小姐,已经上门提亲好几次了!” …… 其他的话,云婵紫没怎么听,她唯一听的最清楚的,就是南疆太子已经心有所属了,而且,他喜欢的人,他打算求娶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的嫡姐。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好男人,要让云婵卿遇到?!凭什么这样优秀的男人,会看上云婵卿这种女人?!凭什么她抢走了宇文明,老天却给了云婵卿一个更好的男人做补偿?! 云婵卿那个*子,那个贱人,那个肮脏下溅的身子!她未婚生子,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竟然也有人看上她?! 而且,这女人简直就是水性杨花,当初看上了德王世子,求得云致远给她张罗了亲事,可如今她又看上了安南俊。RS 第一百四十九章 疯狂,灭亡! 天若要让谁灭亡,必定先让她疯狂。 云婵紫从上次的毒性爆发,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的思想变得越来越偏激,她出现幻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女人依存于男人的时代,她却背弃了自己的丈夫。 她厌恶自己的丈夫,憎恨他,再也不肯费心思讨好他,迎合他。 宇文明又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他只喜欢温柔乖巧的女人,对女人的小性子也不肯耐心的包容。云婵紫讨好他的时候,他尚且不会多宠她,更何况云婵紫露出了刁蛮任性的本来面目! 宇文明对云婵紫的态度冷淡,云婵紫自然能感觉出来。本来,就算这样冷漠的相处下去,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相敬如宾而已,至少她还有让人称羡的地位和富贵。 可是,就在刚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就像一道瑰丽的阳光,突然闯进了她的人生,让她的灵魂仿佛重新注满了活力。经历了那样的怦然心动,她再也无法忍受现在这种一潭死水般的生活。 她要追求爱情,她要抛弃所有,她要追求新的人生! “宇文明,我要与你和离!”云婵紫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然后冷不丁的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石破天惊啊!太霹雳了! 围观的夫人小姐们,全都被她的豪言壮语给惊呆了。 宇文明心里一阵暴怒,他连想都没想,又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这女人大概是疯了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被逐出云府,连娘家都没有的孤女!就凭你也想和离?你在做梦!” 和离,一般只有非常明确是男方的过错,女方的娘家势力非常强,而女方又铁了心的要离开男方,才会有和离这么一说。和离之后,嫁妆要归女方所有,而且女方还可以没有顾忌的再嫁。 只是,一旦和离,对男方的名声就是极大的损害。 所以,宇文明才会这般愤怒,愤怒于云婵紫的自以为是。 “世子,我知道你不舍得放我走。可是,你纵容侍妾害死了我的孩子,就凭这一点,我就永远也无法原谅你。既然如此,你不如痛快的放我离开吧!至少我会感激你,让我去过全新的生活。” 云婵紫说话的时候自信满满,她真的从心底认为,宇文明不肯与她和离,是因为不舍得她离开,而不是看不起她。她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哪有人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只是,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不说别的,单看宇文明打她的那几个耳光,哪有一分不舍和怜惜? 云婵紫的行为,众人不仅感到惊奇,惊叹,也感到无比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别说她只是一介没有背景的孤女,就算她是高门大户的贵女,想要和德亲王府和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德王爷就算再怎么没有权利,那也是正一品的亲王,是先帝的亲生儿子,是当今皇上的弟弟!而云婵紫,她简直让德亲王府连最后一丝脸面都被打碎了,让王府彻底的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就这样,她竟然还妄想与德亲王世子和离? 她到底是哪来的这种自信?真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别的不说,就说她当众拦住陌生男子搭讪,还妄图与陌生男子一同游览寺庙,这就是不守妇道的大罪!在场有这么多人可以证明,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就算是浸猪笼都可以,最不济也可以给她一封休书! 她竟然还想和离,真是异想天开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越来越高,隐隐的还有着各种惊叹。 云婵紫傲然而立,认真的盯着宇文明,等待着他的答复。 “云婵紫,你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也怪母亲太心慈,对你太过宽厚,以至于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德亲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和离绝对不可能!你就算死,也要死在德王府里!” “我看你也没祈福的必要了!就凭你,也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我想,那个死去的孩子,大概就是因为知道有你这样的母亲,所以才会羞于出世的吧!来人,收拾东西马上回府!把她给我带回去,关到柴房!” 宇文明冷声的吩咐,眼底全是冰冷的寒霜,怎么也无法散去。 从他得知母亲和怜月对云婵紫下毒的那天起,他就对女人彻底的失望了。女人,全都是自私下溅的东西!外表看着温柔体贴又好说话,可一个个内心全是黑的,害起人来什么手段都敢用! 不仅是怜月,还有云婵紫,甚至,还有他的母亲…… 自甘堕落!不知羞耻!心肠恶毒!这就是女人的天性! 他虽然有些蠢,但还没蠢到完全被蒙蔽的地步!女人那些自以为是的手段,他不是看不到,也不是看不懂,只是在这后院里生存,能靠的只有自己,他没那个精力去保护女人。 他虽然喜欢怜香惜玉,但也只是把女人当成宠物来养的,就像喜欢阿猫阿狗一样,心情好的时候抱在怀里玩弄一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脚踢到一边。最关键的是,他对女人从来不长情,只要新鲜感过了,自然就不在意了。 他放任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甚至觉得能让这些女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偶尔使点小手段互相陷害一下,也是生活中的一种调剂。 可是,他没想到,这些女人会越来越残忍,最终到了这种地步。 他曾经以为,能让那些女人为他吃醋,是他魅力的表现,他甚至乐此不疲,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女人爱上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和地位。 她们爱上的是“世子”,而不是宇文明这个男人。不论谁是世子,她们都会深深的爱着,都会同样的争风吃醋。而他宇文明,如果剥去了世子的头衔,就会被她们弃如敝履。 女人就是这么现实! “宇文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云府的小姐,是云将军的女儿!你若是胆敢如此对我,云致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云婵紫厉声的呼喊着,只是声音虽然尖锐了,可底气却是不足。 上次,是云婵卿去帮她撑腰。可是这次,云家会管她的死活吗? “云婵紫,我已经请皇后收回成命了,你很快就不是世子妃了。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我只想告诉你,你若安安分分的,德王府也不缺你一口吃的。但你若是还是不知足,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宇文明难得露出如此暴戾的神情,曾经的温文尔雅全然不复存在。 “宇文明,你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被你逼得!是你故意陷害我,害我不得不以妾的身份嫁给你!是你宠妾灭妻,纵容侍妾下毒,害了我的孩子!是你逼得我怨你,恨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幸福!我实在是没办法,这一切都是你逼得!” 云婵紫一边轻声的啜泣,一边缓缓的抬起脸来。她的眼中隐隐的有着泪光,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她的声音哀怨而婉转,简直让人无法不动容。 “你……你……”宇文明气的全身发抖。 他真没有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云婵紫不守妇道在先,可是说到最后,事情就全变成了他的过错。是他逼迫她嫁进了德王府;是他宠妾灭妻,纵容妾室害了她的孩子;是他对不起她,这才让她生出了和离的心思…… 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宇文明,她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责任! 说起来,云婵紫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她能很轻易的黑白颠倒,能毫不心虚的指鹿为马,将明明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理直气壮的说成是对方的过错。 当初在皇宫门口,她对云婵卿就是这样,如今在朝阳寺,她又故技重施。 这眼泪潺潺的,就是为了博取众人的同情吧? 不过,当初云婵卿被她胡搅蛮缠的时候,似乎还要稍微好一些。毕竟,她早就知道了她有这种本事,对她的恶毒,对她的强词夺理,对她无中生有的本事,早就领教了无数次,所以还能面不改色,冷静应对。 可是此刻的宇文明,已经快要被她气得吐血了。他这辈子就没有这般愤怒过,而这种愤怒竟然因为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 “来人,把她给我捆回去!”宇文明怒吼了一声。 云婵紫的心里一阵恐慌,似乎在她的身上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 不,她不要跟宇文明回府!她不要被关进柴房里!她不要和怜月有同样的下场!她还有南疆太子,她要去找南疆太子! 他一定能救下她,也一定会救下她的!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 她当初能在云婵卿的手上,把德王世子给抢下来,现在也一定能从云婵卿的手上,再把南疆的太子给抢到手! 没有人能阻止她!RS 第一百五十章 人至贱则无敌! 云婵紫发疯似的推开了身边的人,逃命般的往安南俊的方向追去。她不能被宇文明的人抓住,绝对不能!如果被抓回德亲王府,那么,等待她的,就是和怜月一样的下场。 她不要被关进柴房,那里黑洞洞的,脏兮兮的,还有老鼠在里面跑来跑去。最关键的是,那里是怜月上吊的地方!怜月一直在那里徘徊,如果她被抓回去,怜月就会马上缠住她。 “公子,救我!”云婵紫猛地扑到了安南俊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她紧紧地攀着安南俊,带着哭腔道:“公子,救我,救救我……宇文明要杀我,他要杀了我啊……” 安南俊很想一脚把她踢开,只是碍于这里有这么多人,所以便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攀着,只是眼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抱歉,家门不幸,让你们看笑话了。”宇文明终于赶了过来,冲着安南俊和云婵卿一拱手,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世子妃已经疯了,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不要,不要抓我!公子,求您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是真的很爱你啊!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求能留在你身边,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你,就算做个丫鬟也愿意……求你别抛下我……” 云婵紫的声音里透着哀戚,她死死的抱住安南俊的大腿,昂着满是楚楚泪光的脸,咬着自己的嘴唇,眼里满是哀求和渴望。 “很抱歉,我爱的女人是个妒妇,而且还很小肚鸡肠。我已经答应她了,会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我此生都不会有妾侍,不会有通房,连丫环也不需要。所以,我不会把你留在身边的。” 安南俊冷冷的对云婵紫说道,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仆妇拉开。 “你喜欢云婵卿?!你为什么要喜欢她?你怎么能喜欢她?你难道就看不到她的恶毒吗?她不仅未婚生子,还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是这天底下最恶毒的毒妇!她根本就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啊!” 云婵紫一口咬在了仆妇的手上,挣脱了出来,然后再度扑到安南俊的身前。她强忍着奔涌而出的眼泪,不想让自己更狼狈,可是眼泪还是扑朔朔的流了下来,流到了唇瓣之间,一片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可以用生命去爱的男人,竟然宁愿喜欢一个下溅恶毒的女人,却不肯喜欢自己。云婵卿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南疆太子的怜爱,凭什么?! 云婵卿的表情很委屈,也很失望。 她知道自己曾经嫁过人,而且还被宇文明破了身子,所以根本不可能给南疆太子做正妻。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一定不会放过。 当初,她不就是以妾的身份,嫁进德亲王府的吗?后来,不也一样谋算到了世子妃的位置?!如今,只要她能留在安南俊的身边,凭她的魅力和手段,就不信自己得不到宠爱! 只要有了这男人的宠爱,再熬到安南俊登基,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后妃。如果她再能给安南俊生下合适的子嗣,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太后,最终站到所有女人都无法企及的最高峰! 被云婵紫这般质问,安南俊简直快要抓狂了:他喜欢云婵卿怎么了?他喜欢自己的女人,难道这也有错吗?莫非他就该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然后,发疯般的去喜欢一个嫁过人的妇女? 这才叫不可思议吧?! 安南俊依旧站在那里,眉心微微的皱起。他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宇文明,示意他动作快点,别再把这疯婆子放出来,坏人情绪。 “谁都不要碰我!”云婵卿甩开抓她的人,然后对着云婵卿怒目而视:“云婵卿,你这个贱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敢说你真的问心无愧吗?枉你整日端着正义的面孔,却也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当初,就因为你婚前失贞,父亲才会把我送给德亲王世子赔罪。我因为你犯下的错误,却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你竟然还要和我抢!” 云婵紫冲着云婵卿疯狂的叫骂。 或许是谎话说了一千遍,竟然连她自己都当了真。就仿佛,她真的是因为云婵卿的过错,才被送给了德王世子赔罪。她大概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当初是如何对德王世子投怀送抱的! 其实,大多数人都有一种通病,总以为过去的时间长了,人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丑事。可惜,总有一些人的记性比较好,会把那段丑陋的记忆留在脑海中。 这不,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世子妃,我不知道你缘何如此理直气壮。只是,很不巧的是,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很多人都曾亲眼看到。你说云大小姐迫害你,可是,你在皇宫门口对世子投怀送抱,这又如何解释?” 说话的是一位官家嫡女,想必是曾经参加过赏花宴的女子。 “不!我没有!绝对没有!”云婵紫慌乱的摇头,然后泪汪汪的看着安南俊,一脸被人冤枉的悲戚与绝望,“你们都是官家嫡女,瞧不起我这种庶出的。你们故意联合起来说谎,就是想让我颜面扫地!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云婵紫一声怒吼,再次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她不能承认,当然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安南俊会怎么看她?会不会把她当成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她必须尽力的为自己辩解,不能给安南俊留下任何坏印象! “行了,云婵紫,闹剧到此为止吧!”云婵卿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的脸上罩着阵阵的寒冰,不屑的说道:“聪明人都能辨得清事情的始末。你这些小伎俩没用的,还是早些和世子赔罪,求世子原谅你为好。” 云婵卿乌黑的眼底蕴出惊心的寒意,双眸冰冷的看向云婵紫,她似是能够看透云婵紫的心思一样,让云婵紫觉得不寒而栗。 “云婵卿,你今天是故意来寻我晦气的吗?”云婵紫咬牙切齿。 “我来寻你的晦气?你以为我会像你这般无聊?!”云婵卿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用一副宽厚的口吻说道:“罢了,罢了,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了。你日后安分一些,莫要再出来惹人嫌了!” “卿卿说的对。你还是早些和世子回去吧!态度摆低一点,尽量争取世子的原谅,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还惹人嫌了!”安南俊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小墨准备离开。 云婵紫再度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腿,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低声下气的恳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也没想要这样的。可是,我只用一眼就爱上你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如果说以前,我还能勉强自己,行尸走肉般的留在德王世子的身边;可是自从见了你之后,我就再也做不到了。我整个人好像都被掏空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 “公子,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肯接受我,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我一定会尊姐姐为主,一心一意的伺候你们,绝对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的。”云婵紫一脸赤诚的看着安南俊。 可是,她心里想的却是:这不过是她站到制高点的踏脚石而已!她早晚会收拾了云婵卿这个贱人!男人都喜欢她这样娇柔的女人,这是通病。安南俊迟早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把云婵卿这个贱人打入冷宫的! 此刻,云婵紫已经在心中冷哼:无耻下溅的云婵卿,竟然敢来抢她的男人,还想阻拦她的前程,这简直是罪该万死!等她得到了太子的怜爱,一定会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你要伺候我?”云婵卿冷漠的开口,“云婵紫,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吧!谁不知道你的心大着呢!当初谋算了德王世子,如愿以偿的成了世子妃。如今见到了南疆太子,又想要做太子妃了吧!” “我没有……”云婵紫眼中噙泪的辩解。 “行了!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喜欢梨花带雨!让你好好的说几句话,真的有这么困难吗?!”云婵卿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过是喜欢和我抢,从小到大就什么都要抢。小时候抢零食和玩具,懂事了就抢衣服和首饰,到最后你连我的姻缘都抢走了,竟然还不满足。你是见到南疆太子去云府提亲,所以才想要破坏的吧? “本来,你费尽心机的破坏了我的姻缘,你以为我会嫁不出去,或者会因此低嫁,永远也比不上成了如今的你。可惜,南疆太子的出现,让你觉得心中不平。你想要故技重施,你想要像勾引德王世子那样,yin*南疆太子为你动情。你以为你的魅力与风情,天下男人都无法阻挡,可惜,你却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云府的小姐了,甚至连闺阁女子都不是!你已经嫁了人,女人出嫁从夫,从你嫁给德王世子的那天起,你就是德亲王府的人了。以后,生是德亲王府的人,死也要做德亲王府的鬼!”RS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有鬼!(加更) 云婵紫整个人一顿,怔怔的望着云婵卿说不出话来。这个贱人刚才说什么?说她生是德亲王府的人,死是德亲王府的鬼…… 呵……凭什么??凭什么她要作德亲王府的鬼?她又不是卖了死契的丫环,凭什么不能离开德亲王府? 她不要被困在王府,她要离开,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胡说!你胡说!我才没有和你抢!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凭什么你是嫡女,而我只是个庶女!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我要比不上你!”云婵紫冲着云婵卿吼了起来,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你这个不要脸的**!”宇文明冲了上来,恶狠狠的踹了云婵紫一脚。 说句实在话,宇文明长这么大,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这还是头一次做出这般粗鄙的行为。他不仅当众打人了,而且打的还是一个女人,一个顶着他的“正妻”名号的女人。 只是,这样的女人,想起来就令他犯恶心! “宇文明,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打我?!你还有什么脸面打我?!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你连女人都打,难怪我看不上你!”云婵紫捂着自己的小腹倒在地上,嘴上却丝毫不示弱。 “贱人!你说你看不上我?当初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不就是为了攀上德亲王府的高枝?!如今,见到了南疆太子,你又做起了皇后梦!好!我成全你!我今天就把你浸了猪笼,让你尽早投个好胎,实现这个美梦!” “等等……世子爷,能容我与她再说几句话吗?”云婵卿略微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开了口。也许是因为那一丝血缘的关系,她心里其实并不希望看到云婵紫死。 她宁愿云婵紫赖活着,而不是惨遭横死。至少,只要云婵紫还活着,她的心中就不会有任何一丝愧疚。如果云婵紫就这样死了,就算明知道那是她咎由自取,她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关。 血浓于水!云婵紫可以无情,但她不能无义。 “滚开!我死也不用你帮忙!”云婵紫气得几乎吐血,到了这个时候,云婵卿居然还装大度,装好人,倒好像是她心胸狭窄,事事都要针对于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装好人!她偏不让她得逞! “抱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云婵紫抬眸轻笑,真诚的说道,“我不是打算救你。相反,我正在算计怎样才能把你害的更惨。你若是这么简单就死了,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好吧,她真的不该烂好心,更不该想救云婵紫这种人…… “扑哧!”不知是哪家的女子,竟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一笑,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女眷,都跟着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确实很有意思啊!关键是云婵卿的表情太真诚了,真诚中还有着几分俏皮。大家都欣赏她的坦率和不做作,没有一个人去同情云婵紫。当然,像云婵紫这般自甘下溅的人,也不值得有人同情。 “云婵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故意在陷害我!是你在害我!我要杀了你!”云婵紫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嫡姐,仿佛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我害你?是我让你对世子投怀送抱的?是我让你追着南疆太子不放的?是我让你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偏要下溅的给人做妾,下溅的给人做丫环的?!”云婵紫冷笑了一声,字字千钧,不留情面。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云婵紫惶然的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颓然起来,变得面无血色。 云婵卿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剜开了她用来遮掩丑恶的血肉,刺破她自我催眠的假象,让她在勃然大怒的同时,却惶然的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云婵卿丝毫不停:“其实,若是真说起来,也确实是我害了你。我对你的忍让,使你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奢求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对你太过宽厚了,就容易让你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你和我就是一样人。” “可是我有的你没有,我能享受的你却不能享受,这样就会让你心生不平,然后开始敌视我,想要抢走我所拥有的一切。当然,也怪母亲太心慈,对你和姨娘太过宽容,让她又胆子怂恿你与我相争。” “只是,你也不想想,有哪家的庶女,衣食住行的份例,会全部比照嫡女?有哪家的庶女,能与嫡女一同参加宴会?!升米恩,斗米仇。我们对你太好了,反而成了你怨恨我们的理由。” “云婵紫,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幡然悔悟。当然,我觉得你这种人也不可能会悔悟。我只想告诉你,别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实际上是你对不起全世界的人。” 云婵卿把心里的话说完了,只觉得一阵痛快。 有些话,她其实早就想说了。只不过,她心中也明白,不论她说什么,云婵紫都不会听进去。自私的性格一旦养成,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在云婵紫的眼里,永远都是别人对不起她。 不过,就算她不听,这话还是说出来爽快!不然,憋得慌…… “云婵卿,你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还不是失了清白!你还不是未婚生子?你这样的贱人都能站在太子的身旁,我为什么不能留在太子身边?我爱他!我的爱绝对不比你少!”云婵紫又把炙热的目光,重新抛向了安南俊。 云婵卿翻了个白眼,果然,她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别把你自己和云小姐相提并论!你还不配!你连给我刷恭桶都不配!你这种下溅的女人,就该呆在青楼里。”安南俊冷冰冰的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轻蔑和鄙夷,仿佛真的在看一个青楼ji女。 云婵紫一怔,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心也变得愤怒起来。 “你真的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云婵紫的眼泪滚滚而下,凄然无助的看着安南俊,将嘴唇都咬出了鲜血,沁的嘴里全是血腥,“就算我为了你,宁愿放弃一切,你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说过,你连给我刷恭桶都不配!” 安南俊再次一口拒绝,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明说道:“世子爷,她就交给你处理了。” 宇文明点了点头,就吩咐仆妇们把云婵紫捆起来。 仆妇们刚打算动手,云婵紫却自己擦干了眼泪,又摸了一把脸,用一种阴狠的语气说道:“你如果不给我机会,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就算拼尽所有,化尽我的血肉,出卖我的灵魂,也会让你后悔的!” 悲怆的哭声,在人们的耳中凄厉的回荡。只是,在场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甚至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诅咒感到害怕。 她可怜吗?如果只看此刻,应该算是可怜的吧。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的责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给绑起来!”宇文明大手一挥,仆妇们一拥而上,就把云婵紫给围了起来。 “世子爷,请稍等!”云婵卿止住了她们。 “怎么?云大小姐莫非要管我们德亲王府的闲事?如果我没有记错,云将军已经将她逐出了云府,她和你们云府早已没有半点关系了!”宇文明身上的气势突然凌厉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云婵卿。 “卿卿……”安南俊也不赞同的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世子误会了。小女只是觉得贵夫人的精神确实不太对劲,似乎有着疯魔之症。正巧,小女略懂医术,想要帮世子妃把一下脉。”云婵卿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救云婵紫一命。 “这……”宇文明也犹豫了起来,他有些算不准云婵卿的意思。 如果诊出云婵紫是真的疯魔了,倒也能为德亲王府挽回几分颜面。可万一诊出这个贱人根本没有发疯,是脑袋清醒的作出这些疯狂的举动,那么,德亲王府会更加颜面无存! “世子爷,小女并不是凭空猜测的。你看,世子妃眼神涣散,眼下乌黑,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敢问世子,世子妃在上次小产之后,可有受过什么刺激或惊吓?”云婵卿也看出了宇文明的迟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询问。 如果能给云婵紫安上疯魔的名声,至少可以保她一命,让她在宅院或者寺庙里面,平静的渡过余下的一生。而且,让她自己冷静一段时间,经历一些佛经的陶冶和熏陶,也许还有醒悟的那一天。 宇文明略一思索,不太确定的说道:“是有一点惊吓。她小产之后,母亲查出了下毒之人是我的丫环。为了安抚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母亲特意将那丫环交给她处理。然后,她赐了那丫环三尺白绫,亲眼看着丫头上吊身亡。” “我后来听下人汇报,那丫环在临死之前曾经诅咒过,她会化作厉鬼,一直跟在紫儿的身边,直到有一天,紫儿变成和她一样的下场——就是也被关进柴房,然后吊死在屋梁上。” 宇文明越说声音越颤抖,心中也越惊骇。莫非,怜月真的化作了厉鬼,然后她附身在云婵紫的身上?莫非云婵紫刚才做的这一切,其实是怜月的冤魂在操纵,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云婵紫的名声?! “难怪,我就觉得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思想也很让人无法理解。现在想来,莫非是悲鬼物纠缠?!既然如此,倒也好解决。小女约了惠能方丈,不如,世子也一同前去,请大师为世子妃化解一番。” 云婵卿环视了周围一圈,见众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云婵紫的名声虽然挽回不了,但总归是事出有因,今天的这一出闹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们所淡忘。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云婵紫能够想通,她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农庄,让她改头换面,至少过上衣食无忧的平稳生活。 当然,这也要云婵紫自己能想通,否则,还不如让她一直被关着! “我没有鬼附体!我不是鬼物缠身!云婵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休想把我当成妖孽烧死!该死的是你儿子,妖孽是你儿子!”云婵紫依旧发疯,拼命与那些拉着她的妇人对抗。 只是,她越是表现的这么疯狂,反而越让人相信她真的疯魔了! “娘亲,这个阿姨的力气好大啊!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姐姐,竟然还能和这么多人对抗。”小墨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云婵紫的身后,“不过,大姐姐是怎么了,为什么舌头伸出来这么长,眼睛还红红的,好难看哦!” 小墨刚才一直窝在安南俊的怀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自从传出“妖孽”的传闻,他就一直萎靡不振,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精神。而且,小墨因为灵魂强度非常大,所以对周围人的态度更加敏锐,人们的排斥和厌恶,让他觉得心中很受伤。 从进朝阳寺开始,他就一言不发,直到刚才,他抬头看了一眼云婵紫。 “什么?!背着什么?你说她背着什么?”几个正抓着云婵紫的婆子,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们飞快的松开手,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用一种极度惊恐的目光看着云婵紫。 世子妃的背上有人,这个孩子说世子妃的背上有人! 天哪!这,这怎么可能?! 她们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啊! “墨儿,小孩子不可以说谎!”云婵卿认真地盯着小墨。 小墨疑惑的抬起头来:“娘亲,我没有说谎啊!那个大姐姐刚才还捂住了阿姨的眼睛。你看,她在冲我做鬼脸呢!” 小墨童稚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魔性,让人忍不住泛起一阵鸡皮。 “大姐姐长得好丑哦……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吓人……”RS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墨洗脱罪名! 小墨的声音并不高,但听清他说什么的人,都觉得如遭雷劈。原本围着云婵紫的仆妇们,已经退开了三尺多远,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云婵紫的背后,谁也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 有鬼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而且,那个鬼就趴在世子妃的背上!刚才她们去拉扯世子妃的胳膊,说不定已经和鬼接触过了!天哪!她们竟然碰触过鬼!太可怕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个厉鬼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阴森森的盯着她们?是不是已经记住了她们的样子?会不会在晚上跑到她们的面前?会不会已经决定好了,要怎么害死她们这些接触过她的人?! 所有的仆妇们都在颤抖着,有些胆量不济的,甚至还当众尿了裤子。 “怜月姑娘,是世子妃害的你!你去找她报仇啊!我和你无怨无恨,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我给你烧香,给你烧好多好多香,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有个仆妇大约是吓破了胆,竟然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她的这一举动,就好像往油锅上浇了一瓢水,立马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周围的仆妇们,很快就有样学样的学了起来。她们有人跟着跪下了,有人双手合十,开始念念有词,祈求怜月的冤魂不要来纠缠自己。 宇文明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小墨,仿佛想从他的脸上辨出真假。 “世子爷,您会吓到我儿子的。”云婵卿挡住了宇文明的视线,“墨儿这孩子,从小就有些与众不同。或许,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呢!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不会说谎的!” 云婵卿看了看一脸惶恐的宇文明,又看了看已经被吓呆掉了的云婵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墨确实有很多与众不同的能力,若说他能见到鬼魂,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她自己就是重生的冤魂,也不觉得鬼魂有什么稀奇。 只是,若真如小墨说的这样,那云婵紫岂不是已经恶鬼缠身了?就是不知道这恶鬼有什么能耐,到底能不能害死人?若这世道对恶鬼没有约束,那恶鬼岂不是全然无敌了? “我……能不能问问……你看到的那个大姐姐……她还在阿姨的背上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宇文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逼死怜月的人虽然是云婵紫,但其中也少不了他的纵容。真若算起来,他和母亲才是害死怜月的真正凶手。怜月对他的恨意,一定不比对云婵紫的少。 爱又多深,恨就有多深!他知道怜月有多爱他,所以,也就对怜月更加的恐惧和害怕。如今,云婵紫还没有被害死,所以怜月才会趴在云婵紫的背上。可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换到他身上啊! “你问那个大姐姐吗?好奇怪啊,你们都看不到她吗?她正在笑啊,她笑的好开心呢!而且,她总是在看你,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小墨的声音很清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宇文明有一种彻骨的寒意。 “腾!腾!腾!”宇文明惊恐的后退了三步。 “她在看着我?!她能够看到我?!她为什么一直看我?!”宇文明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冷汗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用惊恐和畏惧的眼神看着云婵紫,就好像在看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呀!大姐姐怎么突然就哭了?!她想哭的好像很伤心啊!”小墨又惊呼了一声,“娘亲,大姐姐的眼泪为什么是红色的?她怎么边哭变笑,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啊……” 沉闷,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对于鬼物,人们看不到的时候会觉得惊恐,看得到的时候会更加惊恐。而且现在,在小墨的描述下,加上了大家对鬼物的想象力,这就让恐惧更加升级,直至人们两股战战,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全场唯一还敢有动作的,大概就是云婵紫了。只见,她用一种惊恐到扭曲的表情,僵硬的,缓缓的扭动着脖子,慢慢的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她不信,她死都不信!她不信怜月能变成厉鬼,怜月那种人,活着都没用,死了怎么可能变厉害?!而且,就算她变成了厉鬼,也应该已经被超度了,不可能还趴在她的后背上。 这些人一定是联合起来在骗她的! 还有那个可恶的小咋种,他一定是故意在吓唬她的! 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云小墨的话,她一句也不相信! 她必须自己亲眼看到厉鬼的模样,否则,她坚决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她一定要亲自转过头看一眼,至少要看一眼,她才能安心! “嘎……嘎嘎……”一阵诡异的怪笑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声音是从云婵紫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众人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只见云婵紫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脖颈的前方,跪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着,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一张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 “她……她怎么了?”宇文明惊恐的看着小墨问到。 “那个大姐姐在掐阿姨的脖子呢。”小墨歪了歪脑袋说道,似乎有些不解,又看向云婵卿,问倒:“娘亲,大姐姐到底在玩什么游戏啊?为什么我觉得阿姨好想很难受的样子呢?” “鬼,鬼啊!救命啊!不要害我!”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屁滚尿流的往山下跑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 一时之间,整个朝阳寺都混乱起来,到处都是乱蹿的身影。 “阿弥陀佛!”一声浑厚响亮的佛号,响彻了整个寺院。紧接着,一连串的佛号相继响起,仿佛大雨滋润着干旱的田地,很快就安抚了众人慌乱的情绪,让大家不由自主的安定了下来。 “云施主,你终于来了!老衲已经等你很久了。”慧能缓缓的走到云婵卿的面前,竟然行了一个佛礼。 “大师!小女何德何能……”云婵卿慌忙的躲开,并没有受慧能大师这一礼。说起来,她死后重生,没有被当成妖孽烧死,已是非常难得的幸事,又哪能受得起得道高僧的一礼呢! “施主无需妄自菲薄。贫僧这一礼,施主自当受得起。贫僧无能,也只能代替这天下苍生,对云施主道一声谢意。”慧能和尚一丝不苟的施礼,他挚诚的仿佛参拜的是庙里的佛像。 众人已经惊呆了。 她们完全听不懂慧能大师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云婵卿和天下苍生有什么关系。不过,即便大家猜不透,也不影响她们对云婵卿的态度。慧能大师施礼之后,人们看向云婵卿的眼神,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敬意。 不说别的,只说云婵卿能让慧能大师这般尊敬,就必然会有她的过人之处。慧能大师一心研习佛法,已经很久没亲自接待香客了。 “大师,小女子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这个孩子。京城传出了谣言,说孩子是妖孽,要放火烧死他……”云婵卿见到慧能大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墨抱到了过来,早已忘了被鬼附体的云婵紫了。 “娘亲,这位爷爷是谁啊?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金色的光芒?!这种光芒暖暖的,照在身上好舒服哦。”小墨似乎对慧能很有兴趣,他竟然伸直了脖子,一个劲的往慧能的方向要抱抱。 要知道,因为有着上一世的经历,小墨对人的防备之心还是很重的。他一向都对陌生人很冷漠,今天能主动的让慧能抱,应该也是一种莫大的机缘了。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光芒?”慧能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小施主果然身具佛根,而且,是夺天地造化的大福缘之人!小施主天生灵眼,能够轻易的看出魑魅魍魉,这也是大元的福分!”慧能一边面带笑意的说着,一边伸开了手臂,真的把小墨抱了过去。 这下子,围观的众人彻底惊呆了! 不是说这孩子是妖孽吗?怎么就成了大福缘之人了? 可是,朝阳寺已经传承了几百年,慧能大师也是公认的得道高僧。既然他敢说小墨是大福缘之人,那么这话就一定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是慧能大师这种身份! 不过,慧能大师刚说小墨是天生灵眼呢!灵眼啊,就是能够直接看透灵魂的,不仅能够看见冤魂厉鬼,而且还能凭着对灵魂的熟悉,分辨出人品与脾性。就像小墨眼里的慧能大师,身上就有一圈佛性的光芒。 而他当遇到大恶人的时候,就会看到黑色的烟雾,当然,也有可能是红色的血腥之气,总之,平常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在大善大恶和大是大非上,灵眼还是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 “大师……大师……”宇文明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大师,刚才在寺里作怪的那个鬼物,可是已经被您给收拾了?” 宇文明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RS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找死的,拉不住! 慧能大师看了宇文明一眼,却缓缓的摇了摇头:“世子应知,这世间因果自有定数。上天既然容忍了冤魂的出世,必然有它的缘由。只要冤魂不伤害无辜,老纳不会做违背天意的事情。” 不伤害无辜?可什么样的人才叫无辜?宇文明当即大惊失色:“方丈大师!您修习佛法,自当慈悲为怀,怎么忍心看着恶鬼害人呢!您是得道高僧,难道不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吗?” “世子放心,她不会伤害你的。”慧能大师看向云婵紫的身后。 那个可怜的女子,就算化为了冤魂,还是用爱慕的目光看着宇文明。支撑她化为冤魂的,不是满腔的仇恨,而是对爱人的不舍。都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她还是不肯相信世子不爱她的事实。 她既然这么爱世子,又怎么忍心伤害他呢!就连对世子妃,她其实也没有杀意。毕竟,她之前有无数的机会,却没有害了云婵紫的性命。她根本算不上厉鬼,充其量只是个可怜鬼罢了。 “就算她不会害我,可她毕竟是鬼!我堂堂的德亲王世子,怎么能让一个鬼物留在身边?!更何况,她本就是王府的下人,就算被主子赐死了,那也是她的福分!她凭什么化为厉鬼!” 宇文明神色阴沉,语气又气又急。 “我佛眼里,众生平等。”慧能大师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你为什么不喜欢大姐姐?大姐姐不是坏人。”小墨冷不丁的插嘴,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我能感觉的到,大姐姐心里没有恶念。她没想要害人,她只是在和阿姨闹着玩……” 小墨的感觉是很准确的。既然他没感觉到恶意,那就说明怜月真没打算杀人。而且,根据宇文明说的她死前的誓言,怜月应该是打算跟在云婵紫的身边,等着看云婵紫凄惨的结局。 她大概是不甘心的吧?所以一直逗留人间,不肯离去。 “大师,求您大发慈悲……”宇文明还想再恳求一番。 “施主还是请回吧。”慧能摇了摇头,不肯给他机会。 “啊!……”原本呆滞了的云婵紫,忽然惊声尖叫了起来。 她疯狂的挥舞着双手,仿佛在驱赶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她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后背,连衣服被扯破了都不自知。她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根本无法自拔。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按住!”宇文明看到云婵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冲着王府的仆妇们怒吼了起来。 可是,那些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敢动手。这可是真正的鬼附体啊!世子妃的后背上,背着的可是真正的厉鬼!现在过去制住她,谁知道会不会被恶鬼记恨?! 云婵紫的动作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接近崩溃。眼见着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破,里面的中衣也若隐若现,云婵卿只好叹息了一声,足尖在地上轻点,飞身到了云婵紫的眼前。 “你给我冷静一点!这里是朝阳寺,是佛门重地,有佛祖的庇护!而且,你看看周围,有这么多得道高僧在,你不会有事的!”云婵卿一把拧住了云婵紫的胳膊,把她的手臂反锁在背后,不让她再撕扯自己的衣服。 “救我,姐姐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不和你抢了!我把世子让给你,我把太子也让给你!求你救我,救我……”云婵紫努力的伸手去勾云婵卿的胳膊,就好像落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云婵卿看着她,只觉得她的样子可怜又可笑。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竟然还想着男人的归属,这难道也算是一种天性,或者一种本能。把世子让给她?把南疆太子让给她?她倒是有能耐啊,能左右的了这些男人的心思! “怎么?你有胆子杀人,没胆子承担后果?!不过是个冤魂,有什么可怕的?!”云婵卿冷笑一声,这时候倒想起她这个姐姐了,大概也只有用到她的时候,才会叫一声姐姐吧!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我愿意给你当丫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得报答你的!”云婵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观察云婵卿的脸色。 她当然要报答啦!她一定要给云婵卿作丫环,然后好好的报答她!毕竟,只有给云婵卿做了丫环,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南疆太子,到时候,才有机会爬上南疆太子的床! 那个俊逸的男人啊,只一眼就偷走了她的灵魂,她怎么能离开他! 大不了,等她获得了太子的宠爱,成了尊贵无比的太子妃之后,仍旧给云婵卿留一条小命,就当报答她今日的恩情!还有那个小咋种,也饶他一条贱命,让他们母子一起打进冷宫! 其实,若真要说起来,云婵卿今日救她,也算不上什么恩情!怜月一事,本来就是云婵卿欠她的!若不是云婵卿多事,去王府要挟了王妃一顿,怜月也不会被逼死,她更不会恶鬼缠身! 本来嘛,她在王府里过的好好的,云婵卿凭什么来管她的闲事?!还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态度,就好像对她有天大的恩情!她和云婵卿天生犯冲,只要云婵卿出现的地方,就一准没有她的好事! 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根本就是云婵卿害的!就算云婵卿今天帮了她,那也是之前欠她的,她是不会领情的!而且,这也就是她大度,才肯饶云婵卿一命,否则,她该把云婵卿千刀万剐的! “你要给我当丫鬟?你知道怎么伺候人吗?你自己还要别人伺候呢!”看到云婵紫闪烁的眼神,云婵卿就知道她死不悔改。其实想想也对,若云婵紫真那么容易悔改,她也就不是云婵紫了! “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条是留在朝阳寺礼佛,这里有佛祖的压制,冤鬼不敢在佛祖面前作恶,你可以安心住下。另一条是你跟世子回去,我会求方丈给你做法,为那个冤鬼超度。”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云婵紫的反应。 看到她那不满的眼神,云婵卿终于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云婵紫啊,云婵紫!所谓的求救,果然是另有企图! 如果刚才没有主动地过来帮忙,云婵紫肯定会故意跑到她的眼前,抱住她的大腿向她求救!到时候,反而显得她没有姐妹情谊了。为了自己的名声,到时候不论云婵紫提什么要求,她都要尽量的满足。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像云婵紫这种贪婪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满足?! “姐姐……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云婵紫眸光一闪,眼里马上就沁出了晶莹的泪花,她一脸悲戚的说道:“姐姐,我真的已经悔过了,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 云婵紫说的很诚恳,就仿佛云婵卿不答应她,就是不近人情。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只要云婵卿收留了她,就算她名义上是丫鬟,但是碍于两人的血脉关系,云婵卿也不会真的让她干活。也就是说,她不过就是挂个丫鬟的名字罢了,内里仍旧是千金小姐。 只可惜,她错估了云婵卿对她的了解。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云婵卿勾唇轻笑。 “姐姐,你不要嫌弃我……”云婵紫抬起脸,泪光连连,楚楚动人。 若不是见过她之前疯狂的样子,说不定这些围观的众人,真的会被她凄婉委屈的样子所迷惑,以为是云婵卿这个恶毒的姐姐,欺负了她这个娇弱的妹妹! 她的外表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她本身就长着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只要稍微挤出两滴眼泪,就足够让人产生同情。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你一个堂堂的世子妃,竟然要给我做丫鬟,你把德亲王府的脸面放在哪里?!若让别人知道了,德亲王府岂不名誉扫地?!”云婵卿轻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讥讽。 有些人啊,自己一定要找死,别人真是怎么也拉不住! 本来,云婵紫今天做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情,德亲王府就已经容不下她了。不过,看在她是被鬼物缠身的份上,至少不会把她处死。可惜,她竟然还如此主动的轻贱自己,简直就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云婵紫!你给我闭嘴!”宇文明实在是忍不住了,严厉的出声警告,握着拳头,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云婵紫的身后有厉鬼,他一定会过去狠狠地踹她两脚,再甩她十个八个耳光。 太下溅了!实在太下溅了! 这个贱人,一再的挑衅他的底限! 先是当众与陌生男子搭讪,然后又当众撕扯了自己的衣物,如今她还自甘下溅的要给人当丫鬟!他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才会把这个女人接进家门! 难怪大家都看不上庶出的女儿,果然是姨娘生出的玩意儿,不仅眼皮子浅,还遗传了姨娘的不检点!特别是像顾姨娘那种女人,靠爬床才当上妾室的,她生出来的女儿,更是下溅到了极致! 这种女人,除了能在床上下溅的配合男人,简直一无是处! “宇文明,你凭什么管我!”云婵紫瞪视着宇文明,脸上竟然毫无羞愧之色,她理直气壮的吼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与你和离!我马上就和你没关系了,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插嘴!” “你……你……你果然是下溅之极!不知羞耻!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没被厉鬼害死!”宇文明跳脚大骂。RS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婵紫之死! “我该被鬼害死?”云婵紫冷笑了一声,“世子爷还好好的活着,我为什么要被鬼害死?!你既然那么宠爱怜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被人冤枉的?真正下毒害我小产的,根本不是怜月,而是你那个冷血无情的母亲!” 云婵紫的笑容极为森冷,就仿佛冬季里的寒风暴雪,给人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她的眼神更带着一股暴虐在其中,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你胡说!”宇文明气恼无比,却无从反驳。 听到宇文明的咒骂,云婵紫笑的更加厉害,笑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怎么,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吗?不相信你敬爱有加的母亲,连自己的亲孙都能下得去手!不相信自己害死了怜月?” 云婵紫这话说得极为无情,直戳王府里最肮脏下作的事情,让做下谋杀自己亲孙这种歹毒事情的王妃,仿佛被人当众扒了个精光,一点面子也不留。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是怜月对你下的毒!母亲只是不喜欢你,所以才会延误了请太医的时间!你肚子里毕竟是我的孩子,母亲不会害死自己的孙子的!”宇文明一阵失神,他虽然不敢置信,但其实已经动摇了。 他见识过母亲的手段,父亲的后院有十几个女人,但是最终能生下孩子的,只有母亲一人。那些妖娆的女人,仗着得宠的时候,总是找母亲的麻烦,可每次都会被母亲不动声色的收拾掉。 若说此事真是母亲的手笔,也不是不可能…… 那一日,怜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又在他耳边缭绕。怜月哭着喊着的对他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有下毒,她没有指使那些下人。只是,当时所有的人证都指向怜月,所以,他也就相信了。 现在想想,怜月真的有那个能力,指使那么多的下人吗? 就算怜月真的有那个本事,可她所做的这些事情,难道就真能瞒过母亲吗?如果母亲这么容易被人蒙蔽,那他这个世子,又怎么可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不会的……不是母亲……她不会的……”宇文明面色苍白,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和不安。他实在无法相信,母亲会杀死他的孩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云婵紫,可那毕竟是他的骨血啊。 “懦夫!没用的男人!不过是冤死了一个女人,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我小产一事,王妃也不会让怜月活多久的!你对怜月越是宠爱,她死的也就越快!”云婵紫说的极为刺耳,态度更是尖酸刻薄。 王妃怎么会允许,一个低贱的丫环,左右了自己的儿子呢! 真要说起来,王妃才是最冷血无情之人!与王妃相比,她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人!王府哪年不死几个无辜的女人?水井里,房梁上,荷花池,到处都是冤死的亡者!若这些亡者都化为厉鬼,王府可以上演百鬼夜行! 周围传来了一阵抽气声:原来,看起来光鲜无比的德亲王府,背地里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平日里,王妃和王爷表现的那么恩爱,大家还以为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呢!结果,也不过如此…… “是我对不起怜月……是我错怪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宇文明已经摇摇欲坠,整个人一片颓然之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婵紫突然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股子阴冷和恐怖。 她满是讥讽的看着宇文明,用阴狠的语气说道,“人都死了,你装什么情深似海?!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否则,你不会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更不会看着我把她逼死而无动于衷!” “不!我是爱她的!我是爱她的!是你,是你们这些恶毒的女人!是你们把她给逼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实情,我只是被你们蒙蔽了!”宇文明大声地嘶吼了起来,仿佛要说服自己。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爱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相信她!爱是包容,是理解,是信任,甚至是愚不可及的原谅!你若爱她,就算是她下毒害我,你也会保护她,偏袒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惜,怜月也是个蠢的!她竟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你!你知道她临死之前在想什么吗?她竟然还想要问问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云婵紫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爱她?笑话!堂堂的德亲王世子,会爱一个低贱的丫环吗? “我……我不知道……”宇文明的脸色不停的变换。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他读书习字,怜月为他铺纸磨墨;他对月**,怜月在他的身边抚琴。若闲暇无事,怜月会陪他一起下棋,他执黑子,她执白子,一下就是一整夜。 那时候,他是喜欢怜月的,他喜欢她的温柔解语,喜欢她的乖巧体贴。那时候,他对怜月说过许多情话,他做出了无数个承诺,然而却一个也没有兑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的爱过她吗? “怜月!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着的男人!这就是你到死都不甘心,化为厉鬼也想知道的答案!”云婵紫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像她这种人,格外喜欢看到别人伤痛,以此来获得自己心理上的满足。 恨人有,笑人无,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只是在云婵紫身上更加突出。 “云婵紫,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觉得怜月凄惨,我却觉得你更可怜。怜月就算没有得到世子的爱,可是,世子这辈子都会记住她!而你呢?父亲将你逐出了家门,你一个朋友也没有,你爱的人根本就懒得看你,你的丈夫恨不得把你处死,你的丫环也和你不是一条心!云婵紫,你活成这样,真觉得开心吗?” 云婵卿看着她,只觉得她惨淡无比。 其实,若真要论起来,就连她悲惨的上辈子,也比云婵紫要强不少!毕竟,即便她当时遭到天下人的耻笑,却有父亲一直维护着她;就算后来母亲去世了,她又有了小墨这个希望。 而且,在父亲出事之前,章玉玮根本就不敢苛待她。就算后来父亲死了,在荒园生活的那几年,她除了衣食上拮据一些,也并没有太多的烦心事,算得上过的平静和幸福了。 只要看着小墨一天天的长大,她的心里就特别满足。 云婵卿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有父母的保护,有两位兄长的疼爱,有小墨那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就算最终不幸的惨死,可是,总的来说还是幸福多过痛苦的。 可是,云婵紫呢?她可曾有幸福过?可曾有片刻满足过?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这种无知的女人,怎么能懂得我的追求和快乐!我根本就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父亲!我要的是高高在上的地位,是让所有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全都拜服在我的脚下!”云婵紫的眼中,露出了炽热的疯狂之色。 她已经疯了,彻底的疯了!她的行为,令人惊诧,令人费解,也令人鄙夷。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在罂络丹的作用下,她的想法早已变得偏激,甚至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若不是顾姨娘给云老夫人下毒,若不是顾姨娘总带她去讨好老夫人,她或许只会是个尖酸刻薄,甚至爱慕虚荣的女子,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疯狂和扭曲。 就像慧能方丈说的——世间因果自有定数。 她在害云老夫人的同时,其实也等于害了自己! “鸿鹄之志?呵……你哪里有什么鸿鹄之志?!”宇文明突然嗤笑了一声,“不过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罢了!你妄想成为凤凰一飞冲天,可你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只秃毛的土鸡!” “鸡要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也能安稳的度过一世。可若是一心想要学凤凰飞天,就算费劲的扑腾了起来,最终也逃不过摔死的下场!而且,通常是飞的越高,摔的就越惨!” “云婵紫,你贪慕虚荣,嫉妒成性,浅薄无知!就凭你这种性格,就凭你这种气质和底蕴,就算给你一件皇后的华服,你穿起来也只会像个丫鬟!” 宇文明的言辞极为刻薄,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反感。当一个人已经犯了众怒,就算她被骂的再惨,被欺负的再可怜,别人也很难产生同情心,特别是那些知道了前因后果之人。 “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很快就会跟你和离了!你现在说的越多,越证明你心虚!你这样的男人,除了怜月那个傻女人,也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你了!”云婵紫随意的挥了挥手。 她是真的无所谓了,她早就不想和宇文明虚与委蛇。她现在最想做的,是纠缠住自己的嫡姐,然后借故缠上那个俊逸的男子。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云婵紫突然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用两只手一起狠狠的掐着,因为手上的力度过大,甚至显得手背上青筋暴起,森白的骨节也异常分明。 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她的脸色就已经憋的紫青,然后,等云婵卿打算出手救她的时候,她已经口吐白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RS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怜月消散 云婵紫死了,她竟然就这样死了! 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死的毫无征兆,死的出人意料,死的让人心生惶恐。 她应该是被怜月掐死的,而且前后不过一息的功夫,就算想要搭救都来不及。毕竟,没有人能想到怜月会突然发难,更没有人能预料的到,怜月竟然敢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啊!鬼杀人啦!”有胆小的已经尖叫了起来。 不知哪个夫人带头,一群人疯狂的往下山的路口跑去。然后,余下的夫人和小姐们,也都开始屁滚尿流的四处乱蹿。 整个朝阳寺已经乱成了一团,每个人见到了云婵紫死状的人,都在拼命的扯着嗓子尖叫,仿佛只有尖叫的声音大了,才能将心中的恐惧驱散。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不必害怕。女鬼已经被老纳制伏了。”慧能叹息了一声,然后用靡靡佛音安抚着众人脆弱的心灵。他的叹息不为了恐惧中四处逃窜的众人,而是为了那个愿意为爱而痴狂的女鬼。 云婵紫一定到死也不知道,最终逼得怜月杀死她的,其实就是她最后的那几句话。她说她不喜欢宇文明,她铁了心要跟宇文明和离!她说这世上除了怜月以外,再也不会有人喜欢宇文明了! 怜月视若珍宝的男人,在云婵紫的眼里竟然就是个渣! 可是,云婵紫只顾得自己说的痛快了,可她却忘记了,怜月一直就趴在她的身后,冷着眼,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她当着怜月的面,如此诋毁世子的名声,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怜月是那么爱宇文明,又怎么能允许她这般作践自己的爱人! 怜月爱宇文明,她爱的撕心裂肺,爱的肝肠寸断,爱的情深不悔…… 很多时候,女人都善于陷入自己编造的美梦和谎言中,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只因为那些东西会让她们觉得快乐。例如,大多数女人都愿意相信,她深爱的男人,也同样深爱着自己。 同样的,女人们还很擅长拒绝接受那些她们不想接受的东西。例如,那些曾经被爱人伤害过的女人,总会为对方找无数的理由,然后努力说服自己,他还是爱我的,他只是被人迷惑了…… 就像怜月,已经化为了冤魂,却还是不肯承认世子不爱她的事实。 冤魂与厉鬼是不同的,冤魂只是生前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才会遗留在人间,徘徊着不肯离去。而厉鬼,因为满脑子都是仇恨,会被恨意左右而滥杀无辜,所以,通常是道士和高僧剿灭的对象。 如今,怜月在这里杀了人,她身上已经开始产生戾气,所以慧能也不能放任她不管了。若能化去她的执念,倒还可以帮她超度。若是她的执念太深,也许就只能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了。 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痴情的女人。 “她真死了……”云婵卿摸了摸云婵紫的脉搏,然后垂下了眼帘。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云婵紫,甚至痛恨她做的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当云婵紫就这么死在面前,她的心中还是有些酸涩。 曾经,云婵紫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总是喜欢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用怯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用软软的语气哀求:“姐姐,你带我一起玩吧……” 那些遥远的记忆,云婵卿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只是埋的太深。 “死了……死了……真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也省得受苦了……”宇文明走到近前,看着云婵紫的死状。那紫青的脸,那脖子上醒目的掐痕,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大师,我可以和怜月说几句话吗?”宇文明漠然的收回了目光,不肯再多看云婵紫一眼。其实,云婵紫现在死了也好,否则,她就算不被王妃给处死,也只能常伴青灯古佛,孤寂贫困一生。对于云婵紫来说,那样的日子还不如一死! “大姐姐就在你面前。你说吧,她能听见。”小墨抢在慧能之前开口。从云婵紫断气开始,那个可怜的大姐姐,就被一阵金色的光芒禁锢住了。不过,大姐姐虽然失去了自由,却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其实,小墨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童真。他知道那个大姐姐是冤鬼,他也知道几乎所有人都怕鬼。可是,那些人骂他是妖孽,那些人要烧死他,所以他就故意说出有鬼,让大家感到惊恐和害怕。 小墨对灵魂的感觉一向敏锐。他从怜月的鬼魂上,并没有感觉到冲天的怨气,也没有感觉到嫉妒等负面情绪。他感觉到最强烈的感触,是一种眷恋不舍的情愫,还有一股浓烈的哀伤。 所以,小墨一点也不讨厌怜月,甚至,与周围这些品貌端庄的人相比,他其实更喜欢怜月一些。怜月生前或许还会嫉妒,但是,她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了争宠的机会,所以,也只剩下眷恋和不舍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或许和它是一个道理吧! “她在我面前?”宇文明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云婵紫如今已经死了,怜月当然不会继续纠缠着云婵紫的尸体。所以,她会站在他的面前,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怜月,你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已经可以给你答案了。”宇文明凝视着自己的前方,轻声地说道:“我爱过你,确实真心的爱过你。只是,我的爱太浅薄,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变淡了,就忘记了当初的悸动。” “我承诺你的事情,几乎都没有做到。你也许会以为我是在欺骗你。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些承诺全是情之所至,才会脱口而出。我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中确实是那样想的。” “我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没有做到言必行,行必果。我辜负了你的爱,你的信任,甚至枉送了你的性命。可是,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 宇文明说的很真诚。他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对的就是对的,错了就要坦率的认错。他确实冤枉了怜月,也确实害死了怜月,他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己没错。更何况,他真的爱过…… 宇文明这副坦荡的做派,倒是让大家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人,犯了错误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 宇文明的本性其实还是不错的。他之所以会养成现在这种的性格,其实和他的身份不无关系。他的父亲是皇子,就算德亲王一开始就表明了立场,表现的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可是只要他的身份在那里,就是皇上忌惮的对象。 如果宇文明再表现的优秀了,皇上会更加不放心。所以,宇文明是故意被养出这种性格的。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命,才能保证一世荣华。云致远当初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其实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怜月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竟然显得宁静而祥和,“谢谢你曾经爱过我。我的心愿已了,不会再留在这里。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陪在你身边。” 怜月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在世子心中毫无地位;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世子眼中的一个低贱的玩物;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对世子的爱只是个笑话。幸好,她没有那么可怜,世子真的爱过她。 怜月的身影越来越淡,在金色的光芒中显得那么缥缈。 “大姐姐!”小墨突然叫住了她,“不要哭,不哭……” “好,姐姐不哭。”怜月粲然的一笑,对着小墨摆了摆手,然后在淡金色的光芒中,身形缓缓的弥散。 她爱过,也恨过;她茫然过,嫉妒过,也伤痛过……然而到了最后,她的心中却变得一片宁静,一切的过往和纷扰,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至少,世子真的爱过她,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是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瞬间吧,怜月的展颜一笑,竟然有着倾国倾城之姿,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那淡淡的金色光芒之中,一个静美的女子盈盈而立,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脸上,泛着波光潋滟般的光辉。她的面色平静而祥和,就仿佛最纯真善美的女子,幽静娴雅,娇柔动人,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的身影终究还是消散了,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阿弥陀佛……”慧能低唱了一声佛号,“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离别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我等凡人,本就难脱八苦。只是,上苍慈悲,让人生苦乐参半。苦中有乐,苦中作乐,也不枉我等凡人活这一世。”云婵卿的语气挚诚,面上没有丝毫的哀怨,反倒尽是对生活的满足。 “施主说的有理,是老纳着相了。”慧能躬身施了一礼,态度谦逊。RS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南俊教子! 这一天,所有到朝阳寺上香的人,都经历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幕。 先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当众不要脸的勾引南疆太子,结果被南疆太子冷漠的拒绝。然后,人们又惊诧的得知,世子妃其实是被厉鬼缠身,言行举止已经失常,整个人近乎疯癫。 人们还没从厉鬼的惊吓中冷静下来,世子妃就被当众那个厉鬼给害死了。大家惊恐慌乱的四处逃窜,可还没等逃出多远,厉鬼就已经被慧能大师制住。 再然后,众人听到了世子对厉鬼的深情表白,而那个刚才还疯狂杀人的恶鬼,大约因为心愿已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形,然后以绝美的姿态消散。 这一天发生的变故,比大家几年见到的还要多。这样出人意料的一幕幕,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所有今日到过朝阳寺的人,大约都会一生难忘。 特别是冤魂厉鬼,人们听说过无数次,却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这样一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不论是世子妃被厉鬼缠身,还是小墨被方丈批为大福缘之人,这些都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云婵紫的死,虽然是个不幸的意外,但她的死无疑让事情传播的更快,也让小墨背负的“妖孽”罪名,因此洗脱的更快,也更彻底。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滇南?小墨一点也不喜欢京城!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很不友善的气息,让小墨感觉很不舒服……”墨儿将脑袋扎在云婵卿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 从回到京城开始,小墨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那个在滇南群山里,闹得所有动物们鸡飞狗跳的小顽童,似乎被套上了一层厚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本性,让他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墨儿,再等等吧……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娘亲陪你一起上山,陪你一起捉鱼……”云婵卿把下巴压在小墨的后背,感受着怀中小身子的僵硬,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 上辈子,因为身份的原因,小墨从小就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这辈子,在邪医和安南俊的刻意纵容下,他好不容易重获了几分童真。可是,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小墨再次变得沉闷起来。 除了面对亲人,小墨几乎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执拗的不肯接受外界的任何讯息。他不喜欢人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喜欢人们用憎恨和厌恶的眼神看他,不喜欢人们在背后议论,甚至指指点点。 他还是喜欢滇南的小镇。那里的民风非常淳朴,就算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大家见面也会亲切的打声招呼。你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疏离和防备,能感觉到的只有热情洋溢和亲近。 “墨儿,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大丈夫要有担当,遇到事情不能一味的逃避。人们对你不友善,是因为他们之前误会了你,你要想办法解除这些误会,然后让他们变得友善起来。”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如果你一遇到事情,就只想着逃避,那么总有一天你会逃无可逃。到那个时候,你将会比现在更痛苦,因为你会发现,在你逃避的同时,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安南俊凝视着小墨,认真的给他讲解人生的道理。 子不教,父之过!教育儿子对待事物的处理态度,这是他身为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父母的观点和态度,也会使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熏陶。 他的儿子必须有责任感,必须具备承担责任的勇气,要勇敢的面对一切,不能只会逃避和推卸。所以,他不能对小墨一味的纵容,不能事事由着小墨,他必须让小墨学会面对这一切。 这些道理,云婵卿其实也懂。只是,因为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她对小墨充满了愧疚的心理,所以很多时候她更愿意纵容着小墨,不希望小墨受到任何打击,只要小墨觉得开心就好。 “父亲,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为什么要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为什么要让他们变得友善?我根本不需要他们!何必在意他们的态度?!”小墨很不服气,鼓着小嘴巴,愤愤的瞪视着安南俊。 “噗呲……”安南俊伸出了一根手指,按在小墨的脸颊上,把气鼓鼓的像小青蛙一般的小墨,直接按瘪了气:“臭小子,不要装可爱!你这种娇憨的模样,为父看了会心软的!” 安南俊一边说着,一边笑出了声来:“好了,为父可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记着,名声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有好名声的人,不但能够获得人们的尊重,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够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就像这一次,如果你有一个好名声,大家都知道你的乖巧懂事,就算有人诬蔑你是妖孽,人们也不会轻易相信的。而且,就算你真犯了错误,人们也会觉得你有苦衷,在心中为你辩驳。” “你想想,如果有人说慧能大师是妖孽,大家会不会把他当成疯子?!这就是名声的作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很重要!你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你,就破罐子破摔,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小墨呆呆的看着安南俊:以前,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在小墨的眼里,他一直觉得娘亲和外公外婆是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关心和在意的对象。那些陌生人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想都无所谓,他不需要在乎这些人的态度。 原来,他这样的态度是错误的吗? 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人们喜欢他呢? “墨儿也不必觉得烦恼,大多数时候,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本性去做就好。就像今天,你表现得就非常棒。特别是最后对大姐姐说的那句话,姐姐不要哭,不哭,很多人都被你感动到了。墨儿本来就可爱,只要你把自己可爱的一面表现出来,就没有人能讨厌你了。” 安南俊适时的夸奖了小墨。 教育孩子,批评和教导固然重要,但一味的批评只会打击到孩子的自信心。所以,适当的鼓励和表扬,对孩子来说同样重要。 “父亲,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逃避的,我会让大家都知道,墨儿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是他们误会墨儿了。不过,墨儿也不会和他们计较的,墨儿很大度,墨儿会原谅他们的。”小墨说的很认真。 认真又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的讨人喜欢。 “我们的墨儿最棒了!来,让父亲好好的抱抱!” 安南俊张开了双臂,把云婵卿和小墨一起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卿卿,云将军去赈灾之前,让他收下我的聘礼吧!只要把聘礼收下了,咱们的亲事就算定下了。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即便那人身为皇上,也不能随便插手别人的亲事。这样,就算他再想使什么手段,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抵抗。” 安南俊有些痛恨自己,到现在还不能给妻儿最安稳的生活。 只是,朝廷的党争毕竟不是街头的流氓斗殴,就算他贵为南疆的太子,也没有办法左右大元的朝局,更没有办法左右大元皇帝的心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妻儿的身边,用南疆的国力向大元皇帝施压。然后,再派出更多的暗卫和探子,努力调查毒门奇毒的来历,调查拥有奇毒的人接近大元太子的目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留在滇南。每日陪着自己的妻儿一起习武,一起上山采摘草药,一起漫山遍岭的打猎,一起享受各种山珍美味,不去管什么朝廷党争,不去想什么天下大事…… 只是,他和卿卿可以走,但云府的这么多人,却没那么容易离开。如果要抛弃父母独自享乐,别说卿卿做不到,他也同样无法心安理得! “现在就收下聘礼吗?我本来是打算等父亲回京之后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我总觉得皇上会趁父亲去赈灾的时候,对云府的老弱妇孺下手。”云婵卿仍旧有些迟疑,她总觉得太早收下聘礼,对己方会很不利。 皇上本来就忌惮云府,如果此时收下聘礼,很可能会刺激的皇上铤而走险。到时候,不仅是云府的众人,就连安南俊也会处于危险之中。 皇上若是拼着与南疆开战,直接派人刺杀了安南俊,那么…… 云婵卿不敢再往下想象,如今把安南俊拖进大元的党争,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意,她又怎么能让安南俊,处于更大的危险之中呢?! 这里毕竟不是南疆,不是安南俊的地盘!就算他带来的人手再怎么多,也躲不过大元皇帝的明枪暗箭啊! “卿卿,你这是在担心我……”他轻轻的俯下身来,贴近云婵卿的脸,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云婵卿的脸颊有些发烫。 “娘亲,快放我下来!你们两个挤到我了!”小墨愤愤地挣扎着。 这两个人,怎么能这样呢?!实在太过分了! 没看到他还在中间吗? 他都快被挤成集市上卖的肉饼了!RS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调情! “不放,就不放!墨儿是父亲和母亲的宝贝,我们就要一起抱着你,坚决不松手!谁让你是我们的儿子,当儿子的就得被父母抱着!”安南俊“吧嗒”在小墨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使劲的挣扎,难道他不觉得这样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有一种幸福满满的感觉吗?多么温馨甜蜜的气氛啊,都被这个小家伙破坏了! “坏蛋!谁让你亲我的?!谁允许你亲我的?!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啊,不许你这样轻薄于我!”小墨使劲地蹭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安南俊。 坏人抱了他的母亲,他已经很大度的不和他计较了。可是,他竟然还调戏自己,还故意亲自己的脸蛋,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墨儿的脸蛋只给娘一个人亲,别人谁都不行,父亲也不行! “扑哧!”云婵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是轻薄吗?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啊!你来告诉娘亲,既然父亲对你是轻薄,那么娘亲对你是什么呢?是不是也是轻薄?嗯?”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墨的另一个脸颊上亲了一下。 “娘亲不一样,娘亲那么漂亮!而且,就算是轻薄,墨儿也喜欢娘亲的轻薄啊!墨儿愿意让娘亲轻薄!”小墨说的理直气壮,还特意在娘亲的脸上印了一个吻,以昭显自己对娘亲的喜爱。 “那么,娘亲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对娘亲这么情有独钟?娘亲是不是要多轻薄你几次,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云婵卿笑的越发厉害了,这臭小子,还真是让人没办法不喜爱啊! “嗯,娘亲放心,墨儿长大了之后,一定会娶娘亲的。墨儿不会让娘亲名不正言不顺,墨儿会对娘亲负责的。”小墨说的异常认真,那认真的神色让安南俊产生了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卿卿,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咱们连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安南俊把脸埋在云婵卿的颈窝处,那哀怨的语气,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好吧,大宝宝要乖,小宝宝也乖。你们两个都乖乖的,我就从你们中间挑选一个最可爱的嫁……”云婵卿笑眯眯的逗着这父亲俩,她的眼眸明亮明亮的,里面是满满的幸福和笑意。 “卿卿,你偏心……墨儿明显比我可爱!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已经过了娶妻的年龄,你可不能辜负我啊……”安南俊越发的哀怨,搂着云婵卿的双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在她的背后肆意的游走。 儿子要抢他的媳妇啊,他家媳妇还偏心,他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墨儿,你看你父亲都这么大了,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不,趁着墨儿现在还没有长大,娘亲先嫁给你父亲好不好?等墨儿长大了,娘亲再考虑嫁给墨儿……”云婵卿揉了揉墨儿的小脑袋。 “娘亲,你这是在骗小孩子吗?”小墨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娘亲是应该嫁给父亲的。母亲和父亲的结合,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才会有新的孩子出生。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失去了娶娘亲的机会。 “长大了娶娘亲”,是小墨上辈子就经常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章玉玮把她们母子关在了荒园,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连一日三餐都不肯正常供应。小墨看着母亲过的辛苦,就总是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之后,就娶娘亲当妻子,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他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夫妻,他就是单纯的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墨儿真聪明,娘亲就是在哄你呢!谁让你是小孩子?怎么样,墨儿要不要让娘亲哄你?”云婵卿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小墨一本正经的模样,再配上他这稚嫩的小身板,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吧,既然娘亲喜欢,那墨儿就勉为其难吧。不过,娘亲要嫁给父亲,就必须早点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不然,娘亲总是被父亲霸占着,墨儿一个人会很无聊的。”小墨郑重的提出自己的条件。 “轰!”云婵卿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脸颊瞬间烫的惊人。虽然她已经在谈婚论嫁,虽然她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和安南俊之间除了中**的那次,并没有太亲密的接触。 墨儿刚才的话,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那时,也是在朝阳寺,也是一间禅房,就连摆设都和这个屋子类似。 上辈子,她是一直在努力隐忍着的,最后却在迷香的作用下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那段记忆。可是,这辈子她是主动攀住安南俊的,她是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把身子靠到安南俊身上的。 云婵卿低垂着眼睑,偷偷的瞄了安南俊一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再度拥有小墨,他会不会对那一次的印象并不美好,会不会觉得她不够自重? 云婵卿心中有些忐忑,不过更多的是羞涩。 “咦?娘亲,你怎么了?你的脸颊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生病了?”小墨惊慌的伸出手,覆上了娘亲的额头。 真的好烫啊,娘亲果然是生病了,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墨儿乖,娘亲病了,需要好好的休息。墨儿先去和方丈探讨一会佛法,等娘亲稍微好一些,为父再去接你,好不好?”安南俊一本正经的安慰着小墨,顺便把这个小拖油瓶支走。 不过,这好像是他的亲生儿子吧?哪有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 安南俊咬牙: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亲儿子也没有调戏自家娘子重要啊!这臭小子,既然那么想喜欢弟弟和妹妹,应该不介意被父母哄骗一次吧?大不了,以后再多疼他一点…… “大师刚才确实说过,要教我学习佛法。娘亲本身就擅长医术,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那么,我先去方丈大师那里了。娘亲休息,墨儿一会儿就回来看你。”小墨果然听话的离开了禅房。 墨儿刚走出去,安南俊就把云婵卿又抱在了怀里。 “卿卿,儿子已经走了哦,如今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安南俊一脸促狭的坏笑,把脸贴近云婵卿的脸,温热的气息萦绕着,让云婵卿的脸颊更加发烫。 “卿卿,你还记得这里吧?上一次,我被人追杀,又中了毒,好不容易躲进了寺庙,是你坏了我的清白……”安南俊刻意压低的嗓音,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性感,再加上那绝美的容颜,竟有一种极致的诱惑。 云婵卿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一种惊人的热度在身上蔓延起来,手心脚心竟然都紧张的有些湿润。 这个无赖,竟然对她用美人计! 天哪!她该怎么办?她一定会抵挡不住的! “卿卿……上一次,是你把我压在身下……你要对我负责……”安南俊的语气诚挚而温柔,如同羽毛般骚动人心。他故意在云婵卿的耳边吹着气,温热撩人的气息,让云婵卿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我……我才没有……我根本不懂那些……我只是伸手抱了你一下……后来的事情,明明是你……”云婵卿一时语滞,又羞于说的太直白。 “卿卿,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安南俊哀怨了一声。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云婵卿更加结巴起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哪还有半点平日的聪明伶俐。 “既然不是就好!那我们就不要辜负墨儿的期望,早点给小墨生个可爱的弟弟,或者生个漂亮的妹妹,好不好?墨儿一定会很喜欢的……”安南俊坏笑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安南俊这个家伙!为了抱得美人归,竟然不惜耍无赖,装可怜,出卖色相!话说,他底限到底在哪里啊?! “不行!别乱动!”云婵卿一巴掌拍开了胸前的大手,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现在还不行!小墨的身份就已经够尴尬了!你难道还想让下一个孩子也这样吗?起码,也要等到拜堂之后……” 在这一点上,云婵卿的立场非常坚定。 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大元人。大元人对女子的贞洁看的非常重要!在拜堂成亲之前,就算是订了亲的男女都不能单独相见,更何况做出亲昵的举动呢!她现在,其实已经是逾矩了…… “好吧,是我一时冲动了,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过,你们大元的规矩真麻烦啊!卿卿,让我抱一会儿,抱会儿总可以吧……”安南俊哀叹了一声,认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软玉温香在怀,又是他认定了要宠爱一辈子的女人,可是,他偏偏还要忍住了,不能乱动,也不能乱摸,更不能乱想……这根本就不是真君子嘛!这绝对是身体有隐疾,还是非常严重的隐疾! 否则,哪个男人能忍的住?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现在就蠢蠢欲动的,就算极力的克制,也根本就控制不住! 到底,到底还要憋多久啊?! 他好想今天就洞房花烛……RS 第一百五十八章 高调提亲! “卿卿,早点嫁给我吧!”安南俊在云婵卿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碎碎念的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那哀怨委屈的语气,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云婵卿被他禁锢住,不由的也伸手抱住他,抚过那修长而结实的曲线,感受着他肌肉散发的温热气息,她的心也有些微微的灼热。 嫁给他,早点嫁给他吧!她的心里对此也早已充满了期待。 “卿卿,我是说真的。让云将军早点收下聘礼吧!咱们把亲事先定下来,拜堂的日子可以慢慢选。你其实不用顾虑那么多的,你们皇上若是有心,不论我们是否订亲,他都不会放过对付云府的机会。 “而且,按照我的猜测,他这次就一定会对云府动手!他很可能会派人在路上刺杀云将军!除此之外,还会同时对两位兄长下手。毕竟,除了云将军以外,他最忌惮的就是两位兄长了!” 安南俊努力的分析着大元当前的局势,他尽量用换位的方式去思考,考虑着如果自己是大元的皇帝,在这种朝局不稳的时候,需要采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云府整个连根拔除。 不过,这么一转移注意力,他身上某些蠢蠢欲动的部位,倒是慢慢的蛰伏了下来了。这样冷静下来也好,点燃了的yu火,如果一直不熄灭,还真是一种折磨人的痛苦啊! “若真是派人刺杀父亲,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就算是兄长那边,父亲也早做好了防范!父亲在去镇守南疆边关之前,已经对云家军做出了细致的安排。如果皇上派人去刺杀,成功的几率几乎是零!” 云婵卿对此倒是没怎么担心,毕竟,若要单论武力,整个大元也没几个人能撼动云府!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些阴谋手段,是那些文人们最喜欢的手段! “那么,万一皇上下诏让他们回京呢?到时候,他们是回还是不回?如果要遵从皇命,皇上又允许他们带多少护卫?!在回京城的路上,皇上大可以制造无数的机会,置他们于死地!” 安南俊这般猜想着:如果他是大元的皇帝,他就会下这样一份圣旨,让云逸轩和云逸尘即刻回京。并且,如果再狠一点的,他会半真半假的剖析自己对云家的猜忌,然后让他们单骑回京,以证明他们对大元的忠诚! 要知道,云家此时还没有谋反呢!更何况,云家的女眷都在京中,云家人又都那么重情谊。就算是为了他们的母亲和祖母,他们也不会抗旨不尊的!再说,皇上肯表明自己的猜忌,这就是对他们的信任了!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都会选择先表明自己的忠诚,让皇上暂时放下对自己警惕。就算真有谋反的心思,也会因为此刻的时机还不成熟,而选择暂时避其锋芒,等日后再拉旗造反。 不过,只要他们真的决定单骑回京,就等于选择了死路! “不行,我要马上给兄长去信!只要皇上召他们回京,就一定要带上三千精锐的将士同行。这些将士都要是能以一敌十的悍将,就算对上整个京西大营,也能护着两位兄长全身而退。” 云婵卿的眼中有些惊慌,但只是惊慌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相信自己的兄长,上辈子兄长能稳住云家军,将云家军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这辈子也不会轻易的被人算计,更不会那么容易的就丢了性命。就算没有她的提醒,两位兄长也不会贸然回京的。 不过,有了她的提醒,想必兄长会应对的更加从容。 “卿卿……其实,你们大可以不用这般费劲。你这般小心的经营和谋算,不过是为了给云府寻求一个安稳。其实,只要云将军带兵谋反,整个大元根本没有人能抵抗的。”安南俊有些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告诉云婵卿,不论她怎么汲汲营营的谋算,到了最后,云府也必定会走上谋反的道路。就像上辈子,大元国运的最后几年,朝廷越来越荒谬,民不聊生,云家军挥旗所向之处,百姓几乎是主动去开城门迎接的! 那场战争,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民之所归,民心所向,云家军所过之处,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若不是云家人不擅长治理,接管城池的时侯麻烦了一些,大元的亡国之日还会提前! 云家军在民间的威望太高了,对比起太子宇文煊的恶名昭著,云家军简直是百姓们心中的“菩萨兵”,是把百姓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大救星”! 大元被推翻的那一天,真是普天同庆,百姓击掌欢呼! 只可惜,这些事情只是安南俊在梦里经历过。此时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依据,更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而且,他毕竟是南疆的太子,万一卿卿误会他别有用心,误会他想谋夺大元的江山,那可就不美好了。 “父亲说过,云家军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的鲜血,可以为国家和民族抛洒,但却不能为了云家的利益牺牲。我们云家何德何能,能让这些将士们为之付出生命!更何况,战争对百姓的伤害太大。不到万不得已,……” 云婵卿的目光沉静,神态之间不失悲悯之色。 她确实发誓是要保护云家,保护自己的亲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去牺牲别人的生命!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每一位母亲都有挚爱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有依恋的母亲,每一个家庭都渴望着安定平和的生活……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家庭,都不是可以随意牺牲的! 如果,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就指使云家军造反。那么,战事四起之后,不知道会有多少父母失去孩子,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成为孤儿,不知道会有多少幸福的家庭,因此而破裂! 云家担不起这样的罪恶!她云婵卿也担不起这等恶名! “说实话,我真替大元的皇帝感到悲哀!”安南俊将云婵卿抱的更紧,“大元能有云家这等忠臣,本应该是国之大幸!可是,就因为皇帝的小肚鸡肠,就因为皇上的猜忌,竟然把你们逼到这种境地!” 安南俊紧紧的皱着眉头,真心为云家人感到不值。 云家若真的要造反,就凭云家军的超强武力,朝廷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既然云家到现在还没有造反的举动,那就说明云府是真正的忠贞义士,是值得皇上信赖和重用的肱骨之臣! 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活该大元的国力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说,一个底子再好的国家,只要到了昏君的手里,就能被折腾到灭国!一个满是蛀虫的朝廷,只要到了明君的手里,也能逐渐变得国富民强。 什么功高震主,外戚专权,不过是掩饰君主无能的借口!连自己的臣子都掌控不了,连什么是忠奸都不会分辨,又如何能掌控天下? 大元皇帝的猜忌,实在是太浅薄了!浅薄的可笑又可怜! 真正的圣明之君,应该具备一种人格魅力,具备一种身为帝王的气场,能让臣下不由自主的遵从他的指令! 可惜,这些道理,大元的皇上永远也不会懂…… 第二日,云婵卿和小墨还在吃早饭,整个京城就已经炸开了锅。 安南俊把整个南疆的使团全部集中了起来,把所有准备好的聘礼大张旗鼓的抬了出来,很多贵重的物品竟然就那么摊开了摆着,让人们可以随意的观看。那些金银珠宝,简直晃花了人们的眼睛! 安南俊的行事作风,一向就是这么的高调!一大清早的,他就带着一大群扎眼的南疆人,穿着他们南疆特色的异域服装,浩浩荡荡的围着京城开始转圈。 “南疆太子越挫越勇,奢华的聘礼再度升级,整个南疆使团到云府提亲!”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了。没多久,京城的街道都拥挤了起来,需要专门的人来负责开路。 等安南俊到了云府的大门口,这里已经拥挤的人山人海! 还好,云府毕竟是武将之家,讲究的就是恢弘大气!就连云府门前的街道,也是够宽阔的!不然,安南俊的提亲队伍,还真不一定能挤的进来! “云将军,岳丈大人,小婿又来提亲了!”安南俊站在云府的门口,风骚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冲着云府的大门扯着嗓子大喊。 哟,他这真是来提亲的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岳丈大人倒是先叫上了!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对着他这个“外国人”指指点点。大元的百姓一向含蓄,就连提亲也是让媒人先登门,生怕被拒绝了会伤面子。大家一般都是等着几乎谈妥了,男方的母亲才会亲自登门,然后交换信物和挑选日子。 像安南俊这般亲自登门提亲的,还在人家姑娘的门口大声呼喊的,在整个大元的历史上,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呢! 不过,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云家的大小姐算是彻底的出名了!如果她不嫁给这位南疆太子,怕是也没有别的婆家敢要她了!RS 第一百五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安公子,我们将军还没有下朝呢,您看……”门房小心的应对着。 别人也许不知道,不过他可是清楚的:别看安公子在门外闹腾的欢,而且提亲几次都被大将军拒绝了。其实,暗地里,他已经进出云府无数次了。云府但凡有点武力的下人,几乎都知道要对安公子放行。 若是没有将军的暗许,以云府的把守,哪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 如果按照将军的态度来推测,只怕这个安公子真就是未来的姑爷了!否则,将军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人,来破坏大小姐的闺誉呢?而且,据说连小少爷都已经改口叫父亲了…… “没关系,这位小哥,你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岳丈大人下朝!”南俊丝毫不以为意,潇洒的一甩自己的衣摆,还得意洋洋的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一副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模样。 冷魈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抽:主子的表演好像太过了吧……为了给这次的提亲造势,主子简直是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了。 如果让大元的子民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没见使团里那些南疆官员,就算提前被叮嘱过一定要冷静,也都一个个飞快的低下了头,生怕不小心暴露了震惊的脸色。 还别说,他们还真没见过太子有这样不羁的一面!做为南疆的太子,又是一个模样过于俊逸的男子,安南俊通常只会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来给自己增加一点威严的气势。 呃,今天,果然是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天啊! “这……安公子……”门房本想劝安南俊回驿站的,可后来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自己一个下人能插嘴的,所以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劝是不能劝了,他又不敢怠慢,只好站在一旁,一起等将军下朝。 他倒是个懂规矩的,不过,百姓们可不管这么多!难得遇到这样的热闹,围观的百姓一个个都显得精神十足,有不少人在给安南俊叫好!还有更多人在喧嚣着,让云将军收下这个“外国”女婿! 云致远回来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万分让他头疼的一幕! 昨天,卿儿已经派人回来通知他了,今天要尽量收下安南俊的聘礼。毕竟,如今的时局变化的太快,她也想先把名分定下来,免得父亲离京之后,皇上会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 如果皇上突然心血来潮的赐婚,而且还真给她找了个甘愿不纳妾的夫君,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拒婚。云致远如果在京城还好说,大不了在朝堂上闹一闹,逼得皇上收回成命。 可是,一旦云致远离开了京城,她一个三从四德的女子,总不能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就算还有刘相在,可外公毕竟不是祖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外孙女! 还是现在收下聘礼比较稳妥,就算皇上要赐婚,起码安南俊就有了反驳的立场。到时候,安南俊大可以义正严词的指责大元的皇帝:你们云将军已经把女儿许配给我了,连聘礼都已经收下了,莫非你们还想出尔反尔?! 这样以来,就算为了皇室的脸面,皇上也不敢做的太过! “岳丈大人!哎呀!岳丈大人回来了!岳丈大人您安好!小婿又来提亲了!”安南俊一看云致远回来了,马上收起了嬉皮笑脸,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灰常郑重其事的上前见礼。 不过,他这一本正经的表情,加上这满口南疆腔的大元话,还有那俊美的天怒人怨的模样,以及那颇具异域风情的服装打扮,这些诡异的元素全部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让人手痒啊! 云致远早就看到了他招摇的德行,又岂会被他现在的模样“欺骗”? 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在起哄,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云大将军收下聘礼。这么一大群人围着云府的大门,根本就不像是来提亲的,倒像是来聚众闹事的! 云致远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再看到安南俊这卖乖讨好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暴躁!你说你下聘就下聘吧,反正都已经决定收下聘礼了,也没打算再去为难!可是,他何必又闹腾这么一出? 这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在京城扬名吗? 云致远的心中一阵烦躁:卿儿本来就已经够惹人非议的了,先是和德王世子退婚,后来又有了小墨这个儿子。如果再经历这么一出,以后卿儿的名声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安太子请自重!本将军可没有你这种贤婿!卿儿是不会嫁给你的!你给我让开!好狗不挡路!”云致远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撇开安南俊,就准备进府。 “岳丈大人!岳丈大人请留步啊!”安南俊夸张的大叫,然后举步就追了上去,“岳丈大人,小婿是真心喜欢云姑娘的,岳丈大人就成全我们吧!小婿愿意立誓,只要云姑娘活着一天,南疆就永不与大元开战!” 安南俊一边鬼哭狼嚎的表明自己的心迹,一边又果断的抛出了这诱人的利益!若说刚才人们只是在凑热闹,那么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云致远的抉择。 大家都能看的出来,云将军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南疆太子。其实想想也对,哪家的父母舍得心爱的女儿远嫁?云姑娘若是真的嫁去了南疆,万一将来受到了欺负,也没有娘家可以帮她撑腰! 大元离着南疆十万八千里,别看南疆太子现在答应的好,说什么会和云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真等云姑娘去了南疆,难说他会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把娇妻美妾一个个的往回带! 前朝就曾经有一位和亲的公主,明明是以正妻之礼下聘和求娶的,可是等真到了异国他乡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夫君竟然早有正妻,而自己不过就是对方用来羞辱自己国家的一个玩物! 蛮夷有蛮夷的规矩,据说妾室是可以送给朋友们享用的,而这位以和亲为名义求娶的公主,就是这位王爷专门用来待客的工具!用异国的公主来待客,不仅羞辱了敌国,还给自己涨了脸面! 这为王爷端得是好主意,据说他才刚回国,还没踏进京都地界,要来他府里拜访的人,就已经排起了长队!而得知了实情之后,那位公主为了不给自己的国家蒙羞,当场就撞墙自杀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逃脱尸体被脱光了示众的侮辱! 和亲啊,听上去似乎风光无限,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那些背井离乡的女子自己才知道!在各国的历史中,和亲的公主几乎就等于是牺牲品!用自己一个人的牺牲,换来国家短暂的和平! “安太子!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卖女儿的!只要有我云致远在一天,大元就不会惧怕你们南疆的侵犯!想让我牺牲女儿来换取和平,别说我云致远没那么不堪,就连我们大元的将士们,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云致远顿住了脚步,恶狠狠的瞪视着安南俊。 他的语气虽然是越来越冷厉,但心中的郁结之气却减轻了不少:安南俊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一些。安南俊之所以会这么说,应该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卿儿是为了大元的和平才牺牲自己的。 这样一来,卿儿的名声不仅不会变差,反而会被人们感激与传诵!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他想要的是大元与南疆和平起来,是真正的两国友好通婚,是卿儿满载着大元百姓的祝福,然后向南疆带去大元的友谊! 可惜,以如今大元的国情,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就这么轻易的接下聘礼,云致远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他觉得自己太憋屈,他觉得卿儿太委屈,他觉得卿儿值得更好的!卿儿应该是幸福的,以这种名义出嫁,就算到了南疆,她也会被人看低! “云将军!”安南俊再度拦住了云致远,义正严词的开口:“云大将军,我知道您是铁血的大将,是大元的军魂和保护神!可是,难道你就只想着将士们的名声,不想想大元的百姓吗?” “就算大元不惧怕战争,可是,只要两国开战,不论谁输谁赢,受苦的都是两国百姓!用一个女子,换百年的和平,云将军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取舍吗?更何况,本王是真心喜欢云姑娘的……” 安南俊挡在云致远的面前,坦然的迎上了云致远的目光。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般仓促的定下亲事。只是,根据暗卫们传来的情报,大元的皇上已经打算对云府动手了!他想要早点定下名分,然后才能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立场,来帮卿卿度过危机。 卿卿不愿意把他带入危险中,可他又何尝愿意让自己的妻儿受委屈?! 男人就是用来让女人依靠的!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这才是他存在的意义!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又怎么配做男人?!RS 第一百六十章 收聘礼! “云将军!您就答应了吧!只要您肯让云小姐和亲,百姓们都会感激您的!我们会给云小姐点长明灯,为她铸造铜像,感谢她为大元百姓的牺牲!”有个百姓忍不住的叫喊了起来。 停战啊,百年的和平啊!只要云姑娘活着,南疆就会永不开战! 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别说是那些贪生怕死的朝廷官员了,就连围观的百姓们听了,也都对这种条件心动不已。 如果能够永久的停战,就算牺牲一个女子又如何?别说南疆太子是真心喜欢云姑娘的,就算他对云姑娘的感情只是闹着玩的,只要他肯为此停战,那也是大元的幸事! 更何况,既然将士们都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和平牺牲性命,云姑娘为什么就不能牺牲自己的幸福?!难道,云姑娘的生命就是生命,边关将士们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 难道,云姑娘的生命就高贵多少,边关的将士们就活该送死吗? “云将军,你就答应吧!今年已经是灾荒之年,南方几乎颗粒无收,粮价已经涨了七八倍了,我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百姓再也经不起战争的折腾了!”已有百姓对着云致远下跪,苦苦的哀求。 “云将军,您就答应吧!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云将军,求您发发善心,百姓再也经不起任何战争了……” “云将军,大元的百姓求您了……” 黑压压的百姓跪了一地,祈求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致远看着这些百姓,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是大元百姓的生活吗?百姓们的日子已经艰难到了这种地步?这里还是京城,是大元的京畿重地啊!百姓们竟然都在为温饱而发愁!那么,南方那些受灾的地方呢?那里的百姓又该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你们……你们……罢了……”云致远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把聘礼都抬进去吧!卿儿她……她会替我们大元去和亲的!” 说完了这句话,云致远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整个人就像苍老了无数岁,步履蹒跚的往云府的大门走去。云致远的背影是那么的萧条,看的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苍凉不已。 百姓们凝望着云致远的背影,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军神,大元的保护神,不能在战场上扬我国威,却只能靠牺牲女儿来换取和平。这对云将军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吧! 云将军是为了他们,是为了大元的百姓,才这样忍辱负重的!如果可以,云将军一定宁愿战死沙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落寞! 整个街道一片寂静,百姓们全都安安静静的跪着,直到浩浩荡荡的聘礼被抬进了云府,直到安南俊也跟着踏进了云府的大门,直到云致远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直到云府的大门缓缓的关闭。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只是默默的跪着,凝望着云府的方向。 是他们逼的云将军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做为大元的军神,不能在沙场上战胜敌军,这是对云将军莫大的侮辱!做为一个父亲,需要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国家的和平,这是对战神最大的讽刺! 可是,大元真的经不起战争了! “多谢云将军仁义!为了家国大义,牺牲儿女私情,云将军乃真英雄!”有一位百姓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三个头,然后默默的凝视着云府的牌匾。 “多谢云将军的恩义!”越来越多的人对着云府的方向磕头,越来越多的人默默的垂泪,越来越多的人对云将军感恩,也对整个云府感恩。 如果说,云将军带兵打仗,保家卫国,是他身为大将军的本分!那么如今,云将军为了他们这些百姓,牺牲了自己的女儿,放弃了征战沙场,这就是云将军对百姓们的大恩义了! 有这样爱民如子的大将军,真乃是大元百姓的福份! 云府的大门已经关了,可百姓们还是聚集在云府的门口,久久没有散去。人们想要铭记这一刻,铭记云将军为百姓们做出的牺牲。 民心这个东西,总是很奇特的。有的时侯,就算你一心一意的为百姓办事,也不一定能得到百姓的理解。然而,有的时候,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幕,就能让很多善良的百姓感恩,并且永不忘记。 今日的云致远,就戳中了百姓们心中的柔软,让百姓们一致感念他的恩义,也对云府更加的信任和依赖。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事情总是有双面性的。 大元的皇上陛下,就很不希望看到今天这种情况。 听了探子的汇报,皇上气的面色发白,青筋暴起,眼里如同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他死死的盯着跪下的密探,怒喝道:“你是说,他不仅光明正大的收下了聘礼,还被百姓们交口称赞?!那些百姓都是瞎子不成?!” 皇上气急败坏了摔了手中的茶杯,成窑的甜白五彩填金茶杯,整个大元也不过十几件,如今又一件孤品毁在了皇上的手里。 “愚民!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这些贱民,简直不可理喻!”皇上拍着桌案豁然站起,气息急促的怒喝到:“来人,马上去请顾太傅进宫!朕有要事,要与顾太傅相商!” 有太监屁滚尿流的领命而去,整个太和殿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铜质狻猊香鼎吐出缕缕的轻烟,袅袅弥散,空气中有一种凝神静气的清香,然而这清香却丝毫不能缓解紧张的气氛。 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们,全都被皇上的暴怒吓的瑟瑟发抖,每个人都努力的瑟缩着身子,免得皇上把怒火延伸到自己的身上。皇上的情绪,最近越来越暴虐了,已经有好几个太监被杀死了。 曾几何时,在皇上身边当值,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啊!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离皇上远远的,离东宫太子远远的,免得不知道什么时侯,就会成为泄愤的对象,然后被*杀。 大殿之内依旧沉寂着,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侯开口。然而,这长久的沉寂,不仅没有让皇上的怒气消散,反而让他越来越愤怒。 “云致远!好!好样的!……好一个大元的军神,好一个仁义爱国之将!欺世盗名,沽名钓誉,好大喜功!你竟敢如此欺骗百姓!”皇上的语气越来越阴沉,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重。 他一直都是痛恨云致远的。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对云致远非常的不满!他嫉妒云致远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他羡慕云致远能够轻易的获得民心!他做不到的,云致远却轻易做到了,所以,他痛恨云致远! 凭什么?凭什么百姓如此拥戴这个莽夫?大元的天下明明是他的!大元的江山也是他的!大元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凭什么在百姓的心中,云致远这个将军,竟然比皇上还重要?! 皇上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无法忍受自己的臣子有着比自己更高的威望,所以,他对云致远的行为越发的猜忌,对整个云府也越来越容不下! “这群愚蠢的贱民,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才是天下之主!云将军恩义,朕难道就不恩义了?云将军为国家大义拼搏,为百姓安康牺牲,他成了民族的大英雄,难道朕就是昏君了?!” 皇上的神色阴沉而愤怒:“无知的贱民,眼里只有云致远那个孥货!他们难道不知道,所有的将士都是朕的,粮草和武器都是朕的!他们不对着皇宫的方向磕头,竟然对着云府膜拜!他们,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皇上愤愤的把茶几上的东西一挥,乱七八糟的打翻了一地。 宫女和太监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一个个都把额头触到地面上,恨不得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谁也不敢乱动一下,连呼吸都尽量放轻,生怕引来的皇上的主意。 当今的皇上是最好面子的,如今他在暴怒之中,当着奴才们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等他将来冷静下来,心中一定会留下一根很深的刺。到时候,皇上很可能会找机会,除掉在他身边服侍之人…… 想到这里,宫女和太监们的身子伏的更低。 皇上扫视了一圈地上跪着的人,却没有开口发落什么。如今,他满脑子都是云致远这个欺世盗名的佞臣,根本无心处理地上的这些奴才! 欺世盗名之辈!为了获得民心,云致远还真是用尽了一切手段! 其实,但凡是聪明之人,都知道民心的重要。当皇上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父皇曾告诫过他——得民心者得天下。 云致远在民间的威望如此之高,他用尽一切手段来笼络民心,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其实早就有了谋反的心思,而宇文家的天下,是不是很可能就会在他的手里被云致远夺去? 云致远,云致远!云致远!! 云致远的简直就是他的心腹大患!RS 第一百六十一章 顾府被劫! 与此同时,云府的紫藤院。 奢华的聘礼摆了一地:各种金银首饰、各种珍珠宝石,各种玉石翡翠,胡乱的在箱子里堆着。根据主人的珍惜成度来看,这些根本不像什么珍贵的宝贝,倒像是街边上摆地摊的廉价货。 当然,天底下的宝贝本来就是因为稀少才珍贵的;能够这般堆满几十个大箱子的奇珍异宝,因为数量实在过于巨大,也确实不值得如何的小心对待了。 除了金银珠宝以外,各种上等的锦缎丝绸也摆满了几十箱,还都是京城最流行的花色和样式。就连最珍贵的五彩云霞锦,以及只供皇宫贵人使用的香云纱,也都各有好几十匹。 排在最外面的箱笼,有几十个是专门盛装着衣物的。全都是按照云婵卿和小墨的尺码做好的成衣,各种颜色和式样的都有,就连南疆风格的民族服侍,以及南疆的太子妃华服,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茶叶和香料,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之类,规整在几十个单独的箱笼里放着。还有各种房契和地契,以及海量的银票,用各式各样的小木匣子分别盛装着,分门别类的放在了几个大箱子里! 刘氏大致的数了数,光院子里堆的这一些,就有近两百个箱子了;还有一些不怎么贵重的南疆特产,还堆在两旁的厢房里。 说实话,安南俊的聘礼真不少,绝对是按照迎娶太子妃的标准来的! 而且,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还准备了不少东西。不过,那些可不是给岳丈大人的聘礼,而是给云婵卿准备的,用来压箱底的私房! 这下子,刘氏倒是发愁了,她原本给卿儿准备的嫁妆已经不算少了,可是和安南俊的大手笔比起来,还真是有些拿不出手。看样子,她这些日子还得去几趟库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添置到嫁妆里。 幸好,离真正成亲的日子还远,她还有时间再去准备。 安南俊准备的这三百抬聘礼,她会全部都弄成嫁妆随行,然后,她会再给卿儿准备足三百抬的嫁妆。幸亏秀妆阁的生意也有她的三分之一,不然她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给女儿准备这份豪华的随嫁呢! 刘氏在院子里清点聘礼,云致远和安南俊就坐在书房里喝茶。 算起来,这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能这么和平的坐在一起,还真是挺不容易的。上辈子,在战场上打的你死我活的对手,这辈子却成了翁婿,不得不说,命运有的时侯确实很神奇。 “我奉旨去南方平乱,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南边的旱情越来越重,灾民们已经揭竿造反,我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云致远也不遮遮掩掩,上来就是最直白的表述:“我离京之后,卿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云将军请放心,京城这边就交给我了!不仅是卿卿,包括整个云府的安全,我都会拼命保住的!”安南俊早就不是那副纨绔的模样的了,他已经严肃的板起脸来,一脸认真坚毅的神色。 “府里的精锐力量,我一个也不会带走,我只带一队暗卫,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我已经调动了南疆边关的部分将士,他们会在路上与我汇合。”云致远盯着安南俊,眸光精湛:“如果皇上敢对云府动手,你一定要护住卿儿,她会调动云府所有的精锐,直接擒王逼宫,扶持二皇子上位。” 云致远虽然相信安南俊,但也不是完全相信他。他相信安南俊对卿儿和小墨的感情,但他却不相信安南俊的立场。安南俊毕竟是南疆的太子,若有机会吞并大元,想必谁也不会轻易放过。 安南俊坦然的迎上了云致远审视的目光:“云将军大可放心,我不会借机扰乱你们大元的朝纲。任何对卿卿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我一定不会让卿卿受到任何伤害的。” 安南俊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连南疆的太子都不想做了,又怎么会觊觎大元这个烂摊子。 如果可以,他宁愿抛弃一切身份和地位,就留在滇南的那个古镇,陪着自己的妻儿过最安祥的生活。不得不说,邪医还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那个依山傍水的小镇,真是一片人间乐土。 云致远点了点头:“既然我收下了聘礼,你和卿儿的亲事就算定下了。等我从南边回来,就给你们挑选成亲的日子。到时候,你带着卿儿和小墨回南疆生活,大元的这些琐事,就别让卿儿再操心了。” 若是以前,云致远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卿儿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论她嫁给了谁,或者躲到了什么地方,只要云府一倒掉,失去了云府的庇护,她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现在不同了,南疆太子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护住她和墨儿的安危。就算云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卿儿也能在南疆活的好好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让女儿来淌这趟浑水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一直以为云将军是个真英雄;却没有想到,将军竟然如此没有魄力!自古忠孝难两全!有些事情必须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拖的越久,越没有好处!”安南俊直直的盯着云致远。 云致远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悲天悯人。 如果他现在就带人逼宫,杀死所有太子党的人马,杀光京西大营和保护皇上的人,虽然确实会血染京城,造成人间惨案。但是,只要有了这一次的牺牲,京城就能安定下来,整个大元也能慢慢的恢复生机。 如果杀死一个人,就能救下一万个人,即便这个死者是无辜的,在这一万人的生命面前,他也已经不再无辜…… 如果一次逼宫谋反,就可以救全天下的百姓于水火,那么,就算他血洗了整座京城,也是在拯救天下众生,而不是杀人狂魔。 人类本身就是一种社会系动物,少数服从多数是永远不变的真理!就算那个多数是错误的,被牺牲的也永远是少数!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少数人就算死了,也只能是白死!谁让那些人站错了队…… 可惜,云致远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做不到像安南俊这么无情! 是夜,顾府。 接近四更天的时侯,顾府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叫喊声。 “咳咳咳……怎么这么呛啊?大半夜的,谁在烧什么呢?”某位厨娘被一股浓烟熏醒,她疑惑的推开窗户一看,只见下人房的四周都冒起了阵阵浓烟,隐约的还有着妖冶的火光。 “不好啦!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天哪!快醒醒!大家快醒醒!都起来去救火了!……”厨娘猛地推了推和自己身边的婆子,胡乱的抓起了衣服往身上一套,飞快的穿上鞋子,然后就慌张的推门而出。 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发生了火灾这种大事,她们这些下人一定会受到责难。若是火灾的损失不大,她们兴许还能逃脱死罪。万一火势蔓延,甚至影响到了主屋那边,她们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快醒醒!走水了!不要再睡了!”厨娘飞快的奔跑了起来,根本顾不上自己蓬头垢面,她挨个屋子的敲门砸窗,大声呼喊那些还没睡醒的人,让大家快点起来拿上工具去扑火。 下人们很快就被她的大嗓门吵醒,然后飞快的加入到了灭火的行列。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火光,没人知道火势是从哪里蔓延起来的。阵阵的浓烟飘散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顾府都充满了焦糊的味道。 火势一直得不到控制,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主子。没一会儿的功夫,总管大人就带着一队护卫赶了过来。这些护卫们三五分组,有的用小车推着水袋,有的拿着竹枪,向着火点**水柱。 很快,下人房的火势就控制住了。 “总……总管大人……快……快看那边!……那边也起火了!”一个小厮结结巴巴的,伸手指着顾府的西北方向,那里,隐约的也冒起了一股浓烟,很快,冲天的火光就映红了人脸。 西北方向,正是顾府最大的一个库房所在。 “遭了,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计了!快,快去保护库房!”总管大人一阵惊慌,指挥着这些侍卫们,拼命的往库房的方向跑去。 西北面的火光越来越强,冲天的火光把整个顾府都照的一片明亮。顾府的所有护卫,几乎都在飞快的向着库房奔去。库房是顾府的重地,顾府有近八成的财产,都保存在这个库房里面。 一旦库房被烧毁,顾府这么多年的经营,就算是付之一炬了! 那么多珍贵的字画,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那么多的银票地契,还有顾府这么多年收集的官员们的把柄和证据。如果这些东西都没了,整个顾府的根基就毁了,顾家一脉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RS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刺杀顾太傅! 顾府的库房绝对不能被烧毁! 那些金银珠宝还没什么,就算没有了也可以再弄到。可是那些银票和地契,还有大批官员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实在是不能被销毁啊! 那些东西,简直就是顾府的命根子! 侍卫们赶到库房的时侯,整个库房已经彻底被火光包围了。 有几个护卫马上用水把全身的衣服打湿,然后又用湿衣服包裹着脑袋,推着水袋车,冒火准备冲进去抢救物品。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他们分别从几个角度,尝试了好几次,全身的皮肤都烧烂了,却仍旧还是冲不进去! 总管大人已经急出了一身虚汗,他强自镇定的指挥大家灭火,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库房的火势。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望保住自己的老命了。他只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希望顾太傅看在他一生劳苦的份上,赐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不一会儿的功夫,顾家的几位少爷就都赶过来了。 “好好的,库房怎么会突然起火的?库房的守卫呢?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大少爷刚到现场,就疾言厉色的发问。 直到听到大少爷的发问,大总管才猛然想起,从他带人过来救火到现在,他一心就只想着尽快控制火势,竟然忽略了那些守卫库房的护卫。 这些护卫们,别说出来帮着灭火了,竟然连一个露面的都没有! 库房重地啊!明里、暗里有上百个人守卫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个露面的人都没有?!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库房的守卫已经全部都死了? 一瞬间,总管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先是下人房着火,然后在大家最混乱的时侯,库房这边也着起火来。可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顾府的两个地方一同起火?! 就算真的是一场意外,但库房有那么多人守卫着,又怎么可能不及时发现火警,又怎么可能让火势蔓延到这种地步? 也就是说,今天的这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故意纵火! 那些人的目的,应该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 然后打劫顾府的库房! 没错!对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库房!之前在下人房那边纵火,就是为了转移视听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趁着混乱打劫库房。 想到了这里,李总管身上的冷汗冒的更厉害了! 如果说,刚才的纵火,是为了打劫库房,那么现在库房这边着火,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伙歹徒已经打劫完库房,如今正在趁乱逃脱? “快,刘胜带一队护卫去守住各处大门!马上将顾府的大门全部关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府!盘查所有的下人,不能放过任何疑点!”大总管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然后飞快的吩咐了起来。 绝对不能让那些人逃出去!绝不能让对方把东西运出顾府!如果真让那些人跑了,他不仅要死,而且一定会不得善终!这一次,不止是他自己要死,就连他的妻儿和孙子,也一个都活不了! “余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救火!女子用各种器具盛水,往水罐车里加水,男子马上逼近着火点,尽快压制住着火点!要快!一定要快!快点,全都给我跑起来!”李总管狠狠的踢了附近的小厮一脚,让他跑的再快一些。 小厮打了一个激灵,果然跑的更快了。 护卫们很快就去追捕歹人了,下人们也全部都在忙碌着灭火。而与此同时,在顾府的深处,顾佑忠的院子里,却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其实,李总管之前的猜测,到底还是没猜到点子上。根本没有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点燃库房也不是为了趁乱逃走!云致远带着手底下的将士,第一站就是奔着顾府的库房去的。 云致远带的可都是战场上的精锐啊,而且还是精通斥候的小分队,随身还带着明喜制作的**,不过是对付百十来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论生死搏斗的经验,论暗处杀人的手段,顾府的侍卫哪是他们的对手! 还没到三更天的时侯,云致远就已经下令动手了。一百多名守卫库房的侍卫,很快就被无声无息的干掉,就连路过库房的几个下人,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就重新投胎去了。 这一队战场上最精锐的斥候,飞快的洗劫了整个库房,把所有的现银和银票,还有顾府收集的那些证据,一丝不落的全都带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所有的珠宝玉器,所有值钱的字画,价值千金的那些药材,甚至还有一些认不出来的,被郑重收好的一些小物件。 云致远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毫不保留!整个斥候小队来去了三趟,能搬走的全部都搬走了,不能搬的一些大件,也在最后一把火点燃。他才不会把这些留给顾家人,留给那群畜生,还不如全部烧毁! 打劫完库房之后,留了两个人准备制造混乱,又分出三个人去下人房放火,余下的人就全部都奔着顾佑忠那个老狐狸而去。除了打劫顾府之外,刺杀顾佑忠就是今天的第二大任务。 下人房的火光燃起时,云致远已经带人到了顾佑忠的院子。 院子外面的那些护卫,很快就被他们全部干掉了;只是,等到真正进入院子里面的时侯,突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身手不凡,而且打斗起来简直不要命,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斥候小队与黑衣人缠斗了很长一段时间,打斗的声音很剧烈,如果不是有火灾的嘈杂声掩护,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幸而,库房那边也及时着火,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才没人察觉到此处的异常。 李总管安排大家把守各处大门,以及指挥大家努力救火的时侯,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主子正徘徊在生死之间。 顾佑忠也算是个怕死之人了,他院子里专门保护他的黑衣人,足足有三十多个。云致远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这些人彻底的解决掉了。等他进到顾佑忠的屋子里时,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很淡定的坐在床头。 “什么人,敢来顾府撒野?”顾太傅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毫不慌乱的对上了云致远的视线,气势十足的沉声喝道。 云致远也冷冷的盯着他,不过却是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顾佑忠能做到当朝太傅这个位置,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就看他临危不惧的这一点,也称得上是一位人物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强自镇定,故意装出来迷惑敌人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装出镇定的神色,也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怎么,阁下莫非是无胆鼠辈?既然敢来我顾府行凶,怎么面对我这将死之人,竟然连名号也不敢报?”顾太傅见对方一直不说话,竟然用出了激将法。 云致远微眯了眯眼睛,只是淡漠的向前挥了挥手。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深入敌军营帐不知道多少次,刺杀和俘获敌军将领不知凡几,区区一个激将法,又怎么可能对他起作用? 顾佑忠想知道是谁要杀他,这个问题,还是等下地狱再找答案吧! 看到将军要求“动手”的手势,将士们马上挥剑向顾佑忠刺去。别说来的人都是云家军的亲信,就算大家只是普通的江湖侠客,看到顾府库房里的那些东西之后,也都会忍不住替天行道的! 顾佑忠,天下的恶事全被他做尽了,这样人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啪”顾佑忠往身边某处猛地一拍,整个床榻突然飞快的翻转,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顾佑忠的身体,也随着床榻一块翻转,眼看着就要掉进那个洞口,逃过这一次的死劫……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云致远“蹭”的抽出一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掷向顾老狐狸。 “噗”匕首插在了顾佑忠的胸口,然后,只见顾佑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中,掉进了墙后的那个黑色的洞口中。 床榻代替了原来墙壁的位置,将刚刚的洞口彻底的堵死。 先前动手的那几个斥候,根本不用等云致远吩咐,就已经开始分头寻找机关的所在。虽然刚才的匕首刺中了顾太傅的胸口,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一处的重伤就能置他于死地。 行凶杀人,也是需要一击得手的!若这一次没能成功,那么对方必定会加强防范,再想得手就不容易了。 特别是顾佑忠这老狐狸,他天生就胆小谨慎,若经历了这一次惊吓,只怕以后会直接缩进乌龟壳里,以后再想杀他,可就不容易了! 没用多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斥候就先后的摇了摇头。 这个机关制作的非常精密,附近的摆设全部都试过了,任何凸起和不协调的地方也都被一一排除。最关键的是,墙上没有任何缝隙,原本的床榻竟然是钢板制作的,刀剑都刺不进去。RS 第一百六十三章 顾家哗变!(二更) “放火!”云致远皱了皱眉,沉声吩咐。 库房那边的火势,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顾府的护卫们,很快就会发现此处的不妥。他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既然找不到机关所在,索性就一把火烧了顾太傅的院子,看他还怎么逃脱! 放火!做为军中的斥候部队,大家最拿手的除了勘查地形和刺探情报,其次的就是这放火的本事了!绕道敌军的后方,烧掉敌军的粮草,这是斥候小队最常做的事情之一! 几人泼油的泼油,点火的点火,很快,顾太傅的院子就烧了起来。 “撤!”随着云致远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以极迅捷的速度撤走,只剩下迅猛的火势,以及大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撤退的路线,是斥候们早就踩好点的,全都是些没人注意的地方,避开了所有的防范和把守,也避开了顾府的所有大门和小门。 只有李总管那种蠢货,才会在这种时侯,吩咐大家去把守各处大门。打家劫舍还要走正门,他以为这是土匪之间的互相走访呢?! 简直是愚蠢之极! 云致远带人顺利的撤出了顾府,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更别说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了!直到他们离开了顾府所在的这一条街,才有人发现了顾太傅院子里的火光。 “不好了!老爷的院子也着火了!”有个下人惊恐的看着东北的方向,他手里的端水盆子“咣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惊吓的面无血色。 “什么?!”李总管当即一脸惊惧,扭头往东北的方向看去。 那隐隐约约的火光,从这边都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而且火势蔓延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迅猛!可是,老爷的院子里有无数护卫,甚至比库房的保卫还森严,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失火?! “快……快……快去救老爷!”李总管近乎绝望的叫喊了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啊!快去保护老爷!”他扯着嗓子厉声的大喊,仿佛只有这样喊出来,心中的恐惧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说起来,李总管在顾府当差这么多年,遇到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变故,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吓的全身颤抖,完全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 慌乱,恐惧,一齐袭上心头。 如果老爷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很可能会被抽筋扒皮,会被千刀万剐,甚至有可能会被下油锅,别说留下全尸了,连死都别想死的痛快! 听到李总管的叫喊,正在救火的侍卫们先是一愣,然后疯狂的往东北方的院子奔去。老爷的院子着火了,有人行刺老爷,他们全都中计了!这群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刺杀老爷,烧库房只是为了声东击西!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真的完了……顾家要变天了……顾家……没有活路了……”这句话刚一说完,李总管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顾府的库房被烧,已经是天大的噩耗!可是,库房被毁顶多是坏了顾府的根基,还算不上什么灭顶之灾!如今,老爷的院子竟然燃起了火光,万一老爷出了什么事,整个顾府就真的完了! 别的不说,就顾太傅的这一群儿子和儿媳妇,离了老爷的压制之后,就能活生生的把整个顾府给祸害进去。丝毫不夸张的说,顾佑忠喜欢乱人后院,很大程度上就是从自己后院学来的招数! 顾太傅年轻的时候,其实也算的上是一个伪情种了。 他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与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可惜,表妹的父亲去的早,所以身份就有些尴尬。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地位,顾太傅娶了当时的右相之女为嫡妻,可他又不愿放弃心爱的表妹,于是就把表妹抬了贵妾。 他成亲没多久,表妹就先有了身孕。不过,为了嫡子的根正苗红,孩子被他的妻子残忍的害掉了。顾太傅那时候还是个四品小官,就算心有不甘,可又不敢得罪自己的岳丈,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后来,他的妻子终于有孕了,而且如愿的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大少爷。再然后,他的表妹也很争气的又有了身孕,在他的极力维护之下,也顺利的产下了一枚男婴。这枚男婴,就是如今的二少爷。 之后,这位顾夫人和那位贵妾,就像是故意攀比似的,分别又各生下了一枚女婴,然后又很争气的各生下了一枚男婴。 这唯一的一位嫡女,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而那位一直与嫡姐较劲的庶女,则是曾经盛宠一时的贵妃。不过,做为后|宫争宠的失败者,她如今只能在冷宫里常伴青灯古佛了。 余下这两位攀比着日子出生的少爷,早几个日出生的是嫡出的三少爷,后几日出生的就是庶出的四少爷。说起来,那个贵妾本来是比顾夫人早半月有孕的,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夫人反倒先生下了孩子。 做为一母同胞的庶出兄弟,四少爷和二少爷还算比较亲近,几乎事事都愿意与兄长商议。可是,三少爷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竟然孤僻的很,很不喜欢与大少爷交流,隐隐的,似乎还有点敌意。 当然,除了这四位最得宠的少爷以外,顾佑忠还有另外三位庶子,分别是其他的三名妾室所生。之所以有这么多孩子,自然也是那位正妻的手段!她是故意纵着那些妾室,使劲的给自家老爷生儿子! 毕竟,只要庶出的儿子一多,贵妾的两个孩子也就不显得珍贵了。而且,大家都是庶子,待遇就应该是一样的,顾太傅也不好太偏疼那贱人的孩子。这样一来,嫡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当然,勾心斗角仍然避免不了,而且,还会从女人间的争宠,逐渐升级成了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不过,再怎么斗都无所谓,毕竟,从顾佑忠成亲以来,顾府的后院,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就算整个后院乱成一团,也总比那个贵妾一家独大要好! 至少,就算整个后院都乱成一团,只要她一直小心防范,也可以保证自己和儿子的地位和安全;可是,若真让那贱人一家独大,等姓顾的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也就是她们母子的死期了! 从嫁给顾佑忠的那天起,顾夫人就已经看得分明,她嫁的人就是个中山狼,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根本不值得她有一丝期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地位,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顾府之中,除了正妻和贵妾斗的很厉害,其他的几位小妾也没有闲下来过。大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每日里各种阴谋手段频出,各种栽赃和暗害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这也让顾佑忠从中学会了不少害人的手段。 顾太傅算计对手的时候,最喜欢从对方的后院下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从自己的后院琐事,分析出了女人之间的害人手段,然后又以后院纷争为突破口,打败了无数与自己政见不和之人。 当然,即便学会了这些手段,他也无法收拢住后院的女人。他只能一味的压制着每一个孩子,尽量维持住一个平衡,希望等着有一天,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让顾府分崩离析。 只可惜,他还没想出什么法子呢,就已经徘徊在了生死的边缘! “走,我们去信德院!”大少爷看了李总管一眼,然后,抬脚就往顾太傅的院子走去。他的步伐迈的飞快,大步流星的,仿佛恨不得插翅飞过去,看看自己父亲是否安康。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一定会以为这位大少爷是个大孝子。然而,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明白,顾老大关心的根本不是顾老爷子的安全,他关心的是顾老爷子到底死了没有,自己能否继承顾府的家业! 如果顾佑忠不死,他永远都是顾家的大少爷,而不是顾老爷。可是,只要顾佑忠一死,他马上就能变成顾老爷,就能成为顾家的族长,就能继承整个顾家八成的权利和财物。 这么合算的买卖,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楚呢! 再说,顾佑忠当时就是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他扶持了当初还是太子的侄儿上位,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如今,他也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他也可以扶持自己的侄子上位,他也可以成为下一个“顾太傅”! “大哥,你怎么这么心急啊?父亲身边那么多侍卫,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等等我们大家,这种事情总要一起去看看的!”顾老三看了一眼大哥的背影,眼底浮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也举步飞快的追了上去。 大哥希望父亲早点去死,他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 只有父亲彻底咽了气,顾家才能彻底的分家,他所做的一切,所布置的一切,才不会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大哥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以为只有他自己算计的厉害,殊不知,顾府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等着分家的那一天到来呢!RS 第一百六十四章 顾太傅昏迷!(三更) “二哥,我们怎么办?大哥和三哥可都去献殷勤去了……我们要不要也追上去?”顾老四看着两位兄长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想要追上去看看,却顿住了脚步,看向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二哥。 他和二哥的身份比较尴尬,他们是顾府的庶子,但却因为母亲比较受宠,所以颇得顾太傅的喜爱。别说身为嫡子的大哥一直看他们不顺眼,就连其他的几个庶子,也都非常的嫉妒他们,总喜欢在背后下绊子。 “去,当然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过去尽尽孝心呢!”顾老二弯了弯嘴角。他真的是很期待啊,如果老家伙突然就死了,不知道所谓顾氏一族的荣耀,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般肮脏腐朽的家族,早就该从世间消失了! 母亲的仇,总有一天他会报的!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若父亲没事还好,万一真的出了事……我们一定要为父亲报仇!”说话的是顾六少爷,他在余下的几位庶子中,还算比较有威信,他们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团体了。 只是,这个小团体并不是真正的团结,只是几个弱势的个体临时凑在一起,互相寻求帮助和保护罢了。一旦侵害到自身的利益,他们的关系马上就会破裂,然后互相之间成为对手! 就像此刻,六少爷就没有告诉大家,他所谓的为父亲报仇,就是要把大哥变成谋害父亲的凶手!因为只有这样,大哥才能失去继承顾府的权利,他这个庶子才有机会分到更多的资源! 顾府的资源,不仅仅是库房里的一点金银珠宝,还包括朝廷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太子党里的权益分割。以及整个顾家家族的资源配置。 这一些无形中的利益分配,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能够影响他们每个人未来的发展,以及他们未来在朝廷中的官职和地位。 很快,顾府的几位少爷,全都聚集到了信德院。 此刻,整个信德院都已经化成了火海,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每一位少爷都若有所思的望着这熊熊烈烈的火焰,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一变。 猜到是一回事。可是当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大少爷眼中是狂喜,他的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忍不住要弯起的弧度。二少爷原本冷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表情虽然变化不大,但眼中的神采却灰暗了几分。 三少爷一直面无表情的,看到了火势也只是瞳孔微缩。辨别不出情绪。至于余下的几位少爷,似乎就简单多了,悲中有喜,喜中有悲,愕然中有惊诧,惊诧中还有点慌乱和不敢置信。 虽然是期待了很久的结果。但那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只可惜,这种不忍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马上就只剩下了解脱和期待。 “真是恭喜大哥了!大哥终于能得偿所愿!”顾二少爷在沉默中突然开口,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嘲讽和笑意。让听到的人心中都是一怔。 这就要撕破脸了嘛?父亲才刚死,大哥和二哥就忍不住了? “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父亲还生死不明。我有什么可恭喜的?!二弟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难怪父亲要骂你不着调了!”顾大少爷努力的板着一张脸,刻意装出他身为兄长的威严。 “是吗?大哥果真没有偷着开心?那可能是我看错了!都怪这火光太耀眼,照映的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切,我还以为大哥刚才一直在笑呢!”顾二少爷也不反驳,只是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二弟确实看错了。二弟若是眼睛有疾,还是早些让太医来看看吧!要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二弟也听说过!”顾大少爷冷冷的说道,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弟弟真心受教了!不过,希望大哥也能牢记这句话,可别给顾府带来什么灾难。”顾二少爷拱了拱手,表情随意而洒脱。 祸从口出?亏他也好意思说出口!这家里说话最没有分寸的就是他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大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祸从口出!说不定,还能让整个肮脏的顾府,全都给这位好大哥陪葬! “快来人!老爷还活着!老爷还活着!快,老爷受了重伤!快请太医!”信德院的外围的角落,突然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怀中抱着的竟然是顾佑忠! “刑大!父亲怎么样了?”顾二少爷忍不住惊呼一声。 “老爷胸口被匕首刺中,失血过多,万分危急!属下点了老爷的穴道,但匕首上有血槽,根本控制不住流血。必须尽快找到太医,尽早拔出匕首!”刑大小心的抱着已经昏迷的顾太傅,生怕碰到了主子的伤口。 “快,快去旁边的庆安院!”顾二少爷一边过去帮忙,一边指着隔壁的那个院落,让刑大先把人搬过去,找个床榻安顿下来。 胸口被刺伤是不宜挪动的,以免触及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父亲,您怎么样了?父亲,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顾大少爷先是整个人怔住了,然后突然失声的痛哭起来,他跌跌撞撞的冲着刑大扑了过去,眼看就要碰到顾太傅身上的匕首。 “大哥!你冷静一点!”顾二少爷一把抓住了大哥的胳膊,拦住他,不让他再接近一步,“大哥,您身为顾府的长子,千万不能在这时侯乱了阵脚!父亲还活着!现在还不到你哭的时侯!” “顾天授,你给我让开!我只想看看父亲的状况,难道这也需要你的允许吗?!我是这个你大哥,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顾大少爷一把推开了二弟,想靠近自己重伤的父亲。 他根本就不能冷静!他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他熬了这么多年啊,眼看就要得偿所愿了,怎么能甘心再出现变故?! 不行!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就算父亲还活着,他也必须亲手弑父!没有人能阻挡他! “刑二,刑三,拦住大哥!刑大,马上送父亲去庆安院!刑四,你拿着帖子去请太医!以最快的速度,一路不得耽搁!”顾二少爷飞快的下令,两个黑衣人从暗处出现,将顾大少爷拦在,又有一个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顾天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家变吗?你什么时侯有了调动府里暗卫的权利?你拦着我,不让我看父亲一眼,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顾大少爷厉声的呼喝,不过他被两个暗卫看守着,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大哥,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冷静,我担心你会伤到父亲!等你什么时侯冷静下来,再来和我说话吧!还有,父亲遇刺一事非常蹊跷,我一定会派人查个明白的!”顾天授猛的一甩衣袖,就往庆安院走去。 他虽然痛恨自己的父亲,但却绝对做不出弑父的事情。然而,顾天恒这个人渣却不同,他想要继承顾府的家业,若说是他做出弑父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来人对顾府的地形如此熟悉,对顾府的守卫情况如此清楚,就连对顾太傅身边的暗卫似乎都有所了解……若不是顾府内部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情报,更不可能轻易得手! 而顾府之中,谁最有可能是刺杀顾太傅的主使?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能够下这么大的血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刺杀顾太傅的人,绝对是在顾太傅死后,受益最大的那一个! 在整个顾府里面,在顾太傅死后受益最大的人,自然就是顾家的大少爷了!毕竟,只要顾太傅一死,整个顾家都是他的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顾大少爷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疑虑和审视。 顾大少爷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面前的二人,眼神晦暗阴沉。他身为顾佑忠的嫡子,堂堂正正的顾家大少爷,身边连一个暗卫都没有。可是,他的“好”二弟,一个贱人生的贱种,身边竟然有四个暗卫! 呵,这就是他的父亲! 嫡庶倒置,宠妾灭妻,这是何等的偏心?何其的不公? 不仅如此,顾天授竟然都知道德信院的暗道,知道父亲就算出事也会从暗道逃脱。可是,他这个堂堂的嫡子,竟然连暗道的存在都不曾知晓! 父亲,根本就从未把他当成嫡子对待! 只怕,他在父亲的心目中,连二弟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顾天恒的眼底浮现了一股厉色,若他先前只是在脑海里闪过弑父的念头,那么,在见识了父亲的毫不顾忌的偏心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弑父的决心! 顾佑忠重伤不醒,那正好,以后也不需要再醒过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朝局动荡! 今晚,注定是顾府的不眠之夜。 下人房失火,只是一道简单的开胃小菜;而后的库房被烧,也不过是这场变故的序幕;真正的重头戏,竟然是顾太傅被刺杀!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刺杀顾太傅!更没有人能想到,这些刺客居然差点得手!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打过顾府的主意,只是,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士,哪里是顾府侍卫的对手!平日里,顾府各处守卫森严,明里、暗里有几百个人把守着,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乱子。 凡是来顾府行凶打劫之人,几乎全都把性命葬送在了这里。 这还是第一次,顾府的侍卫死伤惨重,顾府的库房彻底被劫,就连顾太傅都被刺客重伤!别说在顾家成为皇亲国戚之后,就连顾家发达之前,都不曾发生过这般惨烈的事情! 不敢置信!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然后,每个人的心思都变得活络起来!顾太傅活着的时侯,没有人敢挑衅他的威严,可如今他生死不明,正是大家谋算的好时机! 很快,昏迷的顾太傅就被安顿在了庆安院里。 庆安院,就是当初那位贵妾的院子。只是,在她死后,这里已经闲置了无数年。整个庆安院的院落,除了扫洒的婆子以外,根本就空无一人。只有二少爷和四少爷,偶尔会来这里祭奠自己的姨娘。 这里是离信德院最近的院子,也昭示着顾佑忠曾经对这位表妹的恩宠。 可惜,自从这位贵妾被夫人带人当众捉奸,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院子。即便,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表妹是被人陷害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被别的男人碰过,他就怎么也无法容忍! 这位曾经被万般宠爱的表妹,最终竟然是被顾佑忠亲自赐死的。一杯毒酒,三尺白绫,这就是顾佑忠给她的交代和选择。 可惜,这位表妹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那些平常的死法,她竟然用了一把剪刀,生生的剪开了自己的脖颈!鲜血直向空中**而出,像潋滟的喷泉,将整个屋子都喷染成了艳红之色,一片血腥恐怖…… 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二少爷,就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见到了母亲惨烈的死状,见到了母亲死前的恨与不甘,顾天授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自此开始痛恨自己的父亲,痛恨父亲对自己姨娘的冷酷无情,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整个顾府的肮脏! 他的姨娘是被顾夫人陷害的,所以,他也要让顾夫人不得善终! “父亲,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姨娘的屋子,是姨娘亲手打理的。你曾经说过,只有在这间屋子里,你才能感觉到家的温暖。你还记不记得,你有多久没踏进过这里了?”顾天授站在床前,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曾经,父亲在他的心中的形象是那么的伟岸!可惜,这一切虚假的幻觉,在姨娘死去的那一刻,就全部都破灭了!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是他心中的恨意,是他对顾佑忠,对整个顾府的恨意。 给母亲下药的是顾府的丫环,给“奸夫”放行的是顾府的护卫,与顾夫人一同捉奸的是顾佑忠的妾室,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是顾府几乎所有的下人。整个顾府里面,不论地位的尊卑与否,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顾天授从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把自己当成顾家的人!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颠覆整个顾府!让顾家所有的人,全部都给他的母亲陪葬! “父亲,姨娘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如今,你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日,也算是对姨娘在天之灵的告慰了。你放心,我不会亲手杀死你的。只是,你的其他儿子,似乎都恨不得你死呢!” 顾天授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着,眼角却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 越是曾经得到过幸福,在幸福破灭的时侯就越痛苦。曾经,父亲待姨娘那般温柔,虽然有夫人经常来找碴,但他有父亲给自己撑腰,有母亲的疼爱和保护,还是会觉得很幸福。 可惜,这样的幸福,就像初春的薄冰,总是那么轻易就会破碎。 父亲的冷酷,母亲的惨死,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你看顾家这宅子,像不像一座座黑漆漆的坟墓?”顾天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环顾着四周:“我记得,姨娘去世的那一天,我就站在这个屋子的外面,看着那一地的鲜血,站了整整一夜……” “那时侯,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一把火烧了这里!烧掉整个顾府所有的宅院,烧死顾府里面所有的人,让所有的人都给姨娘陪葬,也让顾府变成大家真正的坟墓。” “这一天,或许不远了呢……” 顾天授站直了身子,深深的看了顾佑忠一眼,然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主子!太医已经请来了!”顾天授刚走出房门,就见刑四拎着一个老太医飞奔而来。原来,刑四根本就没去拿顾府的帖子,他直接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位太医的家中,将老太医给掳了过来。 “沈太医,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家父遭人刺杀,如今已经重伤昏迷!请老先生先救命!等确定了家父的安康,我定当亲自向您赔罪!”顾天授恭敬的给老太医行了礼,然后便拉着沈太医向屋里走去。 “二哥!二哥还是让我们也进去看看吧!不仅二哥担心父亲的安危,弟弟们也担心父亲的状况!”说话的是顾府的六少爷,他直直的盯着顾天授的背影,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 顾天授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冷然的说道:“刑三,放他们进来!不过,所有人只能站在三尺开外,不许任何人靠近父亲半步!” …… 第二日的一大早,顾太傅重伤昏迷的消息,就被彻底的被宣扬了开来。与此同时,顾府的库房被劫,顾家的房屋被烧,顾家因此损失惨重,也成了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百姓们自然是欢呼庆幸的!毕竟,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害人的大贪官,而且还是全天下所有贪官的头子。对于顾家,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如今,有人刺伤了顾太傅,大家都恨不得给行凶之人烧香祈福呢! 不过,与之相反,太子党一派,却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整个大元的朝廷官员,差不多可以分为四大派。第一大派,自然是以顾佑忠为首的实权派。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铁杆的太子党,就算不是明确的太子党,也都和太子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二派就是以云致远为首的武官。大元的所有武官,除了京西大营的以外,几乎全是云致远的嫡系。武官的态度都很坚定,而且很少会出现那种墙头草。比起文官们的弯弯绕,他们的心思其实更简单——既然被云将军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那么这辈子都是云致远的手下! 第三派就是以薛国公为首的清流。清流们其实也很简单,他们标榜的就是自己的清身正气,所以,最见不得顾太傅那些小人的做派!相比之下,还是云致远这个莽夫,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第四派,就是余下的中立派,或者说是一群墙头草。他们虽然没有多大的实权,但也都是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每个党派都不可缺少这样的人,也都会极力的拉拢这些官员。 顾太傅的重伤,让以顾太傅为首的官员们,几乎全乱了阵脚。 与顾家人不同,这些太子党的官员们,在第一时间就认定了是云致远对顾太傅动的手!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云大将军以外,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刺杀当朝正一品的顾太傅! 若论阴谋诡计,若论党争手段,他们向来不怵这些武将们半分!武将全都是大老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然而,一旦武将开始使用暴力,整个朝廷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人能睡的安稳! 脸顾太傅都受了重伤,谁还能躲过云家军的刺杀?! 一时之间,太子党的官员全都偃旗息鼓,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埋头做人,生怕自己的举动引起了云将军的误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此消彼长,太子党受到打击的同时,二皇子一派立马扬眉吐气起来。如今,二皇子也已经领了差事,每日都会在早朝中露面。他处理起政事来,虽然手段还略显稚嫩,但行事作风颇为稳妥,很是让人信服。 再加上,有云致远的支持,二皇子的风头,已经逐步压过了太子!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期盼,希望皇上早日退位让贤,由二皇子正式登上皇位,结束这段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毕竟,只要太子一日不被废,党争就只会愈演愈烈,所有朝堂上的官员,都会被牵扯到这个漩涡之中,根本无法独善其身。RS 第一百六十六章 懂比爱更重要!(二更) 退朝之后,皇上在宫中砸碎了无数的茶杯和花瓶。 他昨天才刚刚因为云致远收下聘礼的事情,急诏了顾太傅进宫商讨对策。今日,竟然就得知了顾太傅被刺昏迷的消息。 云致远这根本就是在警告他,在恐吓他不要轻举妄动! 皇上是又急又怒,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由得胆战心惊——云致远的动作越来越张狂,或许,用不了几日就要逼宫谋反了!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大元的皇帝就要换人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南方旱情加重,刁民犯上做乱,令云将军即刻离京,前去镇压平乱!”皇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平复着惊骇的情绪。 云致远必须离京,必须马上离京!否则,他一刻也无法安心! 皇上瘫坐在椅子上,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或许,他就不该把云致远逼的那么紧,以至于把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他和云致远势同水火,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不是云家被他抄家灭族,就是他被云致远拉下皇位! 可是,连顾太傅都已经昏迷不醒,他真能斗的过云致远吗? 他能吗? …… 清晨的朝阳寺,连露珠都带着鲜活的味道。 一大早,安南俊就兴致盎然的过来陪妻儿用饭。 “卿卿,父亲已经收下了我的聘礼。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安南俊的嘴角微微的弯起,愉悦的情绪显露无遗。 “恩,我知道。”云婵卿敷衍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给小墨喂了一勺白粥。朝阳寺的素斋做的非常不错,就连白粥都比别的地方要香。小墨长的太快,单靠喝奶已经喝不饱了,必须添加一点辅食。 “卿卿,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开心吗……”安南俊哀怨的喊了一声,那张妖孽魅惑、颠倒众生的俊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就知道,卿卿一准是生气了,都不愿意搭理他了。 “开心,但也不太开心。你制造的效果确实很好,对我也很有利。可是,我却希望,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和我商量一下,而不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云婵卿放下了勺子,认真的看着安南俊。 她其实并不在乎什么名声,也不需要占着这种为民族牺牲的大义。她原本就不想把安南俊拖进危险之中,自然也不愿意他这般为自己付出。 她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也没办法觉得理所当然,她的心中会有愧疚,会感到不安,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安南俊的。她会因此判断不出自己的感情,辨别不出这到底是爱,还是感恩。 所以,当她听说安南俊为自己做的一切,第一时间不是感受到小女人的幸福,而是立刻冷静下来思考前因后果,以及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恩情。 她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对安南俊的感情真的是爱吗?也许,她只是因为安南俊是小墨的父亲,才会对他这么特别?? “卿卿,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想保护你,我只是想把我觉得好的都给你。我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安南俊握住云婵卿的手,心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刺痛。 他爱云婵卿,他很确定自己爱她,所以当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就一心只想着保护她,守护她,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安南俊有些想不通,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为她好的,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开心,为什么她会不喜欢? “我不是说你不真诚,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只用你喜欢的方式来爱我。你喜欢的方式,我不一定会喜欢。而且,你的方式会给我造成负担,你的爱太沉重了,我会承受不起。”云婵卿有些纠结,在这件事情上,难道是她矫情了吗? 可是,她真的觉得爱情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也不是这样的。 真正懂你的人,会用你所需要的方式去爱你。而不懂你的人,才会用他所喜欢的方式去爱你。懂你的人,他爱得自如,你受得幸福。而不懂你的人,常是事倍功半,他爱得吃力,你受得也辛苦。 两个人的世界里,懂其实比爱更重要,当然也更难做到。一个人若不能真正做到懂你,那他的爱越深沉,反而就越折磨人。 云婵卿此刻就是这种感觉:安南俊的爱太沉太重,她有些承受不来。安南俊全心全意的为她付出,可是她却无法保证自己能回报给他同等的爱。所以,她心中有很大的负担,她实在没办法坦然。 “卿卿,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说的再简单一点?你刚才的话,好想有些高深……”安南俊愣了半响,才傻愣愣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大元话,平常还是挺顺溜的。可是,在涉及到这么高深的问题上,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理解力严重不足。卿卿说的每一个词,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只要把这些词串连在一起,他马上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什么叫爱的方式?他的爱是什么方式的?什么叫沉重,沉重不是指物体的重量吗?还有,为什么会造成负担,怎么会造成负担?自己明明是在帮卿卿,怎么会给她造成负担? 安南俊整个人一头雾水,同时也一脸茫然。 云婵卿看着这般茫然无辜的安南俊,看着安南俊焦急不安的望着她的样子,她的心中突然就释然了。有这样一个人,他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一心一意的为你付出,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就算安南俊给她造成了负担,可是,他的目的就是为她好,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应该感到荣幸的,而不是纠结自己是否承受的起。大不了,她就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听不懂就吃饭吧!反正……也没指望你能听懂!”云婵卿白了他一眼,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还别说,安南俊这张俊脸真不错,配上刚才那茫然无辜的表情,真让人不忍苛责。 安南俊狐疑的瞪大了眼睛,眼底全是一片惊诧的神色——女人啊,还真是一群奇怪的生物。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又变开心了。他根本就搞不明白卿卿的想法,太高深了,实在是理解不了…… “扑哧!”云婵卿突然就笑了起来,心情越来越灿烂,还伸手捏了捏安南俊的脸颊。安南俊本来长相就很俊美,此时再瞪大了眼睛,表现出那副惊诧不解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 “卿卿,我是真的没听懂,我不是故意逃避问题的……你能不能再给我解释一下?这样糊里糊涂的,我的心里很不安……”安南俊却没有笑,而是皱着眉头,认真执着的追问。 既然他的某些行为让卿卿不喜欢,那么以后他就要尽量注意,而不是连自己是怎么犯错误的都闹不明白。上辈子,卿卿和小墨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这辈子,他实在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不论是什么人,就连他自己,也不能让她觉得委屈! “真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你很好,是我太不知足了。所以,你以后不能对我这么好,否则,我会恃宠而骄,越来越不讲理的。”云婵卿认真的想了想,这才正色的说道。 其实,也就是南疆人推崇生死与共的爱情,所以,男人才会允许女人有独立的思想。如果安南俊是大元人,从小就耳濡目染三从四德的理念,认为女人就该是依附男人的,就该以男人的思想为自己的意志。 若安南俊真的是那样的人,也许她也能与他相敬如宾的共度一生,而且,说不定还不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 果然,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安南俊对她太过放纵,所以就让她想要的也就更多了。 “什么叫恃宠而骄?为什么会恃宠而骄?卿卿,你今天的话都好难理解,我还是听不懂……”安南俊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看来,他必须加强自己对大元话的学习了,否则,这样的交流实在太吃力了,而且,就算他非常努力的去联想了,可还是理解不了卿卿的意思。到底什么是恃宠而骄啊?是好的意思,还是不好的意思? “听不懂就吃饭!你不会连这个都听不懂吧?”小墨很不客气的白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真是太丢人了,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不懂装懂总是会的,就算不会装懂也可以先认错嘛!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纠缠做什么? 娘亲的感情,连他都看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追问的! “父亲就是大傻蛋!”墨儿小声的嘀咕着,不过,声音正好能让两人都听到。 安南俊的面色僵硬了一下,随即伸手敲了敲小墨的脑袋,看着小墨故作凶狠的呲牙,像个炸毛的小猫一般,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意。 好吧,他是大傻蛋!大傻蛋的儿子,可不就是小傻蛋嘛! 小家伙,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哼!RS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云致远离京!(三更) 云婵卿刚陪小墨吃完早饭,云致远就已经到了朝阳寺。 云致远是专门来和女儿辞行的。因为,刚刚已经有太监到云府传了圣旨,让他即刻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出发去南方平乱。 本来,明天才是皇上定下的离京的日子,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连一天都等不了了,还专门派了人盯着他,要确认他真的离开了京城。 想必,顾太傅的重伤,一定让皇上觉得恐慌不安了吧? 只是,如果他就这么走了,皇上一定会展开对云府的打击,而且,皇帝的手段会变得更加疯狂!他倒是被不怕什么,但是卿儿在京城里,真的能撑得住吗?他放心不下卿儿,所以,必须在临行之前亲自见她一面。 “卿儿,顾太傅昨夜重伤昏迷,顾府也被人洗劫一空,皇上对此大为震怒,着令为父即刻离京,马上前往南方平乱。”云致远见到云婵卿之后,用最简洁的话,把昨夜发生的变故交代了一下。 他离京之后,整个云府就要靠卿儿一个人来支撑了。这些事情,卿儿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否则会影响到她对局势的判断和把握。 “父亲放心前往便是。秀妆阁的管事已经传来消息,去南疆和北域的商队,已经买到了大量的粮食。南疆的商队正在回来的路上,等父亲抵达南方的时侯,粮食应该就可以到位了。秋种是来不及了,但是熬过这个冬天应该不成问题!” 云婵卿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她更担心的是南方受灾的百姓。 秀妆阁那边传来消息,前些日子因为存粮的不足,施粥变得越来越稀,百姓们已经隐隐的有些害怕和绝望。后来,还是暗卫劫了一个粮商的仓库,施粥重新稳定下来,才安抚住了百姓的情绪。 如今,秀妆阁的这些施粥点,就是老百姓生存的最后希望。她必须尽全力保住这个希望,才能让更多的人熬过这个灾年! “卿儿,为父只恨你不是男儿!赈灾一事,你做的远比父亲好很多!不,应该说,你有很多事情做的都比父亲好!你如此心系百姓的安康,实乃是定国安邦之大才!可惜……”云致远又一次感慨。 “父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还是父亲教导我的呢。父亲这般夸赞于我,莫不是想要夸赞自己吧?”云婵卿笑了笑,她其实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秀妆阁的具体事情都是邪医师父在把关,每个分店也都有一名暗卫在坐镇,施粥是掌柜的带着小厮们在做的,甚至还有不少百姓来义务的帮忙。其实,一切的功劳都是大家的,她只是指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而且,是父亲用最朴实的方法,言传身教地影响着她的人生,让她能在逆境之中不绝望,在顺境之中不骄傲,让她有着悲天悯人的心思,也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她一直都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好父亲。 “不论如何,你在为父的眼中,都是最好的。记着,云府的护卫们会一直在府里待命。若有任何变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等这次灾情结束,为父会尽快处理好一切,让你安心的出嫁!” 云致远伸出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卿儿本来是花一般的年纪啊!她本应该去享受郊游,享受宴会,享受美食和精美的服饰,应该是活的最自由自在的时侯。可是,却因为云府的一系列变故,让她不得不过早的成熟起来。 当别的女子还在绣花扑蝶的时侯,卿儿已经开始为了救母而四处奔波;当别的女子在安心备嫁的时侯,卿儿又已经担起了整个云府的重担,一心为了云府的未来谋划和分析局势。 这一次赈灾,虽然是皇上除掉云府的机会,但又何尝不是云府收拢民心的机会?云致远其实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要通过这次赈灾,获得百姓们对云府的信赖和支持,营造好云府在民间的口碑。 那样一来,等他赈灾之后回到京城,就算是以武力逼迫皇上退位,也不会引发百姓们的反感和敌意,更不会被太子安上谋逆作乱的罪名! 他会把皇上和太子圈禁起来,扶持二皇子登上皇位。然后,按照顾太傅收集的那些贪官污吏的证据,一个个的清算这些国之蛀虫!只要二皇子能够保持现在的处事态度,大元就能继续安定昌盛! 等一切尘埃落定,卿儿就可以卸下担子,真正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到时候,他也会卸下自己的将军之职,请求带着和亲的队伍出使南疆。他要亲自去给自己的女儿撑腰做主,要亲眼看着卿儿得到幸福! 当然,若二皇子的身子能多撑几年,情况或许还会变得更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 没多久,云致远就在太监的监视下,策马离开了京城。 他明面上只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大家一人一匹良驹,轻装的赶路。不过,暗里还有整个斥候小队在随行。这个斥候小队,主要负责押送从顾府劫来的物资,而且还担负着这一路“行侠仗义”的责任! 有了从顾府劫来的那份名单,云致远的这一路的“目标”非常明确。哪个城里最大的贪官是谁,他根本不需要派人去调查,直接翻找顾府的那份记录,就能很清楚的找到。 于是,云致远每过一处,就会端掉几个大贪官的府邸。然后,将抢来的银子和粮食,还有许多布匹之类的东西,全部分给当地的百姓们。 一开始的时侯,还有几个不要命的官员,敢去百姓家里收回这些“赃物”。后来,谁敢把这些“赃物”搬回自己的府里,谁就会步上那些贪官污吏的后尘。于是,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再也没有官员敢动歪脑筋。 随着云致远的不断行进,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推断出这是云将军的手段。可是,下手之人利落又不留痕迹,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是杀的那些贪官,也拿云致远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好好的和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装模作样;你若是拿出确实的证据,他就开始胡搅蛮缠;你若是用律法说话,他就能通过关系把事情摆平,然后再到你面前耀武扬威。 遇到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暴力手段! 你狠,我就比你更狠!你嚣张,我就比你更嚣张!你不是鱼肉百姓,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吗?那么正好,我也不把你的死活放在眼里! 律法不能治你的罪,老天爷又太忙,没空管这些琐碎小事,那么,我就干脆替天行道,收了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混帐! 云致远是这样想的,自然也是这样做的。他手中有着非常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他做起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做为一名武将,他可没有文官那么迂腐!在这种时局不稳的时侯,皇上又如此昏聩,他做出这种事情才是天经地义的!没看到百姓们都在敲锣打鼓,交口称赞吗? 百姓的鼎力支持,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太子党一派的官员不断被杀的消息,不停的通过各种渠道传入宫中。继顾佑忠受刺重伤之后,这已经是太子党第二波强烈的震荡了! 被杀之人,全都是铁杆的太子党,而且都是和顾太傅走的很近的!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亡,都是在自己的家中被杀死,而且家里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除此之外,这些死者的尸体上都被写了大大的“贪”字,昭示着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 一开始的时侯,太子还下令要对此严查,说是一定要给死者一个交代。可是,百姓们那欢欣鼓舞的态度,简直是当场给了太子一个狠狠的耳光! 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只看百姓们如此喜悦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云致远没有杀错人!那些人确确实实都是贪官!而且,那些人确确实实都该死! 别说暂时没有证据指向云致远,就算此刻已经证据十足,太子也无法定云致远的罪!相反,说不定朝廷还应该奖赏云致远,毕竟他处置了那么多国之蛀虫,还因此造福了不少百姓。 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太子党的名声越来越差,几乎成了过街的老鼠,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他们都恨不得时光倒流,能够重新选择站队,不要混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更巧的是,二皇子如今正好在户部任职,云致远每杀死一个贪官污吏,就会有一个实权的位置空缺出来。这些曾经被太子党占据的实权位置,如今正逐渐的被二皇子一派的官员所取代。 此消彼长之下,二皇子的实力越来越强,而太子却仿佛傍晚的落日,虽然看上去还是耀眼光彩,实际上却已是日薄西山。RS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婵卿进宫!(一更) “煊,你已经两天没有用膳了。我亲手做了如意羹,你来尝一口吧!说不定喝了这如意羹,就能事事如意呢!”曹侧妃亲手端着精巧的玉碗,莲步轻移,来到了太子宇文煊的面前。 “滚!你给我滚!”宇文煊低声冷喝,他的手臂猛地一挥,直接将曹侧妃推倒在地,玉碗因为没有握住,也摔在了曹侧妃的身畔,碎成了一片一片。 “煊,你……”曹侧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又爬了起来,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来到了太子的面前,“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躁。可是,就算再怎么烦躁,也不能不吃东西。” “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事无成的婊|子,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你的献计!”宇文煊看都不看她一眼,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不值得他浪费自己的精力! 说什么毒门的奇毒无人能解,可结果呢? 云致远的夫人竟然被邪医给治好了,如今又回了云府主持中馈。而且,顾姨娘还彻底被关了起来,连封信都送不出来!整个云府被保护的像个铁桶一样,外人根本就渗透不进去! 不仅如此,就连中了醉生梦死的南疆太子,到现在也还好好的活着!还有曾经一度被他们左右了的云老夫人,此刻也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算什么?在他以为十拿九稳的时侯,形势竟然来了个大逆转! 南疆太子本来是他用来破云婵卿的天生凤命的,南疆的将士也是他用来消耗云家军实力的!可是现在,南疆的太子马上要迎娶云婵卿了,南疆的国力竟然成了云致远的一大助力!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当初,他就不该被曹千梦所魅惑,他就应该用尽一切手段,把云婵卿迎娶为自己的太子妃,利用她的天生凤命,来增加自己的帝王气运! 一招出错,满盘皆输!如今,他还有反败为胜的余地吗? “第七个了!这已经是第七个了!难怪他会那么痛快的答应离京!原来,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先是重伤顾太傅,然后再一个个的铲除我的帮手!他这是要把我逼到绝境啊!”太子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派去刺杀云致远的人,全都有去无回,连个回来汇报的人都没有。那么多杀手都奈何不了云致远,他又怎么可能阻止云致远的行动?!难道要让皇上把他重新召回京城?可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今,除了刺杀云致远以外,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刺杀又一直无法得手,无论派出多少人都是石沉大海! 最关键的是,顾太傅仍旧在昏迷,许多之前还在支持他的官员,如今已经开始闭门不出,用消极的态度来躲避这场灾难。 如果任由情势发展下去,他很快就会被架空,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煊,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找借口把云婵卿招进宫。然后,再用一些宫里常见的手段,给她定下罪名。云致远这么疼爱女儿,一定不忍心女儿受苦,所以,只要你用云婵卿来威胁他,他就一定会妥协。” 曹侧妃刚刚还被宇文煊推倒在地上,被指着鼻子大骂为“婊|子”,可是现在,她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还是柔声细气的为他出谋划策,甚至还主动的为他揉肩捏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曹侧妃的态度一直是那么的恭顺,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愤懑。可是,她的心中真的就是这般平静吗?她真的就没有一点愤怒,真的那么深爱着宇文煊,爱到了宁愿抛弃自己尊严的地步吗? 要知道,之前她就一直在帮太子出谋划策。在那些策略有成效的时候,太子对她各种恩宠,几乎把她捧到了飘飘然的地步。可如今出了岔子,太子又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这样的巨大反差,她真的能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吗? 宇文煊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通过她的眼睛,看清楚她心底的想法。可是,曹侧妃的眼底一片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感。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出来,本王一定会尽力满足你!”太子一把将曹侧妃拉到了自己怀里,大手直接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当着宫女和太监的面,肆意的揉捏了起来。 说实话,太子这种白日喧yin的恶习,其实就是被曹侧妃一手给培养出来的。太子之所以会骂曹侧妃是“婊|子”,就是因为她在床笫之间的表现比青楼里的女子还要开放。很多连青楼女子都不敢做的举动,曹侧妃都能不顾廉耻的去做,也都愿意主动的去尝试。 曹侧妃伺候男人的功夫,简直比天下第一名ji还厉害! “能够为殿下分忧,是妾的本份,也是妾的福分。妾什么赏赐也不要,只要能留在殿下的身边,只要殿下能事事顺心。”曹千梦抬起一双玉臂,缠上了宇文煊的脖颈,香唇主动的凑了上去。 宇文煊这次没有推开她,而是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顺着她的衣襟探了进去。对于宇文煊来说,他只要肯碰哪个女人,就已经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恩赐了! …… 朝阳寺。 云婵卿和安南俊正陪着小墨在荷花池边练武,宫里的太监却突然跑到朝阳寺这里来传旨。传的是皇后的旨意,说皇后想见见小墨这个大福缘之人,所以要召云婵卿和小墨即刻进宫。 “卿卿,我和你一起去!”安南俊一听这道旨意,就知道皇后没安好心。他本来以为,皇上就算要对云府下手,也会直接针对云府的男人,哪成想,他竟然会先对一个女流之辈下手!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凭他们,还伤不到我。”云婵卿平静的摇了摇头,她其实早就猜到了,皇上,不,应该说是太子,一定会对她下手的。 不论是她重生之前,还是在她重生之后,太子的手段其实都很单一。他只会从后院下手,只会往对方的后院塞女人,然后再利用这个女人作恶。除了这个手段以外,太子根本就不会别的。 最初,云婵卿还以为太子的这些下作手段,是从顾太傅那里学来的。可是,如今顾太傅已经昏迷不醒,太子竟然还在用这种手段,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太子的身边还有一个擅长后院争斗的女人,而且正在为太子出谋划策。 至于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女人,如果当初太子妃没有出事,或许还不容易猜出是谁。可是,当初太子妃的突然被废,已经让这个女人露出了马脚!现在,也该是让这个女人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曹侧妃!一个擅长经商敛财,还能帮太子出谋划策的女人! 云婵卿在滇南的时候就对她有了强烈的猜忌。那时她还在想,如果曹侧妃与云府的被害无关,还可以饶她一条性命!可如今看来,这条美女蛇才是真正的狠毒角色,她才是这些阴谋的真正策划者! “父亲不用担心,有墨儿在,墨儿一定会保护娘亲的。谁要是敢伤害娘亲,墨儿就让小银去咬他!”小墨抚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一条娇小可爱的小银蛇,正懒洋洋的盘成一圈。 小银,就是安南俊送给小墨的那条小银蛇。它小小的身子虽然很不起眼,但却是仅次于南疆五毒的强大存在。小银的牙齿有剧毒,只要轻轻的咬上一口,就算一头大象也会在半个时辰内死去! 云婵卿从没见过小银的本事,不过却听安南俊提起过。小银原本是安南俊的杀手锏,曾经帮他躲过了无数次的危机。安南俊把它送给小墨,就是希望墨儿能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嘶嘶……”小银感受到了主人的抚触,立马雄赳赳的昂起了脑袋,尖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舌信子也嘶嘶的吐着,似乎在宣告自己不凡的战斗力。 它不仅有着恐怖的剧毒,而且动作还非常迅速。就算是以白钊的身手和速度,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会因为躲避不及而中招。 而且,只要被小银咬到,马上就会失去战斗力,效果非常显著。 “好,那我就先不跟你们进宫。不过,我会让鹦哥儿跟着你们,一旦有什么变故,你们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千万不要硬拼。”安南俊打了一个唿哨,一只翠绿的鹦鹉飞了过来,在小墨和云婵卿的上方盘绕。 鹦哥儿也是安南俊的杀手锏之一。 当初,安南俊被大元太子追杀,最终被逼得躲进了朝阳寺,就是靠着鹦哥儿去通风报信,冷魈他们才能及时赶来,把中毒昏迷的主子给救了回去。若不是鹦哥儿聪明,安南俊说不定已经死了。 如今,让鹦哥儿跟着云婵卿,就算出了事,他也能及时去搭救! 当然,云婵卿和小墨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云婵卿身上各处都藏了毒药,小墨的蜘蛛和毒虫们,也都已经藏在了他全身各处。 不要说云婵卿和小墨还身怀武功了,就说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毒药和毒虫,谁要是胆敢碰这娘俩一下,都绝对是在自寻死路!RS 第一百六十九章 殿下,请自重!(二更) 宫里的马车就停在朝阳寺的门口,传旨的太监也一直在禅房的外面候着,只等着当场接云婵卿和小墨入宫。从这个太监的表现看来,皇后是铁了心要让云婵卿走这一趟的,根本就没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云婵卿收拾妥当之后,只带了明翠,抱着小墨就坐进了马车里。 既然皇后和太子已经搭好了戏台,她又怎么能不去捧场呢!再说,这可是一场难得的大戏,如果缺了她这个主角,说不定就没办法精彩了! 一路上,马车走的飞快,仿佛后面有歹徒在追杀一般。 从朝阳寺下山的这一段路,本来就是很颠簸的山间小路,可是,车夫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一点,马鞭一下接一下的抽着,驾驶着马车往前狂奔。 云婵卿颠簸的难受,就开口提醒了他几回。可是,这马夫不仅没有听话的减速,反而把鞭子挥的更快了,似乎生怕路上出现什么变故,或者云婵卿忽然反悔,他就不能回宫交差。 连车夫都表现的这般明显,皇后的杀意简直昭然若揭。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果然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云婵卿抬头仰望着马车的顶部。马车里的空间过于狭小,原本就会让人觉得很压抑,此刻就更是有种像要窒息的感觉。 皇后这么急着宣她入宫,不外乎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用她来要挟云将军,另一个就是要杀了她。不论是哪个目的,她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如今的局势,已经连表面上的平和都维持不住了! ……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皇宫的门口。 云婵卿抱着小墨下了马车,抬起头,向着那高大的宫门望去。 皇宫仍旧是那么的巍峨宏伟,不过却多了一种肃杀之气,似乎在预示着今日这一行的不祥。 “烦请公公引路!”云婵卿客气的冲着传旨的太监点了点头。 她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真的进到宫里,不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她又怎么能辨别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她又怎么能知道,云府一心扶持的二皇子,到底值不值得他们如此付出! 所以,就算再怎么危险,她也必须走这一趟! “云姑娘,这边请,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呢!”小太监一躬身,以大约小半步的幅度,恭敬的走在云婵卿的侧前方。 云婵卿抱着小墨,施施然的跟在他身后,往皇宫大内走去。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说深宅大院门禁森森,就像女人的牢狱!如今再看这皇宫大内,宫女和太监形色匆匆,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一路上连点人声都没有,简直就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整日里连一点欢声笑语都没有,就算本来是心性正常的人,只怕也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也难怪,帝位的承接总是充满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可怕场面,充满了各种离奇古怪的奇闻,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数,令后人为之惊叹,为之感到惊恐,也感到可笑! 什么时候,如果皇上能搬出这个坟墓,也许,天下才会真的和平! 云婵卿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希望二皇子不要让她失望!希望荣贵妃真的能做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希望薛国公也真的是个胸怀国家大义的真君子,而不是打着“清流”幌子的小人! “云姑娘,这个时辰,皇后一般是在御花园里陪皇上散步。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奴才这就去通报。”太监把云婵卿引到了凉亭,吩咐宫女们送上茶水和糕点,然后就匆忙的离开了。 小太监离开之后,刚才端来茶水和糕点的宫女们,也都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整个凉亭只剩下了云婵卿主仆三人。 云婵卿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突然觉得刚才走了这么远的路,小腿似乎有些酸疼。于是,她就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明翠主动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就端起茶水,悠闲的饮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突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臣女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万福!”云婵卿用绣帕按了按唇角,然后规规矩矩的起身,在太子走到近前的时候,恭谨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你起来吧!”宇文煊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婵卿,眼睛一瞬也不瞬。 就是这个女人,百年不遇的天生凤命,命格高贵而不可侵犯。他曾经无数次向云致远求娶,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却总是被无情的拒绝。 也是他当时鬼迷了心窍,竟然相信了曹千梦那个贱人的鬼话,用什么南疆太子破了她的天生凤命的命格!若是他当初没有那么做,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云婵卿娶为正妃,他此时说不定已经有了帝王之命! 现在,他想要把扭曲的命运,转回到原来的轨迹,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多谢太子恩典!”云婵卿起了身,怀中仍旧稳稳的抱着小墨。 她还以为,此刻出现的应该会是某个妃嫔,然后故意给她来个下马威!可没想到,第一个来到这凉亭里面的,竟然会是太子本人! 这倒是蹊跷了,太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太子不应该等她“犯了错误”之后,再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然后带着伪善的面具保下她,让她想办法联系上云致远,再用她来威逼利诱,让云大将军改旗易帜,投向太子党的阵营么?! 此刻,她还没被定下什么罪名呢,太子怎么会现在就出现? “云婵卿,本王一直放不下某件事情,也一直放不下某个人。”宇文煊盯着云婵卿的眼睛,眼中竟然有着某种执着和狂热。 云婵卿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干脆低着头,用沉默来应对。 “你也许还不知道吧?本王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本王曾经多次向云将军提出,想要娶你做本王的太子妃。可是,云将军似乎一直就很不待见本王,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宇文煊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云婵卿的反应。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云婵卿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说的这一切事情,全部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点也不惊诧,一点也不激动,甚至一点也没有露出贪婪的神色。她就那么微微的低着头,稳稳的抱着她的儿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三尺的环境里都透着一股属于她的静谧。 “婵卿,本王对你的心思一直都没有变过。本王现在仍旧愿意娶你,娶你做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将来和你一起共享这大元江山!本王可以让云将军恢复骠骑大将军的职位,甚至让他成为天下兵马总元帅!” 宇文煊越说越激动,竟然伸手抓向云婵卿的手臂。 只要云婵卿肯嫁给他,只要云婵卿真的嫁给了他,那么一切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云致远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甚至还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他,把他扶上高高在上的皇位! 只要有了云致远的扶持,就算顾太傅昏迷了又如何?要知道,文官的勾心斗角永远都是其次的,只有掌握了军权,才是真正的掌握了这个国家!只要有云致远的兵权做后盾,他无论想做什么都没有问题! “殿下,请自重!”云婵卿后退了半步,躲过了太子的轻薄。 “婵卿,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你本来就该是本王的太子妃!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个冷酷的玩笑,这才让我错过了你!可是,我一直放不下你,我的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我不想再错过了,也不能再错过了!” 宇文煊深情款款的看着云婵卿,脏手竟然往云婵卿的脸上抚去。 “啪!”小墨的怀中银光一闪,小银用尾巴狠狠的抽了宇文煊的咸猪爪一下,然后又飞快的盘回到小墨的手臂上,冲着宇文煊嘶嘶的吐着信子。 这一次,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殿下请自重!臣女已有婚配,实在担不起您的恩泽!”云婵卿再度后退了一步,压住了小墨愤愤不平的小脑袋,把小墨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婵卿,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南疆都城远在千里之外,那里的习俗与我们大相径庭,你真的宁愿嫁给大元太子,也不愿意嫁给我吗?”宇文煊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手背,神色不知不觉间就阴沉了下来。 云小墨,竟然敢对他动手,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就算云婵卿真的肯嫁给他,他也没打算留下这个咋种!如今,这野种竟然胆敢如此冒犯于他,他就更不可能留下这个隐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本就不是女子能够自己做主的。而且,云府已经收了南疆太子的聘礼,臣女就更不能出尔反尔了。臣女就只能辜负殿下的一片美意了!”RS 第一百七十章 就凭你?!(三更) “云婵卿!你这是在拒绝我?!你竟然敢拒绝我?!”太子的眼底一片阴霾,眼眸中满是狂躁,愤怒,还有浓烈的杀意…… 宇文明本就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他无法容忍任何任何人的拒绝,也不允许任何人反抗自己,所有人都必须对他俯首称臣,事事都必须顺着他,否则就一定要铲除! “云婵卿,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本王肯娶你,那是本王看得起你!你以为就凭你这破败的身子,也配做本王的太子妃?!”宇文煊伸手,捏住了云婵卿的下巴,脸上一片狰狞。 这一次,云婵卿没有躲开,而是平静的与他对视,眼中满是讥讽。 若论武艺,太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不过是不想再掩盖自己的厌恶,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宇文煊的脏手,生生的将他的手从自己面前掰离,冷漠直白的道: “宇文煊,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做人,千万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你看得起我,我就必须嫁给你?你以为你肯娶我,我就得千恩万谢,兴高采烈的嫁给你??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地位稳固的太子吗?!就凭你现在的处境,风雨飘摇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云婵卿抬起眸子,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神情:“以前,所有人都对你恭敬,那是因为你投了个好胎!你是大元的嫡出皇子,是未来有可能会登上皇位的人。大家对你恭敬,是因为你的身份,和你未来的潜力。” “可惜,你却根本就不懂礼贤下士,真以为自己掌握了生杀大权,就可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思想!只要是有人忤逆了你的意,你就一定会狠狠地报复回去,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将他的全家杀的一个不留!” “你的脾性如此暴虐,你的心胸如此狭窄,你对自己的手下没有半分体恤!如今顾太傅又出了事情,你觉得你手下的党羽还能剩下多少?没了顾太傅的鼎力支持,你以为你还能肖想那个皇位吗?就算你勉强的登上了九五至尊,你以为就凭现在这些拥护者,你的位子又能坐得稳吗?” 云婵卿冷冷的盯着宇文煊,漠然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让他不寒而栗。 宇文煊被云婵卿凌厉的气场震慑住了,她字字珠玑,条理清晰,说出的话让人根本无法辩驳。他这一生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她不像其他的小姐那样喜欢装柔弱,也不像曹千梦那样无视礼教,肆意张扬。 她的眼睛,神秘璀璨如星辰。她的身上,有一种凤凰般的贵气。 她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就带着某种俯视苍生的傲气,将自身的威严发挥的淋漓尽致,隐隐的还含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仪。 她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后,甚至连后|宫妃嫔都不是;但是,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她这般浑然天成的气势。她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她的面前,在她的气场笼罩之下,任何人都会变得自惭形秽。 “我……我……”宇文煊瞬间语滞,在云婵卿的面前,他竟然升出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他堂堂的大元太子啊,被一个女人这般劈头盖脸的喝斥,不仅无力反驳,反而还升出了几欲逃跑的心思。 这就是天生凤命的气势吗?就算被破了命格,也仍有这等威仪! “云婵卿,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在大元的地界里,只要是我宇文煊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宇文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烦躁。 云婵卿越是表现的高贵,越是凛然不可侵犯,他就对云婵卿越是势在必得!云婵卿身上有他最缺少的东西,他必须把云婵卿留在自己的身边,才能掩耳盗铃的让自己相信,他还有着荣登九五之尊的机会! “太子殿下,朝堂之上那么多的烦心事,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陪着美人赏花,果然是好兴致啊!”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二皇子带着两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 “二皇兄也是好雅兴!不管什么地方有热闹,你都不会错过啊!是不是久病卧床之人,好奇心都这么重?想要把这么多年的热闹,一次性都给补全了?!”太子也毫不客气的讥讽了回去。 宇文旭的身体,在云婵卿帮他针灸之前,确实柔弱的让人心酸。那个时候,他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不能跟人出门吹风,也不能玩的太厉害了,连脑门上出点汗,都会让奶娘心惊胆战。 然而,这一切的苦难,全都是拜太子和皇后的“恩赐”! 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太子的眼睛:“太子殿下怎么不去陪曹侧妃?听说,曹侧妃今日又扮了男装,带着贴身的小丫鬟,偷偷的溜出宫去玩儿了。太子殿下真是个大情种,竟然这般纵容心爱的女子!” 听了二皇子的话,宇文煊的面色陡然一变——他确实很纵容曹侧妃,甚至允许她拿着自己的牌子,自由的进出宫门!可是,他对曹侧妃的纵容,都是因为他需要曹侧妃为他敛财! 要知道,曹侧妃的敛财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突出! 曹侧妃以他的名义,开了很多间铺子。有卖香膏的,有卖琉璃等物的,可以说每一个铺子都能日进斗金!而且,他需要这一大笔的金钱,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他万不能断了自己的财路! 不过,曹千梦每一次离宫都很隐蔽,宇文旭这个病秧子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双眼陡然睁大,眼睛越发的圆瞪而狰狞——莫非,连在这皇宫里面,已经有人投靠了二皇子?!莫非,他的宫里也出了叛徒?!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肯能! 整个皇宫内院,太后经营了几十年,他的母后也经营了数十年!皇宫里几乎全是皇后一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宇文旭这个病秧子所渗透!更何况还要让这些下人背叛原主?! 不过,既然二皇子能说出这种话,这就证明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同样也就证明,皇宫大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稳固!如今,二皇子党的崛起,已经不仅体现在朝堂之上,就连在皇宫之内,也有不少人改弦易帜! 想到这里,太子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二皇兄的身体一向不好,今后还是少操些闲心吧!免得哪天不小心累垮了,荣贵妃连个指靠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曹氏毕竟是太子侧妃,你作为兄长,总惦记着弟弟的女人,似乎也有些不妥吧?!” 太子倒不急着辩解,反而给二皇子扣上了调戏弟媳的罪名。 “太子殿下误会了。为兄只是不忍心看你被这种女人左右!这种不安于室的女子,真不值得你如此恩宠!最可惜的是太子妃,那么贤良淑德的女人,就因为这种下溅之人,竟然被你逼进了寺庙之中!” 宇文旭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云婵卿的反应。 他刚才已经听小太监说了,太子竟然在打云婵卿的主意! 也许,太子这么做是为了拉拢云致远,为了得到云致远手中的军权!不过,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太子是真的欣赏云婵卿,欣赏她的美貌和才华,也欣赏她的聪慧与谋略,所以才想把她据为己有! 太子宇文煊从小就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恶习。 只要他看上的人或者东西,他就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如果实在不能弄到手,那就一定要把这个东西毁掉,否则便不肯善罢甘休! 早在两年之前,太子就曾向云将军求娶过云婵卿。那时候,云致远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于是,太子三番五次的求娶,他就三番五次的拒绝。最后,云致远干脆把女儿许配给了德王世子,太子这才偃旗息鼓。 可是,佛经说,求而不得的,才是世间最苦。越是得不到的人,越会在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太子当初的多次求娶都被拒,这或许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在他心中横了两年,到现在也没能拔除。 所以如今,太子才会对云婵卿越发的痴迷,也越发的势在必得! 幸而,云婵卿从一开始就说过,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承认自己天性善妒,容忍不了夫君的三妻四妾,而且一定会对那些女人痛下杀手。所以,她要么就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愿意不纳妾的男人! 太子对曹侧妃的恩宠,已经犯了云婵卿的忌讳!所以,二皇子才会特意指出这一点,让云婵卿看清楚太子的丑恶,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其实,二皇子也是喜欢云婵卿的。从那一日被云婵卿用银针刺醒,他就一直对云家的大小姐念念不忘。可惜,他及时的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既然他肖想那个尊贵的皇位,就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后|宫。 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否则,不是负了江山,就是负了美人!RS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美人画皮!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有空不如多念念佛经,祈祷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出什么问题!”太子殿下猛地一甩衣袖,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如果说,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是听了曹侧妃的建议,用南疆太子破了云婵卿的天生凤命。那么,他这辈子第二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为了曹侧妃,将太子妃送进了破庙里。 太子妃的被废,宣告着他与太子太师关系的彻底破裂。太子太师从他最有力的一条臂膀,变成了他除了云致远以外最大的敌人。 当初,顾太傅就不同意他废太子妃,并且多次警告他,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废掉太子妃很可能会破坏整个大局。可惜,他那时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不管不顾的一意孤行,生生砍了自己的臂膀! 若不是如此,怎么可能轮到宇文旭这般嚣张! 宇文旭算个什么东西!小时候,只要宇文旭表现出一丝聪慧,就会遭到皇后最冷酷的打压,有几次还差点丢了小命。不仅如此,宇文旭还是个异常没有骨气的!他曾经逼着宇文旭从他的胯下钻过,可是这个懦夫不仅钻了,竟然连去父皇面前告状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懦弱的一位皇子,若不是攀上了云致远,哪来的今日这等底气! 太子越想越不甘,越想越觉得自己怎么也放不下。云婵卿本来就该是他的,这大元的天下也该是他的,像宇文旭这种无能的病秧子,他早就该去死了,凭什么还出现在他的面前! “云婵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我许你太子妃之位。并且,我可以为你把其他的女人全部赐死,一个也不留。”太子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云婵卿,眼里明显有着威胁之意。 “娘亲不会嫁给你的!小墨有父亲的,娘亲只会嫁给小墨的父亲!祖父已经收下了聘礼,你就不要妄想了!”云小墨突然凶狠的瞪着太子,连他手上的小银也躬起了身子,发出了“嘶嘶”的警告声。只要太子有任何异动,小银就会马上蹿起,以最快的速度咬他一口。 小墨的灵魂感知最为敏锐。太子心中那强烈的怨毒和杀意,让小墨瞬间激起了万分的警惕。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人有着浓重的戾气。手上不知道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这样的人,竟然还妄想要娶他的娘亲!简直是做梦! 太子死死的盯着小墨手上的白蛇,他也知道如此通人性的毒蛇一定不会是凡品,只怕轻轻的一口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冷哼了一声。“好!好!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太子阴鸷的看了云婵卿一眼,扭头离开了凉亭。 太子才刚刚离开,传旨的小太监马上就出现了。“云姑娘,皇后娘娘有请。”小太监也不多话,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其实,小太监一直就等在附近。若是云婵卿答应了太子的要求。他自然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可是,如果云婵卿不识好歹,不肯答应太子的要求。那么,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局…… “怎么?云姑娘是被母后招进宫的?正好,我也有好几日没见到母后了,刚刚就是打算去给母后请安的。如果云姑娘不介意,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去?”二皇子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回禀二殿下。皇后娘娘只召见了云姑娘和小公子,您这样过去似乎有些不妥。而且。皇上也正在御花园里面,娘娘正陪着皇上一起赏花呢!”小太监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开口劝阻。 御花园那边,太子爷可是安排了针对云婵卿的死局!若是二皇子这般跟过去,只怕又要多出几分变数,今日之事就很难预料结局了。 万一坏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布局,他这条小命可担不起! “怎么?本王去给母后请安,还需要你这个奴才允许?”二皇子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抬脚给了这小太监一脚,“记着,下次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最好先认清自个儿的身份!” 宇文旭这招还是和太子学来的,对待这些奴才,你越是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对你就越是敬畏,你下达的命令他们就越不敢反驳。 “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小太监果然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还不老老实实的给本王带路!”二皇子冷哼一声,抬脚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他倒要去看看,皇后和太子到底想要玩什么手段! 御花园是极美的。 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多有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倒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 云婵卿随着二皇子缓缓而行,一路上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散布园内各处。又有几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假山流水,曲廊角亭,恢弘大气而不失精致幽雅,美不胜收。 就连御花园内的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这些彩石组成了许多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赏花之时偶尔看一眼脚下,竟也觉得妙趣无穷。 “二皇子到!云府大小姐到!”隔了老远,太监便开始扯着嗓子通报。 此时,皇后正指着一株开的艳丽的奇花,浅笑着与皇帝轻声低语,听到了太监的通报声,便微笑着抬起头来:“婵卿,你来了。旭儿,你怎么也过来了?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就算不来请安,母后也不会怪你的。” 皇后的脸上全是善意的微笑,就连眼中都带着欢喜的笑意。若不是云婵卿明确的知道,今日是太子故意对她设下的杀局,说不定她真的会以为皇后是慈善的女子,对她也完全没有害人之意。 用这般的虚情假意,放松对方的警惕,然后出其不意的一击必杀! 皇后果然不愧是后|宫之主。竟然能顶着这样一张慈爱的画皮,来掩盖自己隐藏在外表之下的丑陋和狰狞!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能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下来,并且还一直身居高位的女人,简直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若是被她善良柔弱的外面所欺骗,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臣女叩见皇上,请皇后万福!”云婵卿心思急转之下,却没有忘了自己应守的礼数。她规规矩矩的给皇上和皇后行了礼。这才低眉敛目的站在了一边。当然,小墨也跟着一起行礼,然后站在了母亲的身边。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宇文旭也认认真真的行了礼。然后冲着皇后粲然一笑,道,“儿臣多谢母后挂念,这么多年来,实在是让母亲操碎了心。不过。幸而老天保佑,儿臣的身体已经大好,自然要亲自来给母后谢恩了!母后这般推脱,不肯让儿臣前来,莫非是不喜欢儿臣,看到儿臣就觉得碍眼?” 宇文旭的嘴角一直挂着淳和的笑容。虽然说出这种满含讥讽的话,竟然也还是一副温顺谦和的模样。 “旭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后只是不放心你的身体罢了。既然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今后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守的。”皇上终于漠然的出声,不过,一开口就是对二皇子的训斥。 “父皇说的是,儿臣谨记教诲。”宇文旭也不恼,恭谨的应了话。 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论他做了什么事情。不论他做的对或不对,都不曾有半句表扬。皇上对他的态度,根本不像一个慈爱的父亲,而像是一个街边的路人。 不,就连街边的路人,也不会像他的父皇这般偏心! “这就是你从滇南带回来的儿子?那个据说引起了天灾的妖孽?”皇上棱着眉,瞪视着小墨,冷峻的脸上像是挂了一层冰霜。 云婵卿自然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冷意,不过,她只是不在意的笑笑,牵着小墨的小手,婉约的一笑:“妖孽一说,不过是有人捏造的传闻。慧能大师已经证实了,墨儿不是什么妖孽,正相反,墨儿是大福缘之人。还请皇上明鉴!” 云婵卿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的质疑而惶恐,更没有啰哩啰唆口齿不清的解释。她只是很淡定的辩驳,有理有据,神色平静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她。 皇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好像幽深的古井。 “报!……不好啦!不好啦!”一个小太监忽然神色慌张的冲了过来,“皇上,皇上,您救救端嫔娘娘吧!娘娘在凉亭里赏花,突然就流了好多血!娘娘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喊疼……” 端嫔,就是韦参政的女儿——韦浅月。 如今整个皇宫之内,除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之外,韦浅月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就是这十几年来皇室唯一的血脉。 本来,韦浅月的孩子已经快要足月,大元马上就会多一位皇子或者公主。可是,就在她临盆的前期,竟然莫名的动了胎气,而且,似乎还造成了血崩! PS:【实在抱歉,到现在才码完更新。因为明天就要休假了,所以今天工作特别多,晚上把孩子哄睡了,才开始码字的。所以写的晚了,更新时间没有调整过来。】 【明天的更新仍旧会很晚。因为明天要带孩子回娘家,白天不能码字。】 【我会尽快把更新时间调整回来的。实在抱歉。】 【另,求粉红,求推荐,求订阅,顺便再求个评论!最近情节不太给力,所以很多亲在养文,或者在默默的看文,评论区真的好冷清啊。而且,好久没有收到粉红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世不是梦! “皇上,端嫔娘娘如今已经快要临盆,每日除了在寝宫里躺着,就只会在丝雨亭里小坐一会儿。今日,奴才伺候娘娘去丝雨亭的时候,发现为娘娘准备的茶水和糕点,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位神色慌乱惊恐、哭喊着跑来通报的小太监,一边抽抽噎噎的说着话,一边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云婵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画里有话,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云婵卿的。 “你的眼神为什么一直躲躲闪闪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皇后拿出了母仪天下的威严,紧紧的皱着眉头,质问眼前的小太监。 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小太监缩了缩肩膀,低着脑袋:“奴才不知……奴才,奴才只是听说……”小太监忽然抬头看了云婵卿一眼,马上又低下了头,拼命的摇着脑袋“奴才不敢说!” “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只管大胆的说出来,本宫一定会护着你的。”皇后的面容依旧端庄典雅,只是那份笑容却有了凉薄之意。 “奴才……奴才只是听说,刚才,云府的大小姐在丝雨亭里坐了一会儿!而且,还动了那里的茶水和糕点!”小太监似乎是有了定心骨,又畏惧的看了云婵卿一眼,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云大小姐?你是说,是云大小姐动了端嫔娘娘的东西?!”皇后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视线停留在云婵卿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还不等云婵卿开口解释,刚才为她引路的那个小太监,就已经抢先开口:“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奉命带云姑娘来御huā园觐见,谁知,在路过丝雨亭的时候,云姑娘硬说自己抱着孩子走不动了,要在丝雨亭里休息一下。奴才苦心的劝阻过了,可是云小姐根本不听……” 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明翠一听小太监所言,眼睛霍的一下睁的大大的,气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晕眩,指着小太监斥责道:“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让我家小姐在亭子里休息的!” “我家小姐对宫里的环境一点也不了解!若不是你故意带路,我们哪里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凉亭!也不知道你拿了谁的好处,就要这般陷害我家小姐!你昧着良心说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明翠被气的一张脸青白交加,她何曾想到有人能如此的颠倒黑白! “放肆!帝后面前,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皇后身边的一位女官,厉声的斥责着明翠“不守宫规者,当掌嘴三十!秦嬷嬷,给我狠狠的打!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你!你不也随意说话了吗?凭什么罚我不罚你!”明翠不甘示弱,恶狠狠的瞪着那位女官“有人诬蔑我家小姐,难道还要让我假装听不见吗?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李尚宫乃是有品阶的女官,而你,不仅无品无阶,而且还是个低人一等的奴婢!就凭你们两个的身份,李尚官就有权利管教你!”皇后那双秀美的眼里,闪过了一道锐利的精光。 云婵卿的小丫鬟越没规矩,对她的计划就越有利!这般毫无城府的丫头,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适合拖主子的后腿!你瞧,她还没有开始定云婵卿的罪,这丫头就把场面搅的更不利了! “秦嬷嬷,掌嘴!”李尚官冷声开口,瞪向明翠的眼中满是轻蔑和杀意。 “是,老奴最会调教这种奴才,老奴定会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秦嬷嬷死死的盯着明翠,眼底有锐利的寒芒闪过,很显然,若是这三十个耳光打下去,明翠就算不死也会被打成聋子。 “皇后娘娘此刻应该很得意吧?”云婵卿也不上前去阻止,只是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皇后,淡淡的说道:“端嫔莫名的见了红,您这后|宫之主不仅不宣太医急救,反而还一直在小事上纠缠不清。” 云婵卿抬起头来,挺直了腰背,与皇后对视:“做为世家豪门的女子,出嫁前学习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才情和美貌,而是应变处事的能力。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不懂这些呢,还是故意找借口拖着,打算致端嫔于死地?!” 听到云婵卿如此质问,皇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端嫔的血崩本来就是她让人下的手,目的就是一箭双雕,害死那个不该出世的孩子,顺便再嫁祸在云婵卿的头上,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此刻,她的心思被这般赤luo裸的说出来,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来人,马上去请太医!”皇上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他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皇后设的一个局,一个除掉云婵卿的局,或者说一个将云婵卿定罪,用来威胁云致远的局。直到看到皇后的脸色大变,他才明白了过来——这个毒妇竟然真的对端嫔下手了! 而且,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一尸两命了! 皇上的眼里有着深深的阴霾,身上带着浓重的戾气:这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派人保护着韦浅月,为的就是让这个孩子顺利的出生!他要让所有的朝臣都知道,皇位不一定就会传给现有的这些皇子,他还能生,新的皇子还会有,并不是非如今的这几位皇子不可。 而且,在朝局如此动荡的时候,他也需要这个孩子的出生,给那些世家们一些希望。皇宫不是龙潭虎穴,只要处理得当,就有机会生下孩子。而且,只要世家的女儿能生出皇子,他们就不用再支持和巴结顾家,而是成为单独的一派。 世家的支持,是皇上分化顾家势力的最有利手段! 云婵卿冷笑,脸上勾勒出冷凝的杀意:“怎么?皇后还不带人过去看看,莫非是在等着小皇子难产致死的消息?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子嗣,这个孩子承载了多少希望,可是娘娘怎么如此不在意呢!” 云婵卿见皇上变了脸色,马上又添了一把火。 大元的帝后不和,几乎是官场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为了除掉他们共同敌视的云府,皇上和皇后竟然在御huā园里秀恩爱!只是,毕竟是面和心不合,表面上再怎么亲密,实际上也是两条心! 这不,皇上正配合着皇后作戏,皇后却把黑手下到了皇上的子嗣上面。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了云婵卿可乘之机! “来人,摆驾丝雨亭!朕要亲自去看看端嫔的情况!”皇上不等皇后做出反应,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的往丝雨亭的方向走去。 虽然明知皇后的手段,也知道端嫔这次很可能会凶多吉少,可是皇上仍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就算端嫔会难产而死,可是至少也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皇宫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新的皇子出生了!这个孩子只要能够勉强的活下来,就有着非凡的意义!新的子嗣代表着新的党派,也代表着新的希望!只有打破如今固有的局面,朝廷的格局才能有新的改变! 皇上的步子越走越快,根本就不在意皇后有没有在他的身后。 云婵卿还站在原地,索性冷嘲的一笑,也不再遮掩:“皇后端的是好手段!竟然打算一箭双雕,同时除掉两个敌人!不过,很可惜,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怕您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云婵卿淡定的看着皇后,特别是皇后脖颈后面那只不起眼的小蜘蛛。 小墨果然不愧是灵魂力超强之人,一手御兽和控虫的手段,简直出神入化!皇后脖颈后面这只娇小的蜘蛛,从秦嬷嬷要动手打明翠开始,就一直在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给皇后致命一击。 若不是云婵卿一直拦着,只怕皇后此时已经倒下了! “云姑娘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要逃避责任!你莫不是以为,这样胡搅蛮缠一番,就能逃脱掉谋害宫嫔与皇嗣的罪名?”皇后冷冷的看着云婵卿,一口银牙几乎都要被咬碎了,一脸愤怒之色。 “臣女可担不起这等罪名!臣女这就去丝雨亭,亲自去看看端嫔的情况。顺便。臣女会请皇上查明事情的真相,还臣女一个清白的!”云婵卿一边说着,就一边退了下来,看都不看皇后一眼,整个人充满了对皇后的漠视。 …… 与此同时,在朝阳寺。 “主子,你让我们调查的人,已经找到了!”冷魈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属下觉得很奇怪,我们的人查到他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云府的暗卫,似乎是在监视着他。” 安南俊疑惑的抬起头:“监视他?你是说,云致远的人在监视他?” 不可能啊!按照他在梦里的那段记忆,云致远对章玉玮还是很信任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而且,云致远最后就是死在了章玉玮的手里,他不可能会派人监视他的! 安南俊若不是有着梦里的那些记忆,也不会想起去调查这个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群戏子! “是的,云府的暗卫确实在监视他。而且,我们还发现,他虽然是云府的侍卫,可是云府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回避着他的。就连和他一起值勤的几个人,也都有意无意的在防备着他。” 冷魈想了想,仍然有些不解:他在调查章玉玮的时候,曾经被云府的暗卫察觉到。可是,那些暗卫不仅没有阻拦他的举动,反而还有意的配合他。 暗卫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有问题!而且,云将军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对,否则不会这般兴师动众的防备着他! 但是,主子说了,此人深得云将军的信任,让他不要打草惊蛇! 主人说的那般肯定,消息不可能错的这么离谱啊! 除非,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或者又有什么误会?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到云姑娘,所以,冷魈刚一打探到消息,马上就回来禀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个梦里,明明不是这样的……奇怪,所有的人都能对的上,为什么事情全都不一样了?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安南俊紧紧的皱着眉头,低下头来,轻声呢喃。 原来,安南俊来了京城之后,慢慢的见到了很多他在梦里见过的身影。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有些恍惚,明明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人,可是却能和他梦里的一切对上号。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份,虽然发生的事情有些出入,但总会有一定的联系。 他本以为,那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只是他在中了醉生梦死之后,做的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噩梦!可是,现在想来,他的梦能够构建出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环境吗?他的梦里能够出现那么多真实的人物吗? 包括云婵紫,包括宇文明,包括章玉玮,甚至还有云老夫人,以及很多云府的下人和侍卫!还有那些大臣和贵女,他明明就不该认识的,可是却在梦里见过,而且,这些人竟然真的存在啊!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梦吗? 有的时候,安南俊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现在真的是清醒了吗?还是在一个噩梦结束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噩梦之中?或许,他其实还在死亡线上挣扎,还在受着醉生梦死的干扰? 不过,大名鼎鼎的醉生梦死,似乎不会让人做美梦吧? 正是因为这样,安南俊才决定调查一下章玉玮,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受云将军的信任。如果这个人真的和他梦里一样,那他就算拼着被云致远误会,也一定要除掉此人! 事实证明了,云府确实有此人,可是,却和他梦里有了很大出入。 在他的梦里,云致远非常信任章玉玮,不仅把女儿嫁给了他,还不断的提拔他,对他简直就像对自己的半个儿子一样。当然,云致远之所以对章玉玮这么好,也是因为在那个梦里,云婵卿曾经嫁给了他。 只是,让安南俊觉得不解的是:就算这辈子云婵卿没有嫁给章玉玮,云致远也不该如此防备这么一个小护卫!动用两个暗卫监视他,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就算真发现有什么异常,直接杀死不就行了吗? 似乎,这辈子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和他梦里不同了! 卿卿虽然被顾姨娘所算计,在寺庙里被他这个“歹人”毁了清白,可是,她却逃过了顾姨娘带人捉奸的那一幕,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她失贞一事,也没有成为京城的笑柄! 不仅如此,她高调的和德亲王世子退了婚,她大胆的带着母亲到滇南寻医,云夫人也没有像他梦中那般中毒身亡。云将军在朝堂上的态度,似乎也和他梦中不一样了,变的强势了起来! 对了!还有,还有小墨!小墨那么与众不同的发育速度,小墨生下来似乎就和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小墨一开始对他的仇视,还有小墨后来曾经说过的,原本不打算原谅他的那些话! 想到这里,安南俊的心,忽然火热了起来。 卿卿,他的卿卿,一切的变故都和他的卿卿有关!也就是说,卿卿说不定也和他一样,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他脑海里那些根深蒂固的回忆,也许不仅仅是梦,而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就连小墨,似乎都有可能也知道这些事情! 安南俊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就算那一切只是个噩梦,他每当想起卿卿和小墨的死状,都会觉得心脏仿佛被搅碎了一般的生疼,若那一切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卿卿和小墨…… 她们当时该是多么的愤怒和绝望?! “备马,我要马上进宫!”安南俊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卿卿,他要去问问她,那个梦里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经历了那一切?就像他梦中那般凄惨的度过了一生? 他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必须马上找到卿卿!马上! …… 皇宫,丝雨亭。 韦浅月的脸色苍白如雪,她的身子疼的躬成了一团,不停的抽搐着。她的身下,鲜血已经汇聚了水湾,看上去是那么的狰狞。她能够感觉的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正在逐渐变的无力…… “救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韦浅月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无力的向上伸着,看着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眼里满是祈求和哀戚。 可是,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只是冷漠的看着她,看着她垂死挣扎。 “求求你们……太医,帮我找太医……我会让皇上打赏你们的!……只要帮我通报一声,你们要什么,我一定会全部满足!”韦浅月只觉得肚子里一阵抽搐,一股热流从下身涌了出来。 是血,好多的血!她的血流的更快了! 韦浅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孩子变的越来越无力,如今已经不再挣扎了。 她,这是快死了吧? 只要闭上眼睛,这一切是不是就全都结束了? “皇上驾到!”有太监的声音传过来。 韦浅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快要陷入了昏迷,她不知道这通报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皇上真的来了吗?那么,她和孩子,是不是就有救了? “娘娘…太医马上就到了!您可千万挺住啊!” “娘娘……皇上来看您了!娘娘,您醒醒,您醒醒啊!……皇上来看您了,皇上真的来看您了!您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娘娘……小主子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通报声响起的一瞬间,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全部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和慌乱,围着地上的端嫔不停的打转。 如果不是看清了这些人眼中的冷漠,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些人眼中的嘲讽,韦浅月一定会以为之前的一切,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错觉。 呵,皇宫就像是个杂烩的大舞台,这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戏子!父子之情是假的,母子天性是假的,姐妹情谊就是个笑话,就连主仆之谊也是假的! 戏子!一群戏子!全都是一群戏子! 整个大元最尊贵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个乱七八糟的大剧场;而住在里面的这些贵人和奴才们,也不过是这个剧场的角儿,以及那些龙套!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连皇上也是画着尊贵脸谱的戏子吗? 原来,她曾经向往的地方,竟然是这般低贱不堪! “太医怎么还没到?!来人,再去给我催!”皇上一看到血泊中的端嫔,心中就是一阵狂躁。这么多的血啊,流了这么多的血,别说大人会保不住,孩子大约也没什么希望了! 果然,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让开!让开!别挡着路!……太医来了!哎哟,皇上……太医来了!”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半路上还摔了一跤。小太监的身后,跟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也是奔波的一脸的汗水。 事关皇帝的子嗣啊!谁也不敢有片刻的怠慢! “太医,您快看看,娘娘就是吃了这桌上的东西,才突然开始流血不止的!定是有人要害死娘娘,定是要害死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韦浅月身边的宫女,一下子冲扑了太医的面前,一把将太医拉到了圆桌旁。 “皇上,求您给娘娘做主啊!娘娘是被人下了毒,娘娘是被人谋害的!求您一定要查出凶手,给娘娘一个公道!”这位宫女哭的梨花带雨,才拉扯完太医,就一下子哭倒在皇上的面前。 假!太假了!这戏演的实在太过了!她这哪里是要给主子讨回公道?!她这明明是想要拖延时间,不让主子得到及时的救助! 云婵卿就那么站在丝雨亭的外边,看着这些人虚伪的表演,看着韦浅月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淡…… 既然太医来了,不应该先止血救人吗? 包括皇上,大概也没把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一条人命吧?RS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们不救,我来救! “回禀皇上,桌上的糕点被人下了大量的花红!端嫔娘娘,就是因为吃了这些糕点,才会动了胎气,然后造成了血崩!”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端嫔一眼。 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既然他没有把握救下端嫔,那么,就一定不能滥好心的动手救治! 若是他一直不动手,最多代表端嫔本来就没救了。这样一来,就算端嫔不治而死,皇上也只会追究下毒之人,不会牵连到他这个太医。但若是他不忍心出手了,最后却没有救下来,那么就是他医术不精,办事不利,就是死罪一条! 所以,他宁愿去查看桌子上的糕点,也不去给端嫔诊脉,更不去动用银针帮端嫔止血!别说这血止不住,就算真的止住了,以端嫔现在的体力,孩子也绝对生不下来,必定还会一尸两命! 既然注定要死,又何必再牵连无辜之人! “血崩?果然是血崩?”皇上神色大变,“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道鬼门关,血崩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大灾难。一旦生产的时候发生血崩,对女人来说就是必死之局,就算没有当场死去,也活不过两年。毕竟,身子已经被掏空了…… “皇上恕罪,娘娘已经失血过多,完全陷入了昏迷,就算救醒了也无力生产。如果早一点救治,说不定还有希望,可现在……臣实在无能为力!”老太医跪在地上,身体微颤。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医,还混到了太医令的份上,他的医术虽然没什么长进,但是趋吉避凶的本领却长进了不少。比如现在,他不抓紧去治病救人,而是努力的推卸责任,连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分都不顾了。 毕竟,宫里每年都会死很多妃嫔,特别是各种小产的,难产的,血崩的……太医这些年见多了,他真的觉得这些都很平常了!这次死的不过是个嫔,连妃的级别都够不上,更是死了也是白死! 其实,谁都明白:只要有皇后在一天,这些女人就休想生下孩子! 一年前进宫的那些秀女,刚进宫的时候抱了多大的希望!可惜,到最后也只有三个人的肚子有过动静。其中,两个因为小产伤了身子,终身不可能再有孕;最后一个如今正躺在血泊里…… “无能为力……果然还是无能为力吗……”皇上无力的垂下了眼睑,掩盖了眼中的哀痛与愤怒。 这是他第几次看到自己的女人倒在血泊里了? 这是他第几个无缘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同样的事情,总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他明明派了人保护端嫔的,可是,端嫔最终还是死了!他明明对那个孩子寄予了厚望,可是孩子仍旧没有保住!这偌大的一座后|宫,到底有几个人,是真心站在他这一边的? 是啊!他就是这么的无能!一直是这么的无能! 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当年,太后为了让顾家屹立不倒,强迫他娶了顾家的女儿!他顺从母后,顺从顾太傅,让那个毒妇做了皇后,让她生下了如今的太子。这么多年来,她仗着顾家的帮扶,把持了整个后|宫,不知害死了多少妃嫔和皇嗣。 只要他对哪个妃嫔表现出一丝喜爱,那个妃嫔总会莫名奇妙的死去;只要任何宫女或妃嫔怀了他的子嗣,就会因各种原因小产,即便侥幸把孩子生下来,也一定会夭折。 曾经,他也无数次与太后争论,要把皇后打入冷宫。可是,可笑的是,他的母后竟然告诉他——能够被皇后害死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在皇宫生存!至于那些无辜的孩子,既然他们的母亲不能保护他们,又何必生下来受苦! 而且,母后还特意叮嘱他——作为皇上,绝对不能乱用儿女私情。一旦他喜欢上了哪个女子,那个女子就会成为他的软肋,只要那个女子楚楚可怜的相求,他就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会为了那女子做出荒唐之事! 母后教导他,天家定要无情:对女人要无情,对儿子要无情,对臣子更要无情,对天下要毫无怜悯之心!只有无情,才能不受牵绊,只有无情,才能坐稳皇位!一将功成万骨枯,皇位的下面,堆砌的又何止万骨! 有的时候,皇上自己也会分不清楚,在太后的眼里,到底是他这个儿子重要,还是顾家的利益更重要!他甚至会觉得,自己不过是母后爬上高位的垫脚石,是母后为顾家争取利益的工具! 母后对他,这么多年以来,真的有过一丝亲情吗? “给端嫔准备后事吧……以妃礼,厚葬之……”皇上的颓然的挥了挥手,准备让人把端嫔直接抬下去。 也许母后说的对,既然能够被皇后害死的,就不该在这吃人的皇宫生存!既然孩子的母亲不能保护他们,那这个孩子也没必要生下来受苦了…… “慢着!”云婵卿突然开口,将小墨放到了身边的地上,又缓缓地直起身,昂然而立道:“人还没有死呢,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这位医令大人,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人还没咽气,你怎么能放弃治疗?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这可是两条人命!” 云婵卿的目光沉静如冰,恍若幽深的古井,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皇上:“皇上,端嫔是你的女人,她肚子里是你的子嗣!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你也不应该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如果你肯放手一试,或许还有机会;可是连你都已经放弃了,谁还会尽心尽力的去救她!” 这一刻,云婵卿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直言的谴责皇上的没有担当。这一刻,她没有什么臣女的身份,没有什么医者的身份,她只是做为一个女人,为端嫔和她肚里的孩子打抱不平。 这种时候,就算皇上狠狠地踢太医一脚,狠狠的责骂太医几句,甚至说出“治不好就要砍脑袋”这种话,云婵卿也不会觉得他暴虐,反而会觉得他是真性情。然而如今,端嫔明明还有呼吸,他竟然让人去准备后事! 躺在血泊里的,是他的女人啊!这个女人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血啊!可是,他就这么冷眼的看着她们死去!他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放弃了!哪个女人跟了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云婵卿鄙视这种男人,自己没有担当,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连救人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更何况处理整个大元的国家大事! 也难怪,难怪他会是个无能之君了! “朕,朕没有放弃……不是朕放弃了她,是她真的已经没有救了!她流了这么多血,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的……”皇上的脸色一片惨白,他嘴上是这般说着,语气却并不肯定,眼睛也不安的看向了太医。 “医者不救必死之人!端嫔娘娘失血过多,确实已经没救了!你一个闺阁女子,根本就不理解医者的本分,不懂就不要随口乱说!”老太医看到皇上变了脸色,马上恶狠狠的瞪向云婵卿。 “医者不救必死之人?这不过是你们这些庸医的推托之词!更何况,谁说我不懂医术了?谁说她是必死之人?你连脉都没诊,连试都不试,就敢对两条人命妄下结论!你这样根本不配行医救人!” 云婵卿一边冷声说着,一边走到了端嫔的身边,飞快地抽出腰间的银针,在端嫔的身上扎了几针。不过一息的功夫,端嫔的全身痉挛竟然止住了,就连下身的流血也止住了。 就这一手医术,就震慑住了全场。 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云婵卿,仿佛看到了华佗再世。 “你明明诊出了娘娘是血崩之症。用银针止血的方法是针灸术的基础,你作为一名老太医,不可能连这个都不会。可你为什么不救?你是不是在想,万一自己救不好,就可能会被皇上怪罪?” 云婵卿的声音极度冰冷,就仿佛冬日里的寒冰,冰冷中带着一股锐利之气。老太医看着她沉静的双眼,忽然心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皇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暴虐之气,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声音冷沉的喝斥到:“曹医令!你竟然敢糊弄朕!事关朕的子嗣,你竟然也敢不尽心!信不信朕灭你的九族!” “臣不敢!臣万万不敢!”曹医令被踢了一个仰倒,飞快地爬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不是糊弄皇上,是真的没救了!就算止了血,娘娘也没力气生产,一样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你连救都没救,怎么知道必死无疑?!”云婵卿冷嗤一声,抬起眸子,用讥讽的眼神看着皇上:“这就是皇上花大价钱养的太医?在生死面前,竟然这般没有担当,如此缺乏承担责任的勇气!”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凡事口说则易,躬行则难。既言之,须行之,勿空口说。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赶快动手救人啊!别只会嘴上说的好听!”老太医气的胡子一颤一颤。 他行医治病这么多年,哪个人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的,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斥责。连他都没有把握救下的血崩之症,面前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有回天之术! “好!你们不救,我来救!若我将人救下来了,你这太医令也该卸任,去民间当几年游医了!在皇宫里呆久了,我看你不仅医术退化了,连医德都快要忘干净了!”云婵卿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她这也算是个一箭双雕的做法吧!在出手救下端嫔的同时,顺便给这些太医们挖一个大坑,等着他们将来主动的跳进坑里来。 如今,大元的干旱已到了极致,用不了多久旱灾就要过去了。旱灾过后紧接着就是洪水爆发,随之而来的就是各地的瘟疫。 瘟疫啊,就算云致远能够提前做出防范,这种天灾也是防不胜防的! 正好,借着今天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给这些无所事事的太医们下个套,到时候也好将他们分派到爆发瘟疫的地区! ……RS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里,恍如地狱! 很快,太监和宫女们就在云婵卿的吩咐下忙碌了起来。 有人拿冬天挡风的帘布把凉亭给包了起来,有人快速的去烧了几大盆热水,还有人送来了接生用的细棉布,就连专门的接生婆也来了四个。 其实,端嫔原本就已经快要临盆了,所以关于接生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了,如今忙起来倒也显得有条不紊。 只是,端嫔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彻底的昏迷不醒。她如今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根本就无法配合生产。孩子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了,万一再拖延下去,只怕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你们两个一起扶住端嫔娘娘,让她一直保持侧弯腰的姿势。这期间如果因为你们的举动而发生任何意外,我会让你们尝到千刀万剐之痛。”云婵卿冷冷的瞪了两个宫女一眼,眼里威胁的意味甚浓。 她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宫女就颤抖了一下。小宫女惊恐的偷看了她一眼,扶着端嫔的手更加用力,生怕一时的失误就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这话说完之后,云婵卿没有再理会她们,而是神色认真地取出银针,飞快地往端嫔的身上扎去。不过数针,端嫔的身子忽然绷得紧紧的,然后,一阵强烈的瑟缩,端嫔娘娘竟然张嘴呕吐了起来。 因为一直是侧弯腰的姿势,所以呕吐物准确的落在了旁边的盆子里,并没有污染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让端嫔因此被呛到。 “你,去把盆子端给外面的太医!”云婵卿随手指了个小太监。 小太监惶恐不安的端着盆子出了凉亭,云婵卿则是躬身拿过了细棉布,给昏迷中的端嫔擦了擦嘴。 “你们把她平放着躺下,放的时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挤到肚子。”云婵卿指挥着那两个小宫女,然后又飞快的拿起小太监送来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药方,这才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曹太医,可曾看出了是什么?!”云婵卿刚一出来,就看到老太医面色苍白,一脸震惊的端详着盆子里的污秽之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你……你早就看出来了?”曹太医用手指着那污秽之物,指尖不停的颤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救,怎么还敢救?” 听到云婵卿和太医的对话,皇上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眼里多了一丝带着杀意的冷凝:“你们到底看出了什么?这盆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曹医令,你还不给朕把话说清楚!” “臣……臣……”曹医令跪在地上,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他努力的张了张嘴,磕磕绊绊的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以后恐怕会日日夜夜做恶梦的……呵……”云婵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让人有种被恶鬼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皇上被她看得浑身发寒,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曹……曹医令!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声音有些尖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云婵卿有些诡异。这样的云婵卿,就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让他有种仓皇而逃的冲动。 “臣……臣……”曹医令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竟然抬起头来,看着皇上说道:“皇上应该听说过,吃什么补什么这种话吧!端嫔的呕吐物里,有大量的人肉,用特殊方法熬制的人肉!” “这些东西其实是一种药!给孕中的女子服用,能够改变胎儿的性别,将女胎变为男胎。但是,这种药也有副作用,就是不能接触任何活血的药物,否则很容易引发血崩。最关键的是,通过药物改变孩子的性别,很可能会失败!” “什,什么?!你说她吃人肉?!”皇上猛地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后宫的女子也升起了油然的恐惧之情。 吃人!她们竟然真的吃人! “这吃人的皇宫”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句形容词! 人吃人的皇宫啊,这哪里还是皇宫,简直就是可怕的地狱! 曹医令没有说的是,人肉只是这种药物的药引之一。通常情况下,会用男童的肉做药引,但大多数时候为了药效,宫里的妃嫔会派人去净身房,讨要一些从刚入宫的小太监身上割下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的能量更足,改变胎儿性别的效果也更好! 所以,每次只要有妃嫔怀孕,净身房总会迎来一大笔收入。有些新入宫的小太监,如果想要将来下葬的时候留个全尸,就会用银子把自己的东西买下来,免得不小心被哪个宫妃要走。 而且,不仅是端嫔一个人在这样做,在这个皇宫里面,很多女子都吃过这个东西。为了能生下皇子,这些妃嫔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上每日与这些吃人的女子睡在一起,他怎么能不做恶梦? 最关键的是,吃了人肉的人,灵魂上会散发出一种腐尸般的恶臭,仿佛厉鬼缠身一般。这种人的身上会留下很重的业障,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其实,云婵卿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端嫔的血崩不是那些糕点引起的。糕点这种东西,就算被放了活血药,可从吃进嘴里到吸收,也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 而且,端嫔的脸色有一种不正常的浮肿,这就是那种药物最独特的反应。 “皇上,您现在知道了吧?这桌上的糕点,端嫔娘娘根本没有碰过。引发娘娘血崩的,是她身边宫女佩戴的香囊,那个香囊有活血的香料。”云婵卿漠然的看着皇上,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 皇上确实是没有男人的担当;也确实是生性多疑、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他真的不够优秀,也没有上位者的魄力,而且他还好大喜功、沽名钓誉,但是,他也真算不上穷凶极恶之辈。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没有显赫的身份和地位,这些缺点只能算是一些小毛病,稍微让人讨厌,但绝对罪不至死! 可惜,他生在了皇宫,生在了这个人吃人的地方! 可惜,他是皇上,他的任何一个错误,都会影响数以万计的百姓! “来人!传我的旨意!”皇上微微的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剧烈的挣扎着,再睁开眼眸之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冷漠:“把端嫔给我拖下去!厚葬!” 皇上的语气异常冷厉,眼神冷漠的让人浑身发凉。 “皇上,孩子是无辜的。”云婵卿开口,神色执着而认真。 “拖下去!”皇上再度开口,声音越发的冷漠,仿佛千载寒冰。 “皇上!就算有报应,也应该报应在做恶的人身上。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您的骨血,而且,您现在需要这个孩子,不是吗?”云婵卿紧紧的盯着皇上,她原本就没打算救下端嫔,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救下这个孩子。 不仅皇上需要这个孩子,云府也需要这样一条退路。毕竟,二皇子的毒虽然被治好了,但是他被毒药和疾病破坏了身体,最多也熬不过十年。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很难会有子嗣。 云婵卿有些自嘲:瞧,阴谋诡计做多了,连她也变得市侩起来! 若不是这个孩子对她有用,就算心有怜悯,她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出手相救。其实,无论嘴上说的再怎么仁义〖道〗德,再怎么义愤填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到底也是变得冷酷了。 但愿,这个孩子在出生以后,不会因此怨恨她吧! “你能不能确保,孩子生下来之后不会有问题?”听了云婵卿的劝阻,皇上果然动摇了,他确实需要这个孩子来改变局势。如今顾太傅重伤昏迷,正是他打击顾家、收拢权利的大好时机! 只要有新的皇子出世,世家贵族的心思就会活络起来。他再适当的选一些新人入宫,必然能打破现有的局面。 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不过都是跳梁的小丑!到时候他会让朝臣们知道,他还会有更多新的子嗣,大元未来的储君,不一定就要在现有的皇子里面选! “皇上指的是什么问题?表面上自然不会有问题,否则妃嫔们也不会用这种药物。最多,也只是像五皇子那样罢了!”云婵卿讥讽的一笑,性取向不正常而已,应该不算多大的问题吧。 “你是说?五儿竟然也是……皇上一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的后|宫到底是什么样?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能这般可怖!为了怀上儿子,就能做出人吃人的事情!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他的心里就一阵发寒。 皇上的心中正波澜起伏,不知道该怎么取舍的时侯,远处突然传来的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二皇子驾到!” 原来,云婵卿离开御huā园之后,二皇子竟然拦住了皇后,不知道和皇后说了些什么。此刻,皇后一脸愤怒,二皇子却一脸闲适,正往丝雨亭这边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活人剖腹!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躬身行礼,依然是那么端庄得体。 皇上没有开口,只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皇上?”皇后许久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不免疑惑的抬起头来,轻声的唤了一声,然后一脸温和的笑道:“皇上,您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就好像突然不认识臣妾了一样。” 她根本没想到,皇上竟然也笑了起来:“是啊,朕也觉得好像突然不认识你了一样。不仅是你,还有端嫔,还有王美人……你们这些知书达理、端庄娴雅的女人,朕突然觉得一个也不认识!” 皇后的脸色猛的一变:皇上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莫非是因为端嫔血崩一事,在怪罪自己?可是,宫里每年那么多女人小产,皇上不也一直容忍着?今日怎么突然这般态度?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端嫔妹妹的情况不太好了?”皇后娘娘柔声的问道,并没有因为皇上的态度而露出不满的神色“幸与不幸,那都是端嫔妹妹的命,皇上不必太过伤心。” 皇后一边说着,心念一转,又装出了一副同情的样子:“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道鬼门关。妾身当年生煊儿的时侯,不也疼了一天一夜,差一点就熬不过来!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仿佛真的感同身受。 说实在的,她真的以为端嫔已经死了。毕竟,端嫔的血崩,就是她故意安排的!而且,是她一步一步的引导端嫔,走上了那条不归路!所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端嫔的情况!那种程度的血崩,谁都不可能活下来! 皇后正是因为有着这般自信,所以才能假惺惺的做戏。 皇上看着这张数十年不变的虚伪面孔,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发腻,他一把将皇后推开,然后看着云婵卿一字一顿的道:“你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朕命令你,一定要救下那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皇后的虚伪和做作,促使皇上更快的做出了决定。与其放弃那个无辜的孩子,还不如让他被生下来,做为瓦解顾家的一柄利刃。就算他的性子会如五皇子那般邪佞,至少他还能好好的活着,并且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被皇上当众推开,皇后的脸色变了数变,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头向云婵卿喝问到:“云姑娘,你难道还想谋害皇上的子嗣?!你在端嫔的糕点中下毒,本宫还没有治你的罪!你竟然还有胆量作恶!” 云婵卿抬起眸子,讥讽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这般年纪,竟然就已经老眼昏huā,昏聩糊涂了!皇上刚才明明说的很清楚,要臣女救下端嫔娘娘的孩子,娘娘是从哪里看出民女要作恶了?” “云婵卿!你竟然敢这样和本宫说话!你!你!”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皇后气的浑身身发抖,如果她现在是坐着的,一定会忍不住拍案而起。 这天底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就连皇上,因为要依仗顾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也对她处处忍让,事事依从,从来不曾这般的不客气。 “咦?原来您能听明白啊!娘娘既然不是耳背,莫非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云婵卿一脸的疑惑之态,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依臣女之见,娘娘真的应该看看太医了。有病得治,讳疾忌医可是不好的!” 云婵卿说完,将手中的药方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凉亭走去。那张药方,本来是她给端嫔准备的,是一剂用来催产的良药。不过,既然现在她不打算救下端嫔,也就没必要那么费劲了! 端嫔看上去虽然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确实同情端嫔,也确实看不惯皇上对端嫔的漠然。然而,那是建立在皇上和端嫔之间的关系上的!皇上是端嫔的夫君,也是孩子的父亲! 她不是端嫔的亲人,也不是端嫔的朋友,她没有义务把端嫔的生死当成自己的义务。她不是圣母,也救不了所有的人,所以,她没必要勉强自己。救人是她的悲悯,不救人是她觉得不值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道〗德的秤,端嫔恰好处在她的〖道〗德底线之下。只是那个孩子,未出生的稚儿,真的是无辜的。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云婵卿,你给本宫站住!”皇后怒到了极点,情绪几乎要失控,她用尖锐的声音厉吼道“好,好,你够胆!本宫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给端嫔救治的!若是治不好,本宫定要将你问罪!”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宫女上前,打算亲眼看着云婵卿救人。 “娘娘身子尊贵,臣女劝您最好不要进来!当然,您要是真的想看,臣女也不敢拦着。不过,您最好找两个胆大的宫女搀扶着,可千万别受了惊吓!”云婵卿头也不回,说完就掀开帘子踏了进去。 “你!”皇后又被气的一阵哆嗦,狠狠的一甩衣袖,指着云婵卿的背影喘息了半天,到底还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凉亭。 凉亭里面。 端嫔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你们两个,准备几盆温水,就放在这边的石凳旁边!然后再准备一些细棉布,放在石凳上就好!把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了。”云婵卿吩咐那两个小宫女。 这两个小宫女年纪都不大,估计入宫的时间都不长。所以,她们虽然投靠了皇后,但是因为胆子还比较小,还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也是因为如此,云婵卿才会让她们留下帮忙。当然,这也是经过小墨提点的,毕竟,以小墨对灵魂的敏锐程度,能轻易的分辨出在场这些人的善恶。这两个小宫女,还算这宫里比较善良的人。 因为热水和棉布是本来就准备好的,所以,两个小宫女飞快的忙活了一通,很快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云小姐,您……”其中一个小宫女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另一个偷偷的拉了一下,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惭愧的垂下了头,闷声道:“云姑娘若没什么需要,奴婢就先退下了。” “你们都下去吧!所有人都退下。”云婵卿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 此时,她已经将端嫔的衣襟解开,将端嫔那鼓起的腹部露了出来。她用手在端嫔的肚子上按揉了半天,似乎是在确定和寻找什么东西。 “哼!装模作样!”皇后冷哼了一声。 云婵卿连理都不理她,只是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针囊,从里面拿出了十几根细长的银针。她双手飞快的舞动,银针一根接一根的插在端嫔的身上。 端嫔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她的肚子却突然动了一下。 “乖,不要怕……很快就没事了……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云婵卿轻轻的拍了拍端嫔的肚子,似乎是在安抚着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皇后的嘴边挂起了冷嘲的笑:看端嫔这苍白如纸的样子,明显连喘息都已经虚弱不堪,不可能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她倒要看看,云婵卿要怎么救下这个孩子,又要拿什么来救活他! 刚才就有下毒谋害宫妃和皇嗣的重罪,再加上马上就要治死端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云婵卿怎么巧言令色的脱罪! “娘娘,您可千万站稳一点,臣女马上就要动手了。”云婵卿突然回眸,嫣然一笑,然后侧着身子,从针囊里取出了一柄很小巧的刀。 刀?!皇后的眼睛一眯。 云婵卿竟然带刀进宫,而且还逃过了侍卫的盘查!要知道,宫里是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的,带刀进宫可是忤逆谋反的重罪! 看着云婵卿手中的柳叶小刀,皇后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下更好了,三罪并罚,她倒要看看云婵卿还怎么巧言辩驳! 可是,还不等皇后开口发难,云婵卿便用细棉布飞快的擦拭了一下刀身,然后毫不迟疑的对着端嫔的肚皮割了下去! 鲜血,从刀口缓缓的溢出,滑过端嫔雪白的肚皮,然后慢慢的滴到了地上。 “吧嗒!”“吧嗒”“吧嗒……” 鲜血滴落的声音。 “呕……”皇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发出了一阵干呕声。 “血流的还是太多,看不清伤口,无法判断肌肤的深度,必须要加强止血的力度……”云婵卿一边念叨着,一边又抽出了几根银针,飞快的往端嫔的肚皮附近扎了下去。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云婵卿用银针加大了止血的力度,然后,拿过身侧的细棉布,将刀口附近的血迹擦拭了一下,又再度拿起了刀子,在端嫔的肚子上慢慢的割着。 这一次,她用的力度比较大,割开的肚皮开始外翻,露出了肚子里血腥恐怖的一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疼痛,端嫔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动了起来,带动着血糊糊的内脏,强烈的刺激着皇后的感官。 “啊!”皇后捂着眼睛惨叫了一声,吓的跌坐在地上! 天呐!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竟然,竟然把人给开膛破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治罪! “杀人啦!”皇后惊声的尖叫着,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挪。 她身边的两位宫女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早已经吓的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嘴唇颤抖,浑身无力,连尖叫和呼救都做不到。 “来人,护驾!护驾!”皇后惊慌的大喊了起来,马上就有几个太监冲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把皇后保护了起来。 “皇后娘娘受了惊吓,你们把她抬出去吧!”云婵卿连头都没抬,一边对这些太监和护卫吩咐着,一边用沾满鲜血的手,在端嫔的肚子里面摸来摸去。 “这里是头,这里是胳膊……师父上次说了,应该把头先剖出来,免得造成胎儿的窒息。不行!现在的刀口还是太小,孩子可能会挤不出来……”云婵卿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又拿起了旁边的刀子。 云婵卿执刀的神色异常认真,侧脸和身子一直绷得紧紧的,额头不断地渗出晶莹的汗珠,她却从没有理会,连擦一下都不肯耽误。她得眼中仿佛只有这具血淋淋的身体,她出刀快准狠,没有一丝的迟疑,手法熟练而老道。 熟练老道?把人开膛破肚,她竟然还能这般熟练老道? 皇后只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又吓的急忙闭上了眼睛。 云婵卿不是人,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她是九幽之中的恶灵!她是深渊之中的恶魔!正常人不可能像她这样的,把人的肚子剖开了,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可是,云婵卿的动作竟然还没有停。 她把端嫔的肚皮往两边再割开了一些,然后,又把手重新伸进了她的肚子里面,把一个猩红的肉团子似的东西,往肚皮的外面扯了扯。在她扯动的瞬间,那个肉团子似乎很不舒服,竟然还蠕动了一下…… 这下子,不仅皇后和她身边的宫女,就连刚冲进来的那些太监们,也已经吓的两股战战,尿液顺着两腿不断地流下,有几个甚至控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快,快救本宫出去!”皇后尖锐的惊叫了起来。 她一面感到恐惧万分,一面又忍不住的睁开眼去看,在看到这一幕的时侯,她终于彻底的崩溃了——那个女人,她在给人开膛剖腹,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她将来一定会下地狱的! 皇后完全不顾形象的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外面逃去。 她不要呆在这里了,她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听到了皇后的惊呼声,太监和宫女们也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大家一起屁滚尿流的往外逃。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就这么被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内脏,简直比杖刑可怕一万倍! 在宫里,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最多也只是被杖刑致死,至少还能留下个全尸!可是现在,端嫔娘娘连肚子都被人剖开了,内脏都被人翻检了一遍,将来只怕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而且,刚才把手探进人肚子里的场面,实在是太血腥恐怖了!就像地狱一般!不!就连地狱里的酷刑,只怕也比不上那女人的动作可怕!就连传说中的上刀山,下油锅,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都对云婵卿升起了深深的畏惧。 不仅宫女和太监,就连皇后也仍旧惊魂未定,浑身上下战栗不止。 一向最注重体面的皇后,此时根本就没精力注意自己的容颜,她根本都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裙摆已经彻底的脏了,头上的发钗也全部凌乱了,就连脸上的妆容都乱成了一团。 她作为后宫之主的气势,在她连滚带爬的从凉亭里逃出来的瞬间,彻底的荡然无存!她此刻就像一个毫无气势的村妇一般,除了恐惧和惊慌失措,没有任何堪称过人的表现。 而且,今日一事,只怕会成为皇后一生的噩梦! …… 场外的惊慌失措,丝毫没有影响到凉亭内的云婵卿。此刻,她正拿着那柄锋利的小刀,切割着婴儿身体外边的最后一层包裹的肌理。 那一层颇具弹性的肌理,其实就是孩子母亲的胞宫,是孩子未出生之前的温床,也是最有可能造成胎儿窒息的凶手。 云婵卿小心翼翼的衡量着下刀的力度,以最快的速度切开了羊膜囊,然后排出了胞宫内剩余的羊水。这一切做好之后,她又一手探进宫腔,用手托起了婴儿的头部,另一手在胞宫底加压,将胎儿慢慢的推了出来。 小婴孩粉粉的,浑身上下皱巴巴的,看上去就像个可怜的小猴子。 云婵卿将小家伙慢慢的抱了出来,用手术刀割断了他的脐带,然后将余下的脐带打了个结,等待着以后自然脱落。 大概因为憋的时间太长了,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哭,一直等到云婵卿将他倒拎起来,拍打了两下小屁股,他这才“嗷嗷”的大哭了起来。 突然从舒适的温床,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小家伙大约是受到了惊吓,所以,他一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噼里啪啦的拉了一堆黑色的大便,黏糊糊的,油乎乎的,还沾了云婵卿一手。 幸好,周围的温水和细棉布都准备了不少,云婵卿干脆在盆子里给小家伙擦洗了一遍,然后才用细棉布将他包裹了起来。 “恭喜皇上,是位健康的小皇子!”云婵卿抱着孩子走出了凉亭,来到了皇上的面前,“臣女幸不辱命,终于将小殿下救下来了!” 皇上没有去看自己的孩子,反而一直盯着云婵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心中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或许,他是被面前这个女子震撼了? 这样肆意张狂的性子,这般敢说敢做,毫不畏惧的表现,云婵卿身上的一切特质,都是他作为太子的时候就异常羡慕的。可惜,他从来不敢这般纵着自己的性子,他一直都在努力的隐忍着! 做太子的时候忍着,做皇上的时候还忍着,对太后和顾太傅要忍着,对皇后也要忍着,就连对朝堂上的臣子,他都尽量容忍着,只求大元江山社稷的一个安稳!可是,他忍了这么多年,到底换来了什么? 皇上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纵容了皇后这么多年,后悔自己没早些发现皇后是个纸老虎!他后悔自己被太后和顾佑忠挑拨,从一开始就对云家人有了偏见,没有察觉到云家人的真性情! 就凭云婵卿今日的表现,她也不是那种满腹阴谋诡计之人! 她在自己这个皇上的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她斥责他不救端嫔时的犀利言辞,她面对皇后栽赃时的冷嘲热讽,她这样性格爽利之人,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喜恶! 云婵卿不愧是云府的嫡女,她和云致远其实是一类人。这种人,不会像那些文官一样,总是挖空心思的揣摩君心;他们这种人根本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虚伪做作的逢迎,他们的喜怒都写在脸上,从来不屑于隐藏。 这样的人,这样的云府,真会像顾太傅所说的那般造反吗? 其实,这些把喜恶都写在脸上的人,才是最不需要防备的吧! 皇上突然有些明悟:原来,他所看到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别人故意表露在他面前的,是有人希望他看到的一面。就像宫里那些会吃人的女子一样,他看到的永远是一张张小意温柔的脸。 那些小意温柔的女子,能够在背地里残忍的吃人肉;那么,像云致远这般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他的臣子,是不是真的一心想要谋朝篡位呢?若他真的是乱臣贼子,只怕就不会这般毫不遮掩了吧! 就这短短的一瞬,皇上忽然发现,他对所有人的看法都被推翻了。 也许,云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也许他一开始就做错了! …… 看到云婵卿抱着孩子出来,皇后的心中就是一惊,再看到皇上盯着云婵卿的眼神,皇后的心中更加的不安起来:“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本宫拿下!” 皇后突然发难,指着云婵卿叫嚣道:“来人!此女胆敢谋害宫妃,忤逆本宫,把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打入慎行司!” “皇后娘娘,谋害宫妃一罪,皇上已然查清。端嫔娘娘并未用桌上的糕点,所以不可能是被臣女下毒谋害。至于忤逆皇后一罪,臣女就更不敢当了。臣女在救人之前就说过,臣女救治的过程有些不妥,您身子尊贵,不适宜亲自观看。是您不听劝阻,定要亲自观看的。” 云婵卿的表情很无辜,她虽然态度嚣张,言语也比较犀利,但对皇后没一句是真正忤逆之言。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少,实在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 “你剖开了端嫔的肚子,致使端嫔死亡,还敢说自己没有谋害宫妃!你私自带刀入宫,已经是忤逆谋反的重罪!今天,本宫一定要治你的罪!”皇后娘娘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盯着云婵卿,像是要将她凌迟处死。RS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赔礼!(大神之光加更) 皇后目光森然的盯着云婵卿,等着看她被拖下去时的惊慌失措,等着听她临死前的哀求和讨饶。 可惜,云婵卿注定了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娘娘,您误会臣女了,您刚才来得迟,有些事情没有听到。端嫔娘娘因为失血过多,连曹医令都无能为力,所以,臣女才斗胆向皇上建议,舍弃端嫔娘娘,保下小皇子。您看,小皇子笑得这么可爱,想必端嫔娘娘地下有知,也不会怪罪臣女的。”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怀里的小皇子。也许是她的怀抱比较舒适柔软,小皇子竟然真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你!巧言善辩!就算端嫔失血过多,必定会难产而死,可你剖开了她的肚子不假!你让一位宫妃死无全尸体,成了孤魂野鬼!而且,你带刀入宫,这是打算行刺皇上!”皇后娘娘怒极,口不择言。 “皇后娘娘,您这是铁了心要将臣女治罪吗?”云婵卿诧异的抬起头来,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皇后,“娘娘,臣女不知在何时何地得罪了您,竟然让您对臣女如此不满,以至于苦苦相逼!” 云婵卿身板挺得笔直,如同竹子一般,昂然而立。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已经默默的低下了头。 人与人相处,气场非常重要。特别是两位美人站在一起,周身的气场会形成很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如今,云婵卿手上的血迹已经洗去,身上的罗裙也是干净整洁,她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显得那么端庄贤淑。而皇后,裙摆已赃,发钗凌乱,连妆容都花了,实在是等不上大雅之堂。 美人最怕的就是比较,这样两位女子站在对立面,更是高下立判。 就算明知道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可此刻看着她抱着小皇子的慈眉善目,对比皇后娘娘的灰头土脸,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倾向了云婵卿。如果,把人剖腹只是为了救下孩子,真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之事。 更何况,云姑娘的神态是那么的坦然,相比之下,皇后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母后,儿臣求您了,莫要再为难云姑娘了。就算您对云姑娘再怎么不喜,可是,看在她救下了皇弟的份上,也该功过相抵了。”二皇子上前一步,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说实在的,宇文旭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想过要一直霸占皇位。他之所以与太子相斗,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拖累了薛府,也不想在自己死后,母妃变得无所依靠。 如今,端嫔已死,留下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倒是可以谋划一番! 与其寄希望于自己未来的子嗣,还不如让母妃直接抱养了这个孩子。从小就让母妃将他养在身边,仔细的教导着,将来也好当成依靠。 只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应…… “功过相抵?!笑话!她救下了皇嗣不假,可是,怎么能和行刺皇上的罪过相抵?!带刀入宫是忤逆谋反的重罪,若是不罚,岂不是让天下之人效仿!”皇后娘娘不依不饶,定是要治了云婵卿的死罪。 听了皇后的话,侍卫们都看向了皇上,等待着皇上做出决定。 还不等皇上开口,云婵卿忽然抬起眸子,讥讽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小女斗胆!小女进宫,乃是奉了娘娘的宣召,若小女真的是意欲行刺,那娘娘是不是也该算做同党?” “毕竟,小女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娘娘何时宣召小女入宫?!更何况,小女接了旨意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坐上了娘娘备好的马车。可是,若不是早有预谋,臣女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行刺的准备呢?” “既然您一口咬定臣女是忤逆谋反之罪,那么做为宣召臣女入宫的您,是不是也当与臣女同罪?!圣人有云,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有甚者,您是此事的主谋,罪过比臣女还要严重吧!” 云婵卿说罢,又转向了神情莫测的皇上:“皇上,臣女斗胆,请皇上为臣女做主。世间的事情,大抵都越不过一个理字!相信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能够处事公道,让臣女心悦诚服。” “你!你!……”皇后伸手指着云婵卿,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 可是,云婵卿的话又十分有道理,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云婵卿救下皇嗣有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了。皇后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皇上冷漠的盯着皇后娘娘,见她此刻乡野村妇般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皇上!”皇后娘娘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律而行,否则江山社稷必将乱套!”她直视着皇上的目光,眼中竟然有着威胁和压迫之意。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需知,这天下都是朕的,朕的话自然就是规矩!还是说,你真的也想承担忤逆谋反的罪名?”皇上的口吻有些不耐,显然他对皇后的容忍已经告罄。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臣妾虽然宣她入宫,可是却没让她带刀!她这明显是在胡搅蛮缠!若皇上这般姑息养奸,臣妾也只好找太后娘娘来做主了!”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让,还抬出了太后来威胁。 一时之间,帝后二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罢了!皇后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又不愿被娘娘冤枉致死,只好给自己再辩解一番了。还望娘娘不要再给臣女扣上忤逆的罪名。而且,臣女心中也确有诸多的疑惑,希望娘娘能够给臣女解惑。” 云婵卿把怀中的稚儿交给了二皇子,然后沉稳的上前一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女。先是皇后宣召臣女进宫,然后,宣旨的太监将臣女带到了端嫔常坐的丝雨亭。紧接着,端嫔就好巧不巧的血崩了,然后,皇后又诬蔑臣女在糕点中下毒。” “本来,洗脱了下毒的罪名,臣女已经不欲追究了。奈何,皇后娘娘又给臣女安上了忤逆谋反的罪名,还诬蔑臣女要行刺皇上。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实在是不能再坐以待毙。”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了那柄手术刀:“臣女就想不明白了,这柳叶般的小刃,本是臣女治病救人时所用,也是今日入宫的太仓促,才没有将之摘下来。试问,臣女用这般大小的刀来行刺,莫不是疯魔了?” “臣女捏着这小刃,真的能杀人?”云婵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皇后,眼中的不理解和不赞同是那么的明目张胆。这样一柄手指般长度的小刀,若说是用来行刺皇上的,这也实在太可笑了! “利刃虽小,可是却便于隐藏!而且,这也正说明了你的狡诈之处!更何况,谁说刀小就不能杀人?端嫔不就是死在了这柄利刃之下!”皇后看了一眼那柄小刀,眼睛猛的一缩。 她又想起了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的模样,只觉得有一股森然的寒气,从脚底板开始生起,一直升到了她的心中,整个人仿佛都被寒气包围了。 就算被厉鬼盯上,恐怕也就是这般感觉了! “皇后娘娘,端嫔并不是死在臣女的刀下,端嫔娘娘是死于生产时的血崩,这一点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臣女来到丝雨亭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令,要将端嫔娘娘带下去入殓了。” “除此之外,臣女还有几个疑惑。第一,带臣女进宫的太监,为何要将臣女带到丝雨亭?第二,既然来给皇后报信的太监说,他之前就察觉了糕点被人动过,为什么还让端嫔娘娘用桌子上的糕点?第三,端嫔娘娘怀孕,为何她身边的宫女会佩戴香囊,还是有活血作用的香囊?” “皇后娘娘做为后|宫之主,后宫的一切都在您的掌管之下。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今天,发生在即将生产的端嫔娘娘身上。您这个后|宫的管理者,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有失察之责!” 云婵卿说完这话之后,径直的迎上了皇后几欲杀人的目光:“今天的事情,是皇后多次诬蔑了小女的清白。小女也不求别的,只要皇后能给小女赔礼,还小女一个清白公道,也算是慰籍小女心中的悲愤了。” “你……你敢!云婵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本宫给你赔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皇后再也端不住一国之后的庄重模样,终于露出了她的泼妇本相。 顾家的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温良贤淑之辈!就算当了皇后,也不过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穿上朝服也不像凤凰! 更何况,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惊吓,皇后早已把冷静抛到脑后了。RS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四品女官! “娘娘,臣女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忘了,臣女刚才还给端嫔开膛剖腹了。你知道吗?杀人其实很简单的,只需要这样轻轻的一下……”云婵卿说着,笔画了一个拿刀子割人的动作。 皇后被吓的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了一步。 那个女人,她竟然敢!她竟然敢拿刀子吓唬她! “云婵卿,你敢对本宫动刀?!你竟然敢恐吓本宫!想要本宫给你赔礼,你做梦!”皇后恨的牙痒痒的,觉得云婵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真不知道这个云府的嫡小姐是怎么被惯大的,这么荒唐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来人,你们没看到这贱人在皇上面前动刀吗?她要行刺本宫和皇上,还不快点把她拿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汹涌的愤怒,转身环视着周围的侍卫们,厉声的喝道。 侍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等皇上下令,竟然真的准备对云婵卿动手。 “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动手!”皇上声音冷沉的开口,用利刃般的眼神,看着那几个没有他命令就敢动手的侍卫,眼中充满了浓重的杀意。 他盯着这几个护卫良久,仿佛要他们的样子铭记在心,直到这几人全部垂首而立,这才慢慢的转回了头,目光锐利的射向了皇后,嘴角也勾起了冷笑,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给云姑娘道歉!” 皇后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皇上,显然惊诧万分。 “皇上,您竟然要我道歉?给这个小贱人道歉?!她只是个大臣之女,而我却是这大元的皇后!我想让她生,她就生,我若不想让她生,她就得老老实实的受着!除此之外,她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朕让你道歉!”皇上再度冷沉的开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皇后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突然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他突然不想再隐忍了,不想再陪着皇后做戏,不想再瞻前顾后战战兢兢的,他想像云家人那般,张扬跋扈的肆意妄为一次! “道歉!朕命令你,给云姑娘道歉!”皇上冷冷的盯着皇后,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眼眸,散发着森然的杀气。 好!好!好! 云婵卿在心中连道了三声好。 这才是身为帝王的气势!这才是做为上位者应有的风范! 如果皇上对待顾家之人,一开始就能拿出这样的魄力,只怕朝廷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污秽不堪的模样! 皇后本来还想开口反驳的,可是被皇上这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被一盆雪水淋下,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皇上,您难道就不顾及皇室的脸面,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了吗?让本宫和这个贱人道歉,皇室会成为全天下耻笑的对象!”皇后娘娘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片青一片白。 “皇室的脸面?皇室的脸面早就被你丢尽了!”皇上冷哼了一声,眼中是无尽的嘲讽:“不说别的事情,单是今天端嫔突然血崩一事,你身为掌管整个后|宫的皇后,首先就有失察之责!” “先是端嫔的宫女戴了活血的香囊,然后这一桌子的糕点又被下了活血的药,就连你身边的太监,都能将外臣之女带到丝雨亭来!你害了朕的子嗣,云姑娘却救了朕的儿子!你想治云姑娘的罪,还是先给自己定个罪吧!” 皇上这话说得极无情,简直一点颜面都没有给皇后留。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只怕皇后在宫中的威信会大幅的下降。毕竟,皇后之前能那么嚣张,不过是仗着皇上和太后的纵容。如今皇上这般冷漠的对她,就等于宣告她失了帝心,依仗也去了大半。 皇后被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软倒在身边的宫女身上,连站直身子的力气也无。这还是她大婚以来,皇上第一次当众下了她的面子。而且,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小贱人! “皇上,臣妾治理后|宫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对妾身为何就这般无情?您这是铁了心要包庇这个小贱人了?!”皇后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她用手紧紧地攒着自己的胸口,摆出了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脆弱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可惜,皇上根本不为所动,毫不避让的迎上了她摇摇欲坠的目光。 宫中的女子惯会装模作样!与云婵卿那种倔强的傲骨不同,皇后这种人,满心满眼的都是阴谋诡计!别的不说,就端嫔突然血崩一事,皇上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就是她的手笔! 可是,皇后在被他看穿了阴谋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竟然还能做出这般委屈的表情!她真以为他这个皇上,就那么的软弱可欺?! 可惜,他这次却是不打算再容忍她了! “你今日若是不道歉,朕便立即彻查端嫔血崩一事。若让朕查出了与你相关的蛛丝马迹,别怪朕把你打入冷宫!”皇上面若寒谭,黑色的眼珠泛着幽幽的黑芒,直刺人心。 “皇上!”皇后的眼里多了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流转其中。 “好!好!我看皇上是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住了!摆驾慈宁宫!本宫这就去找太后作主!”皇后见皇上铁了心要惩戒自己,干脆豁出去不管不顾了,甩手就要去太后宫里告状。 太后是顾太傅的亲妹妹,而皇后又是顾太傅的亲女儿,说起来,皇后其实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后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忘扶持自己的本家,所以在后|宫的琐碎小事上,也都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 这样一来,就让皇后有了足够的底气,也认定太后永远都会为自己撑腰。 可惜,皇后的大局观实在太弱了些。她根本就想不到,顾太傅的突然重伤昏迷,对顾家的处境,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此刻的顾家,已经远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实力! 没有了顾佑忠的顾家,就像是瞎了眼的老虎,连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更别提用牙齿和爪子撕咬猎物了。如今的顾家就像一盘散沙,根本不需要别人设下阴谋,自己就能分崩离析! 这样的顾家,还能让皇上顾忌吗? 没了顾家撑腰,皇后还能继续呼风唤雨吗? …… 皇后带着宫女和太监们走后,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种时候,谁都能看出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皇后这般张狂的忤逆了皇上,而且还当场甩袖而去。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谁要是不小心做了露头的椽子,只怕就难逃一死了。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在场之人,朕定会一个也不留!”语毕,皇上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众人,似乎要看清他们是否有二心,若是有,便要毫不留情的打杀之。 “云婵卿,朕封你为正四品女官,专司教养六皇子一职。六皇子的一切事物,暂时就都交给你了。既然是你救了他的性命,那么,他就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确保他健康安稳的长大。” 本来,端嫔既然已经死了,孩子理应交给皇后来抚养。可是,皇上此刻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敢把这个孩子交给皇后,皇后就一定敢不惜一切带价的把孩子弄死。所以,孩子一定不能交给皇后! 此时,把孩子交给云婵卿来照顾,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样不妥吧?臣女……”云婵卿一愣,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可是,皇上哪里会给她开口置喙的余地,他当即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命令:“云女官不必妄自菲薄!皇儿一切,就都交给你了!你这几日就住在荣贵妃的长春宫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让荣贵妃给你安排。” 皇上看了一眼正在逗六皇子的老2,似乎对二皇子与六皇子的亲近,并没有多大的排斥。或许,皇上本身也并不排斥二皇子,只是二皇子的身子实在是太差,所以皇上才会过早的放弃他。 至于六皇子,毕竟有端嫔娘娘之前吃人肉的引子,所以,皇上在乎的只是利用六皇子的出生来打破朝局,给那些世家大族以新的希望。至于六皇子到底长什么样,皇上的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云女官,你安心的在宫里住下,不过几日的功夫,等到皇儿找到了合适的奶娘,自然就能放你离宫。”皇上的目光冷厉的扫向云婵卿,云婵卿只觉得一股天子的威压扑面而来,一时间连呼吸都觉得非常压抑。 好吧,刚才看到皇上拿出天子气势来斥责皇后,云婵卿还在心中默默的在为皇上鼓掌,为皇上的表现喝彩叫好。可是,此刻轮到自己来面对这狂风暴雨,云婵卿突然就不那么开心了。 她努力的抵抗着这股天子威压,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道:“臣女领旨谢恩。臣女定当照顾好小皇子的。只是,臣女的儿子如今还小,臣女想要把他带在身边,还请皇上恩准。” “准!”皇上大手一挥,此时就算定下了。RS 第一百八十章 帝王之心! 御书房。 皇上拿着一份圣旨,不断地翻看﹑琢磨着,脑中更是反复的回放着在丝雨亭中的一幕幕。过了一好会儿,他才终于放下了圣旨,叹了一口气,盯着殿内的香炉,神色晦暗不明。 李忠只瞟了一眼,就知道皇上一直在翻看的,正是那道宣召云逸轩和云逸尘回京的圣旨。这是皇上和顾太傅商量了许久的结果,也是皇上一直在布置的一个杀局。可是如今,皇上却犹豫了。 皇上犹豫了啊,就因为云姑娘今天的表现。 “李忠,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这圣旨,朕是该发,还是不该发?”皇上突然开口,眼睛却没有离开这道圣旨。 “奴才愚钝!”李忠立即压低了头,诚惶诚恐。 御书房乃是重地,日常只有他这么一个奴才伺候着。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皇上现在是在迟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皇上再怎么迟疑,也不代表他有权力插嘴。皇家的大事,哪是他一个阉人能参合的! “让你说,你就说!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这后-宫也罢,朝廷也罢,朕到底看清了多少,又被蒙蔽了多少?!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皇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右手的食指不停的敲打着桌子。 李忠缩了缩脖子,在心中暗自嘀咕:他要是真的说了实话,告诉皇上,其实他从头到尾都被顾太傅牵着鼻子走,皇上会不会马上就恼羞成怒?说不定直接就把他推出去砍了! 祸从口出啊,说实话容易,保命难! 而且,不论他现在说了什么选择,就算他真的揣摩对了皇上的心思,可是等到事后,皇上再回想起来的时候,也一定会怀疑他的居心,而且绝对不会饶过他! 李忠能在宫中混到这个份上,自然也有他的生存之道!他坚信,做奴才的,就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他不是朝廷上的大臣,也不是皇上身边的谋士,他就是个太监,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太监! 朝廷大事,绝对不是一个阉人能够随便插嘴的。 李忠抬首,偷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这才谨慎的说道:“皇上圣明,就算被人蒙蔽,也只是蒙蔽一时。今日之事,奴才不懂。不过奴才相信,皇上经过思考之后,定会有完美的解决之道。” “你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活胆子越小!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你这种无胆鼠辈,朕留你何用?!”皇上随手拿起了一本奏折,砸在了李忠的头上。 可李忠不仅没有慌乱,反而还露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皇上说的极是!奴才就是胆小如鼠!皇上圣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不过,奴才还是有点用的!茶凉了,奴才这就去给您添茶!” “你这个老滑头!”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是被李忠的样子给逗乐了,他哈哈大笑了一阵,这才道:“行了,别给朕装傻充愣了,把这道圣旨送出去吧!让兵部快马加鞭的送到边关!” 李忠脚下的步子陡然一顿,诧异的往上抬了抬头,不过,他的头只抬到了一半,马上就回过神来,强制自己再度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了?或者,你觉得朕这次又做错了?”皇上平静的开口,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感受到皇上的目光,李忠把头压得更低了一些:“奴才愚钝。奴才不敢。” 皇上摩挲着手中的圣旨,像是在给李忠解释,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一开始选错了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就算朕想要挽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是在与南疆开战之前,皇上能够看穿身边这些人的嘴脸,能够想清楚这一切利害关系,他一定会扭转自己的态度,争取到云致远的支持。 可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覆水难收啊! 南疆战败之时,他夺了云致远骠骑大将军的职位,而后他又强迫云致远上缴了兵符,他多次派人去收回云家军的军权。他故意破坏云致远的名声,他与顾太傅一起谋算云致远,想要将云家抄家灭族! 这么多的事情做下来,就算云致远仍然忠君爱国,可是他心中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吗?就算云致远真的没有怨恨,可皇上自己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根刺吗?皇上不敢赌云致远的大义,他怕自己一时心软,结果却万劫不复! 身为皇上,他必须宁肯我负天下人,也决不能让天下人负我!他负了云家,不过是云家百十口的性命,若是他被人所负,丢的便是大元的江山! 如今,皇上已经骑虎难下,所以,他不得不继续错下去! 只是,若云逸轩和云逸尘真的单骑回京,表现出对皇室的绝对忠心,或许他还可以再信任云家一次? 毕竟,若失了这等猛将,就算朝局变得安稳,边关也必将动荡! …… 此时,御huā园里。 皇上已经走了,云婵卿却留在丝雨亭,负责收尾。 端嫔被剖开的肚子,必须再缝回去,然后才能安置下葬。 如果就这般开膛剖腹的入殓,不仅是对死者不敬,也容易造成怨气的积累,让死者无法顺利的转生。伤口缝合这种事情,别人根本就不敢伸手,也只有云婵卿亲自完成了。 云婵卿向宫女要来了针线,将剖开的地方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等她缝好了的时候,端嫔也正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缓缓的收了银针,将端嫔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韦浅月,因果业报,疏而不漏!你如今的下场,在你吃食人肉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幸而,你遇到了我。你的儿子现在活的很好,你也应该瞑目了。”云婵卿双手合十,对着端嫔的尸体施了个佛礼。 其实,看着韦浅月的尸体,云婵卿的心中也不无遗憾。 她在滇南的时候也遇到过有人难产,那次也是折腾到产妇没了力气,而且难产的同时还出现了血崩,孩子也一直生不下来。在回光返照之际,那位母亲苦苦的哀求,求邪医救下她的孩子,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那一次,是云婵卿第一次接触到手术,也是她第一次给人开膛剖腹。 邪医用银针封锁了产妇的主要经脉,控制住产妇腹部的流血量,然后一步一步地教导和指挥着云婵卿,慢慢的剖开了产妇的肚子,将里面憋得青紫的双生子取了出来。 双生子幸运的活了下来,那位母亲也含笑而去! 时也,命也! 若非云婵卿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怕她也不敢在人身上动刀子! 那时候,邪医师父还曾经对她感慨过,他当初就是因为对手术过程的恐惧和排斥,导致对此学艺不精,没有学到师傅和师娘的精髓。 邪医那位传奇般的师娘,她不仅能将孩子取出来,而且在把孩子取出来之后,还能把产妇的肚子缝起来,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而邪医,他只学到了最基本的刀法,以及最基本的缝合手法。 邪医还说过,师娘在教他这些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过他,手术需要一种特殊的药物配合,如果没有这种药物,术后爆发高热和寒邪入体的几率很高,很少有人能够撑得过去。 可惜,他师娘的药并不多,而且消耗的也很快,所以没多久便用光了。最关键的是,他的师娘也不会制作这种药,只知道一个大概过程,他们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不得门而入。 那时候邪医还想,这样可怕的技艺,传不传下去也没什么。 毕竟,这种医术是不被人们接受和认可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根本就不能轻易使用。而且,若是被人知道了,还很有可能被当成妖魔,站在众人的对立面,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惜,等邪医想通了手术的好处,他的师父和师娘却双双失踪。邪医到现在还很遗憾,自己当时没有缠着师娘多学一些,以致于在师父和师娘失踪之后,这种能与阎王争命的神技也跟着失传了。 而此时的云婵卿,也是抱着同样的感慨:能够把人的肚子剖开,还可以重新缝合,并且让人恢复如初,这样神乎其神的技艺,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如果更多的人能学得这种技艺,只怕很多必死之人,今后都能够继续存活。 从第一次接触手术时的紧张和排斥,到现在能够从容的面对一切内脏,云婵卿这大半年的时间,也曾经无数次的感慨,这等救人的神技实在不该消逝! 可惜,以她师父之能,尚且配不出秘药,她就更束手无策了! 擦洗了自己的双手之后,云婵卿最后看了一眼端嫔的尸体,便毫不迟疑的走出了丝雨亭。 人们都以为皇宫是好地方,只要进了皇宫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殊不知,越是表面上富丽堂皇的地方,其实暗地里越是藏污纳垢! 这等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哪里值得向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桃花煞! 从丝雨亭离开。 云婵卿抱着小墨,宇文旭抱着六皇子,带着为数不多的几名宫女太监,缓缓的穿过御花园,往荣贵妃的长春宫走去。 一路上,小墨一直窝在云婵卿的怀里,微微的闭着眼睛,呼吸清浅而均匀,就仿佛睡着了一样。二皇子也不多说话,维持着一种静谧的气氛。 有的时候,静谧的气氛,其实反而比言语更醉人。 二皇子看着漫步在花丛之中的云婵卿,忽然有一种呼吸都不顺畅的感觉。早在云婵卿为他治病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如今,经过了今天的相处,他才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看清了云婵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人,再难容下其他粉黛。从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带给他如此震撼的感情冲击,当云婵卿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真恨不得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永远也不放开。 她救下了他的性命,她给了他健康和自信,她唤醒了他的自我意识,她对于他的意义,简直不下于他的母妃! 所以,当宇文旭看着云婵卿漫步花丛,就仿佛看到了下凡的仙子,她身边的万花全成了她的陪衬,所有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全都是她的背景,一切的美好都只为了衬托她的存在。 在宇文明的眼里,云婵卿就是最娇艳的百花之王,充满着极具侵略性的美,她就这么平静地走在御花园中,万花却因她而失去了颜色。 她就像一位误入红尘的仙子,天地万物不过都是她的陪衬。 “云婵卿……”宇文旭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的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剧烈的挣扎着,再睁开眼眸之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的神色:“云婵卿,我想娶你。” “云婵卿,我想娶你。”他说,语气飘渺,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他顾虑过自己的寿命,也想过大元的江山,可是,这一切的理由,都无法阻止他的感情,他想娶她,是真的想娶她。 “云婵卿,我想要娶你!我愿意只娶你一个,只宠你一人,这一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这样的我,你能不能嫁给我?!”宇文旭说着,语气越来越执着,眼眸也越来越清亮。 如果她肯嫁,只要她愿意,他一定会为她做到这份承诺。 他愿意为她打破既定的规矩,他愿意为她清空整个后-宫,他愿意一辈子只宠她一个人,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宏图大志之人,也从没奢望过千古留名,他就想陪着自己在意的人,过安稳的日子。 其实,只要他不奢望的太高,那么娶云婵卿是最有利的选择! 只要娶了云婵卿,那么外有云将军抵抗外敌,内有薛国公稳定朝廷官员,他甚至不需要过多操劳,就可以做到定国安邦!也许不能创造出一个盛世华光,可是一定不会毁了大元的根基! 这样一来,他既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还能够不耽误朝廷的发展,江山美人二者兼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唯一要付出的,不过是抗住某些大臣的压力,不再选秀罢了! 而且,这也是他甘之如饴的! 可惜,他是甘之如饴了,可是,云婵卿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云婵卿的目光沉静如冰,恍若幽深的古井,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秀致的眉头微微蹙起:“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宇文旭的脸色陡变,似乎很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 云婵卿沉默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殿下其实不需要这般。殿下若是不放心,云府可以促成和薛家的联姻。薛梦瑶是臣女的闺中密友,正好,殿下可以保媒,让她做臣女的大嫂。” 促成这桩婚事,是云婵卿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前世,薛梦瑶嫁给了韩太尉的儿子,最终一把火将自己焚尽,死的那般凄烈。这辈子,她希望薛梦瑶能够嫁个好男人,一辈子不识愁滋味。 而她的兄长,还有云府不纳妾的规矩,是最适合梦瑶的选择。 “云婵卿,我要的是你,不是联姻!”宇文旭突然转身,高大的身躯向她逼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会喜欢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能够做到。而且,不会有人做的比我更好!” 自从在朝堂上逐渐的崭露头角,二皇子对自己的定位越来越高,自信心也越来越充沛。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在这大元的范畴之内,论身份地位和品性,绝对不会有人比他更好。 “二皇子殿下,如今朝局未稳,实在不适合儿女私情。而且,臣女已经和南疆太子定亲了,您不必白费精力。”云婵卿后退了一步,再次蹙起了眉头。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犯了桃花煞?已经有两位皇子说要娶她了! 从朝阳寺出来的时候,她真应该去求支签,让方丈帮她化解一下! “云婵卿,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南疆蛮子?!可是,他那样的蛮夷,哪里懂得欣赏你?这天下,有几个人像本王这样,既懂得欣赏你,又可以给你别人几辈子也得不到的幸福?你为什么不把握住,甚至不敢尝试?” 其实,宇文旭这话在脑子里想了许久,当初是他自己先退缩了,所以并没有去找云婵卿问出口。可是现在,他突然又觉得不甘心了,甚至带着几分意气,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他知道自己失了君子风度,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确实冲动了,可是,只要一对上云婵卿冰冷的眼神,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宇文旭静默了一下,刚准备开口道歉,弥补自己的过失,就听到云婵卿的声音冰冷的响起:“宇文旭,你凭什么娶我?你又拿什么娶我?” “我去帮你解毒的时候,你已经萌生了死志。你仅凭自己的喜好做事,性情不够坚韧,在关键的时候不能承担责任!这样的你,拿什么来娶我,又凭什么娶我?只怕娶了我之后,稍微一遇到挫折,就会将我抛弃吧!” 云婵卿不认为他不了解自己的性格,他不过是掩耳盗铃,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罢了。这样一来,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还可以再奢求一下。只可惜,这层用来遮掩的窗户纸太薄,轻易就被戳破了…… 云婵卿的几句话,让宇文旭神色大变。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指责过他。他是皇子啊!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室的血脉,是容不得这般指责的! 他惶然无所遁形,因为她说的都对——她看清了他,以前的宇文旭懦弱无能,现在的宇文旭外强中干。他其实是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的,否则不会在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还一直畏缩不前。 到现在,他是想争取了,可是,他仍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做到。 而且,就算他真能做到,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 “二殿下,做为一位皇子,需要具备很多关键的素质。高度的注意力,快速的计算力,敏锐地观察力,细致的分析力,灵活的应变力,全局的统筹力,对属下的知人善用,还有判断取舍的魄力!” “试问一下,你如今能做到多少?” “你连自己的本职都做不好,又何来的精力风花雪月?” 本来,云婵卿也不想这般犀利的。可是,宇文旭竟然说安南俊是蛮夷,这两个字让她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而且,若是这一次不彻底的拒绝,他也许还会纠缠不休。倒不如直白一点,这些话虽然伤人,却可以永绝后患。只是,本来她可以不必这么不留余地的,到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你想抢本王的太子妃?”一道突兀的声音,传进了二皇子的耳朵里。 只见,安南俊步履悠闲,若闲庭信步般的走在御花园里。就仿佛他根本不是南疆的太子,而是大元的太子,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一般。 安南俊的嘴角一如既往的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角,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你想抢本王的太子妃?恩?就凭你一个连储君都不是的柔弱皇子?就凭你一个活不了几年的病秧子,你也想和本王抢人?”安南俊不断的逼近,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旭。 宇文旭只觉得一股无尽的威压朝他涌来,一时间连呼吸都困难,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安南俊实在太强势了,强势到他只能勉强的维持不失态,即便如此,也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同样是皇子,可安南俊身上的威压,竟然不比大元皇帝差! 宇文旭在心中惶恐的同时,却也无法不钦佩,安南俊确实一点也不比他差,不,应该说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也是,大概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如此优秀的云婵卿吧!而且,也只有云婵卿这般美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般俊逸非凡的男人! 不知怎么的,对上这样的两张脸,宇文旭的神情就有些恍惚。 安南俊与云婵卿,就仿佛妖艳与晴朗的对比。他们只要站在一起,安南俊笑容璀璨,云婵卿秋波如水,看上去就是最相配的一对。 别人,就算站在他们的身边,也只能成为陪衬。 ……RS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遇见你,是我的幸福 看到安南俊走近,云婵卿先是一愣,随即展颜而笑,七彩的光芒之下,那如白玉般的脸庞,居然有着几分慑人心魄的美。 在这里看到安南俊,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却也在情理之中。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这个男人能不远万里的来大元为她撑腰,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宫里面对险境。 果然,他还是来了! “怎么,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和小墨?偏要亲自进宫来看着,才能放的下心?”云婵卿突然笑了,目光柔和,似乎天地间只看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存在,其他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卿卿……卿卿……我来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我再也不会来晚的……”安南俊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拥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那浓烈的不安的气息,当真吓了云婵卿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云婵卿有些不解,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安南俊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不过,随即她又释疑了,他大约是知道了她给人剖腹,所以才担心她的处境吧。 毕竟,当初邪医在滇南救人的时候,就曾被那些村民们为难过,人们一般无法接受这么“残忍、血腥”的治疗方法,更何况这里还是规矩森严的皇宫。他应该是担心她被问罪吧! 云婵卿低下头来,开始反思了起来:她最近确实是鲁莽了许多,因为学到了武功和医毒之术,再加上顾佑忠的昏迷,以及太子党的混乱,让她觉得自己成竹在胸,所以就有些不知收敛了。 可是,只要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所以,她不该过早的得意忘形,以免大意失荆州,在最后的关头局势扭转。 “你放心,我没事。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云婵卿微微的挣扎了一下,见安南俊不肯放开自己,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墨儿也没事,他只是有些无聊,所以就先睡着了。” “卿卿……我……”安南俊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云婵卿,仿佛有无数的话要对她说。只是,这周围有这么多的人,他却只能是欲言又止,那么多的疑问和感慨都无法说出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南俊自责道,一脸的悔恨。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和小墨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来晚了,让你背负着那样一个名声,还嫁给了那种品性低劣的男人。我来晚了,只差那么一步,看到的却是你和墨儿的尸体。 安南俊紧紧的拥着云婵卿,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梦中的一幕幕。 那是空荡荡的几间屋子,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连棉被都只有一条。云婵卿没日没夜的刺绣,墨儿在荒园里偷偷的种菜,她们母子被人随意的喝骂,还有恶毒的姨娘时常来刁难。 在安南俊的那个恶梦里,从云婵卿不幸的在寺庙失贞之后,她几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她唯一快乐的时刻,也不过是每日教导小墨读书写字的时候。 特别是最后的三年,她的日子越过越差,竟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大多数时候一天只有一餐饭,有时候就连这一餐饭都会被忘记。云婵卿偶尔会偷偷的蒸一些窝窝,然后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生怕被人给发现。 那时候,她和小墨每天只能吃窝窝和野菜。野菜其实也很少的,是小墨偷偷的在那片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种的,是他央求着明翠给弄来的种子,然后每日去浇水才种出来的。 有一年的年节,明翠偷偷的送来了一小块猪肉。云婵卿用清水煮了给小墨吃,自己却不舍得咬上一口,只喝了几口热汤暖身。小墨吃了一嘴的油,还咬着肉片往她的嘴上蹭,想让她也尝上一口。 那时候的小墨,是那么的纤瘦,瘦的让人心疼。 而那一次的肉块,也是小墨除了青菜和窝窝之外,唯一吃过的好东西。 墨儿吃到肉片时的笑容,安南俊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墨儿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满足,他把肉片含在嘴里,许久才舍得嚼上几下,一小片肉愣是吃了半天,还砸吧了半天的滋味,就仿佛那连盐都没有的白肉,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梦里的一切,都让安南俊无法不心酸,别人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感觉。 特别是在那个噩梦的最后,小墨那张紫青的小脸,以及云婵卿浑身的血迹。云婵卿搂抱着小墨,跪坐在地上的姿势,简直让他浑身的血管都爆裂开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悔恨的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如果那是梦,那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噩梦,就算醒来都还心有余悸。 可是,那不仅仅是一个噩梦,梦里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卿卿,你放心。今生,我必不负你!我答应你的一切,一定会全部做到。”安南俊仍旧抱着云婵卿,死活也不肯撒手,他的表情认真而执着,甚至完全忽视了周边的一切。 二皇子看着相拥的两人,忽然有种黯然的感觉。 论外貌,他远不如安南俊;论气势,他被安南俊压得死死的;论身份和地位,安南俊是战胜国的太子,他却是战败国的普通皇子;就连论心计和手段,他都不是安南俊的对手! 更何况,他从安南俊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爱意。 安南俊娶云婵卿,不是为了政治目的,他是真的爱着她的。而且,他的爱意是那么的浓烈,浓烈到只要看着他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他对云婵卿的在意,他的那份认真和执着,以及他的患得患失。 若是身份和地位输了,二皇子自然无话可说,可是现在,连他对云婵卿那份爱慕的心,都不及安南俊的万一。 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云婵卿,我和母妃在长春宫等你。”宇文旭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对小太监交待了几句,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他实在无法再呆在这里,无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安南俊实在太优秀了,在安南俊的面前,他总觉是会自惭形秽,根本提不起竞争的勇气。 原来,他还是缺乏真正的自信啊。 宇文旭几乎是落荒而逃,只留下了一个带路的小太监。 …… “卿卿,嫁给我,你会觉得委屈吗?”安南俊突然轻声的问。 委屈吗?应该觉得委屈吗? 云婵卿一愣,她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安南俊本来就是小墨的父亲,如果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 更何况,他的容貌如此俊美,身份又是南疆的太子。无论是身份和地位,还是外貌和才华,都是上上之选,就算以她大将军之女的身份,能嫁给这样的人,也是她的荣幸。 “没什么委屈……”云婵卿有些不在意的答道,不过,当她抬眸触及到安南俊那认真的眼神时,心中不由得一颤,整个人也变得郑重起来。 当一个男人愿意问你的心情的时候,就表明他非常顾及你的感受。能够被一个男人这般小心呵护,是女人的福分,所以应当用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此时,任何的敷衍,都可能会伤害到这个男人的心。 再者,云婵卿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委屈。 不仅不委屈,她还很庆幸,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他。 “我很高兴,这辈子能够嫁给你。遇见你,是我的幸福。”云婵卿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最纯美的弧度。 她在心里想着,上辈子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她非常幸福,也会一直这么幸福。就算安南俊无法听出来,可她还是强调了“这辈子”,这辈子,她真的感到很满足。 听了云婵卿的回答,安南俊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卿卿也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他唇畔的笑容愈发的浓烈,咧着嘴角说道:“卿卿,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是他的幸运,当然是幸运了! 与上辈子相比,他幸运的得到了邪医的救治,摆脱了醉生梦死的毒性。他幸运的得知了小墨的存在,没有错过小墨的出世。最关键的是,他幸运的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能够避免前世的惨剧再度发生。 “卿卿,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安南俊看着云婵卿的眼睛,只觉得心脏鼓鼓的擂动着,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我爱你!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安南俊仿佛害怕云婵卿不相信,竟然举起了右手,指天发誓。 看着安南俊信誓旦旦的模样,云婵卿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同时又忍不住的眼圈酸涩——这个男人,这般兴冲冲的跑进宫里来找她,莫非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大段肉麻的话? 好吧,不得不说,他成功了!她真的被他感动了。RS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后的阴谋!(大神之光加更) 此时,太后的慈宁宫。 “姑姑,您可要给我做主啊!”皇后连仪容都没有整理,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太后的脚边,趴匐在太后的腿上,开始了悲戚的哭诉。 “姑姑,父亲不过刚陷入昏迷,皇上竟然马上就变了一张嘴脸,丝毫不顾念我们顾家对他的情份!他竟然让我给云婵卿道歉!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当众忤逆我,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皇后的声音越发的尖锐,再加上她那蓬头垢面的形象,丝毫没有了身为皇后的威仪,她简直就像山村里的泼妇,而且还是完全不讲理的那种。 太后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低眉拨弄着她手中的念珠。 她是皇后的亲姑姑,可她同样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有哪个母亲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又有哪个母亲,愿意听到媳妇在自己的面前告状,说儿子的各种不妥之处?! 不管皇上还是皇后,他们就只看到了太后对顾家的维护。可是,太后在一心为顾家谋划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把顾家绑在了皇上的战车上?! 只要有皇上在位一天,就会保证顾家的荣耀和地位!同样的,只要顾家想要留住这份荣耀和地位,就必须确保这江山是皇上的!就算有夺嫡之争,选择扶持拥有顾家血脉的太子,也是顾家人唯一的希望! 这样一来,太后就有十足的把握,在为自己的儿孙保住大元江山的同时,也能够保住顾家的百年兴盛。 可是,顾太傅的突然昏迷,却把她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姑姑!今天不过是死了一个低贱的宫嫔,皇上竟然就要把我打入冷宫!他定是被云婵卿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您要给我做主啊!”皇后不依不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这个蠢货,顾家怎么会养了你这样的白痴!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不去想想如何帮顾家渡过难关,竟然还敢不长眼的去招惹皇上!” 太后抬起了头来,冰冷的瞪着皇后,神情肃然。 从云致远反击开始,太后对顾家的后辈就充满了失望。 顾家的这些晚辈,一个个都只顾着私利,竟然没有一个能顾全大局!而且,顾府的新生代里面,所有人都是眼界狭窄、心思愚钝之辈,只知道后院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没有政场上的敏锐! 就连皇后,如果不是有她在宫里坐镇,只怕也早就被人害死了。 太后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顾家,连一个能撑住局面的后继之人都没有,在她和顾太傅的百年之后,会变成怎样凄惨的光景!就凭皇后这鲁莽、愚钝的性子,能保住顾家的荣耀和地位吗? 其实,就凭皇后那点微末的道行,平日里盛装打扮起来,装装一国之母的样子倒也可以唬人。可是,如果真遇上什么变故,只怕她首先就会被自己的愚蠢害死!她不牵连顾家遭难就不错了,更别提维护顾家的利益了! 还有此时的朝廷,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内有云致远这种奸佞威胁皇权,外有南疆和西戊在虎视眈眈,南方今年多地旱灾,又有大量的灾民们揭竿起义。而且,原本被顾太傅整合的朝廷官员,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根本起步到任何作用! 内忧外患,这是真正的内忧外患啊! 可是,就是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皇后竟然还敢给她出纰漏! 如果皇后不是她的亲侄女,如果皇后不是有着顾家女的身份,只怕根本就不用皇上下旨,太后就能把她打入冷宫之中,让她好好的在里面冷静一下,好好的认清自己的身份! 可惜,皇后毕竟是顾家的嫡女,太后总不能下了顾家的面子。 “姑姑!只要有您在,顾家绝对不会有事,哪需要我来操心!皇上那么孝顺,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他绝对不会忤逆您的意思。而且,云家本来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您让他马上处死云婵卿,他一定会听您的!” 皇后竟然没有看出太后的脸色不佳,还在不停的往枪口上撞。 太后一直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听到皇后说出了这样的话,即刻伸手捏住了皇后的下巴,冷声斥责道:“哀家和你说过多少次?咱们顾家与云府是不同的!云家兵权在握,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可咱们顾家却没有任何兵权。” “咱们顾家的势力,几乎都在文官之中,最多也只是结党营私,盘踞了大元的半个朝廷。可是,咱们的武力明显不足!所以,皇上会忌惮云府,却不会忌惮顾府。他不敢轻易对云府出手,却随时都可以铲除顾家!” “咱们与云府不同,咱们绝不能与皇上硬碰硬。只能互相制衡,彼此博弈,让皇上认识到顾家在朝堂上的根深蒂固,让他明白一旦铲除了顾府,就意味着动摇国本,就意味着朝局动荡! 太后的语气越来越凌厉,看向皇后的眼神,也透露出深深的不满。 想当年,她还在闺阁中的时候,过的几乎就是人蛊一般的生活。那时候,她们几个顾家的女儿,为了争得一个与顾家利益绑定的机会,几乎每天都在互相算计中生活,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 就是那一次又一次暗害,让她的心肠逐渐冷硬了起来;就是那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与被算计,才让她拥有了在皇宫中生存下来的能力。 可惜,从她当上了皇后以后,顾家对女儿的豢养就放松了许多。暖房里的花朵终究是经不起风雨,以至于如今一个成大器者也没有了!就连皇后这样的,都是顾家出类拔萃的女子,否则也不会把她送进宫里来了。 可惜啊,到底是没经历过苦难的娇贵女子了…… “姑姑,那怎么办……莫非我们只能放纵云府威胁皇儿的地位?只能看着那个云婵卿在皇宫里面嚣张跋扈?”皇后到底还不算彻底的没脑子,至少还能记起云府对太子的威胁。 真要说起来,皇后和云婵卿的矛盾,也不过是今天才产生的。皇后之所以一直针对云婵卿,其实就是为了帮太子铲平障碍。 可惜,以皇后的鲁莽和愚钝,她早就把正事给忘在脑后了。 看着仍旧一脸不甘的皇后,太后忍不住皱眉:“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要算计云家?还不是为了得到兵权!就是因为有了兵权,云府才敢如此张狂,才能让皇上如此忌惮。如果我们顾家也有了兵权,就不必如此的汲汲营营!” “你连敌我的实力都分不清楚,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就去招惹云婵卿这样的煞星!你知不知道,就连你父亲,正一品的太傅大人,都会主动避开云致远的锋芒!如今,你的父亲还在昏迷不醒,顾家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你竟然还敢给皇上添堵!你这是想让顾家彻底瓦解吗?” 太后的眼神是那般锐利,仿佛直刺进皇后的心里。 皇后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她讪讪的说道:“姑姑,侄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对上她那嘲讽的目光,心里的怒火就控制不住。” 皇后没有说的是,她虽然很不满云婵卿的忤逆,但云婵卿之前的态度,远不至于让她这般失态。 她今天的反应确实比往日要过激了。 可是为什么呢? 她原本不愿意承认,可是,如今又不得不承认。她是因为云婵卿太优秀了,所以才会反应这般激烈的。如果云婵卿只是一般的普通人,不是这般耀眼的存在,她一定不会像今天这般生气。 她嫉妒云婵卿,而且,她其实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 所以,她容不得云婵卿的忤逆,更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你放心,云婵卿得意不了多久了!云家,也一定会给你父亲陪葬的!”太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随即又飞快的隐没了下来。她这几年虽然不太管事了,可是宫里的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云婵卿啊,果然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就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太子和二皇子就分别对她表白,而且都许给她了此生唯一的承诺。就连南疆的太子都没有逃脱她的魅力,竟然立誓要一生守护她! 一个女人,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男人为她着迷?! 有一句话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受了美人的恩惠,难免要为美人赴汤蹈火。同样的道理,男人的爱意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辜负了男人的感情,就意味着要承受这个男人的手段和报复! 云家不是已经和二皇子结盟了吗?她倒要好好的看看,有了私心的二皇子,会不会真的那般大度,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云婵卿得到幸福! 就算他真的这般大度,太后也能设计出无数的误会,让他逐渐的改变立场和态度。让他为了能够得到云婵卿,不惜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不惜使出威逼利诱的手段,不惜对她生死相胁! 到那时,才真的是热闹起来了呢!RS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太后的反击! 是夜,朝廷的各个势力都在忙碌。 兵备道派出了最善骑乘的信兵,每路过一个驿站就进去换马,以最快的速度将皇上的圣旨送往边关。不过,就算日夜不停歇的赶路,快马加鞭日行千里,到达边关也需要五天五夜。 幸而,云致远去了南方赈灾,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圣旨上命令云逸尘和云逸轩即刻启程回京,所以,只要他们两人不抗旨,那么在云致远回京之前,他们就一定会回到京城。 只要回到了京城,就等于龙游浅滩,之后的一切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云家两兄弟的选择暂且不提,倒是太后的举动颇让人诧异。 太后竟然派出了太监去顾家传旨,在顾太傅醒来之前,顾家的一切由顾二少爷顾天授做主,而顾家的大少爷顾天恒,他被太后警告了一番,让他最近安分一些,不许轻举妄动。 可是,顾家的二少爷毕竟是庶出之子,就算他的生母再怎么受宠,也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太后竟然让一个庶子主持大局,甚至帮着庶子打压嫡长子,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合时宜。 要知道,太后的举动几乎宣告了顾家今后的归属! 只要给顾二少爷一段时间,让他真正的掌握了顾家的资源,那么不论顾佑忠是否还能醒过来,顾家的继承人一定会是二少爷!而真正的嫡出大少爷,就算不被二少爷害死,也会被顾家雪藏起来。 太后的一道旨意,就决定了顾大少爷的命运,让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要这样?一介女流之辈,就算贵为太后又如何,她凭什么插手顾家内部的事情?!顾家的继承人之争,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做主? 接到太后旨意的那一瞬间,顾天恒简直是目眦欲裂,恨不能冲进皇宫里面,亲自去质问太后一番,问问太后为何要这般偏心! 可惜,他不敢,也不能,所以就只能愤愤的甩袖离去。 见到顾天恒离开,顾家的众人表情不一。不过,到底还是冷嘲热讽之人居多。毕竟,顾家的家主之争,几乎就是在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的!没有人在乎太后为什么下这样的旨意,他们更在意的是有人出了丑;是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如今成了人人可以痛打的落水狗。 顾天恒以前有多喜欢摆嫡子的派头,那么他现在就被奚落的有多惨。 本来,嫡庶之间就是天生对立的存在,庶子对嫡子的羡慕和嫉妒,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真正的和平相处。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啊,不过是爬出的肚皮不同,凭什么要有嫡庶之分! 凭什么嫡子有的地位和待遇,庶子就一定不能奢望?凭什么嫡子可以继承家业,庶子却只能拿着一点点财产,被分出去自己讨生活?!凭什么嫡子就是高人一等,而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其实,在大多数的姨娘和庶子眼里,夫人也不过就是个没脑子的大家小姐而已。她在谋害了那位贵妾的同时,也将自己放在了顾太傅的对立面。那名贵妾是被她逼死了,可是,她自己也从此青灯古佛。 都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有这样的嫡母,不仅无法对大少爷有任何的助益,反而成了大少爷的拖累。因为,顾佑忠时刻都会记得,是顾天恒的母亲,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而且还是那等羞辱和凄烈的死法。 其实,早就在夫人派人玷污顾太傅的贵妾之时,顾天恒就已经失去了继承顾府的权利。只是他的那位母亲一直不肯面对现实,而他自己又执着于自己嫡子的身份,怎么也放不下。 更何况,要论处事的能力,以及对大局的分析和掌控,顾天恒远不是自己二弟的对手。顾家的二少爷,因为年幼时经历了生母的死亡,性情之中多了一股坚韧,还有他对颠覆顾家的那种执着,让他远比同龄人更难对付。 若他真的一心为顾家谋划,绝对会是最合适的接替人。可惜,他的目标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会是顾家的敌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用整个顾家的鲜血,告慰自己母亲的在天之灵。 “顾二爷,请您借一步说话。”小太监传完旨意之后,竟然没忙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顾天佑,明显还有些话要说。 顾天佑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嘲讽,他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旨意,但是,太后以为用区区一个顾家家主的名义,就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仇恨,就能让他为顾家卖命,这也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二少爷,太后娘娘让奴才转告您,不论您要对那个女人做什么,她都可以不过问,但您一定要保证顾家的整体利益。您一定要记住,您也姓顾,您是顾家人,流着顾家的血,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而且,永远也无法改变!” 这就是太后的决定!狠辣而果决! 她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了顾家当前所处的局势,计算了顾家各个男人的能力,然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舍弃无能的嫡长子,放弃愚钝的皇后,转而扶持顾家手段和心智最强的庶子! 顾太傅已经昏迷,顾家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站出来,将顾家的力量重新整合,带领顾家走出这个困境! 此时,不说太子能否继承皇位,就说顾家自身的处境,就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如果她再犹豫不绝,只怕不仅太子无缘荣登大宝,就连皇上对顾家的情分也会耗光,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身处她现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在出现意外的时候,能够快速的判断取舍!舍弃顾家的嫡系,舍弃愚钝的皇后,暂时不管太子的处境,舍弃了这些没用的棋子,然后以最大的限度保住顾家的实力! 只要顾家不倒,皇上就会顾忌顾家的能量,从而不敢轻易的废太子。 如果顾天佑是个聪明的,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在整合了顾家的势力之后,带着顾家一系投靠太子。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太子处境最差的时候,只要他投靠了太子,就一定会得到重用。 等到太子即位,他便能接任顾太傅的位置,带领顾家新一轮的辉煌。 只是,顾天佑因为他娘的死,对顾家充满了怨念,就连太后也不敢保证,他会真的在意顾家的利益。所以,她只能恩威并施,以顾家家主的利益诱之,然后再以他的弟弟做为威胁…… “顾二少爷,太后娘娘还说了,您自己想要做什么不要紧,她希望您不要忘记,您还有一位亲弟弟!您大概也不希望牵累自己的弟弟!”太监见顾天佑根本不为所动,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 果然,顾天佑的反应,和太后娘娘预料的一模一样!就算让他当顾家的家主,他都能够面色沉静,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可是,只要一提及他唯一的弟弟,他的情绪马上就外露了出来。 顾天佑的瞳孔陡然一缩,随即又飞快的放松了下来,若不是小太监观察的够细致,一定会以为这是自己错觉。 顾天佑的脸上罩着阵阵寒冰——太后竟然拿他的弟弟做威胁!呵,果然不愧是统领后|宫的女人,连人性都抓的这么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弟弟!若不是顾及着这位弟弟,他只怕早就离开了顾家! 只是,太后也太小看他了!真以为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要挟他吗? 顾天佑的眼底蕴出惊心的寒意,双眸冰冷的看向传旨的太监,冷冰冰的道:“你回去转告太后娘娘,就说我要当年作恶之人,全部以鲜血洗清自己的罪恶。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我不在意顾家会如何!” “奴才这就回去复命,顾二少爷保重!”小太监行了礼,飞快的离开了。 顾天佑看着小太监离开的背影,嘴角的冷意更重了。他环顾了一圈顾家的众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管太后答不答应他的条件,他的报复计划都一定会展开。 所有曾经害过他娘亲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 与此同时,太子的景阳宫。 “什么?!”曹千梦猛地上前了一步,一把揪住了宫女的衣领:“你是说,她剖开了端嫔的肚子,取出了里面的孩子?!” “是,奴婢特意找人打听清楚了。她真的剖开了端嫔的肚子,把里面的孩子取了出来。而且,那个孩子真的活下来了,如今就在荣贵妃的长春宫里。云姑娘被皇上封为四品女官,专门负责照顾小皇子的安危。” 宫女仓惶的跪下,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曹千梦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整个后背虚汗直冒。她就觉得奇怪,为何云婵卿会有天生凤命这等尊贵的命格!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莫名的有一种预感,只要不除掉云婵卿,她的命运必然会遭到影响。 如今,这一切疑惑终于有解释了! 原来,云婵卿也是穿越者!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会剖宫产这种手术,云婵卿在穿越之前,应该是一位妇产科的大夫吧?RS 第一百八十五章 穿越者之迷! 既生瑜,何生亮?曹千梦在心中忍不住感慨。 既然有了她这个穿越者,为什么还要再来一个天生凤命?! 那可是最尊贵的天生凤命啊!瞧人家这金手指开的有多大,将府的嫡女,未来的皇后,集美貌,智慧,身份于一体!大元太子,南疆太子,还有二皇子,那么多男人愿意为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早就该想到了,她其实早就该想到了!云婵卿身上的一切特质,全都附合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身份!云婵卿就是被命运女神青睐的那一个,她是来享受富贵荣华的,也是来寻找传奇爱情的! 这样的完美身份和地位,这样美好前程和未来,云婵卿大约早已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她又怎么会在乎,自己其实只是个外来者,这个世界的一切,本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地球历史上的朝代!这里的人,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她们的历史之中!云婵卿!她一定是在前世毫无牵挂了,才能安心的留在这里,才能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 曹千梦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得知有另外的穿越者,她竟然一点也没有老乡见老乡的〖兴〗奋和冲动!相反,她的心中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她和其他的穿越者不一样,也许,她和所有的穿越者都不一样。 只有她这种小人物,才会不情愿穿越到这个世界,才会不留恋这里的财富和地位,才会一直想方设法的要回去!即便在现代,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是一个每天要辛苦上班的职场女。 如果,如果她也能像云婵卿那般放下一切,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员,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曹千梦,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可是,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在现代的一切! 就算在这个世界,她是尊贵的太子侧妃,是有着演算命数之能的穿越女,是能够经商种田,能够翻云覆雨,超越时代的存在! 可她还是放不下,怎么也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她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无论多么的艰难险阻,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曹千梦在现代世界是一位单亲妈妈,她有一个四岁半的女儿。 孩子的父亲是个酒鬼,酗酒又赌博,动不动就发酒疯,动手打她和孩子。如果她不能回去,孩子的抚养权落在了她父亲的手上,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会变成什么模样。 上一次,她用小产来算计太子妃,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想在这个时代生下孩子,她不想在这个时代留下任何牵绊。所以,她宁愿亲手打掉这个孩子,不让他到这个世界上受苦,更不让自己走的时侯,还要这个世界有所牵挂。 对女儿的思念和担忧,已经让她日日夜夜都煎熬。她实在承担不起另一个孩子的降生。她承担不起那份责任,承担不起那份母爱。就算她是自私的吧,她不想回到了女儿的身边,却又辜负了另一个孩子。 而且,曹千梦已经找到了回自己世界的方法——只要她努力的干扰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将既定的历史扰乱的面目全非,当历史的扭转度达到一定程度,她就会受到这个时空的排斥。 受到时空的排斥力,她就会变得霉运缠身,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倒霉到了极点的时侯,就像电影“死神来了”一样,被恐怖的死神缠上,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意外,每时每刻都会面临死亡。 这种意义上的死亡,其实不同于正常的死亡。如果是受到时空的排斥力而死,通常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直接在时空的排斥下魂飞魄散,另一种就是因为排斥力,重新穿越回自己的时空。 曹千梦其实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穿回去。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就算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她也不得不去努力,不得不去尝试! 她还有那么年幼的女儿,如果她真的不见了,小丫头一定会害怕的…… 上辈子,曹千梦就帮助没有帝王之命的太子,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又将原本是天生凤命的云婵卿,囚禁于一个窃取运势的大阵之中。她最终成功的将历史的进程扭转了一大半,然后…… 然后,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回去了,还是彻底的消散在天地间。 正是因为如此,在云婵卿的记忆里,这位能够轻易斗倒太子妃,得到了太子的独宠,拥有进出太子书房的权利,还可以直呼太子姓名的女人,最终却在太子即位之后,突然的销声匿迹。 云婵卿本来以为,曹千梦的销声匿迹,是因为太子娶了顾家的女子为皇后,是因为太子辜负了她的情谊和信任。却没有想到,曹侧妃根本不是销声匿迹,她只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然后“回”了自己的世界。 “云婵卿,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你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老天不会一直站在你那一边!而且,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主角光环!就算历史是围绕着你运转,你也休想阻止我!” “我,曹千梦,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曹千梦攒紧了拳头。 曾经,她以为自己做为穿越者,应该是这个时空唯一的异数,是不受这个时空轨迹控制的。她一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看着这里的本土居民,就好像在电影院里看戏一般,有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可是现在,她恍然发现,原来受命运青睐的主角另有其人,她的存在不过就是为了映衬主角的,说白了,她就是个恶毒女配!她的张扬高调,她的手段狠辣,都衬托了主角的美好! 她就说嘛,以她一贯的遭遇来看,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运数。 可是,凭什么?同为穿越者,凭什么云婵卿就那么好命? 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命运要这般惩罚她?她是婚前不开眼,嫁了一个毒瘤般的男人,不喝酒的时侯一切正常,只要一喝酒马上就变成了恶魔!每一次醉酒就打她和女儿,每一次醒酒后就抱着她痛哭流涕的忏悔。 孩子稍微懂事点的时侯,每次看见父亲都会吓的瑟瑟发抖。她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终于鼓起勇气和他离了婚,她抛弃了一切,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和女儿一起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老天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的生活才刚刚稳定下来,女儿的脸上才刚刚出现笑容,她才刚刚感受了生活的幸福,她才刚刚开始对生活感恩!一次突如其来的车祸,就让她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然后…… 她的女儿一个人在那个世界,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年幼的女儿,她年迈的母亲,她在现代有那么多的牵挂,这一切全都成了她心里最沉重的负担。做为女儿,她还没有给母亲尽孝,做为母亲,她没有给女儿一个幸福的童年,她还没有陪她一起长大……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未了的心愿啊!她实在是不甘心! 这个世界再怎么美好,生活再怎么富足,她都不属于这里! 其实,若不是太子那天凶狠的将她推倒在地,她或许还沉浸在自己美梦之中,痛并快乐的感受自己的穿越者生活。 可惜,梦境终究是梦境,美梦总是要醒的! 她要回去给母亲养老,她要回去将女儿带大。这里的生活太虚幻,就算她曾经真的对太子动过心,就算她也曾被这里的生活迷惑过,差点就动摇了回去的决心,可是,她总算是没有彻底沉迷!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那里,才是她的〖真〗实世界! “云婵卿,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你有多强的手段,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倒要试试,你到底比我强在哪里,让命运之神如此的眷顾你!”曹千梦的神色逐渐的坚韧,她的拳头也越捏越紧。 上一次,她能够破了云婵卿的天生凤命,这一次,她也一样能够击败她!既然云婵卿选择了留在这个世界,选择了顺应天命,那么她就是她的死敌!她是这个世界的变数,她一定能够扭转历史进程! 就算太子当不上皇帝,就算云婵卿嫁给了南疆的太子,她也一定会继续破坏,让这个世界进一步的崩坏,然后,她就可以遭到这个世界的排斥,回到自己的时空里,再次拥抱自己可爱的女儿。 “晨晨,你等着妈妈!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曹千梦单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呢喃着,她仿佛是喃喃自语,又仿佛是一句诚挚的誓言。 她会回去的,一定会回去的! 如今,她扭转的剧情已经不少了!大元的气数被她改变了许多,原本还有二十多年的气运,如今竟然就出现了亡国之气!大元的皇帝本该还有二十多年的帝王命格,可如今竟然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命数,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一个转折,每一次选择,都会造成命数的轻微改变。只要这种改变积累多了,就会影响一个人最终的命运走势!包括一个人所占有的福禄,甚至包括一个人的寿数! 大元很多人的命数,都已经被打破了! 她只要再加把劲,就一定能够将历史的齿轮扭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墨护母! 云婵卿当然不知道曹侧妃心中的想法。(书河小说网 全文字 无弹窗)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只怕也会嗤之以鼻的! 曹千梦,不,也许应该叫她曹莹莹。不过是一个误穿时空的小小灵魂,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凌驾整个时代的存在!她把这个世界的百姓当成草芥,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考虑百姓们的死活。 这样的品性,就算她有再多的执着和苦衷,也同样不可原谅! 其实,如果她真的只是想要扭转历史的进程,完全可以有许多不同的选择,并不是一定要参与夺嫡之争,也并非一定要辅佐性格暴虐的太子登基。 曹千梦之所以会这么选择,不过是受了她潜意识的影响。在她的潜意识里,穿越女就应该与皇子纠缠不清,就应该参与夺嫡之事,就应该成为太子的幕僚,发挥出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才能! 她虽然不甘心被穿越,虽然对现代很牵挂,可是,她的潜意识对穿越还是有所期待的。她向往自己看过的清穿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可以和四爷、八爷们暧昧不休,可以经商谋朝,可以凭借后世的见识,成为皇子心中独特的存在。 她在现代的人生,失败的一塌糊涂,所以,她内心异常的渴望成功,渴望在这样一个架空的时代,收获一个完美的人生!经商,谋朝,获得太子的独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很多时候,人们不愿意直面自己内心的丑恶,他们会为自己找无数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丑陋和自私。很多时候,人们就算做了错事,也会在不久之后原谅自己。然后慢慢的淡忘自己的过错。 这就是人类的天性!不为别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人们只接受自己愿意接受的“真相”,不承认自己排斥的那些事实。这样一来,就算明明犯了错误,就算真的是自私自利之人,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活下去。 就像曹千梦,她明明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她明明曾经是农村的孩子,懂得很多种植方面的知识。她甚至已经凭借后世的知识造出了琉璃和香皂,她明明可以通过有益于百姓的方法。来扭转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 可是,她偏偏做出了不利于百姓的选择! 或许,她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帮助百姓的念头。她从得知了穿越回去的方法之后。一心就只想要怎样嫁给当朝太子,只想着要怎样辅佐太子登基,然后成为大元最尊贵的女人。 当然,人性固然有恶的一面,可也同样会有善的一面! 至少有一点。她并没有欺骗自己,那就是她对女儿的那份爱! 她在内心固执的坚持着,一定要回到女儿的身边!等她做到了内心渴望的这一切,她就一定通过时空的排斥力,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她并没有想过。她所做的一切,让她背上了多少因果业力!背负着这样多的业力,她的灵魂真的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吗? 那么。这个世界因她而死的亡魂,又该找谁去清算自己的冤仇?! 因果业力,又哪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 荣贵妃的长春宫。 “娘亲……”小墨睁开眼,颇为虚弱的喊了一声。 “墨儿,你醒了!”云婵卿听到了墨儿的声音。飞快的将六皇子放回了小摇床里,快步跑到了小墨的床边。紧张摸了摸小墨的额头,又将他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蹭了一下。 “娘亲……我没事……”小墨乖乖的趴在云婵卿的肩头,伸手拍了拍娘亲的肩膀,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墨儿昏睡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吓到娘亲了。墨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云婵卿把小墨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这一次是真的吓到她了,她本来以为小墨只是无聊睡着了,可是安南俊来了之后,小墨竟然也没有醒。不论她怎么喊,怎么折腾,小墨就一直昏睡着。可是,她给小墨诊了脉,脉象又没有任何异常。 小墨的呼吸均衡,脉搏平稳,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是,他就是一直昏睡着,就好像几天几夜也没有睡觉了一样。 “娘亲,您放心,墨儿没事。您不要忘记了,墨儿答应过父亲,一定会保护娘亲的。没有确保娘亲的安全之前,小墨是不会有事的。”小墨双手揽住娘亲的脖子,将小脑袋往娘亲的颈窝里埋了埋,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原来,云婵卿在剖开韦浅月的肚子时候,丝雨亭里曾经冒出了一股浓烈的怨气。那浓烈的黑色,那强烈的怨毒,简直让灵魂敏感的小墨不寒而栗。 那股怨气就是韦浅月临死前的不甘,是她即将化为厉鬼的象征。 皇宫大内,虎狼之地,每年都有无数人被冤死。所以,早在开国皇帝占领皇宫之时,就让佛道高僧在宫内布下了阵法,在阵法的禁锢之下,整个皇宫轻易不会有鬼成型。 然而,只要有人化身成鬼,就一定会是怨气冲天的鬼王。 人们通常只知道红色的厉鬼,只听说过有灰色的怨鬼,却不曾见识过黑色的鬼王。就连一般的得道高僧,大约也不曾见过黑色的鬼王。因为,要产生黑色的戾气,一般都是百年以上的厉鬼,而且残害过无数的生灵。 当然,韦浅月的黑色怨气,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特例。 第一,她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第二,她穿了海棠红色的罗裙。第三,她在临死之前发生血崩,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裙。最重要的是,她在临死之时,被人剖开了肚子。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极特殊的体质,一般的迷药对这种体质都不起作用。而韦浅月,恰好就是这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 也就是说,云婵卿虽然对端嫔下了麻沸散,可是,端嫔在手术的时候,其实还保留了大部分对身体的意识。可惜,她的身体因为银针的作用,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云婵卿动手术的时候,韦浅月看似是昏迷不醒的,但她其实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子在她的肚皮上划过的感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云婵卿打开了她的腹腔,把手伸向了她腹中的孩子。 死亡并不可怕,成王败寇本来就是这宫中的规律。但是剖腹杀子的死法,实在是太过狠毒!特别是死前身体上的痛苦,以及她=心中那深深的无助感,让韦浅月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孕妇,本来就是最容易化为厉鬼的存在。韦浅月心中的怨气如此之重,就算皇宫大内的阵势也压制不住她的戾气。于是,她根本就没有等到彻底咽气,在临死之前就已经厉鬼化了。 小墨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戾气,几次想要冲进丝雨亭里保护娘亲,可是碍于明翠一直紧紧的抱着他,他连根本就不能付诸行动。 在最关键的时刻,小墨终于打破了身体对灵魂的禁锢,以灵魂的形式出现。其实,小墨在没有出生之前,是可以轻易的使用灵魂之力的,可是自从他出生之后,这种能力就被禁锢了,再也无法使用。 这一次,眼见母亲处于危险之中,他终于打破了身体的禁锢。 云婵卿在小心翼翼的剖开胞宫之时,小墨正和韦浅月紧张的对峙。小墨的灵魂是很强大,可他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对上戾气如此严重的鬼魂,他其实并不轻松。 为了拦住韦浅月,他的灵魂之力消耗非常之快,就在他即将顶不住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六皇子出生了,韦浅月的怨念也停止了翻涌。 或许,对任何一位母亲来说,孩子都是她最珍视的宝贝吧。 六皇子在韦浅月的心中,自然也是超越了她生命的存在。 在看到儿子的那一瞬间,韦浅月子心中的怨恨就开始消散了。什么剖腹之痛,什么死无全尸之怨,一切怨恨都敌不过她的孩子活了下来。 只要孩子活了下来,她付出的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特别是得知了孩子的健康之后,韦浅月的戾气飞快的消散,随后在阵势的作用下魂归地府。她魂归地府之后,小墨也回了自己的身体,不过却因灵魂之力消耗太大,所以陷入了沉睡。 “娘亲,小墨一定会保护你的!只要有墨儿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娘亲!”小墨把小胸脯拍的啪啪作响,那信誓旦旦的小模样,竟然带着一份强烈的自信。 保护娘亲,这是小墨上辈子就留在心里的执念。 上辈子,他眼睁睁的看着坏人欺负自己的娘亲,却苦于人小力弱,只是冲出来咬了坏人一口,最后反而成了娘亲的拖累。 这辈子,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成功的保护了娘亲一次! 即便灵魂变得虚弱不堪,但他的内心却无比的兴奋!他会变得越来越强,他会真正的成为娘亲的依靠! 就算是在这皇宫里,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他的娘亲! PS:【感谢懒猫11的粉红票!喵!】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后召见! 翌日清晨。 云婵卿谢绝了荣贵妃的好意,在自己的屋子里用了早膳。 早膳的时间刚过,就有太监过来传旨,太后娘娘召见她这位新晋的四品女官,而且还命她带着六皇子和小墨一起前去晋见。 太后,这座后|宫真正的掌权者,也是整个后|宫最难对付的人。 “小姐,咱们就这么过去吗?皇后娘娘昨日才去找了太后告状,太后今日一早就派人来召见,奴婢只怕她来者不善!”明翠一手抱着六皇子,另一只手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她的头发里面,藏了大量的**和毒药。若真有什么变故,就算拼着迷晕太后制造混乱,她也一定不会让小姐和小少爷出事的! “娘亲放心,整个皇宫东西十二座宫殿,所有的蛇虫鼠蚁都被墨儿控制住了。不管太后想要做什么,墨儿一定能保护您!”小墨的脊背挺的笔直,他的那双乌黑的眼眸中,是绝对的自信。 经历了昨天的一战,小墨已经树立起了自己的信心。他不再是上辈子的那个弱小孩童了!这辈子,他有不弱的武功,他有南疆的驱虫之术,他还有师父赠与的各种独门秘药! 任何人想要伤害他的母亲,都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你们放心,太后可不是皇后,她绝对能沉得住气。不到最后关头,太后是不会与咱们撕破脸的。她今日召我过去,只怕不仅不会斥责,反而还会有诸多的奖赏。毕竟,我救了她的孙子。” 云婵卿的表情很淡定,丝毫没有面对危险的紧张之感。 她敢打赌,今日一见,太后绝对不会为难她,反而是拉拢居多。 至于皇后,昨日那灰头土脸的愚蠢模样,一定会让太后心生不喜。她就算不沦为太子党的废棋,只怕也会被太后斥责一顿,并且严令她收敛起来。 而且,据白钊传来的消息,从顾佑忠昏迷之后,整个顾家的处境越来越差。顾家的老大昨夜竟然宿在了花枝柳巷,而顾家的中馈,似乎也从顾家大儿媳的手中,转移到了二儿媳的手中。 据白钊所查,顾家的大儿媳,昨夜竟然在库房砸了一夜的瓷器,反正因为之前的失火,顾家的很多账册都已经被烧毁,她就算把东西都给砸个精光,别人也找不到丝毫证据! 顾家的状态如此混乱,太后定然会以稳定顾家为主。至少暂时,她是不会轻易得罪云婵卿的。毕竟,云家还有夫人和老夫人坐镇,云婵卿若真在宫里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消息一传出去,只怕云致远马上就会造反! 也只有被逼急了的太子,才会想要用云婵卿来胁迫云致远。当然,这肯定又是曹侧妃的献计,至于曹千梦到底是真心想要帮助太子,还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太子的无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扰乱历史,把历史搅合的越混乱越好。就算云家真的起兵造反,就算整个大元都陷入战乱之中,她也同样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提前二十年葬送掉大元朝的气数,也算是对历史的一大扭曲了吧! 在确认了太子的无情之后,曹千梦的目标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其实,就算是太后,也不是一定要帮助太子的。要知道,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每一位皇子都是她的亲孙!帮助太子,不过是因为顾家的利益,若是太子实在扶不起,她还会有其他选择! 不论是谁登上皇位,太后的地位都不会改变!只是,若是能够让太子登上皇位,又可以保住顾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可惜,太子最近的行事作风,越发的不够沉稳了。 …… 接到了太后的懿旨之后,云婵卿亲自抱着小墨,明翠抱着六皇子,谨守着宫里的规矩,去向荣贵妃报备了一声,这才离开了长春宫。 不一会儿,云婵卿便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云婵卿放下小墨,恭谨的给太后行礼。小墨也跟着有样学样,礼数周全。云婵卿的身侧,明翠也跟着施了一礼,不过因为六皇子还小,所以一直被她抱在怀里。 “快,快,快起来!”太后的声音柔和亲切,面色和善的看着云婵卿:“上次在哀家的寿宴上,你那一舞《飞天》惊艳了全场,哀家一直想要与你亲近一番,今日可算找着机会了!” 太后竟然满目慈爱,眼中满是对云婵卿的喜爱之情。 云婵卿身上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太后升起了一种油然的恐惧。一个人的声音和表情都可以作假,可是,太后连眼神都可以随着心意改变,这才是真正可怕之处! 你根本分辨不出她的真情和假意。 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妇人,那满眼的慈爱之色,仿若发自真心。若不是云婵卿早就知道了她的立场,只怕真会以为她是一个慈善之人,甚至会在不知不觉间放松对她的警惕。 若是换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只怕此刻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了。 “多谢太后娘娘的赞赏,臣女愧不敢当。”云婵卿当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运功将脸色染的红扑扑的,仿佛一个受不了夸赞的娇羞少女。 “卿儿不必妄自菲薄。不仅是寿宴上添彩的那一舞,就是昨日,你又救下了哀家的皇孙。于情于理,哀家都应该好好的答谢你。”太后娘娘的语气越发的柔和,看着云婵卿的目光,仿佛看向自己的至亲晚辈。 “太后娘娘对臣女如此厚爱,臣女实在是愧不敢当。寿宴献舞,乃是臣女对太后的敬意,是臣女的本分,值不得什么夸赞。至于救下六皇子,更是医者的本分。”云婵卿羞涩的低下头。 太后的眼中一道精光,随即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哀家很欣慰。云致远果然很会教女儿,云家的儿女都是这般大义!不过,有功则赏,这也是哀家的原则。哀家可不希望有人说哀家小气。” 太后的语气有些随意,眼中对云婵卿的亲昵似乎又增添了几分。 这样一位地位尊贵的女人,用这种亲昵随和的语气与人说话,只怕没有几个人会不被她感动的吧!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那臣女可就却之不恭了。”云婵卿的语气里也透出了几分俏皮,似乎她已经被太后的亲昵所打动,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云婵卿的睫毛却微微的垂下,掩饰住了自己眼底的深深戒备。 “这就对了,你可别跟哀家生分了。来人,给云姑娘赐座!”太后看到云婵卿的转变,似乎有些喜不自胜,急忙吩咐宫女道,“秋云,快去端几盘御膳房的糕点过来,给云小少爷尝尝。” “卿儿,先把六皇子给哀家抱过来,哀家要好好看看小孙子。这小子,那般危险的境况也能活下来,今后定是个福大命大的!”太后目光炯炯的看向云婵卿,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云婵卿急忙抱着孩子上前,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皇上可有给他起名字?”太后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随意的问道。 “还不曾呢。”云婵卿笑着回答。 “不如就叫宇文泰,你看如何?”太后伸手点了点小皇子的鼻头,又抬头询问的看向了云婵卿。 小家伙无意识的张嘴,舔了舔太后的手指,引的太后又是一番笑。 “一生安泰,也算是美好的寓意了。”云婵卿展颜一笑,却不置可否。 皇子的命名,乃是皇上特有的权利,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可没有置喙的余地。太后这般询问于她,是要陷她于不义了。 不过,也有可能,这是太后对她的一次试探。 “皇上驾到!”太监通报的声音突然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荣贵妃娘娘到!兰贵妃驾到!贤妃娘娘到!丽妃娘娘到!静嫔娘娘到!穆嫔娘娘到!通嫔娘娘到!僖嫔娘娘到!”通报声一声接一声,仿佛大家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后宫的女子竟然在同一时间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寝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莺莺燕燕的给皇上和太后的请安声不绝于耳,云婵卿也给众位妃嫔们行了礼,然后从太后的面前退了下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抱着六皇子的原因,她竟然还是众人的焦点。 “这位想必就是新晋的四品女官——云婵卿,云姑娘了。本宫曾多次听瑞儿提起过你。自上次赏花宴的一副《众美赏花图》之后,瑞儿对你可真是赞誉有加啊!”最先开口的是兰贵妃,也就是瑞公主的母妃。 她的膝下只有一女,虽然地位也算尊崇,却总还是缺了点什么。 这一次,端嫔因血崩而死,留下了幼小的六皇子,终于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只要把孩子过到她的名下,她就是六皇子的母妃,将来若有机会再争取一番,说不得就是太后! 就算她当不了太后,等到新皇登基之后,至少也能跟着六皇子分府出去,不用留在这皇宫中孤独终老。 当然,有这般想法的,可不止兰贵妃一人。此时来给太后请安的女人,几乎都在打的这个主意!RS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母子决裂! “这就是六皇子吧?见着这么多生人,竟然不哭也不闹的,真是乖巧的紧呢!可惜,端嫔妹妹是个没有福气的,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无缘得见。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嫔,倒也怪可怜的。皇上,不如把他过到臣妾的名下,让臣妾把他抚养长大?”兰贵妃状似随意的说着,却抬头看向了皇上。 打六皇子主意的人确实不少,毕竟好几位妃嫔之前小产都伤了身子,这辈子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敢像兰贵妃这般,如此直白的把想法说出来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听了兰贵妃的话,太后的瞳孔猛的一缩。对于这个意外活下来的孩子,她已经是有所安排了。这个孩子,是她留给顾家的一条退路,在顾家如此危急的时候,又岂容他人来觊觎! “兰妹妹真是有心了。不过,瑞公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眼看就要张罗亲事。兰妹妹既要给瑞儿准备嫁妆,又要教养年幼的六皇子,难免会有所疏漏。此事,就不劳烦妹妹了。”皇后根本不等皇上开口,直接就否决了她。 皇后早就习惯在后|宫之中随意的发号施令,她根本就没有征求皇上意见的习惯。若是以往,只要皇后这般开了口,有太后为她撑腰,皇上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了。不过现在,恰恰是适得其反! 太后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了皇上,却迎上了皇上看向她的目光。皇上的眼角微微的挑起,竟然带着一股浓郁的讥诮和挑衅之色。那挑衅的神情是那般明显,竟然丝毫不加以掩饰。 太后的心中猛的一颤:皇上,这是要和她离心了! “皇上,哀家也觉得皇后之言甚有道理。瑞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是该给她安排一门亲事了。至于兰贵妃,她虽然喜欢孩子,可她毕竟是瑞儿的亲母妃,一旦为了瑞儿的婚事忙碌起来,难免会忽略了哀家的小皇孙。” 太后缓缓的说道,神情颇为惆怅,仿佛在为六皇子的未来发愁。当然,她这几句话,也是在不动声色的提醒皇上,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对皇上有着生养之恩。就算他贵为皇上,可若是不听母亲的话,就是不孝! 皇上在心中冷笑,到了这种时候,太后竟然还想要用“孝”来压他!这是多么讥讽的一件事情啊! 这么多年来,太后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自己! 当年怀上他,是为了生下龙种,好母凭子贵更上一层楼。后来抚养他长大,是为了让他帮忙争宠,吸引皇上的注意。就连最后助他登上皇位,也不过是为了登上太后的宝座,为了保全顾家的利益! 太后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受利益驱使的! 就像当年,太后曾经教导他的那样:天家之人定要无情!对女人要无情,对儿子要无情,对臣子更要无情,对天下要毫无怜悯之心!只有无情,才能不受牵绊,只有无情,才能坐稳皇位! 太后是这样教导他的,太后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她对丈夫无情,所以才能在先帝重病卧床之时,故意气死了先帝。她对儿子无情,才会将儿子掌控的手心,甚至不惜用顾家来制衡儿子的权利!她对孙子无情,才能任由皇后下狠手,一个接一个的害死她的亲孙子! 在太后的眼里,如果顾家的利益排在第二位,那么她自己的利益就一定是排在第一的!至于她的儿孙们,除了能带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恐怕在她眼里根本就一无是处! 有的时候,皇上也会疑惑: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冷血的母亲吗? 可惜,这世上最大的谎言,就是每一位母亲都会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在太后的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利益更重要!为了更大的利益,她可以害死自己的丈夫;为了更大的利益,她可以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为了更大的利益,她可以害死自己的孙子! 皇上甚至都怀疑,太后的心中,是否有过那么一丝的温情?! 想起太后这么多年来的冷血,皇上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母后说的极是,儿子也觉得该给瑞公主指婚了。儿子最近就在考虑这件事情,而且,也已经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这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太后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皇上不说把六皇子交给谁抚养,就是不想让她再插手此事。而且,皇上封了云婵卿为四品女官,又让云婵卿住进了荣贵妃的长春宫,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打算把孩子交给荣贵妃来抚养? 荣贵妃,她可是薛国公的妹妹,皇上这是打算拉拢薛国公一派了? 太后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一时间连六皇子的归属都放到了一边,有些焦躁的追问到:“皇上属意哪家的才俊,不如现在说出来,让哀家看看配不配得上咱们的祥瑞公主?” 皇上直直的看着太后,眼神冷凝:“母后觉得,云家的两位才俊如何?文韬武略样样不差,云家又有不得纳妾的家规!瑞儿嫁过去,只要不摆公主的架子,定然能过的不错!” 云婵卿用力的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冲动的出声。 皇上竟然在打这个主意!他竟然打算用联姻的形式捆住云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云家收为己用,端的是还主意!看来,皇上已经认识到了他此刻的处境。他似乎已经打算对云家妥协了。 只是,以瑞公主的品性,让她做自己的嫂子…… 云婵卿的心里莫名的就非常抵触。 当然,这个念头其实是皇上忽然之间想到的。他本来就在犹豫,要怎样考验云家人的忠诚,现在有了瑞公主的婚事,正好可以用来试探云致远的态度。只要云致远同意了这门亲事,他就再给云家一个机会,尝试着相信云家一次。 如果云家拒绝他的好意,那可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皇上!”太后猛的抬起头来,严厉的瞪着皇上,神色寒冷而锐利:“瑞儿毕竟是天家的公主,她的亲事绝对不能草率。如今,云将军正在南方平乱,此事还是等云将军回来后,再行商议吧!” “朕已经派人去传圣旨,召云家的两位少年将军回京了。”皇上并没有顺着太后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男儿就当建功立业!朕的祥瑞公主,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配得上!” 皇上轻轻的啜了一口茶,神情莫测。他的声音非常平静,但却异常的坚定,太后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强烈的反抗之意。 如今的皇上,就像叛逆期的孩子,太后越是反对,他的态度就越坚决。 说实话,皇上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自己做主过一件事情。小时候,母后逼着他不断的学习,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帝王心术,不管他的感受,一味的要求他这样,或者那样。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母后决定谁是太子太师,母后决定谁是他的太子妃,母后决定他每日学什么,做什么,去哪里,拉拢哪个臣子,打压哪个势力……到最后,母后决定害死他的父皇,把他送上了皇帝的宝座。 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 如今,顾家内乱,无暇他顾,他终于有了反抗的能力!三十多年被积压的那股怨气,如今一朝爆发出来,自然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就连一向强势的太后,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皇上这是要和顾家翻脸了!在被顾家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要和顾家彻底的决裂了!这一次,他当众驳了太后的面子,就是要与顾家决裂的先兆! 此刻,不少妃嫔的心中,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顾家,后党外戚,占据了朝堂上近乎一半的资源。 曾经,顾家仗着太后和顾太傅的势,占据了大量实权职务和肥缺,顾家在朝堂上的关系经营的错综复杂,只要有任何人与顾家做对,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无论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如今,皇上竟然露出苗头要对付顾家!顾家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就算是几大世家一起来分享,也会是一顿丰盛的佳肴! 而且,打压了顾家之后,皇后的地位必定会动摇!到时候,宫里的每一位妃嫔都将有机会,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带领着自己的家族,成为新的后党外戚,一步步走向辉煌! 就算达不到顾家当初的高度,也绝对会成为大元的显赫贵族! “哀家说了,此事等以后再议!皇上这是要一意孤行吗?”太后沉声问道,眼中满是被忤逆的愤怒。 “母后,朕感念您的养育之恩,所以才会顾及您的想法。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先祖有训,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以前的事情,朕就不计较了,从今往后,希望母后能尊重朕的决定!”皇上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铿锵有力。RS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博弈!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先祖留下的规矩,也是前朝覆灭的血的教训! 可是,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实力达到了,任何人都可以视规矩如无物,甚至可以颠覆旧的规矩,定下新的规矩。 太后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屈。 可是,皇上竟然当众训诫自己? 太后眼中的愤怒,逐渐被惊恐取代。 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一手调养长大的。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上的性子。皇上能够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的心中隐含着深刻的愤怒和仇恨! 他恨自己,他竟然恨自己!太后惊住了,心中说不出的慌乱。 皇上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憎恨,就算冷血如她,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痛,就仿佛被一柄利刃刺进了心肺。 其实,太后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皇上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何况,她又没有真正的伤害自己的儿子。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皇上好的,她是担心皇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当初,她逼着皇上天不亮就开始学习,一年四季没有片刻的自由,就是为了让皇上比别的皇子更优异,是为了让他保住太子的位子。 后来,她对顾家的扶持和纵容,也是为了给皇上拉拢一个强大的助力,是为了把顾家绑上皇室的大船,是为了保住大元江山的稳定。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努力,皇上大概早就被别的妃嫔和皇子害死了,又怎么可能坐得上皇位,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太后自认为自己从来就没错!她为皇上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帮他扫清了成功路上的障碍!就算她剥夺了他的自由,但她也已经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地位,给了他荣华富贵! 可是,皇上竟然恨她,竟然恨她啊…… 太后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努力的握紧了拳头,轻叹了一声,神情不胜唏嘘:“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哀家老了,所以就不中用了?” “哀家知道,人老了就是惹人嫌。而且,皇上也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需要哀家的庇护了。可瑞儿毕竟是哀家的孙女,哀家关心自己的孙女,难道也要被皇上训斥吗?”太后缓缓地说着,神情哀伤而悲痛。 “皇上不要忘记了,先祖不仅说过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先祖还推崇以孝道治天下!你是哀家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哀家赋予你的生命!你今日这般对哀家不敬,将孝道放在了哪里?” 太后的声音略显苍老,神色哀伤痛楚,却又显得气势十足。她先是打出了悲情牌,以自己对孙女的疼爱来博取同情,然后又突然爆发起来,将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在皇上的头顶。 她本来是不想和皇上撕破脸的,可是,她实在无法容忍皇上的叛逆和反抗。 在皇上还小的时候,她就给他灌输“要顺从母后”的观念。她事事帮皇上做决定,就是为了潜移默化的剥夺他的独立意志,让他依附于自己这个母亲。无数次的压制和强迫,让皇上变得优柔寡断,迟疑而不自信。久而久之,皇上再也无法自己做出抉择,终于变成了她的傀儡。 可是,太后在这样控制皇上的同时,其实也增强了自己对皇上的依赖。她对权利的所有掌控,都是通过控制自己的儿子得来的。一旦她的儿子开始反抗,那么她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权利。 太后对权利的渴望是无止境的,她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愿意失去手中的权柄,所以,她和皇上之间注定要有一场较量。 今天,是皇上第一次反抗她,也是皇上独自掌权的第一步!她必须把皇上的这种心思扼杀在萌芽之中,她必须让皇上再一次认清现实! 否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这一次的成功,皇上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势,到最后,她这个太后就真的要颐养天年了!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只怕顾家也会被皇上连根拔起! 太后的神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在她的眼里,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是赐予皇上生命的人。皇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属于她的私人财产。所以,她的人格就是皇上的人格,她的意志就是皇上的意志。 皇上是她的儿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愿意把皇上塑造成什么样子,是她的自由,皇上不能反抗她的意志。皇上的一切都是她赐予的,所以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该由她来掌控和抉择。 皇上虽然是她的儿子,但同时也是她实现自我价值的工具之一。皇上本身就是她的自我意识的延伸,她想让他怎么样,他就应该怎么样,如果他不听话,那就是不孝,就是背叛…… 其实,有很多父母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将孩子当做自己的附庸。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有感受,有尊严,有人格,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意志!做父母的越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孩子就会越叛逆,反抗的情绪也会越重。 就像此刻的皇上,他被太后扣上了不孝的罪名,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慢慢的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抬起头来,眉头微挑,看着太后说到:“母后,朕似乎忘记告诉你了。今日御史台弹劾顾家有忤逆谋反之心。您大概还不知道,昨日顾家的老大夜宿青楼,当众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扶太子上位,也一定会成为下一任的顾太傅!” 皇上的神色晦暗难测,他紧紧的盯着太后,幽深的眼眸中透着无限的深意。昨夜,太后刚派人去顾家传了旨,顾天恒马上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不得不深思,到底是谁给了顾天恒这等勇气和决心! 扶持太子上位,让顾天恒成为下一任的顾太傅!顾家仍旧掌握大元的半壁江山!难道,这就是太后和顾家达成的协议?莫非,太后已经打算秘密的将他害死,就害死他父皇那样,然后扶太子上位?! 皇上的心中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寒冷的冰窖。 当年,他还是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稚子,他无法与太后相抗衡,所以才会选择隐忍。如今,他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与太后对抗,所以他不想再隐忍了!他不想像父皇那般,死的不明不白! 太后被皇上眼中森然的杀意惊到了,她在心中恨不得将顾天恒碎尸万段,却只能勉强笑道:“皇上别说的那么吓人。天恒他毕竟是你表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是酒后的戏言,如何能当真!” “朕便是当真了,又如何?!”皇上厉声的打断了太后的话,他满面寒霜,眼神像刀子一般锐利:“朕便是相信他真的有这个想法了!母后又当如何?!” 皇上冷冷的盯着太后:“母后莫非不知,什么叫做酒后吐真言吗!他若心中没有这个念头,又怎么会在酒后说出这等失德之言?莫非,母后到了现在,还打算包庇顾家之人?!” 皇上的怒意越来越盛,说到最后几乎是声色俱厉。 大元朝,内忧外患!外有强敌入侵,内有南方大旱!西戊边境还在艰难的死守,南疆边境已经丢了两座城池!南方因为救灾粮款被扣,百姓也已经开始起兵造反!他这个皇帝当得战战兢兢,可是,他的血脉至亲却在落井下石! 太后哪里是他的母亲?顾家哪里是他的母家亲族?!他们分明是大元朝的吸血虫,他们分明是大元朝廷的毒瘤!整个大元就是从顾家的崛起开始,慢慢的走上了下坡路,国力也开始慢慢衰竭的! 若没有顾太傅的挑拨,他或许还不会和云致远离心!就算发生百年不遇的大旱,就算外有强敌窥伺,可只要有云家军镇守边关,至少他可以安心的处理内务,可以安抚灾区百姓,努力保全国力。 可现在,整个大元朝千疮百孔,他如何对得起地下的先祖! “朕已经命人将顾天恒下了大狱,待到秋后便会处斩。太后若是不满朕的决定,大可以为这谋逆之臣鸣冤!不过,先祖留下的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母后最好三思而后行!” 皇上挑衅的看向太后,神情之中满是讥讽。 皇上的态度,居然如此的强硬!太后心中越发的忐忑起来。 皇上今日的所为,与往日简直大相径庭!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完全是冲着顾氏来的。这让太后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以皇上那谨小慎微的个性,怎么可能和顾家撕破脸? 莫非,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脱离她掌控的事情? 太后微微的垂眸,缓缓地分析着,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若说脱离她掌控的事情,确实有那么几件:第一,是顾家的突然被劫,以及顾太傅的重伤昏迷!此事,据她的调查,多半是云致远的手笔! 第二,是六皇子在端嫔的血崩中活了下来。而救下六皇子的,正是云婵卿本人!第三,是瑞公主的婚事,太后本来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没想到皇上准备将她赐婚给云致远的儿子! 每一件脱离掌控的事情,每一次的变数都和云家人有关! 太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难道,皇上和云致远达成了什么协议?!RS 第一百九十章 上兵伐谋! 云致远,又是云家!每次坏事的都是云家! 这大元朝堂之上,一直不受她掌控的,从来都是云家! 太后的眉头拧紧:越是紧要关头,她越不能急,越要冷静。皇上已经摆明了态度,要对顾家下手,她就更不能在此时乱了方寸。 随着太后的沉思,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尽量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太后的妥协,或者进一步的绝地反击。 太后捉摸不透皇上与云致远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她不敢确定皇上是不是已经有了足够与她对抗的资本。所以,她干脆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神色哀伤的看着皇上,就像一位真正慈爱的母亲,无奈的看着自己胡闹的孩子。 太后那般慈爱包容的眼神,看的皇上简直几欲作呕! 从小到大,他有多希望母亲用这种慈爱的眼神看他?可惜,母亲对待他的态度,向来就只有冷酷和冷漠,只有严厉的批评,只有苛刻的惩罚,母亲的眼中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度。 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她又想起了利用母子亲情了,可惜,他已经对母爱彻底的失望,再也不需要她的慈爱了。 “母后怎么不说话?你是打算弃车保帅,抛弃顾天恒这颗棋子吗?还是,母后准备用沉默来表示对朕的不满?”皇上的脸上挂起了冷嘲的笑容,“母亲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年没有亲手把朕给掐死?”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发出丁点声音。 皇上,竟然当众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这可算是诛心之言了! 要知道,太后的宫殿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母子,还有诸多的妃嫔,还有云婵卿这个外人,以及数量更多的太监和宫女! 皇上当众说出如此激烈的语言,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和太后撕破了脸!母子之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皇上与太后的决裂,必将通过这些妃嫔之口,传到朝堂之上,然后再引起新一轮的厮杀! 朝廷的格局,在经过顾太傅重伤昏迷之后,又将再度动荡不安! 其实,当皇上从顾天恒的醉言中猜测到——太后欲杀他而扶持太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可能再和太后虚与委蛇了。对于一心要杀掉自己的人,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可能不反抗! “怎么,母后是被朕说中了心事吗?” 此时的皇上,面色阴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也许是感应到了天子之怒,就连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就阴沉了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看到皇上这充满恨意和杀意的表情,太后第一次感到了寒冷和可怕。 “皇儿,原来在你的心目中,哀家就这般不堪吗?”太后缓缓地说道,神情哀痛,她一边说着话,眼眸中便滚下了混浊的泪珠,“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啊!” “若知道你会疑心哀家,就算你现在要处死顾天恒,哀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哀家刚才多嘴,只是不希望皇上被人蒙蔽,不希望皇上错信了小人,枉杀了真正的忠臣!更何况,天恒毕竟是你的表哥……” “哀家劝皇上两句,只担心皇上将来会后悔!皇上如果一时冲动处死了他,将来再发现自己误杀了忠良,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太后取出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水,神情唏嘘不已。 太后刚才这一段话,虽然是对自己的辩解,但同时也是在不动声色的抹黑皇上——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句酒后的戏言,就要杀死朝廷命官,而且还是皇上的亲表哥!皇上如此是非不分,如此残暴嗜杀,还会有多少人拥戴他?! 在太后想来,只要皇上无法笼络住大臣,无法稳定住大元的朝纲,那么,他必然还会回来求自己。而且,以皇上的性格,他绝对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整个大元的权利,必然还会回到她的手中! 就算皇上和云家有什么协议,她也可以在背后瓦解他们! 一次,两次,三次,她就不相信,她不能彻底将皇上的信念击垮! 皇上是她的儿子,知子莫若母,皇上永远也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太后的哭声,皇上晃动了一下手上的茶盏,平静的抬起了头,淡定的注视着太后,说到:“难怪先帝会留下女子不得干政的训诫!看了母后今天的表现,朕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原来,女子都喜欢感情用事,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如果昨夜喊出谋逆之话的,是与顾家无关的其他人,只怕母后绝对不会以泪洗面,更不会用孝道来威胁朕!或许,母后还会支持朕的决定,毕竟皇室的尊严不容冒犯!” “可惜,如今说出这种谋逆之话的,竟然是母后的亲侄子!所以,母后便不忍心了,母后宁愿自己欺骗自己,相信他只是一时酒后失言。母后似乎忘记了,就算是酒后无心,说出这等谋逆之话也当是死罪!” 皇上抬眼看着太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太后果然是老了!人老了,难免会有些偏执,还有些护短!这并不是母后的错。不过,朕还是希望您能多读些佛经,修身养性,不要再干涉朝政!” “皇上,哀家……”太后还打算说什么。 “太后!此事已经没有商议的余地了!”皇上厉声的截断了太后的话,“您什么话也不用说,朕现在什么话也不想听!想必您也已经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朕过几日再来看您!”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上竟然不顾太后的反应,直接甩袖离去。 皇上阴沉着脸离开之后,太后和皇后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感受到太后身上惊涛骇浪般的阴郁之气,其他的妃嫔们更是不敢久留,一个个都找了蹩脚的借口,争先恐后的离去。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愚蠢的留下来,给太后当出气筒! 而且,皇上与太后彻底决裂!这是多么重要的情报!得知了皇上的态度,再结合顾家如今的艰难处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用不了多久,皇上与太后不和的消息,以及皇上要打压顾家的消息,就会通过宫里的妃嫔飞快的传递出去。到时候,只怕太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顾家也会墙倒众人推,而后大厦倾塌! …… 荣贵妃的长春宫。 云婵卿一回来就借口太累,推了荣贵妃的邀请,回去休息。 皇上今日并没有对六皇子做出安排,或者说,皇上今日没有提起她这个女官,也没有要将她治罪的打算。所以看样子,她这个女官是没那么容易卸任的,这座皇宫也必须要住一段时间了。 “小姐,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和太后闹翻了?”明翠一脸的疑惑不解,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虽然她都亲身经历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特别是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全天下人都知道皇上至孝,他怎么会突然与太后决裂呢?这期间看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若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皇上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模样? “小姐,奴婢真的很不解啊!为什么奴婢觉得您什么也没做,可是,他们却一个个的主动往死路上凑呢!”明翠疑惑的挠了挠头,她家小姐自从从滇南回京,除了给二皇子治了病,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做吧? 莫非,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所以,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邪门? “明翠,你也算是在云家长大的,你应该也听过兵法里的一句话——上兵者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云婵卿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明翠,不急着回答,却先抛出了一句古怪的兵法。 其实,说实在话,云婵卿从来没指望明翠能看懂她的布局。明翠这种人,忠诚有余,机智不足,特别是练武之后,就更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她能够自己看出事情的古怪,已经出乎云婵卿的意料了。 更何况,云婵卿也认为自己最近确实没做出什么大动作。事情进行的如此自然,明翠如果还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那可就真的有鬼了! “小姐,你明知道奴婢不善长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能不能说的稍微简单一点?这些拽文的话,奴婢实在听不懂。”明翠差点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兵法和诗文什么的,她这辈子最讨厌了! “娘亲,墨儿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就是说,用兵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谋略来战胜敌人。其次,是瓦解敌人的联盟,进行外交上的争斗,以掌握主动。然后,是与敌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正面对决。最差的,就是攻打敌人的城池。”小墨背着双手,两脚微微并拢,小身子站的笔直,认真的做出回答。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云婵卿对小墨的教导,从来都没有疏忽过。RS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谋略! 听到小墨如此流畅的回答,明翠不由的偷偷吐了吐舌头。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小少爷都比不上。小少爷都能听懂的兵法,她竟然还懵懂的不能理解。 就算小姐不嫌弃她,她自己都觉得很丢人啊! 不过,她以前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拽文的东西,对兵法谋略更是全无兴趣,如今知道自己的不足了,不知道现在学习还来不来得及? “小姐,您刚才说的兵法,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上兵伐谋,是要用谋略来战胜敌人,可奴婢为什么看不出您的布局呢?”明翠无辜的眨着眼睛,小姐应该不会嫌弃她愚笨吧? “你这丫头,要是连你都看出来了,还怎么瞒得过敌人?”云婵卿毫不客气的敲了敲明翠的脑袋,“就你这脑子,就算把一切谋略都摆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奴婢哪有那么傻……”明翠哀怨的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小姐实在太坏了,竟然和白钊那个浑人一样,总是喜欢打她的脑袋。她本来就不聪明,再打下去可就更笨了。 “明翠姨姨就是很傻!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都是一根筋!”小墨翻了个大白眼,飞快的躲在了娘亲的身后,想了想,又吐了吐舌头道:“不过,墨儿和娘亲不会嫌弃姨姨就是了。” 小墨说的是大实话,他可以对天发誓。 明翠姨姨若是不傻,上辈子怎么会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偏要留在府里陪着他和娘亲?怎么会用自己的月例来补贴娘亲?怎么会在坏人欺负娘亲的时候,挡在娘亲面前?还死在了娘亲的前面? 不过,也幸好有明翠姨姨在,他上辈子才会有那么多的期盼和惊喜。明翠姨姨带给他的野菜种子,明翠姨姨带给他的素菜包子,明翠姨姨偷偷帮娘亲卖秀活,偷偷帮娘亲买回粮食…… 要是没有明翠姨姨,他上辈子也许还活不到五岁。 小墨微微垂了一下眼睑,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模样。 娘亲说了,重生是他和娘亲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敌人知道了,会以此攻击他和娘亲;而亲人若是知道了,上辈子那么沉痛的结局,大概也只会徒增伤悲。 不过,上辈子的一切,他一定会记在心里,永不忘记。 “墨儿说的对,就算明翠姨姨再笨,咱们也不嫌弃她。”云婵卿听出了小墨语气里的感伤,将他抱进了怀里,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说道:“只要有墨儿在,明翠姨姨就算再笨,这辈子也会平安幸福的。” “小姐……您真是……奴婢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明翠真的是哭笑不得啊,一边感动的眼圈都红了,一边还有些小郁闷。 她是不是真有那么笨啊,笨到连小少爷都不放心的地步? “好了,你也不用太伤心,现在学习还来得及。”云婵卿莞尔一笑,“我记得你很崇拜父亲,说父亲是常胜将军。其实,两国对战的时候,百战百胜算不上真正的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明的谋略。” “就好比现在,如果我直接和太后针锋相对,绝对是最愚蠢的行为。而引出太后和皇上之间的矛盾,让太后和皇上产生争斗,这才是比较明智的做法。所以,你看不到我与太后的交锋,却能够看到太后走向灭亡!” “朝堂之上的党争,其实就犹如两军对垒。直接与敌人针锋相对,或者直接与敌人斗智斗勇,这些都是低等的小技,并不能决定最终的胜负!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其实是天下大势!” “成事者,不外乎有…。天时,地利,人和!想要谋取胜利,首在得势,次在得人!识天下大势,知大势所趋,借势,造势,顺势而为,然后就能处于不败之地。至于那些阴谋诡计,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云婵卿说的很认真,小墨听的一知半解,明翠却仍旧一脸茫然。 “小姐,奴婢还是听不明白。什么叫借势?!什么叫造势?!什么叫大势所趋?!这些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奴婢一句也听不懂?”明翠有些抓狂,她真的有这么愚钝吗? 特别是小少爷听了几句之后,竟然若有所思的点头时,她真的好想抓住小少爷问问,大小姐到底说了什么?他到底听懂了多少?为什么不住的点头?! 为什么,她脑子里就像一团糨糊呢? 看着明翠焦急的样子,云婵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年,她和父亲学习兵法的时候,也曾经这般懵懂而愚钝过。那时候,她总喜欢缠着父亲追问,让父亲给她讲带兵打仗的故事。然后,从一个又一个的战争实例中,领悟兵法的奇妙,记住了一脑子的兵法和故事。 不过也幸好如此,有了这么多兵法和故事的积淀,再经过了上辈子在荒园的沉积,她终于把这些兵法融会贯通——原来兵法不仅能够运用在战场之上,还能够运用在这朝堂党争之上! 幸而有这些兵法谋略,她才能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到今天!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太子昨日亲自来见我,逼迫我嫁给他,想要用我来控制父亲和云家军,这样直白的手段,差不多就是兵法中的伐兵,是直接的兵戎相见,没有什么智慧可言的。” “而当初,太子往云府安插顾姨娘的举动,差不多可以算的上是伐交,瓦解云府的内部团结,然后通过给母亲和祖母下毒,让父亲无暇分心他顾,没有办法在朝堂上与太子党抗衡。” 云婵卿用例子来说明,让谋略突然变得直白起来。谋略这种东西,不懂的时候总觉得千头万绪,只要理顺了,就会发现其实很简单。 “再比如说,当初我们离京之前推动的那次选秀,其实就是一种借势。通过给那些世家贵族以希望,来动摇太子党内部的稳固,以利益诱之,借用那些世家贵族的势,来与太子党对抗。” “借势,造势,顺势而为,都算是上乘的谋略。这一次,父亲去灾区赈灾,一路劫富济贫,其实就是一种造势!我给二皇子治好了身体,父亲旗帜鲜明的支持二皇子,也是一种造势!” “而这一次,借着端嫔的死,引起皇上对后宫女子的不满;后又借着顾太傅的昏迷不醒,以及皇后的嚣张跋扈,引发皇上对顾家的不满,最终引发皇上与太后之间的矛盾,也便是在顺势而为!” “说的再直白一点。我们根本不需要与敌人直接交战。就连算计和谋略,也不需要直接去针对对方。真正的谋略,其实是营造出一种大势!大势所趋之下,所有人都不得不顺势而为!” “天时,地利,人和,真正的谋略,其实就是造势!善造势者为智,善用势者为谋!出奇招,乃制其胜!只要我们掌控了天下大势,在大势所趋之下,所有人的行为都会按照我们的意愿进行!” 云婵卿眉眼沉凝,面色平静,周身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度。不得不说,这短短一年的时间,经历了过多的生生死死,见识了百姓们的苦难生活,她竟然又成长了许多。 如今的云婵卿,身上带着一种别样的风采。她仿佛有一种不怒而威的贵气,那种成竹在胸、掌控一切的气势,就像一位战前的大将,大气从容,谈笑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小墨还在低头沉思,思考着母亲刚才所说的这些话。娘亲这些话,他总是有些似懂非懂,明明好想听懂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企图把这些话都记住。 而明翠,她此刻已经完全看呆了:正如小姐所说的,她其实并没有做出多少举动,而真正针对太子党的更是少的可怜,不过,效果却是完全超乎想象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谋略吗? 借势,造势,还有……顺势而为? 就像小姐所说的,她掌握了天下大势,在大势所趋之下,人们就不得不顺势而为?所以,云将军一直劫富济贫,在民间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所以,顾太傅重伤昏迷,顾家马上就开始分崩离析?所以,皇上不喜皇后,在这许多的引子之下,连带着与太后翻脸?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看似漫不经意的举动,一句仿佛无意的言语,其实都在决定命运? 莫非,这就是一切尽在掌握? “你且等着看吧!经过了皇上刚才的翻脸,太后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在算计,如何逼迫皇上,如何压迫皇上,如何胁迫皇上,重新做回她的傀儡,做回顾家的傀儡!” 云婵卿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其实,不仅是太后沉不住气,真正容易冲动的人是皇后和太子。 既然这些人有那份心思,她不妨就给他们一个行动的理由! 有些事情,如果只是在心里想想,算不上多大的罪过。但有些想法,一旦付诸了行动,就成为不可抹灭的罪过! 上辈子,太子就曾逼宫造反,这辈子,她不信他能改邪归正!RS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太后的造势! 太后的慈宁宫。 众妃嫔们匆忙离去之后,大殿之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太后强撑着挥了挥手,宫女和太监们也跟着全数退下,只留下了太后和皇后两人。 想起刚才皇上甩袖而去的身影,太后只觉得一阵阵的胸闷。 原本她还以为,顾家根深枝茂,就算顾太傅出了事情,可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就算皇上有了抗衡的实力,最多也是和顾家僵持不下。再加上她的推波助澜,顾家绝对不会沦落到惨败的地步。 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还是低估了皇上的能力。 太后的右手,一直在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她不能被皇上影响自己的情绪,她必须尽快想出对策,扭转此刻的局势。 皇上一心想要掌权,想要摆脱她的掌控,想要拿顾家开刀。 可是,她必须让皇上知道——权利和义务都是相对应的。皇上享受着她带来的安定和荣华,相应的,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让出一定的权利,以及保证顾家的地位! “姑姑,皇上怎么能这样?!您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能当众忤逆您,而且,还从您这里甩袖离开!他这分明就是忤逆不孝!他是不是觉得您年纪大了,所以就不把您放在眼里了!”皇后一边义愤填膺的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太后的脸色。 说起来,皇后在这后|宫里面,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后,其次就是她的父亲——顾佑忠。如今,顾太傅已经重伤昏迷,若是太后再对皇上妥协了,那么她的地位就会变得尴尬起来。 皇后在宫里嚣张跋扈惯了,有时连皇上都敢公然顶撞,习惯了这种恣意的生活,她怎么能容忍自己卑躬屈膝?!更何况,子凭母贵!若是她的地位不保,那太子的储位,岂不是更加的不稳! 所以,她必须稳住太后,让太后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 听了皇后明显带着挑拨意图的话,太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喜欢皇后,也不喜欢顾家的这些晚辈,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些人眼界狭窄,心思愚钝,他们的心思只在内宅的争斗中,根本就不会着眼于大局。而且,一旦遇上大事,马上就开始犯混,完全分不清孰轻孰重。 都到了这种时候,皇后不仅不想着修复和皇上之间的关系,竟然还故意挑起她的怒气,妄图让她和皇上彻底的离心!她若真的被挑拨的失去了理智,恐怕只会越闹越僵无法收拾! 这个皇后,简直是愚不可及! 要知道,自从顾家被劫以来,特别是顾太傅昏迷的消息传播出去,再加上二皇子的异军突起,顾家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掌控朝局的能力!就连当初,顾家也只能和皇上相制衡,如今就更加的举步维艰了! 最可怕的是,顾家到现在还人心不齐! 她明明传了旨意,让顾家老大最近安分一些!她明明特意嘱咐过顾家老2,让他暂且以顾家的利益为重!可是,顾天恒竟然还是去了青楼!顾天佑不仅没有派人劝阻他,甚至连事后的善后都没做! 若顾天佑真的以大局为重,在事后及时的派人封了那些人的口,只怕根本就不会闹出御史台弹劾的事情,她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般被动! 而且,顾天恒之所以会去青楼,甚至会说出那种大逆不道之言,她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恐怕,这其中还有顾天恒的推波助澜! 顾家老2,他是真的想毁了整个顾家啊! “皇后,你真是有个好哥哥啊!他不仅是个好哥哥,还是个好舅舅!你说得对,哀家已经老了,这朝堂已经没人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太后看着皇后,心中的怒气已经翻江倒海,脸上的表情却分毫不显。 皇后的心口忍不住一颤,目光也变得有些躲闪:“姑姑,大哥只是一时醉言。大哥是您的亲侄子,他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应该相信他,他要是真有那份野心,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闲职!” “是啊,哀家确实是看着他长大的!哀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哀家现在真的老了,越来越看不透你们了!扶太子上位?成为下一任顾太傅?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亏他也敢说的出。!” 太后把桌子捶的山响,几乎是指着皇后的鼻梁大骂。 这两个蠢货!简直一个比一个蠢! 皇后这个愚钝的女人,在娘家失势之后,还敢当着太监和宫女的面,公然顶撞皇上!而顾天恒更是在找死,他竟然当众说出要逼宫谋反的话! 说实话,就算顾天恒有逼宫谋反之心,太后也不会太过吃惊。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拥有着邪念。只不过,有能力的人会付诸实践,而没有能力的人,就永远只是一股邪念。 如果顾天恒真的能逼宫谋反成功,太后说不定还会感到欣慰,毕竟顾家又出了一位大智慧之人。可是,顾天恒根本就是个棒槌!他竟然什么布局都没做,就把自己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时时挂在嘴边上的。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把自己的目的,透露的人尽皆知! “姑姑,大哥他只是酒后失言。就凭他的能力,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更何况,他就算真的要做什么,也一定会和您商议的。今日会被御史弹劾,一定是遭人算计!可是,皇上执意要杀了大哥!您救救大哥吧!” 皇后被太后的怒意吓破了胆,只好咬着牙跪下来祈求。 她的父亲已经重伤昏迷,若是哥哥再被皇上处死,那她在这后|宫之中就真的没有依仗了!失去了母家的支持,只怕宫里妃嫔很快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就连太子的储位,也会因此动摇! 她不能失去哥哥!若没了哥哥,顾家就不会再是她的依仗!没了顾家的鼎力支持,她这个皇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皇后卑躬屈膝,趴伏在太后的脚边,苦苦哀求。 可惜,太后这次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安静的看着皇后。 “皇上心意已决,哀家也劝不住他。你且回去吧!你若真的有心,不妨亲自去求求皇上。只要姿态放低一点,说不定皇上会看在煊儿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太后看着皇后,神色不变。 “姑姑!大哥也是您的侄儿……”皇后还想祈求,却被太后打断。 “你还是回去吧!留在哀家这里也没有用的。皇上如今翅膀赢了了,哀家也拧不过他了。哀家还是听从皇上的吩咐,多多的吃斋念佛,不再干涉他的决定了。”太后的面色沉静了下来,仿佛真的死心了一般。 皇后面色狐疑的起身,她迟疑了半响,也没从太后的脸上看出什么所以然,只好愤愤然的离开了慈宁宫。 哼!太后不救,她自己救! 她就不信,她堂堂的皇后,连自己的大哥都救不了! …… 皇后离开之后,太后一直在低头沉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太后终于从沉思中回神,慢慢的抬起头,缓缓的开口道:“影一!” “属下在!”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阴暗处飘了出来,跪在太后面前。 “这么多年了,哀家以为再也不用动用你们。没想到,临老,竟然还要再让你们活动一番!”太后的神色唏嘘不已,满是感叹。 自从当上了大元的太后,她不再时刻恐惧生命会逝去,不再被人当做换取利益的工具,她可以一个念头就让对她不敬的人去死,然后,就再也没有动用过当初费心培养的这些暗卫。 顾家的暗卫,真正的精锐并不在顾家,而是留在了皇宫,听她调遣。 “影一,你带人去刑部大牢,找到顾家的老大顾天恒,制造出他愤然自杀的假象!记住,你要做出他撞墙的假象,然后让他亲自沾着自己的血,写下‘臣以死以证清白’这句话。” 太后的神色非常的平静,就仿佛她要杀死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侄子,而是一个莫不相识的路人。顾天恒可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竟然说杀就杀! 太后啊,冷酷至厮,也狠毒至厮! 骨血亲情在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切身利益来的重要! 皇上被她压制这么多年,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冤! 就像现在,皇上一心想要反抗太后的压制,想着借这个机会杀死顾天恒,打击顾家的士气。可惜,他却并不知道,顾天恒本来就是太后眼中的弃子。太后从来没有在意过这颗棋子的生命! 而且,太后对局势的把握非常敏锐。她一下子就找到了薄弱处,做出了最有力的反击。既然,皇上在朝堂上将顾天恒定为“有忤逆谋反之心”那么,太后就干脆让顾天恒“以死以证清白”! 以死以证清白啊!这下子,谁还敢说他有谋逆之心? 这下子,她倒要看看,皇上逼死了忠良,他该怎么收场! 而且,顾天恒的身份,原本就非常特殊! 他是顾太傅的嫡长子,是顾家未来的家主,是太后的亲侄子,是皇上的亲表哥,也是皇后的嫡亲大哥! 皇上对自己的表哥尚且如此猜忌,更何况其他的大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垂帘听政! “什么?顾天恒死了?这么快就死了?”云婵卿惊诧的抬起头。 她是真的无法不惊诧:这才大半天的时间!太后竟然就做到了扭转乾坤的地步!她之前虽然也隐约的猜测到,太后绝不会轻易的妥协,可她还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当朝太后啊,果然不愧为大元朝最尊贵的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就是这种境界吧!或许,也只有像太后这等心性和手段的女人,才能坐稳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真是,如此可怕的对手啊! 这等心机和手段,这等狠辣、果决的处事风格! 对自己的亲侄子都能说杀就杀,竟然不带半点犹豫的!光是这份判断取舍的魄力,还有付诸行动的速度,就杀说明了太后的不容易对付! 与这种人为敌,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太后,她和皇后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连顾太傅,要论其心机和手段,大概也不及这位隐藏在幕后的太后! 不过,也只有与这种人博弈,这盘棋才更有乐趣! “太后,果然不愧为太后!我虽然早猜到她会有对策,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迅速!皇上早晨才提及此事,她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击!看来,太后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对局势的把握也非常敏锐。” “而且,她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很多!能一下子就找到了事情的薄弱处,做出了最有力的反击。能够在倾刻之间,将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扭转,并且给对方带来不小的麻烦!太后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啊!” “顾天恒这么一死,不仅抹灭了他自己的罪名,只怕皇上还要背上逼死忠良的名声了!皇上的恩师还在昏迷,他就逼死了自己恩师的嫡子,这个忘恩负义的罪名他是跑不了了!” 云婵卿先是皱着眉头深思,不一会儿的功夫,眉头就舒展开来: 太后确实解决了顾天恒这个麻烦,也给顾家留下了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可是,她可能暂时还想不到,她杀死顾天恒的行为,却会逼得皇后更加疯狂,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皇后,不仅是顾家的女儿,也不仅是太后的侄女;她更是一国之后,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自己的大哥被皇上逼死,她对皇上的恨意定然会达到顶峰。而此时,只要稍微有点机会,她就会努力去逼死皇上,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这种事情,太后当年就做过,而皇后,她自然也做得! 只是,太后到现在,其实还没有想过要放弃皇上。 要知道,太子毕竟不是她的儿子,与她始终是隔着一辈。若是顾太傅还清醒的,她自然不用担心什么,毕竟太子对顾太傅有师承之情。可是,没了顾太傅的约束,太子可不一定会卖她的面子! 而且,别看皇后现在对她尊敬的很。可是,太后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是因为皇后需要依仗她在后|宫生存。一旦皇后将来得了势,只怕她现在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将来就会怎样的讨回来。 这世上,人人都会有邪念,人人都向往人上人的生活。所以,人有邪念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邪念还拥有付诸行动的能力。人性,道德,理智,当这一切都失去了约束的力量,人们心中的善念就会慢慢的消失。 就算一个原本纯真善良的人,在掌控了别人的生死之后,都容易迷失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更何况,一个原本就心思恶毒的女人!如今的皇后一旦成为了太后,恐怕会比现在恶毒一百倍! “小姐,奴婢听说,皇上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就暴怒了起来,把折子都扔在了地上。而且,皇上怒气冲冲的去了慈宁宫,正好看到太后在静心的礼佛,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皇上当场质问了太后,太后却很平静的规劝皇上。说皇上大可放宽心,大臣们会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就算顾天恒是冤死的,那也是君所赐,他自然要坦然接受。” “而且,太后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老了,思想也变得愚钝了,朝廷之上的事情,她实在帮不上皇上的忙。她只能在慈宁宫里,给皇上烧香祈佛,也给大元祈求平顺安康。” 明翠一边学着太后的口吻说着,一边做出了烧香拜佛的模样。 呵呵,多讥讽啊!皇上早晨请安的时侯,才让太后今后多烧香礼佛,不准再过问朝堂之事。这才下午呢,天都还没擦黑,太后就用自己只能一心礼佛为借口,把皇上顶了回去。 这个老妖婆,端得是好本事啊!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皇上当时脸都紫了,踹开了一个小太监,直接铁青着脸走了!而且,这事儿已经在宫里彻底的传开了!奴婢光是听宫女们传着,都觉得就像看了一场大戏似的!当时的情景,肯定比奴婢说的还有趣呢!” 明翠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在她的眼里,太子是敌人,皇上是敌人,太后更是她们的敌人!如今皇上和太后狗咬狗,无论谁吃瘪,她都会觉得开心!最好让她们两败俱伤,那才叫有趣呢! 看着明翠幸灾乐祸的小模样,云婵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还是那么的单纯,看事情从来只看表面,完全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实质。 “明翠,你觉得在这皇宫里面,谁敢传皇上和太后的谣言?而且,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许多人凑在一起,毫无顾忌的谈论?!” “啊?……”明翠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惊诧道:“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故意传播开来的?可是,有这个胆子的,就只有皇上和太后。皇上肯定不会揭自己的短,那么,要传播此事的人是太后?” 幸好,明翠也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云婵卿只要稍加提点,她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思考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这一点,明翠马上诧异的捂着自己的小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太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不听她的意见,所以逼死了忠良,铸成了大错。不过,就算皇上如此的忤逆不孝,她却没和皇上一般见识。她平静的吃斋念佛,甚至还安抚了恼羞成怒的皇上。” “两相对比之下,一个是忤逆不孝之人,因猜忌而逼死了忠良;一个是冷静有灼见之人,不仅身居高位,还对犯了错的皇上劝慰有加。如此一来,皇上和太后之间的较量,简直高下立判!” “皇上在朝中本就没有多少威慑力,这下子,只怕大臣们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特别是原先太子党一派的大臣,在顾太傅昏迷之后,急需投靠一个强势之人寻求政治庇护。太后的这一举动,定会招揽不少顾太傅的老部下。” “太后这是觉得顾家的小辈们不堪大用了,所以决定从幕后站到台前来,亲自主持大局。皇上既然逼死了顾太傅的嫡长子,那么,当初那些太子党的官员,他很可能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官员定然会有很深的危机感。而太后,她做为整个大元最尊贵的女人,绝对有这个凝聚力,将这群大臣笼络到一起。并且,因为有着来自皇上的危机,这些人可能会更加团结。” “你且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大臣上折子,要求太后出来垂帘听政!而且,我们逼皇上下‘罪己召’的理由,就是这些大臣的最佳借口!南方的大旱如此严重,又岂知不是上天对皇帝的不满呢!” 云婵卿一脸平静的分析着,太后能想到的这些弯弯绕,在顾天恒“以死以证清白”之后,皇上自然也能够慢慢的想到。所以,皇上才会暴怒的扔了折子,才会控制不住的冲到慈宁宫去质问太后。 可惜,皇上越是沉不住气,就越会显现出他的无能! 他的这一系列反应,只怕也在太后的算计之中! 所以,太后故意让人散布传言,让皇上的情绪更加暴躁,让他一直冷静不下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她的圈套,不断的做出错事,让大臣们更加不信任他,最后彻底的成为太后垂帘听政的傀儡! “她要垂帘听政?怎么可能?!她不是要扶持太子上位吗?太后不是一直支持皇后和太子的吗?”明翠惊呼出声,在这个女人三从四德的时代,她实在无法想象,让一个女人来主持国家的朝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从心底相信了大小姐的这个说法——太后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独揽朝政大权,是为了能够垂帘听政。 “墨儿,你有没有注意到,太后在看向六皇子的时侯,心中是不是有强烈的占有欲?她是不是很想把小皇子留在身边?”云婵卿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扭过头来,问自己身边的小墨。RS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与穿越女的交锋!(上) “嗯,娘亲说的没错。墨儿能感觉的到,太后确实很想把六皇子留在身边。她的念头非常强烈,所以,能感觉的非常清晰。而且,不止是她,那些妃嫔也都有这个念头。”小墨根本不假思索,立马开口回答。 不仅如此,其实他还在太后的身上,感觉到了她对自己和娘亲的强烈杀意。虽然太后在对娘亲说话的时侯,一直是面带着笑容的,可是,她灵魂上翻涌的杀意,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 云婵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墨的灵魂比较强大,所以,只要太后的情绪足够强烈,他就可以感受的很清楚。而且,小墨的感知是针对灵魂的,不会被太后表面上的慈祥所迷惑。 “这就对了!之前我还一直猜测不透,太后为什么突然要召见我。现在看来,太后宣召我们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六皇子。她想把六皇子养在自己的身边,养成另外一个傀儡皇帝。” “这样说来,太后对太子的支持,其实已经动摇了,甚至对皇上,她也有了随时可以舍弃的心思。而且,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这次夺嫡之争是二皇子胜,可是二皇子身体虚弱、子嗣艰难;她也可以凭借六皇子东山再起。” 云婵卿想到这里,倒是微微有些庆幸。幸亏皇上今天就与太后撕破了脸,没让她有机会把六皇子养在身边。否则,只要六皇子留在了太后的身边,这老妖婆定会更加难以对付。 “明翠,你说,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太后其实才是害死她兄长的真凶……咱们性格鲁莽的皇后娘娘,会不会恨不得杀了太后?”云婵卿突然笑了起来。 皇后一直是那么的愚钝;太后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太后似乎忘记了,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而且,皇后可没她那么生性凉薄,皇后对自己的嫡亲哥哥,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太后如此残忍的逼死了皇后的哥哥,会不会使得皇后与她撕破脸呢? 在同一时间,分别与帝后二人撕破脸,不知道太后要怎么破这个局! “明翠啊,午睡醒来之后,人总是有些疲懒呢。不如,你抱上六皇子,我抱着墨儿,咱们一起去御花园走走?”云婵卿突然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手,又把小墨给抱进了怀里。 “小姐,你分明是想姑爷了吧……”明翠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姑爷昨儿特意约了小姐,今日午后在御花园相见。姑爷当时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小姐说,不过碍于有二皇子留下的小太监在,所以便只能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样子,小姐对于姑爷的邀约,还是很期待的嘛! “臭丫头,就你话多!你家小姐想去逛花园,还不快点跟上来伺候!”云婵卿敲了敲明翠的脑袋,率先抱着小墨走了出去。 御花园里,仍旧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可是,云婵卿的目光却不曾在这些珍惜花木上停留片刻,她忽略了这些美景,径直的往昨日与安南俊约好的地方走去。 云婵卿在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南俊要对她说的话,对她来说一定会有很特别的意义。安南俊昨日那样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般的恐慌,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跳。 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安南俊有那种表现! 而且,她直觉的认为,安南俊要说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 据说,人好心情的时侯,总会有恶人会出来破坏。 云婵卿才走到与安南俊约定的地点附近,就遇到了来意不善的拦路者。 “云婵卿,我们终于见面了!”曹千梦在百花丛中盈盈而立,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云婵卿的眼睛。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珍惜的波斯猫,涂着豆蔻指甲的娇手,在猫咪的后背上轻轻的抚着。 曹千梦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梳妆打扮:她那满头的青丝挽成了复杂的流云飞仙髻,斜插着一只翡翠蝴蝶流苏簪,身穿淡蓝的天碧水纱长裙,整个人在一片蔚蓝色中,显得清丽大方,清爽宜人。 “终于见面了?奇怪,曹侧妃似乎很期待与我见面?”云婵卿疑惑的抬起头,她和这个曹侧妃,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吧?还是说,这个曹侧妃打招呼的方式,一直就是这么的独特? “大胆民女,见了我们曹侧妃,竟然还不上前见礼?!”曹侧妃身边的宫女,突然指着云婵卿厉声喝到。曹千梦也不开口阻止,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怀中的那只慵懒的猫。 云婵卿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斜睨了那个宫女一眼,突然就笑了,而后容色一整道:“本女官乃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你家主子若是有品级的太子正妃,我自然会按照规矩见礼。可是,她一介无品无级的太子侧妃,凭什么让我这个四品女官行礼?按照规矩,反倒应该是你应该给我行礼吧?!” 云婵卿的最后一句,是对着曹千梦说的。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如果曹千梦是太子正妃,那么,就等于是皇上亲自为太子选定的妻子,也是皇上亲自选定的未来的皇后,太子妃的地位当在皇后之下,却在其他众妃嫔之上。 不过,曹千梦只是个小小的侧妃,还是个没有诰命在身的侧妃!在这个异常讲究身份地位的皇宫之内,她不过是个谁都可以碾死的小蝼蚁,真没什么立场在云婵卿面前撒野! 而且,就算云婵卿不是四品女官,单凭她是云致远的嫡女,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众位妃嫔就定会对她礼遇有佳!这就是身份,这就是地位,云婵卿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云府的颜面! “怎么?你很瞧不起我这个太子侧妃?可是,你除了有个将军父亲,除了占着一个好身份,又比我强在哪里呢?”曹侧妃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是南方水乡女子的吴侬软语,娇软动人。 “那么,曹侧妃觉得,你除了有一个在朝为官的父亲,除了占着一个好的出身,又比身边的宫女强在哪里?是整日打扮成宫女的模样,不顾女子的清誉,偷偷的出宫去开铺子赚钱吗?”云婵卿的声音也很温柔,却不加掩饰的讽刺。 “云婵卿,你这分明是在嫉妒我!像我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何须拿清誉来说事!你不过是嫉妒我做的比你好!我能够研究出琉璃的烧法,能够研究出香皂的做法,能够开连锁酒店;而你除了给人开膛剖服,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曹千梦微微的抬起下巴,骄傲的昂着如玉的脸。 就算云婵卿同样是穿越者,就算云婵卿在现代是妇产科的医生,可是,来到了这个古代之后,抛开身份和地位不谈,她确实做的比云婵卿好!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开创了一个商业帝国! 能够展示自己超越时代的能力,这才是穿越女最该有的生活! 而且,她也是有金手指的!她跟着师父学会了命数和毒术,她在推演命数的时侯,根本不受这个时空的限制!所以,她可以轻易的看穿所有人的命运,在她的眼里,这里的人不过是游戏里的NPC。 可是,同样做为穿越者的云婵卿,她竟然融入了这群NPC的生活!她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员!她竟然如此的自甘堕落,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就甘愿留在这个落后的世界! 曹千梦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云婵卿,等着她面色大变,等着她恼羞成怒,也等着她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 “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就算赚的再多又如何?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我真不明白,你们曹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把你养的像个商户之女,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气度?”云婵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无法理解,不过是开了几个铺子,赚了一点小钱,曹侧妃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而且,太子到底是有多穷,多没有志气,才需要他的女人出去做生意,还心安理得的花女人赚来的钱? 云婵卿疑惑不解的表情,落在曹侧妃的眼里,便是极度的不屑。 她竟然对自己不屑?! 可是,她凭什么对自己不屑? 曹千梦白玉般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她可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研究出了许多后世才有的东西,她成功的推动了历史的进程,她促进了科技的发展和革新,她成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她证明了女子并不比男儿差! 这难道,这些不值得她骄傲吗?这难道,这些不值得她自豪吗? 可云婵卿,竟然说她是商户之女,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她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穿越女,凭什么要像这里的土著一样,费心的养成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就该是似风似火一般的女子,这样独特的她,才更加的有魅力,不是吗? 更何况,难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屋子里绣花叹息,一堆女人凑在一起吟几句酸诗,就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吗? 那样的女人才应该被人鄙视吧!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这个云婵卿,才穿过来多少年,竟然就被这个世界给同化了! 像她这种毫无特色,泯然于众人的,这才是给穿越者丢脸呢!RS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与穿越女的交锋!(中) 曹千梦心中愤愤然,对于这个和自己一同穿过来的云婵卿,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穿越女是何等得天独厚的存在,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融入社会?!穿越女就该特立独行,恣意享受,才能不枉此生! “云婵卿,你愿意为了将府嫡女的身份,为了享受和皇子们的暧昧,就抛弃现代的一切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可以回去的!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能带你回去!”曹千梦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她就不相信,作为一个穿越者,会一点也不想回原来的世界! 不论云婵卿在这里是什么身份,无论她在这里是多么的高贵和富有,可是,习惯了现代那种高科技的生活,突然来到如此落后封建的古代,是个人都会对现代的生活有所留恋的! 空调,电视,洗衣机,电脑,手机,汽车,那么多的家庭电器,还有那么多的美食,甚至卫生纸和抽水马桶……许多在现代人看来不过是平常的生活用品,可是,在古代却是帝王也不曾有过的享受! 云婵卿,她难道就愿意留在这里,永远也不回去吗? 曹千梦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婵卿,等着看她是怎样的变了颜色,等着她激动的过来抓着自己的手臂,等着她祈求自己,询问回到现代的方法! 可惜,曹侧妃这次注定要失望了…… “曹侧妃,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如果我没有记错,在今天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云婵卿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个曹侧妃,怎么满口胡言? 她要带她回去?回现代? 那么,她以为自己是身处何方? 她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可是,云婵卿仔细的观察了曹侧妃的气色,只见她双眼有神、目光凝而不散,呼吸也是绵长平缓,脸上并没有痴傻之态,看起来也不是癔症的模样啊! “云婵卿,你不用刻意的装傻充愣!我的身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而你的身份,我也已经猜到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伙伴!”曹千梦说的斩钉截铁。 她和云婵卿,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都是异时空的一抹幽魂。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地球的存在,只有她们知道未来的世界,知道未来人们的生活是多么的精彩! 这样独特的两个存在,若是不能成为密友,则必然会成为死敌。 若不存在穿回地球的契机,她们或许真的会成为生死仇敌,毕竟她们的身份就是她们的软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若真要细究起来,她们的身份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可是,如今有了穿回去的希望,她们就应该是一个战壕的盟友! 其实,在曹千梦的心底,还有着一个很传奇的幻想:她觉得自己既然要扭转历史进程,那么就应该像妲己那样,肩负起颠覆大元的使命,用美色惑乱当朝太子,等太子即位之后,再成为一代妖后或者宠妃,以一己之力扰乱朝纲。就算将来回到了自己的时空,也要在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将来再有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就会把她当成一个传奇! 可惜,大多数时候,理想是很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很残酷! “你是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是,据我所知,章侍郎也是京城人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故乡。”云婵卿的语气很迷惑,她觉得曹侧妃的表情很认真,并不像是在胡搅蛮缠。 那么,曹侧妃应该是真的以为自己有一个故乡,而且,她想到回到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故乡!像她这样的症状,通常是在生活中碰到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或者一些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所以才会幻想出这些人或物,以此逃避现实。 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云婵卿不由的对曹侧妃投了个同情的眼神。 太子性情残暴凶狠,手段也很暴烈狠毒,曹侧妃做为太子爷的枕边人,心理压力应该不轻,会出现一些精神问题也很正常!毕竟,在太子那种暴虐之人的压制下,大约也没几个人能维持正常吧! 不过,看曹侧妃此刻的表现,她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同类?! 云婵卿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她竟然被一个神经病人当成病友了。这要是让邪医师父知道了,定会让她装成精神病的样子,与曹侧妃进行亲切的交流,然后探寻一下精神病人的特殊世界。 据说,精神病人的世界,大多都是光怪陆离的,非常充满想象力。而且,有许多精神病人的逻辑思维是很正常的,在他们的脑海里,有时还能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新世界呢! 若不是时机不对,云婵卿对曹侧妃的世界,还真有几分兴趣! …… 看到云婵卿那同情的眼神,曹千梦简直要抓狂了。 不可能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云婵卿的脸色怎么会那么平静?她对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的表情怎么可能那么的正常?这简直是后世金马影后的表演水平啊! 曹千梦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云婵卿的脸,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不肯错漏分毫。可是,云婵卿的表现实在太正常了,她竟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按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云婵卿不该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了! 从云婵卿给端嫔开膛破肚开始,她就应该知道自己会猜到她的身份! 而且,自己那么大刀阔斧的经商,做出了那么多后世才有的东西,连洋娃娃和七巧板都做了出来,云婵卿不可能猜不到自己的身份! 还是说,自己真的弄错了,云婵卿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穿越女,而是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女人?那么,她怎么会开膛破肚?没有一定外科经验的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的剖开人的肚子,把孩子完整的取出来! 想起云婵卿刚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曹千梦的心中猛的一动,云婵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还知道父亲的情况!这是不是就说明,云婵卿刚才的表现,其实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要知道,今天是她和云婵卿的首次见面,她们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若云婵卿真的不是穿越者,她怎么会莫名奇妙的注意到自己,而且连自己的父亲是谁,故乡是哪里都知道! 自己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为太子经营了几家铺子。按照云婵卿刚才表现出来的对商户的歧视,她不可能因为这个注意到自己。那么,她是为什么注意到自己的,难道是因为太子? 曹千梦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道理。她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没有品阶的侧妃。云婵卿没理由因为太子而关注自己,更没有理由连自己的父亲都一块关注了。 这样说来,云婵卿的穿越者身份应该是确认无疑的! 只是,她在故布疑阵! 如果是这样,那么云婵卿会故布疑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根本没打算回地球,所以即使知道了有回去的办法,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另一种是,云婵卿太善于伪装自己了,就算她心中很想回去,可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打算谋定而后动! 如果云婵卿是属于后者,那么,她的城府就太深了! “云姑娘说的没错,家父正是京城人士。据我所知,云姑娘的祖籍也是京城的,所以,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似乎也没错。”曹千梦莲步轻挪,层层的裙摆如水波般散开,缓缓的向云婵卿走来。 “曹侧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老乡呢!”云婵卿勾唇一笑,这个曹侧妃还真有点意思,这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样一来,就连云婵卿也分辨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癔症了! “我早就听闻了云姑娘的才名,对云姑娘的才华和美貌亦是钦佩已久。昨日得知云姑娘留在了皇宫,真恨不得当时就去拜访,只是唯恐打扰了姑娘的休息,这才等到了今天。”曹千梦的神色诚挚,仿佛真的与云婵卿一见如故。 她的步伐平缓,但却并不缓慢,很快就走到了云婵卿的面前。 随着曹千梦的靠近,云婵卿隐隐的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药味。只是,这种味道被曹千梦身上的香味所掩盖,若是不仔细分辨,还真不容易察觉出来。 随着曹千梦的不断靠近,小墨似乎也有些紧张和害怕,他竟然把头埋在了云婵卿的脖颈处,像是因为见到陌生人害羞了似的,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今日这般贸然打扰,实在是对云姑娘钦佩已久,云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曹千梦的脸上笑盈盈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 云婵卿刚准备开口,却见曹千梦怀中那只猫儿,一个迅捷的腾空跃起,张开了锋利的爪子,就往云婵卿的脸上挠去。RS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与穿越女的交锋!(下) 说时迟,那时快,猫儿腾空跃起,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云婵卿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曹侧妃的身上,她一直防备着曹侧妃的突然发难,甚至防备着曹侧妃不着痕迹的下毒,所以根本就没有提防这只看似无害的猫咪。 当猫儿腾空跃起的时侯,她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猫儿的动作非常迅捷,就算云婵卿有武艺在身,可是陡然之间也躲避不及。而且,她的怀里还抱着小墨,为了不让墨儿被猫挠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利爪向自己靠近。 “啊!”一声惶恐的惊呼。 “啊,走开!不要抓我!”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云婵卿倒退了两步,但是却奇异的毫发无损。她仍旧站得笔直的,怀里也稳稳的抱着小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就仿佛刚才扑向她的那只猫咪,只是一瞬间的幻觉。 不过,若是有人仔细看的观察,就会发现在云婵卿的手背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猫爪印,而趴在她怀里的小墨,嘴角也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好诡异的场面! 那只猫儿明明是扑向了云婵卿,可是,她却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而始作俑者的曹侧妃,她的手上却有三道狰狞的伤痕,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缓慢的滴下。 这样的结果,别说曹侧妃无法接受,就连云婵卿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至于一直站在云婵卿身边的明翠,更是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刚才那一瞬间,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在明翠反应过来的时候,猫儿已经落在了自家小姐的脸上。不过,云婵卿到底是有武艺傍身的,她在最危急的时刻,腾出了一只手。拦了那只猫儿一下。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只看似受了惊吓的猫儿,竟然在半空就收回了锋利的爪子,只是用肉垫在云婵卿的手臂上借了一下力,然后就猛的扭转了身子,往曹侧妃的脸上扑去。 刚才那一声惊恐的呼喊,就是曹侧妃亲自发出来的。之后,那个扯着嗓子凄厉惨叫的,却是曹侧妃身边的那位宫女。 原来,猫儿的突然反扑。让曹侧妃也有些措手不及。她只来得及用手臂挡了一下,却没能像云婵卿那般幸运的逃脱猫儿的攻击。猫儿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挠了一爪子,然后又在她的肩膀上借了个力。这才跳到了旁边的宫女脸上。 那个宫女更惨,猫儿直接扑在了她的脸上,两个前爪抱住了她的脑袋和头发,后爪一阵疯狂的猛蹬,将她的脸挠了个稀巴烂。 宫女的惨叫一直在继续。那猫儿竟然像疯了似的,不停的抓挠着宫女的脸,任凭那个宫女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利爪。不一会儿的功夫,宫女的脸上就出现了无数道血痕,有深有浅。交错盘桓,显得狰狞而可怖。 凄厉的叫声一直没有停歇,疼痛难忍的小宫女。此刻已经瘫倒在地上,两手揪着猫儿背后的皮毛,死命的往下拉扯。 曹千梦则死死的盯着突然发疯的猫儿,眼中有着浓烈的杀气。 “墨儿乖,不要怕。娘亲会保护你的……”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后背。就像是安抚似的。小墨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随着他的放松。猫咪似乎也恢复了神智,轻盈的从宫女的脸上跳了下来。 “曹侧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里是不允许随意养宠物的吧?你这只猫儿,如此具有攻击性,幸而今天是被我遇上了,受点惊吓也不打紧。万一哪天,这猫儿在皇上面前发狂,你可担待的起?!” 云婵卿平心静气的说话,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贵气。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有些处理事情的权利。更何况,曹千梦私自在宫内圈养宠物,而且还纵容了自己的宠物行凶,云婵卿绝对有权利处置她。 曹千梦紧紧的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本来,按照她的计划,只要云婵卿不肯合作,她就一定要毁了云婵卿。猫儿的突然发狂,云婵卿仓促之下肯定躲闪不及,必定会毁了容颜。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曹千梦还在猫爪子上下了催情药;她甚至和太子谋算好了,等云婵卿神志不清的时侯,太子正好带人从御花园路过,然后,云婵卿在催情药的作用下,自然会对太子投怀送抱。 云婵卿本来就有着未婚生子的传言,再加上她之前还和德王世子退过婚,名声已经不甚好听。如今,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太子拉拉扯扯,甚至可能做出更不检点的事情,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做太子的女人。 可是,这样一个毁了清誉的女子,又没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就算她的父亲再怎么强势,她也做不成太子的正妃。她最多也就和曹千梦一样,做个太子侧妃,甚至,可能连侧妃都不如。 这就是曹千梦的心思:同样是穿越者,既然她是太子的侧妃,那么,云婵卿就只能是侧妃,绝不能越过她去!她绝对不会屈居人下,就算她不在意这个世界,也无法容忍自己输给别人,特别是输给另一个穿越者。 只可惜,畜生终究是畜生,到底是不通人言的,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她的计划那么完美,却全砸在了这个小畜生的身上! 其实,这也算曹侧妃倒霉,竟然选择用动物来对云婵卿行凶。 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南疆人的看家本领就是御兽!小墨虽然才一岁,可是他的灵魂却比成年人还强大!别说一只小小的家养猫咪,就连几个月大的虎仔子,他都能指挥的团团转! 御兽可不同于用蛊,用蛊还会有反噬的危险,所以,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用蛊。御兽的危险性级低,又比较容易操作,特别是驱使一些蛇虫鼠蚁,几乎是南疆人人都会的基本技能。 曹千梦竟然在小墨的面前,把一只家养的猫儿当杀手锏,想要用猫儿来伤害他的母亲…… 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而且是自寻死路! 小墨一眼就看出了那只猫儿的不正常!所以,他故意假装成害怕的样子,把脸埋在的娘亲的脖颈处;而实际上,他是在尝试着和猫儿沟通,试着让那只猫咪听从自己的吩咐。 幸而,这是一只很普通的猫咪,所以,小墨驱使起来毫不费力。 猫儿腾空跃起的时侯,小墨就下达了命令,让它收起了利爪。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不假思索的命令猫儿去反击,让它跳转回去挠了曹侧妃一爪子,又将那个出言不逊的宫女教训了一番。 若不是云婵卿的安抚,小墨也许还不会罢手,还会让猫儿继续“疯狂”下去! 母亲,就是小墨的逆鳞,任何企图伤害他母亲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云女官请息怒!这只猫儿是太子殿下送给婢妾的,乃是海外运过来的特殊品种。婢妾在景阳宫养了一个多月,它一直老老实实的,也懒散的可以,几乎一直要让人抱着,从来没闹过脾气。” 曹千梦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太子带着人马上就该过来了,她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惶恐万分的给云婵卿磕头认错。 “云女官,婢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过婢妾这一次吧!”曹千梦隐约的听到了脚步声,她的声音立即拔高了起来,“婢妾也不知怎么了,只是靠近了云姑娘,这猫儿就突然发起狂来。” 曹千梦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投到了小墨的身上。猫能辟邪,猫儿一遇到云婵卿就立即发狂,这就说明云婵卿身上有邪祟之物。而云小墨,他曾经被人传为妖孽,正好可以验证这个说法。 曹千梦心想:既然她今天毁不了云婵卿的清白,那么就把这个未来的帝星毁掉!帝王之命,所有的命数之中最顽固、最强大的一种!她必须在帝星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将他掐灭在萌芽中! “这里是怎么回事?!曹氏,你怎么会跪在这里?”太子带着众人走近,看着眼前的场景,深深的皱起眉头,疑惑的对曹千梦问到:“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像是受伤了?!” “婢妾,婢妾……”曹千梦一直在磕头求饶,此时猛的听到太子的声音,这才飞快的抬起了头,眼中噙着晶莹的泪水,一脸的哀怨和委屈。 “云女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在曹千梦这里得不到答案,只好沉着脸对云婵卿发难:“曹氏怎么得罪了你?竟然需要下跪求饶?!她毕竟是本王的侧妃,云女官似乎还管不到景阳宫的事情!” 太子的脸色铁青,汹涌的怒气竟然不加遮掩。 当然,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曹千梦跪着而生气,他真正生气的原因是,云婵卿竟然好好的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中了催情药的表现! 他的目的是得到云婵卿,得到云致远的帮助,而不是与云婵卿为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面之词! “臣女见过太子。”云婵卿丝毫没有慌乱,规矩的给太子行了礼。 云婵卿毕竟习过武,听力比曹侧妃还要强上几分。曹侧妃能听到太子等人的脚步声,她自然也早就有所察觉。不过,她却不动声色的看着曹侧妃做戏,也看着太子过来兴师问罪。 “云女官,您就饶了婢妾吧!既然云女官不喜欢猫儿,婢妾这就让人把它送出宫去!婢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让它在皇宫里出现!一定不会让它惊扰了云女官和小公子……” 曹千梦一边颤抖的磕着头,一边低着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为了坐实云婵卿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太子今天是以开坛祈雨为借口,带着钦天监的大臣一起过来的!而这帮钦天监的大臣,别的本事或许没有,就是特别喜欢研究各种命数! 因为小墨被批为“妖孽”一事,钦天监对小墨的命格早就非常好奇,此刻他们在御花园里遇上了,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研究的机会! 而且,钦天监的大臣们绝对不是花架子!他们上能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下能给人批命算命,能够开坛求雨,还能帮助皇室趋吉避凶! 只要这些人仔细的推演一番,必然能看出小墨的真正命格! 小墨可是帝王命格啊!绝对的帝王命格! 而且,不同于其他的帝星,小墨的帝王命格非常强势,竟然没有任何外来的干扰!要知道,就连当今的圣上,都只是普通的潜龙之命,而且还会命犯火星,稍有不慎就会与帝位无缘! 可是,云小墨这个稚童,竟然是纯正的紫微命格! 人间最尊贵的就是帝王,而天上的帝王就是紫微星,也就是北极星,它在紫微垣统领天上的星辰。在命数的说法中,天上的星辰与人间的人事是相对应。也就是说,拥有紫微命格之人,就是毫无疑问的帝星! 没有其他的可能,小墨必然会登上皇位,而且会成为一代大帝! 紫微命格,又不是皇子,那就意味着新的帝星,定会推翻旧的朝廷! 皇上如果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他还会留着小墨这个威胁吗?他对云家,对云致远,还会有半分信任吗?有了云家这个更大的威胁,皇上还敢铲除顾府吗?他应该会重新倚靠顾家,来对付必然会谋逆的云家吧?! 毕竟,任何一位现任的皇上,在得知了外臣之子竟然有这样的命格之后,都只会有一个做法,那就是——杀! 曹千梦有绝对的自信:只要让这些人察觉到小墨的命数,今天就是这位帝星的死期!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帝星,对上正烈火烹油的帝王,就算他的命再硬,也硬不过现在的帝王! 杀死紫微命格的帝星啊,不知道历史将会被扭曲多少呢?! 曹千梦的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对此真的非常期待,只要成功的害死了云小墨,说不定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太子也好,皇上也罢,这一切也就和她无关了! “云女官,猫儿毕竟是畜生,它听不懂人言,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它刚才或许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冲撞了小公子的!婢妾愿意将它送出宫外,求您放这只猫儿一条生路吧!” 曹千梦再度磕了几个头,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小墨身上。 可惜,小墨一直是趴在云婵卿身上的,他的小脸也一直埋在母亲的颈窝,根本就不曾抬头。所以,那些钦天监的大臣们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也无法从面相上来判断他的命格。 “猫儿?让你罚跪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只猫儿?!”太子面色变得铁青,他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正趴在地上晒太阳的懒猫,“曹氏,你说的猫儿,可是本王送你的那只波斯猫?” “殿下,婢妾……”曹氏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要泣不成声,“婢妾只是带着小白到花园晒太阳,没想到会碰上云女官。小白平日里乖的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刚靠近云女官,突然就开始发狂……” 曹千梦这话看似是在解释,可是,却将矛头指向了云婵卿。 一只很乖的猫儿,为什么会突然就开始发狂?! 老人们都说,动物的直觉比人敏锐。那么,猫儿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表现?是不是云婵卿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才会引起猫儿的剧烈反应? 太子带来的这些人,差不多都是钦天监的大臣。这些人本来就对古怪的事情更为好奇,而且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命数的方面去想。如今,猫儿的离奇反应,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太子殿下,佛经《上语录》说:猫命有九,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猫儿都有通灵和辟邪的本能!说不定这只猫儿就是看到了什么邪物,所以才会突然发狂呢!” 钦天监的监副大人开口说道,并且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云婵卿一眼。 据说,这位云女官就是因为救下了六皇子,所以才被皇上封为了四品女官。而云女官救下孩子的方法,竟然是活生生的剖开了端嫔的肚子,然后从肚子里将孩子拉扯了出来。 这样想来,端嫔死的如此凄惨,必然会死不瞑目吧?! 那么,那只猫儿突然发狂,会不会是因为看到了端嫔的冤魂? 就算不是端嫔的怨魂,也必然是云女官身上有什么不妥的东西,否则猫儿这么有灵性的动物,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发狂! 监副大人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云婵卿的身上。 太子原本就面色铁青,此刻听了钦天监的监副这么一说,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严肃的盯着云婵卿,喝问道:“云女官,你就因为这等小事,竟然责罚本王的侧妃!云将军那等忠义之士,怎么会养出你这么跋扈的女儿?!” 不得不说,太子此时的气势,还真有几分正气凛然的感觉。不过,若他不是在维护自己的宠妾,而是在质问朝堂大事,恐怕效果会好很多。 听了太子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云婵卿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低头拍了拍怀中的小墨,这才讥讽的抬起头来,看向脸色越发不好的太子:“臣女本以为太子殿下是个明事理的,却没想到您也会听信一面之词!曹侧妃不过哭诉几句,您就失去了判断能力!也难怪太子妃会被您逼进寺庙里!” 云婵卿的神色唏嘘不已,似乎是在太子妃感到不值。 太子妃被废一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子妃被废的真相,每个人也都有不同的猜测。不过,大家几乎都倾向于——太子妃是被曹侧妃谋害的,谁让曹侧妃的行事那么张扬高调呢! 在任何朝代,特立独行都是会遭到排斥的! 曹侧妃不知收敛的言行举止,特别是她抛头露面、经商敛财的行为,早就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也让很多人从内心排斥她!就算她不是凶手,人们也会把她当成凶手,这就是声望的作用! “放肆!你竟然敢和本王这样说话!本王的事情,岂容你一介女流来置喙?!来人,云女官忤逆犯上,给我狠狠地掌嘴!”宇文煊当即大怒,铁青的脸上满是浓烈的杀意。 太子妃被废一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隐痛,任何时侯只要轻轻碰触,就会让他不受控制的暴怒起来。太子妃的皈依佛门,太子太师的倒戈,曹侧妃的无能,都让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太子殿下,且慢!您既然要给臣女定罪,总要听听臣女这个当事人的辩解,这样才能稍显公允!总不能您的宠妾随意说上几句,您就迫不及待的听从她的吩咐,要给当朝女官掌嘴!知道的是您被人迷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沉溺女色,被曹侧妃牵着鼻子走呢!” 云婵卿的声音轻柔而缓和,但落在曹侧妃的耳朵里,她感受到的却是冷酷和血腥,还有一种极度的不屑。 皇家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女色所惑!云婵卿刚才这一番话,真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这番话一旦被传出去,不仅太子的能力和心性会遭到质疑,就连她这个“惑主”的侧妃,也会被太子党的谋臣们逼死! 而且,太子越是想要保住她,皇后和谋臣们就越要杀死她! 那些一直支持着太子的大臣们,那些一心想帮太子谋得帝位的大臣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能影响太子的女人存在! 女人误国,女人误事!朝廷需要铁血的帝王,却不需要痴情的情种! 所以,误国的女人必须死!惑主的女人必须死! 曹千梦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云婵卿竟然在三言两语之间,就给她埋下如此可怕的杀招!一旦那些谋臣对她起了杀心,她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她越是解释和辩驳,就显得越理亏和心虚。只有一切顺其自然,才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丝回旋的余地! 云婵卿,果然不愧是穿越女,当真是好手段啊!RS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话可说! “云婵卿!你果然是伶牙俐齿!好!好!本王今天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本王不通人情!”太子一甩袖子,喝止了准备动手的嬷嬷。 今天有这么多大臣在场,所以他也有些顾忌,不敢太肆意妄为。否则,若是没有了这些顾忌,他可以随意的给云婵卿安上一个罪名,让她根本就没有置喙和反驳的余地!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计划都已经失败了!既然不能把云婵卿弄到手,那就一定要给她定下罪名,用她来威胁云致远,让云致远投鼠忌器! 若是让云婵卿再逃脱一次,只怕她会更加不好控制! 太子的眼神越发的阴沉,眼中也满是暴虐之气。云婵卿,云致远,云家!为什么云家就不肯为他所用!为什么云家军就不肯听从他的号令!云致远,不过是个奴才,竟然胆敢不给他面子! 等他登上了皇位,他一定要把整个云府满门抄斩,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留!不!不仅仅是云府!他要让所有胆敢违逆他的人,全部都下地狱!下地狱! 看着太子阴骘的表情,云婵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她刚进宫的时候,皇后就差点把她问罪,太子和曹侧妃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不过,太子如果以为,这么轻易就能给她定罪,恐怕要失望了! 云婵卿淡漠的看向钦天监的监副,道:“这位大人,我且问你,若是猫儿真的看到了什么邪物,它还会老老实实的在此处晒太阳吗?如此有灵性的猫儿,难道不该躲的远远的?就算不躲远,难道它不该冲着我低吼、炸毛吗?” 云婵卿伸手指着在花坛边晒太阳的猫儿。那只猫儿刚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冲着这边的人群瞥了一眼,又懒散的趴了下去,继续晒太阳打盹。 “这……”监副大人一瞬间有些语滞。 这只猫儿的样子,实在是懒散的很,根本就没有如临大敌的表现!若云婵卿的身上真有什么邪祟之物,猫儿不可能这般淡定!这是不是说明,问题并不是出在云婵卿的身上?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邪祟之物,那么。这只猫儿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狂的?曹侧妃手背上的伤痕,还有那个宫女被抓烂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这位大人。我再问你,若是我身上真有什么邪物,为什么猫儿只挠了曹侧妃和她的宫女,跳到我身上的时侯,却收回了爪子?!您说猫儿通灵。莫非这猫儿还会助纣为虐?” “这……这……” 监副大人的脸色憋的通红。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刚才那句话咽回肚子里。他本来就是随口猜测的,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如今看来,这事儿还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绝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啊! “猫确实通灵,这点老臣绝对没有胡言!既然它不肯伤害云女官。应当是对云女官没有恶意。依老夫之见,此事,或许还另有隐情……” 监副大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云婵卿的这几句简单的质问,钦天监的监副大人,竟然感到非常的紧张。他整个人都紧绷着,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这可是他以往面对皇上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啊! “太子殿下,您现在还觉得。是臣女惊扰了这只猫儿吗?您瞧,臣女现在就站在这里。猫儿却没有任何反应。”云婵卿转回头来,浅笑的看着太子。想要往她身上扣罪名,那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看到云婵卿好整以暇的笑容,太子只觉得异常扎眼,恨不得将她的笑容撕碎。这个女人,笑得那般云淡风轻,就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眼中的嘲讽和讥诮,看的他心头火起,几乎控制不住怒意。 “云婵卿,你不要扭曲本王的意思!本王追究的不是猫的问题!本王追究的是你责罚曹侧妃的事情!曹侧妃是本王的侧妃,她代表的是本王的颜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太子盯着云婵卿,面色桀骜。 而跪在地上的曹侧妃,在听到“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句话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全力绷紧。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原来,她在太子爷的眼中,竟然不过是和狗一样的地位吗? 这真是……讽刺极了! 不过,太子的这句话,倒是无形中破了云婵卿的杀招。 既然她在太子的眼中不过是一条狗,那么,太子党的谋臣们,自然不会谋害她的性命。一条狗,就算再怎么受宠,也只不过是宠物,没必要为了一只宠物,而坏了主人的兴致! 可是,保住了性命,她怎么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曹千梦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把头垂的更低了。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穿越女,她可以不在意太子的爱情,但是,却不能容忍太子把自己当成一只狗! 人格,尊严,这些都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几乎什么都不剩,只剩下骨子里这点骄傲和尊严了!太子,这个曾经差点让她动心的男人,竟然如此践踏她的人格!或许,她真该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扭曲历史的方法可不止一个,她可以选择助太子坐上皇位,也可以将大元搅得腥风血雨!反正,她要的只是历史的扭转度,至于大元的江山会如何,大元的百姓会如何,这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曹千梦心思百转,云婵卿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太子殿下,如果臣女告诉您,臣女根本就没让曹侧妃下跪,是她自己主动跪下的,您是否相信?”云婵卿不屑的瞥了曹千梦一眼,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开口,倒真的是有几分耐性。 只不过,不知道她还能抻的住多久呢! 曹千梦仍旧跪在地上,死死的握住了拳头。若是刚才,她或许还会辩解一二,也会故意制造机会,让太子给云婵卿问罪,甚至让小墨的身份暴露出来。可是现在,她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帮太子了。 曹千梦死死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只等着太子自己解决。 “曹氏,云女官是否威胁你了?你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大可以直说,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太子狠狠地瞪了曹氏一眼,肃然的开口。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明明说好了给云婵卿下药,当众毁了她的名誉,让她不得不嫁进太子府。可是如今,反倒是他这个堂堂的太子,被云婵卿驳的哑口无言,问罪不成反遭指责。 不管怎样,都要一口咬定是云婵卿的错,否则他这个太子颜面何存! 宇文煊满腔怒火,真恨不得把曹千梦一脚踹开。他实在不该相信这个女人,更不该把下毒的任务交给她。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因为曹氏的无能,所有的计划全部被推翻! 前后的落差令实在太大,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太子因为在盛怒之中,自然也没有看到,在他说出了刚才这句话之后,钦天监的大臣们眼中那**裸的鄙视——难怪太子会没有帝王之命,他竟然与一介女子如此计较,哪有半分帝王的气度! 而且,太子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真正让情势彻底逆转的,其实是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打狗也好看主人”! 女人几乎都是小肚鸡肠的,也最爱斤斤计较。他把自己的女人比作一条狗,又岂能不让他身边的女人彻底的离了心! “曹侧妃,太子殿下还等着你回话呢!你一直低头不语,莫非是无话可说?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可就当你是默认了!”云婵卿冷冷的盯着曹千梦。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云婵卿已经想起来了,她先前在闻到的味道是什么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是她在朝阳寺里曾经闻到过的,有着强烈的催情作用,还能够让人失去理智的迷药。 只不过,这迷药上一次被下在檀香里,经过加热之后,味道就显得比较浓烈。而这一次,是直接涂在猫爪子上,所以气味相对比较淡。如果不是云婵卿对药物很熟悉,也无法分辨出来! 当然,如果不是那个宫女偷偷吃了一颗解药,她也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个曹侧妃,她是真的疯了,她竟然打算帮太子得到云婵卿! 有哪个女人愿意帮自己的夫婿,去得到其他的女人?!有哪个女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做出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做出这样的事情,足以证明曹侧妃的心性不同于一般人。 曹侧妃,她真真是个疯子! 云婵卿微微的敛下了睫毛,隐藏住了自己眼底的杀意。 用毒,又是用毒,还是如此熟悉的催情药!这么说来,这个曹侧妃与之前谋害云家的事情,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仅是她当初所中的迷香,还有云夫人所中的睡美人,甚至老夫人所中的罂络丹,应该都和这个曹侧妃有关! PS:【昨天到底没码出来,今天一定会有二更的。就酱。】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容辩驳! (大神之光加更) “太子殿下,如果臣女再告诉你,这猫儿也不是受了惊吓,而是曹侧妃故意掐了猫儿一下,然后将它扔向了臣女,不知道殿下是否相信?!”云婵卿知道了曹侧妃是对云家下毒的凶手,自然不会再放过她。 曹千梦“嗖”的抬起脸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婵卿。 猫儿突然发狂,确实是她自己动的手脚。不过,却不是云婵卿所说的掐,而是用细针扎了一下。云婵卿此刻会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她猜到了什么,而是无中生有,倒打一耙! “婢妾没有!”曹千梦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辩解。 前面的事情,她可以不主动辩解,因为那丢的毕竟是太子的面子。可如今,若她再不开口辩解,只怕就要背上谋害当朝女官的罪名。这罪名虽然不严重,但也足以让她跌落地狱! 云婵卿瞥了曹侧妃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一个眼神道尽了轻蔑和鄙视。 “殿下,婢妾没有。婢妾真的没有!您要相信婢妾啊!”曹千梦心中猛地一惊,总觉得云婵卿的这个眼神,包含了许多深意。可是,此刻却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必须抓紧为自己辩解。 云婵卿果然够狠,随意的几句话,就让她陷入了如此被动! “哟,美人又开始垂泪了,果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知道殿下会相信曹侧妃呢,还是会相信臣女?”云婵卿面带讥讽,她根本不打算给太子思考的机会,只准备趁热打铁,让太子哑口无言。 “殿下定然是相信曹侧妃的吧!”云婵卿轻蔑的笑了起来,“就像当初,太子妃被赶去寺庙之前,定然也辩驳过,不是她害了曹侧妃的孩子,可是,殿下还是相信了曹侧妃的一面之词。” “你!简直一派胡言!”太子指着云婵卿,表情愤怒而扭曲。 他最厌恶有人拿太子妃来说事,太子妃是他最大的痛脚。其实,太子也很清楚,太子妃是被曹侧妃诬陷的。可是,他已经废了太子妃,此事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个云婵卿,一再的提起太子妃,简直是在找死! “太子殿下,您也别急着动怒。臣女拿太子妃来说事,自然是有原因的!”云婵卿淡漠的看了太子一眼,继续说道:“今日,臣女带小皇子出来逛花园,却被曹侧妃堵在了这里!” “臣女还未开口,曹侧妃的宫女就命令臣女下跪行礼!臣女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无品无级的侧妃下跪!不过,臣女倒是非常惊诧,曹侧妃一个小小的侧妃,气势竟然比皇后还足!” 云婵卿盈盈而立,眉梢眼角微微的扬起。 “本来,臣女也不准备与曹侧妃计较的,可是,殿下或许也想不到,臣女都已经不计较了,曹侧妃却不肯放过臣女呢。她竟然威胁臣女,说她能扳倒一个太子妃,就能够扳倒第二个!” “臣女本来也不明白她的意图。不过,后来曹侧妃又警告臣女,不要以为殿下去求娶臣女,就为此沾沾自喜!景阳宫是她的地盘,太子爷也是独爱她一个人的!没有人能越过她去!” 云婵卿的这番话,惊起了一片抽气声。 钦天监的大臣,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太子,也看着跪在地上曹侧妃。他们早就听说,太子身边有一位极受宠的侧妃,能随意的进出太子的书房,却不曾想到,太子竟然把她宠的这般无法无天! 曹千梦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面白如纸,可云婵卿似乎还嫌不够,竟然毫不顾忌的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殿下过来之前,曹侧妃还在威胁臣女,说要毁了臣女的容颜,让臣女做不成太子妃。” “不过,曹侧妃也说了,殿下之所以求娶臣女,是看中了家父的军权!所以,她不会坏太子的好事,她只要毁了臣女的容颜,让臣女以侧妃的名义进景阳宫,一辈子受她的管制!” “太子殿下,这就是您身边的女人!这就是您疼爱有加,信任有加的侧妃!这就是您这位爱妃的真面目!她在臣女面前就能这般表现,臣女可以想象,当年的太子妃是怎样的冤屈!” 云婵卿用的是很平常的语气,这种语气却越发显示了事情的真实性。 曹千梦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如遭雷击。云婵卿这一番话,唱念做打样样俱全,而且真假参半,非常有说服力。就连她这个事情的主角,都几乎要信了她的话,更何况那些钦天监的大臣。 可是,对于云婵卿所说的这些话,她又根本无从解释。 确实是她过来拦住的云婵卿,也是她的宫女命云婵卿下跪,她也真的扳倒过一位太子妃,甚至,她确实打算毁了云婵卿的容貌,让她以侧妃的身份嫁进景阳宫,一辈子受自己的钳制。 可是,这一切不过都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宣之于口! 正是如此,她才更加无法辩驳! 因为,云婵卿所说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事实! “云女官,你果然是伶牙俐齿!故事讲得确实不错,不过可惜,本王却一句话也不信!本王早就知道,你最擅长强词夺理!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不过,这也难怪了!你与人私通,都敢当着皇后的面退婚,还能反咬德王世子一口。你离京生子,还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保住自己的名声,甚至勾引到南疆太子。区区一个曹侧妃,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宇文煊这话说的愤愤不已,几乎算得上咬牙切齿。 他在来御花园的路上,就见到了安南俊的身影。若不是他使绊子牵制住了安南俊,只怕安南俊还会早他一步来到御花园。 可惜,就算牵制住了安南俊,他的目的还是没有达成! 云婵卿,不愧是云致远的女儿!他还真低估了这个女人! “太子果然对曹侧妃信任有加!不过,想来也是,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会无限度的信任她。臣女虽然不喜欢曹侧妃这种女人,不过,却非常羡慕她能得到太子的全然宠爱。” 云婵卿喟叹了一声,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可惜,太子殿下的信任,却是所托非人了!曹侧妃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这般信赖!太子妃一事,您真的是被她迷惑了。” 云婵卿的模样,当真是喟叹不已,感慨万千,仿佛真的为太子的所托非人感到不值。在云婵卿的影响下,就连钦天监的大臣们,也不断的摇头叹息,看向太子的目光,也多是同情之色。 “云婵卿!你不要逼人太甚!”曹千梦仿佛如梦初醒,在渐入绝境的时刻,她终于缓过神来,坚定的站了起来,一步步地逼近云婵卿,道:“我确实不如你伶牙俐齿,但是,也不会任由你编排和诋毁!” 曹千梦冷静的环视了四周,与钦天监的大臣们一一对视,然后,她不卑不亢的指天说道:“我,曹氏之女千梦,在此立誓,我没有威胁云女官,也没有将猫儿扔到云女官的脸上,更没有要毁掉云女官的容颜!我没有谋害太子妃,更没有欺骗太子殿下。以上,如有半句谎言,我愿遭天打雷劈!” 曹千梦这般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马上就将形势扭转了过来。 不得不说,曹千梦还是很聪明的,她非常懂得以点破面的道理! 这些钦天监的大臣,大都是研究命数之人,他们对誓言这种东西还是非常看重的。在这些大臣的眼里,若不是真的问心无愧,一般人是不敢这样理直气壮的立下誓言的。 天打雷劈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万一誓言生效,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魂飞魄散,就是要彻底的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来生了。 用如此严苛的誓言证明自己的清白,在钦天监的这些大臣眼里,甚至比以死以证清白还要有说服力!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实在冤屈的可以,谁愿意如此赌咒发誓?! 既然曹侧妃都敢发这种毒誓了,那么,她一定是问心无愧的!毕竟,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还要堵上魂飞魄散的代价! 可惜,他们万万也想不到,曹侧妃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曹侧妃出生于现代社会,成长于社会主义的红旗下。在现代,人们讲求的是唯物主义,人们根本不相信老天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害怕誓言这种东西! 对于很多现代人来说,赌咒发誓还不如放个屁!放屁还有个响声,发誓却连个响声都不会留下! 曹千梦是唯物主义者的一员,她自然也从没相信过誓言。在曹千梦看来,若这世上真有老天爷,若这世上真讲因果报应,那些贪官污吏早该死绝了! 既然那么多比她恶毒的多的人,都还没遭到报应,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就算老天爷要清算,也要一个一个的来,那么多恶人在排队等着呢,老天爷哪有功夫找她的晦气!RS 第二百章 小墨发威! 曹千梦的一番誓言,成功地扭转了对她不利的局势。 原本已经相信了云婵卿的众人,几乎都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回来。毕竟,在两人都口说无凭的情况下,钦天监的大臣们,更愿意相信曹侧妃的誓言。 至于云婵卿,或许她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口不择言吧? 众位大臣的目光,在云婵卿和曹千梦两人之间反复打量。他们看曹千梦的样子,觉得她是真的受害者,激愤而委屈;再看云婵卿,又是那么中正平和,不像撒谎的模样。 这下子,众人谁也无法判断真假,只能陷入了僵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曹千梦的誓言所迷惑,也有几位对命数和命理研究比较深刻的老家伙,正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注视着曹千梦的脸,对她的面相感到疑惑不解…… 一个没有命数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不论是富贵也好,贫困也罢,至少都得有个命! 不论是顺应天命也好,逆转命运也罢,起码要有个比照! 可是,曹侧妃怎么会完全没有命数呢? 就好像,她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完全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左右!就好像,她是被既定的命数所排斥的,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就好像,她是命运最不稳定的一环,她的存在就是对命数的挑衅! 可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按照易学的算法,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既定的命运。从出生到死亡,大家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使命,在历史中扮演一个或轻或重的角色。 算起来,自从有了相师和术师这一行,在这上千年的职业传承里,所有研究易学和术数的算命先生,还从来还遇见过一个没有命数的人呢! 这位曹侧妃,可以说是一个千年不遇的异数! 完全没有命数的人啊!除了死人,大概也就只有妖孽了! 《中庸》中有这样一段话:“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中庸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人能达到至诚的境界,就可以做到提前预知。国家将要兴盛,就一定会有吉祥的征兆出现;国家将要灭亡,就一定会有妖孽出现。用占卜的方法,可以预测吉凶。 后面的两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妖孽的出现,向来都是衰败和亡国的象征! 如今大元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不断,差不多也快要到了亡国的边缘,只怕,引发亡国的妖孽早就已经出世了! 曹侧妃,这个脱离于命数之外的女人,应该就是祸国的妖孽! 钦天监的几位老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的移开了目光,飞快的低下了头,掩下了自己眼中的震惊。 妖孽出世,而且,就藏在当朝太子的身边! 大元的国运,本来就每况愈下,如今有了妖孽作祟,只怕亡国之日不远矣! 不过,妖孽祸国这种事情,牵扯实在太大,谁都不敢随便妄言。 所以,即便察觉到了这个妖孽的存在,这几位钦天监的大臣们,也一致的决定装聋作哑,在给自己找好退路之前,并不准备揭穿曹侧妃的身份。 当然,这几位老神算之间的波潮暗涌,并没有影响到现场的气氛。 曹千梦在信誓旦旦的发过誓之后,一步一步的逼近云婵卿,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容色严厉,仿佛要将云婵卿踩在自己的脚下。 “云女官,我敬你是皇上亲封的女官,所以,刚才猫儿冲撞了你,我才会跪下认错。可是,我跪下认错求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会坦然承担,绝不推卸责任!我没做过的事情,也不允许别人把罪名往我头上扣!我没有威胁你,没有把猫扔在你脸上,你今天就算说破了天,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曹千梦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不屑的睨视着云婵卿。 她不过是对太子的表现有些失望,所以就干脆沉默了片刻,让太子一个人应付刚才的状况。云婵卿不会因此就以为,她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吧?做为穿越者,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陷入被动?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打败? 现在,她已经开始反击了,云婵卿,又该怎么应付?! 看到曹千梦的嘴脸,云婵卿只觉得心中一阵厌烦——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人,明明口中说的是假话,却偏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曹侧妃,你不要把老天当成傻子!” “你是没有威胁我,但是你却让宫女来恐吓我了。你是没有把猫儿扔到我脸上,你只是把猫儿抬起来,靠近我,然后故意掐了猫儿一下。你是没有谋害太子妃,你只是谋害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让太子误以为是太子妃做的。” “你偷换了这么多概念,又理直气壮的发誓,就是为了让大家以为你问心无愧,好掩盖你的险恶心思!你哭得梨花带雨,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同情你!可是,曹侧妃,你这般糊弄老天爷,是会遭到报应的!” 云婵卿面色平静,看向曹千梦的目光,仿佛看着跳梁小丑。 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女子,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这本身就是一种白痴的做法!女人真正需要的,不是耀眼夺目,不是声名显赫,不是恣意张扬,而是一生幸福无忧,永远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可惜,曹千梦根本不懂,她已经被穿越女的身份,迷住了双眼! “云女官!说话做事讲究真凭实据!没有依据就胡乱攀咬,这可不是名门闺秀该做的事情!不过,这或许就是你们云家的家教?”太子已经被云婵卿挑起了怒火,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冷静。 他堂堂的一国太子,竟然和一个女人发生争执,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且不论他到底是有理的,还是没有理的,单是发生争执这一件事情,他就已经落入了下乘! 更何况,太子在言语之间,竟然还讥讽了当朝大臣的家教! 若这个被讥讽的大臣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他偏偏讥讽的还是大元的军神!云致远对大元的贡献,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这些钦天监的大臣,却不可能漠视!若不是有云致远在,大元的气数早就尽了! 大元的江山,是云家的先祖打下来的!云家的血脉才是真正影响大元气数的人!在命数上,云家几乎相当于大元的龙脉!云家安存,那么大元必然安稳;云家破败,则大元的亡国之日也不远矣! 可惜,这些事情,也只是在他们几个人之间流传罢了! 若真传到了大元皇帝的耳中,只怕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太子殿下,既然您都开口了,那么,臣女说不得也要拿出一点证据了。不如,就让这只猫儿来告诉我们,到底谁说的才是实话!”云婵卿纤纤玉手一抬,指向了那只正在晒太阳的懒猫。 猫儿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竟然主动的站了起来,迎风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还冲着云婵卿“喵喵”的叫了两声。 “殿下,你让人把那只猫儿抱过来。然后,让它分别靠近我和曹侧妃。曹侧妃才刚刚掐痛了它,若是猫儿真有灵性,一定不会愿意让伤害它的人触碰。所以,只要看它对我和曹侧妃的态度,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假!” 云婵卿轻轻的拍了拍小墨的后背,让墨儿配合她的行动。在滇南的时侯,她曾无数次看到小墨把山上的动物指挥的团团转。以小墨御兽的能力,别说这么一只小猫咪,就算是来一匹饿狼,都会乖乖的服从命令。 太子的脸色越发阴沉,不过,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反驳,而是板着脸挥了挥手,让他的贴身小太监亲自过去,把那只晒太阳的猫儿给抱了过来。 “既然曹侧妃说臣女惊扰了猫儿,那么,干脆就从臣女这边开始验证吧!正好,臣女也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洗脱自己身上带有邪物的嫌疑!”云婵卿对着抱着猫的太监笑了一笑,然后又收敛了笑容。 小太监一步一步的靠近,云婵卿却毫不在意,连呼吸都没半点凌乱。她相信小墨的能力,也相信墨儿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喵……”猫儿从小太监的怀中抬起头来,撒娇般的叫唤了一声,然后,它疑惑的看了云婵卿两眼,这才径直的跳到了云婵卿的怀里,还在小墨的后背上踩了一排梅花印。 “好了,太子殿下想必也看到了,这只猫儿并不排斥我的接近。那么,下一个该轮到曹侧妃了。”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她并没有什么势在必得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得意洋洋的表情。 她一直都是那么中正平和,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便有一股雍容高洁的气质扑面而来。 小太监忍着感慨,飞快抱下了猫儿,几步来到了曹侧妃的面前。 本来,这猫儿就是曹侧妃养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猫儿一定会主动的跳进曹侧妃的怀里,绝对会比对云婵卿的态度还要亲切。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可怜的猫儿,它在看到曹侧妃的一瞬间,竟然炸毛了! 。RS 第二百零一章 催情药! “喵!”猫儿凄厉的惨叫了一声,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曹侧妃。 然后,它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飞快的转过脑袋,拼命的往小太监的腋窝里钻。因为猫儿的体型比较肥胖,怎么也藏不住自己,所以,它竟然在小太监的怀里死命的挣扎起来。 小太监当场就怔住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只猫儿的表现这么明显,它对曹侧妃如此的害怕和逃避,很明显曹侧妃真的曾经掐过它。而且,看它这般奋力挣扎的样子,恐怕曹侧妃在掐它的时候,用的力气还不小呢! 猫儿对云女官那般的亲密,不仅会撒娇的叫唤,还会跳到云女官的怀里,而且还会用柔软光滑的皮毛,不停的蹭着云女官的脸颊。可是,它在看到了曹侧妃的时候,却惊吓的几乎夺命而逃。 这可是曹侧妃养的猫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女官才是它的主人呢! 猫儿对两个女人的态度,如此的显而易见,此事到底谁真谁假,根本就不需要再用言语来解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曹侧妃的身上,特别是钦天监的几位老大臣,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以及一种说不清的审视。 小太监已经被这个场面给吓懵了。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偷偷的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见主子面色铁青的瞪着自己,惊恐的瑟缩了一下身子,继续强按着猫儿的脖子,往曹侧妃的身上送。 “喵嗷——”猫儿的叫声更加凄厉,离曹侧妃的距离越近,它挣扎的力度也就越激烈。到了最后,它竟然疯狂的挥动着爪子,用力的抓挠着小太监的手,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看到猫儿的表现,曹侧妃的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她之前只想着用猫儿来对付云婵卿,却没想到,这只猫儿反倒成了今天最大的漏洞!要知道,这只猫儿的爪子上,还涂着强效的**药呢! 她和那个宫女因为担心被误伤,所以都随身带了解药。刚才她们被猫儿挠到的时候,也已经偷偷的服下了解药。可是,这个小太监竟然也被猫儿挠伤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怎么把解药给他?! 曹千梦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把周围的这些大臣都变没掉。 可惜,她就算是穿越女,也做不到这种逆天的程度! 猫儿仍旧在疯狂的挣扎,小太监一直在努力的安抚它,想让它乖乖的去曹侧妃的怀里呆一会儿,可惜猫儿压根就不买账。最后,小太监到底还是没能按住,在猫儿又一次挠向他脸面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说来也奇怪,这猫儿从小太监的怀里挣脱了之后,马上就不再发疯了。它只是飞快地蹿到了一边,尽量的压低了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身体,冲着曹侧妃的方向“喵喵”的哀叫。 猫儿的叫声既害怕又委屈,就像一个被父母责打了的孩子,虽然被可怕的棍棒吓得不断躲远,但是眼中却有着不宜察觉的依恋。 曹千梦毕竟是它的主人啊,它虽然很害怕,却又不舍得离开她。 当然,猫儿的这番表现,其实完全是受小墨控制的。这只猫儿其实笨的可以,它根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傻蛋。若真靠它自己的反应,只怕它此刻已经钻进曹侧妃的怀里撒娇去了! “小圆子,你没事吧?这只猫儿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情绪不太稳定。你的手受伤了!等回去之后,我让娴云给你拿一盒伤药。”曹侧妃一边诚恳的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想要亲自查看小太监的伤势。 她必须找借口要靠近小圆子,因为只有接触到他,才能把解药塞到他手里。否则,万一猫爪子上的**药发作起来,她今天恐怕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她好不容易利用人们的迷信扳回了一局,如今却被这只贱猫给彻底的摧毁了。此刻的情势已经对她非常不利,万一再被发现猫爪子上有毒,只怕任凭她怎么赌咒发誓都不会有用了! 可惜,她的算盘打的不错,可云婵卿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曹侧妃,这个小太监是你的什么人?你对他的关心似乎有些太过了吧?你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呢,何必这么关心一个小太监的伤势!”云婵卿一个闪身,就挡住了曹千梦对小太监的接触。 “云婵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曹千梦咬牙切齿的瞪向云婵卿,似乎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小圆子是在我们景阳宫里当差的,他因为我的事情受了伤,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他的伤势。” 曹千梦一边正气凛然的说着,一边继续伸手去拉扯小圆子。不过,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圆子竟然一点也不配,反而一脸惊恐的往后退缩,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似的。 曹千梦毕竟是穿越者,她的思想还停留在人权阶段。 她以为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问题,即便在这些大臣的眼中,她也不过是关心和体恤下人。可是,她却忘记了,在这尊卑森严的皇宫里,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主仆之间等级森严,泾渭分明! 她的做法不仅不会让人感动,反而会让人觉得诧异! 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偏要去看奴才的伤,这是个什么道理?! “曹侧妃,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主子,他是奴才!别说他为你受伤,就算他为你丢了性命,那也是他的本分!你与一个奴才拉拉扯扯,把太子殿下的颜面放在哪里?!”云婵卿厉声喝斥,还真有几分当朝女官的威严。 听了云婵卿的话,几位年轻一点的臣子,看向曹侧妃的目光都有些轻佻。曹侧妃这般关心一个小太监的伤势,是不是说明她和这个小太监有什么私情?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朝就有一位宠妃,在入宫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她的父母棒打鸳鸯,将她送进了深宫之中。结果,她的恋人实在放不下她,竟然主动进宫做了太监,时刻陪伴在心爱之人左右。 后来,此事被人故意宣扬开来,甚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那位宠妃和她的恋人,最终的结局很不好。据说,那位宠妃是在自己的恋人面前被处死的,而且死的很不干净…… 不过,至此之后,后宫还真查出了不少后妃与太监有染。 越尊贵的地方,其实内里越肮脏! 皇宫就是藏污纳垢之所!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也难怪这些臣子看曹侧妃的目光不对劲了。 “云女官,你不要胡乱攀咬!曹氏只是心地过于善良,不忍心牵累别人。她的心思十分单纯,根本不像你那么复杂!”太子殿下快步的走了过来,温情脉脉的牵起了曹千梦的手。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解药就已经从曹侧妃的手中,转到了太子的手里。 “你还不过来!”太子对着小太监招了招手,态度竟然是难得的亲切,“既然曹侧妃觉得愧疚不安,那本王就帮她看看,确定你手上的伤势无碍,也好让她不必再内疚自责。”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小太监的手,假装验看他手上的伤势,却隐蔽的将那颗解药,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疑惑的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疑惑的瞥了曹侧妃一眼,然后,他捏了捏手心的药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陡然收缩了一下,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奴才多谢曹侧妃仁慈!奴才多谢太子殿下面恤!有殿下这般善待下人的主子,奴才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也不足惜!”小太监似乎被太子和曹氏感动了,他声音哽咽、涕泪横流,举起宽大的袖子,就往脸上胡乱的抹去。 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小太监的袖子里,正掩盖着一颗药丸,他正打算借由抹眼泪的动作,把这颗药丸送到自己的嘴里。 “喵嗷——”正在这时,地上的猫儿忽然一个飞身跃起。 猫儿动作迅捷的蹿了起来,用前爪勾住了小太监的衣袖,就那么挂在小太监的袖子上,荡秋千似的来回悠荡着,怎么也不肯松开爪子。 “咕噜”一个黑乎乎的小药丸,从小太监的手中滚落在地。 整个现场突然一片静谧,就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动作和言语全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颗药丸上,大家都在猜测这颗药丸的作用和出处。 “呼……呼……” 在如此静谧的时刻,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却突然响起。 声音是那个小太监发出来的,这个可怜的家伙,他所中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脸色逐渐憋的通红,他浑身上下就好像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的皮肤都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眼神逐渐的散开,他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而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在慢慢的淡去,他的整个视野中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太子! .RS 第二百零二章 见好就收! “殿下……”小圆子抬起脸来,一脸憧憬的看着宇文煊。 他八岁就已经净身进了宫,战战兢兢的在宫里生活了两年,紧接着就被分到了太子爷的身边。可以说,在这个皇宫大内,他最熟悉的人就是太子,他最依赖的人也莫过于太子。 他知道自己是个太监,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动情的一天,更没有想到自己动情的对象,竟然会是堂堂的一国太子! 可是,有些时候,人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 “殿下……”小圆子的声音越发娇颤,竟然有几分妩媚惑人之感。 他本来就是十三四岁的舞勺之年,又是面白如雪的少年郎,简直就是最适合做娈童来培养的。而且,因为还没有到变声期,他的声音也没有老太监的那种尖锐,反而有种轻快、悦耳的感觉。 因为**药的作用,小圆子看向太子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向往,他的眼中爱意满满,简直把太子当成了自己的神祗来膜拜。 他这般爱慕崇拜的表情,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和太子之间有染。 钦天监的大臣们已经垂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太子的表情。 原来,太子也是喜好男风的!而且还把男色带在了身边! 这真是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其实,当朝的大臣对男风并不陌生。毕竟,五皇子就是个酷爱娈童之人。而且,五皇子对自己的癖好完全不加遮掩,经常去寻些那些会唱曲儿的小官儿,在宫外也养了不少俊美的男子。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也有这样的喜好! 大家更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敢把娈童放在自己的身边! 曹侧妃如此关心这个小太监的伤势,该不会就因为他才是太子的真爱吧?她担心因为让小太监受了伤,会受到太子的责罚,所以才会那么紧张。 如此说来,太子对曹侧妃的宠爱,莫非只是一种遮掩?! 众位大臣心思百转,看向曹千梦的眼光也充满了同情。 当然,也有几位大臣因为小太监的表现,联想到了他手中掉落的那颗药丸。不过,因为曹侧妃和宫女也被猫儿抓伤过,所以,他们并没有想到小太监是因为被猫儿挠伤才中的**药。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曹侧妃才暂时逃过了一劫! 在**药的作用下,小圆子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除了太子以外的其他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那个掌控着他的生死,让他不得不依附的男人。 小圆子不同于其他的男人,他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太监,**药在他的体内找不到发泄的出路,就只能不断的灼烧着他的理智。他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烘烤,来自灵魂的燥热感,在他的心底不停的翻涌。 **药的效果,发作起来非常的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烈焰点燃了,从内而外的燃烧着,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全都烧的飞灰湮灭…… “殿下,奴才好难受,您救救奴才……”小圆子无力的跪在地上,双膝努力的向太子爬去。他就像一个挚诚的求佛者,太子就是他心中唯一的神祗,能够帮他脱离一切苦难! “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太子一脚把小圆子给踹到了一边,然后冷然的出声吩咐。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冷酷的杀意,而他看向曹侧妃的眼眸中,更多的却是恼怒和阴唳。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曹千梦,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任何事情,只要一到她的手里,总要出些纰漏! 此刻,太子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他恨不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灭口!特别是对坏了他整个计划的曹千梦,他恨不得把她活活的掐死了! 不能把云婵卿收归己用,就彻底的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且,经过了今日之事,云婵卿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这让他举事的风险大大的增加了!没有云致远的暗中支持,他想要谋朝篡位,绝对不容易!而且,就算暂时篡位成功,也会被云致远打下皇位! 云家,军权,绝对是每一位帝王的心腹大患! “云女官,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关于太子妃一事,本王自会回去查证,你也不必多言妄语!至于曹侧妃,本王今后也会严加管教,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云女官的面前!”宇文煊自知今日大势已去,便摆出一副君子之态。 可惜,他摆的是君子之态,行的却是小人之事。 明明是曹侧妃拦下了云婵卿,也是曹侧妃故意在他的面前告状,更是他一直和云婵卿斤斤计较。可是,到了他的嘴里,却仿佛是一直云婵卿在不依不饶,而他却一直在息事宁人。 “太子殿下教诲的是,臣女一定谨记在心。太子殿下还有朝廷大事要与众位大臣商议,臣女就不过多打搅了。臣女告退!”云婵卿柔柔的一笑,态度颇为恭谨认真。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乘胜追击固然不错,或许也能取得更大的胜利,但是,乘胜追击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她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合适。 反正,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太子一定会对曹侧妃心生不满。太子这等残酷暴虐之人,只要他对曹侧妃心生不满,那么曹侧妃就算暂时不死,她今后的日子也定然不会好过! 做为曹千梦给云家众人下毒的回报,云婵卿定然要让她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彻底的绝望,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曹侧妃,做为一个女子,就应该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事事以夫君为先!夫君就是你的天!你今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一下太子殿下,不要因为你的缘故,拖了太子殿下的后腿。” 云婵卿摆出了女官的架势,严肃的训斥了曹侧妃几句。 训斥结束之后,她又摆出了较为温和的一面,亲自鼓励了曹侧妃几句,似乎希望曹侧妃能够早日改邪归正一般。 当然,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云婵卿在给曹侧妃训话的时候,已经偷偷的将一些粉末弹在了曹侧妃的手臂上。药粉顺着她还在流血的伤口,飞快的渗透进她的体内,在她的体内扎下了根。 云婵卿给曹侧妃下的,是经过邪医改良的简易版的醉生梦死。 真正的醉生梦死,能够将人的触觉无数倍的放大,特别是中毒者的各种痛觉,都有着强烈的增幅作用。简易版的醉生梦死,完美的保留了这一功能,却去掉了能让人陷入噩梦的能力。 所以,中了新的醉生梦死,虽然不会像安南俊当初那般陷入昏迷。可是,因为有着对各种触觉的增幅,所以中毒者还是会痛苦万分!即便连出门被风吹在脸上,都会觉得仿佛遭到了刀子的凌迟一样可怕。 中毒者不仅不能吹到一点风,还不能被毒辣的阳光直射,更不能有一丁点的磕磕碰碰。真要说起来,就连衣服也必须柔软舒适,衣物和身体的摩擦要尽量避免,否则很容易就会疼晕过去。 所以,根据这个新醉生梦死的功能,云婵卿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金屋藏娇! 对,就是金屋藏娇! 中了这种毒之后,中毒者绝对不能风吹雨打,整日都要被困在屋子里面,连门都不方便出。所以,就好像被金屋藏娇一般,彻底的与外界隔缘! 曹侧妃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最喜欢的就是不受拘束,打着太子的名义四处做买卖。她是那种恣意生活的性子,若要将她禁锢在屋子里面,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殒了。 更惨的是,中了这种毒之后,曹千梦根本就不可能再伺候太子,她的那些床上的狐媚子手段,根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她对太子的推拒,定然会让太子对她更加不喜,往后形成恶性循环。 说起来,若不是仇怨太深,云婵卿也不会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她之所以会用这种毒药对付曹千梦,算起来绝对是曹千梦自找的!当初,曹千梦给刘氏下了八大奇毒的睡美人,给云老夫人下了罂络丹,就连云婵卿自己,也是因为中了她的**药,才会和安南俊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在云婵卿的眼中,当朝的太子固然该死,但他与云府之间的一切恩怨,不过都是朝堂党争。太子为人确实阴狠了一些,手段也激烈了一些。可是,云婵卿对太子的恨意,绝对没有对曹侧妃的深! 曹侧妃做为一个女人,竟然为虎作伥,帮助太子出谋划策,谋害当朝大臣的内宅女眷!她自己就是女人,却偏偏总喜欢对女人下手!这样的女子,绝对是女人之中的害群之马! 而且,曹侧妃的手段也非常让人反感!她最擅长的就是使毒,其次就是内宅那些争宠的宅斗手段。 幸而,如今云婵卿就是用毒的高手,曹侧妃想要用**药来算计云婵卿,却自己栽了个大跟头!RS 第二百零三章 坦言,梦里梦外! “呼啦啦”的一群人来了,“呼啦啦”的一群人又走了。只留下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孤零零的躺在了地上。 可惜,大元毕竟是皇权社会,整个大元的江山都是皇上的,更别提大元的臣民。所以,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今天的事情是太子理亏,可是,谁也不敢为云婵卿说几句公道话。 钦天监虽然是个特殊部门,掌管着神秘的命数之事,可是,钦天监的官员们职位普遍不高,就连监副大人也才是从四品的小官,在堂堂的太子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当然,云婵卿从来也没想过让别人来为她主持公道。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真正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 “墨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没事了,坏人都已经被赶跑了。墨儿不怕……” “娘亲,墨儿没有害怕。”小墨在确认所有人都走远之后,这才从云婵卿的脖颈处抬起头来,抱着娘亲的脸蛋蹭了蹭,认真的说道:“娘亲,那个太子对你有恶意,而且是很深的恶意。” “墨儿能感觉到,他打算继续暗害娘亲,他根本就没有死心。”小墨愤愤地挥舞着小拳头,眼里满是愤怒的火光,“他是坏人,还有那个曹侧妃,她也是坏人!都是坏人!” 小墨没有告诉娘亲的是,那个太子和曹侧妃,他们不仅对娘亲有恶意,对他也有着强烈的杀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的感觉一定不会有错! 只是,他不想让娘亲为自己担心,所以,就忍住了没说。 “墨儿放心,他们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而且,只要有墨儿在,谁也欺负不了娘亲!”云婵卿好笑的弹了弹小墨的脑门,小家伙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男子汉气概呢! “娘亲放心,墨儿一定会保护娘亲的!只要有墨儿在,谁也别想欺负娘亲!”小墨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整个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灼灼的亮光。 “嗯,娘亲相信墨儿。墨儿最棒了!娘亲以后就靠墨儿来保护了!”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脑袋,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说起来,今天还真的多亏了墨儿,不然,就算她能够给自己解毒,也免不了被那只猫儿给挠破了脸。女人总是比较在意容颜的,所以,能够避免受伤,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再说了,被儿子奋力保护的感觉,真的很窝心呢! 当然,如果儿子的父亲也在这里,那感觉一定会更好的! “墨儿,你不是说要保护娘亲吗?怎么一直赖在娘亲的怀里?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快点下来站好?!”一个温柔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墨惊喜的回头,只见安南俊正快步的走来。 “父亲!你终于来啦!”小墨开心的大叫了一声,兴奋的对着安南俊张开了手臂,两只小手不停的挥舞着,大声的喊道:“父亲,抱我!抱我!我今天保护娘亲了,您要好好的表扬我!” “好,好!抱你!抱你!咱们的小墨最棒了!让父亲好好的抱抱!”安南俊原本还想扮严父,结果被小墨这两声“抱我”,直接就给融化了。 小墨喜欢让他抱呢! 被儿子需要的感觉,真好! 伴着朗声的大笑,安南俊把小墨抱了过来,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张俊脸都绽放成了一朵花。 “臭小子,你怎么又沉了!父亲都快抱不动你了!”安南俊把小墨平举到胸前,上下的打量了几眼,然后将小墨高高的抛起来,又在半空中飞快的伸手接住,然后又抛了起来。 “咯咯……咯咯……”小墨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云婵卿看着这欢笑的父子俩,忽然就有种幸福满满的感觉。 什么是幸福? 金钱,权势,地位,这些其实都不是幸福的主要内容,说到底,它们都只是维持幸福的一种手段。 真正的幸福,其实就是简单的生活。 幸福,就是能够和相爱的人一起相守到老。幸福,就是夫妻和睦,是父慈子孝,是兄友弟恭,是姐妹一心,是一家人能够共享天伦。 就像现在,小墨在安南俊的怀里欢笑,这就是她的幸福! “墨儿,你能平安健康的活着,你们母子能够安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安南俊再一次在半空把小墨接住,然后,他一把将墨儿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再也舍不得松开分毫。 “墨儿,你……”安南俊苦涩的张了张嘴,他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墨儿,你恨不恨父亲?在那座荒园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你……恨不恨父亲?” 安南俊的声音压的很低,如果不仔细倾听,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是,他这低沉的声音,在云婵卿的耳边却仿佛炸雷一般。 云婵卿震惊的后退了一步,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微微的发白,她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婵卿满眼的不可置信,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世上除了她和小墨之外,竟然还有人知道上辈子的一切。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就连她自己偶尔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是遥远的梦境,那么的虚无而不真实。 可是,安南俊竟然知道这一切!他知道那座杂乱的荒园,他知道小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知道她过着怎样的生活,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说不定还知道她和小墨的惨死…… 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安南俊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是她和小墨最大的秘密,除了她们母子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 而且,这些事情,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查证,更不可能凭空猜测! 除非,安南俊也是重生的!他上辈子查到了她和小墨的一切! 这样大概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知道她和小墨的经历。或许,他知道的不仅仅是她和小墨的经历,还包括她和小墨的惨死……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上辈子在她死后,还发生了什么? 她的兄长,有没有逃脱被处死的命运? 云家,到底有没有被满门抄斩? 云婵卿全身颤抖,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卿卿……对不起……我让你们受苦了……我去的太晚了……我去的时候,你和墨儿已经……已经不在了……”安南俊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哽咽,但是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看到云婵卿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他在梦里看到的那些惨剧,全部都曾经真实的发生过。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有他怀里的这个孩子,也都曾如他梦中那般惨死过一次…… 惨死! 小墨死的那般无助而愤怒! 云婵卿死的那般凄厉而决然! 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在他梦里的那个时空,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到底经历了多少世间冷暖? 而且,最终,她们也没有等到他…… 安南俊的眼圈开始泛红,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眶中旋转。 他只是在梦中看到那一切,都会觉得痛不欲生,可她们却亲身经历了一遍! 那样的痛苦,那样的辛酸,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满腔怨愤无法纾解!他本该陪在她们身边的,他本该保护她们母子的,可是,他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生与死,原来只隔着几个浅浅的梦境。 梦里,梦外……地狱,天堂! 一线之隔,天翻地覆! “你知道……你竟然真的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云婵卿的声音忽然拔高了起来,看着安南俊的眼中满是惊诧,“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我的兄长,我的兄长他们……” 云婵卿很想知道兄长的结果,可是,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很害怕,害怕从安南俊的口中听到兄长们的死讯。 在那样一个时空,就算她和小墨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兄长们能够好好的活着,她希望云家能在兄长们的手中延续下去。不论最终能不能报仇,她只要他们活着,好好的活着! “卿卿,你放心,两位兄长都没事的。我带人劫了囚车,他们根本就没有被押解到京城。他们两个一直都很好,至少在我死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他们已经为你报了仇!” 安南俊伸开手臂,把云婵卿也一起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是梦里那个冰冷的尸体。此时的云婵卿,是这么温暖,这么柔软,这么让他恨不得一直抱在怀里,永远也不要放开。 还有他的小墨,此刻也是活生生的,不再是梦里那具僵硬的尸体。RS 第二百零四章 坦言,梦里梦外!(下) “至少我死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安南俊的这句话,听起来云淡风轻的,却仿佛惊天霹雳一般在云婵卿的耳边炸响,让她再一次失神。 他也死了! 原来,上辈子,他也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活着! “你……你怎么?怎么会……怎么会……”云婵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你忘了,我中了醉生梦死,没有你给我解毒,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的。能撑到为你报仇,已是不易。”安南俊用力的把云婵卿抱紧,还有他怀中的小墨,也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后来醒了的……你怎么会……怎么会……我一直以为,你会好好的活着……”云婵卿的表情不停变化,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慌乱,从慌乱到不敢置信。 她的记忆里,南疆太子确实是醒了的。而且,他还领着南疆的军队,和自己的父亲打了好几次硬仗。 就是因为安南俊的参战,南疆的战局才会发生变化。 可是,他说他根本就没有解毒…… 那可是醉生梦死之毒啊!能够将痛觉放大无数倍的剧毒,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的剧毒!她根本就无法想象,他中着那样恐怖的剧毒,竟然还能够在阵前指挥,甚至打赢了好几场大仗!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小墨过的很苦,甚至还为此怨恨过他,怨恨他没有站出来,怨恨他没有担当。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上辈子的他,竟然过的一点也不比自己好,甚至,比她还要痛苦的多! 他被大元的太子暗杀和毒害,醒来又得知了大元与南疆开战,他拖着被剧毒破坏殆尽的身体,努力的守卫着南疆的边境,然后,即便这样,他还找到了她和小墨,虽然迟了一步…… 而且,他还劫了囚车,救了自己的兄长,甚至帮自己复了仇! 云婵卿的眼中满是疼惜——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这么只字片语,她就能感到到安南俊强烈的情感。 他上辈子看到她和墨儿的尸体,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吧?或许,他也曾日日夜夜的愧疚和悔恨,也曾因为她和小墨的死,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我没事的,不过是因为没能解毒,所以,只比你多活了三年。不过,还好多活了这三年,至少看到了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安南俊突然笑了起来,看云婵卿这么心疼自己的模样,他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死了。 若是自己当初治好了毒,然后与别人结婚生子,只怕…… “小……小姐?!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明翠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甚至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听到了什么?小姐死了?小少爷也死了?姑爷去的晚了,小姐和墨儿已经不在了? 而且,就连姑爷,他竟然也已经死了?他只比小姐多活了三年?! 乍一听到这些话,明翠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如果小姐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小姐是谁?如果姑爷已经死了,那她现在看到的姑爷是什么?如果小少爷也死了,那么,她这些日子又是…… 对了,小姐还说了一个词!她问姑爷,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 重生!这么说,小姐就是死后重生回来的?! 可是,人死如灯灭,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古往今来,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啊?! “明翠姨姨,不要怕!”小墨努力的伸出手,抓住了明翠的衣袖。 “明翠姨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小墨一定会保护娘亲,一定会保护明翠姨姨!小墨绝不会让坏人再伤害姨姨的!”小墨一脸担忧的看着明翠,明翠姨姨是他上辈子的生命中,除了母亲以外最重要的人。 “你是说,我也死了?”明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看小墨那哀伤的表情,还有满心的内疚,她的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莫非,不仅是小墨,她也已经死了?她和小姐和小少爷一样,在某个不知名的时空,已经死过一次了? 可是,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自己一点也不知情? 还有小姐和小少爷,她们是怎么死的? 她们怎么可能会死呢? 将军那么疼小姐,怎么会让小姐死了呢? 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怎么会不保护小姐? “明翠!你冷静一点!”云婵卿运起了内力,在明翠的耳边轻喝了一声。这丫头,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小姐,这……”明翠全身战栗,面白如纸的抬起头来,脸上仍是难掩的惊骇“小姐,你能不能告诉奴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只有奴婢什么也不清楚……” 明翠心中有些慌乱,还有一点莫名的恐惧。她不知道在小姐死而复生的那段记忆里,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都做过些什么样的事情,她有没有做错什么,有没有连累小姐。 当然,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背叛小姐。在这一点上,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的。可是,她这么愚笨,看不透那些阴谋诡计,她有没有被人利用,有没有拖小姐的后腿,有没有…… 明翠的心头越发的慌乱,她应该……应该没有吧? “明翠,你还记得那次在朝阳寺吗?我一身血迹,全身湿透的回来……”云婵卿对明翠说着,眼神却是看向了安南俊。 “就是那一天,我回来的……”云婵卿的眼神有些缥缈,她还记得那一天,她一睁眼就在那间禅房里面,那个假和尚已经死在了门边…… 然后,她这一世的命运,就从那一天开始改写。 “本来,我应该在那一天被姨娘捉奸的。姨娘在上香的时候,找了借口说我不见了,然后带着在寺里上香的女客,一起找到了那间禅房。而我,就衣不蔽体的在那间禅房里,昏迷不醒……” 云婵卿一句一句,缓慢的说着。说她被整个京城的人嘲讽,说她因清誉被毁而痛不欲生,说她被德王世子上门退婚,说她在父亲的劝解下终于打消死志,说她无奈的嫁给了章玉玮,说她坚持生下了小墨,说她被章玉玮关进了荒园,然后说起了父亲的死,还有后来的一切…… “小姐,顾姨娘害你清白,将军难道就没有察觉吗?将军那么疼你,他怎么可能容忍顾姨娘害你?!”明翠难以置信的听着云婵卿讲述,在听到小姐清誉被毁,德王世子上门退亲之时,她气愤的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那假和尚本就是个地痞流氓,而且又死无对证。更何况,母亲当时重病昏迷,我又萌生了死志,朝堂上还有各种纷争,父亲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能想到那么多!”云婵卿摇了摇头。 “可是……小姐怎么就嫁给了那样一个人?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再怎么也不过是云府的下人,哪里配得上金尊玉贵的小姐!而且……而且……”明翠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瞟了安南俊一眼。 她想问,小姐和小少爷受苦的时候,姑爷为什么没有去找小姐?他既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还带兵和大元打了好几仗,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接小姐?难道是因为嫌弃小姐嫁了人? “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安南俊安静的倾听了许久,虽然云婵卿和小墨经历的一切,他都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过,可是,这一切从云婵卿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相当震撼。 当明翠偷偷看向他的时候,他知道,该轮到自己解释了。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嫁了人,也有了孩子,所以应该过的很好。我是从云将军死后,才知道墨儿其实是我的孩子。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知道你和墨儿过的并不好。” 安南俊拍了拍云婵卿的后背,这个小女人,表面上好像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但她的身体已经绷的像石头一样硬了。 她还是在乎的,只是埋藏在心底。她心里一定也有许多的疑惑,她一定也无数次的猜测过,她一定也需要一个解释,才能够真正的释怀。 “我那时就想去找你们的,想把你们接到我身边。只是,当时你的父亲刚死,而军里有传言,云将军是被我派人杀死的……”安南俊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云婵卿的头发。 他的卿卿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他当时的顾虑。 那时候,他的身份是她的杀父仇人,她真的肯跟自己一起走吗? “后来,我一直在调查云将军的死因,却不巧的查到了章玉玮对两位兄长的阴谋。我派人和两位兄长接触,没想到竟然打草惊蛇,让章玉玮破釜沉舟,将两位兄长抓了起来。” “后来,章玉玮亲自押解兄长回京,我带人一路尾随,一直找不到劫囚的机会。直到接近京城的时候,他们放松了警惕,才劫下了囚车。可是,等我安顿了兄长,去接你的时候,你和墨儿已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连根拔起! “你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死了,对吗?”云婵卿紧紧的抓着安南俊的衣裳,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所以,只要我肯与沈姨娘虚与委蛇,就能等到你来救我和小墨,对吗?” “所以,其实是我的一时冲动,是我不知收敛的激怒了沈姨娘,才会害死了小墨……是我的无能和愚蠢,才会把自己逼入了绝境……是我连累了明翠,是我连累了墨儿……” 云婵卿紧紧地揪着安南俊的衣袖,眼里竟然是挥之不去的惶恐,她的眼泪决堤而出,整个人仿佛神魂俱丧。那恐怖的噩梦般的人生,还有小墨的惨死,再一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说哭就哭啊?这不怪你的,这些事情都不怪你……”安南俊紧张的手脚无措,他有些傻眼,也有些心疼。他的卿卿,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这般爆发出来?! 说起来,他还真没有见到她哭过呢! 原来,这般坚如磐石的女子,哭起来也和普通女人一样柔弱。 而且,眼泪果然是对男人的必杀技,看到卿卿掉眼泪,他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恨不得吻掉她脸上所有的泪水。也难怪那些自诩怜香惜玉的男人,一遇到女人哭泣,除了感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外,别无它法。 “卿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比大多数人都坚韧,你承受住了整个京城的嘲讽,你坚强的活了下来,还生下了墨儿,把墨儿教育的这么好,我都无法想象,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安南俊用力的环住她的腰,还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头。 “不过,你现在哭得像huā猫一样,形象太不美观了。以后我回忆起来,可能都不记得你是大元的京城第一才女,只记得你这幅小huā猫的模样了。” 安南俊伸手揉了揉云婵卿的头顶,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了一些。可是,他似乎不太会安慰人,云婵卿的眼泪竟然掉的更厉害了。 “小姐,能够挡在你的面前,能够死在你的面前,奴婢觉得很欣慰。”明翠不仅没有半分埋怨,反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千古艰难惟一死。至少,奴婢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死也是分很多种的。古往今来,每个人都有一死。有的人想要苟且偷生,虽然多活了几天,可却背负着指责和骂名,活得也不开心。有的人就算是死了,可是,死得时候却是问心无愧的。 而她,能够为保护小姐而死,死的时候至少是心甘情愿的。 更何况,死亡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情,她这辈子根本就不记得,也没什么好恐惧和埋怨的。上辈子她虽然死了,可这辈子她却好好的活着。她不仅活着,还会活得比上辈子更精彩! “卿卿,你根本不需要自责,这世上没有人能永远的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判断。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大事小事从来都不犯错误。是人,就会有情感,就会被情绪左右。” “上辈子,云家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噩耗一个又一个的打击着你,压的你根本喘息不得。云将军的死,早就让你郁结在心,两位兄长通敌叛国的消息,更是让你彻底失去了冷静。” “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不出错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安南俊伸出右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在民间,你的威望有多高!百姓们都说你是活菩萨呢!你一路治病救人,又让秀妆阁在各地施粥。你知不知道自己救活了多少百姓?” “没有你,很多人都已经饿死了……” 安南俊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让云婵卿的呼吸都为之一窒,脑中也仿佛一片空白,她呆呆的愣在那里,甚至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那时候,我在你后面赶路,看到好多地方都供奉着你的长生牌坊。百姓们都很感激你,提起你的时候,都是一种挚诚的近乎膜拜的语气。在这天灾人祸的年头,是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而且,你不要忘记了,这辈子也是你给我解的毒,是你让我能够摆脱中毒的痛苦,是你阻止了大元和南疆的战争。就连慧能大师都说过,他要替天下苍生感谢你。你还有什么好内疚自责的呢?” “我……”云婵卿茫然的抬头,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有什么好自责的呢?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再说,现在自责又有什么意义? 就像明翠说的,千古艰难惟一死。人生最困难的不过是一死,她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前世已是遥远的回忆,现在,重要的是保护好这辈子的幸福。 …… 太后的慈宁宫。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王喜一脸谄媚的跪在太后面前。 王喜,大内总管李忠的干儿子,他向来油嘴滑舌,最擅长装傻卖乖。因为李忠常在御书房伺候,而他又经常能从李忠那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所以,他在宫里的地位也算比较高。 李忠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太监,没有之一,御书房几乎都是李忠一个人在里面伺候的,所以,太后一直都想收买他。可是李忠这个老滑头,向来胆小谨慎,根本就收买不来,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买了这个王喜。 别看王喜现在的样子谄媚,可是,他的心思和手段狠毒着呢! 人前笑脸相迎,人后暗地里出刀!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不仅仅是对别人,就算对他的义父,他也没有半分真心! “小喜子,不必多礼!我吩咐你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太后匆匆的抬手,焦急的追问到:“顾天恒谋逆一案,皇上是怎么说的?可下了定论?” “皇上刚才召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里议事,没多久就给此案下了定论。皇上最终还是给顾大爷定了罪,说他是畏罪自杀,因为临死前不愿牵累族人,所以才写下了‘以死以证清白’的话,以图混淆视听。” 王喜眨着他那双绿豆小眼,一副阿谀讨好的模样。 “畏罪自杀?皇上竟然说他是畏罪自杀!”太后猛的一拍几案,当场勃然大怒“皇上他这是疯了!没有任何证据,竟然就能给当朝大臣定罪!他这般独断专行,莫非是想把朝廷搞成一言堂吗?!” “太后娘娘息怒,皇上也只是受人蒙蔽。”王喜微微的低下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假装没看到太后眼中的惊恐之色。 “受人蒙蔽?”太后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努力的压制下了心中的不安。她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哪里是受人蒙蔽啊?!他这是铁了心要打压顾家了! “皇上都召集了哪几位大臣,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太后略微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这才继续追问。 “皇上一共召集了几位大臣,这个奴才确实不知。不过,奴才却知道,皇上特意召见了京兆尹李大人。而且,皇上还专门吩咐李大人,去调查顾家贪污受贿,以及买官卖官的证据!” 王喜恭敬的回答着,嘴角却拉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顾家,如今正处在危难关头,根本就不像当初顾太傅在朝的时候,整个顾府家根深叶茂,家大业大,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撼动。 如今的顾家,风雨飘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大厦倾塌! 锦上添huā,永远也比不上雪中送炭!他在这种时候对太后表了衷心,他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投靠太后,投靠日薄西山的顾家,等太后一派重新得势之后,他的好处一定少不了! 或许他真能成为新的大内总管,甚至超越他的义父——刘忠! “喜公公,你在如此危难的关头,竟然还能对顾府加以援手,日后,等局势稳定下来,哀家定会大力的提拔你的!”太后给王喜画了一张大饼,并给了他一个飘渺的承诺。 王喜又岂是好糊弄的?!他若有所思的一笑,缓缓的抬起头来,道:“皇上吩咐了京兆尹的李大人,一定要尽快找到顾家的账本,还有调查所有与顾家有关的官员名单,以及找到这些人的罪证!” “什么?!皇上他竟然如此……”太后又惊又怒,她气的全身发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找对顾家斩尽杀绝吗? 要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犯错误的官员! 任何一位官员,都是经不起调查的! 而且,就算是真正的清官,也可以通过制作伪证来诬陷。就算证据是假的,可是,只要能够环环相扣,让人看不出伪造的痕迹,就一样可以给无辜的官员治罪。 皇上如此大张旗鼓的调查顾家一脉的官员,必然会让一些依附于顾家的官员们惶惶不可终日。在这等不安的气氛之下,顾家一脉的官员必然离心! 太后的心中一阵寒意:皇上,这是要将顾家连根拔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毒性发作! 景阳宫。 曹侧妃的屋子里,气氛很是压抑。 曹侧妃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看着躲在娴云怀里的猫儿,越看,心中的怒气就越磅礴,越看,她的牙根就咬的越紧。 都是这只蠢猫,坏了她的计划! 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她会被太子爷看重,允许她直呼他的姓名,甚至允许她自由的进入他的书房,无非是因为她能够给太子带来丰厚的利益。哪天她无法带来让他满足的利益,就是她被舍弃之时。 而今天,她不仅坏了太子爷的计划,让云婵卿与太子彻底的翻脸,更是在钦天监的众位大臣面前,丢了太子的颜面…… “来人!把这只蠢猫给我带下去,把它扔进鱼池里面,活活淹死!”曹千梦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用力的一拍桌子,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啊——”她突然抱着手掌痛呼了起来。手掌上传来强烈的刺痛感,让她痛的面目扭曲,抱着胳膊又跌在坐回了椅子上。 “主子!您没事吧?”曹千梦身边的几位宫女,立马紧张的上前。 “我没事……”曹千梦强忍着疼痛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们的靠近,“还不快把这只蠢猫给我带下去!看见它我就倒霉!” 曹千梦一边轻抚着自己的手掌,一边喘着粗气平复情绪。都是这只蠢猫,让她事事不顺,连拍个桌子都能弄伤自己!她刚才虽然暴怒,但也没用太大的力气,根本就不该这么痛! “主子——”娴云抱着猫儿跪了下来,想给猫儿求个情。 这猫儿在景阳宫养了这么长时间,她都已经养出感情了,哪里舍得让猫儿这般被淹死?今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可猫儿毕竟是畜生,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般淹死委实有些可怜…… “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曹千梦一挥手,打断了娴云的话,“你应该知道,这猫儿坏了太子爷的计划。就算我不把它淹死,等太子爷回来,它也没有好下场!扒皮抽筋,或许死的更惨!” 曹千梦抱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阵烦躁和怒意。她的手怎么还这么痛?莫非是伤到了骨骼?可是,她用那么点力气,根本就不至于弄伤自己啊!而且,她刚才坐下来的时候,这椅子也硌的慌,像是青石板似的! “主子,您没事吧?您的手本来就受了伤,此刻更是用不得力的。您且忍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给您拿伤药。”娴雅看到了曹千梦的动作,立马行了个礼退下,去给主子拿伤药去了。 娴雅是曹千梦身边的四位贴身大宫女之一。另外的三位,分别是刚才为猫儿求情的娴云,之前被猫儿挠伤了脸的娴静,以及最为少言寡语的娴淑。 原本,以太子侧妃的级别,只能够配备两名贴身宫女。不过,因为太子对曹千梦的宠爱,再加上东宫太子妃的位置空缺,所以她才能在这些小事上逾矩。 当然,即便是这样,娴雅和娴淑也是挂在太子名下的,不过是跟在她的身边伺候着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娴雅就拿了伤药过来,亲自给曹千梦涂上。 “行了,我的伤不碍事。这盒玉容膏,你亲自去给娴静送去。她脸上的伤比较严重,用了玉容膏,应该就不会留下疤痕了。”曹千梦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娴雅带着伤药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不仅刚才伤到的手掌一直在疼,就连腰上也在隐隐作痛,还有她的牙根似乎也疼的厉害,另外她竟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像是长了倒刺儿一样。 “娴淑,你去吩咐厨房备水,我要马上沐浴。”曹千梦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全身仿佛扎满了小刺,只要轻微的动弹一下,就一百个难受。而且,这种刺痛的感觉越来越重,若不是刺痛的面积太大,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云婵卿在自己身上扎了针。 娴淑闻言恭敬的退下,只剩下娴云还抱着猫儿跪在地上。 “行了,你也起来吧!这猫儿是定然留不得了。你去找小谨子,让他给这猫儿一个痛快,也算是全了你维护它的一片心意。”曹千梦烦躁的挥了挥手,把娴云也给赶了下去。 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褪了下来,上上下下的翻看了好久,这才确定了衣服上并没有什么针刺,也没有被人下药的痕迹。 可是,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她为何会这般难受? 过了不一会儿,热水便准备好了。曹千梦在沐浴之后,特意换了一身更柔软的锦缎,以求不会再有那种针刺般的感觉。可是,沐浴之后的肌肤,似乎变得更加敏感,稍有一丝凉风吹过,她都会觉得像刀子割的一般疼。 不得已,她吩咐娴淑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了,让整个屋子透不进一丝的微风。就连她坐的椅子上,也被加了个厚厚的软垫,像以往到了深冬似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侧妃,太子爷来了。”娴云轻声的提醒,打断了曹千梦的坐卧不安。 “婢妾给殿下请安。”曹千梦飞快的起身,恭谨的给太子行礼。 她刚行完礼,太子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曹千梦,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沐浴更衣勾引爷!爷该夸你知情识趣好呢,还是骂你猪脑子呢?”宇文煊刚走到曹千梦的面前,就居高临下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冷漠地俯视着她。 宇文煊回来的太快,曹千梦根本就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更何况,她这次惹出的麻烦确实不小,求饶和辩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什么也不说,任由他捏着,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实在是忍不住,终于痛呼出声。 “怎么,这就疼了?”宇文煊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压制住了体内的邪火,看着沉默不做争辩的曹千梦,冷冷的说道,“你最好祈祷这次的祈雨能够成功,否则,爷不介意赐死一个侧妃。” 这次的祈雨一事,就是曹侧妃提出来的。 曹侧妃穿越之后,曾经遇到一位奇人,并跟着这位奇人学会了毒术和命数推演。前几天她推演大元的运势,却推算到了不日之后将有大雨。于是,才有了太子去钦天监,商讨祈雨一事。 这一次,若是祈雨能够成功,那么太子的威望必定大涨。 毕竟,天降大旱乃是对皇上的惩罚,而他这个太子一旦祈雨成功,就说明他是被上天所认可的,很可能会是下一任的真命天子。 当然,在太子看来,就算祈雨不成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旱已经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办法缓解,就算他祈雨失败,也不能把责任算到他的头上。若真要追究责任,只怕还是当今圣上首当其冲,说不得就要真的降下罪己诏了。 “南方的买卖还顺利吗?”太子强忍着怒气,冷声问道。 “一开始还算顺利,特别是那些已经发霉了的陈年积粮,卖得非常好。第一批盈利的银子大约有九十多万两,已经开始往回运了。只是后来……”曹千梦没敢再说下去,而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被宇文煊捏过的地方,到现在还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青了。原本好好的生意,如今遭到了破坏,几乎没有多少进账了,宇文煊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怎样暴怒呢! 看到曹千梦抚着下巴的手,宇文煊的心里又腾起了一阵怒火。他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曹千梦的脸上连点伤痕都没有,又何必做出这种姿态,来博取他的同情?! 看到她那做作的样子,他恨不得甩她两个大耳光。只不过,一想到她又为自己赚了近百万两银子,宇文煊便只好压下了自己的怒气,咬牙追问道:“只是什么?别含含混混的,给我说清楚了!” “只是——”曹千梦迟疑了一下。 “只是,原本各地的粮食供应都很紧张,所以我们的陈年积粮也很有销路。可是现在,秀妆阁已经买到了足够的粮食,可以保证各地的供给,而且还允许百姓们用房契和地契抵押粮食。” “再者,原本就算被秀妆阁抢下不少生意,我们也能继续做下去。可是,因为云致远的劫富济贫,几家囤积居奇的粮贩子,都遭了他的毒手,其他的粮商也不敢再哄抬粮价。这样一来,咱们的利润就降低了许多。” “又是云家!”宇文煊愤恨的踢翻了一把椅子。 “算了,这次能赚多少算多少吧!反正马上就要下雨了。等这一季的补种上去,卖粮生意自然就更做不下去。灾难财本来就做不了太久,能有九十万两已经很不错了。”宇文煊点了点头,他对这次的收益,其实还算满意。RS 第二百零七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殿下,就算马上能补种,可是至少也要四个月才能出新粮。在这期间,百姓对粮食的需求还是很大的。更何况,秋种的产量不高,百姓们还有一个冬天要过。我们是不是也允许用地契来换粮?” 曹千梦微蹙着娥眉,贝齿也轻咬着红唇:“云家通过这次的买卖,掌握了大量的田地。整个南方的田地和房产,估计有一大半落入了他们手里。灾年的土地是不值钱,可等过了灾年,这些可都是银子!” 曹千梦毕竟来自现代,现在的房产有多贵,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在现代社会,做什么买卖都不如房地产赚钱!简单的一个房地产行业,轻易的就可以把老百姓辛苦一辈子赚的钱,全都搜刮到了地产商的口袋里。这种敛财的速度,可以说是抢钱都不为过! 所以,在现代社会,除了煤老板之流,最富裕的就是地产商! 在曹千梦想来,云婵卿一定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让灾民们拿土地来抵押。现在是以极低的价格抵押换了粮食,将来再想要把土地拿回去,只怕就要付出几倍的代价了! 以这种做法,只要资金能够撑过一年,云家必将成为大元的首富! 掌握了大元近八成的兵力,再掌握了富甲天下之财,同时,还有着极高的民间威望……云致远甚至都不需要起兵谋反,他只要振臂一呼,这大元的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同样的,太子若是能在这时候分一杯羹,不仅能够换来无尽的财富,还能在百姓的心中博得一个好名声。而且,太子毕竟是皇室的正统,占着一个皇储的名分,那么他将来即位也就更名正言顺了。 而且,如今的太子,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好的名声! 可惜,曹千梦的打算确实很好,但人家当事人却不这么认为。太子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根本就不应声。 太子想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赚银子。让百姓抵押房契和地契,至少要到一年才能回笼资金,而且,还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把地契换回去。万一有人熬不过灾年死了,那些无主的地契就成了废纸。 更何况,在太子爷看来,整个大元的江山都是皇上的,所以,不论地契在谁手里,土地的真正归属都是皇上。就算云致远掌握了再多的地契,只要皇上的一句话就能收回! 所以,只要等他登上了皇位,云致远拿着再多的地契也没有用! 再说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用真金白银来扩展自己的势利,是培养更多的暗卫和杀手,以便顺利的逼宫谋反。 一旦他同意让百姓用地契换粮,虽然能够赚到更多的银子,但是回钱的速度就会变慢。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百姓赚钱,万一等百姓把房契赎回去,只怕皇位也落到二皇子的手里了。 再加上,曹侧妃最近提出的一些建议,都被证明是错误的。所以,如今只要是曹侧妃的提议,他都会下意识的产生抗拒心理。因此,不论用地契来换粮是不是好主意,他都不会同意。 “行了,此事不必再说了!云家毕竟是臣子之家,他看中那些地契也就罢了。你可是本王的侧妃,把眼界放高一点!整个大元都是本王的,几张地契又算得了什么!”宇文煊揉了揉眉心,不满的斥责。 他当时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无知的女人,将太子妃送进了寺庙里面?!若是太子妃还在,就算顾太傅出了意外,还有太子太傅能帮他镇住场面,也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 可惜,因为有了顾太傅,他根本没重视太子妃,更没重视太子太傅! 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再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说起来,他当初之所以那么看重曹侧妃,不过是因为曹侧妃擅长敛财,而他当时最缺的,就是黄金白银等俗物! 曹侧妃其实真应该托生在商贾之家。她这等钻营赚钱的本事,估计整个大元都无人能及!挪用粮仓里的陈年存粮来发国难财,这么阴损的买卖,也亏她一介女子能想的出来! 而且,挪用发霉的陈年积粮还在其次,她竟然敢把用来赈灾的粮食盘剥了下来,然后再重新卖给受灾的老百姓,在大旱之年赚取百姓赖以生存的活命钱。 这种敛财的手段,就连太子都为之震撼啊! 更别提,那些琉璃、香胰等新奇玩意,简直是一座座金矿! 当然,有了曹侧妃源源不断的提供金银,宇文煊确实笼络住了不少大臣,也暗中培养了数量可观的暗卫。但是,真要算起来,选择曹侧妃而舍弃了太子妃,其实还是得不偿失的! 用金钱笼络住的大臣,关系实在浅淡的可怜,只要没有了利益牵扯,随时都可能叛变。而短期培养起来的暗卫,对付一些普通的臣子还可以,对付云致远这种世家,却是远远不够的! 也就是说,太子忙忙碌碌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做在都是无用功! 可惜,他却是到了今天,才真正的看明白局势:皇上的每一个妃位,以及他的每一个侧妃之位,其实都是用来拉拢朝臣的利器。然而,他却亲手废掉了太子妃,又把侧妃的位置给了曹千梦,断了自己的一切助力! 曹侧妃的家世太差,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就算现在升上了从三品,在夺嫡之争中也帮不上忙。而且,为了笼络曹侧妃,他没有再娶太子妃,也没有再纳侧妃,更是没几位大臣真心被绑在他这条船上。 如果他能多娶几位侧妃,特别是几大世家的女儿,如果都能娶上几个,再让这些女人都生下儿子,那么,肯真心帮助他即位的大臣,一定会多上许多! 一想到这里,太子的心头就一阵火起,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 “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避避风头!京城的几处生意,就交给那几个掌柜的吧。”宇文煊凝视着曹千梦,见她没有任何不满之色,这才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若是没人追究也就罢了,万一有人追查,你陷害太子妃一事,本王也保不住你!” “还有……”太子略微停顿了一下,突然伸手掐住了曹千梦的脖子,一脸阴冷的说道:“不要再去找云婵卿的麻烦!也不要再给本王惹是生非!否则,本王不介意把你当成弃子,承认你污蔑了太子妃,然后把太子妃换回来!” 太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未松开曹千梦的脖子,反而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眼中也浮现了一抹狰狞之色。等看他到曹千梦疼的面色惨白,这才松了手,一身冷意的转身离开。 看着转身离去的太子,曹千梦终于吐了一口气,她缓缓的抚上了剧痛无比的脸颊和脖子,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芒,转而又变得幽深无比。 宇文煊,竟然敢动手打她! 她两辈子加起来,最痛恨的就是被男人打! 宇文煊只记得她能赚钱敛财,却忘记了,她最擅长的其实是毒术!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取了宇文煊的狗命! 只不过,她暂时还没有玩够,所以才会允许这个男人再嚣张片刻。她要让宇文煊无限的接近皇位,然后才功败垂成,变得一无所有,在极度的愤怒和悔恨中,享受死亡的逼近! 当然,在此之前,她还必须把历史扭曲的更彻底”让夺嫡之争更加激烈,让整个大元战乱四起,让大元陷入一片混乱,以保证她有足够的历史扭转度,才可以顺利的回去! “嘶……” 曹千梦抚上了被太子捏疼的下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剧痛,就好像生生的被太子捏碎了下巴一样。可是,她又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下巴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单纯的剧痛而已。 很奇怪,她对疼痛的感触似乎不断的在加剧!刚才太子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她几乎都要疼晕过去了。若不是她给自己用了少量麻药,说不定早就已经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可是,即便现在麻药的效果还在,她还是觉得剧痛无比!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她的所有触感,全部都被疼痛所代替!只要有一丝磕磕碰碰,就会感受到超过常人几十倍的痛感!就算刚才被捏住下巴的感受,也足以让她疼晕过去! 此时,若是她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皮肤,只怕堪比上刀山下油锅了! 不过,即便有了这等夸张的痛感,曹千梦也没有往醉生梦死这种剧毒上想。一是醉生梦死会让人昏迷不醒,二是她对自己的毒术也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认为不会有人能毫无所觉的给她下毒! 至于她现在的感受,或许就是时空排斥力的作用! 也许,她现在已经遭到了时空的排斥,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不过,这或许就意味着,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就可以再一次拥抱自己的女儿,就可以永远陪在女儿的身边,就可以把这个时空的一切都当作一场梦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下雨了! 转眼,七日的时间就过去了。 七日之后,正是钦天监推算出的祈雨吉日。 早在祈雨开始之前,钦天监的大臣就不断在为祈雨仪式进行准备。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过多的宣传,因为之前连续几个月的大旱,百姓们早就叫苦连天,如今得知太子要代替皇上开坛祈雨,自然有大批的百姓主动的前来观礼。 祈雨仪式主要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在帝都的天坛里进行的。由太子亲**香沐浴,进行祷告仪式,祈求上苍降下甘露,抚慰受灾的百姓。当然,在太子进行祷告仪式的时侯,文武百官也要在祭坛的附近跪拜,以挚诚之心感动上苍。 另一部分则是在街市上的,百姓们也可以参与的普通仪式。由钦天监挑选出来吉时出生的女子,穿着专门定制的祈雨服,带着祈雨童子一起,沿街扫土,用柳条播撒清水。还有一群青年紧随其后,抬龙王,打旱魃等等。 因为祭天时间比较急切,所以祈雨的道场并不是专门搭建的,而是借用皇上祭天的祈谷坛。祈谷坛是以往举行祈祷谷大典的场所。通常,皇上会在此处祭祀皇天后土,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过,如今大元已经连续大旱数月,祈谷反倒不如祈雨更适合一些。 祈祷谷坛为三层,占地面积也颇广。三重的蓝琉璃瓦,圆形屋檐,攒尖顶,宝顶鎏金,显得庄重而华丽。 开坛祈雨的这天,太子爷一身衮衣和冕,郑重的写好祭天的祝文。然后。宫女和太监便纷纷上前,摆好各种三牲祭品——整牛,整羊,整猪;还有酒、果、菜肴等大量食物,以及玉、帛等贡品。 等到吉时一到,礼部的专职官员便开始鸣起了太和钟,等太子庄重的走上了祭坛之后,钟声才止了下来。 钟声刚止,鼓乐声起,太子焚香。对诸神进行三叩九拜。 在太子开始祭天的同时,街道上的百姓们也开始了“行雨”之礼。一群人敲锣打鼓的在前方开路,随后便是吉时出生的女子沿街扫土。还有那些青年男子抬龙王、打旱魃。 太子行过了叩拜之礼,便站在法坛前面,朗声的诵读祝文:“大元久旱无雨,河道干涸,田地开裂。水井无水,庄稼枯黄,百姓民不聊生,六畜饮水无源……宇文煊特此参拜祭奠,以求苍天降雨。” 太子诵读的声情并茂,说道百姓的痛苦之时。简直恨不得痛哭流涕。然而就在这时,天上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烈日当空。晴天惊雷,这……这……这是何故? 而且,这惊雷不早不晚,正是太子祷告结束的时侯! “天哪!天神怒了!”有位大臣惊呼了一声。 随即,文武百官们全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声惊雷。就仿佛往热油之中浇了一瓢水,霎时间就炸开了锅。这些文武百官虽然没有乱喊乱叫。但是这么多人窃窃私语,也让场面变得失控起来。 太子的双手紧紧的攒起,他用力的握紧了手心,整个指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他的脸色一片铁青,双眼圆瞪,死死的盯着这失控混乱的场面,嘴唇都已经哆嗦了起来。 天神怒了!太子的心中不停的回荡着这句话。 他想到了祭天之后会下雨,也想到了祭天之后不会下雨。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祭天祷告的同时,上天会降下惊雷霹雳,表示对他的不满! 这算什么?苍天震怒,惊雷示警?! 呵呵,这老天爷还真看得起他!他竟然能博得上天一怒! 可是,若不是天神震怒,又怎么解释这晴天惊雷? 即便此刻,天上仍旧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天气闷热的一丝风也不透。在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有惊雷?这如果不是苍天震怒,又能是什么? 与天坛中的文武百官不同,街上的百姓却是没有太大的混乱。相反,他们似乎是被这晴天惊雷劈傻了,一个个全部呆立当场,木木的抬起头,看着仍旧晴空万里的天,不知该作何反应。 打雷了!打雷了!竟然真的打雷了! 在“祈雨”开始的时侯,竟然就出现了惊雷声! 要知道,京城的百姓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听到惊雷声了! 可是,如今惊雷声是有了,风和雨又在哪里呢? 百姓们仰望着天空,那一片艳阳高照的天上,只有几朵洁白的云朵漂浮着,根本就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啊! 这贼老天,不会干打雷,不下雨吧? 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的诚心不够,还不足以到降雨的程度? 祈雨的队伍只停顿了片刻,百姓们就又开始敲锣打鼓,继续未完成的“祈雨”仪式。百姓的想法没有官员那么复杂,打雷,下雨,不过是最自然的天气反应,他们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而天坛这边,太子已经呆立当场,几乎乱了心神。 原本,念完祭天的祝文之后,还应该将祭品送燎炉焚烧,再在焚烧完祭品之后,再度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然后由礼部奏响乐章,专人进行献祭之舞,最后再结束祭天大典。 可是,一个晴空惊雷,彻底的打乱了一切步骤。 原本该负责祭天流程的礼部官员,此刻全都跪倒在地上,而原本该挚诚祈祷的文武百官们,却又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许多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让整个祭天的流程一片混乱。 “于尚书,焚香祷告已过,你还不赶快命人奏乐!”太子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声的吩咐礼部尚书,想要将祭天的仪式继续进行完毕。 可是,他正说着话,天上却再次传来了惊雷之声! 雷声轰鸣!这是真的惊天霹雳啊! 这一声霹雳直接砸进了太子的心里,让他强自镇定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几乎忘记了还要喘息,就那么呆望着上天,有一种即将跌入地狱的感觉。 祷告上天时遭到晴天霹雳,这说明上天对他这个太子非常不满! 连上苍都不认可他的储位,那么,他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还保得住?!呵,难怪当初曹侧妃会推算出,他根本没有帝王之命。他本来一直是将信将疑的,可这一次,他是真的信了! 雷声并没有停下,惊雷夹杂着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劈了下来。 漫天的惊雷之声,还有那四处乱射的闪电,终于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慌乱了起来。因为担心闪电会劈到自己身上,竟然有不少大臣开始四处逃窜,或者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找地方躲避。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太子的心中已经开始萌发绝望。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 宇文煊下意识的伸手抹去,冰凉的,湿润的,给他带来了一丝清凉的触感。他茫然的抹了抹眼角,这不是他的眼泪,也不是从他的眼眶中流下来的。他又疑惑的抬头看向了天空,眨眼之间,又有两三滴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下雨了! 竟然下雨了! 竟然真的下雨了! 宇文煊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珠,又张开手掌,接住了几滴雨水,这才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竟然真的是雨滴! 不,这不是雨滴,这是从天而降的甘露啊! 去他娘的苍天震怒!去他娘的惊雷示警! 他宇文煊,真的求下了雨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终于被本王的诚意所打动,本王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求下雨来了!”宇文煊开怀的大笑,整个人意气风发,哪还有半点方才的颓然之色。 “下雨了!下雨了!竟然真的下雨了!”刚才还在四处逃窜的大臣,这时也不四处乱跑了,而是非常挚诚的跪在地上,激动的呼喊着“苍天有眼”,“太子爷感动了上天”之类的话。 与此同时,在街道上“行雨”的百姓们,也开始欢呼了起来。 “乡亲们,老天爷显灵了!老天爷真的显灵了!天降甘露,这是天降甘露啊!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会过去了!明年,不,今年秋天,今年秋天必定是个丰收年!”一个百姓跪在地上,挚诚的拜谢上苍。 紧接着,无数的百姓都跪了下来,颤抖着跪拜皇天后土。 “是太子爷,是太子爷开坛祈雨!是太子爷的爱民之心感动了上天!是太子爷给我们求下了雨水!”说话的是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的声音浑厚而磁性,非常容易让人信服。 “对,是太子爷!咱们不仅要感谢上苍!咱们还要感谢当今的太子爷!是太子爷感动了上天,是太子爷给我们求下了雨水!”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在一群百姓中开口应和。 他的声音很大,附近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他的言论,连略远一些的人,也隐隐的听到了“要感谢太子爷”这几个字。 在这两个人的带领之下,百姓们立即就都把这一场天将甘露的功劳,记在了太子的头上。大家齐齐的跪地欢呼,向显灵的苍天拜谢,同时也向主持这次祈雨仪式的太子感恩。 PS:给自己打个广告。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某妖的旧书《随身带着电脑桌》。休闲娱乐的爆笑欢乐文,绝对的治愈系,看了心情会很好哦。 第二百零九章 落汤鸡! 也许是干旱的时间实在太长,这一场大雨下起来非常狂暴。从雨滴开始落下算起,到变成瓢泼大雨,竟然只用了半刻钟的功夫。 百姓们才刚刚跪地感恩,不过磕了两个头,就感觉到天色开始变暗。然后,一阵呼啸的北风吹来,乌云从北方的天边急涌而来,一道道的惊雷闪电,伴着暴雨倾盆而下,就像银河从天上落了下来。 暴雨来的实在太快太急,不一会儿就狂风大作,紧接着天色变得一片阴暗。因为感觉到此次的暴雨来势汹汹,百姓们很快就四散回家,就连祈雨的队伍,也临时找了地方避雨。 可惜,太子爷如今正志得意满,最是自信满满的时候,就算是下起了瓢泼大雨,也无法打断他祭天的热情。 别说天上下雨了,就算天上是下刀子,他也会令礼部的人继续,该奏乐的奏乐,该焚烧祭品的焚烧祭品,就连献祭之舞也不能省略,定要一丝不苟的把整个祈雨大典完成下来。 毕竟,祈雨大典就相当于他的功绩!只有做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丁点的失误和错处,才能彰显出这次祭天的成功,也才能显示出他这个太子的本领! 祈雨仪式只进行了一个开头,大雨就已经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砸在人的脸上都感到发疼。随着祈雨仪式的进行,雨势变得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连成了一片,就像鞭子似的抽打着地面,打的雨水飞溅,迷潆一片。 到了最后,天地都混沌成了一片,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得到一片苍茫。 即便这样,文武百官也必须在祈谷坛外挚诚的叩拜。感谢上苍有德,感谢太子能够祈雨成功,感谢上天降下这场瑞雨。 等祭天大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所有的文武百官就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年轻一点的还好说,最多是打几个寒颤,被雨水冻的瑟瑟发抖;那些年迈的老者,却都已经打起了摆子,跪都要跪不稳了。 至于太子自己,祈谷坛可是有顶的,他在大雨刚至的时候。就躲进了祈谷坛的中心,美其名曰亲自主持祭天大典,所以根本就没有被淋湿分毫。 文武百官中被折腾的最惨的。当数刘相这种老骨头了。半只脚都迈进棺材的人了,还要淋如此长时间的大雨,就算回去喝一大碗热姜汤,再裹着被子捂一身汗,也免不了要受寒一场。 不过。刘相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到底还算是硬朗的,顶多就是感染一场风寒。还有一些体质比较虚弱的大臣,这么一场暴雨淋下来,至少也要病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可能去了半条命! 别的不说。就是明日的早朝,至少也有一半的人要缺席了。 可惜,太子正享受着祈雨成功带来的喜悦。哪里还会管这些官员的身体。祈雨大典按部就班的进行,于是,大臣们也在雨中生生的跪了一个时辰。 祈雨大典结束之后,刘相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相府,用热水泡了一会儿澡之后。便裹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榻上,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孙子。 刘易阳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一言不发的与自己的爷爷对视。 谁能想象的到,堂堂的正一品右相大人,竟然不敢喝药? 可是,刘相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喝苦药。每次他生病的时候,丫鬟婆子们谁也劝不动,只能让他的亲孙子——刘易阳,亲自出马。 “拿走,拿走!别来烦我!”刘相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愤愤之色。 他不过是淋了一场雨,喝点姜汤也就罢了,这臭小子,偏要给他端来这么一大碗苦药!这一大碗要是真喝下去,只怕吃多少蜜饯也压不住嘴里的苦味! 这臭小子,明知道他怕苦,这绝对是故意的! “祖父,太医特意叮嘱了,以您的体质,必须现在就喝药预防,否则寒邪入体,染上了风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易阳连手都没抖一下,径直的把药端到了刘相的面前。 “你这臭小子!想造反吗?”刘相一挥手,想佯怒打翻药碗。 可惜,刘易阳早有防备,往旁边一挪,很自然的躲了过去。 “祖父,您就别闹了。如今的朝局紧张,您若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表妹一个人怎么能应付的来!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为表妹想想。”刘易阳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药碗递了过去。 祖父那么疼爱卿儿表妹,如今表妹被囚禁在皇宫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祖父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在这时候生病,更不可能因为一场风寒,把他最疼爱的外孙女置于危险之中。 “臭小子!就你话多!既然你这么关心卿儿,怎么不见你娶她!”刘相愤愤地伸手,接过了那一大碗苦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然后用力的呸了几口,想要吐掉嘴里的味道。 “呸!呸呸!这什么破药,怎么这么苦!”刘相一边愤愤地抱怨着,一边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孙子:“老夫当初说要给你提亲,你自己死活都不肯!现在这么关心卿儿做什么?” “祖父……”刘易阳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哪里是他不肯啊,他只是看出了表妹对自己的冷淡。若不是表妹对他无情,他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去提亲! 自那日见过了卿儿的聪慧和机敏之后,他的心里早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可是卿儿表妹对他的态度,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他又不是笨蛋,自然能感觉出来,也能想的到,表妹对他根本就没有情愫。 既如此,他又何必把表妹捆在自己的身边,让她不快乐呢! 表妹那般佳人,定然会有更好的男人去般配的! “算了,也是你小子没福气!”刘相哼了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久旱之后必有洪涝,卿儿这话,也不知道准不准?” “祖父放心,表妹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她说了,就一定会发生。您只要准备好弹劾的帖子,等着上朝发难就好。”刘易阳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自那次躲在房梁上见了表妹的从容应对,他就对表妹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 表妹的分析计算能力,还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以及灵活机动的应变能力,甚至还有对全局的统筹能力,都是他所不能企及的! 在大元的女子之中,或许再也没人能像表妹这般聪慧! 就拿这次的祈雨事件来说,在街上“扫土”的祈雨队伍中,那些故意帮太子造势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安排的。正相反,这些看似在帮太子提高声势的人,其实全都是相府和云府的人! 要知道,愚笨的人,做事之前经常没有任何规划!普通人则一般是走一步看一步,聪明人或许能够走一步看三步,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让别人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太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能在祈雨的当天就求下雨来,所以,他也没有安排任何的舆论造势。反倒是云婵卿,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管祈雨是否成功,都会把下雨的功劳送到太子头上! 太子无疑是愚笨的!走一步看一步,甚至是闭着眼睛走路,根本就看不到下一步在哪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和应对! 在太子看来,祈雨的结果只有两种——成功,和失败! 若是成功了,正好增加他的威望,他成了上天认可的皇子,继承大统的希望也更大一些。就算不成功,也不过是继续干旱,他也可以推托责任,甚至逼自己的父皇下罪己诏。 在祭天开始之前,太子万万也没有想到,在祈雨开始之初,竟然会出现晴天霹雳,给祭典造成那么大的混乱!他更加没有想到,在那巨大的混乱之后,竟然会出现惊天的逆转! 这一天,他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从晴天霹雳到天降大雨,若不是他的心脏够强大,恐怕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大起大落!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祈雨,竟然会这般顺利!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祈雨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大的危机! “人要找死,真的是怎么也拦不住啊!老夫明日就开始告假,就说是淋了大雨之后,不小心得了风寒,高热不止,实在无力上朝!”刘相中气十足的说着,还特意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孙儿也已经派人去各府送信了,明日至少会有一半的朝臣告假,理由都是淋雨之后得了风寒。”刘易阳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太子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今天的祈雨仪式,会将他彻底的逼进绝境——当降雨不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成了天罚,他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其实,若祈雨的流程被打断,或者出了错误,他还有借口推脱一番! 可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能耐,偏要把仪式一丝不苟的完成。他让那么多大臣在滂沱的大雨中跪着,亲眼见证了祭天祈雨的整个过程!以至于,将来他根本就没有了推托的借口! 这就是愚蠢之人的做法! 因为一时的志得意满,马上猖獗起来,将自己逼进绝路! 第二百一十章 阴谋不断! 大雨倾泻了一天,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才略微转小了一点。 次日的早朝,上朝的文武百官,果然少了一大半。 刘相告假,太子太师告假,右相告假,薛国公告假,礼部尚书告假,工部尚书告假,户部尚书告假,中书令告假,尚书令也告假……只一个祈雨大典,竟然让太和殿空了一大半! 这些告假的官员,有像刘相这般装病的,也有真正染上了风寒的。就是余下的这些来上朝的官员,还有大部分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一个个看上去就病怏怏的,全都有些精神不济。 不仅是这些大臣精神不佳,说起来,昨儿个这一天,也是太医院有史以来最忙碌的一天。朝中所有的重臣,全都参与了这次的祭天大典,也都淋了一个时辰的雨,更是感染了或轻或重的风寒。 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在一天的时间之内,跑遍了京城所有的高门府邸,所有人一直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太子造成的! “臣启奏皇上,昨日的祈雨大典非常成功。祭天才刚开始,便天降大雨,缓解了旱情。此事,太子殿下当居首功。”有大臣出列奏本,不过,他的声音里却明显带着鼻音。 呵,原来就连太子党的官员,也没能逃脱这次的风寒。 不过也难怪,不管是谁,在滂沱的大雨中跪上一个时辰,大约都免不了要感冒。大雨虽然是太子求下来的,可是雨水毕竟是死物,它又不懂得分辨敌我! 所以,太子坑害的不仅是他的政敌。还有他自己的党羽!他的这一举动,也称的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臣附议!太子殿下当居首功!”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 说起来,自从云将军辅佐二皇子以来,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的太子党的官员几乎丧失了信心。这一次,他们难得迎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逆转,大家当然要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而且,今日二皇子党一脉的官员,几乎都告病没来上朝,随便他们说什么。连个站出来反驳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顾太傅把持朝政的时候,整个朝廷就是他们的一言堂! “臣等附议!”又有数位大臣站了出来。 十几位大臣站在大殿之下。等着皇上将祈雨的功劳封给太子。 祭天祈雨,缓解旱情,造福江山社稷,乃是大功一件!更重要的是,能求下雨来。说明太子是受上天眷顾的,这一点更是让太子党的大臣重燃信心。 “臣等附议。”更多的大臣站了出来,竟然有逼迫皇上的架势。 说起来,今日肯拖着病体来上朝的,几乎都是太子党一脉的官员。在夺嫡之争如此激烈的时候,这些人自然都希望。祈雨的功劳能落在太子的头上。 而且,二皇子一脉的官员今天几乎都告了病,根本连个站出来反驳的人都没有。整个早朝就只剩下了一个声音——“臣等附议!太子殿下当居首功!” 此刻,几乎在场的所有的大臣,都站出来为太子请命。 皇上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之上,眸色深沉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宇文煊竟然毫不避让,直直的与皇上对视。 沉默。良久的沉默! 这是太子对皇上的挑衅,也是皇上与太子的博弈! 这些大臣的行为。无疑是对皇上最大的讥讽——他还没有老到不能动,他的儿子就想要取他而代之!而他的好臣子们,迫不及待的要把他赶下龙位,想要重新瓜分势力和利益! “昨日祈雨仪式,众位爱卿皆受了风寒。朕体恤你们身体不适,今日早朝暂不议事。等众位爱卿养好了身体,再论功行赏。退朝!”皇上沉默了许久,终于暗哑着声音开口。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沧桑,甚至还有一股悲凉。 任何一位父亲,被自己的儿子逼迫至此,只怕心中都不会好受吧! “皇上——”有位大臣疾呼了一声,还想再争辩一番。 “退朝!”皇上冷冷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也看着站在太子身旁的一众大臣,眼中一片冷漠。 从这一刻起,太子将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欲除掉的隐患! “退——朝——”刘忠用尖尖的嗓子拖着长调,打断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算起来,他已经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了,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年幼的时候,皇上对太子其实十分疼爱。只是随着太子的年龄越来越大,他对皇位的觊觎越来越深,皇上才对他冷了下来。 如今,太子因为祈雨成功,就这般逼迫自己的亲生父亲,迫不及待的想要执掌朝政,这样的做法,连他这个阉人都觉得寒心。 只是,皇上执政的时候,天降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上苍对皇上的不满。如今,太子开坛祈雨,祝文刚念诵完毕,马上天降甘露,这岂不是说明,太子才是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 也难怪太子会按捺不住,主动的挑衅皇上! 他这是觉得自己有倚仗了啊! …… 二皇子的咸福宫。 宇文旭的贴身太监刘顺儿,正跪在他的面前:“殿下,这次祈雨如此成功,太子的声势大涨。奴才已经打听过了,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呼声一片。您若再不做点什么,一旦让太子翻了身,可就……” 刘顺儿“嘭嘭”的磕头,绝对是忠心为主的模样。 看着刘顺儿这般焦急的模样,宇文旭也是一阵犹豫,“你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云姑娘说了,让本王暂时先稳住……” 宇文旭嘴上这么说着,可心中到底不安。 太子这次的祈雨成功,意味着太子的声势将空前壮大,太子党很可能会趁机复苏,再度把持朝政大局。他若在此刻选择退避,很可能就陷入了被动,再想反击就更加困难了! 可是,卿儿说了,让他什么也别做,只要安心的等着…… “主子!请恕奴才多嘴,云姑娘虽然医术超群,可是,朝堂上的大事,她一介女子……又能知道多少……”刘顺儿原本有些欲言又止,可看到宇文旭变了脸色,他的语气反倒愈发的坚定起来。 “云将军现在不在京城,云姑娘根本就没了主心骨。她或许是想先拖着,等云将军回来再处理呢!”刘顺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主子,您不能因为喜欢云姑娘,就事事都听她的吩咐!” “云姑娘毕竟是女子,见识自然比男子浅薄!更何况,女子久居内宅,哪里懂得朝堂之事!退一步说,就算她真懂朝堂之事,可她已经和南疆太子有了婚约,很快就会是南疆的太子妃!女生外向,您总要心存戒备才好!” 刘顺儿急切的说完,又“嘭嘭”的磕起头来。 “小顺子,你说,若她真能成为本王的皇子妃,那该有多好?本王就不必对她心存戒备,也不必担心云将军哪天对本王不满了!”宇文旭凝视着窗外,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这个二皇子能有今天,靠的完全是云致远的支持! 那些所谓的二皇子党,其实还不如说是云家党更合适! 就像顾家曾经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一样,如今云家在朝堂上,也已经凝聚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真若算起来,掌握着军权的云家,比当初的顾家更根深叶茂,更无法轻易撼动! “主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刘顺儿一脸忧色的看着宇文旭,“就算云姑娘没有婚约,皇上也不会让她做您的皇子妃的!她毕竟是有儿子的人!为了皇家的血脉,就算是侧妃,皇上也不会答应!” 宇文旭的心中一阵发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与云婵卿早已没有了任何可能!毕竟,以南疆的强大国力,以那个男人的强势态度,绝对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可趁之机! 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唯一心动的女人,就这样被别的男人抢走。而且,那个男人还如此优秀,样貌才华都是翘楚中的翘楚,就连身份地位也样样都不比自己差! 越是这样,他越郁结: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怎么能甘心啊! “主子!”刘顺儿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忽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了自己的主子:“您若是真的想娶云姑娘,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顺说到一半,似乎又有些犹豫,绷紧了脸色,闭上了嘴。 “说!”宇文旭急切的看着刘顺儿,眼中是难掩的期盼之色。 从云婵卿把他从病痛中解救出来,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人,再难容下其他的女子。 可是,她却是南疆太子看上的人,而且,她已经有了孩子…… “奴才……奴才……”刘顺儿还有些迟疑,似乎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抬头看了宇文旭一眼,见到主子如此热切的看着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主子不要忘了,云姑娘住在荣贵妃的长春宫……”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变数! “主子不要忘了,云姑娘就住在荣贵妃的长春宫……” “那又如何?”宇文旭怔了怔,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关键。 云婵卿住在长春宫怎么了?长春宫是他母妃居住的宫殿,可他毕竟是成年的皇子,成年的皇子都有自己独立的宫殿。而且,皇子居住的宫殿都在西宫,他的咸福宫离长春宫也还挺远的。 就算云婵卿住在长春宫,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主子,您不要忘记了——长春宫的一切,都在贵妃娘娘的掌控之下。只要贵妃娘娘肯帮您设计……”刘顺儿顿了顿,抬头看向二皇子,“到时候木已成舟,云姑娘就不得不嫁给您!而且,有了云将军的帮助,皇上也一定会妥协。最重要的是,南疆太子不会娶一个坏了名节的女子,做南疆的太子妃……” “你是说……”宇文旭的眼中,陡然闪过了一抹亮光。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生米煮成熟饭!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卿儿就只能嫁给他! “来人,备轿!本王要去长春宫!”宇文旭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眼角和眉梢,竟然都带着一抹即将溢出的笑意。 可惜,宇文旭此刻只顾得高兴了,竟然没有察觉到,他最信任的贴身太监,已经露出了不屑之色,嘴角还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木已成舟?刘顺儿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以云姑娘的性格和手段,哪是那么容易被人得逞的?若是无法一次得逞,便会让云家与二皇子离心!毕竟,云姑娘连未婚生子的谣言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和一个皇子传出绯闻? 至于南疆太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他看云姑娘的眼神,绝对是视若生命的挚爱者的目光,万一云姑娘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他会不惜发动战争,让大元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可笑,二皇子竟然还不如他一个太监看的透彻! 不过,这也正常,二皇子这种懦弱的性子,连胯下之辱都能忍,要谋略没有谋略,要胆识没有胆识,不过是靠着云致远才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人,随便被人忽悠两句就会上当,怎么可能坐的上龙位! 还是太后娘娘谋算的更为深远! 太后娘娘早就看出了二皇子的弱点,所以才针对二皇子设下了这么一个局!只要云家与二皇子离心,二皇子就不足为惧!以薛国公之能,最多能保住二皇子不死,至于皇位,就再也不用想了! 最关键的是,到时候云家不得不扶持另一位皇子。云家与太子的仇恨无法化解,太子自然会被排除在外。二皇子也已经排除在外,那么,就只剩下邪佞不羁的五皇子,以及刚出生的六皇子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对比,自然是刚出生的六皇子更具有可塑性! 而太后打的主意,就在这位新出生的六皇子身上! …… 从西戊到京城的路上。 几辆马车,几匹骏马,正飞快地赶路。 “姑娘,是不是颠的难受了?吃个梅子压一下吧!”桃儿从马车的夹层拿出一罐梅子,递出了一粒,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奴婢去和云公子说一声,让马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别去打扰轩哥哥……”庄淑毓柔弱无力的倚在软塌上,手里捏着桃儿拿出的梅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嘴里放。 “姑娘,您别总是自己硬撑着。您这样,云公子会心疼的……”桃儿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从座位下边拿出个皮毛靠垫,让庄姑娘倚在柔软的靠垫上,好放松一下身体。 那个柔软膨松的大靠垫,是用很多杂色的狐狸皮缝制的,都是些皮毛颜色不够亮丽的,所以才会被制成了靠垫。不过,虽然皮毛的卖相不佳,但却非常柔软,靠上去就不想起来了。 庄淑毓柔弱无骨的往后仰倒,靠在靠垫上,还用脸在皮毛上蹭了蹭。 “姑娘,云公子对您可真好啊!”桃儿一脸的艳羡之色,偷偷的摸了摸柔软的狐狸毛,仿佛梦呓一般的喃喃道:“我要是什么时候能用上这么好的东西,就算死也值了。” 庄淑毓斜倚在靠垫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丫环是她在边疆临时买到的,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一个拼毛的狐狸毛靠垫,就能让她“死也值得”了。 简直是可笑! 不过,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倒是好笼络得很! “云公子是云大将军的嫡长子,云家在整个大元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别说是一个狐狸毛的垫子,就是银狐皮毛做的大氅,只要你尽心跟在本姑娘身边,将来也都能看到。” 庄淑毓微眯着眼睛,轻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的清冷寒光。 她现在是因为没有人手可用,所以才会留着这个没规矩的丫环。等她跟着云逸轩到了京城,自然会有云府的丫环排队来伺候她。 至于桃儿,如果她表现的好,就留在云府当个扫洒丫环。反正云府家业大,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丫环。如果她表现的不好,就直接让人伢子领走,至于被卖到什么地方,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谢姑娘赏识!我……哦,不!奴婢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桃儿堆起了一脸的笑容,谄媚的开始给庄淑毓捶肩捏背。 别看桃儿只是个小丫环,可是,她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西戊那个鬼地方,常年战乱,桃儿在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她的大伯要把她卖掉,她就偷偷的逃了出来,扮成个小乞丐,在街庙乞讨求生。 这么多年的乞讨生涯,桃儿早就抛下了自尊心,谄媚的话简直随口就来。她为了多乞讨一些钱,给无数人磕过头,为了夺一口吃食,甚至和野狗打过架。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乞丐里才能混的风生水起。 可惜,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女性的特征慢慢遮掩不住,终究被几个泼皮注意到了。她凭着自己的机敏逃了几次,可还是没能逃脱被抓的命运。幸而,她打扮得脏兮兮的,又没什么姿色,所以直接就被卖给了人伢子。 不过,桃儿毕竟在市井中混得久了的,她到了人伢子的手里之后,马上就给自己定了位,换上了一副小丫环的打扮。然后,又故意拍了人伢子的马屁,给自己找了个好买家。 云将军的大公子啊!在老百姓的眼中,简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庄淑毓的身份虽然低了一点,但毕竟是云大公子的女人,就算暂时还没有名分,可起码能天天跟在云公子的身边。而桃儿,她只要跟着庄淑毓,就不愁没有机会接触到云公子。 只要得到了云公子的赏识,她这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驿站到了。庄姑娘,还请下来休整一番,吃些东西,咱们好继续赶路。”一个温柔醇厚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打马过来照顾庄淑毓的,自然就是云逸轩本人。 “云公子……”桃儿挑开了帘子,探出了半个脑袋,似乎是壮着胆子说道:“姑娘经过这么多日的长途跋涉,已经是疲惫不堪。公子能不能在驿站休息一会儿,让姑娘小憩片刻……” 桃儿怯怯懦懦的,一张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桃儿!不要多嘴!谁让你自作主张,和公子说这些有的没的?!”马车里传来了庄淑毓的低喝声,她的声音清脆婉转,不过却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惫。 “云公子,毓儿没事的,您别听这丫环胡说。还是赶路要紧,莫要因为毓儿耽搁了正事……” 庄淑毓掀开了帘子,满是歉意地看了云逸轩一眼,然后,没等马车停稳,就逞强的要下来。 “姑娘小心!”桃儿忽然惊呼出声。 庄淑毓刚踏下马车,就因为双脚无力,几乎软倒在地上。 幸而,云逸轩反应比较快,一个飞身下马,险险的扶住了她。 “姑娘,您怎么样了?”桃儿急切的跳下马车,紧张的扶住了庄淑毓,然后,忍不住的抱怨了起来:“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奴婢都说了,这般一刻不停的赶路,您的身体会吃不消,可您偏偏不听!您不想给云公子造成负担,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桃儿!住嘴!”庄淑毓不满的喝住了桃儿,故作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疲弱地对着云逸轩浅笑,“云公子,不要听这丫环胡说。毓儿只是一时没有站稳,根本就不打紧的。” 庄淑毓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却偏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女人啊,适度逞强总是更容易让男人心软。与男人相比,女人可以算得上是天生的弱者。所以,当男人明知你有些事做不来,可你偏偏就要逞强的时候,倔强的美就展现在男人的面前。 特别是云逸轩这种男人,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最喜欢的不是那种柔情似水,柔声细雨,轻怜蜜爱的女人。云逸轩这样的少年将军,最喜欢的应该是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的女子! 庄淑毓想到的正是这一点。 这样一来,既能显得她懂事,又能让云逸轩感受到她的坚韧,让云逸轩被她的善良体贴,以及外柔内刚的性情所打动。RS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上辈子没有的女人! 看到庄淑毓的样子,云逸轩忍不住皱起眉头: 庄淑毓是他一位副将的女儿。庄副将一个月前战死沙场,临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他在咽气之前把女儿托付给了云逸轩,希望云逸轩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云逸轩在军中挑选了几个好儿郎,可是,庄淑毓却以要为父亲守孝为借口,死活都不肯接受。没能完成庄副将的遗愿,又不能把庄淑毓扔在边关不管,所以,云逸轩只好把她带回京城,打算在京城给她寻一户人家。 可是,这庄淑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得知了云逸轩要带她去京城,在言行举止之间,就经常以云逸轩的女人自居。云逸轩和她说了好几次,可她就是怎么也不知检点。 也难怪她会这般上杆子的倒贴。要知道,云家毕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云逸轩又是个俊逸非凡的青年才俊,有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庄淑毓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就算给云逸轩做个小妾,凭着她父亲与云逸轩在战场上的情谊,她在云府也会有一席之地!若是云逸轩重情重义,把她娶做了正妻,那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简直是唾手可得! “云公子……”庄淑毓柔柔的叫了一声,瞬间又羞红了脸。摔跤果然是投怀送抱的利器,她刚才虽然没能倒进云逸轩的怀里,但至少让云逸轩伸手扶了她一下,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以后小心一些。吃饭休整一下,等会儿早些出发。”云逸轩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生物,特别是这种倒贴上来的女人,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被这种女人纠缠,还不如和西戊的蛮子们打一场呢! 等到了京城,一定要让婵卿帮忙想个办法,尽早把这个女人给嫁出去!每天看着这么个女人在眼前转悠,实在是太考验他的耐性了! …… 驿站里面。 云逸尘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怎么,又被那个女人纠缠了?瞧你那一脸便秘的表情!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罢了,你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云逸尘一边做作的叹气,一边拼命的摇头:“啧啧……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把这个女人带回京城,小妹一定会扒了你的皮!你别忘了,小妹已经来过两次信,要让你去薛府提亲呢!” 云逸尘一脸的幸灾乐祸。做为双胞胎,他只比云逸轩晚半刻钟出生,却要一辈子都叫云逸轩哥哥,这一点让他一直都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情势逆转,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云逸轩做为大哥,又是云大将军的嫡长子,所以,他的亲事一直都是云家的重中之重,无数名门闺秀都在打他的主意。而云逸尘做为嫡次子,压力就小了很多,至少可以自己挑选喜欢的女子。 所以,真要算起来,嫡长子也是不好当的! “没有谱的事情不要乱说!别坏了人家薛姑娘的闺誉!”云逸轩瞪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不过,他的模样在云逸尘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任何威严。 他们两兄弟从还没出生就天天在一起,长大之后也没分开过,互相之间的了解,简直就像对自己的了解一样。所以,云逸尘清楚的知道,大哥板着脸的时候并不可怕,大哥一旦露出温和的笑容,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板着脸是大哥的固有表情,而微笑,那简直就是鳄鱼的眼泪! “大哥,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你干嘛那么关心薛姑娘的闺誉?”云逸尘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忽然惊呼了起来,“天呐!你不会真的准备娶那个薛姑娘吧?她虽然是卿儿的闺中好友,可是……” 云逸尘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了一个鲜衣怒马的美人。 这美人的样貌倒是真美,可性格也太活力四射了!要配他沉稳严肃的大哥,似乎有些不太搭配啊?大哥的冷脸,不会把人家薛姑娘给吓坏了吧?那么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能受得了大哥的少言寡语吗? 不过,想当初,他和大哥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经常陪着小妹一起出去游玩。这个薛姑娘做为小妹的闺中好友,也会和他们一起去郊游。那时候,大哥似乎并不算少言寡语呢! 或许,这俩人之间真的有戏? 他记得很清楚,薛姑娘真是一个明艳似火的小美人,还未行笄礼就已经美的让人不可方物,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她的美色呢! 那一身红衣的艳丽,那挥舞马鞭的张扬,那在马场上奔驰的身影,当真是女中豪杰啊!而且,她好像还和自己的大哥赛过一次马吧!会不会就是在那时候,大哥对人家产生了情愫? 云逸尘暗自摇了摇头。 大哥这种闷葫芦,竟然一直憋到现在,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这次回京,他倒是要好好的帮大哥一把了。 云逸尘不知道,他的顾虑在上辈子还真发生过。 上辈子,他们兄弟二人根本没有奉旨回京。那时候,噩耗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先是母亲重病不醒,然后妹妹遭了歹人**。他们镇守边关,没有皇命不得回京,根本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子都顾不上,又谈何其他人! 之后,国公夫人突然的“暴病而亡”,薛国公也因“生了重病”不能见人,薛梦瑶的大哥被公主囚禁,二哥在回京的路上被暗杀,薛梦瑶就被姨娘嫁给了有名的花花公子——韩文宣。 韩文宣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玩腻了之后就扔在后院不管,任由自己的母亲,嫂子,还有小妾对她各种欺辱。 那时候的薛梦瑶,早已不复明艳似火的美丽。她在那座深宅大院中,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被蹉跎成了面色凄苦的妇人。 而最终,她在得知了云婵卿的死讯之后,一把火点燃了自己…… 当然,这些事情,这辈子的云逸轩是不会知道的。云逸轩性格沉稳,内敛,对感情也比较含蓄。这辈子是因为有云婵卿的多次敦促,他才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上辈子,一直到得知了薛梦瑶的死讯,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云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屋子里吃,还是到等会儿到大堂,和将士们一起用饭?”门外响起了驿站官员的声音,态度无比的恭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尊崇。 驿站,是专门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以及各地来往的官员们途中食宿,或者换马的场所。因为驿站的特殊性,所以守在驿站里的官员们,一般都是受伤退役的老兵。 当然,这也是云将军为将士们争取来的一点福利。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让受伤的将士一生富贵无忧,但是至少给了他们存活的依靠。有了这个芝麻大的小官职,至少能按时领到朝廷的俸禄,总不至于在受伤退役之后,就活不下去…… “我们一会儿到大堂用饭。”云逸轩沉稳的开口。 他没打算在驿站里呆得太久,所以,在屋子里扫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就准备去大堂里和将士们一起用饭。吃过饭之后,还要继续赶路呢!这么久没有回京,也不知道母亲身体如何,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还有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外甥,以及外甥的爹…… 云逸轩咬牙切齿,等回到京城,他一定会好好的教训那个男人!他如真似宝的护着长大的妹妹,竟然被这样一个男人给骗了!作为兄长,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吃足苦头再说! 驿站的大堂。 将士们坐在一桌,狼吞虎咽的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云逸轩和云逸尘也不例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面前的食物,似乎他们吃的是绝世美味。 说起来,边关的将士们,吃饭都是这个模样。因为,他们随时可能面临西戊蛮子的进攻,所以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把肚子填满,以免哪天战斗突然打响,他们还要饿着肚子上战场! 云逸轩和云逸尘正在吃饭,庄淑毓带着桃儿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庄淑毓换了一套全新的湖蓝色缎绣玉兰飞蝶百褶裙,头发明显重新梳过,脸上也涂了淡淡的粉,整个人显得倩丽多姿。 可惜,云逸轩连头都没抬,根本就没打算打理她。 “云公子,金城的风沙太大,毓儿被风吹了一脸的尘土,刚才在屋子里擦洗了一番,这才出来晚了,还请云公子见谅。”庄淑毓小心翼翼看着云逸轩的脸色,略带一些委屈的说道。 “嗯,快去用饭吧。”云逸轩点了点头,继续闷头吃饭。 “一路颠簸不停,此刻实在没什么胃口。公子能否让厨房准备些点心,让毓儿在马车上食用?”庄淑毓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眉头微微的蹙起,洁白的贝齿轻咬着鲜艳的红唇。 她刚才特意上了胭脂水粉,那娇艳的红唇,应该分外诱人吧?RS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惨烈的洪灾!(补粉红加更) “噗!”云逸尘差点没忍住,把嘴里的饭菜直接给喷出去。 庄副将常年镇守边关,所以,庄淑毓也一直跟着父亲在边关生活。边关风沙很大,而且,边关的水土也不养人……总之,边关的女人通常骨节比较大,而且皮肤也比较粗糙,这庄淑毓真算不上什么美人! 不过在美女匮乏的边疆,她因为模样还算清丽,所以就遭到了些许男人的追捧,然后就真把自己当成个香饽饽了,简直是不知所谓!就她这样的水准,一旦拿到了京城,也就是个大家丫鬟的水准! 特别是,云逸轩还有一个异常漂亮的妹妹,从小就被妹妹的美丽疲劳轰炸,一般水准的普通美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驿站的厨子都不会做糕点。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就让厨子做些包子带上,免得路上饿肚子。”云逸轩面色微肃,想了想又道,“你最好在这里用些饭,否则到了马车上,只怕更没有胃口。” 云逸轩说完,便继续低头吃东西,不再搭理庄淑毓。 “毓儿知道了。毓儿不会让公子危难的。”庄淑毓略带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桃儿往旁边的桌子坐下,等驿站的小二送上饭菜,她看着桌子上粗糙的菜肴,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她本以为,只要攀上了云逸轩,就一定能一辈子锦衣玉食,仆妇环绕,过上富贵无忧,甚至尊贵异常的日子。一开始的时候,云逸轩也确实很照顾她,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云逸轩就开始不在意她了。 庄淑毓自然不会想到,一开始的时候,云逸轩是看在庄副将的面子上,真心想要照料她一二的。可是后来,她表现出来的贪慕虚荣和浅薄无知,让云逸轩彻底对她没了好感。 如今,她只是云逸轩的一个未尽的承诺,是云逸轩恨不得早点甩掉的包袱。等云逸轩给她找到个好人家,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今后她再过的怎么样,云逸轩可能都不会去过问。 可惜,庄淑毓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她到现在还以为只要自己肯讨好云逸轩,就能嫁进云家的大门呢! …… 祈雨仪式后的第三天,乌云终于飘到了南方的重灾区。 云致远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乌云,心中不仅没有半点的放松,反而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时间太短了,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根本就来不及啊!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一定会尽早离京,尽早到灾区做准备!要知道,他只要能早一些到灾区,就能救下更多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算一心想要修建防洪措施,也根本就来不及!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施粥的地点全部牵往高地,然后派人到各个村落去劝说百姓,让大家挑拣着重要的东西带上,暂时抛弃自己的家园,全部到比较高的地方聚集起来。 原本一直像侠盗一般在各地劫富济贫的云家军,此刻也摇身一变成了救命的使者。他们分成几十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个地区,挨个村子的去带人,有些固执不肯离家的老人,甚至被他们强行的带了出来。 然后,到达聚集地的百姓,在各地负责人的安排和指挥之下,统一搭建一些草棚准备避雨。到了最后,云致远干脆下令发动了百姓们一起,跟着云家军四处去劝人,甚至四处去“抢人”。 百姓其实还要好说一点。毕竟在旱灾的肆虐之下,本来就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背井离乡的灾民占的比例很大,也比较容易被说动。就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动的,看到将士们强制拉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屈服。 真正不好搞的是那些有钱的富商,以及那些自以为是的官员。 这些人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根本就不听从云致远的告诫,他们不仅对洪灾一事嗤之以鼻,甚至对云家军的态度都很不友好。有几个作威作福惯了的官员,还扬言要上折子,参云致远一本! 对于这样的人,云致远一般只会派人上门三次。该劝说的劝说,该警告的警告,若是实在要自己要找死的,那他也不会拦着。 就这样,在京城降下暴雨的三日之后,南方的大雨终于滂沱而下。 “下雨了!下雨了!”百姓们齐齐的跪地欢呼。 “苍天有眼,终于下雨了啊!”无数百姓喜极而泣。 “感谢老天,给我们留一条活路!”许多人甚至跪地叩拜。 然而,雨越下越大,一阵阵的北风肆虐,骤雨猛烈的拍打着地面,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新搭建的草棚都啪啪直响。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霹雳,震耳欲聋。 不过片刻的功夫,雨水就像仿佛连成了线,无数的雨线甚至形成了一片庞大的雨幕。大雨不停的往下倾泻,就好像天塌了似的,雨水从天空中飘泼而下。 没多久的功夫,搭建好的草棚就被雨水打散了。镇守在灾区各地的云家军们,根本就顾不上淋浴的百姓,一个个冒雨去给粮垛加盖油纸。狂风已经把粮垛上的油纸刮飞了起来,若是不尽快盖好,只怕等雨停了粮食也没法吃了。 “我的老天啊!山塌了!”有老百姓突然惊呼出声。 只见,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一座大山仿佛突然就解体了,泥土混合着石块和树木,还有被雨水冲塌的房子,往山下轰然的席卷而去。浑浊的流体沿着陡峻的山沟前推后拥,奔腾咆哮而下,地面为之震动、山谷犹如雷鸣。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山脚下的那几个村子,就彻底的淹没在泥石流里。 “我的家!那是我的家啊!”有个中年汉子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抱头痛哭起来:“我的家没了……我的地被淹了……什么都没了!” 和这个中年汉子同一村落的百姓,也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太突然了!泥石流来的太突然了!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大量的洪水就席卷着无数的石块和泥土,将整个村子全部掩埋。洪水和泥石流来势凶猛,根本就给人反应和逃避的时间,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到这里,百姓们的心中一阵后怕。 如果他们没有跟着云家军离开,如果他们在大雨来临之际还在村子里,只怕此刻也已经被土石活埋!活埋啊!那该是多么痛苦的死法? 只一瞬间,男子们便紧张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儿,女子则是颤抖的搂紧了自己的孩子,谁都不敢想象,若自己没有离开家园,此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多谢云将军救命之恩!”有人回过神来,拼命的跪在地上磕头,眼中已经迷糊了一片,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们自己的泪水。 “云将军大义!云将军大义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愧对云将军的一片爱民之心!”有几个老头哆嗦着嘴角,跪伏在地上,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们几个老人家,就是当初被云家军强行带出来的。他们几个都是这个山下村子里的老人,因为一辈子在村里耕田种地,所以实在不舍得离开故土。 这次云将军派人让百姓搬离家园,他们就死活也不肯离开。因为不舍得自己家的房子和地,他们甚至把云家军骂成要抢占自己家园的土匪强盗,连云将军都没少跟着挨骂,他们还不怕死的和云家军对峙了几次。 可是,即便这样,云家军也没有放弃拯救他们。甚至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们都已经拿起了锄头和云家军对峙,可这些将士们还是没有抛弃他们,生拉硬揣的把他们给带了出来。 这样的品性和胸怀,大约也只有云家军能做到了! 云大将军是守家卫国的大英雄!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也都是真汉子! “多谢云将军救命之恩!”就连另外几个村子的村民,也开始跪地磕头。他们的村子虽然不在山脚下,但是村子的地势也都比较低,这么大的洪水,只怕村子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也许有人能逃过淹死的噩运,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会惨遭横死。特别是老人和孩子,在这样凶猛的洪水中,恐怕只有被水冲走的命运! 就算活下来的,或许也会和家人失散,这辈子都难相聚! 类似的事情,在南方灾区的各个地方都有发生。具体的细节虽然并不相同,但大致的情况总是相差无几。百姓们对云致远的感激,对云家军的感激,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可惜,云致远带去的人数毕竟有限,就算后来还有一批将士从南疆边关赶过来帮忙,可到底还是人手不足,有很多地方顾及不过来。 而且,总有一些百姓抱着侥幸的心里,固执的留在自己的家中,最终却因为自己的选择而遭了噩运。 当然,百姓们遭灾的比例还算小的。真正损失惨重的是那些有钱的富商,以及那些自以为是的官员们。 有些房屋建造在凹地的富商,直接是连人带房子都被淹没了。有些房屋建在平缓的地方,或者地势略高一点的地方的幸运儿,除了财物上损失了一些以外,至少人员都勉强活了下来。 不过,光是财物上的损失,也够让他们肉痛一阵的了! 或许,这也是老天对他们的一次惩罚——既然不肯把财物拿出来赈灾,那么,干脆就让这些财物损失在洪灾里。 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么,只有让他们也成为灾民,这样才够公平嘛! …… 万里之外的京城。 “报!——”在大雨连绵了四日之后的早朝,有个太监飞快的冲进了议事大殿,猛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的汇报道:“皇上,右相大人还是没有撑过去,就在刚才……他还是过世了!” “什么?!”皇上猛的站了起来,目眦欲裂。 右相——袁中城,在这朝堂之上也算是较为特殊的存在了。 他既不是太子党的官员,也不是云家一系的人马,他是真正的保皇党,一心一意的只终于当今的皇上!袁中城是个难得的纯臣,是个不可多得的愚忠的臣子! 但是,就是这样的臣子,却最得圣心! 可是,就因为祈雨那天淋了一场大雨,他年迈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得了严重的风寒。连续高烧了三日,热度一直无法退下,今日,终是熬不过了。 “宇文煊,你干的好事!”皇上暴怒,指着太子的鼻子,手指颤抖不已。RS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危险临近! 当朝右相竟然死了!皇上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就因为太子的一意孤行,朝中二十几位大臣缠绵病榻,根本就起不了身。来参加早朝的官员,也是个个流着鼻涕,带着鼻音,一脸的病容。整个大元的朝政,因为这次祈雨引发的风寒,几乎停顿了大半。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滂沱的大雨几乎就没有停过!京城外面的消息根本传不进来,就连京城里都遭了灾! 先是京西的平民区淹了水,然后是北面的一大片集市,再然后是南边普通官员和富户的住所,到了最后,除了皇宫的排水系统比较好,几乎京城所有的地方都被雨水淹没了。 西区的雨水最深,已经没过了人的腰部。地势低洼的地方,一个成年人掉进去都露不出脑袋。南区和北区稍微好一点,但是也仅仅是好一点罢了,积水也都没过了膝盖和大腿。就连当朝大员们居住的东区,雨水也已经深过膝盖,人们出行都要弄个木盆在身上,以防自己被雨水冲走。 可是,水已经如此之深了,雨水却还在继续瓢泼而下。百姓们从一开始跪地欢呼,到后来心生恐惧,那种失落真是难以言表。 如今,雨水在人们的心中再也不是天降甘露,而是不亚于旱灾的另一种灾难。雨水甚至比干旱还可怕!干旱的时候起码可以出行,可现在,人们连门都出不了,还要时刻担心房屋被雨水冲塌。 无数的百姓在心中默默祈祷,让雨水停下来吧,快些停下来吧! 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割,被雨水这么一泡,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活下来。本来还等着这一季的粮食来糊口,或者期待着新粮打下来之后,粮食的价格能回落一点,可是现在,人们只希望能保住这一季的收成! 一种恐慌的气氛,在京城中弥漫开来。 不,或许不仅是京城,整个大元都陷入了恐慌的气氛之中。 “这是天罚啊!这绝对是天罚!老天爷震怒了!”有些年岁大的老人家,看着窗外的一片汪洋,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从大元建国到现在,几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大的灾难!先是连续数月的干旱,地里的庄稼几乎都要**了;然后又是持续不止的大雨,整个京城都变成了一片泽国。 若不是天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灾难?! 定是上天对大元王朝不满了!或许,大元离灭国之日不远矣! 不仅是京城的百姓,就连当朝的官员们,也开心惴惴不安。西戊蛮子们还在不断的骚扰着边境,南疆前些日子还丢了两座城池,南方多地连续数月大旱,如今北方又开始了疯狂的降雨! 如此的多灾多难,大元还能撑下去吗? 此时,京城的人们根本还不知道,这次的降雨其实是全国范围内的。南方干旱灾区的暴雨,甚至比京都还要狂暴,而且造成的危害也比京都还要大! 最要紧的是,之前的旱灾把夏粮给折腾的没了影,如今这一场暴雨,又把补种秋粮的机会给闹没了!至于冬小麦,就算今年能种上,最早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收获,在那之前,粮食从哪里来? 没有了粮食,百姓们吃什么,边关的将士们又吃什么?连肚子都吃不饱,将士们还能守住边关吗?连肚子都吃不饱,百姓还能继续接受大元的统治吗? 对于此时的大元来说,要么对外征战,转移国内矛盾,顺便抢掠一些物资来满足人民的生活需求。要么就只能重金去邻国购买粮食,然后,以朝廷赈灾的形式,来保证人们的存活。 可惜,大元的国库,也没有多少余钱了啊! …… 大雨滂沱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的傍晚,终于小了一点。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雨依旧淅沥沥的在下,不过狂风倒是暂时停了下来,而且已经可以看清道路了。 “老刘啊,你听说没有,昨天老林家的儿子去地里排水,结果一不小心踩到沟渠,人掉进去,一下子没缓过来,淹死啦!”一个妇女唉声叹气的说道:“老林家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这下子什么都没啦!” “不仅老林家,昨天老宋家的小儿子也没了。听说是家里断粮了,他想趁着雨小的时候,去河里捞鱼。结果,就被水给拖走了。”中年汉子也摇头叹气,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春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夏粮本来就不足往年的一半,结果要到收获的时候,还下起了大雨。村子里有一半的人家快没粮了,也难怪雨才刚小一点,就有那么多人要出来忙活。 “我出去看看孩子们。咱们可得把孩子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事儿。”那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去,想到去寻自己的孩子。 下大雨的几天,孩子们都憋坏了。今儿趁着雨不是特别大,都跑出去玩儿去了。而且老大还要去打些猪草,小的几个还要搜罗些野菜什么的。毕竟,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要省着吃才能熬过这个灾年。 “婶子,婶子,你家春花呛水了!”一个小媳妇模样的人,惊慌失措的在中年妇女的门外,拍着门板大声喊着,“婶子,春花呛水了,就在山崖子上,你快去看看吧!” 中年妇女才刚出了屋子,心慌意乱的准备出门,就听到了这焦急的呼喊声。她“噌”的一下拉开了门,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去。她家的孩子呛水了!她家的孩子竟然也呛水了! 怎么会呛水呢,不是去挖野菜吗? 挖野菜怎么会呛水呢? 雨虽然比前几天小了很多,但很快还是打湿了这个妇女的衣服。可她根本顾不上这许多,只是发疯一般的跑向山崖子。她的女儿,她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一定不会出事的。 没多久,嚎啕的哭声就响彻了全村。 春花娘抱着春花的尸体,一步一挪的走回了家中。 这一次,唉声叹气的变成了别人,而那个被同情的,却变成了她。 春花其实不完全是呛水死的。她是被山崖子上滚落的石头,砸中了后背,然后跌落到旁边的山涧里的,这才被水给淹死的。若是平常,她应该还能爬起来。可是如今,水流实在太湍急了,她根本站不起来。 如此这般的惨剧,在京城的各地都有发生。不仅是城郊的农家孩子会出意外,就连城区那些商户人家,还有城南的那些富户人家,也有不少人被水淹死的。 城北一家开面馆的,人们熟知的百年老店,可是因为房子不够坚固,在雨水的浸泡下坍塌,一家七口连老带少,全部都被坍塌的房子活埋。和这家类似的还有几户,不过伤亡有重有轻。 城南有一个富户,他的妻子因为不放心自己的父母,就让他冒雨去接她的父母过来同住。这富户也是个仁心孝顺的,带着小斯,穿上蓑衣就往城北赶去。结果,路上不小心踩到了排水沟,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影儿。 那个小斯回去报告消息的时候,牙关还一直在打颤呢。实在是太快了!那排水的地漏也不算大,但却深的厉害。人一下子掉进去,整个就没有再冒头。他那时真的是束手无策,根本就救不及啊! 类似的事情,其实还有许多。 就下雨的这几天功夫,整个京城已经死了数百人。 …… “小姐,这场大雨,真的还要下很久吗?”明翠忧心忡忡的看着屋外,除了第四天和第五天,雨势稍微小了一点,大雨几乎完全没有停歇过。 可是,小姐竟然说,这样的大雨将会持续大半个月。而且,就算大半个月之后,暴雨也只是暂停几天,还会再来一阵强势的反扑。 如此的大雨,百姓该如何生活啊! “雨过才会天晴,等这场雨过去,燥热就不会再来困扰,地里的野菜会疯长出来,就连花草树木,只要熬过这一次大雨,也会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绿油油的,重新焕发出生机。” 云婵卿也仰望着窗外,可她的眼里却充满着期待。 雨过才会天晴,而且,局势也会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这应该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次黑暗了。只要撑过了这一次,太子就将彻底倒台,二皇子登上皇位,云家又能安稳数十载。到时候,她也能带着小墨安心远嫁,开始新的生活。 “白钊,让暗卫加紧监视太子和皇后,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立马做好硬闯皇宫救驾的准备。让城郊的云家军备战,准备随时拦截京西大营的士兵。”云婵卿沉稳的吩咐着。 白钊从角落里出现,把命令写下来封好,准备用信鸽传出去。 “白钊,这一次你亲自出宫去做安排。”云婵卿拦下了信鸽,“兹事体大,如今外面暴雨滂沱,万一信鸽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计划就无法达成。所以,你必须亲力亲为,把一切安排妥当。” 云婵卿想了想又说道:“还有母亲和祖母,你去和她们说一声,让她们最近一定要小心。就算皇上传召,也切记不能入宫!”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云婵卿竟然把白钊给派了出去。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向她逼近。 。RS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拙劣的爱! “母妃,您帮帮我,您帮帮我啊!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宇文旭跪在荣贵妃的面前,抓着自己母妃的裙摆,苦苦的哀求着。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了。只有这样,卿儿才能够嫁给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坐稳皇位,不用时刻担心云致远的威胁。 虽然,这样做确实有点对不起卿儿,但是,只要他当上了皇帝,一定会把卿儿立为皇后。而且,他可以用整个大元的天下来补偿她,他可以用余下所有的生命来珍惜她,他可以为她做到后宫无人,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只这一次,这辈子只这一次!他可以对天发誓,除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伤害卿儿分毫,除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欺骗卿儿半点,再也不会违背卿儿的任何吩咐,更不会让卿儿伤心失望。 看着皇儿如此苦苦哀求,荣贵妃也不由得一阵犹豫。 其实早在云婵卿给旭儿针灸的那一次,她就看出了旭儿的心思。旭儿看着云婵卿的目光是那么的灼热,他眼中几乎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那是爱慕的眼神,那是渴望的眼神。她是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懂其中的深情。 可是,云婵卿毕竟是云致远的嫡女,这样一个强势又聪慧的儿媳妇,儿子会被捏的死死的。而且,云婵卿已经和南疆太子有了婚约,总不能为了儿子的一时私欲,就和南疆开战…… “旭儿,你不懂的。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子的。爱一个人不是费尽心机的去得到她,不是用阴谋诡计把她绑在身边,不是威逼利诱,更不是以爱为借口的伤害。爱一个人,只要她过的好,你就跟着她快乐。” 荣贵妃长叹了一口气,旭儿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对旭儿的性子几乎了若指掌。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倔强!旭儿这孩子,虽然懦弱没主见了一些,但是他认准的事情,极少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而且,旭儿对感情非常的执着。他要么就不投入感情,一旦投入了感情,就要求有同等的回报!就像现在,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爱上了云婵卿,就一定要让云婵卿也爱上他。 可是,如今正是敏感的时期,她不能让旭儿再做错事。她必须劝住,不论如何,必须打消旭儿的念头,绝对不能和云家起了间隙。 “旭儿,放过云姑娘吧!也放过你自己……” “不!母妃!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所以你不懂。爱都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是希望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希望能时刻看到她的笑容,就是希望能触摸她,拥抱她,甚至彻底的拥有她。” “我爱她,我爱她,我是真的很爱她!只要一想起她对着别人笑,我的心都在痛,我根本就不能失去她!”宇文旭的声音忍不住的拔高,“母妃,若是没有她,我可能会郁郁而终的。” 宇文旭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威胁自己的母妃。可是,荣贵妃却不得不再次叹气,因为她真的被威胁住了。 宇文旭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就算经过了云婵卿的治疗和调理,大概也只能活个十几、二十年。万一他真的相思成疾病,熬坏了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连三五年也撑不过去。 那么,到底是要帮皇儿这一次,还是要顾全大局? “母妃,求你,求你帮帮儿子……”宇文旭哀求自己的母亲。 云婵卿就住在长春宫里,长春宫的一切都在母妃的掌控之下。若是没有母妃的帮助,他都不能近了云婵卿的身,更别提用阴谋诡计得到她。所以,他只能哀求母妃,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旭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云将军会怎样对你?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成功了,云姑娘会不会因此恨你?你只想让她陪在你身边,却没有想过,她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留在你身边。” 荣贵妃继续苦口婆心的规劝,希望儿子能打消这个主意。 可惜,事不遂人愿…… “母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卿儿留在我身边。就算她恨我,可是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求得她的原谅。如果我不这么做,等她真的嫁给了南疆太子,我连被她记恨的机会都没有了。” 宇文旭脸色苍白的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只要一想到云婵卿会嫁给安南俊,只要一想到她被安南俊抱在怀里,只要一想到她的笑容是给安南俊的,她爱慕的眼神也是给安南俊的,他的心口就剧烈的疼痛。 “旭儿!”荣贵妃被吓的立即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扶着自己的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让卿儿过来给你针灸一下?” “母妃,我没事……等等!”宇文旭的眼睛猛的一亮。 他之前一直在想,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来欺骗云婵卿,让她陷入自己的阴谋。可是,云婵卿聪慧又敏锐,而且她非常擅长用毒,还身怀着不弱的武艺,一般人根本制服不了她。 可是现在,原来办法就在眼前! “母妃,我真没事。”宇文旭扶着荣贵妃坐下,“母妃,我想到了!只要我稍微吃上一点苦,这个事情一定能成功!我先服下毒药,假装被太子暗害,你让云姑娘过来帮我针灸。等她针灸力竭之时……” 宇文旭趴在容妃的耳边,轻声的嘀嘀咕咕起来。 “不行!”荣贵妃愤愤的一挥袖子,冷冷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旭儿这是疯了!他竟然想自己服毒,然后让云婵卿消耗内力来给自己治疗,以此来消耗云婵卿的功力,并且放松她的警惕。 可是,旭儿的身体本来就不妥,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你是我的孩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打算伤害自己!你……你……”荣贵妃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颤抖的指着宇文旭。 “母妃,我愿意的。为了能得到卿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而且,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宇文旭再次跪倒在母亲的面前,“母妃,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云姑娘救的,就算让我把命还给她,我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宇文旭情深意重的模样,差点把荣贵妃给气了一个仰倒——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被一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了,而且为了这个女人,他完全不顾及自己母亲的感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的儿子这是中邪了!这简直是中邪了啊! 荣贵妃看着一脸固执的儿子,心里真是又气又急。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甚至升起了对云婵卿的浓浓恨意。 “好,母妃这次就答应你!”荣贵妃用力的按住了宇文旭的肩膀,微微的合上眼睑,不愿再看儿子那一脸惊喜的表情,“母妃可以帮你,不过,中毒的人不能是你,而是母妃。” “记着,太子派人在你的饮食里下毒,母妃不巧在你宫里用了饭,回来之后就昏迷不醒。到时候,母妃的宫女会去求云姑娘帮忙。而你,则是接到了太监的通知,过来探望母妃的。” 荣贵妃说完这话,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这毕竟是她的儿子啊!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 所以,就让她再帮他一次吧!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再帮他这一次! “母妃~!”宇文旭一脸诧异的抬头,眼里有着愧疚之色,但心中却藏着一抹惊喜:“母妃,谢谢您!谢谢您的成全!我一定会找毒性发作慢的毒药,绝对不会让您有危险的!” 宇文旭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句话对母亲到底是多大的伤害!他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竟然不惜让自己的母亲以身涉险,而且,还没有半句劝阻的话! 他这是身为人子啊!他怎么能够如此的自私?! “行了,母妃累了。你自己回去吧!”荣贵妃坐回了椅子上,缓缓的垂下了眼帘,不想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给旭儿挑选一位大家闺秀做妻子。她自己曾经受过太后的折磨,所以,就想努力的做一个好婆婆。她甚至还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的对自己的儿媳,把儿媳当成女儿一般的疼爱。 可是,当看到旭儿为了云婵卿,竟然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当看到旭儿为了得到云婵卿,宁愿让她这个母亲也去冒生命危险……她对云婵卿,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了。 也许,很多做婆婆的,一开始并不想做个恶婆婆。很多成为恶婆婆的人,都是因为被儿子伤了心,才会狠心去找媳妇的碴! 因为不能恨自己的儿子,就只能把恨意转嫁到儿媳的身上! 甚至,许多婆婆心中都知道,真正该恨的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做儿子的越是疼爱妻子,甚至为了妻子不惜与母亲顶嘴,做婆婆的就越是不喜欢儿媳,越想要折磨儿媳,也想要抢回自己的儿子。 就像如今,荣贵妃恨不起自己的儿子,就只能把恨意转到了云婵卿的身上,曾经对云婵卿的所有感激,全部都变成了一腔浓浓的恨意。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儿子不能没有她啊!”宇文旭惶恐的抓着母妃的裙摆,在母妃挥手让他走的一瞬间,他才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 可是,他的心已经彻底的乱了,他真的不能没有卿儿啊! “是啊,你确实不能没有她……”荣贵妃喟叹了一声,仍旧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 旭儿说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有了这个意思。 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云婵卿,但是他却可以没有母亲。所以,他愿意让母亲为他去冒险,甚至乐意之至! 荣贵妃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啊!中毒的时候,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就能一心求死,根本不在乎母亲和外公会面对什么。如今,他即位有望,又开始奢求爱情,奢求顺心顺意的生活。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帮助自己的儿子,除了助皇儿达成所愿,她还有别的做法吗? 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啊!重逾生命的儿子!RS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宫变,序幕! 宇文旭是在刘顺儿的引导之下,才萌生了对云婵卿下手的主意。因此,他的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瞒着这个最早帮他出谋划策的太监。而且,他还指望着刘顺儿帮自己下毒呢! 可惜,宇文旭根本就不知道,刘顺儿其实是太后的人。他准备用在云婵卿身上的一切谋算,全都赤|裸裸的摆在了太后的面前。 “他竟然想要自己服毒?”太后冷笑了一声,“哀家倒是没有看出来,哀家的这些个皇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蠢货!” “奴才也没想到呢,二皇子那么懦弱的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损招!”刘顺儿讨好的笑着,“不过,奴才更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能说服荣贵妃,让荣贵妃替他服毒……” “荣贵妃?那个蠢女人?”太后嗤笑了一声,“二皇子懦弱的性子,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从小就喜欢娇宠着孩子,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疼孩子的好母亲!殊不知,就是她的做法,才会害了旭儿的一生!更可笑的是,她到现在还看不清现状。你且看着吧!总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皇宫是什么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变得狠毒无情! 荣贵妃事事依从宇文旭,满脑子都是所谓的母爱,想尽一切办法去疼爱和宠溺着自己的孩子。若她是个普通的妇女,最多也就是宠出个小霸王,或者把儿子养成个恋母的内向少年。 然而,她毕竟是宫妃!宇文旭毕竟是大元的皇子! 没有受过挫折的皇子,能有什么出息?能经得起什么风浪?! 当初,太子几乎把二皇子整死。如今,二皇子仍会死在太子手中! 这不是命数,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太子虽然残暴,但是他的心智和手段却比二皇子强的多!可以说,太子除了残暴以外,几乎可以胜任一国之君,而二皇子,他根本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软蛋! “小顺子,去把你知道的这些情况,全部透露给太子。这么好的机会,哀家不信太子会放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不是要算计云婵卿吗?正好,哀家趁着这个机会,给云家卖个好!”太后的脸上露出了森然的笑容。 斗吧,斗吧,很快就会两败俱伤,一个也不剩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把六皇子养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垂帘听政,重掌整个大元的朝政,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 “你是说,宇文旭要给荣贵妃下毒?还打算把罪名赖在本王身上??”太子面露不屑之色,嘴角也拉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还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母妃都舍得牺牲啊!” “也好,我干脆就顺了他的心,顺便再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之色,“毒死自己的母妃,不知道这样的罪名,我的二皇兄能不能承受的起呢?!” “那……殿下的意思是?……”刘顺儿明明已经听懂了,却偏偏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宇文煊的进一步指示。 “本王的意思?本王的意思就是,你去把他准备的毒药换掉,换成本王给你的毒!本王倒要试试,毒门的八大奇毒,没了邪医的指点,云婵卿还能不能解?!”宇文煊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顺儿,却让刘顺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太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全身上下都是冲天的戾气,随时都有可能会扑上来,狠狠的撕咬一番。 看来,这一次暴雨引起的洪灾,对太子的影响确实不小啊。 从祈雨成功时的志得意满,到引发洪灾后的颓然,太子在最得意的时侯,遭到了人生最大的打击! 祈雨引发的这场洪灾,几乎让官员和百姓们把他当成灾难之源。连太子党都开始动摇,认为他是被上天厌弃的一方。这样的结果,比顾太傅的昏迷不醒,对他的打击还要大! 如今的太子,就仿佛走投无路之人,只等待着最后一次疯狂的爆发。要么就一次翻身,要么就彻底灭亡,然而,即便是灭亡,他也要带着别人一起去死。 他如果当不了皇上,别人也休想当皇上!他此时既然无路可走,那别人也休想活的痛快!所以,如果逼宫得逞,他就是下一任的皇上!若是不成功,就让整个大元给他陪葬! 此时的太子,心理已经极度的扭曲,他或许已经疯了! …… 五日之后。 二皇子的咸福宫。 荣贵妃与二皇子在安静的对弈。 宇文旭执黑子先行,荣贵妃则执白子紧随其后。黑子刚一落下,白字马上就会跟着落下。二皇子有时会皱眉深思,但荣贵妃却像是不需要思考一样,一直在飞快的落着棋子。 整个书房很安静,只有两人不断落子的声音。 良久,荣贵妃放下了最后一颗棋子,淡漠的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旭说道:“旭儿,这一局,你输了!那么,你还是不肯改变主意吗?” “母妃,谋已尽,是该行动了!”宇文旭伸手毁掉了棋盘,腾的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母妃:“母妃,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输的!” 荣贵妃与宇文旭对视了良久,终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早就知道了,旭儿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劝说多少次,旭儿都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这一次,又是在浪费口舌…… “旭儿,母妃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这次不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毕竟,你是拿命在赌的!一旦这次失败了,咱们就彻底失去了云将军的帮助,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荣贵妃很努力的给儿子分析利弊,想要最后再劝解一次。可惜,当她看到旭儿眼中那灼灼的光亮,她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来人!”荣贵妃也站了起来,脊背挺的笔直,下巴微微的扬起。“本宫口渴了!还不快给本宫上茶!” 毒药就被下在了茶里,上茶的意思,就是把毒药端上来。 加了毒药的茶水,很快就被小顺子端了上来。 宇文旭这边,参与这个阴谋的人很少,所以刘顺儿就被委以重任,连在茶里下毒这种事情,竟然都是刘顺儿亲自动手。这也方便了他将太子给他的剧毒,替换到荣贵妃的茶水之中。 荣贵妃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踏出咸福宫,荣贵妃的脸色就开始发青。她记得旭儿说过,会给她选一种毒性发作比较慢的毒药,至少让她撑到云婵卿来解毒。 可是,这一路的功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难受,一种火烧火燎般的灼热之感,在她的胃腹之间升腾起来,让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剖开,把肚子里的毒药倒出来。 大约走了没几步路,荣贵妃就已经疼的直不起身来。可是,为了配合旭儿的计谋,她不得不强撑着意志,让人用轿撵抬着自己回去。疼痛越来越剧烈,胃腹之间那翻江倒海的感觉,也越来越剧烈。 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 “云姑娘,不好了!贵妃娘娘中毒了!娘娘的嘴唇青紫,手脚冰冷,已经喷出了两次黑血。”宫女秀娟一边焦急的去找云婵卿,一边在心中为荣贵妃哀叹,二皇子实在是太不知道轻重了,竟然给贵妃娘娘下这种剧毒。 看娘娘的样子,必然是损了元气,至少要去掉大半条命啊! 她本以为太子是个残暴无度的,却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比太子还不如!太子就算再怎么狠心,起码还知道孝顺自己的母后,而二皇子,他竟然舍得对自己的亲生母妃,下如此之重的毒手! 荣贵妃也是可怜,若她知道儿子这么狠心,还愿意牺牲自己吗? “怎么回事?贵妃娘娘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云婵卿一边急忙的拿上针灸要用的东西,一边跟着宫女往荣贵妃的寝室跑去,路上还不忘急切的吩咐,“贵妃娘娘的饮食是谁负责?你马上派人去查,把所有能接触到饭食的人,全部都抓起来!” 吐了两次黑血,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毒药。而且,喷出黑血啊,这怎么听上去和醉生梦死的毒性有些相似?或者,这又是太子的手段?可是,太子就算要暗害,也应该是暗害二皇子,他谋害荣贵妃有什么用? “或许,不是长春宫的人下的毒。”秀娟一边焦急的快步走着,一边做出若有所思状吗,道:“娘娘今日是在二殿下的宫里,陪着二殿下一起用膳的。或许是殿下的饮食被人钻了漏子? “娘娘在回来的途中就开始毒发,当时就服下了您给的解毒丹。不过,这药的毒性太猛烈了,实在压制不住,娘娘连着吐了两次血,后来就彻底的昏迷了。”秀娟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飞快的解释着。RS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宫变,疗毒! 秀娟对云婵卿说的这几句话,其实也是真假参半的。 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荣贵妃确实是打算硬抗的。起码在云婵卿来为她解毒之前,她都不准备服用解毒丹,以免吃了解毒丹之后,毒性变得很轻,治疗起来太容易,就没办法压榨云婵卿的内力。 可是,大口大口的吐了血之后,荣贵妃自己也慌了,她急忙服下了随身携带的解毒丹,想要控制住毒发的强度。 这颗解毒丹还是当初云婵卿给她的,让她留着以防万一。她真没想到,自己还有用到这颗解毒丹的时侯。 可是,荣贵妃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服下了解毒丹之后,体内的毒性也只是略微缓解了一点,然后便再度翻涌了起来。 她很确定,绝对不是云婵卿给她的丹药有问题。因为,云婵卿是在当初给宇文旭疗毒之后,直接拿出的解毒丹,那时云婵卿不可能给她假药。而她手里的这颗丹药,更是一直随身携带的,从来就没有离过眼。 可是,如今解毒丹几乎不起作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所中的是非常烈性的剧毒,解毒丹根本压制不住剧毒的毒性! 也就是说,她的皇儿,为了得到云婵卿,竟然给她下了剧毒…… 想到了这里,荣贵妃就觉得自己两眼发黑,整个人如遭雷劈。原本就只是堪堪被压制住的毒性,在她心如死灰之后,立马又翻腾了起来,她再次喷出了几口黑血,终于扛不住昏迷了过去。 荣贵妃的昏迷,彻底的吓坏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不过,事到如今,这些宫女和太监们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就只能按照贵妃娘娘之前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下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荣贵妃还没回长春宫就毒性发作,而负责取给云婵卿报信的秀娟,也是在半途就开始一路小跑,不停的奔回宫里,找了云婵卿报信。 “云姑娘,您说,二殿下会不会有事?!”秀娟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她的牙齿打着颤,声音也在颤抖着,握紧的拳头也有些哆嗦。 秀娟的表现的犹如受惊的小兽,非常的慌乱不安。这其中固然有担忧和害怕的成分,但是更多的还是说谎的带来的别扭和不适。 可惜,云婵卿因为担忧荣贵妃和二皇子的状况,再加上她以为秀娟是在害怕,所以,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二皇子吉人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等云婵卿和秀娟疾走到正厅的时侯,荣贵妃的轿撵也已经回来了。 “我马上去给贵妃娘娘诊治,你立刻派人去二殿下那边,看看二殿下的情况怎么样?”云婵卿快速的指挥着,然后便飞快的走向荣贵妃的床榻。 不出云婵卿的所料,荣贵妃所中之毒,果然是醉生梦死!而且,她中的份量比安南俊当时还要重!安南俊当时还能支撑到朝阳寺才发作,但是荣贵妃只是走了几步路,就已经开始吐血。 当然,安南俊毕竟有着深厚的内力,也可以压制住毒素一段时间。可是,荣贵妃也服下了解毒丹啊,解毒丹对醉生梦死的效果,绝对不比内力的效果差! 才走了几步就吐血昏迷,荣贵妃到底是被下了多少毒药啊! 云婵卿的双手飞快的舞动着,在荣贵妃的身上连点了数十下。她要先封住荣贵妃的穴道,以阻止毒性的传播和蔓延。 醉生梦死,中毒的时间越长,就越难治疗! 而且,它是根据下药的份量,来决定毒发和身亡的时间。 份量轻的,吐血要晚一些,痛苦放大的系数会轻一些,被困在噩梦中的时间也会长一些,救治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份量重的,很快就会吐血昏迷,而且痛苦的倍数会增加更多,毒发和死亡也会来得更快! 如今,荣贵妃中了如此歹毒的毒药,而且还被下了那么大的份量,只怕她在昏迷之中感受的痛苦,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恐怖!而且,若是治疗不及时,她熬不到晚上就会撒手人寰。 “秀荷,快去端个盆子过来!”云婵卿封好了荣贵妃的血脉,开始快速的指挥了起来。还好,她在长春宫里也住了十多天,对这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异常的熟悉,指挥起来自然流畅许多。 秀荷听了吩咐,飞快的跑去端了个洗脸的木盆来。云婵卿指挥着两个小太监端着盆子,然后她在荣贵妃的身后以内力催动。不一会儿的功夫,荣贵妃就张开嘴“哇哇”的吐了起来。 她吐的东西黑糊糊的,有大量的黑血,还混着之前喝下去的那杯茶水。 原来,荣贵妃根本就没在二皇子那里用膳,她因为心中忐忑不安,所以根本就没吃任何东西。以至于,此刻她的肚子里面,除了一些黑血和一杯茶水,竟然什么东西也没有。 看到盆子里的呕吐物,云婵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刚才因为焦急而错过的不合理的地方,此刻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醉生梦死,若是用在武器上,被割伤的时侯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但是随着毒性****,痛苦就会逐渐的加剧,最后疼痛的不可自已。但是,如果被下在饭食里,若是毒药的份量比较轻,或许还能遮掩的住。 像荣贵妃所中的这种份量,别说下在茶水里了,就是下在一般的菜肴之中,只要是个舌头正常的人,都能吃出味道里的古怪。 既然如此,荣贵妃又怎么会喝下毒药,又怎么会中毒的呢? 云婵卿不动声色的给荣贵妃催毒,然后吩咐秀荷等宫女给荣贵妃漱口,以及给荣贵妃更换一下衣物,清洗一下身上的毒血,以便等会儿针灸祛毒。 然后,云婵卿假意去拿银针等物,几步走到了明翠的面前,一边在明翠的怀里取着银针,一边悄悄的对明翠使了个眼色。 还好,明翠虽然不够聪慧,但却不是彻底的傻蛋。她马上就领会了云婵卿的意思,然后找了个回去拿药的借口,跑回去用鹦哥儿给安南俊报了个信。 如今,白钊也不在宫里,小姐虽然点本事,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万一对方弄一堆护卫和暗卫出来,她和小姐大概连下毒自保的功夫都没有。 放走了鹦哥儿之后,明翠又不放心的带上了小墨。她可不希望这边才救下了小姐,那边小少爷就出了事情。为了能够自保,她还和小墨一起在身上装了各种毒药,这才回了荣贵妃的卧房,准备随时应变。 明翠回去的时侯,荣贵妃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好,云婵卿正在翻看着荣贵妃的眼睑,顺便在荣贵妃身上掐掐弄弄,以此来拖延时间,等着明翠赶回来救场。 自从察觉不对劲,云婵卿就明显的感觉到,长春宫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太监和宫女虽然慌乱,但是慌乱中还有些有条不紊。而且,这些太监和宫女们,时不时的交换个眼色,然后沉默寡言的低着头,遮掩着互相的不安。 可是,云婵卿实在想不通,荣贵妃服下毒药,她的目的是什么? “母妃!母妃,您怎么样了!”宇文旭一脸慌乱的跑了进来,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他的眼里仿佛没有看到其他人,直奔着荣贵妃的床榻而去。 “母妃,您不会有事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旭快步走到了自己母妃的榻前,他本来是准备痛哭流涕的握着母妃的手,然后跪倒在母妃床前的。 可是,当看到母妃那张紫青的、满是死气的脸,他的动作瞬间就凝住了,然后猛地后退了两步,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母妃这一脸青紫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不可能啊!他给刘顺儿的毒,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这,这,这根本不是他下的毒! 宇文旭猛的回头,打算找刘顺儿问个清楚。可是,他回头之后才想起来,刚才刘顺儿推说肚子疼,并没有跟他一起过来。 也就是说,他的毒被刘顺儿换了,刘顺儿可能是太子的人! 宇文旭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贴身太监,竟然也是太子的人!难怪他中了那么多次的毒,难怪他被太子暗害了那么多次,原来,他身边除了上次处死的宫女,竟然还有一枚更深的棋子! 他倒是小看了宇文煊,没想到太子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 这么说来,既然刘顺儿是太子的人,那么刘顺儿给他出的主意,肯定是别有所图的!刘顺儿的主意是不是太子的阴谋?目的就是让他和云家反目,让他彻底失去云致远这个助力? 可是,万一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 宇文旭的脸色忽青忽白,不停的变换着,他那不正常的面色,云婵卿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云婵卿一直按兵不动,只等着宇文旭下一步要做什么,看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母妃!”宇文旭抓住了云婵卿的衣袖,他的脚下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他不能停,即便明知道是陷阱,可是为了得到云婵卿,他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RS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宫变,逆转! “云姑娘,求你救救我的母妃!母妃都是因为我,所以才会中毒的!太子他是打算毒死我的,结果,却让母妃替我受了过!”宇文旭祈求着云婵卿,一脸的担忧和愧疚之色。 就算撇开他对云婵卿的阴谋不论,他也必须救治自己的母妃。那毕竟是他的亲母妃!看着母妃那张布满死气的脸,他的心中也有着强烈的悔意。母妃保护他这么多年,结果却被他连累至斯…… “好!我可以救!”云婵卿直视着宇文旭,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她不是没想到,这是宇文旭阴谋的一部分。可是,单凭荣贵妃姓薛,看在薛梦瑶的面子上,她就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顺着宇文旭的阴谋来,她又怎么能知道他在算计什么?! 而且,荣贵妃中毒的份量虽然很重,但是中毒的时间毕竟很短,要祛毒也就容易一些。云婵卿随手开了几张药方,让宇文旭亲自去抓了药回来,然后又让人在屋子里支了架子,让宇文旭亲自熬药。 “云姑娘,母妃她……中毒如此之深,难道不需要针灸治疗吗?”宇文旭一边手忙脚乱的扇着扇子,努力的控制着火苗的大小,一边急切的追问。 他的目的就是让云婵卿在针灸的时侯耗尽内力,若是根本不需要针灸治疗,他还怎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母妃的毒,岂不是白中了? “等药快要熬好的时侯,才是针灸的最佳时机。针灸配合药物一起,治疗的效果才会最好。”云婵卿平静的点了点头,眼睛继续盯着熬药的小砂锅。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砂锅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一股子浓郁的、带着微酸的药味,也在荣贵妃的寝宫里面弥漫了开来。 “好了,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改成小火,慢慢的用文火来煮。等我给贵妃娘娘针灸之后,就可以把药液倒出来,然后喂给娘娘喝。”云婵卿看着药性挥发的差不多了,这才点了点头。 她刚才在检查药材的时侯,偷偷的往药材里加了一味仙人醉。仙人醉是最适合做迷香的材料之一,它的挥发性极大,只要遇热就会很快挥发出来。单独一种仙人醉,其实并没有**的效果。但若是遇上了与它相配的另一种药粉,马上就成了烈性**,连大象都会轻易被迷晕。 现在,这碗药液沸腾了这么久,仙人醉的药性已经完全弥散开来,就算宇文旭招来了整队的御林军,她也能在瞬间把那些武功高手都放倒! 云婵卿做好了防范之后,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袖,开始给荣贵妃施针。 要彻底治疗醉生梦死之毒,必须要动用天衍针法。可是,为了一个主动服毒的女人,云婵卿实在不想动用这种逆天的神技。所以,她这次给荣贵妃治病,用的其实是很普通的针灸之术。 不过,因为荣贵妃中毒的时间较短,再加上她及时的服下了一颗解毒丹,又有云婵卿用内力辅助逼毒,所以,就算她所中的醉生梦死不能全解,但是至少能排出个七八成。 七八成也已经足够了! 反正,荣贵妃只是薛梦瑶的姑姑,又不是薛梦瑶的亲娘,云婵卿可没有确保她无恙的义务!能保住荣贵妃的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到时候毒祛的不够彻底,荣贵妃会是偏瘫,还是半身不遂,那就不是云婵卿要考虑的事情了。 而且,这又不是最终的结果!若是荣贵妃确实值得救治,大不了以后再给她针灸几次。就像安南俊当初,那可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针灸和药浴,才彻底的排清了〖体〗内的毒性。 换成了荣贵妃,就更没有一次性治好的必要了! 虽然没有动用天衍神针,可是用内力配合针灸逼毒,仍旧非常耗费精力和体力。汗水很快就从云婵卿的额头渗出,晶莹的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发丝。随着内力急剧的消耗,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此时的云婵卿,就仿佛脆弱的白瓷娃娃,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摔倒破碎,柔弱不堪,虚弱不堪,但却又顽强的在坚持。 可惜,宇文旭看到云婵卿的样子,不仅没有半分的感激和心疼,反而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欣喜。只有云婵卿变得越虚弱,他成功的机会才会越大!他已经赌上了母妃的性命,就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失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云婵卿的脸色越来越差,荣贵妃的面色却越来越好。 “噗!”荣贵妃突然喷出了一口黑血,然后是第二口,接着是第三口……数口黑血喷出去之后,慢慢的,她喷出鲜血开始变得褐红,然后是暗红,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 “好了!可以了!”云婵卿收回了荣贵妃身上的银针,还没来得及擦汗,整个身体就猛地一晃,她倒退了两步,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宇文旭刚准备上前搀扶,就被明翠眼疾手快的挤到了一边。 “卿儿,你怎么样了?旁边有个偏殿,你快去躺下歇会儿……”宇文旭只看了自己母妃一眼,马上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云婵卿的身上。 云婵卿此刻的状态,和他预计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显示出了她此刻的极度虚弱,别说是武功了,她大概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殿下,您此时最应该做的,是去照顾贵妃娘娘服药!万一耽误了服药的最佳时机,娘娘〖体〗内的毒,可就不好根除了!”云婵卿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指责,毫不避讳的看向宇文旭。 宇文旭干笑了一声,表情略有些不自在,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把砂锅和汤药交给了宫女,自己仍旧围着云婵卿打转。 “卿儿,你救了我的性命,又救了我母妃的性命!你是我宇文旭的大恩人!”宇文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婵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我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的恩情?” 宇文旭一边开玩笑般的说着,一边往云婵卿的方向靠近。而且,他的手竟然还不规矩的想要搂住云婵卿的肩膀。 “二皇子!荣贵妃为你中了毒,如今还在昏迷不醒!您做为她的儿子,难道不应该守在她的床边尽孝吗?更何况,臣女乃是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二皇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云婵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眼眸中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 她真没有想到,宇文旭竟然是在打她的主意! 他眼中那赤luo裸的占有欲,让云婵卿觉得一阵恶心,甚至有了一种当年面对章玉玮时的感觉。那种感觉,曾经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有了心理阴影,再也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靠近。 “卿儿,你的医术神乎其技,有你给母妃治疗,我自然放心的很。你看你这般疲惫,身上还被溅上污血了,我怎么能放任你不管呢!这样吧!母妃这里有一座浴池,你不如去泡一会儿,正好能解解疲乏。” 感受到云婵卿的厌恶,宇文旭的动作一僵。他微微的犹豫了片刻,神情再度变得柔和下来,再次看向云婵卿的眼神,也变成了真正的爱恋目光。 “宇文旭,你这又何必呢?”云婵卿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扶着明翠的手,往前逼近了一步,凝视着宇文旭的眼睛,眼中满是失望和同情:“为了算计我,搭上了荣贵妃的安危!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云婵卿微微的扬起脸,笑语中隐约带着些许的冷酷:“宇文旭,你扪心自问,你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吗?你连最基本的孝心都没有!你连自己的母妃都能当成棋子来利用!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信任和依靠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宇文旭的眼中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知道母妃是为我中毒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多少?”宇文旭的眼中,燃起了恼羞成怒的火光,随即,他又很快的按捺了下来,露出了让人恶心的温柔笑容。 “云婵卿,事到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又何必这般对我?!”宇文旭环视四周,整个长春宫都已经被他的人包围,别说云婵卿如今内力耗尽,就算她内力充足,也绝对逃不出去! “云婵卿,我想娶你!我愿意娶你!我可以只娶你一个人,只宠你一人,这一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宇文旭的眼中有着不解,更多的却是恼怒。 他爱云婵卿,他愿意一辈子宠着她,愿意事事依从着她,愿意这辈子再也不欺瞒她,更不做任何让她伤心失望的事情。可是,他爱的这么深,她为什么连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他到底是有多差,才能让她如此对待自己?! “你爱我?”云婵卿讥讽的一笑“你说你爱我,我姑且就相信了吧!可是,你这般迫切的算计我,想把我留在你身边,绝对不是因为你爱我。你只是想借由我,来把云家绑在你这条船上!” “宇文旭,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若你现在收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云家和薛家仍旧是盟友。你如果不肯收手,倒也不妨试试,看最后到底是谁遭殃!”云婵卿神色悠然,全无一丝惶恐。 宇文旭狐疑的看着云婵卿,不明白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可是,以云婵卿的机敏和聪慧,说不定她真有什么逆转局势的手段呢! “来人!”宇文旭大喊了一声,立马有数十个黑衣人站了出来。 原本,他还打算在浴池里下药,让云婵卿不知不觉的醺醺然,然后水到渠成的接受自己的亲近。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不成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胁迫她就范,以免拖的时间久了,再出现什么变故!而且,有这么多暗卫动手,他就不信制服不了一个小女人! 看出了宇文旭意图不轨,明翠立即老母鸡般的护在了云婵卿的身前,紧张的与那些黑衣人对峙。一如上辈子的时候,在章玉玮要欺凌云婵卿的那一刻,她也是用她那单薄的小身体,誓死保护自己的小姐。 “卿儿,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补偿你的!”宇文旭一挥手,黑衣人就冲了上去。 他是迫不得已的,他是真的情难自已,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等将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卿儿一定能体谅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不会再怨恨他的! “白痴!”云婵卿猛的一扬手,一把白色的粉末随风散开,几位黑衣人还没有上前,就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这种白色的粉末,就是配合神仙醉的另一种**成分。这两种药性混合在一起,会产生类似十香软筋散的效果——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 “宇文旭,我好像从来就没有瞒过你,我是邪医的徒弟!那么,你以为邪医的性情那么古怪,他不肯给权贵治病,得罪了无数人,他是怎么在追杀中活下来的?”云婵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宇文旭。 和那些黑衣人一样,宇文旭也已经瘫软在地上。 “以你这种水平,还想学着别人用计?!你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摸清楚,你连对手的实力都估计不准,你还凭什么去学人家使用阴谋诡计?” 云婵卿一步步的毕近宇文旭,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身边:“以爱为借口,行龌龊之事!别说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就算真的有人喜欢着你,也会被你对你的表现大失所望的!” 云婵卿微微的摇了摇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不让你哭! “云婵卿,我是真的喜欢你。”宇文旭仍旧不死心,“我原本并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不小心被被人蛊惑了。你或许还不知道,我身边的贴身太监其实是太子的暗棋。今天的一切,都是他yin*我做下的。太子利用了我对你的爱,所以才设计了今天的陷阱。我的母妃,也是被太子下的毒!” 云婵卿沉默了一瞬,无奈的摇了摇头:“宇文旭,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也不要总是自欺欺人。别人的yin*,只是放大了你内心的邪念。若你没有害我的心思,别人再怎么yin*也不会有用的!” “就像当初的韦浅月,她服食人肉,就是被皇后派人yin*的。她一心想怀个龙种,好母凭子贵更上一层楼。因此,皇后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让太医帮她诊断,说她肚子里的是位公主,她自己就会乱了方寸。” “然后,皇后随便再派个宫女帮她出谋划策,遮遮掩掩的表明宫里有那种能够改变胎儿性别的药方,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就会主动跳进圈套里,做出丧心病狂的选择。” “你也是一样。别再拿别人的yin*做借口!别人的yin*,不过是说出了你心里的真是想法。那些念头,原来就在你的脑子里!” 云婵卿冷漠的看着宇文旭,目光沉静如冰。 宇文旭被她说的愣住了,他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可是,我真的是太爱你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得不去尝试,即便明知道是陷阱,也要主动的跳下去!” “如果我不去尝试,就一定无法得到你。可是,只要我尝试了,至少还有一点点机会。”宇文旭说完这话之后,竟然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原来,他随身也带着一粒解毒丹,趁着刚才和云婵卿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解毒丹吃了下去。神仙醉的毒性虽然很强,但是,却不是什么难解的毒药,一粒解毒丹就可以把毒祛的干干净净。 “卿儿,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等我登基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掌握大元的朝政,杀光那些贪官污吏,迎来大元新的盛世!你就那么喜欢安南俊吗?!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南疆的太子再好,他也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大元才是你真正的家!” 宇文旭一步步的逼近云婵卿,眼中满是期冀之色。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一点也没有做错!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卿儿好的!南疆与大元万里之遥,云婵卿在那里又没有个熟人,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留在大元多好,留在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有熟悉的风俗习惯,熟悉的风土人情,而且,以云家在大元的根基,还他这个帝王的宠爱,云婵卿可以呼风唤雨,没有任何人能忤逆她! 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吗? 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真正的幸福吗? 南疆那样的蛮夷之绑,人们到现在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云婵卿向往的?她为什么宁肯嫁给一个敌国的太子,也不肯留在自己的国家,做高贵的一国之后?! “卿儿,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南疆太子?他可以为你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都能做到!就连他不能为你做到的,我也会努力为你去做!我可以拿我的生命来发誓,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宇文旭慢慢的走近云婵卿,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炽烈的火焰,那混合着爱慕和欲望的火苗,深深的刺痛了云婵卿的眼。 这是……多么可笑的爱情啊! 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男人,一边说着要感念你的救命恩情,一边毫不顾忌的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他口口声声的说他爱你,他有多么多么的爱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 可是,他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侯,从来就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你会有多痛苦,会有多难受,会有多么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结果!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或者就算他想到了,也根本就不曾在意! 如此这种的“深爱”,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 他的爱,就是置你的感受于不顾! 他的爱,就是先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的爱,就是不断的伤害你,然后再把你拖进地狱! 就是这样的爱,让他被逼无奈做出伤害你的选择。就是这样的爱,让他实在不能自已,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你撒手!就是这样的爱,让他给自己做出的一切错事,全部都找到了借口和理由。 云婵卿有些无语。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都是因为被逼的!就像宇文旭,他就是被自己的爱意所左右,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把自己所有的贪婪,所有的欲望,所有的自私,所有的懦弱,全部都用这样的借口来掩盖。于是,他所做的一切错事,全都是外力所致,都不是他的本心,也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他是无辜的,永远都是无辜的! 这样的人,永远只会指责别人,埋怨老天的不公! “在一个很遥远的国家,有三位美丽的公主,当她们哭泣的时侯,眼泪就会化作一颗颗美丽的宝石。皇上为了给公主择亲,广招了天下的豪杰。这些男子为了博得公主们的青睐,纷纷表现自己的长处,有的表演剑法和马术,有的写诗作画,有的拿出奇珍异宝送给公主。” “大公主选择了一位王子,因为这位英俊的王子对她许诺,他会为她征服全世界,然后在每一座城池上,刻下她的名字。” “二公主选择了一位富豪之子,因为这个聪明的男子对她保证,他会赚很多很多的金银财宝,然后为她建一座世上最豪华的宫殿,在里面摆满各种美丽的珍宝,供她每日赏玩。” “然而,最小的公主却选择了一位牧民,一位没有任何特长的牧民。” “几年之后,大公主的丈夫用眼泪变成的宝石招兵买马,四处征战,打下了无数的城池,也都写上了大公主的名字。” “二公主的丈夫用眼泪变成的宝石做本钱,生意越做越大,然后积累了海量的财富,也给二公主建立了一座宫殿。虽然不一定是最豪华的,但是里面的奇珍异宝,也都是他的各地搜罗到的。” “只有三公主,她跟着那个牧羊人周游世界,然后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了下来。他们用木板建造了房子,在房子的周围开垦了土地,种了很多蔬菜和水果,还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圃。他们会一起捕鱼,一起种田,一起在数天上的星星,然后一起相拥而眠。” “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小公主会过的这么贫穷,要知道,小公主的一滴眼泪,就足够她一年衣食无忧。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偶尔掉几滴眼泪,就可以过上仆妇成群,鲜衣美食的生活。” “可是,小公主却含笑的摇了摇头。她还犹自记得,当时牧羊人在她耳边所说的话——即使你的眼泪可以化作世上最珍贵的宝石,可是,我宁愿穷困潦倒一生,也绝对不会让你哭。” “宇文旭,你知道吗?真正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舍得让自己的爱人哭的。也许牧羊人给不了小公主权势和财富,但是他给她的却是一颗最真挚的心。这世上从来都是有舍有得的,小公主舍弃了荣华富贵,舍弃了权倾天下,但是她得到的却是一颗最真的心!” “与另外两位公主相比,我觉得小公主才是真正得到了幸福。” 云婵卿的目光沉静如冰,恍若幽深的古井,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宇文旭,讲述了一个让宇文旭无地自容的故事。 他不是也曾经想过,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么?他不是也曾经想过,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卿儿,只要卿儿过的幸福,他就会默默的祝福?他不适也曾经想过,就算卿儿远嫁南疆,他也会是卿儿最有力的支柱? 可是,从什么时侯开始,他的想法全都变了呢? 这其中确实有刘顺儿的挑拨,但何尝没有他自己的欲望在作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忽然成了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他看待事物的态度,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非常巨大的转变。 以前,他会自卑,他会觉得自己懦弱无能,他会提不起反抗的勇气。可后来,他逐渐认定了自己会是下一任的帝王,所以,他开始把大元的一切都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包括江山,包括财富,包括权势,包括美人! 于是,他开始奢望得到云婵卿,他开始奢望得到的更多! “报——!太子谋反了!京西大营谋反了!太子带着御林军,已经杀进了皇上的寝宫!这会儿,只怕皇上已经凶多吉少了!”有小太监飞快的冲了进来,带来了震撼人心的消息。 “什么?!”宇文旭猛地一回头,整个人如遭雷劈。 太子谋反了! 太子竟然谋反了! 太子竟然在这个时间谋反了! 原来,刘顺儿给他出谋划策,yin*他算计云婵卿的清白,竟然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和云家翻脸,更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给太子谋反的行动打掩护! 而他,竟然如此白痴的被太子牵着鼻子走! 如今,他的母妃身重剧毒昏迷不醒,云婵卿为了给他的母妃疗毒,也已经耗尽了内力。他所有的暗卫都用来攻击云婵卿,然后被云婵卿用毒药给放倒了!他和云婵卿斗了个两败俱伤,太子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算计云婵卿的同时,却被太子当成了那只螳螂,他的所作所为在太子的眼里,只怕就像小丑一样可笑吧! 这就是他的命运吗?可悲,可怜,可叹! 太子杀进了御书房,皇上必然性命不保!只要皇上驾崩,太子再杀光宫里所有的知情者,以他储君的身份,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荣登大宝! 至于他这个二皇子,随便找理由杀了,根本就不会影响大局! 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RS 第二百二十章 宫变,帝殇! 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您快走吧!奴才求您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太子的阴谋就一定不会得逞!”李忠跪在皇上的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皇上面色沉稳的站在书桌前,脊背挺得笔直,他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狼毫蘸了蘸墨水,在铺开的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皇上!暗卫们挡不住多久的!您要是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刘忠听到殿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剧烈,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仪,他从地上飞快的爬了起来,准备强行把皇上带走! “刘忠,你在朕的身边,伺候了有二十多年吧?”皇上头也没抬,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随意的问道。 “皇上!”刘忠急切的呼唤了一声,这都什么时侯了,皇上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老黄历。可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条件反射般的站好,答道:“奴才有幸伺候了皇上二十一年,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侯,奴才就在您身边了……” 刘忠到底是刘忠,即便是在这种关头,也还是守着自己的本分。一如他这二十一年以来所做的,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对朝堂的大事绝对不插一句嘴,对太后和太子的收买,也绝对不动心! “刘忠,这二十年来,你觉得朕做的如何?朕到底算不算一个好皇帝?朕能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能不能对得起大元的百姓?”皇上终于挥毫完毕,他把毛笔猛地往地上一掷,抬头看着刘忠问道。 “您自然是好皇上!谁也不能否认,您确实是一心为民的好皇帝!世人都以为做帝王好,可谁知道帝王的辛苦!至少在奴才看来,您已经问心无愧了!”刘忠回答的毫不犹豫,而且,他的话也确实发自真心。 当今的圣上,自从登基到现在,每日起早贪黑的勤于政事,几乎从来就没有断过早朝。皇上不仅勤于政事,而且还出台了好多利于百姓的政策。可惜,圣上的心思是好的,就是执行起来困难重重啊! 上有太后娘娘以孝压人,下有文武百官阳奉阴违!他空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情,却没能办成一件真正有益于百姓的事情! 李忠陪在皇上的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最能明白皇上心中的苦。 皇上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好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去把这两份圣旨盖大印,然后,拿上圣旨从密道逃走吧!朕这辈子已经窝囊够了,实在不愿意临死再窝囊一次!你拿着圣旨躲避起来,等着云将军回京再交给他!记住,圣旨一定要亲自交给云将军,去云府的时侯,也一定要乔装打扮!” 皇上随手把两份圣旨扔到了李忠的面前,李忠颤抖着捡起其中的一份,冷汗立刻从额头冒了出来。 罪己召! 这竟然是皇上的罪己召! 皇上在这份“罪己召”中,细细的罗列了自己的几大过错,包括自己处事的优柔寡断,包括自己的没有主见,包括纵容外戚扰乱朝纲,包括自己看似孝顺,实则软弱,竟然让太后以女子之身干预朝政。 当然,也有他的疑心过重,他对云家的种种打压,还有他对贪官的监管不利,他对赈灾一事的无能等等,林林总总,洋洋洒洒的一大篇。 更为让人震惊的,是皇上写下的另一份诏书。皇上在这份诏书里面,不仅恢复了云致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官衔,又将云致远封为了正一品的辅国公,享亲王级的俸禄,命其代为监管朝政! 监管朝政啊! 皇上这是把大元的江山交给了云家,交给了云致远啊! 皇上这是以自己的死为代价,以辅国之功打消云家谋反的可能! “皇上!您要三思啊!还没到这种地步!还没到这种地步!奴才求您了,还会有机会的,只要躲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忠双手颤抖着握着两份诏书,跪在地上嘭嘭的磕头。 他手里拿着的,哪里是皇上的诏书啊,这分明是圣上的临终遗言! 皇上这是生无所恋,打算一心寻死了! “朕意已决!”皇上缓缓闭目,一双手强撑着书案。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为了博得一个明君的称号,他已经心力交瘁! 努力的做一个睿智开明的帝王,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追求! 如今,既然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一个好皇帝,就没必要一直赖在皇位上!祸害了大元的江山不说,还牵连了大元的百姓,跟着他这个无能的皇帝一起受苦! 更何况,唯一的追求已经破灭,他确实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这么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过片刻的宁静。面对那位薄情寡义、满心只有权势和利益的母亲,他累了!面对那位尖酸刻薄,嫉妒成性的皇后,他累了!因为那个想要弑父的亲生儿子,他彻底的累了! 他的人生里面,前二十年是面对自己父皇的冷漠,以及兄弟们的血肉相残;后二十年是面对母亲的冷血,妻子的狠毒,还有儿子的蠢蠢杀机! 他实在是累了! 这些本应该是自己的亲人,却从来没有给过半分亲人的温暖,倒是时时刻刻露出杀机,只要稍不留神,就会中了所谓亲人的杀招。 “你还在愣什么?还不拿着圣旨快滚!你难道想留在这里等死,让朕最后的期望也落空吗?”皇上听着殿外的杀伐声越来越近,双目瞪视着李忠,帝王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 李忠颤抖着身子,去给两份招数盖了章,想了想,又把玉玺装进了自己的怀里,回身恭恭敬敬的给皇上磕了三个头,这才在打斗声再度靠近之前,整个人没入了一个暗道。 刚走进暗道,李忠的泪水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别人也许想不透,可是,他又怎么能不理解皇上的心思?! 这一次,不仅是太子的谋反,更是皇上所有亲人的集体背叛!太子谋反,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真要说起来,只怕皇后还是谋反的主谋!若是一个皇后,皇上也还不会如此颓丧!最重要的是,就连太后那边,都没有半点风声! 太后的手里,可是有着当年先皇留下的一整队暗卫! 宫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可能瞒过太后的耳目!到了此时,太后那边还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就意味着,太后已经默许了太子的谋反! 皇上,这次是彻底的被自己的亲人伤到了! 就算明知道自己母后有多么冷酷无情,有多么热衷权势,可是当得知母亲竟然默许了逼宫谋反的事情,皇上的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太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就算再怎么薄情寡义,那也是他的母亲!就算不给他一点母爱,可是,至少也不应该盼望着他死啊! 可是如今,太后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子逼宫谋反,看着太子带着一众侍卫在皇宫里面厮杀,看着太子杀上了御书房,看着皇上仅凭几十个暗卫,困守在御书房里面,苦苦的挣扎。 此时的皇上,或许已经是一肚子悔恨了吧? 自己亲生的儿子,对自己举起了屠刀!自己的亲生母亲,漠然的看着自己垂死挣扎!因为敌人的围困,消息隔绝,甚至不知道外面的情势如何!而唯一能扭转乾坤的云致远,还因为自己的多疑,被派去了灾区! 这种濒临绝望的恐惧,让皇上不愿意再挣扎求存! 既然他所有的亲人,都在盼望着他死,那他又何必努力的活下去,又何必去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更何况,他把大元的担子,抗在肩上太久,已经无法再抗下去了。 …… “父皇!儿臣宇文煊,参见父皇!”宇文煊手提一柄滴血的长剑,一脸嗜血狰狞的狠毒之色,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的父亲。 “尊敬的父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宇文煊把长剑架到了皇上的脖子上,笑容灿烂的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口白牙:“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宇文煊,你知道吗?你根本不配做大元的皇上!任何时候,只要稍微占点上风,你马上就会得意忘形,给自己惹来麻烦!你的性情太过暴虐,独断专行,这样只会让文武百官恐惧,但却不会让他们信服!” 皇上目光冷凝,眉眼咋睁,锐利的眼神宛如出鞘的利刃,带着一股凌厉的帝王之势,往太子的身上压去。皇上就算再昏庸,再无能,他也是当今的天子,他身上的那种天子威压,又岂是太子能承受的住的?! 太子只觉得无尽的威压朝他涌来,他略微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或许是恼羞成怒,脸色竟然更加暴虐了起来。 “我配不配做皇上,确实是父皇说了算!不过,只要父皇降下传位招数,将皇位传召给我,那么不论我配不配,都会是下一任的帝王!”太子手中稍微用力,一道血迹就顺着皇上的脖子流了下来。RS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谁敢动我儿子! 鲜血顺着脖颈流进了衣襟,皇上却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他至少做到了临危不惧,更何况,他已经萌生了死志,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了! “宇文煊,你别做梦了!朕宁愿一死,也不会把大元的江山交给你!你就算了皇位,也要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皇上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他面沉如水,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死的如此蹊跷,文武百官必然心生疑窦!没有了他的传位诏书,宇文煊就算想要即位,也必须费一番周折! 只要等云致远回京,遗诏面世,那么太子必死无疑! “父皇,既然你立我为太子,自然是想要把皇位传给我的!那么,早传与晚传,又有什么区别?”宇文煊冷笑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皇上已经动了废太子的心思,打算把皇位传给老2那个废物! 宇文旭那种没有立场,没有主见,耳根子软,还懦弱无能的男人,他凭什么坐拥大元的江山?他不过是投靠了云致远,这才有了几分人样!这种人,将来就算做了皇上,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把皇位交到这种人的手里,就等于把大元的江山,彻底交到了云家手中! 大元的江山是宇文家的,凭什么让外姓人掌权?! “把皇位传给你这个弑父犯上的畜生?!”皇上面露不屑之色,鄙夷的看着太子,语气森冷的说道:“先皇当初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该娶顾家的女儿!顾家人天性凉薄,热衷权势,而且满腹的阴谋诡计!皇家的血脉,就是被你们顾家人给沾污了!你身上流着的全是顾家的血!若是把大元的江山传给你,朕还不如让这江山断送在朕的手中!” 让顾家之人掌权,绝对是置百姓于水火之中! 以前,皇上对顾家的凉薄,还没有这么直观的认识。可是,最近这几天,他为了拔掉顾家这颗毒瘤,派了京兆尹的李大人调查顾家之人作奸犯科的罪证。在他的案牍之上,那累累的恶行,让他看的不寒而栗! 顾家之人简直无恶不作!他们买官卖官,吃下官的孝敬,逼良为娼,霸占良田,用权势逼迫正经的商人低头,垄断市场,操纵物价。除此以外,他们还疯狂的放高利贷,极尽所能的敛财! 若这些是所有贪官污吏的通病,那么顾家这些人渣帮着太子做下的另一件事情——截留了朝廷给南方赈灾的粮食,然后再高价卖给南方受灾的百姓,这就是天理难容的恶举了! 皇上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朝廷拨给灾民们救命的粮食,竟然一粒也没有到老百姓的手中,而是全部化成了白银,进了太子和顾家人的口袋! 就这样的太子,他凭什么荣登大宝,又凭什么坐拥天下?!大元的江山就算断送在自己手里,也绝对不能传给太子! “老东西!你以为没有传位诏书,本王就不能顺利的登基吗?别忘了,诏书也是可以伪造的!本王既然是太子,这大元的江山就该是本王的!任何人都休想从本王的手中夺走!”太子的手上再度用力,鲜血流的更加迅猛。 “宇文煊,朕虽然一生昏聩无能,但至少无愧于心!朕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如何承受恶果!”皇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自从得知了顾家的累累恶行,得知了在自己统治之下,百姓们竟然生活的痛苦不堪,皇上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看到的,不过都是歌舞升平的表象,百姓们其实早已怨声四起! 这也是压倒皇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以为的盛世天下,竟然是这样的肮脏不堪!他更加无法接受,自己以为的盛世明君,其实却是最为昏聩无能的昏君! 原来,他对百姓的仁义,不过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的信念遭到了动摇,他的亲情遭到了背叛,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他根本就没想过继续偷生,所以,死亡于他而言,不过是解脱!刀剑架在脖子上,也无法让他感到恐惧! 更何况,就算他现在立下传位诏书,也逃不过一死,又何必让自己在临死前,再背上个怕死的罪名?! 他用自己的死,让太子背上逼宫谋反的罪名,这样一来,云致远就有了讨伐太子的理由!既然云家军是讨伐太子,那么云致远就必须立场明确,他只能是忠臣,而不是谋反的逆贼! 到时候,即便云致远带兵攻入了皇宫,为了顾忌这天下的舆论,他也只能扶持二皇子或者六皇子登基,以辅国公的身份监管朝政,而不是直接让大元改朝换代,成为云家的天下! 只有这样,皇上的死才不会白费!毕竟大元的江山还是宇文家的,就算只是名义上是,将来也有机会拿回来!可万一这江山改姓了云,那么宇文家就只能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父皇!您怎么到现在,还不清朝儿臣的性格?儿臣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宇文煊露出了放肆的笑容,笑容中隐约带着些许冷酷,“今日的御林军,可不止来了您的御书房,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很快就会去天上陪您的!” 宇文煊说完这句话,手上忽然一用力,直接割断了皇上的脖颈,鲜血猛的向上喷涌而出,皇上的表情也凝固在了惊愕和不甘之上。 他以为,宇文煊就算要逼宫谋反,最多也只是弑父,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起码也要给他安个暴毙而亡的借口。这样一来,其他的皇子就不可能被杀光,至少不懂事的六皇子会被留下。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杀光其他所有皇子! 没有了继承人,就算云家最终讨伐太子成功,皇室也没有了其他继承人,那他这一番苦心谋划,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心机? 皇上临死,也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甘。 …… 荣贵妃的长春宫里。 二皇子的暗卫已经被云婵卿全数放倒,剩下的宫女和太监简直毫无抵抗之力,皇后就那么带着几十个侍卫,毫无阻拦的走了进来。 “云婵卿,你在逼着本宫道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皇后一脸的得意,朝着云婵卿轻蔑的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本宫和你说过,本宫是这大元的皇后,本宫想让你生,你就生,本宫想让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就算你有云将军做后盾又如何?就算你有皇上撑腰又如何?今天,还不是落在了本宫手里?!你放心,本宫是不会轻易杀了你的!本宫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你,让你后悔与本宫做对!” 皇后笑的十分猖獗,而且面有颠狂之色。 自从上次与云婵卿发生了冲突,她的心中就一直压抑着一股戾气,恨不得把云婵卿抽筋剥皮,以泄自己心头之恨。可惜,皇儿特意叮嘱要留着云婵卿,要留着她来威胁云致远! 不过,即便不能杀了她泄愤,也可以尽情的折磨她,让她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让她感受一下,得罪了高贵的皇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来人!给本宫把那个小咋种拿下!本宫要当着这个贱人的面,把她的儿子千刀万剐,让她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是无力反抗,什么是生不如死!”皇后冷笑着吩咐,胸中升起了一股嗜血的快意。 云婵卿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就连那两个侍卫听命走向了小墨,她竟然也没有抬起头来,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让老身先来折磨折磨这个小畜生!看她会不会心痛,看她还敢不敢牙尖嘴利,敢不敢对夫人您不敬!……”一个粗糙的如老树皮般的声音,在云婵卿的脑海中响起,那是前世沈姨娘淹死小墨之前,她身边郭嬷嬷的说话声。 前世死前的一幕幕,与现在的场景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在皇后说出要把小墨千刀万剐的时候,云婵卿的情绪就开始失控,她的眼睛开始泛红,渐渐的染成了血红的一片! “谁!谁敢动我的儿子!”云婵卿在侍卫走到小墨面前的时候,忽然阴冷的抬起了脸,用一种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一般、满是戾气和杀气的眼神,看向了皇后和她身后的侍卫。 “谁敢动我的儿子,我要他——死!死!死!”云婵卿一连吐出了三个死字,在第三个死字落下的时候,两名正打算对小墨动手的护卫,就已经全都躺倒在了地上,而且模样凄惨可怖。 其中一个侍卫,是被小墨的毒蛛咬到,七窍流血,全身抽搐,虽然还没有断气,但是离死也不远了。另一个,则是被云婵卿用手术刀,生生的剜掉了眼、耳、口、鼻,然后割断了双手! “娘亲,墨儿现在很厉害了!墨儿不会有事的!”小墨走到了云婵卿的身边,乖乖的牵起了母亲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安抚着母亲的情绪。RS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宫变,皇后之死! “娘亲,墨儿不会有事的,墨儿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墨儿不仅能保护自己,墨儿还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小墨努力的安抚着自己的母亲,这样满是戾气的母亲,让他感到担忧,也让他感到异常的心疼。 其实,刚才那一瞬间,何止是云婵卿的戾气爆发,就连一直乖巧的小墨,也差点控制不住心底的怨恨!上辈子他不能保护母亲,这辈子再次被人用来威胁母亲,这让他升起了强烈的杀人欲望! 可惜,云婵卿似乎封闭了五感,对小墨的话充耳不闻。 她死死地握着手术刀,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看向皇后。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根本不是此刻的场景,而是上辈子小墨被郭嬷嬷按进了水里,死命挣扎的模样。 “你!该!死!”云婵卿一字一顿的说着,一步一步的逼向皇后。 “你……你……你要干什么?!”皇后惊慌失措的后退,面前这眼含血泪的云婵卿,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反而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再联想起她当初开膛剖腹的场景,由不得她不害怕。 “云婵卿,你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本宫定要让你生不如死!”皇后色厉内荏的大喊,脸色惨白的对御林军发号施令:“来人,快来人啊!给本宫把这个贱人拿下!” 皇后嘴里是这样命令的,但她对这些御林军根本就没有多大的自信。云婵卿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仿佛摧毁一切的气势,逼得她一步一步的瑟缩后退,后背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上一次,云婵卿给端嫔开膛剖腹的时候,就已经带给她了无限的恐惧,让她深陷恐怖的梦噩之中。此时,那种恐惧再度集中爆发出来,让她更加的畏惧退缩,更加的不寒而栗,更加的惊恐战栗。 “我,云婵卿,此身愿化为恶鬼,灵魂永坠无间地狱,只求将所有欺辱我母子之人,全部拖入地狱之中。” 云婵卿仿佛毫无所觉,她一字一顿的重复着上辈子死前的誓言,一步一步的向皇后逼近。 在她的眼中,面前这个想要把小墨千刀万剐的皇后,已经和上辈子淹死小墨的沈姨娘重合了起来。小墨之前所受到的那些伤害,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翻滚重复,让她疯狂的涌起杀人的欲望! “杀!杀!杀!”云婵卿阴沉的吐出最后一个字,整个人突然飞身而起,捏着柳叶般细小的手术刀,招式凌厉的往皇后身上攻去。 别看手术刀小,但它的杀伤力绝对不弱! 当初云婵卿给端嫔剖腹生子,皇后就曾经以她私带刀具为借口,给她定下了逼宫谋反的罪名。那时候皇后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能剖开活人肚子的刀,就算再小,也是杀人的利器! “嘶……”这是刀子划过肌肤的声音。 一个护卫被割开了腕部的动脉,鲜血飞溅出了好几米。 “刺啦……”这是刀子划过衣服的声音。 一个护卫的肚子,被生生被剖开,肠子掉落在体外,撒了一地。 如此锐利的手术刀,在云婵卿的手中轻快的舞动,就仿佛死神的镰刀,不断地收割着这些人的生命。云婵卿切开人的肌肤,就像划开白纸般容易,就连给人开膛剖腹,也轻松的令人发指。 “啊!啊!啊!——”皇后惊恐的惨呼了起来,她看着地上的这些被切割开来的半死之人,吓的面色苍白,惊的一身冷汗。 可是,让她更为害怕的事情,竟然还在后面。 “扑通!扑通!扑通!”一连串的落地声不断的响起,那些正在围攻云婵卿的侍卫,竟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有的七孔流血,有的口吐白沫,有的涕泪横流,显然都是中了不轻的毒。 几十位堪称精锐的御林军,竟然仿佛一群乌合之众,在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年幼的孩子面前,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很快,几十位御林军就全部都被放倒了。有被云婵卿用小小的手术刀毙命的,也有被小墨驱使毒物咬死的。更稀奇的是,死在小墨毒物口下的人,竟然比死在云婵卿刀下的还多! 特别是小墨手腕上的那条银蛇,竟然把这些人解决了近三分之一! 二皇子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和血迹,紧紧的握起了双手,面色阴沉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你,你不要过来!”皇后几乎瘫倒在地。 她此刻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亲自来长春宫。她不该在太后的郑重提醒之下,还是分不清敌我的实力,把云家之人想的太简单,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去招惹云婵卿这样的煞星! 云婵卿,云家的嫡长女,在那样的门庭中成长,又怎么可能简单! 单看云致远在军中的威望,将士们对云将军的爱戴,百姓们对云将军的信服,也知道他的子女绝对不会简单!而且,云逸轩和云逸尘两个年轻人能镇守住边关,云婵卿怎么可能是个无能之人!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名门闺秀,这样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竟然还有一身不弱的武艺?谁又能想到,云小墨这样一个不过一岁的孩子,竟然是个用蛊毒的高手?! 一招错,满盘皆输! 宫里的局势如此严峻,只怕太子也赶不及来救她了! …… 太子杀了皇上之后,便在御书房里四处的翻找玉玺。 可惜,玉玺已经被刘忠带出了皇宫,他自然是一无所获了。 实在找不到玉玺,太子又不放心自己母后的行事手段,于是便带上自己这一队的御林军和暗卫,往长春宫的方向行去。 太子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天色忽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已经停了两天多的暴雨,竟然又有倾盆而下的苗头。 太子行走的步伐微顿,抬起头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黄雀,可是,殊不知,真正的黄雀或许另有其人! 在这皇宫之中,有谁对局势的掌控,能比得上当今的太后?!太后在皇宫中经营了这么多年,他逼宫谋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后的眼线?可是,太后为什么没有出面阻止? 太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皇上一心想要铲除顾家,因为皇上的公然忤逆,所以对皇上动了杀心?太后本来就打算扶持他上位,用他来保全顾家的权势和地位?还是,太后的心中另有谋算,正好借由着他的手,除掉皇上这个绊脚石?! 这样的认识,让太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慌乱。 他一直以为,只要干掉了皇上,就能够顺利的登基为帝,却忘记了这皇宫之中,真正的掌权者其实并不是皇上,而是太后这个看似和蔼仁慈,实则冷血无情的老狐狸! 若顾太傅还清醒着,太后对他或许还有几分亲近,毕竟有着顾家这一层关系在,太后或许会真心扶持他上位。可是,顾太傅这一昏迷,太后对他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让他完全摸不清头绪。 顾家人本来就生性凉薄,贪恋权势,太后也是顾家培养出来的,自然逃脱不了这样的心性。为了权势和地位,太后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舍弃,又何况一个隔了一辈的孙子呢! 若太后确实打算扶他上位也就罢了,可万一太后另有谋算,那么今日之事,只怕就不得善终了! “啪嗒!”雨水应声而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宇文煊的脸上,冰凉的,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走,跟本王一起赶往长春宫,用最快的速度杀了二皇子和六皇子,免得到时候再生变故。事后,今日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定当升官加爵,一辈子富贵荣华!”太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声的说道。 “多谢殿下恩典!”御林军沉声答道,又再次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其实,不论能不能升官加爵,他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 从太子命令他们逼宫谋反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要么,帮助太子逼宫谋反,等着事成之后,或者加官进爵,或者被杀掉灭口!要么,不肯帮太子谋反,当场被太子给灭口,以防走漏了风声! 反正,左右也不过是一个死,他们倒不如搏一搏,毕竟富贵险中求,说不定这一旦搏对了,就真的能加官进爵,甚至成为太子的心腹! 就算万一搏输了,也不过还是一死罢了! 太子带人赶到长春宫的时候,正是皇后一脸惊恐的瘫坐在地上,而云婵卿握着那柄纤细小巧的手术刀,正准备往皇后的脖颈刺去。 “住手!”太子惊恐的怒喝一声,想要阻止云婵卿的举动。 可是,云婵卿根本充耳不闻,径直的把刀子刺了下去。 “呲——”一股热血喷涌而出,皇后娘娘的表情,也从乍然见到爱子的惊喜,变成了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她怎么也想不到,云婵卿竟然真的毫不犹豫的会刺下去,而且还是当着太子和一众侍卫们的面!RS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宫变,围杀! “母后!”太子惊呼了一声,立即冲上前去。 此刻,皇后已经被云婵卿割破了颈部的气管和大动脉,她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用手堵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可惜,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根本就止不住。 “母后,母后,你怎么样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儿臣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子小心翼翼的蹲扶着自己的母后,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慌乱。 他的母后,他最嫡亲的亲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马上要做皇上了,母后还要享受太后的荣耀,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母后,你不能死!您还没有看到嫡孙,儿臣还要好好的孝顺您呢!”太子直挺挺的跪倒在皇后的旁边,似乎想要伸手按住皇后的伤口,可是,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怎么也伸不过去。 不说别的,至少在对母亲的孝心上,太子要比二皇子强很多! 太子虽然暴虐无度,但是他对皇后是真心孝敬的!所以,看到皇后受伤,他会不管不顾冲了过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嘶——嘶——”皇后侧脸看着自己的儿子,直直的伸着手,仿佛要抓住什么,可是,她却偏偏什么也抓不住。她的气管已经被割破了,就连最后的遗言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母后!您一定要撑住!传太医!快传太医!”太子疯狂的怒吼,他从来没有这般愤怒,也从没有这般无奈无助,更没有,这样的恨过一个人。 “云婵卿,你敢伤本王的母后,本王要把你千刀万剐!”太子猛地抬起脸来,死死的盯着云婵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皇宫之中,危机四伏,就算他贵为太子,也难逃脱那些暗害的毒手。可是,这些危机通常隐藏在暗处,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都看不见,只有他的母后,会永远在他身边,陪着他一同度过。 当他拿着宫女给的漂亮珍珠,傻呼呼的往嘴里送的时候;父皇只会以为他性情顽劣,只有母后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是有人要害他的性命。当他不小心吃坏了肚子,父皇一定会以为是他贪嘴,只有母后才会第一时间去追查,是谁把不该吃的东西,带到了他这个太子的面前。 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痛恨自己的父皇。痛恨父皇对自己的严苛和不细心,痛恨父皇对母后的冷酷和无情,痛恨父皇对其他皇子的慈爱和微笑,痛恨父皇坐拥三宫六院,视自己和母后如无物。 根本不需要皇后刻意去挑拨,太子对皇上就已经满是怨恨。 皇上不喜欢皇后,所以,他总是流连于其他妃子的宫中。除了初一和十五,皇上很少在坤宁宫露面。夫君的厌恶和不喜,让年轻的皇后伤心失望,她在外面挂着骄傲的笑容,可是,在自己的寝宫却常常发呆到天明。 所有不开心的日子,所有明枪暗箭的毒手,所有话中带刺的讥讽,所有笑里藏刀的挑衅,都是太子和皇后相依为命,一起面对的。 所以,太子这一生里,他只承认母后这一个真正的亲人! 可是如今,他举事成功,马上要当皇帝,他的母后却死了…… “嗬——嗬——”皇后艰难的张着嘴,努力的发出了最后的两个音节,然后,她的手突然往下一垂,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就那么不甘的睁大了眼睛,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母后!母后!”太子声嘶力竭的大喊,把皇后的尸体死死的抱住,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这样就没了。 可是,由不得他不相信! 皇后的脖颈上,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那汩汩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屋内萦绕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太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血泊中间,满身鲜血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周身都是伤痛和惨烈的气息。 杀了皇后之后,云婵卿其实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冷眼看着皇后和太子,明知道这两人是十恶不赦、罪不可恕的大恶人,可是,当看到太子那一脸凄然的模样,她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世上最感人的,也许不是爱情,而是看似朴素的亲情。亲情,特别是父爱母爱,以及子女对父母的依恋,有的时候简单的让人容易忽略,但却能在不经意间感动所有的人。 即便是天底下最恶的大恶人,他的心中也有一片最柔软的地方。 “云婵卿!”太子仍旧抱着自己的母后,维持跪着的姿势,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如野兽般锐利狠亮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云婵卿,仿佛要伸出锋利的爪子,张开凶狠的獠牙,把云婵卿当成猎物般,生生的撕裂。 察觉到太子那凌厉如剑的目光,云婵卿却丝毫也没有避让,而是非常平静的迎了上去。 今日,是太子逼宫谋反的日子! 皇后带着御林军来这里,绝对不可能是来闲话家常的! 所以,云婵卿虽有感于太子和皇后之间的母子亲情,但是她却不会对皇后的死,有任何愧疚心理。毕竟,若刚才的胜利者是皇后,那么落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就会是她和小墨! 如果她没有武艺傍身,如果小墨不会毒术和蛊术,那么,当皇后命人把小墨给制住,当着她的面将小墨千刀万剐,到那个时候,又有谁会同情她,会可怜她,会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如果,今天跪在这里的人是她,被残忍折磨的人是小墨;如果现在跪在血泊中,抱着亲人尸体的人是她,而那个被抱着的尸体是小墨;那么,太子和皇后会愧疚吗?会手下留情吗?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云婵卿淡漠的一笑,就算她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上辈子临死之前的怨气所影响,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任何想要伤害小墨的人,都要承受她最残忍的报复! “云婵卿!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太子缓缓的松开了抱着母亲的手,动作僵硬的站了起来,他的语调已经趋于平静,然而,但凡是熟悉的人都会知道,这样平静的太子,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听本王的命令,给我血洗长春宫!所有的人,不论身份和地位,一个也不留!”太子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命令,他的语音刚落,几百个御林军就抽剑而出,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 长春宫,除了一群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和太监,就剩下那些中了神仙醉的暗卫。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云婵卿和小墨,略有三脚猫功夫的明翠,还有已经昏迷不醒的荣贵妃,以及一直沉默不语的二皇子。 屠杀,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宫女和太监们,根本就毫无反抗能力,在一片惊呼声中,他们慌乱的逃窜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那锋利的屠刀。 云婵卿紧紧的护住了小墨,刚才的那一阵厮杀,已经耗尽了她余下所有的内力,此刻,她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不论如何,她也必须倾尽所能的保护小墨,绝对不让小墨受半点伤害! 小墨在云婵卿的身后,已经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他在努力的延伸着自己的灵魂之力,打算一举驱使更多的蛇虫鼠蚁,来扰乱这些御林军的攻击,给自己和母亲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明翠也已经紧张的站在了云婵卿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小姐和墨哥儿,她一手持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一手拿着一包烈性的毒药,准备随时应付这些御林军的攻击。 “杀!”一名杀红了眼的御林军,在一刀砍死了一名瑟瑟发抖的宫女之后,终于转过了身来,把屠刀指向了云婵卿,一脸残忍嗜血的挥刀而去。 不过,还没等他彻底的靠近,明翠就已经扬出了手中的药粉。白色的药粉洋洋洒洒,随风而散,至少波及了三分之一的御林军。 “有毒!大家快闭气!”有个小队长似的人物大吼了一声,然后,所有的御林军都屏住了呼吸,除了几个不小心中招的以外,这次的毒药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毒药的用法,本来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若是像明翠这般堂而皇之的抛撒毒粉,只要是个二流的武林高手,就能凭着身法和闭气的功夫,轻而易举的躲避过去。 若非是如此,之前对付二皇子那些暗卫的时候,云婵卿也不至于把神仙醉加进药材里面,通过大火熬煮那些药材,让神仙醉提前发挥出效果。 “小姐,小心!”明翠大喝了一声,提剑便迎上了攻过来的御林军。 她虽然只有二流的武艺,但毕竟是白钊亲自调教出来的,一招一式都透着刁钻诡异,一时之间竟然和御林军打的不相上下。 可是,明翠挡住的毕竟只有一个,余下的御林军们,杀光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宫女和太监之后,终于全都冲着云婵卿这边围杀而来! 。RS 第二百二十四章 欠你的,用命还! “嘶嘶……嗡嗡……刷刷……”各种古怪的声音,不断地从殿外传了进来。在御林军们攻击到云婵卿身边之前,小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他的指挥,最先到来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老鼠。 老鼠这种东西,最擅长隐藏和躲避,而且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机动能力也不弱,一旦成堆的聚集在一起,就会成为一种非常恐怖灾难。更何况,皇宫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食物总是非常充足,这些老鼠也一个个都膘肥体壮! 正在围攻云婵卿的御林军,就是被这样一群乌黑油亮大老鼠,彻底的打乱了攻击的节奏。 “啊!”有个御林军被蹿起的老鼠咬中了大腿内侧,这只肥硕异常的大老鼠,就那么死死的咬着他腿上的肉,而且还越要越紧,怎么也不肯松口。 对付老鼠,特别是挂在自己身上的老鼠,自然不能用刀剑。所以,这个倒霉的御林军,就只能腾出一只手来,用力的捏住老鼠的脖子,将这弱小的老鼠捏死,再从自己的身上揪下来。 “啊!”揪下老鼠的瞬间,他再度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来,老鼠虽然被他捏断了脖子,可是,它的嘴竟然到死也没有松开,从他的身上撤下来的时候,竟然还顺便撕下了一块肉,疼得他只能龇牙咧嘴。 被老鼠咬伤的疼,完全不同于被刀剑割伤。前者是在咬住的瞬间,就会疼痛的难以忍受,后者因为刀剑比较锋利,所以在刚刚被割伤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重的痛感,要等神经反应过来之后,才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而且,被一群老鼠围住噬咬,那种感觉……啧啧…… 很快,不仅这一个御林军倒霉,所有的御林军都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无数黑压压的老鼠冲了进来,前仆后继的往这些御林军的身上跳。不断的有御林军被老鼠咬到,或许是脚踝,或许是小腿,或者是大腿,还有人是被咬到了胳膊和手,甚至是他们自己根本够不到的后背。 都说以蚁多咬死象,老鼠多了,也能咬死武功高手! 更何况,来的还不仅仅是这些老鼠。 紧随在老鼠后面的,是成片的蚊子﹑苍蝇和蜜蜂等。这些会飞的小虫子们,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围着御林军上下飞舞,不断地骚扰着他们的判断。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有毒和没毒的蛇和蜘蛛,从皇宫的各处往这边不断地涌来。当然,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毒性不强的小蛇和蜘蛛,而是那一大片黑压压的蚂蚁…… 这些蚂蚁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它们聚集到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人身上爬,躲又躲不开,赶又赶不走,打也打不死,捏都捏不下来!而且,这些蚂蚁爬到身上就张口咬,随便一只蚂蚁轻轻的咬上一口,就是一个硕大的包。 蚂蚁大军的到来,让局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原本还能腾出精力围攻云婵卿的御林军们,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他们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死命的揉搓着被蚂蚁攀爬的地方,还要不停的挥舞着双手,驱赶着伺机而动的蚊子和蜜蜂。 南疆的御兽术,用在指挥普通的蛇虫鼠蚁上,作用绝对不容小觑! 当然,这也是小墨的灵魂力确实强大,才能在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的蛇虫鼠蚁,否则,换成一个普通的南疆人,能召集出十分之一的数量就不错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长春宫就成了毒物的乐园!几乎整个皇宫的蛇虫鼠蚁,全部都集中在了这座宫殿里,而且还“有勇有谋”的互相配合,一起攻击着手持利刃的御林军! 原本还在和云婵卿交手的御林军,早已经躲在一边哀嚎不止。云婵卿自然也已经退了回去,仍旧把小墨护在自己的身边,小心谨慎的防备着。 “先杀了那个小畜生!”太子愤恨的从身上揪下一只老鼠,恨恨的从身边的御林军手里夺过了一把刀,然后也不管自己的身上到底挂了多少老鼠,就那么挥刀往小墨身上砍去。 挡住这一刀的是明翠! 明翠之前已经和御林军打斗了几个回合,身上倒是受了几处小伤,不过,却并不影响她的行动。更何况,每日被白钊那个恶人虐待般的训练,她的体能也已经强健了许多! “杀了这个小畜生!南疆的驱虫术,只要杀了施术人就能破解!”太子一边仓皇的应付着明翠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冲着那些御林军怒吼。 这些蠢货!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只要杀死了这个小畜生,这些蛇虫鼠蚁没了人指挥,自然也就不成危害了! 在太子的厉声怒吼之下,又有不少御林军缓过神来,也不管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蛇虫鼠蚁,不顾一切的开始朝小墨攻击! 小墨因为要指挥这些蛇虫鼠蚁,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自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剑攻来,心中慌乱的差点切断了对蛇虫鼠蚁的控制。 还是云婵卿眼疾手快,飞快的将小墨抱了起来,运气了轻功身法,以行云流水之势,躲开了第一波的攻击。 可惜,她的内力消耗太重,到底是余力不足。再加上,那些御林军为了保命,也都以最快的频率、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所以,她躲避的越来越艰难,有几次甚至都是刀剑贴着头皮,险之又陷的擦了过去。 “小姐,你要撑住啊!姑爷很快就要来了!”明翠反手一剑,从太子的右腰挑上,直接划伤了太子的脸。然后,她又抛洒出了一把粉末,随即扔下了太子,回身去帮云婵卿。 有了明翠的帮忙,可是,云婵卿这边的情形根本不见好转。 她的内力已经彻底被榨干,此刻完全是在靠着一股毅力在强撑,而且已经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了。 又一个御林军挥刀砍来,云婵卿本来应该要躲开的,可是,她的内息突然一滞,脚下的动作猛的一顿,竟然根本躲避不及。她只能本能的扭转了身子,把自己的后背迎向了砍来的利刃! “噗!”一股鲜血喷洒在了云婵卿的身上。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大手在危急关头猛的推了她一把,然而,那只及时推开了她的手,却硬生生的被利刃劈中。 喷洒着鲜血的手掌,跌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蚂蚁和老鼠所掩埋。 “宇文旭!”云婵卿惊诧的抬头,用一种震憾的眼神看着他。二皇子一直在她的附近,她本来以为,宇文旭是想要在她身边寻求保护,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危急关头救自己一命! “不!不要!”云婵卿忽然惊慌的厉喝了一声,刚刚砍断了宇文旭手臂的御林军,竟然再次提起了长刀,冲着宇文旭的脖颈砍去。 只要这一刀砍实了,宇文旭将必死无疑! 云婵卿努力的想要去阻挡,但是,她的内力已经完全耗尽,动作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快一点,想要挡住这凌厉的一刀,无疑是痴人说梦! “嘶!——”一只银色的小蛇腾空跃起,仿佛一道银色的亮光闪过,直接咬在了持刀之人的手臂上。剧烈的毒性让他的手臂一麻,挥刀的气势和力度一顿,竟然劈在了宇文旭的肩膀上。 “啊!”宇文旭惨叫了一声,肩膀上的鲜血也开始喷涌而出。 他已经少了一只右手,此刻左臂又受了重伤,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流失,无论是体力还是生命力,都在飞快的消耗。很快,他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整个人也逐渐变得虚弱,气息也弱的微不可查。 “云婵卿……我之前欠你的……用这条命还给你……”宇文旭在此时竟然笑了,那虚弱的笑容,在鲜红的血迹辉映下,有一种妖冶的美。 “不会!你不会有事的!”云婵卿从腰间取出几只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然后,她只觉得丹田有一种撕扯般的疼痛,紧接着,浓郁的内息就从干涸中弥漫出来。 人的体内,其实含有非常浓郁的生机。这种勃勃的生机,在某些特殊手段的刺激之下,能够飞快的转变为内息,或者飞快的转化为气力,让人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大的潜力。 可是,这种潜力其实是以透支生命为基础的,对身体的危害非常之大。当体内的生机耗尽,就是油尽灯枯之时,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云婵卿宁愿拼着受一点小伤,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 可是,如今她和小墨都面临着生命危险,她根本就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了;而且,宇文旭又因为救她而受了重伤,甚至濒临死亡。不论哪一个原因,她都不能再隐忍下去。 她必须爆发出潜力,必须尽快给宇文旭止血,必须救下宇文旭的性命。否而,若是真的让宇文旭因救她而死,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RS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宫变,太子殒! 用银〖针〗刺穴激发了内力之后,云婵卿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大刀,飞快的往周围一通疯狂的劈砍,把那些围攻她的御林军暂且击退。 然后,她又抛洒出了几种粉末状的毒药,而且还都是遇到伤口就会发挥作用的毒药,且不论这些毒药的效果如何,至少能给御林军带来点短暂的麻烦。 暂时击退了敌人之后,云婵卿仍旧一手抱着小墨,谨慎的戒备着周围的动静,另一只手则是飞快的在宇文旭的身上连点了几下,她点的几处都是重要的大穴,很快就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把这个吞下去!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云婵卿取出一颗药丸,径直的塞进了宇文旭的嘴里,然后,她只瞥了一眼宇文旭的情况,见他暂时还死不了了,就往明翠的身边扑救过去。 那边,明翠已经快招架不住了,浑身上下都是大小的伤。 以明翠的功力来说,严格的算起来,也不过是二流武者的水平,她能硬撑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若不是有那些蛇虫鼠蚁在旁边骚扰,只怕明翠早就已经落败了,哪里还能阻拦御林军这么久。 云婵卿的加入,让明翠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倒是不怕自己受伤,只是担心万一自己撑不住,小姐又内力耗尽,这宫内就没人能反抗了。到时候,所有人都被太子杀死,姑爷再来看到一地的尸体,恐怕会彻底的崩溃。 她还记得,姑爷说起上辈子去营救小姐,结果却晚到了一步,只看到了小姐和小少爷的尸体,他当时那种心痛欲绝的模样。那种场面,明翠光想想就觉得无比痛苦。更何况姑爷要亲身经历! 这种事情,若是再来那么一次,只怕是个人都会发疯的! 幸好,小姐突发神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越战越勇! 明翠得到了云婵卿的配合,自然也从容了许多,她竟然腾出一只手来,飞快的给刀抹上了毒药,这才继续游走在御林军之间。利用自己过人的身法和毒药的药性,再次放倒了几个倒霉的御林军。 激战正酣的时侯,长春宫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传太皇太后之命。太子殿下逼宫谋反,罪应当诛!所有人即刻诛杀叛党,一个不留!你们几个,还不快跟咱家进去救人!”外面有太监大声的传诏,又有刀剑交错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侍卫就死伤殆尽,太后的侍卫飞快的冲了进来,与之前太子带来的御林军战到了一起。残兵疲将对上了士气旺盛的侍卫,胜负自然很快就见分晓。 不过几个回合,太子带来的御林军,全数成了地上的尸体。 “云女官。二殿下,下官奉太后之命诛杀叛党,营救来迟。还请二位恕罪!”侍卫统领恭敬的行了礼,不过,态度冷漠,语气也算不上恭敬。 云婵卿到此时,才拔下了身上的银针。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娘亲!娘亲,你怎么样了?”小墨已经断开了对蛇虫鼠蚁的控制。此刻正焦急的抓着云婵卿的手,慌乱的查看母亲的情况。 墨儿也跟着邪医学了不少医术,虽然没有云婵卿那么精湛,但起码也是懂得一些常识的。刚才他一心控制着那些蛇虫鼠蚁,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母亲的异状,此刻,只一眼就看出了母亲的虚弱。 透支生命力,而且,还是严重的透支生命! 母亲刚才为了保护他,竟然用了透支生命力的针法! 透支生命的后果,小墨非常的清楚,如果生命被透支的太严重,是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此刻,他看到母亲这虚弱的模样,当即就慌乱了起来,小鼻子一抽,眼泪就流了下来。 若是没有了娘亲,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娘亲,您不会有事的!墨儿把生命渡给你,都给你!”小墨握着母亲的手,努力的将自己的内息渡了过去。他记得师父说过,他的内息含有先天元气,他的内息对母亲一定有好处的。 这一次,小墨倒是误打误撞的给蒙对了。 先天之气,确实是生命之源,对滋养生机有着很好的效果。 而且,他的内息是在母亲〖体〗内练出来的,经过了无数次的大周天循环,他和母亲的内息可以说是一体同源。云婵卿丝毫不排斥他的内力,反而像干涸已久的土地,突然遇上了清甜的甘泉,努力的吸收着这些同源的内息。 小墨的内息进入云婵卿〖体〗内,先天元气不断的滋养着她的身体,修复着她因为激发潜力而造成的隐性伤害。原本被透支的生命,也逐渐的补充了回来,甚至,还令云婵卿的体质又增强了许多! 先天之气有着如此强悍的功效,这大概是邪医都不曾想到的。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只有云婵卿一个人能享受到。因为,她和小墨的内力是一体同源,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排斥,否则,若是随便换一个人来,略微吸收一点或许还有可能,多了只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墨儿,母亲没事的。不要再浪费你的内息了!”云婵卿主动切断了小墨的内息,不肯再接受更多的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乃是胎儿在母〖体〗内才会产生的一种生机,一般在婴儿出生的第一次啼哭之后,就会慢慢的消散。小墨虽然把先天之气练进了内息,但是从他出生之后,这些先天之气就没有再增长过。 真是用一点少一点啊,云婵卿又怎么舍得浪费呢! 而且,也不是她不想把墨儿的先天元气还回去,而是先天元气刚刚进入她的身体,就已经被她的身体彻底的吸收了,根本就没办法再退回去了。 “母亲,只要您没事就好。”墨儿的小脸变得苍白,声音也虚弱了许多。刚才驱使那么多的蛇虫鼠蚁,他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又消耗了如此多的先天元气,饶是他的逆天体质,也有些吃不消了。 “没事的,都过去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云婵卿紧紧的把小墨搂在怀里,侧着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子。原本还一脸狠戾、如同野兽般的太子,此刻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太子死了! 太子真的死了! 太子这次终于死了! 没有了太子的威胁,云家终于可以安稳下来了! 再也不用费心的去想那些阴谋诡计,再也不用时刻防备被人暗害,再也不用被困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再也不用被人下毒,被人挑拨关系,被人谋害清白,更不用死在荒园里…… 云婵卿盯着宇文煊的尸体看了半天,终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她从这辈子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防备和谋算太子。防备太子对自己和云家的暗害,防备再次步了上辈子的后尘。同时,谋算太子的处境,不仅要让他被废,还要让他死个彻底,再也没有作恶的能力! 这么长时间的防备和谋算,在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太子终于忍不住逼宫谋反,而且还在混乱中被人杀死! 太子死了!云家的危机就算过去!她也可以松懈一阵子了。 等这次的事情彻底过后,等她的父亲和兄长们回到京城,将一切的隐患都清除干净。那么,她也该备上十里红妆,跟着安南俊一起到南疆去了。 南疆啊,虽然听上去不错,可不知道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卿卿!小墨!”一声带着关切的疾呼传来,紧接着,一道艳红的人影飞掠而至,身形还未定住,便一把将云婵卿和小墨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卿卿!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南俊的声音都带着惊恐的颤抖。 他刚接到鹦哥儿的报信,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可惜,太子早就防备着他了,竟然派了京西大营在路上阻拦。京西大营的士兵武艺虽然不精,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安南俊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脱身。 幸好,白钊及时的得到了京西大营出动的消息,带着云家的暗卫赶了过来阻拦,然后,隐匿在庄子上的云家军也及时感到,安南俊这才得以安全脱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 可惜,他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冲进宫门的时候,宫变已经开始了! 皇宫之内,那一地的尸体,当即让他双目血红!他多怕自己赶到之后,看到的又是一地的尸体……就像上辈子那样,卿卿紧紧的抱着小墨,一身的伤痕,一地的血迹,面目中满是怨愤和绝望…… 幸好,老天眷顾,没有让他再经历一次绝望的地狱! 可惜,老天眷顾了安南俊,自然就不会再眷顾云婵卿。所以,云婵卿期待中的安稳日子,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到来。 “太后娘娘驾到!”一个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子,大声的通报。 皇上死了,皇后死了,太子死了……可是,太后还活着! 太后不仅活着,还是这次宫变的最大胜利者! 宫内的这次剧变,几乎就是按照太后的策划在发生的,所以,云婵卿想要的安稳日子,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到来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宫变,尘埃落定! “太后驾到!”太监再次扯着嗓子通报。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下,太后娘娘已经走进了长春宫中。 太后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慈祥,就像一个面色和善的老妇人,给人一种很难忽视的亲切感。只是,太后的眼中还有着一抹悲伤,这抹悲伤不轻不重,刚好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 就是这平静之下隐匿的悲伤,才最容易让人受到感动。 “卿儿。”太后面带关切的伸出手,慈爱的扶住了云婵卿的肩膀,语气柔和的说道:“卿儿,看到你没事,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得到太子谋反的消息,立即就带人赶了过来。只是,暴雨突降,这才来迟了……” 太后这话像是在解释,不过,更像是在表彰自己的功劳。 刚得到太子谋反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不是去看皇上的安危,反而跑到长春宫来关心一个臣女,若是换了一个人被太后如此重视,只怕会被感动到涕泪横流。只可惜,云婵卿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在她看来,太后的举动非常怪异,她不仅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深深地忌惮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太后冲着长春宫而来,肯定是别有目的! “臣女无事,多谢太后娘娘的关心。”云婵卿垂眸敛目,把名门闺秀的规矩做的极到位。只不过,她也偷偷的打量了太后一眼,见太后的裙裾和鞋子都已经被雨水打湿,确实是冒着大雨赶过来的。 太后竟然会冒雨到长春宫,这就更让云婵卿感到费解和防备了! 就算太子真的谋反,可太后怎么说也是太子的祖母,是皇后娘娘的姑姑,就算太子谋反成功。也不会影响到太后的地位。那么,太后为什么会派人平息叛乱,为什么会亲自来长春宫对她……示好? “卿儿,这些天你为了照顾六皇子,确实辛苦了。本来,哀家是打算让你回云府休息的,只是,今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为了大元的江山稳定,哀家不得不把你留在皇宫之中……” 太后的语气里满是愧疚。似乎真的是出自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云婵卿却偏偏觉得。太后的眼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着某种算计。云婵卿甚至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脱离了她的控制,在向未知的方向发展。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太后在一开始就布好了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步的谋算和计划,都在太后的意料之中,甚至,她的谋算都是受到了太后的牵引,才让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局面。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让云婵卿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太后娘娘不必在意臣女。皇宫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太后娘娘还是早些主持大局为好。只是。不知皇上现在如何了?臣女虽然不才,不过略懂些岐黄之术,若是……”云婵卿的话只说了一半。 毕竟,她总不能直说,若是皇上受了伤。她可以帮忙医治吧! 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恐怕会给她安上一个诅咒皇上的罪名!到时候。就算皇上不会对她降罪,也会对云府更加的排斥。而且,才刚刚发生了宫变,正是最敏感的时期,若是皇上疑心过重,只怕会给云家带来麻烦! “卿儿,你还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为了稳定朝局,哀家将会暂且关闭宫门,等把叛党清楚干净,再对外宣布此事。这些日子,暂时要委屈你留在皇宫了。”太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随即又隐藏了起来。 太后本以为云婵卿已经知道了此刻的局势,却没想到,原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太子皇上死了,五皇子也死了,二皇子已经残了,除了六皇子被她事先派人保护了起来,皇家的子嗣已经一个也不剩了! 这是一场绝世豪赌!如果太后赌赢了,那么在保住她的权利的同时,也可以继续扶持顾家,再度兴盛百年。就算是她不幸赌输了,也不过是丢掉宇文家的江山,顾家仍旧可以及时抽身,沉寂百年之后东山再起。 在太后的眼里,就算她当上了太后,就算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可是,她仍旧是顾家的人,是顾家的女儿。她除了贪恋自己手中的权利之外,最重要的仍旧是顾家的利益! 她自小就被灌输以家族为重的理念,就算被送进皇宫换取利益,九死一生中将儿子扶上了皇位,可是家族理念仍然根深蒂固的在她的脑中。 她痛恨顾家,但同时,她又放不下顾家。 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所以,在皇上忤逆了她,执意要查处顾家的时候,她才会彻底的放弃皇上。同样的道理,在发现顾家最有能力的一位继承人,竟然和太子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她也非常果决的放弃了太子! 如果,如果顾家的现任家主——顾天授,他不是姨娘所生的庶子,也不是和嫡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太后根本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可惜,顾家的两个嫡子,都是庸碌无能的东西!想要靠着这两个嫡子撑起顾家的门庭,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而唯一一个心计和手段都不弱的庶子,竟然还一心的恨着顾家,并且一心要为自己的姨娘报仇。 顾天佑不仅恨自己的嫡母,也恨嫡母所出的每一个孩子。然而,皇后正是顾佑忠的嫡长女,也是顾天授所痛恨的嫡母所出。以顾天授对嫡母的痛恨,他自然不可能用心的帮助皇后,或者辅佐太子。 同样的道理,皇后也一定容不下顾天授! 与其让顾家今后毁在皇后的手里,倒不如一开始就狠狠心,直接把太子扳倒,然后辅佐刚出生不久的六皇子。反正哪一个皇子都是她的皇孙,年幼无知的皇子,其实更容易被当成傀儡来培养。 而且,至少到现在为止,太后的计划都是非常成功的! 除了二皇子意外的活了下来,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其他的一切事情,几乎都是按照她的计划在发展。不过,二皇子虽然侥幸的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一只手臂,也就等于与皇位无缘了! 大元的江山,是不可能落在一个残废身上的! 所以,二皇子不论死活,都已经无法影响大局了! 大元的江山,只剩下了一位继承人,那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六皇子!而且,六皇子的生母已死,端嫔的娘家也不是什么大势力,正好能被太后轻易的拿捏住,绝对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局势发展到现在,几乎完全都是按照太后的心意来的。只要云致远不带兵谋反,太后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定住朝政,并且开始垂帘听政,直到把六皇子抚养成人。 而且,以太后对云致远的了解,云致远对皇位并没有野心! 正是因为如此,太后才会主动对云婵卿示好,表现出足够的善意。毕竟,她要稳定住大元的朝堂,还需要云致远的帮助! 云致远镇守边关数十年,在军中的威信极高,他手下的将士们,无不对他感恩戴德,敬佩有佳。只要云致远愿意辅佐朝政,再加上太后的苦心经营,大元的江山绝对能够稳定住。 至于以后,儿孙自有儿孙福…… “什么?皇上驾崩了?”听到皇上竟然驾崩的消息,云婵卿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其实,真要说起来,太子逼宫谋反,就是她亲自设计的。皇上的驾崩,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确定皇上驾崩的消息,她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太后面目慈爱的安抚了云婵卿几句,态度亲切又柔和,让云婵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后,太后又把安南俊也拘禁在了宫中,以确保皇上驾崩的消息不会传出去。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她才让自己身边的嬷嬷,抱着大哭不止的六皇子,面色沉重的离开了长春宫。 太后还要去处理皇上的后事。 为了朝堂的稳定,她暂时不能放出皇上驾崩的消息,不过,皇上的遗体需要进行妥善的处理。现在虽然是夏末,但是因为连续的阴雨,天气潮湿,连衣服都是一股子霉味,更何况放置一具尸体! 离开了长春宫之后,太后终于展现出了她凌厉的一面。她冷酷无情的吩咐暗卫,对整个皇宫进行了一次血洗。但凡与谋逆有关的,甚至是之前被太子收买的人,全部都死在了这次宫变之中。 除此之外,太后还下达了懿旨,召云致远即刻回京。 另外,她又命几名暗卫去了顾府,把重伤昏迷的顾佑忠直接杀死,然后,将整个顾府一把火烧掉,再传令让顾天授进宫,协商下一步的计划。 皇上驾崩的消息,根本就捂不住多久,她必须在这一消息走漏之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以便及时做出最有力的应对!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子义母! “父皇……他……真的死了吗?”宇文旭瘫坐在地上,一手握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胳膊,问得有些怔仲。 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太子竟然真的逼宫谋反,而且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若说夺嫡之争,若说兄弟之间用些阴谋手段,他都可以理解,可是,太子竟然为了那把椅子——弑父! 百善孝为先,父母给了孩子生命,我们怎么可以伤害父母?! 只可惜,有的时候,人的**会被无限的放大,膨胀得**会让人认不清自己的内心,会让人变得偏激和疯狂,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去强取豪夺,甚至将父母的安危抛到脑后。 宇文旭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荣贵妃,不禁暗自愧疚的垂下了头。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太子,太子为了皇位弑父;而他不也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母妃置于危险之中吗?虽然让母妃身中剧毒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最基本的孝道! 云婵卿说的没错,他是没有担当的男人,他是自私自利,而且还忘恩负义!母妃为了帮他,甚至不惜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私欲,根本就没有顾及母妃的感受。 若不是经历了这场生死,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般的丑陋。若不是被卿儿的那一段话给点醒,他或许仍旧还在懦弱的逃避,更不会在最后的关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卿儿说的对,真正的爱一个人,是绝对不舍得让她哭的。当那柄利刃砍向卿儿的时候,他脑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唯一想到的就是要救下卿儿。不让卿儿受到任何伤害!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暴躁,所有的**和贪婪,所有的不甘和奢求,全部都趋于平静。他甚至还在想,若是自己就这样死去,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死去,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她一生的铭记,这大概也是值得的。 就算他身受重伤,就算他因此断了一条手臂。他也没有丝毫后悔。至少,他救了云婵卿一命,他在云婵卿的生命之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就算她不会嫁给他,就算她不会爱上他,但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 这样,就已经够了! 其实,人心就是这样。当二皇子有机会问鼎皇位,当他有可能成为天下之主时,他的内心就开始极度膨胀,让他在权力和**中迷失自己。 可是,当他失去那个渺茫的希望,他这才重新的正视自己。原来。那一切本来就是不属于他的,他只是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机会,而且。皇位和权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宇文旭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曾经最大的希望,其实是被封为闲散的王爷,然后。带着自己的母妃离开皇宫,寻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过上远离勾心斗角的日子。 真是“有心栽huāhuā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好了,他失去了一只手臂,皇上又已经驾崩,他终于有机会出宫,当个闲散王爷去了。只是,他此时的心境,却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父皇驾崩了,太子死了,五皇弟也死了……连皇后娘娘,也已经死了!明明都是至亲,为什么一定要自相残杀?!这皇宫,真是好重的血腥味儿!”宇文旭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 他听自己的母妃说过,十几年前也有过一次宫变,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策划和发动了那次的宫变,并把当时的太子推上了皇位。那一次,也是死了很多的人,残存的宫女和太监,根本就不足三分之一。 虽然宇文旭听说过当时的情况,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原来宫变是如此的惨烈!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一场宫变会死这么多人,会留下这么一地的尸体,甚至会血流成河! 一将功成万骨枯,皇位的座椅下面,到底有多少枯骨?! 而皇室的亲情,又是如何的凄凉和薄弱! “不仅是血腥味……太后把六皇子抱走了……太后到底想做什么?”云婵卿皱了皱眉头,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有些脱离了她的掌控。 原本,只要太子逼宫谋反,不论成功与否,太子都是死路一条。若是皇上死了,那么二皇子顺利即位,一切都会平静下来。若是皇上没死,也会对顾家彻底寒心,然后将顾家连根拔起,也等于除掉了隐患。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死了,宇文旭的手却废了。 宇文旭不能即位,那么继承皇位的会是谁? 六皇子!皇上的儿子,就只剩下了年幼的六皇子! 云婵卿的头脑在急速的运转,把自己入宫之后的事情全部串联了起来,终于,拨开了那层缭绕的云雾,准确的看清楚了太后的谋算——拥立幼帝,以太皇太后的身份,执掌朝政! 这个女人,她竟然想要垂帘听政,想要行使皇帝的权利! 云婵卿的心里一惊,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太后,她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恐怕早就在太后的谋算之中了!太后不过是借着她的手,逼太子走上了逼宫谋反的绝路! 或许,早在皇上判顾天恒畏罪自杀之时,太后就对皇上动了杀心! 不,也许还更早,也许是在皇后跑到太后面前哭诉,要太后主持公道的时候。也许是顾太傅重伤昏迷,太子党一片混乱的时候……总之,皇后和太子的所作所为毫无建树,让太后决定放弃太子,放弃她自己的亲皇孙! 太后果然不愧是太后,够冷血,够无情,且事事以利益为先! “传太后懿旨——四品女官云婵卿,贞贤淑德,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因救驾有功,特封为从三品女史。并,云女史对六皇子有活命之恩义,特封为六皇子之义母,享皇贵妃品级!” 太监那公鸭子般的嗓音,突兀的在殿内传了过来。 云婵卿猛地一抬头,眼神里满是错讹——皇子义母,享皇贵妃品级,听上去尊贵异常,简直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荣耀。可这却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她可是收了聘礼,要嫁给南疆太子的!若她成了六皇子的义母,等将来六皇子登上皇位。她就是隐形的太后。可是,她若是嫁给了安南俊,那岂不是说,安南俊就是六皇子的义父?! 安南俊一个敌国太子,成了大元皇帝的义父。这让大元如何自处?!这让大元和南疆的关系,要变得怎样的混乱? 太后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太后这到底是……安的哪门子心思? 云婵卿的心思急转,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她猜不透太后的目的,也猜不透太后下一步的计划。她以前之所以能算无遗漏,不过是依靠着上辈子的经历,可是。如今的一切已经脱离了前世的轨迹! 无法未卜先知,她应该如何应对太后的这一步棋?! “云女史,太后对您如此厚爱。您还不快点接旨谢恩?!”太监见云婵卿一直在犹豫踟蹰,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声。不过,念在云婵卿的身份特殊,他倒是没敢有任何不满之色。 皇子义母啊!等六皇子登上皇位,这可是隐形的太后!再加上云致远掌握着大元的军权。云女史将来必定贵不可及!恐怕除了太后,云女史将是大元最尊贵的女人!他巴结着还来不及呢。哪里敢露出任何不满! 不过,如今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还有好几个旨意要去传,可不能在长春宫里耽搁太长的时间。 “云女史?”太监见云婵卿仍旧没有回神,只得又唤了一声。 云婵卿神色复杂的看了安南俊一眼,似是欲言又止,不过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接旨谢了恩。 其实,云婵卿心里很清楚,只要她接了这个旨,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嫁到南疆去了!不说别人,就是大元的朝臣,也断不会允许她这皇子义母成为别国的太子妃的!原本计划的南疆之行,只怕又要无限期的往后拖延了! 然而,太后这道旨意,她又不得不接!若是违逆了太后的懿旨,只怕她的处境会更加不妙!至少,在云将军回京之前,在两位兄长回京之前,她并没有直接和太后叫板的资本! 而且,若是父亲执意不肯谋朝篡位,那么,她也只能和太后虚与委蛇!只是,不知道太后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又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云家?!太后如今的态度,是真的一心在拉拢她吗? 只怕,太后的心思也没有这么简单吧! 能够发动两次宫变之人,又岂会甘心有人压制着自己,又岂会甘心和别人共享手中的权利?更何况,如此热衷于权势的女人,又怎么会不对云家的兵权心动,又怎么会甘心兵权旁落,掌握在别人手里! 云婵卿微微的敛下了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寒芒。 只怕,太后对云家也没安什么好心!她现在摆出这种姿态,不过是想要先稳住云家,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然后,一举将云家彻底的击溃! PS:【感谢苹果59的评价票!感谢爱瑷一生的打赏!】 【我能说我明天终于休假了吗?我能说,我还要带孩子回娘家吗?我能说,我还记得上个月欠着一章加更吗?我能说,上个月其实还有六张月票,这月十四章就要加更吗?不过,亲们先别投,让我多缓缓……】 【加班快要累死了……】 【真的……】 【这几天孩子有点着凉,肠胃不舒服,每天晚上起来哭,要抱着哄才肯睡一会儿,还要给宝宝揉肚子,我昨天一共就睡了四个小时。快要睁不开眼了。】 【又加班,又带孩子,还码字,真的是伤不起啊!】 【其实,肉麻一点的说,我爱你们……谢谢!】 【这一本书,如果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真心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太后的真正目的! 云婵卿接到太后懿旨之后不久,云家也接到了太后的封赏。 “四品女官云婵卿,贞贤淑德,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因救驾有功,特封为从三品女史。并,云女史对六皇子有活命之恩义,特封为六皇子义母,享皇贵妃品级!” 懿旨的内容与云婵卿听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前一份是传给了云婵卿本人,这一份却是被送到了云家,传给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 听到了太后的旨意,饶是云老夫人这等见多识广的老人,也当场就愣住了,根本就不知道作何反应。毕竟,无论是皇子义母,还是皇贵妃的品级,都和当今皇上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云老夫人和夫人刘氏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惊恐和忌惮。她们此刻还没有得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所以,听到这样的旨意,第一反应就是——皇上要把云婵卿留在后|宫为妃! 还没等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回神,宣读太后懿旨的太监便挥了挥手,指挥着几个机灵的小太监,抬着箱子,端着盘子,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小太监念到:“太后封赏!赏黄金百两,赏南海珍珠一匣,赏圣尊翡翠珍珠项链一条,赏翠镶碧玺梅花簪一支,赏嵌珠珊瑚蝙蝠花簪一枚,赏云锦两匹,赏宫绸三匹,赏素缎五匹,赏绢花两盒,赏胭脂三盒……” 长长的一串封赏,五花八门的珍宝,看的云老夫人都有些眼晕。 太后这次的封赏不可谓不丰厚——黄金,珠宝,锦缎,首饰,还有一些胭脂绢花之类的小东西,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总共用了七八个小太监才抬了过来。 不过,太后的赏赐如此丰厚,云夫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欢喜,心中反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婵卿在皇宫里住了这么多时日,虽然每天都会传出平安的消息,但是,对于宫里的具体情况,却并没有多做解释。 今日,太后的态度如此诡异,云夫人怎么可能不多想!要知道,如果没有特定的缘由,太后不可能给出如此丰厚的封赏!那么,能让太后给出这样的赏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位公公,辛苦您来回奔波了,这点小意思,您留着喝个茶。”汀兰主动的上前,把一张银票塞进了传旨的太监手里,见这位公公大方的收下,这才试探着问道:“不知宫里发生了何事?我家小姐现下如何?” 汀兰不愧为刘氏的贴身大丫鬟,也最了解自家夫人的心思。她此时询问的,正是刘氏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此之前,夫人刘氏就已经得到了宫变的消息。不过,云家的暗卫主要负责拦劫京西大营,对皇宫的情况并不算了解。白钊虽然带人冲进了皇宫,但是此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也就是说,云夫人对宫里的情形毫无了解,根本就不知道宫变的结果如何,也不知道云婵卿此刻的处境。 不过,以太后的旨意来判断,太子定然是谋反失败了的。否则,此刻传出的就不是云婵卿被封为皇子义母的旨意,而是她在混乱中被杀死,或者被封为太子侧妃的旨意了。 “云夫人不必担心,云女史如今安全无虞。”安公公丝毫没有拿乔,而是非常恭敬的答道:“今日宫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杂家本来不该多嘴多舌的,不过,此事倒也不需要对云夫人隐瞒。” “今日太子逼宫谋反,皇上身受重伤,云女史救驾有功,才得了如此封赏。如今,太子已经伏诛,叛党也已经尽数被斩杀,只是,皇上仍旧昏迷不醒,所以,才会对外隐瞒消息,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骚乱。” “云夫人大可放心,只要等朝局稳定下来,云女史就会回来了。” 安公公的回答,就是太后准备对外说出的版本。太后除了隐瞒皇上驾崩的消息以外,其他的情况并未隐瞒。当然,这也是太后的高明之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分辨不清。 当然,不止是云府,收到太后旨意的,还有不少朝廷要员。 只不过,云府收到的,是对云婵卿的封赏;而其他的朝廷官员收到的,却是皇上重伤昏迷,宣召大家即刻进宫的旨意。 被宣召入宫的,有正一品的德亲王,正一品的刘相,从一品的太子太师,从一品的薛国公,正二品的六部尚书,正二品的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还有正二品的韦参政,以及刚刚接替了韩太尉的官职,掌管京西大营的顾天授! 被宣召入宫的几位大臣,除了韦参政是韦浅月的父亲,也就是六皇子的外公以外,其他的无不是朝堂上的肱骨重臣。太后把他们招进皇宫,目的正是控制住他们,暂时稳定住朝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混乱。 几位大臣被宣召进宫之后,立即被顾天授控制了起来,以为皇上祈福为名义,囚禁在了皇上的寝宫外面,一直守着死气沉沉的宫殿,除了一日三餐以外,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也没有任何人为他们传递消息。 宣召了几位大臣入宫之后,太后便直接传旨昭告天下——太子逼宫谋反,皇上被太子刺伤,重伤昏迷,二皇子失了一臂,五皇子在混乱中身殒。太子已经伏诛,叛党也已经被尽数斩杀。 不过,因为皇上身受重伤,所以,三日之内暂停早朝。 太后的传召,造成了当朝官员们的一片震动!此时,上天还在下着暴雨,可是,无数的当朝官员们,却都在冒着暴雨互相往来,大家不断的猜测着宫中的情况,也为自己的将来谋着后路。 太子死了,太子党自然瓦解,当初投靠了太子的官员们,此刻人人自危,生怕皇上会秋后算账,将他们彻底清剿。 二皇子失去了一臂,原本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们,也是心痛不已。本来太子一死,受益最大的就将是二皇子,可惜,二皇子少了一只手臂,等于是变成了残废,也彻底的与皇位无缘了。 倒是顾天授,因为接管了京西大营,成了京城的新贵。 原本执掌京西大营的韩太尉,已经在宫变之中被杀。韩太尉的心腹们,自然也是一个都不剩,全部以谋逆罪被处死。太后亲封了顾天授为正二品太尉,掌管京西大营的兵权,并且负责守卫京都的安危。 京西大营,这可是整个京城最重要的地方,虽然只是正二品的官衔,但是实际权力不比正一品的官员低!否则,当初太子也不会那般重视韩太尉!上辈子的薛梦瑶,更不会被嫁给韩太尉的次子! 对于京都的兵权,太后其实早就垂涎已久了。顾家在朝党之中根深叶茂,最鼎盛的时候,有一半的官员是从属于顾家的。可以说,若只是朝堂党争,顾家根本无法轻易被撼动。然而,顾家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兵权! 没有兵权,就等于没有自保的能力! 就像这一次的宫变,若太后不是掌握了皇宫里的近卫军,若她的手中不是有一批武艺高强的暗卫,若太子能动用的不是三分之一的御林军,而是御林军的全部,只怕她也左右不了宫里的情形! 所以说,军权至关重要! 京都的兵权,绝对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 太后其实早就在谋算京西大营的兵权了,这么多年来,她在京西大营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这一次,趁着太子逼宫谋反,正好斩杀了韩太尉,清除了韩太尉的心腹,把重要的位置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 有了兵权的顾家,便等于是掌握了利刃!原本就在朝堂之中盘根错节的顾家,将会因此变得更加有威慑力。这样一来,顾家的实力比之顾太傅昏迷之前,不仅没有丝毫退步,反而更加强大! 再加上太后的扶持,只怕顾家甚至能够和云家分庭抗礼! 云家虽然掌握着大元八成的兵力,但云家毕竟只是镇守边疆,就算回京也不能带超过三千的将士。而顾家,虽然只掌握了京西大营和近卫军,但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护卫的也是京都的安全,与云家不可同日而语。 也难怪太后愿意暂时拉拢云家! 只要给顾家足够的时间发展,京西大营会越来越壮大,顾家对朝廷的掌控也会越来越强!而云家,将会不断的被太后架空,除了镇守边疆之外,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任何建树,将来总有一天会被当成“奸佞”铲除! 这就是太后的谋算! 用一段时间的蛰伏,换取最终将云家的连根拔起! 到时候,只怕“操握权柄、结党营私”,就是云致远的罪名!将来大元的历史上,云致远的名声或许会堪比鳌拜,被写成前半生军功赫赫,号称“大元军神”,后半生操握权柄、结党营私,然后,结局就是被年轻的皇帝用计谋斩杀。 历史上不会记得云将军如何的镇守边疆,不会记得云将军如何的战功赫赫,不会记得云将军如何的爱民如子,如何的勇武无双。 历史上只会记下——云致远被封为辅国大将军,却辜负先皇和皇太后的信任,结党营私,日益骄横,最后发展到不顾皇上的旨意,甚至违背皇上的命令,最终被皇上斩杀。 死得其所,死有余辜! 这就是太后给云致远设计的一生! 这就是太后对云致远的谋算——够狠辣,够无情,也够奸诈狡猾!RS 第二百二十九章 消失的玉玺! 宫变后的第三日,太后娘娘的慈宁宫。 “启禀太后娘娘,顾太尉……顾太尉在殿外求见!”安公公刚一得到顾天授进宫的消息,立马一溜小跑的跑进了殿内,一脸激动的帮忙通传。 天哪!顾太尉终于进宫了,他们的苦日子也终于到头了。 这几日,整个宫里一片肃杀之气,连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老人,都一直战战兢兢的,惶惶不可终日,更别说那些入宫不久的太监和宫女了。不过,现在好了,顾太尉终于进宫了,也就是说,宫变一事终于要有个结局了。 “快!快让他进来!”太后急切的吩咐。 这些日子以来,太后一直食不下饭,夜不能寐。 别看她现在似乎掌握了整个大局,但是,宫变就像走在钢丝绳上,只要稍微有一点不稳妥,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焦躁易怒,忐忑不安,这几天太后的情绪根本就不受控制! 仅仅三天的时间,她的头发就白了一半,而且,慈宁宫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有大部分被她的怒火所牵连,不是被打了板子,就是被贬去了杂役房。 时间拖得越久,太后的情绪越暴躁,昨夜她更是彻夜未眠,睁着眼睛一直坐到了天亮。到了此时此刻,她的神经已经紧紧地绷起,而且绷得越来越紧,随时都有可能会绷断。 “微臣参见太后!”顾天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直接躬身行了个子侄礼,然后,还不等太后开口吩咐他免礼,他就已经主动的站直了身子,并且露出了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情况如何?”太后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而是一脸焦急的追问。 “微臣幸不辱命!京西大营已经尽在掌握!就连云家军,也已经退避三舍。”顾天授泰然自若的回答,他昂然而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毫不避讳的与太后对视,简直是目中无人,更是嚣张自负。 不过,顾天授毕竟是顾家的现任家主,也是太后在朝堂上最大的依靠和同盟,而且他还是太后的子侄……他的这种桀骜不驯的表现,非但没有让太后觉得反感,反而让太后对其赞叹有佳。 真正有本事的人,就应当有点脾气! 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永远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一点自主性,对本该是自己的事情却毫无主张,事事都要依靠别人拿主意。 再说,顾天授本来就对顾家有着深切的恨意,如今,他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怨恨,处处以顾家的利益为重,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不过是脾性略微刚强了一些,些许小事,太后自然不会对他要求太多。 “很好,我们顾家一直最缺的就是兵权。如今掌握了京畿重地的兵力,也算有了足够的底气。不过,京中的文武百官做何反应?”听说顾天授已经掌控了京西大营,太后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掌握京西大营的兵力,是此次宫变最关键的一步,也是太后这番谋划的最大利益,更决定着顾家未来的发展!只有掌握了京畿的兵力,顾家才能够真正的壮大起来,成为能与云家对抗的豪门世家! “因为太子的起事失败,太子党的官员全都乱了阵脚。微臣趁这个机会,联络了原本附庸于顾家的官员,以确保他们的安危为条件,换取了他们的投靠和效忠。至于原本投靠二皇子的官员,他们虽然没有明确表示立场,不过态度也已经有所软化,至少不会成为我们的掣肘。” “依微臣之见,如今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云致远!此人镇守边关数十年,在军中的人脉极广,而且他为人豪爽耿直,就算在京城的这些官员里面,威望也很高。更何况,因着赈灾一事,百姓对他感恩戴德,简直将他奉若神明!若是他振臂一呼,只怕许多人会响应他的号召。” “如今,既然京城的局势已经尽在掌控,我们不如趁着云将军回京之前,直接为六皇子举行登基大典,将六皇子名正言顺的扶上皇位。到时候,就算云将军有什么异议,也只能面对现实了。” 顾天授沉思了片刻,然后便面色肃然的说道。 不得不说,顾天授这个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原本顾家的实力全部整合起来,而且还整合了太子党的官员,并且拉拢了二皇子党的大多数人! 不仅如此,他还掌握了京西大营,凝聚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 原来,宫变的当日,太后便派了人去顾府传旨,传旨的太监走后,顾太傅很快便“不治身亡”。顾太傅死后,整个顾府被一把火点燃,连着顾府的肮脏和无情,彻底的被付之一炬。 顾太傅身死之后,顾天授便接管了整个顾家的权势,成了顾家真正的新任家主。许多原本附庸于顾家的官员,因为顾太傅的重伤昏迷而动摇,又因为太子的谋反失败,以及顾天授的拉拢,重新投靠了过来。 整合了大多数可以拉拢的势力之后,紧接着,顾天授又凭借着太后的懿旨,以正二品太尉的身份,带着顾家所有的暗卫,去接管了整个京西大营的兵权。 其实,兵权的接管一开始并不算顺利,不过,顾天授也是个手段狠辣的,在一番杀鸡儆猴之后,斩杀了所有不服管教的刺头,又把士兵们狠狠的敲打了一番,这才彻底掌握了京西大营。 可以说,这几日以来,顾天授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老道,就算是顾太傅在世,大约也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以顾天授的年纪和阅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的成就或许会比顾太傅更大! 大约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太后才会放弃顾家的嫡系——顾天恒,转而扶持顾天授这个庶子!顾天恒最多能够守成,依靠自己外戚的身份,享受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而顾天授,他却能够给顾家带来新的发展! 不过,云家军的退让,却不是怕了京西大营的兵力。而是宫里的局势不明朗,刘相又被囚禁在了皇宫之中,云婵卿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所以,刘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让云家军暂时蛰伏了起来,避开京西大营的锋芒。 因着云家的退让,顾天授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彻底的掌控了整个京城。如今,京城里巡逻的,全都是京西大营的将士,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府址,全都有京西大营的士兵在监督,以防京城发生混乱。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的宫变之中,章玉玮竟然和顾天授搭上了线!而且,他凭借着斩杀韩太尉的功劳,一举得到了顾天授的青睐,被提拔成为了京西大营的副统领,封了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本来,云致远一直派人监视着章玉玮的动向,甚至,云婵卿还打算着,等太子*变失败之后,就彻底的拔除章玉玮这颗钉子。 不过,章玉玮也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在如此混乱之际,趁着云家的暗卫无暇顾及到他,找机会钻了个空子,在最紧要的关头投靠了顾天授,同时也等于投靠了太后。 做了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就不再是云家的侍卫和家奴,就算云致远贵为大将军,也无法随意处置章玉玮了! 此时的章玉玮,仍旧心存着侥幸。他以为,就算云致远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危害云府的事情。所以,看在他投靠了太后的份上,云致远应该不会再为难他! 当然,至于他当初帮助顾姨娘给云婵卿下药,两次欲毁云婵卿清白的事情,他觉得云将军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所以,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他一定不会知道,云婵卿对他有着杀父之仇,弑子之恨,有着云家上下几百口人命的仇怨,绝不是他投靠了太后,就能够逃避过去的! 至于顾天授,他之所以接受章玉玮的投靠,除了知道他是太子留在云府的钉子以外,更多的是为了借用章玉玮云府侍卫的名头。 章玉玮就算再怎么差劲,但他名义上毕竟是云府的侍卫,是云致远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云致远在军中的威望如此之高,有云致远的贴身侍卫做京西大营的副统领,自然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而且,只要没有证据,云致远就不可能爆出章玉玮的身份! 太后肯提拔云将军的贴身侍卫,做京西大营的副统领,这也算是对云府的一种善意的表态了!在表态的同时,还不会影响到她对京西大营的掌控,更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呢! “举行登基大典……哀家也想早日举行登基大典,坐实六皇子的皇位!可是,皇上玉玺呢?你可有着落了?”太后的眉头紧蹙,心中难免的烦躁起来。 这玉玺可是皇权的代表,玉玺消失不见了,就算为六皇子举行了登基大典,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想要下达个圣旨,没有玉玺大印的盖章,也是不具备的圣旨的效用的! “便是没有玉玺,也要举行登基大典!”顾天授斩钉截铁的说道,玉玺可以再去寻找,但是,登基大典却拖不得!RS 第二百三十章 四大辅政大臣! 三日之后。 宫里终于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 整个朝堂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住了。 其实,在几位当朝大员被召集进宫的时候;特别是这几位大臣一进宫就失去消息,并且连续三天两夜没有回府;许多心思敏锐的人,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皇上大约是要不好了!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皇上驾崩的消息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才三日的功夫,皇上竟然就已经撑不住了。让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太后竟然会在皇上刚驾崩的时候,马上就下达了懿旨,要亲自辅佐六皇子登基。 可是,让人更加惊诧的消息还在后面。太后命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想早一点为六皇子举行登基大典。与此同时,她又让礼部准备登基大典所用之物,能准备的就准备,不能准备的就一切从简。 太后根本就不在乎登基大典举办的如何,她只在意有没有经过这个仪式,只在意六皇子有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钦天监一共选了三个黄道吉日,最好的日子在一个月后,稍差一点的是在十三日之后,还有一个则是在两个月之后。可惜,太后一举将这三个日子全部否决,并且命钦天监在五日之内,选出一个相对的吉日。 如此,登基大典就定在了五日之后进行。 皇上的突然驾崩,尚不足月的六皇子马上要登基为帝,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大元的官场,立即是一片强烈的震动。 当初,大元的朝堂可以说是太子一家独大,几乎大半官员都投靠了太子,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太子会是下一任的皇上。不过,随着二皇子的异军突起,很快局势就发生了变化,二皇子也开始与太子分庭抗礼。 大元的朝堂,从原来的一言堂,变成两位皇子的剧烈相争。 渐渐的,顾太傅重伤昏迷,云家旗帜鲜明地支持二皇子党,太子在祈雨后引发了洪涝,太子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很多人又开始改变了想法,认为两位皇子的相争,最后的胜利者将会是二皇子。 特别是皇上关押了顾家的老大顾天恒,在顾天恒在监狱中死后,还判了他畏罪自杀的罪名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二皇子! 可是,就在大家谋算着将来二皇子即位,该怎样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发动了宫变!而且,太子在宫变失败的同时,竟然让二皇子成了断臂的残废! 这样一来,最终继承皇位的,就成了刚出生不久的六皇子! 这是多么惊天的大逆转?!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预料的奇特结局?! 谁能够想的到,一场龙虎之争,竟然会如此惨淡的收尾?! 皇上死了,皇后死了,太子在混乱中也死了,五皇子也被叛党杀死了,二皇子失去了一只手成为残废,皇上的血脉只剩下了六皇子!而这唯一的六皇子,竟然还是个不足月的婴儿! 不过,幸而皇宫还有太后在坐镇,再加上顾天授带着京西大营四处震慑,京中竟然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众位大臣似乎轻易的接受了这一消息,开始为六皇子的登基做准备! 只是,如此诡异的平静,是真的已经万事无忧了吗?还是,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安宁?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登基大典的当日。 “奴才槐安,见过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跟着这些小太监,分别去沐浴更衣。六皇子的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安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端着刚刚做好的新官服,来到了皇上的寝宫之外。 六皇子的登基大典,这些大臣都是必需要参加的!他们被囚禁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是满脸胡茬,衣服上也已经布满皱纹。若是不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只怕还真不方便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几位权势滔天的大臣,就被囚禁在皇上的寝宫之外。当然,皇上寝宫之外,还有一个不算小的偏殿,桌椅和床榻也都齐全,除了无法对外传出消息,吃喝住用倒也不算亏欠。 毕竟,太后还指望着这些大臣们辅佐朝政呢! 精明如太后,自然不会在衣食住行上,让他们心存怨恨!其实,若非为了朝局的稳定,太后根本就不会将他们囚禁起来,毕竟,这些都是朝堂的栋梁!若是他们一心造反,大元的天下可就乱了! 幸而,囚禁的时间也不算长,今天,终于要成为定局了! “六皇子要举行登基大典?哼!一个黄口小儿!太后竟然要把大元的江山,交到这等无知幼童手上!”德亲王冷嗤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之色:“未满月的婴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福气活下来!” 德亲王说完之后,也不看大家的反应,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本来,得知了宫变的消息之后,德亲王的心中是充满了窃喜的。太子死了,五皇子也死了,二皇子残了,剩下的六皇子,只是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根本就无法主持朝政! 在德亲王看来,所有潜在的皇位竞争者,已经是死的死,残的残,唯一能继承大元朝皇位,简直非他莫属!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然无视他的存在,要去扶持一个小婴儿!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一个小婴儿?!他也是先皇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当初,因为他的母妃出身低了一点,他就无缘争夺皇位!如今,连皇兄的子嗣都死绝了,竟然还轮不到他! 他不甘心!他非常的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他都已经看到了皇位在对他招手,他都已经感觉到皇位的唾手可及,他甚至觉得那个位置就是为他准备的!可是,如今太后却告诉他,那一切不过是他的空想,他根本仍旧什么也不是! 如果一直都没有希望,他或许也就忍了。可是,如今有了登基为帝的希望,他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再次失败,他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再次与帝位擦肩而过?! 德亲王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急速的谋算,要如何破坏六皇子的登基大典,要如何让六皇子当不成皇上,要如何狠狠的打击太后,让太后后悔没有讨好他这个未来帝王! 他甚至还想着,等他登上了皇位之后,一定要不计前嫌,要大度的表现自己对太后的孝顺,让全天下都看到他的高洁品性!当然,这种孝顺只是在表面上的,谁让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德亲王走了之后,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是韦参政! 韦参政原本是一脸的焦躁之色,他甚至以为自己要被太后处死了。如今,突然听说自己的外孙要登基为帝,他立即把脊背挺得笔直,一脸傲然之色,得意的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故作矜持的拱了拱手,就跟着太监走了出去。 果真是人生百态啊! 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 只是,不知道韦参政到底能得意多久了! 韦参政离开之后,刘相和薛国公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俱是震惊之色。不过,他们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震撼,努力的低垂着头,尽量保持着平静和缄默,跟着小太监出去沐浴更衣。 刘相和薛国公走后,太子太师在原地左右踱了两步,然后,他干脆猛地一甩袖子,一言不发的也跟着走了出去。反正留在这里肯定没用,还不如出去看看,看看太后到底在谋算什么! 太子太师走了之后后,就只剩下六部的尚书,以及督察院的左右督御史。这八个人也俱是一脸惊诧,根本无法相信会发生如此变故。他们有相熟的几人,飞快的凑在了一起,交流了几句自己的看法,然后也跟着出去沐浴更衣了。 如今,他们都被囚禁在皇宫之中,根本连对外传个消息都做不到,就算对六皇子登基有什么异议,也干扰不了登基大典的举行。既然如此,倒不如安分一些,等到登基大典结束,再从长计议。 于是,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之下,六皇子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先是祭天仪式,礼部的乐手擂鼓鸣乐,好不热闹! 皇太后亲自抱着六皇子祭天,并把六皇子的名讳写在了皇家的玉蝶之上,然后,她又堂而皇之的昭告诸天神佛,宇文泰就是大元新一任的帝王。 宇文泰就是六皇子的名讳,寓意为国泰民安,江山安泰! 因为六皇子的身份,以及他出生的时机,皇上还没有来得及给他起名字。六皇子的这个名字是太后取的,当初太后还询问过云婵卿的意见,不过,云婵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会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祭天结束之后,就是仪仗的表演,目的自然是彰显大元的武力。 仪仗表演结束之后,就是一些连带着的加封仪式。 通常,新皇登基的时候,都会把太子妃加封为皇后,把皇后加封为太后。不过,如今的六皇子还未娶妃,皇后又已经死在了宫变之中,所以就只剩下对太后的加封了。也就是把原本的太后,加封为更加尊崇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加封仪式,需要六皇子和太后一起参与。所以,太后便安排了云婵卿,以皇子义母的身份抱着六皇子,代表六皇子一起参与仪式。 接过了六皇子之后,云婵卿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真是唏嘘不已。才不过七八天没见,小家伙似乎瘦了不少,而且也变得更加不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断的扫着四周,小脸上透出一股子惊恐的神情。 不过,想想也是,这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灾难不断。好不容易适应了环境,熟悉了照顾自己的人,却又突然发生了宫变,被抱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六皇子就因为难产而身体孱弱,如今更是消瘦的可怜。 因为时间非常仓促,就连新帝的吉服都来不及赶制,所以,只能用宽大的皇袍包裹着六皇子,以表明六皇子新帝的身份。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裹在那么宽大的皇袍里,就更显得六皇子瘦弱不堪了。 可惜,云婵卿也只能在心中同情一下罢了,自从太子*变以来,太后对六皇子看的非常紧,对六皇子的教养可以说是亲力亲为,根本就不容任何人插手半分。云婵卿就算有心帮他调养身体,也根本得不到太后的应允。 其实,云婵卿也不确定,太后如此把六皇子养在身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按照太后对六皇子的教养方式,只怕六皇子都不一定能活到陈年,甚至很可能不足七岁就要夭折! 可惜,太后是不会相信她的“一派胡言”的! 登基大典依旧在进行,太皇太后的加封仪式,需要新皇当众进行跪拜,以表示自己对太皇太后的孝顺和尊重。云婵卿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抱着六皇子给太后行了礼,勉勉强强的完成了这个礼节。 太皇太后的加封之后,便是太皇太后对文武百官的封赏。 首先,被封赏的是没有到场的云将军。云致远被太皇太后加封为了辅国大将军,是正一品的实权职位,而且还有着辅政的权利。 其次,接受封赏的竟然是韦参政。他被封为了从一品的韦国公,不过,却空有封号和俸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利。 然后,被封赏的是刘相和薛国公,以及京城的新贵顾天授。他们三人的职位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和云致远一样,享有了辅政的权利,成为了四位辅政大臣的其中之三。 再然后,原本的太子太师,被提升为了太师,也是正一品的品级。而因为右相的死,以及这场宫变而空出来的职位,太皇太后也已经下令,命令吏部尽早提出名单,等待由太后选出合适的人选。 其实,除了右相以外,太傅的职位也空着呢!不过,此时并没有德高望重之人,能胜任这个官职,更何况,这个位置太后打算给顾天授留着,所以,太傅一职就那么搁置了。 。RS 第二百三十一章 孰轻孰重? 南方,某个不知名的小城镇。 “将军,您真的不回去吗?”一个浑身泥泞的士兵,跪在被雨水淹没的土地上,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将官,“将军,夫人已经两次来信催促,皇上已于五日前驾崩,而且,太后也急诏您回京呢!” 跪在地上的,是云家军的一员小将,他目前正跟在云致远的身边,充当云致远的左右手,并且负责照顾云致远的饮食起居。 他刚刚接到了云家的家信,夫人再次催促云将军回京。 这已经是云夫人的第二封家信了! 太子*变,皇宫一片混乱,皇上驾崩了,太后要扶持六皇子登基,这么大的消息,将军竟然无动于衷!夫人两次来信催促,将军也没有回京的打算。甚至,太后的懿旨都到了,将军还是置若罔闻。 那可是太后的懿旨啊!将军若是再不回京,便是抗旨不遵! 可惜,云致远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根本就顾不上询问家书的细节,他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疯长的水位,郑重的摇了摇头:“你去给夫人回信,就说灾区暂时离不开人!” 自始至终,云致远的视线都没离开过那一片泱泽。 说起来,他已经有五六天没合过眼了。南方的洪灾非常严重,比他预计的还要可怕上百倍,无数的百姓死在了这次的洪水中。甚至,有很多百姓即便被云家军带到了高地,仍旧没有逃开山体滑坡带来的死亡。 持续半个多月的暴雨,让原本干涸到开裂的土地,瞬间变成为了一片汪洋。放眼望去,除了偶尔能够看到几个房顶,看到几棵顽强的大树,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了洪水中。 说起来,京都虽然也是连日下雨,但真正的暴雨只持续了三五日。暴雨之后,就是中雨和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偶尔才会狂暴一些,但也不至于持续一整天。甚至,京城还有过三两天的晴朗,这可是南方灾区根本就没有的。 南方自从大雨来临,几乎就没有片刻的停歇。房子被雨水冲垮了,农田被雨水淹没了,不过,因为有着云家军的预警,这些还没有造成太大的灾难。 可是,随着暴雨越下越大,山上的大树被狂风暴雨连根拔起,山体也开始不断的坍塌,原本的小溪流变成了夺命的巨*,百姓们无论身在何处,都没有真正的安全,洪水随时可能带走他们的生命。 就连秀妆阁运在各处的粮食,也被洪水冲走了三分之一! 当然,并不是云家军不肯拼命去保全这些粮食,而是在天灾的面前,人力显得那样的渺小!当整个山体开始坍塌,当堤坝被洪水冲垮,云家军的将士除了拎着身边的百姓,飞快的运起轻功逃避,根本就别无他法! 眼睁睁的看着众多无辜的百姓,绝望的被东冲西决的洪水冲走,或者被突然坍塌的山体淹没,云家军的将士们除了握紧了拳头,眼圈不断的泛红,心中的无助根本就无法宣泄! 在那自然灾害的面前,人类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软弱!深深的无力感,让这群大老爷们双眼通红,有些甚至还流下了泪水。可是,老天不会因为他们的悲伤,就停止洪水的肆虐。 于是,加固堤坝,转移百姓,抢救粮食……云家军的将士几乎一刻不停的在运转,就连云致远也一直在抗洪的第一线,每天淋着冰凉的雨水,别说睡觉了,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将军!”传信的小将士跪着向前挪了一步,焦急的劝道:“将军,灾区本来就不是您的责任!你已经为这些灾民做的够多了,没有人能指责您!可是,京城正值风云变幻之际,朝廷还需要您回去坐镇,您的时间不应该耗费在这里!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我们会努力挽救这些灾民的!” 这位小将说的也是实话。京城风云变化,太子发动了宫变,皇上突然驾崩,如今正是官员们重新分配利益的最佳时机,若是云将军一直不回京城,还不知道朝局会变成什么样呢! 而且,他们远在南方的灾区,就算太后在宫变当日就急诏云将军回京,可是,等他这里接到消息,也已经是在宫变的五日之后。就算将军当时就立马回京,也会错过最重要的时刻,更何况,云将军现在还逗留在抗洪的一线。 “本将军说了,灾区现在离不开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这一片汪洋,有多少百姓在生死线上挣扎?!你让本将军放弃他们的生命,就为了京城那点利益?在你看来,百姓的生命和那点利益,到底孰轻孰重?” 云致远的语气不可谓不严厉! 他不是不知道,京城那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而且,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在京城之中苦苦的支撑。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关系着这么多百姓的生死,他就无法狠下心来回京! 让他漠视这么多百姓的生死,他实在是做不到! “将……将军!属下知罪!”那位小将羞愧的垂下了头。 他没有告诉云将军,其实,他自己就是南方人,他的家乡就是附近的重灾区之一。他不是不关心灾区的情况,也不是不关心百姓的死活,只是,他不愿意看着云将军被洪灾绊住了手脚。 若是因为这场洪灾,让云将军错过了新帝即位的关键时期;若是因为这场洪灾,让云将军回京之后的地位变得尴尬;他怎么能对得起云将军的栽培? 只是,如今百姓们还流离失所,将军定是断然不肯回京的…… “将军,夫人在信中提到,大小姐仍被困在宫里,还不知道情况如何。顾家二爷奉了太后的懿旨接管了京西大营,顾家的势力比顾太傅活着的时候还强大。您远在万里之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夫人和大小姐该怎么应对……” 小将士似是欲言又止,他双拳紧握、狠狠的咬了咬牙,这才壮着胆子道:“将军,您就回京看一眼吧!这里有属下守着,属下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会保护好灾区百姓的!” 这个小将士的话,让云致远的情绪稍微的缓和了一下。 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将士,是云致远来南方赈灾之后才提拔起来的亲兵。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胜在做事诚恳认真,对待灾民也很有耐心,不论是抢险还是救灾,都冲在第一线。 最近几天,小将士因为疲惫过度,又长期忍受着饥饿,还一直在外面淋雨,所以突然发热昏倒了。云致远为了让他能休息片刻,就给他安排了后勤的职务,让他老实的呆在后方养病。 即便这样,这个小将士也片刻不肯闲着,不是帮着灾民们做饭,就是帮着老大夫们熬药,每日来回的奔波,给那些抢险救灾的士兵送药送饭,还带领着灾民们准备各种物资。 这样的小战士,若他也是不顾百姓死活之人,云致远真的会很失望。不过还好,他并不是唯利是图之人,至少证明云致远没有看错人,也没有信任错人! “行了,你回去给夫人回信,就说我要等洪灾结束之后才能回去。京城中的一切,让她听卿儿的决策。若是卿儿不在,就遵照刘相的指示来办,尽量不要参与到皇权的争斗之中。” 云致远说完这句话之后,默默的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他的卿儿那么聪慧,一定会掌握好当前的局势,她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云家的其他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此刻,天空上仍旧乌云密布,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但是,云致远却仿佛透过厚厚的云层,看到了晴朗的蓝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干旱会过去,暴雨会过去,洪灾会过去,瘟疫也会过去! 京城的风云变化,总有停息下来的一天,安稳的日子会到来的! “将军,我们终于找到被困的百姓了!还活着,他们还活着!”一个士兵激动的前来汇报,云致远听到了这个大好的消息,看也没看之前的小将士一眼,飞快的跟着报信的士兵去救人了。 这一次,他来这个小镇,就是为了营救被困百姓的。 原来,这个小镇的地势比较高,是一个比较集中的灾民安置点。可是,之前的那次决堤,让这个小镇也变成了一片汪洋。小镇被洪水包围,让救援工作变得异常困难,云致远带人尝试了好多次,也无法进入到镇子里面。 如今,得到了灾民们还活着的消息,他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快,马上转移灾民!”云致远坐进了简陋的小舟里面,和刚才到来的几个战士一起,往灾民们被困的地方而去。 “将,将军……”小将士还想再喊一声,不过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救人如救火啊!那些被困的灾民,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此刻,这些灾民还幸存着,可是,若是再遇上一次决堤,他们可能就会被洪水淹没了。 将军是去救人,将军……他是大元百姓真正的保护神! 小将士眼中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快步的往后方的营地跑去。将军都做的这么好了,他没理由给将军拖后腿!救下来的百姓们需要安置,他要尽快的回营地做好准备! ……RS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渣男上门! 云致远的家书传回京城,已经是登基大典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云婵卿已经离开了皇宫,回到了云府之中。 “你是说,章玉玮已经离开了云府?他不仅投靠了顾家,还成了炙手可热的京西大营副统领?”云婵卿的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 多有意思啊!她不过是忙着对付太子,一时之间顾不过来,竟然就让这个渣男钻了空子,不仅脱离了云家的掌控,还一举成为了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正四品的官职,很厉害吗?竟然还胆敢投帖子来云府拜访! “明翠,你亲自去把咱们的忠武大将军请进来!”云婵卿不屑的嗤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嘲弄之色。连太子都已经认罪伏诛了,那么,剩下的这几条小杂鱼,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原本,她留着顾姨娘和章玉玮,不过是想给太子留个“机会”也防备着太子再往云家安插陌生的钉子。不过,看样子太子对章玉玮也没有多信任呢,竟然根本就没有给他安排任务! 正好,现在太子已经死了,章玉玮也没有了任何用处!而且,最关键的是,云婵卿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可以慢慢的折磨死他了! 单是上辈子,他挑断了小墨的手筋和脚筋,就足以让云婵卿对他恨之入骨!更何况,他还杀死了云将军,诬陷了云婵卿的兄长通敌卖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把云家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这等仇恨简直不共戴天! 云婵卿自问,自己上辈子没有任何对不起章玉玮的地方。而且,她因为心中的那份愧疚,在各个方面帮他打理。为他耗尽了自己的嫁妆,甚至还帮他纳了好几房美妾,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害的她家破人亡! “小姐,奴婢这就替你去杀了他!”明翠阴沉着一张小脸,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不仅伤害了小姐和墨哥儿,而且,还是上辈子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听小姐说了上辈子的事情之后,她最恨的不是太子。而是章玉玮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不过,太子的地位决定了,他对云府的危害更大一些。所以,她和小姐才会把太子当成头号大敌。 但是,在明翠的心里,最该死的人其实是——章玉玮! 如今,太子已经伏诛。那么也该轮到章玉玮了! “明翠,不要心急。这么痛快的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正好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跌落到污泥的底部,再狠狠的踩上两脚!否则。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云婵卿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是啊,不让章玉玮受尽世间的折磨,真的不足以泄她的心头之恨!不仅要让他受尽折磨。还要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从空中狠狠的跌落!让他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尝尝最深切的绝望! 这个男人,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让她泄愤啊! 她还没有主动的去找他麻烦。他竟然敢不要脸的登门拜访!是以为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以为,她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 且不说上辈子。就是这辈子章玉玮给云婵卿下迷药,两次欲帮顾姨娘破坏云婵卿的清誉,就已经够让云婵卿对他杀之而后快了! 要有多贱的性格,才能在这时候登门拜访? 他是来炫耀自己升官了?还是来帮新主子给旧主子下马威?又或者,他是来试探云家,看看云家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更有甚者,他可能是在投靠了新主子的同时,还想要在旧主子面前讨好卖乖?! 云婵卿虽然面色不显,但是她的心中却已经怒气翻腾了。 …… “属下见过大小姐!”章玉玮行的是云家侍卫的礼节。 他的态度很恭敬,礼节也做的非常到位,似乎是执着的想要表达,他虽然升官发财离开了云府,但是,他的心中却还承认自己是云府的人,也还承认云婵卿仍旧是他的大小姐。 “章将军免礼。”云婵卿伸手虚抬了一下,恰当的颌首微笑,心中的恨意丝毫不泄露半分。对待敌人最佳态度不是针锋相对,而是保持完美的微笑,让对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特别是对付章玉玮,指责谩骂都是多余的!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平心静气的微笑,只等着在最合适的时机,狠狠的给他一刀!当然,也不能一刀割死,要从皮到骨,用钝刀子慢慢的磨,才能让痛觉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般想着,云婵卿的笑容越发的亲切了起来。 “大小姐不必对属下这般客气!云将军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既然一日是云府的侍卫,就终身都是云府的人!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属下章侍卫就可以了!”章玉玮抬起了头来,一脸的诚恳之色。 多么忠诚的语气,多么真挚的表情,不仅是动作和神态,就连那隐藏在眼底的情绪,都是那么的认真和执着,若是云婵卿不知道章玉玮的本性,说不定真的会被他的这番话给哄骗过去了! 可惜,这种类似的话,上辈子章玉玮在求娶云婵卿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上辈子云婵卿已经傻傻的上过一次当,这辈子又怎么可能还会当真?! “章将军此话严重了!家父对待手下一向一视同仁,哪有什么恩重如山可言!若是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们云府耽误了章将军的前程,让章将军如此的大才,屈尊在云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侍卫!” 云婵卿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根本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情绪。 “大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章玉玮急切的唤了一声,然后郑重的抬起头来,以宣誓般的口吻说道:“云将军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更有栽培之情!不论属下是什么身份,永远都不会忘记云将军的大恩!” “更何况,属下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小人!属下永远会记得自己的出身,并且以自己出身将军府为荣!属下永远是云府的侍卫,是将军的侍卫,是大小姐的侍卫!属下不论走到了哪里,不论有多大的成就,也永远都是云府之人!” 章玉玮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执着,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赤诚,就仿佛摊开了他的一片真心,赤|裸裸放在了云婵卿的面前,等待着云婵卿随意的翻看和品鉴。 可是,云婵卿看着章玉玮的表情,却只觉得一阵作呕。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时候,章玉玮也曾这般跪在她的面前,用同样挚诚的语气和口吻,指天发誓,说他会真心的对她好,会好好的疼惜她,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后来呢?他huā光了她所有的嫁妆,他利用她飞黄腾达,然后,他砍下了她父亲的首级,他诬蔑她的兄长通敌叛国,他将云家上下几百口满门抄斩,他还挑断了小墨的手筋和脚筋! 这一晃眼,便是两世啊! 可是,章玉玮的本性,却两世都没有改变! 同样的话,上辈子的云婵卿会感到温暖和感动。那时候,章玉玮的真挚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让她恨不得尽一切努力去回报他,让她想要满足他的一切心愿,以此来补偿他的情真意切。 然而,这辈子,再看同样的表演,她却只觉得可笑! 有些话,听过了便忘了吧!不过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虚假,根本没有半分真情可言。有些事,虽然确实难以分辨,但还是可以努力判断,越是信誓旦旦、海誓山盟的感情,其实越是浅薄的可怜! 不过,讽刺的是,自古以来的女人都是这样——口头上的誓言和承诺,会让她们信以为真,甚至,几句感人的爱语就足以让她们付出生命。 云婵卿有些自嘲的笑了:上辈子的她,不也是这样吗?章玉玮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爱她,一遍一遍的说会对她好,然后,她就轻易地相信了!殊不知,他其实只是用这些甜言蜜语,来骗取自己想要的! 可是,女人就是容易被感动的动物。容易被感动,自然也就容易被欺骗。只要一遍遍的重复着动人的谎言,总有一天能让她们信以为真。 而女人的感动,就是自己的坟墓! “章将军,还请你不要混淆视听,也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们云府可没有你这样吃里爬外的人!以前,你是云府的侍卫,也就是我们云府的下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奴才!现在,既然你另谋了高枝,就不要妄想再打着云府的招牌!不然,云府的下人这么多,我可真照顾不过来!”云婵卿轻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的清冷寒光。 她果然小看了章玉玮的不要脸!章玉玮这种人渣,竟然真的是在投靠了新主子的同时,还想要在旧主子面前讨好卖乖! 云家人,呵,云家可要不起他这样的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大小姐,是属下冒昧了!属下只是想着不能忘记将军的恩义,却没想过自己对云府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章玉玮只不过惊愕了片刻,马上就换成了一副尴尬的表情,重新给云婵卿施了礼,然后,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虽然此刻他不再开口,但是他的脑子却在急速的运转:云婵卿说他吃里爬外,说他另谋了高枝,甚至气呼呼的骂他是奴才,但是,唯独没有说他是太子的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云家大小姐的怒气,是因为他成了京西大营的副统领,是因为云婵卿觉得他背叛了云家,投靠了顾家和太后? 若真的是如此,那么她的怒气倒也情有可原了! 章玉玮想到这里,不仅没有任何恼火,反而真正的放下心来。云婵卿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啊,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努力的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可是,不过才片刻的功夫,就泄漏出了她内心的情绪。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毫无城府的女子,才更容易欺骗! “大小姐……”章玉玮略微迟疑了片刻,张了张口看着云婵卿,却有些欲言又止,他的表情一直在变换,似乎有些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被人误解。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这才上前了一步,对着云婵卿拱了拱手,认真的辩解道:“大小姐,属下并非是吃里爬外,属下奉命阻挠京西大营,正好遇见了韩太尉带兵前往皇宫。属下为了拦住他们,拼死砍杀了韩太尉。太后念在属下斩杀叛党有功,便封了四品的忠武将军!其实,若是让属下自己选择,属下宁愿留在云府做侍卫!” 章玉玮这般说着,目光却灼灼的看向了云婵卿:“属下虽然只是个侍卫,只是云府的下人,可是,属下对云府有着深厚的感情。属下宁愿放弃忠武将军的身份,也不愿大小姐对属下心存误会!” 章玉玮凝视着云婵卿,眼中仿佛泛着幽深的光芒:“大小姐……属下不怕被任何人误会……可是……属下真的不希望大小姐这么看待属下……在属下的心里,大小姐比什么都重要……” 章玉玮的眼眸骤然明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忐忑不安,说完这句就不敢再与云婵卿对视,他微微的垂下头,低声道:“属下对大小姐一片真情,就算大小姐让属下去死,属下都会坚决从命!” 章玉玮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他的这种坚定认真的语调,有一种非常奇特的魅力,似乎特别的容易让人信服。 就算明知道他的真面目,就算明知道他是在说谎,可是听到如此“情真意切”的表白,明翠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丝震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动摇,冒出了小姐会不会是错怪他了的念头。 当然,这种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给狠狠的掐断了。 “一片真情?”云婵卿怒极反笑,而且笑的还异常明媚,“你刚才还说自己永远是云府的侍卫,是将军的侍卫,是本小姐的侍卫!此刻,你又说对本小姐一片真情?你凭什么?” 一个小小的侍卫,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对府中的大小姐一片真情,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让人恶心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大小姐,是属下冒昧了。以前,属下是云家的侍卫,您是云府的大小姐,我们的身份如同云泥之别。所以,属下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万万不敢开口表达衷情。可是现在,属下已经是正四品的衷武将军了,属下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太后的赞赏,而且,属下也相信自己能给你带来幸福。” 章玉玮毫不退缩,神色坦然地迎上了云婵卿的目光。 以章玉玮的想法,女子一旦被人表白,虽然会觉得这个男子轻浮,会觉得有些讨厌,但是,更多的却是心中的窃喜。特别是,当这个男人长相英俊,而且各种条件也都不算差,那种虚荣心被满足的窃喜,会比反感的情绪更强烈! 也就说说,他几乎可以确定,在他这般表白之后,云婵卿虽然嘴上会斥责,但内心却会是窃喜的,而且,很有可能今后都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可是一心爱慕着她的男人呢,就算她暂时还看不上他,但是看在他这一片真情实意的份上,态度自然要与别人不一样了! 而且,顾太尉已经答应他了,一定会帮他得到云婵卿。再说了,太后是不会让云婵卿嫁到南疆的。整个大元朝,如果说要与南疆和亲,不论谁家的女子都可以,但就是云婵卿不行! 其实,从一开始,太后就反对云婵卿和亲南疆。毕竟,云致远手中掌握着强大的兵力,而且他已经开始和大元的皇室离心。一旦云婵卿成了南疆的皇后,云致远再领兵倒戈,那么,大元的江山必将不保! 局势发展到现在,大元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太后是绝对不会让云婵卿外嫁的!更别说,太后其实一直都在算计云家的兵权,随时都可能找机会铲除云家,她更是不会给云家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 万一云婵卿成了南疆的皇后,到时候云家被灭的消息再传到南疆,云婵卿很可能会对大元发动战争,大元经历了残酷的天灾人祸,如今国力已经非常低下,很可能根本就敌不过南疆,以至于迎来灭国之祸! 所以,在太后的眼里,云婵卿要么就不嫁人,要嫁只能嫁给特定的人选!至于这个人选,原本太后的心中还没有定论,不过,在章玉玮投靠顾家之后,这个人选就非章玉玮莫属了! 正是因为这般,章玉玮才会刻意来投拜帖,亲自登门拜访! 当然,章玉玮最初的目的,也不是想这么快挑明的。毕竟,他还不清楚云府对他的事情了解多少。他原先的打算是,先表达自己对云家的忠诚,换得云婵卿对他的好感,然后再时常出现在云婵卿的视野里,最终,在和亲被否决之后,才选择恰当的时机挺身而出。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像现在这般诉衷情,倒也不失为一种骗得佳人心的好办法! 只要他娶了云婵卿,就能得到云致远的赏识和相助!到时候,太后如果铲除了云家,想要完全接收云家军,自然就需要他的帮忙!等云家倒台之后,云将军的兵权,至少有一半会落在他的手里! 到时候,他就会代替云致远,成为大元炙手可热的军神! 而他所做的唯一的牺牲,就是娶云婵卿这个不洁的女人! 不过,云婵卿虽然不是处子,但起码还算美艳动人,而且,以云将军对女儿的宠爱,她将来的嫁妆也不会少!这样算起来,只要他委屈一下自己,娶了云婵卿之后,不仅能升官发财,还能够美人在怀。大不了等云家破灭之后,再把云婵卿从妻降为妾,重新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 想到了这里,章玉玮看向云婵卿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在他的眼里,云婵卿已经不仅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还代表着大量的财富,以及未来可能带来的更大的官运! 看着章玉玮满是爱慕的温柔目光,云婵卿在心中嗤笑了一声。他说能给她幸福啊?这个渣男还真敢开口!她的幸福可能会在任何人身上,但是,唯独不可能在章玉玮这个渣男的身上!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说自己是靠着实力得到了太后的赏识!他还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呢!杀死韩太尉的,明明就另有其人!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把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罢了! 这样虚伪做作的男人,实在是让云婵卿倒足了胃口! “章将军,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就凭你,也想高攀将军府的嫡女?!”云婵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忠武将军,就算你是正一品的官员,也配不上我这个皇上的义母!” “你凭什么给我幸福?你能认清自己以前的身份卑微,那么,你觉得你现在就能配得上我了?”云婵卿的语气越来越凌厉,气势也渐渐的强大了起来:“你说你对我一片情意,你怎么不说自己想当皇上的义父?你怎么不说想靠我的身份飞黄腾达?!你怎么不说你心中惦记着的,是云府的金钱和权势?” “这一次,念在你曾经是云府侍卫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今后,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话不要随口乱说!否则,如果造成了什么误会,别怪我不念云府下人的旧情了!” 云婵卿冷着一张俏脸,面若寒潭,黑珍珠般的眼眸泛着莹亮的光芒,锐利的眼神直刺人心。章玉玮只觉得后背一冷,一种惊恐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的呼吸立即就顿住了,连心跳都仿佛停了下来。 章玉玮有些惊诧的看着云婵卿,怎么也不敢相信,在他眼中一直懦弱无能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锋芒毕露?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此骄傲的云府大小姐,真的可能下嫁给他吗?RS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争宠,争宠! 章玉玮走后,云婵卿挥散了身边的丫环,然后就进了内室。 她的闺阁里面,一大一小两个英俊的男人,正在斗鸡似的对坐着,互相瞪视着对方,仿佛谁也不服气一般。 看到云婵卿进来,小墨鼓着嘴巴,气哼哼的扭过头去。倒是安南俊,马上收起了和儿子一样幼稚的表情,飞快地站起身来,热切地迎了上去。 “卿卿……”安南俊委屈的唤了一声,然后,亲昵的牵着云婵卿的手,偷偷的冲着自己的儿子得意的挑眉,道:“卿卿,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想在你床上歇会儿,可是,墨儿竟然还不让……” “哼!”小墨听到父亲恶人先告状,忍不住抬头看了娘亲一眼,想看看娘亲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当他看到父亲亲昵的牵着母亲的手,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再次扭过头。 说起来,自从小墨和云婵卿回到云府,安南俊就厚颜的跟了过来,并且以各种名义留在云府不肯走。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小墨毕竟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而且上辈子的心结也已经打开了。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得寸进尺! 一想起安南俊这几日的行为,小墨就气得咬牙切齿。 一开始,安南俊还只是出现在餐桌上,陪着她们母子一起用餐。那时候小墨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他上辈子就渴望得到父爱。可是,后来连晚上睡觉前的亲子活动,也开始出现这个男人的身影,这就让小墨感到很不愉快了。 以前,每天晚上娘亲都会给他讲故事,会亲昵的搂抱着他,会蹭蹭他的脸颊,会亲亲他的额头,会柔声细语的哄他入睡。可是现在,怀抱虽然还有一个,不过却变成了这个男人的,至于娘亲,则是在旁边笑mimi的看着他们。 小墨虽然渴望着父爱,但是,他其实更加依恋母亲。上辈子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他已经习惯了整日腻在母亲的怀里,乍然失去了母亲的怀抱,他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窒息。 和父爱比较起来,他最想要的还是母亲的怀抱!他宁愿安南俊像在滇南的时候一样,只是每天陪着他用饭,陪着他在山上疯玩,维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不是和他抢夺母亲! 最过分的是,这个男人还以“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为理由,说是要培养他的独立自主能力,要求他不可以整天黏着娘亲,让他晚上一个人睡觉,还不允许他赖在母亲的床上。 想到这里,小墨又愤愤的瞪了安南俊一眼:这个男人凭什么?!他凭什么不让自己黏着母亲?别说上辈子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五年,就说这辈子还是个一岁的孩子,凭什么不让自己赖在母亲的身边? 至少在断奶之前,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跟着娘亲一起睡!哼哼! “安南俊,你又怎么欺负儿子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墨儿还小,你就不能让着他一点?!”云婵卿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给事情定了性。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云婵卿也已经看明白了——安南俊其实就是个腹黑的大妖孽,别看他外表一本正经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连自己的儿子都喜欢去作弄。可怜的小墨,又总是傻乎乎的,每次被父亲一撩拨,马上就会中招! 不知道有多少次,小墨都被安南俊气的直瞪眼睛,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可爱的小青蛙似的。可是,小墨越是这般生气,安南俊就越是喜欢逗他,每次看到儿子生气的模样,他都忍不住笑弯了眼角。 不得不说,安南俊还真是恶趣味啊! 可是,说来也奇怪!这般一来二往的过招,父子俩的感情不但没有生分,反而还越来越亲密!别看他们此刻像斗鸡似的,仿佛势不两立,斗的难解难分;可是,只要云婵卿离开一会儿,他们马上就会和好如初。 嗯,说白了,这父子俩其实就是在争宠…… 果然,听到了云婵卿的指责,安南俊的嘴角一瘪,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云婵卿,眼神湿漉漉的。倒是小墨这个单纯的娃儿,一听到母亲帮着自己说话,马上就高兴的咧起了嘴角。 “墨儿乖,快来让娘亲抱抱!娘亲最喜欢墨儿了!”云婵卿对着小墨张开了手臂,小墨的笑容马上加大,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他竟然还运起了轻功,直接飞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卿卿……我也要抱抱……”安南俊舔着脸往前凑。 “你走开!”云婵卿无奈的抵住安南俊的额头,坚决不让他靠近。某些人啊,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自从把前世的一切都说开了之后,他仿佛是认定自己跑不掉了,言行举止越发的亲密了。 “卿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这样偏心,以后家里哪还有我的地位可言?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父亲的威严了!墨儿将来会骑到我头上的!”安南俊哀鸣一声,一脸的颓败之色。 儿子是什么?儿子就是抢你的床,睡你的女人,霸占属于你的一切,还让你打不得,也骂不得的男人! 他不喜欢儿子!特别是每天晚上独守空房的时候! “不用将来,我现在就骑到你头上了!哼哼!”墨儿示威般的挥舞着小拳头。“娘亲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抢走我的娘亲!等我长大了,就娶娘亲做媳妇,这样你就再也不能和我抢了!” 小墨得意洋洋的摇晃着脑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云婵卿忍不住敲了敲墨儿的小脑袋,这小家伙,实在是太人精了!不要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娶是什么意思,以前他可能确实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吗,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刺激自己的父亲! 安南俊喜欢看小墨气鼓鼓的样子,小墨也喜欢看安南俊抓狂的模样!安南俊喜欢捉弄小墨,小墨自然也会恰当的反击!小墨试过了很多次,别的方法都不太好用,最好用的办法,就是缠着自己的娘亲,让父亲使劲吃醋! 所以,小墨明知道安南俊已经羡慕嫉妒恨 ,还偏偏的故意抱紧了娘亲的胳膊,把小脑袋靠在娘亲的胸口,示威般的冲着父亲做鬼脸! 果然,一看到墨儿的样子,安南俊马上就又跳脚了! 云婵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活宝,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啊! …… 与云府温馨的气息不同,章玉玮在回京西大营的路上,一直板着一张僵硬的死人脸。云婵卿毫不客气的态度,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他怎么也想不通,云婵卿为什么会这么不待见他,甚至,她的眼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些怨恨? 难道,就因为他投靠了太后,云婵卿就把他当成了云府的叛徒?还是因为,云婵卿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情? 章玉玮有些拿不准,心中也越发的忐忑了起来。 “将军,前面出现了一队马车,好像是从京城外面来的。我们要不把他们要拦下来?详细的盘查一番?”章玉玮身边的人开口通报,要不是已经正面对上了,他还真是不想通报的。 要知道忠武将军的脾性并不好,经常会迁怒自己的手下。可是,他因为斩杀韩太尉有功劳,此刻又是太后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很多人就算对他不满,也只能暂且忍到肚子里! 就像今天,忠武将军在云家碰了钉子,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就都成了出气筒,连大气都不能喘一下,否则就要被扣上不敬的罪名。明明是一个侍卫出身的人,却偏偏要表现的自己高人一等,章玉玮应该是极度的自卑,心灵已经变得扭曲了,才会形成现在这种矛盾的性格。 “查!当然要查!说不定这些人都是叛党余孽呢!就算不是叛党,在这个时候进京,也一定是不安好心!”章玉玮大手一挥,立刻带着他的这些手下,向这队马车包抄而去。 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这帮人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京西大营主要的职责就是守卫京城的安危!因为之前太子发动了宫变,再加上皇上的驾崩,所以整个京城持续戒严。在此期间,章玉玮也曾带着京西大营负责警戒,因此对于各种盘查倒是清楚的很。 “你们是何人?从何处来?到京城有什么事情?”一个京西大营的士兵,打马上前,拦住了整队的马车。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马车的帘子打开,探出来的是一个骄傲的小丫鬟的脸。小丫鬟的年纪不大,不过看上去却挺有气势的,就算面对一整队的士兵,竟然也没有丝毫畏惧。 “桃儿,不得对军爷无礼!”马车里传出女子轻声呵斥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清脆,声如莺啼,宛转悠扬,悦耳动听。 章玉玮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仿佛三伏天在太阳底下喝了一碗冰水,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子舒坦的感觉。仅凭声音就如此的娓娓动听,他忽然对这马车里的人,非常感兴趣。 。RS 第二百三十五章 软蛋! 说来也巧,被章玉玮拦下来的,正是云逸轩和云逸尘的车队。 而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声如莺啼、宛转悠扬的神秘女子,正是自以为攀上了云家的庄淑毓! 原本,庄淑毓的马车应该是走在车队中间的,不过,她总觉自己既然攀上了云家,将来也会成为云家的当家主母,那么,就应当被人众星拱月的捧着,她的马车也该走在最前面。 庄淑毓以为这是表明她身份的方式,殊不知,走在前面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一般达官贵人,都会走在车队中间,这样才能更好的受到保护。不过,因为云逸轩对庄淑毓的忍耐已经告罄,所以,既然她提出了这样愚蠢的要求,云逸轩也不会好心的提醒她。 正是因为如此,章玉玮才会撞上了这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 而庄淑毓,此刻也正端坐在马车里面,顺着桃儿掀开的帘子缝隙,偷偷的打量着外面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 说起来,庄淑毓虽然一心想做云家的主母,可是,这一路上云逸轩对她越来越冷淡,她心中其实也存了别的想法,如果在上京能遇到更合适的男子,说不得,她也要抛下云家另寻高枝了! “大胆女子!这位可是我们京西大营的副统领!我们统领大人问你话呢,还不赶快从马车里出来,给我如实的回答?!”章玉玮身边的随侍嚣张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还跟身后的众人挤眉弄眼。 当街调戏女子,这种事情他们可没少干! 别说只是京城之外来的车队,就连京城里一些达官显贵的女儿,只要不是真正的王公勋贵之家,他们也照样敢在言语上占便宜! 不过很可惜,今儿还真让他们碰到钉子了! “这位大人请见谅!小女乃是云府的女眷,实在不方便与外男相见。大人若有什么想盘查的,不妨亲自到云府走一趟,想必云府会有专人接待的!”庄淑毓皱了皱眉头,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是不满。 她可是云家未来的女主人,也是未来的一品命妇,岂容这些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若不是要维持宽容大度的形象,她定要让云逸轩治这些人的罪!竟然敢拦住她的马车,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云家?哪个云家?”章玉玮忍不住皱眉。 他才刚从云家出来,他怎么不知道云家还有其他女眷? “哪个云家?哼!”庄淑毓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这位大人问的古怪,小女倒是不知,这京城除了云大将军以外,还有哪个云家?” 听到庄淑毓这句话,章玉玮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才从云府受了气出来,本来还打算找个出气筒发泄一番,却没想,竟然又拦下了云府的车队!他和云府还真是有缘,竟然这样也能碰上! 不过,车内坐着云府的女眷,莫非是云致远从南方回来了?那么,这里面坐着的女子,难道是云将军在灾区新纳的小妾?要真是这样,那云家可就有乐子可瞧了,也不知道云夫人会不会大闹一番? 想到这里,章玉玮终于忍不住,顺着马车帘子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有些纤瘦的小丫鬟,正恶狠狠的瞪着他,而这个小丫鬟的身形,正好将车内的女子遮了个严实,根本就看不清分毫。 不过,即便只是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也能分辨出是一位清秀的女子,一如她的声音那般,清脆动人,宛转悠扬。也难怪云将军会动心了,这样一位清秀佳人,自然是值得男人拥有的。 “是下官无礼,打扰这位夫人了。不知您是府上的哪位夫人?可有云府的其他人随行?”章玉玮客套的拱了拱手,刚准再解释一番自己的行为,却被庄淑毓身边的小丫鬟打断。 只见,桃儿把帘子撩开了一点,怒气冲冲的呵斥道:“这位官爷还会不会说话?!我家小姐还是个闺阁女子呢,哪里就是哪位夫人了?您若不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可以开口询问,怎可随口乱说一气?!” 正在桃儿呵斥章玉玮的功夫,云逸尘已经打马从车队的末端,跑到了车队的前面来。他刚一看到章玉玮,立马就笑出了声来,开心的说道:“母亲定是能掐会算,我们还准备给母亲一个惊喜呢,她竟然已经派章侍卫来接我们了!” 云逸尘一边说着,一边跳下了马来,牵着马儿走到章玉玮的跟前。 章玉玮也急忙下马,习惯性的准备给二少爷行礼。可惜,还不等他把礼数做全,云逸尘已经三步两步的跨上前来,飞起一脚就往他的下盘踢去。 章玉玮原本就不是云逸尘的对手,再加上云逸尘是突然出招,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他的膝盖上,他一个下盘不稳,差点扑倒在地。幸亏,他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这才堪堪没有跪下,也算没有丢大脸。 “章侍卫,这些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不仅功夫没有丝毫的精进,反而武力还越发的疲软了!是不是京城的日子过的太安逸,让你闲适的都几乎忘本了?!你再这么不思进取下去,可要和京西大营那些软蛋一样了!”云逸尘皱着眉头,脸上全是不满之色。 章玉玮既然是云致远的护卫,自然也曾经上过西戊的战场。西戊的蛮子们,那可是生食人肉的野蛮人,和那样的种族交战,需要随时保持着警惕之心,因为,他们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可能会提刀杀人! 可是,章玉玮不过才在京城呆了几年,警戒心就变得如此之差!不仅一点防范的意识都没有,而且反应速度还奇慢无比,根本就不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精英,反而像寻常人家的护卫。 听了云逸尘的评价,章玉玮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曾几何时,他也曾经镇守在西戊的边关,肆意的嘲笑京西大营的士兵是软蛋,嘲笑他们等闲三五个士兵合在一起,都不是云家军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了这群软蛋的副统领。 最憋屈的是,云逸尘如此贬低京西大营的武力,他不仅不能开口反驳一句,反而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承认。毕竟,云逸尘说的全都是事实!就凭他在云家侍卫里面最下等的身手,到了京西大营都是顶尖的高手!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这就是京西大营和云家军最本质的差异! “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那些软蛋么?!”云逸尘疑惑的看着章玉玮,突然指着章玉玮身上的衣服,惊诧的叫了起来:“你……你怎么穿着京西大营的制式军服?” 不得不说,云逸尘的表现真的很到位,至少跟在章玉玮身边的这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都露出了一副非常不满的神情。 章玉玮的随侍,全都是从京西大营里提拔起来的。他身边的这几个,更是原来京城里面有名的纨绔,靠着裙带关系才进了京西大营。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认为自己是京西大营之人,对侮辱京西大营的人,都充满了排斥的心理。 原本,章玉玮靠着武力上的压制,倒是赢得了他们暂时的服从。不过,既然知道章玉玮最瞧不起他们这些京西大营的“软蛋”,他们的心里自然又开始强烈的抵触,更不愿意接受章玉玮这种背叛原主之人! 军营之人嘛,就算再怎么疲软,也还是有点血性的!既然章玉玮这般瞧不起京西大营,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上杆子的去巴结讨好,今后更不会真心的接纳他,把他当成京西大营的一员! 所以,云逸尘这几句话不可谓不毒,轻易的就让章玉玮在京西大营中,彻底的被孤立了起来,而且章玉玮之前几天的努力,也就此宣告前功尽弃! “云公子,您这是要回京述职吗?”章玉玮故意避开了话题,指着自己面前的这一长串车队说道:“这些马车里面的,不会全都是您的家眷吧?” 章玉玮这话也够毒的了,他这是想说云家人名义上是守卫边关,而实际上却是圈地为王,过着皇上一般的日子,不过守卫了几年的边关,这带回的家眷就已经足以构成三宫六院了! “章侍卫穿上了京西大营的衣服,武力已经下降到不行,莫非连智商都受了影响?这京西大营还真该找个得道高僧来看看,是不是风水出了什么问题!”云逸尘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挑衅,摇头晃脑的讽刺。 若和章玉玮说话的是云逸轩,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惜,章玉玮遇到的是云逸尘,这可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你和他废话这么多做甚?!还不快点赶路?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呢!”云逸轩板着一张脸过来,看也不看章玉玮一眼,直接就把他当做空气了。 “章侍卫,若是京西大营实在混不下去了,欢迎你回到我们云府!洗马桶的活,我会一直给你留着的!”云逸尘笑吟吟的说着,然后转身上马,带领着整个马队呼啸而去。 只留下章玉玮看着他们的背影,面色铁青,一脸怨毒。RS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舅子回京! 进了京城之后,云逸轩和云逸尘更加归心似箭。因为被章玉玮阻拦了一会儿,两人越发的不耐烦起来,竟然扔下了庄淑毓和车队,只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打马狂奔,往云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他们到云府门口的时侯,整个车队还离云府很遥远呢! 当然,庄淑毓因为被他们二人扔下,又升起了满腹的怒火,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她故意让马车行驶的更慢,打算趁着第一次见面的机会,给自己未来的婆婆一个下马威! 她就不信了,自己这般姗姗来迟,云夫人不会露出任何不满! 自古婆媳难相处,她不仅要让云夫人对她不满,还要趁着这个机会,故意装出一副作低伏小的模样,表现的万分委屈可怜,让云大公子同情自己,让云夫人就算有怒火也无处发泄! 第一次的交锋,决定了她未来在云府的地位,所以绝对不能小觑! 如果她在第一交锋中就拿捏住了云夫人,等她真正的嫁进了云府之后,自然就能把云府的中馈牢牢的掌握在手里,绝不让这个老太婆在一旁指手画脚!更何况,据说云家的大小姐还在家中,定要让她知道自己这个长嫂的厉害! 庄淑毓在马车上吃了一些茶点,还喝了一盏茶水,又闭目养神了一路,只等着到了云府之后,去迎接她进入云府的第一场硬仗。 …… “夫人!喜事,大喜事啊!”二门处的婆子飞奔进了云夫人的院子,她已经根本就顾不得礼数,只是一脸喜色的大声喊到:“夫人,快,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已经到了咱们的大门外了!” 婆子的话音还未落,刘氏就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你说什么?轩儿和尘儿回来了?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还要再等两日吗?快,汀兰,芷兰,快扶我去门口迎接!” 刘氏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儿子了,此刻听说镇守边关的儿子回府了,她自然是满心的激动和喜悦。这一年多的时间,云府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变故,就连她自己也差点活不过来。那时候,她多希望儿子能在自己身边,至少在她最困惑无助的时侯,可以有人让她支撑和商议。 不过,刘氏心中也很清楚,云家的身份不同于其他的勋贵。云家毕竟是守关大将,手里握着足以让皇上不安的兵权,若是没有皇上的传召,云家的男人根本就不得轻易进京。她就算再怎么思念自己的儿子,也只能默默的忍受。 不过现在好了,两个儿子都回来了,他们应该能在京城多住几天了!儿子的院子早就收拾妥当了,儿子喜欢吃的菜肴,厨房也已经准备了不少,还有儿子的四季衣裳,她也亲手做了许多,就是不知道还合不合身…… 刘氏一边零零碎碎的想着,一边快步的往大门处走去。她已经激动的无法自已,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早些见到自己的儿子。 刘氏以为自己只是走的略快了一些,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已经是健步如飞,这样的速度和奔跑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都说长久离家,归心似箭!可子女对母亲的想念,永远也及不上母亲对子女的挂怀!就连一向端庄沉稳的云夫人,都会有如此慌乱紧张的一面,可见她对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想念了! …… 云夫人接到报信的同时,云婵卿也接到了兄长回归的消息。 云婵卿心中的激动,其实一点也不比刘氏要少。 上辈子,从她在寺庙里遭遇了恶难,就再也没有见过两位兄长。云家惨遭剧变,母亲突然病死,可兄长却因为没有皇命,根本不能回来给母亲奔丧。不仅如此,就连云婵卿的成亲,还有小墨的出生,两位兄长都没能回京。 即便这样,云婵卿仍旧坚信着,兄长就是她的依靠。父亲死后,她坚守在荒园之中,兄长是她仅存的希望。虽然她到死也没有等到兄长回京的消息,可是,她却从安南俊的口中,得知了兄长为她报仇的结局。 当然,就算没有安南俊的说法,云婵卿也会从始至终的坚信着,兄长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云家的女子不为妾,云家的男子不纳妾,因为家庭关系比较简单,所以云家的子女感情都很深,这是其他家族所无法企及的! “娘亲,是舅舅们回来了吗?舅舅们终于回来了!”小墨激动的抬起头来,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墨儿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舅舅们的模样呢!嗯……上辈子也没见过。” 小墨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他确实没有见过舅舅的真容。不过,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他对舅舅这个称呼却一点也不陌生。他从母亲的口中听说过很多次,两位舅舅都是顶天立地的勇将。 小墨上辈子就很崇拜舅舅,因为他经常听娘亲说起,只要等舅舅回京之后,娘亲就能和那个坏人和离,然后带他回云府去!可惜,他上辈子到死也没有等到舅舅,也没能看到舅舅英武的身姿! “走,大舅子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门口迎接!”安南俊一把将小墨抱了起来,还不忘记亲昵的牵起云婵卿的手,一起往云府的大门口走去。 说起来,他这辈子也没见过云逸轩和云逸尘,不过,上辈子倒是一起对过弈,还一起把酒言欢过。这兄弟二人虽然性格迥异,但都称得上是君子,所以,这辈子他们应该也能相处的不错吧! 因着上辈子的记忆,安南俊对云家兄弟并不陌生。甚至,在他的心里,他和云家的两位兄弟还有着几分不错的交情。不过,他似乎忘记了,那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这辈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不仅是陌生人,而且还是坏了人家妹妹清白的恶徒! 还想要把酒言欢?确定不会被兄弟二人直接打出去?! 小墨一脸异色的盯着父母相握的手,总觉得父亲好像忽略了什么。不过,既然父亲这么喜欢和他争宠,那么,还是有必要让父亲吃点苦头的!所以,这一点点的不对劲,他可以在心里忽略掉,忽略掉…… 大不了等父亲打不过舅舅的时侯,他再出来救场好了。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和舅舅也不熟,想要救场可不容易! …… 云逸轩和云逸尘是在云府的门外下了马。因为门房遥遥的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所以在敞开大门迎接之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通报了。云夫人迎出来的速度也不慢,正好在二门外迎接到了他们。 风尘仆仆的一双儿子,在刘氏的眼里简直不亚于天神下凡!在看到儿子那一刻,她好像忽然就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决堤似的,不断的往下流。 “轩儿……尘儿……”刘氏仿若无意识的呢喃。 自从两个儿子从军以来,母子三人总是聚少离多,像这般母子相见的场面,她不知道梦见过多少次!可每次醒来总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朝思暮想的身影根本就不在身边,唯有泪水打湿了枕巾。 上次重病醒来之后,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却没想到,今生竟然还有再见面的一天!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啊,在边关那种苦寒之地,一呆就是这么多年,战场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怎么能忍心,怎么能舍得! “母亲!”云逸轩上前一步,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身为弟弟的云逸尘,嬉皮笑脸的拉着母亲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的撒娇,一脸馋相的望着刘氏说道,“母亲,您可给儿子准备好吃的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儿子都要饿瘦了!” 云逸尘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刘氏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可不是瘦了吗?上次走的时侯,还能看得出婴儿肥的下巴,可是现在,下巴上一点肉都没有了!不仅下巴上没肉了,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看上去还黑黑的,皮肤也粗糙了不少,根本就不像京城的贵公子,反倒像是风吹日晒的车把式。 “有,有!你喜欢吃的冰糖肘子和一品肉,你大哥喜欢的京酱肉丝和青椒鸭丁,还有你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豆面酥糖,娘亲每天都让人备着,就等着你们回来能吃个够!”刘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频频的点头。 她记得,她都记得,就是再给她一辈子,她也不会忘记儿子喜欢吃什么。儿子的所有喜好,全部都铭刻在她的心里,她就算把自己都遗忘了,也不会忘记儿子的喜好和儿子的模样。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全部放在儿子的面前。 当然,刘氏并不是重男轻女,她也爱云婵卿,只是女儿一直陪在身边,所以她心中的感触没有这么强烈。RS 第二百三十七章 帝王之命,两个! “大哥!二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在刘氏和儿子说话之间,云婵卿也跟着迎了出来。她就那么俏生生的往旁边一站,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浅淡的微笑,就晃huā了自家兄长的眼。 真是吾家有妹初长成啊! 记得他们上次离京的时侯,妹妹还是个调皮的小丫头,现在也已经变成温婉大方的窈窕淑女了。边关苦地风沙很大,几乎见不到任何美女,乍一见到如此美丽的妹妹,兄弟俩甚至有一种惊艳之感。 不过,如果妹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恶的男人,那个男人的怀里也没有个刺眼的小毛头,那么,这次的会面应该会更完美吧! 只可惜……妹妹这么好的女子,竟然要嫁给一个异国的蛮夷! 云逸轩和云逸尘微微的垂下了眼睑,遮掩住了心中的不快。在他们的眼里,安南俊是不是南疆太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异国之人,嫁给他就意味着背井离乡,意味着要远离父兄的保护! 他们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妹妹,让妹妹一辈子生活的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他们又怎么舍得让小妹嫁的那么遥远,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娘家? 可是,妹妹连孩子都生了,他们真的还能来得及阻止吗? 云逸轩和云逸尘心思百转,一边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安南俊,一边努力的思索着对策。到底是要赶跑这个男人,帮妹妹另择佳婿呢?还是赶跑这个男人,帮妹妹另择佳婿呢?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舅舅,舅舅!”小墨挥舞着手臂,热情的和舅舅们打招呼。 在小墨的记忆里。舅舅就是保护神的代名词。上辈子娘亲和他说过,只要等舅舅们回京了,舅舅一定会疼爱和保护他的,到时候,他再也不用被人嘲笑和欺辱,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亲了! 更何况,小墨在两位舅舅的身上,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反而有着淡淡的怜惜和温暖。想当初,云将军在第一次见面的时侯。就对他疼爱万分,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芥蒂;所以,小墨对自己有信心。对舅舅们也有信心——舅舅一定会喜欢他的! 果然,听到墨儿亲切的呼唤,云逸轩和云逸尘的态度都柔和了下来。 毕竟是妹妹的孩子,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产物,但仍旧脱离不了那份血缘的亲情。更何况。墨儿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不仅长得虎头虎脑的,而且还聪明伶俐,这么小就已经会叫舅舅了。 “墨儿乖,舅舅给你带了好多礼物!都是舅舅在边关特意搜罗来的,京城里绝对没有的哦!等一会儿我把东西收拾好了。让你娘拿给你玩!”云逸尘先忍不住,对着墨儿露出了笑容。 云逸轩也跟着微微的颔首,算是和小外甥打过了招呼。 这算是被认可了?云婵卿的心中一阵心酸和感动。哥哥们到底还是疼她的。竟然如此容易的认下了小墨的身份!若是在旁的家庭,妹妹胆敢未婚生子,就算不被浸猪笼,起码孩子也保不住! 都说礼法大于天,可哥哥们没有因为她未婚生子。就认为她是云家的耻辱,更没有因此排斥她的墨儿!哥哥们对她的疼爱。是发自骨子里的,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也没有丝毫的掺假! “多谢大哥!多谢二哥!”云婵卿噙着泪水福身行礼,她是要好好的感谢两位兄长,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一如既往的疼爱着她,让她就算在绝境之中,心中仍旧存着一线希望,让她的生命不至于灰暗无光。 “自家兄妹,何必言谢!”说话的是云逸轩,虽然仍旧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但是那略带颤抖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激动的内心。 他最疼爱的妹妹,因为朝廷的变故,竟然成长如斯!母亲和祖母中了毒,她能够带着母亲出去求医寻药!府中有太子的钉子作乱,她能够急智的破解姨娘的阴谋,还能保护自己和云府! 其实,妹妹真的不应该谢他们,倒是他们应该好好的谢谢妹妹!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没尽到自己的义务,让本该无忧无虑的妹妹,担起了整个云府的责任,在朝堂的风浪中,用她稚嫩的身躯,保护了整个云府! 如果可以,他宁愿让小妹一辈子不谙世事,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卿儿,这几年哥哥不在京城,许多事情都委屈你了!都是大哥二哥不好,没能好好的保护你,让你经历了这么多艰辛!你放心,哥哥们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也没有人能欺辱你的孩子!” 云逸轩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要让妹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逸轩兄,逸尘兄!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卿卿。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保护她们母子一天,绝不让她们受任何委屈!”安南俊挂着一脸的笑容,很自然的接口保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云婵卿的手。 这些话,他上辈子也曾经在兄弟二人面前说过——若是他早一点得知云婵卿和小墨的存在,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若是他早知道她们的存在,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子那般惨死! 那时侯,云逸轩和云逸尘也是感同身受,还为此和安南俊一起饮酒浇愁。喝到烂醉的时侯,三个人都是双目通红,泪湿了眼眶。三个大男人几乎要抱头痛哭,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后悔莫及! 可是,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辈子云逸轩和云逸尘,对此可是没有半点记忆! 于是,听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大言不惭的做出保证;看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当着他们的面,就敢轻薄他们的妹妹。云逸轩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而云逸尘则微微的眯了眯眼。 看到这两位兄长的表现,安南俊立马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以他上辈子和这兄弟二人相处的经验,做为兄长的云逸轩,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除了严肃以外,很少有其他表情。但若是他露出了微笑,那绝对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怒到了极点,那是恶魔的微笑! 而做为弟弟的云逸尘,他与哥哥刚好相反。他整天嬉皮笑脸的,几乎没有严肃的时侯,就算有人招惹了他,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的笑容都不会删减。可是,一旦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那就意味着他非常的愤怒,而且,很可能会疯狂的展开打击报复。 此刻,这兄弟二人,一个露出了恶魔的微笑,一个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安南俊心中忽然一紧,他默默的把小墨递给了云婵卿,然后谨慎的后退了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果然,他才做好防御准备,云逸轩和云逸尘的攻击就到了他的身上!各种杀招,毫不留情的往他的身上招呼!幸亏安南俊上辈子和他们两人对打过,对他们的招式也有所了解,否则定然会被一面倒的虐打! …… 云府的里面正打斗的热闹,而云府门外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衣服,连头和脸都包在黑布里的身影,正在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帝王之命,两个!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 “都是紫微命格,而且,都是冉冉升起的新帝星!这怎么可能?两颗帝星,向来代表着皇位不稳,代表着会出现帝王之争!可是,那也是当朝皇上和新帝之间的争斗!尚未即位的帝星,又怎么能算数?莫非,云家兄弟在一人登基之后,另一位将会造反?” “可是,就算他们将来会手足相残,那也该是一强一弱的命格啊!怎么可能都是代表真命天子的紫微命格?!潜龙在渊也好,见龙在田也罢,帝王命势之间,不也该分个胜负吗!” “不,不对!还有云婵卿的儿子,那个浑身透着妖孽之气的孩子!他也是紫微命格!云府竟然同时出了三个帝星,三个真命天子!这要是让钦天监的人看到了,不知道该是何等表情了?!” 曹千梦蜷缩在角落里,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若早知道云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帝王之命,她一定不会去招惹云家,更不会主动的去得罪云婵卿!她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自己活该! 可笑,她因为掌握了推演命数的金手指,又有着逆天改命的能力,所以,根本就没把云婵卿放在眼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却没有想到主角竟然另有其人! 活该她回不去,也活该她变得不人不鬼! 原本,京城一直都没有出现帝王之命的命相,她便天真的以为,真命天子还没有出现,又或者新帝的命数不够强硬,用法术隐藏了命格。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帝王之命,竟然会一直镇守在边关! 也难怪她一直没有发现端倪!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沈姨娘的过往! 云逸轩和云逸尘的命格,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千梦原本还怀着的几分奢望,此刻也变得绝望起来——她虽然躲过了太后的追杀,可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逆转了这么多的历史,为何还没有穿越回去? 莫非,她之前的猜测根本就不成立,就算她逆转了全部的历史,也无法被时空之力排斥?就算她将大元的历史改写的一塌糊涂,可是,她仍旧会存在于这个时空,就像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根本就引不起任何重视! 其实,想想也是,天底下有那么多的物种,生生灭灭,循环往复,老天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心每一个物种的发展?也许,时空之神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穿越者,也不在乎人类朝代的更替! 也许,在时空之神的眼里,人类的王朝就好像一个蚂蚁窝。一群蚂蚁不停的爬来爬去,忙忙碌碌,又毫无意义!野地里有无数的蚂蚁窝,这个时空也有无数个国家,大元朝不过是其中之一,算不得特别的存在! 而曹千梦之于大元朝,就好像一窝蚂蚁里面,出现了一只不合群的蚂蚁。人类不会那么仔细的关心蚂蚁的事情,时空之神也不会那么仔细的关心人类的发展!或许,就算大元朝全部覆灭了,对时空之神来说,也不过是少了一个蚂蚁窝,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一阵微弱的轻风吹过,曹千梦的身体却不可控制的蜷缩了起来。 微风扑面,本该是一种舒适的享受,可这阵微风吹在她的身上,却仿佛千刀万剐的酷刑! 痛,很痛,浑身都痛! 即便她把全身都包裹了起来。可是,仍旧抵挡不住那种疼痛!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害怕风吹,害怕日晒,害怕雨淋……害怕任何一切轻微的伤害,若是不小心摔上一跤,甚至能立马疼晕过去。 太子没有倒台的时侯,她还能像金屋藏娇一般,被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穿最细腻的绸缎,窗户连个缝儿也不开。一丝风也吹不着。可是,太子谋逆失败,她这个侧妃就是陪葬的命运! 她不可能在宫里等死。也根本劝不动太子的疯狂,所以,她只能在太子发动宫变的当天,偷偷的逃出皇宫。她以为,自己掌握了那么多太子在暗处的生意。就算离开了皇宫,也有办法潇洒的活下去! 可是,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那些店铺的老掌柜们,早就不满于听从她一介妇人的指挥。太子谋逆失败的消息一传出来,这些人马上改弦易帜,要么侵吞了店铺的财物举家逃离京城。要么就投靠了京城的新贵——顾天授! 甚至,有两个她比较信任的掌柜,她以为这两个人会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毫不犹豫的把她出卖给了顾天授!幸而,顾天授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否则她现在已经死了! 又一阵轻风吹过,曹千梦的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了。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做为得天独厚的穿越者,明明拥有着让人羡慕的金手指。却会落到如今这种境况!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永远也无法再看见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女儿,那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再也无法拥入怀中…… 在疼痛到昏迷过去之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胆小内向的女儿,因为失去了赖以依靠的母亲,被她的亲生父亲给领了回去,整日关在家里,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时不时的被一阵毒打。 她仿佛听到了女儿惊恐而颤抖的声音——妈妈,我好害怕……妈妈,我不要跟爸爸走……妈妈,你快回来吧……妈妈,我不要爸爸了,求你,快点来接我走……妈妈,我好饿,身上好痛…… 可是,那声音又仿佛是千千万,是无数的孩童在她的耳边哭泣,他们一刻不停的哭诉着,他们好饿,他们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赈灾的粮食都被贪污了,他们只能饿着肚子,直到骨瘦如柴,直到活活饿死! 那些饥饿的孩子们,全都对她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虚弱的问她,既然她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能对别人的孩子那么残忍!为什么能狠心贪墨千千万灾民的救命粮,让那么多无辜的孩子生生饿死! 在那一刻,曹千梦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心口在剧烈的疼痛着,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不甘。就算最后疼痛到昏迷,她也仍旧蜷缩成一团,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绝望! …… 京西的平民区,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正跪在泥泞的土地上。 “父亲,求您了,不要把女儿卖掉。女儿发誓,一定会努力赚钱补贴家用,也会好好的孝敬您!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人,女儿不会浪费嫁妆,女儿可以接更多的绣活,赚钱给您买酒喝!”沈怡琳不停的磕头,苦苦的哀求。 说起来,她的家境并不算差,根本就没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可是,自古以来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后娘一直就看她不顺眼,早就想把她卖了换钱,爹爹在犹豫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不过,想想也是,爹爹那么无情的人,她还能有什么期待?! 想当初,娘亲死了不到一年,爹爹就急着娶了后娘进门。后娘嫁进来之后,肚子也是争气,竟然接连生了两子一女。后娘生下的孩子,很快就取代了她和弟弟在家中的地位。 既然有了后娘,后娘还生了孩子,那么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有一次弟弟发热,后娘硬是拖着不肯请大夫,原本一场小病,生生的拖成了大病,人差点都没了。弟弟虽然挣扎着活了下来,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差。 而她,自从后娘进门之后,就彻底成为家中的仆役,每日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不说,还要负责缝补全家人的衣物,还要抽空做秀活赚钱补贴家用,还要伺候后娘和她的孩子们。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后娘却还是不肯给她一条活路。娘亲在去世之前,明明已经给她定了亲,她到了成亲的年纪之后,后娘却因为对方给的聘礼不够多,死活也不肯让她出嫁。 她不分白天黑夜的做活,就是为了赚钱给弟弟治病,也为了偷偷给自己攒点嫁妆。她以为,自己再怎么也是爹爹的亲女儿,爹爹就算再狠心,也不过是多留自己几年,也顺便多盘剥几年。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真的会答应把她卖掉,而且还不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环,也不是卖给哪家的大老爷做妾,而是直接卖给了肮脏的青楼! 进青楼是要签死契啊,今后的一切就由不得她不从了! 只要她在那死契上签字画了押,那么她马上就由人变成了货物,只要握着她卖身契的人同意,随便客人怎么对待她都行,而且,就算被人活生生的虐死,也没有人能为她说一句话! 可她不愿意死,更不想死的那么肮脏! “爹爹,女儿求您了!女儿的卖身银子是多少?女儿可以做绣活还给您!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人,就在咱们沈家做牛做马。爹爹,求您看在死去娘亲的份上,给女儿留一条活路吧!”沈怡琳的额头都磕的青紫,眼圈更是哭的通红。 她不能不求,她不能不求啊,她总要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她的哭诉还是有点用处的,沈老爹确实是个耳根子软的,看到她如此凄婉可怜的样子,沈老爹真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真是死性不改!小贱人一哭你就心软!你就不为咱儿子考虑了?儿子还等着钱娶媳妇呢!你还想不想要抱孙子了?你要是不管,我马上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去!就凭你那个病秧子儿子,沈家就等着绝后吧!” 殷氏狠狠的在沈老爹的腰上掐了一把,便开始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 眼见着她的亲生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儿子也是争气,勾搭上了北区绸缎铺老板的女儿,而且,人家姑娘也愿意嫁过来。可是,对方的家人瞧不上他们,硬是要五十两银子做聘礼,否则就不答应这门亲事。 人家可是北区开铺子的啊,那可是殷实富庶的人家呢!儿子如果娶了这样的好媳妇,还愁亲家以后不肯帮衬自己吗?更何况,儿子给的聘礼如此丰厚,那家女儿带来的嫁妆还能少了? 就算是再少,也要比聘礼多一些吧!再者,她听人说啊,这北区有不少旺铺,一个月的收益就是几十两银子!这如果能随便分给她一点,都不用分多了,只要分上一小半,就够她过上好日子了! 为了达成这么亲事,殷氏立刻就把主意打在了沈怡琳的身上。沈怡琳长的很像她那个早死的娘,一脸狐媚子样儿,寻欢阁的老鸨说了,这样的货色,只要保证是完整的身子,就给她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正好够给她儿子做聘礼! PS:【感谢龙翔凤鸾的评价票,谢谢亲的支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可恨之人,亦可怜! 也是沈怡琳长的好,否则可卖不出五十两的高价! 一般人家的闺女,若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环,能得个十两八两就不错了!还是人家寻欢阁的老板够豪爽啊,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倒是给了这个贱丫头天大的面子! 不过,想想也是,以这丫头狐媚子的模样,确实最适合寻欢阁!只要这丫头肯乖乖的听老鸨的话,指不定一天就能给寻欢阁赚回百八十两,比她没日没夜的绣那些绣活可赚钱多了! 小贱人,要不是看她长得下贱,谁会出这么多钱买她! 而且,当妓女有什么不好?自古笑贫不笑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她能当上今年的花魁,那可是泼天的富贵!给她选了这么一条好路,竟然还畏畏缩缩的不肯上前,真是不识好歹! 殷氏骂够了沈老爹,马上就转向了沈怡琳,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沈怡琳的鼻子:“你个小娼妇说的倒好听!你做那些绣活,才能赚几个银钱?给你弟弟买药还不够,哪来的钱还你卖身的银子?!” “还说什么补贴家用,就你赚的那几个大子儿,你自己的吃穿还不够,拿什么孝敬你爹爹,拿什么给你爹爹买酒喝?!我看你就是想一辈子不出嫁,好让你爹白白的养你一辈子!” “你这个白眼狼!口口声声说的好听,其实你就是不想让家里好过!我看你根本是随了你那个倒霉的娘,一辈子穷苦劳碌命不说,还要牵累你爹!有你们这样的儿女,你爹真是一辈子的晦气!” “再说了,你那个倒霉的娘死得早,是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如果没有老娘照顾,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养恩可比生恩大多了!如今。你弟弟要娶媳妇了,家里实在拿不出彩礼钱,不过让你稍微牺牲一下,你就这样逼迫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无义的小贱人,我真是白养你一场了!” 殷氏简直是越骂越恨,仿佛沈怡琳就是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以怨报德、知恩不报的冷血之人;是受人恩惠不但领情,还立刻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很轻易的颠倒是非,假话不仅随口就来,而且还能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的心虚! 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明明是殷氏要把沈怡琳卖到青楼,逼得沈怡琳走投无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是,说到最后,却成了沈怡琳不知恩义,数典忘祖,不顾姐弟的情分。自私自利的可以! 不知外人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至少,沈怡琳的爹爹是听进了殷氏的话,原本对女儿的几分怜惜,也在想起儿子的婚事时,立刻烟消云散。也难怪他会娶殷氏。两人的思想都是那么的奇葩,正好凑成一对过日子! 只是苦了沈怡琳,遇到如此下作不要脸的父母! “怡琳。你就答应了吧!你娘也是为了咱家好!更何况,你要是进了寻欢阁,一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小丫鬟在身边伺候!只要你多卖力。攒够了银钱,还可以自己赎身回来!你放心。只要你回来,爹爹是不会嫌弃你的!” 沈老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他确实不会嫌弃的,不过前提是女儿真的赚了很多钱,不仅够了自己赎身的银子,还有大把的银钱剩余!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女儿被大户人家的老爷赎了身,买回去当成侍妾养着! 这样一来,他就又有地方可以打秋风,可以讨要到酒钱了! “怡琳啊,你爹爹说的没错!寻欢阁每年都有人赎身出来,人家不仅没受一点苦,而且还都成了金枝玉贵的人物!你放心吧,你爹是不会害你的!如果寻欢阁真是个火坑,我们也不会推你进去的!” “更何况,你弟弟要娶媳妇,那也是为了延续咱们沈家的香火!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该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如今,也没让你做什么,不过就是去寻欢阁享几年清福,倒像是委屈你了似的!” 殷氏的面色陡然一转,丝毫没有刚才的泼妇模样,反倒像是个真心为子女谋划的好母亲,似乎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沈怡琳,关心着这个家,而沈怡琳却是个蛮不讲理的叼蛮女,根本不理解母亲的苦衷。 “爹爹,若寻欢阁真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把妹妹送进去?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女儿自认没有这等福气!而且,女儿还要照顾弟弟,实在是不放心把弟弟一个人留下!”沈怡琳抬起头来,愤恨的看着殷氏。 “殷氏,你也不要说什么养育之恩!这个家一直是我在辛苦操劳,每日给你们洗衣做饭不说,就连我和弟弟的饭钱,都是我做了绣活,上缴了足够的伙食费才换来的!你何时养过我半分?” 殷氏的面色一哂,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其实,说句真心话,若不是为了这五十两银子,她还真不舍得沈怡琳给卖掉!毕竟,沈家上上下下的所有活计,都是沈怡琳一个人在做,若是真把这个丫头卖掉了,以后谁给她洗衣做饭,谁给她端茶倒水?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 只要有五十两银子,就能给儿子讨回个媳妇!以后家里的活计,就可以交给儿媳妇来做!儿媳妇如果实在不想做,这个也好办,就让儿媳妇买个丫鬟回来,让丫鬟伺候一家子的起居! 反正,儿媳妇的娘家有钱,帮帮自己的婆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殷氏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用一个赔钱货,换回一棵摇钱树,这个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而且,只要把沈怡琳卖掉,不仅能得到一笔银子,还能省下一笔嫁妆!唯一的缺点就是,以后家里的活计就没人干了。不过,沈怡琳还有个病秧子弟弟呢!等她走了以后,这些活计可以让她弟弟做! 虽说沈怡辉的身体确实不好,可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活了下来!再说了,就算他身体真的不行,大不了也就是个累死,真要是死了,还省了药钱呢! 都说贱命好养,不怕他真的死了,就怕他一直死不了!他要是一直不死,家里就得多一张嘴吃饭!就是将来分家,还得多分一份出去!别说分给他银钱了,就算分一双筷子给他,殷氏都是舍不得的! “你上缴了伙食费?哼!这事儿我还没和你算帐呢!谁家里在分家之前,赚到的钱不是交到公中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自己偷藏私房钱不说,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殷氏狠狠的剜了沈怡琳一言,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通。 不过,殷氏说的也是实话,在普通百姓的家里面,只要是还没有分家,不论谁赚了多少银钱,全都是属于公中的,不能归私人所有。按道理说,沈怡琳做绣活赚的钱,就该全部上缴,自己不能留下分毫。 不过,沈怡琳总是偷偷去卖绣活,殷氏根本就不知道她赚了多少。而且,沈怡辉的身体非那么弱,需要经常买药调理。因为不想给沈怡辉治病,殷氏干脆不跟沈怡琳清算,而是让沈怡琳自己负担弟弟的药钱。 当然,沈怡琳和弟弟吃饭的钱,还是要每个月照常上缴的,否则殷氏才没那么好心给他们粮食吃呢!不仅是饭钱,只要殷氏想起来,就会变着法子的要钱,什么房租啊,使用碗筷的钱啊,喝水的钱啊,总之是能抠多少是多少! 如果可以,殷氏恨不得把沈怡琳论斤卖了,榨干她身上每一分油水! “行了,这事儿都已经定下了!寻欢阁连定金都已经给了,你就算再不愿意也没有用!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和你弟弟告个别,再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明天一早,寻欢阁的妈妈就来接人!” 沈老爹不耐烦的大手一挥,不再搭理自己的女儿。 本来,他的心里还有几分小小的愧疚,不过,在得知女儿竟然背着自己藏私房钱之后,这点小小的愧疚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要知道,女儿的命都是他给的,女儿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可是,这个小贱人赚了钱之后,竟然不知道孝敬他这个当爹的!连一文钱他都没有看到过! 殷氏说的没错,她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样不孝的女儿,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更何况,他也不是让她去死,不过是拿她换点钱,哪里就用的着这么委屈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有权利做出任何决定! “怡琳啊,你也不要觉得委屈,只要你做的好了,说不定将来被贵人看中,成了富贵人家的美妾!不过,殷姨还要再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寻死!不说别的,只要你前脚寻了死,不出三天,你弟弟就得下去寻你!” 殷氏先是好言相劝,然后便拔高了声音威胁恐吓。 反正,她是一定要拿到那五十两银子的! 这个小贱人就算死,也绝对不能死在沈家!如果她一定要寻死,起码也要在沈家拿到了她的卖身银子之后! 只要拿到了钱,谁在乎她的死活呢! PS:【话说,有多少亲没看出沈怡琳的身份?特别是追文比较早的亲,估计都忘记这名字了吧?沈怡琳就是上辈子害死小墨和云婵卿的凶手,也就是章玉玮的小妾。当初被云婵卿好心收留,最终却反咬了救命恩人一口。】 第二百四十章 不得善终!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彻底的绝望,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而是,明明已经不想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不想见到那些肮脏的人,不想面对那些肮脏的事,可是,却连寻死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的沈怡琳,就是处于“求死不能”的境况! 沈怡琳心中很清楚,殷氏早就恨不得她和弟弟死了。之前是因为她能给家里干活,所以殷氏才给她留了一条活路。此时,如果她真的死在了沈家,殷氏拿不到她的卖身银子,用不上三天,她的弟弟就会被活活逼死! 她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她万万不能连累自己的弟弟! 娘亲一共就只有这么两个孩子,若是弟弟被她牵连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娘亲的痕迹了!她的娘亲,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不能就这么了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活下去,就算再艰难,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沈怡琳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努力的让自己坚强起来。为了弟弟,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不足为惧!现在,不过是去青楼为ji,她一定可以应付的过来!她一定可以,也必须可以! 沈怡琳强打着笑颜去看了弟弟,只说了自己要被父亲卖出去做奴婢,却没有说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其实是烟花之地。她不想让弟弟嫌弃自己,即便是肮脏的活着,她也希望能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罢了,或许真的是她命不好,否则怎么会落得这种地步? 只是,既然命运让她沦落至此,那么,索性就堕落到底吧! 回到房间之后,沈怡琳默默的坐在了窗台旁,遥遥的看着院子里的杏树发呆。那棵杏树,曾经是她和娘亲一起亲手种下的。那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可是今天,她却要被自己的父亲卖进青楼了。 多么可笑的事情?!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的父亲竟然连畜生都不如! 沈怡琳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是啊,当心痛到了极点,身体上这点小小的疼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的父亲,曾经也会把她扛在脖子上,带着她一起去看庙会。她的父亲,曾经也会亲昵的把她抱在怀里,安心的哄她入睡。他也会从外面给她买糖人,会在院子里给她做秋千,会把她高高的抛起来,再稳稳的接住。 可是,自从后娘进了门,那个被叫做父亲的人,就彻底的变了!他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双儿女,把所有的关爱给了后娘的孩子,他任由殷氏变着法子的欺负姐弟俩,自己却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沈怡琳小小的年纪,就要每天早起给全家做饭!家里的活计全靠她一个人在做,冬天还要用冻死人的冷水洗衣服!不仅如此,她还要给殷氏捶背捏腿,还要帮殷氏伺候孩子…… 沈怡琳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的隐忍着,总有一天能够脱离这个狼窝,过上新的生活!可是,她却不曾想,一味的忍让,不仅不会激起对方的怜悯之心,反而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这个世上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柿子都捡软的捏,你越是表现的好欺负,人家越会得寸进尺! 所谓的好人有好报,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愿望!真实的情况却是——恶人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仆役成群;而好人却永远只有被人欺压的份!只要心里存了善念,就永远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因为,好人总是守着自己的规矩,凭良心做事,这样就很容易吃亏。而坏人,根本不会用道德和规矩来束缚自己,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一来,坏人获得越来越多的利益,而好人却越来越吃亏。到了最后,好的愈好,坏的愈坏,多的愈多,少的愈少!这样的世道,不仅没有什么善恶有报,反而,只有恶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想到了这里,沈怡琳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阴狠之色。 是啊,娘亲是好人,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可是娘亲却死了!弟弟也是好人,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是,弟弟却一身沉疴!她也算的上是好人,每日辛苦劳碌不说,还要被卖进青楼! 既然好人没好报,她为什么还要做个好人?! 之前是她错了,才会让人欺压至此!那么,后半生她不会再隐忍,也不会再懦弱,更不会再善良下去了!她不想让自己过回窒息的日子,即便是抛弃道德底线,她也不想再重复之前的悲哀! “沈怡琳,原本那个善良的你,已经彻底的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你最邪恶的一面!你必须抛弃没用的善良,抛弃没用的节操和尊严!你唯一的目的只是活着,不管别人如何痛苦,只要自己好好的活着!” 沈怡琳缓缓的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外,微微的闭了闭眼。再抬眸的时候,她眼中的清丽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流转其中。 就像她所说的,那个善良的沈怡琳,已经死了! 如今活着的,是一个彻底堕落的灵魂! 第二日,沈怡琳找出了最漂亮的衣服,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她仔细的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乖巧的随着寻欢阁的老鸨而去。因为她的主动配合,老鸨一高兴,还多给了殷氏二两银子。 银子拿到了手,殷氏的那张老脸,仿佛笑开了一朵菊花。 沈怡琳在走到门口的时侯,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里,看到殷氏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她不由得微微的敛眉,隐藏下了自己眼中的怨毒之色。 以沈怡琳对殷氏的了解,就算她现在乖乖的听话,可是,只要在她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殷氏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只怕身体虚弱的弟弟,还是会被殷氏给折磨至死。 不过,暂时她倒是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有了卖她的这笔银钱,殷氏已经可以给儿子置办聘礼了!这样一来,殷氏忙着儿子的亲事,暂时就没空沈怡辉的麻烦,也给了她一个缓冲的机会!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处境,起码让殷氏不敢轻举妄动! …… 云府,云婵卿的紫竹院。 “主子,您让暗卫监视的那个女人,如今已经被寻欢阁的老鸨带回去了。属下分派了两个人,一个继续在沈家监视,另一个则跟着去了寻欢阁。”冷魈过来汇报沈怡琳的情况。 说起来,当初安南俊确定了上辈子的记忆不是梦境之后,除了派人去监视章玉玮之外,还派人去寻找了沈怡琳。毕竟,章玉玮虽然是恶首,但是沈怡琳这个帮凶也“功不可没”! 更何况,真正杀死小墨和云婵卿的,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 虽然,云婵卿在这辈子重生之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甚至,她也没打算把上辈子的仇恨,算到这个女人的头上;可是,安南俊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胆敢伤害他的妻子和儿子,就一定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给寻欢阁的老鸨送上一千两银子,让她马上就安排沈怡琳接客!而且,把沈怡琳的身价银子放低,让她每天都闲不下来!我倒要看看,她这辈子还能不能离开寻欢阁!”安南俊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就算他在云婵卿面前再怎么不着调,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和小墨争风吃醋,可是,谁也无法改变他的身份——他是南疆太子!南疆的风俗虽然与大元迥异,但是,南疆的国力却非常之强! 一个强国的太子,想要整治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女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安南俊可以有无数的手段,让沈怡琳活在最恐怖的人间地狱!他甚至可以让她尝尝比地狱更可怖的经历! “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继续派人监视着她就可以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有些开始相信命运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情,老天都看在眼里呢!只是,老天爷太忙,有些时侯来不及处理!你且看着吧,根本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上天自然会惩罚她的!” 云婵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沈怡琳是真的毫不在意。 上辈子的仇怨,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沈怡琳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和小墨的事情,也没有让她恨之入骨。所以,她不想因为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就去不择手段的报复她。 不管有多深的仇恨,报仇都要走正道,只有走了正道,那些被复仇过的人,才不会有正当理由反过来向她再报复。至少,她要让沈怡琳明白,她所遭到的一切后果,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而且,云婵卿有充足的信心,沈怡琳一定会不得善终的!RS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沈姨娘的下场!(补加更) 有一句话说的好——性格决定命运! 一个人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性格左右的! 沈怡琳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会有好下场! 上辈子,云婵卿在听到章玉玮说了沈怡琳的事情之后,因为同情她的凄惨遭遇,便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给她赎了身,并且,还好心的让章玉玮纳她为妾,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 不仅如此,云婵卿还帮沈怡琳隐瞒了在青楼的过往,给她安排了丫环和婆子伺候,也不需要她整天立规矩,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也给了她足够的自由,甚至还给她了充足的金钱。 云婵卿的本意,是同情她,可怜她,想要让她过的好一些。 可是,这一切在沈怡琳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 凭什么云婵卿出生在将军府,是将军视若明珠的嫡女?凭什么云婵卿被人毁了清白,还可以有父亲护着?凭什么她肚子里怀着野种,还可以做章玉玮的嫡妻,甚至还霸占了章玉玮的心? 而她,她到底哪一点比云婵卿差?为什么她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手里连一点余钱都没有?为什么她的母亲要早死,留下了她和弟弟相依为命?为什么她的父亲要娶继室,而不是守着她们姐弟生活? 为什么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却要被卖进青楼为ji,而云婵卿那么肮脏下溅的身子,还怀着野男人的野种,却能够成为章府的主母? 沈怡琳的心中,没有丝毫感恩,反而充满了不平。 这世上的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之后,大抵有三种反应。 第一种是隐忍到麻木!大多数的百姓都是这种性子,逆来顺受,从来不知道反抗。或许偶尔也会感到愤怒,但是,他们连愤怒都持续不了多久,然后便是继续麻木,永远的麻木。 第二种是以己度人!这种一般是比较善良的人,她们会因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对待,而对别人的痛苦产生同情心。每当看到别人苦苦挣扎的时侯,就想起曾经的自己,然后想要伸出手来帮助别人。 第三种是怨天尤人!因为受到了一点不公平的对待,马上就哀怨愤恨,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冤屈之人。甚至,还会觉得全天下都亏欠了自己!而且,因为自己曾经受过苦,或者被欺负过,就希望其他人也被欺负,甚至比之前的自己更惨,以此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云婵卿是属于第二种的,她自己被恶人坏了清白,受到了无数的嘲讽和打击,她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她会同情沈怡琳,同情沈怡琳在青楼里的遭遇,也愿意尽可能的帮助她。 然而,沈怡琳却是属于第三种!她因为自己的父亲冷酷无情,因为自己被继母虐待,因为被卖进青楼污浊了名声,所以就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比自己更凄惨。 于是,云婵卿对沈怡琳越好,沈怡琳就越不知道满足。 她甚至还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是她前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后半生就应该得到这样的补偿。她开始觊觎的更多,她变得越来越贪婪,甚至认为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不论多么伟大的英雄,都不过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即使世界上没有了这个人,太阳也照常会升起!就连伟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一介平凡人呢! 再者说,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得到需要的,是福;贪求过多的,是累。 想要的东西越多,拽的越紧,往往痛苦的却是自己。 “对了,上次我忘记问你了,沈姨娘上辈子的结局如何?你只说你杀死了章玉玮,那么这个沈怡琳呢?你有没有顺手杀了她?”云婵卿突然有些好奇,眨着眼睛看着安南俊,仿佛等着听故事的小女孩。 虽说,她从来不觉得沈怡琳会有好下场,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万一老天真的遗漏了这条大鱼,让沈怡琳这种恶人也得了善终,那么她不介意自己出手,引导着恶人走向一条不归路! 当然,云婵卿所做的也不过只是引导而已,真正的选择权和决定权,还在沈怡琳自己的手里!如果沈怡琳的心里根本没有的恶念,那么云婵卿也不会死揪着上辈子的仇怨不放。 “我没有杀她,不是不想,而是没来得及。我亲手砍杀章玉玮的时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是冷魑把我打晕,然后偷偷带回南疆的。等我醒来之后,也想过要派人去杀了她,不过,她那时已经生不如死了。” 原来,上辈子章玉玮死后,沈怡琳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之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伤心和难过。她很快就拿出了当家夫人的范儿,带着自己年幼的女儿,想要继承章玉玮的一切。 可惜,章玉玮虽然父母双亡,但是毕竟还有同宗的亲族在。族里的亲人早就眼红章府的财富,以前迫于章玉玮的身份,没敢跑出来跳蹿。如今,章玉玮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大笔钱财,落入孤女寡母的手中?! 更何况,沈怡琳还不是章玉玮的妻子,就算她代替云婵卿打理府中的事物,可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罢了!而且,她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可以继承家业的男子,而是个赔钱货的女儿! 妾是没有权利主家的,女儿也没有权利继承家里的财产! 于是,章家所有能排的上号的亲戚,全都都找上了章府,要求沈怡琳交出应当还给族里的财富。最终,连族老都给惊动了,在族老的主持之下,章氏的族亲将所有财产瓜分了个干净,因为沈怡琳闹腾的厉害,犯了众怒,他们还将沈怡琳绑了起来,重新卖去了青楼。 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妾,本来就是卖来卖去的玩意儿! 至于沈怡琳那个年幼的女儿,说是被亲族收养了,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丫环使唤。这个孩子将重复沈怡琳的经历,洗衣做饭、辛苦干活,可是等到成年之后,却不知会被送给谁做妾,又或者被卖往何处。 母债子偿!沈怡琳造下的罪孽,最终也报应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谁说这世界没有因果业报?谁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天王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而是时侯未到! 只是可怜了沈怡琳的女儿,不知道她又会是怎样一番际遇?她会像她的母亲那样怨天尤人,一步步走向地狱?还是在艰难困苦中磨练自己的意志,最终为自己谋得一生的幸福安康? 只不过,人生之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自己选择的道路,再怎么崎岖也只能自己走下去!即便当初选择错了,也只能自己来承担后果!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旁人不会为你的人生负责! “卿卿,虽然她上辈字受到报应了,可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吗?她把你和小墨害的这么惨,就这么放过她,我实在是不甘心!”安南俊的眉峰紧拧,显然对此事非常的不情愿。 上辈子他没来得及亲手报仇,这已经让他很不爽了。这辈子,他实在不想轻易的饶过沈怡琳。在安南俊看来,不论沈怡琳这辈子有没有伤天害理,只要她上辈子做了,就一样该受到惩罚! 反正都是她这个人做的,不论是上辈子做的,还是这辈子做的,总之没有冤枉了她!凭什么因为她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就要宽恕她曾经犯下的罪恶?这个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安南俊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从来不会把好人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不会被嘴皮子上的礼教和道德所束缚。他自有一套自己的道德规范,他做事讲究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样的人生才能痛快! 当然,南疆人本身就性格爽朗,大多数都是这般的脾性。喜欢的,就喜欢的不得了!不喜欢的,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爱的人,恨不得一辈子都对她好,恨的人,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安南俊痛恨沈怡琳,恨不得她的结局越惨越好!所以,他才想要付银子,让老鸨沈怡琳马上就接客,让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开始地狱一般的生活。 “顺其自然就好!你以为给她安排了地狱,或许在她的眼里,这个地狱也不过尔尔。以沈怡琳的手段,她就算在青楼也可以过的很好。否则上辈子她就不会攀上章玉玮,更不会让章玉玮为她赎了身。而且,她在被赎身的时候,还是个没被人碰过的处子。” “你若今天就让她接了客,说不定她还会加快融入到青楼的生活里。到时候,以她的手段和能耐,肯定会受到老鸨的器重,说不定还能混出个青楼名ji的名头!你以为那是受苦,她或许还如鱼得水,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每一个名ji,都是身世凄凉的女子,都能说出一大堆不得已的理由。但是,说到底,还是她们自甘堕落,宁愿用自己的身体,换回骄奢的生活。否则,就算是被逼迫的,也会很快就郁郁而终。” “彼之毒药,我之蜜糖,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安排就是好的?倒不如顺其自然,让她自己把自己葬送进地狱!” ……RS 第二百四十二章 简直不是人! 宇文泰登基的第十日,京城的天气终于放晴。 被乌云笼罩了一个多月的天空,湛蓝的仿佛被雨水洗过一般,上面飘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温暖的阳光播撒向大地,微风习习的吹过,让人有一种浑身上下都通透了的感觉。 钦天及时监上表,曰:新帝登基十日,天空放晴,此乃大吉之兆!预示着上天认可了新帝的身份,并且,新帝的天子之命也开始福佑大元!且,十乃大圆满之数,也预示着新帝在位期间,大元将会十全十美,风调雨顺! 可是,就在钦天监上表之后不久,京郊突然爆发了瘟疫。 一开始的时侯,人们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腹泻,找了大夫开了点药,随便熬了点草药子汤,然后便卧床休息,等待着一两日后的康复。 可是,吃过药之后,这些人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还越来越重!腹泻伴着剧烈的疼痛,高热不退,浑身乏力,然后是脓血样便,甚至出现了呕吐不止的情况。再然后是惊厥昏迷,接着,就开始有人死去…… 第一个人死了之后,死亡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蔓延了起来。原本重症昏迷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大夫们改变了好几次药方,增加了好几次药量,可是,得病的人还是死了,没有一个人能够痊愈。 再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凡是接触过病人的人,都开始出现腹痛腹泻的症状,包括那些给病人治病的大夫,还有那些病人的亲人和邻居。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村落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 邻村的大夫不敢再去接诊,只好把此事层层上报,最终报给了太医院。可是。等太医院得知此事的时侯,最先爆发瘟疫的那个村子,已经是十不存一了! 瘟疫啊!自古以来,哪一次的瘟疫不是空城之灾? 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如此恐怖的瘟疫!于是,太医们互相推诿,谁也不肯去疫区救人,为了逃避去疫区的责任,他们甚至还开始装病,连太医院也不去了! 此事自然也上报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可是。太后刚辅佐新帝登基,朝堂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有空去管百姓的疾苦?更何况。钦天监刚上表,说天子之命护佑大元,如今马上就爆发瘟疫,这不是往皇室的脸上打耳光吗? 为了将事情压下,太后只下了一条命令。她让京西大营去封锁这些村落,把所有爆发了瘟疫,和疑似爆发瘟疫的村子,全部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没有人员的出入,消息就传不出来。也就不会影响皇上的威信! 太后这是为了江山的稳固,要放弃这些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啊! 可是。太后狠毒,有人比太后更狠毒,更加泯灭良知! 要去封锁瘟疫村,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顾天授亲自去做!而京西大营的其他官员。一般不是太后的嫡系,就是家中关系比较硬的纨绔。谁也舍不得自己的那条小命! 在京西大营之中,唯一一个既不是太后嫡系,又没有深厚背景的,便只有章玉玮一人!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章玉玮的身上! 而章玉玮此人,本来就善于钻营,而且心性更是冷血无情。让他带兵去封锁受灾的村子,简直就是太后的一大败笔! 章玉玮原本是太子的暗钉,在太子倒台之后,他又飞快的投靠了顾家和太后。这样背弃原主的行径,让他在京西大营的地位非常尴尬,虽然是正四品的小将,是名义上的副统领,但是,根本就没人会鸟他! 在所有人的眼里,章玉玮都是背信弃义之辈!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是他背弃了已经倒台的太子;不知道内情的,则以为他是一心攀高枝,背弃了云将军。不论是哪一种,他的品性都不足以结交! 于是,章玉玮在京西大营混得举步维艰!虽然他表面上似乎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一点权利也没有!此刻,他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对太后表达自己的忠心!于是,所有人都嫌弃的任务,他却兴高采烈的接了下来! 他不仅接下了任务,还打算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他要让太后看到他的能力,也要让京西大营的同僚们对他刮目相看!他要让大家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而不是只会投机钻营,蝇营狗苟! 接下了任务之后,章玉玮没有直接去瘟疫区,而是带着将士们四处去拉稻草和干柴。他拉来了无数车的稻草,一堆一堆的往瘟疫所在的区域送去。等凑够了稻草的数量之后,他便指挥着将士们,用稻草把整个村子围了起来。 然后,他微笑着,对这些稻草点了一把火…… 雨停了之后,夏末初秋的时节,气温回升很快。原本还泥泞不堪的土地,在这两天烈日的暴晒之下,很快就变得干燥起来。不仅是土地,还有农舍,还有茅屋,还有鸡棚,还有猪圈,还有很多很多易燃的物品。 稻草堆立刻就被点燃了,火势飞快的蔓延了起来,灼灼的火苗从成百堆的稻草上,一直蔓延到每一户农家。这座村子大约有几十户人家,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就这样被大火吞噬…… 哀嚎声,哭泣声,呼救声,低吼声……尖锐的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鸡鸣狗叫,各种生物在临死前的呐喊,也响彻了整个村子,只是,又很快就淹没在了滚滚的浓烟之中。 火势正旺,章玉玮遥望着烈烈的大火,眼底浮现出了笑意。 他笑了,他当然笑了,而且笑的得意洋洋,笑的志得意满!这些人的死亡洗礼,正是他迈向高位的保证!用这些人的死亡为他奠基,用这些人死前的哀嚎为他助威,他将会站在大元的权利之巅! “这是……多么美妙动听的音乐啊!”章玉玮眯着眼睛,仿佛非常享受一般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喜欢听人们在死前的哭泣哀嚎,那不仅仅是普通的哭喊声,而是生命的颤栗。他喜欢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他喜欢让生命匍匐在他的脚下颤抖,任凭他肆意的搓扁捏圆。 这些人临死前的哭喊,在他看来不是魔音入耳,而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简直就是魔鬼!”所有跟着章玉玮一起来执行任务的将士们,脑子里都浮现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可都是人命啊!那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每一声哭嚎,都是有一个人在熊熊的烈火中拼命挣扎,都是有一个生命在经受着死前极度的痛苦!他们或许在努力的逃避着火蛇,可是,整个村子都被点燃了,他们根本就无处可逃! 火蛇舔舐着他们的身体,浓烟呛着他们的喉咙,有些病的不重的壮年人,勉强的背起了自己的父亲或母亲,有些年轻的女子,则是强撑着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有的孩子还拖着已经昏迷的父母,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无论他们怎么躲避,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场大火…… 大火焚村,章玉玮原本就没打算留下一个活。! “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嘶哑的哭泣着,一边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她竟然在大火之中找对了方向,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从烈火中逃了出来。 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当孩子身处危险之中的时候,母亲的潜力能够集中爆发,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会是平常的几倍到几十倍。那些看似柔弱的女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能徒手掐死饿狼! 就像现在这个女人,她浑身已经燃烧了起来,可是,她却像一阵风般的冲了出来。她用手托举着自己的孩子,努力的远离着自己燃烧着的身体。孩子是用湿布包裹起来的,虽然被浓烟呛的一直哭泣,但是却没有被大火波及。 看到章玉玮等人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眼睛骤然明亮,但是,在看清楚那些被堆起来的,正在燃烧着的稻草时,她眼中的希冀却变成了恐惧——村里的火是这些人放的!他们这是要屠村! 那个女人一脸惊恐的往后退缩“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生病!他没有得瘟疫!”她似乎想要把孩子紧紧的抱进怀里,可是却因为自己身上有火苗,不敢把孩子抱的太近。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这位母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能够从大火中逃出来,她凭的就是一股意志。此刻,她的身体重度灼伤,根本就跑不动了,更何况对面还有这么多将士。 可是,章玉玮不仅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还挂起了残忍的微笑。他快步的上前了几步,抽出了随身佩戴弯刀,利落的一刀砍了下去,那个女子的表情,就永远的停留在了惊愕之中。 或许,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的残忍?! PS:【感谢银箭亲的打赏!喵!谢谢亲啦!】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仁心仁术! 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死亡,襁褓里的婴儿在一瞬间的静默之后,哭声突然变得凄厉起来,一声声啼血般的哭嚎,让人心中不由的感到了一阵不忍。 可是,章玉玮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他干脆利落的挥刀一挑,一刀戳穿了这个婴儿的喉咙,另一刀则挑烂了他的肚肠。 哭声,戛然而止! 婴儿的血迹溅到了章玉玮的脸上,猩红猩红的,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他一脸的血腥之气,面目狰狞可怖,就仿佛地狱中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跟随他而来的京西大营的士兵,许多都不忍的扭过头去。 那可是个不足周岁的孩子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怎么有人下得了如此重的手!小婴儿或许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还没来得及仔细的看过这个世界。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凡有从疫区逃出来之祸患,全部杀无赦!”章玉玮长刀一挥,指向了烈火熊熊燃烧之处。 既然太后派他来清理疫区,那么他就要把疫区清理的一干二净,让皇上和太后再无后顾之忧。他要把瘟疫的苗头彻底掐灭,让太后看到他临机应变的能力,从而得到太后真正的赏识。 不过是死些许人罢了,这些人命在他看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继那个抱着孩子逃出的女人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几个人逃了出来。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章玉玮一刀给结果了。屠杀这些平常百姓,章玉玮下手干脆利落,就像砍萝卜白菜一般轻松。 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爆发了瘟疫的村子,以及疑似爆发瘟疫的村子。全都一把火烧给成了废墟。村子里面的人,也全都死在了大火之中,一个也没有侥幸逃脱。 可是,即便是如此,京城也没有逃过一劫。 京郊的村子被一把火烧毁后的第三天,京城开始有人腹泻,随后,大片大片的百姓出现高热昏迷等状况。再然后,连一直关门闭户的云府,都得知了京城大面积爆发瘟疫的消息。 得知瘟疫在京城大面积爆发。云婵卿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上辈子,瘟疫的爆发区域明明是在南方灾区!京城虽然也有几个地方发生了瘟疫,但是因为太子侧妃处理得当。根本就没有蔓延起来。”云婵卿说话的声音突然一顿。 是了,上辈子是太子得到了瘟疫的消息,然后太子侧妃出谋划策,并亲自带着太医去疫区为百姓们治疗。可是,这辈子太子因谋反失败而死。太子侧妃也已经不知所踪,京城的瘟疫自然得不到有效的控制。 而且,新帝才刚刚登基,得到瘟疫爆发的消息之后,太后一定不会想着怎样去处理,而是会想着如何压下这个消息。以保证朝堂官员们对新帝的信心,也保证大元的江山不会再出现动荡。 然而,瘟疫又岂是那么容易压下的! 若真那么容易能压的下去。也不会让人谈瘟色变了! “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云婵卿的脸上有几分惭愧和痛惜之色,她光想着给父亲准备预防洪灾和瘟疫的方法,却忘记了京城也可能发生这些危险。 不过,既然现在得知了瘟疫的消息,自然要想办法补救。 于是。云婵卿很快就搭起了义诊的台子,每日给得了瘟疫之人免费看诊。她还特意腾出了京郊的庄子。把重症的病人集中收治,还从秀妆阁调来了一批清热解毒的药物,每日烧几大缸具有清肝明目,疏风散热,除湿痹,解疮毒之功效的汤药,免费的让京城的百姓们来领取,以预防瘟疫的传播。 不仅如此,她还吩咐白钊带着云家军,四处播撒石灰粉,以及喷洒杀菌消毒的药水,并且,她还让云府的丫鬟和秀妆阁的小厮,一起去散发防范和治疗疫症的宣传手册,还把所有因瘟疫而死的人集中起来火化。 治病救人本就是繁琐的事情,云婵卿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因此,她又让人拿着自己的帖子,去太医院寻找了曹医令。 曹医令就是端嫔难产之时,宣布端嫔已经没救了的那位太医。先帝在暴怒之下,差点就把他给拉下去处斩了。不过,最终云婵卿剖腹救人成功,也让曹医令欠下了她一个赌约。 听说要去救治得了瘟疫之人,曹医令本来是不情不愿的。不过,他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虽然不情愿,却没有找借口推脱。当然,在他看到云婵卿拿出的那些药方之后,所有的不情愿全都立刻烟消云散! “辟瘟药干散、老君神明散、度瘴散、辟温病散……云,云女官……这些……这些药方可都是真的?”曹医令双手颤抖的接过药方,整个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连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要知道,医者的药方,全都是不可外传的秘密! 任何一个医者,只要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药方,只要擅长医治某一种疾病,就足以支撑起一个药铺!有许多小有名气的医者,就靠着有数的几个药方,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一辈子衣食无忧! 医者很少会把自己的独家药方外传。因为,一旦让别人学会了自己的药方,就等于断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生路!就算有时候迫于某些原因要外传,那也是用药方来换药方,而不是如此大方的把药方示人! 更何况,辟瘟药干散、老君神明散、度瘴散、辟温病散,这几张药方,全都是史书上记载过的,治疗和预防瘟疫的良方!只是,在这么多年的医学传承中,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如今,看到这些药方现世,而且就在自己的面前,曹医令又怎么会不激动! “曹医令,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如今,京城瘟疫爆发,正是需要医者站出来救治众生的时候!这些药方你大可带回太医院,只要有愿意参与救治瘟疫之人,都可以随意的参阅!” 云婵卿一边忙着配药,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些药方,在曹医令的眼里也许是不得了的宝贝,但是,在她的眼里却不过是用来治病的方法而已!这些药方,都是邪医在听她问起瘟疫的时候,随手给出的,也就是说,邪医也并不在意这些药方。 更何况,药方就算再珍贵,还不是因为它能治病救人?若是不能治病救人,要这些药方又有什么意义?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而已! “曹医令,药方你可以带走,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但凡学习这几个药方的医者,必须参与救治瘟疫,而且,此次的救治必须分文不取!至于药材和所需的物品,都可以去秀妆阁免费领取!” 云婵卿抓完了手中的药,终于抬起了头来,毫不避讳的看向了曹医令,目光清澈见底,她眼中的那种纯净,以及对生命的尊重,让曹医令这等老太医,也忍不住自惭形秽了一把。 一个女子,竟然能有大医者的风范,每日行走于病患之间,为了治病救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然而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太医,却在瘟疫爆发之际,选择了逃避和推脱责任! 什么时候开始,行医治病也成了一种职业?什么时候开始,医者抛弃了大慈恻隐之心,在治病救人之前,开始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身惜命?什么时候开始,治病救人成了升官发财的手段? 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啊! 看样子,太医院的太医们,真的是需要好好的反省一番了!行医治病,要的是一颗济世的仁心,仁心仁术,才能在医道上有所成就,才能够对得起病患的信任和医者的本分! “云女官放心!下官这就回太医院!下官定然会说服所有的太医,全部参与到对瘟疫的救治当中。云女官大慈悲,下官代这京中的百姓,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曹医令一揖到底,果然是对云婵卿心悦诚服。 每一个学医之人,在选择这条道路之前,通常都有着一颗仁心。只是,行医的时间越长,接诊的病人越多,见到了生死越多,这颗仁心就越冰冷,最终济世救人之心,就被功利之心所替代。 可是,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唤醒良知! 就像曹医令,原本也是不愿意去救治瘟疫,可是现在,他却怀揣着这几张疫症的药方,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治病救人乃是有大功德之事,既然有这个能力,他也要参与进去!他不能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曹医令走后,这个临时搭建的诊棚里,又有人进来汇报。 “小姐,京西大营派人来请您!据来人所说,京西大营也被瘟疫波及了!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腹泻,而且,最严重的几位将士已经陷入了昏迷。据说,京西大营的副统领,原本云府的侍卫章玉玮,也患上了瘟疫!” 进来通报的是云府的丫鬟,不过她原本只是负责扫洒的小丫鬟,并不知道章玉玮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云府对章玉玮的态度。 。 PS:【感谢轩辕御谶的打赏!谢谢亲;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救命恩人? 听说章玉玮染上了瘟疫,云婵卿的心中一阵快意。 果然是恶有恶报!连老天也看不惯这等恶人!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我这边病患太多,实在走不开。如果他们那边有病人,就尽快派人送来治疗。否则的话,就让他们另请高明!”云婵卿随手一挥,就把小丫环给打发了下去。 虽说医者要有一颗仁心,要对病人一视同仁,可是,她从心里不愿意给章玉玮治疗!对于章玉玮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他活着就是污染环境,还要浪费粮食和空气,真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说不定,这次的瘟疫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呢!毕竟,章玉玮上辈子可是没得过瘟疫,京西大营上辈子也没有发生过瘟疫传染之类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是曹侧妃处理得当,所以她当初才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 此时,云婵卿还不知道章玉玮火烧村落的事情。所以,她更不知道,整个京城的瘟疫,根本就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被京西大营的几个人给散播开来的! 本来,瘟疫的传染性就极强!只要有过简单的〖肢〗体接触,就有极大的可能会感染上;就连接触同一片空气,都有很大的几率会被传染;更何况,章玉玮等人,身上都沾染了患者的鲜血! 死者的鲜血,又岂是那么好沾染的? 死者的鲜血,不仅满是感染瘟疫的细菌,而且还充满了死者的咒怨!那么多死者在死前的怨恨,形成了深重的业障,压在了章玉玮等人的身上,让他们的运势直接跌到了谷底! 据说,烈火灼烧之痛,是除了女人生孩子以外最剧烈的疼痛!被烈火灼烧而死。因为死前要承受非常剧烈的疼痛,所以也最容易产生强大的怨灵! 章玉玮亲手烧死了那么多百姓,就算他没有因为血液感染上瘟疫,这些死者临死前的怨恨,也足以让他遭到报应! 业障,这世界上最让人摸不清的一种因果! 几乎所有的得道高僧,都非常的畏惧业障,唯恐自己被业障缠身!因为,只要沾染一丁点业障在身,可能几生几世都洗不清身上的罪孽! 更何况。章玉玮的业障还不止这一世! 他欠下的,也不止这几个村子的人命! …… 此时,云府的大门口。有两个女子正在门外吵闹。 原来,上门吵闹的女子正是庄淑毓,以及她身边的丫环——桃儿。 话说,自从庄淑毓来到京城,就被车队直接送进了客栈。她根本连云府的大门都没有看到,更别提像她计划的那般入住云府了。 原本,庄淑毓还以为,云逸轩是担心她就这么上门,会对她的名声不好,也会遭到未来婆婆的欺负。等他处理好了府里的事情之后。就会亲自过去接她,带她到云府去拜访长辈! 可是,自从她住进了客栈。一等就是好几天!云逸轩根本就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跟任何人交代过她的身份,甚至连派人来关照和问候一句都没有,更别提带她到云府去拜访长辈了! 庄淑毓就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整日只能闷在客栈里面。除了桃儿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幸好。客栈的掌柜对她还算客气,说她所有的huā费都记在了云府的帐上,吃穿也都没有苛待过她。 也幸好是如此,否则,她早就忍不住闹起来了! 可是,就这么又等了几日,还是不见云逸轩有什么说法,庄淑毓的耐心终于告罄,这才让桃儿出去雇了一辆马车,收拾了一些从边关带来的小礼物,打算亲自去云府登门拜访! 当然,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登门拜访!她的目的是探探云府的态度,摸摸自己未来婆婆的脾气,顺便再为自己创造一点嫁进云府的条件!当然,如果这次能直接住进云府,那就更好不过了! 于是,也就上演了云府门口的这一幕。 “庄姑娘,奴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任何人到云府来拜访,都必须等门房进去通报,只有主子们应允了,我们才能放人进去。更何况,您连拜帖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信物,门房肯去为您通报,已经是全了礼数了。” 门房的婆子被纠缠的不耐烦,也端起了架子,态度冷漠了起来。 别管这女人说的是不是实话,也别管大少爷是不是真的答应了要照顾她。就说她这样的品性和处事风格,就绝对不可能嫁进云府!更何况,瞧她那眼睛乱瞟的模样,还有故意摆出盛气凌人的态度,小家之气简直扑面而来! 见惯了真正的大人物,庄淑毓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果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为难她们这些下人的。只有那些身份地位并不高,却自以为攀上了高枝的女子,才会在下人的面前如此趾高气昂,以显示出自己比他人高贵的身份。 很显然,这个姓庄的姑娘,就是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上!她恨不得在自己的身上挂个牌子,写上自己是云府的贵客,是攀上了云大公子高枝的女人,是云府未来的女主人! 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想法而已! 若云大公子真的那么在意她,就不可能把她扔在客栈,连云府的客房都不肯让她住!毕竟,云府除了正经的夫人以外,只有一位姨娘被圈禁在佛堂,如今有不少的院子都空着呢!别说住进一个客人,就是住进一大家子客人,有那么多的空院子,也绝对不成问题! 既然没让这位庄姑娘进府,就说明大公子不打算让她住进来! 这样一来,他们又何必跟这个女人客气?!反正,他们恪守了自己的职责,没有怠慢上门的客人,也没有做出有损云府颜面的事情。真要说起来,是这位庄姑娘一直在依依不饶!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她敢辱骂云府的下人,就等于打了云府的脸面。若是她真的不懂事,在云府的门口吵闹起来,正好让夫人和大少爷见见她的真面目,免得被她骗了过去! “小姐,算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既然这是云府的规矩,总不能随便打破,更何况,门房也已经去通报了,咱们不差这一回儿功夫。”桃儿扯了扯庄淑毓的衣袖,小心的劝诫着。 在别的事情上,桃儿一般会站在庄淑毓这边,但是,只要和云府对上,她就一定会立场鲜明站在云府这边!她毕竟是云大公子买下的丫环,虽然被安排去伺候庄淑毓,但是,她的主子永远是云家的大少爷! “你给我放开!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丫环插嘴的份?!”庄淑毓一把将桃儿的手甩开,然后气势凌人的指着门房的婆子,神气十足的说道:“你还不快点把大门给我打开!告诉你,我爹爹可是你家大少爷的救命恩人!你对我如此的不敬,我定会告诉大少爷的!等大少爷知道了,绝对会剥了你的皮!” 庄淑毓高高地昂起了头颅,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神采。可是,很快,一个冷漠的声音,就将她给打回了原形。 “本公子怎么不知道,你那个行事莽撞的爹爹,什么时候成了本公子的救命恩人?”云逸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眼睛却冷冰冰的瞪视着庄淑毓。 “当……当然了!爹爹当然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否则,你怎么可能答应爹爹的托孤?”庄淑毓有些心虚,却又一口咬定“若不是爹爹救了你的性命,你怎么会这么照顾我,还把我带回了京城?” 庄淑毓的目光微微的闪烁,说话的底气也有些不足,她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她根本没想到云逸轩会这么快出来,可是,又不得不将谎话继续下去,毕竟,这可是她嫁进云府的依仗啊! 刚才的这种说法,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出的一个绝佳办法。而且,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爹爹是云大公子救命恩人之事,在云府的门口宣扬出去。然后,再以救命之恩相胁迫,逼云逸轩不得不娶她为妻! 如果云逸轩露出不愿意娶她的意思,那就是知恩不报,是忘恩负义,就会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而且,因为这个救命之恩,云逸轩还不能勉强她为妾,只能给她正妻的名分!这也是她以后入主云府的先决条件! 不得不说,庄淑毓的打算真的很好,可她却小看了云家之人,更小看了云家人在百姓之中的威望,以及百姓对云家之人的信任。 百姓们可不会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怀疑云大公子的品性! 别说云将军是大元的军神,是大元百姓心中的保护神;就说云婵卿主动救治感染瘟疫的百姓,而且还让云府之人四处散发预防瘟疫的小册子,还免费为京中的百姓提供汤药,就已经足以让京城的百姓感恩戴德了! 一面是云府的大公子,是百姓心中的大恩人;是一面是边关来的陌生女子,没人了解她的品性;这两方一旦对峙起来,谁更值得信赖,他们在百姓心中孰重孰轻,自然是一目了然! PS:【感谢懒猫11亲的两票粉红哦,上月攒了6票,这月已经有6票,还差8票加更。】 【来吧,有票的亲们,给我点压力呗!不要抛弃我!】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不要脸! “庄淑毓,你凭什么认为,你爹爹对本公子有救命之恩?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亲耳听到的?莫非,是你爹爹死前亲口对你所说,才让你如此的肯定?亦或者,你这种说法,可有人证物证?有谁能为你证明?” 云逸轩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这么的不要脸?!为了死赖上他,为了巴上云家不放,竟然连这种话都能编的出来,而且还有勇气说的出。! 难道她就不害怕,就算自己真的迫于压力娶了她,等进了云府之后,她也一样没有活路吗?还是,她心中如此的笃定,认为自己就算再怎么不喜她,也绝对会是个正人君子,一定不会伤害她? 可惜,他虽然是正人君子,但不代表就能任人愚弄,他是不会让这种人嫁进云府的!就算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下一代考虑,他也不可能娶这样的女人!他可不想自己将来的孩子,被培养成这种恬不知耻的品性! 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娶妻的! “我爹爹是死在战场上的,爹爹死的时侯,我根本就不在身边,所以,我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而且,战场上的将士,都是云大公子的手下,自然都听云大公子的,也不可能给我作证。” “可是,你明明答应了爹爹,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若非爹爹于你有恩,你又怎么可能答应照顾我?更何况,你既然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难道不是打算要娶我,来报答爹爹的救命之恩吗?” 庄淑毓一脸的理所当然,她料定了云逸轩根本就无法反驳,因为,云大公子确实答应了她爹爹,要好好的照顾她。此事,边关有很多人都知道,还有这次随车队回来的人,也都可以为她作证! 不过,不得不说,庄淑毓的思想确实很奇葩,而且想象力也非常丰富!特别是她自说自话的能力,以及她的联想能力,简直是无人能及! 不过是答应照顾她一二,就成了要照顾她一辈子!明明是不忍让庄副将死不瞑目,这才勉强的点头答应下来,结果却成了欠下庄副将的救命之恩! 这简直就是神逻辑啊! 原来事情还可以这么推理的! 真是让人不得不惊诧! 说起来,庄淑毓的爹爹确实是死在了战场之上,而且是死在了云逸轩的面前。可是,她的爹爹却是因为不听从指挥,贪功冒进,莽撞的带兵突入敌人的后方,这才遭了埋伏,重伤于敌人之手。 先锋营的将士们,拼了性命才护着庄副将逃了出来,为此,几乎折损了全部人手。可是,庄副将虽然逃了回来,到底还是重伤不治,最终没有撑得过去。他在临死前,求见了这场战役的将领,也就是云逸轩。 庄副将毕竟是镇守边关的老将领了,这次他虽然贪功冒进,让整个小队遭遇了敌人的埋伏,可是,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打退蛮夷。因此,就算他犯了错误,云逸轩还是亲自去伤病营看了他。 庄副将就只有庄淑毓这么一个女儿,他一直忙于带兵打仗,也忽视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临死之前,他实在放心不下女儿,所以就托付云逸轩照料一二,最好能够给女儿安排一门好亲事。 说起来,整件事情就这么简单!可是,到了庄淑毓的脑子里,却能够被联想出一个跌宕起伏的剧本,能被她扩展成自己爹爹对云大公子有救命之恩,还能让她自鸣得意,自命不凡,挟恩图报,想要逼迫云逸轩娶她! 真是极品的不要脸啊! “人可以有欲望,但却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可以有目标﹑有理想,但是却不应该贪得无厌!人可以偶尔用些小手段,但是却不能不知廉耻,为达目的连自己的〖道〗德底线都抛下!” “你的父亲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才重伤于敌人之手。他的贪功冒进,连累了几十位将士的性命!我念在他本意不坏,又是将死之人,才绕过了他的罪责。更是因为不忍他死不瞑目,才答应照料你一二。” “更何况,你父亲受伤的时候,本将军正在阵前指挥,离他有几十里之遥!他又没长翅膀,不可能飞回营地,更不可能救本将军的性命!更何况,以本将军的武艺,连本将军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他就更不是对手了!” 云逸轩的表情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一点漠视。 庄副将跟在他身边几年了,在生死战场上攒下的那点情份,此刻全部被庄淑毓挥霍殆尽。原本他还打算给庄淑毓找一门不错的亲事,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现在看来,大概是不需要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操心! 要知道,得到需要的,是福;贪求过多的,是累。人生需求如同吃饭,能吃两碗的饭量,如果贪图口腹之欲,多吃了两碗,不但不能享受食物的美味,反而会因为胃承受不了,而带来痛苦。 人最关键的,是看清自己的地位,认清自己应该追求什么。 可惜,有些人欲壑难填,永远也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云公子,就算我爹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你答应爹爹要照顾我,这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云公子难道打算食言而肥?”庄淑毓看着人们对她指指点点,手中的丝帕几乎都要拧破了。 人们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人们不是应该为她打抱不平吗?不是应该指责云逸轩忘恩负义吗?不是应该用舆论来压倒云逸轩,让他不得不答应娶她为妻吗?怎么会,怎么会用嘲讽的目光看向她这个受害者? 真是可恶啊!京中的百姓,果然多是趋炎附势之辈! 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当众被云府的下人欺辱,又被云大公子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这些百姓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还在看她的笑话!也难怪瘟疫会在京城爆发了,这些百姓真是活该遭难! 庄淑毓一边在心中恶毒的想着,一边努力的思索着对策。 如果她今天就这么无功而返,那么,她不仅不能如愿以偿的住进云府,成不了尊贵的云府少夫人,只怕,今后云逸轩也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就连客栈里的银子,也不会再帮她结算了!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在京城更是孤苦无依,她要如何生存下去? 想到这里,庄淑毓终于狠了狠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云大公子,小女实在是心中慌乱,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您大人大量,一定不会和小女计较的!” “小女自幼在边关出生,自小就没离开过家乡。您千里迢迢把小女带来了京城,又安顿在了客栈里面。可是,小女在京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些日子您又一直没有露面,小女自然就慌乱了起来。” 庄淑毓一边哀怨委屈的说着,一边噼哩啪啦的落下了眼泪。 “前几天,京城突然爆发了瘟疫,好多人都生了重病,有不少人高热昏迷,听说还有很多人直接病死了。小女心中惶恐不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等了好几日,这才鼓起勇气上门相求。” “小女知道,您把小女带到京城,不过是迫于当初的承诺。毕竟,边关那么多将士知道此事,您总不能扔下小女不管。只是,在您看来小女不过是负担,您根本不想在小女身上浪费精力。” 庄淑毓抽抽嗒嗒的哭泣,简直是越说越委屈,越哭越可怜。 她这样的做法,倒是为自己挽回了几分同情。此刻,有不少百姓都开始议论,既然云大公子把她带到了京城,不如就让她进云府做个小丫环,将来找到合适的人再配出去,也好一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百姓的议论声,庄淑毓差点忍不住破功! 她还以为,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大家至少会觉得,云逸轩应该信守承诺,照顾她一辈子!就算不能娶她为妻,至少也要纳她为妾!而且还必须是良妾,不需要卖身契的那种!如果将来主母死了,她也好有机会扶正。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大家的眼里,她竟然只配做个丫环! 妾还是半个主子呢!丫环不过才是个下人! 做妾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个下人?! 其实,这也怪庄淑毓自己倒霉。当初云婵卿高调退婚,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云府的家训——云家的女子不得与人为妾,云府的男子也不得纳妾! 所以,若是别的府上发生这种事情,人们或许会提议把这个女子纳为妾室。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云大公子身上,那么,就只能委屈这位女子了。不过,以云家人的品性,以后定会为她挑选一门好亲事,也不会亏待了她的! 可惜,庄淑毓想要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她想要的是高高在上,是荣华富贵,是做尊贵的人!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出身做不了皇妃,只怕她还想要入宫伺候皇上呢! 呃,不过现在的皇上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点,她就算真的能进去伺候皇上,大概也只能把屎把尿,至于宠爱和子嗣什么的,就不用多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嫁值万两! 看到庄淑毓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泣,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兮兮的模样,云逸轩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升起了一股子厌烦的情绪。 他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事情,好好的把话说完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哭?是装可怜?装委屈?还是以为只要期期艾艾的掉几滴眼泪,再说几句软话,他就应该立马心软,然后怜惜的把她扶起来? 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就能达成所愿? 可惜,他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也不懂得如何哄女人。 “庄姑娘,这么说来,你今天登门拜访,是因为担心本公子会扔下你不管,所以才找上门的,对吗?”云逸轩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的笑容——温暖,和煦,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庄淑毓几乎要看呆了,她还从来没有在云大公子的脸上,看到过这般亲切的笑容。原来,云大公子笑起来,是这么的有亲和力,这么的让人着迷。她沉浸在云逸轩的微笑里,茫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你看这样行不行?本公子现在当众宣布,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一万两银子的嫁妆,算是实践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云逸轩仿佛恶魔般的引诱着庄淑毓。 “而且,不仅如此!你的婚事,你还可以自己做主!你可以嫁给任何一位你喜欢的青年才俊!只要你自己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加以干涉。这样一来,也算是全了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云逸轩非常诚恳的说道,笑容也越发的温和起来。 云逸轩的笑容实在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选择无条件的信赖他,并且愿意听从他的吩咐。 可惜。任何一位熟知云逸轩的人,在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之后,都会觉得汗毛倒立,后背也冷飕飕的,而且马上开始暗暗戒备。因为,只要云逸轩露出这种笑容,就说明又有人要倒霉了! 可惜,庄淑毓一点也不了解云逸轩,她根本就不知道云逸轩整人的水平有多高,更不知道被他整过的人有多惨!所以。她自然也不会明白,云逸轩的微笑,那可是真正的恶魔的微笑。 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云逸轩只用了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她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况之中!直接就注定了她未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也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从云逸轩的这句话说出口,真正的正人君子,就绝对不可能再娶庄淑毓了!因为。正人君子一般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他们不愿意被人误解,更不愿意被人说成是贪图嫁妆的小人。 只有真正的小人,以及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才会在得知这一万两银子之后,不断地找机会靠近庄淑毓。信誓旦旦的去说爱她,说愿意娶她,愿意一辈子对她好!只可惜。不论嘴上说的多好听,真正目的都是为了银子! 能让庄淑毓怦然心动的一万两银子,当然也让别人怦然心动了! 更何况,一个从边关过来的,死了父亲和母亲的。没有任何亲人可依赖的,无依无靠的女人。突然有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如此大的一块肥肉,怎么可能不引来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 被这样一大群饿狼盯上,庄淑毓又怎么可能平安幸福? 一万两银子啊!既全了云逸轩的承诺,又能给庄淑毓制造了麻烦,对云逸轩来说,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妹妹的秀妆阁日进斗金,父亲劫富济贫也有余钱,云府虽然拿出不少钱来赈灾,可是,一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和云逸尘这几年来除了镇守边关之外,也办起了一个浩大的商队。这个商队几乎都是由受伤的士兵构成的,这些年从南到北,从京城到边关,倒腾了不少的货物,也赚了不少钱! 当然,商队赚到的银子,大多数都用来安置伤兵,以及为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入殓,还有安置他们的家属了。毕竟,以朝廷对云家军的态度,克扣军饷,吃空额,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正常的情况下,将士们能领到的军饷连一半都不足。而死去的士卒们,抚恤金经常会被扣的一分也不剩!将士们活着的时候,为保家卫国抛洒热血,总不能让他们死后,连入殓的银子都不足吧?! 于是,云家的祖先,就在私底下开始做起了买卖,然后用赚到的钱,补贴死去的将士,并且帮着他们安置家人。云家的商队,几乎都是由受伤的士兵组成,赚钱和安置伤员同时进行,正好一举数得! 其实,不仅云逸轩和云逸尘,就连云致远的手里也有这样的商队! 军费就是一个无底洞,赚再多的钱也不够用!云家的每一代男子,不仅要学习如何带兵打仗,更要学习如何赚钱!更何况,只有自己亲自建立起来的商队,才能明白赚钱的不易,将来的每一笔钱,才会用在刀刃上! 不过,给庄淑毓的一万两银子,虽然听上去数额不小,但是,在浩大的军费面前,其实只是个小数目!拿出一万两银子,圆了自己的承诺,又从道义上摆脱了这个女人,云逸轩觉得还是很值的! 果然,听到有一万两银子可拿,庄淑毓马上就双眼发亮了。 可是,一想到嫁给别人虽然有一万两银子可以拿,但是,若是真的嫁给了云逸轩,那么整个云府都会是她的!云府的财富,不知道比这一万两银子要多几倍呢!而且,她的身份也会因此变得不同! 这样想着,庄淑毓又开始变得迟疑和犹豫了起来。 她到底是该见好就收,还是应该再豁出去,豪赌一把? 万一她真嫁给了云逸轩,一万两银子或许就是她买首饰的钱呢! “怎么,一万两银子还嫌不够?要知道,一万两银子足够富庶人家几辈子花用了,难道你还嫌少吗?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嫁进云府?”云逸轩故意板起脸来,冷冰冰的说道:“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嫁给我为妻,而云府又有家训,男子不得纳妾!所以,如果你还想攀上云府,那就只能进府做丫鬟了!” 云逸轩一边用银子来引诱,一边又用做丫鬟来恐吓,果然,庄淑毓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转,马上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多谢云大公子!小女自知身份低微,确实配不上公子,既然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小女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如今瘟疫爆发,客栈里的人流量巨大,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实在是不安全。不知云公子能否收留小女,让小女在出嫁之前,暂且在云府住下?” 庄淑毓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担忧和祈求的看着云逸轩。 她心中算计的非常清楚,如果她是从客栈出嫁的,那么,等她出嫁之后,云家就会和她撇清关系,今后就算有什么事情,云府也可以推脱不管! 可是,若她是直接从云府上的花轿,就算她名义上和云府没有什么关系,可她实际上就等于是云府的人,如果将来她的夫婿对她不好,云府也必须为她撑腰,给她主持公道的。 “这个,确实有些不便!庄姑娘有所不知,舍妹就是这次瘟疫的主治大夫。舍妹整日和病患接触,晚上还会回府居住。你若是真的担心被感染,住在云府还不如在客栈安全呢!” 云逸轩连眼睛都不眨,直接就把庄淑毓的提议给否决了! 他又不是真傻,他才不会上了庄淑毓的当呢!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可不想再给自己留下后患! “不过,庄姑娘若是实在不愿意住客栈,云府在京城的东郊还有一座庄子,你不如先去庄子上修养一些时日,正好,也可以趁机挑选一下夫婿,也可以直接从庄子上出嫁!” 云府是断然不会让庄淑毓住进云府的!不过,既然庄淑毓这般提出来了,他也确实不好把她扔在客栈不管。幸好,他在郊外还有一个庄子,虽然是个普通的农庄,不过环境还不错,更关键的是,那里离云府足够远! 说实话,云逸轩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了! 最好有人手段高超,能早点俘获这个女人的心!然后,他就可以早点把她给嫁出去,彻底摆脱这个麻烦了!等她嫁了人,当着众人的面拿走了嫁妆,他就算是尽了自己的义务,今后再也不用管她的死活了! 说实话,经过了此事之后,云逸轩再也不会轻易许诺,更不会轻易的答应照顾任何人的儿子和女儿了!他又不是保姆,更不是红娘,他没有义务给人照顾孩子,更没有义务给谁安排亲事! 更何况,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庄副将那么大老粗的男人,虽然有时候行事莽撞了一点,可是,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儿! 这该不会是弄错了种吧? 不过,也许庄淑毓的性格是随了她娘!反正她娘死的早,也没有人知道她娘当年是个什么样子! . PS:【感谢hj4723亲的粉红票!今日尽量加个更。趁这几天不忙,略勤奋一点。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国母!(加更) 很快,庄姑娘“嫁值万两”的故事,就在整个京城宣扬开来。 每一个茶馆和酒楼,每天都有人在议论,说庄姑娘是走了大运,平白得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一万两银子啊,别说一般的百姓家了,就是在王公侯府家里,都够几年的嚼用了! 这样一来,庄淑毓无疑成了众人求娶的对象!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万两的白银,把她娶回去也不吃亏!更何况,说不定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再和云府牵扯上关系,给自己攀上一个强硬的靠山! 当然,也有人说云府是大手笔!一万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了,随便就给了不相干的人,还一点都不心疼!更有人说,云将军这是贪污了边关将士的军费,所以才会富的流油! 更有一些白痴谏官,竟然还上了折子,要求彻查这几年的军费! 对于西北的军费明细,别人或许还不清楚,太后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克扣西北军费,本来就有她的示意,目的就是削减云家军的实力!若真要彻查起来,朝廷可能还要给云家军补银子呢! 毕竟,这些年来以各种名目被扣下的军饷,至少也占了军费的一半,还有各种粮草的补给,从来就没有按照数额发放过!其实,高祖在位的时候,给云家军的饷银就不多,更别说先帝即位之后了! 太后心中清楚,如今朝廷发下的饷银,还不足西北军费的三分之一!本来,一开始是为了制约云家军的发展,却没想到,云老将军一怒之下,竟然自己办起了商队,自己赚钱来负担军费的不足! 而且,高祖在位的时候,虽然也在军费上做手脚,但克扣的军费不过十之三四。到了后来,每一任皇帝都比前一任更黑心,克扣的军费也越来越多!到了先帝的时候,因为国库空虚,所以朝廷发下的军费,连三分之一都不足! 边关将士们的饷银和军费,几乎就是云家自己在负担!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有人说云家贪污,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那些上折子要求彻查军费的谏官,他们的折子直接被太皇太后给砸在了他们的脑门上!如此一来,彻查军费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官员,都看出了此事的蹊跷,更何况,云致远如今还是辅国大将军,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谁也得罪不起!当然,就算没脑子的官员,在看到了太后和顾家的态度之后,也都停下了跳蹿,安分守己起来。 至于大元的百姓,大家根本不相信云将军会贪污军费! 要说谁贪污都有可能,但是,若说云将军贪污了军费,还克扣了将士们的粮饷,百姓们是一万个不相信的!百姓的心中自有一杆秤!谁是好官,谁是清官,他们自己有脑子,也可以分辨的很清楚! 特别是家中有人在西北当兵的,每年的饷银都靠驿站送了回来!有些节俭的将士,几乎是把全额的饷银都送回了家中!就算那些平常喜欢贪口小酒的将士,也能给家中捎回去大半的饷银! 这可是仅限于西北的云家军!守卫北域和南疆边境的将士们,可就没有这个福气了!发到手的饷银,能有一半就不错了,而且还要拖上很长的时间,更别提让驿站送到妻儿的手中! 很多家里男人去当兵了的女人,独自一人在家中拉扯孩子,孤儿寡母没了男人的支撑,基本就是靠着这些银饷在过日子!云将军到底有没有贪污粮饷,到底谁才是真正贪污了饷银,她们心中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但凡是在西戊边关死去的将士,抚恤金都比别的军队要多!下葬之后还能有余钱买些地,能够让家人勉强度日!不仅如此,在西戊边关受伤的将士,还能被安排进驿站,或者进商队,总能有一份谋生的差事! 可以说,西戊的将士们是无比幸福的! 将士们想到的,云将军已经做到了!将士们没有想到的,云将军也已经提前为他们做到了!当然,云家的祖祖辈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做好了这些环节,为了维护这些环节,更是huā费了无数的心血。 正是因为如此,西北的驻军才会被称为云家军!也正是因为如此,云家军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就连皇上拿走了云家的兵符,也无法将其收归朝廷!毕竟,将士们对云家的感激,对云将军的爱戴,是旁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说句实在话,老百姓是最容易知足的。他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能给他们留条活路就好!云致远不仅给将士们活路,还给了他们荣誉,顾及了他们的亲情,并给他们安排了后路! 有些事情看上去不起眼,可是,就是这些小事,最让人暖心! 如果,连云将军这样的好人都是贪官,那么,百姓们宁愿整个大元都是贪官,也好为百姓们多办几件实事,也好让百姓们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 更何况,如果一个是两袖清风的清官,是名义上的好官,但是,他却让百姓喝西北风!而另一个是比较爱财,会赚钱,也会带着大家一起致富的“贪官”百姓们宁愿遇到贪官,也不愿意跟着清官受穷! 散播这些〖言〗论,诬蔑云将军贪污军费的人,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些〖言〗论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让百姓对云家更感恩戴德,让云家在百姓中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此刻,散播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就在屋子里面气的砸墙。 “混账!混账!云致远,云逸轩,云家!该死的!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还动摇不了云家半分?!凭什么老百姓这么信任云家?那些谏官真是没用,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章玉玮连续拉了几天肚子,还持续高热了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此刻,他虽然把瘟疫给治好了,但身体还是虚弱的很,不过是砸了两下墙壁,就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章玉玮的病,是曹医令给他治好的。 京西大营去请了云婵卿好几次,每次都被她推脱了。而且,她的身边有不少高手保护,根本不可能强行把她带走。那两天,整个京西大营都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简直可以说是人心涣散! 而章玉玮,做为去封锁瘟疫村子的主使,也是这次把瘟疫带进京西大营的罪魁祸首,自然遭到了更大的排挤,差点就被人杀了泄愤! 幸而,没多久太医院就开始医治瘟疫,事态才终于缓解了一下。曹医令亲自到京西大营看了诊,开了两个药方,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随着病患们的不断好转,京西大营的气氛才真正缓和了下来! 就这么一场瘟疫啊,整个京西大营差点就完全覆灭了! 瘟疫的可怕,也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自从云婵卿发动了整个太医院,又将药方无偿的散布出去,京城的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有些身体强健的病患,如京西大营的这些士兵们,在用了药之后很快就痊愈了。 还有一些身体虚弱的病患,虽然还没有彻底痊愈,但也已经开始好转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摆脱死亡的阴影。而且,因为宣传手册起了作用,防治工作也比较到位,所以新增的患者也在逐渐的减少,死亡率更是大大降低了! 除了一些体弱的老人和孩子,大多数人都能够抵抗的过去。瘟疫不再是死亡的代名词,人们也不会再谈瘟色变,更不会因为畏惧讳疾忌医!一旦有了瘟疫的症状,马上就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更增加了治愈的希望! 而这一切的希望和改变,都是云婵卿带给他们的! 从此以后,人们在说起云婵卿的时候,都会竖起大拇指,满脸感恩戴德的夸赞:“云家的大小姐是菩萨哩!要是没有她,我家男人(媳妇、孩子)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的下来哟!” 不仅如此,还有云将军留在南方赈灾一事,以及秀妆阁在各地施粥一事,都被人串联了起来!秀妆阁是云家大小姐开办的隐秘,也被人给宣扬了出来!一下子,云婵卿的名声空前高涨! 不是什么徒有虚名的才女,也不是什么尊贵的将军府嫡女。在百姓的眼里,云婵卿是实实在在的女菩萨,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她不仅解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还救下了那么多的灾民! 再加上,云婵卿还有皇子义母的身份,六皇子如今又登基为帝,所以,不少百姓开始戏称她为国母,更把她誉为大元的保护神,还有人绘声绘色的说起,当初慧能方丈说她福泽深厚,说要为大元的百姓感谢她呢! “她算什么国母?她算什么女菩萨?一个被人破了身子的破烂货,她凭什么得到这么高的赞誉?!贱人,贱人,竟然看不上我!”章玉玮气的脸色发白,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 原本,他还有一丝期望,想要娶到云婵卿的,现在看来,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渣男与渣女的火花! 不能娶到云婵卿,章玉玮心中激愤异常,一肚子郁结无处排解。 他一拳接一拳的砸墙,对着冰冷的墙面又踢又打,狠狠的折腾了不少功夫,这才把自己累趴下。可惜,即便如此,他心中愤恨还是无法消除。 略喘息了片刻,他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骑马出了京西大营。 之前,他在京西大营就不受待见,如今,惹下了瘟疫一事之后,整个京西大营的将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愤恨之色,仿佛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才能泄了心中的愤恨。他病着的时侯,几个在京西大营混日子的纨绔,就曾经狠狠的把他修理了一番,还差点废了他的双手! 一想起此事,章玉玮心中的怒火就不断的翻涌! 他的性子要强,向来是不甘为人后的。本来,窝在云府做个小小的侍卫,就已经让他觉得自己被埋没了。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云家,进了京西大营做副统领,却还不如在云府受人尊敬! 期望的越高,被现实打击的就越惨! 如今的章玉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京西大营的将士们不待见他,云府的人更加不待见他!他在京西大营基本是没有任何前景了,就算现在想要回到云府,也不可能被云家人接受! 他现在就是钻进风箱的老鼠——两面的受气! 章玉玮甚至可能想象,一旦让当太皇太后得知,差点让整个京西大营覆灭的瘟疫,竟然是他一手招惹来的,会是何等的暴怒!若是再得知云婵卿如今高涨的声望,得知他没了利用价值,又会如何的惩治他! 章玉玮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心情郁结。觉得自己的未来前途堪忧,甚至有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他甚至开始后怕,万一太皇太后觉得他无用,直接将他一棍子打死,那他这些年的隐忍,岂不是全白费了! 此时的章玉玮,已经全无刚入京西大营时的志得意满,他被打击的士气全无,脸上一片晦暗之色,整个人灰头土脸。唉声叹气,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心神恍惚之间,章玉玮跑到了京城最热闹的一块地方。他茫然的翻身下马,停在了一座酒楼前。在酒楼之前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大跨步的走了进去,扔下了一锭银子,要了一坛子最烈的烈酒!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借酒浇愁。喝醉了就不用再为后事烦恼了! 不过,也许是时来运转吧,就在这酒楼之中,章玉玮却听到了一个对他非常有利的消息——据说,云大公子从边关带回了一个女子,并且。他曾经答应了这个女子的父亲,要照顾这个女子一辈子。 又据说,这女子对云公子情根深种。想要嫁与云公子为妻,奈何身份上却无法匹配。云公子心中怜惜她,便许诺让她自己择婿,而且,还许诺给她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以保全她嫁人之后衣食无忧! 还据说,谁要是娶到了这个庄姑娘。不仅能财色兼收,平白得了一万两银子,还能够傍上云府这座靠山,今后不论是仕途还是财运,都一定不会差了!更何况,这女人的姿色也不算差,娶了她也不算委屈! 当然,这个故事在广泛的流传中,已经失去了真实性!本来,云逸轩是为了摆脱庄淑毓才这么做的,可是,到了百姓们的口中,却成了他一心维护这个女人,一心为这个女人着想。 若是在平素,章玉玮或许也会嗤笑一声,笑这些百姓们愚昧无知。毕竟,云府虽然有不得纳妾的祖训,但对门当户对的要求并不严格。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没有配不上这一说! 只可惜,他此刻已经被一连串的打击冲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终于有办法逆转前途堪忧的命运了! 要知道,太后之所以重用他,就是因为他与云家的关系!因为他是从云府出来的,身上刻着云府的烙印!只可惜,太后此刻还不知道,云致远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对他也早就没有任何情分了! 如今,若是再想要和云府攀上关系,他就必须把庄姑娘娶到手!凭借着庄姑娘和云逸轩的情分,凭借着云逸轩曾经答应照顾庄淑毓一辈子的承诺,让云府和自己无法撇清干系! 章玉玮是这样想的,自然也是这样做的! 对付女人,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其实他的方法说起来很简单,想要让女人动心,无非就是两种手段,一种是金钱攻势,另一种就是蜜语甜言! 金钱和谎言,可以说是男人的最佳利器,也可以说是女人的软肋。但凡是女人,总是会有一点点虚荣心的,当然,虚荣心越强的女人越容易得手;虚荣心弱一点的女人,理性会强一些,也不太容易被欺骗! 不过,就算再怎么理性的女人,也经不起甜言蜜语的攻势!先制造几次偶遇的机会,再来个英雄救美,再加上适时的关心和陪伴,爱她,护她,宠她,陪她,娇她,惯她,总有一天能够得手!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的皮相不差,身份不差,银子也不差! 不过,前面提到的这几样,恰好章玉玮都能做到! 就算他的银子不是特别充裕,但是为了抱得美人归,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可以的!反正,只要把美人娶回了家,就有一万两银子的进账,就算把手里的银子全花光了也不怕! 章玉玮可是个行动派,这才下定了决心,第二天就开始了动作!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听说,有不少人在打庄姑娘的主意,想着万一不小心让别人捷足先登,那么,他就算有再高超的手段,也无济于事了! 所以,他下手必须要快!快,准,狠。才能最终得手! 为了能够吸引住庄姑娘,他先是耗费了不少银钱,为自己置办了几套不错的衣服和头冠,将自己打扮的玉树临风;然后又特意带上了几个手下,这才往庄淑毓所在的庄子上而去! 索性,他就算再怎么不受待见,毕竟还是京西大营的副统领,总有一些没什么背景的兵将,因为得罪不起他这个上司,而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在外面给足他面子,甚至充当他的小弟! 章玉玮到了庄子上之后,并没有冒失的上门拜访。而是先在周围打探起了庄姑娘的喜好和习惯。听说庄姑娘因跟着父亲练过武,每日早上都会起来锻炼一番,有时候是去河边,有时候则是去后山的小树林。 如此一来,章玉玮便干脆踩好了周围的地形。然后又在庄子的附近晃悠了一会儿,摸清楚了庄子周围住的什么人,以及这周围的景色和出产,这才不急不慢的回了京西大营。 经过了几天的努力,章玉玮很轻易的就“偶遇”了庄姑娘两次。一次是他去河边捉鱼烤了吃,正好遇到庄姑娘到河边锻炼。还有一次是他去后山采药,遇到庄姑娘清晨去爬山。 当然,章玉玮挑选的这种借口。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庄淑毓是信了!庄淑毓不仅信了,而且还信的毫不犹豫!对于这几次的偶遇,她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甚至。她觉得这就是她和章玉玮之间的缘分!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猜测过,这些偶遇是不是特意而为的?可是。思来想去之后,她还是否定了这种猜测。毕竟,除了这几次的偶遇之外,在她进京的第一天,就已经和章玉玮偶遇过一次了! 若这几次偶遇,是章玉玮故意而为,是因为听说了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所以才故意设下的局。那么,在她进京的第一天,他总不会就有先见之明,提前预知了她将会有万两银子的嫁妆吧? 所以,庄淑毓断定,她和章玉玮之间是真正的缘分! 其实,在第一次偶遇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了章玉玮。认出了他就是曾经拦住了自己进京的车队,要进行盘查的那个将官。据她后来打听,此人不仅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还是京西大营的副统领,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 所以,在河边的那次偶遇,庄淑毓就不动声色,仔细的打量了章玉玮,而且还把章玉玮的身份和地位,在心中仔细的衡量和评估了一番! 这章玉玮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应该是个比较年轻的少年将军,虽然他现在才只是个正四品的小将,但毕竟胜在年轻,还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今后的前途一定会更加的光明! 不仅如此,章玉玮的相貌也很不错,玉树临风的,姿容卓越。庄淑毓上次在马车里瞥了一眼,就一直记在了心上,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认出他来!更何况,看他的衣着打扮,虽说不上华丽,但也绝对不寒酸! 综合几个方面来看,章玉玮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不能嫁进云府,嫁给这样一个有潜力的男人,也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章玉玮不仅条件不错,还和她缘分匪浅,说不定这就是天作之合呢! 。 PS:【推荐一本书,很好看,超级好看,为之着迷啊!不是起点女频的,我是在移动阅读基地看到的。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我只看完了这本,作者的文笔很好,很细腻,三生三世的爱情很感人,也不虐。】 【另,唐七公子还有《三生三世枕上书》,《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还有《华胥引(全两册)》。《三生三世枕上书》我看了个开头,感觉也不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类型。】 【以上,纯粹是我自己看了觉得好看,才给大家推荐的。人家的书都已经出版了,移动基地好像卖的也很火,我觉得亲们应该有不少都会喜欢的。】 【另外,再多废话一句,能支持正版的亲,请尽量支持正版喵。反正,我是在移动阅读基地看的此书,《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这本,总字数也就二十几万,全本订阅不到三块钱。】 第二百四十九章 跪求死路! 说起来,渣男和渣女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不仅章玉玮在打庄淑毓的主意,庄淑毓也在打章玉玮的主意!于是,不过是几次的偶遇,两人之间就开始眉来眼去,偶尔你羞红个小脸,偶尔我咬一下红唇,再不然还要来个欲语还休。 总之,章玉玮和庄淑毓之间,很快就开始“噌噌”的升温,没多久就是爱意流转。再然后,两人就开始控制不住,实在无法“发乎情,止乎礼”,以至于做出一些逾矩的亲密行径。 章玉玮适时的再送点小礼物,找个合适的时机海誓山盟一番,将庄淑毓感动的无以复加,以为自己终于寻到了此生的良人! 说起来,章玉玮最拿手的,大约就是海誓山盟了!说这些情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认真,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言之凿凿……不像当初对云婵卿的柔情攻势,在对付庄淑毓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时,他的誓言是随口就来,什么天荒地老,什么海枯石烂,说的庄淑毓的一颗心都化了。 没多久,庄淑毓就被彻底的被拿下! 在章玉玮的“一时冲动”之下,她虽然有些颤抖,也有些害怕,但还是付出了自己的贞洁,也付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因为,她认定了章玉玮就是她一辈子的良人,她以为,自己的爱就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真实,最美好,最长久的。她以为章玉玮就是她寻找的幸福!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受到伤害。就算庄淑毓是一个虚荣心重,又贪图富贵,还矫情、惹人嫌的女人,可一旦她动了心,她就成了最单纯、最痴傻的女人! 爱上渣男。或许是天下所有可怜女人的劫数! 而庄淑毓,她因为一开始的私心,最终为自己寻了一条不归路!她只看到了章玉玮的身份地位,只看到了他的温柔体贴,风趣幽默,却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想过他的品性。不过,就算她仔细的想了,或许也逃不过这个劫数! 章玉玮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能把谎言说的真实可信!当初,连云致远这等见识广博的大将军。都曾被他轻易的欺骗了过去,又更何况庄淑毓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子?! 不过,这世间万事自有因果!若不是庄淑毓赖上了云逸轩。想要用莫须有的救命之恩胁迫,逼迫云逸轩娶她为正妻;那么,云逸轩也不会出此下策,用一万两银子摆脱她的纠缠,并小小的陷害她一把! 可惜。就算是云逸轩也没有想到,最终得手的人会是章玉玮! 虽然在做出这个局面的时候,云逸轩就清楚的知道,求娶庄淑毓的一定会是人品比较低劣之人。但是,当庄淑毓领着章玉玮上门求见的时候,云逸轩还是被狠狠的惊愕了一下。 “不行。绝对不行!你要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这个男人!这种忘恩负义之辈,你若真的嫁给了他。必定会被他给害死!”云逸轩死死的盯着庄淑毓,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虽然很讨厌庄淑毓,也确实想要教训她一下,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残忍的害死她。若只是普通的贪慕富贵之人,就算庄淑毓瞎了眼嫁过去。也不过是受点气,日子总能过下去。 可是,若她嫁给了章玉玮,一开始大约会有浓情蜜意,但用不了多久,章玉玮就会露出真面目。玉玮这种白眼狼,能够狠毒到屠杀整个村落,连最幼小的婴儿也不放过,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心软?! “云大公子,您之前答应过的,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只要我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加以干涉!怎么,云大公子这是打算反悔吗?”庄淑毓紧紧的握着章玉玮的手,愤怒的瞪视着云逸轩。 章玉玮没有说话,此时,他也不需要说话。在他看来,他越是开口为自己辩解,越显得自己存了歪心思。可是,只要他不说话,就足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自己的清白! 更何况,庄淑毓已经爱他爱的无法自拔,连身子都给了他,如果不嫁给他,她还能够嫁给谁?所以,他不着急,他一点也不着急,他非常的淡定,非常的笃定,他根本已经胜券在握! “这话,本公子确实说过!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中章玉玮这个叛徒。除了这个叛徒之外,你不论选谁都可以,我都不会多加干涉!”云逸轩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承诺,竟然会成了今天的绊子。 若按照他的承诺,庄淑毓的婚事确实该由她自己做主,只要是她看上之人,无论是谁都可以,他只负责给出一万两银子的嫁妆! 可是,若让他看着庄淑毓自寻死路,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的。毕竟是庄副将的女儿,庄副将死在了战场之上,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女儿。他明知道章玉玮是个白眼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庄淑毓嫁给这样的男人啊! 然而,总有人会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听到云逸轩不同意自己嫁给章玉玮,庄淑毓当即就愤怒了,她立刻拔高了声音,大声的质问:“云公子,你当初明明说过的,我要嫁给谁,可以由我自己选择!现在,你凭什么否决我选的夫君?!” 听到这等质问,云逸轩终究还是沉默了片刻。片刻之后,他仍旧摇了摇头,面色平静的回答道:“此事是我当初没有考虑周全!除了章玉玮以外,任何人都可以!只除了章玉玮!” 庄淑毓气的大声斥责起来:“你这根本就是借口!当初,你说我选谁都可以,你都不会加以干涉!今天,你又说只除了章玉玮!下一次,如果我又选择了别人,你是不是又要找什么借口推脱?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信守承诺!” 庄淑毓的语气又气又急,神色阴沉而愤怒。 她真的以为,云逸轩是反悔了,舍不得那一万两的银子。可是,此刻她的一颗心都在章玉玮的身上,更何况,她连身子都已经给了章玉玮!就算云逸轩反悔,想要娶她为妻,她都不可能答应的! “我说了,只除了章玉玮!”云逸轩再次皱眉。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想杀人!如果把章玉玮杀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过,章玉玮如今毕竟是京西大营的副统领,不是个无名小卒,若真的杀了他,怕是少不得要惹一身官司了! “毓儿,算了吧。云公子对我有误会,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的。不过,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用八抬大轿娶你!你放心,就算你一文钱的嫁妆也没有,我也可以用自己的俸禄养你!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章玉玮深情款款的,握住了庄淑毓的双手。 “玉郎!你对我真好!”庄淑毓也深情款款的回应着。 当然,介于章玉玮的名字和姓氏都容易有歧义,所以,庄淑毓只能叫他一声玉郎。毕竟,蟑螂和萎郎确实都不太好听。在这种气氛之下,若是一句蟑螂脱口而出,那也太破坏气氛了! 渣男和渣女双手交握,简直无视了在场所有的人。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眼中都是非君不娶,以及非君不嫁的执着! 云逸轩的眉峰都快拧成山了,不过还是没有当场发作。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该阻拦也已经阻拦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庄淑毓已经被章玉玮迷惑的失去了理智,他怎么阻拦都没有用了! “云大公子,我知道您对我有所误会,所以不愿意与我扯上关系。只是,进入京西大营实非我所愿,我并不是故意叛出云府的。而今,我与庄姑娘两情相悦,打算共结连理,一生相伴,也不是图她的嫁妆!所以,不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章玉玮说完之后,牵着庄淑毓的手,傲然的往云府外面走去。 不论云逸轩心中是如何认为的,他的姿态都必须要做足!以他对云家之人的了解,云家之人非常重诚信,一旦是答应了的诺言,就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做到,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就算他今日带着庄淑毓离开了,等他和庄淑毓大婚之时,云逸轩也必定会把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奉上!而且,今后如果庄淑毓有什么事情,看在死去的庄副将的面子上,云逸轩也不会放任不管! 不过,章玉玮倒是小看了庄淑毓的本事! 他前脚才拖着庄淑毓离开了云家,庄淑毓后脚就在云府的大门外,噗通一声给跪下了!她不仅仅是当街跪下了,而且还是以一种凄然的表情,不住的对着云府的方向磕头。 “云大公子!小女一心爱慕着章公子,此生非章公子不嫁!您之前答应让小女自己择婿的!还望您能成全我们!”庄淑毓的面色悲苦,声音如哭如诉,端的是让人心酸同情。 不一会儿的功夫,云府的大门口就围了一群看热闹之人。 。 PS:【感谢hj4723亲的粉红票!谢谢亲!】 第二百五十章 小墨的童言无忌! 不得不说,庄淑毓的这一招非常狠毒! 上一次,她就在云府的门口大吵大闹,把云逸轩答应要照顾她的事情,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这一次,她又采取了同样的招数,让人们知道云家的大公子不信守承诺,以此逼迫云逸轩松。! 当然,不论云逸轩会不会松口,都无法改变她嫁给章玉玮的决心! 只是,云逸轩之前答应会给她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啊,她怎么舍得放弃这些银子呢!虽然,章玉玮也说了会养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可是,她还是觉得把银子拿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云大公子!您明明答应过小女的父亲,会替他好好照顾小女的!可是,您把小女从边关带到了京城,却没打算给小女任何名分!小女心中惶惶,忍不住上门询问,反而被您奚落了一番。这一次,明明是您让小女自己择婿的!如今,小女找到了意中人,您却又百般阻挠!您这到底是意欲何为啊?” 庄淑毓见人越来越多,忍不住把声音拔高了起来。 她就是要让更多人知道,云家的大公子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而是背弃承诺的小人!他当日所说之话,不过是为了敷衍在场的百姓,他其实一开始就打算赖账,根本就没准备给那一万两银子! 不过,云逸轩这种无耻的招数,糊弄一些弱女子倒也罢了!她庄淑毓可不是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小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自己找个角落偷偷的抹泪。 她庄淑毓是边关出身的坚强女子!豪迈,爽朗,果敢,大方,站在人前也从来不会怯懦!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可不会自怨自艾,她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该是她的东西,别人谁也别想夺去! 那一万两银子,不论云逸轩愿不愿意给,她都已经要定了! 当然,庄淑毓似乎已经忘记了,云逸轩从来不曾亏欠过她。她的父亲死后,他帮着办了后事,又派人照顾了她的饮食起居,还给她买了丫环伺候她。又给她挑选了最优秀的将士,打算给她安排一门亲事! 可是,一直是她自己人心不足。一心想要得到的更多! 她安心的享受着云逸轩的照顾,安心的huā着云逸轩的银子,安心的为自己挑选了丫环,过上了安逸的生活。因着父亲的死,她一下子从需要劳作的普通人。变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 这样富足安逸的生活,让她逐渐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她希望自己真的成为贵族女子,她希望自己不再需要劳作,她希望自己有更多地丫鬟伺候,出入仆妇成群,她希望永远维系这种奢华的生活! 于是。她不愿意嫁给边关的将士,她不愿意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一辈子守在边关陪着自己的父亲。一直到郁郁而终,也没有过上一天富足的生活! 她想要谋到一桩真正的好亲事,她想要嫁进高门大户做贵太太!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衣食无忧,更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她一开始想要嫁进云家,后来实在嫁不进去。便退而求其次,投向了章玉玮的怀抱! 因为这一切得到的太容易。所以,她想要的也就越来越多!而且,她开始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就像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在她眼中就是云逸轩欠她的,是本来就应该属于她的! “云公子,回京的这一路上,您对小女的态度就甚为暧昧,这才让小女造成了误会,以为您要娶小女为妻!可是,您上次的言行,已经让小女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女听您的吩咐,为自己选了夫君,您为什么又不允小女出嫁?既然您不打算娶小女为妻,何苦霸着小女不放,不让小女嫁给别人呢?” “莫非,你根本是打算把小女当作外室,没名没份的养在外面?这样不仅全了您的誓言,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可是,您这般作践和侮辱小女,爹爹他在地下有知,又该有多么的心酸?!” “小女纵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可是,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聘则为妻奔为妾,您这般将小女带到了京城,又霸着小女不许嫁人,小女在您的眼中,到底算什么?是不是连个妾室都不如?!这就是您口口声声的照顾吗?” 庄淑毓虽然跪着,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她一声声的质问,一声声的指责,真是声声泣血,句句含泪,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 “娘亲,那个难看的阿姨在哭什么啊?她是不是想要上杆子的给舅舅做妾?是不是舅舅嫌她丑,不肯要她,所以她就赖在门口不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庄淑毓的耳边响起。 庄淑毓回头一看,却见一位娇艳动人的女子,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一辆奢华的马车上走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只是从马车上下来,却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庄淑毓当即就看呆了! 她从来不曾知道,原来女人可以美丽至斯! 那艳丽的石榴红裙,仿佛无数娇艳的huā朵在绽放,映衬着羊脂白玉般晶莹的脸,波光潋滟,顾盼生姿。还有那双白瓷般细腻的玉手,轻轻地抱着怀中的稚儿,脸上却是慈爱的微笑。 她周身的气质是那么的温和,就仿佛冬日里温暖的太阳,只要你默默的看着她,就能感觉到一种安抚人心的暖流。她就那般盈盈而立,微微的冲她点了点头,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好一位娇艳动人的女子!她的美不仅是外貌,还有那种无与伦比的气质,任谁也模仿不去!就算和她长着同样的相貌,也无法像她那般,仅仅是一抬手,一投足,就让整个街道安静了下来! “墨儿。你怎么又忘记了?娘亲和你说过,做人一定要有同情怜悯之心。人家哭的如此伤心,又是跪在咱们的府门口,定是有事相求。咱们不如过去问问,若是能帮,就帮她一把吧!” 云婵卿的声音柔和亲切,面带善意的走向庄淑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跪在这里?又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苦难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是啊。难看的阿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给我娘亲听,娘亲美丽善良。温柔大方,她一定会帮你的!”小墨也一脸的好奇,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庄淑毓,频频的点着小脑袋。 “难看?阿姨?”庄淑毓一脸呆滞,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蛋。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漂亮。虽然还没到貌若天仙的地步,但是,至少也是清秀佳人一枚。可是,这个观音座前小童子一般的孩子,竟然说她长得很难看,而且还叫她是阿姨?! 难道。她真的很难看吗? 不过,若是以面前这女子的相貌来界定,她真的算不上好看呢! “童言无忌!这位姑娘。小孩子说话向来直接,还请姑娘不要介意。”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小墨的脑袋,低声的教导道:“墨儿,娘亲和你说过。讲话一定要委婉,不然人家听了会难过的。” 好吧。庄淑毓本来是不难过的,可是,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她是真的难过了。原来,不仅是那个孩子,在这个漂亮的女人眼里,她也是个丑陋的人!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外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庄淑毓被打击得自信心全无,一下子,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到了此时,章玉玮终于挺身而出,他上前握住了庄淑毓的手,把庄淑毓从地上拉了起来,深情款款的说道:“毓儿,你不要难过。其实你一点也不难看,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章玉玮总是这般,热情而真挚,仿佛真的情深似海一般! 原本,他与庄淑毓并未婚嫁,甚至连婚约都不曾有过,双手交握已是逾矩的之举。只是,看到他那情深似海的模样,围观之人竟然都不忍去苛责他。 甚至有不少女人感慨,如此痴情的男人,为何自己就不曾遇上!倒是庄姑娘好运,挑选了如此深情地夫婿,对她简直疼到了骨子里!只是,不知道云公子为何会不答应,莫非他真的想霸着庄姑娘不放? 可是无名无分的,这对人家姑娘,确实有些不公平吧! 百姓的眼中泛起了疑惑,原本对云公子的信任,也开始动摇起来。 见此,章玉玮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一见到云婵卿出现,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云婵卿三言两语的功夫,庄淑毓就忘记了自己跪在这里的目的!女人啊,总是那么的虚荣,只要一牵扯到自己的外貌,马上就把正事抛在了脑后! 章玉玮原本是打算隐藏在幕后的,此时也不得不站到了人前:“云大小姐,以你的聪慧,想必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何必在这里假装无辜?庄姑娘与我两情相悦,已经定下了终身!” “我这边父母皆亡,婚事可以全凭自己做主!而毓儿这边,云公子明明允了她自己择婿,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大胆的定下终身!可是,如今我们打算成亲,云公子却对我们百般阻挠,这又是何故?!” PS:【感谢无心暗淡的粉红票!感谢土地蛇的粉红票!这月一共10票,上月还余了6票,我再加更一章,就把这月的月票数清零,下月从头开始计数哈。加更应该会在11点之前,俺正在努力的写,以我每小时千字的速度,至少要三个小时来着。。。】 【另,前面推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huā》有亲看了吗?看了的给留个言呗!瞧,我推荐了如此好看的小说,总是值得大家留言鼓励的,对吧!不然下回有好看的小说,我就不告诉你们了!哼,我一个人偷偷的看!哈哈,我今天上班的时候,用手机看了好一会呢,主要是今天领导不在,可以放风。话说,真的很好看啊!那文笔,是我拍马也不能及的!】 【喵,我怎么觉得我变啰嗦了?你们不要嫌弃我,喵。。】 第二百五十一章 算盘落空!(加更) 章玉玮果真不愧是厚颜无耻之辈!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坦然,他牵着庄淑毓的手,傲然地站在人前,愤愤的瞪着云婵卿,每一句的质问都那么有理有据,每一句的指责都那么义正言辞,看上去倒是颇有担当之人。 可是,他却全然忘记了,在不久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发誓:在他的心里,大小姐比一切都重要!他对大小姐是一片真情,就算大小姐让他立刻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情真意切,也和今天一般让人动容! 可是,此时此刻,他最重要的大小姐就站在他的面前,满含着笑意的看着他,他却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深情款款的对那个女人说:“不要难过,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庄淑毓被章玉玮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她双眼噙着幸福的泪水,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投入章玉玮的怀抱,狠狠的给他一个拥吻!周围的人也被章玉玮的表现所打动,恨不得为他鼓掌叫好。 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以至于,当章玉玮说出,他和庄淑毓已经私定终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指责他们,更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们于礼不合!有不少百姓开始帮着他说话,认为云大公子不该破坏别人的幸福! 看到这般情景,云婵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如此夸张拙劣的演技,她上辈子是怎么被骗过去的?男人的爱应当含蓄而内敛,总是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能有几个是好东西? 不过是谎话说惯了,才能说的这么顺口罢了! 只是,看着章玉玮这般哗众取宠。云婵卿还真有些不爽呢!原本有心把渣男和渣女送做堆,可现在突然有种想要拆穿他的冲动。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可不能破坏了这么相配的姻缘! 云婵卿缓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却被小墨给打断了。 “娘亲,为什么这个伯伯说假话,阿姨竟然会那么开心?阿姨这么大的岁数了,难道还要让人哄着?被人欺骗,不是应该生气才对吗?”小墨疑惑的歪着头。不解的问自己的娘亲。 看到小墨耍宝的模样,云婵卿当即莞尔。 大概是和安南俊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小墨原本多么一本正经的孩子啊。现在也变得越来越腹黑了!不过,如此腹黑的小墨,似乎比以前更可爱了! “墨儿乖,你们小孩子不懂的,这就叫做善意的谎言。阿姨喜欢听人说她漂亮。所以伯伯就说给阿姨听。阿姨听了很开心,就会愿意嫁给伯伯了。不过,墨儿是好孩子,你可不能和这个伯伯学哦!” 云婵卿抚摸着小墨的头顶,忍不住的失笑。 “扑哧!扑哧!”围观的众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仔细的想一想,这孩子说的真是很有道理呢!明知道是谎言。为什么听到了反而会觉得感动呢?被人这般堂而皇之的欺骗,难道不应该是生气才对吗?一个孩子都能想通的事情,为什么大人却被迷惑住了?! 更何况。这种明显是谎言的情话,究竟哪里感人了? “墨儿知道,墨儿才不屑于去欺骗小姑娘呢!父亲告诉过墨儿,男子汉大丈夫,做的永远要比说的重要!而且。娘亲这么漂亮,父亲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可见,这话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小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严肃认真的说出了这么一段富有哲理的话。他这副可爱的模样,一下子让周围的笑声更多了起来。 经过小墨这么一打岔,章玉玮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围观者的情绪,马上就被彻底破坏了。人们这才想起来,若是真正的君子,绝不会当街握住女子之手! 别说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也很少有人这般做为的!再说,这庄姑娘可是未出阁的女子啊,私定终身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竟然还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 庄姑娘是在边关长大的,那里的风俗比较开放,她不知道避讳也就罢了。可是,这站出来的男子总是京城人吧?他总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吧?尚未成亲就如此轻浮,看来,这位情深似海的男人,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情深嘛! 人们对着章玉玮和庄淑毓指指点点,原本对庄淑毓还有些艳羡的女子,此刻也都暗自摇了摇头。寻找夫君,会说好话逗自己开心固然重要,但是,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更好! 像面前这一对男女,若是在话本中出现,或许是感人的一对。但是,在现实里看到他们这般举动,除了一开始的感动之外,竟然满是恶心和反感。特别是被一个孩子点破,就更显得滑稽可笑了。 章玉玮被那么多人看猴戏般的盯着,当即忍不住心头火起。 他明明已经控制了局势,为什么云婵卿一出现,情势马上就发生了大逆转?若今天出来的是云逸轩,一定不会是这般局面!云婵卿,她才是整个云家最难对付之人,奸诈狡猾的不像女子! 可惜,让章玉玮更恼火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云婵卿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章玉玮一通,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你是背叛了云府的那个侍卫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你既然背叛了云府,投靠了京西大营,怎么还敢站在我们云府的门。?!难道你就不怕被打断双腿扔出去?莫非,是我们云家太仁义,让你觉得好欺负了?” 云婵卿的表情很认真,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动武。 她说完之后又转向了庄淑毓,谆谆的劝导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遇上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莫要被这个男人的huā言巧语欺骗了!你可以想想,你刚才跪在这里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你对他的身份又了解多少?!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实在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云婵卿的这声“章侍卫”一出口,马上就有人猜到了章玉玮的身份!原来他就是那个叛出云府的忘恩负义之辈,在云将军去南方赈灾之际,却突然投靠了顾家,做了京西大营的副统领! 说起来,京西大营多是纨绔子弟,行事又嚣张跋扈,百姓对京西大营本就没什么好感!而章玉玮,他不仅背叛了云府,还投靠了京西大营,就更是百姓眼中的白眼狼,连京西大营的纨绔都不如! 一时之间,议论之声四起!大多数都是声讨章玉玮的,说他是多么的忘恩负义,怎么能有脸跑到云府门口,还想求娶云公子照顾之人!也难怪云公子会阻挠,明知对方是白眼狼,又怎么能同意这门亲事! 一看情势急转直下,章玉玮的心中也有些慌乱了起来。他没想到,不仅是京西大营的将士排斥他,就连老百姓们也如此厌恶他!一得知他的身份,态度就来了个大逆转!这样下去,他的盘算可就要落空了! “云大小姐,您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虽然去了京西大营,但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云府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想问云大公子一声,明明答应了让毓儿婚事自主,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章玉玮眼看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干脆直奔主题!他倒要看看,云婵卿拿什么借口来为自己的大哥开脱! “百般阻挠?”云婵卿诧异的抬头来,不解的问道:“庄姑娘的户籍文书不是在自己身上吗!你们想要成亲,直接去衙门里取婚书就是了!我大哥又没派人拦着,怎么就成百般阻挠了?” “可是,云公子确实吩咐了,不允许我嫁给玉郎。而且,他还把我们从云府赶了出来!”庄淑毓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她难道不知道可以去领婚书吗,只是,若是这么领了婚书,她的一万两银子怎么办? “庄姑娘这话就奇怪了!我大哥又不是你的长辈,就算他再怎么不同意,也做不了姑娘的主吧?!我猜,他不过是觉得你挑选之人品性不佳,看在庄副将的面子上,不忍心庄姑娘跳进火坑,这才规劝了几句。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庄姑娘既然一心要往火坑里跳,谁也不能拦着不是?!” 云婵卿把庄淑毓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都是同情怜悯之色。 说起来,她这话确实是出自真心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一心要往火坑里跳,别人谁也拦不住!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庄淑毓还看不清章玉玮的真面目,那么,将来受了苦也怨不得别人! “毓儿,算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咱们不要云府的嫁妆!我不在乎你没有一丁点嫁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宁愿养你一辈子,也不愿意你在云大公子面前受到羞辱!”章玉玮拖着庄淑毓的手,打算以退为进。 PS:【感谢轩辕御谶的打赏!感谢春风袭人的两票粉红!感谢宝妈宝儿的粉红票!哇咔咔。这才两个多钟头,一刷新就有这么多惊喜啊啊!】 【喵,大家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下月还要继续努力加更啊啊。祈祷下月工作不忙,加班少一点,可以有多一点时间码字。阿门!】 【再次鞠躬感谢!谢谢大家!】 第二百五十二章 撇清关系! 章玉玮的本意,其实是逼云逸轩承认这门亲事,借此再和云家攀上关系。就算云逸轩不愿意,但是只要能攀上一点关系,他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可是此刻,他的目的明显是达不到了,总不能再和云府翻脸啊! 他可以给云逸轩施加压力,但是却不能和云府闹的太僵。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位置也非常危险,若是他和云府彻底的闹崩了,那么,不仅是官职不保,指不定连小命都不保了! 他原本想着,就算他离开了云府,可是,毕竟没做有损云府的事情。云家人本来就仁义,虽然心中不喜他,但面上总不会太难看!此刻,他只要放弃庄淑毓的嫁妆,再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至少能缓和一下关系。 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云婵卿竟然会和他撕破脸!他越是不想和云府翻脸,云婵卿越要让云府和他撇清关系!他原本是打算借着娶庄淑毓,扒着云府不放的,结果却没想到,因为这次的求娶,彻底的和云府翻脸! “嫁妆?”云婵卿诧异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原来,你们在这里纠缠了半天,就是怕我大哥不给嫁妆啊!你们放心,大哥只是好心的规劝几句而已!你们只管去取婚书,拜堂的当天,万两纹银必定奉上!” 云婵卿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点,能让周围的百姓都能听清楚。所谓的“百般阻挠”所谓的“霸着不放”不过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对狗男女跪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怕那一万两银子拿不到手呢! 说起来,云大公子根本就不欠这女人!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千千万,云大公子帮忙处理后事,答应照顾庄姑娘。那都是他的仁义,而不是他的义务!可是现在,庄姑娘似乎觉得人家是欠她的呢! 这婚书还没领,天地还没拜,就开始讨要起嫁妆来了! 还有那个章侍卫,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还以为他是个痴情之人呢,原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不过想想也是,他这种护卫出身的人,眼皮子本来就浅。为了一万两银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不过现在,他只要讨好个女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换来一万两银子!对于他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人们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章玉玮,同时,也用讥讽和同情的眼神看着庄淑毓。还有不少人在一旁指指点点。说庄淑毓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嫁给这种白眼狼,今后就等着吃苦吧! 庄淑毓是真的爱惨了章玉玮,此刻,听到别人这般诋毁自己心爱之人,自然是一肚子的怒火。恨不得冲上去理论一番。不过,章玉玮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便用力的拉住了她。 “云小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根本就不是贪图嫁妆。只是,爹爹死前把我托付给了云大公子,所以,我才想要征求公子的同意。”庄淑毓被章玉玮一拉,倒是收敛了一点。声音也压低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凌厉。 只是。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要命的样子,明明是她占了云家的大便宜,倒像是吃了大亏一样。 云婵卿当即轻笑出声,眼中都是讥诮和讽刺:“庄姑娘,你这是在征求我大哥的同意?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我大哥要逼良为娼,才害得你跪在这里,要向我们讨个公道呢!” 云婵卿说着,小墨也一个劲的点头,还不忘补充到:“阿姨刚才哭的好可怜,还说舅舅对她连妾都不如!墨儿还以为,阿姨是想给舅舅做妾呢!好奇怪啊,墨儿都糊涂了……” 小墨可爱的歪着脑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周围的人们,看到墨这么可爱,又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云大小姐,毓儿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她并没有逼迫云大公子的意思,只是,她的父亲把她托付给了云公子,所以,她才会想要得到云公子的祝福。”章玉玮又开始冠冕堂皇,睁着眼睛说谎话。 “祝福?章侍卫,你不会是傻了吧?你才背叛了云府,云府没找你的麻烦就不错了,还想得到祝福?!你和云府虽算不上深仇大恨,但那也是我们云府仁义!否则,叛主的奴才该是怎么的后果,你自己心中清楚!” 云婵卿丝毫没有留情面,直接撕开了章玉玮的伪装。而且,她更是把云府和章玉玮的关系,彻底的摆到了台面上来。从此,章玉玮便是云府的敌人,他再也不能打着云府的旗号行事! “庄姑娘,我最后再规劝你一遍,这个男人是我们云府的叛徒,实在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你若是真的执意要嫁给他,就和云府没有半点关系!将来万一出了事情,我们也绝对不会插手!” “当然,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还是会如数给你的!只是,若你真的嫁给章侍卫,这一万两的银子,就当是全了大哥的承诺,也当是买个清净!无论你过的好不好,都不得再登云府之门!” 云婵卿这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她已经可以预料的到,庄淑毓若是真的嫁给章玉玮,将来一定会吃不少苦头!如果现在不能和她撇清关系,将来说不得还会被她缠上,帮她却解决那些破烂事。 现在就撇清关系,一劳永逸,将来也不用再烦恼了! “这怎么可以?!”庄淑毓当即尖叫了起来“云大公子答应过我爹,一定会照顾我的!他怎么能因为我嫁了他不喜欢的人,就和我撇清关系?莫非,云家人对承诺的态度,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不得不说,庄淑毓还没有蠢的彻底!她心中其实很明白,自己一介孤女,在京城中没有任何人可依靠!万一章玉玮将来变心了,连个给她撑腰做主的人都没有。她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云逸轩,还有云逸轩对她爹爹的承诺! 只要有云逸轩给她撑腰,就算章玉玮变心了,也不敢做的太过! 可是,如果云家和她撇清了关系,那么,她将来就算死在章府,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虽然,她觉得章玉玮不至于如此,可是,男人的感情真的很浅薄,她根本就不敢去赌! “庄姑娘,我和你过说了,章侍卫品性不佳,实在不是良配!可是,你既然一心要往火坑里跳,谁也不能拦着不是?!大哥不过反对了一句,你就能如此逼迫,你一心寻死,又如何指望别人去救你?!” “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你拿着一万两银子,嫁给章侍卫,从此和云府再无瓜葛!要么,你离开章侍卫,重新找一个好男人,嫁妆我们照给不误,今后还能照料你一二!”云婵卿给出了选择。 当子女执迷不悟的时候,做父母的还可以和孩子恩断义绝!更何况,云逸轩和庄淑毓没有半点亲属关系,不过是答应照料她一二!她自己要朝火坑里跳,还能给她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我……”庄淑毓迟疑了起来,可是,不过片刻,她就想到自己已经委身于章玉玮,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要和玉郎在一起!我相信玉郎,他一定会好好对我的!” 庄淑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面上却没有太多的自信。自古男人就是三妻四妾,此刻,章玉玮只有她一个女人,自然能这么的宠着她。可是,万一他将来再有了别人的女人,还能一直对她好吗? 不过,庄淑毓转念一想,自己有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做后盾啊!不论章玉玮对她怎么样,只要有了这笔银子,她就可以保证自己过的很好!她根本就需要担心,就算没有云府撑腰,她也一样不会受苦! “我选择和玉郎在一起!玉郎根本不是云府的叛徒,玉郎他其实是个好人!我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是你们误会了我的玉郎!”庄淑毓紧紧的握着章玉玮的手,眼里满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以为自己如此坚定的态度,章玉玮一定会非常感动,今后也一定会加倍的对她好。她以为自己为了章玉玮,放弃了云府这个大靠山,章玉玮一定会更加珍惜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会是何种的地狱!她更没有看到,就在她信誓旦旦的对云婵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章玉玮的眼中已经闪过了极度的不满,还有一种强烈的不耐烦。 章玉玮之前对她说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因为她和云家的关系!如果没有了云府的牵绊,她庄淑毓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从边关进京的孤女,就算有点嫁妆傍身,又有什么用?!等到真正的娶回了府里,还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就算哪天不小心让她病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章玉玮来说,女人就是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甜言蜜语,也可以海誓山盟,讨好发誓的话张口就来。可是,等到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不过就是个玩物,随处可弃! . PS:【感谢银箭的粉红票!】【感谢为你锁鈊→飞的评价票!】谢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嫁妆归渣男了! “云大小姐,对不起云府的人是我,与毓儿没有一点关系!我可以给你赔礼道歉,也可以负荆请罪,还请不要为难毓儿!”章玉玮仍旧不甘心,他故意放低了姿态,希望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惜,庄淑毓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庄淑毓来说,既然不能嫁进云府,那么,只要能把那一万两银子拿到手,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更何况,大家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想对云家人低声下气! “算了!玉郎,我们还是回去吧!云大小姐对你成见太深,你就算是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的。不过,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你是怎样的人!” 庄淑毓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一边忌惮的看了云婵卿一眼。此时,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没嫁进云府,而是选择了章玉玮这个孤儿。否则,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小姑子,她未来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庄淑毓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可是,她才走出了一步,就被迫停了下来。原来,她从站起来之后,就一直和章玉玮双手交握,所以,她虽然是走了出去,可是,却被章玉玮给拽回了原地。 “玉郎?”庄淑毓疑惑的发问。 章玉玮没有回答,而是用幽暗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庄淑毓觉得此刻的章玉玮很陌生,曾经那么多情温柔的眼眸,此刻却仿佛是沾染了剧毒的尖刺,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就给出致命一击。 章玉玮的眼神冰冷而狠毒!那是仿佛豺狼一般的眼神! 庄淑毓心中一惊,她在边关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真正的豺狼。那种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眼神,那种看向猎物的眼神。那种贪婪而又饥饿的眼神,和此时的章玉玮简直如出一辙! 可是,章玉玮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玉郎?你这是怎么了?”庄淑毓有些忐忑的问着,心中也变得不安起来。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章玉玮真的了解吗?就凭这不到一个月的接触,就把自己交给了他,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万一将来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良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毓儿。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我之前也没想到,云府对我的成见这么深。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是不会怪你的!”章玉玮的目光微闪,脸上却是一片悲伤之色。 就仿佛,他是真的爱惨了庄淑毓,所以他宁愿放弃这段感情,也不想因为自己与云府的隔阂。而耽误了庄淑毓的幸福。 “不……我是不会后悔的!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一样不后悔!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对我好的,我们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庄淑毓握紧了拳头,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忐忑。 她不是不会后悔,而是根本就不能后悔了啊! 她已经是章玉玮的人了。如果不嫁给章玉玮,她又能嫁给谁呢?只怕,谁也不会要她这朵残huā败柳了吧?!既然不能反悔。还不如表现的果决一点,希望章玉玮能记着她今天的情谊,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两位果然是情比金坚啊!”云婵卿当即拍手鼓掌,还一脸笑意的说道:“庄姑娘,我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定!也希望你能永不后悔!明翠。去取银票来,我们今天就把银子给庄姑娘!” 云婵卿冲着明翠眨了眨眼。果然,明翠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的功夫,明翠就取了一万里两银子的银票出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清点好,直接交到了章玉玮的手上。 明明是庄淑毓的嫁妆,她却故意交到了章玉玮的手上!自古以来,女人的嫁妆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在夫家有立足之地!云婵卿就不信,庄淑毓会愿意把自己的嫁妆白送给章玉玮! 更何况,以章玉玮的贪婪,只要进了他手里的银子,谁也别想再讨回去!若是银子交给了庄淑毓,他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把这些银子慢慢骗出来!如今,银子直接进了他的手里,只怕庄淑毓会更早体会到什么是地狱! 云婵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对男女,心里真心期待他们的表现。 果然,章玉玮真的是不负厚望啊! 他在接到了银票之后,根本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而且,还美其名曰:“毓儿,这么多的银子,你一个女人家拿在身上不方便,会有宵小之辈惦记的。还是放在我这里吧,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再把它如数的还给你。你放心,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会贪图你的嫁妆的!” 庄淑毓死死的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该同意,但是又不好当众反驳章玉玮。更何况,章玉玮说得也没错!若是她真的带着这一万两的银票回去,只怕今晚就会遭到江洋大盗的光顾! 银票没了是小事,万一连命都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玉郎,我相信你!我们本来就不用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嫁妆放在你手里,我很放心。”庄淑毓的牙齿都快咬出了血,却还不得不假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在表面上假装贤淑。 如今,没了云府的支撑,她最大的依仗就是章玉玮,一旦和章玉玮闹翻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毕竟,她已经委身于章玉玮,她这辈子只能依靠章玉玮,夫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当然,损肯定是俱损的,只是,荣却不一定俱荣了! “对了,庄姑娘,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我们云府的庄子,你既然已经和云府恩断义绝,那么还请尽快搬出去。有了这一万两银子,想必也能买个像样的房子,好好的过日子了!” 云婵卿笑的很温柔。可是,庄淑毓的心中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用这一万两银子买房子?难道,章玉玮原来没有房子住?可是,就算是没有房子,那也是章玉玮的事情啊!房子不应该是男方提供的吗?哪有用女人的嫁妆买房子的道理? 庄淑毓当然不会知道,章玉玮确实没有房子,而且也没有买房子的钱!最关键的是,章玉玮一点也不觉得用女人的嫁妆买房子,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上辈子的章府。就是用云婵卿的嫁妆置办起来的。 章玉玮平常就喜欢去喝点小酒,还喜欢在同僚中吹牛显摆,所以他手中几乎就没有余钱!别说是买房子了。上辈子他就连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云婵卿用自己的嫁妆在支持着! 这辈子,一切的苦难却是轮到庄淑毓了! 说起来,庄淑毓比云婵卿还要惨!毕竟,云婵卿一开始还有云将军给她撑腰。就算她从来不回娘家告状,可章玉玮也不敢做的太离谱!起码,章玉玮就绝对不敢让云婵卿“病死”! 而且,云婵卿的嫁妆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章玉玮用了两年的时间才骗光!而如今的庄淑毓,所有的嫁妆直接就落入了章玉玮的手里。也没有人给她撑腰和依靠,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会更加的凄惨! 只是,路是她自己选的。所有的苦难也只能由她一个人承担! “毓儿,我们回去吧!你先回庄子上收拾一下东西,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章玉玮没有说什么时候去领婚书,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去找媒婆,更没有拿说三媒六聘要如何完成。他只说——我去接你! 聘则为妻,奔为妾!庄淑毓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跟了他。连嫁妆都一文不剩的被他拿走了,可是,他竟然还不打算给庄淑毓一个名分!章玉玮果然是狼心狗肺,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可惜,庄淑毓该精明的时候,却是一点也没有精明起来!章玉玮的话里漏洞那么多,她竟然丝毫也没有发现!真活该她由妻变为妾,将来还要屈居于从青楼出来的沈怡琳之下!而且,那沈怡琳的赎身银子,还是她的嫁妆钱呢! 可惜,人总是无法预知未来的,否则,庄淑毓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章玉玮收好了到手的银子,拉着庄淑毓就准备走,然而,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桃儿,却突然甩开了庄淑毓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婵卿的面前“嘭嘭嘭”的磕起头来。 “大小姐,桃儿乃是云公子买的丫鬟!当初云公子吩咐桃儿照顾庄姑娘,所以桃儿就一直跟在庄姑娘的身边。如今,庄姑娘和云府脱离了关系,桃儿想要回云府伺候。还请大小姐收留!” 桃儿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庄淑毓一步步的跳进火坑。 本来,若是庄淑毓一心要嫁进云府,她或许还会帮衬一二,将来就算不是真的和庄淑毓一条心,至少也会照料庄淑毓一点,不会让她错的太离谱! 可惜,庄淑毓被章玉玮迷了心窍,一心要嫁给章玉玮,根本就不听劝告。桃儿劝了几次未果,还被庄淑毓怒斥了几回。再加上,得知庄淑毓委身于章玉玮,桃儿就彻底起了离开的念头! 桃儿从小就混迹在乞丐之中,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自然能看出章玉玮不是个好人!既然庄淑毓一心要嫁给这个男人,她自然不会再跟着庄淑毓,而是想办法逃离庄淑毓的身边! 云府,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 PS:【推文,推文!】 【《嫡女归来》,作者:不要扫雪 。】 【简介:母亲早亡,她与兄长先后被害,韩家被巨大阴谋笼罩。当韩江雪重生归来之际,便注定了一生的辉煌!】 【她的新生不止复仇,更为守护至亲!她的辉煌不止功成名就,更有相濡以沫之良人不离不弃共白头!】 【 嫡女归来,谋一世平安,守一世岁月静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无所有! “桃儿?枉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庄淑毓顿住了脚,脸上浮起了一股愤怒之色,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起来。 可惜,桃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继续给云婵卿磕头。 “桃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忘记了,是谁在那么多小丫鬟里面挑选了你!是谁把你从人牙子的手里解救了出来?是谁这一路上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让你活的像个人样!如今,我把你带到了京城,你竟然打算另攀高枝!” 庄淑毓义愤填膺的指着桃儿,大声的咒骂着桃儿的忘恩负义,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她竟然没有看到,站在她身边的章玉玮,随着她的大声咒骂和指责,脸色也越发的铁青了起来。 原来,庄淑毓咒骂桃儿的话,套在章玉玮身上竟然也出奇的合适! 当初,章玉玮的大伯要把他卖掉,是云致远从人牙子手上把他买了下来!云致远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派人教给他习武,教给他各种生存的手段。等他大了之后,不仅发还了他的卖身契,还带他上了几次战场。因见他实在无法适应边关的生活,这才把他留在了云府做侍卫! 说起来,章玉玮的一切都是云致远给的!若是没有云致远,他不可能识字,也不可能有这一身的武艺,或许,还不知道在哪个府里做小斯呢!可是,章玉玮天性无情,他不仅没有感恩,反而还恩将仇报! 他轻易的被太子收买,太子死后又投靠了顾天授。说起来,如果桃儿的行为叫做忘恩负义,就要被庄淑毓这般指着鼻子咒骂,那么,章玉玮的行为简直就是罪不可赦,不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平民愤! 也难怪,章玉玮在听到庄淑毓的咒骂之后,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了! “算了,毓儿,不过是一个丫环而已,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吧!大不了,我以后再多买几个人回来伺候你!”章玉玮自觉此刻的情况尴尬,就想要把庄淑毓给拉走,免得留在这里徒增笑柄。 可惜,庄淑毓对章玉玮的过往一点也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他在忌讳什么,更不知道章玉玮已经在极力的隐忍。她只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对桃儿很好,只知道自己改变了桃儿的人生,可是,桃儿不仅没有感激,反而还想要离开她! 她咽不下这口气,她实在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 “桃儿,既然云大公子把你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丫环!你若是现在起来,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仍旧像以前那般对你。可是,如果你一定要执迷不悟,就别怪我狠毒无情,把你卖到不好的地方!” 庄淑毓因为心中愤恨,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狰狞之色。 面对云婵卿的时侯,她或许还没有多少底气,可是,桃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还不是随意她怎么拿捏?!她口中所说的不好的地方,自然就是青楼一类,能让女人生不如死的去处! 听到庄淑毓狠声威胁桃儿的话,云婵卿的眼睛猛然一亮,很有一种惊喜之感袭上心头。仿佛她正在看着某场不怎么精彩的戏剧,昏昏欲睡的时侯,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眼的环节。 这样多好啊!这样才更有看头啊! 真没想到,这位庄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瞧瞧这等心思和手段,这等愤怒和狰狞的神色,虽然现在还稍显稚嫩了些,不过胜在心肠够恶毒啊,只要再雕琢一段时间,将来一定很有前途! 云婵卿暗自点头,她还是太小看了这个女人了! 当然,庄淑毓绝对是越狠毒越好!这样才能和章玉玮匹配,将来掐起来才能势均力敌,章玉玮才能过的鸡飞狗跳!若是庄淑毓太柔弱,轻易的就被章玉玮给弄死了,那反倒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云婵卿此刻对庄淑毓的兴致不大,她倒是对桃儿挺有兴趣的。明翠和明喜的年纪都不小了,用不了几年就要嫁人。可是。她身边还没有得用的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可以培养的人选。 倒是这个桃儿,看上去虽然不怎么规矩,却透着一股机灵。最关键是,她看向章玉玮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戒备,一点也没有被章玉玮所欺骗!能看透章玉玮的伪装啊,这丫头似乎值得培养! 桃儿抬头看了看庄淑毓,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云婵卿,见大小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坏了!大小姐不会真把她当成忘恩负义之人了吧?她还想进云府做事呢! 桃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挺直了脊背,严肃的看着庄淑毓,认真的辩驳道:“庄姑娘,我本不欲与你争执。可是,你如此的咄咄逼人,也就别怪我不顾咱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了!” “庄姑娘应该没有忘记吧?我的卖身契可不在你手里,而是在云大公子的手里!所以,姑娘心中应该最清楚——我其实是云大公子的丫鬟,是云府的下人,而不是你的下人!” 桃儿也是个硬气的,直接就与庄淑毓撕破了脸! 她这是完全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啊! 若是这次能得到云大小姐的赏识,正好就进云府做事,不管做什么,以云家人的宽厚,她的日子都不会太难过。如果云大小姐不肯收留她,大不了再被卖出去,反正怎么也比跟在庄淑毓身边强! 只看章玉玮的样子就知道了,庄淑毓今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跟在庄淑毓的身边,或许还不如被卖出去呢!就是被卖出去,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机遇,能为自己谋得半生幸福! “桃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不要忘记了,若是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说不定,被卖给个残暴的主子,连小命都没了!”庄淑毓到底是不甘心,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口气却仍旧不好。 可惜,桃儿铁了心要远离她,根本就不买她的账! “庄姑娘,我承认是你在人牙子手里选了我。但是,把我买下来的,却是云大公子。我也承认,这一路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的,带我进京的人是你。但是,连你的吃穿都是云公子给的,更何况我这个丫鬟!” “所以,我确实欠了别人的恩义,但却不是欠你的,而是欠云大公子的!只是,我不想给云公子添麻烦,所以才恳求大小姐,让我进府做个粗使丫鬟,不论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 桃儿说的非常坚定,就算云婵卿让她去洗马桶,她都认了! 一则是她和庄淑毓已经撕破了脸皮,就算她现在服软,以庄淑毓的小肚鸡肠,也不可能不记恨她。二则是她觉得章玉玮不是好人,若是跟在庄淑毓的身边,会有很大的危险! “你!你!我看你分明是起了贼心,想要爬上云大公子的床!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就你的德行,也敢妄想!”庄淑毓已经气疯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庄姑娘,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龌龊的心思!我根本没打算攀上高枝,也没想跟在云公子身边!只要云大小姐肯收留,我宁愿做个粗使丫鬟,离主子们越远越好!” “更何况,庄姑娘口口声声骂我忘恩负义,可真要算起来,你才是那个忘恩负义之人!大公子帮了你这么多,你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连个谢字都没有,如今还勾搭上了云府的叛徒!” “庄姑娘还记不记得,你刚才是怎么为你男人解释的?你说大家误会了他,说他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那么,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莫非,庄姑娘评判人还有两套标准吗?” “不过,这也怨不得你!毕竟,你和章侍卫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你们正好互相吸引!也难怪你对章侍卫一见钟情,而且……”桃儿把话说了一半,故意停顿了下来,留下了无限的瞎想。 要知道,桃儿可是在乞丐圈子里长大的!什么泼皮无赖,什么泼妇骂街,哪种下三滥的阵仗她没见识过?!要论口舌之争,庄淑毓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听到她欲言又止的话,庄淑毓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桃儿一直贴身伺候,所以,她委身章玉玮的事情,桃儿也很清楚。若是桃儿被她逼急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管不顾的把她婚前通|奸的事情嚷嚷出来,那她今后还怎么做人啊! 可是,让她就这么放过桃儿,她又实在是不甘心的很! 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在一夕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原本云逸轩虽然没打算娶她,可是,至少安排了人伺候她,还给她足够的银钱花销,就连她马车上的靠枕,都是狐狸裘皮做的。 但是,因为她要嫁给章玉玮,云府就和她撇清了关系!她无法再居住云府的庄子,无法再使唤云府的下人,嫁妆银子也进了章玉玮的口袋,就连一直伺候她的桃儿,都打算离她而去了! 庄淑毓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这一切突然被收回,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而害得她如此落魄之人,正是章玉玮! 。RS 第二百五十五章 狗咬狗,一嘴毛! 桃儿的离开,是压倒庄淑毓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淑毓本来还想着,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可至少还有桃儿在。而且,章玉玮毕竟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虽然一开始的生活是艰难了一些,但起码洗衣做饭不用自己动手!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章玉玮是侍卫出身,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多少积蓄!他没有房子也没有家,自然更没有下人!庄淑毓嫁给了章玉玮,不但没有丫鬟伺候,也没有嫁妆傍身,而且还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云府! 章玉玮,章玉玮,章玉玮! 她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因为章玉玮! 曾经,她被章玉玮的偶遇迷惑,被章玉玮的甜言蜜语打动,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章玉玮。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嫁给章玉玮之后,她要住在哪里,她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又要如何自处? 忽然之间,庄淑毓开始后悔了起来。 如果她不嫁给章玉玮,那么,她现在仍旧是被人们追捧的对象!她可以住在云府的庄子,有云逸轩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云府会给她足够的银钱傍身,还有下人伺候她的起居生活。 可是,她要嫁给章玉玮,所以,她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被章玉玮的甜言蜜语给欺骗,更不该把自己委身于他!如今,她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她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章公子,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所以,请把我的嫁妆还给我。我需要买一个庄子。再买些下人,至少在你来提亲之前,我还要维持自己的生活。”庄淑毓的表情有些淡漠。 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若是章玉玮不能答应,那么,她宁愿不嫁,也不能让自己的一生荣辱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毓儿,我这也是怕你有危险!”章玉玮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把银票都给你。只是。你确定自己能保护的好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后悔莫及?!” 其实,庄淑毓是后悔了。可章玉玮又何尝没有后悔?!若不是因为庄淑毓这个女人,他何至于被云婵卿当众抖出身份,并且还被众人得知他与云府不和!要知道,云府对他的态度,可直接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 只是。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的处境已经非常之差,总不能再把到手的一万两银子吐出去吧?!若是现在把银子拿出来,或者让庄淑毓跟着别人跑了,那他可就真的是亏大了! 所以,这一万两银子。就当是对他的补偿了! 谁也别想从他的手里拿走! “章公子,你拿走了我傍身的嫁妆,你有没有想过。我今晚要住在哪里?我一个女子身无分文,住在外面是否安全?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委屈了我,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吗?”庄淑毓这次是真的怒了,从章玉玮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嫁妆算是进了狼肚子。别想要回来了! 或许,她就应该拼着不嫁给他。也把自己的嫁妆要回来!这样以来,至少她还有云家可以依靠!只是,她如今已经是章玉玮的人了,若是不嫁给章玉玮,难道真要一辈子不嫁吗? 到底嫁还是不嫁呢?是干脆鱼死网破,坚决不嫁给章玉玮,然后一辈子孤苦伶仃,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还是暂时先委屈一下,隐忍一点,凑合着嫁给章玉玮,将来谋个子嗣傍身? 似乎,不论怎么看,她都只能选择后者! 想到这里,庄淑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想必,章玉玮也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无礼的对她。毕竟,她已经委身于章玉玮,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根本就无法回避。 云婵卿笑眯眯的看着章玉玮,也笑眯眯的看着庄淑毓,看着这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她的心情就越发的愉悦。她就差让人搬几张桌椅,再端上几杯茶水来看戏了。 多有意思啊! 刚才还你侬我侬呢,现在却为了银子起了纷争! 她还以为这两人要等到回去以后才争吵呢!谁想到,因为桃儿这个小小的引子,两人竟然当众对峙了起来!这可不是海誓山盟的时侯了呢!瞧那互相仇视的样子,这两人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狗咬狗,一嘴毛!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毓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若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又何必要嫁给我?我既然要带你离开,就一定会安排好住处,也会给你买好丫鬟,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更何况,等我准备好了房子,还会用八抬大轿来娶你呢!” 章玉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拿庄淑毓的小性子很没有办法。他的神情还带着一些淡淡的哀伤,似乎庄淑毓刚才对他的质疑,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 说起来,章玉玮的城府到底是深一些,知道此刻不是和庄淑毓闹翻的时候,所以态度很快就软化了下来。反正,只要让他把庄淑毓带走,安排个地方囚禁起来,庄淑毓就再也没机会折腾了! 毕竟,人们的好奇心终归是有限的!只要过了今天,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谁会在乎一个边关女子的死活?现在庄淑毓闹的越厉害,等到没人关注的时候,她死的也就越惨! 章玉玮的眼中,已经跃起了残忍的火焰。他的面上虽然带着和煦的微笑,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拿着一万把刀,将庄淑毓给碎尸万段了。 “毓儿,你若是对我没有最基本的信任,我们的亲事不如现在就作罢!我把银票全部还给你,你仍旧回云府去生活。将来,云大公子帮你找个老实的男人,你们还可以一起在云府的庇护下生活。” 章玉玮把话说的很是动人,他还主动的从怀里掏出银票,径直的递到庄淑毓的面前,等着她做出最终的抉择。反正,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他就不信庄淑毓还有别的选择! 听到章玉玮的话,庄淑毓一下子就愕住了! 她刚才确实有那么一股冲动,想着干脆就不嫁给章玉玮了!反正,只要她不嫁给章玉玮,就能继续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一辈子不出嫁,云家也必须按承诺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如今章玉玮如此冷漠的要把婚事作罢,她的心里反而涌起了一股不甘。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婚事作罢?凭什么章玉玮说不要就不要她了?她的身子都给了他,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庄淑毓一下子就急红了眼! “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庄淑毓一把拉扯住章玉玮的袖子,一副唯恐被始乱终弃的模样,抽抽搭搭的哭诉道:“玉郎,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要嫁给别人,我这辈子只要嫁给你!” 好吧,有的人就是这么犯贱!人家越是上杆子的要娶,她越是犹豫不决,随时都想要反悔,生怕把自己给贱卖了!人家越是把她看的一文不值,根本不屑一顾,她反而越不甘心,偏要上杆子的嫁给人家! 其实,庄淑毓就是这种贱人的典范!章玉玮不过随口一激,她就彻底的掉进了陷阱,让自己深深的陷了进去,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原本,她如果此刻离开章玉玮,还是来得及的…… “真没意思!刚才还狗咬狗呢,这么快又腻歪上了!”云婵卿抱着墨儿打了个呵欠,无聊的挥了挥手,转头对着桃儿说道:“你叫桃儿对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走了,跟本小姐回府!既然庄姑娘已经做了决定,咱们外人总不好再参与,免得人家嫌我们多管闲事!” 云婵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头也不回的进了云府。 说起来,她这些日子真的是够辛苦了!瘟疫虽然控制的比较及时,可是,要彻底解决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一个月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在忙着看诊,忙着配药,好久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了! 她要抱着儿子好好的睡一觉,没有天大的事情,谁也不许打扰! 云婵卿刚进紫竹院,一道棕黄色的身影就飞扑了过来。随着棕黄色身影而来的,是一道浑厚有力的虎啸,带着一点哀怨和委屈,响彻了整个院落。 “嗷吼!”小虎把前爪搭在了云婵卿的腰上,使劲伸长了还没长开的身子,努力拿爪子去勾它的小主人,一边勾,一边还哀怨的直哼哼,仿佛抗议小主人把自己抛下这么久。 话说,小虎从生下来就被墨儿收留了,一直跟在墨儿的身边。上次云婵卿被囚禁在宫里,害的小虎把云府闹得鸡飞狗跳。这次墨儿陪着娘亲去看诊,又冷落了小虎很久,也难怪小虎要抓狂了! 瞧,它连爪子都亮出了,正撕扯墨儿的衣服表示抗议呢! “老……老虎!”桃儿有些脚软,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着的老虎呢!而且,那么大一只老虎,都扑到大小姐的怀里了,还在撕扯小少爷的衣服,大家竟然视若无睹,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啪!”云婵卿一巴掌拍到小虎的脸上,“一边去!别闹!” PS:【感谢入若耶溪的打赏!谢谢!】 第二百五十六章 皇上病重! “嗷呜!”小虎冷不丁挨了一巴掌,嗖的一下就把爪子给收了起来,睁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云婵卿。见主人没有斥责自己的意思,这才温顺的拿脑袋拱了拱。 桃儿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诧之色。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么壮硕的一只大老虎,怎么能做出这么乖巧的模样!这哪儿还是一只大老虎啊!它简直乖巧的像猫儿一样! “嗷嗷!”小虎摇头晃脑的拱了主人半天,见小主人根本就不理自己,只好张嘴咬住了小主人的衣角,死命的往下拖。它这些日子是真的被闷坏了,好不容易等到小主人回府,说什么也要多玩一会儿! “娘亲,我去陪小虎遛遛。”小墨伸手拍了拍小虎的头顶,他能听懂小虎的话,小虎是被困在院子里太无聊,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山上。云府的面积虽然也不小,可真比不上山里好玩。 当初,小虎还是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奶虎,小墨也是个跑起来晃晃悠悠的小奶娃,可是,一人一虎虽然小,但破坏力却不一般!他们在山上撵兔子,在草地上追野鸡,在树林里吓唬小松鼠,俨然就是山中的一霸。 呃,不对,是两霸! 如今,小虎的体型慢慢的长开了,威武雄壮,霸气测漏,反而只能被关在院子里,连云府的大门都出不去。它整日里闲得发慌,就只能在云府里四处乱窜,以发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嗷。 “墨儿乖,你和小虎去玩吧,娘亲要去小睡一会儿。”云婵卿把小墨放了下来,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她这些日子真是累的够呛。难得忙完了瘟疫的事情,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看到小主人被放了下来,小虎立刻乖乖的趴在地上,两条后腿不停的蹬着地面,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等小墨爬到它的后背上坐稳,它马上就兴高采烈的站起来,围着紫竹院撒欢的跑。 “天哪!小少爷竟然骑老虎!”桃儿忍不住发出惊呼声。原来,这老虎居然是小少爷养的宠物,整日驮着小少爷满院子的乱跑!难怪云府的人都如此冷静,原来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天哪!云府不愧是将门之家。这门风也太彪悍了!一岁的孩子用老虎来当坐骑,这可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啊!小少爷现在就这么勇猛了,这要是将来长大了。该是多么的骁勇善战啊! 桃儿甚至可以想象,小少爷长大了之后,威震四方的霸气! “嗷!嗷!吼呜!”小虎在院子里欢快的扑腾了两圈,大约是听到了桃儿的惊呼声,又嗅到了属于陌生人的气息。所以便狐疑的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围着桃儿转了几圈。 被一只大老虎这么仔细的盯着,即便桃儿再怎么镇定,此刻也忍不住冒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她努力了好几次,才堪堪地咬住了牙关,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即便这样,她还是有些脚软。 “嗷吼!吼吼!”小虎见她一动不动的,一直也没什么反应。大概也觉得很无趣,所以冲她示威般的吼了一嗓子,又乐颠乐颠的驮着小主人跑远了。 驮着自己的小主人遛弯,这大约是小虎在云府最大的乐趣了。 “嗷嗷!嗷吼!吼呜!”小虎一边欢快的上窜下跳,一边发出了一长串的吼声。像是在和自己的小主人诉苦一般。 “小虎乖,你再忍一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还带你一起去爬山,我们再到山上打猎!”墨儿拍了拍小虎的脑袋,又揉了揉小虎的耳朵,眼里也流露出一丝向往。 娘亲说过,等宫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带他去南疆了。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是,如今宫变已经结束,新皇却莫名的换成了六皇子,有太皇太后从中作梗,娘亲还能顺利的出嫁吗? 小墨一脸愁苦的叹了一口气,他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父亲了,也不知道父亲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父亲走之前说过,他会处理好一切,让他和娘亲安心的等他的消息即可。 可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父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 云婵卿这一睡,就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直到天边挂起了火烧云,她才被明翠慌慌张张的叫醒:“大小姐,不好了,宫里又出事了!太皇太后派人来宣旨,让您以最快的速度进宫!” 明翠一边把云婵卿推醒,一边飞快的把她知道的情况交代了出来。 原来,太皇太后派了人来传旨,让云婵卿带着治病的工具即刻进宫!虽然传旨的太监不肯透露是谁生病,但是,这皇宫里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能动用云婵卿来治疗的,如果不是太皇太后,那就只能是皇上! 太皇太后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不像是有什么疾病的模样。倒是当今的圣上,此时还没有满周岁,又是剖腹而出的难产儿,生下来身体就比较虚弱,只要有一点照顾不周,就可能会生病。 皇上生病,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要知道,皇上的身体关乎着大元的江山社稷! 本来,让一个没满周岁的孩子继承帝位,就已经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若不是太皇太后一力压下,只怕早有人造反了!特别是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他们宁愿让残废的二皇子做皇帝,也不愿意让太皇太后把持朝政! 女子干政,自古就是不合礼数的,更何况还要垂帘听政! 让一帮大老爷们,听从一个女人的指挥,别说大元一贯是男权至上,就算是在男女平等的时代,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男人普遍都有大男子主义,无论外表多么的风度翩翩、绅士优雅,内心仍旧不会屈从于女人! 奈何,经历了宫变一事之后,二皇子已经心灰意冷,根本就不想去争夺那个位置,他只想带自己的母妃离宫,到封地去做个逍遥王爷! 一边是二皇子的心灰意冷,一边是太皇太后的以势压人,两厢的共同作用之下,才造就了大元朝堂的暂时平静!一旦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份平静马上就会被打破,然后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明翠,你赶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进宫!还有,让人去给母亲传话,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回府,就立刻让云家军戒备起来!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皇上的身体大约是不好了!” 云婵卿飞快的起身,麻利的给自己换了一身正式的罗裙,然后略微的梳洗了一番,这才快步的往外面走去。当然,明翠也已经收拾好了行医的用具,拎着药箱跟在她的身后。 云婵卿只带了明翠一人,连个随身的侍卫都没有带。如今,她的两位兄长都在京中,太皇太后还不敢名正言顺的对她下手!更何况,如今朝局未稳,也不是太后和云府翻脸的最佳时机! 马车一路飞快的疾行,云婵卿也一路沉闷无语。 如今,新皇才刚刚登基,朝局也不算稳定,万一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元的江山必将动荡不安!旱灾,洪灾,瘟疫,战争,还有上次的宫变,大元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只是,大元的气数已尽,上天真的会轻易放过大元吗? 早在进宫之前,云婵卿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皇上病重不治,就马上派人去二皇子的封地,将二皇子安稳的接回京城。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他毕竟是皇子,接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的! 这样一来,至少能减少朝廷的动荡,让百姓早些休养生息!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宫门口,宫门处已经有上次给云婵卿传旨的安公公在等待。见到了云婵卿之后,安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焦急的指着身边的轿子说道:“云女史,还请上轿,太皇太后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云婵卿的瞳孔一缩,她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派了轿子来接!要知道,在皇宫里面坐轿子,这可不是一般品级能享受的待遇!以她这正三品女史的身份,还坐不起宫里的轿子! 看样子,皇上这次是病的不轻啊! 云婵卿垂眸敛目,镇定的坐进了轿子里,心中却是暗自揣测,到底什么病症来得这么急,能让太皇太后焦急到这种地步? 若是一般的病症,有宫里的太医们看诊,根本就不需要动用到她!除非是非常棘手的病症,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实在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太皇太后才会宣她来诊治! 只是,在这皇宫里面,到处都是太皇太后的眼线,皇上的身边跟着那么多的宫女和太监,还有数十位的奶娘和嬷嬷在照顾,皇上除了感染点小风寒,还会有什么严重的病症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就算皇上的身体再怎么虚弱,那些太医们也不是吃素的啊,怎么可能控制不住皇上的病情呢?还是说,太后这么急着宣她进宫,其实是另有目的?! . PS:【感谢你情何个以堪的的打赏!谢谢亲,么么!】 【顺便,再吆喝一嗓子,求粉红咯!】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是谋害! 云婵卿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还做好了各种防备,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刺目的血迹,从慈宁宫外,一直蔓延出去很远。 太监和宫女低垂着头,行色匆匆,连被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颤抖。 路上被撒了大量的石灰粉,宫内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儿,御林军已经把整个慈宁宫闱了起来,除了特定的几个宫女和太监,任何人不得出入。 云婵卿的眉头紧皱,这样的环境和氛围,她非常的熟悉。这一个月以来,为了防范瘟疫的传播,她几乎天天闻着这种药味,也天天出入病患的隔离区。 能让太皇太后如此戒备,莫非宫里有人感染了瘟疫?! 可是,早在曹医令学会治疗瘟疫开始,皇宫里就做好了万全的防范准备,如今,连京城的贫民区都已经断绝了瘟疫,皇宫怎么可能突然爆发起来? 更何况,就算是皇宫爆发了瘟疫,太医们也可以及时的对症治疗,有了这一个月的治疗经验,怎么会将气氛弄得如此紧张? 莫非,感染瘟疫的人是太皇太后? 又或者,感染瘟疫的人,其实是皇上?! 云婵卿有那么一瞬的惊愕,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云女史,请随奴才进来吧,太皇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安公公躬着身子引路,态度异常的恭敬,但是步子却迈的飞快。 他能不快一点吗?他皇上已经陷入了昏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病态的紫色,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出来,脉搏也是似有若无的,全靠太医们在用药吊着,随时都可能会驾崩! 如今,太皇太后的头发全白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今日的早朝她都没有参与,就这么守在皇上的身边。从皇上第一次呕吐开始,她就一直悉心的陪在皇上的身边,到现在,已经有两天没合过眼了! 若是皇上真的驾崩,只怕太皇太后也会跟着去了! “娘娘,云女史来了!云女史来了!”安公公才刚进大殿,就开始高声的呼喊了起来。他一边急切的喊着,一边一溜小跑的跑了进去。 很快,太皇太后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卿儿,你可算来了!你帮帮哀家啊,泰儿他……”太皇太后一看到了云婵卿,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一把抓住了云婵卿的手,神情激动的说了两句,然后就开始哽咽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可要保重凤体啊!大元的担子都落在您身上,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天下的百姓都不会心安的。”云婵卿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规规矩矩的给太皇太后行礼。 “卿儿,快不必多礼!不是哀家,是泰儿!泰儿他生了重病,你快救救他……”太皇太后不等云婵卿行完礼节,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半拖半拉的搀着她的手臂,往皇上下榻的地方走去。 因着皇上年纪还太小,所以就直接住在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以方便太皇太后能够就近照顾。而且,太皇太后觉得,孩子只有养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也方便将来控制。 可是,也许因为老人家隔辈亲,也许因为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小玄孙,总之,太皇太后不过养了这个孩子一个多月,就满心满脑的都是这个孩子,见到孩子生了重病,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疼! 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吧!一个根本不懂亲情为何物的女人,一个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逼死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嫡孙谋反的女人,最后竟然会败在一个小婴儿的手上! 或许,这就是天命循环,因果业报! “娘娘,您不必太过着急,只要臣女有那个能力,定然会竭尽全力。”云婵卿随着太皇太后一起,走进了皇上下榻的卧房。 房间很大,各种珍贵的书画和瓷器,把房间映衬的富丽堂皇。房子的中间有一张奢华的大床,明黄色的锦被中,一个小小的婴儿蜷缩在其中。床边跪了一地的太医,还有曹医令正围着皇上,焦急的打转。 “云女官,你来了!”曹医令一看到云婵卿,眼中立刻闪过了一道惊喜之色,“你来的正好!皇上已经陷入了惊厥昏迷,什么药都喂不进去!我刚刚才施了针,却仍旧无法帮助吞咽。你快来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把药喂下去?” 曹医令飞快的让到了一边,让云婵卿能够近距离的看到皇上,并且,帮着云婵卿把皇上身上的包被解开,方便她能够观察皇上的症状。 “全身淤紫,脉微弱,呼吸浅薄,血滞不畅,此乃五脏衰竭之象!意识弥散,高热不退,温凉失节,雾露不散……曹医令,你刚用的什么针法?可是宜补,宜散,宜降之法?” 云婵卿飞快的把了脉,试了一下呼吸,又翻看了一下皇上的眼耳口鼻,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曹医令询问。曹医令才刚刚施过了针,她不能贸然救治,以免和刚才的治疗方法相冲突。 “臣只用了补虚之法。”曹医令羞愧的垂下了头。 他是觉得皇上因腹泻而造成了体虚,再加上一直未能用药,所以想要用虚补之法,刺激一些简单的身体机能,例如本能的吞咽,好让皇上能够把药服下去,至少能暂时控制住症状。 可是,他却忘记了,皇上已经高烧昏迷,就算能够勉强的吞咽,又能吞下几口汤药?!更何况,等药物在体内发挥作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倒不如直接用宜散和宜降的阵法,将病势暂时控制住! “马上派人去准备一碗温盐水,一瓶烈酒,还有几块棉布。再让厨房煮一碗米粥,要稀一点的,只要上面的粥水,一粒米也不留。”云婵卿头也不抬的吩咐了几句,然后在皇上的腹部按揉了起来。 婴幼儿的肠道本来就没有发育好,此时再受到疫疠之气的刺激,孩子会承受非常巨大的痛苦。适当的按揉一下腹部,可以减缓这种痛苦,而且帮助肠道蠕动,有助于肠道功能的恢复。 更何况,云婵卿也不仅仅是按揉,而是在用内力刺激他体内的生机,让已经趋于衰竭的五脏,重新开始活动起来。五脏重新开始工作,因血滞不畅引起的全身发紫以及呼吸微弱,才能够得到改善。 “明翠,备针!”大约按揉了一刻钟,见皇上身上的淤紫已经逐渐散去,云婵卿终于放缓了动作,然后,对着明翠伸出了右手。 明翠在药箱里取出了针囊,然后又飞快的把针囊展开,显露出一长排各式各样的银针。这些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还有些尾部带着弯钩,比之正常的银针要古怪了许多。 云婵卿飞快的从中抽取了银针,又以极快的速度扎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皇帝的身上就被扎满了银针。小小的身子,被扎的像个刺猬一样,不过,呼吸却比之前有力了许多。 “明翠,去端一碗温盐水过来。”云婵卿仍旧没有抬头,一边轻轻的捻动着银针的尾部,一边对着明翠吩咐。 她记得师父叮嘱过,腹泻严重的时候,一定要先补充淡盐水,补充了足够的盐分之后,才能够进补汤药。否则,单靠汤药和针灸,一定会无济于事。人体需要足够的盐分,若是盐分不足,甚至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大小姐,盐水来了,奴婢来帮忙喂吧!”明翠看到皇上的身上还插着银针,担心大小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便准备动手帮忙。 “不用了,你端着碗就行,我亲自来喂!”云婵卿一手撬开了皇帝的嘴,另一只手则用勺子压住舌根,略微一倾斜,一勺盐水就喂了下去。 她的动作非常的粗鲁,甚至可以说是对皇上大不敬!但是,她喂水的效果却同样也非常的好,一勺接一勺的往里灌,竟然极少有盐水洒出来,几乎大半都进了小皇帝的肚子。 曹医令偷偷的瞄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太皇太后没有问罪的意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话说,他也知道这种喂药的方法,而且在治疗瘟疫的时候还使用过。可是,谁敢这般对待当今的圣上?! 若是之前那些宫女们也敢这般喂药,只怕皇上早就把汤药吞下肚去,病症也不至于严重到这种地步!只是,他要是敢这么做,只怕不等治好了皇上,就会被太皇太后拉下去问斩了! “娘娘,臣女有一个疑问。这宫里除了皇上,可还有谁感染了瘟疫?若是有,是什么时候感染的,在哪里感染的,现在症状如何?”云婵卿喂完了盐水之后,这才狐疑的抬起头来。 要知道,若是没有腐烂的尸体,没有得病之人的传播,皇宫里的人不可能凭空得病。更何况,得病之人还是当今的皇上! “只有皇上一人。”太后咬牙的说道。 她又如何不明白云婵卿的意思。这次的瘟疫来的蹊跷,除了皇上之外,竟然没有一人感染!而且,皇宫早就做好了预防瘟疫的准备,皇上身边更是防范甚严,根本就不可能被病气传染!RS 第二百五十八章 德亲王的野心! 瘟疫不同于别的疾病,如果没有感染的渠道,是不可能会得上的。而且,皇上如今还不满两个月,除了正常的喝奶以外,根本不会接触别的食物。以慈宁宫的防范措施,皇上是不可能被感染的! 既然皇上的病症不是被传染的,那么,就只能是人为的! 再加上,云婵卿这一路行来,除了慈宁宫以外,并没有看到哪个宫殿戒严。也就是说,整个皇宫只有这里爆发了瘟疫,最多只是感染了皇上身边的几个人,其他人大多数是一点事也没有。所以,云婵卿就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或许皇上根本就不是感染了疠疫,而是被人谋害了! 有人故意用了阴私手段,将瘟疫的病气过到了皇上的身上,让皇上感染了瘟疫。以皇上的虚弱体质,再加上稚儿对汤药的吸收无力,皇上很可能会因为这场瘟疫,而直接送了性命! 用瘟疫来害人,到时候死无对证,根本就查不出是谁动手! 对皇上下毒或许还不容易,但是要散播瘟疫却非常的简单。病患的排泄物和呕吐物,都含有强烈的病气,只要让皇上身边的人接触到这些东西,皇上就有极大的可能被感染上! 婴儿的抵抗力弱,一旦感染了瘟疫,死亡的几率比成人高很多! 说起来,用天然疾病来谋害皇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先祖在位的时候,宫里就爆发过天花,那时候是九公主被感染,然后又在皇子中爆发起来的。那一次天花一共死了三位皇子,巧合的是,李贵妃所出的两位皇子正好在宫外,也就安然无事的躲了过去。 后来,先祖大为震怒,派人彻查此事。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如此惊人,那天花的病毒竟然是李贵妃派人带进宫来的。李贵妃用带着天花病毒的丝帕给九公主擦了脸,借由九公主把病毒传播了出去。 因为李贵妃自己也感染了天花,而且还命悬一线,差点就没能撑过去,皇上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她。若不是那个沾染了天花病毒的丝帕被发现,此事根本就不可能会水落石出。 宫中的女人狠,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一次,皇上突然得了瘟疫,和当初的天花有异曲同工之效! “娘娘,皇上身边的宫女和嬷嬷们,最近可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还有,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这两天可有接触过宫外之人?”云婵卿一边轻提慢捻着手中的银针,一边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她不在乎是谁当皇帝,也不在乎是谁把持朝政!她只在乎云家人的安危,以及大元百姓的安危。朝廷才刚刚稳定,洪涝和瘟疫也才刚刚过去,此时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实在不适合再发生动荡了! 可是,二皇子宇文旭已经离京,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薛国公也不再过问朝政,当起了闲散国公爷!太子党在顾天授的整合下,全部投靠了太皇太后,根本就不可能谋害皇上! 那么,到底是谁对皇上下的毒手? 云婵卿虽然猜不透,但是,她觉得太皇太后一定会有头绪。 说起来,太皇太后起初怀疑过宇文旭,甚至还怀疑过荣贵妃和薛家。毕竟,先皇的儿子里面,除了当今的圣上,就只剩下了宇文旭这个残废。若是皇上驾崩,那么,大元的江山就只能由宇文旭来继承! 宇文旭虽然带着荣贵妃去了封地,但是,焉知这不是他的缓兵之计! 可是,经过一番仔细的排查,事实的真相却让她大吃一惊。二皇子是真的带着他母妃游山玩水去了,反倒是德亲王府最近很不老实!就在前几天,德亲王妃还派人和皇上的奶嬷接触了! 一个亲王妃,竟然派人接触皇上的奶嬷,此事怎么看都蹊跷啊! 当然,这些机密的事情,太皇太后是不会告诉云婵卿的。毕竟,就算云家再怎么安分,可是,在太皇太后的眼里,云家都是她的心腹大患!对太皇太后来说,云家的威胁远胜于德亲王府! “皇上突然生病,哀家在盛怒之下,已经把伺候皇上的人全部处死了。后来,哀家也觉察出了事情不对,只是,那些奴才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实在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太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嗯。”云婵卿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说话。 太后既然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反正,以太后对皇上的重视程度,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的凶手。此事对云府又没有什么危害,云婵卿大可以坐山观虎斗,等着看最后是谁倒霉! 大约过了一刻钟,小皇上的呼吸逐渐平缓,肚子里的肠鸣音也慢慢止住,云婵卿这才收回了银针,然后,又用烈酒给皇上擦拭了一遍身体,以控制他的体温不要上升的过快。 “安公公,麻烦你安排一个宫女,过来给皇上擦拭身体。特别是额头,脖颈,还有腋下,一定要多擦拭几次,尽量将热度降下来。注意,不要擦拭前胸和后背,以免寒邪入体。”云婵卿收好了银针,扭头对着安公公吩咐。 果然,安公公马上派了一个宫女,来接替她刚才的工作。 云婵卿把手中的布巾交给了宫女,指点了一下之后,看她做的有模有样,这才站起身来。不过,或许是她起身的动作有些大,竟然一下子没有站稳,身子摇摆了一下,差点就摔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明翠眼疾手快的搀扶了一把。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云婵卿摇了摇头。 用针灸之术救人,虽然见效的比较快,但是对体能的消耗却很大。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感觉到浑身乏力,连脚下都有些发软。幸而,皇上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内力的消耗不算太大,否则她还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曹医令,你给皇上喂点米汤,然后再喂三分之一的药。若是皇上有呕吐的迹象,就再把药量减半,一定要尽量保护肠胃,不要伤到本元。至于后面的调理,我想你应该可以应付了。” 云婵卿一手扶着明翠,另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整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当然,她虽然虚弱,却没有虚弱到如此地步,她做出这种模样,不过是不想在宫里逗留。 “云女史请放心,老臣一定竭尽所能。”曹医令重新把了一下脉搏,见到皇上的恢复情况良好,也马上露出了喜色。 看到曹医令的神色,太皇太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卿儿,这次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想必是累了,不如在哀家的偏殿休息一会儿,哀家派人伺候你。” 太皇太后果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不打算放云婵卿离开。 “多谢娘娘的厚爱!不过,臣女内力耗尽,就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皇上的脉搏已经平稳,呼吸和吞咽也已经恢复正常,只要有曹医令照顾,一定能够很快康复的。” 云婵卿微微的笑着,迎上了太后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 如今,谋害皇上的凶手还没有伏诛,朝堂上又是一片混乱,更何况,二皇子党已经上了折子,要把二皇子接回来!许多大臣都认为,让一个不满周岁的稚儿为帝,简直是对江山社稷的儿戏!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太皇太后再怎么强势,也势必会忙得焦头烂额。云婵卿相信,太皇太后一定会懂得如何取舍,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她,更不会把云府逼到她的对立面去! “那好吧,哀家这就让人送你出宫。”太皇太后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吩咐了安公公,如同接云婵卿进宫那般,用轿子将她送了出去。 …… 话说,云婵卿在救治皇上的时候,远在外面游山玩水的二皇子,竟然也遭到了一大批黑衣人的刺杀。 原来,德亲王不仅对皇上下了手,而且他为了能永绝后患,还派了人去刺杀二皇子。毕竟,只有二皇子也死了,文武百官才能彻底的断了念想,一心一意的扶持他这个唯一的皇室登基。 可惜,这德亲王绝对是天下第一的滖命! 他用尽一切手段才让皇上感染了瘟疫,结果却被云婵卿一下子就妙手回春了。他派出了所有的杀手去行刺二皇子,结果却碰上在当地赈灾的云家军,二皇子竟然也死里逃生了! 这真是——想啥啥不顺,做啥啥不成啊! 这种衰到家的命数,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衰神附体——连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走个路都能被石头绊倒,坐着马车也能够掉进沟里去,说不定还会摔成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这种命数竟然也想当皇上,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然,此刻德亲王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倒霉,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部搁浅。此时,他正在寻欢阁里面左拥右抱,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呢! 而正在伺候着德亲王的当月头牌,就是被卖进寻欢阁的沈怡琳! 。RS 第二百五十九章 青楼的初遇! 说起来,沈怡琳这辈子的运气,绝对没有上辈子的好! 上辈子,她才刚进欢阁,就因为表现的乖巧而讨好了老鸨。老鸨允许她不必一开始就接客,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卖艺不卖身,让她在陪客的时候寻找合适的买主,好为她高价赎身! 当然,因为她还是清白之身,所以她的赎身银子也很高,最低也是普通姑娘的五倍,也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若是没有人肯为她出如此高价,那她就只能和其他姑娘一样,到了时间就挂牌接客。 只要挂了牌子接客,就等于是脏了身子,到时候,就更难有人为她赎身了!不过,寻欢阁还算是比较开明的,等她接了几年客之后,也可以和其他的姑娘一样,用少量银子给自己赎身。 毕竟,那时候她已经给寻欢阁挣了不少钱,而且也已经变得人老珠黄,根本就没有继续压榨的价值了。不过,等她人老珠黄之后再赎身,也就注定了无处可去,一辈子孤苦无依! 说起来,上辈子的沈怡琳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章玉玮! 那个时候,章玉玮已经娶了云婵卿,在云婵卿的悉心打理下,他不仅有了自己的府院,而且手中还有了不少余钱。更何况,那时候他虽然表面上对云婵卿很好,但他心中一直为自己感到委屈和不值。 且不说云婵卿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也不说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只说她因被人强暴,就变得异常排斥男人,只要稍微接近一点就会呕吐,甚至浑身冒出红色的疹子,这就足够让章玉玮无法容忍的了。 云婵卿很美。这一点毋庸置疑。章玉玮在云府做侍卫的时候,就已经觊觎云婵卿的美色,恨不得能一亲芳泽。好不容易把她娶到手,虽然是个破鞋,但毕竟是双漂亮的破鞋,所以他的色心也一点都没有改。 可惜,云婵卿极度排斥男人,根本无法接受他的靠近,连牵一下手都会吐个半天。每日看着这么一个美人在自己的面前,却根本不能触碰。章玉玮的烦躁可想而知。他为了发泄心中的邪火,自然就成了寻欢阁的常客。 那时候,沈怡琳就是因为听到了他的抱怨。所以才会主动的黏上了他,刻意温柔的安慰和讨好,最后成功的打动了他,让他拿出银子给她赎了身,并且将她带回府去做了姨娘。 当然。沈怡琳赎身的银子,其实是云婵卿给的。章玉玮的手里虽然有些余钱,但他毕竟花销也大,根本就没有攒下来多少!要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两,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虽然自己没有银子。但不代表他就不能给沈怡琳赎身!他故意把沈怡琳的遭遇说给云婵卿听,云婵卿果然马上就给了他银子,让他把沈姑娘接进府。又主动的给沈怡琳开了脸,纳为妾室。 说起来,云婵卿那时候其实是怀着歉意的!她觉得自己是不洁之身,又不能尽妻子的义务,所以只要是章玉玮喜欢的女人。她就一定不会阻拦,而是会主动的接进府里来做姨娘。希望能够补偿章玉玮。 更何况,云婵卿的嫁妆本来就丰厚,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么一两千银子。而且,沈怡琳的遭遇也确实值得同情,收留这样一个弱女子,不仅是给章玉玮一个补偿,也是挽救一个无辜的生命。 种种的因素加在一起,造就了沈怡琳上辈子的幸福。 云婵卿待她真的很好,衣食住行一律比照着云府的惯例,不仅每个月都有月例银子可以领,而且还有丫鬟和婆子伺候。最关键的是,云婵卿排斥章玉玮的接近,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和她争宠! 头一年的时间,沈怡琳几乎是独霸了章玉玮! 章玉玮每夜都会宿在她的房间,夜夜与她恩爱情浓。每天,除了用饭的时候云婵卿会出现,别的时候基本不会出来,也不需要她去立规矩。那时候,她简直就像章玉玮的妻子一样,根本就没有做妾的感觉! 毕竟,云婵卿实在没有存在感,她有时都会忘记云婵卿的身份! 后来,就算有了别的妾室进府,但是,沈怡琳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而且还给章玉玮生了个女儿,所以基本上仍旧是她一家独大,还让众位妾室给她立规矩,很有章府“二夫人”的风范! 更有甚者,她开始把持章府的事务,很多事情都不再过问云婵卿,而是自己做出决定。那时候,章玉玮是知道这一切的,不过,他默许了沈怡琳的行为,即便章府的所有花费,用的都是云婵卿的嫁妆银子。 看到章玉玮的态度之后,云婵卿丝毫没有反抗,反而带着孩子退居二院,连用饭的时候也不再出来。如此一来,整个章府就成了沈怡琳的天下,她开始架空云婵卿的权利,连下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紧接着,章玉玮去边关打仗,沈怡琳就更把自己当成章府的女主人。她把自己的病秧子弟弟接进了章府养病,又拿了云婵卿的银子打发她的后娘,那时候,大约是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刻了。 当然,直到章玉玮回府,云婵卿身死,她的末日才彻底来临。她被章玉玮的族人卖进了青楼,章府的一切都被章玉玮的族人霸占,就连她最为宝贝的女儿,也被章家的族人当成下人对待。 总的说起来,除了云婵卿身死之后,沈怡琳无疑是幸运的! 不过,也许是她上辈子把好运用光了,所以这辈子的运气奇差!她才刚进寻欢阁,还没来得及讨好老鸨,就被德亲王一眼看中。根本没有那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她在第二天就被迫接客,而她的恩客,正是德亲王。 不要以为被德亲王包养是好事,或者打着被他赎身的主意!要知道,寻欢阁被德亲王包过的姑娘不少,可是,被他赎身带回府的却一个也没有!不仅没有带回府的,就连被置为外室的都没有! 德亲王妃非常善妒,而且她的手段也相当高超。在她的打理之下,整个德亲王府只有几个侍妾,别说侧妃了,连个姨娘都没有。就这几位侍妾,还是王妃的陪嫁,唯唯诺诺的那种,根本就不讨德亲王的喜欢。 可是,德亲王此人天生好色,根本就耐不住寂寞,因为家里有位母老虎,他的后院连个美人都不敢养,所以就只好在外面寻欢作乐。当然,他也只敢在外面寻欢作乐,根本没胆子把人带回去。 可以说,德亲王是寻欢阁的常客,他经常会挑选新进来的姑娘,还是身子干净的那种,一下子直接包上一个月,这一个月都不许接待别的客人。等一个月过去了,他的新鲜感没了,就会换成下一个姑娘。 寻欢阁有不少姑娘都是被他糟蹋的,甚至有几个原本卖艺不卖身的清倌,都是因为被德亲王看中了,不顾规矩的强行开了苞,然后成了卖身的贱籍。 对于德亲王这个人,沈怡琳无疑是非常痛恨的! 一个半老的老头子,却毁了她最后的一线希望,让她这辈子只能沦落于青楼。可是,她在痛恨德亲王的同时,又必须努力的讨好他,毕竟,被德亲王一个人包着,总比每日接待不同的客人要强! “王爷,您今儿兴致可真好,是不是碰上了什么大喜事?来,琳儿再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朝,永远都能心想事成!”沈怡琳坐在德亲王的怀里,整个胸脯都贴在了德亲王的身上。 她必须更努力的讨好德亲王!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按照德亲王的习惯,她马上就要被弃如敝履了!所以,就算明知道德亲王不会为她赎身,可是,她还是要再尝试一下,或许就会有转机呢! “喜事,当然是大喜事!本王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你这小嘴果然是会说话,来,让本王尝尝,看你是不是抹了蜜?”德亲王哈哈大笑,随手抬起了沈怡琳的下巴,朝着她的小嘴亲了过去。 一股子混合着烟味和酒味的气息,直冲沈怡琳的肺腑而去,熏得她胃里一阵翻腾,恨不得马上捂住自己口鼻。可是,为了能够讨好这个老东西,沈怡琳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努力的迎合着他,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王爷,您尝出来了没有?琳儿的嘴巴是不是很甜?”沈怡琳微微的娇喘着,却故意把脸往旁边偏了偏,掩盖住了自己脸上的厌恶之色。 她进青楼的时间还短,还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只好用这种办法来遮掩自己的情绪。这也是老鸨在第一天就教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一定不能让客人感觉到她的排斥。 然而,就是这一转头的功夫,沈怡琳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子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仿佛她和他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 而那个男人,正是打发了庄淑毓之后,跑进青楼寻欢的章玉玮! 。 第二百六十章 沈怡琳的手段! 青楼的这次碰面,是章玉玮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沈怡琳。 一个柔弱的风尘女子,明明那么讨厌面前的男人,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这样的沈怡琳,让章玉玮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他明明不喜欢云婵卿,却曾经为了利益,在云婵卿面前装作情深意浓。他明明不喜欢庄淑毓,却曾经为了攀上云府的关系,对庄淑毓百般的讨好。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章玉玮就觉得沈怡琳和自己是一类人。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不得不给自己戴上面具,不得不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情,出卖自己的**,甚至出卖自己的良心! 章玉玮丝毫不讨厌这样的沈怡琳,相反,因为她和自己某些方面的相似,还有些同情和欣赏她。看到她隐藏下来的另一面,忍不住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还打招呼般的点了点头。 沈怡琳一时不察,被外人看到了自己的情绪,本来就有些心虚,再看到章玉玮脸上的笑容,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差点就没回过神。 说起来,自从她进了寻欢阁,见惯了各形各色的男人,可是,没有一个男人会把青楼女子当人看!在这些男人的眼中,青楼的女子不过是玩物,就算是偶尔给个笑脸,也是一脸的淫|笑。 今儿个,一个进青楼寻欢的男人,竟然冲自己善意的微笑,还冲自己点头?沈怡琳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是何德何能,才能够让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看到沈怡琳错愕的模样,章玉玮笑的越发欢畅起来。 此时的章玉玮,还不是上辈子的那个欢场高手。这辈子,他一直在云府当侍卫。手中也没有多少银子,所以,根本就没有进过青楼。这是他第一次进寻欢阁,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青楼女子。 此刻,被他笑的一脸惊愕的沈怡琳,无疑是取悦了他。 “好!好!真是太漂亮了!仙仙姑娘果然是才艺无双!姑娘的舞蹈,不愧是天上的瑶池仙子之舞!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逢啊!”德亲王猛地拍起了巴掌,他这一动作,倒是让沈怡琳很快回了神。 沈怡琳飞快的收敛了惊愕的神色。再度看了章玉玮一眼,这才打起精神看向台上的表演。幸亏德亲王被这表演分了神,否则。如果他发现沈怡琳竟然敢看别的男人,他定会把沈怡琳往死里折磨! 一想起得罪德亲王的下场,沈怡琳就觉得不寒而栗。 以前,寻欢阁就有过一个清倌,因为胆敢反抗德亲王。所以被德亲王强行糟蹋了,之后又赏给了他的那些手下,最后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那个清倌本来是卖艺不卖身的,寻欢阁也没有她的卖身契。她是因为父亲生了重病,急需银钱买药,而自己又生了一副好嗓子。所以才出来卖唱,想要赚钱给父亲治病。她本以为,寻欢阁没有她的卖身契。就不能强迫她去接客,等她给父亲治好了病,还可以脱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德亲王看上! 这个女子当时是拼死反抗的。连老鸨都出来为她说话了,证明她不是寻欢阁的娼|妓。也不是入了贱籍的女子。可是,德亲王却说她既然进了青楼,就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就得守着青楼的规矩! 德亲王甩了五百两银子给老鸨,老鸨马上就不说话了,拿着银子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而那帮看热闹的青楼女子,也因为心中的嫉妒,开始三言两语的讥讽她,帮着德亲王煽风点火,最后害她惨遭凌辱。 她一个弱女子,被德亲王糟蹋了,又能上哪儿说理去?! 可惜,即便是这样,德亲王还觉得不满意。他让人写了卖身契,逼迫那个清倌按了手印,让她成了寻欢阁的妓子,并且还给她入了贱籍!之后,德亲王让她每天不停的接客,美其名曰——既然她那么喜欢反抗,就给她反抗的机会! 最终,那个清倌是被德亲王给活活逼死的! 咬舌自尽啊,那需要多么大的恨意和勇气! 可是,即便她死了,也没有任何人同情她。寻欢阁的老鸨,不过用了个破草席把她一卷,就将她的尸首扔进了乱葬岗。反正,早在她按下卖身契的那一刻起,她的尸首就不再属于她的家人了。更何况,没了她的照料,没了她拿银子去买药,她的那个病秧子老爹,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一个平常百姓,竟然想要和堂堂亲王做对,简直是不自量力!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德亲王看上沈怡琳的时侯,沈怡琳才会那么痛快的屈服,没有丝毫的挣扎和反抗,而是努力的挤出谄媚的笑脸,事事恭顺,刻意的讨好,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这一个月以来,沈怡琳几乎放弃了自己的廉耻,她把自己当成了德亲王的一条狗,无论德亲王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的满足。 “王爷,您才刚见了仙仙姑娘,马上就把琳儿给忘到脑后了。仙仙姑娘虽然貌若天仙,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琳儿才是您怀里的美人,您可要好好的疼爱琳儿啊!”沈怡琳故意嗲声嗲气的说着。 她这句话看似是对德亲王撒娇卖乖,但其实却是暗中阴了吴仙仙一把。什么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什么貌若天上的仙子,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娼|妓而已,有什么好矜持的! 沈怡琳其实早就看吴仙仙不顺眼了!吴仙仙进寻欢阁的时间比她还早,但因为姿色绝佳,又非常擅长舞蹈,所以老鸨特意把她当成清倌推出,故意吊着那些男人的胃口,以图卖个好价钱。 不过,吴仙仙也不是个轻省的,她趁着这个机会,也在为自己寻找退路。据说,她已经找到了肯为她赎身的男子,要用三千两银子把她买走,并且还给她准备了房子,要把她当成外室安置。 沈怡琳非常嫉妒吴仙仙!她自己失去了离开寻欢阁的机会,所以,她也不想让吴仙仙得到幸福!她千方百计的想害吴仙仙,这次终于让她抓到了机会,让吴仙仙再也无法翻身! 要知道,吴仙仙越表现的不可亵渎,德亲王就越想亵渎她! 德亲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看上去清冷高傲的仙子,彻底的踩入污泥,让她们变成恬不知耻的娼妇!敢在德亲王的面前装清高,简直就是在找虐,更是在自寻死路! 果然,听了沈怡琳的话之后,德亲王的面色立刻一板,原本满含欣赏的目光,也立马变得暴虐起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句话简直就是德亲王的逆鳞!在德亲王的眼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是他不可亵玩的! 包括那个宁死也不肯让他碰的女子! 宁愿死,也不给他一点机会! “不可亵玩?哼,本王还偏偏不信这个邪!”德亲王冷哼了一声,一把就将沈怡琳推到了地上。然后,他看也不看沈怡琳一眼,伸手挥手招来了老鸨,让她安排吴仙仙过来陪酒。 “王爷,这……不如再换一个人选吧!仙仙已经被人包下了,实在不好再去把人叫过来。您看,我们寻欢阁的漂亮姑娘这么多,舒晴和晚晴都不比仙仙差,不如,让她们来陪您喝酒?” 老鸨之前已经答应了让仙仙赎身,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德亲王的霸道。德亲王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仙仙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 “被人包下了?这么巧?本王不过想让她陪陪,她竟然马上就让人包了?你说说看,仙仙姑娘什么时侯挑选恩客的?本王怎么从来不知道?就算仙仙姑娘挂牌接客,也该是从本王开始吧!” 德亲王面色不善的拍着桌子,难得他今天心情好,来寻欢阁里寻欢作乐,竟然还被一个青楼女子给拒绝了!他马上就要当皇上了,连大元的江山都要属于他了,一个贱人竟然敢不给他面子?! 沈怡琳在地上微微的垂着头,掩饰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吴仙仙不是打定主意要找人赎身吗?她不是瞧不起她们这些娼|妓吗?她倒要看看,招惹了德亲王,谁还敢给她赎身,她还拿什么给人做外室! “王爷……”沈怡琳假装惊慌的喊着,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滚!别拿你那下贱的模样恶心本王!本王看见你就倒胃口!从今天开始,本王不想再看到你,你该滚哪儿就滚哪儿去!”德亲王直接把酒杯砸在了沈怡琳的身上,一点颜面都不留。 沈怡琳用衣袖遮着脸,哭哭啼啼的跑向了自己的屋子。在经过章玉玮的时侯,她还刻意绊了自己一下,故意往章玉玮的怀里靠了过去。当然,她不过是靠了一下而已,很快就稳住了身子,然后从章玉玮的身边跑了过去。 这也算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说起来,若是没见到章玉玮,沈怡琳或许还会继续讨好德亲王。可是,自从见了章玉玮之后,她的目标就已经瞄上了章玉玮。一个能在青楼对她露出微笑的男人,或许,他会愿意为她赎身呢? . PS:【感谢轩辕御谶的打赏!感谢胡米蛋的粉红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丘之貉! 章玉玮的目光,一路尾随着沈怡琳,直到看不见她未止。 在章玉玮的眼里,沈怡琳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的手段虽然不见得高明,但是达到的效果却真的很不错!至少,德亲王堂堂的一个王爷,就被她这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 而那个仙仙,刚才还一脸的笑意,此刻却已经罩上了一脸寒霜。 被德亲王看上?呵呵,被的德亲王看上,还不如一开始就接客呢!整个寻欢阁,谁不知道德亲王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被德亲王包完一个月,基本上都会沦为最下层的娼|ji,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吴仙仙一开始就防范着德亲王,只要德亲王出现的时侯,她就一定会找借口不出来跳舞。今儿,她是因为被赎了身,也就少了几分忌讳,所以才答应老鸨跳最后一支舞。可是,谁想,就是这最后一支舞,竟然就出了纰漏! 德亲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她跳舞之前来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德亲王会来,否则,她一定会找借口把这支舞推掉!好不容易才跳出了火坑,她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吴仙仙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德亲王在听到她已经被人赎身之后,能够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堂堂的王爷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一定要选择她呢!可惜,很显然,老天爷也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仙儿,德亲王看上了你,可是你莫大的荣幸,还不快去陪王爷喝一杯!”柳伊欧一把抓住吴仙仙的手腕,硬生生的将她拖到了德亲王的面前。然后,他又亲自给仙仙拿了酒杯,为她斟满了一杯烈酒,让她给王爷敬酒赔罪。 这个柳伊欧,自然就是给吴仙仙赎身的男人。他不过是一介商贾,手中虽然有几个臭钱,但哪敢和堂堂的亲王做对?这不,听说王爷看上了自己的女人,他马上就把吴仙仙给送了过来! 对于柳伊欧这种商贾来说,什么都比不过他的利益重要!如果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得罪了当朝的王爷,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一个女人而已,没了还可以再找嘛!就吴仙仙这种档次的女人,要多少就能找到多少,有什么可在意的?!更何况,王爷看上的又不是他的妻子,不过是一个青楼娼|ji而已!就算王爷看上的是他的妻子,他也会马上休妻再娶,然后把自己的妻子拱手奉上! 相比于讨好王爷带来的好处,女人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王爷,这是仙仙姑娘的身契,请您赏脸收下!您能看上仙仙,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仙仙跟了王爷您,才不用明珠蒙尘,若是跟着小人,那可真是浪费了一身才貌!”柳伊欧一脸的谄媚,简直比宫里的太监还奴相。 “仙仙承蒙王爷的厚爱!能有机会陪王爷喝酒,真乃是仙仙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来,仙仙先敬王爷一杯,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敬仰之情!”吴仙仙端起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既然已经被德亲王看上,那么,她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与其拼死反抗,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直接认命,老老实实的服侍德亲王,至少在德亲王玩腻之前,她还能少受些折磨! 说起来,这个吴仙仙既然能让柳伊欧给她赎身,心机和手段自然也不差!沈怡琳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都知道不能和德亲王硬碰,都知道要委曲求全,吴仙仙自然也不会做傻事。 “王爷,仙仙的酒已经干了哦!您看,这满桌子的美食,您是不是也赏仙仙一点酒菜吃?”吴仙仙收起了脸上的不情愿,虽然没有太刻意的去讨好德亲王,但也不复之前的冷漠。 章玉玮失笑的摇了摇头——瞧,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啊! 只要有权有势,就能让别人变成一条狗,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你让他快,他就一点也不敢慢,尾巴都能甩出弧度来。你让他慢,他就一点也不敢快,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章玉玮想要的,一直就是这样的生活! 他想要站在权利的巅峰,看着别人对自己摇尾乞怜。高兴的时侯,就赏他们一块肉骨肉,让他们去狗咬狗。若是不高兴了,就干脆一脚将他们都踢开,他们也只能夹着尾巴逃走。 原本,他只要娶了云婵卿,就真的有可能站到权利之巅!可惜,云婵卿竟然一点也不识趣,他那么深情款款的发誓,她都一点也没有被打动!而且,今儿个在云府门口,就连庄淑毓都开始怀疑他,甚至暗地里戒备他! 贱人!这些贱人!一个个的全都是贱人! 章玉玮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咕咚咕咚的吞了下去。 他痛恨自己低贱的出身,他痛恨别人能够生在豪门世家!他痛恨云婵卿一出生就是千金贵女,含着金汤匙长大!他痛恨云逸轩和云逸尘,小小的年纪就当上了正三品的英武将军。 他一边埋怨云婵卿的不识趣,怨恨云婵卿的冷血无情,竟然没有被他的深情表白所打动!一边又瞧不起庄淑毓的轻浮,厌恶她随便听了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被人骗走肉体和感情! 章玉玮无疑是矛盾的,他恶意的去欺骗别人,却从来不反思自己的过错!那些被他欺骗的人,不论是成功被骗了,还是没能成功被欺骗的,他都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怨恨! 这要是多么奇葩的思维,才能如此的刻薄? 可是,章玉玮一向便是如此,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这位妈妈,刚才从爷身边跑过去的姑娘是谁?就是被德亲王推倒的那个!你告诉她,爷看上她了,叫她出来陪爷喝酒!”章玉玮一把拉住从他身边经过的老鸨,点名要让沈怡琳过来陪他。 当然,他倒是不担心德亲王会发火,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德亲王就已经搂着仙仙姑娘上下其手了。男人嘛,大多都一个德行,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谁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再说,就算德亲王真要找麻烦,看在他是京西大营副统领的份上,也会给他留几分体面!毕竟,他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要职,掌管京城安危的职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位爷,您说的是琳儿!琳儿之前可是德亲王的专宠,也是您来的巧,不然德亲王还不舍得让她接客呢!您略等,奴这就去把她叫下来。”老鸨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帕子也甩的香风阵阵。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怡琳就被老鸨给带了出来。她脸上早就没有泪痕了,而且明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也刻意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脸笑容的坐在了章玉玮的身边。 “这位爷,您怎么称呼?琳儿看着您有点面生呢!”沈怡琳一脸谄媚的笑着,毫不介意的把身子贴到了章玉玮的身上。 别怪她太主动,青楼里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毕竟,若是青楼的女子还要玩什么矜持,那谁还会来青楼寻欢作乐啊! 更何况,沈怡琳已经把章玉玮当做自己的目标了!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冤大头,当然要好好的伺候了,最好能尽快套出他的身份,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实力给她赎身! 若是章玉玮有那个实力,自然是最好的,她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努力的讨好章玉玮,以求离开寻欢阁。若章玉玮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付不起她的赎身银子,那么,就算她对章玉玮有特别的感触,也全都是白搭,她不会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当然,沈怡琳希望章玉玮是前者,毕竟,现成的冤大头可不好找! “爷姓章,你可以叫我一声章爷!爷可是清楚的看到了你刚才的小动作,怎么,把堂堂的王爷当猴儿耍,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嗯?”章玉玮不客气的搂住了沈怡琳的腰,口中对德亲王也不甚尊敬。 说起来,章玉玮的眼界还是很高的!像德亲王这种没有实权的亲王,确实还入不了他的眼,而且也不足为惧! “章爷,您这话琳儿可不敢当!琳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沈怡琳听了章玉玮的口气,果然放下了心来。能如此调侃王爷的,想必不可能是毫无官职的普通人。 看着沈怡琳笑的毫无芥蒂的模样,章玉玮颇有些赞叹。 他本来还以为,沈怡琳会对刚才的事情有些尴尬,在他面前也可能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怡琳的情绪竟然控制的这么好,简直收放自如,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果然,沈怡琳和他就是同一类人! 和他一样的善于隐藏情绪,和他一样的善于伪装自己,和他一样的懂得利益为先,也和他一样的厚颜无耻! 特别是沈怡琳眼中算计的光芒,章玉玮觉得异常的亲切!在万千的人群中,能够找到这样一个自己的同类,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 章玉玮甚至有一种感觉——沈怡琳天生就该站在他的身边! 毕竟,他所做的一切“背信弃义”的事情,别人或许会对他嗤之以鼻,甚至会指责他是白眼狼,但沈怡琳一定都能够理解他!沈怡琳能够理解他的野心,能够明白他的理想,能够看到他的苦衷! 。RS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赎身,大闹!(上)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给章玉玮带来这么特别的感受。 沈怡琳这个女人,就仿佛是上天赐给章玉玮的礼物: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章玉玮的心坎上;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能让章玉玮感到异常的舒心。 就例如,章玉玮提到了自己放火烧瘟疫村的事情。 “章爷,您做的一点都没错!是那些人不明白你的苦衷!在那种情况下,任何的犹豫和怜悯,都只是妇人之仁!若是不放火烧村,让瘟疫外流的话,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造成的危害更大!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大元的百姓!” 沈怡琳拍了拍章玉玮的肩膀,一脸恳切的安慰道:“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城池,因为一场瘟疫而变成了空城,变成了死城!瘟疫不会因为我们的善良和怜悯,就放过那些被感染的人。与其让更多的人陪葬,倒不如牺牲这一小部分人!” “更何况,在瘟疫被控制住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就能治好瘟疫,更无法预料瘟疫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您当时之所以会放火烧村,也是因为形势所迫,您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能治疗瘟疫,所以,您根本就不需要自责!” 沈怡琳确实不认为章玉玮的做法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甚至可以肯定,若是让京城的百姓知道了瘟疫村的存在,那么,就算让全京城的百姓来投票,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百姓们也会选择把瘟疫村消灭! 人性,原本就是这么的黑暗与自私!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丝毫不介意牺牲别人! 如今,大家嘴上说的好听,满嘴的仁义道德,理直气壮的谴责别人,不过是因为瘟疫已经被治好了,瘟疫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没有了威胁!否则,若是真的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只怕所有人都会抛下礼义廉耻的! 假仁义,假道德!这些伪君子,都是披上面具的伪善者! 真有事情发生的时侯,一个个都往后退缩,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更别提担什么责任了!可是,等事情圆满的解决了,他们又都跳出来指手画脚,指责起别人来,也都理直气壮,义正严词! 事后诸葛谁都会当,可是,有谁能在事前算无遗漏?! 真有本事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的时侯站出来?! “按我说,要怪就怪那个会治疗瘟疫的人!她既然懂得治疗的方法,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不过是想沽名钓誉,故意等瘟疫彻底爆发之后,事情闹大了,她就可以赚取更多的名声!这种人,她才是真正的首恶!她根本就没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她要是早点站出来,你当初也就不必如此为难,更不必担此恶名了!” 沈怡琳愤愤的拍着桌子,脸上也是一片愤慨之色。 这样的沈怡琳,让章玉玮感到异常亲切,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能看得出来,沈怡琳绝对不是在敷衍他,她是真的懂他,所以,她不仅仅是柔声的安慰他,而且,她还与他同仇敌忾。 “琳儿,这个世上只有你最懂我!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若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不用过的那么苦闷了。”章玉玮被沈怡琳这一番同仇敌忾的话,彻底的感动了,他握着沈怡琳的手,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 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如此懂自己的人!沈怡琳能够明白他心中的一切想法,而且她还能够完全的认同他!她认同他的思想,认同他的做法,认同他的一切! “琳儿,你说的对,我根本就没有错!是那些庸人不理解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元的百姓!其实,烧死那么多无辜的村民,我也于心不忍的。但是,总不能因为于心不忍,就把更多无辜的人置于险境吧!” 章玉玮用沈怡琳的话来为自己开脱,忽然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虽然,他当初是想借由此事,在太后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可是,他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为了杜绝瘟疫,不让瘟疫感染到整个京城。 这样说起来,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做错! 不仅没有做错,而且,他的杀伐果断还应当受到夸赞!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做错,还受到了那么多的谴责们? 章玉玮闷了一口烈酒,继续抱怨道:“太子叛乱的时侯,我杀死了叛党的头子——韩太尉。太后赞赏我平乱有功,将我调进了京西大营,做了京西大营的副统领。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是,人们却骂我是白眼狼,说我背叛了云府。他们凭什么说我是背叛者?难道,我就该给云府做一辈子奴才吗?!” “凭什么这样?我也是个人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凭什么云致远能当大将军,我却活该当一辈子下人?!凭什么我x着自己的功绩上位,给自己挣一份荣耀,却要遭受那些无知百姓的指责?!” “还有,刚发现瘟疫的时侯,太后命令京西大营去处置此事。整个京西大营所有人都退缩了,没有一个人敢去那里,因为他们都害怕感染上瘟疫!是我!是我主动的站了出来,接受了这个危险的任务。” “是,我是放火烧掉了爆发瘟疫的村子。可是,我的本意是控制瘟疫,不让京城的百姓被传染!我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啊!我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宁愿让自己做了恶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可是,他们竟然不理解我!得知我放火烧村之后,同僚们骂我冷血,骂我没有人性,说我是畜生!甚至,在得知我感染了瘟疫之后,他们还说我是报应,诅咒我早点去死!” “他们凭什么指责我?他们凭什么辱骂我?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遇到事情只会一味的逃避和推托,连靠近瘟疫村子的勇气都没有!我站出来解决问题,却还要遭受他们的指责!他们算是些什么东西?不过仗着有个好出身,就可以坐享其成!可笑!竟然还要对我指手画脚!” 章玉玮又闷了一口烈酒,然后无力的垂下了头。 他的心中积压了太多的不满和不忿,难得遇到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难得这个人不仅非常理解他,而且还会支持他,并且还会和他同仇敌忾。章玉玮心中的积愤一下子爆发起来,根本就收都收不住。 他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和委屈,像倒豆子一般的倒了出来,全都诉说给了沈怡琳听。而沈怡琳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不断的柔声安慰着他,恳切的鼓励着他,还陪着他一起咒骂那些伪君子。 “章爷,有一句话在老百姓中流传的很广,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也就是说,你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有机会让人挑错;而什么都不做的人,连出错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毛病可挑了!” “就像我当初在家中的时候,后娘基本什么活都不干,所有的家务都是我一个人在做。我洗碗,她就嫌我洗的不干净,说我为了少打水,故意少洗几次糊弄大家。我洗衣服,她就嫌我用的力气太大,说这样衣服洗不了几次就坏了。我做饭,她同样经常会挑刺,只要有一口饭剩下了,就一定是我做多了,直接就是一顿臭骂。可是,万一哪天饭不够吃,她还是会找我的麻烦,她会骂我不孝,说我是故意想饿死她!而且,每顿饭,她都有无数的理由挑剔,要么就是太生,要么就是太熟,反正没有满意的时侯!” “有的时侯我就想,也许,我什么也不做,就不会被挑错了吧?” “可是,我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因为,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会挨饿,而且还要挨打,后娘会想出好几百种方法来欺负我,折磨我。而我那个懦弱无能的爹爹,他只会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 “其实,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干活,又眼睁睁的看着后娘生的弟弟好吃懒做,我也很想问问,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也是爹爹的孩子啊,不过是亲娘死的早了一点,就要被后娘欺凌至此!” “直到被卖到这青楼里面,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天爷太忙了,根本就没有功夫管我们这些弱者!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只能努力成为欺负人的那一个!” 沈怡琳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铿锵有力。她是那么的坚定,又是那么的坚强,就算被生活百般折磨,就算已经轮到了青楼里面,就算成了最下溅的娼|ji,她仍旧有着一种对生活迎难而上的勇气!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关系,反正,章玉玮看着这样的沈怡琳,总觉得她仿佛被一层光晕所笼罩。这样的她,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RS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赎身,大闹!(中) “琳儿,你真美!你是个好女孩!”章玉玮醉眼迷离的看着沈怡琳,还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在她的脸上不断的摸索着:“琳儿,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你不应该留在这里的,你应该得到自己的幸福!” 章玉玮刚才一边抱怨,一边喝着闷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此刻,正是酒劲上来的时候,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倒是沈怡琳,她虽然也陪着喝了一点酒,但到底没有章玉玮喝的多,所以,她的脑子还有几分清醒,故意试探着说道:“章爷,你这是喝醉了吧?琳儿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哪还有琳儿的容身之地?!幸福?自从被卖到这寻欢阁,琳儿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熬日子罢了!” 沈怡琳故作哀婉的叹息了一声。 她确实感慨自己的命运凄苦,但是,此时哀叹起来,却有几分作秀的嫌疑。不过,章玉玮已经喝的烂醉,根本就看不出她的虚伪,反而因为她无助的哀叹,而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琳儿,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的心里,谁也比不过你!你既然没有地方可去,那就留在爷的身边!爷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章玉玮一把抱住了沈怡琳,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琳儿,我要给你赎身!我要娶你为妻!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边!我还要给你买一座大房子!我要买好多下人伺候你!我要让你成为大元最尊贵的女人,比云婵卿尊贵一百倍!” 章玉玮果然是喝多了,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他虽然因为背叛了云府,所以混的有些尴尬,但再怎么说也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他要给沈怡琳赎身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娶她为妻,这百分之百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只是,就算是胡言乱语又如何?沈怡琳可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本来,她今夜就要开始接客了,难得遇到这么个冤大头,哪有放过的道理!章玉玮既然说了要给她赎身,那她就一定要忽悠着他把钱拿出来! “爷,您说要给琳儿赎身,这话可是当真?!您真的愿意收留琳儿,给琳儿一个容身之地吗?”沈怡琳试探的询问,面上却是一副感恩和激动的神色。 趁热打铁的道理她懂,若是不趁着章玉玮喝醉的时候,直接让他掏银子给她赎身,等他醒过酒来,只怕就要后悔了。毕竟,她已经被德亲王包了一个月,早就是不洁之身了。大元的男人都重礼教,哪个男人愿意把不洁的女人留在身边?! “当,当然是真的了!爷有银子!爷有的是银子!爷这就给你赎身!”章玉玮一边醉醺醺的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大把的银票。 厚厚的一摞银票,足有接近一万两银子!云府给庄淑毓的嫁妆,他除了给庄淑毓留了五百两以外,此刻全都在他的身上。 本来,章玉玮是打算用这些钱,买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暂时用来安置庄淑毓,免得她再闹起来。虽然他不想娶庄淑毓这个举止粗俗的女人,但他将来肯定是要娶妻生子的,自然也需要有自己的房子居住。 接近一万两银子啊,就算在好地段买房子也够了! 可是,好死不死的,他因为一时心情烦闷,竟然就揣着这些银票,直接进了寻欢阁的大门。寻欢阁,大元有名的销金窟,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为了某个心仪的女人,一掷千金都不为过! 当然,原本章玉玮就算进了寻欢阁,也花费不了多少银两的。毕竟,他只是在大厅里看看舞蹈,听听小曲,最多再点个姑娘陪酒。就算再贵的陪酒姑娘,也不过是百八十两银子罢了。 可惜,他竟然点了沈怡琳,而且,还被沈怡琳忽悠的要给她赎身! 这下子,不知道有多少银子要花进去了! 说起来,章玉玮浪费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好不容易才从庄淑毓那里骗了这么些银子回来,今晚一下子就要花出去上千两!等他的酒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会懊恼成什么样子,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爷,您出手可真阔绰!这些银子都是要给琳儿赎身的吗?”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银票,沈怡琳的脸上立马大放异彩。既然章玉玮已经把银子都拿出来了,那么给她赎身的这件事情,是一定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是,这毕竟是章玉玮醉后的冲动之举,等到他明天清醒过来之后,说不定会为此懊恼不已。所以,她现在不仅要给自己赎身,而且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的漂亮一点,至少,不能让章玉玮因此厌恶自己。 “爷,您若是真的愿意给琳儿赎身,能不能直接把银票直接给琳儿,让琳儿自己去和妈妈商谈,把卖身契给赎回来?”沈怡琳努力的压下心中的狂喜,尽量让自己不要冲动,一定要保持冷静。 此时,章玉玮已经醉的迷糊了,若是这时候把老鸨叫来商谈,老鸨一定会趁机狠狠的坑他一笔。虽然不至于把他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坑光,但是坑个三五千两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若是对别人,沈怡琳肯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章玉玮毕竟是她将来的依靠,若是把章玉玮给坑狠了,她不敢保证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更何况,帮寻欢阁坑章玉玮的银子,她可得不到一分钱的好处! 她此刻要做的是,用最少的银子给自己赎身,然后,偷偷的昧下一部分银子,留给自己傍身。至于剩下的那部分银子,当然还是要还给章玉玮的,只是,怎么归还,什么时侯归还,这个就是关键了! 只要她做的好了,章玉玮不仅不会怪罪她,反而会更加欣赏她! “拿去,都拿去!这些都是爷赏给你的!爷说过的,爷要给你赎身,爷要让你成为大元最尊贵的女人!”章玉玮豪气冲天的把银票塞到了沈怡琳的胸前,顺便还在她的胸口摸了一把。 “谢谢爷!谢谢爷的慷慨!”沈怡琳一脸激动的接下了银票,然后感激涕零的对章玉玮说道:“爷,琳儿这就去找老鸨赎身!等琳儿拿回了自己的身契,就永远跟在爷的身边,当牛做马报答爷的恩情!” 沈怡琳激动的双手颤抖,她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若说之前,她对章玉玮的讨好还有几分作秀的成分,那么,现在她眼中的感激却实实在在的,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章玉玮! 感激他把她救出了地狱,也感激他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去吧,去吧!别哭哭啼啼的了!既然你已经跟了爷,爷是不会亏待你的!爷不要你当牛做马,爷只要你陪着说说话,解解闷……”章玉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几乎要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爷,您等着琳儿,琳儿马上就回来。”沈怡琳看了一眼烂醉的章玉玮,却没有伸手去搀扶他,而是飞快的站起身来,打算先把自己的身契拿到手再说。 “爷没有做错!爷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爷扪心自问,爷对得起任何人!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这些小人……”章玉玮趴倒在酒桌上,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沈怡琳根本没空搭理他,她从那叠银票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然后把剩下的揣进怀里藏了起来。她才走了几步,突然又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张银票,放在自己的袖子里,这才往楼上走去。 在寻欢阁呆了这一个多月,沈怡琳对自己的身价还是有所了解的。像她这种没有什么绝世姿容,既不擅长舞文弄墨,也不擅长歌舞,而且还被人破了身子的女人,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银子。 一般来说,只要三五百两银子,就足够给她赎身了。只是,她今日给自己赎身有些仓促,难保老鸨不会因此刁难她。不过,就算再怎么刁难,有一千两银子也已经足够了,她又不是头牌花魁,老鸨不会死霸着她不放的。 沈怡琳猜的很对,老鸨原本确实是打算狠宰她一把的。不过,沈怡琳说自己是趁着恩客喝醉了,才讨来了这赎身的五百两银子,若是这次赎身不成,等恩客醒来之后,只怕就不舍得花钱给她赎身了。 老鸨一听这话,立马就动摇了起来。后来再一想,当初买这丫头的时候,不过花了五十两银子,德亲王包了她一个月,已经赚回了五百两,再有这五百两的赎身钱,就是整整一千两银子,已经是稳赚不赔了! 而且,以沈怡琳中等偏上的姿色,就算留在寻欢阁,也不过是接待一些普通的客人,一年下来还要管着她的吃喝打扮,估计也要用掉不少银子。还不如现在就让她赎身,反倒是更合算一些。 于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老鸨还是败下阵来,让沈怡琳用五百两银子,换回了她的身契。RS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赎身,大闹!(下) 沈怡琳为自己赎身之后,便搀扶着章玉玮离开了寻欢阁。 她倒也没有走的太远,毕竟章玉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扶他走太远的路。她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然后开了一个房间,直接把章玉玮给扶了进去。 她让小二送来了一桶热水,亲自伺候着章玉玮擦洗了一番,不仅是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脸,甚至连又脏又臭的脚都帮他洗了,然后又给自己也擦洗了一番,这才躺在了章玉玮的身边。 说实话,这是沈怡琳第一次如此安静的躺在一个男人的身边。虽然她之前也伺候过德亲王,但是,每次都只是在德亲王的身下承欢,等男女之事结束之后,德亲王很快就会离开。 她从来不曾了解,原来躺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竟然会这般踏实。就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依靠,心不再彷徨,也不再恐惧,整个人都跟着宁静了下来。 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离开了寻欢阁! 这简直就象在做梦一样! 幸好,她遇上了这个男人,否则,她应该是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任那个男人在她的身上驰骋,并且对她予取予求。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她未来的日子,将会是最为肮脏的地狱! 可是,现在,她却躺在他的身边。 沈怡琳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章玉玮——他的模样算得上俊逸,虽然没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比德亲王那种老男人要好很多!他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对她这种底层的百姓来说,也已经遥不可及!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章玉玮都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像他这样既有钱财又有权势的男人,将来要做他妻子的女人,定然会是名门闺秀!而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娼|ji,即便给他做妾,也是高攀了的!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只是,它似乎总喜欢捉弄人!命运将她送进了青楼地狱,却偏偏又让她遇上了章玉玮。命运让她感受到了地狱的痛苦,却又将她从地狱中解救了出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感激命运的成全,还是怨恨命运的捉弄? 她只知道,她就要一辈子跟着身边这个男人了!她的一切荣辱,都将寄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会好好的伺候这个男人,还要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会愿意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吗? 想到这里,沈怡琳有一瞬间的黯然。若是在她被德亲王看上之前,就遇到了章玉玮,那该有多好啊!她的身子没有那么肮脏,就可以更坦然的面对他,甚至,还可以奢求得到他的爱。 可是现在,她只求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如此安定平静的气氛,沈怡琳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转身,盯着屋顶发呆,心里想的都是她和章玉玮的未来。 巧合的是,这家客栈的另一个房间,还有一个女人也同样的睡不着。更为巧合的是,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也是章玉玮,从最开始的那几次偶遇,到后来的以身相许,每一幕都在她的脑海里翻腾。 庄淑毓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章玉玮竟然是在欺骗她! 可是,直觉却告诉她,她是真的被欺骗了! 在去云府之前,章玉玮一直对她宠溺有佳,她说向东他就绝对不会向西,根本不舍得她受半分委屈。可是,从云府出来之后,他不仅拿走了她的嫁妆,还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客栈,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庄淑毓有些后怕,她怕章玉玮拿了她的嫁妆之后,却不肯对她负责了。她怕章玉玮再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她,她怕他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对她好,不再关心她,也不再宠溺她。 她把他当作后半生的依靠,她以为他对自己情深似海,所以才会以身相许。可是现在,那个让她以身相许的男人,那个坏了她清白的男人,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陌生的客栈,拿着她的银子离开了。 庄淑毓想着,等到明天早上,她一定要去找章玉玮问个清楚明白!若他心里还有她,那么就马上和她去衙门办婚书。若他不想娶自己了,那么,就一定要把她的嫁妆一文不剩的还回来! 庄淑毓甚至还想着,若是章玉玮敢赖帐不娶她,她就抬出云府来威胁他。若是他真的是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敢霸占她的嫁妆不还,那她就上云府去讨个说法,让云逸轩给自己主持公道! 当然,关于云府和她撇清关系一事,她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 …… 第二日的上午,云婵卿才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明翠一眼的喜色,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呢,明翠就已经叽叽喳喳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夜里就有暗卫来报,章玉玮在安顿好了庄淑毓之后,转头就去了寻欢阁。然后,他竟然那么巧的就遇上了沈怡琳,而且和沈怡琳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当晚就给沈怡琳赎了身。 “什么?你说章玉玮给沈怡琳赎身了?沈怡琳已经接过客,他竟然还愿意给她赎身?他什么时侯这么大方了?”云婵卿穿衣服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不过,她很快就失笑了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这两人还真有缘分!” 谁说不是呢,章玉玮和沈怡琳真的很有缘分! 就算因为云婵卿的重生,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发展;就算章玉玮已经招惹了庄淑毓;就算沈怡琳已经伺候过了德亲王;可是,他们两个最终还是历尽艰难险阻的走到了一起。 或许,章玉玮和沈怡琳真的是天生一对!所以,就连老天都不忍心拆散他们,一定要让他们重新相聚。想起上辈子沈怡琳那张得意的脸,还有她淹死小墨时的狰狞表情,云婵卿心中忽然有些不爽,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重新让沈怡琳跌回地狱,也让章玉玮身败名裂! “扑哧!”明翠看到自家小姐那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喷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是啊,是啊,他们真的很有缘分呢!不过,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这段缘分就更完美了。毕竟,和渣男有缘分的女人,可不止沈怡琳一个呢!” “小姐,您不知道,奴婢昨晚上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还生了一晚上的闷气,准备让白钊今天去给他们找点麻烦的。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一大清早,事情就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那个沈怡琳也是个倒霉的,好死不死的,她挑中的客栈,正是庄淑毓下榻的那一家。章玉玮因为醉酒,脑子也有些不清醒,根本就没看出来。所以,他早上醒来之后,带着沈怡琳要离开客栈的时侯,正巧碰上了庄淑毓。” “庄姑娘因为嫁妆被章玉玮拿走了,本来就心情不愉虞,昨天在咱们门口就差点和章玉玮翻了脸。如今,再看到章玉玮搂着别的女人,亲亲密密的从客栈的房间里出来,自然就彻底爆发了。” “庄姑娘的嗓门有多大,您是知道的。而且,边关的女子向来豪放,她们可不懂婉约为何物。庄姑娘看到沈怡琳之后,直接就冲上去和她扭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把章玉玮欺骗她感情,强占她嫁妆的事情,全部抖落了出来。” “原本,庄姑娘嫁值万两的事情,在京城就流传的很广。而且,昨天他们在云府门口闹事,好多人也是亲见了的。如今,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呢,这两人竟然就反目了。这一下子,客栈里可热闹了,围了一大圈看笑话的人呢。” 明翠一边幸灾乐祸的讲着,一边忍不住的笑,说到一半的时侯,她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差点直不起身来。 “小姐,您是没看到啊!那个沈怡琳可惨了!庄姑娘毕竟是练过武的,打起人来真是狠呢!她不像普通的女人,打架不过就是推搡几下,或者揪几下头发。人家那可是跟着武将学来的真功夫,每一拳都往沈怡琳的脸上招呼,没几下就把她打的鼻青脸肿,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明翠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挥舞着小拳头,就好像打在沈怡琳脸上的是她自己一样。她是真的很兴奋,光听暗卫来汇报此事,她就已经觉得相当振奋了。特别是沈怡琳被痛打的这一段,她让暗卫给她重复了三遍,每一遍都听的心花怒放,心潮澎湃。 她恨不得亲自跑到客栈里看看,看看沈怡琳被打成了什么模样。 鼻青脸肿,衣衫凌乱,这应该都是轻的!据说,可怜的沈怡琳当场就被打哭了。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青楼,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那是真的迎头痛击啊!哈哈!庄淑毓可没有半分留手!RS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助云府! “小姐,这个沈怡琳怎么就这么可怜呢!她好不容易才出了狼穴,这马上又落入了虎口!哎,你说,人怎么能像她这么倒霉呢?!该不会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所以这辈子遭了报应吧?”明翠捂着嘴巴偷笑。 她听小姐和姑爷说起过上辈子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是,对于沈怡琳这个为虎作伥的玩意儿,还是记忆尤深的!在明翠的心里,如果章玉玮是第一该死之人,那么,这个沈怡琳绝对就排在第二! 据说,上辈子小少爷就是被她给淹死的!否则,大小姐和小少爷应该可以等到姑爷的营救!今儿个,这个贱人不过才挨了一顿毒打,顶多算是收回了一点利息!像她这样的人,就该被下油锅,就该被千刀万剐! “明翠!你这个坏丫头,就喜欢幸灾乐祸!人家已经够可怜了,你总该表现出一点同情心吧!不过,恶人总有恶人磨,她这也算是棋逢对手了!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云婵卿敲了一下明翠的头顶,自己的嘴角却忍不住噙起了笑意。 一个做惯了恶人的人,成天以欺负别人为乐,现在突然被另一个恶人给欺负惨了,人们的同情心总是很难浮现出来的。特别是,当这个恶人可能还欺负过你,别说同情了,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当然,沈怡琳这辈子还没来得及作恶,暂时还算不上是恶人,不过,这也不妨碍云婵卿的愉悦心情。这样其实最好的了,根本就不需要她刻意出手,沈怡琳自己就主动找虐去了,她只要在一旁看热闹就好! 当然,到了必要的时侯,她也不介意去推波助澜一把,让沈怡琳的处境变得更惨!就凭沈怡琳上辈子对小墨做的一切,她不论对她做什么都不过分! “娘亲,你终于醒了!你带墨儿去看热闹好不好?”云婵卿才刚梳洗完毕,小墨就已经飞快的冲进了屋子,一头扑到了她的怀里。小墨的身后还有一只硕大的老虎,也贼溜溜的钻了进来,拿大脑袋蹭着云婵卿的腿撒娇。 原来,云婵卿昨天去给皇上治病,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小墨老早就起来了,不过他没有打扰娘亲,而是乖乖的爬下了床,自己找明翠姨姨梳洗了一下,然后就跑去找小虎玩儿了。 他正和小虎无聊的围着院子转圈呢,就听到云府的门外有吵闹声。他好奇的过去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难看的阿姨,又在云府的门外大声哭闹,说是要让舅舅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当然,若只是那个难看的阿姨,小墨根本就没有兴趣。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上辈子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沈姨娘!而那个恶毒的女人,此时正缩在章玉玮的怀里,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瑟瑟发抖。 在看到沈姨娘的一瞬间,小墨就想放老虎咬人了。不过,看到那个坏女人鼻青脸肿的模样,他马上又改变了主意。让小虎去咬她,岂不是脏了小虎的嘴,倒不如让她和那个难看的阿姨狗咬狗! “娘亲,你快去帮那个难看的阿姨主持公道吧。她刚才和沈姨娘打架,本来都要打赢了,可是,大坏蛋一直在帮着沈姨娘。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难看的阿姨,不过,我还是想看她打赢沈姨娘!” 小墨说的有些混乱,不过云婵卿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小墨记事以前,她就已经搬到了二院,章玉玮从来不进她的院子,小墨也从来没叫过章玉玮父亲。后来,府里的丫鬟们故意议论小墨的身份,所以,小墨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章玉玮的孩子。 他对章玉玮的称呼,一开始是章叔叔,后来是坏蛋,大坏蛋,那个坏蛋,或者那个坏男人,反正,从来都是带着敌意的。而他对沈怡琳的称呼,一直是沈姨娘,或者是那个恶毒的坏女人。 上辈子,云婵卿还刻意纠正过,不允许小墨这样不礼貌。可是,小墨其实是善恶分明的,对他好的和对他不好的,他都分辨的很清楚,也从来不会恶意骂人。所以,后来云婵卿就不再纠正他的叫法了。 如今,听到这样熟悉的称呼,她还真是有些错愕。原本已经快要淡忘的那些记忆,似乎又鲜活了起来,那些讥讽的话语,那些鄙夷的白眼,那盛气凌人的模样,还有那狰狞的脸。 特别是沈怡琳在淹死小墨的时侯,那种快意的表情…… 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放下?怎么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走!娘亲这就陪你出去看看!既然她们自己找上了门来,娘亲一定好好的给她们主持公道!”云婵卿霍地站起身来,将小墨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面色冷沉的往外走去。 在她的身后,明翠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跟了上去。当然,还有一只被主人忽略了的大老虎,也甩着尾巴跟在她们的身后。出去看热闹哦,云府这么无聊,小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云府的大门了! …… “云大公子,您要给我做主啊!我父亲临死前把我托付给您,您答应他会好好照顾我的,您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您要是不管我,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庄淑毓在云府的门口厉声的哭喊。 与昨天撒泼的主题完全相反,昨天她是在声讨云逸轩阻挠她的婚事,今天却是要让云逸轩惩罚她自己挑选的男人。她一边大声的哭喊着,一边用示威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章玉玮。 “庄淑毓,你闹够了没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章玉玮双眸冰冷的盯着庄淑毓,乌黑的眸子蕴育着强烈的杀意,面上也仿佛罩了层层的寒冰。 “我闹?你竟然说是我在闹?章玉玮,你还有点廉耻吗?!枉我那么信任你,还把嫁妆都交给你保管!你这个天打雷劈的混蛋,竟然拿着我的嫁妆去逛青楼!而且,你还把这个贱人给赎了出来!” 庄淑毓一脸的激愤之色,一手叉着腰,指着章玉玮的鼻子怒骂。她才不怕章玉玮呢!要不是章玉玮舔着脸的讨好她,她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她可是有云府撑腰的人,谁也休想欺负她! “姐姐,求您不要再侮辱章爷了,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都是我不好,才让您这么生气!章爷本来只是去看歌舞的,是因为看到我被客人推倒了,所以才起了同情心,叫我过去陪酒。后来,也是因为得知我身世凄凉,不是自甘堕落之人,这才起了恻隐之心,将我赎了出来。” 沈怡琳一脸悲悲戚戚的模样,努力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可怜。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章玉玮,还主动的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一个劲儿的为章玉玮开脱,让章玉玮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你这个贱女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都说婊货,你以为哭起来就有人同情你吗?!哪个*子不是身世凄凉,谁不能说出一大堆不得已的理由?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贞洁烈女?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赎身你大可以找别人啊!凭什么拿我的嫁妆银子去赎你!” 庄淑毓气的浑身发抖,她伸手指着沈怡琳,破口大骂。 那可是她的嫁妆啊,花了她一千两银子,就赎出了这么个狐狸精!章玉玮到现在还帮着这个贱人,还理直气壮的把那个贱人揽在怀里!而且,这个女人此刻就敢跟她叫板,将来若是进了门,那还不骑到她的头上去?! 她是绝对不会留下这个女人的,她要让她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 “庄淑毓,你还有完没完?我已经说过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之后再说,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你别在这里撒泼耍赖,给脸不要脸!撕破了脸皮对大家都不好!”章玉玮的脸色铁青,显然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 “章玉玮,你这个白眼狼!你竟然为了一个这么下|贱的女人吼我!我不管,你必须把这个贱人给我送回去,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否则,你就把我的嫁妆银子,一分不少的给我吐出来!”庄淑毓怒瞪着章玉玮,等着章玉玮妥协。 她知道,章玉玮肯定舍不得她的嫁妆。不过是一个青楼ji|女,她就不相信,章玉玮会为了这个ji|女,放弃到手的一万两银子!他虽然是正四品的官职,可一万两银子也足够他奋斗一辈子了! 可惜,庄淑毓怎么也没有想到,章玉玮根本就没有人性,他不仅没有妥协,反而还对她破口大骂,连她失贞的事情都当众说了出来。 “庄淑毓,你别一口一个婊|子,一口一个下|贱的骂!她伺候男人是因为逼不得已,那你呢?你和我苟且的时侯,有谁逼迫你了?真要说起来,你比她还下溅!上杆子的要嫁给我,上杆子的拿着嫁妆倒贴,不知廉耻的陪我欢好,想尽办法的讨好我!人家ji|女起码还要银子,你比个青楼ji|女还廉价!” 。RS 第二百六十六章 悔不当初! “你比青楼ji|女还廉价!” 如此恶毒的语言,从章玉玮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确实不舍得庄淑毓的嫁妆银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对庄淑毓妥协。要知道,庄淑毓已经委身于他,她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清白,除了嫁给他,她根本就别无选择! 特别是,当他把这件事情当众宣扬开来,庄淑毓就再也没有后路了!如果她执意不肯嫁给他,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连去寺庙静修都不可能!她犯下的可是yin|贱之罪,又不是被人**,京城里没有哪家寺庙肯收留她! 所以,只要运作得当,他根本就不需要娶庄淑毓为妻子。他可以直接把她由妻变成妾,然后光明正大的霸占她的嫁妆!反正,云府已经和庄淑毓撇清了关系,他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娶这个举止粗俗的女人。 听到章玉玮的话,庄淑毓的身子猛的一颤。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章玉玮,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如遭雷劈。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庄淑毓一字一顿的问到,这短短的几句话,仿佛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根本就站不稳,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你让我再说一遍?”章玉玮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怎么,你就那么不要脸,那么喜欢听别人骂你?那好,你可一定要听清楚了!我说你下溅,说你不知廉耻,说你比青楼ji|女还不如!” 庄淑毓已经彻底的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章玉玮竟然会如此的绝情!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明明还在耳边回荡,可是,突然就变成了一把把利刃,直刺她的心窝! 是啊,她是不知检点,所以才会没有拒绝章玉玮的求欢!可是,她那时候真的以为章玉玮是爱着她的啊!她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良人,她以为他会一辈子和她相爱相守,会一辈子相濡以沫,恩爱到白头! 哪一个女孩不是因为真的爱了,才会把自己交出去的?可是,他凭什么在欺骗了她的感情,又欺骗了她的身子之后,还要责骂她不知检点,还要辱骂她连青楼的ji|女都不如? 他凭什么拿着她的嫁妆去逛青楼,去给ji|女赎身,去跟ji|女开房?!他凭什么把这个贱人带到自己的面前,让这个贱人在自己的面前装模作样,还一心一意的护着那个贱人,甚至不惜为她和自己翻脸?! 真要说不知廉耻,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花女人的嫁妆银子去嫖|娼,用女人的嫁妆银子去寻欢作乐,还要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耀武扬威,这岂不是更加的不知廉耻,更加的连婊|子都不如? 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发生了这种事情,人们只会指责和嘲笑女人的无能,却不会指责男人的无耻! 庄淑毓恍惚听到了周围人群的嘲笑,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耻笑她的不检点,耻笑她的不知廉耻。似乎,还有更多人取笑她当初瞎了眼,明知道章玉玮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还会相信他的谎言!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背信弃义! 这才是章玉玮的真面目! 之前那些正直豪爽,温柔宠溺,君子风范,全都是装出来的! 这一瞬间,庄淑毓忽然就想起了云逸轩,想起了云逸轩极力阻止她,不让她嫁给章玉玮。还有云家的大小姐,也曾经和她说过,章玉玮品性不佳,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实在不值得托付终身! 可笑,她那时候竟然以为,云府是不想给她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所以才会极力的阻止她,并且故意诋毁章玉玮的人品。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云大公子和云家的大小姐,竟然是真的为她好! 云大小姐说过——路都是自己选的,一旦选错了,将来的苦果也只能自己承担!如果她一心要往火坑里跳,别人谁也拦不住。 她还记得,云大小姐当时那怜悯和惋惜的眼神…… 可是,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相信了这个狼心狗肺男人?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 “什么人,竟敢在云府门外喧哗?!”云婵卿怀中抱着小墨,身后跟着一只硕大的老虎,面色肃然的站在云府的门口,整个人气场全开,带着一种张扬霸气的美,眼神锐利的盯着章玉玮等人。 她的容貌明明很娇艳,但是,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那么单薄的一个人,却仿佛有着无尽的威压,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喘不上气来。她的眼神仿佛能洞彻人心,连章玉玮都不敢对视。 “云……云大小姐。”庄淑毓在看到云婵卿的一瞬间,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一下子就冲了过去,直接跪倒在云婵卿的面前。 “云大小姐,求您为我做主啊!章玉玮那个混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娶我!那些花言巧语,只是为了骗走我的嫁妆!他霸占了我的嫁妆,还用我的银子去给青楼ji|女赎身。” 庄淑毓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她是真的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选了章玉玮这个白眼狼。她后悔自己不信任云大公子,没有让云大公子为自己挑选一门好姻缘。 可是,她已经委身于章玉玮,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 其实,她嘴上说着要让云婵卿主持公道,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收场。她只是有一种直觉,云大小姐一定能够帮她!而且,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庄姑娘,我记得我之前规劝过你,是你自己一直执迷不悟。而且,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你执意嫁给这个男人,就和云府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不论你过的好不好,都不得再登云府之门,云府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你当时那么坚定的要嫁给云府的叛徒,一意孤行,根本就不听我们的劝告。如今,遭到了这个叛徒的欺骗,被骗走了所有的嫁妆银子,又想让我们云府主持公道,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云婵卿淡漠的瞥了庄淑毓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转身就打算回府,似乎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云大小姐,求您了,求您再帮我一次!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辜负了您和云公子的好意!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放弃我!”庄淑毓在云婵卿的背后哭喊,可是云婵卿根本就不为所动,连脚步都没有片刻停顿。 看着云婵卿的背影越来越远,庄淑毓是真的慌乱了来。 云府,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云府也彻底的不管她,那么,章玉玮将会更加的有恃无恐,到时候只怕她就真的就没有活路了!以章玉玮的品性,别说留她做妾了,说不定会直接把她卖进青楼! 不,她不要那样的下场!她绝对不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云大小姐!这件事情你不能不管啊!是你把我的嫁妆交到章玉玮手上的!如今,他霸占了我的嫁妆,这都是您的过错!您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庄淑毓腾的站了起来,冲着云婵卿的背影怒吼。 这是她能想到的,让云婵卿过问此事的唯一办法了! 而且,这些话脱口而出之后,她竟然觉得一阵舒畅,心中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地。没错,这一切都怪云婵卿,若是她没有提前把银票拿出来,章玉玮肯定不会这么快露出真面目! 为了那些银子,章玉玮一定会继续隐忍着,不断地讨好她。而且,他也一定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把她迎回去做妻子。为了把她的嫁妆骗到手,他可能还会隐忍很长时间,到那时候,她或许都已经有了孩子傍身。 那样一来,就算章玉玮还是露出了真面目,可是,她毕竟有孩子可以依靠,还有一个正妻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失去了贞洁,还没有了名份,而且,连嫁妆银子也全部被霸占。 她落得今日这种地步,云婵卿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所以,云婵卿必须为她主持公道,也必须给她一个交待! “庄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云府是打算在你成亲的当日,才把嫁妆送给你的。可是,是你自己不放心,害怕我们会赖账,所以才在云府的门口撒泼耍赖,一定要把银子拿到手。” 云婵卿转过身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庄淑毓,眼底已经一片冰寒。 刚才,她其实已经心软了的。她本想着庄淑毓虽然有些市侩,但是,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而且,她也已经遭到了报应,不如就救她这一次,让她彻底离开章玉玮,免得再在地狱之中挣扎。 可惜,庄淑毓的表现,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RS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主持公道!(一更) “云大小姐,我爹在临死之前把我托付给云公子,就是因为担心我年幼不懂事,一旦离开了父亲的保护,就会遭到歹人的欺骗!可是,云大公子明明答应了我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我,他却根本就没有做到!” “他明知道章玉玮是个混蛋,却没有不顾一切的拦着我!我一个弱女子,哪里知道世间的险恶,哪里会判断谁是真情,谁是假意?他眼睁睁的看着我跳进火坑,却没有伸手拉我一把!” “还有你,就算我是主动来云府要嫁妆的,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给我的!你为什么要当众把银子给我,而且还故意交到章玉玮的手里?你这样做,根本就是为了害我,为了让章玉玮没有顾忌!” 短短的一天时间,庄淑毓遭到了人生最大的巨变!她从被章玉玮捧在手心细心的呵护,到被章玉玮霸占嫁妆,冷落背叛,以及当众辱骂,甚至被章玉玮当众指出失了贞洁,遭到众人的耻笑和指点。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倚靠,而云府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今,见云婵卿不打算管她的死活,庄淑毓心底的惶恐和怨愤,还有她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只是,她眼底的愤恨,已经不再射向章玉玮,而是全部转向了云婵卿。她把自己心中的怨恨和不甘,全部转移到了云家人的身上,也全部发泄到了云婵卿的身上。 她要为自己的过错找一个借口,而云家就是这个现成的理由! 所以,她没有错!一切都是云家人的错,一切都是云婵卿的错! 云家人明知道章玉玮是个混蛋,却没有不顾一切的拦着她!云婵卿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却没有阻止她!云逸轩明明答应了她父亲。会好好的照顾她,却放任她被章玉玮坑骗! 若是昨天她在门外哭闹的时候,云婵卿果断的拦着她,直接利用云家的权势相压,坚决不让她嫁给章玉玮,甚至把她关在云府里面,不让她和章玉玮见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云大公子一开始就娶她为妻,或者直接纳她为妾,甚至帮她挑选一门靠谱的亲事。而不是给她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让她自由选择自己要嫁的人,她也就不会遭到章玉玮的欺骗。更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 不得不说,奇葩的思想,永远都是奇葩的! 云大公子何止给她挑选过一门亲事,是她自己看不上那些实诚的将士,每次都找借口给拒绝了!云逸轩哪里放任她被骗了。哪里不阻拦她了,明明阻拦了无数次,可她偏偏像着了魔似的,哭着喊着,非章玉玮不嫁! 更何况,昨天那种情况。就算云婵卿真的动用武力把她关在云府,章玉玮也能当众抖出两人行过夫妻之礼的事情,让庄淑毓不得不嫁给他。也让云家人找不到阻止他们的理由! 可惜,奇葩总能找出千万条理由给自己开脱,也总能找出千万条理由,把过错归结到别人的身上。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偏要怪别人不拦住她!而且。她不去恨那个欺骗了她的人,却只恨当时劝阻过她。但最终没能拦住她的人! 这是……多么奇葩的思想啊! 也难怪,云婵卿就算想要同情,也提不起同情心! “庄姑娘,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昨天才在云府的门口哭闹,指责我大哥不准许你嫁给章玉玮,对你的婚事百般阻挠!而且,你当时还口不择言的诬蔑我大哥,说他不准你出嫁,是为了把你当外室养起来。” “你现在又说我们没有拦着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跳进火坑。可是,我们还要怎么拦着你?我们还能怎样拦着你?我们苦口婆心的告诉你,章玉玮不是良人,你不能嫁给她。光是如此,你就已经撒泼大闹,在云府门口寻死腻活!你说,就是你这样的人,我们还敢怎样阻拦你?!” “再说,我大哥本是好意,念着庄副将死前的托付,不忍你跳进火坑。可是,你自己发了疯的非渣男不嫁,还故意在云府的门口大吵大闹,不断地抹黑我大哥的名声,想要以此来逼迫我大哥,生怕他舍不得给你一万两银子。” “说实话,云府本来就不欠你什么,也不欠你父亲什么!我大哥答应照顾你,不过是不忍让庄副将死不瞑目。可是,你的做法实在让我们不堪骚扰!我不想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才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你自己。到底是按照你爹的吩咐,听从我们的劝解;还是一意孤行,偏要往火坑里跳?!” “昨天,是你自己以为银子拿到了手,就可以后顾无忧,所以选择了违背你父亲的临终遗言,不让我们过问你的事情,最终和云府撇清了关系!如今,你发现自己被人欺骗,又想让我们给你主持公道?你凭什么?!” 云婵卿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双眸冰冷的看着庄淑毓。 庄淑毓的表现,让她再没了顾虑,可以狠心的推波助澜,让事情的发展变得更有戏剧性,也让她能够更痛快的看戏!章玉玮,沈怡琳,再加上庄淑毓,这三个极品凑在一起,日子该有多热闹啊!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三个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管!我只知道,是你们把我害到今日这种地步,所以,你们就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云府根本就是不信守承诺的人!”庄淑毓恶狠狠的开口威胁。 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她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 “那好,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就当看在庄副将的面子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想要如何?要我怎么给你主持公道?!”云婵卿好整以暇的看着庄淑毓,等着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看到庄淑毓刚才的表现,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庄淑毓一定不会放弃章玉玮,她一定还想嫁给章玉玮。只是,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要求,又会利用这个机会,让云府给她做到什么地步? “我……我不论提什么要求,你都可以保证,他一定能做到么?”庄淑毓抬头看着云婵卿,惊讶中还带着一丝喜悦。她没想到,云大小姐竟然真的被她威胁了,而且真的打算给她主持公道。 “你可以随便提,做不做到是另一回事!不过,只要你有胆子提出来,我就尽量帮你做到!反正这是云府最后一次帮你了!当然,你也想太过份,否则,你的蟑螂是不会答应的。”云婵卿面色不变,面带笑意的看着庄淑毓。 她突然有些期待,像庄淑毓这种愚笨的女人,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呢?她可是还打算嫁给章玉玮呢!可是,看她此刻面目扭曲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把章玉玮抽筋扒皮,不狠狠地折磨﹑羞辱他一顿,就不会罢休! 得到云婵卿的保证,庄淑毓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要求。她根本就没有看到,章玉玮的嘴角已经挂起了嘲讽的微笑,其实他早就留了后手,根本就不惧怕庄淑毓提出任何要求,也不惧怕云婵卿插手此事。 章玉玮,上辈子能把云致远骗过去,他又岂是易予之辈! “章玉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对我始乱终弃,你必须对此付出代价!我要你把那个贱人送回青楼,然后把我的嫁妆全部还给我,再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并且还要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庄淑毓思索了一下之后,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说的很认真,认真地不能再认真了,没有半点开玩笑! 云婵卿都已经傻眼了,这奇葩的思想,果然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庄淑毓是打算嫁给章玉玮的啊,她竟然要章玉玮给她跪下认错!如此强势的做法,她难道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和章玉玮相处? 就算章玉玮真的给她下跪了,她这一次也确实是赢了,可是,她只图一时的爽快,将来的日子该怎么办?章玉玮难道就不会怀恨在心,就不会事后报复,就不会以后再找她的麻烦吗? 庄淑毓,目光短浅到这种地步,她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你确定,真的要让他下跪认错?!”云婵卿挑了挑眉毛。 她忽然有点不确定,就庄淑毓这个脑子,真的适合和章玉玮闹吗?一旦落在章玉玮的手里,她到底还能活几天?不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吧?!而且,庄淑毓和沈怡琳都不是一个段数的,更何况还有一个章玉玮呢! “我非常确定!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他敢用我的银子给那个贱女人赎身,我就偏要让他亲手把那女人送回去!而且,他必须三媒六聘的娶我为妻,没有我的同意,也坚决不得纳妾!” 庄淑毓把头高高的抬起,说的理直气壮,铿锵有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才叫无耻!(二更) 庄淑毓之前是后悔了,可是,现在她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被章玉玮欺骗,不甘心自己的银子落到章玉玮的手中,不甘心把身子交给了这样的男人,更不甘心章玉玮用她的银子去逛青楼,还带了青楼女子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她要让章玉玮受到惩罚!她要让章玉玮知道辜负她的后果!她要让章玉玮后悔没有对她好,也让章玉玮后悔给那个青楼女子赎身!她要让章玉玮跪在她的面前忏悔,然后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庄淑毓,你可真敢想!让爷给你跪下认错,让爷三媒六聘的娶你!你还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是公主还是郡主,竟然敢让朝廷命官跪下认错!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不贞洁的女子,就算给爷做妾都不配!” 云婵卿还没说话呢,章玉玮就已经主动的开口了。这下倒是合适了,渣男和渣女互相掐起来了,她只要先在一旁看热闹就好了。 “章玉玮,当初是你舔着脸求我嫁给你的!现在,你把我的嫁妆骗到手了,马上就嫌弃起我来了!你若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当初就别来招惹我啊!你诅咒发誓说会爱我一辈子,如今银子拿到手了,就想要不认账!你凭什么?!” “你也别用贞洁来压我!坏了我贞洁的人就是你自己!就算没有那些海誓山盟,你既然坏了我的身子,就应该对我负责!更何况,当初是你口口声声的说会娶我的,否则我又怎么会委身于你!” 庄淑毓因为有了云家撑腰,手都快要指到章玉玮的鼻子上了。她虽然失去了贞洁,可是。坏她贞洁的人本来就是章玉玮,章玉玮凭什么嫌弃她!当初若不是章玉玮故意欺骗,她也不至于失去贞洁,更不至于没有退路! 可惜,庄淑毓低估了章玉玮的无耻程度。 只见,章玉玮一脸愤愤的把她的手指推到一边,然后,怒气冲冲的对着她吼道:“庄淑毓,你别把那些破事赖在我的头上!什么叫我坏了你的贞洁?你在跟我之前,早就已经不是干净的身子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不肯娶你做正妻?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我肯收留你当妾,已经是给云府面子了!” 章玉玮说完。众人的目光全都诡异的看向了庄淑毓,毕竟,哪个男人愿意给自己戴绿帽子啊,看章玉玮那愤怒的样子,恐怕真的是穿了别人的破鞋。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气无处发,跑去青楼喝闷酒,而且只肯让庄淑毓做妾。 这般想着,众人看向庄淑毓的眼神,变得更为鄙夷。 “章玉玮!你……你……你无耻!”庄淑毓原本就没有想到。章玉玮竟然会用她的贞洁做借。!此刻,她更是没有想到,章玉玮竟然会诬蔑她的清白! “怎么?我说的难道有错吗?你敢说你跟我的时候是干净的吗?就算你敢颠倒黑白。可是,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干净的?!你凭什么让我娶你为妻?” “你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竟然还妄想赖上我!我收留你,是因为我好心。既然碰了你,就想给你一个容身之所!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竟然得寸进尺!你这种人,就该去寺庙里忏悔!” 章玉玮狂躁的跺了跺脚,眉峰凛冽,眼中满是恼怒。 “章玉玮,你混蛋!你无耻!你……你……你太过分了!”庄淑毓被气的狠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她被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扑朔朔的流了下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最终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解释。 这下子,人们更加相信章玉玮刚才的鬼话了。 “云大小姐,既然你要给她主持公道,那么,你说说看,她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凭什么做我的妻子?!我肯让她做妾,是不是已经对得起她了?!”章玉玮见庄淑毓无言以对,立刻把矛头转向了云婵卿。 他可没有忘记,真正有着决定权的,根本就不是庄淑毓,而是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说话的云婵卿!他要顾忌的,也不是庄淑毓说了什么,而是云婵卿怎么看待此事,她又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章将军,庄姑娘说她在跟你之前是清白的,你让她一定要拿出证据,否则就不肯承认。那么,你说她不是清白之身,可能拿出什么证据吗?若是没有,岂不是她也可以不承认?”云婵卿灿然一笑。 虽然战火燃到了她这边,不过,刚才的这一场狗咬狗,她看的还是挺过瘾的。章玉玮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连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这种事情,他都能做的出来,看来,他的无耻已经没有极限了! “云大小姐果然伶牙俐齿!若是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你是不是就要为这个女人开脱,硬逼着我娶她为妻?”章玉玮的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冷冰冰的说道“可惜,要让云大小姐失望了,我确实有证据!” “我的证据不是别的,正是云府给庄姑娘准备的那份巨额嫁妆!谁也不是傻子,庄姑娘和云府非亲非故,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云家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多银子给她当嫁妆?” “京城的百姓都长着脑子,若是庄姑娘真的没有问题,云家怎么会这么大方?若是她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她出嫁又何必倒贴银子?这一万两的银子,说白了,不就是因为庄姑娘不洁,而给出的补偿吗?” “退一步说,边关有那么多年轻俊秀,庄姑娘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长途跋涉的到京城来挑选夫婿?难道,整个边关就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的男人?而云大公子自己,又为什么坚决不肯娶她?” 章玉玮确实很不好对付啊,随便几句话,就坐实了庄淑毓的不洁。 最主要的是,章玉玮的这番话,竟然听上去句句在理!他分析的丝丝入扣,说的又有理有据,若不是云婵卿早就知道实情,只怕连她都要被忽悠过去! “我很好奇,章将军昨夜是和这位青楼女子一起过夜的。那么,您和庄姑娘相亲相爱的时候,一定是比昨天更早!既然如此,昨天在云府的门口,你为什么还能对庄姑娘表现出一片情深?!”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昨天还拉着庄姑娘的手说,在你的眼里,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而且,你还说,你不在乎云府给的嫁妆,你在乎的是她这个人,你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昨天牵手拥抱,旁若无人一般。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被你们的一往情深所打动,还有不少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这一切,应该不是我的幻觉吧?我应该还没到记忆混乱的地步!” 云婵卿一边疑惑的挑着眉,一边讥讽的看着章玉玮。 她可不是庄淑毓,被章玉玮几句话就气的乱了心神,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想不起来。昨天这两人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若庄淑毓之前就是不洁之身,章玉玮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很明显,庄淑毓根本就不像章玉玮说的那样! 她就算有些轻浮和不自爱,可是,那也是因为章玉玮的引诱!章玉玮一直赌咒发誓,说会爱她一辈子,也一定会对她负责!再加上,庄淑毓觉得自己可以〖自〗由择婿,不需要父母之命,所以才会冲动的答应了他! 一时冲动,却成了她最大的掣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若不是有云婵卿帮着解围,只怕她这次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局势戏剧性的大逆转,让围观者一片哗然。 经过云婵卿的提醒,大家马上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那一幕。就算有人昨天没看到那场热闹,也马上就有周围的人帮着解惑。也怪昨天的事情闹的太大,看热闹的人也实在太多,所以,就算章玉玮想要抵死不认,也毫无用处。 章玉玮的脸色铁青,他已经在云婵卿的手里,吃了好几回瘪。云婵卿的聪慧和敏锐,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也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只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他留下的后手,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破解了! 云婵卿的每一句话都戳在点子上,他根本就无力辩驳! “章玉玮,你这个混蛋!你诬蔑我,你竟然当众诬蔑我!你不打算娶我也就罢了,可是,你怎么能说我是不洁之身?!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你为了贪墨我的嫁妆,诚心要害死我!” 庄淑毓发疯了一般,冲上去狠狠的撕打着章玉玮。她的心中有着强烈的怒气和怨气,恨不得将章玉玮给打死!害怕,恐慌,绝望,到绝地反击,庄淑毓的情绪已经失控,她一边撕打,一边不停的哭哭啼啼。 可是,章玉玮就那么站在原地,任由她撕打着,也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用一种冰冷漠然的眼神看着她,就仿佛看待一个死人一样。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三更) “章将军,我们云府一直是很讲道理的。既然你觉得庄姑娘配不上你,那么,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娶她!不过,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是云府给庄姑娘的依靠,既然你不打算娶庄姑娘了,还请立刻把银子退回来。只要你把银子还回来,你坏了庄姑娘清白一事,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 “至于要让庄姑娘做妾的话,你以后就不用再提了,我们云府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庄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庄副将的女儿,清清白白的一个良家女子,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给你做妾的地步!” “更何况,我们云府的银子是给庄姑娘傍身的,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那些白眼狼!我问你,你听说谁家的女儿,会带着一万两银子去给人做妾的?!人家纳妾都要花银子,就章将军会做买卖,不仅白得了美人,还能大赚一笔!” 云婵卿的眼神无比的讥讽,乌黑的眼底孕育着惊人的寒意。看到这样的章玉玮,她忽然又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上辈子,她也曾携十里红妆嫁给了章玉玮,那些银子还不是被霸占了个精光! 章玉玮这种男人,自己没有本事,就想走捷径,靠着女人来成事!可惜,就算他的手段就算再怎么高明,这辈子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云婵卿会一步步地引导着,让他一事无成,在蹉跎痛苦中死去! “云大小姐……我……我……”庄淑毓见到云婵卿态度强势,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她眼巴巴的看着云婵卿,欲言又止。 她是怨恨章玉玮的,可是,她还是想要嫁给章玉玮。毕竟,她的身子都已经给了章玉玮,若是不能嫁给他,就再也没有人会娶她了。她虽然不想给章玉玮做妾,但是,她更不想一辈子孤苦无依啊! “你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何必吞吞吐吐的?难道说,你愿意给他做妾?”云婵卿挑了挑眉头,目光凌厉的看向庄淑毓,“你若是自己愿意,那么,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云婵卿的态度异常冷漠,吓得庄淑毓立马闭了嘴。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云府了,若是再惹云婵卿不高兴,只怕真的没人会管她的死活了!所以,不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云婵卿扔下她不管! “我没有意见,一切但凭云大小姐做主!只是,求云大小姐念在家父的面子上,能够给我留一条后路!”庄淑毓狠狠的咬了咬牙,再也不看章玉玮一眼,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此刻的果决,倒是让云婵卿略微有些欣赏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就不会不管你的死活。虽然你已经委身于章玉玮,但是,也不至于一定要非他不嫁。边关的将士们,脑袋都拴在腰带上,生生死死都见得多了,一定有人不嫌弃你的。” “更何况,边关的将士们,才是血性的真汉子!你若是真嫁给他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爱!和章玉玮这种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不同,边关的将士们虽然嘴笨,也不怎么会表达,但是却会把他最好的都给你!” 云婵卿一边说着,脸上也挂起了温和的笑意。她的父亲就是如此,从来没有对娘亲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但是,却会真心为娘亲考虑。其实,庄淑毓的父亲也是,否则也不会在她的母亲死后,没有再娶其他的女人。 血性之人,他们不是不懂爱,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们的爱都放在心里,他们所爱之人,也都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一辈子或许只有几次真情流露,可是,那样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也一定能够维系一辈子! 而整天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海誓山盟,说起情话来脸都不红一下,浪漫起来花样层出不穷的男人,才是女孩们最需要防备的!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花言巧语和海誓山盟,也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各种耍酷耍浪漫的手段,也需要不断的实践,这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太轻易的相信男人,受伤的总是女人! “章将军,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只要你把庄姑娘的嫁妆还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不用娶她。据说,你给身边的这个女人赎身,就花了一千两银子。区区万两的嫁妆,你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吧?不过,如果你手边的银子不够,我也可以勉强的收下这个女人抵债。反正,我想庄姑娘不介意多一个下人使唤的。” 云婵卿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沈怡琳的身上。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拿正眼看她,上辈子杀害小墨的凶手,这辈子虽然还没有开始做恶,可是,她周身的那种恶意的气质,已经和上辈子相差无几了! 云婵卿在沈怡琳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怨恨。只不过,上辈子她怨恨的对象是自己,而这辈子,她怨恨的对象却变成了庄淑毓。她有什么资格怨恨?连她赎身的银子,都是取自被她怨恨的人!她凭什么去怨恨? 下意识的,章玉玮的眼神,也落在了沈怡琳的身上。他要把到手的银子都交出去吗?他要把沈怡琳也交出去吗?他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庄淑毓拿下,虽然没攀上云府,但是也拿到了点银子聊作安慰,难道,他现在就要这么轻易的拱手送还? 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不仅羊肉没吃成,还惹了一身骚! “不要,章爷,不要把我送出去。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给她……她会打我的,她一定会打死我的……”沈怡琳紧张的抓着章玉玮的衣袖,清丽的脸上全是惶恐和畏惧之色。 庄姑娘那么暴力,早上就对她撕打了一番,打的她浑身青紫。若是落在她的手上,还不如被送回青楼去呢!回青楼顶多就是伺候男人,反正她已经不是干净的身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要是落在庄姑娘的手上,她就别想活了! “章将军,你现在想好了吗?到底是要娶庄姑娘为妻,还是要把她的嫁妆全部交出来?”云婵卿笑眯眯的看着章玉玮,看着他要做出何种选择。 章玉玮的眼神,仿佛利剑般的射向云婵卿,像是要将她凌迟一般。他的眼中满是浓烈的恨意,他从心底怨恨云婵卿,他所有的计划和打算,几乎都毁在云婵卿的手里,没有一次能够讨到好处。 “我选择娶庄淑毓为妻。其实,我原本也是打算娶她的,只是,她实在太善妒,连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要发半天的脾气。而且她身份实在太低了些,所以,我才打算把她当妾室。我原本就没打算要抛弃她。”章玉玮的脸上罩着阵阵寒冰,有意无意的为自己辩解。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你是怎么想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打算抛弃她,她毕竟还值一万两银子呢!”云婵卿面露不屑之色,嘴角也拉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听到云婵卿这意味深长的话,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哄然的笑声。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立马就能明白,就是云大小姐说的这么一回事!章侍卫一个劲的诬蔑庄姑娘的清白,可是,他却决口不提要抛弃人家,更决口不提要退还人家的嫁妆!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为了银子啊! 只是,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起码要给人家该有的名分!真不愧是叛出云府的叛徒啊,不仅拿了人家的嫁妆,还理直气壮地诬蔑人家的清白,为了逼人家做妾,甚至不惜往自己的头上扣绿帽子! 这样的男人,到底得有多无耻?! 章玉玮这样的无耻之人,他的脸皮早已经炼成了铜墙铁壁,所以,周围的哄笑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微笑着对云婵卿拱了拱手,一脸淡定的问道:“云大小姐,庄姑娘今日要住在云府吗?章某打算这就去找媒婆上门提亲!三媒六聘,一样也不会少的!” 到了这个时候,章玉玮还不忘和云府牵扯上关系。 可惜,云婵卿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章将军,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不用什么三媒六聘了!你现在就去衙门,直接和庄姑娘办理婚书吧!不过,在办理婚书之前,还请你把庄姑娘的嫁妆全部还给她。就算她是你的妻子,大元也没有男人花女人嫁妆的道理!” 云婵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却挂着相当无害的笑容。 “哦,对了!我差点就忘记了,你用庄姑娘的嫁妆给这个女人赎了身。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庄姑娘自然应当要成全你。不过,毕竟是用庄姑娘的嫁妆赎出来的人,卖身契自然也该交到庄姑娘的手里!至于要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什么时候给她开脸做姨娘,自然也要庄姑娘说了算!” 云婵卿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无害,可是,沈怡琳却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云大小姐是在针对她,虽然云大小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可她就是有这种直觉!RS 第二百七十章 为她放弃一切!(一更) 最终,在云婵卿的努力“主持公道”之下,沈怡琳的卖身契还是到了庄淑毓的手里。在云府两名侍卫的陪同下,章玉玮带着庄淑毓去办理了婚书,然后又去买了一座三进的院子,做为他和庄淑毓的新房。 因为房子是用庄淑毓的嫁妆买的,所以,房契依旧写的是庄淑毓的名字。而沈怡琳暂时被安排在庄淑毓的身边,给她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顺便还要把整个院子给收拾干净。 偷懒?这个沈怡琳可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庄淑毓毕竟跟着庄副将练过武,那一拳下来,力道比成年男人还强!而且,庄姑娘可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没有什么贤良淑德的约束,但凡沈怡琳有一点做的不好,就是一顿狠打! 沈怡琳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可是,被庄淑毓打的鼻青脸肿之后,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清秀的模样,更别说用姿色勾引章玉玮了!她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隐忍了下来,等待着翻身的机会。 至于章玉玮,他在办完了婚书,买完了房子之后,马上就回京西大营去了。丢了这么大的脸,又被云婵卿那般折辱了一通,还娶了一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他实在不愿意再在外面逗留! 更何况,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丧偶,只不过,现在正站在风口浪尖上,实在是不适合马上动手,倒不如回京西大营冷却一段时间,等人们对此事的热度降下来之后,再找机会把庄淑毓给解决掉! 至于沈怡琳,虽然是他赎出来的,可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青楼的ji|女,又不是清白之身,而且他还一次都没有碰过,虽然昨夜喝醉了的时候觉得她还不错,可也不至于让他太费心! 这样一来,除了章玉玮因为此事彻底的败坏了名声,沈怡琳整天遭到庄淑毓的打骂以外,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就连皇上的身体也逐渐的恢复了健康,而太后也重新开始上朝垂帘听政。 …… 云府,紫竹院。 “娘亲,父亲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父亲说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让您等着嫁给他就可以了。可是,他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小墨仰着脖子,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嫌弃父亲争宠;可是,父亲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就算和小虎一起出去爬山,都找不到在滇南的那种感觉了。 没有父亲在身边,他连玩都玩得不痛快呢! “墨儿别急,你父亲虽然还没有消息,不过外祖父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外祖父回来之后,娘亲就请他做主,给娘亲主持婚事!”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头顶,安慰着这个焦躁的小家伙。 其实,她的婚事哪是那么好处理的? 只怕,就算云致远回来,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皇上的身体刚好,太后马上就强势的开始垂帘听政,并且,一口气处置了好几个支持端王(宇文旭)的大臣。有几个年岁老一点的大臣,竟然直接被她逼的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宇文泰的皇位越来越稳,太后的权利也越来越大。而且,有顾天授在一旁帮忙,朝廷越来越有一言堂的趋势。甚至,在顾天授的调整之下,连京西大营都开始刻苦练兵,士兵的战斗力提升也非常快。 不仅如此,据暗卫汇报,顾天授还在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充京西大营的兵力和人数。并且,不仅是京西大营在招兵,他还在别的地方大肆的屯兵练兵,看样子是打算和云府死磕到底了! 这一切,都表明了太后对云府的戒备,以及她铲除云府的决心! 云婵卿必须把自己的推断告诉父亲,让云致远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否则,她就算是要嫁人,也根本无法安心啊!太子虽然死了,可是云府的境况并没有好转,只是危机隐藏的更深了! 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父亲能狠下心来谋反。否则,就尽量找机会把太后干掉,把顾家也彻底的扳倒,然后亲自辅佐小皇帝长大成人。只有解决了顾家这个隐患,云府才能真的安枕无忧。 当然,这种安枕无忧也是暂时的,不过至少,新皇宇文泰在位的期间,应该不会对云府太过猜忌,也不会对云府动手了。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疆,安南俊正在和一个年幼的孩童对峙。 “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你怎么能把它安到我的身上?!”安南英努力的仰头,愤怒的盯着自己的大哥,想要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大哥突然回京,他还以为是带着大嫂和小侄子一起回来了,可是,大哥竟然是独自一个人跑回来的。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大哥回来的目的,竟然是让父王和母后废太子! 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一辈子就生了两子一女!若是父皇真的废了大哥的太子,那么南疆的太子之位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当太子啊!他的理想是四处游历,他想要去草原骑马,去大漠看落日,去北疆看大雪,他想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而不是被皇位给束缚住! 最关键的是,因为上面有大哥撑着,他根本就没有学习过帝王之术!他向来是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一点都没有为继承帝位做准备!而且,只要想想大哥当初被安排了多少课业,他的心里就异常的抵触! 他不要被那么多的课业压着,他不要连一点玩乐的时间都没有! “你还想不想要嫂子了?你要是不当太子,大哥就娶不到你嫂子!大哥要是娶不到你嫂子,人生就了无生趣!就算将来即位了,也还是会把皇位禅让给你!你一样也逃不过去的!” 安南俊俯下身子,和年仅八岁的安南英对视。 幸好,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和小墨争宠,这种对视更是家常便饭!这让他练就了一副对付小孩子的好本事,起码没有在小弟控诉的眼神下溃败而逃。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哥,你不用再想了,父王一定不会同意的!王位传长不传幼,这是咱们南疆自古以来的规矩,总不能为你打破。”安南英与他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给移开。 以往,只要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大哥,大哥马上就会心软,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大哥都会尽量满足他。可是现在,他的眼睛都快要看的麻了,大哥竟然还是无动于衷!果然,有了媳妇就忘了弟弟!这是不变的真理啊! “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若是父皇实在不肯同意,我就给云致远将军做上门女婿!反正,云府家大业大的,也不怕多养活我们一家子。而且,墨儿那么聪明,云将军还舍不得我把他带回来呢!” 安南俊半蹲着身子,灼热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等着弟弟表态。 他确实是这么和父皇说过,不过,立马就被父皇给赶了出来!就连一直力挺他的母后,也没有为他说一句话!其实,他这也逼不得已,这才找上了八岁的安南英,因为只要说服了安南英,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今,卿儿被封了皇上的义母,那就是隐形的皇太后啊!他虽然是南疆的太子,可是,还是配不上大元的太后!就算为了这名义上的身份,太皇太后也不会让云婵卿嫁给他的,更不会让南疆在名义上压过大元! 可是,他又一定要娶卿儿为妻,所以,他就只能选择抛弃现有的这一切,包括自己的太子身份,也包括将来的王爷身份,远离南疆的朝堂,寄情于山水,带着卿儿和墨儿,隐居到邪医所在的小镇。 其实,安南俊对太子之位,本身就没什么留恋。毕竟,他上辈子也没有做皇帝,他到死的时候,他的父皇和母后都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因为得知他身重剧毒,英儿也很快就成长了起来,用稚嫩的肩膀担负起了南疆的责任。 既然上辈子英儿能做的那么好,这辈子一定也可以的!而且,父皇和母后如此健康,一定能再多活几年,就算英儿没有像上辈子那样飞快成长起来,也还有父皇和母后慢慢的教导他,让他慢慢的学会这一切。 至于安南俊,他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陪在云婵卿和小墨的身边。不去管什么朝廷争斗,不用处理那些繁琐的杂事,整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养养鸡鸭,打打猎,种种地,给邻居们看看病,然后,给小墨生几个弟弟妹妹! 那样的生活,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早就深切的向往了! 其实,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有舍才有得的。他舍弃了太子的身份,舍弃了南疆的天下,舍弃了荣华富贵,却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陪着云婵卿和小墨,若真要两厢比较,他觉得放弃一切都也是值得!RS 第二百七十一章 皇太孙!(二更) “大哥,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安南英握紧了小拳头,努力地给自己打气,坚持反抗大哥的压迫。他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要被戴上枷锁,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他也听说过,大元和西戊的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完全不顾及手足之情。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劳心劳力的位子,为什么会有那多人喜欢去争抢? 他们难道就没听说过,权力和义务是相对的吗?享受多大的权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当了皇帝,虽然权力很大,可是却要把整个国家的责任,全部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这得多辛苦啊! 光看父皇和母后就知道,大哥成年之前,他们两个根本就没离开过皇宫半步,每天都被政务压的喘不过气!就算是大哥成年之后,只要大哥不在京城坐镇,父皇和母后就无法清闲! 大哥去大元提亲的这些日子,父皇和母后已经念叨了很多次,等大哥回来之后,赶快把政务交接一下,他们就出去游山玩水!用母后的话说,他们这是去体察民情,顺便还可以带小孙子去见见世面! 安南英也争取到了这次随行的机会,正满心欢喜的期盼着大哥回京呢!可是,谁曾想到,大哥竟然会这么不负责任,不仅没把大嫂和小侄子带回来,而且还想把这么痛苦的工作,全部推到他这个八岁的幼童身上! 他才八岁好不好,这么小就被压榨,会长不高的! “英儿,你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也不用担心父皇会苛责你。父皇和母后那么健朗,你即使要登基,至少也得等二三十年,有这么长时间,足够你成长起来,也足够你学会这一切了!”安南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顺便还抛出了诱饵:“只要你答应大哥,大哥就带你去草原骑马!怎么样?!” 去广阔的大草原骑马啊,安南英果然心生向往。可是,他总不能因为想去骑马,就出卖自己的自由吧!若是用一次痛快的骑马,换一辈子的辛苦劳碌,他宁愿放弃这次骑马的机会! 这样实在太不合算了啊!大哥这是在欺负他年幼无知吧? “大哥,骑马是你很早之前就答应我的。这根本就不能算作交换条件!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所以就想欺负我?哼,我才不会上当呢!”安南英撅着嘴巴,傲娇的扭头,一脸气鼓鼓的小模样。 安南俊汗颜,以前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弟,为何竟然变得这么难对付?上辈子小弟是当了太子的啊,而且小家伙也做的不错,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想要让小弟顶替自己,负担起南疆的责任。 “臭小子,既然你不同意,大哥也不能勉强你。你放心,大哥不会怪你的!大哥这就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你自己一个人留在南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父皇和母后!”安南俊拍了拍小弟的头顶,意味深长的看了英儿一眼,然后果断的扭头就走,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姿态。 “大哥,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安南英这下子可急了。要是让大哥走了,万一大哥真的想不开,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他可就再也逃不开了。而且,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当的,恐怕大哥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吧? 可是,安南俊并没有回答他,他连头都没有回,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背对着安南英挥了挥手,那背影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他这是在道别啊,只是这一次,说不定就成了永别…… “大哥!”安南英忍不住心中一酸,他仿佛看到了大哥脸上的失落,也仿佛感觉到了大哥心中的无奈,他甚至想到了大哥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悲痛的喊了一声,“大哥,你等等!” 安南俊的脚步顿住了,不过却没有马上回头。废话,他脸上正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呢,要真回头岂不就露馅了!他努力把脸上的笑容给压了下去,感觉没有一丝漏洞之后,这才做出疲惫和无奈的神情,缓缓的回过头来。 “大哥……你别担心,我……我……我们再想想办法啊。”安南英本来是想直接答应的,可是,一想想自己这辈子的自由,就要因为这句承诺而葬送,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谢谢你的安慰,大哥没事,大哥只是不能让墨儿没有父亲。”安南俊满面的愁苦,缓缓的冲着安南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暗的骂道,这小家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都表现的这么可怜了,小家伙竟然还不松口! 不料,听到小墨的名字,安南英的眼睛竟然立马一亮,异常兴奋的说道:“大哥,我想到办法了!你没把嫂子带回来,我都差点忘记了!能继承皇位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小侄子呢!你若是不想当太子,就把储位让给侄儿吧!长子长孙继承皇位,正好也能附合咱们的祖制!” 安南英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显得通红。 他果然是个神童啊!连这么厉害的方法都能想的出来! 大哥不想做皇太子,可以让侄儿做皇太孙啊!大元皇帝的义母,做未来南疆皇帝的娘亲,这样就不会在名义上压大元一头了!这样多好,多和谐啊,他也可以继续游山玩水,当他的闲散王爷了。 听了安南英的主意,安南俊也觉得茅塞顿开。他怎么就忘记了,除了弟弟以外,儿子也是可以用来坑的!咳咳……说错了,是也可以用来继承皇位的。 更何况,按照南疆的祖制来说,确实是长子长孙才有资格继承皇位,若是长子有什么意外,由长孙继承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想起儿子那张倔强的小脸,他忽然有种深深的压力。墨儿要是知道他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卖了,会不会生气不理他啊?要知道,墨儿的性子比英儿还野,根本就不适合被困在皇宫里。 只是,为了能娶到媳妇,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安南俊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没有推掉太子一职,小墨做为他的长子,也会是下一任的皇帝!也就是说,这本来就是小墨的责任,他也算不上是坑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想,安南俊的心里就平衡了许多,底气也足了一些。 只是,他回去之后如果真这么解释,不知道墨儿能不能接受啊! 安南俊还不知道,墨儿本身就是紫薇命格,天生的帝王之命!而且,安南俊原本也该是帝王命格。只是,云婵卿的重生,以及他所携带的前世的记忆,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今生与帝王之位无缘! 富贵加持,荣华增裕,说的不仅仅是云婵卿,也包括了安南俊! “英儿,我这就去和父皇商量!若是此事办成了,大哥一定带你去草原骑马!不仅带你去草原骑马,我还带你去看遍大江南北!”安南俊兴奋极了,猛拍着安南英的肩膀,大方的许下承诺。 “别的就不用了,大哥能带我去草原骑马,我就已经知足了。”安南英翻了个可爱的大白眼。别的不说,光骑马一事,大哥就已经答应他两年了,到现在还没兑现呢。等他再长大一点,都可以自己出去游玩了,何必带着哥哥碍眼! 安南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前科。不过,他原本是不至于拖这么久的,主要是因为中了毒,然后又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他忙着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然后就把弟弟给忽略了。 其实,他原本也是个好大哥的…… 真的!千真万确! 人家都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不仅是忘了母后,他这是连自己的弟弟都忘记了啊!原本英儿在他心里是第一位的,现在都退到卿卿和小墨之后了。 还有小妹安南虹,那个调皮可爱的小丫头!他中毒的时侯,小丫头还不足三岁。这次他回来,小丫头明显都和他生疏了。整天亲昵的对着英儿喊哥哥,可是一看到他就往后退缩,好像还有些害怕他一样。 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呢! 明明当初,虹儿是最喜欢缠着他的,果然物是人非了啊! 等他把卿卿娶回来,等他把一切都安顿下来,就带着墨儿和虹儿一起玩。虹儿的年岁和墨儿差不多,她应该会很喜欢墨儿的吧!还有卿卿,她应该也会很喜欢调皮可爱的虹儿吧? 以后,就算他自己没空,也可以让墨儿带着虹儿玩。只要有小虎在,虹儿肯定很容易就会被诱拐了,到时候,墨儿也能有一个年岁相当的玩伴了。 安南俊把一切盘算的很好,可是,他却忘记了墨儿和安南虹的辈分。安南虹是小墨的姑姑啊!那可是亲姑姑!不带半点虚假的长辈!而且,安南虹也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这两个小娃娃凑一块,难道不会打起来吗? 当然,打娘胎里就开始习武,小墨是一定不会输的!而且,以小墨的脾气,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就算对自己的亲姑姑,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安南虹难道就会被欺负吗?她可是南疆最受宠的小公主啊! 皇太孙大战长公主,再加上还有个安南英在旁边推波助澜。这南疆的皇宫,以后的日子可就要热闹喽!希望安南俊不会被两个小魔头给折磨死……RS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谋反的念头!(三更) 安南俊与自己的父皇商谈了很久,替小墨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最终还是拿到了废太子的诏书,以及立小墨为皇储的诏书。 他刚把两份诏书拿到手,就飞快的往大元赶去,夜以继日的策马狂奔,一刻也不肯耽误。毕竟,好不容易解决了身份的问题,他可不想自己在路上的时候,再发生什么变故。 就在安南俊拼命赶路的时侯,云致远也已经在了回程的路上。 洪灾之后,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不过,因为尸体处理的及时,而且,云致远还在百姓中宣传了预防瘟疫的措施,所以南方的瘟疫并不算太严重,总体的状况竟然比京城还要好,很容易就控制住了。 之所以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才回京,主要是因为要帮助灾民们重建家园。云家军就地寻找了一些木料和石料,帮助百姓们一起搭建房屋,让他们在冬季来临之前,可以全部住进房子里面,以免熬不过这个冬季。 山上的石头不少,被洪水冲断的树木也很多,所以,除了人力辛苦了一些以外,重建的工作倒并不是特别困难。男人们跟着云家军一起盖房子,女人们则帮着一起做饭,并且打扫因洪水积存下来的垃圾。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在云家军的帮助下,无数因为洪灾被冲毁的村落,已经在原地或者在附近重新建立了起来,连农田都被大家重新开垦了出来,而且,还被不少勤劳的妇女们,补种了不少晚粮和蔬菜。 虽然已经入了初秋,补种的粮食或许收不了多少,但是,补种的各种蔬菜都长势喜人。新鲜蔬菜的收获,让整天喝粥的百姓们,终于吃上了可口的小菜,生活越来越有希望,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更多笑容。 等各处的房子差不多盖起了三分之一,百姓们虽然拥挤了一些,但全部都住进了屋子里面,而且余下的房子也在按部就班的搭盖,云致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安排好了后续的工作,然后就准备回京述职。 说是回京述职,但他其实是放心不下自己妻女,所以灾区这边的事情刚上了正轨,他就忍不住归心似箭,想要马上就飞回京城,看看卿儿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到欺负? 他虽然对卿儿有信心,可是,卿儿毕竟才十四岁啊!她被囚禁在皇宫里面,独自一人扛过了那场血腥的宫变,不知道会不会惊慌害怕。而且,如今的皇帝是刚满月的六皇子,但主持朝政的人却是太皇太后,卿儿会不会受到刁难?! 一想到女儿受的那些苦,云致远的心中就有种叛逆的情绪在滋生。 可以说,这一次去南方赈灾,让云致远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他对皇室的最后一点尊敬和服从,对大元朝廷的最后一点效忠,也因为这一次的赈灾,被彻底的消磨殆尽。 曾经,云致远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镇守住了边关,保证没有外敌入侵,百姓们就能过上好生活。可是,这一次赈灾所看到的一切,特别是那些灾民们的苦难生活,终于让他的信念发生了动摇。 是啊,他是镇守住了危险的边关,蛮子们是不能在大元的土地上烧杀抢掠!可是,没有外敌的入侵,大元的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隐藏在和平安定之下的,真的是他期望的安居乐业吗? 为什么,他所到之处,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底层的官员们基本不作为,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只知道往自己的口袋里捞银子!有些地方上的小吏,仗着天高皇帝远,竟然成了一方的土皇帝,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简直无恶不作! 中层的官员们也只知道媚上欺下,一边享受着底下人的孝敬,一边孝敬着自己的上司!他们从来不做实事,更不考察下属的政绩,整天只知道忙着站队,忙着讨好自己的上司,还有上司的一大堆亲属! 至于最顶层的官员,这就更可笑了!他们满脑子都是朝堂党争,不是扶持这个皇子,就是打压那个皇子!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打上标签,明确自己所属的派系,然后和自己对立的派系唱反调,把好好的朝堂弄的乌烟瘴气! 官员们的精力,有九成放在了内部争斗上,整天勾心斗角,互相阴谋陷害!不是你给我下绊子,就是我给你使坏,再不就是拉帮结派,斗得不亦乐乎。就算剩下的那一分精力,也没有用在老百姓的身上! 之前,南方大旱数月,饿殍遍地,有谁想过百姓们的死活?有谁想过该怎样赈灾?有谁去给百姓们施过粥?有谁给灾民们捐过款?不仅没有,他们还官官相护,从上到下形成了一条线,将赈灾的粮食给贪墨了! 百姓们得不到救济,在极度缺少食物的情况下,慢慢的打破了道德的底线,互相争抢和掠夺生存物资,整个灾区都成了人间地狱!即便是如此,那些商贩们还要囤积居奇,还要给粮食涨价,还要趁着这个机会再赚一笔! 云致远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贪官,也不知道自己抄了多少恶商的家!从一开始看到百姓们的凄苦,和贪官们的无法无天,他会愤怒,会暴怒,会怒不可竭,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也麻木了。 不是他不愤怒,而是他砍杀贪官都砍到手软了! 这样的朝廷,已经从内里腐朽,真的值得他去守护吗? 云致远不知道答案,所以他矛盾了,迷茫了,他失去了自己的信念。信念,对一个人来说,其实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信念虽然无形,但是,它却是开启成功大门的钥匙,只有矢志不渝的信念,才能在战场上百战百胜!若是没有了这种信念,所谓的军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索性,没多久洪水就到来了!百姓们身处洪水之中,却仍旧在努力的挣扎求存。活着,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希望!百姓们开始互相救助,努力的和灾难做斗争,这一切让云致远无比动容! 原来,真正值得敬畏的,不是那些能够拿出来夸耀的荣誉,而是那些在困境中,依旧保着着微笑的人。是那些在洪水到来的时候,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却仍旧能空出一只手来,帮助别人一把的人! 在灾难的面前,人性得到了最大的考验! 原本,人们为了抢夺一点能吃的东西,已经到了互相厮杀的地步。可是,在得到了云家军的帮助之后,他们却开始互相帮扶,一起在洪水中搜寻幸存者,一起搭建临时窝棚,一起照顾受伤的人和幸存的孩子。在自己挣扎求存的同时,也给别人带去生存的希望! 如果可以,云致远真想让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官员们,全部到洪水的现场来感受一番。让他们泡在洪水中好好的清醒一下,见识一下灾难的残酷,也感受一下人性的温暖和坚韧! 如果真的遇到灾难,谁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想着名利,还想着那些毫无意义的争斗?大家会想起的,只会是很久没陪父母说说话,没陪孩子尽兴地玩耍,没有珍惜曾经拥有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还有自由而平静的生活! 特别是灾后重建的时候,人们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热情,那种对新生活的期盼和向往,让云致远的信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那时候才恍然明白,他要的远不是镇守边关,不是抵御外敌,不是保家卫国…… 那些都只是手段,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平天下的意思,从来就不是用武力平定天下,而是要安抚天下的黎民百姓,使他们能够丰衣足食、幸福安康。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就要担当起这份责任,而不是妄自蹉跎! 只是,太后本就不信任云家,顾家更是把云府当做死敌!太后能给他这个机会,让他为百姓们办事吗?赈灾的当时,正值太子谋朝篡位,太后还没来得及给他定罪,可是以后,要斩杀贪官又岂是那么容易! 陡然的,云致远升起了谋反的念头!这是他在得知自己的妻女被下毒之后,第二次升起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而且,这样的念头一经升起,竟然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头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彻底清除! 他想要谋反,他确实想要谋反,他真的想要谋反!他想要推翻大元的朝廷,他想要铲除顾家的势力,他想要重建一个全新的朝廷,一个干净的,整洁的,积极向上的,为百姓服务的朝廷! 只是,改朝换代就意味着战争,云致远不想让百姓们陷入战火。 他只得努力的压制住了这种念头,为了维持住和平稳定的环境,努力安抚着自己躁动的内心。只是,这种念头就像一个顽强的种子,根植在他的脑海里,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马上就会生根发芽! 大元,气数已尽,腐朽的朝廷终会让他忍无可忍的!RS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颜祸水! 云府,紫竹院。 白钊跪在云婵卿的面前,神情凝重的道:“大小姐,谋害皇上的人,属下已经查到了,居然是德亲王!德亲王妃带了病患的呕吐物给皇上的奶娘,第二天,皇上就开始腹泻。不过,奶娘已经被杖毙,如今死无对证!” 白钊在得到了暗卫的消息之后,心中极度的震惊,他马上就过来向云婵卿汇报这个情况。朝廷这才安定了几天啊,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争权夺位永无休止! 云家,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从前被皇上所忌惮,而后太子招揽不成,也不遗余力的打压云府。如今,太皇太后把持着朝政,表面上是对云府信赖有加,但实际上却把云府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云将军保疆卫国镇守边关,为大元付出了那么多心力,却因为这朝廷党争之乱,没有一天安宁之日! 从太子派人暗害云夫人开始,暗卫就一直在收集各方的消息,以防止有人再对云府之人下手。后来,夺嫡之争越来越激烈,暗卫的监视力度也不断加大。毕竟,朝廷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给云府带来极大的危机。 可是,如今皇上都被人谋害了,他们竟然还一无所知! 作为惩罚,白钊把自己手下的那些暗卫,全部狠狠的操练了一番,逼的那些小子们今后更加的谨慎和注意细节。然后,他又加派了许多暗卫,把以前忽略的一些势力也监视了起来! 这一次没能及时得到消息,也是白钊本身的疏忽大意!之前,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派人监视德亲王府,也压根就没把德亲王当成隐患!在他的眼里,德亲王就是个没有实权的。混吃等死的王爷罢了!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监视沈怡琳,在寻欢阁察觉到了德亲王的不妥,从而意外的得知了德亲王的野心,他们可能还查不出谋害皇上的凶手呢! 谁能想到,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势力的德亲王,在做皇子的时候一直老老实实的德亲王,竟然也能升出谋朝篡位的心思?!他竟然敢对皇上下手,他竟然完全不把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是该说他胆大包天呢,还是该说他无知者无畏呢?! “竟然是德亲王?”云婵卿的眉头也是一皱。她略微思索了一瞬,很快就猜到了德亲王的想法,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道:“随他去吧!只要他不对云府下手,我们就不必多管闲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也省得我们再动手!” 很显然。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是谁动的手!那么,以太皇太后对皇上的重视程度,她不可能放过德亲王。而德亲王,他满心满脑的都是坐上那把交椅,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对太皇太后妥协! 太皇太后和德亲王。他们之间有着尖锐的利益冲突,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将来必将有一方会折损!毕竟,皇位只有那么一个,不是年幼的皇上被拉下马,就是德亲王被太皇太后扳倒!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折损的那一方。很可能会是势单力孤的德亲王。毕竟,要论心机个手段。德亲王绝对不是太皇太后的对手!要论在朝堂上的势力,德亲王也远远不如顾家! 可是,即便如此,胜负也不是绝对的! 德亲王的优势在于——他是成年男子,而皇上却年幼体弱的婴儿! 这样一个小婴儿,就算防范的再严密,也一定能找出漏洞来!除非太后一刻不离的盯着皇上,否则总能被人找到下手的机会!以德亲王的身份来说,要和太皇太后正面冲突不容易,但是要暗害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婴儿,他还是有无数机会的! 更何况,若是没有明确的罪名,太后也不能治德亲王的罪! “白钊,你派人继续监视着德亲王府。一旦德亲王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回来向我汇报。若是有机会,我不介意帮德亲王一把!能扳倒太后最好,就算不能扳倒,也要让她无暇他顾!” 云婵卿的神态娴雅而超逸,仿佛她说的并不是刀光剑影,而是悠闲自在的风huā雪月。她厌恶争斗,厌恶阴谋诡计,但是,她却逃不开各种阴谋手段,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也不得不充满算计。 她早就想找机会扳倒太后,消除这个对云府来说最大的隐患!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在,她当然不介意好好的利用一下。她完全可以借用德亲王的手,好好的打压太皇太后,并伺机除掉她! 只要扳倒了太后,剩下的顾家就不足为惧了!至于到时候是德亲王登基,还是年幼的皇上继续在位,对云家的影响都不会太大。毕竟,德亲王就算再有魄力,也没能力对云府产生危害! “是,属下遵命!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监视整个德亲王府,连下人的〖言〗论都没有放过。另外,属下还在宫里也设下了暗卫,准备随时关注太后的动向。”白钊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点头应是。 他跟随了大小姐这么长时间,已经对大小姐的人格和手段都无比的信服。别说大小姐要谋算太后,就算大小姐要他谋朝篡位,他也会连眉头连眨都不眨一下。就算大小姐让他当场自裁,他也绝对没有二话! 当然,这不仅仅是云府培养暗卫的手段,也是大小姐本身的人格魅力!别说他们这些云家培养出来的暗卫,真心实意的愿意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就是大元的普通百姓们,也都对云大小姐感恩戴德! 这一次的大灾难,秀妆阁主动的施粥舍药,云致远亲自带兵赈灾,帮助百姓们渡过难关,云家无疑成了人们眼中的救世主。而云婵卿,她做为秀妆阁的主人,自然也变成了人们心中的活菩萨! 而今,有很多人的地契,房契,甚至卖身契,都掌握在秀妆阁的手中,这无疑也加大了秀妆阁的隐藏实力。更让很多人在敬佩和感激秀妆阁的同时,也隐隐的心存着敬畏之情。 在这样的状况下,云婵卿只要随意的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站出来支持她!别说把持朝政的是太皇太后,就算是先皇仍旧在位,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都不可能和云婵卿以及云致远相比!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所向,乃是大势所趋! 所以,大元的气数,是真的已经尽了…… “白钊,暗卫那边,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云婵卿仿佛不经意的抬头,神情飘渺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问到。 安南俊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墨儿已经缠着她问过好几次了,可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起安南俊临走之前,那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的表情,云婵卿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说让她安心的等着出嫁,可是,他不知道她也会等的心慌么? “已经有消息了!不过,属下只知道安太子单枪匹马的回了南疆,具体的情况还没有打探出来。如今,安公子已经在返程的路上,想必不日就要回来了。”白钊这般回答,却愧疚的低下了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手下的暗卫组织是数一数二的,暗卫们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一个个身怀绝技!可是经过了这一次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先是小看了德亲王,差点错过了重要消息,然后又打探不出姑爷的去向,害大小姐整天眉头紧锁,说不出的愁绪。 “大小姐,不仅安公子要回来了,将军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端王被将军救下之后,已经带着荣贵妃继续往南走了。不过,他这一次特意隐姓埋名,似是打定主意,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而且,荣贵妃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精神也很不错,已经看不出行动不便的痕迹。” 白钊继续汇报,虽然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疏漏。有的时候,一些在他看来很小的事情,却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漏,而影响到大小姐的判断。 “我倒是对端王爷羡慕的很呢!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虽然缺少了一条手臂,但却找回了人生的真谛,这是多少金钱和权势都交换不来的!”云婵卿面露向往之色。 她也想远离这尘世的纷扰,过几天清闲的日子。 可惜,在云府的危机解决之前,她根本就走不开,也放心不下!更何况,安南俊还是南疆的太子,他根本就不可能抛下一切,陪着她和小墨一起四处游玩。那样悠闲而美好的生活,只能是偶尔想想罢了。 若安南俊不是太子该多好?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是不是就能一直陪着她和小墨了? 只是,温柔乡,英雄冢,她这样是不是在拖安南俊的后腿?将来在史书上,她不会成为迷惑君王的红颜祸水吧? 。 PS:【感谢燿影刷屏的打赏,谢谢亲!】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异变,皇上驾崩! 这世上,没有人能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即便云婵卿是重生者,也不敢确保自己没有任何错漏。 毕竟,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造成了历史的扭转,她所处的时空也变成了全新的时空,并且,在她的蝴蝶翅膀之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未知化了。 从太子谋反失败开始,太后辅佐六皇子登基,胁天子以令诸侯,亲自垂帘听政,这一系列的事情,云婵卿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她不能再提前得知太后的阴谋,甚至连德亲王谋害皇上,都要在事后才能察觉! 重生的金手指,已经帮不上她任何忙,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的智慧和应变,当然,还有最疼爱她的父兄,也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是,云婵卿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逆转! “大小姐,暗卫刚刚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驾崩了!”白钊像个幽灵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云婵卿的面前,开口就是震人心魄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明明前几天已经好转,竟然不声不响的就驾崩了! 太后把皇上当成命根子一般的护着,可皇上还是遭了黑手! 最关键的是,皇上一死,太后没了依仗,朝堂马上又要乱起来了! “怎么回事?皇上是怎么死的?以德亲王的能力,他不可能做到这一步!”云婵卿惊诧万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德亲王竟然会有这份能耐!她刚刚吩咐白钊增强对德亲王的监视,皇上竟然就驾崩了! 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更别提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暗卫才刚进宫,只混在慈宁宫的宫女之中,并不在皇上身边伺候,所以也不是十分清楚。据说皇上是吞了一粒南海珍珠,被噎住了,太后宣了曹医令等人急救,但是,没等太医到来,皇上就已经咽气了。” 白钊对此事知道的并不详细,但是,根据暗卫的汇报,皇上确实是驾崩了。而且,太皇太后在暴怒之下,已经让御林军封锁了整个慈宁宫,连曹医令和另外两名太医,也已经被关押了起来。 暗卫还是趁着被封锁之前,用了信鸽把消息给传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要做什么,但是,根据她的猜测,太后很可能是打算瞒下皇上驾崩的消息,然后,来一个狸猫换太子! 反正,皇上一直被养在慈宁宫,接触的也只有宫里的奴才。除了宇文旭和云婵卿以外,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皇上的真面目,只要杀了所有见过皇上的人,再弄个小婴儿来替代,就一定可以瞒天过海! 而且,皇上此刻还是个小婴儿,婴儿发育的都比较快,半年不见就是一个新模样,哪能看出有什么不对!唯一见过皇上真面目的两个外人,宇文旭带着荣贵妃远离京城,就算将来还会回京城,也是很久远之后的事情了。等到他回到京城,皇上估计已经长大了,根本就不会看出任何问题! 因此,唯一有可能会发现此事的,就只有云婵卿一人! 分析到了潜在的危机,暗卫担心太皇太后会对大小姐不利,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发了信鸽,提醒大小姐一定要小心防范。毕竟,以太皇太后的狠辣程度,她一定然会制造各种意外,杀云婵卿灭口! 就连曹医令和慈宁宫的奴才们,也难逃这次的灭顶之灾! 伪装成小宫女的暗卫,并不确定大小姐会怎么应对此事,所以,她已经在思索对策,考虑自己应该怎么从此事中抽身。不过,她这种外围的小宫女,并没有见过天颜,所以危险性还是要稍微低一些的。 …… “大小姐,前院有太监过来传旨,说是皇上突然病重,太皇太后宣您马上入宫诊治。”明喜快步的从外面走进来,“来宣旨的并不是之前的安公公,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小太监似乎很焦急,一直在不停的催促。” 明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连小太监的表现也细细的禀明了。看那个小太监焦躁的表现,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个小太监的神情似乎很慌乱,就算一直在强撑着,可还是能看出惊恐之色。 只是,他为什么会如此惶恐,焦躁不安,仿佛身后有恶鬼似的! “来了?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太皇太后竟然就做出了决断,她果然很有魄力!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霍乱皇室的血脉了!”云婵卿的眼中有一道寒芒闪过。 太皇太后竟然宣她去给皇上医治!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怎么去医治,拿什么去医治?! 此事,明显是太皇太后的阴谋!太皇太后的举动,绝对不安好心! “明喜,他们这次来了几个人?有没有武功高手随行?”云婵卿的神情有些迟疑,更多的却是慎重。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入宫,皇宫毕竟是太后的地盘,若是她真的入了宫,定然有无数的阴谋在等着她。 可是,若是她现在不入宫,万一太后真的用狸猫换太子,随便找一个孩子替换了皇上,那么,等太皇太后把事情做成了,把留下的痕迹也处理掉了,她岂不是很难再找到机会,把太皇太后给扳倒?! 富贵险中求啊! 入宫虽然冒险,但是,收获也会异常丰厚! 不入宫虽然很安全,但是却会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这次来的一共是三人,除了传旨的小太监之外,还有两名大内侍卫。”明喜眼中的狐疑越发的凝重,她刚才就觉得有点古怪,以往来传旨的只有小太监,可是,这次竟然还有大内侍卫一起过来! 一个传旨的太监,身边配两个大内侍卫,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还是说,这两个大内侍卫,其实是另有他用? “小姐,太后是不是要对您不利?!那两个侍卫,是不是打算用来对付您的?”明喜一脸凝重的看着云婵卿,等待着自家小姐的回答。 胆敢伤害自家小姐,她这就去把那两个侍卫给毒翻! 在滇南呆了那么长时间,她配制毒药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对付两个侍卫绝对是绰绰有余!而且,云府连个扫地的下人都有几分真功夫,这两个进了虎口的大内侍卫,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无事!既然太后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不如就进宫一趟!我若是不进宫,倒显得诚意不足了。”云婵卿嘴角弯起,勾勒出略带嘲讽的笑意。 “白钊,你马上去通知大哥,就说皇上已经驾崩!让他联系薛国公和外公,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尽量散布出皇上病危的消息,让他们一起去进宫求见!”云婵卿面带笑容的吩咐着。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太皇太后的动作快,还是她的动作快!她就不相信,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太皇太后就能把事情处理的天衣无缝!只要有那么一丝漏洞,太皇太后就必须下台! 到时候,有云家军稳定朝局,自然可以等到二皇子回来即位! 至于德亲王,只要有云家的兵力在,他就掀不起任何风浪! 唯一不好处理的,就是顾天授和京西大营了!不过,顾天授掌握京西大营的时间还短,他的练兵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什么效果,若是真的打起来,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也造不成多大的危害! 最关键的是,拔除了这些隐患之后,大元的朝堂必然能够安定一段时间,而云府在短时间之内也会安然无虞。至于云婵卿,没有了太皇太后的阻挠,没了云府的隐患,她也可以安心的嫁给安南俊了。 安南俊虽然说过,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就好。可是,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幸福,总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而且,云婵卿总觉得,安南俊为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她也需要做出努力才好! “明翠,你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陪我入宫!咱们这就去会会太后,看她有什么阴谋手段!”云婵卿吩咐了一声,然后便整理了自己的衣装,带了一些防身用的东西,大步的往外门走去。 太皇太后啊,一个生性凉薄的女人! 她一辈子热衷权势,争权夺利到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后果?! 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纵容着自己的孙子杀死了儿子,然后又下令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子!如今,除了已经离开皇宫的宇文旭,她的子孙已经死的一个也不剩,她这般活着,除了放不下手中的权势以外,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活到这种份上,简直是极大的悲哀! “卿儿,你等等大哥!大哥陪你一起入宫!”云婵卿才刚走到二门处,就听到了自家大哥的声音。很显然,云逸轩得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时候,实在不放心自家小妹,所以,决定陪云婵卿一起进宫,帮她分担宫中的危险。 当然,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会豁出一切的保护小妹的安危! “大哥!”云婵卿呆愣了片刻,心中一片感动。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被人关心和爱护的感觉,真好! 。RS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杀局! “卿儿,大哥已经回来了!今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全部都交给大哥来处理吧!你放心,大哥一定能护住云府,也一定能保护你的!”云逸轩揉了揉云婵卿的头顶,眼中是说不出的疼惜。 虽然,他早就知道妹妹很聪慧,也知道妹妹曾为父亲出谋划策,与顾太傅和太子一党斗智斗勇。可是,做为一个护妹心切的兄长,他还是不放心让小妹独自涉险。让他一个大男人躲在妹妹的身后,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没等云婵卿回答,一声焦急的虎啸就从院内传来,小墨坐在小虎的背上,一阵风般的蹿到了云婵卿的面前,不等小虎停下,他就大声地宣布道:“娘亲,墨儿也要和你一起去!墨儿答应过父亲,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墨安抚住了小虎,急切地从小虎的背上跳下来,他用脚尖点了一下地面,飞扑到云婵卿的怀里,紧紧的扒着云婵卿的前襟,死活也不肯松手,一副誓死要跟着娘亲的模样。 看到小墨像个猴子似的挂在自己身上,云婵卿简直哭笑不得。 这次进宫明显是太皇太后的阴谋,她一个人尚且能够自保,如果再加上一个小墨,打斗起来必定会分心他顾,到时候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小墨,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墨儿听话,娘亲这是进宫给皇上治病,又不是出去游玩。你在府里乖乖的等娘亲,娘亲回来就给你带好玩的东西。”云婵卿半蹲下身子,想要把小墨给放下,奈何小墨一听她这话,竟然扒得更紧了。 “娘亲,你骗人!墨儿都听见了,你根本就不是去给皇上治病,你这次进宫会有危险的!墨儿一定要陪着娘亲,墨儿可以保护娘亲!”小墨手脚并用,一边死死的扒着云婵卿的衣襟,一边把腿给蜷缩起来,死活也不肯沾地。 “噗嗤!”云婵卿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 她还真没想到,那么听话懂事的小墨,竟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这个小家伙,他不会以为只要脚不着地,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吧?可他似乎忘记了,除了脚可以支撑身体以外,他还有个小屁股…… “扑通!”小墨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原来,云婵卿竟然扒开了他的小手,让他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他就那么缩着小腿和小脚,小身子也还在努力的弓着,结果就被摔在了地上。 “娘亲……”墨儿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巴掌大的小脸,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娘亲。娘亲刚才实在是太不温柔了,竟然狠心的扒开他的手,呜呜,他的小屁股都跌疼了。 “墨儿乖,你老老实实地留在家中!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云婵卿伸手拍了拍小墨的头顶,想了想,又半蹲着身子,安抚的说道,“你放心,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娘亲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云婵卿安抚了小墨之后,也不理会小墨的抗议,直接站起身来,转向了云逸轩道:“大哥,你不用陪我一起去!你还要在府中主持大局呢!如今,父亲不在府里,万一有什么事情,只要有你坐镇,我也能放心一些。” 云婵卿本来就没打算带其他人入宫。 她一个人涉险就够了,没必要再带着别人一起。更何况,整个皇宫到处都是御林军,就算多带几个人也一样打不过,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不论是躲闪还是下毒,都能少些顾忌。 不过,明翠还是要带着的。毕竟,这丫头对宫里的环境也比较熟悉,而且,以往入宫每次都带着她一起,这次要是突然不带她了,那几个来传旨的太监和侍卫,说不定也会起疑的。 “卿儿,大哥需要留下来主持大局,那么,让二哥陪你入宫总可以吧!”不知道何时,云逸尘竟然也到了这二门处。他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难得的板起了一张脸,看上去竟然和云逸轩一般无二。 话说,以前这兄弟两人还是很好区分的,毕竟,云逸轩总是板着一张脸,从早到晚都一本正经,根本就见不到第二种表情。而云逸尘则是嬉皮笑脸的,一点也不严肃,整天都没个正形。 正常情况下,只需要通过面部表情,就能把兄弟二人区分开来。可是如今,云逸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就像云逸轩的翻版一样,连云婵卿这个亲妹妹都要好好的分辨,一般人更是看不出他们的区别。 “卿儿,就让二哥陪你去吧!”云逸轩也开口发话。 他是要留在云府主持大局,免得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有人会趁乱对云府下手。而且,他还需要联络刘相和薛国公,联系更多的大臣一起逼宫,尽早拆穿太皇太后的阴谋! 二弟的武功和他几乎不相上下,而且,二弟临机应变的能力比他还强,有二弟陪着小妹一起进宫,就算不是绝对稳妥名,但他也能稍微放心一些。只要大臣们逼宫及时,卿儿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大哥,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云婵卿还想推脱,可惜,云逸轩根本就不给她推脱的机会,“不行,必须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去,否则,我们干脆就抗旨不遵,直接把传旨的太监杀了,假装没接到旨意。” 云逸轩的态度异常坚定,反正,卿儿想要独自涉险,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要么,就让卿儿留在云府,关于抗旨的问题,他会亲自去处理。要么,就让二弟陪卿儿一起入宫,到时候临机应变,以确保卿儿的安全。 二选一,他必须保证卿儿的安全,毕竟,什么都比不上卿儿的安全重要! 最终,云婵卿还是没能说服云逸轩,只能和二哥一起坐进了马车。 入宫,对于云婵卿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进了宫门之后,她根本就不需要小太监引路,径直的就往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走去。小太监看到她走的如此急切,也在一旁小碎步的跟着,唯恐自己被扔在一边。 要知道,太皇太后吩咐的,就是让他把云婵卿骗进宫里来。只要把云婵卿骗进慈宁宫,他就算完成任务!毕竟,太皇太后已经在慈宁宫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云婵卿敢踏进去半步,就别想再脱身了! “启禀太皇太后,云女史在外求见!云府的二公子在外求见!”快走到慈宁宫的时候,小太监突然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越过了云婵卿的身子,急忙的跑了进去,给太皇太后汇报情况。 “快!快带他们进来!”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可是,她才说完让云婵卿进来,自己却飞快的离开了慈宁宫的大殿。她已经在慈宁宫埋伏了一百多位御林军,她就不相信,有这么多的高手在,就凭云婵卿和云逸尘兄妹二人,怎么可能还有生路?! 就算云婵卿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场厮杀! “卿儿小心!”云逸轩才刚进大殿,就看到一把大刀向卿儿砍去。他只顾得一把将卿儿推开,然后便迎上了这柄大刀的主人。 “碰,碰,碰!”这是刀背和人手接触的声音。 云逸尘进宫的时候,什么趁手的武器都没能带,所以,他只能空手夺白刃,想着尽快把对手的武器抢下来,然后再反手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可惜,他才刚夺下了对手的大刀,就看见大殿的四面八方钻出了无数御林军,将他和云婵卿一起团团围住。原来,太皇太后在召云婵卿入宫之前,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也已经下了死命令,要对云婵卿格杀勿论! 此刻,唯一的变数就是多了一个云逸尘!不过,就算云逸尘乃是骁勇善战之辈,也不能影响太皇太后杀死云婵卿灭口的决心! 云婵卿必须死!云婵卿也只能死! 只有云婵卿死了,才不会有人看出假皇上的身份!只有云婵卿死了,太皇太后才能安心的教养皇上,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傀儡! 否则,只要云婵卿活着一天,太皇太后就一天睡不安稳,生怕被云婵卿拆穿了自己的计划!也怕一旦失去了傀儡皇帝,就没有了垂帘听政的借口,万一换了德亲王或者宇文旭上台,她就只能在后|宫颐养天年。 太皇太后本来就热衷权势,她为了这些权势争斗了一辈子,越老越不舍得放权,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就在她刚尝到权利的滋味后不久,傀儡皇上竟然死了,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她根本就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更不想在后|宫蹉跎一辈子。所以,她要杀了云婵卿等人灭口,然后再从顾家的孩子里,挑出一个刚满月的婴儿,把那个小婴儿当成皇上来培养!虽然乱了皇室血脉,可是,毕竟没落到外人的手上! “杀!”御林军的首领大喊了一声,持刀就往云婵卿的脖颈上挥去。 “卿儿,小心!”云逸尘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要去阻止这一刀,却根本就阻止行动,只能看着刀锋离卿儿越来越近。 .RS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恐与震撼! “刺啦……”刀锋划过衣服的声音。 在最危急的关头,云婵卿的身子飞快的往后一退,刀锋贴着她的衣襟险险的划过,然后,明翠趁机运足了力气,飞起一脚,直接踢在御林军持刀的手上,将锋利的大刀踢飞了出去。 可惜,云婵卿才躲过了这一刀,就有数十人围了过来。 “混蛋!”云逸尘冷叱了一声,想往云婵卿的方向靠拢,想要过去保护卿儿的安全。奈何,几十个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他在这等攻势下根本只能自保,别说去保护云婵卿了,连挪动半步都不容易。 “该死!”云逸尘已经急红了眼,明明卿儿距离他只有两步之遥,他却无法保护卿儿的安全,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他抓狂! 他一刀将拦在自己面前的御林军拦腰切断,鲜血和肠子从断裂处猛地**而出,喷洒了周围的御林军们一头一脸。如此血腥恐怖的修罗场景,也终于让这群御林军的攻势停顿了一秒。 趁着这个机会,云逸尘又连续飞快的劈砍了几刀,刀刀凌厉且带着不可匹敌的气势,直接砍翻了拦在他面前的几个人,这才得以跳出了包围圈,向着一个正在攻击云婵卿的人砍去。 “卿儿小心!”云逸尘一刀劈在了这人的脖颈处,直接将此人的脖子彻底砍断。话说,他这几年镇守在西戊的边境,常年在战场上对阵杀人,最清楚在哪里下刀才能最快捷和省力的杀人。 脖颈是最容易致死的地方,也是战士们最喜欢下手的位置。 因为颈动脉被砍断,鲜血像喷泉似的往上**而出,直直喷洒了一大片,连云婵卿和明翠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满身的鲜血。如此血腥的场景,也恐吓住了在场的御林军,让他们的攻势都为之一缓。 “少爷,闭气!”明翠突然大喊了一声,随着她的喊声响起,一片细白的粉末便被她挥洒了出来,伴随着还在不停**的鲜血,一起往众人的身上落去。粉末播撒的范围并不广,但足以把九成的御林军全部笼罩在内。 听到了明翠的示警,云逸尘立马就摒住了呼吸。不过,明翠的示警声如此之大,不仅是他一个人听到了,御林军们也听到了。所以,在这一瞬间,御林军们也全部摒住了呼吸,根本就没把毒粉吸进体内。 “白痴!”御林军的首领低骂了一声,手中的攻势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哼~!你才是白痴!”明翠飞身挡在了云婵卿的身前,徒手便接住了这看似凶猛的一招,并且,原本应该勉强才能招架的明翠,竟然只用了一脚就把御林军的首领给踹飞了出去。 “碰!碰!噗通!”御林军的首领砸翻了两个人,这才摔在了地面上。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摒住了呼吸,可为什么还是中了毒,不仅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竟然连内力都提不起来。 “蠢货!竟然这么好骗!谁告诉你,本姑娘的毒药是靠喘息才能生效的!”明翠连续踢出了十几脚,把围在她和云婵卿身边的御林军全部放倒,这才施施然的走到了那位首领的面前。 “本姑娘改良的毒药怎么样?滋味很不错吧?!”明翠笑着捡起了地上的弯刀,径直的砍在了那个首领的右臂上,鲜血喷洒了她一脸,她却连擦也不擦一下,继续往那个首领的另一条手臂砍去。 砍断了这个首领的两条手臂之后,她对那凄厉的惨叫声充耳不闻,然后又去给每一个中毒倒地的御林军补了一刀。每一刀都是对着心脏直接下刀,顺着两条肋骨之间的缝隙,将刀尖横着刺进去。 这种杀人手法,不仅受到的阻力小,而且还能确保中刀者必死! 明翠的手法非常熟练,收割起人命简直像杀鸡一样容易。而且,她的身上竟然还毫无杀气,脸上也没有任何凶神恶煞的表情,她从容淡定的根本就不像是在杀人,反而像是在做什么平淡无奇的事情。 云逸尘已经完全看傻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都合不拢! 他一直以为明翠不过是个有点功夫的小丫环,打几个不安分的内宅妇人绝对没问题,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侍卫,这样的丫头根本就是摆设,别说与人打斗了,能不被吓的腿软就不错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明翠竟然比边关的老兵还像个老兵!她仿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无数次,冷静的可怕,也冷血的可怕。她手持着弯刀,收割着这些御林军的生命,就仿佛在厨房杀鸡一般简单! 云逸尘当然不知道,为了做到这份收割生命的淡定和冷静,明翠曾经在白钊的武力压迫下,徒手杀死了上百只公鸡。而且,她还被白钊带到屠户的家里,亲手杀死了十几只满院子乱跑的大肥猪。 这等淡定和平静的表情,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明翠之所以如此训练自己,特别是这种杀人的手法和心境,也是被环境逼迫出来的。上次宫变的时侯,云婵卿在宫中遇险,她身为云婵卿的贴身丫鬟,不但不能保护小姐,还需要小姐和小少爷来保护她。 那种打不过的无力感,将她体内的暴力因子彻底的引发了出来。 自从上次宫变遇险之后,她一有时间就会和明喜一起捣鼓毒药。特别是那种见效奇快的**,还有各种只要沾到皮肤上就能发挥作用的毒药,她都和明喜一起进行了实验和改良,并且配置了不少带在身上。 今日,在进宫之前,她准备了不少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果然,太皇太后那个老毒妇,上来就给她们送了一份大礼! “明翠,别光顾着那些没用的人!二哥也中毒了!先去给二哥解药!”云婵卿一边与剩下的御林军缠斗,一边大声的喊着明翠。刚才的毒粉是明翠新研究出来的,她的手里没有专门的解药。虽然解毒丹可以解百毒,但是,终究还是针对性的解药效果好一些,而且见效也快一点。 听到卿儿的声音,云逸尘这才把注意力从明翠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家妹妹的身上。刚才他就已经发现了,卿儿的武功比明翠要高上不少,就算在这些御林军的攻击下,也能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只是,他不知道卿儿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这短短的两年时间没见,当年那个喜欢缠着哥哥玩闹的小丫头,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斯境界!卿儿不仅聪慧坚强,精通医毒之术,而且,连武功也如此高明! 云逸尘简直无法想象,卿儿到底是如何成长到这般水平的! 说起来,云婵卿此刻的手段也非常血腥! 她因为跟着邪医研究过人体解剖,熟知人体的生理解构,所以,每一刀划出都是针对人体最薄弱的地方。她手中的那柄手术刀,简直就是死神的召唤,悄然间就带走了好几条生命。 云婵卿出手狠辣,刀刀致命,而且,一个活口都没留! 云逸尘再次惊呆了!这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和照顾的妹妹吗? 特别是妹妹那翩若惊鸿的身法,还有她手中那柄纤细精巧的柳叶刀,以及她每次抚过敌人的时候,那突然**而出的鲜血,还有那突然被切断的肩膀或手臂,都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震颤! 他的妹妹,他曾经细心呵护的妹妹,竟然不再需要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云逸尘的心一下子酸涩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只要有自己和哥哥在,卿儿就能一辈子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到底是经历了何等磨砺,才能让天真纯善的妹妹,成长到如斯的境界! 如今的卿儿,竟然比在战场上磨练了数年的他,还要坚强冷酷!他之前也听说过卿儿被囚禁在皇宫中,亲身经历了宫变的危机,可是,听人描述和亲眼所见,果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难怪卿儿说她自己能应付,原来她已经如此强大了! “二少爷,刚才得罪了!奴婢也是想早些解决他们,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奴婢这就给您解药,劳烦您张一下嘴。”明翠又收割了两条生命,然后便来到了云逸尘的面前,将解药放进了他的嘴里。 解药的味道很古怪,说酸不酸,说苦不苦。不过,药丸却是入口即化,很容易就被咽了下去。药丸入腹之后,只觉得腹中一阵暖意,原本有些僵滞的内息,也有融化的趋势,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不过,云逸轩大概是被震撼的过了头,所以,即便这等毒药和解药都很让人惊奇,可是,他却没有再表现出丝毫的惊诧!据说,妹妹连毒门的八大奇毒都能解,不过是配些古怪的毒药,他确实不该太吃惊! 只是,只是,这药效也实在太强悍了吧!若是能够运用在战场之上,简直是所向无敌的利器,只怕几个月的功夫就能踏平整个西戊! 云逸尘望向云婵卿的眼神,马上又热烈了起来。 .RS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逼宫,破局! 云婵卿收拾完了最后几个御林军,还没来得及擦拭手上的血迹,回头就看到哥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想想刚才出手狠历的表现,她也知道二哥这是被自己给惊到了。 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二哥,我之前说过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应付的。”云婵卿低叹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她不想在二哥的眼中看到惊恐的表情,也不想在二哥的眼中看到疏远。 不过,很显然,云逸尘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卿儿,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云逸尘没有开口讨要毒药,也没有丝毫的排斥和疏远,而是满脸疼惜的看着云婵卿,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啊,这两年真的是辛苦卿儿了! 他和大哥镇守在边疆,云府的一切根本就不顾上!母亲和祖母中了毒,他们竟然一无所知!妹妹被谋害了清白,他们也是事后才知道!就连妹妹带母亲去治病,不远千里的路途,他们也只能在信中关心几句! 太子一党倾力的打压云府,是妹妹出谋划策来应对的!就连太子逼宫谋反的关键时刻,他们也还在路上蹉跎,根本就不知情,也没有着急的赶路,以至于让妹妹独自面对了那么大的危险! 京中的局势那么复杂,当初的皇上,太子,太后,还有顾家,哪一个不是棘手的势力,要在这么多势力的打压下保住云府,卿儿这样的弱女子,到底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和努力! 看到此刻坚强的妹妹,他终于能够明白一些了!当初他离京时的那只小雏鸟,已经在暴风骤雨中成长了起来!卿儿不仅不需要他的保护,而且还能像一只巨鹰一般,在高空自由的翱翔! 这就是他的妹妹,这就是他最引以为豪的骄傲! “二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找到皇上的尸体,以便在大臣们求见的时候,能够一举揭穿太皇太后的阴谋!”云婵卿看到了哥哥疼惜的眼神,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萦绕。 不过,此时并不是感动的时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明翠,我们分头去寻找,注意隐蔽身形,若是遇到危险,就马上尖声呼喊,我和二哥很快就会过来救你。我去前殿查看,你去后殿,这么短的时间,皇上的尸体一定还没被送走!” 云婵卿叮嘱了明翠几句,然后便和云逸尘一起往前殿走去。 也许是太皇太后对这一百多名御林军有信心,她们所处的偏殿,竟然没有任何侍卫把手,就连宫女和太监都不见一名。云婵卿等人很容易的就出了偏殿,分头往前殿和后殿搜寻。 其实,这也是云婵卿走运! 皇上突然驾崩,太皇太后担心走漏消息,已经把整个慈宁宫的奴才全部集中监禁了起来。除了几名亲信的宫女和嬷嬷还战战兢兢的跟在她的身边,另有几个小太监刚被调来伺候,整个慈宁宫其实已经空了。 如今,镇守慈宁宫的御林军已经全部毙命,慈宁宫的防卫彻底瓦解,云婵卿和明翠在慈宁宫中行走,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连隐藏自己的形迹都不用,更别提她们想象中的危险了。 直到明翠找到了皇上的尸体,竟然都没碰上任何阻挠。 …… 就在云婵卿在慈宁宫搜寻皇上尸体的时候,太皇太后就已经收到了薛国公求见皇上的通报。不过,因为做为替身的孩子还没有送到宫中,所以太皇太后当时就拒绝了他的求见。 可是,太皇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薛国公不仅没有听话的退回去,反而还跪在了宫门口,誓言不见到皇上就绝对不肯离去。 不仅如此,随后赶到的刘相,代表了云府的云家大公子,还有陆陆续续到来的其他官员,特别是之前的二皇子党一派,已经全部跪在了宫门外,誓死要求见皇上,不见到皇上就誓不罢休! 原来,从云婵卿踏出府门开始,云逸轩就亲自去联系了刘相和薛国公,打算一起去宫中求见。与此同时,他还派人给众多大臣暗中送信,揭露了皇上病危的消息。在云逸轩的危言耸听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皇上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的突然病危,对大元的官员来说,绝对不亚于一次官场的大地震!从太子和二皇子相争开始,大元的朝堂经历了好几次大的震荡!这次一旦皇上撑不过去,那么,朝堂的局势必将再次发生改变! 没了年幼的小皇上做傀儡,太皇太后不可能还垂帘听政!太皇太后一旦失去了权利,那么,靠着太皇太后才撅起的顾家,马上就会遭到新帝的打压!顾天授这个正二品的太尉,也必然要交出京西大营的兵权! 顾家把持了朝堂上大半的权利,一旦太皇太后遭到了打压,这些权利必然要被新帝的心腹官员们瓜分。至于,这次要登基的新帝是谁,这个根本就不需要猜测,百分之百会是瑞王,也就是当初的二皇子! 于是,已经被打压的偃旗息鼓的二皇子党,马上又开始探出头来。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们,三五结伴的凑在一起,商议着一旦发生变故,要如何快速的应对,如何将二皇子迎回京城,并辅助二皇子登基! 京城的局势,再度紧张了起来,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特别是德亲王那里,云逸轩重点照顾了德亲王的手下,不仅透露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还把皇上很可能已经不治身亡的消息,以及太皇太后打算狸猫换太子的推测,隐晦的传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害死了皇上,德亲王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皇太后再弄出一个傀儡来!若真让那老女人用顾家的孩子替换了皇上,那他费尽心力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于是,刚一得到消息,德亲王马上就带人去宫中求见,借口和薛国公等人一样,说是听闻了皇上重病的消息,所以,才怀着最忠诚的心思前来求见,想要为皇上分忧解难。 德亲王到宫门外的时候,正赶上薛国公和刘相,以及云逸轩跪在宫门外。德亲王本来就嫌自己一人分量不够,如今四大辅政大臣来了两位,就连云逸轩也代表了辅国大将军,所以,他自然是乐得与这三人一同跪着。 于是,求见皇上的大臣越来越多,跪在宫门口的人数也在逐渐升级,整个朝堂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官员,加入了这个队伍,高声呼喊着要求见皇上,并且怀疑太皇太后对皇上养护不力,导致皇上数次重病! 还有许多大臣,提出皇上是因难产而天生体虚,对于体质如此虚弱的婴儿,能否撑起大元的江山,表示了强烈的怀疑。 一时之间,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威信,几乎降到了最低! …… “回禀太皇太后,德亲王在宫外求见皇上。因为御林军的阻拦,德亲王已经与刘相和薛国公跪在了一起。众位大臣强烈要求您出面澄清,并且让几位辅政大臣见皇上一面,为皇上是否重病辟谣!” 刚刚调进慈宁宫的小太监,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太皇太后的面前,汇报着宫外有多少大臣在求见。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他看着都觉得腿软,真不知道太皇太后要怎样打发他们。 难道,皇上真的快要不行了? 连这个小太监的心里,也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若非皇上真的要不行了,太皇太后为何不让任何人见皇上?而且,若非是皇上出了什么变故,太皇太后为何会将慈宁宫的奴才全部处死,又从新进宫的宫女和太监里面,挑选了他们这些人来补充! 欲盖弥彰!太皇太后越是遮掩,越说明皇上确实出了问题!太皇太后越是不允许大臣们见到皇上,就越说明皇上真的已经病危将死! 想到这里,小太监的后背也被冷汗给淋湿。 慈宁宫,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才短短的一个月功夫,就已经被处死了两批下人了!第一次是照顾皇上的宫女和奶嬷们,据说是因为照顾疏漏,导致皇上被感染了瘟疫,所以才要以儆效尤! 可是,这一次竟然是整个慈宁宫的奴才啊!若不是皇上重病不治,太皇太后怎么会处死整个慈宁宫所有的奴才?!只是不知道他能在这里活多久,是不是很快就会步了前人的后尘! 毕竟,若皇上真的驾崩了,太皇太后在盛怒之下,只怕不会给他们这些奴才留下活路。说不定,他们还要给命薄的皇上殉葬呢! “连德亲王也来了?!他倒是懂的造势!竟然能鼓动这么多人来向哀家逼宫!”太皇太后根本没注意到小太监的表情,她只是死死的握紧了拳头,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如今这种情况,太皇太后已经猜到了有人故意散步消息。可是,替身的孩子还没有送进宫里,她确实不敢敞开宫门,更不能让大臣们与皇上见面。 只是,臣子求见皇上,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该怎么做,她要怎样才能隐瞒这个消息?!RS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太后疯魔! “将德亲王,刘相,薛国公,以及云家的大公子,请进皇上的御书房!哀家马上就去御书房接见他们。至于其他人等,全部给我赶回去!”太皇太后竭力隐忍着心中的烦躁,皱着眉头说道。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离开的身影简直是落荒而逃。在他的眼里,慈宁宫已经变成了吃人的魔窟,而太皇太后则是披着人皮的妖魔,随时都可能将他抽筋扒皮,生食他的血肉。 小太监仓惶的逃走了,可是,太皇太后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此刻,被无数大臣一同逼宫,太皇太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她整个身体全部僵硬着,全身上下冰凉一片,就仿佛置身于寒潭冰窟之中。 皇上死了,而且是被德亲王派人害死的!作为幕后的黑手,德亲王必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今,近乎半数的官员都得知皇上病危,她真的能瞒天过海,用顾家的孩子替代皇上吗? 若是被人察觉了蛛丝马迹,那么,她岂不是连太皇太后之位都不保? 太皇太后环视着整个大殿,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名嬷嬷,一名贴身伺候了多年的心腹宫女,还有几个刚调进慈宁宫的小宫女。整个宫殿之中冷冷清清的,仿佛没有一丝人气,连呼吸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空旷,寂寥,孤立无援……太皇太后只觉得心头一阵发慌,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的?她明明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可是,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太皇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左右摇摆,几乎站立不稳。 到底怎样的命数,才算是真正的好命?她努力的当上了皇后,当上了太后,当上了更为尊贵的太皇太后,她这一辈子登上了无数女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高位,可是她真的幸福吗? 她可曾有那么一天,是真正的幸福着的?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幸福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从当上了大元的太后,她不再时刻恐惧生命会逝去,不再被人当做换取利益的工具,她可以一个念头就让对她不敬的人去死,可是,却永远的失去了本心。 她还记得当初算命先生给她的批语:一生尊贵荣华,贵不可及! 可是,算命先生却并没有说过,她会一辈子幸福无忧! 所以,她的身份确实是尊贵了,可是,永远都与幸福无缘! 从进宫开始,她就不曾得到丈夫半点的宠爱,她与后|宫的那群女人们争宠,斗得死去活来,才堪堪的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后来幸运的有了儿子,可她的心思一直在后|宫的争斗上,从来就不曾享受过天伦之乐。 她费尽了所有的心力,帮着自己的儿子夺得了皇位,可是,皇儿不仅没有半点感激,反而对她更加疏远和防备。皇儿惧怕她,躲避她,甚至厌恶她,虽然平日对她孝敬有佳,可是,却从来不肯真正的信任她。 也罢,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抗争!在顾府的时候,是像人蛊般的与姐妹们相争,到了皇宫则是在一群女人的明刀暗箭下独自求活,如今她有了更尊贵的身份,就算没有皇儿的信赖,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甚至还隐隐的压制住了皇上。 然后,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太皇太后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是真的老了么?为何,她突然不记得自己后来做了什么?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她当上了尊贵的太后,她压制住了皇上,她扶持了顾家的势力,与皇上分庭抗礼! 皇上不信任她,她也不要皇上的信任,只把皇上当成踏脚石。 可是,后来呢?后来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想不起来呢? 太皇太后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脑袋,原本打理的非常精致的发型,已经被她抓的乱七八糟,连发髻都歪了。她的脸上是痛苦异常的神色,她的头好疼,好疼,好疼,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好像脑子里面有无数只虫子的作祟,这些虫子在她的脑子里横冲直闯,翻江倒海,似乎想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太皇太后猛地惊醒——她想起来了!刚才遗忘的那一切,她终于都想起来了!她怂恿着自己的孙子,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她又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子,这才当上了太皇太后! 她是太皇太后!她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哈哈哈哈!她突然仰头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的发髻已经全部凌乱,头上歪歪斜斜的发钗,随着她的笑声不停的颤动。 可是,笑了没多久,她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嘤嘤”的哭泣起来。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她害死了自己的孙子!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她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害! 还有,她最小的孙子也死了,她真正用心去疼爱的孩子,竟然也被人害死的!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泰儿,泰儿,平安康泰!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可是,泰儿却没有真正的安泰! 太皇太后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癫狂,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张脸都在不停的扭曲。时而悲伤欲绝,时而哀怨后悔,时候怨恨狰狞,时而得意洋洋,表情变幻的简直比翻书还快。 她的表情扭曲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突然,一个身穿灰色蓑衣的大内侍卫,步伐沉稳的踏进了大殿,在看清了太皇太后的一瞬间,发出了这样的惊呼声。 “你……终于来了!”太皇太后竭力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但是,有一点她却很清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若是她做不到冷静,那么,她马上就会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微臣参见太皇太后!臣幸不辱命,已经把皇上带进来了!”顾天授脱下了蓑衣,规矩的行了一礼。在蓑衣的遮掩之下,他的怀里有一个大约刚满月的孩子,正在酣然熟睡。 “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匆忙的道:“快把孩子抱给哀家看看!”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有了这个孩子,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还可以垂帘听政,还可以继续把持朝政,还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若是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是一个孤寡老人,除了身份什么都没有了! “泰儿,泰儿,我的小乖孙……”太皇太后将小家伙抱在自己的怀里,亲昵的喊着皇上的乳名。而且,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专注和认真,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替身,而是看着自己真正的小金孙。 顾天授的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太皇太后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实在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或许,太皇太后是被皇上的死打击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古怪吧。 顾天授使劲的摇了摇头,把这古怪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摇了出去:“太皇太后,如今皇上已经回来了,您还是快些给皇上梳洗更衣,也好早点接见几位辅政大臣,免得节外生枝!” 顾天授看到太皇太后一直在逗弄孩子,心中的不安再度加重。此刻,太皇太后不应该尽快处理好眼前的麻烦吗?为什么一向精明的太皇太后,竟然会像个普通的妇人一般不济事? 可惜,顾天授没有看到太皇太后刚才的表现,更不知道云婵卿到了此刻竟然还活着。所以,他万万也不可能猜到,太皇太后会在自己的宫里中了毒,而且还是云婵卿特制的、加强版的罂络丹。 罂络丹,毒门的八大奇毒之一! 它能在不知不觉间,扰乱中毒者的心智,让人逐渐陷入疯魔! 刚才,太皇太后之所以突然发狂,正是因为云婵卿点燃了加强版的罂络丹。平常的罂络丹需要缓慢的挥发,至少三个月才能产生效果。可是,经过提取精华之后,这种改良的罂络丹,只要用火点燃,片刻就能够发挥作用! 可惜,罂络丹这种奇花本来就少见,提取出来的精华就更是少的可怜。云婵卿浪费了不少材料,一共就提炼出来的两滴精华,刚才已经全部用掉了,此刻再也没有可补充的了。 其实,若是能再多上一滴,说不定太后就彻底的疯魔了! 而不是像现在,她竟然还能够靠理智压制住药效,至少在短时间内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当然,这种正常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实际上,太皇太后的思想已经开始变得偏激,而且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 正常的她,都不一定能做到瞒天过海,用假皇帝来替代皇上!如今,中了毒之后,她更是思维无法集中,行事简直是顾前不顾后,漏洞百出。 。RS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真假难辨! “来人,给哀家摆架乾清宫!”太皇太后抱着梳洗干净的小婴儿,整张脸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神采。那种年轻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意气风发,竟然在她苍老的身驱上展现了出来,简直就是枯木逢春一般的奇迹。 顾天授紧紧地皱着眉头,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虽然太后的表现有些古怪,可是,他却不能轻易的质疑太后的决定。 顾家是靠着太皇太后才发展到今天的。若是太皇太后跨了,顾家也跟着就垮了。他以前怨恨顾太傅,怨恨顾家,甚至恨不得一把火将顾家烧毁。可是现在,他是顾家的家主,他不想顾家在自己的手中跨掉。 只是,他似乎有些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才手握了重权,还没能在职位上大展身手,却偏偏赶上了新皇的驾崩。别看太皇太后一直垂帘听政,仿佛把持了所有的朝政,可是,那不过是她掌握了皇上。 若是她的手中没有了皇上这个傀儡,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辅政大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像现在,刘相和薛国公一呼吁,近乎半数的大臣就跪在了宫门外,一齐向太皇太后施加压力。 而太皇太后,除了答应他们的要求,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太祖皇帝留下过祖训——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真要计较起来,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垂帘听政的权利,更没有主持朝政的权力!只要刘相等几个辅政大臣联合起来,就能剥夺她垂帘听政的权利,甚至能剥夺她抚养皇上的权利! 至于顾天授这个掌管京西大营的太尉,说得好听一点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官场的新贵!所谓的新贵,就是才刚冒尖的新人,就意味着根基不稳,也意味着实力不强。 他现在就是表面上看着光鲜,实际上根本不能和其他辅政大臣抗衡。 曾经依附于顾太傅的太子党们,全都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才会重新围聚在顾家的周围。太皇太后得势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可是,一旦太皇太后失势了,这些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衷心了! 到时候,顾天授这个新晋的贵族,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等等……既然是几位辅政大臣要见皇上,那么,臣也该与太皇太后同去!”顾天授在太皇太后即将走出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跟了上去,他必须亲自去看看,否则,实在是放心不下来。 …… 御书房。 刘相和薛国公站在一处,两人皆是低眉敛目的一言不发。云逸尘跟在刘相的身边,也是老僧入定般的沉默不语。在这三人的旁边,德亲王却仿佛异常兴奋,他在御书房来回的踱步,打量着这里的摆设,眼中满是赤|裸裸的欲望。 在德亲王看来,这御书房的一切,马上都要变成他的了! 皇上已经死的很彻底,根本就不足为患!那个残废二皇子,他也已经派了两批人去刺杀,此时应该也已经得手了。先皇的儿子全都死绝,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这样算起来,能继承皇位的只剩下他一人! 该死的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和他抢了! 德亲王的眼中满是喜色。要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为了这个皇位,那么多人费尽心机的争夺,可是,到最后不还是便宜了他?这就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还是他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才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德亲王努力的掩盖着自己眼中的兴奋,然而,他不停迈动着的步子,还有那混乱了的呼吸节奏,却泄漏了他心中的激动。 当然,刘相和薛国公的心中早有安排,所以,根本就没把这等跳梁小丑放在眼里。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隐藏的人,还想做皇上呢?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太皇太后呢?太皇太后如今在哪里?本官要见太皇太后!她到底是怎么照顾皇上的,竟然让皇上生了重病!你们不能拦着我,我是皇上的亲外公!我现在马上就要见皇上!”御书房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不用看就知道,会发出这种白痴声音的,一定是韦浅月的父亲,如今的韦国公。韦浅月虽然死了,但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所以被追封了太妃的称号。韦国公仗着血缘关系,得了国公的爵位。 只不过,他的爵位是降级继承的那种,而且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名。 韦国公总喜欢以皇上的外公自居,并且一直标榜自己是皇亲国戚。太皇太后不喜欢看见他那副嘴脸,就找了借口让他回去荣养。所谓的荣养,就是剥夺了他的官职,只给他留下了国公的爵位和俸禄,没有任何实权。 韦国公也知道太皇太后不待见自己,所以,这段时间老实的呆在府里。虽然偶尔会去酒楼里喝喝酒,吹吹牛,但并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毕竟,在韦国公看来,只要等皇上长大了,总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外家是谁!别看顾家现在闹的欢,等皇上懂事之后,顾家就得给他让路! 至于太皇太后,那个老死婆子还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善待韦家,一定会想起为他难产而死的母亲。到时候,顾家拥有的一切,也都会成为韦府的!甚至,有了皇上的信任,韦府将来的发展,说不定比现在的顾家更强! 可是,这次皇上的突然病危,却让韦国公乱了心神! 皇上可不能有事啊!皇上千万不能有事!他比太皇太后还在意皇上的安危,毕竟,一旦皇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国公就真的名不副实了!他还想做皇亲国戚呢,他还想学着顾家掌权呢! 皇上要是死了,他的一切梦想就都泡汤了! 于是,刚听说皇上重病的消息,韦国公就忍不住从酒楼冲向了皇宫。他到宫门口的时候,刘相和德亲王等人已经被请进了宫里,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外公,硬是跟着小太监也来到了御书房。 “劳烦韦大人在御书房稍等,太皇太后马上就会过来。”小太监把韦国公引到了御书房的门外,不理他的一连串追问,扔下了这句话就打算离开。 “皇上呢?皇上现在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慈宁宫的奴才?你今天有没有见到皇上?”韦国公一把揪住了小太监的衣服,死活都不肯让小太监离开,他是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了。 “这个……奴才不知。”小太监挣不开,只能随意的敷衍了两句。 他虽然是在慈宁宫当差的,但却是今天才刚进慈宁宫的,宫里的环境还没熟悉呢,哪里会知道皇上怎么样了!再说,就算他一直在慈宁宫当差,皇上那边保护的那么严密,他也不一定能见到啊!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在慈宁宫当差,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说,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说道后面的时候,韦国公明显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别人听到。 他虽然不会审时度势,但一些基本的忌讳还是知道的。妄议皇上的生死,这可是忤逆犯上的重罪啊!他虽然急于知道皇上的情形,但也没有白痴到大声说出来的地步。 “太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离着很远就传了过来。原来,就在韦国公和小太监拉扯不停的时候,太皇太后和顾太尉也终于到了。 软轿由远及近,终于在御书房的门口停了下来。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从软轿中下来,而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婴儿。 “老臣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上!”韦国公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皇上还在太皇太后的怀里,那就说明情况没有谣传的那么严重,至少皇上没有生命危险,否则太皇太后也不会这么镇定了。 “爱卿免礼平身。”太皇太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逗弄自己的小金孙。孩子明明是睡着了的,却会随着她的动作做出各种反应。太皇太后似乎是逗上了瘾,竟然把手指伸到了孩子的嘴边,让小家伙在睡梦中吮吸了起来。 “微臣参见太皇太后,微臣参见皇上!”听到了声音之后,刘相等人也相继从御书房出来,一起跪在地上给太皇太后和皇上见礼。 只不过,刘相等人的头都是垂的低低的,而德亲王的眼神却一直偷偷的往襁褓上使劲,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从而推翻皇上的身份。 可惜,小皇上才刚刚沐浴更衣,不论是身上的味道,还是此刻的衣着打扮,都和原来的皇上一模一样,德亲王根本就看不出丝毫破绽。而且,就连太皇太后那副疼爱的表情,都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难道,这真的是皇上本人? 难道,是他的消息出了错,皇上根本就没死? 这……不可能! 。RS 第二百八十章 互相试探!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跪着呢?哀家可当不得你们这么大的礼!快起身吧!”太皇太后逗了好一会儿孩子,仿佛这才想起了地上跪着的人,恍然大悟的吩咐德亲王和刘相等人起身。 不过就是想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以往太后可不会做的这么露骨。 “多谢太皇太后的恩典!”刘相麻溜的起身,还刻意往旁边挪了一大步,故意离德亲王远远的,表明自己和德亲王不是一路人。薛国公也是个老狐狸,看到刘相的表现,也赶忙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嫌。 云逸轩则是躲在两位老狐狸的身后,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连头都不抬一下。关于皇上的真假,德亲王比任何人都着急,有这样的前锋开路,他们只管在后方看戏就好。 “行了,你们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在哀家面前也不用这么拘谨。都随哀家到御书房议事吧!”太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刘相和薛国公不是投靠了德亲王,那么她就有把握处理好今天的变故。 德亲王在朝堂上势单力孤,在她看来根本就不足为惧! 果然,德亲王根本就沉不住气,刚进了御书房,他马上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盯着太皇太后怀里的婴儿问道:“太皇太后,臣听说皇上突然病危,不知……皇上如今是否康泰?” 德亲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不哭不闹的孩子,也死死的盯着太皇太后的一举一动。他就不相信,“狸猫换太子”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太皇太后做起来会一点破绽都没有! 皇上明明已经死了,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皇上! “怎么?德王最近莫非是公务太繁忙,累得身体出了问题,以至于眼睛昏花,看不出皇上是否康泰?皇上睡的这么安稳,连你大声说话都没将他惊醒,你说他是不是病危的模样?!”太皇太后头也不抬,语气却很不善。 “这……臣也是关心皇上!”德亲王忍不住退缩了一步。在他还是个小皇子的时侯,就一直被当时的皇后打压,他对太皇太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太皇太后随便冷哼一声,他就能连续做好几天的噩梦。 他以为,自从当了王爷之后,这样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幼时的记忆早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太后不过对他冷言冷语了几句,他就忍不住升起了退缩的心思。 难道,他要一辈子活在这样的阴影中吗? 不,太皇太后已经老了,以后,大元的江山都会是他的! “太皇太后,请恕微臣斗胆,不知,是哪位太医给皇上看的诊?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又是怎么治好的?既然皇上没事,为何会传出病危的消息?”德亲王咬了咬牙,努力的抗拒着心中的恐惧,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他走的非常不容易。仅仅一步路的功夫,他的后背就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了。太皇太后,简直可以说是德亲王的心魔,光是一个称呼就能让他战栗,更何况是正面抗衡这份威压。 “是谁告诉你皇上生病了?又是谁造谣说皇上病危的?哀家今天一直陪着皇上,哀家怎么就不知道皇上病危了?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更何况,你明明住在宫外,为何这宫里的事情,你竟然比哀家还清楚?!”太皇太后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德亲王,一句比一句加重了语气。 德亲王只觉得无尽的威压朝他涌来,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压得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他在太皇太后的注视下,慢慢的开始全身战栗,幼时的记忆逐渐复苏,他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我……我……”德亲王不断的后退,几乎已经语无伦次。 “你什么?皇上病危的消息,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宣扬捏造的吧?故意散布谣言,诅咒皇上,扰乱朝纲,你到底是意欲何为?”太皇太后的语气又急又怒,对着德亲王厉声的呼喝。 “太皇太后息怒!老臣也听说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而且,老臣还听说,您今天召了曹医令给皇上治病,结果曹医令束手无策,所以,您又派人传了老臣的外孙女入宫。如今,皇上既然已经无事,不知老臣的外孙女身在何方?” 刘相恭敬的上前一步,开口却是在给德亲王解围。 说起来,刘相根本就没有想到,德亲王竟然如此不堪,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太皇太后逼迫到了这种地步。他如果再不出来解围,只怕德亲王不仅辨别不出皇上的真假,还会被太皇太后找了借口治罪。 就他这种能力,竟然也妄想当皇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听到刘相的问题,太皇太后逗弄皇上的手,突然一顿。 云婵卿应该是已经死了,就算她的武功再好,也不是一百多名侍卫的对手。太皇太后询问过宫变时的侍卫,以云婵卿的武功,虽多也就能对付十几个人,她的丫鬟大概能对付三五个,只要御林军注意防备毒粉,及时屏住呼吸,这两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其实,最可怕的是那个小孩子,他有着驱使蛇虫鼠蚁的能力。黑压压的老鼠和蚂蚁,还有各种毒物,简直防不胜防!这些蛇虫鼠蚁会对御林军造成极大的困扰,甚至能让很多御林军失去战斗能力。 所以,只要没有小墨的辅助,杀死云婵卿,其实并不困难! 而且,只要云婵卿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不论是皇上的身份,还是皇上的病情,又或者云婵卿的死因,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不论她怎样编造,都没有人能查出真正的实情。 “你是说卿儿啊?卿儿的医术确实高明,任何疾病到了她手里,马上就能药到病除。可是,治好皇上之后,她就已经出宫了。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云府了吧!”太皇太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睁着眼睛说假话。 不过,太皇太后此刻确实想到了,等一会儿就安排一批御林军,换上黑衣人的衣服,将云婵卿的尸体运出去。并且,在路上做出一副仇杀的模样,将云婵卿的生死推到仇杀的方向上。 这样一来,云府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到时候,就算云致远再怎么疼爱女儿,在没找到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也无法在明面上给女儿报仇,更别提在朝堂上和太皇太后做对了! “太皇太后,请恕臣斗胆问一句——皇上的病,真的是臣妹治好的么?”云逸轩的面色非常凝重,“而且,微臣也很想知道,皇上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小妹的治疗为何如此见效?还有,皇上的病以后还会复发吗?” 云逸轩还真是可怕,才不一会的功夫,竟然就想到了这么多! 特别是他最后提出的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犀利。皇上毕竟是大元的江山社稷所系,如果皇上的疾病会反复发作,对朝中大臣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毕竟,谁也不敢保证皇上就能安稳的活到成年。 万一皇上的疾病再次发作,然后因为救治不及时一命呜呼,那么,大元的臣子们,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官场的地震?朝堂的稳定,才有利于国家的发展,时局若是一直不稳定下来,国家又怎么可能富强起来? “确实是卿儿将皇上治好的,而且绝对没有复发的可能。说起来,卿儿的医术真的不赖,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比不上她。这次多亏有了卿儿,皇上才能安全的活下来。”太皇太后说的很诚恳,连眼神都那么恳切。 可是,她却避开了云逸轩不少问题,例如,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云婵卿到底是如何治好的。毕竟,真正的皇上是被珍珠噎死的,她实在无法凭空杜撰出一种疾病来,更无法自圆其说。 “太皇太后,能否让微臣抱抱皇上?微臣毕竟是皇上的亲叔叔,可微臣还从来没有近距离的看过皇上呢!”德亲王经过了这一会儿的缓和,已经不再全身颤抖,而且,他看向皇上的目光,隐隐的还有一种审视。 或许,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破绽?只等着靠近一点再辨认?可是,德亲王明明也没有见过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破绽的? 云逸轩往旁边退让了一步,给德亲王腾出了地方。 既然德亲王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那么,他也乐得有人在前面冲锋!只是,希望德亲王这次能靠谱一些,别让太皇太后两句话就吓唬回去了!一个大男人,还想做皇帝呢,胆子怎么能那么小?! “太皇太后,微臣怎么觉得,皇上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呢?皇上好像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中了某种**,所以才一直在昏迷不醒?!”德亲王也不管太皇太后同不同意,伸手就想去接那个襁褓。 不过,太皇太后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德亲王。经德亲王这么一说,她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她怀里的孩子安静的太过分了,若是真正的皇上,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早就醒来开始嚎啕大哭了。RS 第二百八十一章 皇上在此! 皇上怎么会这么安静?不会真的是有什么缺陷吧? 太皇太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顾天授,在与顾天授视线相接触的一瞬间,她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飞快收回了视线。 可惜,已经晚了! 在场的都是精明人,只要有一丝破绽,就足以让他们察觉出来。皇上是否昏迷不醒,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的太皇太后不知道,反而还要询问的看向顾太尉,这就说明这孩子根本不是皇上! 这孩子,应该是顾太尉从宫外带进来的替身! “德亲王倒是观察的仔细,皇上确实不是睡着的,不过,也不是像你猜测的那样中了**。皇上是因为突发急病,消耗了太多的体能和精力,后来经过云女史的治疗,又喝了对症的药,这才昏睡过去的。” 太皇太后的反应很快,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绝佳的借口。 小孩子的体制比较虚弱嘛,一旦生病总是格外容易消耗精力。不过,只要对症施药,生病的症状消除之后,就会比较容易嗜睡,而且会睡得比较沉,在睡梦中休养生息,慢慢的恢复。 “皇上不会是还没完全好吧?不如再把曹医令请来,最好是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重新给皇上问诊。万一有什么隐患,也好早点对症下药!”德亲王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好歹也是当朝的王爷,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狸猫换太子这等大事,太皇太后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 别说他为了得到皇位,一定会拆穿皇上的身份。就算是刘相和薛国公,甚至朝廷超过九成的官员,都不会让这个老女人霍乱皇室的血脉!用顾家的孩子替换皇上,太皇太后还真是狗胆! “不必了!皇上生病的时候,太医院的那群蠢货就束手无策,如今皇上痊愈了,就更不需要他们了!更何况,云女史的医术,哀家还是信的过的。” 太皇太后的态度很冷漠,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皇上大病初愈,还需要好好的休息。你们若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早点离宫吧!” 太皇太后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因为皇上的身体比较虚弱,三天两头的会得些小毛病,所以不少太医都见过皇上的样子。如今,她虽然除掉了云婵卿这个最大的隐患,但那些太医还活着! 看样子,她是要早点解决掉那些太医了! “太皇太后这么急着让我们离宫,莫非想要隐藏什么秘密?若是我没有猜错,皇上其实根本就没好,您不过想先隐瞒过去!”德亲王再度上前一步,直直的与太皇太后对视。他确定眼前的孩子是个假货,于是底气又足了起来,竟然敢硬抗太皇太后的威压。 “太皇太后娘娘,老臣也觉得这样不妥,还是让太医再诊断一下比较保险。云女史虽然医术高明,但毕竟年轻没有多少经验,还是多传几名太医进来,好好的给皇上看看,也免得有什么疏忽。”说话的是韦国公,他倒是没猜到皇上已经被掉包,他只是不放心皇上的安危,生怕自己离宫之后再出什么意外。 皇上毕竟流着他们韦家的血脉,也是韦家崛起的希望,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心皇上的身体健康,任何一点小的疏漏都不肯放过。 “皇上的健康,自有哀家关心!哀家说皇上没事了,皇上自然就是没事了,哀家是皇上的亲祖母,难道哀家还会害皇上不成?!”太皇太后眉头微皱,似乎对韦国公的态度很不满。 “是,是!太皇太后说的是!是臣逾矩了!”韦国公频频点头,他怎么就忘记了,太皇太后比他还重视皇上呢!毕竟,只有皇上好好的活着,她才能继续垂帘听政,否则,她就要颐养天年了。 “既然皇上急需好好休息,那臣下就不打扰了!臣下先告退了!”韦国公一边说着,一边行了个标准的跪礼,然后他麻利的起身,准备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早点离开皇宫。 可是,韦国公都已经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了,其他几人却仍旧没有一点动静,就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原地。 韦国公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也迟疑的放缓了步伐。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太皇太后面带不满的质问,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竟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狂暴。她这是想要用气势迫人,让刘相等人暂时避开她的锋芒,选择离开皇宫。 只要刘相等人离开,她就有时间消灭证据,让任何人都查不出端倪。 可惜,刘相和薛国公根本就没有开口,而且,也硬是没有挪动一下脚步。就连云逸轩这个年轻人,也非常沉稳的面对她的气势,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倒是德亲王,在这种压力之下,果然就沉不住气了,几乎用呐喊的声音喊道:“太皇太后这么急着让我们离开,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皇上重病不治,慈宁宫的奴才都知道,你敢不敢找人出来对峙?!” 德亲王果然性情鲁莽,竟然直接和太皇太后撕破了脸!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口不择言!”太皇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抱着小皇上就站起身来,指着德亲王的鼻子,怒声的喝道:“来人,给我把这忤逆犯上的东西拿下!” 眼看着根本无法将刘相等人逼退,太皇太后竟然升起了杀鸡儆猴的心思,她想要借由对德亲王治罪,恐吓住刘相和薛国公,让他们知难而退。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顾天授,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根本就不等御林军冲进来,自己一个人就将德亲王给制服了,他故意反绑了德亲王的双手,推搡着他,打算将他送下去关押起来。 顾天授的心中很清楚,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候,气场和气势才是最重要的。他必须表现得犀利一些,否则,根本镇压不住刘相这种老狐狸。只有逼退了刘相,太皇太后才有时间湮灭证据,才能让“皇上”变得名正言顺! 可惜,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变数的。 顾天授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他的脚步猛的一顿,疑惑的看向了太皇太后。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皇宫大内,连个皇子都没有,根本谈不上逼宫谋反,那么,谁还有胆子在御书房的门外打斗? 可是,太皇太后在听到打斗声的瞬间,面色竟然变得一片惨白,她抱着皇上的手都开始变得不稳,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是什么事情,能让太皇太后如此失态? 顾天授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用一种惊诧和恐惧的眼神看向太皇太后——不可能的,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否则,这一次太皇太后就彻底的完了,整个顾府也要跟着倒霉! 不,一定不是的,绝对不是的,那个女人,她应该已经死了! 顾天授这次进宫的匆忙,还偷偷的把孩子带了进来,所以一路都掩饰着自己的形迹,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等他到了慈宁宫,就只见到了太皇太后和她身边的宫女。太皇太后没有提及云婵卿,他就以为云婵卿已经被除掉了。 可是,现在看到太皇太后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失算了! 云婵卿一定没死,否则,太皇太后绝对不至于如此慌乱!可是,太皇太后一向心思缜密,怎么可能会犯下这种错误?!没有确认云婵卿的死活,她竟然就敢做出狸猫换太子的决定,这……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其实,这也算是顾天授倒霉。如果是以往正常的情况,太皇太后一定会询问一下结果的。可惜,她先中了罂络丹的毒,然后又因为见到小婴儿太激动了,于是,根本就没注意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之处。侧殿的打斗声停止,她就以为云婵卿死了,却没想到,是那一百多名御林军被杀死了。 而顾天授,他太相信太皇太后,所以,根本就不曾质疑过。 还没等顾天授在这巨大的变故中冷静下来,更别提让他想出什么对策,只听“嘭”的一声,御书房的门就被人踢开了。 “怎么?太皇太后又打算杀人灭口了吗?”云婵卿怀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一身血迹的踏进了御书房。在她的身边,云逸尘也是一身的血污,一脸的凶戾之气,手中还提着一柄染血的大刀。 “卿儿!你受伤了?!”云逸轩一看到妹妹,立马冲了上去。他上上下下的将妹妹打量了一遍,见卿儿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刘相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云婵卿,见她没有大碍,这才收住了脚步。 “我没事。”云婵卿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下。 这次幸亏明翠带的毒药多,一路上遇到了两波巡视的御林军,都被她们出其不意的放倒了。就算有几个没中毒的,也有明翠和二哥对付。她身上的血迹,是在慈宁宫沾上的,这一路其实并没有遇到危险。 倒是明翠,此刻还在外面,和御书房外的守卫打斗呢! “太皇太后,你还不让他们停下来吗?真正的皇上在此!你以为,你还能瞒天过海,用顾家的孩子,替代真正的皇上吗?”云婵卿一步一步的往前踏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太皇太后的心上。RS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震惊,惊恐! 太皇太后自从当上了太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不安。 她死死的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几乎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浑身发软,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的子孙已经死了,全部都死了!一个也不剩! 她怀里的孩子,不过是个冒牌货!她再也没有血脉留存于世了! “太皇太后!”眼见太皇太后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顾天授忍不住大声的呼喊。他不能让太皇太后被云婵卿所影响,太皇太后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否则,今天就是整个顾家倾塌之日! 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已经替换了皇上,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云女史,你抱着哀家的侄孙,到皇上的御书房,所为何事?”太皇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一片悲伤的神色,“哀家的侄孙,是为了皇上而死,哀家不能让他死后还不得安稳!” 太皇太后神色哀恸,那样悲伤的神色确实不似作伪。 “哦?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是您的侄孙?那么,太皇太后,您能否解释一下,您的侄孙,为何会在慈宁宫里,又为何穿的是皇上的衣服?!您让自己的侄孙穿上龙袍,莫非,是打算谋朝篡位?!”云婵卿一步一步地逼近,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她就仿佛来自地狱中的修罗,带着一种极尽张扬霸气的美,配上那一身娇艳欲滴的血红色,就仿佛炽烈燃烧着的火焰,能够焚烧靠近的一切。她直视着太皇太后,眼神中没有半分尊重,有的只是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怜悯。 怜悯,就是怜悯! 太皇太后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她自己活过一天! 或许,她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没有真正的弄清楚过! 她的精神世界就仿佛一片干涸的土地,这片土地是那么的贫瘠,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她的世界只有权势,利益,以及互相算计! 可是,阴谋算计到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的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甚至几乎断子绝孙!到了现在,她连自己唯一的权势都保不住,很快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这样的人,一辈子勾心斗角,看似一直身居高位,看似享受着富贵荣华,看似生活在社会的最顶层,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温馨和幸福!她的生命是枯燥乏味的,没有任何色彩! 说实话,云婵卿真的很同情她,虽然这种同情中还带着深切的厌恶。做为一个女人,生命中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孩子的孺慕之情,她的生命不仅是不完整的,简直就是一片苍白!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皇太后会有今天,完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生性凉薄,热衷权势,她对自己儿孙冷酷无情,她将自己的人生经营的一片疮痍,所以就注定了会有今天的结局!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云婵卿!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哀家怎么做,自然有哀家的道理,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史来质疑!”太皇太后暴怒而起,当然,她根本就是恼羞成怒,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别人的怜悯呢! “太后太后,您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大元的江山还轮不到您一手遮天!”云婵卿目光冷凝,宛如出鞘的利刃,“您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霍乱皇室血脉的罪名,就算您是太皇太后,也免不了要被抄家灭族!” “你!放肆!……”太皇太后的气息一窒,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今日当着众位爱卿的面,哀家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也免得你往哀家的身上乱扣罪名!” “云女史怀里的孩子,确实是哀家的侄孙!哀家把这个孩子接进宫来,自然有着哀家的目的!本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哀家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不过,既然云女史问了,哀家就不再隐瞒了!” 太皇太后的样子很镇定,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乱。 如今的这种情况——被众位大臣逼宫,被云婵卿揭露真相,其实太皇太后早就想到的。虽然这是她预料的最糟糕的结果,但是,既然提前想到了这种结果,她自然也想好了对策。 “云女史,你还记得哀家上次宣你进宫吧?那时候皇上感染了瘟疫,因为长时间的腹泻,小小的人都虚脱了,差一点就救不回来。那么小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却不是因为真正的疾病,而是因为有人想要谋朝篡位!” “哀家把自己的侄孙接进宫来,就是因为知道有人要暗害皇上,所以才用自己的侄孙做了皇上的替身!果然,不出哀家所料,暗中谋害皇上的人再次下手,却害了哀家侄孙的性命!” “哀家本来是不打算声张的,毕竟,哀家也只是初步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谁是凶手。可是,云女史如今步步紧逼,依依不饶,哀家不得不放弃最初的计划,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女史,你可知道,你这样打草惊蛇,最终很可能放过真正的凶手!哀家是皇上的祖母,哀家怎么会害皇上,又怎么可能谋朝篡位?!那个谋害皇上的幕后黑手,才是谋朝篡位的逆贼!” 太皇太后冷冷的凝视着云婵卿的眼睛,眼眸中有着对云婵卿的失望和怒其不争,更多的却是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恼怒和阴唳。 她痛恨云婵卿,痛恨云婵卿的胸有成竹和从容不迫,更痛恨云婵卿眼中的笃定和了然。她确定云婵卿没有证据,所以才敢睁着眼睛说假话,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可是,她却无法确定,云婵卿会怎样反击! 这是她第一次无法掌控局势,也是她第一次无法猜到对手的反应。 以往,每一次都是她设好了局,引着别人跳进局中,按照她所设计好的一切,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可是如今,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云婵卿! “太皇太后,皇上死的时候很痛苦……”云婵卿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语气轻柔的说着,那声音柔弱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太皇太后,您看……皇上的头努力的后仰,眼睛也已经完全翻白。皇上的嗓子明显的肿了起来,他的手一直放在脖颈附近,想必死的时候非常痛苦,一直想要抓挠自己的脖子……” 云婵卿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在太皇太后的耳中却仿佛魔音一般。 皇上的那张紫青色的小脸,此刻就暴露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让太皇太后的心中一阵剧烈的抽痛。那是她真心疼爱过的孙子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是她唯一付出感情的亲人。眼睁睁的看着泰儿死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简直就像是被刀子割着一般的难受! 特别是皇上咽气之前,一直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努力的抓挠自己的脖颈,那痛苦的呜咽的声音,还有他因为憋气而翻白的眼睛,一直就在太皇太后的眼前回放,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一遍的摧毁她的意志。 “太皇太后,您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当您迫切的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当您用尽了各种阴谋手段,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某些东西,您必然会失去自己原本拥有的一部分。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其实,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您真的应该学会放下了!拽的越紧,痛苦往往是你自己。你要相信,你紧紧拽住的东西,并不一定比你失去的更重要!有些东西,等您彻底的失去之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您还剩下一个孙子……您还有机会补偿的……” 云婵卿抱着宇文泰的尸体,缓缓的走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她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解开了皇上的襁褓,将那瘦弱的小身体暴露在太皇太后的面前。那憋得青紫的皮肤,那扭曲痛苦的表情,让太皇太后忍不住别开了脸。 她不忍看到泰儿的模样,每看一眼,心中的绞痛就加剧一分;每看一眼,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实了一分,让她喘息困难。她仿佛听到泰儿在她的耳边哭泣,仿佛看到泰儿冲她挥舞着小手,想要向她求救。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泰儿!这不是我的泰儿!……我的泰儿还活着!我的泰儿还活着!”太皇太后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栗,连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还想要自欺欺人,还想要告诉自己——她的孙子还活着,她的泰儿还好好的在她的怀里。可是,她的心中却非常清楚,泰儿已经不在了,再也不能挥舞着小手,天真无邪的冲着她笑了。RS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厦倾塌!(大神之光+) “云女史,太皇太后因为瑜儿的死,已经非常的自责了,你就不要再刺激太皇太后了!这个孩子是我大哥的儿子,是我的亲侄儿,也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孙!这个孩子是为了保护皇上而死的,请你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顾天授上前一步,搀住了太皇太后,然后愤怒的抬起头来,直直的迎上了云婵卿的目光。他能看得出,云婵卿故意在打击太皇太后的信念,而且,她的做法非常成功,太皇太后显然是被她影响了! 他不能放任云婵卿继续下去,否则,太皇太后会崩溃的! “顾太尉言重了!把襁褓打开,才是我给予皇上的最大尊重!毕竟,皇上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有人顶替了他的名字,甚至以他的身份活下去!更不希望那些阴谋者,窃夺了宇文家的江山!” 云婵卿眉眼微扬,语气中隐约带着些许的冷酷。上辈子,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顾天授这号人!那时候,顾太傅一直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而且,还辅助太子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辈子,顾太傅提前死了,接替他的却是个不起眼的庶子。不过,即便是顾家的庶子,也逃避不了顾家人天生的品性,一样的内心肮脏,一样的手段低劣,一样的让人厌恶! “云婵卿,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大元的江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百姓们才刚刚开始休养生息,你竟然就在此造谣生事,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顾天授的心中越发慌乱,面上却仍旧义正严词。 他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顾家的气数或许已经到尽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太皇太后,情绪非常失控。或许是皇上的死,对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她竟然轻易就被云婵卿击溃。云婵卿不过说了几句煽情的话,太皇太后就泪流满面。 太皇太后感伤不要紧,可皇上的身份该怎么确定下来?! 若是太皇太后再不冷静下来,今日之事只怕就不能善终了! 想到了这里,顾天授的眼中冒起了一片寒芒。若是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他就算拼着杀死在场的所有人,也会努力的守住这个秘密!只是,刘相和薛国公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没有回京的云致远! 以云致远的火爆脾气,若是知道了他的儿女死在了皇宫之中,若是知道杀死他儿女的是顾家和太后,只怕他会直接起兵造反!而且,皇上被太后调包,就是他起兵造反的最佳理由! 顾天授的眉头紧蹙,一切都是云婵卿这个变数!若是没有云婵卿,德亲王已经被他拿下,刘相和薛国公也会知难而退。就是因为云婵卿的存在,才造成了如今这骑虎难下的局势。 “云女史,该不会谋害皇上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你吧?你故意谋害皇上、扰乱超纲,就是为了引起朝廷的混乱!难道说,云府早就有谋反的心思?!”顾天授的心中慌乱不安,却偏要色厉内荏,把罪名往云婵卿身上扣。 云婵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要打击的是太皇太后,只有太皇太后的情绪崩溃,才能确定皇上的〖真〗实身份!否则,就算能找到太医院的御医作证,太皇太后也可以矢口否认! 太皇太后毕竟是皇上的亲祖母,若是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指证她,只怕情况就会一直胶着下去,就算云婵卿当众指出皇上是冒牌货,就算有太医院的太医作证,也还是无法让人信服。 “太皇太后,您再多看他一眼吧!这个瘦小的孩子,他是您的亲孙子!可是,因为您不承认他的身份,他就不能被葬入皇家陵园,也不能进皇家的祖坟。他不能受后人的香火供奉,说不定还会成为游魂野鬼。” 云婵卿的手指,指着皇上青紫的身体,道:“您看,因为上次的瘟疫,皇上瘦的身上没剩几两肉。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他本来就因为剖腹产而虚弱,后来,经过了那一场大病之后,就更是没有恢复元气。” “我也希望,您怀里那个健康的孩子,是咱们大元的皇上。可是,大多数时候,越是自欺欺人,越是对逝者的不敬!皇上一定不希望自己被人顶替,更不希望自己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云婵卿用温柔醇和的声音,不断的规劝着太皇太后,也用皇上那瘦小孱弱的尸体,不断的刺激着太皇太后最后的理智。 她知道太皇太后中了罂络丹,本以为很容易就能让太皇太后情绪失控,甚至能彻底的将她逼疯。却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的意志力非常之强,竟然在毒素的作用下,还坚持了这么久。 不过,看太皇太后的样子,只怕也已经到极限了! “泰儿……泰儿……我的泰儿!”太皇太后慢慢的松开了手中的襁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婵卿怀里那个青紫的小人。她刚才,好像又听到泰儿的哭声了?泰儿是不是还没有死透,他是不是还有救? “泰儿不哭,皇祖母马上给你找太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太皇太后把宇文泰的尸体重新包裹起来,紧紧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像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的拍打着宇文泰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皇祖母在这里呢,太医马上就来了,泰儿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没事的!”太皇太后旁若无人的哄着那具尸体,那专注和关切的的神情,真是令人不忍侧目。 “泰儿乖,你一定要撑住……”太皇太后用自己的脸蛋,蹭了一下皇上的小脸,她脸上那关切和担忧的神情,真的是发自内心,没有半分作假。太皇太后这辈子凉薄无情,宇文泰或许是她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 可惜,她唯一付出感情去关心的孩子,却成了她心中最致命的伤! “卿儿,你来了!你快给皇上看看,皇上是怎么了?他怎么一直哭个不停?哀家怎么哄都没用,皇上是不是又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太皇太后又哄了一小会儿,突然伸手抓住了云婵卿的胳膊。 她抓着云婵卿的模样,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太皇太后!”顾天授面色僵硬,脸上一片铁青。他知道,在太皇太后抱起皇上的那一瞬间,顾家就已经大势已去。狸猫换太子简直就是个笑话,特别是当太皇太后露出破绽的时候! 其实,从太皇太后一开始露出破绽,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败局! 如今,太皇太后的情绪如此失常,只怕已经快要彻底的疯魔了!他猜了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发疯。顾家是靠着太皇太后才发达起来的,今日,也算是彻底的栽在了太皇太后的手里! 这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老天有眼,老天开眼了啊!”德亲王突然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笑声,他狼狈的被反捆着双手,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皇上死了,皇上真的死了!如今,当着刘相和薛国公的面,太皇太后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一个劲儿的喊着泰儿,这就足以证明皇上的身份了! 皇上死了,那他这个亲王,就是将来的皇上了! “来人,还不快给本王松绑!皇上死了,皇家的子嗣就只剩下本王了!本王就是下一任的皇上!”德亲王勉强的站起身来,趾高气昂的对着刘相等人大声吩咐,想要看大家对他的谄媚和讨好。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刘相和薛国公,根本就连理都没理他,更别提帮他松绑了! 一个谋害皇上的罪魁祸首,就算暂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他们怎么可能给这种人松绑!更何况,在他们几人的身边,还有顾天授正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发出致命一击! “太皇太后,臣先送您回宫吧!皇上已经哭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顾天授抱起了顾家的孩子,然后又特意去搀扶着太皇太后,打算将太皇太后带离此地。 就只有把太皇太后带走,他才能放心大胆的让人动手! 今日之事,亲眼所见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只要将他们全部杀死,皇上的身份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么做虽然冒险了一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总不能眼看着顾家在他的手中灭族吧! 要知道,霍乱皇室血脉,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就算有太皇太后分担,也必然是满门抄斩的结局!更何况,如今太皇太后已经疯魔,就连自保都非常困难,又怎么可能维护顾家,给顾家提供羽翼保护呢! 若是不杀人灭口,顾家很快就会湮灭在历史之中! 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发展,如果要完全经营起来,至少需要一百年的时间!但是,一个庞大家族的毁灭,却只需要一瞬间! 帝国大厦,顷刻倒塌! 他不能让顾家,毁在自己的手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片苦心! “顾天授,你给本王站住!”德亲王站起身来,厉声的呼喝。 太皇太后虽然疯魔了,可是,却并不能抹灭她所犯下的罪孽!她用顾家的子嗣替代皇上,霍乱了皇室的血脉,按律该是诛九族的重罪!顾天授协助太皇太后谋朝篡位,更是要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德亲王自诩是下一任的帝王,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太皇太后离开!再说,顾天授刚才还敢对他动手,他一定要把顾天授打入死牢!不杀死顾天授怎么能立威,又怎么能泄他的心头之恨! 可惜,德亲王太高估自己了!他的高声呼喊,顾天授就像没听见一样,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径直的扶着太皇太后往御书房外走去。 对于德亲王这种将死之人,顾天授根本就直接无视了他! “顾太尉,你就这么走了,似乎有些不合适吧?”刘相挡在了顾天授的面前,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表现很不合理,他不得不多加几分注意,免得再上这个老女人的当! 可惜,他却是防范错了对象! 太皇太后已经中了云婵卿的毒,彻底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真正具有威胁的,反而是被逼到穷途末路的顾天授!人说穷寇莫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被逼入绝境的人呢! 临死前的反扑,才是最疯狂的,也最可怕的! 不过,顾天授的势力在京西大营,他不可能随时把京西大营的兵力带在身边。更何况,这里是大元的皇宫,御林军也不会允许京西大营随便出入!所以,若是他不能走出御书房,就不足为惧! “刘相,太皇太后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她已经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如果您一定要问罪,还是等太皇太后清醒之后再说吧!太皇太后为大元付出了一辈子,就算她罪应当诛,也应该死的有尊严一些!” “更何况,太后已经这般模样了,我们也逃不掉。这种时候,您不是更应该追查谋害皇上的人吗?胆敢谋害当今圣上,此人才是大元最大的敌人!”顾天授面色平静的与刘相对视,眼中没有丝毫惊慌失措,更没有一点恐惧和逃避。 可是,就在这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下,却隐藏着极为浓烈的杀机! 只要让顾天授走出御书房,只要让他联系上了京西大营,这皇宫马上就会迎来一场血腥风雨!任何得知皇上已经驾崩的人,都会被他残酷的灭口!甚至,他还会将云夫人和云老夫人囚禁起来,用以威胁云致远不得轻举妄动! 他这样做,或许不一定能成功,但却是保住顾府的唯一办法! 可笑,一个曾经最想覆灭顾府的人,如今却在不择手段的保护顾府! 其实,顾天授自己死了没什么,整个顾家全部陪葬也没什么,但是,他不能让弟弟被牵连,更不能让弟弟无辜枉死!娘亲一共就只有他和弟弟两个孩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弟弟一辈子,却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若早知道会有今天,他一定会带着弟弟脱离顾府,宁愿不要这权势和地位,也要看着弟弟娶妻生子,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顾太尉,此言差矣!万一太皇太后一直都不清醒呢?难道,我们就一直放任她,不管她犯下了什么罪过?按我说,谋害皇上的凶手固然要追查,但是,混淆皇室血脉的人也不能放过!而你,做为整件事情的帮凶,在这种时候更没有权利离开!”云婵卿黛眉微蹙,语气冰凉。 “云女史,太皇太后对皇上的疼爱和维护,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想,你曾经入宫给皇上治病,应该也能感觉的到。若不是太皇太后对皇上太过关爱,这次皇上被人谋害,她也不会被打击的精神崩溃。” “我承认,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确实有错。可是,太后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啊!她是打算用假皇上稳住朝局,然后再把二皇子迎接回来,避免在二皇子回京之前,被幕后黑手钻了空子!” “只要二皇子顺利回京,假冒的皇上自然会意外死亡,大元的江山也就会顺利的回到二皇子手上!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想过要谋夺江山,她是打算牺牲自己的侄孙,来成全大元的江山社稷!” 顾天授的神色平静而坦然,从容不迫的面对着众人的审视。他的相貌本来就生的很端正,此时,再配上这义正言辞的言语,整个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可惜,他遇到的是云婵卿! “口说无凭!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找借口为自己开脱!除非你能找出事实来证明,否则,谋逆重罪,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为证!”云婵卿目光冷凝,没有丝毫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顾天授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一旦放顾天授和太皇太后离开,局势马上就会脱离掌控,到时候,免不了会引起一场血腥的厮杀。 所以,即便顾天授面有颓色,她也不会心软的让他送走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疯魔,本来就是咎由自取,顾家的颠覆更是自取灭亡!一个小小的顾府,搜刮了大元多少的财富,祸害了大元多少的百姓,害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又让多少人在灾难中饿死! 善心,是留给无辜者的,对于大奸大恶之人,理应心狠一些! 要知道,过分的善良,其实也是一种罪过! “对!一定不能放过他!胆敢混淆皇室的血脉,这样的人就该被诛灭九族!刘相,我命令你马上给他治罪,绝对不能轻饶!”德亲王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顾天授。 竟然敢无视他,竟然敢对他动手,他一定要把顾家抄家灭族!太皇太后护了顾家一辈子,顾家人在朝堂上作威作福,连顾天授这么一个小辈都敢无视他,实在是嚣张的可以! 如今,没了太皇太后的庇护,他倒要看看顾家还有何能耐! “跳梁小丑!不知死活!”顾天授面露不屑之色,一脸讥讽的看着德亲王,道:“若我和太皇太后混淆皇室血脉,应当诛灭九族,那德亲王你谋害当今皇上,岂不是应该千刀万剐?!” 德亲王的脸色立刻就扭曲了,他直直的盯着顾天授,声音猛的拔高了起来,几乎要喊破了音:“你胡说什么?!本王怎么会谋害皇上!简直是信口雌黄!我看皇上就是被顾家害死的!你们的目的就是窃取江山!” 德亲王的声音很高,但是他的底气却一点都不足。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虚。其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就算不用看的,只要稍微一分析,也知道谋害皇上的是谁! 太皇太后是不会去谋害皇上的!皇上是她的亲孙子,更是她掌权的工具,她没必要自找麻烦!顾家也不会谋害皇上,成本太高,而且太危险!若不是皇上意外死亡,他们根本就没有狸猫换太子的必要! 至于二皇子,他若是有心要争皇位,早在皇上登基之前就争了!那时候二皇子党的势头正旺,二皇子的赢面也不低,若是他肯努力的拼一把,未必不能当上皇帝,根本就没必要拖到现在! 而且,二皇子已经去了封地,此刻离京城非常遥远。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孱弱不堪,此刻还缺了一条手臂!一旦皇上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能及时的赶回京城,更别提争夺皇位了! 唯一有动机这么做的,就只剩下德亲王了! 毕竟,德亲王的身体里,流着的也是皇室的血脉!就像他自己说的——皇上已经死了,皇家的血脉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和他争夺皇位,他就必然会是下一任的皇上! 可惜,苦于没有证据,根本就无法给德亲王定罪! 太皇太后是如此,此刻,刘相等人也是如此! “德亲王,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现在没有证据不要紧!只要你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有人大张旗鼓的去调查,自然就能调查出蛛丝马迹!”顾天授冷冷的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据我所知,德亲王妃曾派她身边的嬷嬷入宫,送进来一块破旧的碎花布。那块碎花布上,就沾染了瘟疫病人的呕吐物!而且,就是那个嬷嬷入宫后的第二天,皇上就染上了瘟疫!” “德亲王,上次进宫的那个嬷嬷,应该还活着吧?你说,若是对她严刑逼供,会不会问出什么惊天秘闻?” “上一次皇上的瘟疫,就是你谋害的!而这一次,虽然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但是,已经找到了线索!本来,若是没有今天的变故,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太皇太后就会拿出证据的!” “可惜……” 顾天授用遗憾的目光,看着刘相和云婵卿等人,然后又叹息了一声,仿佛是在无声的责怪刘相等人,都是他们的多事,才会坏了太皇太后的计划,让谋害皇上的罪人逍遥法外!RS 第二百八十五章 命不好!(二更) “你胡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德亲王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然后又努力的镇静了下来,愤愤的看着顾天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谋害皇上,你这是故意在转移矛盾!” 德亲王的愤怒和惊慌,却让顾天授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德亲王,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露出水面!我顾天授做事问心无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若有半句谎言,可以天打雷劈!” 顾天授一脸的认真和坚定,那样子简直让人不得不信服。 “云女史,你看看太皇太后的样子,她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紧紧的抱着皇上的尸体,你觉得她会为了顾家,故意谋害皇上吗?在太皇太后的心里,只怕皇上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又怎么可能谋害皇上呢!” 顾天授的声音,温和而醇厚,他先是平静坦然、从容不迫的面对;然后又义正严词、有理有据的辩驳;到了最后,则是用太皇太后的疯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将太皇太后带出御书房。 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就可以摆脱众人的掌控,在御林军的帮助下给京西大营传信,然后召集整个京西大营的士兵,对皇宫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血洗! 到时候,云婵卿会死,云逸轩和云逸尘会死,刘相会死,薛国公也会死,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会丧命在京西大营的快刀之下。而他,会编出新的故事,来解释这些人的死因,甚至给云家安上谋逆的罪名! “云女史,不管事情到最后究竟如何,以太皇太后现在的状态,也应该宣太医给她诊治一下。我只希望能够救醒太皇太后,给她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就算不能救醒,看在她为大元付出一切的份上,也给她一点应有的尊重!” “你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可是,太皇太后为大元操劳了一生,我不希望她到最后,还要背上一个窃国的罪名!”顾天授的眼神一黯,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仿佛背负了莫大的委屈。 说起来,顾家人最擅长的,或许就是倒打一耙了! 明明是太皇太后和顾家,一手操纵了狸猫换太子之事,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却成了太皇太后一片苦心,顾家也是为了大元的江山,就只有刘相和云婵卿等人,是破坏了太皇太后的计划,导致坏人逍遥法外的恶人! 顾家人一向就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强词夺理,无中生有,颠倒黑白。能够轻易的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成对方的过错,而且,还能理直气壮,义正严词,说起谎话来也面不改色! 一般人或许就被绕进去了,可惜,但在场的却几乎都是人精! “顾太尉,你的意思是说,若是今天刘相没有进宫逼问,若是刚才我没有出来多事,那么,太皇太后和顾家,不仅能用假的皇上稳定住局势,而且还能尽快查出谋害皇上的凶手,是吗?” “甚至,就算皇上被换成了顾家的孩子,只要太皇太后把瑞王召回来,假的皇上也会因意外而死,到时候大元的江山还是会回到皇室的手中,根本就不会混淆皇室的血脉,对吗?” “你想表达的是,你和太皇太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大元的江山社稷,是我们误会了你,也误会了太皇太后的一片苦心,所以,其实你和太皇太后不仅没有罪过,反而还是大元的英雄,对吗?” 云婵卿一脸的讥讽,面露不屑之色:“顾太尉,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太皇太后为何会派人请我入宫,又为何会在我入宫之后,派了一整队的御林军来杀我灭口?!” “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太皇太后确实不希望皇上死,可是,既然皇上已经死了,她就只会想着把利益最大化!与其把成年的瑞王接回来分她的权利,还不如把皇上换成顾家的孩子!” “这样一来,太皇太后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权利,而且,就算皇上将来长大成人,也会顾念着顾家,一辈子护佑着顾家的平安!在太皇太后的眼里,她从来就是顾家之人,而不是皇家的媳妇!” 顾天授的谎言被云婵卿揭穿,一股怒火陡然上涌,他恨不得将云婵卿的嘴巴撕裂,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惜,他刚才确实是忘记了,太皇太后早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他就算再怎么找理由,也不可能遮掩过去。 真可惜,就只差那么一步…… “明翠,把宫里的太妃们召集起来,直接宣布皇上驾崩的消息!宫里还有几个见过世面的太妃,想必能处理好皇上的后事。至于顾太尉,给他灌上软筋散,等着交给京兆尹来定罪!”云婵卿条理清晰的安排着,简直是滴水不漏。 刘相欣慰的看着卿儿,他以前就见识过卿儿的谋略,那种缜密和大胆,根本就不像一个小女孩的手笔。如今,他又见识了卿儿临危应变的能力,这种判断力,反应力,以及统筹能力,甚至不比他这个老头差! 可惜了,不能拐回去当孙媳妇…… 云逸轩也一脸震撼和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没有陪着卿儿一起进宫,自然是没有看到云婵卿与人对敌的场面,不过,光是看着她那一身妖艳的血迹,就知道当时的打斗有多激烈了! 如今,再看卿儿如此娴熟的分析和处理事务,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和霸气,可见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他甚至觉得卿儿是那么的耀眼,就仿佛一轮熠熠生辉的太阳,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他的妹妹,他娇憨可爱的妹妹,竟然变得如此让人惊艳! 有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妹妹,将来不管他娶什么样的妻子,都会在这种比对下显得黯然失色。而且,就连他自己也会自惭形秽,在妹妹的巨大压力之下,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各种不满! 就比如刚才,他的表现就不如卿儿,而且是远远的不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异变突起,顾天授竟然扔下了太皇太后,也扔下了自己的侄子,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明翠的阻拦,往御书房的大门飞奔而去。他要逃离皇宫,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会逃跑,更是没有预料到他会扔下太皇太后不顾,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能拦住他!眼见顾天授马上就要冲出御书房,云婵卿的右手飞快的在腰间一抹,手指一捻一弹,一根银针便急速地射向了顾天授的后背! 银针一晃便消失不见,而顾天授,他的动作也瞬间迟缓了下来。 借着那股子冲劲,他已经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甚至已经踏出了御书房一步,可惜,他也只能踏出这唯一的一步了!他的脚就仿佛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根本就无法再迈开下一步。 大势已去,无法逆转! 顾天授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做垂死挣扎。 一百多御林军都没办法杀死云婵卿,他早知道自己不是云婵卿的对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云婵卿的手下毫无反抗之力!他连云婵卿这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更何况,这御书房之内还有两位云家的嫡子,他们的武功应该更在云婵卿之上! 这下子,顾天授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云家果然是妖孽之家,每一个孩子都武艺超群!特别是云婵卿,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宫谋策略也是绝不输人。不仅如此,她还跟着邪医学了一手医毒之术,如今连武艺都这么让人震撼! 云婵卿已经是如此了,更何况被云将军重点培养的两个嫡子! 可惜,顾天授是因为背对着御书房,所以并没有看到云逸轩惊诧的眼神。其实,就刚才那种情况,云逸轩都没有反应过来。顾天授本来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却被云婵卿给定住了身子! 说实话,顾天授输给云婵卿,其实一点也不冤枉。毕竟,他只是顾家的一名少爷,顾家又不是将门世家,他能有这样一身武艺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能和云婵卿这种师从邪医的人相比! 飞针刺穴,这可是针灸术中最高端的技艺,云婵卿也是才掌握不久,而且还不怎么熟练。她这次是在情急之下才用了出来,没想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好。若是真的让她再来一次,就算让顾天授站着不动,她说不定都会刺不准穴位呢! 也算是顾天授命不好…… “明翠,给他灌药!”云婵卿吩咐了一声,却没有说灌什么药。 明翠心领神会,把身上所带的几种毒药,挑着那些不会致死的,一股脑的全塞进了顾天授的嘴里。 这几种药效混在一起,足以让顾天授痛不欲生的了! 。RS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致远回京! 宫中风云变幻的时刻,云致远已经到了京城的郊外。 从京郊到云府的这段路程,策马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若是骑的再快一点,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到。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子,还有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了。 说起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受灾的百姓操劳,先是不眠不休的抢险救灾,洪灾结束之后,又废寝忘食的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他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对得起这天下的百姓,但是,却独独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让那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在夺嫡最激烈的时刻身陷险境。卿儿不仅要努力的保护自己,还要努力的护住云府的上上下下。这一切,本该是他这个父亲的责任,却全部压在了卿儿稚嫩的肩膀上。 他是成功的兼济了天下,也救下了无数的百姓,可是,这一切的功劳,却不是他一个人的!更确切的说,卿儿的功劳比他还要大!因为有卿儿的存在,他才能放心的留在灾区,才能更安心的为国为民! 是卿儿成就了他的人生价值!也是卿儿给他指引了这个方向!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救济天下的百姓,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竟然是一种这么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情!完全不同于打败边境的敌人,没有那种杀戮之后的暴躁,有的只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安宁。 如今,灾区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他终于可以回来承担自己的责任了!卿儿为了保护整个云家,辛劳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这一次回京,他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补偿一下卿儿!他一定要让卿儿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要给卿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还要把卿儿出嫁的日子给确定下来。 女儿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到一个好人家,有一个疼爱她的好男人,然后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如今,卿儿的夫婿是定下来了,婆家也不好再变更,毕竟,对方除了远一些,其他的还差强人意,最关键的是小墨都已经这么大了! 已经不能再拖了,就算他再怎么不舍得女儿,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男人有了,乖儿子也有了,卿儿这辈子就只差风光的出嫁了! 他云致远的掌上明珠,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出嫁! 对了,除了丰厚的嫁妆之外,他还要给卿儿多准备一些陪嫁之人!除了之前交给卿儿的暗卫,再从云家军中挑出一些精锐,让他们专门做卿儿的随身护卫。这样一来,就算卿儿远嫁他乡,也不能轻易的让人欺负了去。 当然,他最好还能亲自送嫁,把卿儿送到南疆的京城,然后亲自和南疆的国主见上一面,确认一下对方的品性,顺便再显露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对方的心中有所顾忌,这样才能安心的让女儿嫁过去! 云致远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城门,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儿,终于还是长大了,要嫁做他人妇了。他多想把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他在边境保家卫国的时候,他在南方为百姓赈灾的时候,都没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他让卿儿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他让卿儿不得不成长起来,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这般坚强聪慧的女子!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啊! …… “咦?那是不是云家军的旗帜?你们快看,好像真的是云将军啊!云将军回来了!云将军真的回来了!”城门外的某个百姓,遥遥的看到了云家军的旗帜,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不仅是他一个人,所有人听到了云将军回来的消息,再看到了云家军那独特的旗帜,都跟着一起激动了起来。 “云将军赈灾回来了,我们一起去迎接啊!”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然后,百姓们竟然自发的响应,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组织,他们就主动的出了城门,站在了城门的两旁,迎接他们心中的英雄归来。 也怪不得百姓们如此激动,甚至比云将军凯旋归来还要激动。要知道,当初的旱灾就已经波及到了京城,虽然不算严重,但也影响到了京城百姓的生活。还有后来的洪灾,以及突然爆发的瘟疫,都对京城的百姓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做为大元最繁华的京城,天子脚下都已经如此了,百姓们甚至都不敢想象,那些身处南方重灾区的灾民们,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以往,每次发生这种天灾,京城的流民就会突然暴增。严重一点的时候,整个京城都会被封锁起来,完全不允许流民进城,以免发生灾民哄抢的情况! 可是这一次,除了最开始的那些流民,并没有灾民过来扰乱百姓们的生活。就是最开始的那批灾民,也在秀妆阁的施粥之下,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然后找到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 自从云将军去南方赈灾开始,更是再也没有流民到来了! 就连旱灾之后的洪水和瘟疫,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恐慌。虽然仍旧有不少的伤亡,但是,在云将军的调度和安抚之下,百姓们的心态却非常积极,并没有以往受灾时的那种绝望。 特别是洪灾过后,各地的通讯逐渐恢复正常,灾区的消息也慢慢的传到了京城。关于云将军亲自去抢险救灾,还有云家军为灾民所做的一切,不仅是灾区的百姓感恩戴德,就连京城的百姓都感到无比的震撼! 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云将军能为南方的灾民做到这一步,如果将来京城发生了灾害,云将军一定会比这次做得更好! “云将军!云将军!”百姓们大声的欢呼着,抒发着内心的喜悦。 对于云致远这位大元的不败军神,他们曾经只是比较崇敬,崇敬之中或许还带着一些敬畏。可是,经历了云将军赈灾一事之后,他们对大将军的那份崇敬,就变成了深切的爱戴。 “云将军!云将军!欢迎云将军回京!”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大,随着云致远一行人的靠近,他们一片一片的跪了下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爱戴,就连先皇都不曾得到过。 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 云致远心系天下百姓,自然就得到了百姓们的信任和爱戴! “众位乡亲们,大家快些起来吧!云某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当不得你们这般。”云致远翻身下马,对着周围的百姓们,长揖了一圈。 他还没有走到城门口,就听到了嘈杂的欢呼声。这种热烈的欢迎仪式,没有任何一位官员在场,明显是百姓们自发形成的。同样是夹道欢迎,百姓们自发的欢迎,却比他凯旋而归之时,更让他感动! “云将军!云将军!”百姓们不但没有起身,欢呼声反而比刚才更加热烈,那种发自内心的呼喊,就好像呼啸来潮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云将军牵着自己的战马,缓慢的往城门处走去。他此刻非常的心情澎湃,比得了打胜仗还舒爽!在他的身后,云家军的将士们也全都翻身下马,领着自己的战马,一步一步的靠近城门。 步行进城,不是为了感受更多的虚荣,而是为了对百姓的尊重! “云将军!云将军!您终于回来了!老奴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云致远等人才刚走到城门口,就被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给拦住了。 这个老人衣衫褴褛,形迹消瘦,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像样子,腿脚似乎还有些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却硬是从百姓中钻了出来,走到了云致远的面前。 “云将军,您可还记得老奴?”刘忠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从暗道出来之后,其实也想过去云府的,可是,后来却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他看到京西大营的人,到处搜寻自己的形迹,甚至还在城门处仔细的盘查。 他知道,自己带走了太后最想要的东西,太后一定会恨不得杀了他。他偷偷的混迹在乞丐群里,掩饰住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偷偷的打探着宫里的消息,关注着云府的一举一动。 可惜,他等了这么久,连新皇的登基大典,云将军都没有回京! 前些日子,他忽然生了重病,差一点就要挺不过来。他本以为,自己恐怕要会愧对于先皇的托付了,却没有想到,他这把老骨头竟然撑了下来,到底还是等到了云将军回京,可以完成先皇的遗愿了! “老奴乃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忠!皇上的遗旨在此,云将军,还不赶快跪下接旨!”刘忠颤抖的蹲下身子,从小腿上拆下了两份捆绑的异常结实的圣旨,然后,整个人的气势忽然一变,一下子就将脊背挺的笔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RS 第二百八十七章 遗诏,玉玺!(二更) 从刘忠出现开始,云致远心中的震撼就一直没有停过。 先皇曾经那么的忌惮他,甚至故意打压云府的军权,但是,却在临死之前,加封他为辅国大将军,并且把监管朝政的权利,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同于太皇太后的安抚,先皇这是真的把大元江山托付给他了! 可是,先皇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的?先皇对云府忌惮了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发生转变!而且,先皇但凡对云府有半点信任,当初就不会想方设法的调他离京了! 莫非,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先皇在被太子逼宫的时候,终于幡然醒悟,看清楚了太子的本质,也看清楚了顾家的本质,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忠臣,而谁又是奸佞之臣! 只是,新帝已经登基,这份先皇遗诏,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云将军,你还不赶快接旨谢恩!”刘忠宣读完了先皇的遗诏,见云致远没有反应,只好焦急的出声催促。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云致远,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另一份诏书,却没有再次宣读出声。 皇上虽然不是圣明之君,但绝对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这份罪己诏,他还是直接交给云将军,让云将军亲自来做决定吧!到底是昭告天下,还是就此封存,都要看云将军的选择了。 希望皇上不要看错人,也希望云将军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 “臣,接旨谢恩!”云致远磕了头,然后跪着接下了旨意。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份遗诏,他就有了驳斥太皇太后的资本!将来,若是太皇太后真的想要一手遮天,做出不利于大元江山的事情,他就亮出这份诏书,逼迫太皇太后收敛一些。 “云将军,老奴还有一样东西,要交到你的手里。这是太子叛乱的时候,皇上吩咐老奴带出来的。而且,皇上还特意叮嘱过,这件东西必须交到你本人的手上,绝对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刘忠双手颤抖的伸向怀里,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害的他整天小心谨慎,夜不能寐。 如今,把这东西交给云将军,他也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其实,这东西并不是皇上吩咐他带出来的,皇上不过是默许了他的行为。而他,则是为皇上的选择感到不值,实在不想让这东西落入太皇太后的手中,所以才会将它带出了皇宫! 连皇上都看出来了,太子的逼宫谋反,一定有太皇太后做幕后推手。就算太皇太后不是主谋,可她必然是默许了太子的举动。皇上遭到了所有亲人的集体背叛,心灰意冷之下,才会彻底的萌生死志! 若不是太皇太后的冷血无情,皇上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咚!咚!咚!……”皇宫的方向,突然传出了一阵低沉的钟声。钟声响起之后,附近的寺庙紧接着也开始鸣钟,而且还是以某种特定的频率,将钟声传遍了整个京城的范围。 听到这低沉的钟声,所有人先是一愣,大家互相的对视了几眼,小心翼翼的确认着自己心中的猜测,然后就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这……这……这是丧钟啊!是皇上驾崩的天子丧钟! 皇上驾崩了!皇上竟然驾崩了! 这才登基没多久,皇上竟然这么突然的就驾崩了! 朝廷才刚刚稳定下来,百姓们还没有开始休养生息呢,竟然又出现了这么大的意外!皇上这一驾崩,朝廷必然又要发生争斗,京城的气氛再度紧张,百姓们又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皇上竟然驾崩了!快,你们先回云府打探消息,定要保护夫人和小姐的安全!我要马上进宫一趟!”云致远转身吩咐了一声,然后便扯住了自己的缰绳,打算翻身上马,进宫一探究竟。 上一次宫变,卿儿就被囚禁在皇宫里,他实在很担心,万一这次也不是意外,卿儿会不会再度面临着危险?而且,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只怕卿儿也没有防备,他实在不能让女儿再次涉险! 当然,他希望卿儿此刻留在云府,只是,这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等等,云将军,你不能走!”刘忠拦在了云致远的马前。 “刘公公,你先跟他们去云府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事情紧急,实在耽误不得!”云致远暂时扯住了缰绳,不过,他仍旧打算绕过刘忠,不想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眼看着云致远要走,刘忠彻底的慌了神。他把自己怀里的东西,一下子举到了云致远的面前,高声的说道:“云将军,大元的玉玺在此!先皇有旨,让老奴把玉玺亲自交到你的手里!” 这真是——一语惊起千层浪! 刘忠的这两句话,一下子就让云致远彻底的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忠带出来的,竟然会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大元的玉玺啊,这可是整个大元皇权的象征,竟然从宫中流落了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先皇没有把这东西留在皇宫,反而让他最信任的太监带了出来,这就说明,皇上刻意的在防备着某些人!不管太子逼宫是成功还是失败,皇上都不愿意把玉玺留给那些人! 那些人,不仅是皇后和太子,还包括了太皇太后! 皇上根本就不信任太皇太后,他竟然在防备着他的亲生母亲! 云致远被自己的猜测给震惊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皇上当初和太皇太后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僵硬。这么说来,皇上和顾家大约也已经撕破了脸,他根本就不想让皇权再落到顾家人的手上! 不过,皇上应该到死也没有想到,就算没有玉玺,太皇太后还是将六皇子扶上了皇位,而且还靠着六皇子垂帘听政,把持了大元的朝廷! “刘公公,关于玉玺的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麻烦你先去云府做客!有云家军保护你,定然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云致远根本就没有下马,而是吩咐了几句,然后策马扬长而去。 在他的眼里,玉玺不过是死物,哪有他女儿的安危重要!RS 第二百八十八章 依仗! 刘忠呆愣的看着云致远策马而去的背影,双手仍旧维持着高高举起的姿势,可是手中的玉玺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云将军怎么就走了呢? 他还没把玉玺呈献给将军呢!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江山和玉玺更重要? “这……云将军这是……”刘忠回头看了一眼余下的云家军,又看了看周围神色古怪的百姓,一时间竟然有种尴尬和羞愤的感觉。 他在乞丐群中生活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把先皇的遗旨交给云将军。他原本以为,能够得到遗旨和玉玺,云将军一定会非常激动,可是,云将军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份圣旨,更是连玉玺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想想也是,云将军连新皇登基都没有回京,朝堂上瓜分势力的最佳时刻,他却忙着在灾区抢险救灾。或许,皇上当初真的看错了吧,云将军根本就不是个执著于权势的人。 只可惜,现在才知道这一切,为时晚矣! “刘公公,将军也是心系皇上的安危,所以才会急着进宫。您且放宽心,既然先皇的遗诏已经交给了将军,将军定然会守护好大元的江山。您还是先和我们回府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将军回来之后再说。” 云致远身边的副将,主动的走上前来,打算将刘忠手里的玉玺接下来。虽然将军没把玉玺放在心上,但是,还是不少人对这东西虎视眈眈的。所以,他觉得最好把玉玺收到自己这里,能安全一些,也能放心一点。 不过,刘忠虽然信任云致远,却不见得他会信任其他人。 他飞快的收回了手,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因为腿脚不怎么灵便,还差点跌倒在地。他戒备的看着靠近自己的人,利索的把玉玺塞回了怀里,然后死死的按着胸口,明显是不准备把东西交出来了。 “先皇有命,必须把东西亲手交到云将军的手上!他只信任云将军,把大元的江山托付给了云将军,除了云将军以外,任何人都不行!”刘忠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百姓,故意朗声的说道。 有这么多人在场,他相信面前之人肯定不敢用强。 其实,要亲手把东西交给云将军,刘忠也是存着私心的。只有亲手把玉玺交给云将军,云将军才能记住他的这份恩情。到时候,云将军帮着二皇子上位,他或许也能得个恩典,拿到一些封赏,颐养天年。 若是就这么把玉玺交出去,谁知道云将军还会不会记起他这个人? 刘忠能在宫里活这么久,能够成为皇上的心腹,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混的如鱼得水,就说明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他能够趋吉避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不过,他此刻光顾着维护自己的利益,却忘记了,自己的这几句话会对百姓们造成怎样的误会!先皇不把玉玺留给皇子,也不把玉玺留给太皇太后,而是让自己的心腹之人,把它带出了皇宫,亲手交给了云将军。 先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玉玺代表的可是皇权啊! 先皇这等于是把皇权交到了云将军的手上! 而且,先皇还留下了一份遗旨,他把江山托付给了云将军! 手持着先皇钦赐的玉玺,以及先皇托付江山的那份遗旨,云将军甚至可以……直接登基为帝啊! 不知道为何,百姓们在想到这种可能得时候,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和排斥,反而还隐隐的有些期待。其实,以云将军对百姓的关心和爱护,让云将军直接登基为帝,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百姓们其实并不在乎皇上是谁,也不在乎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他们在乎的只是谁能给自己带来更安定幸福的生活!而云将军,他能够镇守边疆带来和平,还能够在灾难的面前保护百姓…… 如果有这样的人做皇上,百姓何愁过不上好日子?! 更何况,连上天似乎都在期待着这样的结局呢!代表皇权的玉玺重现天日,恰好就鸣起了新皇的丧钟!天家的丧事,百姓们没有感到丝毫悲哀的气氛,反而有一种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的向往! 刘公公和云家军是怎样离开的,百姓们根本就没有去注意。他们在云将军离开之后,就已经开始互相奔走相告,把自己在城门处所看到的这一幕,告知自己的亲朋好友,并且开始议论云将军登基为帝的可能! 当然,这样的议论只是私下的,并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谈! …… 宫中,太皇太后已经彻底的疯了,顾太尉也已经被京兆尹拿下。刘相和薛国公等人毕竟是外臣,不方便一直留在宫中,所以,皇上驾崩之事,便由兰太妃和其他几位太妃一起出面主持。 兰太妃,就是瑞公主的母妃,当初的兰贵妃。她是这几位太妃之中,位分最高的。原本,太皇太后当权,她根本无法和太皇太后抗衡,就只能暂时的沉寂了下来,锁起了宫门,不再出来走动。 如今,太皇太后疯了,她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太皇太后那么的狠辣无情,她最怕太皇太后会拿瑞公主的亲事做筏子!她自己就已经在这后|宫之中蹉跎了一辈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被胡乱的嫁人,然后一辈子都要活在勾心斗角中。 幸而,太皇太后疯了,瑞儿也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其实,兰太妃最感激和佩服的,莫过于云婵卿了。这个娇艳似火的女子,竟然也能够如此的沉稳,处理起事情来比她这个太妃还老练。而且,若不是有云婵卿在,或许皇上的死讯都会被隐瞒下来,大元的江山也会被顾家窃取。 兰太妃虽然不是皇后,也不是一国之母,但是,她心中还是很在意皇室正统的。她没有儿子可以继承皇位,也就并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可是,她却见不得太皇太后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手段。 毕竟,不论哪个皇子当上皇帝,都是皇上的子嗣,也是宇文家的血脉!这些皇子就算斗得死去活来,也是皇室内部的斗争。但是,太皇太后用顾家的孩子来替换皇上,这就不仅仅是皇室内部的斗争了! 这是窃国之罪! 皇室内部的争权夺势,她可以为了自保,坚决不被牵扯进去。但是,太皇太后要帮顾家窃取大元的江山,她却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独善其身了! “云女史,太皇太后就交给本宫看护吧!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就算她犯下的是窃国之罪,只要新皇一天没有登基,就没人有资格给她定罪。而且,皇上的丧事已经交给了礼部,本宫暂时也没什么事情了。” “皇宫这边你大可放心,本宫一定会守住皇宫,不让任何人趁机作乱。不过,德亲王那边的情况,本宫却是无能为力的。毕竟,德亲王贵为亲王,又是皇家的血脉,本宫虽然名义上是太妃,但是却无法压制德亲王。” 兰太妃并没有小看云婵卿,很多事情她都是同云婵卿一起商议的。 “麻烦太妃继续审问皇上身边的宫女和奶嬷,既然德亲王能让皇上吞下珍珠,必然是在皇上的身边安插了人。只要继续审问,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不过,也幸亏这些人还没有被太皇太后处死,否则,想要给德亲王定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婵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微微的叹了口气。 在需要处置的这些人里面,最容易处理的是顾天授。他用顾家的孩子替代皇上,混淆皇室血脉,已经证据确凿,只要交给京兆尹定罪就可以了。 太皇太后虽然麻烦一点,不过她已经疯了,也没有多大危害。 最麻烦的是德亲王!虽然是德亲王害死了皇上,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暂时还不能给他定罪。更何况,皇上已经驾崩,先皇的骨血只剩下了二皇子一人。二皇子又是个病秧子,最关键的是,二皇子很难有子嗣啊…… 万一二皇子一直没有儿子,那么,大元的江山就会后继无人。二皇子最多只有八年的寿命,等二皇子的身体扛不住了,皇室的血脉就只剩下了德亲王,将来还会是德亲王登上皇位! 谋害皇上,谋朝篡位,本该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德亲王本身就是皇室之人,也应该把他那一支贬为庶人!而谋害皇上的德亲王本人,至少也应该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若是严重一点的,把整个德亲王府给抄斩也不为过! 可是,若真的斩杀了德亲王,大元的江山要传承给谁?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依仗,德亲王才能那么嚣张,就算明知道自己谋害皇上的事情已经泄漏,却仍旧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就算他被囚禁在了御书房里,却仍旧大声的叫骂着,甚至还恐吓云婵卿等人,若是不把他放出去,等他将来登基之后,就一定会秋后算账……RS 第二百八十九章 谁有资格当皇上?(二更) “启禀太妃娘娘,德亲王在御书房砸东西……huā瓶,茶壶,瓷器,盆栽,能砸的已经全砸了!还有这些日子积攒的奏折,都被他撕烂扔了出来。”一个在御书房当差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慌张的向兰太妃禀报。 若德亲王只是砸一些瓷器,小太监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可是,德亲王竟然把所有的奏折都给撕毁了!大臣们的奏折啊,关乎着整个江山社稷,连他这个小太监都知道重要程度,德亲王竟然给撕毁了! 德亲王的举动,简直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孩童! 说起来,这德亲王到底是被养废了的! 当初,德亲王还是个小皇子的时候,为了让皇后能放下对他戒心,她的母妃故意将他给养成了这种毫无城府的性格!毕竟,若是德亲王有一丝一毫的聪慧和敏锐,他就绝对活不到今天! 不过,就是这样的性格,也格外的让兰太妃头疼。 “云女史,你看这……”兰太妃转向了云婵卿,试探着询问云婵卿的意见。她刚才还在发愁德亲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烦,却没想到德亲王这么快就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撕毁所有的奏折啊,这简直是视江山社稷如儿戏! 之前,兰太妃一直在忙着皇上的丧事,不仅要通知各个部门,还要按照规矩敲响丧钟,吩咐宫妃们换上丧服,让整个皇宫开始吃素,总之有很多细琐的小事需要一件件的安排。 好不容易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德亲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竟然把所有的奏折都给撕了!留这样一个祸害在皇宫里,兰太妃绝对会寝食难安,所以,她必须把这个麻烦给踢出去! “云女史,御书房乃是历代皇上处理朝政之地,实在不适合关押德亲王。而且,德亲王乃是先皇的亲弟弟,本宫也没有权利处置他。如今,皇上已经驾崩了,太皇太后又神志不清,德亲王实在不适合留在宫里……” 兰太妃有自信可以稳住整个后|宫,但是,她却处理不了德亲王。毕竟,德亲王是先皇的亲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她做为太妃,而不是正牌的太后,根本就没资格处置德亲王! “太妃娘娘大可放心,德亲王那里,我会去处置的。”云婵卿半眯着眼睛,眸中精光闪烁,仿佛有无数锐利的光芒闪过“兰太妃只管稳住后|宫便可,朝堂上有刘相和薛国公坐镇,肯定出不了乱子,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处理的!” 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云婵卿便同兰太妃告辞,亲自去了御书房。 “快放本王出去!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本王可是未来的皇上!你们胆敢这样对待本王,等本王登基之后,一定要将你们全部处斩!”德亲王大概是砸累了,中气十足的在威胁御书房的小太监。 “德亲王,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二皇子还活的好好的,先皇又不是没有子嗣了,您一个王爷,凭什么继承皇位?我看你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云婵卿冲着看守的小太监点了点头,让他将御书房的大门打开。 德亲王一看到云婵卿,立马惊恐的往后退缩了一下,然后,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这才努力的挺直了自己的后背,猛的向前踏出了一步,还故作镇定的对着云婵卿质问道:“云女史,一个不满月的孩子都能当皇帝,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残废都能当皇上,本王乃是先皇的亲弟弟,本王为什么就不行?要知道,除了二皇子那个病秧子,本王可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了!如果连本王都没有资格,那么,整个大元就不会再有人有资格了!” 德亲王对云婵卿其实还是很畏惧的。要知道,云婵卿只用了一根银针,就轻易的制服了顾天授,而且,她的丫鬟还随身带着那么多毒药,随便拿出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他实在不想得罪云婵卿。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皇上和宇文旭都已经死了,只有他一人能继承皇位,他心中的底气马上又充足了起来,就算面对云婵卿这么可怕的恶魔,也还能保持镇定和冷静,还能有胆子出声质问。 可惜,德亲王实在低估了云婵卿的杀伤力。 “德亲王,你似乎忘记了,你还有个儿子的。”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好像在说自己晚饭吃了什么。 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成功的让德亲王变了脸色。 德亲王整张脸都要憋成了猪肝色。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他还有个儿子呢!他是皇室的血脉,他的儿子自然也是皇室的血脉!就算云婵卿把他给杀死了,他的儿子也可以继承皇位啊! 他千防万防,算计了皇兄的所有子嗣,却忘记了自己的儿子! “云女史,就算我还有儿子,可是,你若真的杀了我,等明儿继承皇位之后,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与未来的皇上为敌。” 德亲王虽然城府不深,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白痴,云婵卿能用他的儿子来威胁他,他同样也可以用自己的儿子来威胁云婵卿。反正,皇室的血脉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两人,不论是谁登上了皇位,云婵卿都会有所忌惮。 “德亲王,你好想忘记了,太皇太后可以扶持六皇子登基,我们就可以扶持另一个婴儿登基。就算你现在还没有孙子,可是,只要把世子关押起来,不出一年就能得到一个皇室的小婴儿。” 云婵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让德亲王感到一阵胆寒。 德亲王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他真的当上了皇帝,可是只要有云婵卿在一天,他就只能是个傀儡,根本什么权利都没有。 更何况,云婵卿还不一定会让他登上皇位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要为自己而活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德亲王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云婵卿,“你不能杀我的!我是皇室的血脉,我是先皇的亲弟弟!就算我触犯了律法,也只有皇上能给我定罪!” “你……你……你不要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德亲王竟然觉得云婵卿比太皇太后还可怕。那种浑身颤栗的感觉,他在太皇太后的威压下感受过,但是,云婵卿刚才只是淡淡的一笑,他竟然就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王爷请放心,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用一些阴私手段。我们云家人堂堂正正,就算真的要处置你,也必然是通过正道,不会往你的身上泼脏水的。” 云婵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也许也会犯一些小错,但是,却绝对不会在大是大非上做错选择。小错顶多让人偶尔懊恼,但是,却不会因为内心的谴责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她不会自己动手去杀死德亲王,更不会对德亲王用毒。毕竟,德亲王虽然害死了皇上,但是,总有京兆尹会来处理这类案件,京兆尹会根据德亲王的罪行,按照大元的律例给他定罪。 云婵卿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期间不让德亲王作乱。她要努力稳定住当前的局势,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等待着二皇子顺利的回京登基,然后,一切就交给新皇来处理。 等宇文旭登基之后,等一切都安稳下来,没有了太皇太后的威胁,她便可以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安心的等待着安南俊来迎娶她。她可以不再背负这些责任和压力,好好的过几天轻松悠闲的生活了。 安南俊,他是为了解决她皇上义母的身份,为了让她能够顺利的出嫁,所以才会离开了京城,去处理这些麻烦的。可是如今,皇上突然驾崩,她的身份已经不会有影响,却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来? 云婵卿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黯然。 或许,她花费了太多的心力,来稳定朝局和保护云府,但是,却一直忽略了守护在她身边的安南俊。两个人共同拥有的是爱,但是共同创造出来的却是幸福。她或许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安南俊的身上了。 “你真的不打算杀我?”德亲王有些不敢相信。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又在地狱中看到了一线生机。难怪当年母妃坚决不让他去竞争皇位,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竞争的能力。 云婵卿实在是太可怕了!云家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婵卿想要谋害他的性命,简直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幸亏云家人都比较正直,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否则,就凭云家军强大的实力,云致远在百姓中的威望,以及云婵卿的智谋,大元的天下早就易主了! 可笑,王妃竟然还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去谋害皇上!其实,王妃连太皇太后都算计不过,更何况是云婵卿和刘相呢?!亏他一直以为王妃很厉害,原来也不过是内宅妇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德亲王心中一阵后怕。母妃曾经和他说过,只要他不争权夺势,不起谋朝篡位的心思,就能够保证一辈子的平安顺遂。可是,一旦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以他的心智和手段,就是死路一条! 他原本没打算谋朝篡位的,若不是王妃的鼓动…… “云婵卿,只要你肯放本王回府,将来不论是本王登基,还是本王的儿子登基,本王都能够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找云府的麻烦,也不会打压云府的势力,更不会收回云家的兵权!” 这是德亲王的心里话——就算他登基当了皇上,也不会找云府的麻烦!毕竟,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本事,如果边关没了云致远坐镇,他这个皇帝也绝对当不安稳。所以,他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当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他只是想给自己谋条活路。 看到他对云府这么友善的态度,不论云婵卿之前对他是什么看法,现在,总该有那么一点好感了吧? “王爷,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就算要处置你,也是京兆尹的事情,和我无关,也和云府无关。若是京兆尹找到了你谋害皇上的证据,自然会按律处置。若是没有,他们也不会故意陷害你。”云婵卿的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她不介意德亲王的态度,甚至不介意下一任的皇上是谁。因为,不论是谁做了皇上,都需要云家军镇守边关。而且,只要太皇太后被扳倒了,只要顾家被连根拔起,云家就不再有危险。 她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她为云家,为大元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她也该卸下身上的担子,好好的为自己活几天了!朝堂的一切,就让大臣们去关心吧!她只是个小女人,她该关心自己的幸福了! “德亲王,既然京兆尹还没给你定罪,你就是自由的!想回府就回府吧!不过,大元才刚刚经历了战争和灾害,好不容易才能休养生息,实在经不起什么变故了。你如果不想做大元的罪人,这些日子就不要……” 云婵卿把话说了一半,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微微的摇了摇头,径直的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她果然是操心惯了,明明是不打算再管这些事情的,竟然还是忍不住劝说了几句。 算了,不管了!这次是真的不管了! 不管德亲王要做什么,不管下一任谁会当上皇帝,也不管朝廷上的势力将会怎样分割!她要回云府陪小墨,要带小墨好好的逛逛京城,享受一下京城中的美食,她要把上辈子亏欠小墨的,全部都补偿回来! 她还要等安南俊回来,尽早定下出嫁的日子。安南俊为她留在大元这么久,在异国他乡却从来没有半句抱怨,她也该陪安南俊去南疆居住一段时间了。 民风淳朴的南疆,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 云婵卿走出皇宫的时候,云致远还在路上策马狂奔。 整个京城的范围那么大,从城门处到皇宫也有着一段比较远的距离。云致远从听到了丧钟开始,才骑马往皇宫的方向飞驰,等他到达宫门口的时候,云婵卿已经坐着马车离开多时了。 “你是说,云女史已经回府了?进宫的还有刘相和薛国公,以及云家的两位公子,不过,他们在云女史之前就已经出宫了?”云致远飞身下马,打算直接闯进宫门,却意外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既然卿儿已经回府,就说明她现在很安全。不过,云致远明知道卿儿已经安全了,心中却忍不住一阵失落。他倒不是希望卿儿有危险,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心中愧疚啊! 他又一次让卿儿面对了险境。他本应该留在卿儿的身边,用自己的臂膀保护自己的女儿的。他本应该为女儿遮风挡雨,让女儿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成长的。可惜,他却没有尽好父亲的职责…… 云致远只停顿了半秒,马上又翻身上马,向云府绝尘而去。 皇上驾崩,太后疯魔,这一切对云致远来说,都没有他的女儿重要!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卿儿,想要看看卿儿是不是瘦了,看看卿儿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了委屈,有没有变得憔悴。 可惜,等云致远赶回云府之后,得到的却是卿儿带着墨儿出府逛街的消息。原来,云婵卿在皇宫中的那番感悟,让她彻底的放下了自己肩上的压力,以一种全新的心态面对未来的生活。 于是,她刚回府就带着小墨,领着小虎一起去逛街了。 她还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着哥哥们一起去逛街。不论是街上的泥人,还是那些粗糙的零食和糖果,甚至一个草编的蝈蝈都是那么吸引人,让她流连忘返,不愿意回府。 小墨上辈子就没出过院子,更别说出门逛街了。这辈子,她又一直忙碌着所谓的正事,满脑子都是朝堂党争,还要忙碌着赈灾和治疗瘟疫,而忽略了小墨的童年,也忽略了小墨的感受。 这是她第一次带着小墨出来逛街!这也是她从噩梦中醒来之后,第一次心情放松的出来。不仅是小墨,她也有很久没有到街市上逛逛了,就连街市上的铺面,她都觉得非常眼生。 “墨儿,咱们去前面看看吧?娘亲记得那里有一家绸缎庄,娘亲想给你和你父亲挑选几批布料,然后亲手给你们做几身衣服。对了,还有你外公和外婆的,娘亲临走前也要亲自为他们做几件衣裳。” 这才刚刚放松了下来,云婵卿马上就闲不住了。 她想给小墨和安南俊做几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让这父亲俩一起穿出去。到时候,大的俊逸非凡,小的活泼可爱,她站在这两个男人的身边,应该会非常非常的幸福吧!RS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小墨偷偷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娘亲明明说要带他出来逛街的,可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其实是来陪娘亲的呢?这个是娘亲小时候吃过的,那个是娘亲小时候玩过的,娘亲激动的带着他看了一堆,买了一堆,但是…… 但是,他有没有告诉过娘亲,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逛街啊?! 特别是刚才,娘亲明明说是进绸缎庄选布料的,结果又看中了一套奇奇怪怪的衣服。最关键的是,娘亲根本就不问他喜不喜欢,直接就让掌柜的拿了这套衣服,一脸兴奋的往他的身上比量。 这么幼稚的衣服,他可不可以说不要啊?! 小墨的包子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墨儿,你快看,这套衣服多可爱啊!衣服上绣着小老虎,你衬的虎头虎脑的!还有配套的小鞋子,也是绣着小老虎的,娘亲给你买一套,你穿给娘亲看看,好不好?”云婵卿一脸期盼的看着小墨,她好想把儿子打扮成这样啊。 小老虎造型的衣服,小老虎造型的可爱鞋子,小墨如果穿上这一整套,马上就会变身成可爱的小虎娃。然后,他再骑在威武的小虎身上,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光想想就觉得可爱。 “墨儿……”云婵卿用手指蹭了蹭小墨的鼻子头。 “那,好吧……”看到娘亲那期盼的眼神,小墨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然后,又乖乖的点了点头。算了,既然娘亲这么喜欢,那他就穿给娘亲看看好了,反正,他现在才一岁,傻点就傻点吧。 小墨认命的换上了这身古怪的衣服,然后,又按照娘亲的要求,坐在了小虎的背上。只不过,他因为心里有些不情不愿,所以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一脸无奈的表情,还时不时的偷翻个小白眼。 不过,越是这种不情不愿的样子,越让他显得更加可爱! 绸缎庄的客人一般都是女性,能进的起这家店铺消费的,一般不是这家的小姐,就是那家的夫人。看到小墨这么可爱的孩子,大家都恨不得上去抱抱他,也对云婵卿格外的关注了几分。 当初为京城的百姓治疗瘟疫,云婵卿也算得上是抛头露面,所以这京城之中认识她的百姓还是很多的。再加上,云府的名声本来就响,云婵卿以前也参加了不少宴会,所以一般的官家夫人和小姐都知道她是谁。 这样一来,看到云婵卿和小墨之后,很多人都想上前和她们打声招呼。当然,也有不少人想趁机和云府套近关系。不过,介于小虎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围,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敢上前。 当然,任何事情都会有例外,果然就有不长眼的人,打破这份平静。 “云大小姐,新皇才刚刚驾崩,你却给儿子打扮的如此喜庆,难道,你是在庆祝皇上的死?或者说,你们云府其实一直在盼着皇上驾崩?”说话的人是德亲王妃,她的手边还站着一个容貌明媚的少女。 说实在的,德亲王本来没准备出来找碴的,可是,看到云婵卿和小墨那幸福的模样,她就觉得异常刺眼,恨不得将这样的场景给打破。她的儿子如今还孤孤单单的,云婵卿凭什么得到幸福! 她曾经有多么喜欢云婵卿,此刻就有多么痛恨她! 当初,宇文明和云婵卿的婚事,就是德亲王妃一手定下的。那时候,她对云婵卿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甚至充满了期待,就连云婵卿当众退婚,她还想着能不能用什么办法来挽回。 可是后来,她对云婵卿的感官却越来越差! 若不是云婵卿使计,明儿怎么可能被她当众退亲?!若不是云婵卿当众退婚,云婵紫又怎么可能攀上德亲王府?若不是云婵紫成了世子妃,做了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情,德亲王府怎么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痛恨云婵紫,但她更痛恨云婵卿! 这一切,都是因为云婵卿! 就是云婵卿,害得明儿到现在连亲事都说不上! 她曾经让媒婆去几家提过亲,可是那些官家嫡女一听说是嫁进德亲王府,马上就寻死腻活的反抗。整个京城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连媒婆都不愿意帮她提亲了,有女儿的官家夫人,只要一看到她就躲,害的她连参加个宴会都好不尴尬! 这一切,都是拜云婵卿所赐! 今日,看到云婵卿一脸幸福的给儿子换衣服,她就想起了她可怜的儿子!明儿到现在连个正妻都没有,就更别说孩子了!她早就想抱孙子了,只是,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更不想娶个她看不上眼的儿媳! 不过,现在好了,皇上已经死了,宇文旭应该也已经死了。等德亲王即位,她的儿子就是尊贵的太子!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让那些拒绝过明儿的女子,全部都后悔去吧! “德亲王妃,您刚才挑选的那几匹绸缎,似乎也不是做素服的白布吧?难不成,您也是在庆祝皇上的死?又或者,您其实一直在期待着皇上驾崩?还是说,皇上就是您害死的?!”云婵卿神色悠闲,全无一丝惶恐。 她刚才确实是有些兴奋,忘记了此时正值皇上新丧,大元的所有百姓都只能穿素衣白布,以示对皇上的哀恸。不过,这种规定其实也就是明面上的,百姓里私底下买什么,并不会有人过问。 更何况,质问她的人是德亲王妃! 谋害皇上的凶手就是德亲王,要说治罪,德亲王妃才该首当其冲! 要知道,德亲王妃就算不是主谋,至少也是出谋划策的从犯!否则,当初皇上染上瘟疫的布料,就不会是德亲王妃的嬷嬷送进宫的!就连这一次皇上的死,估计也少不了德亲王妃的身影! 这样的人,理直气壮的贼喊捉贼,还真是让人无语! “你……你……你胡说什么?!”德亲王妃脸色大变。 她到底还是心虚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否则,不论云婵卿说什么,她都应该是一派悠然的模样。越是表现的急躁,脾气大,越是说明她内心有鬼,或者是被人说中了心思! 德亲王妃原本也算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心机和城府虽然不及太皇太后,可是,在那些夫人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不过,她对云婵卿实在是积怨太深,一看见云婵卿就控制不住怒气,以至于让自己落入了下乘。 这不,云婵卿不过是云淡风轻的反击,她却被气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甚至还差点被气的喘不上气。越是生气,心里就越是急;越是着急,就越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然后就更加的生气,几乎把自己气的背过去。 德亲王身边的那个女子,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都被捏的青紫了。她为了攀上德亲王妃,为了能嫁给世子做填房,这才咬着嘴唇生生的忍住了,可见,德亲王妃心中的怨念究竟有多重了! 当然,面对德亲王妃的怒火,云婵卿是浑不在意的。 “德亲王妃,王爷已经回府了,您不妨早点回去看看。”云婵卿拿出了银两结账,然后,又让小墨把衣服换了回来,将一整套小老虎衣服收好,又拿上之前挑选的几匹绸缎,这才施施然的出了店铺。 她一点也不担心德亲王妃会继续纠缠,有了德亲王的消息,德亲王妃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回府,绝对不会在外面耽误片刻。她可还做着皇后梦呢,怎么可能不在乎事情的进展?! 德亲王妃离开之后,云婵卿也失去了继续逛街的兴致。正好,此时她的肚子也饿了,便挑选了一座别致的酒楼,带着墨儿一起进酒楼里用餐。 上辈子,小墨可连酒楼都没进过呢! 只可惜,皇上新丧,必须吃素,许多好菜是吃不上了。不过,今儿酒楼里的气氛倒是挺热烈的,许多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眼神戒备的看着四周,小声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 “嗷吼!”小虎看着面前的盘子,发出了不满的吼声。 话说,它是老虎啊,是老虎啊,是百分之百的肉食动物啊!小主人为毛要给它吃素?不要以为它傻乎乎的就看不出来,这一碟素肉,明明就是用豆腐做的,小主人竟然想要用豆腐糊弄它!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虎愤愤的吼声,并没有换来小墨的安抚,反而直接被小墨给无情的镇压了。此刻,小墨正集中精神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根本就没有功夫理会这只一心想要吃烤鸡的馋嘴老虎。 “烤鸡没有,烧肉也没有,今天就只有豆腐!爱吃不吃!再抗议,再抗议就把你变成烤老虎!”小墨是这么传递的自己的想法,于是,小虎立马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然后,乖乖的埋头吃起了盘里的豆腐。 嗷呜,豆腐好难吃啊,小主人实在是太坏了…… “娘亲,这些人都在谈论外公。”小墨压低了声音,他还真没有想到,所有人的话题,竟然都是在议论自己的外祖父,而且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RS 第二百九十二章 民心所向! 百姓们谈论的话题只有一个——云将军回京了! “娘亲,外公回来了!”小墨一脸兴奋的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外公终于回来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娘亲可以带他去找师父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离开京城,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一想到可以离开京城,小墨就显得非常兴奋。他不喜欢大元的京城,而且是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两辈子加起来,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其实是在滇南的那几个月。不论是上辈子的章府,还是这辈子的云府,都没有给他家的感觉。 他的家在滇南,在那个纯朴的古镇里。 那里有他,有师父,有父亲,有母亲,有明翠姨姨,有所有他关心和在意的人。而且,那里有快乐,有自由,有纯朴的百姓,有喜爱他的邻居,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还有许多可爱的动物。 相比于滇南的自由,京城就仿佛一个大囚笼,他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 “娘亲,那些人在议论,说外公拿到了先皇的遗旨,还有什么传国玉玺,而且,他们还说,外公要当皇上了!好奇怪……”小墨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儿,突然皱了皱眉头,语出惊人。 原本,小墨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闲聊。皇上刚刚驾崩,他以为这些人只是在谈论朝廷的局势,担心一下未来的境况。不过,因为他的灵魂比较强大,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关注,就听到了这些人谈论的内容。 云将军回京了! 云将军接到了先皇的遗旨! 云将军得到了大元的传国玉玺! 先皇在临死之前,把江山托付给了云将军! 云将军有可能会登基当皇上! 这几条消息,一条比一条震撼,一条比一条惊悚! 小墨虽然很聪慧,但到底还是个心智不到六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他还不能分辨,也不知道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但是,大家都说外公要做皇上了,而且言语之间似乎还很期待,他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诡异。 会不会是有人在造谣?或者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云府?小墨实在想不明白,但是又觉得这些人并没有恶意。或许,这并不是什么针对云府的阴谋?可是,以外公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想要当皇上啊! 小墨很是迷茫,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情况。不过,他也没有迷茫的太久,毕竟,他还有个聪明的娘亲,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娘亲,也许,娘亲就能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呢! 小墨一边快速的复述着自己听到的内容,一边神色严谨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周围说话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只能选取几个有代表性的,几乎一字不落的把那些对话说给娘亲听。 例如,小墨的身后就有一个富商,正异常激动的和他的表哥谈论——如果云将军真的当了皇上,他就去边关做买卖,还要把店铺开到边关去,把京城的东西贩卖到边关。反正,只要有云将军坐镇,边关就一定会很安全。 在他的印象里,边关的生活一直是比较艰苦的,京城里很多东西在边关都见不到,而且大多数商人都不愿意到边关冒险,所以这绝对是一条发财的好路子。而且,只要他经营得当,有云将军的威慑力在,风险其实并不大。 当然,前提是云将军成为了大元的皇上! 否则,万一他的店铺刚开起来,生意也刚刚才上了正轨,结果新帝突然开始打压云将军,到时候边关的局势一乱,他所有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了!他可不想让鞑子洗劫自己的店铺! …… 还有,小墨的斜对面是工部的一个小吏。他一直郁郁不得志,所以经常到酒楼里喝点小酒。这一次,他听说云将军要登基,立刻兴奋的叫了几个同僚来探讨,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他们就申请去南方修建堤坝。 这个小吏以前跟着上司负责过黄河堤坝的修建,但是,他提出的每一条修建和整改措施,都被他的上司一口驳回,从来就没有一条被采纳。后来他才知道,他的上司想的是如何省钱,如何在公事中贪墨更多的银子,至于那些堤坝该怎样修建,人家根本就没有关心过。 可是,这个小吏却一心想要修好自己负责的堤坝!因为,他总觉得堤坝关系着无数百姓的生命,如果他现在玩忽职守,那么将来一旦下起雨来,黄河两岸就会有无数百姓死于非命! 于是,这个小吏越是认真负责,便越不得上司的喜欢。最后,他甚至被排挤的成了边缘人,只是在工部挂着名字,无论什么工作都不让他插手。当然,他今天召集来的这几个同僚,都是和他一样受到排挤的。 工部的官员主流就是这样,媚上欺下,阳奉阴违!特别是这种修建堤坝的事情,向来是能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其实不止是工部,其他的部门也是一样,在所有的六部里面,工部大概已经算好的了! 朝廷每年都会拨款修建防洪堤坝,但每年的堤坝都依旧是老样子,官员们有时候会派人用泥土加固一下,有时候甚至连泥土都没有,倒是购买各种材料的帐目,他们一定会做的很细致,就算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任何漏洞。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的洪灾才会造成那么大的危害,才会在云致远的奋力抢救之下,还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因为,黄河的堤坝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修建过,自然就没有起到丝毫防洪的作用! 在工部的官员眼里,他们简直就是最倒霉的清水衙门,唯一能捞钱的就是这堤坝的修建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若是不在这上面多捞点银子,哪有银钱去孝敬自己的上司?! 若是没钱孝敬,又怎么能加官进爵,怎么能赚更多的银子?! 当然,这是昏君在位的情况!一旦换成云将军上位,真正有才学的人就有了用武之地!听说,南方灾区的重建,就是云将军亲自督办的!这样勤政爱民的好官,如果真的做了皇帝,也绝对会是一代明君!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官员就已经商定——只要云将军做了皇上,他们就申请去南方修建堤坝。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但他们一定会坚守岗位,直到把堤坝真正的建好。他们可以保证自己一文钱也不贪墨,把所有的银子都用在公事上,把河堤修建的结实坚固,让百姓们不再受洪涝之苦! 他们,可以说是对云将军登基充满了期待! …… 还有,那个一直在给客人送菜的小二,也在柱子后面偷偷的和熟人谈论了起来。听说云将军可能登基为帝,他也是一脸欣喜之色。当初,他感染了可怕的瘟疫,就是云家的大小姐给他治好了疾病,让他在绝望中活了下来。 他所在的村子是最早爆发瘟疫的。整个村子的百姓,全部都被京西大营的士兵放火烧了个精光。他曾经回过村子一趟,他的父母,他的弟妹,他定了亲的媳妇,还有村子里所有的邻里乡亲,还有屋舍,猪圈,宗祠……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被烧成了飞灰。 他连亲人的尸骨都区分不出来,更别提替自己的亲人入殓了。当初那个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村子,如今已经一片死寂,甚至被烧的到处漆黑。他站在那块狰狞的土地上,能清晰的感觉到亲人们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他的父母,活着就辛苦了一辈子,死了还无法入土,得不到安宁! 而据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命令! 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老百姓,他没有胆子反抗朝廷,也没有能力反抗太皇太后,但是,他心中的恨意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如今,皇上死了,他除了满腔的欣喜之外,就只能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一句——活该报应! 真是活该报应啊!哈哈! 说真的,如果云将军真的当皇上就好了!其实,如果当初就是云将军做皇帝,以云将军的品性,他一定不会残忍的下令屠村,更不会看着那么多的百姓枉死!如果是那样,他的父母和亲人,也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所以,还是让云将军登基吧! 至少,像他村子里的惨剧,就不会再发生了! …… 还有,在后堂帮忙洗菜和刷碗的妇女们,也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的不外乎也是云将军即将登基为帝的消息。对于云将军可能登基为帝,她们这些从不关心政事的妇人,竟然都是万分期待的。 洗菜的妇女里有两个是年轻的妇人,她们因为丈夫外出服兵役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这才抛头露面出来赚钱。想想也是,她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等着养活,可是,却连个劳动力都没有,不抛头露面也没有办法啊! 可同样是服兵役,同村还有几个女人,不仅能拿到丈夫的信件,每年还有军饷按时送来,虽然数量也不是很多,但至少能补贴家用,不至于让一家人饿死。唯独她们两个的丈夫,别说家信没有一封,银钱也从来没有见到一文,甚至,她们连自己的丈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就是云家军和别的军队的区别! 她们的男人去的是防御北疆的军队,而村里的其他人却是被云家军招走的。所以,她们的男人一去就音信全无,全靠着女人辛苦的支撑着整个家庭。但是,村里的其他女人,却可以拿到丈夫的信件和军饷。 每次看到驿站的老兵来村子里送信和银响,看到那些女人拿着信件激动的泪流满面,她们的心里总会升起莫名的怨恨。不过,等那一阵怨恨的情绪过去了,更多的却是对那些女人的羡慕。 所以,她们也希望云将军能当上皇帝!只要云将军能当上皇帝,其他的军队也会像云家军一样,她们就可以得知自己男人的消息了。就算银饷少一点都没关系,只要能得知夫婿的安全就好…… 说实在话,服兵役本来就是无法避免的。毕竟,若是没有人愿意去当兵,没有将士们保卫边关,就不可能有百姓们安定的生活。可是,就算明知道兵役无法避免,能多得到一点家人的消息也好啊! 总不能像她们这样,夫婿一走就是两三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有的人甚至一去就是十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封家信回来,家人都不知道该不该为他们立一座衣冠冢。 可是,在云家军服役的人,就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云将军建立的驿站,能够很方便的传递家信,就算真的有将士在阵前牺牲了,也会很快整理出姓名和籍贯,将抚恤的银子发放下来。 每一个有男人去服兵役的家庭,都希望云将军能够登基为帝! 至少,在云家军那种完善的体系之下,就算家里有人去当兵,亲人们也能够稍微安心一些。只要云将军登基为帝,云家军执行的重重制度就能推广开来,这对百姓来说总归是好事。 …… 百姓们完全不分男女老少,也各有不一样的原因和理由,但是,唯一相同的一点是,大家都希望云将军能够登基为帝。不论是官员还是平民,不论是富商还是普通百姓,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样的结局! 民心所向,这就是真正的民心所向! 云家人根本就没有造势,他们也完全不需要造势! 百姓的心声,就已经能够充分的说明这一切了! 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今,被百姓载起来的是云家,而遭到覆灭的却是皇室! 百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给我平安和幸福的生活,我就全心全意的支持你!投桃报李,云家为百姓们付出了这么多,百姓们自然会希望云将军登基! 更何况,是先帝托付的江山,也是先帝传下的玉玺! 让云将军登基为帝,或许本来就是先帝的遗愿! 这样一来,就算偶尔有人冒出一点不赞同的声音,就算有人要求维持大元皇室的正统,可是,这样势单力薄的声音,根本不需要刻意打压,很快就会被他自己的亲朋好友压下! 。RS 第二百九十三章 倒霉的京西大营! 从云致远在城门口露面开始,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得知了这个消息。而且,关于云将军接到先帝的遗旨,先帝在临死前将传国玉玺赐给云将军的事情,许多人都学的惟妙惟肖,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皇上驾崩的钟声传开,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百姓们素衣素服,也不过是因为朝廷律例的规定,而不是发自内心的为此感到悲痛。但是云将军的回京,却是真的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百姓们互相奔走相告,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面露喜色。有些人已经开始祈祷,甚至激动万分的焚香拜佛,希望云将军真的能当上皇帝。当然,也有一些地方的气氛,却正好与之相反! 最沉闷和压抑的地方,莫过于京西大营了! 京西大营的将士,对云将军既是敬佩,又是不忿!敬佩的是,云将军镇守西戊边关多年,保家卫国,让鞑子们不敢进犯一步!不忿的是,百姓们只崇拜云家军,却是把他们当成一事无成的纨绔! 特别是最近的几次变故,把京西大营的名声彻底败坏了! 前一次太子发动宫变,京西大营的韩太尉正好是太子的爪牙。结果,太子逼宫谋反失败,被御林军当场杀死,而京西大营的将士则是在去皇宫的路上被云家军拦截,韩太尉也死在了云家侍卫的手上! 而后,新帝登基,瘟疫突然爆发,京西大营奉太后之命去控制瘟疫。结果,章玉玮残忍的放火烧村,包括老弱妇孺,一个活口都没留。没过多久,京西大营就集中的爆发了瘟疫,就仿佛遭到了上天的报应一样。 再后来,关于京西大营放火烧村的事情,也慢慢的传了开来。 若是瘟疫一直没有被治好,人们对此或许还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章玉玮的手段虽然残忍了一些,但目的还是消灭瘟疫的根源,就算有人心中不忿,也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可惜,瘟疫最后却被云大小姐治好了! 明明可以救治的疾病,却让那么多人无辜枉死,好几个村子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连襁褓中的孩子都被杀死了……于是,京西大营彻底背上了骂名! 可是,就算如此,这些将士也无法去记恨云婵卿。毕竟,瘟疫爆发最严重的地方,正是他们所处的京西大营!若是没有云大小姐出手,他们这些人早就死了,一切的怨恨也都成了空谈! 若真要算起来,云大小姐对他们其实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所以,京西大营的将士们,对云府的感情都非常矛盾——有敬佩,也有不忿;有怨恨,也有感激。特别是听说顾太尉已经被京兆尹关押,云将军很可能会登基为帝,他们都感到非常的别扭。 这种感觉是古怪的,虽然心中有所排斥,但其实也不是特别抗拒。就好像,明明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可是有人端了饭食过来,却偏要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去,嘴硬的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想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为了面子,口是心非吧! 明明心中是认可云将军的,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很讨厌的模样! 不过,也难怪京西大营的将士会如此了!京西大营和云家军,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宿敌!京西大营的任何行为,都会被百姓拿来与云家军对比。而且,每一次人们都是用云家军的优秀,来贬低京西大营的无能,或者来反衬京西大营的不干正事,甚至无恶不作。 总之,在老百姓的眼里——云家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却是欺凌百姓的纨绔;云家军是能征善战的骁勇,他们就是花拳绣腿的摆设……这样被对比和贬低的次数多了,他们憋了一肚子的愤慨,对云家军也充满了敌意。 云家军确实优秀,也确实能征善战,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可是,他们也保卫了京城的安危,他们也对大元也有贡献!凭什么因为云家军的优秀,就要贬低他们,就要抹杀了他们的功劳! 京西大营是有害群之马,可是,他们这些将士并不全是坏人啊! 就像上一次,谋反的人是太子,带头叛乱的是当初的韩太尉,他们只是小小的将士,事情的始末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更何况身在军队之中,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服从命令,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啊! 可是,如今……倒霉的事情又再度发生了! 皇上突然死了,顾太尉也被京兆尹给抓了起来。宫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太皇太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云将军马上要登基为帝了,而他们这些京西大营的士兵,又成了政治斗争中的炮灰!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被顾太尉给牵连…… 云将军上位之后,不知道会不会解散京西大营?就算不会直接解散,也会对他们这些人颇为顾忌,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们,更不给他们任何权利。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的仕途就完了! 不过,这还是因为云将军仁义,更是因为云将军不畏惧他们。若是换了别人当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为了维护自己的性命安危,说不定直接就把京西大营当成乱党给杀光了! 历朝历代,帝王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别说是冤假错案了,就连文字狱都不知道制造了多少!但凡是不被皇上信任的,就会被以各种借口处理掉。不被信任的都已经这样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站在云府对立面的人! 幸好,他们遇到的是云将军! 云将军光明磊落,还不至于暗害他们! 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多数将士还算知足,所以,安分的呆在京西大营里,等待着这次变故的尘埃落定。不管是二皇子回来登基,还是云将军开创新的朝代,他们都不会有什么行动。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虽然京西大营的大部分人都安分守己,但是,总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是不安定的因子!特别是太皇太后安插进来的那些心腹,还有此刻心情最为忐忑的章玉玮,更是一直在伺机而动! 为了方便对京西大营的掌控,在太子逼宫谋反之后,太皇太后就往京西大营安插了不少亲信。京西大营几乎有一半的将领,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手!云将军登基为帝,对这些人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特别是章玉玮,他本来就是叛出云府的,目的就是投靠太皇太后这个靠山,为自己寻找一个庇护。可是,如今太皇太后音讯全无,连顾太尉都被下了大狱,整个顾家一片混乱,谁还有空关心他的死活?! 以云婵卿的态度,章玉玮已经猜测到,他的身份应该是暴露了!那么,一旦云将军登基为帝,以云致远对女儿的疼爱程度,他岂不是根本就没有活路?! 章玉玮不想死,更不甘心自己机关算尽,却落得这般下场!他觉得此时还没有都最后时刻,只要还有一线的可能,他都必须努力的拼搏一下! 于是,他联系了那几个太皇太后的心腹,打算一起到京兆尹去劫狱,尽可能的将顾太尉给救出来!如果有机会,他甚至还想进宫一趟,看看太皇太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云家人给囚禁了起来? 如果太皇太后是被囚禁了,那么只要太皇太后站出来,云家的气焰马上就会被压制下去。而且,只要有太皇太后在一天,太皇太后就会是章玉玮的大靠山,而且,云致远也就休想登上皇位! 说起来,章玉玮这也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 如果他这次赌赢了,救出顾太尉是大功一件,救出太皇太后更是天大的功劳!只要太皇太后和顾太尉安然无恙,特别是太皇太后安然无恙,顾家的势力就可以和云致远相抗衡! 就算云致远有先皇的遗旨,可太皇太后毕竟是先皇的母后!只要有太皇太后在一天,先皇的遗旨就等于是废物,太皇太后轻易的就可以否决那个遗旨,云致远也休想借此登上皇位! 章玉玮已经不图别的了,他只图云致远千万不要当上皇帝! 章玉玮此刻最害怕的,就是云致远找他秋后算账! 当初,他奉了太子的命令,协助顾姨娘给云婵卿下药,让云婵卿在寺庙中被毁了清白。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攀上了太子,就等于搭乘了通天的梯子,只要他一心帮太子做事,总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 可惜,他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在党争中站错了队伍。太子已经彻底的败了,连尸骨都已经下葬,可云家却仍旧好好的!而且,顾姨娘还没有死,只要云致远仔细的调查,定能查出他做的那些事情,到时候…… 到时候,云将军定会将他抽筋剥皮,让他不得好死! 一想到这里,章玉玮就猛的打了个寒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尽快救出顾太尉,他必须冒险去宫里协助太皇太后!只有太皇太后活着,他才能有一线希望! 若是太皇太后不在了,那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劫狱! 上帝若要让谁灭亡,必定先让其疯狂! 章玉玮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已经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了! “诸位,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若是让云致远登上了皇位,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在临死前奋力反抗!只要我们救下太皇太后,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何愁不能加官进爵?!”章玉玮努力的蛊惑着自己的同僚。 他联系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仔细推敲的,是太皇太后的嫡系人马,也是一直站在云致远对立面的人。这些人的立场和他比较相似,都不愿意看到云将军得势,因此,也比较容易被他说动。 “这……”有人果然已经开始犹豫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啊!此事虽然冒险,但若是成功了,将来就会前途无量!救驾之功,从龙之功,向来都是最容易升官发财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紧张的局势! 当然,也有人并没有被虚幻的利益冲昏头脑,仍旧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处境,甚至想到了此事的弊端——皇上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真的救下太皇太后,可是,太皇太后又有什么资格把持朝政?若是不能把持朝政,她还能剩下多少权利? 既然太皇太后已经成了一步死棋,他们又何必冒险去救她? “章将军,不是我等不去救太皇太后,只是,你确定太皇太后真的是被云将军关押起来的吗?据我所知,顾太尉是在云将军进京之前被抓起来的,而且,京兆尹给顾太尉定下的罪名,似乎就和皇上的死有关!”一位将官沉默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说道。 此时,这宫里的局势尚不明朗,太皇太后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谁都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为好。 其一,这说不定正是太皇太后的计划,自作主张很可能会影响到太皇太后的布局。其二,万一太皇太后是真的被云将军囚禁了,那就说明她根本斗不过云将军,在这时侯冒然的去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宁愿放弃救驾的功劳,先观望一番。 “李都尉,这么说,你是打算背叛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如此的信任你,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她老人家的吗?”章玉玮的眼中升起了一股狠戾,他冷冷的一笑,一步一步的向刚才说话之人逼近。 “章玉玮,你威胁我也没用!若说背叛主子,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害怕了云将军,所以想拉我们给你当垫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要去你就自己去,爷爷我不伺候!” 这名将官说完之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朝廷党政,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既然他已经败了,就没必要再豁出身家性命。以云将军的心怀,就算知道他是太皇太后的人,也不会赶尽杀绝。大不了他以后低调一些,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 可惜,他才往外走了两步,一柄长剑就从他的背后刺了过来。他往旁边猛地一歪身子,堪堪的贴着剑尖躲了过去。可是,那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又继续往他的后背刺来。他的身形还没有稳住,一时躲避不及,竟然被刺了个正着,长剑穿过了他的背心,直直的从前胸透了出来。 “你……你……”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了看穿透自己胸前的剑尖,然后又艰难的扭头看着章玉玮,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吐出了一嘴的血沫。 “李都尉,一路走好!”章玉玮的嘴角诡异的弯起,勾出了一个微妙的弧度,然后,他猛地抽回了手中的长剑。长剑刚一拔出,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这可是刺穿了心肺的一剑啊,章玉玮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不过想想也是,按照章玉玮的品性,他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呢?!既然李都尉不肯同他一起去劫狱,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他活着离开!否则,他又怎么能确保,李都尉不会跑去云府告密呢? “背叛太皇太后者——死!你们呢?你们是要选择背叛太皇太后,还是要和我一起去立功救人?”章玉玮忽然抬起头来,诡笑着环视其他几人,笑容中带着一种让人内心发寒的冷酷。 “你竟然敢对我们动手!”一个方脸的汉子,震惊的指着章玉玮。 “你似乎忘记了,我是京西大营的副统领!顾太尉不在,我的命令就是军令!违背军令者——死!”章玉玮根本就不给此人说话的机会,长剑急速的刺出,剑花仿佛化作了繁星点点,直取此人的咽喉。 一击毙命!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说起来,章玉玮的功夫确实不差!他的功夫是从小在云府学到的,招招式式都是战场杀敌的手段。上辈子他在偷袭之下,竟然能取了云致远的性命,这些普通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真正的善武之人,一般都在军中,也就是云府一脉的。而顾家这边的人马,本来就不擅长武功,太皇太后的手下也不例外。矮子里挑高个,才会挑出这些人来京西大营当将官,他们的身手其实并不怎么样! 当然,这种比较也是分对象!这些人的身手和云家军比起来是不行,在京西大营中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他们要是和京兆尹的守备力量比较起来,那可都是很难对付的高手了! 也正因为如此,章玉玮才会召集他们一起去京兆尹劫狱! 毕竟,章玉玮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想要潜进京兆尹确实不难,但想要把顾天授给成功的救出来,却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有了这些人相助,就算只能拖住京兆尹的守卫,他也能离开的从容一些! 更何况,想要帮助太皇太后再次掌权,这些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云致远谋朝篡位,不仅害死了当今圣上,囚禁了太皇太后,还伪造了先皇的遗诏,准备登基为帝!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本将军要去救顾太尉和太皇太后,还要揭穿云将军的真面目!你们是和本将军一起去,还是让本将军送你们一程?”章玉玮的剑尖直指着前方,血迹顺着剑身往下滴落,他状似无意的环视着众人,眼中却满是暴虐的气息。 这些人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命,要么死! 余下的这几位将官,看着章玉玮那阴狠的表情,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心中也暗暗的提起了戒备。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似乎在交换着意见,也在快速的衡量着这种选择的得失。 如果听章玉玮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京兆尹的防卫并不强,劫狱的成功率很高。若是再救出了太皇太后,就极有可能阻止云将军登基。太皇太后与云将军的比拼,最终胜负尚未可知,他们还有一拼的希望! 可是,如果不听章玉玮的提议,他们现在就必须联手对付章玉玮!以他们这些人的身手,杀掉章玉玮的几率为零;从章玉玮的手中逃跑的几率也不到一半;就算最终能成功逃脱,也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现在死,还是晚点死,答案显而易见!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晚一点死! 于是,经过了一番细致的谋划,又经过了一番切实的踩点考察,在确认了京兆尹并没有云家军的把守之后,当天晚上,章玉玮就带着这几人一起杀了进去。 劫狱,杀人,章玉玮做起这些事情来,简直是轻车熟路! 也算是京兆尹的李大人走运,章玉玮来劫狱的时候,他才刚刚离开监狱不久。他奉命审讯顾天授的罪名,因为顾天授中了好几种奇毒,所以,审讯起来竟然出奇的顺利,很快就让他认罪伏诛,并且签字画押。 京兆尹的李大人拿着顾天授的画押,一脸喜色的去宫中汇报情况,结果,他才刚坐上马车离开,大狱里就迎来了章玉玮这个血腥的暴徒! 除了看守监狱的狱卒之外,章玉玮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很容易的就将顾天授给救了出来。当然,看守监狱的狱卒被他杀了个精光,就连被关押在牢里的犯人,只要见过他样子的,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章玉玮骨子里的狠戾,其实从一些小事就能看的出来! 就像这次劫狱,他明明已经蒙面,却偏偏还要杀人灭口! 就像上次的瘟疫,他明明可以将整个村子围困起来,让得病之人在村子里自生自灭,可是,他却选择了放火把整个村子全部烧光! 还有他以前在边关的战场,明明可以将敌人一刀杀死,却偏偏要用各种手段故意去折磨敌人。他把那种对敌人的戏弄,以及敌人在临死之前的恐惧,当成了在战场上消遣的方式。 上辈子他还会尽量隐藏自己的性情,这辈子大概是已经背叛了云府,而且也差不多毁掉了名声,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暴露了不少的本性。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关于亲事! 章玉玮带人去京兆尹劫狱之时,云府却是难得的齐聚一堂,一家人全部坐在一起,谈论着各自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然,这其中最受关注的,还是要属云婵卿了。 “卿儿,为父回来了!为父终于回来了!是为父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承担了这么多,以后,为父定会保护你的!”云致远一双虎眸圆睁,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关切和歉疚之色。 以前,他镇守边关,对女儿的关心比较少,女儿被顾姨娘谋害,他竟然都不知情。后来,他明明发过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自己的女儿,可是,却因为赈灾一事,让女儿独自面对各种险境。 他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却独独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亏欠家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跟着受苦了!”云致远撩起了衣袍,对着云老夫人径直的跪了下去。母亲被太子下毒暗害,虽然有卿儿帮着救治,但是毒瘾根本无法根除,每日都要受到毒瘾的折磨。 “娘亲不苦,只要我儿安好,娘就知足了。”云老夫人热泪盈眶。她已经知道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虽然有毒药的影响,但她骨子里对儿媳的不喜,对顾姨娘的偏听偏信,才是事情的根源,才会让她着了顾姨娘的道。 每天的毒瘾发作,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 所以,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苦。更何况,在卿儿的多次调理之下,她的毒瘾已经发作的越来越轻。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还能够平安的活下来,能够看到两个孙子长大成人,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远儿,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快点起来!”云老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要亲自去搀扶云致远起身。她的记忆被云婵卿封锁了,她的记忆里没有孙子和孙女的身影,却独独对儿子的母爱更加浓烈。 看到儿子跪在自己的面前,看到记忆里那么年幼的儿子,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看到儿子因为这次赈灾变得消瘦,甚至连头发都有些泛白,她又怎么舍得让儿子长跪不起。 “多谢母亲!”云致远认真的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他跪过了母亲之后,又看向了妻子:“茹儿,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大英雄,我从来就没有怪我你!”刘氏已经泪盈于睫,连声音都泛着哽咽。 她的丈夫是大将军,是天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她在嫁给他的那一天就知道,英雄是属于天下百姓的,而不是属于她自己的!温柔乡,英雄冢!她不能将这样一个大英雄,绑在自己的身边,让他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就算聚少离多,就算独守空房,就算她要一个人把孩子拉扯长大,就算要面对婆婆的刁难,就算她过的再辛苦,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需要他的愧疚!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为他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心甘情愿的! “茹儿,能够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肯嫁给我!”云致远果然没有再道歉,而是飞快的上前了一步,紧紧的把妻子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让她一个娇贵的相府千金,嫁给自己这样一个粗鲁的莽夫;让她一个吟诗作词的风雅女子,独自撑起整个云府,无论是怀孕的艰辛,还是生子的危险,都是一个人在咬牙坚持着,没有丈夫的安慰和陪伴。 不仅如此,她还要一个人把孩子教养长大,在儿子长大之后,不仅要忍受丈夫不在身边,连年幼的儿子也要上战场杀敌,而她一个心思敏感的女人,却要在后方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提心吊胆。 甚至,在她提心吊胆的同时,还因为朝堂之事,将她牵连了进去,让她身中剧毒,差一点就醒不过来。醒来之后,还要让她一个人面对朝廷的剧变,让她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全而彻夜难眠。 想一想妻子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云致远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茹儿总是默默的为他承受着一切,从来也不抱怨,从来也不埋怨,就像是一个安静的港湾,让他能够获得心灵的平静和安宁。 “你快放开我……孩子们都看着呢!”刘氏在云致远的怀中挣扎了一下,小声的抗议。她与云致远一直是聚少离多,虽然感情也还不错,但相处之间并没有这么亲昵,更何况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让我再抱一会儿。”云致远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搂的更紧。 刘氏偷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有一丁点怪罪的意思,这才羞红了脸,垂下头来,却没有再继续挣扎。 以前,老夫人不喜欢她,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而且,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在身边,一家人平安健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吗? 她已经很满足了。 “卿儿,你给为父的那些建议,非常管用。不管是对洪灾的应对,还是后来的瘟疫,因为有着这份建议,挽救了无数的百姓。”云致远抱了妻子一小会儿,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转而说起了正事。 好吧,他其实是个感情比较内敛的人,刚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才会外露了那么一点点,也霸气威武了那么一点点。如今,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自然不会在儿女的面前继续缠绵。 就算要抱,也等回自己的房间再抱,到时候抱个够! “女儿只是提个建议,真正救助百姓的还是父亲。父亲是母亲心中的大英雄,是天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更是女儿心中的大英雄!”云婵卿的嘴角微微的弯起,语气有些打趣的意思,连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家的感觉!亲人的感觉!幸福的感觉! 母亲还活着,祖母也仿佛变了一个人,家里的一切都安好,父亲不会再死于歹人之手,兄长也不会被诬蔑冤屈,小墨终于能够健康幸福的成长,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既然为父回来了,卿儿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墨儿已经这么大了,也该有个正经的出身了。”云致远的话锋一转,直接跳到了女儿的亲事上。 他其实是想多留卿儿几年的,想要多补偿给女儿几年幸福的时光。只是,卿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墨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实在不适合再拖下去了。 “父亲,女儿的亲事暂且不急。之前,太皇太后封了女儿为皇上的义母,他为了解决女儿的身份,不让太皇太后有借口阻挠,所以暂时离开了京城。女儿既然已经订亲,关于这婚嫁的具体事项,不如等他回来之后再议。倒是大哥,他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女儿在出嫁之前,还想看着大哥娶妻呢!” 云婵卿听闻了自己的亲事,竟然一点都不脸红,不仅一本正经的和父亲商讨,甚至还关心起了自家大哥的亲事。 不过,也难怪她这么上心,大哥要娶的对象,正是她两辈子的闺蜜。上辈子梦瑶过的那般凄惨,这辈子也该得到幸福了!而且,在她的努力撮合之下,母亲已经让人上薛国公府提了亲,只等着交换庚贴了。 “长幼有序!在你出嫁之前,确实应该让你大哥和二哥先成亲。他们两个早就到了年纪,之前是在边关耽搁了,如今回到京城,正好把亲事给办了!”云致远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女儿的说法。 “儿子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云逸轩拱了拱手,一点也不反抗。 他本身就对梦瑶姑娘有意,而自己又不善于表达,所以干脆就顺坡下驴,由着妹妹去折腾。小妹一直觉得她是在给好友谋个好归宿,其实,殊不知,他对这门亲事也是充满期待的。 但凡他心中有一点不愿意,谁又能真的强迫了他?! “不要啊,爹爹!你给大哥做主就好,儿子还没有意中人呢!儿子的亲事不着急的!”云逸尘突然怪叫了起来。他还没遇到心仪的对象呢!他不要找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在一起凑合一辈子啊! 事关他一生的幸福,这个绝对不能乱点鸳鸯谱的!小妹实在太坏了,她惦记大哥的亲事也就罢了,不要牵扯上自己啊! “尘儿也不小了,是该安定下来了。你若是没有心仪的对象,娘倒是知道几个勤勉柔顺、性行温良的好姑娘,你不妨找时间相看一下。”刘氏也关心着小儿子的亲事,一听此事马上就来了精神。 “不要啊,娘亲大人!”云逸尘哀嚎起来,他最讨厌那些相看小宴了。 而且,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一个个都是矫揉造作的,他根本就看不上!要让他能看上眼的,不说是小妹这般优秀的,起码也要像大嫂那般真性情的吧! 否则,他宁愿一辈子不娶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气数已尽! 关于议亲一事,云逸尘拼命反抗,却被刘氏无情的镇压了下去。 刘氏早就想抱孙子了!特别是看到小墨如此的聪明可爱,她对孙子的渴望就更加强烈。如今,大儿子的亲事已经提上了议程,倒是不需要她再费太多的心思。可是,小儿子这等跳脱的性格,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皇上新丧,全国的百姓都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设宴和作乐,四十九天之内不准屠宰牲畜,二十七天之内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这还是最宽松的,前朝可是要三年不得设宴,一年不得嫁娶的。 所以,刘氏想要相看个儿媳,就得等到一百天之后。等她把儿媳相看合适了,还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和亲迎。等到新媳妇进门,还不知道要过去多久呢,更何况抱上大胖孙子! 如今,她的外孙已经能跑会跳了,儿子这边确实该抓紧了! 于是,刘氏根本没顾得上说几句话,就急着回去整理京城闺秀的名单,准备挑选出几个品性不错的,再派人去仔细的打探一番。毕竟是儿子的亲事,她自然要谨慎再谨慎,万不能娶个品性不佳的女子回来。 刘氏急匆匆的离开之后,云老夫人也开始打起了瞌睡。她毕竟上了年岁,而且身体几乎被毒素给掏空了,不一会儿就撑不住累,让丫鬟扶着回去休息了。 云老夫人离开之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云婵卿、云致远、还有云逸轩和云逸尘兄弟二人。母亲和妻子在场的时候,云致远并没有提及半句政事,等妻子和母亲离开之后,他才问及了如今的局势。 “卿儿,为父去宫里寻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皇宫。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皇上是怎么死的?太皇太后是何反应?”云致远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不忍让母亲和妻子担心,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他一回京就听到了皇上的丧钟,对事情的经过还一无所知。 “皇上是被德亲王所害,德亲王妄图登上皇位,这已经是第二次对皇上下手了。太皇太后中了女儿的毒,就是祖母所中的那种毒花的提炼物,如今已经疯疯癫癫的。顾太尉企图狸猫换太子,用顾家的孩子代替皇上,已经被京西大营收押审讯,很快就会有结果传来。宫里是兰太妃在主事,兰太妃还算明理,她会稳定住宫中的局势,不让宫中之人闹事。” 云婵卿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又探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认真的问道:“父亲,女儿听说您接了先皇的遗旨,还得到了传国玉玺,而且,先皇在死前把江山托付给了您,不知可有此事?” 云婵卿凝视着父亲的眼睛,不愿意错漏了父亲的任何神情。 她是希望父亲能够登基为帝的。毕竟,在安南俊的那些记忆里,她的兄长最后是做了开国皇帝的。大元的气数已尽,太皇太后的种种举动,更是推动着灭国之灾的到来,这是无法避免的气数。 说句实在话,就算云致远真的登基为帝,大元朝的毁灭,也不是毁在了云府的手里。就算没有云府,大元该亡国一样会亡国!年年平乱,年年有乱民四起,这个朝廷,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救不得了。 云家,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只是,云婵卿暂时还无法确定父亲的想法,便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若是父亲一心要做个忠臣,那她也不得不再次出手帮宇文旭调理身体,至少要让他撑的更久一点,或者早点留下皇室的子嗣。 毕竟,德亲王府与宇文旭相比,她还是更愿意帮助宇文旭,也更愿意相信宇文旭一些。即便宇文旭曾经做出了某些错事,但他毕竟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他的品性比德亲王要可靠,他对百姓的态度也更适合休养生息。 “为父确实拿到了玉玺和圣旨,只是……”云致远沉默了一瞬,后又喟然长叹了一声:“为父虽然心系江山社稷,心系百姓们的福祉,但却实在不喜为帝。帝王之家,冷漠刻薄,为父不希望云家人变成那般模样,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云家的后人为了皇位而父子想害,手足相残。” 云致远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却无比的沉凝:“你道云家的祖先为何没有登基为帝,而是把江山让给了结义的兄长?正是因为权势惑人,容易让人迷失了本心。先祖不希望我们成为权势的傀儡。” “女儿明白了……”云婵卿微愣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她已经明白了父亲的顾忌,也明白了先祖的苦心。父亲说的没错,权势确实容易让人腐化,也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她可以确保自己的兄长不会为皇位相争,可是,等兄长做了皇帝之后,他的孩子还能有纯净的手足亲情吗? 帝王的后|宫会有无数的女人,女人们之间难免勾心斗角,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又会成长为何等的心性?云府的后人,确实不应该在这种环境中迷失自我,成为像太皇太后那种生性凉薄、热衷权势之人! 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比权势重要,这帝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为父会派人去迎二皇子回京的。大元经历了如此多的天灾人祸,百姓也需要好好的休养生了息。朝廷社稷一乱再乱,没有人看管监督,不知道有多少贪官污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云致远的目光依旧沉静,却也不失悲悯,只要没到最后不得已的地步,他就不愿意做谋逆之事。他只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要在位的不是彻头彻尾的昏君,他都甘愿只做一个纯臣,保大元万里江山。 “幸好父亲没这个想法。”云逸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而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本来就喜欢板着脸,万一再做了皇上,不就更加寒气逼人了?万一大嫂在宫里受了欺负,小妹岂不是还要回来主持公道?” “到时候,一个冷面的大元皇上,一个脾气爽直不知收敛的大元皇后,还有一个武艺不凡的南疆皇后,说不定还带上南疆的皇帝和太子,你们一个个身份尊贵不凡的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 云逸尘一边说着,一边夸张的打了个寒颤:“万一大哥的妃子再暗害了皇后,或者暗害了皇后之子,小妹真的杀回来主持公道,到时候你们再来个一言不合,大元和南疆不会就此开战吧?” 虽然,以大哥的护短性格,应该不会让人欺负了大嫂,可是,这女人只要进了皇宫,总是会面对各种暗害,然后被逼着一步步的改变。他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但实际情况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逸尘的一番胡言乱语,云婵卿和云致远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成了一个笑话,听过了便也罢了,连云逸尘自己都没当回事。倒是云逸轩,他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会让大哥的心中埋下阴影,会给自己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就算打死云逸尘,他也不会在哥哥的面前胡言乱语的。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啊,云逸尘在说这话的时候,定然是想不到这一饮一啄…… “别说大哥不会做皇帝,若是大元真的因此和南疆开战,二哥你这个未来的大将军,应该也逃不脱吧?到时候上了战场,可别怪你外甥手下不留情。你知道的,小墨如今的身手就不错……你不是他的对手!” 云婵卿难得如此戏谑的一笑——家里还是有二哥比较热闹啊。 二哥这等爱耍宝的性格,总能给家中增添无数的笑声,也会给她和父亲增添无数的乐趣。只是苦了大哥,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如此无赖的耍宝,心中应该是多么无奈的感觉啊! 也难怪,大哥总是对二哥没个好言语了! “没事,打不过还可以认输嘛!大不了二哥就在阵前倒戈,反正墨儿一定不会为难他小舅舅的。”云逸尘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还笑的更加得瑟了,墨儿宝贝能打败他,竟然比他自己打败敌人,还让他觉得开心和骄傲。 他这般疼爱外甥,若是真打起来,或许真会倒戈吧…… 这下子,连云致远都忍不住笑了,不过笑完之后又板着脸哼了两声,说是云逸尘连自己的外甥都打不过,实在是太过丢人,所以要加大他的训练力度,给他找回一点做舅舅的尊严。 这一下子,又引起了云逸尘的新一轮鬼哭狼嚎。 当然,鬼哭狼嚎的结果仍旧是被镇压,而且是无情的镇压! 云府这边正其乐融融,京兆尹那边终于察觉到了变故:大狱被劫,最重要的一名犯人,谋朝窃国的罪犯——顾天授,竟然不翼而飞了! “报!将军,京兆尹有人劫狱!顾太尉被人劫走了!”暗卫在京兆尹的守卫们慌乱起来之时,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飞快的回府通报。 “什么?!京兆尹有人劫狱?”云致远拍案而起。 第二百九十七章 动乱之夜! 听闻京兆尹被劫狱的消息,整个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太皇太后已经疯了,顾天授被关在大狱里面,太皇太后在这京中的势利,如今已经群龙无首,根本就没人会做出劫狱的决定。更何况,京兆尹的守卫虽然功夫不高,但是,对付一些宵小之辈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顾家一脉的官员想要救人,可是,皇上突然驾崩,顾天授马上就被下了大狱,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顾天授的罪名应该和皇上的死有关。就算不是和皇上的死有关,也应该关系着皇位之争。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有胆量把顾天授救出来?谁还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救他? “是章玉玮!”云婵卿突然吐出了一个的名字,然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此事确实是章玉玮所做,那么京西大营定然要乱!顾天授垂死挣扎,定然会和云府拼个鱼死网破!”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此事一定和章玉玮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章玉玮现在是京西大营的副统领,别人劫狱或许会有困难,但是章玉玮如果要劫狱,无论是他本身的武力,还是他所处的职位,都会有不少的便利。 太皇太后当初在京西大营安插人手,绝对是深谋远虑之举,她弥补了顾家在武力上的不足。如今,京西大营的那些将官,应该有大半都是太皇太后之人,甚至有不少都是太皇太后的心腹。 也就是说,只要章玉玮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不仅能够轻易的劫狱,把顾天授从大狱中救出来。甚至,等他把顾天授救出之后,他还可以整合京西大营的兵力,然后带兵直接攻进皇宫! 只要能救出太皇太后,他就可以给云家安上忤逆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皇上就是被云家给害死的,太皇太后也是被云家给囚禁的,就算有人发现太皇太后疯了,也可以说是被云家下毒的。而且,京里恰好还传出了云致远要登基为帝的消息,这也正好坐实了云家谋逆的动机。 当然,如果章玉玮再狠一点,他可以干脆兵分两路,用一小部分兵力去硬闯皇宫,救出太皇太后;而另一部分最主要的兵力,则可以用来强攻云府,打云致远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抄了云家满门! 这样一来,只要云家的人都死了,云家军就彻底的没了精神领袖。到时候朝廷只要略施些手段,在云家军的内部挑拨一下,让他们为了兵权而互相猜忌,那时候想收服云家军,就容易了很多。 当然,这样的前提是——杀了云致远,杀了云府满门! 云致远今日才刚刚回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人疲马累的,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且,他原本随行的护卫和云家军,多数都留在了南方的灾区,主持着南方灾区的重建工作。真正留在京城的云家军,应该不超过一千人,这些人又哪里是整个京西大营的对手? 这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这是一个铲除云家的最佳机会!而且,今天云府之人都集中在京城的府宅里,只要这次能一举灭了云府,就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也不用担心云家人凭着兵力东山再起! 以章玉玮的恶毒,云婵卿现在能想到的这一切,他应该早就想到了。或许,他已经带人攻进了皇宫,又或许,京西大营已经在攻打云府的路上了。 想到了这里,云婵卿的心中一片冰寒。 她终究还是太嫩了一些,没有了前世带来的先知先觉,只凭着她的本身的聪慧和才智,根本就做不到疏而不漏!从太子谋宫失败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先是被太皇太后算计,如今又被章玉玮破坏了她的计划! 如果她处事足够老道,就应该派云家军看守着顾天授!毕竟,顾天授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犯人,而且他的身份也非常敏感——京西大营的统领,顾家的家主,他能够调动的人脉和力量,还是很可观的! 如果顾天授一直不被劫出大狱,以章玉玮的号召力,他绝对没有办法调动整个京西大营的兵力!可是,一旦顾天授被救出来之后,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顾天授有兵符在手,整个京西大营都要听他的号令! “父亲,顾家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如今顾天授被劫出了牢狱,他一定会破釜沉舟,带着京西大营和云府开战。我们现在能调动的兵力能有多少?大约需要多久才能抵达云府?而且,暗卫还不能算在内,暗卫需要护送母亲和祖母离京。”云婵卿的眉头紧蹙,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她从来就不畏惧战争,也不畏惧死亡。她是将门的嫡女,从小就耳濡目染,虽然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但也了解战争的残酷。顾天授在这个时候被人救出,就意味着一场无法避免的动乱,也意味着京城将迎来可怕的腥风血雨! 只不过,这应该是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大元的朝廷,也确实需要一次这样的清洗了! “为父去南方赈灾之前,为了保证云府的安危,特意调来了三千精锐。只不过,这些人都安置在京郊的庄子上,赶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能马上调动的人手,只有云府新近培养的侍卫,都是从云家军中挑选出来的,大约有五百之数。再加上府中的侍卫,最多不超过八百人。” 计算了一下敌我兵力,云致远的心中不由的一沉。 云家军确实骁勇善战,但是,最高的战绩不过是惨胜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如今,以云家这区区的八百兵力,又如何能与京西大营的五万大军相比?就算京郊的三千将士能赶来,这场仗也会打的异常惨烈! 到时候,两军将士可能十不存一,京城也会沦为人间地狱。 “大哥,你带上云府的暗卫,亲自护送母亲和祖母离开!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她们的安危,还有小墨,我把小墨也交给你了!你们一直往南走,去南疆的边关,南方各地都有云家军镇守,这一路应该会比较安全。” 云婵卿的神色颇为凝重,面对如此巨大的变故,她竟然还能这般冷静自持,甚至能够快速的分析利弊,统筹全局。她这等判断取舍的能力,让她的父兄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心中真是百般滋味缭绕。 “二哥,你马上带侍卫去相府,带着外公一家离开京城,直接去西戊边关集结兵力。你一定要保护好外公的安全!我和父亲会想办法拖住他们,到时候再想办法与你们汇合。”云婵卿给二哥也安排了重大的责任,虽然她明知道相府的危险性并不高,却偏要以这种理由把二哥派出去。 毕竟,在云婵卿的心里,上辈子大哥和二哥都是活到最后的,而她和父亲却已经没有几年的寿命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既定轨迹,即便她努力的改变了许多,可仍旧要面对生命的考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墨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只要小墨不出事,无论她自己的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父亲!召集侍卫们备战吧!这一次,女儿终于能与你并肩而战了!”云婵卿把事情安排好之后,突然对着云致远展颜一笑。她的眼中全无一丝惶恐,隐隐的竟然还有一些期待。 上辈子,父亲为她承担了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就连母亲病亡的那段时间,父亲一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边还要关心着她的幸福。那时候,她一直躲在父亲的身后,由着父亲为她遮风挡雨。 但是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与父亲并肩作战了! 人生的价值,在于过程的精彩! 若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百年,倒不如一次轰轰烈烈来的有意义! “小妹,你带着母亲离开!这里……由我留下来!”云逸轩面无表情,脸上却是不容置喙的神色。留在云府拖住京西大营的兵力,这才是最危险的事情!他做为卿儿的兄长,绝对不可能自己逃走,让小妹留下来承担风险。 更何况,他毕竟久经沙场,逃命的机会也比卿儿要大一些! “轩儿,就按卿儿说的去做!你们兄弟二人,现在马上就带人离开!一个往西走,一个往南走,就算顾家要派人追杀,也必须兵分两路,他们的兵力分散了,你们自保的机会也就更大了。” 云致远竟然打断了大儿子的话,直接认同了女儿的安排。 “卿儿,我记得你好像还擅长毒术?你手里有没有能够沾身就见效的毒药了?既然他顾天授想要灭我们云家,在那些杂碎们攻进云府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云致远笑的非常阴险,不过,战场上本就是兵不厌诈的,既然他的女儿有这种能力,就不妨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反正战场上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有的手段都是为最终的胜利服务的! “大哥尽管放心,我和父亲不会有事的。”云婵卿也笑了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明翠和明喜都很喜欢研究毒药,各种各样的奇毒,她的院子里都有不少存货,洒满整个云府都不成问题。 如果能够直接毒翻一部分人,然后再隐藏在暗处用弓箭偷袭,那么,想要撑到京郊的三千云家军来支援,也不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兵贵精,而不贵多! 如今的情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章玉玮的处境! 就在云家得到消息、紧急戒备的同时,顾天授已经服下了秀妆阁出品的解毒丹。云婵卿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给顾天授下的那些奇毒,最终却是被她自己所售出的解毒丹所解。所谓世事无常,人生总是无法事事顺心的。 顾天授身上的毒被解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他的弟弟送出了京城。并且,在安排好了弟弟的未来之后,他也确实像云婵卿所猜测的那样,决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与云家正面开战。 集结整个京西大营的,就是顾天授本人! 原本,有很多士兵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可是,他毕竟有御赐的兵符在手,而且整个京西大营的主将几乎都是太皇太后的人,再加上那些杀鸡儆猴的手段,所以,最终兵力还是被整合了起来,浩浩荡荡的往云府进发。 整个京西大营,原本是为了守卫京都而存在的,所以军营才会设立在京城的边上。京西大营的士兵,虽然不是单体作战能力最强的,但是他们的兵力非常充足,就连盔甲和战刀也是最精良的。 这样一只装备精良的军队,而且兵力至少有五万之数,要攻打守卫人数不过几百的云府,不论在什么人看来,都会是京西大营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反观云府,就算云家军的身手再好,也扛不住对方人多啊! 而且,京西大营能守卫京都的安全,又岂会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就算京西大营真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没听说过蚁多还能咬死象么?单打独斗打不过,两个打一个,三个打一个,十个打一个,难道他们还是打不过么?不说别的,他们光靠着数以万计的人数,就能够把云府给堆死了! 顾天授是这么想的,京西大营的将官们是这么想的,就连大多数士兵,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若不是抱着这种想法,谁又会去得罪势力庞大的云府?谁又能胆敢和云府发生正面冲突?! 说来说去,不过是觉得自己取胜的几率比较大罢了! …… 顾天授既然选择了亲自带兵去攻打云府,那么,去皇宫之中营救太皇太后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章玉玮身上。 因为顾天授整合兵力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在他带着京西大营去云府的时候,章玉玮已经带着他的那一队人马,直接攻进了皇宫里面。 这一夜,注定会是不平之夜! 这一夜,注定了京城要血流成河! “云家忤逆谋反!云致远谋害皇上,囚禁太皇太后,伪造先皇遗旨,盗走了传国玉玺!如今,顾太尉已经带兵去围剿云府的叛贼,本将军则奉命前来营救太皇太后!若有阻拦者,便视为云家的同谋!谋反重罪,一概杀无赦!” 章玉玮刚刚打进了皇宫,马上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这偌大的一座皇宫,太皇太后在里面经营了几十年,宫中的御林军几乎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手,只要他及时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不仅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阻拦,还会有不少人投靠到他这边。 起码,他要营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人就一定不会阻拦! 至于太妃的那些人马,不过是些宫女和太监,根本就不足为惧!云婵卿倒是留了几个人给兰太妃,不过,就那么零星的几个人,连御林军都打不过,更别提章玉玮带来的这些人了。 于是,章玉玮仅凭着几百人的兵力,就顺利的攻进了皇宫大内,并且在御林军的协助之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疯疯癫癫的太皇太后。 “泰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哀家不会让你有事的!哀家要看着你平安的长大,哀家要把你培养成一代明君!”太皇太后把一个柔软的枕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像哄孩子那样轻轻的摇晃着,轻声细语的哄着。 章玉玮已经冲进了她的寝宫里面,甚至大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怀里的枕头,在她的眼里,那个枕头就是已经过世的皇上,是她最疼爱的小皇孙。 “太皇太后!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章玉玮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都呆滞了,就好像在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彻骨的冷水,从内到外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猜到了太皇太后会被囚禁,却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疯了! 太皇太后疯了!她竟然疯了!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疯的? 不对!这件事情很不对!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天授是从皇宫中被关押进京兆尹的,所以,他应该早就知道太皇太后的状况!可是,在他被自己救出来之后,在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对付云府的时候,他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提醒自己? 而且,顾天授不仅没有提醒自己,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刻意的隐瞒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还有,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后和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玉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被顾天授算计了。他总觉得顾天授给他挖了一个大坑,而且还在等着他主动的往下跳。可是,顾天授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今,顾天授还需要他的帮助,也需要他来稳定皇宫的情况,根本就不应该算计他才对啊!只有他这边把皇宫的局势稳定住了,顾天授去攻打云府才有意义!而且,只有彻底的打败了云府,顾家才能保全下来! 只是,打败了云府之后呢?打败了云府之后,顾家又有何打算?太皇太后疯了,顾天授总不会是想要自己登基为帝吧?且不说德亲王和宇文旭还活着,就算这两个人都死了,皇位也轮不到顾家来坐! 而且,顾天授若真的自立为帝,各地的驻军都会起来造反的! 可是,顾天授如果不自立为帝,那么,太皇太后疯了,顾家的辉煌也要到头了!没了太皇太后,顾家凭什么在朝堂上立足?没有顾家的庇护,他章玉玮又该如何自处?不论是德亲王登基,还是宇文旭做皇帝,这两个人都不会容得下顾家,也自然容不下他这条顾家的狗! 如果太皇太后是清醒的,或许还能够抗衡,可是,太皇太后疯了! 一个疯了的太皇太后,还能做什么?根本就没有营救的必要! 或许,这就是顾天授刻意隐瞒的原因? 顾天授明知道太皇太后疯了,担心他不肯再为顾家出力,也担心其他人会生出不安定的心思,所以才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下来!只要隐瞒了太皇太后的消息,大家总会有所顾忌,也会对顾家保留几分希望。 可是,顾天授究竟能够隐瞒到几时? 太皇太后的情况,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到时候,顾家又能怎样收场?又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来人,快去宣御医!”章玉玮有些狂躁的吩咐。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清楚太皇太后的状况。若是太皇太后的疯病还有救,那么他就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若是已经彻底的没救了,他就应该想办法给自己寻一条后路了! 还好,宫中的摆设富丽堂皇,就算遇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也可以在这里搜刮大量的金银珠宝,然后带着这些金银珠宝逃离京城,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安稳的度过这一辈子。 到时候,不论顾家的结局是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顾家若是败了,登上皇位的就是云致远!一旦云致远登上了皇位,就凭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云致远一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或许还要远赴异国,才能够摆脱云家军的追杀。 想到这里,章玉玮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当初真不该一时冲动的离开了云府!就算他想要离开云府,也不该以那种不留情面的方式。而且,太皇太后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就算看上去很强大,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纸老虎一个! 把赌注压在女人的身上,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太皇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章玉玮焦急的询问着太医。 太医仔细的给太皇太后把脉,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着脉象,眉头越皱越紧,神色肃穆,却不肯轻易的开口。 “到底怎么样了?”章玉玮再次追问,神色颇为不耐。 “回将军,太皇太后应该是中了毒。”太医仔细的斟酌了半响,这才谨慎的说道,“依照脉象来看,太皇太后应该是中了罂络丹之毒。只是,罂络丹是慢性毒药,太皇太后中毒的时间似乎不长,不应该这么快就疯魔……” 太医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子,面色的神情也在不停的变化,似乎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中毒?罂络丹?”章玉玮面色剧变。 罂络丹之毒啊,毒门的八大奇毒,他怎么可能不熟悉?! 当初,云老夫人就是中了此毒,那毒花还是他帮着搬进云府的!不过,云老夫人的毒性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经过了一年多才开始变得偏执,甚至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疯魔,太皇太后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去了理智?!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太皇太后清醒! “既然知道是中毒,你还不赶快给太皇太后解毒?!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章玉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既然知道是中毒,那就好办多了。有毒药自然就有解药,顾天授所中的毒能解,太皇太后的毒肯定也能解。 “这……将军,不是老夫不给太皇太后解毒,而是,这罂络丹乃是毒门的八大奇毒,除了毒门之外根本无人能解,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老太医摇了摇头,收拾了自己的药箱,小心翼翼的退了开来。 如今,整个皇宫都被章玉玮控制住了,就连兰太妃也被章玉玮给囚禁了起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医,简直就像蝼蚁一般弱小,他不得不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得罪面前之人,免得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有心无力?你竟然说你有心无力?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如果治不好太皇太后,你也不用活了!” 章玉玮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凶残的瞪着这位老太医,随时都可能亮出他锋利的爪子。 “老夫确实没有能力解这种奇毒,不过,听说秀妆阁有一种解毒丹,乃是邪医用了数百种珍贵药材所配置的,可以解几百种天下奇毒。”老太医颤颤巍巍的,战战兢兢的说了这一番话。 他其实也不知道解毒丹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大家都把邪医传得那么神乎其神,而且解毒丹卖的那么贵,还每次一到销售的日子就被抢购一空,多少应该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吧? 解毒丹?又是解毒丹?章玉玮的面色一僵。 秀妆阁出品的解毒丹,据说是出自脾气古怪的邪医之手。不过,秀妆阁是云婵卿的产业,云婵卿又是邪医的徒弟,也就是说,这解毒丹根本就是云婵卿的。一万两银子一颗的解毒丹啊,云婵卿靠着这个药到底赚了多少钱?!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章玉玮的面色就越发的铁青。他费尽心思娶了庄淑毓,也不过才得到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而且到最后还没落到他的手上。就这样,庄淑毓“嫁值万两”的事情,还在京城还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可是,谁又知道,一万两银子在云婵卿的眼里,根本就和一文钱似的,掉在地上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在云婵卿的眼里,银子大概就像街边的石头一般,毫不起眼!秀妆阁每卖出一颗解毒丹,她就净赚一万两银子!否则云致远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去赈灾?秀妆阁又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买粮和施粥?! 秀妆阁的赚钱速度,甚至比顾家当年的敛财手段还夸张!如今的秀妆阁,几乎掌握了南方大半的田契和地契,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日进斗金!至于云婵卿,她更是一个移动宝库,她所代表的财富简直数不胜数!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章玉玮的心中就一阵不甘!若是他当初能娶到云婵卿,这一切的财富就统统都是他的,云家的势力和兵力也都是他的,还有云致远的遗诏和玉玺,也会落到他的手上! 可惜,云婵卿这个女人实在太不好骗。否则,若是他能够娶了云婵卿为妻,又何止是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又岂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担忧? “太皇太后的解毒丹在哪儿?”章玉玮转身问慈宁宫的嬷嬷。 以他对太皇太后的了解,解毒丹这种能够救命的东西,慈宁宫一定会有存货,而且数量还不会少了。就连顾天授都在自己的书房藏了三颗,更何况是太皇太后这个怕死的老东西! “老身这就去拿。”老嬷嬷得了命令,马上就去梳妆台那边找起来。皇宫里阴人的手段太多,太皇太后确实准备了几颗解毒丹,以备不时之需。不过,秀妆阁的丹药很不容易买到,所以,太皇太后一共也只有七颗。 “解毒丹都在这里了!”嬷嬷麻利的打开了一个夹层,把用绸布包裹的药丸拿了出来,“太皇太后准备了这些解毒丹,就是担心哪天被人谋害,可是老身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丹药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老嬷嬷一边感慨着,一边取出了丹药,用温水给太皇太后送服。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稍微好一点?”老嬷嬷伺候太皇太后服了解毒丹之后,便轻轻的拍着太皇太后的后背,期待着解毒丹能够飞快的见效。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太皇太后有任何好转。 “怎么会这样?”章玉玮越发的烦躁了起来,抓起太医就吼道:“你不是说解毒丹能解百毒吗?太皇太后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反应?等等……你确定这是真的解毒丹吗?会不会已经被人给掉包了?” 后面的这句话,是冲着太皇太后的嬷嬷吼的。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线希望,得知太皇太后是中了毒,只要解毒就能清醒。可是,就在他寄予了满心的期望之后,却发现这种毒根本就无解,此时,章玉玮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又岂是他能吼的?一旦太皇太后清醒过来,自然是对自己的贴身嬷嬷更加信赖,至于章玉玮,就算他这次立下大功,对太皇太后来说也终究是个外人! 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得罪阎王身边的小鬼,可不是明智之举! “解毒丹自然是真的,章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验药。”嬷嬷面上丝毫不显,甚至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能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她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和章玉玮翻脸。 不过,以后她会如何暗害章玉玮,这就尚未可知了! “将军,罂络丹毕竟是毒门的八大奇毒,毒性自然比较霸道,一颗解毒丹或许起不到多大作用。不如,再让太皇太后服用两颗试试?”老太医迟疑了片刻,再次提出了建议。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建议会不会有效,不过,他倒是希望解毒丹能起作用。否则,若是太皇太后真的无药可医,难保章将军不会把怒气发泄到他身上,到时候他就算死了也没地方喊冤!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这一次如果还没效果,你就等着下地狱吧!”章玉玮威胁了太医一句,然后对着嬷嬷点了点头,嬷嬷马上又取了两粒解毒丹,伺候着太皇太后温水服下。 太皇太后中的是罂络丹,连邪医都无法解开罂络丹之毒,否则,云老夫人也不用一直忍受毒瘾的折磨了!可惜,太医并不知道云老夫人的病症,所以他也不知道罂络丹这种毒性的顽固。 不过,太皇太后中毒的时间还短,毒性还没有彻底的侵蚀她的身体,也没有完全融入到她的内府之中,所以,这三颗解毒丹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起码,太皇太后的眼神逐渐的恢复了一丝清明。 “哀家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是什么时候回到慈宁宫的?顾天授到哪去了?云婵卿到底死了没有?章玉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面前这些京西大营的士兵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您终于醒了!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太皇太后恕罪!”章玉玮抢先开口,跪在地上“嘭嘭”的磕头。然后,他又把云致远已经回京,以及京城此刻的局势大略的讲了一下。 当然,章玉玮讲述的事情,主要包括云致远拿到了先皇的遗诏和玉玺,还有顾太尉曾经被云婵卿送进了京兆尹的大牢,随后又被他英勇的救出,以及顾太尉已经带兵去围剿云府了。 太皇太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听说自己中了毒门的奇毒,又看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这才猛的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的仿佛白纸一般。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太医,快来给太皇太后把脉!”章玉玮焦急的吩咐着,他可不希望太皇太后再出现什么问题,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噗!”又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从太皇太后的口中喷出。 “哀家没事。”太皇太后吐完这口血,却仿佛轻松了不少,胸口那种憋闷的感觉,慢慢的开始消散。她刚才是急怒攻心,再加上解毒丹的作用,竟然把毒血给吐出了一部分,不过,也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罂络丹的毒已经在她体内安家,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毒性的侵害。 “你刚才说,云致远已经回京,顾太尉带兵去了云府?”太皇太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就是因为小看了云婵卿,才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顾天授莽撞的带兵去云府,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他真的能杀了云致远吗? 若是不能斩草除根,那么,岂不是在逼云家造反? “暗影,哀家有事情吩咐你去做!”太皇太后凭空的喊了一声,竟然真的有一个黑衣人神秘的出现,跪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 暗影,皇家暗卫的首领,也是太皇太后手中最强的秘密武器。 别看皇家暗卫的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精英! 。RS 第三百章 火烧云府! “暗影,你马上带人去云府,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定要将云府之人尽数斩杀,一个活口也不留!”太皇太后的眼底浮现出了一股血色,眼中还有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流转其中。 她恨云府,甚至早就想把云府铲除了! 只是,她在没有把握之前,原本并不想把云府逼的太急。可是这一次,局势已经容不得她再拖下去了!云府必须解决,而且还必须马上解决!否则,这大元的江山,就会落在云致远的手上! “属下领命!”暗影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然后便准备退下去,展开袭击云府的行动。可是,他才刚站起身子,却又被太皇太后给叫住了。 “等等!——”太皇太后用力的捏住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掘一掘的疼,就好想有一只巨大的虫子在里面,死命的要往外钻,而且还不停的翻滚搅动。 “太皇太后,您怎么样了?”章玉玮非常适时的关切。 他已经把未来压在了太皇太后的身上,所以,就算对太皇太后有救命之恩,也需要时不时的表一下忠心,还要尽可能的拍拍马屁,最好能给太皇太后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好方便他以后的加官进爵。 “哀家没事。”太皇太后疼的全身颤栗,整张脸瞬间就一片惨白,直到出了一身冷汗,总算把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给压了下去。那种仿佛脑壳被钻破的疼痛,让她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 “暗影,哀家要你先带人去德亲王府,将德亲王满门斩尽杀绝!”太皇太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枕头,手臂陡然收紧,面上也是一片肃杀之色“灭了德亲王府之后,再去将云府铲除!” 若是没有罂络丹的作用,太皇太后定然会顾全大局,先除掉云致远这个最大的隐患。可是现在,在罂络丹的影响下,她的思想也同当年的云老夫人一般,简直是无比的偏执,根本就没有理性可言。 此时,太皇太后最恨的人是德亲王!是德亲王害死了皇上,是德亲王把她害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所以,她就算要死,也绝对不会让德亲王好过!她就算自己无法掌权,也不会把江山便宜了德亲王! 甚至,就算便宜了云致远,也绝对不能便宜了德亲王! 太皇太后的眼中,有一种诡异的光芒飞快的闪过。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再次头疼起来,四肢也仿佛变得很无力,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呆滞,眼神也慢慢的木然了起来,就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哀家累了,你们先退下吧!哀家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太皇太后神色木然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她是真的很累,好像有几辈子没睡过觉了一般,她的头好重好重,似乎一点也抬不起来。 太皇太后昏睡过去之后,章玉玮的眼神变得阴鸷了起来。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太皇太后和那个嬷嬷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的尊敬,甚至还带着某种若隐若现的杀机。 太皇太后老了!人老无能,太皇太后也没多大的价值了! 从上次皇上感染瘟疫,太皇太后就白了半头的白发。这一次,皇上的突然驾崩,更是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满头的秀发都变成了银白之色,有一种久经风霜的苍老之态,连身上的气势都不如往常了。 这样的太皇太后,哪里还有曾经叱咤风云的姿态?更何况,皇上已经死了,她的手中再也没有了垂帘听政的傀儡,她又如何能保住自己手中的权利,又如何能与新上任的皇上分庭抗礼? 就凭她刚才的那句命令,德亲王今日必死无疑!那么,能够登基为帝的,就只剩下了宇文旭一人!当然,前提是京西大营能够把整个云府彻底的剿灭!若是没有了这个前提,一切都就成了空谈! 不过,就算云府真的被灭了,可是,以二皇子的态度,以二皇子党派的立场,如果二皇子真的登基为帝了,又岂会放过顾家?甚至,以二皇子对云婵卿的感情,只怕连太皇太后都没好日子! 章玉玮再度迟疑了起来:或许,他应该早点认清形势,早点离开京城?以太皇太后的状态来看,她似乎自身就已经是泥菩萨了! …… 就在章玉玮犹豫的时候,顾天授已经带兵到了云府。 与他预料的完全相反,云府此时竟然大门敞开,门外连一个守门之人都没有,门内也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个活物! 难道,云家已经提前得到了风声,全部都逃命去了? 或者,这其实是云致远摆出的空城计,打算以此来拖延时间? 顾天授紧皱着眉头,这又不是战场上对敌,他才不会被这种情形给迷惑住呢!到底是真的空城,还是假的空城,他只要派人进去一探,马上就能知道究竟:“来人,给我进去搜!” 接受命令的是斥候小队,大约有五百人,专门负责侦察敌情。 这五百人的小队倒是很谨慎,先是查看了一下云府大门处,戒备着暗处可能躲藏的敌人,然后,在确保大门之后并没有敌人躲藏,这才浩浩荡荡的全部进了云府的大门,准备往府内进发。 可惜,他们的谨慎还是不到位! 云府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岂是他们说闯就能闯的? 且不说云府随便一个守门的下人,都有可能是绝世高手。在云府的宅院里,随便找一个侍卫,都能轻松干掉三五个京西大营的兵,就说这次云婵卿拿出的毒药,就足够把这些斥候全部放倒了! “噗!”有一个古怪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紧接着,一片雪白的粉末突然从天而降,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就仿佛寒冷的冬日提前来临了一般。一种有些刺鼻的辛辣味,猛的窜进了这些斥候们的鼻腔里,让他们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阿嚏!阿嚏!”大家小心,快闭气!”斥候的小队长捂着嘴大喊一声,然后,他竟然连运功逼毒的时间都没有,才不过喊出了这么一句小心,马上就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这些斥候们一个接一个的,就像下饺子似的,直接晕倒了一大半。当然,也有闭气比较早的,或者站的比较偏僻的,并没有遭到毒药的暗算,还能够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 可是,这些躲过毒药攻击的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庆幸,一道道破空之声便紧接着传来。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只利箭已经破空而来,带着呼啸的气势,射向了站立的这些人。 脖颈中箭,心脏中箭,后背中箭……甚至,只是手臂等非要害的地方,因为躲避不及被箭尖擦伤!可是,但凡中箭之人,都会很快倒下,就连手臂被射中的人也一样!不过,一息的功夫,剩下的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原来,这些箭上竟然也淬了毒,而且见血封喉! 对于想要杀害自己的敌人,云家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太尉……这……”云府的大门外,京西大营的将士们全部变了脸。他们早就知道云家军妖孽,能战胜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和云家军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 连一个照面都没有,竟然就折损了五百人! 而且,这五百人还是京西大营的精锐,是专门探查敌情的斥候! “云家军,果然是名不虚传!连守卫个小小的云府,都能打出防御攻城的味道,还要用上兵法和诡道!”顾天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狰狞“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们云府有多少云家军可用!” “蒋都尉,带着你的队伍,给我从侧面进攻!”顾天授的眼中是一抹狠毒,同时还有一抹疯狂之色。自从他安排好了弟弟之后,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破釜沉舟,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刘都尉,你带人去寻找干柴,还有容易燃烧的油脂,还有盛酒的瓶子,以及各种碎布条,能找到多少就给我搬多少过来!既然云家人要当缩头乌龟,我就要用大火把他们给逼出来!”顾天授的眼中,也仿佛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他是不会输给云致远的! 他顾天授,不过是生不逢时,否则,云致远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武卫,曹武卫,你们各带五千人,将云府彻底的围住,包括所有的围墙和角门,就连与旁边相邻的府址也不放过,定要做到一个漏网之鱼都不留!”顾天授再次开口吩咐,他定要斩草除根,不留隐患! 很快,厮杀声再度从两侧响起! 惨呼声,哀嚎声,利刃破空的声音…… 顾天授淡定的听着两方人马的厮杀,看着整个云府被京西大营的士兵包围,云府之人插翅也难飞。然后,他要的干柴和油脂终于到来,所有的干柴都被撒上了油脂,堆在了云府的墙外,或者被扔进了云府的墙内。 一大批装满了油脂的各种酒瓶,被倒进了半瓶子的油脂,然后再塞上布条点燃,集中扔向了云府里面…… 火苗燃起,然后,大火便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他回来了! 火势很凶猛,很快熊熊的烈火就把整个云府吞没。 不少隐藏在暗处的云府侍卫,都在大火的逼迫下不得不现出了身影,手持着长弓或者利剑,带着一种战意盎然的表情,看向了他们这辈子最敬畏之人,他们心中永远的军神——云致远! “将军,让我们强攻出去吧!”云府的侍卫长跪在地上请命。 他跟着云将军在边关打了无数次硬仗,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他甚至还曾带领着一个三百人的斥候小队,在草原上逃过了整个西戊大军主力的追杀,把那群蛮子气的跳脚,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云家军是不可战胜的!他们都是铁和血铸成的真汉子! 连面对数十万的蛮夷大军,他们都可以毫不畏惧,如今,又岂会畏惧这群在京城中娇生惯养,连真正的战场都没有上过的新兵!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士兵,没有经历过铁和血的磨砺,就算从军再多年,也永远只能算是新兵! 新兵何足言勇?不过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罢了! 老兵何以言惧?生生死死经历的多了,早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将军!火势越来越大,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你带大小姐从角门先走,那里的守卫应该不会太多,属下留在这里断后!”侍卫长抽出自己贴身的佩剑,那种骁勇彪悍之气,随着利剑的锋刃扑面而来。 不愧是云家军里的精锐,这等战意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所有人,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淬毒!”云致远沉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命令,语气冰凉的带着浓烈的杀气。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着的云府,每一座院落,每一处花园,每一个角落,眼中尽是留恋和不舍的情怀。 云府,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充满了他无数美好的回忆。这座府院已经在云家人的手中传承几代,每一代人都会尽心的去修葺,把自己的家打造的更美好,可今日这一切却毁在了京西大营的手里,也等于是毁在了顾家的手里! 顾天授,胆敢毁了他的府邸,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集军!准备,西侧突围!”云致远的命令简洁有效,他的口令才刚刚传下去,侍卫们就已经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今日的风是自西向东刮的,只有西侧的火势最小,也最容易突围出去。 如今已经是秋天,秋风干燥,最容易的就是引起大面积的火灾。顾天授带人大肆的放火,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条街的其他人家。风助火势,大火飞快的自西往东蔓延,如今,不仅是云府这一家着了火,整条街都被大火吞没。 “救火啊!快救火啊!”各家的丫环﹑仆役们在不断的呼喊。 火势实在是来的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去救火,甚至连值钱的东西都来不及抢出,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来。若是跑慢了一步,就有可能被大火围困住,再也无法从死亡的火海中逃脱。 那些从火海中逃脱之人,在他们还惊魂未定的时候,却诧异的看到了京西大营的士兵正在放火!京西大营将整个云府围得严严实实,拿着各种放火的工具,不断的往云府的院子里扔。 怎么会是京西大营?怎么会是京西大营?! 当街放火,他们将百姓的安危置于何地? 京西大营本该负责京都的安危,可他们不仅没有保护百姓的安全,竟然还在不停的加大火势!大火已经蔓延到了整条街道,甚至向着旁边的街道蔓延而去,熊熊的火势根本就止不住,在大火的“噼啪”声中,甚至还能够听到许多无助的呼救声,还有人们死前的哀嚎。 火势越来越大,情况也越来越失控,到了最后,这附近的一整片区域,已经全部陷入了熊熊的大火之中。无数的无辜百姓,根本就来不及逃跑,直接就被熊熊的烈火所吞噬,成了大火中的冤魂。 云府的侍卫们已经淬好了武器,尽力躲在西侧的墙角下,等待着冲出去的最佳时机。他们感受着身旁火焰的炽烈,听着那凄厉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忍不住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京西大营实在太毒了!顾天授实在太残忍了! 谁也没有想到,顾天授竟然会在这种天气里选择火攻,让云致远和云婵卿的一切安排全部落空。并且,火势一直在不停的扩大,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这场大火将成为莫大的一次灾难! 看着大火熊熊的燃烧,那些从火海逃出生天的百姓们,仍旧心有余悸。他们的眼中满是惶恐,以及对队京西大营的愤恨! 京西大营火烧瘟疫村的事情,早就在私底下被人们传开了。对于京西大营的无情和残忍,人们也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可是今天,看着京西大营的士兵熟练的火烧云府,看着那浓浓的黑烟往空中升起,大家还是忍不住惊诧。 原来,这就是京西大营最擅长的吗? 烧,杀,抢掠……不顾百姓们的死活,他们与土匪何异? “杀!杀!杀!”在又一阵强风吹过之后,云府的西侧突然传来了杀气腾腾的吼声。云家军的将士们热血沸腾,从西侧的墙面上翻身而下,一个接着一个,然后,与京西大营的士兵缠斗到了一块。 “杀!杀!杀!”喊声震天。 能与将军并肩作战,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厮杀永远都是最残酷的,特别是当两边兵力不对等的时候。云府的几百人,对上京西大营的数万人,那种惨烈的效果更是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云家的侍卫,都在拼命的杀敌,他们想要在自己的力气用尽之前,多杀掉几个敌人,给自己的战友们多留下一份希望。此时,他们的身上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就仿佛一个个浴血的修罗,不知疲惫的厮杀。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云婵卿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她的脚下堆满了被自己所杀的尸体,而她身边的云家军也和她一样,一直不停的在砍杀,神色执着坚定,却也透着一点点麻木。 杀了这么多人,就连云婵卿都已经开始麻木了,更何况那些战场上的老兵。有的时候,人杀的多了,被杀之人就不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变成了一个个数字,一个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 此刻的两军对垒,京西大营也不再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不再是母亲眼中的好儿子,不再是孩子眼中的好父亲,不再是一个好哥哥,或者好弟弟……他们只是一个个的数字,一个个没有意义的数字。 五万,四万五,四万……京西大营的人数在不断的锐减!原本的五万之众,很快就变成了不足四万,然后只剩下三万出头。而且,这个数字竟然还以一个让人惊讶的速度,不断的缩减着。 京西大营伤亡惨重,但是,云家军的人数却没有多大改变。他们四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互相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形成一个小型的防御圈子。不要小看这样一个普通的小队,他们这般——进可攻,退可守! 进退之间,游刃有余! 战场上培养出来的信任和默契,可不是靠着日常训练就能得来的!更何况,京西大营原本也没有这么多兵力,其中有一小半人都是今年应召入伍的新兵,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论战斗力却等于零! 云家军的那种闲庭信步般的配合,云家军那利落果决的杀人手段,也绝对不是京西大营能比得!曾经一直对云家军感到不忿的众人,在赤果果的现实面前,终于不得不在心中承认,他们根本就不是云家军的对手! 就这么几百个人,他们都久攻不下,更别提真正的云家军主力了! 云致远,大元的军神!无人能战胜的神祗!就算再恶劣的环境,都没有人能打败他!他在军事上的成就,永远都是让人仰望的!他就像一座不朽的神祗一般,即便是他的敌人,都无法不发自内心的对他感到钦佩! 只是,云家军再怎么骁勇善战,终究还是凡体肉胎!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厮杀之后,他们的体力也在不断的下降,攻防之间也开始出现漏洞!云家侍卫的疲态已现,出手也不似之前利落,而敌人却仍旧源源不绝,仿佛怎么杀都杀不完。 战场之上,气势很重要! 如此之多的敌人,杀来杀去都杀不完,这种感觉让云府的侍卫很抓狂,也让云府的气势逐渐的下降。不仅是气势,消耗巨大的还有大家的内力。所以,在巨大的消耗之下,局势逆转的很快! 云府的这几百名侍卫,没多久就死了三分之一,活着的也都受了伤。 撑不了多久的,他们这样根本撑不了多久的! “撤退!不要硬拼!尽量与援军汇合!”云致远砍翻了自己面前的士兵,然后大声的传递着自己的命令。从他发出信鸽到现在,在京郊的云家军骑马而来,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能够逆转局势。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急切的马蹄声突然传来…… 安南俊,一骑轻骑,一身红衣,就那么耀眼夺目的飞奔而来! 第三百零二章 让你依靠! 他来了! 云婵卿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安南俊来了!他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赶来了! 原本已经有些脱力的云婵卿,一下子就有了飞扬的神采,厮杀之间竟然也越发的凌厉了起来。战场之上,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就容不得她分心,所以,她明知道安南俊到来,却仍旧无暇分心他顾。 “噌”安南俊拔剑出鞘。 他还没来得及翻身下马,就直接开始了挥刀砍杀。 可惜,地上的尸体太多,马匹根本无法接近云婵卿的位置,所以他在反复挪腾了几下之后,用力的砍翻了五六个人,就只能趁着攻击的空隙,翻身跃下,运起轻功往云婵卿的身边扑去。 上辈子,他到的时侯已经晚了,只看到云婵卿的尸体;这辈子,宫变的关键时刻,他仍旧不在卿卿的身边,是墨儿保护了卿卿的安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会慢上一步,就仿佛上天故意让他错过的一般。 可是这一次,他终于赶上了! 在卿卿遇到危险的时刻,他终于能够站在了卿卿的身边! 他终于可以亲自保护她,而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无奈的叹息!他终于有机会保护卿卿,有机会为她阻挡一切危险,就算用尽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卿卿!”安南俊一身炽烈的艳红,大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不断地逼退周身的敌人,也不断地向云婵卿的身边靠近。围攻云家军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才靠近了几步,就被一群敌人给包围了起来。 可是,即便被敌人给围住了,安南俊仍旧不断的往云婵卿身边靠近。他一边奋勇的斩杀着敌人,一边努力拉近这段距离,他想要把云婵卿护在自己的身后,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有他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让卿卿受伤的! “卿卿!”安南俊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云婵卿的耳朵里。 云婵卿手中的短刀停顿了片刻,不过马上又继续挥动了起来,她没有回应他的呼喊,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安南俊的到来,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心里酸酸的,有些委屈,还有一点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很想哭,情绪很不稳定。 其实,早在安南俊策马而来之时,云婵卿就看到了他肆意张扬的身影,看到了那一身娇艳的大红色,还有那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他就像一轮耀眼的红日一般,陡然的出现在地平面上。 红色,最艳丽夺目的颜色!也是最不好驾驭的颜色! 女人,能把俗艳的大红色穿出气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可是,安南俊穿着那一身大红的袍服,竟然丝毫看不出违和感,就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 如此的炽烈,如此的妖艳,如此的耀眼! 看到安南俊的一瞬间,云婵卿的情绪就开始失控,满心满眼的都被那个耀眼的身影占据,恨不得冲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这些日子以来,墨儿每天都会问她,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安南俊离开了这么久,而且还一直音信全无!就算云婵卿知道他离开的目的,也知道他此行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可是,心中还是难免愤愤不平!当然,在这种愤愤不平之下,还隐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和思念! 她担心安南俊的安危,也希望安南俊能够早日回来。 这么多天,她每一天都在担心,也每一天都在思念。就算绷紧了神经应付太皇太后的算计,就算从皇宫中脱险回来,就算陷入了京西大营的围杀,可是,她没有一刻停止心中的思念…… “卿卿,小心!”安南俊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这一次的声音竟然是从云婵卿的身侧响起,并且,在急切的喊声过后,安南俊完全不顾攻向自己的利刃,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挡住了那柄砍向云婵卿的刀。 当然,安南俊是用刀背挡下的,他没有蠢到用自己的后背去挡刀子! 在能够不受伤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毕竟,他如果真的受了伤,就只能连累关心和爱护自己的人,让自己的亲人担心,那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关心他的人不负责! 所以,就算是在避之不及的情况下,他也会选择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办法。他会在保护云婵卿的同时,尽量保住自己的安全,而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她的安危。所以,安南俊虽然受了点小伤,却不会危及生命。 “卿卿……我回来了!”安南俊的声音在云婵卿的耳边响起,他一刀逼退了刚才向云婵卿挥刀之人,然后将云婵卿整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圈住了她,将她保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婵卿的思维已经僵住了,她只感觉到了安南俊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了起来。周围仍旧是刀光剑影,但她的世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只能看到安南俊,也只能感觉到安南俊,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护着自己,那么用心的保护,圈着她腰肢的手也紧紧的绷着。 这一刻,云婵卿的心中是满足的:上辈子,她在寺庙中因失贞而被人耻笑,那个时候,她就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像安南俊这般的保护她。可惜,保护她的人,只有她已经焦头烂额的父亲。 这辈子,她一个人面对顾姨娘的暗害,一个人撑起云府的未来,她独自面对太子的阴谋,独自与太皇太后对垒。有时候,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硬抗,却没有想到,她也是有港湾可以依靠的。 兄长的回归,父亲的归京,让她终于放下了背在身上的包袱,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而此刻,在她最危机的时刻,在云府最危机的时刻,安南俊的突然出现,终于让她感觉到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放开我,我没事,我可以保护自己的!这里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要尽快杀出去!要快,往京郊那边走!”云婵卿重新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然后郑重的对安南俊点了点头。 刚才云将军已经下过了命令,所以,云家的侍卫也都在尽量往京郊撤离。如果大家能够顺利的撤离,那么还有一点生的希望,可是,如果一直坚守在这里,最终一定会被京西大营的“人海战术”给耗死! 顾天授根本就不在乎京西大营的伤亡,他的眼中只有这场战斗的胜利!反正,就算京西大营的士兵全死光了,他也还可以重新招收,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让云府的人逃跑了,他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所以,别说耗费一半的兵力来堆死云致远了,就算让整个京西大营给云府陪葬,顾天授都不会眨一下眼睛!顾家人天性凉薄,这种天性在顾天授的身上也终于显露无遗——他除了自己的亲弟弟以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任何人的生死,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只是,一个天性凉薄的将领,真的能得到属下的拥戴吗? 顾天授如此不在意京西大营的死伤,可是,死了这么多人,京西大营的军心难道就不会涣散吗?如果日子能够过的安稳,那么,有几个人是愿意上战场的,又有几个人愿意当炮灰去送死? 在京西大营队伍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看上去不过才刚刚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拉扯着一个老兵的衣袖:“娄大哥,已经打了这么久,我们到底死了多少人?用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了,我们也会和大家一样死去吗?!” 这个孩子的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是啊,京西大营已经死了很多人了!这个孩子,还是个刚刚束发的孩童,他有疼爱他的父亲和母亲,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他是家中的独子啊,将来还要靠他来撑起门楣! 当初,就是因为贪图京城的安逸,他的父亲才会送出那么多的礼金,只求把他留在京城,远离边关战场的危险。京西大营的训练根本就算不上辛苦,也不需要对抗外敌,所以,他一开始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可是,后来章副统领放火烧村,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又把瘟疫带进了京西大营之中,害的整个京西大营半数之人都感染了瘟疫。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对自己身处的大营,产生了强烈的不认同感。 如今,顾太尉丝毫不在乎死伤的数量,他拿属下的生命根本就不当命看!大多数人其实都明白,云府根本就是不好招惹的,再这么缠斗下去必然会死伤无数!若云府等来了援军,他们甚至可能会被一面倒的屠杀! 可是,却没有人能反抗,也没有人敢反抗…… “娄大哥,我不想死……”那个孩子的眼中,满是对生的留恋。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军心大乱! “小卫,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往前冲。记着大哥的话,尽量往后面躲,一定不要往前冲。若是实在躲不过,就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只要你装死,云家军不会为难你的。”娄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娄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身为军营里的战士,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控制不住地想要逃跑。”小卫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战争是这么的可怕。那些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可是,他们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尸体!什么报效国家,什么报效朝廷,在这一瞬间全是屁话,他现在就只想活下去!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没有谁愿意白白的牺牲。若是为了民族大义,或者为了抵御外敌,我可能还会瞧不起你,可是,我们的牺牲,不该是为了党派之间的争权夺利。”娄强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微不可闻。 “娄大哥,我……我不想和云家军为敌,我母亲和妹妹的瘟疫,还是云大小姐救的。如果是在边关战场,我……说不定……说不定……”小卫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就算现在是在边关战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勇敢起来。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选择,所以,他说不出自己会不害怕的豪言,也说不出自己会勇于为国家牺牲,为民族牺牲。 只是,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胆小如鼠,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贪生怕死,要让他这般舍身赴死的去铲除云家,他实在是做不到。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朝廷……”娄大哥没有指责小卫,而是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过自责。 其实,不仅是小卫这个孩子,还有很多人也想要退缩,大家都不愿意白白的去送死。特别是,他们这样的死亡和牺牲,根本就毫无意义,甚至,他们可能还是被道义斥责的一方。 只是,军令如山,他们这些做士兵的,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小卫对死亡的恐惧,只是战斗中的一个小插曲。没一会儿的功夫,前面的将士又伤亡了一大批,所以,他们这个小队很快就补充了上去。 小卫因为害怕,一直在队伍的末尾,根本就没有上前。娄强大概也不愿意白白的送死,所以也吊在队伍的末尾,就在小卫的身边不远处,做出一副冲杀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云家军接触。 就这样,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遇到危险就尽快后退,就算不得已正面和云家军碰上,也很干脆的往旁边躲闪,完全不会主动的招惹敌人,小卫竟然一直活了下来,而且,身上连伤都没有。 还有娄强,他也一直活着,时不时地做做样子。 “云家军打算逃跑,快给我上前面去拦住他们!”顾天授看出了云家军要撤退,所以马上就到了队伍的略后方,想要指挥后方的士兵们上去拦截,绝对不能让云支援等人在这种情况下逃掉。 “谁允许你往后退的?!你莫非是想当逃兵?”顾天授才到后面,一眼就看到了消极怠工的小卫。看到小卫一直偷偷的往后退缩,根本就不上前去和云家的侍卫缠斗,他的眼中立马充满了暴虐的气息。 “临阵脱逃者,斩!”顾天授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一脸狠戾的刺向小卫的胸口,出手之狠辣,招式之凌厉,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将军,他还是个孩子!您且饶他这一次吧!”娄强忍不住拦下了这一剑,他本来可以狠心不管的,可是,他怎么也不忍心看着那么一个刚刚束发的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军令如山!我要让他死,他就必须要死!你若是不服……”顾天授的话顿了一下,然后越发阴狠的说道:“你若是不服,就和他一起去死!” 顾天授的话音未落,长剑就再度刺向了小卫。在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饶过这个要当逃兵的孩子的。因为,他若是饶过了这个孩子,那么,别人就会向这个孩子学习,也开始不断的往后退缩,甚至当逃兵! 杀一儆百,杀鸡儆猴,这个孩子必须死! “将军!我们这就上前杀敌,您放过他吧……”娄强再度拦下了这一剑。 可惜,顾天授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神色变得更加阴鸷,剑势也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一招一式都直取小卫的性命,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娄强虽然奋力的阻拦,可是,他毕竟是京西大营的士兵,而顾天授是京西大营的统领,他只敢被动的防御,根本就不敢展开攻势。 很快,顾天授就找到了一个破绽,一剑刺向了小卫的喉咙。他这是想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小卫,以此逼迫大家继续往前拼杀,让大家再也不敢往后退缩,更不敢当逃兵。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卫即将被刺中的时候,娄强竟然在攻击的瞬间,用脚将小卫一下子踢开,而他自己因为重心不稳,却暴露在了顾天授的攻击之下,根本就躲避不及。 顾天授因为痛恨娄强违逆自己的命令,自然是痛下杀手,回手一剑狠历的劈向了娄强的脖颈,这一剑要是真的砍中了,娄强必然会命丧当场。 此时,已经是避无可避! “娄大哥!”小卫惊慌的大喊,他想要伸手去拉,想要挥剑去砍,可是,他的手根本就不够快,他的剑也是一直在颤抖的,根本就无力阻拦。 “噗!”鲜血猛的喷涌而出。 娄强拼着扭伤了自己的脚裸,最终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却不幸被砍断了一条手臂。鲜血在不断的喷涌着,虽然他现在没有死,可是也已经离死不远了。更何况,娄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可顾天授却杀气正浓! “刷!”顾天授双手持剑,猛的往娄强刺下去。娄强因为脚裸扭伤,此刻正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躲避他的攻击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绝对不会让违逆自己的人活下去! “娄大哥!娄大哥!”小卫疯狂的大喊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往顾天授这边拼命的劈砍。娄大哥对他那么好,从他进军营就教给他无数的经验,他怎么能让娄大哥死在他的面前? 可惜,小卫当兵的时间不长,参加训练的次数就更没几次,所以,他的战斗力真的是弱的可怜。才不过两招而已,他就已经被顾天授给制住,最终,在顾天授的长剑之下,被刺中了心脏。 “娄大哥……对不起……”小卫在死前,歉疚的看了娄强一眼。 都是他不好,是他太懦弱了,是他贪生怕死,才会牵连了娄强这个老兵。否则,以娄强的经验和本领,他应该可以活下去的…… 顾天授猛的抽出了手中的剑,看也不看小卫一眼,就狠狠的把剑刺向了娄强的腹部。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娄强,此刻根本就没有反抗和躲避的余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没入,眼中慢慢的失去光彩。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临阵脱逃者,斩!”顾天授手持着带血的利刃,凶狠的环顾着周围的将士“听我命令,马上上前去拦住逃跑的云家军!再有片刻耽误,下场就如同此二人!” 可是,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服从命令。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顾天授,那眼中有着愤怒,有些所剩无几的畏惧,还有着一些让顾天授看不懂却畏惧的东西。 “你们想要造反吗?!”顾天授厉声的呵斥。 “滚蛋!老子今天还就不打了!老子现在就宣布脱离京西大营!”有一个粗犷的大汉,将武器猛的向前一掷,恶狠狠的瞪着顾天授:“你要是容不下老子,老子就真的造反!老子现在就去占山为王!” 大汉发泄一般的说完了这句话,竟然扭头就走,全然不管顾天授会怎么对自己,也不管自己离开了京西大营之后,会不会遭到朝廷的通缉和追杀,又或者要怎样才能生活下去。 顾天授气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公然造反,而且,剩下的这些人竟然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看他的眼神还带上了愤怒和杀意。 “不打了!我不打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是扛不住心理压力,他竟然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从开始打仗到现在,心中有恐惧的不止小卫一个孩子,还有一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刚刚加入京西大营的新人。 刚进军伍,他们对军令还没有那么畏惧。也远远没到为了军令就去死的地步!于是,有了一两个人带头,很快就有很多人响应,大家竟然都纷纷的丢下了武器,慢慢的往后退去,还一脸戒备的看着顾天授。 。 第三百零四章 暂时脱险! “京西大营的军符在此!谁敢违背军令!”顾天授猛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军符,用一种压制性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这些“逃兵”。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些人敢临阵脱逃,不相信这些人敢集体叛变,也不相信这些人会不明白兵符的涵义。只要兵符在手,他就是京西大营的统领,京西大营的士兵就该无条件的听他的号令! 可惜,顾天授永远也不会明白——执掌军队,靠的是人心和魄力,而非一块死物!否则,朝廷谋划了这么久,做了那么多动作,甚至收回了云致远的兵符,可是,为什么无法收拢云家军? 正是因为,云致远掌兵,从来就不是靠的兵符,而是靠着他本身的魄力,靠的是真正的军心所向,是将士们对他的尊敬和崇拜,是将士们甘愿听从他的命令,也甘愿听从他的指挥!! 要知道,将士们不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感情,受了伤也会觉得疼痛,看到死亡也会觉得畏惧,被自己的将领当成争权夺势的牺牲品,他们也会觉得心寒! 所以,顾天授在此时拿出兵符,根本一点作用也不会有! 武器,被离开的这些士兵,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这几个小队的突然离开,就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京西大营的攻势都停了下来。许多人先是茫然的看着一地的尸体,然后,呆滞的环顾着四周,最终也加入了叛逃的行列。 或许,这根本就算不上叛逃!毕竟不是对抗外敌,他们只是放下了武器,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争斗,这种无意义的牺牲,选择了离开! “救火啊!快救火啊!你们不要拦着我!我娘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你们让我去救她!”在一片寂静之中,突然有一个清晰的女声传来。那声音中有惊恐,有急切,还有一种浓重的绝望和悲哀。 原本近乎失声的世界,忽然找回了所有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火声,哭喊声,哀嚎声,一下子灌入了将士们的耳中。 原来,在他们惨烈厮杀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百姓被困在了火海之中,还有无数人在火海的外面不断的挣扎哭喊,想要闯进火海去救人。被困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逃出生天的人,则呆呆的看着冲天的火光,面目悲戚。 看到这样惨烈异常的场面,京西大营的士兵们也开始反思:值得吗?为了争权夺势,就这么置百姓们于水火之中?真的值得吗?为了所谓的权势和财富,让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死去! 他们的做法,是不是太残忍,太没有良知了?! “救火啊!还他妈愣着干什么?都跟老子一起去救火啊!”最先说自己要造反的那个粗犷的汉子,猛地一拳捶在了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血色,冲着和自己一个小队的人大吼。 这火是他们放的,所以,也理应由他们来救! 他们是京西大营,是保护百姓的京西大营,不是他妈|的土匪! 原本已经退去的将士,全部都顿住了脚步,他们愣愣的看着燃烧的大火,突然开始飞快地奔波了起来。京西大营有配水枪的,是那种用竹子做的,可以喷出两米多高的水流,用那个或许可以控制住大火。 “谁准许你发号施令的?”顾天授的表情已经近乎扭曲。 他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竟然不听从他的号令,反而去听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莽汉的命令,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挑衅!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也不会允许这个人活下去! “给老子滚远一点!逼急了,老子不介意杀了你造反!”粗犷的汉子突然抬起了头,恶狠狠的冲着顾天授吼道:“再他妈|的废话,老子就召集弟兄们,现在就把你给做了!反正,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一个空降到京西大营的统领,一个仗着太皇太后才坐上高位的顾家人,京西大营可不止一个人看顾天授不爽!以前,顾忌着顾天授的后台比较硬,有什么不满意也都只能隐忍了下来,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没必要再忍他了! 说实话,这个大汉还真想一刀杀了顾天授! 大不了,等他真的杀了顾天授,就去投靠云致远!要是太皇太后真的想要铲除云家,他就跟着云将军一起退到边关去!只要有云家军在,云将军打回京城简直是指日可待,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这个莽汉的眼中,闪过了一线杀机。 …… 另一边,安南俊已经抱着云婵卿,逃出了京西大营的包围圈。 因为后方的突然叛乱,整个京西大营很快就变得军心涣散。不仅后方的士兵扔下了武器,就连前方的将士也不再与云家军正面交锋。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去拦阻云家的侍卫,云家军撤退的非常顺利,这短短的一小段时间之内,云家的侍卫也死伤惨重,原本大约有五六百的人数,现在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两百人。当然,相对于京西大营的伤亡,云家军的伤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以少胜多,这一直是云家军的一贯作风!不过,这一次用几百人硬抗京西大营的数万人,还真是刷新了他们的最强战绩!一比一百的比例啊,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的奇迹! 当然,这其中也有地形和环境的关系。京城毕竟不是广袤的战场,街道的宽度注定了京西大营的士兵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能一波接一波的用车轮战来消耗。正是这样,才给了云家军最终硬抗下来的机会! “卿卿,墨儿呢?墨儿怎么不在你身边?”安南俊才刚刚逃离了包围圈,马上就在不断的寻找小墨的身影。卿卿的身边没有,云将军的身边也没有,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小墨,情绪一下子就焦躁了起来。 小墨到哪儿去了?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墨儿被大哥带走了,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京城了。”云婵卿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她的内力已经完全耗尽,体力也差不多消耗一空,这一场硬仗打下来,损耗实在是太大了,她几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是大哥带他离开了,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安南俊紧紧的抱着云婵卿,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在马背上勉强的小憩片刻,不至于因为马匹奔波而坐不稳。 知道得知妻子和儿子都安全,安南俊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妻儿安好,也不枉他之前连续十几天,近乎不眠不休的骑马狂奔,最终在卿卿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的赶到了卿卿的面前。 他已经放了信鸽去联系自己带来大元的人,并且命令冷魈尽快召集人手来和他汇合。他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变故,让卿儿或者小墨,或者云家的任何人有什么闪失,也不想让自己这辈子再后悔! 如果时机可以,他甚至想趁着这一次机会,把自己的老丈人推上皇帝的宝座。只要云致远做了皇帝,云婵卿就是长公主,不仅身份上和他更般配,而且,最关键的是,卿卿就再也不用担心云府的安危了! 再说,他这也是顺应天命! 毕竟,上辈子就是云逸轩建立的新王朝! “云将军,事已至此,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大元朝廷欺人太甚,您不会就这么算了吧?”安南俊搂着云婵卿,低声的询问云致远。 他的身份比较尴尬,做为一个敌国的太子,他实在不方便过问大元的朝堂之事,以免被自己的老丈人认为是别有所图。但是,他又不得不关心云致远的打算,因为这关系到卿卿的幸福。 “先去京郊的庄子,与剩下的三千云家军汇合。有了自保的武力,才能够考虑其他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云致远的神色很低沉,不知道是身体上觉得疲惫,还是精神上觉得疲累。 云家已经被烧毁了,他只能带着剩下的残兵疲将,往云府郊外的庄子赶去。幸而,因为京西大营的突然叛乱,导致追兵也逐渐的散去,才让他这剩下的百十个人能够喘上一口气。 一群残兵疲将,若是再被追的紧了,说不定就都交代在这里了。 云致远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以为,卿儿已经控制住了太皇太后,也派人将顾天授关押了起来,他们只要等到二皇子回来登基,就可以进行和平的演变,不需要让百姓们涉及战火,也不需要有无辜的牺牲。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灾祸竟然突然降临,避无可避! 那些在火焰中无助挣扎的冤魂,那些痛失亲人的无辜百姓,那些家园被烧毁的无辜百姓,这一切,仿佛都在嘲讽着他的天真!他想要和平演变,想要维持大元的统治,可是,有人却恨不得将他铲除,恨不得将整个云府铲除! 既然如此,那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第三百零五章 德亲王府覆灭! 【关于新书题材的作者调查,亲们去选一下啊,么么哒!】 …… 云致远带兵往京郊撤退的时候,德亲王府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一群黑衣黑裤的蒙面人,毫不客气地砸开了德亲王府的大门,还不等门房之人开口问话,就被一剑抹了门房的喉咙。 然后,这群黑衣人径直的推开了德亲王府的大门,一身杀气的冲了进去。守门的几个小厮,还有在门口的侍卫,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连呼救的功夫都没有,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割了喉咙。 黑衣人一看就是干惯了杀人灭口之事的,他们悄无声息的就把大门处的所有人解决了。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继续往里面的院落杀去。 丫环,小厮,各种仆役,还有府内的侍卫,这群人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从来就不留一个活口,男女老少都不肯放过。不仅如此,就连府里养的小猫和小狗,也一样没有逃过这群人的杀手。 “啊!杀人啦!”有个丫环突然惊呼出声,然后,她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热,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一柄利刃,已经在她高声呼喊的瞬间,锋利的刺穿了她的心脏。而那股温热的感觉,正是她自己的血液,打湿了她的胸前。 惊呼声,嘎然而止! 小丫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 不过,她的惊呼声已经传了出去,惊动了王府的护卫。 “保护王爷!”侍卫头领大喊了一声,当即带头冲上去阻拦。 可惜,这些黑衣人是皇室费劲心力培养的,每一个都如同人蛊一般在各种厮杀中成长起来的。他们的武功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他们的杀人手法绝对是最厉害的,连云家军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这批黑衣人,一直是皇室的秘密武器! 太皇太后在还是皇后的时候,费尽心力的害死了当时的皇上,然后,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群黑衣人收归己用。她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来培养这些人,并且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大的杀手锏! 太皇太后最初的目的,其实是用这些人来对付云致远的! 可惜,她中了罂络丹的毒,思想已经变得非常偏激。所以,在最后的关头,她竟然选择让这些人先灭了德亲王府!若是按照她一开始的想法,直接让这些黑衣人去铲除云府,只怕云致远一行人已经死了。 在京西大营的车轮战中,在内力耗尽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再遇到这群杀伐狠厉﹑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就算是云致远被百姓们誉为军神,也一样会饮恨当场!他不论再怎么强大,也毕竟还是凡体肉胎! 可惜啊,太皇太后一时的偏激,给了事情最大的转机! “来人!快,快来人啊!快点过来保护本王!”德亲王听到了外面嘈杂的打斗声,竟然在自己的屋子里吓得直叫唤。他刚才还在做着美梦,畅想着自己当皇上之后的事情,现在竟然有了性命之忧! 听到德亲王的声音,黑衣人的动作猛地一顿,然后,他们分出了一部分人拦住那些侍卫,扔下了没用的丫环和仆役不顾,直接往德亲王所在的房间杀去。杀其他人只是其次,杀了德亲王,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至于那些仆役,等把德亲王和世子杀死了,总能轮到他们,反正一个也逃不掉! “不,不要杀我……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未来的皇上!我是未来的皇上!”德亲王见到了那些满身杀气的黑衣人,吓得直往后退缩,等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仿佛找回了一丝底气。 他是谁?他可是未来的皇上啊!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他行凶?! 可惜,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给他面子,听到他说出自己是未来的皇上之后,竟然也是一样的无动于衷,剑势凌厉的向他刺了过去。 “救我,救我!谁救了本王,本王提拔他做大内统领!做什么都行,只要救了本王,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德亲王惊恐的往后爬着,还不忘大声地许下诺言,期望有忠义的下人能够舍命来救他。 可惜,王府的侍卫都被黑衣人拦在了门外,他屋子里除了几个娇俏的丫环,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这些丫鬟们自己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指望这些丫环过来救他的性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长剑入体,德亲王到死还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结局! 杀死了德亲王,黑衣人很快就结果了屋子里的其他人,然后继续往后面的院子去搜罗。德亲王已经死了,德亲王妃自然也不能放过,还有德亲王世子,这些都是太皇太后点名了必须杀死的目标! 入夜,虽然还没到深夜,不过德亲王妃已经就寝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连儿子都娶过妻子了,德亲王很少会在她的院子里过夜,所以,她只能养成早早休息的好习惯。 听到嘈杂的声音,德亲王妃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然后喊了自己贴身的丫环,想让丫环去掌灯看看情况。可是,还不等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了小丫环的惊呼声,然后就是痛苦嘶哑的喊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再然后,德亲王妃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她的人头就已经落地。黑衣人的动作非常之利落,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看到一具熟悉的身体,等她意识到那具身体就是自己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德亲王妃死后,这个院落的所有人也都没有逃过噩运,全部跟着王妃一起去向阎王报道去了!或许,等到了阴间之后,德亲王妃还可以继续做她的王妃,继续让那些丫环仆役,伺候她的起居生活。 杀戮,仍旧在继续! 杀戮和死亡,是德亲王府正在上演的唯一剧目! 最终,连德亲王世子也没有逃过这一劫,惨死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整个德亲王府,合府上下一共六百余口人,不过一夜的时间,全部惨死在黑衣人的手中!除了一个回家探亲的小丫环,今夜侥幸不在王府,这些黑衣人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阿猫阿狗都没有! 这,或许是大元史上的第一灭门惨案了! 而且,被灭的还是一位王爷! …… 德亲王府的屠戮结束之后,黑衣人马不停蹄的往云府赶去,想要完成他们的下一个任务。可是,到了云府所在的街道之后,他们却只看到了冲天的火光,以及正在灭火的京西大营士兵。 “顾太尉,这是怎么回事?”黑衣人的首领找到了顾天授。 以他们得到的消息,顾太尉不是应该正在围剿云府么?黑衣人的头领本以为自己这些人来的时候,会遇到已经受伤的云家众人,不用费劲就可以收拾了那些残兵弱将!可是,谁能告诉他,云致远哪里去了?云家人哪里去了?! “你是……” “皇家影卫!”黑衣人的头领惜字如金。 “你是太皇太后的人?太皇太后醒了?!”顾天授一脸惊喜。 黑衣人的头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漠然的点了点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顾天授仍旧很兴奋,不过看到黑衣人的态度比较冷漠,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废话:“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打斗的过程中,京西大营有人带头造反,不顾我的命令,放走了受伤的云致远!喏,就是那个大胡子,是他带人放走了云致远,你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顾天授指着正在灭火的那个大汉,眼中的杀意简直倾泻而出。 若不是那个大汉带头,他怎么可能让云致远逃走?! 顾天授的凉薄,根本就没考虑到死伤了那么多将士,他这个将领是不是做的不称职?而将士们不听从他的命令,是不是因为他的命令实在太刻薄?在他的眼里,他做的一切决定不需要别人质疑! 将士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云将军往哪个方向离开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理会顾天授的要求,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所谓造反的大汉一眼,直接就开口询问云致远的去向。 太皇太后给他的命令是——铲除云家!他是皇家的影卫,不是顾家的暗卫,所以,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指挥他的!他现在的目标是去追杀云致远,而不是替顾天授去收拾一个带头造反的士兵!更何况,顾天授连个士兵都收拾不了,这种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说白了,影卫根本就瞧不起顾天授! “云致远往京郊那边逃了!我知道他去哪里,我带你们一起去追!”顾天授指着云致远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打算混进这群黑衣人里面,亲自去看着云致远如何死亡。 可惜…… “此事就不劳烦顾大人了!我们走!”黑衣人衣袖猛的一挥,直接扔下了顾天授,带着自己这队人策马而去。 第三百零六章 劫杀,危机! “父亲,顾天授今日如此明目张胆的带兵围剿云府,已经与我们云家彻底的撕破了脸,我们云家与顾家必然势不两立!等和云家军汇合之后,女儿希望你能派人去剿灭顾家!只要顾家一灭,京城的局势就能稳定下来,到时候,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女儿都会支持您的决定。” 云婵卿休憩了片刻,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她才刚刚缓过了精神,马上就开口规劝自己的父亲。她的心思其实和安南俊差不多,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登上皇位,不为别的,只为让云家将来能少一点灾祸,不至于时时处于危险之中。 至于父亲做了皇帝之后,他的子孙会不会手足相残,这个,或许也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悲观!只要父亲能顶住压力,坚决不扩充后宫,只设立母亲这一位皇后,将来大哥也沿袭这样的作风,应该就不会有那些手足相残的事情了! 当然,这只是云婵卿的一个设想,真正实施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卿儿放心,为父并不是老古板。对于顾府的事情,为父也正在考虑。顾府确实留不得了!就算是瑞王回来登基,也不能放任顾府继续在朝廷里做乱!”云致远点了点头,神色却还是没有缓和。 云府被烧毁一事,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云家人住了好几代的房子,就这样被一场大火彻底的烧毁了!且不说云府的一些书画珍藏,还有其他的珍惜宝物,就只说整个云府的院落,充满了云家人的回忆,如今却全部被烧成了灰烬! 顾家,顾天授,就这一件事情,就够的上深仇大恨了! “太皇太后那边,你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好?”云致远看向自己的女儿。 太皇太后的毒是卿儿下的,具体的情况也只有卿儿最清楚,所以,他想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把太皇太后也处理掉,还大元一个干净的朝廷。免得这些牛鬼蛇神太多,乌七八糟的破坏环境! “无碍,她中的是提纯后的罂络丹。”云婵卿随意的摇了摇头。 她很清楚罂络丹的毒性,这种毒药最是缠绵难解的,根本就无药可医,只能靠着中毒者自身的意志力硬撑。太皇太后的意志力虽然不弱,但是,提纯了的罂络丹毒性更强,只怕她还是抗拒不了! “罂络丹?”云致远的脑海里又浮现了母亲犯病的景象。那种疯狂,那种偏执,那种没有理性的行为,他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疼!一个疯狂的太皇太后,天啊,他还真不知道,让太皇太后中了此毒,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们已经离开了官宦人家居住的城东区域。只要再坚持一段路程,就能彻底的离开京城的闹市。按照云致远的估计,云家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他们汇合了。 “哒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援军来了!”有负伤的侍卫睁大了眼睛,内力和体力在打斗中消耗的太大,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赶路,他实在是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到由近及远的马蹄声,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援军来了就好啊!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松懈下来了! 只要援军来了,自然会把他们这些伤病给带回去!就算他直接现在晕倒在地,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云家军的宗旨——坚决不放弃任何战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被抛弃! “不对!声音是从我们后面传来的!”云致远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那隐约的马蹄声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而且随着马匹得行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云致远趴在地上倾听了一下,马蹄的声音很整齐,而且远远没有三千之数,甚至连一千的数量都没有! 也就是说,追上来的很可能是追兵,而不是援军! “都起来,马上戒备!”云致远大声的下令,“可能是敌袭!” 原本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侍卫,强忍着那种躺下不起的冲动,勉强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可是,他们连站立的姿态都是软弱无力的,手中的大刀都提不起来,更何况是面对敌人的追杀?! 士气这种东西,只要稍微一中断,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若是刚才他们一直坚持着,不停的在和敌人对战,或许还可以麻木的撑住。可是,经过了这一路的意志消磨,他们已经提不起战斗的意志了!此时,这些侍卫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了绝望的感觉。 “云将军,我得知云府被袭的时候,通知了我们南疆的队伍,或许,是他们得到消息赶过来了。而且,京西大营的军心已经涣散成那样,应该不会有人追来的。”安南俊开口安慰了几句,他此时还是比较乐观的。 “听本将军的口令——全体戒备!全部站起来备战!万一是敌袭,你们这样就是在送死!战场上,由不得半点侥幸!”云致远大声的怒吼了起来,就算他自己也疲惫不堪,可还是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小心,谨慎,这才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准则! 不论是不是敌袭,他都必须提前做好迎战的准备! 任何的侥幸心理,都不能留存在他的心里!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置于危机之中,更不想把自己的军队置于危机之中!若不是他如此小心谨慎的性格,以前在边关的战场之上,他就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这些都不是我的人!他们全部是一身黑色的衣服,还用黑色的布裹着脸,看上去就不像好东西!”安南俊毕竟内力消耗的不多,所以他已经先于其他人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物。 当然,“黑布裹脸”之类的形容,就请原谅安南俊的外语吧! “黑衣人?!你是说蒙面的黑衣人?”云致远心中一惊,他已经想起了一种比较可怕的组织——那就是皇室的影卫!可是,太皇太后不是已经疯了吗?还有谁能指挥的动皇家影卫? “弓箭手准备!列阵!准备三箭连射!一定要拦住他们!”云致远的心中有些不安,若这些人真的是皇家的影卫,那么,他们这些残病弱将,或许就要折在这些黑衣人的手里了! 皇家的影卫,可不是京西大营那些普通士兵能比的! 别说他们现在已经内里耗尽,就算是以云家军的最佳状态,想要以少胜多的战胜皇家影卫,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现在,他只能祈祷自己的援军早点到来了! “准备!”云致远提起了声音,计算着马匹的速度和距离:“射!” 一轮箭矢如同流星般飞射了出去,划出一条条的光带,带着无可睥睨的气势,直冲着那批黑衣人而去。 云家军,不愧是云家军! 就算是在体力枯竭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干掉几个皇家影卫!虽然是因为云府的长弓比较特殊,但是,他们的力度,准确度,还有攻击之间的配合,以及对敌人弱点的把握,都是别的将士很难具备的! “射!”云致远再度发令,还没等黑衣人喘口气,又是一轮齐射。 而且,云致远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箭矢射到的时候,正是敌人躲过了第一轮攻击,处在防御最薄弱的时刻。黑衣人刚刚才折损了几人,一下子还没有调整过来,又被这一轮弓箭射翻了近十人。 “吁——”前面的黑衣人为了躲避弓箭,不得不勒紧了缰绳,暂时停止了向前冲的举动。可是,前面的人已经勒停了马匹,可后面的人却仍旧在策马前行,于是,马匹和马匹互相撞到了一起,竟然引起了一片混乱。 “准备!射!”云致远又是发动了一轮急促的攻击。 这一次,黑衣人因为马匹们不受控制的关系,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一起,根本就躲闪不开,竟然一下子就折损了三十多个人。 “还剩多少弓箭?够不够一次齐射?”云致远焦急的回头,询问着背箭囊的那一个小队。如今,要近战杀敌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他只能靠着弓箭拖延时间,争取等到那三千人的援军到来。 可是,在与京西大营战斗的时候,很多人的箭壶都已经在战斗中解了下来,等撤离的时候也来不及再找到,所以,箭矢的数量剩下的不多,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约也就只够三四次攻击的。 “回禀将军!还可以做到一次齐射!”有人大声地汇报。 “好!这一次,一定对准了敌人的咽喉,最好来个一箭双雕!”云致远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手臂微微的有些颤抖,手心也变的略显湿濡,那是他因紧张和激动产生的战栗和薄汗。 从十六岁差点死在战场上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的亢奋了! 生死之战,这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只有这样有压迫感的战斗,才能让他产生强烈的情绪,才能够让他的战意燃烧起来,让他的头脑变得一片清明,就仿佛时间都跟着变慢了起来,敌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第三百零七章 安南俊重伤!(和氏璧+) “最后一轮齐射,准备!每个人选好自己的目标,这一次,一定要造成尽可能多的伤亡!”云致远的右手高高的举起,然后,突然飞快的划下:“射!” 随着云致远的指令,箭矢急速地向不远处疾射而去。因为黑衣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所以,这一次弓箭的威力更强,造成的伤害也更加多,甚至真的出现了云致远所说的“一箭双雕”! “攻守相望!”云致远大喊了一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所谓的攻守相望,是告诫这些已经疲惫不堪的云家军,一定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也不要放弃自己的队友。他们需要的不是进攻,不是厮杀,而是在敌人的攻击下保住自己和队友的性命! 只要能够拖延时间,等援军一来,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提起最后的精神,努力的活下去! 最后一轮箭矢,虽然给黑衣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也让这些黑衣人看出了云家军已经处于强弩之末。所以,黑衣人的攻势不仅没有丝毫的缓减,反而还越发的凌厉和狠辣了起来! 强攻!以最快的速度强攻! 黑衣人没有丝毫的留手,甚至连猫戏老鼠的心思都没有,他们此时的行动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戮,彻底的杀戮,将云家的所有人全部杀戮一空! 这是太皇太后的命令,也是他们此行的任务! 云家的侍卫在与京西大营战斗之前,全部都往武器上淬了毒,以求在战斗中一击必杀,增加杀敌的数量和比例。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黑衣人的武器竟然也淬过毒,而且毒性比他们的一点也不弱! 才刚刚与黑衣人接触,就有不少人被利刃所划伤,然后,受伤之人的脸色就马上变得黒紫起来,整个人一阵疲弱无力,连武器都抬不起来,躲闪也变得十分困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了。 当然,云婵卿的毒药也很猛,所有受伤的黑衣人,全都毫无反抗之力的栽倒了下去,有不少因为骑在马上,在跌落下来的时候还遭到了马蹄的践踏,更有倒霉鬼直接丧生在马蹄之下。 可惜,即便如此,黑衣人也不是这些残兵弱将所能抵抗的!很快,云府的侍卫就开始出现了死亡,而且,死亡的速度越来越快,黑衣人收割生命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死伤竟然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黑衣人大肆的屠杀云家的侍卫,就仿佛云家军杀戮京西大营一样,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胜负表现的非常明显,根本就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摧枯拉朽,云府的两百侍卫,很快就剩下了不足一半! 云婵卿因为有安南俊护着,所以,暂时还没有受什么伤。可是,眼见己方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敌人的数量却并没有怎么减少,云婵卿也不免的焦躁了起来。她忍不住的冲上去救人,却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 “卿卿,小心!”安南俊挡住了三个黑衣人,然后猛的将云婵卿往后一拉,堪堪的躲过了一次偷袭,紧接着,他马上又被那三个黑衣人缠住,只能勉强的自保,根本就无暇他顾。 云婵卿飞快的上前,往一个受伤的侍卫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也不管这个侍卫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又飞快的往下一处冲去。云婵卿给侍卫喂下的避毒丹,虽然没有解毒丹的效果好,但是也算的上是珍惜的解毒圣药了! 幸而这些药都是她自己配置的,虽然耗费了不少珍贵的药材,但总的来说成本还不是太高,否则,就这么一堆丹药下去,也足够把整个云府给败光了! 即便如此,云婵卿也只有几十颗避毒丹,根本就不够所有人服用! 数量有限,她也只能听天由命,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了!云婵卿也没有时间去想,救谁或者不救谁?她只能碰到离自己距离比较近的,就想办法去帮上一把,至少,在避毒丹耗尽之前,她是不会放弃救人的。 期间,也有不少黑衣人想要拦截她,可是,她拼着自己受一些小伤,总能避开黑衣人的致命攻击。而且,因为服用了解毒丹的缘故,黑衣人刀剑上的毒药,对她也不起任何作用。 就这样,云婵卿努力的救人,安南俊努力的保护她,倒也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让云家的侍卫更多坚持了不少时间。 “卿儿,小心!”云致远突然怒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射向了一个正对着云婵卿挥刀的黑衣人。 原来,刚才云婵卿在救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一个无耻的黑衣人,倒在死人堆里装尸体,静静的等着她的靠近,好在她防备松懈的时刻突然暴起,然后一击即中,将她击杀! 太快了,太突然了,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利刃距离云婵卿的脸面越来越近,那锋利的刀芒仿佛带起了一阵疾风,刮的云婵卿的脸颊都似乎有些生疼。她努力的让自己往旁边侧倒,可是,她侧倒的速度却根本及不上刀锋接近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云致远看到女儿陷入了危机,马上长剑脱手而出,气势凌厉的冲着那个黑衣人的心口而去。可是,那黑衣人竟然不避不闪,也不收刀防御,就那么无视了要取自己性命的长剑,拼死也要将云婵卿给杀掉! 皇家影卫,被调教的毫无自我,任务远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若是顾家的暗卫,或者京西大营的士兵,云致远刚才的这一招就足够让他收回攻势了,可惜,他遇上的是皇室特别调教出来的,把自己的性命都不当一回事的皇家影卫,他们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弃目标的! “卿卿!不要!”安南俊的声音里满是恐慌。 他离云婵卿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变故之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体就先于大脑做出了选择——侧身飞扑,将云婵卿整个抱住,然后,任由长刀砍在了他的后背! “噗!”安南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将云婵卿的罗裙染上了娇艳的红色,远远的看去仿佛一片盛开的蔷薇,那么的妖娆,那么的诡异。 “安南俊!”云婵卿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变故竟然会发生的这么突然,死亡和伤害也会来的这么突然。安南俊竟然在她的面前受伤了,而且,他的伤势近乎致命! 谁也没有料到,地上的尸体竟然会暴起发难,所以,在那“尸体”暴起的瞬间,安南俊的武器还在和黑衣人相撞,根本就来不及收回,也来不及回身去替云婵卿阻挡,所以,他竟然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 人类的凡体肉胎,又岂能抵抗的了锋利的刀剑?! 他这分明是以命换命,用自己的性命来替代云婵卿! “卿卿……小心……”安南俊在昏迷之前,无意识的呢喃了这样一句。他到自己重伤昏迷,最放不下的竟然还是云婵卿的安危。或许,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卿卿更重要了! “安南俊……大坏蛋……”云婵卿的眼睛被泪水迷住,她甚至看不清自己面前的容颜。这张憔悴的、毫无血色的面孔,和她记忆里面总是喜欢和儿子吃醋,总是喜欢在她面前耍赖,偷偷的占她便宜的无赖,完全就对不上。 那个无赖,他那么聪明,武艺那么高强,他怎么可能受伤呢? “将军小心!”云致远手中的长剑已经脱手,所以,他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了武器。黑衣人见到这样的情景,自然加大了对他的攻击!十几个黑衣人围攻云致远一人,就算云致远的武功再怎么高,也免不了要受伤! “杀!杀!杀!”有个云府的侍卫突然呐喊了起来。 或许,安南俊的重伤,云婵卿的泪水,还有云致远的危险,已经激起了这个战士的最后的气势和杀意!又或者是临死前的反扑,垂死的挣扎,或者对死亡的不甘,他竟然在最后的关头,爆发出了所有的潜力,硬抗了黑衣人的一击,然后与攻击自己的黑衣人同归于尽! “杀!杀!杀!”这壮烈豪迈的口号声响彻云霄,震撼大地。 所有还活着的云家侍卫,都加入了这个呐喊的行列。甚至,在喊出了这样的口号之后,他们就仿佛突然发疯了一般,双眼通红的展开攻击,丝毫不顾自己可能会受伤,奋力的杀死敌人,甚至与敌人同归于尽。 死亡,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能在死前再拖上几个敌人,这才是他们最大的胜利!才不负自己成为云家军的一员,才不负云将军的信赖,才不负云大小姐的相救,才不负做为一个士兵最伟大的豪迈和壮烈! “杀!杀!杀!”英雄们的口号,气壮山河! 第三百零八章 一夜红颜变白发! 云家侍卫与敌人拼死厮杀的时候,云婵卿正在给安南俊治疗伤口。她的眼里已经完全容不下别的,除了受伤的安南俊以外,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看到,什么也不想听到。 甚至,就连云府的护卫们用生命在保护她,她也一样无动于衷。 不是她不在乎大家的死活,而是她的心神已经无法在意别的了。 止血散,完全没用,刚一倒上就会被血水冲到一边,根本就起不到一点止血的作用。金疮药,更是根本就没效果,皮肉因为伤口太深而往两边翻开,金疮药根本就治疗不了这么深的伤口。 还有更要命的是毒!黑衣人的刀剑上都是剧毒,所以,安南俊的血液颜色也偏暗,不一会儿的功夫,连嘴唇都变得青紫,指甲也透着不正常的青色,就仿佛是一具变异了的尸体。 “快!解毒丹!要解毒丹!”云婵卿忙乱的在腰间的针囊里翻找起来,她因为要防范被人下毒,所以总是会随身带着几颗解毒丹。这一次面对京西大营的围剿,更是把各种能用的伤药和解药都带在了身上。 只是,人的心情越是紧张,手脚就越不协调,她明明非常焦急的想找出解毒丹,可是,两手颤抖的解了几次针囊,却总是解不下来。而且,就连腰带都打了结,仿佛要特意和她作对一般。 眼看着安南俊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逐渐变得青白,云婵卿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她从来没有这般脆弱过,这般的感受到自己的无能,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又回到了前生,看着小墨被淹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以为,从重生的那一天开始,懦弱已经从她的骨子里被剔除,剩下的只有坚韧和坚强,还有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云府而存在的勇气。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的让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云婵卿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的呵斥自己坚强起来,她干脆捡起了旁边的一把刀,割开了腰间的针囊,然后接住了差点滚落的解毒丹,塞进了安南俊的嘴巴里。 “解毒,止血,包扎伤。”云婵卿用手背抹掉了碍眼的眼泪,然后坚定的从针囊里取出银针,用左手握住了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努力的让手腕恢复平稳,这才飞快的把银针扎了下去。 是了,她差点都忘记自己会医术,差点都忘记了自己会针灸术。若不是刚才找解毒丹的时候看到了银针,她可能还傻傻的在用止血散,还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下安南俊的性命。 难怪说医者不自医,关心则乱,都是关心则乱啊! 有了解毒丹的作用,安南俊的毒很快就解了。再加上云婵卿用银针封住了伤口的流血,安南俊的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除了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似乎已经没有了那种死气缭绕。 “俊对不起”云婵卿用手摸索着安南俊的脸。虽然,她已经接受了安南俊的靠近,也接受了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的夫君,但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安南俊会为了救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安南俊在梦里经历了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可是,她上辈子却根本不知道安南俊的存在。不说上辈子,就是这辈子,她对安南俊的了解也不多。她或许是习惯了安南俊来靠近她,习惯了有小墨作为他们之间的纽带,根本就没有细想过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其实,她和安南俊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不多,而且都是安南俊主动的陪着她,她一直是被动的接受他的亲昵。 安南俊为她来到了异国他乡,为她卷入了朝廷的争斗,他用整个南疆的国力给她做后盾,帮她一起保护她最在乎的云府。他为她做了那么那么多,多的她只要一想起这一切,心中都觉得沉甸甸的。 这样的情分,或许,她需要用一辈子去偿还了! 可是,就算要用一辈子去偿还,她也觉得甘之如饴! 血流止住之后,云婵卿将止血散涂在了安南俊的伤口上,用撕破的衣服将他的伤口紧紧的包扎起来。这样,至少让止血药能发挥一点作用,并且,她用包扎来固定住伤口,不会让伤口重新撕裂开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婵卿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战场之上。 为了给安南俊止血,她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在她脱离战场的这一会儿,云府侍卫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差,死伤也越来越多,余下的战斗力不足八十人,连她的父亲都受了伤,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俊,你要撑住,我和墨儿都需要你。”云婵卿轻轻的抚了抚安南俊的额头,然后拿起了几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丹田的周围扎了下去。那手指飞舞的速度,人的眼睛根本辨认不出,简直让人眼huā缭乱。 强烈的、撕扯般的疼痛,在云婵卿的丹田升起。紧接着,浓郁的内息就从干涸中弥漫出来。云婵卿〖体〗内的生机,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内息,充斥着她的丹田,让她有一种快要被撑爆的感觉! 刺激丹田,耗费生命力,激发自己最后的潜力! 云婵卿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赌博! 这样冒险的事情,她在太子逼宫的时候用过一次。虽然扭转了当时的局势,可是,这种办法对身体的负担非常之大!她上次还是靠着小墨及时的给她输送元气,才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一次,她竟然又用了同样的办法 小墨此刻并不在她的身边,她不可能及时的补充生命力!这样一来,她的外貌就会急速的苍老,苍老到仿佛六七十岁那样的鹤发鸡颜。到时候,就算她能杀了所有的黑衣人,可是,她的人生也会被透支大半! 甚至,若是敌人再难缠一些,打斗的时间再长一些,导致她透支的生命力太过巨大,当〖体〗内的生机彻底的耗尽,她就会直接油尽灯枯,死神将会收走她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只是,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婵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她不透支生命,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死,包括她的父亲和夫君 她不能让父亲处于危险之中,更不能让安南俊死在这里! 她不能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能让安南俊受到任何伤害! 银〖针〗刺穴之后,云婵卿从针囊中拿出了柳叶刀。这柄柳叶刀,是她从邪医那里得来的,用着最顺手的一把武器。上一次,她用这柄利刃杀死了近百御林军;这一次,她要用它杀死眼前所有的黑衣人,大约三四百之众! 艰难,但是,却容不得她退缩! 云婵卿将安南俊掩护在尸体堆里,尽量不让他暴露出来,然后,她整个人飞身而起,捏着柳叶般细小的利刃,往自己父亲的身边冲去。 此时,云致远已经快招架不住了,浑身上下都是大小的伤。 也不怪云致远没用,且不说他先前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也不说他的内力和体力消耗有多巨大,只说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就是杀他,围攻他的人数足足有二十人,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杀!杀!杀!”云婵卿也喊出了如同云家军一般的口号。 她的脚下莲步轻挪,她的手腕上下翻飞,她总能最准确的找到敌人身体上的薄弱之处,以最小的伤口造成最大的致命伤害。她就仿佛是天生的杀手,眼中满是对生命的漠视和冷酷。 割破喉咙,切开手腕,划破肚皮,甚至直接扎入耳孔云婵卿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就连踩着同伴尸体成长起来的影卫,也感到了一种深切的寒意,还有那驱之不散的恐惧缭绕。 云婵卿的加入,让云致远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很多。这是云致远第一次见识到女儿的武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女儿杀人!他从来也没有想到,那个喜欢逛街和郊游的女儿,竟然还能有这样惊人的一面! 这样的云婵卿,简直简直就像是战场上的一尊杀神! 甚至,云致远恍然的记得,就连他自己在十四五岁的时候,身上的杀气也不会像卿儿这般浓烈,对战打斗的时候,也做不到像卿儿这般的行云流水,收割起敌人的性命,也没有这样无畏! “杀!杀!杀!”云婵卿的口号不仅只是鼓舞士气。她每喊出一个杀字,就会收割掉一条人命,可是同样的,她每使用出一份内力,头上的白发就会增多一些,她的身体也会苍老一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头发就已经变成了灰褐色,灰黄色,灰白色,然后是雪一般的白白的刺眼! 她杀的人越多,消耗的内力越多,生机就被透支的越大,身体也就跟着变得越苍老!就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开启了加速,让她在短短的几息时间,就经历了人生的一大半时光流逝!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变成老太婆! 激战正酣,远处却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马蹄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清晰,也不特别的杂乱。这也就说明来得人数并不多,肯定不是三千的云家军,不过也无法判断到底是援兵,还是另一批来追杀他们的人。 因为担心会来更多的杀手,所以,云婵卿干脆加大了攻击的力度,拼着自己硬抗一些刀剑,让身体受到一些损伤,也要拼命的杀死更多的黑衣人。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量的多杀一些敌人,多消耗一些敌人的内力和体力,让侍卫们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只要等到云家的援兵来了,局势就能够逆转,这些黑衣人就不足为惧了! 那样子,安南俊也能够获救,她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 甚至,在急促的马蹄声之外,云婵卿仿佛还听见了嘹亮鹰啼,还有几只长相奇特的大鸟,已经在空中飞快的俯冲了下来,冲着某些黑衣人狠狠的啄去!而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摸索到了尸堆附近,正往安南俊的藏身之处靠近~! 他是想要找到安南俊,杀死或者劫持安南俊,让云婵卿等人投鼠忌器,在那些不知敌友的人到来之前,先将云婵卿和云致远等人杀死!只要完成了任务,不论来的是何人,他们都有信心逃脱! “找死!”云婵卿猩红着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仿佛地狱的恶灵般冷哼了一声,手指飞快的在腰间抹过,然后,一根银针射向了这个黑衣人。 原来,那一声高亢而嘹亮的鹰啼,正是老鹰召集其他大鸟进攻的标志。这只老鹰和鹦歌儿一样,是安南俊的役使兽。它和安南俊心意相通,隔着老远就找到了主人的所在。看到有敌人要偷袭主人,它自然会发出啼鸣声示警,并且召唤自己的小弟,一起阻止敌人的偷袭。 听到了老鹰的示警,云婵卿自然也看到了黑衣人,根本就不经思考的飞针而出,直刺向了黑衣人的穴位,让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战斗的本能,让云婵卿在最后的时刻阻止了他! “是南疆使团!大家坚持住!”云婵卿一刀划破了面前之人的脖子,然后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南疆使团来了,安南俊的队伍来了,有了冷魈他们的加入,危险马上就要过去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近了,更近了,似乎在这些嘈杂的马蹄声之下,还有另外的一种相似的声音传来。那种地面都在颤抖的感觉,就仿佛有千军万马要到来了。 “援兵来了!”云致远突然暴吼了一声。 不仅安南俊的使团来了,那三千的云家军也来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才来?!只要他们能再早一刻钟,只要一刻钟就够了!自己这方就不会死伤如此之多,而且,卿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满头的银发,还有满是皱纹的皮肤,仿佛步入了耄耋之年! “卿儿!停下!快停下!”云致远提起了最后的一点气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拎着大刀往卿儿身边的黑衣人砍去。他刚才是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阻止,现在却不能让女儿再透支下去了,那会要了卿儿的命! 任何一位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孩子舍命来救自己!在每一个父母的眼中,他自己的性命,永远都没有孩子的性命重要! 他这辈子,欠这个女儿的已经够多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透支生命的人是自己,苍颜白发的是自己! 云婵卿并没有听父亲的话停下,不过,她也已经尽量的减小了内力的消耗,用最少的内息来躲闪敌人的攻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透支下去了,否则,她的生命力可能很快就会耗尽。 只是,她现在这种状态,或许,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毕竟,她透支了太多的生命,如果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墨儿一定会把先天元气渡给她。上一次,她已经消耗了墨儿太多的内息,也消耗了墨儿太多的生命力,她不想因为自己再对墨儿造成伤害。要知道,先天之气来之不易,墨儿本身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她又如何能占用? 想到这里,云婵卿再次加大了输出,疯狂的砍杀了起来。 “卿儿!你不要命了!”云致远怒吼了一声,那狂躁的怒气让云婵卿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她又不顾一切的厮杀了起来。她不想拖累小墨,不想拖累父亲,也不想拖累安南俊…… “卿儿,快停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为父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你就算再怎么难过,也要为我和你母亲想一想啊!你也不想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更何况,你还有小墨,还有小墨啊!你不想让小墨成为孤儿吧?!” 云致远发疯了一般,任由黑衣人的刀剑砍在他的身上,他自己却疯狂的杀着卿儿面前的黑衣人,想要阻止卿儿继续透支自己的生命。他以为,云婵卿是因为相貌苍老的原因,才会如此的自暴自弃。 是啊,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当时,他的茹儿刚刚从睡美人的毒性中醒来,不也因为自己的相貌突然变得苍老,很长时间连信都不肯给他写,甚至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他! 可是,卿儿应该能够明白的,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是最重要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希望她能够活下来!毕竟,只有活下来才会有希望,若是自己都放弃了生命,那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而且,茹儿当初都能够保养回来,卿儿一定也可以的! 云婵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却是没有再像刚才那般的拼命!她是不愿意拖累小墨,也不愿意成为大家的负担,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墨失去了母亲之后,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孤儿,她的心中就一阵剧痛! 或许,她应该坚强的活下去!她可以坚决不接受墨儿的元气,然后,努力的炼制各种丹药给自己补充生命力!不论如何,她总有办法延长自己的生命,至少可以陪着小墨一起长大,看着小墨娶妻生子! “云姑娘!”冷魈一马当先,最先冲到了混战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仍旧在苦撑得云致远,还有已经变成苍颜白发的云婵卿。他奋力的劈砍向了云婵卿周围的黑衣人,然后将云婵卿从战斗中解救了出来。 直到脱离了战斗,云婵卿才拔下了身上的银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次,她的生命力透支的比上次还彻底,已经到了近乎油尽灯枯的地步!就算小墨使用先天元气来滋养,她或许都无法完全恢复,特别是那苍老的容貌和一头白发,或许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云婵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颤抖的将双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双手,原本洁白细腻,圆润滑腻的仿佛羊脂白玉一般,可是现在却仿佛突然失去了水分,干枯成了老树皮一般的存在。 甚至不需要照镜子,她就可以想象的到,她的脸和手一样干枯。 不仅是外在的皮肤和肌肉,还有她体内的五脏六腑,以及支撑人体的骨骼,全都已经变得苍老,她的身体从内到外都腐化了,千疮百孔,根本就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任何病症都可以医治,只除了真正的苍老!如果连苍老都能治疗,那么,长生不老就不再是人们的幻想,而是能够实现的目标! 别说云婵卿了,就连邪医也治不好身体上的苍老!不论找哪位医术高明的大能,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稍微延缓一点衰老的速度,用各种珍贵的药材帮着吊命,让她慢慢的撑下去,或许还能多活三五年! “卿儿!”云致远一屁股坐到了女儿的面前,看着女儿这张苍老的面孔,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女儿的脸,那粗糙干枯的触感让他的心中一颤,“卿儿,为父就算寻遍天下名医,也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一朝红颜变白发,大概任何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云致远还记得,他的母亲在被封住记忆之后,就经常抚摸着自己的脸发呆,因为她没有逐渐变老的这段记忆,所以,总是会对自己苍老之后的样子产生抗拒,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排斥感。 就连他的茹儿,在解了“睡美人”的毒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变苍老的事实。后来,若不是卿儿配置出了养护容颜的各种药,或许茹儿也会变得沉默起来,甚至整天窝在房间里,连大门都不愿意出一步。 已经成亲生子的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才十四岁的卿儿!卿儿如今还没有嫁人,大好的年华才渡过了不足三分之一,最是年轻爱美的时刻,她又怎么能忍受自己变成一个老太婆? 。 第三百一十章 娘亲,危险! 沉默,一直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从援兵到来开始,云婵卿就在沉默!不论云致远和她说什么,也不论云致远如何的劝解,她就一直那么沉默着。沉默的调息,沉默的恢复体力,沉默的搬动着安南俊,甚至沉默的看着安南俊的样子发呆。 她什么话也不肯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云家军到来之后,黑衣人根本来不及逃脱,直接就被这三千多人给围剿了。可是,因为援兵到来的不够及时,云府原本的五百多侍卫,经过了京西大营的围剿,再经过了黑衣人的劫杀,就只剩下了八十几人。 而且,就这仅剩的不足百人,身上也全部都带着很重的伤,个个的衣服都被血迹完全浸湿,就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李副官,你带着一千人留下来保护伤者。刘副官,你带着另外两千人去剿灭顾府!记得,丫鬟和仆役可以放过,但是,顾家的血脉一个也不能留!”云致远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愤怒了。 卿儿沉默的样子,简直就像钝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他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让卿儿和轩儿一起离京?其实,他一个人留下来拖住敌人就可以了,可是,或许是卿儿最近一年的表现,竟然让他觉得卿儿无比强大,强大到足以与他比肩,甚至也足以陪他抵抗京西大营,足以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出谋策划,稳定住朝廷的局势! 他竟然忽略了,卿儿不是他的军师,卿儿是他的女儿! 女儿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让他后悔终身!他现在,就后悔了! “云大小姐……主子,主子没事吧?”冷魈站在云婵卿的身边,急的抓耳挠腮的,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问的,是云婵卿的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会变成这副苍老的模样?可是,看到云大小姐那木然的表情,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他甚至有些庆幸,幸亏主子是昏迷了,不然主子一定会心痛的发狂的! “他没事……”云婵卿静默了许久,这才说了几个字。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似乎很艰难的抬起头来,用一种毫无焦距的眼神,看着冷魈说道“他已经止了血,需要好好修养……” 生命力的透支,让云婵卿感到无比的疲倦,她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四肢也变得非常僵硬。她此刻还没有昏迷过去,甚至还能抱着安南俊挪动,完全就是靠着一口气在支撑。 “您……”冷魈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对不起……”冷魈冲着云婵卿躬了一下身子,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竟然一掌劈在了云婵卿的后颈上,直接将她劈晕了过去。 “你!大胆!”云致远暴怒了起来,几乎就要对冷魈动手。可是,冷魈在劈晕了云婵卿之后,竟然完全没有防备云致远的攻击,他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云婵卿,然后叫自己队伍里的医者,过来给云婵卿探脉。 云婵卿是他的主母!这一点,冷魈的心中记得清楚明白!当年,他亲自上门求邪医给主子治病,是云小姐接见的他!后来,他陪着主子住在邪医那里治疗,也是云姑娘亲手治好的主子! 他是亲眼见证了主子对云姑娘的情谊! 就算抛弃这一切不提,云姑娘也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而且,云姑娘还是小主子的娘亲!不论是哪一样,他冷魈都记着云姑娘对主子的恩情,这辈子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云姑娘的事情! 看刚才的样子,云姑娘明显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再熬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他不能让云姑娘出事,不能让主子醒来之后听到噩耗,所以,他只能将云姑娘打晕,让巫师尽快给云姑娘诊治。 希望,在主子醒来之前,已经找到了给云姑娘治疗的方法!这样,主子心中的痛苦和心疼,应该能稍微减轻一点,至少不会影响到主子的伤势。 “怎么样了?”问话的是云致远。他在看到冷魈的举动之后,已经明白了冷魈的意图,所以当即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非常配合的站在一边,焦急的等着这位南疆医者的诊脉结果。 巫师没有说话,只是非常慎重的换了一只手,重新开始诊脉。他不敢确定,或者说,他不敢轻易的说出自己的结论——生机全无! 以云婵卿现在的状态,她根本活不过一个月! “怎么样了?”冷魈焦急的追问,看到巫师沉默不语的态度,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不会的,应该不会的,上天不会对主子这么残忍,也不会对小主子这么残忍的! 巫师闻言抬起头来,却微微的垂下了眼帘,摇了摇头。 冷魈整个人倒退了一步,简直是无法相信。不可能的,巫师摇头的意思,是已经没有救了。可是,云姑娘刚才还抱着主子,还能和他说话,虽然看上去沉默了一些,也苍老了一些,但不至于……不至于会死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云致远几乎是跳了起来,抓着冷魈的肩膀,神情颠狂而可怖。不可能的,卿儿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一直是苍老的模样,一定有救的,一定! “生机已经耗尽,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用最好的药材吊命,也不会超过一年。”巫师再次摇了摇头,不过这次却是开口说了话,虽然语言还有些生涩,但却是大元的京话。 “你说什么?!”云致远如遭雷劈,面色一片惨白。 他以为,一夜之间由红颜变成白发,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最残忍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比他预料的还……还残忍! 竟然是生机耗尽,竟然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 不可能的,这根本就不可能的! 卿儿这么聪明,卿儿这么漂亮,卿儿这么善良……卿儿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人,她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她救了那么多的百姓,她怎么会短寿呢? 她还有大把的美好年华,她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她经历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才刚能够过几天轻松如意的生活…… 她还有乖巧可爱的儿子,还有疼爱她的夫婿,她还没有盖上红盖头…… “卿儿!卿儿!”云致远那么一个铁血的将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受了多重的伤都不坑一声的人,他竟然哭了……哭了! 巨大的泪珠,从云致远的虎眸中溢出,然后砸在了地面上。 一个铁血的汉子,他竟然蹲在地上,将头埋在了臂膀之间。 云致远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没照顾好女儿,后悔自己谨守着臣子的本分,没有早点铲除了顾家,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让顾家有了可乘之机,让女儿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现场一片悲戚,被云婵卿救下的侍卫,隐隐的发出了哽咽声。 他们活了下来,大小姐却要死了,这样的结果,让这些将士们根本无法接受!他们宁愿受伤的是自己,濒死的是自己,甚至用自己的性命换大小姐的安危,也不愿意背负着这样的恩义,这样沉重,沉重的他们无法喘息。 …… 与此同时,已经快要离开京城范围的小墨,突然在马车中坐了起来,闭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瞬间就满头的大汗,表情痛苦而扭曲着,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娘亲,娘亲……”小墨发出了痛苦的呓语。 本来,小墨已经睡着了,他是被明翠抱上马车的。为了让他睡的更沉一些,以免在半路上醒来,明翠在云婵卿的吩咐下,还让他闻了少量的迷药。 可是,明明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墨,此刻却突然坐了起来,而且还表现的这般痛苦,这让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明翠,惊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亲,不要!”小墨大吼了一声,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 “明翠姨姨,娘亲现在有危险!快点带我去救娘亲!”小墨一把拉住了明翠的袖子,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娘亲现在很危险,很危险,娘亲需要他,他要马上赶到娘亲的身边。 “不会的,小姐不会有事的……”明翠摇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其实,她也很担心,很想陪小姐一起战斗,可是,小姐让她保护小少爷离开。她虽然担心小姐的安危,但更谨记着小姐的交代。墨儿是小姐的命根子,小姐把墨儿交给了她,她不能让墨儿涉险。 而且,她坚定的相信,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小姐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小虎!”小墨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他见明翠不肯带他去找娘亲,竟然直接呼唤起了小虎。听到虎啸声之后,一跃跳到了小虎的背上,然后,什么话也不说,骑着小虎就往自己感应到的地方冲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云家,造反了! 小墨的灵魂比常人强大,所以,他的感应力也比普通人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娘亲现在很危险,娘亲需要他!他能感知到娘亲的位置,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盲目的乱窜,所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 “小墨!你要去哪儿!”明翠焦急的跳下了马车,抢过旁边侍卫的马匹,追着小墨策马而去。小姐让她保护墨儿的安全,她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护着小少爷的周全,她不能让墨儿一个人回去! 白钊本来是受命要保护夫人的,不过,他看到明翠追着小墨跑了,一时间心神大乱,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什么吩咐,就直接策马追着明翠而去。云府此刻非常的危险,他不能让小少爷回去涉险。 若是让小少爷这样单枪匹马的回去,不仅帮不上任何忙,还会成为人质,成为京西大营要挟将军的手段,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小少爷的安全,才是将军和大小姐最在意的! “你们保护夫人和老夫人离开,我去将他们追回来!”云逸轩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和祖母的马车,又看了一眼小墨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忍不住夹了一下马腹,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他本身就很担心父亲和小妹的安全,做为儿子,他不应该让年老的父亲替他涉险,做为兄长,他也不应该让年幼的妹妹替他阻拦敌人!留在云府迎战的本来就应该是他,而不是他的父亲和妹妹! 现在,连他的侄子都要冲回去帮忙,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小墨!快停下!”明翠已经加快了速度,却怎么也追不上小墨。别看小虎才不满一岁,可是,它的体型已经接近成年的老虎,而且,它的速度还更在成年虎之上,连优良的马匹都追不上。 小墨骑着小虎飞快的狂奔,明翠和他的距离越拉越大,她焦急的呼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小墨有任何反应,只能继续不停的追逐和呼喊。白钊和云逸轩也一样,虽然追上了明翠,却怎么也追不上小墨。 “娘亲,娘亲!”小墨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找到娘亲,他要保护娘亲,他要救娘亲,不让娘亲受到任何伤害。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娘亲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一定不能让娘亲有事! “嗷吼!”虎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有那么一瞬间,云致远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可是,这绝对是小虎的吼声!不过,小虎明明和墨儿一起坐上了马车,此刻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娘亲!”小墨整个人已经完全趴在小虎的背上,尽量减少在小虎背上的颠簸感,努力的加快赶路的速度。他和小虎简直就象一颗耀眼的流星一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快的向云致远等人靠近。 “娘亲!你怎么样了?”小虎从出现在云致远的视野里,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蹿到了云致远的面前,小墨几乎是瞬间便抱住了自己的娘亲,看着娘亲苍老的模样,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他只是睡了一觉,娘亲,娘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娘亲,您不会有事的!墨儿一定会救你的!”小墨握着母亲的手,努力的将自己的内息渡了过去。他记得上次娘亲透支了生命,他就是用自己的先天元气帮娘亲补充了生命力,他的先天元气一定可以救醒娘亲。 先天元气,乃是胎儿在母体内产生的一种生机,是万物生命之源,能够极快的滋养身体。小墨的内息进入云婵卿体内,先天元气不断的修复着她的身体,将她已经垂垂老矣的内脏,慢慢的恢复活力。 小墨的内息原本就是在母亲的体内练出来的,经过了无数次的大周天循环,他和母亲的内息可以说是一体同源。云婵卿丝毫不排斥他的内力,反而像干涸已久的土地,突然遇上了清甜的甘泉,努力的吸收着这些同源的气息。 小墨调动了他所有的内息,用先天元气不断的修复着娘亲的身体。他努力的将娘亲透支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补充回来,只是,不多一会儿,他的先天之气就已经耗尽,再也挤不出一丝半点! 先天之气,一般在婴儿出生的第一次啼哭之后,就会慢慢的消散。小墨虽然把先天之气练进了内息,比普通孩子的生机更旺盛,但是从他出生之后,这些先天之气就没有再增长过。上一次救娘亲的时侯,已经用掉了几乎一半,这次,仅剩的一点先天元气,更是杯水车薪! 先天元气已经不够了! 小墨倾尽了所有的内息和先天之气,也不过是让娘亲的五脏恢复了活力,但是,她的生机却仍旧非常的薄弱,而且,她的头发仍旧是一片雪白,肌肤也依旧是苍老的如同老妪一般! “娘亲!”小墨抱着娘亲的身体,抽抽噎噎的哭泣,小手不断的抹着眼睛,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抹不掉。一张小包子脸紧紧的皱成了一团,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悲伤和委屈的气息,小脸哭成了花猫一般。 “墨儿,不哭……没事的,外公带你母亲去找邪医,他一定会治好你母亲亲的!不怕不怕,外公不会让你母亲亲有事的!”云致远脚步沉重的走过去,双膝跪在了地上,将小墨和卿儿一起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自己的女儿了,他的妻子刘氏是相府的嫡女,所以从小就规矩森严,连带着对女儿的要求也颇为严格。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儿长大了,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可以对女儿太过亲昵。 多年之后再次拥抱女儿,他却实在没有想到,女儿的身体竟然如此的单薄,单薄的仿佛没有多少重量,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走。可是,就是如此单薄的身躯,竟然代他扛下了整个云府的兴衰,保护了云府的存亡! “是我没用,我没有好好的修炼,是我没有多积攒一点先天元气!我救不了娘亲,我救不了娘亲……哇……”小墨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恐惧,也很久没有这么无助过了。 “不是你的错,是外公没用……是外公连累了你们……”云致远心头升起了一股对自己的恨意,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完全就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是他给了顾家机会,也给了太皇太后机会! “李德胜,你带领两个小队,还有所有的伤者,护送小姐和姑爷到庄子上休养!”云致远心疼的摸了摸小墨的脑袋,而后转头冷声的吩咐自己的副官。 “轩儿,你去拦住你母亲和祖母的马车,将她们也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好好的照顾你母亲,不要让她担心。还有,马上给你弟弟飞鸽传书,让他带着刘相一家即刻回京!咱们……不走了!”云致远冷然的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儿子要和你一起去!”云逸轩已经猜出了父亲的打算,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听从父亲的安排,他要亲自去战斗,去拼搏,去杀戮,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愤怒,以及那痛彻心扉的悲伤。 他不要再躲在后方,他不要再忐忑不安的担心,他不要再对任何亲人心存愧疚,他要去战斗在最前方,他要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要和父亲并肩战斗,他是大哥,他是长子,他要做云府的脊梁! “轩儿……”云致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对这个儿子一直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而且,轩儿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过!轩儿的性子虽然沉闷了一些,但是骨子里却很有担当,而且,他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大哥。 “将军,小姐和夫人的安危,就请交给属下吧!属下用性命起誓,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保护小姐和夫人的安危!”白钊上前了一步,他和明翠并肩站在一起,脸上是一片坚毅的神色。 他和明翠,可以说是云婵卿最早的班底,也是云婵卿最信赖之人。他要用自己最真实的行为,来报答大小姐对他的信赖。在大小姐最脆弱的时刻,他和明翠一定会保护好大小姐,拼死也在所不惜! “好!那卿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云致远缓缓的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钊的肩膀。白钊做为云府的四大暗卫之一,跟随他的时间非常之长,如今,白钊能够一心的认卿儿为主,云致远觉得非常欣慰。 他的卿儿,就是应该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父母的疼爱,兄长的宠溺,优秀的夫婿,聪明的儿子,还有忠诚的属下! 她值得,她值得这一切! “剩下的所有人,跟本将军一起打入皇宫!我云致远,从现在开始,决定要造反了!我们云家,反了!”云致远从尸堆里拎出了一把大刀,然后翻身上马,他豪情万丈的振臂一挥,大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他云致远,就是要造反了! 这句话,就仿佛一阵天雷,劈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只要娘亲! 云婵卿这一睡,就是三天两夜。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小墨正握着她的手,不断的把内力输送到她的体内,就像他没有出生之前那样,把自己的内息和母亲形成一个大周天,把他的内息和母亲完全共享,也企图把他的生命和母亲共享! 小墨觉得,就算自己的先天元气已经耗尽,可是,他一直这样和母亲一起运转内息,也许能将自己的生命和母亲联系在一起,能让母亲的身体恢复运转,就算不能完全治疗好,至少也能起到一点辅助作用。 “墨儿,不要!”云婵卿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制止和打断小墨,单方面的切断了她和小墨之间的周天循环。她不想,她不想浪费墨儿的先天元气,她希望给墨儿留下一点生存保障。 只要有先天之气在,墨儿日后就算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者是中了天下无解的剧毒,也能够在先天之气的滋润下很快的恢复,先天之气代表的就是生机,相当于比其他人多了一条性命! 先天元气实在是弥足珍贵,除了墨儿这个没出生就开始修炼的天才,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拥有了!这是小墨重生之后的莫大机缘,她不想浪费儿子的机缘,也不想盗用儿子的寿命。 可惜,单方面的切断内息,突然停下的大周天造成反噬,混乱的内息让云婵卿的伤势再度加重,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就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娘亲,你干什么?”小墨被吓坏了,他一手扶着娘亲,一手拍着娘亲的后背,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之色。他本来是一片孝心,想要帮娘亲疗伤,可是,娘亲这样突然的反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娘亲没事,你先出去吧。”云婵卿推开了小墨,神情冷漠。她只记得自己突然晕了过去,然后,就是在小墨的救治下醒了过来。可是,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小墨为她疗伤,为她补充流逝的生命。 “娘亲!”小墨惊诧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竟然伸手把他给推开了?娘亲竟然如此冷漠的对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娘亲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上辈子在荒园朝夕相处了五年,这辈子从重生开始就相依为命。他知道自己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娘亲,他以为娘亲也和他一样,最珍视的就是他这个宝贝儿子。 可是,娘亲刚才竟然推开了他,还这么冷漠的让他出去! “墨儿,你先出去吧,让娘亲静一静。”云婵卿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想要把儿子打发出去,她本来就已经伤到了心脉本源,刚才一下子断开循环着的内息,又遭到了不轻的反噬,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伤势了。 她不想让小墨担心,也不想让小墨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 “娘亲!你不要闹脾气了,墨儿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墨儿都会在你身边的!你要乖乖的养伤,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小墨板起脸来,娘亲如果再赶他走,他可就要生气了! 娘亲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在意的人,他宁愿把自己的生命分一半给母亲,也不愿意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了娘亲,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有的时候,子女对父母的爱,并不比父母对子女的爱少。 父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分给子女,父母愿意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孩子,可是,殊不知,孩子也同样愿意为父母做出牺牲。虽然,父爱和母爱是世上最伟大的,但是,这世上也不乏让人感动的子女! “噗!”云婵卿实在压制不住,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确实不想让墨儿担心,但是,她体内的伤势根本压制不住。这口瘀血憋在她的体内,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墨吓的六神无主,小手轻轻的擦过娘亲的脸颊,手指都在不断的颤抖着。他好害怕,好害怕会失去娘亲,好害怕再也看不到娘亲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娘亲分担一半的痛苦,让娘亲好受一些。 “娘亲没事。”云婵卿擦了擦嘴唇,拭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她刚才不小心伤到了心肺,再加上之前透支生命的内伤,所以,才会忍不住吐血。不过,既然瘀血已经吐出去了,除了心脉要长时间调养,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看样子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小墨已经替她疗过伤了。只是,内府的伤势虽然治愈了,但是,身体的其他伤害都还在,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也是很大的隐患。 而且,她的肌理损伤太重,一时半会根本就调养不回来的。她现在的状态,甚至比她娘亲刚从睡美人中醒来时还要糟糕。娘亲的毒性只是伤到了表里,可她现在,除了内脏还有点活力以外,已经完全是苍老的状态。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一辈子也恢复不了,如果自己永远都要保持这副老妪的模样,她该怎样面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要怎样面对安南俊…… “娘亲,你快躺下来休息。千万不要再伤到自己。你需要什么就吩咐墨儿去做,墨儿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小墨小心的扶着云婵卿躺下休息,然后,又熟练的摸上了娘亲的脉搏。 做为邪医的徒弟,虽然小墨是偏重于武功方面的,但是,对于基本的诊脉和治疗,他还是懂得一些的。起码,查看一下娘亲的伤势,绝对不成问题。娘亲的伤势看上去可怕,但实际上已经不会危及性命。 只要不危及性命就好,其他的一切,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让娘亲彻底的恢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会努力的研究医术,他会发奋的练习天衍针法,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医术上,他会像母亲当初为外祖母做的那样,尝试所有他能够想到的办法,帮着母亲调养身体,直到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当初,外祖母能够恢复容貌,现在母亲也一定可以的! “墨儿,你……你父亲怎么样了?”云婵卿忍了半天,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她很担心安南俊的伤势,但是,又有些不太敢问。不是害怕他的伤势太重,而是害怕他醒来会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女为悦己者容,她希望安南俊的记忆里,永远是她最美的模样。 “父亲已经没事了,您不要担心他!他只要小心一点活动,不要把伤口崩裂就没问题。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小墨似乎根本就没把父亲的伤势放在心上,他的小嘴扁着,对父亲的行为很是不满。 娘亲受了这么重的伤,父亲只过来看了一眼,随便询问了几句伤情,然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父亲整天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连吃饭的时侯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小墨对父亲的表现很失望——他觉得父亲既然死不了,就应该一直守候在母亲的床前,吃饭睡觉片刻不离,直到娘亲醒过来为止。他这么小,都能一直守在娘亲的身边,父亲怎么可以做不到? 难道,他不知道娘亲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吗? 又或者,他是嫌弃娘亲苍老的容貌,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小墨没有去质问他,甚至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没事就好。”云婵卿的神情有些黯然。 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是不希望安南俊看到自己变丑变老的模样,另一方面听说安南俊现在伤势无碍,但是,他却没有守候在她的身边,没有等候着她醒来,又感到了极度的失落。 女人就是矛盾的集合体,而且,女人的感情也比较脆弱。在这种时侯,她其实也需要一点慰籍,需要他亲口告诉她——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容貌,他只庆幸她还好好的活着。 只可惜,安南俊不在这里,不在她的身边…… “娘亲,你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明翠姨姨的药煎好了没有。”小墨很乖巧的亲了亲娘亲的额头,想了想,又蹭了蹭娘亲的嘴唇,然后撅起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倒退着,从床沿上爬了下去。 这几天,为了给娘亲疗伤,他的内力耗损的比较严重,而且,他舍不得浪费自己的内力用轻功,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爬下去。不过,这样爬上爬下的也挺好玩的,他第一次爬下来的时侯,还摔了一个屁股蹲呢。 当时他委屈的想哭,可惜,娘亲还在昏迷不醒,根本没有看他摔跤的样子,也没有安慰和鼓励他……他只能默默的擦掉眼泪,自己爬起来。 不过,只要娘亲还活着,一切就是值得的! 就算所有人都嫌弃他的娘亲,就算所有人都抛弃娘亲,他也不会嫌弃娘亲的!大不了,他还像上辈子那样,找一个荒芜的小院子,和娘亲相依为命的生活。 他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只要娘亲就够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的付出!(二更) 云婵卿躺在床上发呆的时侯,安南俊其实并没有闲着。 他根本就没有在安心的养伤,也没有因为云婵卿的苍老而逃避,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他正在冒险做一件几乎所有人都会反对的事情——他在用自己的身体,温养两只同生蛊! 同生蛊,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同生共死的蛊虫,可以达到生命共享的目的。这是一种比夫妻同心蛊还高深的蛊术,在南疆也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术。而且,培养同生蛊需要耗费自身的精血,在蛊虫即将成熟的时侯,还会钻进养蛊人的心脏,饮用养蛊之人的心头血,然后才能彻底的蜕变。 最关键的是,在蛊虫蜕变之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遭到反噬。 可以说,培养同生蛊对养蛊人的伤害非常之大,特别是在安南俊本来就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这种危险更是成倍的增加。一不小心,他就有可能成为蛊虫的粮食,被蛊虫啃噬而死。 这也是安南俊没有告诉小墨,反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原因。他不想让小墨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特别是用心头之血来温养蛊虫的时侯,那种难以忍受的嗜心之痛,让他一个大男人都疼的在地上打滚。 可以说,嗜心之痛,比当初中了醉生梦死的毒还可怕! 培养蛊虫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而蛊虫的蜕变则需要七天的时间。在这前三天的时间里,安南俊要一直承受嗜心之痛,而且疼痛的程度也会越来越剧烈,直到蛊虫进入蜕变期,然后进入七天的休眠。 蛊虫的七天休眠,是在养蛊人的心脏中进行的,虽然不会特别的疼痛,但是那种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不过,等蛊虫成熟之后,只要将其中一只植入云婵卿的〖体〗内,就可以让云婵卿和他的生命共享。 不仅能像夫妻同心蛊那样生死相随,而且还能生命共享! 这是安南俊能想到的,唯一能救云婵卿的方法——用他剩下的一半生命,来为云婵卿延寿,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只要他的生命还有剩余,云婵卿就能够借由同生蛊和他一起活下去。 而且,因为同生蛊的关系,她的身体也会慢慢的恢复,虽然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但至少也不会是耄耋之年的苍老!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余下的生命能和卿卿一起度过,不论是能活六十年,还是三十年,或者只有短短的十年,只要有卿卿的陪伴,他都觉得值得! 孤苦的一生,和幸福的半生,显然是后者更吸引人! 只要一想到将来的幸福,再多的痛苦也可以忍受的下去! “主子!”冷魈从阴影中闪身出现,他看着正努力的压着心口,颤抖的蜷缩在地上的主子,看着主子背后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将后背的衣裳全部浸湿,他的眼中闪过了强烈的不赞同。 “主子,云姑娘已经醒了。”冷魈的声音冰凉彻骨,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意。他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实在忍不住的想要愤慨,他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忍受如此的痛苦,看着主子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形。 可是,小主子,还有那个蠢女人,根本就不信任他的主子! 特别是小主子,他竟然以为主子是那种肤浅的人,认为主子是因为他娘亲的容颜变老了,所以就打算抛弃他的娘亲,不再关心他娘亲的伤情,甚至因此没有守护在他娘亲的身边! 这几天的时间,小主子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主子,一次也没有关心过主子的伤势,甚至连见到他的时侯,都是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仿佛对他非常的不屑。那种冷漠的态度,让他为主子感到非常的不值! 主子为他们母子两人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可是,这么一点小小的考验,小主子竟然就暴露了出来!小主子根本就不相信主子的为人,主子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小主子还在往主子的伤口上撒盐! 若不是因为主子的交代,他真想对小主子说出实情! 这三天的时间,主子因为承受不住嗜心的疼痛,因为在疼痛的时侯控制不住的翻滚,后背的伤口崩裂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弄得全身鲜血淋漓,样子惨不忍睹。可是,即便是如此,主子还是在咬牙硬挺着! 让主子坚持下来的,就是一股强烈的信念! 主子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却还要被人误解,他真是气不过! 虽然云姑娘救过主子的命,可是,主子已经偿还的够多了! 如今,是主子为了云姑娘滞留在大元!是主子为救云姑娘而受伤!是主子为了云姑娘连太子之位都放弃了!可是,云姑娘醒来之后,竟然都不来看主子一眼,他实在为主子感到不值! “她没事吧?”安南俊忍过了又一次疼痛,抬头看向了冷魈。 “她能有什么事情?!她有孝顺的儿子照顾着,有儿子不顾一切的救她,有大将军的爹爹找来所有的御医,有整个国库里的珍贵药材续命,她能有什么事情?!”冷魈的语气嘲讽,带着不满的情绪。 他原本一点也不讨厌云姑娘,甚至,因为云姑娘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对云姑娘充满了感激之情。可是,看到主子这么痛苦的模样,再想到云姑娘对主子的不信任,他就控制不住的愤怒。 特别是看到主子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真想把小主子和那个女人揪过来,让他们看看主子到底承受了多少! 主子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能不相信主子的为人,怎么能猜不到这其中另有隐情呢?!他们怎么能让主子一边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一边因为他们的不信任而黯然伤神? “冷魈!你逾矩了!记住,她是我认定的妻子,是你未来的主母,不论她怎么样,都不是你能冷嘲热讽的!”安南俊冷斥了一声,艰难的站了起来,狂暴的气势压向了冷魈,一点也不留情面。 这还是因为冷魈跟了他多年,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才只是在口头上警告了几句。若是换成别人,胆敢对云婵卿如此冷嘲热讽,他定然会让那个人吃尽苦头,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念头。 “主子!”冷魈还想辩驳,却在安南俊冷漠的目光下收了声。只是,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愤愤然,显然是心有抗拒的。 “冷魈,念在这是你第一次犯错,这次就不惩罚你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自己去冷魑那里领罚!记住,她是你的主母,你对她要像对我一样忠诚,不得有半分无礼!你,不要让我失望!”安南俊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态度异常的认真。 “是,主子!属下记住了!”冷魈丧气的垂下了头。 其实,他只是为主子感到不值,他只是想帮主子打抱不平!可是,都到了这种地步,主子还在维护他们!主子宁愿自己受委屈,宁愿自己背负这一切,他又有什么立场来反对呢? “行了,还不快过来帮我上药!”安南俊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后背。他僵硬着身体趴在床上,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肌肉紧绷,以免让伤口再度恶化。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起码,让小主子知道您的苦心也好啊!”冷魈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熟练的拿出了棉布条,又拿出了好几种伤药,开始给安南俊重新包扎伤口。 这样的伤口处理,他一天要重复好几次。每一次的伤口的崩裂,伤势都会比上一次更严重,止血也会更加困难。不过还好,只要再撑过一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否则,他真怕主子的身体会熬不住。 那样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主子的整个后背,伤口两侧的肌肉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泛白,隐隐的有着坏死的趋势。如果伤口再多几次反复的崩裂,只怕就再也无法愈合了。 冷魈将伤口处理好之后,撒上了强效的止血药,然后,又重新用白布条缠了起来,他要尽量固定住伤口,以减少伤口再次迸裂的可能,就算主子痛的在地上打滚,也能减轻伤口迸裂的程度。 主子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主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属下去把您的药端来。”冷魈得不到安南俊的回应,知道主子不想让小主子担心,所以,只能无奈的退下。 在他的眼里,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为了不让小主子担心,为了不给云姑娘造成负担,所以便把一切压力扛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痛苦全部独自承受,默默的付出,就算被误解也毫无怨言。 他现在也不指望云姑娘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主子了,他只希望云姑娘在将来得知实情的时候,能够心存愧疚,对主子好一点。还有小主子,能够因为这件事情,真正的把主子当成亲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去看他! 冷魈去厨房端药的时侯,云婵卿已经喝过药躺下了。 因为有小墨的先天之气滋养,她的伤势比看上去要轻很多,除了身体上的苍老和虚弱以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现在就象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衣食住行,自己照顾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只是,身体没有以前那么灵便,也更容易疲劳罢了! 云婵卿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只是,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她沉默的躺在床上发呆,小墨就抱着她的胳膊,乖乖的坐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生怕她突然之间消失一般。 其实,上辈子她就经常这样发呆,或者说,是抱着小墨一起发呆。 那时侯,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她经常会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生活。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父亲和兄长身上,想要等到边关大捷之后,和章玉玮和离,然后回云府去生活。 那时侯,她一直在等,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从不懂得主动的去努力争取。所以,到最后她等来了父亲的死讯,等来了兄长通敌叛国的消息,等来了自己和小墨的死期。 现在的她,和上辈子何其的相似? 上辈子她因为意外失贞,就总觉得自己是不洁之人,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觉得自己亏欠了章玉玮的,对任何事情都一忍再忍,最终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这辈子。她因为容颜的突然苍老,内心变得忐忑不安,变得没有自信,觉得自己配不上安南俊,甚至连见都不敢去见他,更不敢去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要分、要和,不过是一句话,把事情问清楚到底有多难? 她何必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胡思乱想? 因为一点打击,就丧失了自信。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上辈子的悲剧难道还不够警醒吗?难道这辈子还要再重蹈覆辙? 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云婵卿终于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是爱上了安南俊,所以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她是爱上了安南俊,所以才会害怕被他抛弃,害怕被他无情的拒绝。害怕会受到伤害。 可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单凭猜测永远也无法得知〖答〗案! 特别是涉及到感情一事,最是容易引起误会的!她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安南俊一个机会!她觉得安南俊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或许,他是因为怕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才会避而不见的呢? 她和安南俊经历了两辈子的生死考验,若安南俊因为她的样貌变老就要抛弃她,那这两世的情分又算什么?难不成只是个笑话?! 她不相信,不相信两世的情缘,还抵不过外在的容貌重要! “墨儿,我们去看看你父亲。”云婵卿霍的睁开了眼。 从重生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不论发生什么变故,都要勇敢的去面对。上辈子,她因为失去了贞洁,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每天都能看到人们嘲讽的目光,听到人们鄙夷的讽刺。那样的日子,她都硬撑下来了,那么现在,还有什么好畏惧和胆怯的呢?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在恶劣的环境中挣扎求存,他们是那样的顽强,那样契而不舍的活着,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 “墨儿,我们去找你父亲!”云婵卿的神情越发的坚定。 不论如何,安南俊都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他,就算不去追问他什么〖答〗案,也应该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小墨不赞同的看着娘亲,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很担心父亲的安危,虽然知道父亲的伤不会危及生命,但还是会偷偷的担心。只是,父亲一直没有来看娘亲,父亲一点也不关心娘亲的伤势,所以,他的心中对父亲有很大的怨气。 正因为这样,他才一直不去看父亲,也不去关心父亲的伤势! 父亲对娘亲如此的漠不关心,他就要用漠不关心的态度来回报父亲,让父亲也尝尝被人无视的滋味,让父亲也感受一下被人漠视的感觉! 不仅是因为他更爱娘亲,也是因为他希望父亲能感觉到他的冷漠,感觉到不被人关心的滋味,然后幡然醒悟!他希望父亲能够想通,能够早点过来看望娘亲,能够像以前一样关心娘亲! 可惜,父亲把自己关了起来,根本就不露面,更别提什么醒悟了!于是,等的时间越长,小墨心中的怨气就越重,连带着对冷魈都没个好脸色。他对父亲的表现很失望,失望到不想再叫那个人父亲 不过,既然娘亲要去看他,就勉为其难的一起去吧! 他才不是担心父亲,他只是去陪娘亲,去给娘亲撑腰的! 云婵卿走到安南俊门外的时侯,正是蛊虫又一次发作的时侯。 安南俊正痛苦的蜷缩在床上,疼痛万分的弓着身子,使劲的咬着牙,努力的不让后背碰触到床榻。他才刚刚让冷魈绑好了伤口,不能这么快就把伤口给弄裂,否则,这一次的伤药又白上了。 “咚咚咚!”云婵卿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去敲门。 她听到屋里有细微的呻吟声,那是安南俊的声音。他仿佛一直在压制着痛苦,但是,痛苦的声音却仍旧从唇边溢出。一个在醉生梦死的剧毒下都能面不改色的人,需要怎样的疼痛才会呻吟出声? 云婵卿不知道,但是,她的心却忽然疼痛了起来——安南俊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她。此时,他一个人躲在屋里忍受着痛苦,而她,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见他。 敲门声响过,屋子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云婵卿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又伸手敲了敲门。 很奇怪,屋里仍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之前的呻吟声都消失了。安南俊的呼吸声几乎微不可察,就仿佛屋子里根本没有人一般。若不是之前确实听到了声音,云婵卿真的会以为安南俊不在屋子里。 可是,既然在屋子里,他为什么不开口,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云婵卿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或许,他是不愿意见到她现在这副尊容吧?连她自己都没有照镜子的勇气,又怎么能要求别人接受呢? 云婵卿的手,下意识的就摸上了自己满是褶皱的脸。她现在的样子是那么的苍老,肌肤干枯的就仿佛老树皮一般,枯黄的颜色,黯淡的色泽,还带着那种老年人才会有的黑褐色斑块。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或许,她应该多给安南俊一点时间,也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两人分别冷静一下,思考一下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毕竟,她可能一辈子都要披着这副惊人的尊容,永远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大概,没有人愿意守着比自己母亲还老的女人,生活一辈子吧? 云婵卿在门口静默了片刻,她抬手准备再敲一次门,可是想了想,却又把手给放了下去。既然安南俊不愿意见她,那她就不再打扰他了。她可以给他时间,她等他告诉她〖答〗案。 “墨儿,你父亲可能暂时不想见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云婵卿自嘲的一笑,她想过无数种安南俊可能给出的〖答〗案,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被拒之门外,连安南俊的面都没见到。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可以回去思考一下,她的人生和未来。 云婵卿打算离开的时侯,突然听到“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落地声响起之后,又是一声明显的闷哼声,然后是那种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云婵卿的脚步马上就顿住了,然后,她猛的一回身,一脚踹开了安南俊的房门。 房门打开之时,安南俊正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身体不时的扭动一下。他的样子相当痛苦,脸色非常苍白,额头上也全是冷汗。他已经疼痛的不能自已,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原本,听到敲门声之后,他便努力的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想让卿卿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不想让卿卿知道自己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他不想让卿卿心存愧疚 可是,嗜心之痛又岂是他能够强忍的,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肌肉强烈抽搐的瞬间,他竟然从床榻上翻了下来。 而且,巧是他的后背着地,伤口马上又裂了开来!他忍不住的闷哼出声,想要闭嘴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他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努力的压制着痛苦,让自己咬牙坚持下去。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卿卿竟然踹开了他的房门,将他最痛苦的一面收归眼底。他就算想要遮掩,也根本就掩饰不了,而且也来不及掩饰。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想亲你 “你怎么样了?”云婵卿焦急的扶着安南俊,伸手去搭脉。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安南俊在这样剧痛的情况下,竟然还一把推开了她,甚至将她替他诊脉的那只手,也给打到了一边。他宁愿忍受着痛苦,宁愿痛的在地上打滚,也不愿意让她碰他。 云婵卿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被安南俊毫不留情拍开的手,那只苍老的仿佛枯树枝一般的手,那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手。不复当初的细腻白皙,也不复当年的莹滑光滑。她的手很丑,干枯的皮肤上满是褶皱,实在是难看之极。被这样一只丑陋的手触碰,大概任何人都不会愿意的吧? “你干什么?!混蛋!不许欺负我娘亲!”小墨怒气冲冲的跑上前来,恶狠狠的瞪着安南俊,还小心的将娘亲护在自己的身后。 小墨的心中非常气愤,他刚才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心软,看到这个男人疼的在地上打滚,他还觉得心里酸酸的,想要过去安慰他。可是,在看到这个男人把娘亲推开的一瞬间,他真恨不得咬死这个男人。 娘亲主动的来看他,他竟然敢让娘亲伤心难过!他难道不知道,他推开娘亲的这一下,比刀剑还要伤人吗?就算他不愿意,难道就不能敷衍一下吗?娘亲本来就受了很大的打击,他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他不是说爱娘亲的吗?难道他的爱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可惜,小墨的怒目而视。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安南俊疼痛的根本就顾不上他,也顾不上跟云婵卿解释什么。他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用精神力压制着蛊虫,以免遭到蛊虫的反噬。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而且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为了不让自己不功亏一篑,他只能努力的抵抗着,等撑过这一阵剧痛,再想办法解释。 他没有嫌弃他,从来就没有嫌弃她。他只是不敢让她诊脉,担心她会看出什么。所以才会慌张的把她推开。他其实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很想告诉她——没事的,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他想要说的这些话。暂时却无法说出口。 不过快了。已经快了!再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蛊虫就可以进入休眠期。到时候,他就可以确保蛊虫的蜕变,就可以确保能够生命共享。就可以大声的告诉卿卿,他有办法救她,他有办法让她恢复原来的模样。 “墨儿,我们走吧。他的伤口崩裂了,我们去找太医来给他治伤。”云婵卿牵着小墨的手,漠然的看了安南俊一眼,然后,便打算退出去。 既然安南俊不愿意见到她,那她也不会强留在这里。她会去叫太医过来,让太医给他诊脉,给他重新包扎伤口。至于她,她只要安心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太医来汇报他的伤势就可以了。 她是关心他的伤势,但是,却不想因此惹人嫌。等安南俊的伤势好一点了,等他愿意和她交流的时侯,她会冷静的和他谈一谈。关于他们的婚约,关于小墨的归属,还有关于他的态度 只是,云婵卿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安南俊仿佛突然不压制了,就那么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喊着,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那种痛不欲生的呼喊,让云婵卿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她想回去把他扶起来,她想过去帮他诊脉,她想去帮他疗伤。听到他痛苦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痛苦,可是,她不能让自己变得没有尊严,她不能不知廉耻的硬留在他的身边。他不想见她,不想她触碰 云婵卿握紧了小墨的手,再度向门外走去。 “卿卿卿”安南俊的声音,仿佛从唇边挤了出来。他的声音是颤抖的,若有若无的,气若游丝。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要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卿卿离开。 他不想她误会,不想让她难过,他想要亲口解释。 只要再给他一小会儿,等这一阵疼痛过去之后,蛊虫就会休息一下。毕竟,蛊虫的食量是有限的,啃噬一会儿之后,也要稍微休息一下。否则,若是一直不停的啃噬,蛊虫也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只要等到蛊虫停下来,他就可以想办法解释了! 可惜,听到了安南俊的呼喊,云婵卿却没有停留,她不敢停留,也不敢让自己心存希望,她只能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外面走去。 “卿卿不要走”安南俊的声音有些凄厉,夹杂着强烈的痛苦和嘶吼,让云婵卿的心头仿佛都在滴血。他让她不要走,但是,他却不让她去扶他。云婵卿实在不明白,安南俊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这种时候,她确实也不忍心走开。 “我在这里,我不走”云婵卿终于还是走了回去,半跪在安南俊的身边,却故意将脸侧到了一边,不让安南俊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安南俊仍旧疼痛的浑身抽搐,但是,因为有了卿卿的守护,他的心情却突然明媚了起来。疼痛并没有减轻,但是,他的感觉和刚才却完全不同,就仿佛,整个人突然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中。 痛,很痛但是,痛并快乐着! 他的痛苦,是为了卿卿,是为了他最爱的女人!为了卿卿能够恢复健康,为了卿卿能够恢复容颜,为了卿卿能够陪在他和墨儿的身边,别说让他这般剧痛三天,就算让他疼痛一辈子,他也能够坚持下来! “卿,卿卿”安南俊喘息着,低声的呓语。 “我在,我在这里。”云婵卿的眼眶有些微红。如果不是因为她,安南俊应该还在南疆,做他尊贵的皇太子。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不会来到异国他乡,他不会受伤,也不会这么痛苦。 “卿卿,抱,抱我”安南俊身上的疼痛开始减轻,他不再剧烈的抽搐,而是慢慢的找回了理智。只是,心脏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着,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脆弱感,想要让卿卿抱着他,安慰他。 云婵卿畏首畏脚的扶住了他的身体,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她一边尽量的往后缩着身子,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容颜,一边还要努力的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她小心的模样,让安南俊一阵不忍。 “卿卿,我疼后背好疼,身上也好疼”安南俊偷偷的伸手,环住了云婵卿的腰,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祈求着“你能不能抱紧我一点,抱紧一点就不疼了。” 小墨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前这一幕他很熟悉,非常的熟悉,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次父亲和他争宠的时候,总是喜欢摆出这种表情,总是装的可怜兮兮的,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只不过,父亲不是不要娘亲了吗?为什么还是这副邀宠的模样? 小墨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干脆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看着。 他不会让父亲欺负了娘亲,但是,如果父亲愿意不欺负娘亲,他这次可以不捣乱,也可以不和父亲争宠。他希望父亲和娘亲好好的,不希望看到父亲的冷漠,也不希望娘亲伤心难过。 云婵卿真的抱紧了安南俊,或许是因为太担心安南俊的伤势,所以,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安南俊的身体已经不再抽搐,而且那痛苦的嘶吼声也已经停了下来。 蛊虫的又一次进食结束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安南俊至少有一刻钟的安全时间,在这期间蛊虫会蛰伏起来,慢慢的吸收他的精血,慢慢的成长,慢慢的发生蜕变,从普通的同心蛊,向着同生蛊的方向转变。 直到它们吸收了足够的精血,才会彻底的休眠,完成最后的蜕变。 当然,前提是安南俊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卿卿我想亲你”安南俊竟然得寸进尺,手臂突然一用力,将云婵卿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毫不避讳的看着云婵卿的脸,那张苍老的面孔,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他却毫不嫌弃的看着。 他只当自己提前看到了卿卿未来的模样。等他变成了丑陋的老爷爷,卿卿就会变成这个模样的老太婆。虽然丑陋了一些,苍老了一些,但是,她仍旧是他的卿卿,不会因为她的模样改变,就让他无法接受。 “卿卿我想亲你”安南俊的俊颜在云婵卿的眼中逐渐放大,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飞快的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亲亲,亲亲就不疼了”安南俊在亲吻中,还不忘卖乖。 他就那么拥抱着她,疯狂的吻着她,在她的口中不停的索取。 他之前也曾经亲吻过云婵卿,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炽烈。他就像是一个沙漠中行走的旅人,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水源,整个人都快要风干了,将云婵卿当做了救命的甘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娘亲,他是不是咬你了? 云婵卿已经呆滞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安南俊会这么做。 她的苍老,她的丑陋,虽然没有确切的照过镜子,但是,只要看裸露在外的手臂就能想到,该是多么的瘆人。她不觉得安南俊能接受,更是从来没有想过,面对这样一副面孔,安南俊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亲吻她。 小墨也看傻了眼,不是被父亲的行为感动了,而是被震憾了,吓到了! 他看到父亲在亲吻娘亲,和他亲吻娘亲的时侯不一样,父亲有伸舌头!父亲把舌头伸进了娘亲的嘴巴里,就仿佛娘亲是一道可口的美味佳肴一般,不停的在娘亲的嘴巴里探索,搅动 好奇怪哦,为什么和他不一样呢? 他亲亲娘亲的时侯,都只是把嘴巴靠上去,然后发出“啵”的一声。可是,父亲的样子明显要比他狂野许多,就好像一只捉到了羊的大灰狼,就好像要把娘亲吞吃入腹一样,而且,娘亲竟然都没有反抗。 娘亲的样子好奇怪啊,她先是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惶恐的往后退缩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然后,在父亲用力将她拉回去,重新亲吻上她之后,她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好像,她愿意让父亲这样亲吻,她喜欢父亲的亲吻。 小墨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醋意——他也要玩亲亲,他也要像父亲这样的亲亲娘亲。不,他要比父亲亲的更多。他要比父亲亲的更好。娘亲是他一个人的,一直是他一个人独占的,他不能让父亲抢走! “坏蛋!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娘亲!”小墨突然愤怒的冲上前去,狠狠的把父亲从娘亲的怀里推开。他看到娘亲竟然默默的流眼泪了,这个讨厌的坏家伙,他一定是又欺负娘亲了! “娘亲,他是不是咬你了?疼不疼?墨儿给你吹吹不哭,不哭”小墨紧张的扶着娘亲,一脸关切的神色。明明刚才都还好好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娘亲就被父亲给惹哭了。 娘亲的样子好伤心,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娘亲这样哭过。 安南俊虽然被小墨推倒在地上,但是,除了一开始伤口触地的时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以外。竟然一直挂着笑容。他在笑。他在看着墨儿笑,在看着云婵卿笑,他笑的很开心。很满足,丝毫没有对小墨生气的模样。 云婵卿刚才确实是在哭,不过却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是因为被安南俊感动了。她之前的患得患失,还有对自己的不自信,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在这个疯狂的亲吻中,一下子就都放开了。 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可惜,好好的气氛被小墨这么一打岔,她一下子就哭不出来了。不仅哭不出来,而且还哭笑不得、尴尬万分,特别是在小墨问她有没有被咬疼的时侯,她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该怎么和小墨解释啊? 难道要告诉小墨,那只是爱人之间的亲吻,她其实一点也不疼吗? 仿佛听到了云婵卿心中的尴尬,冷魈像个无所不在的鬼魅一般,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伤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安南俊的房间里面。 “主子,你怎么样了?”冷魈一脸紧张和焦急。他才刚刚给主子重新包扎了伤口,可是现在,主子的伤口竟然又裂开了。而且,伤口裂开的比上次还严重,主子后背的衣服都被鲜血浸湿了。 “我没事。”安南俊从地上坐了起来,动作略有些迟缓。 其实,相比于嗜心之痛,他后背的伤痛简直就是小儿科。在蛊虫不躁动的时侯,他甚至都会忘记自己后背还有伤口。或许,是疼痛的麻木了吧?在那种强烈疼痛的对比下,任何伤痛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怎么会疼成这样?而且,伤口到现在竟然还没愈合!是不是有余毒未消?我给你看看伤口吧。影卫的毒稀奇古怪,说不定有什么特异之处呢!”云婵卿扶着安南俊,想要让他去趴在床上。 冷魈没有说话,也没有帮主子解释,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能看得出云姑娘对主子的关心,但是,只要一想到主子是为她才承受的这种痛苦,他的心中始终是有些别扭,不愿意对她说话。 “不用了,就让冷魈帮我换药吧,这几天都是他帮我换的。我自己的伤势自己心里清楚,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替我担心。”安南俊拒绝了云婵卿,他倒是不怕换药,他是怕云婵卿看到他背后的伤口会起疑,到时候再坚持要给他诊脉,他的秘密就隐瞒不下去了。 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他不想让她担心。 “还是我来换吧!我毕竟懂得一些医术,而且,你的伤口已经不是第一次裂开了,如果不好好处理,以后都很难愈合的。师父有教过我缝合术,把伤口缝合了有利于恢复。”云婵卿接过了冷魈手中的汤药,眉头却猛地一皱。 补血药,而且是强效的补血药!冷魈竟然熬了补血药! 虽然安南俊受了重伤,也确实失了不少血。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只要伤口救治的及时,根本就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安南俊的伤口早就该愈合了,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他恢复的了。 可是,她刚才却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打滚,仿佛生不如死一般! 不应该啊,实在是不应该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冷魈!”安南俊不满的冷斥了一声,希望冷魈能主动的过来给他换药。只要冷魈的态度坚定一点,云婵卿就不会插手,也许他就能够欺瞒下去了。 可惜,冷魈原本就在替主子感到委屈,恨不得让云姑娘看到主子的伤势,他又怎么可能帮主子打掩护呢?而且,主子可没有明确的命令他,所以,他就干脆假装不明白,直接退到了云姑娘的身后。 主子受了这么多的苦,是该让云姑娘知道主子的付出了! “好了,你流了这么多血,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云婵卿将安南俊按到床上,让他趴在枕头上,将整个后背暴露在她的面前。 安南俊的后背,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衣服湿答答的黏在身上,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疼。特别是想到,要重新包扎伤口,就要把原来的布条撕开,布条沾着血肉,要撕开一定会很疼 云婵卿伸出的手,竟然有那么一丝颤抖。 “云大小姐,用剪刀!”冷魈似乎是看出了云婵卿的顾虑,所以便将床边的剪刀递了过去。他之前给主子换药,也是缩手缩脚的不敢用力,生怕将主子给弄疼了。可是后来才明白,他的动作越慢,主子受的痛苦越多。 有一次,他的药还没上完,主子的蛊虫却又发作了。那时候,主子疼的在床上翻滚,后背的伤口因为没有了束缚,鲜血流得几乎把整张床都染红了,连他这种历经无数次生死的暗卫,都觉得惨不忍睹。 后来,他再给主子换药的时侯,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尽量减少主子痛苦的时间,也防备着蛊虫突然醒来。其实,换药的时侯并不难,但是,衣服和绷带沾上鲜血之后,会和鲜血一起结成痂,很难弄开,所以,他就事先准备的剪刀。 云婵卿接过了剪刀,直接将安南俊的衣服剪开,露出了几乎缠住整个后背的布条。看上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点,布条上都是新鲜的鲜血,并没有结成血痂,所以,只要将绷带剪开就可以直接换药了。 云婵卿并不知道,就在一刻钟之前,冷魈才刚给安南俊换过药。所以,她现在看到的绷带是才缠上不久的,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结痂。但是,安南俊实际上的伤势,其实比她看到的要严重多了! 云婵卿小心翼翼的剪开了绷带,尽量躲开了伤口的位置,避免剪刀触碰到伤口,造成伤口的再次出血。但是,不论她怎么小心,安南俊的伤口还是在不停的流血,根本就不像三天前的旧伤,反倒像是刚刚才受的新伤。 “嘶”云婵卿才刚把绷带剪开,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剪刀都差点掉到自己的脚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安南俊的伤势竟然这样严重,比她上次给他包扎的时侯还要可怕! “啊~!”小墨偷偷的上前看了一眼,马上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 天哪!父亲身后的伤疤,怎么会变得那么恐怖?! 明明之前他还帮父亲看过,根本就没有这么严重的! 一条能够贯穿整个后背的伤疤,森然刺目。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痂,但是有的地方却露出了鲜红的嫩肉。黑色的血痂和红色的嫩肉交错在一起,隐隐的还能露出伤疤中间的森森白骨,狰狞而可怖。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父亲怎么能把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娘亲昏迷的那天,他帮父亲检查过伤势,伤的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娘亲给他治疗的及时,背后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若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这么安心,一连三天都没有过来过问父亲的情况。 。(未完待续。。) ps:【感谢懒猫的粉红嗷!求粉红咯,求小粉红咯,月末快点给粉红吧。我爱你们哦!】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卿卿,我爱你! 云婵卿也觉得安南俊的伤势另有隐情,不仅仅是之前的刀伤那么简单,所以,她焦急的去握住安南俊的手腕,想要替安南俊诊脉。 可是,安南俊竟然避开了她的手…… 看到安南俊的表现,云婵卿的心中更加的狐疑。她马上就想起了,之前也是因为她要给安南俊诊脉,所以才会被他推开。他不是不愿意让她碰,也不是厌恶她现在的容貌,他只是不想让她诊脉! 或者说,他是不敢让她诊脉? 那么,他究竟在隐藏着什么?他的伤势…… “云大小姐,请您快一点给主子换药,主子他坚持不了多久的……”冷魈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是想让云姑娘看到主子的伤口,也是想让云姑娘惊诧一番,但是,却不想耽误给主子包扎。 蛊虫每次发作的间隔时间都很短,最长也不超过半个时辰,最短还不到一刻钟。他刚才回来的时侯,主子并没有疼痛的表现,应该是蛊虫进入了短暂的休憩期。也就是说,蛊虫随时都可能发作,主子随时都可能再弄伤自己! “安南俊,我只是想给你诊一下脉,我需要知道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余毒。你的伤势很严重,若是再拖下去,根本就无法愈合,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云婵卿看着安南俊,面色非常的认真。 “冷魈,过来给我换药!”安南俊没有回答,转而对冷魈开口。 他不能让她诊脉,甚至不能让她耽误时间。他体内的蛊虫随时都可能会发作,若是不在蛊虫发作之前把伤口处理好,他的伤势就会再一次加重。可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好,你不让我诊脉,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还是让我来给你处理伤口吧!你的伤势很严重,需要特殊处理,否则根本就无法愈合。”云婵卿制止了冷魈,开始亲自处理安南俊的伤口。 她不确定安南俊是不是中毒,也不确定会是什么毒,不过,她手中还有几颗解毒丹,所以,等下处理好伤口之后,可以给安南俊服下。这样,就算他身上有余毒未消,应该也能够被清除了。 只是,云婵卿还是觉得,安南俊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 云婵卿先是用银针止血,然后取出了腰间的手术刀,将腐肉和一些不利于伤口愈合的血痂割掉。再然后,撒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又用一根古怪的银针,穿着奇怪的丝线,将安南俊的伤口一层一层的缝合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柔,很仔细,下针之处一点也不迟疑,飞针走线也干脆利落,就仿佛根本不是在人的身上穿针引线,而是在给心爱的人缝补衣服。 只是,冷魈的脸一直在抽搐,那种肉疼的感觉,让他不忍直视。 “好了,将伤口缝合了之后,一般的动作是不会再崩裂的。不过,还是要尽量避免碰到伤口,最好是一直趴在床上休养。”云婵卿将伤口缝好,又用布条固定了一下,然后才将银针收了起来。 “这两粒是解毒丹,你先服下,能够清除你体内的余毒。补血药现在就可以喝了,它的药性和解毒丹并不冲突。那么,你就先好好的养伤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派人去告诉我。” 云婵卿收好东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打算离开。她不是不想留下来,只是,她觉得安南俊有事情在瞒着她,所以,他应该不希望她留在这里。而且,她醒来之后还没有去见父亲,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 “娘亲,等等!” 云婵卿没有想到,叫住她的人竟然是小墨。 她疑惑的看向小墨,却见小墨皱着眉头,走到了安南俊的床前。 “你在养蛊?为什么?”小墨笔直的站在床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眼睛一眨也不眨,一脸严肃的表情。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是后来看到父亲的伤势那么严重,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灵魂之力异常强大,天生就对蛇虫鼠蚁有着非凡的掌控力。而且,在滇南的时侯,他还跟着父亲学了一段时间的蛊术。所以,只要他仔细的用精神力去感应,马上就发现了父亲的心脏里的两只蛊虫。 在大元的百姓眼里,蛊虫都是邪恶的,可怖的。但是,小墨从小就学习了蛊术,所以他知道蛊术分为很多种。蛊术被研究出来的最初目的并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治病救人。蛊术,其实就相当于南疆人最原始的医术。 父亲在心脏中养蛊,养的自然不会是害人的蛊虫,因为,他是在用自己的心头之血培养蛊虫,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蛊虫发作的时侯,疼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父亲养蛊的目的是什么? 小墨的目光,突然转到了娘亲的身上。 是娘亲!父亲的目的是娘亲! 娘亲重伤昏迷,娘亲透支了生命力! 小墨终于想明白了!明白了父亲为什么避而不见! 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只来看过娘亲一次,然后便不闻不问! 原来,父亲根本就不是不在乎娘亲,也不是不关心娘亲的伤势!他只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帮助娘亲。他在培养一种特殊的蛊虫,这种蛊虫应该是用来给娘亲疗伤的。虽然小墨不认识这种蛊虫,但是,却能够感觉到蛊虫的强大。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小墨的表情仍旧很严肃,小眉头紧紧的皱着,小包子脸都快皱成了一团。不过,他虽然是在质问,是在抗议父亲对自己隐瞒,但却不再是排斥的口吻,语气里还隐隐的有着愧疚。 “主子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冷魈忍不住插嘴。 他这几天被小主子冷漠以对,其实早就想把实情告诉小主子了。可是,主子坚决不肯让小主子知道实情,所以,他也只能把话憋在心里。不过,这次可不是他告诉小主子的,是小主子自己发现了! 冷魈挑了挑眉毛,假装没看到主子斥责的目光。 反正都已经露馅了,就是他什么也不说,小主子也一定能想到的。而且,他其实真的也没说什么啊,他只说了主子是不想让小主子担心,这应该不算违背主子的命令吧!不过,这次就算是要受罚,他也要把这句话说出口!只要小主子不误会,只要主子不再一个人承受痛苦,他就算受罚也值得!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养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南俊,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是什么不想让我担心?”云婵卿疑惑的看着安南俊。 她能感觉到小墨的情绪波动,小墨的情绪起伏很大。可是,为什么小墨在得知安南俊养蛊之后,会变得这么激动?养蛊,难道就是安南俊伤势加重的原因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冒险养蛊呢? 没有人回答她,安南俊没有说话,小墨也没有说话。 云婵卿的目光,先是直直的盯着安南俊,可是没多久,视线却忽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落在了自己苍老丑陋的手臂上。 安南俊冒险养蛊,不会是为了她吧?用蛊虫来救人,虽然听上去有些不现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安南俊是为了救她,所以才会在重伤的情况下,冒着危险养蛊!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对吗?”云婵卿盯着安南俊,眼睛有些湿润,“背井离乡是为了我,身受重伤是为了我,如今冒险养蛊还是为了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云婵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若不是她想要坚强的面对,若不是她主动的来看他的伤势,若不是她想要亲自来问他要一个答案,她又怎么会知道,安南俊竟然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 他痛的在地上打滚,他痛的一身冷汗,面色一片苍白,他痛的几乎说不出话,他痛的浑身都在颤抖,连身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搐。他身上或许根本就没有余毒,他背后的伤是多次迸裂才造成的! 他怎么就那么傻?总是默默的在为她付出。默默的帮助着她,保护着她,守候在她的身边,做她最坚实的依靠,以及遮风挡雨的港湾。 “卿卿,我爱你!”安南俊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好吧,他其实也不想用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在这种奇特而诡异的环境下,用这样丢脸的姿势,说出这句话。 他其实很想让自己玉树临风的,穿着风流倜傥的华服,骑着高头大马,在卿卿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出现,然后打败她所有的敌人,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深情的说——“卿卿,我爱你!” 可惜,这样美好的画面,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事实就是,他很颓然的趴在床上,衣裳被剪成了一团破布,头发已经在蛊虫发作的时候弄乱,他的脸色苍白,姿势不雅,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他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说出了自己表白的话。 或许,还要加上一条——这时的卿卿还是个老太婆! 一个应该是浪漫感人的瞬间,就这么被完美的破坏掉了! .RS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家庭地位! 小墨已经彻底的看傻眼了。 他看到了什么啊?他的父亲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和娘亲说着“我爱你”。他的娘亲满头的白发,面容苍老,看不出半分娇羞和喜悦,反倒是一脸震惊而且呆滞的模样。 小墨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就连冷魈,也忍不住转过了头去,根本不忍直视。他主要是不敢再看下去了,主子这么惨兮兮的表白,天底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越了吧?他不小心看了主子这般可怜的模样,难保将来不会被穿小鞋啊是不是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 然而,就在冷魈纠结犹豫的期间,云婵卿已经感动的落泪了。 好吧,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感性的,都是最容易被爱情所感动的。此时,云婵卿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安南俊,不论是一脸纠结的冷魈,还是满脸呆滞的小墨,都不在她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只有安南俊,只有她和安南俊两个人。 “俊,我也爱你。”云婵卿勾起了唇角,轻笑的道。 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拥有世界上最幸运的爱情。 小墨别扭的转过头去,不去看那情意绵绵的两个人。他还是很讨厌父亲这种生物,特别父亲吸引了娘亲所有的注意力之后,他对父亲这种生物更是充满了排斥感,好想把娘亲抢回来啊 好想把娘亲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回来啊! “娘亲,墨儿也爱你。”小墨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安南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把这个卖萌争宠的臭小子轰出去,不过,介于他现在还是个重伤号,所以,到底还是没能付诸行动。毕竟,以他现在的体力,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儿子的对手 万一连自己的儿子都打不过。他的脸面何存呐? 他不要在卿卿的面前丢脸。他要保护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 所以,暂时只能先饶过小墨这个臭小子了!不过,等他的伤势养好了,他一定要把那个臭小子从卿卿的身边挤走。坚决的挤走!到时候。让这个臭小子晚上一个人睡。不许霸占他的卿卿~! 安南俊在心中暗下决心,他一定会和儿子争宠到底的! “墨儿宝贝乖,娘亲也爱你哦!娘亲最爱的永远是墨儿宝贝!你父亲只能屈居第二。永远都在你的后面!”云婵卿果然不再关注安南俊,而是笑眯眯的伸手把墨儿抱了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 “卿卿,你学坏了!你故意帮着墨儿欺负我”安南俊一脸委屈的抱怨着,不过,口中虽然是在抱怨,但是他的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墨儿,你爱不爱父亲呢?”云婵卿故意逗小墨。 “嗯不爱吧!我不喜欢有人和我抢娘亲!凡是和我抢娘亲的人都是坏人!特别是某些以父亲为名义,装模作样的想让我一个人睡的家伙!”小墨一脸嫌弃的看了安南俊一眼,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安南俊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原本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苍白,竟然都变得红润了起来。小墨上辈子一定是他的敌人,而且百分之百是情敌!否则,这辈子怎么会成了他的克星,专门霸住他的心上人不放呢! 最关键的是,这臭小子那么理直气壮啊! 连说不爱他这个父亲,都是义正严词的,让他心里憋屈得慌! 明明他才是父亲,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才像是儿子呢?哪有当父亲的当成他这种模样的?一点威严也没有!儿子根本都不怕他!不仅义正严词的说不爱他,而且还要抢他的媳妇啊! “噗哧!”冷魈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子好可怜,连他都看出来了,小主子是故意在逗主子玩的!小主子若是真的不喜欢主子,根本连话都懒得和主子说一句,最多冷哼一声就扭过头去了,哪还会和主子争风吃醋啊?! 既然小主子这么和主子说话,就说明他还是很爱父亲的。 多温馨的一家三口啊,他看了都觉得心里暖暖的,还是这样的气氛最好了!不像前面的两天,主子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让他心里压抑的难受,特别是小主子误会主子的时侯,他整天都想出去找人打架! 不过还好,误会最终还是解开了! “主子,小主子和您还真像!都喜欢整天黏着自己的母亲。”冷魈想起自己被选拔成安南俊贴身暗卫的时候,那时候主子也是成天的抱怨,说父皇霸占了他的母后,还整天逼着他练武,找无数的借口不让他缠着母后。 那时侯的主子,和小主子是何其的相似啊!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皇上他老人家比较霸气,主子每次去黏着母后,都会被皇上检查功课。是非常严厉的一项一项检查,背书,骑马,还有功夫,一样都不会落下!然后,主子就会被以各种理由惩罚,最终完败而归! 然而现在,小主子也非常的霸气威武,而且还很擅长撒娇卖萌,争宠的手段简直是天下一流!而且,云姑娘又特别的疼爱儿子,所以,主子每次和小主子对上,仍旧是——完败! 主子好可怜啊! 当儿子的时侯被老子欺负,当老子的时侯被儿子欺负! 冷魈的嘴角抽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好同情自己的主子啊,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人家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他是好不容易熬成了老子,结果还是当儿子的待遇! 安南俊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冷魈马上捂住了嘴巴,在安南俊杀人的目光下仓皇而逃。他一边逃,还一边故作严肃的说道“主子,属下去给您熬药!您好好的养伤!如果难受就告诉云姑娘,千万不要自己忍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冷魈就脚底抹油的溜了。 “娘亲,我真的很像父亲吗?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像娘亲多一点啊!起码,父亲长的比我好看很多!不过,我的头脑比父亲聪明,这一点应该是像娘亲的!”小墨来回的打量着云婵卿和安南俊,然后,特别实诚的分析道。 不过,他说自己像娘亲多一点,又说父亲的样子比自己好看很多,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小墨的眼里,父亲其实要比娘亲漂亮很多? 父亲的特长就是好看,娘亲的特长却是非常聪明,而小墨又继承了娘亲的聪慧,那么,怎么看安南俊将来的家庭地位都不会高了! 因为,他是家里最笨的那一个啊! “人笨很可怜的!傻傻的,总是被人欺负。”小墨一脸同情的看着安南俊,想了又想,然后才勉为其难的说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讨厌你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过,你不许抢我的娘亲哦!” 小墨眨着无敌星星眼,故意在云婵卿的面前装可爱,以图博取娘亲的爱心。可是,装傻卖萌是可耻的啊!特别是这么无节操无下限的卖萌!表面上伪装的那么单纯无辜,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小恶魔! 安南俊被小墨的恶魔表现,几乎要气出内伤了 这么长时间的父子争宠,他要是不知道小墨的脾性,那才是见鬼了呢!小墨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在娘亲的面前表现的像个好孩子一样,但是,只要他娘亲不在眼前,马上就暴露出小恶魔的本质!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他就是拿小墨没有丝毫办法! “啊!卿卿,蛊虫又开始发作了!我的心口好疼啊!好疼,好疼你快抱抱我,抱紧我就不疼了!我要亲亲,亲亲也能止疼”安南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往云婵卿的身上靠了过去。 “喂,别闹了!安南俊,你学坏了!快点起来,别装模作样的了!”云婵卿拍了拍安南俊的头,笑眯眯的想要把安南俊从身上推开。 可是,她的手才刚接触到安南俊的身体,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安南俊的身子紧绷着,所有的肌肉都变得非常僵硬。他竟然不是装的,他〖体〗内的蛊虫是真的发作了,他也是真的在忍受着疼痛! 云婵卿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就往安南俊的脉搏上摸去。 她虽然不懂蛊虫,但是她会治病解毒!所谓一脉通,则百脉皆通,蛊虫跟医术应该也是不分家的!用医术来压制蛊虫,多少能起到一点效果,至少,她能让安南俊的疼痛减轻一点,危险性也会降低一些。 可是,还不等云婵卿有所动作,小墨就上前按住了父亲的胸口。小墨灵魂力异常强大,他对蛇虫鼠蚁有着近乎绝对的掌控力,只要有他压制着,蛊虫反噬的几率将会大大的降低。 而这一次,小墨就是用强大的精神力,直接压制住了蛊虫,让蛊虫再次进入了休眠期。当然,蛊虫也只是暂时的休眠,毕竟,它们需要吸取足够的精血,才能完成最终的蜕变。若是一直让蛊虫不停的蛰伏,吸不够精血,完不成蜕变,这两只蛊虫也就等于是废物! 。(未完待续。。) ps:【感谢懒猫11亲的粉红票!感谢银箭亲的两票粉红!感谢胡米蛋亲的粉红票!继续呼吁求小粉红!快粉红加更了哦。】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要欺负我父亲! “墨儿,不要压制蛊虫。你这样虽然能减缓疼痛,但是,却会延迟蛊虫的蜕变,还会影响蛊虫的品质。离蛊虫的蜕变期只剩下一天了,两天我都已经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墨儿,你要相信父亲,这点小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安南俊握住了小墨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胸口拿开。 小墨的手先是一顿,不过,很快就顺从的拿开了。 父亲说的没错,他虽然能压制蛊虫,但是,却无法促进蛊虫的成熟。所以,若是想要给娘亲治疗,父亲就只能忍受这份痛苦。养蛊本来就是这样的,想要有多大的收获,就要有多大的付出! 只是,小墨的心口,却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他有些不忍心再欺负父亲了,怎么办? “能告诉我,你养的是什么蛊吗?”云婵卿按住了安南俊的脉搏,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安南俊的心脏里有异物,而且还是活着的异物,只是,她却想不通是什么样的蛊需要养在心脏里。 养蛊,不是一般都养在蛊盅里的吗?不是只需要偶尔滴几滴指尖血的吗?就算再高端一点的,也不过就像安南俊给小墨的那条银蛇,还有在小墨头顶落户的那只蝎子,不需要血液为媒,只要用精神力来绑定。 她怎么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样的蛊虫需要养在心脏里? 等等……好像还真有!南疆的忘情蛊就是养在心脏里的!但不是在心脏里培养蛊虫,而是把养好的蛊虫下到别人的心脏里,让蛊虫支配那个人的情感。还有夫妻同心蛊,似乎蛊虫也是寄生在心脏里的。 安南俊该不会是养了夫妻同心蛊,要表明自己的忠诚吧? 可是,没听说夫妻同心蛊会这么折磨人啊! “你养的是什么蛊?为什么我没有见过?就这么两条小虫子,我刚才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们压制住的。它们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小墨也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安南俊。 小墨确实很好奇!这两只小虫子真的很强大,他当初指挥山上的野狼群,都没有今天这么费劲。不过是两只不起眼的小虫子,竟然还有余力反抗他的命令。这还是两只没有长大的幼虫呢,若是真的炼成了蛊,岂不是更厉害?! 父亲弄这个蛊,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某些传说中的蛊虫吧? 据说,当年南疆的先祖黄帝和皇后,就是用一种同生蛊订下的终身!它不仅能像夫妻同心蛊那样同生共死,更是把两个人的生命共享,就算一方重伤濒死,也能靠着蛊虫的维系活下来! 只是,那种蛊虫就算是在南疆,也属于很遥远的传说了! 想到了这里,小墨的情绪立马激动了起来!这是他能想到的,最适合母亲现在这种状况的蛊虫了!若是他没有猜错,父亲一定是在培养这种传奇蛊虫,所以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种模样! 他还记得,当年在滇南的时候,父亲在教他养蛊的时候就曾说过,希望能培养出一对这样的蛊虫,用来对娘亲表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并且,将来若是娘亲遇到什么危险,这种蛊虫也能够救娘亲一命! 只是,那时候父亲才刚刚解了毒,身体还非常虚弱,根本就不适合养蛊。而且,培养这种蛊虫相当危险,若只是为了表明诚意,根本就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再加上,冷魈和冷魑都极力的阻止,所以便没能付诸行动! 不过现在看来,虽然时间晚了一些,但父亲真做到了! “是同生蛊!”小墨和安南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安南俊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还有一点不安的味道,仿佛担心云婵卿会责备他。但是,小墨的声音却是带着极大的惊喜。 “真的是同生蛊吗?!”小墨兴奋的抱住了安南俊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盼的神色,“父亲,真的是同生蛊吗?你没有骗我吧?是你当初和我说的那种,可以把生命和人共享的蛊吗?” 把生命和别人同享! 云婵卿的脑子里只盘旋着这几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几个字之后,她的喉头和胸口,突然酸涩的厉害。那是一种感动到近乎心痛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笑着落泪。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安南俊竟然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他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竟然连生命都要分享给她!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好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云婵卿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不想对安南俊说谢谢,因为那样会拉远她和安南俊的距离。而且,不论什么样的语言,都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感动,也无法表达她满溢在心中的爱。 在这一刻,心情激动异常的云婵卿,竟然主动的俯下了身子,亲吻上了安南俊的嘴唇。或许,只有这样热情的动作,才能表达出她心中热烈的感情,才能表达出她心中满满的爱意。 她是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的心一步一步的被他征服,最终成了他的俘虏!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去爱一个男人!她一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认定感情需要细水长流。从不相识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没有感情到生出情谊,从朦胧的情感到忠贞不渝的爱;这中间应该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然而,安南俊就给了她想要的爱情,给了她爱上他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这种感情非常强烈,强烈到她根本就无法忽视。 或许,是从得知上辈子恨错了人,错怪了他;或许是从安南俊追着她来到大元,想要风光的娶她;或许是从安南俊担心她的安危,焦急的冲进皇宫;或许是从安南俊向她说明了前世今生的纠葛;或许是从安南俊策马而来,在危难中为她挡了那一刀;又或许是得知安南俊要与她共享生命! 安南俊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足够让她感动!安南俊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足够让她心中震撼!安南俊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够让她感到他对她的爱意,以及他对她的关心和维护! 她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够得到他如此全心全意的爱?! 云婵卿一边亲吻着安南俊,一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小墨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父母相拥、亲吻,却第一次不想去和父亲争宠,也不想出声去打扰他们。父亲对娘亲这么好,甚至一点也不比他差,父亲的举动把他都感动了,难道他真的要把娘亲让给父亲吗? 可是,他好不舍得娘亲,呜呜,好矛盾的心情……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脚步声很快就靠近了门口,然后,便传来了云致远激动的声音:“卿儿,你醒了!” 云致远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女儿与人拥吻的模样。 他的脸色猛的一变,原本还满是笑意的脸,立马就铁青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就把安南俊给拍死!不过,想到他的卿儿和安南俊有婚约,而且安南俊还冒死救过卿儿的性命,他还是努力的压制了怒气,尽量忽视心中的醋意。 “卿儿,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致远走到了安南俊的床前,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安南俊,用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外公,你不要欺负我父亲!父亲救了娘亲的命,他现在还重伤着呢,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小墨突然上前抱住了云致远的一条大腿,仰着脸为自己的父亲打抱不平。 小孩子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的——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谁对他在意的人好,他就会去维护谁!父亲不关心娘亲的伤势,他就对父亲冷眼以对;现在得知父亲对娘亲的付出,他就站出来维护父亲! 云致远的气势猛的一收,但是看向安南俊的脸色却更加铁青。 他视若珍宝的女儿,被这个混蛋给占了便宜!他最疼爱的外孙,竟然也帮着这个混蛋说话!云致远的心里满是浓浓的醋意,他突然很讨厌安南俊,讨厌这个抢了他女儿和外孙的小白脸! “我没事。有墨儿的治疗,身体恢复的很好,除了样子变得丑陋了一些,不会留下其他的隐患。”云婵卿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实话,只要安南俊不躲避她,只要小墨不嫌弃她,她其实并不介意自己的模样。她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不会为了丑陋和苍老而要死要活。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冷嘲热讽,她不还是好好的活下去了? 她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亲人!只要亲人不对她露出厌恶的目光,别人的眼光和别人的态度,又关她何事?就算全天下人都嘲讽她,可是,只要她的亲人一如既往,她就能活的恣意而潇洒! 更何况,她自己就有着高超的医术,当年娘亲的外貌都能恢复,她就算无法完全复原,也一定能够保养回来,至少变成三四十岁的模样! 而且,她还有安南俊,他也在为她努力…… 。RS 第三百二十章 谁来登基? “娘亲不会变丑的,父亲已经有办法解决了。”小墨仰着脸看着外公,然后又转头看向安南俊,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父亲的崇拜和敬佩。 听到小墨维护自己,安南俊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这个臭小子,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他,可心里明明还是很爱他的!能看到儿子为自己打抱不平,安南俊简直觉得自己不枉此生了! 只不过,云致远的心情就复杂的多了! 他一方面听说女儿的身体没有大碍,就连苍老的模样也有办法解决,心中有一种解脱的欣慰;另一方面看到女儿对安南俊这么信赖,看到外孙对安南俊这么维护,他的心中又忍不住的醋意翻涌。 他这辈子一共有三样珍宝:第一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妻子,第二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第三是自己视若眼珠的外孙! 如今,他的女儿和外孙,都被另一个男人抢走了! 他的外孙都不疼他了,他的女儿也不爱他了! 云致远不能生女儿和外孙的气,就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安南俊,眼中满是对安南俊的不满和深深的嫉妒。不过,他的女儿还没有嫁给这个混蛋呢!想要娶到他的女儿,也要看安南俊的表现了! “父亲,朝廷的局势现在怎么样了?顾家和太皇太后,有没有再出什么手段?外公一家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娘亲和祖母安不安全?”云婵卿终于腾出了一点精力,来关心一下现在的局势。 她当时被冷魈给打晕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她能安全的呆在云家的庄子上,京城也没有兵荒马乱的迹象,就说明云家的状况不会太差。而且,以云家军的实力,只要熬过了兵力不足的那一晚,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有了喘息的时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 攻打大元的京城,以云家军的实力来说,最多有一万人足以! 当然,这还要看云致远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他是要暂时的保护云家的安危,还是要永远的绝除后患?他是要做一个忠义的臣子,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想还大元一个晴朗的朝廷? 之前云致远的态度很坚定,所以云婵卿也不确定他会怎样选择。 “你祖母和母亲都很好,外公一家也没事。顾天授已经死了,是为父派兵剿灭的顾家!太皇太后也已经死了,不过,她是被章玉玮杀死的。章玉玮得知云家造反的消息,马上就杀死了太皇太后,然后带着宫里的钱财逃走了。”云致远言简意赅,解释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云婵卿听到云家军造反的时候,竟然丝毫也不惊诧,甚至连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她在听说章玉玮杀死了太皇太后的时候,倒是略微诧异了一点。 “说起来,这章玉玮还是咱们云府培养出来的人,为父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培养出这样的白眼狼。他不仅背叛了云府,还杀死了自己的新主子!也算是太皇太后识人不明,竟然引狼入室!” 云致远颇有些感慨——毕竟是从云府走出来的人,而且是从小就在云府培养的,他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努力上进的孩子,竟然会变成这种模样。 或许,就是因为他太上进,所以才会觉得不满足吧! 他想要得到的太多,他想要努力的往上爬,想要变成人上人,想要拥有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他不甘心只在云府做一个侍卫,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 其实,云府对章玉玮这样的人,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当年云府的训练营,氛围还是很团结的,竞争也不算残酷。训练营里的孩子大都是孤儿,或者是街头吃不饱饭的小乞丐。能够在一起生活学习,能够吃饱穿暖,这些孩子一般都会对云家感恩,甚至对云家产生强烈的归属感。 特别是章玉玮,当初他离开训练营的时候,主动要求上战场,想要挣得军功换来官职,后来因为不适应战场的生活,云致远又将他调回了云府,让他在云府安心的做个侍卫,远离了残忍的战争和杀戮。 云致远本以为他会感恩的,却万万也没有想到,他虽然不适应边关的战场,没有能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但却没有放弃升官发财的梦想!挣军功这条路行不通,他就去寻求别的办法上位,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主子! 也怪章玉玮当初的表现太好了,他用温文尔雅的外表,遮掩了自己阴鸷的内心,连云致远都被他骗了过去。若不是云婵卿的提醒,或许云致远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他,甚至让云府毁在他的手里! “父亲也不必太过感慨,人的品性本就是良莠不齐的。您培养了那么多人才,只出了这么一颗老鼠屎,就说明并不是您的问题,而是这个章侍卫的本性太差,无论给他多好的成长环境,也是本性难移!” “他连收留他、培养他的云府都能背叛,自然也能背叛任何人!太皇太后能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云婵卿一点也不意外,上辈子章玉玮做过的那些事情,可比这辈子更无耻! 不过,这辈子是他没有机会,否则他这种人是没有下限的! “卿儿说的对,这个章玉玮是个特例,他和顾家人其实是一个类型的,都是天生的品性低劣!不论后天再怎么培养,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天性!为父已经派暗卫去追杀他了。通缉令也已经发下去了,他应该逃不了多久的!” 云致远没打算放过他,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他!就算不为了他背叛云府,单凭他当初给卿儿下药,就不会让他好过!以前云致远是没有精力处置这个小人物,现在可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他玩了! “对了,德亲王一家被太皇太后的影卫所灭,阖府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二皇子在外假死,不肯回来继承皇位!为父一时冲动,带着云家军造反,如今,这皇位成了烫手的山芋,已经扔不出去了!” 云致远满面愁容,他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啊! 他一直都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开…… 他本以为有云家军亲自去迎接,宇文旭一定会回来承担责任,却没有想到,宇文旭见识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之后,死活也不愿意再被束缚回皇宫的牢笼里,他只是找机会留下了书信一封,然后便诈死离开。 他仅剩下的几年寿命,实在不想浪费在皇宫里面! 宫外的生活是那么的精彩,游山玩水是那么的恣意,各种风土人情让他看的眼花缭乱,便是只能这般自由的活上十年,也比在皇宫蹉跎一辈子要有意义! 宇文旭竟然在书信中说了,这江山本来就是云家打下来的,所以,大元的未来就直接托付给云将军最合适了。他相信云将军,一定能够让大元繁荣富强,让百姓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至于他自己,他一个手有残疾,身体还极度虚弱,根本就活不了几年的废人,就不去祸害大元的江山了……他现在过的很好,希望云将军不要派人打扰他,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余生! 如此一来,宇文家的男人已经死光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而云致远因为带领了云家军造反,再加上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竟然有无数的百姓在期盼着他登基为帝。甚至,连大多数的文武百官也已经表明了立场——拥立云将军为新帝! 云婵卿昏迷的这几天,已经有无数的文武百官上书,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求云将军早日登基。云致远虽然代为处理了国事,但是,却仍旧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会登基,甚至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如今云婵卿醒了,他正好让卿儿帮忙拿个主意——云家,到底要不要成为皇室,他到底要不要登基做皇帝?又或者说,他要怎样才能摆脱皇位的束缚,怎样才能只做自己的逍遥大将军? “父亲还有其他的皇上的人选吗?若是没有,莫非您还要把二皇子绑回来,让他继承皇位?还是说,您打算把大元的江山,交到别人的手中,也把云家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云婵卿疑惑的看着云致远。 到了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继承皇位的必须是云家,也只能是云家!否则,她又怎么能确定,不会再培养出一个太皇太后来?又怎么能确定,不会再次把云家陷入了争权夺嫡的争斗之中? “不过,倒还有一个办法。”云婵卿沉吟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安南俊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您可以绕过自己,直接让大哥或者二哥登基,当然,这也要看大哥和二哥的选择了。” 。RS 第三百二十一章 长公主! 听到云婵卿的提议,云致远的眼睛猛的一亮。 对啊,他只想到了需要有人来接任皇位,而且除了二皇子以外,就只能是云家人来做皇帝。不过他却忘记了,自己可是有儿子的人啊!人家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完全可以有事儿子服其劳! 皇位让儿子来继承,他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了! “卿儿,你看是你大哥比较好呢,还是你二哥比较合适呢?你大哥的性子沉稳有余,但是却机智不足,为人也比较沉闷,呆在宫里恐怕会把自己闷出毛病。你二哥倒是足够机智的,性子也活跃一些。不过,他活跃的有些过头了,玩心太重,心思根本就不在政务上!”云致远仍旧很是犯愁。 其实,他对自己这两个儿子都很满意,两个都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只不过,皇位是个比较敏感的东西,关系着整个大元的未来和发展,涉及到所有百姓的幸福安康,还真是半点马虎不得。 而且,当皇帝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整日政务繁忙,一年到头不得休闲。唯一的好处就是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多的数不过来。不过,这一点还和云家的祖训冲突,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自相残杀,所以绝不会允许儿子纳妾。 这样一来,呆在皇宫里,反倒不如在宫外自由! 那么,轩儿和尘儿,到底谁比较适合留在皇宫? “这个问题,您还是亲自去问大哥和二哥吧!女儿可不想得罪两位兄长。而且,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他们自己做出选择的。”云婵卿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虽然大哥和二哥现在是兄友弟恭,都没有表现出对皇位的热衷,但是,涉及到整个天下的归属,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让两人产生嫌隙。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比较好,别人是无法替他们做出抉择的。 “那好,为父这就去找他们!”云致远急匆匆的想要离开,不过,他才刚刚往外走了两步,马上又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安南俊,问道:“卿儿的样貌,你真的有办法帮她恢复吗?” 云致远虽然挂心于江山社稷,但同样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他想要稳定大元的江山社稷,让百姓们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但是,他更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健康漂亮,过上幸福圆满的日子。 “云将军放心,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卿卿一定能够恢复容貌!小婿还要用最热闹的迎亲队伍,将卿卿迎娶回去呢!到时候,卿卿一定会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新娘!”安南俊虽是对着云致远说的,但同时也是对云婵卿的保证。 他说过,他会用一生来守护卿卿,这并不是一时的戏言!这是他对云致远的保证,也是他对小墨的承诺,更是他对云婵卿的誓言!就算耗尽他自己的性命,他都会做到这个承诺,绝对不会失信于人! “很好,记住你的承诺!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云致远深深的看了安南俊一眼,然后,转身对云婵卿说道,“卿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为父给你撑腰!” 云致远最后这句话,说的霸气十足! 如今,大元已经是云家的囊中之物!云致远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拥戴,得到了文武百官的支持,云家军更是骁勇善战、天下无敌。云家有整个大元的国力做后盾,他确实有这个资格自信! 不过,云致远最后的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安南俊听的!他要让安南俊知道,他的女儿是有靠山的,是有强大背景的!如果有人想要欺辱他的女儿,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是不是能承受的住云家的怒火! 云婵卿是他唯一的女儿,不论她的哪位兄长登上了皇位,她都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所以,卿儿要身份有身份,要才华有才华,她有疼爱她的父亲,有宠爱她的兄长,就算她容貌尽毁,也容不得别人轻视! 安南俊是小墨的亲生父亲,是和卿儿订下婚约之人,云致远虽然不太喜欢他,但是,却知道他在卿儿和小墨心中的重要性。为了卿儿和小墨将来的幸福,他不希望安南俊做出任何对不起卿儿的事情!即便是威胁,他也要让安南俊对卿儿负责,要他一辈子不得背叛卿儿,不得让卿儿伤心难过! 若是安南俊胆敢惹了卿儿难过,胆敢做出任何对不起卿儿的事情,他就亲自带领大军压境,直接灭了南疆! 他相信,安南俊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云致远深深的看了安南俊一眼,然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卿卿,你父亲不相信我,还恐吓我……”安南俊委屈的拉着云婵卿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蹭来蹭去。和以前细腻柔滑的触感不同,如今卿儿的手很粗糙,蹭起来有一种奇特的感触,就像在蹭痒痒一般。 他喜欢以前的细腻柔滑,但是,也不排斥现在的粗糙。 只要是他的卿儿,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一样的喜欢。 “你先把药喝了,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云婵卿把冷魈端来的补血药拿了过来,然后递到了安南俊的唇边。她刚才给安南俊号了脉,安南俊确实有些失血过多,需要好好的补血才行。 而且,他一会儿可能还会再次的发作蛊虫,云婵卿若是不亲自在这里陪着,实在是放心不下。特别是看到安南俊之前痛的在地上打滚的模样,她怎么也不能放任他一个人么承受这种痛苦。 有她在身边,虽然不能分担痛苦,但至少有点心理安慰。 …… 云婵卿陪在安南俊身边的时候,云致远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什么?你自己不登基,还想要让我和大哥当皇帝?老头子,你可千万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云逸轩还没有说话呢,云逸尘就已经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直接跳了起来。 他才不要当皇帝呢!他还没玩的够呢! 云致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逸尘一眼,也没有说话,然后就把目光挪到了大儿子的身上。说实话,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大儿子,根本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性格跳脱的小儿子身上。 要当皇帝,还是性格沉稳的云逸轩更合适! “好,我可以答应!”云逸轩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他看向云逸尘的目光却透着一种古怪,让云逸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大哥的样子很可怕呢,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受不得拘束!我是真的不愿意当皇帝!再说,自古立长不立幼,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不能怪我的!”云逸尘说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生怕大哥找自己的麻烦。 他确实不喜欢当皇帝啊,他还是更喜欢在边关当将军的感觉! “大哥没有怪你,不过,希望你将来也不要怨大哥才好!”云逸轩难得没有板着脸,还对着云逸尘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见惯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个笑容反倒显得有几分惊悚。 “大哥放心,咱们兄弟这么深的情分,我一定不会埋怨你的!”云逸尘拍着胸脯保证。他本来就对皇位没有一点兴趣,当然不会因此怨恨大哥了。他不仅不会埋怨大哥,反倒还要感谢大哥挺身而出呢! 毕竟,他可不愿意一辈子把自己关在皇宫里面! “好,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今天的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将来一定不会埋怨大哥的!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云逸轩笑的意味深长,就像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样。 云逸尘还在频频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他简直是一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模样。 云致远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逸轩一眼,总觉得轩儿的表现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看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不过想想,既然轩儿已经答应要登基,那么,其他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轩儿就是担心尘儿将来会后悔,所以才故意要了一个保证吧! 毕竟是皇位的诱惑,轩儿大概也不希望和弟弟有什么嫌隙,所以才会这般刻意的要一句承诺。免得将来他做了皇帝,尘儿却突然后悔了,会埋怨他抢了皇位,会埋怨他这个大哥不好。 有了这个承诺,就算他将来后悔了,那也是怪他自己的选择! “轩儿,你要尽快做好准备,国不可一日无君,应该用不了几日,就会举行登基大典了。为父先去与你外公商议一番,然后再让钦天监选一个吉日,让礼部把登基仪式准备妥当。你先熟悉一下登基大典的流程,以及祭天的细节,免得到时候忙中出错。只有等你登上了皇位,这个国家才算真正的安定下来。” 云致远拍了拍云逸轩的肩膀,大元的未来,就算落在轩儿的肩上了! 。RS 第三百二十二章 皇帝私奔了! 新帝登基的时间,选在了三天之后。 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必须早日定下新帝的身份,文武百官才能够真正的归心,江山社稷也才能够真正的安稳下来。当然,还有一些顾家的余脉,以及一些魑魅魍魉之辈,也才能真正的死心。 新帝登基的当日,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无数人都在欢呼庆祝,从心底认定云家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康的好日子。特别是南方灾区的那些灾民,简直恨不得给云家人都点上长明灯,希望这天下能够永保太平。 就在登基仪式即将开始的前夕,一个男人却出现在了薛国公府的后门。这个男人刚出现不久,就有小丫鬟打开了这道小门,紧接着,一身素衣素服的国公府小姐,竟然拎着个包袱走了出来。 “梦瑶,婚书我已经派人去府衙办好了,家里的书信也已经留给了二弟,有了二弟之前的保证,想必他是不会怨我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说话之人竟然是云逸轩,即将登基为帝的云逸轩! 可是,他现在不在皇宫里准备,怎么跑到国公府来了? “我也已经给父亲留书一封,告诉他不必派人来寻我。只是,父亲年纪大了,不知道他看到书信会不会有事……”薛梦瑶的脸色有些微红,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她要私奔了!她马上就要跟着男人去私奔了! 而且,拐带着她一起私奔的,竟然是差点当皇帝的云逸轩! 虽然,云府之前就已经上国公府提了亲,而且,三媒六聘的过程都已经走了一半,连订婚的信物都已经交换过了。甚至,云逸轩为了给她正式的名分,还特意去衙门里领了婚书。 可是,聘则为妻奔为妾啊,她这样还是太疯狂了! 薛梦瑶的脸色微微泛红,但是眼神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她自己答应了云逸轩要一起离开,没有任何人逼迫她,也没有任何人欺骗她!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她想过了自己这么多的后果,想过了一旦云逸轩抛弃她,她会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可是,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愿意相信云逸轩,也愿意为这个男人赌上自己的一生! 其实,她也可以不这样选择的!云逸轩之前也曾询问过她,若是她不愿意陪他一起私奔,他就听父亲的安排登上皇位,然后再册立她为皇后,和她一起守在皇宫里面,虽然日子劳心了一点,但比私奔要稳定。 只是,那样一来,两人就要面对无数心怀不轨的女人。 毕竟,不是说云逸轩声明自己不册妃,就能够阻挡住心怀不轨的女人的。就连当年的云致远大将军,不也曾经着了顾家的道,让顾家的旁支女子爬上了自己的床,还不得不把人给接进了府里。 有的时候,这些招数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云逸轩可不希望自己身边也弄出个顾姨娘,哦不,他的风流债到时候应该叫顾妃,或者叫顾嫔,或者顾美人之类的……他可不想弄出些心思恶毒的女人,来破坏自己和梦瑶之间的信任和感情! 更何况,说不定他一时不查,被人下了药或者爬了床,到时候不仅要把人接进宫里,甚至还可能会弄出个小崽子!将来,他不仅要看着恶毒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晃悠,还要看着自己的骨血自相残杀! 如果他实在不想让这些事情发生,就要用铁血的手腕,杀死每一个靠近他的、心怀不轨的女人!可是,当皇帝处理政务就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还要分出精力来防备这些女人,他的生活也太苦闷了! 幸而,薛梦瑶也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生活,她从来就没有迷恋过皇后的身份和地位!所以,他们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趁着登基大典的混乱和忙碌,偷偷的离开京城,一起出去闯荡江湖! 薛梦瑶一直就有一个江湖儿女的梦,今天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莲儿,老爷若是真的生气了,你千万要劝着些。若是实在劝不住了,就让他去找云将军理论!就说云将军的儿子拐走了他的女儿,让云将军再给他赔一个女儿!”薛梦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一股子灵性。 她向来就是个性子活泼的,从小到大都不似别的闺阁女子那么安分,爹爹被她气了这么多次,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气坏了身体吧?更何况,到时候有云将军给爹爹做对比,连准皇帝都私奔了,国公爷的女儿私奔也就不足为奇了! “莲儿,你回去吧!本姑娘要走了!等本姑娘找到落脚之处,会给爹爹送信报平安的!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薛梦瑶挥了挥手,跟着云逸轩一起翻身上马,两人共骑一马,扬长而去。 莲儿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角门,在门后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假作若无其事的回了薛梦瑶的院子。她家小姐走了,她还要帮小姐打掩护,免得被国公爷提早发现。 …… 云逸轩这边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他的失踪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一直到他接了薛梦瑶离开,都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失踪,更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失踪。 首先察觉出不对劲的,是礼部的一个小官员。 已经快要到吉时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可是,准皇上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个官员找了好几个地方,找了所有皇上可能停留的地方,可是,都没有找到皇上的身影,为了不耽误吉时,他只好把此事报给了云将军。 “什么?轩儿不见了?”云致远当场就拍了桌子。 登基大典可不是儿戏啊!这么重要的时候,轩儿怎么会失踪呢?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云致远也没有想都,自己一向沉稳有佳的儿子,竟然能做出带人私奔的事情!他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能把皇位当成草芥,在登基大典的当天给他玩失踪! “马上派人去找!不要耽误了吉时!”云致远下了命令。 文武百官都已经到场,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是新皇再不出现,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到时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或许又会发生动摇,魑魅魍魉们也会蠢蠢欲动。 宫里的事情才刚刚平息,还有很多小鬼还没来得及处置。这些小鬼们虽然无法动摇国本,但是,还是能够造成不小的麻烦的。特别是经历了几次动荡之后,百姓们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实在不适合再出变故了。 就在云致远的命令下达了没多久,白铎就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将军,在您的书房发现了一封书信,是大少爷留给您的!” “书信?什么书信?”云致远疑惑的把信接了过来。 打开书信一看,他差点被自己的儿子气的一佛出窍、二佛上天! 他最信赖的儿子,竟然置皇位于不顾,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私奔了!毫不顾忌的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当然,还有书信一封。最可气的是,轩儿竟然在书信里给他备好了此事的解决方案——换尘儿来即位! 反正,他和尘儿是双生子,身材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只要是云家之人登基为帝,即便换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百姓们并不介意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当皇帝。再加上他们两人的身材相当,就连登基的吉服都不需要修改了。 再说了,云逸轩在书信里还特意提了,云逸尘之前答应过他的,将来一定不会因为皇位之事而埋怨他!说起来,尘儿做这个承诺的时候,云致远就在现场,他可是亲耳听到了这个承诺! 只是,云致远一直以为,轩儿是怕尘儿会后悔,怕尘儿会后悔放弃了皇位,所以,才会要了这样一句承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轩儿在答应登基为帝的那天,就已经提前挖下了这个大坑! 他填进去的不仅仅是他的弟弟,还有他的亲生父亲啊! 这个不孝的混账东西!他这可是真正的坑爹啊! 云致远气的手都颤抖了,若是云逸轩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说不定还会请家法伺候。可惜,儿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一早就带着薛梦瑶私奔去了,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 “去把二少爷找来!”云致远深吸了一口气,对白铎吩咐道。 现在不是去追究老大的时候,也不是把老大抓回来算账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局势,把登基大典完整的进行下去,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至于临时换人做皇帝,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在登基大典的当天,皇上竟然带着皇后私奔了! 薛梦瑶确实是准皇后啊!因为,云致远本来打算着,等轩儿的登基大典进行完毕之后,就把三媒六聘的步骤早点完成,然后找个吉日举办封后大典,他也好早点抱上小孙子。 这下好了,儿子跑了,儿媳妇也跑了! 他的孙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RS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许轻薄娘亲! “什么?!大哥和人私奔了?!这不可能!”云逸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被晴天霹雳劈到了脑子,整个人根本就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木愣愣的看着云致远发呆。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脸的大哥,那个比父亲还要严肃的大哥,那个责任心非常强的大哥,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他竟然抛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悄无声息的跟人私奔了?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要继承皇位,他明明这几天都很配合的在做准备,他明明一点也没有露出不愿意当皇帝的意思,他甚至还提出了几个利国利民的新政策,让文武百官都很信服。 再说了,若是他不愿意,大可以说出来,一切好商量啊! 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逃走呢?! “吉时已经快到了,你去准备一下。”云致远紧紧的拧着眉头,恶狠狠的瞪了云逸尘一眼。他这是把怒气转移到小儿子的身上了,谁让这两个儿子长的这么像呢,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谁是谁。 “我准备?我去准备什么?!”云逸尘一手指着自己的脸,惊诧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了,短促而痉挛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猛的往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自己脖颈发硬,两眼发直,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大哥这可是在害他啊! 明知道他性子活泼,受不了皇宫的压抑和束缚,竟然还把这么个烂摊子扔给他!他不想当皇帝,他一点也不想守着京城,更不想整天和那些文武百官虚与委蛇!若是把天下交到他的手上,迟早会被他给玩废掉的!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你不去准备,难道还要让为父去准备吗?吉服都是按照你大哥的身材做的,除了你们两个身材相似,还有谁能穿的上?!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赶快去换衣服!”云致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还要好好的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和文武百官交代! 明明昭告天下,是轩儿登基为帝,可是现在却突然换成了尘儿! 虽然都是他的儿子,可是,身份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长幼有序,让小儿子继承皇位,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可是,他总不能昭告天下,说是长子与人私奔去了,所以才让次之继承皇位吧?若真把实情说出去,只怕云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混帐东西!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儿子简直就是生下来讨债的,整天给他惹麻烦! 还是养女儿好啊,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父亲,您不能强人所难啊!皇位是大哥的,咱们不是早就定好了吗?现在临时换成儿子,且不说儿子答不答应,就是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吧!”云逸尘紧张的汗一股脑的往外冒,心脏也“扑通,扑通”的直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事情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他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两眼都在不停的冒着金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哥这一手玩的实在是太狠了! 这是赶鸭子上架,完全不给他留任何退路啊!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大元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和动乱,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总不能把登基的日子再往后拖吧?!你快去准备吧!不要耽误了吉时!”云致远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父亲!儿子生性顽劣,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云逸尘还是不死心,努力的说服自己的父亲,“为今之计,不是争论谁继承皇位,而是先把登基大典完成。不如,儿子以大哥的名义举行登基大典,您派人去把大哥追回来!” 云逸尘觉得自己真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只要他以大哥的名义登基,皇位就还是大哥的,等到父亲把大哥给追回来,他就可以卸下身上的责任,当他的逍遥王爷去了!就算再不济,他也能当个逍遥将军,在边关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对!就以大哥的名义举行登基仪式!反正我和大哥长的这么像,一般人也分辨不出来!我可以先假扮大哥几天,等暗卫把他给追回来,再把皇位交还给他!”云逸尘越说越肯定,看到父亲的表情也有些松动,干脆趁热打铁。 于是,登基大典如期进行。 据说,登上皇位的是云将军的大公子,虽然不是云将军本人,但云大公子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边关也是独当一面的骁勇之辈!而且,大公子提出了几项改革方案,也确实深得民心! 不过,皇上的名讳并不是老百姓能直呼的,所以,百姓们大多数并不清楚皇上的名讳。大臣们对皇上的称谓是“陛下”,根本就用不到皇上的名字。所以,大家只知道国号被改为“和顺”,皇上的帝号为“庆元”,并不知道真正的皇上,竟然是云家的二公子。 祭天之后,云逸尘整天都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假装成自己的大哥,期待有一天大哥能被暗卫给找回来,把他从皇宫中解救出来。可惜,他的大哥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连暗卫都查不出影踪。 也就是说,名义上登基的皇上是云逸轩,但是,实际上走完了整个流程,祭拜了天地,受文武百官叩拜的,真正在主持朝政的,却是云逸尘! 当初的曹千梦并没有看错——这兄弟二人,都是帝王之命! 他们的命格纠缠在一起,同时成为了改朝换代的新帝星。而且,两个新升的帝星几乎同样的明亮,同时挂在天穹之上,并没有谁压制了谁,甚至没有任何一颗即将陨落的迹象。 看来,云逸轩和云逸尘,关于皇位的推诿,还要慢慢发展啊! …… 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五天,同生蛊成熟之日。 云婵卿泡在药浴的大桶里面,桶里有着无数种珍贵的药材,都是能够帮助肌肤恢复活力的,也是能够唤醒人体生机的药物。不仅是这种药浴,还有各种服用的汤药,还有外敷的药膏,以及各种的护肤品…… 想当初,为了配置这些药物和护肤品,云婵卿可是做过了无数次的实验。那时候,她整天钻研美容养颜的药方,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研究这些药方,把所有的古方全部研究了一遍,把邪医猜测的药方也全部试验了一遍。 那时候,她是为了救治自己的母亲,为了让母亲能够早日恢复样貌,为了让母亲能够重拾信心。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些东西会用到自己的身上,会成为自己的希望。 不过,也幸好有当初的研究和试验,她现在才会驾轻就熟,对自己的病症和药方做到了如指掌,能够针对自己现在的情况,配置出最适合自己的药。 这才不过八天的时间,云婵卿的模样就已经恢复了很多。主要是皮肤上的皱纹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而且,那种老人斑一般的色斑,也差不多都已经消除掉了。只是,她的样子仍旧有些苍老,像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 “卿卿,今天晚上子时,蛊虫就要成熟了。有了同生蛊,你的样子一定可以恢复的!等你的相貌恢复了,就履行我们的婚约……你答应要嫁给我的!我看过了你的身子,一定要对你负责!”安南俊直接闯进了云婵卿的房间,根本就无视了男女大防,眼睛直盯着正泡在木桶里的身子。 云婵卿的身材本来就很好,现在虽然有些苍老,但是却仍旧是玲珑有致,特别是泡在药浴里的时候,在升腾的迷茫雾气之中,在波光潋滟的水波之中,那种朦朦胧胧的美感,更是分外的诱人。 安南俊收回视线,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欲望。 自从上次不小心闯入,看到卿卿在泡药浴的模样,他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闯进来。不过,幸好云府的暗卫都知道他的身份,也习惯了他对卿卿的亲昵,并不出来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否则,他大概会被当成登徒子给打出去吧! 说起来,安南俊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或许是南疆人特有的热情吧,他总是喜欢黏着云婵卿,时不时的就吃点豆腐,根本就不讲究什么发乎情,止乎礼。不过也正常,一对相爱的男女朝夕相处,既有了婚约,又有了孩子,他能把持的住才见鬼了! 更何况,以卿卿现在的样貌,他没有丝毫的嫌弃,而且还能有这种冲动的表现,这才能算的上是真爱,不是吗!他越是表现的对卿卿的亲昵,卿卿才会越没有芥蒂,不去想自己的外貌。 于是,安南俊总是在想办法创造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吻他的卿卿,怎么抗议都没有用,有时候连儿子在场都不知道避讳。而且,云婵卿越抗议和挣扎,他吻得反而越激烈,越热情,简直是乐此不疲。 “父亲,你怎么又闯进来了!娘亲正在洗澡!谁允许你不经通报就进来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啊!不许你轻薄我的娘亲!”小墨气鼓鼓的站了起来,想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给推出去。 “我是你父亲!就该轻薄你母亲亲!”安南俊的回答理直气壮。 他是小墨的父亲,是卿卿的夫婿,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RS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小气鬼! “卿卿,今晚陪在我身边好吗?我希望等蛊虫一苏醒,就完成我们的同生蛊。在南疆,同生蛊是比婚书更具有约束力的存在,只要完成了同生蛊,你就是我真正的娘子了!”安南俊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儿子,快步走到大木桶的前面。 他的卿卿就坐在这个不起眼的木桶里面,全身上下不着寸缕,整个身子都泡在灰褐色的药浴里,微微的闭着眼睛,努力的运转着内力,帮助对药性的吸收,以及对肌理和皮肤的恢复。 若不是有内力的刺激,有无数种药物和药材的辅助,卿卿的恢复效果也不过这么好。才不过八天的时间,就已经蜕了两次皮,粗糙苍老的死皮蜕去之后,肌肤慢慢的恢复紧致,人也变得美艳起来。 没错,是美艳,是那种勾人心魄的美艳! 不似之前少女般的明媚,而是变成了一种少妇般的美艳! 云婵卿以前也很美,她的美不同于那些清丽佳人的清纯娇弱,而是那种曜阳似火般的艳丽逼人。只不过,因为年龄偏小的关系,她的样貌总是有那么一丝的稚嫩,仿佛还没有长开的花骨朵一般。 不过,经过了这次的透支生命,她虽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同时也一下子长开了。当她的肌肤逐渐的恢复活力之后,她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艳妇女,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年轻化发展。 她一天比一天更年轻,一天比一天更美艳,也一天比一天更诱人!她每一天的变化都是非常巨大的,她的改变让安南俊的理智不断的受到挑战,也让安南俊的自控力能力不断的下降。 特别是到了今天,同生蛊即将成熟的日子,安南俊的情绪比以往更加激动和澎湃,他恨不得把卿卿拘在自己的身边,恨不得立刻就让蛊虫苏醒,恨不得马上就完成同生蛊的契约,把卿卿变成自己的娘子! 完成同生蛊,对于南疆人来说,比拜堂成亲还要神圣的多! 也就是说,对于安南俊来说,完成同生蛊的日子,就等于是他大喜的日子,就等于完成了拜堂成亲的仪式,也就等于今天就是他和卿卿的洞房花烛夜!经过了这几天的亲密接触,他的自控力越来越差,他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卿卿,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我想让你早日恢复容貌,我想早日和你拥有名分。我们今晚就完成同生蛊,明天就去找云将军定下婚期!我们已经拖了够久了,我们耽误了整整一辈子,实在不该再耽误下去了!卿卿,你早就该是我的妻子了!”安南俊定定的看着云婵卿,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些日子以来,卿儿对他的抗拒越来越轻,他时不时的和她亲吻,时不时的和她相拥,他们的相处越来越亲密,除了还差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以外,其实已经比很多夫妻还要夫妻了! 可惜,大元的百姓重视名分,他不能不尊重卿卿! 小墨气鼓鼓的站在一边,包子脸鼓的圆润无比,但是却没有出声打扰。他其实也知道,父亲和娘亲上辈子错过了,这辈子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他实在不应该再阻拦他们,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把父亲赶走啊! 娘亲在洗澡!娘亲在光溜溜的洗澡啊!这么私密的事情,以前只有他能够陪在娘亲身边!可是现在,父亲竟然也不知廉耻的跑了进来!父亲在不断的蚕食他和娘亲的私密空间,不断的挤走他在娘亲身边的位置! 他很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只是,他现在根本就争不过这个男人啊!娘亲的心都被这个男人给勾走了,整天和这个男人粘粘糊糊的在一起,当着儿子的面都毫不避讳的秀恩爱,整天搂搂抱抱的,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害他伤心死了,难过死了…… 最关键的是,他被断奶了! 这个臭男人,竟然趁着这个机会,说服娘亲让他断奶了! 他重生之后唯一的福利啊,竟然就这么被取消了! 他现在才一岁呢,还没过满周岁的生日,凭什么就要被断奶?!大多数孩子都能吃到两三岁的,凭什么他就要这么早被断奶了?!而且,上辈子明明是三岁才断奶的,这辈子凭什么要提前?!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吃醋了,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小气吧啦的,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不想让别人碰他的女人,就因为这个男人不想让他和娘亲睡!竟然就用种种手段,找种种理由,剥夺了他的正常权利! 竟然逼他这么早断奶,竟然逼他一个人睡,竟然逼他不许赖在娘亲怀里,竟然逼他早一点长大,早一点独立!哼哼!父亲就只会欺负他这个弱小!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的!坏蛋父亲,总有一天,他会把娘亲给抢回来的! 小墨磨牙霍霍,看向安南俊的眼睛冒着绿光,就像看情敌一样。 可惜,安南俊的全部精力都在卿卿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他看到卿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长长的睫毛就像柔软的羽毛一样,轻轻的刷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都跟着变得痒痒的。 “你看够了没有?”娇艳的红唇突然绽放,露出了洁白的贝齿。云婵卿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目光仿佛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南俊,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暖。 “还没看够!能不能让我再多看一会儿?看一辈子都不会腻!”安南俊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云婵卿,脸上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云婵卿的脸色微微一红,眨了眨眼睛,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泡好了,要出来换衣服了!你总不能还在这里看着吧?” 浴桶里蒸腾的雾气弥漫开来,围绕着云婵卿飘渺的散开。雾气散发着一种氤蕴的光晕,仿佛一层薄薄的光幕,将云婵卿整个围绕了起来,把她映衬的仿佛画中的仙子,那么的飘渺,那么的梦幻。 “我……我……”安南俊呆呆的站在那里,心情有些灿烂。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马上就要飞起来了一般,恨不得就一直站在这里,站在卿卿的面前,就这么站到天荒地老。 当然,他也很想看卿卿“美人出浴”,恨不得能够多看她一眼,再多看一眼,不论是她娇羞的样子,还是生气的样子,怎么看他都看不够! “磨蹭什么?!还不快出去!”云婵卿凶狠的瞪了安南俊一眼,眼神虽然凶恶万分,但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大概是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再加上感受到他的浓烈情谊,所以她实在是无法责怪他。 只是,就算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如此裸|露。不仅是因为他们暂时还没有确切的名分,更是因为小墨还在这里呢,她总不能在孩子面前做出丢人的事情。 “我等成亲之后再看!”安南俊飞快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仿佛身后有野兽一般,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他必须要跑快一点,再不跑快一点,马上就要出丑了!特别是卿儿刚才那么一动,露出了半截香肩,他感觉到气血一阵上涌,鼻血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扑哧!”云婵卿看着安南俊的背影,抿着嘴笑了起来——安南俊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是落荒而逃啊!难得,他竟然有这么羞涩的时候,她还以为他的脸皮永远都那么厚呢! “墨儿,你父亲是不是很可爱?这个笨蛋,他竟然也会脸红呢!”云婵卿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热热的,软乎乎的,有一种温馨的,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哼!”小墨傲娇的扭过头,拒不回答这种问题。 娘亲明明说过,他在娘亲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谁也不可能取代他的地位!可是现在,他明明就快要被父亲所取代了!娘亲还夸赞父亲可爱,这都是以前夸奖他的词语,现在都用在父亲头上了! 小墨不开心了,越来越不开心了! “好了,小墨永远是最可爱的!娘亲最爱小墨了!你看,娘亲都把你父亲赶出去了!等娘亲好了,就抱着你一起洗澡。”云婵卿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小墨,不过,小墨确实就是个小孩子,很快就被哄的露出了笑脸。 云婵卿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刚准备伸手去拿布巾擦拭身体,就看到安南俊一阵风般的蹿了进来,然后,他似乎偷偷的瞥了这边一眼,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抱起了小墨,然后,又一阵风般的蹿了出去。 原来,安南俊的小气毛病又犯了! 他自己不能看到卿卿出浴,所以,墨儿也不能留在房间里! 墨儿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啊!而且,墨儿天生就比较聪慧,现在都已经开始记事了,实在不适合再和卿卿那么亲密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 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必须避嫌! 。RS 第三百二十五章 能不能三个人睡啊? 云婵卿怔怔的看着安南俊来无影去无踪,连伸手去拿布巾的动作都差点顿住了。安南俊是一个大男人啊,他竟然就这么毫不避嫌的闯了进来,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将墨儿给抱走了! 云婵卿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小气,小气到要和自己儿子吃醋!以前他总是和儿子争宠斗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快变成两不相容的地步了! 安南俊这么个大男人,真的要把自己的儿子当成情敌吗?那她以后再和墨儿亲昵,这家伙该不会去找墨儿单挑,或者直接凶残的大义灭亲吧?! 可是,儿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割舍不断的关系!上辈子和她相依为命,这辈子是吃她的奶长大的!不,应该说儿子还没有长大呢!墨儿虽然发育比普通孩子快,但到现在还是个小不点呢,哪里就值得让他这么防备了?! 他吃醋逼着儿子断奶也就罢了,还不让儿子和她一起睡,更不让儿子赖在她的怀里,还禁止儿子亲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墨儿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如假包换的亲儿子! 跟自己的儿子吃醋,他这醋性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云婵卿擦拭干净了身上的药液,然后又把放在屏风上的衣服拿过来穿好,她随意给自己挽了一个休闲的发髻,在脸上涂了明翠专门给她做的养肤品,这才施施然的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这幼稚的父子二人,正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呢。 “娘亲!你又变漂亮了!”小墨看到云婵卿出来,立马欢呼了一声,直接扑进了自己娘亲的怀里。 云婵卿顺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小鼻子,又在他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最爱的都是小墨,只有把小墨软乎乎的身子抱在怀里,她才能够感觉到安心,也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至于某个脸色铁青的男人,直接无视他就好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儿子,就要冷他一下,让他受到惩罚! “卿卿……”安南俊见云婵卿不理他,腆着脸靠了上来。 “不许欺负儿子!”云婵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把儿子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不让小墨抬起头来。她那么明显的护着儿子,让安南俊的脸色变得一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哪有欺负他了?都是他欺负我的好不好?卿卿,你不能偏心啊!”安南俊仿佛委屈的不行了,他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做出极度哀怨可怜的表情,让云婵卿都忍不住要心软了。 云婵卿在心中努力的提醒自己——安南俊这个无耻的家伙,惯会用这一招!装委屈,卖萌,装可怜!可是,她还每次都会中招!这次可千万不能被他欺骗了,一定要给儿子主持公道! “儿子还那么小,哪里就能欺负到你了?!何况,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让着孩子?!他总归是你的亲儿子!你和他计较什么!”云婵卿干脆扭过头去,坚决不看那张迷惑众生的脸。 “可是,他咬我……”安南俊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委屈。 他故意把手伸到云婵卿的面前,露出手腕上那一排小小的牙痕,那明显是小墨刚刚咬的,印迹都还新鲜着呢。说起来,小墨这个臭小子,下口还真挺狠的,都已经咬出血丝了! “墨儿……”云婵卿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她知道小墨和安南俊总是喜欢争风吃醋,但是,却没有想到小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论怎么说,安南俊都是小墨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小墨都不该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娘亲,不是我的错!这个臭流氓故意偷看你洗澡!他不仅轻薄于你,还把我掳了出来,不让我陪着你!他是坏人!”小墨从云婵卿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委屈的抓着云婵卿的衣服。 他好怕娘亲会生气,娘亲生气了就会不理他的。 可是,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做错,明明是那个大坏蛋突然冲进房间,娘亲都已经从浴桶里站起来了,那个大坏蛋还故意偷看!大坏蛋偷看了娘亲的身体,还把他给掳了出来,大坏蛋才是坏人,该咬! 小墨气鼓鼓的瞪着安南俊,像只斗气的小青蛙似的。 “臭小子,我是你什么人?”安南俊明知故问,也不等小墨回答,就主动的说出了答案,“我是你父亲!……那么,我看你母亲亲洗澡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说我耍流氓?!再说,我要是不耍流氓,你是从哪儿来的?!” 安南俊同样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明明是在看自己的娘子,他明明是在看自己儿子的娘亲,他哪里就流氓了?云婵卿是要和他同床共枕的人,是要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他连同生蛊都培养了,怎么就不能看自己的娘子洗澡了? 他以后还想和卿卿一起洗鸳鸯浴呢! 就小墨这个臭小子,上辈子不知道他的存在,又因为身份的问题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这辈子天生就排斥父亲。这才让他的追妻之路变得这么曲折!否则,若是小墨不捣乱,他或许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只是,他又不舍得怪小墨,毕竟,小墨还是个孩子。 “坏蛋!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呢!你就会找娘亲告状!我讨厌你!我就是要咬你!你再敢抢我的娘亲,我还是会咬你!”小墨恶狠狠的瞪着安南俊,一脸愤愤然的模样,大声的指责安南俊的无耻。 娘亲竟然凶他,都是这个臭流氓!娘亲以前都不会凶他的! 小墨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嘴扁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不要父亲了,再也不要父亲了!父亲就会欺负人,父亲就会抢他的娘亲,父亲是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他再也不爱父亲了! 小墨一哭,可把安南俊给吓坏了。 他其实是很疼小墨的,他对小墨的爱,一点也不比云婵卿少。只是,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养过孩子,而且,小墨天生就排斥他,总喜欢和他争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像一般的父亲那样和小墨相处。 说实话,大户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是跟着奶娘长大的,很少有养在主母身边。孩子跟娘亲的关系还亲近一些,但大多数对父亲都充满了敬畏。做父亲的,只要板着一张脸,偶尔夸夸孩子,就是个好父亲了。 可是,小墨这孩子的脾气又臭又硬,鬼点子还特别的多,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父亲来看待。其实,他也不奢望小墨对他充满敬畏,更不奢望儿子会对他崇拜,他只是想赢儿子一回啊! 以前的每次交锋,都是小墨占便宜,他只想扳回一城啊! 结果,不但没树立起父亲的威严,还把小墨给弄哭了。 安南俊懊悔不已,急忙去哄小墨开心:“好,好,你咬,你咬……父亲让你咬,还不行吗!父亲再也不抢你母亲亲了,再也不和你母亲亲告状了!你就原谅父亲这一次,不要哭了,好不好?” 安南俊这个妻奴,华丽丽的变身,变成了二十四孝的儿子奴。 可小墨根本就不理他,继续趴在云婵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委屈死了,有没有?包括前几天被逼断奶的不平衡,还有被父亲赶出去独睡的委屈,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小墨这下子可算找到发泄的途径了,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鼻子眼泪一大把。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个向来就坚强的孩子,突然变得软弱了起来,那就更加让人心酸加心疼了!于是,不仅是安南俊慌张了,就连云婵卿都不忍心再责怪小墨,更不忍心让小墨再哭下去了。 “墨儿乖,娘亲今天晚上抱你睡,谁也不能抢走墨儿的娘亲!不哭,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哭鼻子。来让娘亲看看,是不是哭成了小花猫?”云婵卿轻轻的拍着小墨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哄着。 听到云婵卿今晚要抱小墨睡,安南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同生蛊今晚就要成熟了,他已经把今天当成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了。可是,小墨这个臭小子,早不哭晚不哭,偏偏要在今天哭鼻子。卿卿要抱着小墨睡,那他的洞房花烛要和谁度过啊? 可是,他还不能反驳,更不能把这小子扔出去…… 安南俊无奈的叹息: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小墨的,欠了小墨和云婵卿两个人的,所以这辈子来偿还来了!上辈子他让小墨和卿卿受了那么多委屈,所以这辈子风水轮流转,是该让他也受点委屈了! “卿卿……我们能不能三个人睡啊?”安南俊不死心的追问。 他的洞房花烛夜啊,就算不能和卿卿相拥而眠,可是,总要在床上给他留一个位置吧?大不了让小墨睡在中间,他只要能守在卿卿的身边就可以了。RS 第三百二十六章 傲娇父子! 小墨哭了好一会儿,才把一肚子的委屈给发泄了出去。 当然,安南俊要求三人同眠的提议,还是被小墨给断然的否决了!在小墨的眼里,任何觊觎他娘亲的人都是大坏蛋,都必须严防死守!就算是他的亲爹,也绝不例外,不能姑息养奸! 再说,云婵卿本来就没做好准备,也不觉得同生蛊就能代替拜堂,所以,儿子帮她拒绝了,她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干脆就不去看安南俊那失落的表情,一心抱着小墨、逗小墨开心,这样就可以不用心软了。 “卿卿,同生蛊在南疆已经有两百多年没人用过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守在你身边。”安南俊的眼睛眨了眨,俊美的容颜染上了夕阳的红晕,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情窦初开的羞涩。 云婵卿微微一愣,心软了软,刚想答应,却感到有些不对劲。 安南俊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突然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仿佛都能看清他脸上的汗毛,那软软的,细腻的,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毛发…… “啵——”这是亲吻到脸颊的声音。 可是,安南俊并没有吻到云婵卿,而是吻在了小墨的脸上。 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婵卿突然侧转了一下身子,将小墨的脸颊送到了安南俊的狼吻之下。可怜的小墨,原本好好的趴在娘亲温暖柔软的怀里,可是,忽然之间就遭到了狼袭。 “嗷!”小墨的脸色剧变,拿起袖子死命的擦着自己的脸。他一边用力的擦着,一边用非常嫌弃的目光看着安南俊。幸好,这个吻是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若是落在了嘴唇上,他估计会想咬死自己的父亲的。 说起来,小墨这孩子有轻微的洁癖,除了他的娘亲以外,他一点也不喜欢和任何人有亲密的接触。就算是对他的外公和外婆,最多也就是允许他们抱抱,也不可以亲吻他的脸颊或者嘴唇。 当然,有其父就必有其子! 错了,这里应该是有其子,就必有其父! 小墨的洁癖,其实就是继承于他的父亲——安南俊。 安南俊因为相貌太过俊美,所以,从小就经常有人想要吃他的豆腐。从小只要他一出现,各家的贵妇就都会争抢着要抱他,而等他长大之后,就更是有无数的女人用尽各种手段,想要爬到他的床上去。 因为被恶心多了,所以,他对与人的接触就有了洁癖。他和小墨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从小就只喜欢黏着自己的娘亲,而且从懂事之后,就不允许除了娘亲以外的任何人亲近自己,长大之后更是将那些庸脂俗粉,拒于千里之外。 安南俊这一辈子,除了自己的娘亲以外,唯一从心底想要去亲近的女人,就只有云婵卿一人!至于男人,他是一个也不愿意亲近的!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最多也就是抱抱,也没有去亲过这个臭小子。 所以,此刻,安南俊的脸色铁青,一点也不比小墨好看。 特别是看到小墨那嫌弃的眼神,他真的是要怄到家了。 他都还没有嫌弃那个臭小子呢,那个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他?!他可是小墨的亲生父亲,亲生的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墨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他和卿卿给的,就亲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南俊想到自己被儿子嫌弃了,简直气的抓狂! “云小墨!你给我下来!不许再擦了!”安南俊大声的吼儿子,完全忘记了儿子是有人撑腰的。再说,他刚刚才把小墨哄出笑脸,要是再把儿子给弄哭了,不说今天了,估计一整年都上不了云婵卿的床了! “哼!”小墨扭头,一脸的嫌弃,还特淡定的翻了个白眼。 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冒出来的父亲,特别是父亲觊觎娘亲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破坏!上辈子娘亲和他相依为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起,可是,这辈子他都很少能让娘亲抱抱了! 好怀念上辈子,娘亲坐在小板凳上,抱他晒太阳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娘亲,娘亲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一人! 可惜,上辈子他们是因为与世隔绝,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荒园里。这辈子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人能够困住他和娘亲,也没有人能够苛待他,但是他和娘亲的世界,却多出了太多的人和事…… 他知道父亲对娘亲很好,对他其实也算不错,他知道外祖母和外公是娘亲的父母,也是娘亲心中非常重要的亲人……他都知道!可是,他还是固执的想要守住娘亲,想要做娘亲心中的唯一! 小墨把脑袋窝在云婵卿的脖颈间,小小的心里满是委屈。 为什么他要有父亲?为什么父亲那么坏?一定要抢他的娘亲?为什么他不可以继续喝奶,继续撒娇?为什么他不可以一直赖在娘亲怀里?为什么他不可以和娘亲一起睡觉?为什么? 父亲不让他和娘亲睡,还说什么墨儿长大了,要学会独立了,可是,父亲为什么自己想方设法的要爬上娘亲的床?父亲明明就是想把他给挤走,明明就是想要取代他在娘亲身边的位置! 大坏蛋!大坏蛋!父亲是大坏蛋! 小墨狠狠的瞪了安南俊一眼,又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安南俊和小墨的表现,让云婵卿有些愕然。不过,愕然之后就是忍不住的开怀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流星四射,笑的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太可爱了!不仅小墨可爱,安南俊竟然也那么可爱!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意外,她都还没有注意到,这父子俩竟然从没有亲过对方,就连他们相处的最亲密的时候,也都是互相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这怎么行呢!毕竟是亲生父子,怎么能如此生分呢? “来,墨儿乖乖,快去亲亲你父亲。你们以后要和睦相处,不要再吵架了,听到了没有?”云婵卿掐着小墨的腋下,把小墨往安南俊的面前凑去。 小墨吓的值往后缩,奈何,他整个身子都被娘亲掐住了,就算是想退也是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张大脸越来越近。 不要啊!小墨在心里哀嚎,他不要亲那个大坏蛋! 和小墨相同的是,安南俊也不想被儿子给亲到啊!他本能的就想要躲避,但是,又怕这样会引起卿卿的不快!他一直在不停的纠结着,犹豫着要不要违背卿卿的意愿,最终,在小墨即将亲到他的时候,到底还是闪到了一边! 从小的时候,他就只能接受娘亲的亲吻!长大了之后,和娘亲也要开始避嫌了,他就对任何人都维持着距离,连弟弟和妹妹也没有亲过!小墨虽然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除了他打算用一辈子去爱的卿卿,他真的谁也不想亲近啊! 见到父亲躲到一边去了,小墨才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父亲没有真的让他亲到,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对他表示亲昵。这样一来,他对安南俊的那份排斥,总算是稍微降低了一些。他的父亲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除了喜欢抢他的娘亲以外,其他方面都不算坏! 小墨偷偷的瞥了安南俊一眼,再度像个猴子似的攀爬进了娘亲的怀里,把自己的脑袋使劲的埋在娘亲的胸前,两只小手用力的环着娘亲的脖子,像是生怕被扒下来一样,抱的死紧死紧的。 安南俊也往后退了三丈远,一脸戒备的看着云婵卿。 云婵卿无语了,这还真是父子俩,连性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父子俩简直就是磁石的同极,那互相排斥的性子就是天生的定律,完全没有道理可言!而且,在互相排斥的同时,人家还能性格相似,真是让人惊叹和不可思议! “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摆饭吗?您的汤药,明喜正在厨房煮着呢,大约一刻钟就能好。用完晚饭之后,汤药应该也就煮好了。”明翠带着一个小丫环,拎着两个大食盒走了过来。 京郊的庄子不似当初的云府,云婵卿住的这个小院子并没有厨房。不仅是吃食要明翠每天去大厨房做,就连云婵卿每日的汤药,也必须由明喜在大厨房里煮好了,然后再给端到院子里来。 不过,云府已经在重新修建了,所以,这院子倒也住不了多久。就这么几天的不方便而已,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大费周章。所以,云婵卿也没打算修建厨房,只是让明翠和明喜稍微累一些,多跑上几趟。 当然,她没有搬进皇宫去住,也没有去弄什么公主府。就连被封为太皇太后的云老夫人,还有被封为太后的刘氏,甚至被封为国父的云致远本人,也都没有搬进皇宫里去居住。 云府已经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将来也还是云家人的住所,也还是云府的根基所在。除了云逸尘要留在宫里主持大局以外,云家的任何人都不会住进皇宫,皇宫不过就是个皇上办公的地方。 就连在云逸尘的心里,他的家也还是那个云府! 。RS 第三百二十七章 要悔婚吗? “直接用晚饭吧!你让人把屋里的浴桶收拾一下,然后便直接下去休息,晚上还有事情要忙呢!你也已经累了一天了,这里暂时就不用你操心了。”云婵卿笑着对着明翠点了点头。 她晚上还要和安南俊一起使用同生蛊,需要让明翠守在一边才能安心。这时候让明翠先去休息一下,免得这丫头被累坏了。 其实,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明翠都是云婵卿最信任的人。 这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不论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明翠都一直守在云婵卿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惊涛骇浪,陪着她一起经历同生共死。因为跟在她的身边,明翠大伤小伤受过无数,死里逃生也不止一次两次。 两世的情谊,已经让云婵卿把明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而不单纯是一个贴身的丫鬟,更不仅仅是手下那么简单。 如今,朝局已经逐渐稳定了,云家也算彻底的安全了,是时候把明翠和白钊把亲事给办了。这两人都是云婵卿最信赖的,也是云府能保全下来的大功臣,是时候让他们也过上悠闲的生活了。 对了,还有明喜那丫头,她的终身大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云婵卿想了一想,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处理。她要嫁给安南俊,必定要到南疆去生活的,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南疆。可是,她身边的这些人,愿意跟随她一起远赴异国他乡吗?他们在大元就没有什么牵挂吗? 且不说其他人了,就是她身边的这些暗卫,还有专门负责保护她安全的那些云家侍卫,这些人在大元有没有家室,有没有老父老母需要奉养,有没有儿子女儿会成为他们的牵挂? 若是有,他们愿意拖家带口的去南疆,还是想留在大元? 云婵卿觉得,她还是要尊重大家的意愿,如果有人愿意跟她离开,那么就安顿好这些人的家室,让他们在南疆也过的安康幸福。如是不愿意跟她去南疆,那她也不会勉强,直接让这些人重新回归云府。 大户人家的女子出嫁,本来就是需要准备陪房的,既然一定会需要人手,倒不如把这些侍卫的家人带过去。还有她的陪嫁丫鬟,不知道南疆是怎样的风俗,不过,她可不想弄几个不安分的丫鬟给自己添堵。 或许是经历了两世的起落,或许是因为已为人母,想到自己即将嫁人,云婵卿不仅没有小女儿的羞涩,反而有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之感。 就是这个男人,就应当嫁给他,就应该和他一起生活。 这就是云婵卿心中最真实的感觉! 虽然对未来还有着不确定,虽然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环境,但这些都无法让她产生畏惧和退缩的心理,也不会让她觉得忐忑不安。只因为她有小墨,有安南俊,有他们陪在她的身边,她就敢于面对一切。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下。”云婵卿的晚饭才刚用完,只漱了漱口,还没来得及问安南俊关于南疆的婚礼习俗,芷兰的声音便在屋外传来。 因为安南俊经常逗留在云婵卿的院子里,所以,云婵卿的院子并没有安排太多的人伺候。此刻,明翠已经先下去休息了,明喜还在大厨房里熬药,所以院子里连个帮忙通传的人都没有。 芷兰担心看到不该看到的场面,只好自己在屋外通报了一声。 “你先进来吧!”云婵卿随意的应了一声,在芷兰推门进来之后,便疑惑的问到:“母亲怎么有空了?她让你过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这几天,因为云逸尘登基为帝的事情,云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而且,云府的原址还在重建,刘氏做为云府的女主人,夫婿和儿子都忙着朝廷上的事情,其他的杂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几天,刘氏只来看过云婵卿两次,停留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当然,这并不是刘氏不关心女儿,相反,刘氏对云婵卿是疼到了骨子里的。只是,云婵卿突然变得苍老,云致远怕妻子会担心,所以一直都是瞒着她的,连卿儿在庄子里养伤,也是瞒着刘氏进行的。 不过,刘氏那么担心女儿,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所以,在云婵卿醒来之后没多久,刘氏就察觉到了卿儿的情况,亲自赶到卿儿的院子里,想要看看女儿的情况,并且打算陪着女儿渡过难关。 可惜,刘氏来的不是时候啊! 她踏进云婵卿院子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也没有。刘氏因为太过担心女儿,直接就推开了房门,结果就看到安南俊正抱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在亲吻。而那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正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那时候,刘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卿儿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这才红着脸推开了安南俊,一脸尴尬的把她给迎了进去。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尴尬,所以刘氏只坐了一小会儿,得知了安南俊有救女儿的办法,很快就离开了。 后来刘氏又来看过女儿一次,不过仍旧是撞到了安南俊在场,想起那天的场景,她还是觉得颇为尴尬,所以也很快就离开了。就这样,因为得知安南俊几乎天天在女儿的院子里,刘氏实在不好意思再登门,就只好让芷兰来通传,想让卿儿到她那里,母女两人也好聊一聊。 那天陪刘氏一起过来的,就是芷兰这丫头。正是因为已经撞到过一次,芷兰才会在院子里就大声的通报,生怕自己再撞见些不该撞见的场面。 “夫人没说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好妄加揣测。”芷兰低着头,微微的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安南俊和云婵卿一眼。 做为土生土长的大元人,芷兰的性子还是比较保守的。安南俊拥吻云婵卿的那一幕,对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所以,她几乎不敢抬起头来,一直就是死死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说实话,虽然知道大小姐已经生了孩子,可是,她心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对大小姐和小少爷也都是平常心。反而是这一次,看到大小姐和姑爷拥吻,她才终于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大小姐也太大胆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世俗的眼光啊! 不过,为什么看到姑爷拥吻鹤发鸡颜的小姐,她虽然觉得脸红心跳,内心仿佛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但是,却一点也不认为那是不知廉耻,反而还有一种被深深的感动了感觉呢? 一个那般俊美无双的男人,拥吻一个那么白发苍苍的女子,两者之间那样强大的对比和反差,根本无法让人产生任何龌龊的思想,反而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强烈的情感冲击,让人感到震撼无比! 若这世上有一个男子,能像姑爷对待小姐这般的对她,能够在她白发苍苍的时候,仍旧视她如珍似宝,仍旧把她捧在手心,她就算只活一天,也足够了! 当然,不仅仅芷兰是这般想的,就连刘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刘氏今日找云婵卿的目的,正是想要聊聊关于安南俊的事情。 “卿儿,娘亲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打算。墨儿已经不小了,你和安南俊也早已有了婚约在身,其实,在宫里发生变故之前,你的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娘亲只是想知道,对于这门婚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这是刘氏第一次如此慎重的征求女儿的意见。 以前,女儿才貌双全,人又聪慧,还有云府给她撑腰,就算嫁到了南疆,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谁敢把她的女儿怎么样? 可是现在,女儿的样子变得如此成熟,甚至看上去比她这个娘亲还显老。以女儿现在的容貌,若是真的嫁到南疆去,难保不会遭到婆家的挑剔,不会遭到南疆一概臣子们的挑衅和找碴。 要知道,婚姻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相处。而对于云婵卿来说,她的婚姻关乎着两个国家的态度!若是卿儿在南疆受到了欺辱,难保云致远不会带兵去给女儿找回公道! “卿儿,娘亲知道你自幼便聪慧,也知道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只不过,娘亲还是想要提醒你,这世间有太少的相濡以沫,有太多的相忘于江湖,也有太多的女人把一时的缱绻,当做一生的爱恋。” “而且,即便他现在是真的爱你,甚至可以为你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再炽烈的感情也经不起生活中太多的摩擦。若是有人不遗余力的破坏你们的感情,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觉得很累,感情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慢慢的就忘记了当初那份深刻的悸动。” “若是你嫁去了南疆,可能会遭遇婆婆的挑剔,可能会遇到他青梅竹马的挑衅,可能会被小姑子顶撞和寻衅,也可能会遭到南疆大臣的排斥。非我族类,齐心必异,他们或许不会真心的接纳你。” “娘亲知道你对他有感情,但是,这些情况你都想好了吗?” “你确定,不要悔婚吗?” ……RS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生有你! 悔婚? 云婵卿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从她决定嫁给安南俊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悔婚。不仅是因为安南俊是小墨的亲生父亲,也不仅是因为安南俊对她照顾有佳,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欠小墨一个完整的家,也欠安南俊的上辈子一个交代。 她能感受到安南俊这两世的情谊,又怎么忍心再辜负他? 更何况,她也早已经动了心! “母亲,你说的这些事情,女儿都已经考虑过了。女儿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所以,绝不可能让自己委曲求全。若是他的父母接受不了女儿,我们就带着小墨到滇南生活。那里是小墨出生的地方,是南疆和大元的边界,而且还有邪医师父在,我们会过的很幸福的。”云婵卿眉眼微扬,笑的很是恣意。 她知道母亲的心思,知道母亲是担心她会受委屈。 虽然安南俊一直表现的很好,但是,在没有见面之前,谁也无法保证,安南俊的父母,就会像传言中的那样通情达理。而且,就算对方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可是,在看到了她现在的容貌之后,在想到了她未婚生子的经历之后,也会觉得儿子受了委屈,想要给儿子找一个更好的伴侣。 平心而论,若是小墨为了一个女人,离开大元而远赴他国;若是小墨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多次陷入险境,而且还为她身受重伤……云婵卿做为小墨的母亲,做为最疼爱小墨的人,也会对这样的女子有抵触心理的! 所以,云婵卿早就想到了,自己或许不会讨未来婆婆的欢心! 就连她的母亲刘氏,那么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不仅有良好的出身,骄人的容貌,还有冠压群芳的才情……可是,即便她如此的优秀,在刚嫁进云府的时候,也曾受到了祖母的冷遇。 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和婆婆看儿媳妇的眼光是完全不同的! 不论你如何的优秀,不论你的身份如何的高贵,在婆婆的眼里永远都是有缺陷的,都有让她无法认同的一面。并不是你不够完美,而是因为,你在她的儿子心中占据了位置,那是原本独属于她的位置! 她的儿子对你越好,她的儿子对你的爱越深,她的儿子为你付出的越多,牺牲的越多,她的心里就会越不舒服。即便很多做婆婆的都明事理,但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却也不是理智可以消除的。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嫉妒,都会左右女人的情感,在某些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来,成为某些战争的导火索。 看过母亲和祖母当年的相处,云婵卿对此还是颇为忌讳的。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一味的逃避,更不能因噎废食。必须亲自去面对了,亲自去和对方相处了,才会知道对方的脾性,才能摸透对方的态度和底限。 最不济,她不是还有父兄撑腰嘛! 这一世,她没那么傻,也不会一个人苦撑了! 而且,还有小墨,谁也不要小看了她的儿子! “卿儿,娘亲相信你!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自己苦撑,别忘了你还有这个家!”刘氏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她能看得出,卿儿确实考虑过自己要面对的情况,而且,她对一切考验都胸有成竹。 “记住,若是你被人刁难了,除了自保,也可以向安南俊求助。南疆是他的地盘,你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你。你要学会适度的示弱,不要把一切困难都自己扛着,你要给他保护你的机会,这也是他的荣幸!” 刘氏在不遗余力的教导着自己的女儿,希望女儿能够明白夫妻相处之道。她这些年从来就没有教导过女儿这方面的事情,之前是因为女儿的年纪还太小,后来是因为云府的处境危险,根本没精力管这些。 可是现在,云府安定了,她的女儿也快要出嫁了! 卿儿对御夫之术完全不懂,这让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啊! 说句实在话,刘氏其实更希望女儿留在大元,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卿儿留在大元,她有做皇帝的兄长,有身为长公主的身份,有做大将军的父亲,还有百姓的爱戴,谁也无法让她受一分委屈。 可是,一旦她真的嫁去了南疆,她在南疆除了几百名护卫,以及安南俊的疼爱和保护,什么都没有! “娘亲,你放心,我有整个大元做后盾,南疆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云婵卿安慰着自己的娘亲。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当初云府那么艰难的处境,她都硬生生的力挽狂澜了,南疆的皇室又何足为惧?! 她如今是和顺朝的长公主,南疆若不想开战,是不会欺辱她的! “这就好,这就好!你能这样想,娘亲就放心了!你要记得,若是真有事情,你父亲是真的愿意为你宣战的!你要有这份自信和底气!”刘氏把卿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然后又感叹的道: “其实,娘亲还是挺欣赏安南俊的。以他对你的情谊,若不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娘亲也不会有这么多顾虑!都说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他能在你变得衰老丑陋的时候,还那么忘情的吻你,就足以说明他对你的真心!”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容颜老去的考验?有几个男人,能在你面容苍老的时候,还那么深情的吻你?连娘亲当初从睡美人中醒来,都没有那份绝对的自信,都不敢确保你父亲会不会介意娘亲的容貌。卿儿,你能得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这是一辈子的福分。” “再美丽的事物也逃不过时间的洗礼,无论多么美貌的容颜,终会在岁月中失去昔日的色彩。有多少人痴痴缠缠的爱慕,都是冲着那年轻娇美的容颜,当容颜老去,所有的爱恋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看到他吻你的那一刻,娘亲其实很欣慰。你和他的相识虽然是不幸,但是,你这辈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你的男人,却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娘亲真心的希望,你们能互相体谅,能够一辈子相扶到老!当然,前提是我的女儿一定不能受委屈,不能被他的家人欺负!” 说来说去,刘氏还是不放心安南俊的父母,怕自己的女儿遇到恶婆婆。 “娘亲,你是不是觉得,把他招成上门女婿,一切就都完美了?又不用让女儿远嫁他国,还不用担心有公婆的苛待,更是能时刻守在您的身边。您也不用整天的思念女儿,还有您的宝贝外孙?!” 云婵卿唇角微弯,勾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娘亲都快要愁白了头了! “娘亲还真这么想过!可惜,他毕竟是南疆的太子,不同于一般人的身份!否则,娘亲就让你父亲把他给抢了,给你做压寨夫君!”刘氏也笑了起来,还故意敲了敲云婵卿的脑袋。 这丫头,竟然连自己的娘亲也打趣起来了,真是没大没小! “娘亲,你和父亲还真是绝配……嘻嘻……”云婵卿捂嘴偷笑。娘亲刚刚的论断,和父亲得知她失贞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都说要给她抢一个男子做压寨夫君,仿佛她就是山上的土匪似的。 曾经多么温婉的一个女人啊,竟然也有这么霸气的一面!不过,娘亲嫁给父亲这么多年,大概早就被父亲传染了一身匪气吧?! 虽然面上不显,但娘亲对父亲的情谊,她真的能感觉出来! 那是一种经过了积淀的深情,是要用一辈子去酿造和品味的情感!是不需要刻意去表达,但是两人却能够心有灵犀的默契!是互相之间的信赖,也是互相之间的陪伴,更是相携到老! ……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云婵卿心中仍旧有着深深的触动。 真正的爱情其实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爱的死去活来,更不需要爱的两个人痛苦不堪,只需要细水长流,只需要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俊……”云婵卿走到了安南俊的身后,轻轻的伸出了纤细而圆润的双手,软软的环在了安南俊的腰间。她将自己的脸颊靠在安南俊的肩头,就那么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后,用力的抱住了他。 安南俊楞了一下,仿佛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感性。 不过,他很快就把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握住了云婵卿柔软的手臂,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也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特别是贴着后背那软软的鼓起的地方,让安南俊一阵意荡神驰,差点就迷醉在其间。 那软绵绵的地方不小,隔着薄薄的衣物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卿卿身体的温热,还有那种柔软的仿佛一碰就会坏掉的触感,触动了安南俊的某些回忆,让他突然面红耳赤起来。 寺庙,寺庙,寺庙! 安南俊满脑子都是当年发生的情景,那些他和卿卿的身体纠缠。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乖乖的让云婵卿倚靠着自己,心情无比的灿烂,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恨不得一辈子都能够如此。RS 第三百二十九章 洞房花烛! 夕阳的余晖,斜斜的照射了下来,落在云婵卿雪白的秀发上,落在安南俊温润而修长的身上,落在他们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也落在两人紧密相拥的身体周围,让他们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秋日枯黄的树叶也笼罩在夕阳之中,散发着一种暖系的光晕,树影婆娑,透着一种温馨的静谧。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相拥,却让人感到了温暖的,幸福的感觉……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安南俊突然微微的弓起了身子,嘴里也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哼哼声。他似乎在努力的隐忍着,假装若无其事,不过,逐渐紧绷的身体,如实的反应出了他的状况。 安南俊的脸色微红——他刚刚,果然升起了某些旖旎的念头。 幸好,他才刚刚感到气血翻涌,还没来得及起什么变化,心口的蛊虫就突然活跃了起来。剧烈的疼痛,立刻将所有的旖旎思想击退,将他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给彻底的压制了下去。 痛…… 也许是最后的晚宴,所以,蛊虫们显得格外的疯狂。 安南俊已经完全站不稳了,整个人都倒在了云婵卿的怀里。他的脸色一片惨白,额头很快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然后,汗水飞快的聚集成滴,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就蒸腾出了一片水气,前衣后襟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仿佛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 云婵卿将他的脖颈,搁在自己右手的手肘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臂,勉强的支撑着他的身子,让他整个人都倚在自己怀里。 此时的安南俊,睫毛微微的低垂,眉头紧紧的蹙起,整个人娇柔无力,就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以最诱人的姿态在展开,绽放出人们能想象到的所有性感和魅力,风情万种,诱人采摘。 特别是他那梦幻般的容颜,几乎美的让人屏息。 美人抱,这是传说中王公贵族之流,最喜欢拥抱美人的姿势。这样的软玉温香在怀,美人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最容易让男人情动。然后,男人便可以俯下身子,肆意的掠夺美人的香唇。 云婵卿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安南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更何况,安南俊被蛊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时常会故作娇弱的向云婵卿索吻,说只要转移了注意力,疼痛的感觉就会轻一点。 已经习惯了被安南俊索吻,也习惯了用亲吻来安抚安南俊。于是,云婵卿在看到他那娇唇轻启,无力的呻吟的模样之时;在看到他虚弱无力,单薄柔弱的体态之后;立马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先是四片薄唇之间的浅淡厮磨,然后,亲吻开始不断的加深,慢慢的变成了调皮的香舌在唇齿之间轻微的舔舐。云婵卿用柔嫩的舌尖,不断的描绘着安南俊的唇形,在他的口中不断的探索。 安南俊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就那么亮晶晶的看着云婵卿,眼睛一眨不眨的,满怀柔情。他暖暖的鼻息全部吹在了云婵卿的脸上,努力的吸允住了她的香舌,开始了唇舌之间的互相追逐。 这是云婵卿吻得最动情的一次。或许因为有了之前的气氛铺垫,或许是因为在娘亲那边受到了强烈的感触,所以,她没有半分的羞涩和避让,反而异常的配合,她甚至用自己的舌尖,摩挲着安南俊的上颚。 那是一种麻痒难耐的感觉,就仿佛羽毛在心脏上轻轻的掠过。 安南俊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往某一个地方汇聚,仿佛马上要爆炸了一般。他的身子微微的弓了一下,然后,却猛的发力,突然站起身来,将云婵卿揉进了自己的怀里,把两人的主导地位换了过来。 因为是正面相拥,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所以,云婵卿很轻易的就感觉到了,那个正抵在自己小腹的东西。滚烫,跳动,气势汹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正对她意图不轨。 “你……快放开我!”云婵卿的俏脸一红,微微的推了一把安南俊的胸膛,想要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躲开那种羞人的接触。 只可惜,她刚刚也动了情,羞涩娇软之间,哪里还有多少力气! “卿卿,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卿卿……”安南俊仍旧紧紧的抱着她,像个宠物似的对她撒娇,死活也不肯撒手,眼睛亮晶晶的眨着,闪动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泽。 “快放开我!”云婵卿的脸色越来越红,红的仿佛都能滴出血来,她满脸娇羞的神情,羞涩的仿佛都要哭出声来,但却又故意强撑着,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企图把安南俊给吓跑。 可惜,安南俊这种厚脸皮,又岂是她能撼动的?! 不仅没有吓跑,她小腹上抵着的炙热,仿佛又跳动了一下。 “快放开我!混蛋!小墨一会儿就回来了!”云婵卿又推了他一下,见实在是推不开,干脆把一双纤细的手臂,放在了安南俊的腰间,分别捏住了他腰两边的嫩肉,然后,用力的一拧。 “嗷!”安南俊吃痛,差点就蹦了起来,他眼泪汪汪的,做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卿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吗?那你掐死我吧!你掐死我吧!我一定不会反抗的!” 他一边说着,还故意挺直了身子,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 云婵卿的身子一僵,手上的力度都轻了不少。因为她分明就感受到,安南俊这么挺直了身子,身下的那个东西离自己更近了。两人的身体更加的贴合,中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那东西也紧紧的压到了她的身上。 云婵卿当即怒了——安南俊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分明就是故意的吧?这个不要脸的大坏蛋,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啊! “卿卿,外面风大,我们回房间吧。”安南俊大胆包天的无视了云婵卿的怒火,紧紧的抱着自己心中的美人,运起了轻功就往房间掠去。进了房间之后,他竟然还不忘把房门给插上,免得等一会儿被小墨给打扰了。 安南俊这细致的举动,让云婵卿不得不怀疑,他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而且,说不定他还在脑海里预演了很多次,甚至准备了好几种方案,考虑了许多种对付她的招数,就等着她傻傻的上钩了! 而她,果然傻乎乎的自投罗网了! 云婵卿恼羞成怒,一口咬住了安南俊的肩膀,那恶狠狠的样子,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愤怒倒是有了,但是却没有实质的杀伤力! 特别是在安南俊这个yu火焚身的男人面前,她的这点微弱的小反抗,简直可以视为欲拒还迎,可以视为洞房花烛夜之前的小情趣!这样就想让动了情欲的男人放手,还是一个和她有两世纠缠的男人,那她也高估男人的自控力了! 安南俊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然后,自己顺势的欺身而上,将她彻底的控制在自己的身下——用双腿压制着她的双腿,用双手分别压着她的手臂,用亲吻封住了她的嘴唇,不给她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唔唔……”云婵卿还想要反抗,但是发出的却是细碎的呻吟。 在云婵卿的记忆里,安南俊一直是对她耍宝卖乖的,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任何事情。就算是几次占她的便宜,也是偷偷摸摸的偷袭,然后腆着脸在她面前装无辜。这还是第一次,安南俊表现的这么强势,竟然不顾她的意愿…… “卿卿,不要反抗,好不好?……你知道的,夫妻同心蛊在南疆就相当于拜堂。我们的同生蛊已经蜕变完成,只要缔结了同生蛊的契约,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不要再抗拒我了,好不好?” 安南俊吻了好一会儿,见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减轻,这才终于松开了她的香唇,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着。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无数的柔情,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奈和受挫,还有对云婵卿的无限珍惜与爱意。 其实,安南俊是真的把今天当成了洞房花烛夜了,还对此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毕竟,他已经用同生蛊来表达了自己的忠诚,这是生命共享的契约,是同生共死的契约,是一辈子不得背叛,一辈子不得分离的保证! 他对卿卿向来是尊重的,尊重她的情感,尊重她的意愿,从来不曾强迫过她任何事情,也从来没有用轻浮的举止来侮辱她。但是,今天真的是一个神圣而特殊的日子,这是他和卿卿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就像大元人对拜堂成亲的重视一样,在南疆人看来,缔结夫妻同心蛊就等同于拜堂,甚至比拜堂还要神圣!大元人拜堂,还可以和离或者休妻,甚至可以纳无数的美妾,但是,南疆人的夫妻同心蛊,却是两个人的生死相依! 他最珍视的日子,不想是自己一个人的美好! 他希望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是卿卿和他一起营造的! 。RS 第三百三十章 吃肉肉啦!(不喜勿入) 云婵卿愣了一下,然后,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其实,安南俊说的对,他已经等了她这么久,她确实是不应该再拒绝他了!毕竟,他从上辈子等到了这辈子,从滇南等到了京城,从小墨出世等到了两次宫变,甚至等到了整个大元覆灭! 他等了她这么久,给了她这么长时间去适应和接受他;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保护,给了她那么浓烈的爱;他曾经用生命来保护她,甚至为她身受重伤;他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共享给她,帮她弥补那些被透支的生命!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她和大元所有的其他女子都不同,她不能用其他大元女子的行为规范来要求自己!更何况,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要嫁到南疆去生活,就应该遵从南疆的习俗,就应该考虑到安南俊的心情! 她连孩子都已经生过了,现在又在矫情什么?! 她的多次拒绝,对安南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云婵卿在心中自哂的一笑——当初在寺庙里,她早就已经失身于安南俊了!虽然因为中了催情药的缘故,那部分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无法抹灭她和安南俊之间发生过的事实! 且不说别的,小墨就是个无法回避的证据! 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而且连孩子都生了下来;既然她和安南俊是两情相悦,而且还正式的定下了终身;她又何必守着大元的那些规矩,一直抗拒着安南俊,也一直抗拒着自己的内心呢? 想到了这里,云婵卿的心中涌起一种慷慨赴死般的英勇,她微微的垂下了眼帘,一张脸红的近乎要滴血,烫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然后,她默默的、矜持的对安南俊点了点头。 不拒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暂时还做不到太主动…… 可即便是如此,安南俊的心中也是一阵狂喜——她这是同意了吗?她真的同意了吗!天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卿卿竟然会点头答应!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激动的全身颤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 “卿卿,我……我……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安南俊只能反复的用这一句话,来表达他此刻激动的心情。他爱卿卿,他爱她,爱她,爱她!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她! 云婵卿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然后,偷偷的抬了抬眼帘,飞快的瞥了安南俊一眼,马上羞涩的扭过头去,根本不敢直视安南俊那火辣辣的眼神。 虽然她已为人母,虽然她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一点,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感到羞涩,有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娇怯,和一种强烈的想要躲避的冲动。 不是不愿意,只是,真的好想逃啊! “卿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安南俊感觉到了身下之人的僵硬,只好放慢了自己的动作,他慢慢的亲吻着,从额头到眼角,从鼻间到香唇,从脖颈到香肩,再到胸前的细腻柔软之处。 不容易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里曾经是小墨的专属之地,被小墨霸占了这么久,每次都在他的面前得瑟和炫耀,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却无可奈何,现在,终于可以主权回归了! 他每次看到小墨拱着卿卿的胸口要吃奶,都会忍不住的咽口水。那里分明应该是他的地盘啊,是应该属于他的美丽的风景,是应该属于他的软玉温香,但是,却被他儿子给无耻的霸占了! 所以说,儿子什么的,分明就是父亲上辈子的情敌啊! 所以说,儿子什么的,这辈子分明就是来找他报仇的啊! 所以说,小墨什么的,分明就是注定要和他相爱相杀到底的! 思及此,安南俊忍不住泪湿满襟…… 不过还好,他趁着这次卿卿受伤的机会,以卿卿每日要喝药和泡药浴为借口,危言耸听的说这些药性会渗透到奶水里面,会对小墨的成长和发育造成不利的影响,这才终于说服了卿卿,逼着小屁孩断了奶! 这是他和儿子的较量之中,难得的一次伟大胜利! 以小墨被迫断奶为定局,然后,他又继续发力,攻占了这处高地! 能够攻下自己失去了领土,安南俊的心情一阵激动。他一边感受着唇边的柔软,一边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然后,还意犹未尽的用手握住了另一边。他握住的地方是那么的细腻,软绵绵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的就想揉动。 随着那柔软的肌肤,在他的手里不断的变换形状,他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身下的那处绷得更紧了。强烈的情欲冲溃了理智,他再也顾不上温柔体贴,直接用嘴含住了唇边娇嫩的蓓蕾,然后用舌尖轻轻的挑逗着…… “别……别碰那里!”云婵卿被胸前的强烈刺激,吓的直接慌了神。她急忙的伸手阻拦,想要将安南俊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前推开。 可是,安南俊此刻是箭在弦上,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完全无视了卿卿的反抗,继续用舌尖打着圈儿的挑逗着,还惩罚性的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那殷红的凸起之处,曾经被小墨占据了那么久,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不仅如此,安南俊还像个初生的婴儿那般,贪婪的吮吸了几下。 “混蛋!你快走开!”云婵卿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实在是太羞人了…… 这时,安南俊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刚才那么一用力的吸允,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随着他吮吸的力度,暖暖的流进了他的嘴里。 那是……卿卿的乳汁! 天呐!他竟然喝到了卿卿的奶水! “你快走开!呜……”云婵卿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虽然做好了准备,也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逃避,不要反抗。但是,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才给小墨断奶没几天,奶水还没有完全回去,刚才被安南俊这么一刺激,竟然,竟然……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那种羞涩的刺激,那种全身颤栗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小墨喝奶时的感受,让她变得全身无力,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别哭,别哭……”安南俊不由得慌了,急忙的吻掉那些泪珠。 原来,云婵卿不止有想哭的冲动,她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而且,不论安南俊怎么安慰,不论安南俊怎么动情的亲吻,她就是死死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死活也不肯睁眼。 “卿卿,不要害羞,你很美,而且……也很好喝!”安南俊把所有的泪水亲吻干净,然后俯身在云婵卿的耳边,用一种温柔醇厚的声音说着情话。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柔情,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云婵卿还是没有睁眼,不过,她的耳根却红了。 看到卿卿不再反抗,安南俊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地,却再也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他只是不断的亲吻着,抚摸着,然后,在亲吻的空隙中,将自己和卿卿身上的衣衫除尽,两人赤|裸的厮磨在一起。 安南俊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热度,那种炙热的触感,熨贴着云婵卿的肌肤,烫的她全身都羞红了起来。特别是顶在她身下的某处,不仅炽热,而且还有着惊人的硬度,让她不禁又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可惜,安南俊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过她的! 安南俊清修了十几年,驱赶了无数不怀好意的莺莺燕燕,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结果,不过是来了一趟大元,就不慎被她给坏了清白!坏了清白也不要紧,都说是食髓知味,可是,他却又生生的被禁了一年半的欲! 对于任何一个身体正常的男人,每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还抱着属于两人共同的孩子喂奶,却不得不发乎情止乎礼,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这都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 特别是安南俊,他这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守了几十年了! 再不给狼吃肉,只怕这只狼就要活生生的被憋死了! 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好不容易将卿卿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好不容易万里长征到了最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如愿以偿,安南俊要是真的让她跑了,他这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说不得就要怄死了! “卿卿……”安南俊深情的呼唤着,手却不老实的往下探去。 在这种时候,什么深情都是假的,什么克制都是假的,什么温柔都是假的!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件事情,他所有的思想也只能容得下一件事,那就是——进入!进入卿卿的身体,将两人合二为一,将卿卿彻底的据为己有! 他期盼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深爱了那么久,绝对不可能在这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RS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小墨捉奸喽! 没有任何阻碍,安南俊直接挺身而入。 只这么一个动作,强烈的快感就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理智当即全部飞走,身体控住不住的颤抖着,几乎马上就要溃不成军。 “唔……”云婵卿痛呼了一声。 她虽然生过小墨,但是,毕竟因为习武的关系,身体恢复的比较好。而且,她就只有那么一次的经历,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经验,所以,对于体内突然进来的异物,还是有些无法忍受的。 “痛……痛……”云婵卿抱住了安南俊,不让他再乱动。 安南俊本来就受不住刺激,云婵卿这么一呼痛,他倒也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过,即便是一动不动,那种被紧紧包围的感觉,那温暖而湿滑的感受,也在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只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命中还有个小墨,注定了相爱相杀。 “娘亲,你怎么了?快开门!”小墨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口响起,带着一股子担心和焦急的情绪,还在不停的拍打着房门。 话说,小墨刚走到院子里面,就听到娘亲的痛呼声。而且,因为墨儿的灵魂比常人强大,所以五感本来就过人,他只要集中精神去感应,立马察觉出了娘亲隐忍的哼声,还有那清晰的呼痛声。 小墨焦急的冲向房门,结果屋子却是从里面插上的。 原本,以小墨的武功,他是可以直接破门而入的。不过,他在听到母亲痛呼的同时,也听到了屋子里有父亲的喘息声。因为知道父亲就在屋子里面,所以,他只是在门外焦急的敲门,却没有直接把房门踹开。 也幸好,他没有踹门,不然,他可真要成安南俊的天敌了! 听到小墨的声音,云婵卿立马慌乱了起来,她狠狠的咬住了安南俊的肩膀,怪安南俊做这种事情也不挑个好时候,明知道墨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却偏偏还要冲动的把她抱进来,不知道避讳着孩子。 云婵卿正想要推开安南俊,却不料,安南俊竟然特别镇定的开口了:“墨儿大可不必担心,我和你母亲亲正在缔结同生蛊的契约,你暂且不要进来,也不要打扰我们,以免出什么差错!” 听到安南俊的借口,云婵卿当时就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安南俊竟然会对小墨撒谎!而且,他不仅会撒谎,还非常善于说谎!这谎言说的,合情合理,简直一点破绽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对于这样的解释,小墨竟然真的相信了! 云婵卿用一种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神情,定定的看着安南俊,眼里全是严肃的审视和估量——安南俊这个混蛋,他能这么顺溜的欺骗儿子,将来就同样能欺骗她!不,说不定之前就已经欺骗过她了!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安南俊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询问。 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信誉度已经遭受了强烈的怀疑,他只以为卿卿是一心念着墨儿,所以不想再和他继续进行下去了。他只以为卿卿是在生他的气,是在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表示抗议呢! 可是,他才刚尝到甜头呢,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放手了! 而且,他刚才灵机一动,找了一个那么完美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简直对自己崇拜的五体投地!小墨知道今天是缔结同生蛊的日子,有了那么一个完美的借口,想必这臭小子是不会来打扰他和卿卿的好事了! 想到这里,安南军就对着云婵卿咧嘴一笑,然后,还特意府下身子吻住了卿卿的唇,免得她再发出什么声音,引起小墨的误会。 “唔……”安南俊才刚吻住卿卿,就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你……”安南俊吃痛之下立刻松口,想问卿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咬他,结果就看到卿卿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那呲嘴獠牙的样子,还有伸手打算拧他的动作,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嗯?(你怎么了?)”安南俊瞪大了眼睛,再次用眼神询问。 “(你干吗骗小墨?)”云婵卿恶狠狠的瞪过去,又朝门外努了努嘴。 “(放心吧,墨儿不会打扰我们的。)”安南俊认真地点头。 云婵卿见他竟然还敢点头,立马怒气从生。这个混蛋,他这么光明正大的骗自己的儿子,态度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可见,这家伙根本就没把撒谎当回事,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 “(你骗儿子,是不是也打算骗我啊?)嗯?”云婵卿凌厉的眼刀子,带着浓烈的杀气,一片一片的冲着安南俊飞了过去。若是安南俊敢再点头,云婵卿放在他腰间的手,说不得就要好好的活动一下了。哼哼! “嘘……”安南俊用哀求的眼神,冲着云婵卿挤眉弄眼,然后继续眨巴着他亮闪闪的眸子,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卿卿,我好不容易把儿子给糊弄了过去,咱们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好不好?) 觉得自己表达很好的安南俊,眨完眼睛之后,还挑逗般的挑了挑眉。 可是,他这个样子在云婵卿看来,更是毫无悔过之心! 于是,云婵卿的纤手用力一捏,掐住安南俊腰上的软肉,使劲的转了一圈。乍然遭到袭击,安南俊立马“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疼的整个身子都绷的紧紧的,差一点就要落荒而逃了。 这都是跟谁学的啊?掐人的手艺难道也能自学成才? 安南俊强忍着腰间的疼痛,眼泪汪汪的看着云婵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得不行了的模样。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老佛爷。为毛突然就开始家庭暴力了啊? 明明是卿卿自己答应的,他又没有强迫,干吗掐他? 所以说,眼神交流什么的,真心是很不靠谱的! 这两人,完全是鸡同鸭讲嘛! 见安南俊还在装无辜,云婵卿的手中再次用力。安南俊腰间吃痛,忍不住左右挪腾了一下,想要躲过云婵卿的魔爪。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他和卿卿还维持着一个相当亲密的连体姿势!在他的左右挪动之下,刚刚才有些适应的云婵卿,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好疼的,她还没适应呢!混蛋! “娘亲,是不是很疼啊?”小墨紧张的出声询问。 在小墨的眼里,娘亲果然是超越一切的终极存在! 刚才他父亲被掐的那么狠,疼的都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可是小墨愣是没有只字片语的关心。结果,他家亲亲的娘亲不过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这么轻微的一点声音,立马引来了小墨同学的强烈关注。 可见,同样是父母,安南俊这个父亲做的实在太失败了! 不过还好,安南俊的心里一直是卿卿至上的!他从来就只会在意卿卿的态度,就只会吃卿卿的醋。至于儿子什么的,还是相爱相杀比较好!万一哪天小墨对他亲昵起来,只怕他自己还不适应呢! “没事,娘亲没事。”云婵卿尽量把语调放平缓。安抚住儿子之后,她便死死的抿着嘴唇,再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她在暗中咬牙切齿,愤怒的瞪着压在她身上的安南俊,恨不得把这个臭流氓给直接掐死。 安南俊也同样不敢开口。小墨的灵魂之力那么强,自幼就五感过人,能听到最细小和轻微的声音。卿卿刚才不过喘息重了一点,小墨都能听到,他可不敢再对云婵卿说什么,免得被小墨这个臭小子给听到。 不过,他虽然不能说,但是,却可以动。 于是,安南俊坏笑的看着身下之人,轻轻的挺动了一下身子。 “嗯……”云婵卿刚准备发出声音,立马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把那娇媚的呻吟声,直接堵回了自己的口中。她狠狠的瞪了安南俊这个罪魁祸首一眼,见他笑的越发促狭,干脆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安南俊先是慢慢的试探着,见卿卿已经不是那么痛了,他的动作便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剧烈。他猛烈的撞击着,每一次律动都直抵花心,每一次撞击都会让云婵卿感到强烈的快感,那种仿佛飞上云霄般的感觉,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唔……”云婵卿忍不住的呻吟出声,他的硕大将她填充的满满的,不可言喻的块感袭遍了她的周身。她一开始还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出声,可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忍不住在狂风巨浪中松了口。 见到卿卿眼神迷离的模样,见到她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根本就没法用理智来控制自己,安南俊的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自豪感。 他喜欢卿卿现在的模样,他喜欢卿卿的媚眼如丝,他喜欢卿卿在他身下喘气,他喜欢卿卿为他融化成一滩水,他喜欢卿卿为他而沉迷,只为他一个人沉迷!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辈子都这样抱着她! 不过,为了不让小墨不要太担心,为了小墨不会冲动的破门而入,他还是果断的吻住了卿卿的香唇,用自己的唇舌和她纠缠在一起,互相追逐,互相嬉戏,也顺便堵住了她嘴中那细碎的诱人的呻吟。RS 存储卡格式化了,请假,大概会晚更 存储卡不知道怎么格式化了,所有东西全没了,包括昨天写了大半的存稿。 最关键的是,连新书的细纲都没了。还有之前存下的,好几个想法的大纲,全都没了。 刚趴在电脑桌前哭了好一会儿。 还好,这本快完本了,不然没了细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本书从来没断更过,真心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而且,以我现在的心情,实在码不出文中的欢乐了。 我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更上。 恕我无奈的请假。 抱歉。 若是可以,会尽量调整心情码字的。RS 第三百三十二章 娘亲,你们在干什么? “卿卿,我快忍不住了……”过了许久,安南俊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俯下身子在云婵卿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着。而此时,云婵卿也早就已经魂飞天外,哪里还能听的到安南俊和她说了什么?! 小墨倒是听见了,可惜,这孩子太小,完全听不懂。 “卿卿,卿卿……我爱你!”安南俊的喘息越大的粗重,挺动的动作也更加的狂野,他猛烈的撞击着,直到自己再也克制不住,猛的向前一挺身子,深情的吻住了卿卿的嘴唇,然后浑身舒畅的趴在了云婵卿的身上。 说实话,安南俊禁欲了那么久,根本就受不了太强烈的刺激。虽然他的理智一直都觉得不满足,甚至从骨子里叫嚣着意犹未尽,但是,他的身子早就憋不住了,终于在卿卿的体内爆发了出来。 “卿卿,我爱你!我好爱你!”安南俊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他是在用心在呐喊,也是在用灵魂在呐喊。不过,反应在他的现实行动上,便是对云婵卿又一轮的激情热吻。 他是真的很爱云婵卿,从上辈子最开始的一点绮思,到后来时不时的想起和挂念,再到看到卿卿和小墨死状的震撼,然后便是用剩下的一世去追忆。即便他的前世很短暂,但是,他却是真的用情一生。 直到今世,他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却丝毫没有淡化这份深情,反而因为和卿卿接触的越来越多,这份爱也变得越来越深。直到如今,他可以为卿卿牵肠挂肚,思绪难定,甚至愿意为她牺牲自己的一切。 明知道已经弥足深陷,但是,他却仍旧很庆幸,庆幸有卿卿这样一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能够让他担心焦虑,能够让他把一片深情相寄托。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找一个人相爱更美好的事情了! 他真的宁愿,一辈子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和云婵卿厮守到老。 可惜,变故总是会发生在最幸福的时刻! 云婵卿原本正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之中,感受着那股滚烫的热流冲进自己的体内,但是突然之间,一股诡异的冰凉感觉,却突然顺着她和安南俊纠缠的唇舌,飞快的流进了她的口中,然后顺着咽喉径直而下。 她才刚刚推开了安南俊,一种冰寒彻骨的感觉,便立刻从她的胸**发。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全部被沁入了冰水之中,整个人都快要被冻住了,然后,还不等她运功驱寒,一股强烈的疼痛便从心口处传来。 “啊!”云婵卿忍不住痛呼出声。 痛,好痛,那是一种让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就仿佛在心脏上插了一根钢针,深深的刺了进去,并且还狠狠的搅动了一下。她在胸口那股寒意的作用之下,还痛的浑身打颤,几秒钟便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一种舒泰的感觉,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让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轻松,连灵魂都仿佛受到了滋养。 然而,这还不是最神奇的! 最神奇的是,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不是透支生命之后的虚弱,而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带着无尽的生机在搏动。并且,在她自己的心跳之外,她竟然还感应到了另一颗强健的心脏,以相同的频率,在陪着她一起跳动! 除此之外,她还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情绪!带着不安,带着担忧,带着惶恐,带着焦躁,有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点不之所措! 云婵卿能够非常清楚的分辨出,这并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情绪,只不过是浮现在了她的心中,让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而有着这种情绪的人——显而易见,就是安南俊! 这是属于安南俊的情绪!是安南俊的不安,是他的担忧,是他的惶恐,是他的焦躁,也是他的小心翼翼,以及他的不之所措!这是安南俊对她的担心,是安南俊此刻最真实的情绪反应! 云婵卿清晰的感受到了,安南俊的心中全是对她的关切和在意! “卿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安南俊焦急的呼唤着。 他在身体达到最快乐的那一刻,精神突然有了一丝的放松。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一丝放松,却造成了完全他无法控制的结果。 原来,一直在他体内安分蛰伏的雄虫,突然之间就暴动了起来,以他完全措手不及的速度,从他的体内飞快的钻了出来,顺着他和卿卿纠缠在一起的唇舌,直接蹿进了卿卿的口中。 蛊虫离身之后,他也没有办法压制,更没有办法把蛊虫给收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卿卿因为突然的剧痛,猛烈的将他推开! 难道……蛊虫反噬了?! 安南俊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担忧。毕竟,他听说过的同生蛊,都是养蛊人先把蛊虫给逼出体外,然后通过割开接手者的手腕,让蛊虫顺着受蛊者的血脉进入**,并且在心脏处安家落户。 除了割开手腕的那点疼痛,受蛊者并不需要受到任何痛苦! 但是,他体内的雄虫,竟然在没有得到他指示的情况下,自己主动的跑进了卿卿的身体里面!而且,从卿卿刚才的反应来看,她明显承受了强烈的痛苦,应该不下于他当初所承受的噬心之痛! 不应该这样啊!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安南俊紧皱着眉头,心中疑惑不解。更让他觉得不解的是,同生蛊本应该是同生共死,而且同喜同悲的。若是蛊虫真的发生了反噬,那么,不仅跑入卿卿体内的雄虫会暴动,就连留在他体内的雌虫也会暴动! 可是,如今他体内的那只雌虫,明明就安分的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单独一只同生蛊发生反噬的情况! 这……太诡异了!诡异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安南俊,我爱你!”云婵卿突然伸手揽住了安南俊的脖子,并且将自己的香唇主动的凑了上去。她感觉到了安南俊的担心和不安,还有那种惊慌失措的情绪,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吻来安抚他。 得到了卿卿的安抚,安南俊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抛却了慌张和焦躁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那是不属于他的情绪,带着感激的,并且带着强烈的爱意! 安南俊对同生蛊的了解,绝对要比云婵卿多的多!所以,他立马就猜到了,那种强烈的情绪,是来自他身下的卿卿。那是卿卿对他的感激,也是卿卿对他的爱慕,并且,还有卿卿对他的依恋! 他从来就不知道,卿卿对他的感情,竟然也是如此深刻! 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卿卿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重的分量! 同生蛊,反应的是对方最真实的情绪,完全无法有半点的隐瞒!也就是说,他所感受到的,就是卿卿真正的情绪。卿卿虽然很少宣之于口,但是,却早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也早就已经把一颗心托付。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更深一些,以为卿卿对自己不过是勉强接纳,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他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啊!! 安南俊的情绪,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得知了卿卿对他的感情,他真的有种意外之喜!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同生蛊啊,竟然可以让受蛊的双方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仅能让受蛊者生命共享,而且还能让双方分享彼此的快乐,承担彼此的痛苦,甚至能够通过蛊虫的联系,远隔千里也能感受到对方! 这样一来,就算双方离散了,凭借着蛊虫也能够找到对方!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自己的爱人得知自己的情绪的。毕竟,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还是需要一些私密空间的。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撒谎,更无法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闹情绪。 正是因为这种弊端,才让大多数人宁愿选择低级一些的夫妻同心蛊,也不愿意让自己彻底的暴露在对方面前。再加上同生蛊在培养的时候,比较容易遭到反噬,很可能会枉送了性命,所以,它才被人们所摒弃,渐渐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就连在南疆也几乎销声匿迹。 就连安南俊,若不是需要,或许也不会如此冒险。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庆幸,至少,若不是有同生蛊,卿卿就无法恢复年轻的容貌,他更是不会知道,原来卿卿对他的爱意也已经如此深刻!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嘭~!”一阵巨响传来,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飞扑了过来。 “娘亲,你怎么样了?”小墨的声音传来,不过,却突然戛然而止,然后,便是颤抖着的惊呼:“娘亲,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云婵卿看了看正压在自己身上的安南俊,又看了看还在全身赤|裸的自己——她也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S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争宠再升级! 被儿子撞见了自己的好事,云婵卿心中是又羞又恼。 羞的是被小墨看到这种画面,不知道墨儿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恼的是安南俊这个大坏蛋,偏要挑这种时候来引诱她,明知道儿子在外面还做这种事情,害得她在儿子面前丢脸! 说起来,云婵卿这两辈子的人生全部加起来,最爱的人是小墨,最关心的人就是小墨,最在乎的人还是小墨!她可以忍受全天下人的鄙夷,但是,却唯独不能让儿子讨厌自己! 毫不夸张的说,小墨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就算她这辈子重生了,不再是那个被关在那个荒园,不得不与儿子相依为命的下堂妇,就算她今生变得光芒四射,也接触了更多的人和事,但是,小墨在她心中的地位,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小墨几乎就是她的命,没了小墨她就无法活下去! 云婵卿当时对安南俊所说的话,并不是在玩笑——在她的心里,小墨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安南俊,他这辈子都只能屈居第二!这话听起来像是调侃,但其实,这却是云婵卿真正的心声。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儿子捉奸,云婵卿的整张脸都涨的通红,连眼神都不敢和儿子对视,生怕从儿子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不满。 而与云婵卿相反,安南俊的表现非常淡定,他不仅仅表情异常严肃,甚至连语气里都带着强硬的责备,对着小墨批评道:“墨儿,你行事为何如此慌张?你又为何匆忙的闯进来?!为父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在外面等一会吗?!未经许可便擅自硬闯,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安南俊冷冷的板着脸,还真有几分严父的味道。 不过,他这绝对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啊!因为自己心虚,所以就把责任引到儿子的头上,企图先发制人! 云婵卿甚至能感觉到,安南俊心中正洋洋得意呢!他一点也没觉得被儿子撞破有什么丢人的,甚至,还有一点抢赢了儿子的小骄傲,恨不得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自己身后骄傲的甩来甩去…… 话说,同生蛊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安南俊心中的这些情绪,清晰的在云婵卿的心底一一的浮现。并且,那种感觉是活生生的﹑非常形象地,就仿佛能看到一个缩小版的安南俊,在她的心里各种夸张地表演着。 因为感知到安南俊的腹黑,再加上他那大尾巴狼似的心理活动,倒是让云婵卿不再那么紧张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墨,并且又下意识的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那乍泄的*光。 很奇怪,云婵卿在小墨的面前不是没有裸|露过,甚至,她两辈子都经常抱着小墨一起洗澡,还喜欢抱着小墨一起睡觉。可是,因为有了安南俊的在场,再加上安南俊也没穿衣服,还示威般的把她抱在怀里,她便觉得心虚了起来,根本就不敢面对儿子控诉的目光。 小墨明明是她的亲生儿子,安南俊明明是和她有了婚约的准夫婿,而且安南俊还是小墨的亲生父亲啊……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心虚,就是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我没有乱闯!我是因为担心娘亲!我才不是不懂礼仪!”小墨听到安南俊的斥责,下意识的就开口反驳,不过,他身上的气势却弱了下来。 果然,恶人先告状什么的,就是很容易先发制人的,还能够轻易的扭转自己的劣势!就像现在,明明是安南俊理亏在先,可是,经过他这么一歪曲事实,形势马上就发生了极大的逆转! 被安南俊反咬一口,小墨马上就开始怀疑自己的立场。特别是安南俊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还有那仿佛严父教子般的态度,更是让小墨觉得有些捉摸不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看到小墨迟疑的态度,安南俊立刻再加了一把火。 “墨儿!你擅自硬闯房间,还给自己找借口!你去看看你母亲亲的房门,是不是被你踢坏的?!我刚才明明已经说过了,我和你母亲亲马上要使用同生蛊,让你不要进来打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闯进来,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南俊的表情越发的肃穆,看向小墨的样子也越发的不善。 哼!哼!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挑战父母的威严,一冲进来就质问他的娘亲,问卿卿和他在做什么!既然这小子这么不懂规矩,那么,他也要质问这个臭小子一声,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他就不信自己忽悠不过他! 安南俊此刻信心十足,他今天一定会让儿子铩羽而归的! 而且,他要在儿子的面前,重塑自己做为夫亲的威严! 他要翻身做家长,再也不要被儿子欺压了! 窘…… 云婵卿突然觉得,安南俊身后的那条大尾巴,甩的更有节奏感了! 同生蛊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幻灭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安南俊的心理活动竟然会如此的——幼稚! 可是,这也太幼稚了吧?! 哪有成年人和自己的儿子斗的? 最关键的是,十斗九输,偶尔赢一次,还要乐半天…… 这个,是不是有些丢人了? 这样,难道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我……我……你,你们……”小墨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膛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和娘亲,他已经被这个巨大的逆转给惊呆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本来没想要破门而入的,但是,听到娘亲的呼痛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不过,他想着父亲也在屋子里面,应该能照顾好娘亲,所以还是咬着牙忍耐了下来。可是,在听到父亲慌张的声音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若不是父亲的声音太慌张,他以为娘亲遭到蛊虫反噬了,焦急慌张的想要闯进来帮娘亲压制蛊虫,又怎么会那么无礼的把门踹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的一幕。 他虽然年纪还小,虽然对夫妻之事并不了解,但是,还是本能的觉得自己撞倒到了不该撞到的状况。娘亲和父亲赤|裸以对,而且还相拥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 酸酸的,涩涩的,就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你什么你?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和你母亲亲缔结同生蛊,必须双方裸呈相待,以示双方之间的忠贞。我和你母亲本来就是夫妻,我们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哪有做儿子的,硬闯父母房间的道理?” “别说什么这也是你的房间!你已经被分出去睡了!你还记不记得,就连你母亲亲去见你外祖母,也是需要让人通报的,并不是随意想闯就闯的!怎么,你白活了两世,竟然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 云婵卿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安南俊教育儿子时的心情有多舒畅!他的身后若是真的有条尾巴,只怕都要得瑟的摇上天去了!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儿子呢?! 他这到底是和儿子较的什么劲! “呜呜呜……我不要被分出去……娘亲……”小墨眼泪汪汪的,果然很快就败下阵来。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娘亲正靠在父亲的怀里,一点也没有站在他这边的打算,所以他才会这么轻易的认输! 他和父亲的争斗,说到底不过就是争宠而已! 他们争的就是娘亲身边的位置,还有娘亲对他们的注意力,而能够让他们两人分出胜负的,自然也就是娘亲的立场!只要娘亲站在他这边,他就会无往不利,是绝对的常胜将军!可是,只要娘亲不站在他这边,那么,呜呜呜…… 于是,小墨痛快的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小墨这么一哭,云婵卿的心马上就乱了。她甚至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飞快的从锦被里爬了出来,径直的将儿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小墨的后背,不断的安抚着小墨的情绪。 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事情,不管什么状况,在云婵卿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墨儿重要!只要小墨一哭,她马上就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脑子里就只能容得下墨儿,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 清晰的感应到云婵卿的心情,安南俊只能默默的为自己叹息了一声。阶段胜利算什么啊,这根本就毫无意义!他到底还是输在了儿子的手里!而且,输的彻头彻尾,根本就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恐怕,他这辈子也别想争过自己的儿子了!唉…… 等等……安南俊的眼睛突然猛的瞪大! 他看到了什么?小墨这个无耻的小混蛋,他的手是在往哪里放呢?!那里是他的地盘啊,是他一个人的地方,威武不能yin,富贵不能移,坚决不能让任何人侵占的领土,竟然被那臭小子握在手里! 混蛋!混蛋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又想要杀人了,怎么办?!RS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要媳妇,只要娘亲! 安南俊磨牙霍霍,恶狠狠的瞪着小墨那只不老实的手。 小墨一边可怜巴巴的抽泣着,一边使劲的鼓着鼻涕泡泡。可是,他明明感觉到父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偏偏不肯去看自己的父亲,就把小脑袋窝在娘亲的怀里,一个劲儿的装无害的小动物。 云婵卿此刻母性泛滥,早就把安南俊抛在了脑后。 瞧着人家母子两个搂搂抱抱的大秀恩爱,压根就无视了自己这个第三者,安南俊只能无奈的起来穿衣服,然后,再瞥了一眼还是不搭理自己的母子俩,默默的、耷拉着头走出了房间。 云婵卿一点也不担心他,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他一眼。有着同生蛊的影响,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安南俊一点都没有难过,连情绪低落都算不上。当然,他也没有打算离开房间,他只是打算出去找明翠和明喜,让这俩丫头准备点洗澡水。 他和卿卿才刚刚运动完,所以,浑身粘腻腻的需要洗个澡。 同生蛊真是个好东西,这下子两人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了,直接在自己心底想一想,另一个人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这才是绝对的默契,这才是心有灵犀,这才是传说中的心照不宣啊! “娘亲,墨儿一定要分出去睡吗?”小墨等父亲走后,这才泪汪汪的抬起脸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不和娘亲同床共枕的这几天,他一个人睡的很不踏实,他好想念娘亲温暖的怀抱啊! 可是,那个大坏蛋偏要让他一个人睡,好讨厌的坏蛋啊~! 好吧,小墨和安南俊的关系,原本还没这么紧张的。主要是这几天安南俊一直逼着墨儿断奶,还以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独立为借口,逼着小墨自己一个人睡,这才让小墨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最关键的是,安南俊急于树立自己严父的形象,急于建立自己在家庭中的威严,他急于在与儿子的争斗中,取得一次比较大的胜利,好让小墨认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结果,就把他和小墨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紧张了。 他在滇南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小墨的认可,结果,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让小墨恨不得把他给踢出去。任何要逼迫小墨断奶,任何要让小墨一个人独睡的家伙,都是不可原谅的坏人! 于是,在小墨的心里,安南俊就成了——坏蛋父亲! “墨儿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吗?虽然看上去是早了一点,但是,加上上辈子的时间,你其实已经六岁了,也应该要学会独立了。”云婵卿抚摸着小墨毛茸茸的小脑袋,心中也有一点不舍。 她最近其实也挺不习惯的,晚上迷迷糊糊的往身边一摸,结果那个软乎乎的小身子却不在自己的身边。她好几次都是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半响才反应过来,小墨已经开始一个人睡了,而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人。 唉,上辈子五年的相依为命,这辈子一年的朝夕相处,其实,她和小墨一样觉得不习惯!只是,正如安南俊所说的那样,男孩子确实需要学会坚强和独立,如果老是跟在她的身边,会阻碍小墨的心理成长! 所以,云婵卿不得不忍痛的把小墨给分出去。 她不想让小墨对她太过依赖,小墨如今还小,性格还没有定型,所以还有机会纠正的过来。更何况,小墨还有无数的时光要度过,做娘亲的不可能陪他一辈子,也不能保护他一辈子,雏鸟总是要学会飞翔的! 云婵卿努力不去看小墨那泪汪汪的眼睛,让自己狠下心来。 小墨听到娘亲说起自己的年龄,马上就开始低头沉默。 他其实也知道,娘亲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其实已经六岁了!大多数人家的孩子,六岁就已经开始学着独立,就连跟着奶娘长大的孩子,也不再和奶娘一起睡,而是只在外间留一个守夜的小丫鬟。 男女七岁不同席,六岁就已经不再是无知的稚童了! 只是,他仗着自己今生的年纪还小,所以就想多赖在娘亲身边几年。他想和以前一样钻到娘亲的怀里撒娇,他还想像那前那样让娘亲抱抱。让娘亲抱着他讲睡前小故事,抱着他一起晒太阳,抱着他在沙地上教他写字。 他不愿意像小舅舅那样,连和自己的娘亲相处都要保持规范的礼仪。小舅舅们见到外祖母的时侯,都是隔着好远的距离说话,一言一行都那么守礼,只要做出一点亲昵的举动,就是什么狗屁的迂距! 他不想自己见到娘亲的时侯,也要隔着老远说话,既不能让娘亲抱抱,也不能扑到娘亲的怀里撒娇……呜呜……只要一想到长大了就要变成这样,小墨就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可怜。他不要长大,他一点也不喜欢长大! “墨儿乖,虽然娘亲不能陪你一起睡了,可是,你将来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然后想办法把她娶进家门,让她每天都陪你一起睡觉。到时候,你就不用自己一个人睡了……”云婵卿搜肠刮肚的想办法安慰着小墨,不过,她这么早就给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真的不会把小墨给教坏了吗? 娶媳妇什么的,以小墨现在的年龄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吧? “墨儿不要媳妇,墨儿就要娘亲!”小墨抽抽搭搭的抗议。 “可是,等墨儿长大了,娘亲就老了啊!”云婵卿微笑着,轻轻的拍着小墨的后背。大概每一个孩子,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在他们要开始学会独立的时侯,那种依恋,那种不舍,那种彷徨和无助……让他们拼命的想要抓住自己的娘亲,半步都不愿意离开娘亲的身边! 只是,老虎都知道把长大的小虎赶走,让孩子去寻找自己的地盘,去寻找自己的伴侣,去成立自己的家庭,去繁衍自己的子嗣……那么人类,又怎么可以私心的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让孩子无法学会独立和坚强呢?! “娘亲,墨儿喜欢你,墨儿不嫌弃你老……”小墨把脸埋在娘亲的怀里,糯糯的回答。他是真的不嫌弃娘亲,之前娘亲变得那么苍老,看上去比外祖母还要老,可是,他也一直陪在娘亲身边,一点也不嫌弃! 他和娘亲相依为命,他舍不得离开娘亲…… “可是,墨儿总归要长大,将来也要娶妻生子,要养育自己的孩子,总不能跟在娘亲身边一辈子啊……”云婵卿皱着眉头辩解。小孩子就是容易较真,给小孩子解释问题,最是伤脑筋了。 说的深了听不懂,说的浅了又解释不开。 “可是,墨儿就喜欢娘亲,墨儿不喜欢别人!墨儿不要娶妻,不要别人陪着睡,也不要生孩子,更不要养孩子!!”小墨仍旧在嘴硬,不过,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坚持。 “墨儿不娶妻,那娘亲怎么抱孙子啊?等墨儿长大了,娘亲就再也抱不到墨儿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墨儿舍得娘亲抱不到孙子而难过吗?”云婵卿真可谓是循循善诱,想要把儿子诱回正途。 云婵卿的心中也很无奈啊!她真是不知道,等墨儿将来爱上某个女人的时候,等他迫切的想要把心爱的女人娶回家的时候,他再回忆起自己现在这番童言童语,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会不会笑自己当初的幼稚和天真? 小墨会不会自嘲还不一定,不过,他一定会和他父亲有很多共同语言!毕竟,安南俊小的时候也喜欢黏着他的娘亲。那时候他也很认真的说过,说他将来坚决不要媳妇,他这辈子只要娘亲!可是现在,他不还是抛下了自己的娘亲,为了娶到媳妇,不远万里的追到了大元! 虽然他和云婵卿有着上一世的纠葛,有着他对卿卿和小墨之死的愧疚,可是,那也不能抹灭他忘了娘的本质啊!他娘亲可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所以,他抛下娘亲的行为,绝对是戳痛了他娘亲的心窝啊! 等他回到南疆之后,绝对是一场家庭内部的腥风血雨! 不过,幸亏云婵卿当初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他娘亲对云婵卿一直心存感激,起码怨念的情绪还不会太深!而且,他娘亲不知道他这次重伤的事情,这样一来,婆媳的矛盾还不至于太激化! 万幸!万幸!这真是万幸! 否则,以安南俊的情商,估计会弄巧成拙,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娘亲就那么想抱孙子吗?那我就娶妻好了……”小墨的语气颇为无奈,就仿佛,他肯答应将来娶妻,都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都是为了能给娘亲生个孙子玩,都是为了让娘亲不会因此而难过。 “墨儿你可要想好了!娶妻生子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到时候,等你的儿子生出来,他就会抢走你的媳妇,还要让你自己一个人睡!”安南俊充满怨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股子深闺怨妇般的怨气,真是扑面而来啊!RS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才儿子! 安南俊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小墨说为了娘亲能抱上孙子,他可以勉强的娶媳妇。不过,安南俊通过和卿卿之间的心灵感应,倒也知道这话的前因后果,所以,他就满怀怨念的接了一句。 他的目的是告诉小墨,现在,小墨就总是抢他的媳妇;到时候,等小墨也会有自己的儿子,那个臭小子也会整天抢小墨的媳妇!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大家都逃不过的! 当然,安南俊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小墨学会换位思考,认识到自己抢别人媳妇的行为是不妥的。他是想让小墨通过想象自己悲催的将来,从而认识到自己此刻的错误,以后不要再抢他的媳妇。 不过可惜,小孩子的脑回路,通常都和大人的不一样啊! “这有什么好想的?!如果儿子要抢,那就让他抢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我媳妇啊!我是为了让娘亲抱孙子,才勉强娶媳妇的!更何况,既然那小子是我儿子,我让着他一点又何妨?不过是媳妇嘛,干脆让给他好了!当父亲的,哪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小墨回答的很淡定,也很冷静。 安南俊当场瞠目结舌,完全接受不了这熊孩子的境界! 怎么会这样呢?这不科学啊! 不是他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的太快! 像墨儿这种天命不凡的熊孩子,根本就不是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他莫非是故意这么说的,然后想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明白——当爹的就应该让着自己儿子,就应该把自己的媳妇让给儿子睡…… 不过,安南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墨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他的智商难道真有这么逆天吗?就算加了上辈子的五年,他也不过才六岁吧?六岁的孩子,真的就会在言语中影射,真的能有这么多的心眼? 安南俊看着墨儿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突然又有一些不那么确定了。小墨到底是与众不同的,据说经历过巨变的孩子都早慧,更何况墨儿是经历过一次真正的生死,自然也就更早慧了! 那么,这臭小子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似乎……要重新估量儿子的智商了! 不过,墨儿小盆友,你真不是故意讽刺你爹的么? 真的不是么? 混蛋啊~!安南俊咬牙切齿——熊孩子什么的,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难对付的生物,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啊!他下次一定要和卿卿商量一下,给他生个软乎乎的小女儿出来!女儿才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不像儿子那么混蛋! 安南俊勾了勾唇角,他好像已经开始期待女儿的到来了! “你是不喜欢你媳妇,当然愿意把她让给你儿子了!可是为父那么喜欢你的娘亲,自然不愿意把她让给你!更何况,为父已经够可怜的了!上辈子命运捉弄,和你母亲不小心错过了,连一天都没能在一起。这辈子好不容易找到她,又一直被你霸占着!你说,你上辈子已经霸占了你母亲五年,这辈子又霸占了你母亲一年多,你就不能行行好,把老子的媳妇还给我吗?!” 安南俊越说越委屈,这两辈子加起来,他是一天都没捞到啊! 好不容易熬到洞房花烛夜,还有儿子蹦出来捣乱! 他这两辈子,活的容易么?!~ 小墨被安南俊说得一楞。按父亲这样的说法,他好像真的好可怜啊!大多数的孩子,父亲和母亲都是生活在一起的,父母晚上也会经常睡在一起。他上辈子也曾希望父亲能够疼爱娘亲,可惜…… 有了上辈子的阴影,小墨其实一直很排斥父亲这个词。虽然明面上接受了安南俊的身份,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这种情绪被他隐藏的很深,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安南俊的排斥还有这样的原因! 其实,小墨不是普通的稚童,他那么聪慧,又怎么会不理解父亲和母亲应该在一起?就算他以前不知道,可是,回到京城之后,也应该知道了!毕竟,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住在一起的! 觉得自己理亏,小墨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所以,就只好沉默以对。 “好吧,算为父说错了。到时候,你也可以学着为父这样,把你的臭小子赶出去,不让他睡你的媳妇。”安南俊故意笑的很灿烂,好像是想到小墨和他孙子斗智斗勇的模样,觉得异常的解气。 不过,云婵卿却知道,此刻,安南俊的心中其实很不是个滋味。他宁愿小墨还像以前那样和他吃醋,和他没大没小的争宠,和他毫不客气的大呼小叫。小墨的沉默,让他有种被儿子疏远了的感觉。 “我……我……”小墨低下头来,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抬起头来,认真的和安南俊对视,仿佛做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决定:“我今晚……把娘亲让给你!” 说这句话的时侯,小墨的心都在滴血了。 他最依恋的娘亲,呜呜呜,他不要把娘亲让给别人啦! 不过,父亲真的好可怜…… 要不,他就大发慈悲的让父亲一天? 安南俊当场就愕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神转折么? 小墨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以前事事都要和他争风吃醋的,现在怎么突然间就开始懂事了?不仅不和他争宠了,不对他横眉以对了,还这么大方的把娘亲让给他?可是,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墨,他怎么有点接受无能啊!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我是看你可怜,才把娘亲让给你一天的。不过,我都这么大方了,你以后就不许再抢我娘亲了!”小墨果然提出了自己后续的要求,不过,他咬着嘴唇想了想,又勉强的说道:“大不了,我再让一步,我们一人一天!” 安南俊是彻底的哑然,他就知道,这臭小子没那么好心! 云婵卿则当场被气的仰倒——这可真是她的好儿子啊,还一人一天呢?这是要和他父亲分赃的节奏吗!这臭小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他以为这是后宫争宠的把戏吗?竟然还要给她排“侍寝”的日子!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安南俊就义正严词的帮她拒绝了! “不行!”安南俊的口气很坚定,可惜,还没等云婵卿赞赏他,他又一本正经的对小墨说道:“一人一天绝对不行!不过,如果你乖乖的不捣乱,为父可以让你隔天跟我们睡!到时候,你就睡在我和你母亲亲中间!” 安南俊的算盘打的很好。隔天和儿子一起睡,不仅能培养他和儿子之间的感情,还不耽误他和卿卿享受二人世界。而且,他能感受的到,卿卿其实也很舍不得小墨,正好也成全卿卿的思子之情。 “还要和你一起睡啊?”小墨嫌弃的看了安南俊一眼,眼中满是纠结犹豫的神色。他到底要不要答应呢?如果答应了,就是默认了父亲每天睡在娘亲身边;可如果不答应,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小墨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在脑海里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经不起和娘亲同睡的诱惑,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成交!不过,我今晚就要和娘亲一起睡!” 小家伙攀住了娘亲,小脑袋一个劲往娘亲的胸上蹭。 “行,你今晚就留下来!”安南俊伸出大手,满是醋意的将小墨从卿卿的怀里拎了出来,然后,拎着他在半空里晃荡了两下,又直接按进了自己的胸膛。大约是此刻的小墨太温顺了,安南俊产生了一种难得的慈父之情,他伸手揉了揉小墨毛绒绒的小脑袋,又贴上去蹭了蹭他的小脸蛋。 说起来,动物一般都是幼生期的漂亮,长大了之后就变得狰狞了。人也是年幼的时候最可爱,不仅皮肤特别的好,就连头发也格外的柔顺,小胳膊小腿什么的,摸起来有一种嫩生生的感觉。特别是那乌黑的眼珠子,没有经过尘世的污染,乌黑透亮的,看的人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的就会喜欢。 更何况,这个软乎乎的小包子,还是安南俊的亲生儿子! 安南俊抱住了小墨,马上就舍不得撒手了! 其实,能和儿子一起睡,亲自互动什么的,似乎也不错哦! 这边,父子两人达成了协议,难得的不再争风吃醋,还有几分相亲相爱。那边,云婵卿已经快要被气爆肚子了。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混蛋,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卖了的感觉。 这世道,还有没有点人身自由了? 凭什么不征求她的意见,这父子俩自说自话的就帮她决定了? 特别是安南俊这个霸道的家伙!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他一起睡了?他竟然还替她答应了小墨,说什么让小墨睡在他们的中间! 南疆的风俗云婵卿不知道,但是在大元,除了那些贫困人家的孩子,除了屋子和床不够用的人家,还没有让孩子睡在父母中间的道理! 只是,看到墨儿在安南俊怀里乖巧的模样,看着因为做出了这个决定,父子俩的关系终于有了回转,云婵卿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拒绝。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反正她未婚生子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更何况,穷困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没有跟着父母一起睡的。只要安南俊和小墨都喜欢,她也没必要再去矫情什么了!RS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忠心的丫鬟! “小姐,洗澡水烧好了,要拿进来吗?”明翠在门外规规矩矩的通传了一声,人却没有进屋。在得到了云婵卿的许可之后,她才搬着那只药浴用的大木桶,像个大力士般的走了进来。 话说,自从明翠跟着白钊习武之后,她的力气可是增长了不少。原本需要粗使丫鬟和婆子们才能做的事情,她一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定了。例如搬个浴桶什么的,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明喜比明翠的体质要差一点,她练功比较晚,所以功夫不怎么样。不过,她在毒药的研究上比明翠厉害,而且她的体能也比平常人要强一些。此刻,明喜拎了两大桶热水,跟在明翠的身后,也是毫不吃力的样子。 说起来,这俩丫头无论哪一个拎出去,都能够轻松的独挡一面!不论是明翠的武功,还是明喜的毒术,在女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甚至,就连和云府的暗卫相比,她们也是不差的! 不过,这两个丫头都实心,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仍旧留在云婵卿身边,安心的做丫环。说起来,明翠上辈子都没有背主,明喜虽然被嫁了人,但是,也没少给云婵卿补贴。这两人都是经历过一世的考验的,否则,云婵卿也不会那么信任她们! 云婵卿其实并不会轻易相信人的。除了安南俊和小墨以外,也只有她的家人,以及明喜和明翠这两个丫头,才能够让她全然的信任。如果一定要再加上一个,那么就只有远在滇南的邪医了! 就连云婵卿身边的几个暗卫,她也会心存着几分戒备。毕竟,云家已经出过了一个章玉玮,保不准还会有其他人背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保留着戒备之心,也是为了不再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错信他人,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就在云婵卿陷入沉思的时候,明翠已经把浴桶摆放好了。看到自家小姐的神色不佳,明翠满是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真的没事吗?同生蛊既然已经用上了,为什么您的样子……这,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明翠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疑惑的看了自家姑爷一眼。不是说,这同生蛊能让人生命共享么?为什么小姐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好转?既然外貌没有一点改变,那就说明这蛊虫根本就不管用! 明翠最担心的,自然还是自家小姐的伤势。若是传说中的蛊虫都没用,那么,小姐透支的生命还能恢复吗,小姐的美貌还能恢复吗?若是样貌一直没有恢复,那么,小姐要怎么出嫁?小姐的未来,还能过的幸福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体的苍老,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就像之前小墨给的那些先天元气,不也没有当场见效,而是经过了好几天,蜕了好几次皮,才能有现在的模样?”云婵卿并不担心,反而宽慰着明翠。 明翠这丫头,是一心在为她着想的。也难为明翠了,竟然敢把这话当着安南俊的面问出来。看样子,她是真不放心姑爷的态度啊!毕竟,以前还存有希望,姑爷自然不会放弃,可现在彻底没了希望,谁能保证男人不会变心? 哪个男人能忍受的了,自己的女人比自己老那么多?甚至,单从外表看上去,云婵卿几乎和他娘亲是一个岁数!若是两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他的娇妻,人家只会认为那是他的长辈…… 流言蜚语听的多了,冷嘲热讽受的多了,人们的指指点点见的多了,总会把以前的感情慢慢磨光。到时候,什么恩爱都是假的,只剩下了相看两相厌,互相埋怨对方!为了不让小姐受到伤害,明翠只能站出来做个恶人了! “小姐,将军可是说了,他只给姑爷半月的时间。若是半月之内没有达到要求,只怕,将军是不会同意您的亲事的!如今距离半月之期,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明翠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安南俊的表情。 只要安南俊露出一点异色,明翠一定会极力阻止这件婚事。 话说,明翠以前绝对没这种胆色!只是,在宫里听了关于前世的事情之后,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姐的亲人,无形之中也增加了一些胆气。事关小姐的终身幸福,她自然会慎之又慎。她不害怕姑爷的厌恶,也没想过要讨好姑爷,所以,就算会得罪姑爷,她该说的也一定会说。 云婵卿很喜欢这样的明翠,这让她觉得自己和明翠之间没有主仆隔阂,而是有一种家人般的感觉。当然,明翠也是个懂分寸的,该守的规矩从来就不破坏,只是在感情上同她亲昵了几分。 这样就很好!明翠这么一心的维护她,让她不经意的想起了上辈子。那时候,明翠的身子是那么的单薄,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身前,就算明知道不敌对方,就算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却不肯退缩半步。 这小丫头,向来就有这么一股子倔劲! “还有七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放心吧!本小姐一定会恢复倾国倾城之姿的!而且,就算你家小姐永远是老太婆,有同生蛊在,姑爷也没办法后悔了!”云婵卿促狭的拍了拍明翠的头顶。 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就是智商没长进啊! 她也不想想,同生蛊岂是那么好缔结的?同生共死,同喜同悲,连喜怒哀乐都要分享的,又岂能容忍一方的背叛?缔结的同生蛊,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而且,一辈子都要忠贞于对方! 想后悔?只怕还是殉情来的更容易些! 明翠还是有些茫然,不过,她倒也不是傻到家的。至少她明白一点,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姐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小姐说能恢复容貌,那就一定能恢复!小姐说姑爷跑不了了,那就一定跑不了了! 于是,明翠干脆不纠结了,把热水兑好之后,就退了下去。 “你这小丫鬟不错,挺衷心护主的!嗯,另一个也不错,至少没有什么歪心思!”安南俊在明翠退下去之后,忍不住表扬了一句。 说实话,以他俊美的外貌,还有尊贵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可是,卿卿身边的这两个小丫鬟,从一开始就没有拿正眼看过他。明翠是已经有了白钊,可是,就连明喜那丫头,竟然也没有对他动过春心。 这足以见得,这两个小丫头都很不错,至少意志坚定,不那么容易被引诱,也不那么容易被迷惑!!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懂的知足,懂的惜福,也知道感恩!最关键的是,她们不会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明翠姨姨最好了!除了娘亲以外,她是小墨最亲的亲人!”小墨从安南俊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神和语气都非常的坚定。 上辈子,外祖父一直在边关打仗,外祖母早就不在人世,两位舅舅他连见都没见过,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明翠姨姨。每一次明翠姨姨偷偷来看他,都会给他带很多小礼物。每一次见到明翠姨姨,都意味着有好东西吃。 所以,在小墨的眼里,明翠是他的亲人,比亲姨还亲! “是,为父记住了,她是墨儿的亲人!”安南俊笑着拍了拍小墨的头顶,其实,对墨儿的重情重义,他还是很欣慰的。以墨儿的成长环境,能让他保持这样的心性,足以证明卿卿将他教的很好。 这么懂事的小墨,就是卿卿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来吧!为了庆祝咱们父子第一次同眠,为父今天要亲自给你洗澡!把你洗的香香的,免得弄脏了你母亲亲的床!”安南俊伸出大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墨给扒了个精光,然后,朝着浴桶里面一扔。 “咕嘟!”小家伙直接沉了下去,从桶底冒上来一连串的泡泡。 那么大的大浴桶啊,小墨就是站直了身子也够不到桶沿儿,想爬出来都不容易!更何况,安南俊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他狠狠的抛进了水里!这么小的孩子,万一呛了水可怎么办? 云婵卿当下大急,根本就顾不得自己身上未着片缕,直接撩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飞快的往木桶那边扑去。 “卟噜噜噜……”桶底又冒出了一串气泡,紧接着,小墨竟然从水底蹿了上来,还带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安南俊的身上泼水。 话说,小墨这个调皮蛋,从小在滇南的时候,就经常满山的乱跑,还多次下河摸鱼。那时候,安南俊就整天陪着他胡闹,对他的本事可是了解的非常透彻!以小墨的水性,若真在浴桶里出了意外,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刷!”热水没有泼在安南俊的身上,反而泼了云婵卿一身一脸。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身子往下滚,滚过了丰挺的胸脯,滚过可柔软的小腹,滚过了紧致的大腿,然后,从她的身上滴落。 安南俊只觉得身下一紧,他似乎又要把持不住了……RS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共浴,男色袭人! 安南俊的身体才起了反应,云婵卿就已经在心里感应到了。毕竟有着同生蛊的联系,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她也能感觉到安南俊的目光有多火热,还有他心中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这家伙,明明才刚占过她的便宜,怎么现在还这么冲动呢?! 直到这时,云婵卿才忽然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正赤|裸着身体,一丝不挂的暴露在安南俊的面前。不仅是全身赤裸,而且,还有小墨泼上来的水珠,正顺着她的胸前,不断的往下滴落。 “啊!”云婵卿惊叫了一声,飞快的躲到了木桶的后面,只露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脑袋,瞪大了眼睛,一脸羞恼的看着安南俊。 她虽然和安南俊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虽然浑身上下都被他摸过,可是,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裸|露自己。不仅是因为羞涩,也还因为她的不自信,她担心自己不再年轻的身体,会给安南俊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再细腻柔滑的肌肤,还有那略显松弛的肌理,不够娇挺白嫩的胸部,甚至还有因为生过孩子而变粗的腰肢,这一切,都让她显得特别的不自信,生怕让自己暴露在安南俊的视线之下。 此刻,有了木桶的遮挡,可云婵卿还是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女人到底都是有些虚荣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每个女人都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爱人的心底,而不希望把自己丑陋的一面,让自己的爱人看到。 可是,云婵卿忘记了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安南俊甚至不需要亲眼看见,仅凭脑子里的想象,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云婵卿越是娇羞,越是躲躲闪闪,他的心跳就越快,如果不是有小墨在场,他一定会再次把卿卿给扑倒,跳进浴桶里洗鸳鸯浴! 安南俊不仅没有丝毫嫌弃,反而还心生感慨——他的卿卿现在就如此诱人,真不知道,等她彻底的恢复后,该是何等的国色天香!褪去了在寺庙里时的青涩,多出了一种成熟的风韵,此时的卿卿,简直就是勾人心魄的小妖精啊! “卿卿,你好美!”安南俊忍不住往云婵卿身边走去。 此刻,他早就忘记了浴桶里还有自己的儿子,他的眼中只有卿卿一个人,卿卿那张羞恼的小脸,卿卿那泛着粉红色的肌肤,卿卿身上滚动着的水珠,还有她微微颤抖的小嘴,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的诱人! 他好想把卿卿抱进怀里,好想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感知到安南俊的龌龊心思,云婵卿实在是羞恼的不行,她抬腿踹了安南俊一脚,趁着他踉跄的功夫,直接运起了轻功,蹿进了浴桶里面。然后,她整个人往下一沉,直接沉进了水底。 这下子,云婵卿是连个头都不肯露出来了。 小墨仍在水面扑腾着,笑嘻嘻的看着父亲和母亲的互动。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才和父亲达成了分享娘亲的协议,所以,他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吃醋,还指着跌坐在地上的父亲,开心的哈哈大笑。 小墨是开心了,可是,云婵卿已经快无地自容了!她真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安南俊的面前。 因为,就在踢倒安南俊的一瞬间,她竟然感应到了他在那一瞬间的想法。那个臭流氓,他不仅没有一丁点的收敛,不仅没有一丁点的失落,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把眼睛瞄向了不该瞄的地方! 直到此时,云婵卿才发现,她刚才抬腿踹安南俊那一脚,到底是多大的错误!而且,也是到此时她才发现,夫妻之间太过心有灵犀,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若是她不知道安南俊的心思,不知道安南俊刚才看到了什么地方,不知道安南俊到底看到了多少,不知道安南俊心中的感慨,不知道安南俊心中的谋划,此刻就不至于这般羞涩了! 可是,安南俊那个家伙,他不仅看了,不仅感慨了,不仅垂涎了,还在心里偷偷的谋算着,等明天墨儿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仔细的再看一遍……还有之前意犹未尽的那一次,明天也需要再细细的品味! 得知了安南俊的想法,这让云婵卿如何能不羞涩?! 云婵卿扎在水里不出来,小墨仍旧在水面上扑腾着,安南俊在旁边呆立了片刻,探头探脑的往浴桶里看了几眼,然后,他一溜小跑的去关好了房门,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卿卿,我们一起洗吧!我们毕竟是一家三口,我要和你一起陪着墨儿洗澡!”安南俊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种冲动的情欲。他根本就不等云婵卿开口反抗,就直接翻身跨进了浴桶里面。 “你别进来!”就在安南俊准备在浴桶里坐下的时候,云婵卿终于从水里冒出了头。不过,她的反应有些激烈,她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拖住安南俊的腋下,坚决不肯让安南俊一起共浴。 “卿卿……”安南俊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像个可怜的小动物。 “不行!你的伤口还没有好,现在还不能碰水!否则,伤口一旦化脓了,治疗起来就更麻烦了!”云婵卿再次拒绝,而且还义正严词,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云婵卿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有着各种疗伤圣药,但是,安南俊后背的伤口毕竟迸裂过好几次,当时简直可以说是血肉模糊。经过这短短八天的时间,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但还是不能碰水,否则会被感染。 她可不能让安南俊因为一时冲动,就拿自己的身体和伤势开玩笑! “那……我就这么站着,不让伤口碰到水,你帮我擦澡好不好?”安南俊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他拉着云婵卿的手,抬起晶莹的眸子,眼中有着近乎卑微的祈求。 这家伙,装可怜的招数,用的是越来越纯熟了! 可是,即便明知道他是装的,云婵卿却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你给我老实一点,我先给儿子洗澡!”云婵卿警告了安南俊一句,然后,便把小墨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小墨两辈子都是娘亲给他洗澡的,所以此刻表现的非常配合,只是,他的眼神却不断的往父亲那边瞟去。 安南俊老老实实的贴着木桶壁站着,尽量不去占据浴桶里的空间。这浴桶虽然做的已经很大了,可毕竟还是个浴桶,三个人一起就显得比较拥挤。还好,安南俊是贴着桶壁站着的,否则,免不了要和卿卿有肢体接触。 “娘亲,为什么你没有小鸟,父亲的鸟儿又那么大?而且,为什么你们下面都长了头发,墨儿却一点都没有长?”小墨往安南俊那边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上辈子,他也问过娘亲,为什么娘亲没有小小鸟,而他却有。那时候,娘亲告诉他,因为他是男孩子,娘亲是女人,所以娘亲才没有。他当时听的似懂非懂,再追问娘亲就不肯回答了,所以此刻,这个疑惑又浮上了心头。 听到小墨的问题,云婵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安南俊的方向。 她不看还好,一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刻,安南俊虽然乖乖的站在水里,屁股也贴着木桶边儿,老老实实的,一动也没有动。但是,他的凶器却正好暴露在水面之上,而且,那巨大的凶器还在傲然挺立,随着小墨的问话,还有变大和跳动的趋势。 “混蛋!你给我转过身去!”云婵卿没好气的冷斥一声。 安南俊这个臭流氓,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最关键的是,在孩子的面前呢,他竟然不知道收敛,就那么大刺刺的暴露着!墨儿这么聪慧,将来若是记起今天的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要不要脸面了? 就算他不要脸面,可是,能不能别把她给拖下水?! 云婵卿在心中怒斥着,嘴上去温柔的回答着小墨的问题:“墨儿乖,男孩子才会有小鸟鸟。你现在还小,鸟儿自然也小,等你长大了,鸟儿也会长大的。还有下面的头发,就像胡子一样,也是长大才会有的。” 云婵卿正说着话,就感受到了一阵水波。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安南俊已经转过了身子,只留了一个白皙挺翘的屁股,正对着她的脸。因为离的太近,那种视觉冲击的效果就更加强烈! 云婵卿忍不住在心中叹息:唉,安南俊这个大混蛋,不仅脸长得倾国倾城,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就连他身上的皮肤也这么好,而且,他的凶器似乎也很壮观,就连屁股都显得格外诱人! 因为安南俊正背对着自己,于是,云婵卿打量起来也少了一份顾忌。 她一边给小墨洗着澡,一边不停的瞄向安南俊——那带着蜿蜒伤痕的后背,那宽阔的肩膀,那紧窄的腰身,那线条优美的手臂,那挺翘的屁股,在浴桶之中随着水波的荡漾,真是男色袭人啊!RS 第三百三十八章 帮他洗澡! 云婵卿因为安南俊正背对着自己,所以,欣赏起美色来也变得毫无顾忌。可是,她却忘记了,她和安南俊之间还有同生蛊呢!她对安南俊的一切赞赏,她对安南俊的一切垂涎,全部都被安南俊所获悉…… 甚至,安南军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明天晚上,他一定要让卿卿好好的欣赏他的男色。他可以配合着摆出任何撩人的姿势,只要他的卿卿能够看得过瘾,能够对他的身材和表现感到满意。 当然,安南俊的想法这么强烈,云婵卿马上就察觉到了。并且,她立刻就想起了同生蛊,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安南俊获悉。 云婵卿心下大窘,再也不敢抬头乱看。不过,安南俊赤|裸的身材却一直映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不仅如此,她还感受到了安南俊那骚动不安的内心,还有那蠢蠢欲动的欲望。 此刻,安南俊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明天! 明天小墨可以一个人睡,明天就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明天他可以合卿卿一起洗鸳鸯浴,明天他们可以过二人世界,明天可以把今天没有尽兴的事情,再重复一遍,不,要重复很多遍,直到精疲力尽为止! 憋了这么多年,一次是绝对满足不了安南俊的! 感受到安南俊的想法,云婵卿的头垂的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红,就连给儿子搓澡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和安南俊成婚了,也会像父母那样,永远知礼守礼,平平淡淡的相携到老。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情也能够这么激情澎湃。虽然没有山无棱天地和那么夸张,但是,也灼热和炽烈的让她感到震惊,这是已经超过了她期盼的感情,浓烈而幸福的让她措手不及! 特别是缔结了同生蛊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她从没想到,安南俊的内心世界竟然是这样的!之前那些让她感动的付出和牺牲,在安南俊的心里不过是一小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并不是安南俊对他们未来的设计和期待,而是完完全全对她的下流想法! 安南俊,空有那么强的军事才能,空有那么让人惊叹的治国之才,也空有那么一副让人艳羡的好皮相,可是,他的骨子里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他满脑子都是对她的垂涎,以及对未来“性福”生活的期盼! 可是,得知了安南俊的真实想法之后,云婵卿竟然没有丝毫厌恶,相反,她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之前安南俊的付出,让她在感激之余总有几分不真切感,现在沾染了这恶俗的人间烟火,她反倒觉得心里踏实了。 似乎,在她的眼里,相敬如宾从来就不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就应该像她现在这样,是两个人毫无遮掩的亲密相处,是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对方的面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自己的和对方的,都一样全盘接受。 因为,这样才是真实的,而不是两人刻意构建出来的爱情假象! 再完美的假象,也不过是假象,永远都比不过真实! “好了!洗干净了!自己去床上玩会儿!”云婵卿站了起来,拿起旁边屏风上的干布,把儿子身上的水珠全部擦拭干净。然后,她托着小墨用力的往外一掷,直接把小墨往床榻那边扔去。 墨儿借着娘亲的力道,娴熟的运起了轻功,准确地落在了锦被上。娘亲的锦被又香又滑,还带着娘亲的体温,不过……似乎有一点奇怪的味道?小墨用力的嗅了嗅,或许是父亲身上的味道吧,毕竟父亲身上还抹着伤药呢! 看到小墨嗅被子的举动,云婵卿的脸色又是一红。 小墨闻到的,是她和安南俊爱过的味道…… “臭小子,别在你母亲亲床上滚来滚去!”安南俊察觉到卿卿的羞赧,立马转头对这儿子吼了一句,吼完之后还不忘板着脸威胁:“你要是再不老实点,今天晚上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 好吧,这招对小墨来说,绝对是必杀的! 小墨吐了吐舌头,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被子里面,飞快的把自己裹成了一颗大蚕茧,然后露出了一个贼溜溜的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娘亲和父亲。 打个滚都不让,真是……小孩子就没有人权啊! “卿卿,儿子已经洗完了,你该帮我洗了。”安南俊管教完了儿子之后,马上舔着脸看向了卿卿,一脸等待主人顺毛的乖巧模样。 可惜,云婵卿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根本就没给他个好脸色,冷冰冰的斥责道:“你给我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转过来了?!你要是再不老实点,今晚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 得,云婵卿威胁安南俊的话,和他威胁儿子的一模一样! 果然,卿卿还是最爱儿子的,用这样的办法给儿子出气呢! 不过,安南俊用这招对小墨来说是必杀,云婵卿用这招对安南俊来说也是必杀的!所以,某男的气焰马上就弱了下来,他哀怨的看了卿卿一眼,不情不愿的扭了扭身子,然后委委屈屈的转了过去。 安南俊转过身之后,还不忘轻轻的扭动了一下屁股,搅的桶里的洗澡水都跟着荡漾了起来,企图以此引诱卿卿的注意力。可是,云婵卿压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给自己洗了起来。 哼哼,就算要用同一桶水来洗澡,那也是她比安南俊先洗。她用自己儿子的洗澡水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用安南俊的洗澡水?!虽然她不嫌安南俊脏,但是,她就是喜欢欺负他,就是喜欢看他各种委屈的模样…… 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夫妻相处的恶趣味? 云婵卿哼着小调给自己洗完了澡,拿旁边的干布给自己擦拭起来。可惜,她还没擦拭完上半身呢,安南俊就已经两眼泛光的转了过来。 “卿卿……”安南俊死死的盯着云婵卿,云婵卿擦拭到什么部位,他的眼睛就跟着盯向什么部位,那灼热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把云婵卿给融化掉。 “老实点,等我穿好衣服再给你洗。”云婵卿斜睨了安南俊一眼,干脆用浴布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不让安南俊再用眼睛占她的便宜。 不过,安南俊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婵卿刚刚把浴布往身上裹好,安南俊马上就捧起了浴桶里的水,向她的身上泼去。他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好,而且,在浴桶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云婵卿根本就没有地方躲避,所以一下子就被泼了个正着。 缠在胸前的浴布被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了云婵卿的身上,那玲珑的曲线分毫毕现,比赤身裸体的时候还要多几分诱惑。安南俊看的浑身气血上涌,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流鼻血了。 “卿卿……”安南俊眼神迷茫,深情的呼唤。当然,若是他的眼神不集中在云婵卿的胸前,不徘徊在云婵卿敏感的部位,那么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他现在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大色鬼,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闭嘴!”云婵卿狠瞪了他一眼,展开了无情的打压。 “噢!”安南俊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呆呆的应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望着云婵卿道:“卿卿,你刚才答应要给我洗澡的,在儿子面前,你说话要算话……” 安南俊的面上可怜巴巴的,但心里却是一直在跃跃欲试。他满脑子都是云婵卿纤巧的柔荑,在自己身上轻抚过的那种感觉。 那应该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滋味,就像是被羽毛刮过般的骚动,应该是能让他全身心都感到愉悦,近乎极致的触感!应该是就算只有指腹轻轻划过,也能引起他全身的颤栗,能让他的灵魂感到愉悦的感受! 看到安南俊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云婵卿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解下了身上的浴布,沾着桶里的温水给安南俊擦拭了起来。安南俊的肌理质感很好,富有弹性,而且,他的皮肤也很光滑,一点也不比年轻女子的差。 一番擦洗之下,不仅安南俊意荡神迷,就连云婵卿也羞红了脸。 不仅是肌肤摩擦的触感,更关键的是,安南俊的身上散发着惊人的热度,竟然比桶里的热水还要烫手。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身下的某处,那么的怒意盎然,就连隔着一尺的距离,都能感觉的到锋芒。 其实,也怪不得安南俊会如此。要知道,云婵卿在给他擦澡的时候,是全身赤|裸的。而且,因为手臂的不停活动,还造成她酥胸的频繁轻颤,特别是那嫣红的蓓蕾,在颤抖中更是显得无比诱人。而且,洗过澡之后,她的肌肤变得更加水嫩,仿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泽,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 这……这……新婚的夫妇,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 要不是有小墨在场,只怕安南俊早就把持不住了!RS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被同眠! 因为不堪安南俊的目光骚扰,云婵卿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擦了澡。 擦完澡之后,趁着他还没有防备,云婵卿突然用浴布盖住了他的脸,然后飞快的跳出了浴桶。等安南俊把浴布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成功的钻进了被窝里面,亲昵的搂着小墨,冲着他坏笑的眨着眼睛。 安南俊满脸无奈的从浴桶里垮出来,这才施施然的走向了床边。 光溜溜的小墨,还有光溜溜的卿卿,妻子和儿子都是香喷喷﹑滑溜溜的,而且都在床上乖乖的等他,这样的生活多么幸福啊!如果人生能够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那么他真的就别无所求了! “墨儿乖,为父去让人把浴桶收拾一下,你乖乖的呆在床上,让你母亲亲给你讲故事听,为父马上就回来陪你。”安南俊拍了拍小墨的头顶,然后,伸手拿起旁边的中衣穿了起来。 洗了澡之后,身上果然舒服多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从骨子里散发着舒适的感觉! 不过,他好像应该把换洗的衣物带过来了。毕竟,以后每天都要和卿卿一起同吃同住,像普通夫妻那样生活在一起。衣物鞋帽什么的,都是生活的必需品,通常是要每天更换的。如果不把这些东西搬过来,实在是不方便啊! 想到了这里,安南俊又深深的看了云婵卿一眼。 以后,他的衣服要和卿卿的放在一个衣橱里,他的靴子也要放在卿卿的绣鞋旁边。还有他的中衣和衬裤,都要紧挨着卿卿的里衣,他要潜移默化的侵入到卿卿的生活里,在每一个地方都打上自己的烙印。他要努力的占据卿卿的一切,无论是什么物品,还是什么记忆,从物质到精神都留下他的痕迹。 一想到这些,安南俊的心情就明媚了起来! 对,他就是要如此!他要让卿卿的生活里处处都留着他的影子,他要让卿卿未来的记忆,全部都有他的参与!上辈子错过的那些时间,这辈子他全部都要补回来,而且,还要加倍的补回来! 当然,这一切的入侵计划,就要从今天开始实施! 等明翠和明喜收拾好了浴桶,安南俊马上就把房门给插上了。虽然房门之前被小墨给踢坏了,不过,凑合凑合还能用。只是,明天一定要让冷魈来修一修,不然门上留个窟窿总归是不好的。 话说,冷魈最近是越来越惨了,都沦落成修门的木匠了…… 作为一个堂堂的皇家暗卫,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训练的全方位人才,冷魈如今除了熬药和站岗之外,似乎就没有发挥过正常的光和热,他已经越来越偏离了高大上的暗卫一职,向着全职小保姆靠近了! 不过,做全职保姆,可以经常碰见脸红的明喜…… 这算不算是转职后的员工福利? 对于冷魈这种贴身暗卫来说,职业生涯什么的,可以说是已经到顶了。不过,若是他家主子不介意的话,他倒是想抽出一那么小部分时间,来关心一下自己的终生大事和未来幸福。 单身了这么久,也该有点追求了!以前还不怎么觉得,最近总是看到主子和云大小姐,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主母了……看到主子和主母之间的温馨互动,他忽然也好想有个妻子,好想有个完整的家啊! 安南俊其实已经发现了冷魈的心思,不过,他却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明翠和明喜都是云婵卿最信任的丫头,而且也足够忠心,所以,对于冷魈和明喜之间的事情,他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成与不成,这就要看冷魈自己的本事了! 其实,南疆的暗卫本来就是不忌讳这些!暗卫在岁数变大之后,就可以申请由暗转明,获得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然后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当然,虽然由暗转明了,但也需要继续为主子效力。 举个代表性的例子——安南俊父亲的暗卫,已经有人入朝为官了! 当然,大多数暗卫会选择做侍卫,也有的会去调教新的暗卫苗子,还有的会去帮主子去打理生意。不过,不管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和大元的影卫都不一样,和那些一辈子见不得人的影卫相比,他们绝对是幸福的! 不过,比起云家的暗卫来说,这种待遇还是差了一些! 或许没有人知道,云将军手底下的好几个副将,其实都是暗卫出身。而且,云家私底下的那些商队,管事的都是从暗卫里挑选出来的,也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一直忠心耿耿,绝不轻易背叛! 不过,其实想想也是,云将军对手下的将士都那么照顾了,没道理会忽略这帮为云家卖命的暗卫。或许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室,才会把手下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才会一味的要求别人付出,才会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奴才! 云家的人,向来都是有情有义的!所以云将军才会获得将士们的信赖,才会获得百姓们的爱戴,才会获得暗卫的忠诚!若是云致远也像当初的太子那般残暴,恐怕云家军早就人心涣散了! 人与人都是互相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没有谁会傻到,被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义无反顾的为人卖命!毕竟,再怎么愚忠的人,被伤害和打击的多了,也会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这也正是大元走向灭亡的原因,也是云家能够崛起的理由! …… 安南俊回到床前的时候,云婵卿和小墨已经穿好了中衣。而且,睡前的每日一则小故事也已经结束了,母子二人正在玩猜字游戏。就是云婵卿在小墨的手心里写字,然后小墨来猜娘亲写的是什么。 这真是……好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游戏啊! 安南俊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虽然墨儿的芯子已经六岁了,可是,他的外表还是个一岁的毛娃娃啊!任谁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玩这么高端的游戏,大概都会有一点接受不良吧? 天才儿童什么的,太挑战人们的承受能力了! 可是,没有最天才,只有更天才!玩过了猜字游戏之后,云婵卿干脆就开始考校起小墨的功课。不过,一般孩子学习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小墨上辈子就已经倒背如流了!所以,云婵卿这次考校的是《幼学琼林》。其中包括天文、地舆、岁时、朝廷、文臣、武职;还有科第、艺术、文事、花兽,鸟木等等,几乎等同于百科全书。 云婵卿每问一个问题,小墨都能顺利的回答上来。反倒是在一旁做陪衬的安南俊,虽然深刻的学习过大元的文化,但是,对于《幼学琼林》这样的瑰宝,他还是半知半解,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当然,这时安南俊才更明白,小墨被云婵卿教的有多好!就算上辈子被关在了荒园里面,她也没有荒废过对小墨的培养!当然,这也是源于云婵卿本身的学识渊博,否则,她自己都不会的东西,又如何能教给孩子? 云婵卿的母亲毕竟是相府的嫡女,一肚子诗书的大家闺秀!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得到了她的真传,学识和才艺又岂会差了!若非如此,若是没有这些积淀,云婵卿就算重生了,也不可能变得才华惊人! 说到底,她本身还是有内涵的,否则重生不是万能的金钥匙! “好了,今天的考校就到这里。卷一和卷二都过关了,不过,卷三的人事、饮食和珍宝篇,还需要再熟悉几遍。还有卷四的释道鬼神篇,也需要多畅读几遍。即便你不信神佛,心中也要敬重鬼神。” 云婵卿点评了一下儿子的功课,看到儿子已经泛起了瞌睡,甚至还频繁的打起了呵欠,这才不忍心的放过了他。睡前的课业结束之后,安南俊立马把小墨抱到了中间,还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和云婵卿才躺到了两边,陪着儿子一起大被同眠。 夜,很安详;夜,很静谧。 夜,温馨而幸福,让人永远也无法忘怀! 可惜,再怎么幸福的时刻,也无法停留,时间终究是会流逝的! 小墨被尿憋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墨儿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望着自己所处的位置,心中不免的疑惑了起来——咦?他刚入睡的时候,似乎是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吧?为什么一觉醒来,却变到了床的最里边,而娘亲睡在了他和父亲中间? 小墨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难道,是他睡觉的动作太大,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不过,只要能守着娘亲一起睡,他就已经非常的知足了。 看着儿子那迷糊的小模样,安南俊忍不住在心中偷着乐——臭小子,不枉他半夜起来折腾的那一番!儿子的身子软绵绵的,抱在怀里确实很舒服,而且有些爱不释手,可是,要一直抱在怀里,还是自家娘子更好一些! 于是,某狼果断半夜爬了起来,两眼冒着绿光的把儿子搬到了墙角,然后霸占了儿子的娘亲!云婵卿迷迷糊糊的,自然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被安南俊搂着睡了一夜,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RS 第三百四十章 谣言四起!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云致远定下的半月之期,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在这短暂的七天里,因为同生蛊的效果,云婵卿竟然又蜕了三次皮。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却已经变成了三十岁左右的美艳少妇。 说起来,这种美艳无双的模样,其实很适合云婵卿。 云婵卿的美,向来是霸气张扬的;就如同她身上那娇艳的红色,总是给人一种火般炽烈的感觉,仿佛能够瞬间焚烧一切。她的身形并不单薄,神态也不楚楚可怜,与那些娇软柔弱的小白花想比,她更像是一朵华贵的牡丹。 只不过,这朵牡丹以前还是个娇嫩的花骨朵,顶多只展开了一层花瓣,并没有彻底的绽放。虽然也能看得出美丽,但是,毕竟还是有所收敛的,还是比较稚嫩的,还不够震撼人心,也无法逼得人不能直视。 而如今,样貌变得成熟之后的云婵卿 ,却仿佛一朵正在热烈绽放的牡丹之王,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了开来,洋洋洒洒的花芯轻微的摇摆,显得那么的风姿绰绝,那么的雍容华贵,那么的富丽端庄,那么的国色天香! 这是一种质的的蜕变,也是一种气质的升华! 可以说,以云婵卿现在的模样,绝对能够艳冠群芳! 甚至,在安南俊的眼里,她已经是美艳而不可方物的,是整个世间都无人能及的精灵!安南俊恨不得把她给藏起来,或者将她永远捆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时时刻刻的陪着自己,不让她再出去见任何人。 就连小墨,都有了不安全感,生怕有人来抢他的娘亲! 毕竟,人长得太漂亮了,总是会被人觊觎的! 当然,不让云婵卿出来见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安南俊也就是偶尔在脑子里想想而已,提都不敢提出口,更何况是付诸行动呢!且不说别的,就是他的老丈人,就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当然,安南俊也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这位老丈人了…… 最近,云致远很忙,可以说是忙的不可开交!他不仅要忙着朝廷上的事情,还要忙着边关的布防;他不仅要关心云府的重建,还要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最终要的是,他还要忙着给大儿子处理善后! 云逸轩的离家出走,可惹出了不少后续的麻烦! 皇上登基,本来是该给自己的兄弟分封王爷的。但是,云逸轩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这分封一事自然就搁置了下来。皇上暂不封王,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就变成了皇家兄弟不和的谣言! 有人信誓旦旦的传言,说云致远把皇位给大儿子,大公子成了皇帝,二公子自然就心生不满,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京城,就连大哥的登基仪式都没参加。甚至有人说,云家的两位兄弟,这是要反目成仇的节奏啊。 还有人说,云家的兄弟在军中都颇有威信,可是,当哥哥的做了皇帝,就开始忌讳起自己的弟弟,生怕弟弟会图谋不轨,所以不肯再让弟弟继续把持军权。正因为如此,兄弟二人才会反目成仇,以至于皇上都不再提封王一事。 只不过,这些简直都是屁话,完全不经大脑! 如果可以,“皇上”倒是想给自己封王呢!他多想做个闲散王爷,优哉游哉的过完这辈子啊!他多想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当皇帝的大哥,还有当大将军的父亲,做个幸福的纨绔子弟,成日斗鸡遛狗不务正业啊! 可惜,他上有严厉的父亲,中有不负责任的大哥,下面还有个光芒耀眼的妹妹。可以说,云家上下几辈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精英,如果就他这么一个纨绔,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云家人! 当然,这个顾虑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大哥不告而别了啊! 根本就没有人能想的到,离开京城的那个,才是云家的大公子,是真正的皇上!而坐在皇位上的这个,其实正是他们所说的心有不满的二公子!云家的两位公子互相顶替了对方的身份,过起了本该属于对方的生活! 什么弟弟嫉妒哥哥做了皇帝,什么哥哥忌讳弟弟手握兵权,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捕风捉影的让人觉得可笑! 当然,此事云致远虽然知道,却不能告诉朝中的大臣。 皇室就要有皇室的威严!拿皇位这等大事当儿戏,若是让大臣们知道了,定然会人心浮躁,也会让他们少了几分对皇室的敬畏。之前大元经历了两次宫变,已经是动乱不堪,如今和顺朝才刚刚建立,可经不起这些波折了!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逸轩在留书里交代了自己的去向。他已经提前伪造了一份圣旨,以自己的名义颁给自己的弟弟,说是如今朝局不稳,令云逸尘去西戊的交界处镇守边关! 当然,如今兄弟俩交换了身份,也就是说,去边关镇守边疆的,就是云逸轩本人了!说实话,与留在皇宫做皇帝相比,云逸轩其实更愿意做个自由的大将军,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躲避宫廷里的是是非非。 最关键的是,躲避那些他避之不及的莺莺燕燕! 他喜欢薛梦瑶很久了,久到,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委屈! 梦瑶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子,内宅争斗的手段也薄弱的可怜。他可以在朝廷上强硬的拒绝选秀和纳妃,但是却无法为她挡下所有的阴谋诡计。毕竟,宫里总是少不了宫女的,而大多数的宫女都在千方百计的想要爬上龙床,都在想方设法的和皇上发生关系,哪怕只是一夜! 她们根本就不介意谁是皇上,她们在意的只是皇上这个身份!借由这个身份,她们才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不仅如此,这些女人还会用尽阴谋诡计,还会扮柔弱获取梦瑶的同情,甚至离间帝后的感情…… 只要能够上位,这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云逸轩是人不是天神!若他真的做了皇上,整天忙着朝堂上的正事,难免就会忽略了后宫的这些阴谋!可是,薛梦瑶这么单纯,很容易就会栽倒别人的陷阱里。更何况,就算她没那么傻,他也不想让梦瑶为这种事情烦恼。 所以,他带着薛梦瑶一起离开了,远赴西戊的边关,以自己弟弟的身份,做镇守西戊边关的大将军,接替父亲的责任——保疆卫国! 至于会引发的乱子,云逸轩一开始就想到了。他在给父亲的书信里,也留下了几个不错的建议,希望能够把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当然,他一开始的提议,其实是让弟弟登基,可惜,他的父亲和弟弟,都没有选择这个办法! 不过,不管如何,云逸轩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是绝对不会做皇帝的!不论弟弟是永远顶替着他的名字,还是找机会弄个传位诏书来给自己正名,反正,皇位他是绝对不准备接手了! 当大哥的护了弟弟半辈子,也该轮到弟弟付出回报了! 于是,云逸轩走的心安理得,走的毫不犹豫! 云致远为儿子担心了好几天,等接到了边关的来报,得知儿子已经顺利的抵达西戊边关,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当他得知自己已经有了儿媳妇,而且,儿子和儿媳还出双入对,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有了儿媳妇,小孙子还会远吗? 原本女儿马上就要出嫁,可爱的小外孙也要远赴他乡,他就觉得挖心挖肺的不舍得。如今,如果儿媳妇估计很快就会有孩子了,他等着给卿儿送嫁之后,就亲自去边关一趟,把儿媳妇接回京城来养胎! 按照他的估计,等他去南疆回来再到边关,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 不过,他还要提前让人打造几辆好的马车,那种车厢设计宽敞舒适的,而且坐进去感觉不到任何颠簸的,最好能适合孕妇来乘坐,以免到时候儿媳妇舟车劳顿的,别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等孩子生下来,就养在他和刘氏的身边。 人老了,就图着身边有儿孙陪着,小墨他是抢不过了,不过,自己的亲孙子,总能够留在身边的!至于轩儿,就凭他离家出走这一点,把他的老婆孩子接回来,让他自己镇守边关也不为过! 云致远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着自己的儿子。自从轩儿离家出走之后,薛国公已经找过他好几次了,说他的好儿子拐走了自己的女儿,那老家伙对他吹胡子瞪眼的,一定要让他给出一个交代! 当然,除了云家人之外,薛国公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皇上身份的人! 毕竟,和他女儿有婚约的,正是云家的大公子!云家大公子登基为帝,他女儿没道理和二公子去私奔!而且,府衙里有存档,他的女儿和云家的大公子已经办了婚书,三媒六聘的手续也全都齐全! 要知道,他家瑶儿可是只和云家大公子有婚聘的,三媒六聘和彩礼之类的,也是和云家大公子定下的。所以,拐带了他女儿私奔的,定然是云家的大公子,也就是本该登上皇位的——云逸轩!RS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亲自送嫁! 当初,得知女儿私奔的消息,薛国公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他的女儿,本来该是高贵的皇后,有着三媒六聘和婚约,本该在皇上登基之后,就能举行封后大典。可是,她却在皇上登基的当天跟人跑了!虽然是办了婚书契约,但是,那也掩盖不了私奔的事实啊! 聘则为妻奔为妾,就算有婚书作证,并不是去与人为妾,可那也丢了薛家的脸面!更何况,她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竟然要抛到苦寒之地去吃苦!瑶儿那么娇生惯养的丫头,她能受得了边关的漫天风沙?! 薛国公虽然心痛女儿丢掉了后位,但他何尝不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最关键的是,和他女儿私奔的,竟然就是当今圣上! 那可是皇上啊,哪有人放弃皇位,带着准皇后一起去私奔的?! 只要想到了这一点,薛国公的心中更是痛的滴血——这云致远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怎么能把他那么娇嫩的女儿,拐到那么艰苦的环境里去!而且,云家的大公子真是好样的!不仅拐走了他的女儿,还放弃了高高在上的皇位! 这算是个什么事情? 那可是多少人向往的皇位啊! 哪有说放弃就放弃的! 云家人对待皇位,不带这么儿戏的啊! 如果云逸轩安安分分的当皇上,自己的女儿老老实实的当皇后,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有云家和薛家撑腰。有女儿和云婵卿的交情,有薛家在宫变之时和云家的统一战线,梦瑶在宫里也一定不会被人打压! 更何况,云家有祖训——男子不准纳妾! 若是没有其他的妃嫔做乱,他的女儿独霸后宫……啧啧!薛国公甚至不需要动用脑子,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皇上只会有一个女人,皇上的儿子只会是皇后所出,而下一任的皇上,就必定是他的亲外孙啊! 虽然薛家和云家现在就有着很深的交情。而云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虽然云家登基为帝之后。薛家的地位也上了一层楼。但是,若是自己的外孙能够当上皇帝,那可是能保薛家三代兴盛的! 他就是在地下见到了老祖宗,也能够说自己问心无愧了! 可是。这一切的美梦。全都被云逸轩给打破了! 私奔。离京,女儿至今音信全无,连安全与否都不知道! 薛国公没和云致远拼命。就已经不错了! …… 云婵卿和安南俊到书房的时侯,正好碰上薛国公又来“找碴”。薛国公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云致远,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那气势,那表情,那〖肢〗体语言,绝对是来兴师问罪的! “卿儿见过父亲,见过薛国公!”云婵卿规矩的行礼。 安南俊也执了弟子礼,拜见了自己的岳丈大人,以及这位老人家。 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他娶了卿卿做媳妇,卿卿的长辈自然就是他的长辈!卿卿对人行什么样的礼节,他也就跟着行什么样的礼节!反正,他已经除去了太子的身份,这也不算是贬低了南疆的地位! “云姑娘不必多礼!安公子请!”薛国公对云婵卿倒是很客气。 毕竟,云婵卿对薛家有大恩,当初云婵卿告诉梦瑶的那番话,还有她借给梦瑶的那个暗卫,彻底瓦解了太子对薛府的阴谋,可以说是救了整个薛家!若是没有云婵卿,薛家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他和妻子也早就被害死了! 不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码归依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云婵卿对薛家有恩,不代表云逸轩就能带梦瑶私奔! 所以,薛国公对云婵卿是很客气,而且还透着几分对晚辈的亲昵,不过,他对云致远仍旧是吹胡子、瞪眼睛,满脸都是——你还我女儿的悲愤! “卿儿!你……你……”云致远一看到女儿,当即惊诧的站了起来。就在半月之前,卿儿还是那副老妪的模样,脸上遍布着深刻的皱纹。这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就恢复到了这种姿容! 虽然离她的年龄还有差距,但是,这已经够让人震憾了! 更重要的是,成熟之后的卿儿,竟然比以前更美,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咦?云姑娘似乎……”薛国公的话只说了一半,他惊讶的张了张嘴,却没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原本想说云姑娘又漂亮了,不过做为一个长辈,这种话还是略微有些轻浮的,所以,他只能又咽了回去。 “卿儿,你……你真的没事了!”云致远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了女儿的面前。甚至,他还激动的抓住了卿儿的肩膀,双臂都有些颤抖,差点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把云婵卿给捏疼。 “父亲,我没事!”云婵卿微微一笑,目光却看向了安南俊。 是的,她真的没事了!因为,有安南俊与她共享了生命。 其实,不仅有安南俊共享了生命,还有小墨为她耗尽了所有的先天元气,甚至还有父亲为她开了国库,把所有的好药材都往这里送! 她真的应该感到庆幸,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爱护她! 说句实在话,人这一辈子啊,不论有多少权势和财富,都不见得会幸福!真正的幸福,其实是被自己的亲朋好友关心,是被自己深爱的人护着,是那些你心中最在意的人,也同样的在意着你,是拥有亲情,爱情,友情…… 这一切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才是真正最宝贵的财富! 否则,再多的金钱都是俗物,再多的权势也不过是桎梏! 云婵卿最幸运的,就是拥有了温暖的亲情,还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所以,她在前世落入那种困境的时侯,还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没有造成性格的扭曲,也没有变得仇视社会,更不会自怨自艾! 她的前世是不幸的,但在不幸中,却有着让人艳羡的幸福! 而今世,她不仅拥有着父兄的亲情,有着小墨这个贴心的孩子,更是保住了自己的蜜友,还获得了属于她的那份爱情! 甚至,在亲眼看到旱灾之后,她更是完善了自己的性格——她虽然悲悯,但不会乱用同情心;她虽然享受生活,但不贪求奢求;她宁静平和,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也懂得人要知足长乐。 她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己努力的去争取,绝不会踩踏着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她没有那些年轻女子固有的虚荣,她不会为了面子而与人攀比,更不会贪求那些无谓的虚名。 这样的云婵卿,成熟而稳重,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你……”云致远把目光移向安南俊,点头赞道:“很不错!” 是很不错啊!卿儿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他还能一如既往的情深;这是云致远的第一满意!不仅如此,安南俊还想尽办法帮着卿儿治疗,甚至每天都亲自照顾卿儿,这是云致远的第二大满意! 这两项的满意度加起来,再加上安南俊曾为卿儿舍命挡刀,还有安南俊是小墨的亲生父亲,这几点就足以让云致远从心底认同这个女婿。而云婵卿相貌的恢复,更是让他彻底的接受安南俊! 说实话,云致远之前并不看好安南俊,不仅不看好他帮卿儿治疗的信心,也不看好他对卿卿的心意。甚至,他都已经想了好几次,是不是该毁掉和南疆的婚约,把卿儿和小墨都留在自己的身边,等过些日子将卿儿封了公主之后,就建一座豪华的公主府,然后给卿儿招天底下最好的驸马…… 他要把卿儿留在自己的身边,有父兄的撑腰,整个和顺朝有谁敢给卿儿脸色看?不管是谁做了驸马,都不敢让卿儿过的不幸福!就算驸马只是在违心的演戏,也必须好好的演一辈子,让卿儿一辈子都看不破! 这一点自信,云致远绝对是有的!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必要了! 他所考虑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但是,女儿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做为父亲,就只能默默的祝福女儿,还有默默的支持她,给她准备好丰富的嫁妆和陪嫁,让她更有底气去获得幸福! “卿儿,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容貌!那么,三日之后,为父会让你大哥在御huā园里设宴,宴请朝廷的文武重臣,以及部分有才华、有沟壑的青年才俊,并且当众宣布你的长公主封号!还有,等你的身份定下来之后,关于你和安公子的婚事,就马上要提上日程了!” “最近这个月肯定不行!你再给为父大半个月的时间,等为父处理好朝堂上的琐事,将边关的布防安排妥当,再把你的嫁妆和陪嫁全部都准备好,就亲自带着车队去给你送嫁!” 云致远后面的这句话,其实是对着安南俊说的。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亲自去给女儿送嫁! 他不仅要保护女儿的安全,还要去给女儿撑腰,最重要的是,他要亲自去考察女儿未来的幸福!如果让他发现,南疆的帝后对卿儿有一丝不善,他都会带着卿儿回国,绝不任由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更不会让女儿忍气吞声!. 第三百四十二章 盛世开启! “父亲!”云婵卿眼圈微红,却挂着感动和幸福的笑容。 人生大抵就是这般,有磨难,有痛苦,有遗憾,也有悲欢离合。有的时侯,有些事情,让人感受到种种打击和绝望,甚至想要过就此放弃,但是,只要坚持了下来,就能收获成功和幸福。 就像风雨之后的彩虹,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才能看到被雨水清洗过的清亮天空,以及那美丽的让人晕眩的七色彩虹! 她扛过了太子的阴谋,扛过了皇上对云府的打压,扛过了太后的各种手段,甚至扛过了京西大营和影卫的劫杀!最终,在她和父兄的努力下,云家安全了,江山社稷稳定了,她也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的,还有安南俊的,还有小墨的,一家三口的小幸福! “云将军,南疆的第二批彩礼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出差错,一个月以内就会分批送到!这是我父皇的诚意,也是南疆人民的诚意!这一次,卿卿的身份有所不同,所以,南疆也拿出了最高的规格。” “当然,这不仅仅是卿卿的彩礼,同时还是恭贺大哥登基的贺礼!在寒冬即将到来之际,南疆特意筹备了大批的粮食,用来表达我们对和顺朝的友谊!有了这一批粮食,想必能让更多和顺的百姓度过这个冬天。” 安南俊面带着笑容,一边对云致远说话,一边悄悄的握住了云婵卿的手。这是他为卿卿准备的又一个惊喜!也是他送给卿卿的又一份大礼!这份彩礼是表达南疆对和顺的态度!同时也是在表达南疆皇室对云婵卿的态度! 当然,此事也是安南俊事先安排的! 安南俊上次回南疆,索要小墨为皇太孙的圣旨时,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吩咐下去了。不过,那时候云家还没有人登基为帝,云婵卿也还不是长公主,这一批粮食纯粹就是他准备送给云婵卿的礼物! 毕竟,大元今年的灾情那么严重,云婵卿虽然派了商队去各国购买粮食,但是,也只能解当时最大的危机,并不能保证全国百姓都能挨过这个冬季。他让人在南疆大量的收购粮食,就是想帮卿卿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让安南俊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去一回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云家竟然被太后和顾家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举旗谋反!而云逸轩的登基,更是让云婵卿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不过,这样正好,他干脆就把这批粮食当成贺礼和追加的彩礼! “粮食?有多少?!”云致远虎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安南俊。 如果说,他之前对安南俊有五分的好感,那么此刻绝对达到了八分!其实,如果安南俊说的是金银珠宝,云致远一定不会这么激动!不过,把金银珠宝换成更有价值的粮食,他就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了! 如今,和顺朝最缺的就是粮食啊!特别是经历了洪灾之后,之前购回的粮食损失了不少,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度过整个冬季!说实话,云致远也没有想到,受灾的地区会有那么广,人们对粮食的消耗会有那么大! 他当初的估算错误,导致如今粮食的极度吃紧。如今,灾区的人们每天只能免费的领到两碗粥,虽然不至于会饿死,但也肯定吃不饱。有些身体比较虚弱的人,到了寒冬更是可能坚持不下去。 不过,云致远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云家的商队他已经派出去了,但是,因为大元的灾情严重,以及大元对粮食的急缺,导致各国的粮价都飞快的在上涨。他耗费了大量的银子,但是买回来的粮食,还不及上次秀妆阁购粮的半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百姓们不会因为饥饿而造反,但是,今年的寒冬必定非常的艰辛。原本就在旱灾和水患的打击下,勉强得以生存的百姓们,很可能又会面临新一重的生存考验。 不过,若是南疆真的送来了粮食…… 云致远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南俊,等待着他说出具体的数字。 “大约五万石,不过,要分几批押送……”安南俊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致远就已经激动的捏住了他的肩膀。安南俊本能的想闪避,不过,想到对方是自己的老丈人,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就硬生生的没动。 可是,他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之巨,几乎要将他的肩胛骨给捏碎。他疼的想要甩开对方,不过最终还是咬牙撑住了。只是,他握着云婵卿的手,陡然收紧,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紧绷,用以对抗这种强大的力度! 可见,云将军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 不过,也难怪云致远会这么激动了!五万石啊,这是多大的手笔!云家军一年的粮草,也不过才是三万石!有了这五万石的粮食,这个冬季又何愁不能安然度过?安南俊的这个举动,绝对是雪中送炭! 不说云家,就连整个和顺,都要记下他这一份人情! “好!好!好!”云致远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响亮。 “你放心,既然南疆如此友好,和顺也绝对不会让南疆吃亏!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只要我们和顺朝能够做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脱!”云致远到此时才松开了手,不过,看向安南俊的眼神仍旧是灼热的。 别的不说,就是安南俊的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小婿确有一事相求!”安南俊的面色不改,仍旧温和的微笑着:“小婿希望您能够答应,在两年内开通和顺与南疆的贸易通道,促进两国的商品交易和互换,让两国的百姓能够共同富裕起来!” 安南俊的神色很认真,显然这个提议已经思考很久了。 说起来,在他还是南疆太子的时侯,在他第一次出使大元的时侯,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若不是为了促进两国的贸易,他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出使大元!更不会在机缘巧合下,与云婵卿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没想到,他最大的目标,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的! 不过,有了云婵卿的关系,此事应该会更容易促成!毕竟,这是对两个国家都有好处的事情,而且,对两国的百姓更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南疆位于和顺的南方,一年里只有春夏两个季节。南疆的物产非常丰富,特别是稻米之类的作物,更是一年能够盛产三季。所以,南疆的食物从来就不缺,水果更是多到会烂在树上。 但是,南疆的食物虽然充分,其他的方面却有不足。例如,南疆的树木因为成长的太快,所以木质疏松,用来建造房屋很容易造成坍塌。还有,南疆人在技艺方面比较落后,没有精美的瓷器,更很少有顺滑的丝绸。 两国的通商,绝对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可以让双方国力都增强! “这就是你的要求?”云致远挑眉,他没有想到,安南俊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签订和平协议,不是答应百年之内不开战,不是索要南疆稀缺的物资,而是让他答应开通两国的通商!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换来了五万石的粮食! 这对和顺来说,实在是太合算了! “好!本将军答应你!”云致远当场就做出了决定。 不说别的,就说卿儿马上就要嫁到南疆,有了这一层姻亲的关系,南疆与和顺就注定了是盟友!再加上,小墨已经被封为南疆的皇太孙,将来还会接任南疆的皇位,而小墨与云家的血缘关系,也是永远不可分割的! 所以,通商一事,就算看在小墨的面子上,他也不能拒绝! “通商一事,就交给秀妆阁来打头阵好了!正好,秀妆阁是卿儿的嫁妆,性质比较特殊!由秀妆阁的商队牵头,建立起两国的贸易纽带吧!这样一来,你母亲亲也有事情可做了!”云致远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云婵卿说的。 毕竟,秀妆阁虽然是云婵卿的,但是关于绣品和成衣的部分,一直都是由刘氏在打理。所以,一旦由秀妆阁引头来开启两国的贸易,那么绣品和布匹之类的交易情况,必定是刘氏继续负责!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频繁的贸易通商,刘氏和卿儿就算身处两国,也能够保持更多的交流。也免得刘氏因为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女儿又带着外孙出嫁了,她一个人在京城感到孤单。 此时的云致远,一定还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有他的女婿,会把两国的贸易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更没有想到,和顺朝和南疆会怎样的强盛起来!他大概永远也无法想到,自己开启了一个怎样伟大的盛世! 就因为这个伟大的盛世,云致远虽然从来没有登基为帝,但是,他的名字却比其他朝代的开国皇帝还要传奇!他的故事将会流传千古,和云婵卿这个两国的纽带一样,被两国的百姓永远传颂下去! 。RS 第三百四十三章 命运的回归! 两国的贸易盛世,在安南俊和云婵卿的手里,逐渐来开了序幕。 特别是云家的和顺朝,根本就没有经历太多的战火,就已经成功的进行了皇权的更替。这个在军事上有着绝对实力的国家,在经历了干旱与洪涝灾难之后,未来的几年绝对会风调雨顺,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 有了军事上的强大保证,有了圣明的皇帝主持朝政,有一批新提拔的官员兢兢业业,还有南疆这个产粮大国做为盟友,甚至还出台政策鼓励生产和经商,这样一来,和顺朝如果再不强盛,就真的是不正常了! 盛世,即将到来! 不论是和顺,还是南疆,都将迎来繁荣昌盛! “云将军,关于两国通商一事,老夫也要加入!”薛国公在旁边楞楞的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致远是武将,他虽然也懂得一些经商之事,但是毕竟了解的并不多。而薛国公做为文人清流之首,读书破万卷的那种掉书袋的纯文臣,他不仅会吟诗作对,更是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物产都颇为了解。 云致远看中的是南疆的粮食,但是,薛国公看中的却是南疆的玉! 南疆有几个地区,遍地都是古怪的大石头,那些石头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只要蹭开了表皮,就能看到里面清透的玉石,虽然不似和田软玉那么温润,但是,硬玉更适合雕刻摆件和玉镯。 薛国公的夫人,就有一套硬玉的首饰,颜色碧绿如春,深的各家贵夫人的追捧,仅次于她的一套红宝石头面。这样的硬玉,在和顺的需求越来越高,特别是那些闺中女子,对透绿的硬玉更是喜爱。 当然,不仅和顺有需求,南疆也有很广阔的市场! 南疆人不论男女,都非常喜欢佩戴银饰。可惜,南疆的工匠水平并不高,银饰打磨不如和顺精致。也就是说,如果在和顺打造一批附合南疆风格的银饰,再拿到南疆去贩卖,绝对是会非常受欢迎! 真要算起来,这些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和顺的蚕丝,南疆的茶叶;和顺的瓷器,南疆的药材;两个国家之间,简直有无数的东西可以进行交易!而且,南疆的物产如此富饶,如果有和顺的工匠直接过去进行加工,然后再贩卖出去,两国通力合作,定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富强,这才是真正的富强之路啊! 特别是有了长公主的联姻做为纽带,有了小墨这个皇太孙的身份做保障,南疆与和顺可以减少绝大多数的算计和防备,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共同发展上!而且,南疆与和顺还可以把货物倾销到北域,甚至更多的周边小国! 只要一想到这些,薛国公的觉得自己热血沸腾! 如果真做到了他所期望的,那么,他也可以借此青史留名了! “云将军,借老夫一队精锐的侍卫!老夫马上要去南疆考察!南疆的药材产量非常之大,粮食和水果也极为丰富,还有大量的硬玉和宝石,还有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薛国公兴奋的搓着手,两眼放光。 “哦?国公大人要去南疆?那你的女儿呢?你不找本将军要女儿了?”云致远几乎面不改色,表情严肃认真,一点也看不出戏谑的情绪。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既然已经嫁到了你们云家,那就是你们云家的媳妇了!只要你们不亏待她,老夫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薛国公说的义正严词,和之前胡搅蛮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说实话,当官之人都有欲望! 清官图的是名,贪官图的是利! 薛国公做为清流之首,他图的自然不是钱财,而是一个好名声! 什么样的名声是好名声?一个清廉的美名,一个爱护百姓的美名,一个执政为民的美名,一个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的美名!当然,若是能够促进国家富强,能够做到让百姓富足,这种千古留名的好事,更是比钱帛更诱人! 对于薛国公来说,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确实很吸引人,但是,若他真的能够青史留名,薛家真的能够出一个流传千古的名臣,那么,就算他的女儿没有当上皇后,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反正,瑶嫁已经嫁进了云家,就算不是皇后,至少也是个王妃! 只要梦瑶一天是云家的媳妇,只要有了这层关系,以云家人的重情重义,薛家三代以内就不会倒!当然,这也要薛家的子孙争气,不要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则,再大的情谊也没有用! “薛国公,去南疆的事情暂且不急。一个月之后,送亲的队伍就要启程,你可以跟随送亲的队伍一起前往!而且,既然决定了通商,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次,除了卿儿的嫁妆之外,还要带上和顺的第一批货物。” “至于我们要选择什么货物,这一批的货物要带多少,这个就由国公大人去安排了!你放心,皇上很快就会有旨意下来,让户部配合你的一切行动。”云致远略微沉吟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决断。 若是双方的交易顺利,他打算再多购买一批粮食。毕竟,他已经被今年的旱灾和水患给吓怕了。万一明年再遇到灾害,恐怕和顺就真的要发生动乱了,毕竟,连将士们的粮饷都成问题啊! 都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朝廷必须储备更多的粮食! 至少,粮食的储备要足够百姓们一年的消耗,这样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灾难,才能在灾难的面前从容不迫,才能保证百姓们不会因饥寒而死,不会因灾害而背井离乡,更不会一生颠沛流离! 农业,乃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若是根本都动摇了,军事力量再强大,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此,与南疆的商业联盟,必须结成!这不仅是为了云婵卿和小墨的立场,更是为了增加和顺的粮食储备,是为了解决和顺朝的最大隐患,也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生活的更加宁静祥和! 这件事情不仅云致远一定要同意,不仅是薛国公要大力支持,不仅是朝廷上几个大臣的事情,也不仅是几个商会的响应……这是整个和顺朝的事情,是所有官员的事情,也是所有百姓们要共同努力的! “若云将军不介意,小婿愿意提供一些建议。特别是第一次要运多少货物,南疆缺少什么类型的商品,以及和顺的哪些特产比较受欢迎……既然是两国贸易,自然要互利互惠,有买有卖才能长久。”安南俊的神色很严谨,与在云婵卿面前的嬉皮笑脸完全是两个人。 促进两国贸易,这是安南俊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 安南俊毕竟是被当做帝王来培养的,所以,他看待和分析任何问题,从来都是站在国家的高度上!一个国家,军事强大能保证不受外敌入侵,农业强盛能保证百姓安居乐业,政治稳定能有效的避免各种内乱,而通商和贸易的情况,则是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真正富强! 其实,早在三年之前,安南俊就有了开通贸易的想法! 他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调查和准备,才决定以使团的名义来到大元,光明正大的考察市场和民情,然后再决定是否要与大元和亲,是否要借着和亲为由头,提出开通南疆与大元之间的贸易通道。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考察,就中了大元太子的毒手! 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为了消耗云将军的兵力,大元的太子不仅派人追杀,竟然还对他下了毒!如此阴毒狠戾的手段,让他差一点就死在了大元,更是把当初的想法完全搁置了下来。 倒是如今,经历了一年半的各种变故,他不仅有了妻子,还有了儿子,也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拥有了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同时,他竟然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意外的完成了当初的设想,与现在的和顺朝,达成了通商协议! 历史,终于开始回归了正途! 其中,最大的改变是,大元的灭亡被提早了几十年! 毕竟,人为的逆天改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曹千梦的代价是——死在无人的角落,并且魂飞魄散!她想要穿越回现代的梦想,就算到死也没有实现。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活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到父亲的虐待。 死不瞑目,她是真的死不瞑目啊! 就连死后,也是被扔进了乱葬岗,连个裹尸布和破草席都没有! 而太子的代价,则是耗尽了自己的寿命,以及大元朝的气数!他原本的命数,虽然会被废,还会被圈禁几年,但是,却一生富足无忧。没想到,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幸福! 命运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你以为你把握住了命运,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命运愚弄! 因为曹千梦这个穿越者,命运发生了一定的偏差,甚至,差一点就被彻底的扭曲更改。但是,命运有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历朝历代,不论人们怎么努力,历史的大方向都不会有太大的更改。 这就是命运,不受人掌控的天道! 。RS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嫁前夕! 三日之后,皇上在御花园召开了百官宴席,当众给了云婵卿“嘉睿”公主的封号。不是那种寓意女子品性的“柔淑”与 “贞贤”,更不是什么“淑德”或者“安贞”,而是具有极高赞誉的“嘉睿”公主! 嘉者,乃是善、美的意思;代表了吉庆与幸福,是一种极高的赞许和祝福。睿者,乃是聪慧、明智、圣明的意思;代表了英明有远见,代表了对人对事的通透,更是一种极高的赞誉。 说实话,女子的封号,向来是以“贞贤淑德”这种赞美其品性的词汇为主的,像“嘉”与“睿”这种带着称赞与认可的字号,很少会用于公主们的封号上,而是多用于成年皇子的封王。 此封号一出,整个朝堂都被震惊了! 不过,想起长公主过往的功绩,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且不说,她曾经带着病重的母亲千里寻医,且不说她在旱灾与洪涝中救活了多少百姓,且不说她曾经制止过一场可怕的瘟疫,只说现在的和顺朝,百姓们为她点了多少的长明灯,就可以看得出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了! 嘉睿长公主,这个封号,她绝对名副其实! 当然,京城里谈论最多的,不是长公主的封号,不是长公主国色天香的美貌,也不是长公主惊人的才华,而是她的婚事!是她与南疆太子的婚事,是她的儿子被封为南疆的皇太孙一事! 长公主的儿子,竟然被封为了南疆的皇太孙?这怎么可能?! 皇太孙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储!一旦南疆的皇帝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旦南疆的帝位空悬,就是皇太孙来继承皇位! 继承皇位啊!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孩子绝对是南疆皇室的血脉! 毕竟,没有哪一个皇朝,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继承皇位!没有哪一个皇室,会拿自己皇位的传承来开玩笑!更没有哪一个朝代,会让当朝太子娶一个有子嗣的女人为太子妃,还把这女人与别人的子嗣,直接封为皇储! 这也就是说,这孩子一定是长公主与南疆太子的骨血! 这样的推论,让整个和顺的官员和百姓,瞬间哗然! 亲生的,竟然是亲生的!不过想想也是,长公主从来都是承认的,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且,她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和照顾,一直都是发自内心的,一点也不像是对待别人的孩子。 只是,大家都在猜测,这是云婵卿的兄长遗落在外面的孩子,是云婵卿的亲外甥,所以,这种关心和照顾就显得理所当然了。因为这个推论实在是太合理,以致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其他的细节。 例如,南疆的太子,为何会执着的要娶云将军的女儿? 南疆的太子,为何会对云姑娘的儿子这么好,难道他就不介意? 还有,南疆太子第一次出使大元,明明就是被人刺杀到重伤,而且还中了剧毒昏迷不醒,可是,他后来为什么会再次出使大元?而且,在这次两国的战争中,南疆还是战胜国,甚至占领了大元的两座城池! 若要细究,安南俊的态度确实古怪,透着许多不解之谜! 不过,如今这一切的疑点,似乎都找到了最合适的解释! 那就是——南疆太子重伤昏迷,正是被云大小姐所救!而云大小姐与南疆太子的交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甚至,云大小姐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怀了身孕的,并且离京生下了小墨这个孩子! 那么,也有人开始怀疑——云夫人的突发怪病,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为了掩盖女儿怀孕才故意装病?云将军在与南疆战争中的数次失败,并且还丢失了大元的两座城池,是真正的战场失利,还是他一开始就与南疆太子有所勾结? 有的人甚至开始猜测,云家是不是早就有了谋反的野心,所以才暗中勾结了南疆;也有人暗自猜测,这一年多一来,宫里发生的几次变故,是不是都有云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夺朝篡位?! 当然,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官员,即便心中有了这种怀疑,也绝对不会宣之于口。毕竟,云家已经登上了皇位,就算云将军真的是谋朝篡位,就算能找到他勾结南疆的证据,也不可能推翻他的统治! 毕竟,历朝历代的政变,向来都只是以成败来论英雄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自古以来的游戏规则! 别说什么阴谋手段,别说什么不臣之心;为了夺得皇位,就连弑父,弑兄,残杀手足,残杀自己的骨血,这样的事情都司空见惯;更何况云将军没有挑起战争,没有杀害皇上,更没有结党营私,或者用武力胁迫朝廷官员! 不论如何,云将军确实是得到了百姓的拥戴,也得到了文武百官的敬畏。他善待百姓、勤政为民,至少,在这次的大旱和水灾面前,是前朝太子贪墨了救灾的粮食和物资,而云将军却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于情于理,云家站出来接替大元的政权,云家人站出来登基做皇上,这都是百姓们所希望看到的!百姓们想要吃饱穿暖,大元的朝廷给不了他们,而云将军却为他们做到了;所以,他们愿意支持云将军,也愿意服从云家的统治! 民乃是国之根本,只要百姓们从心里认可了,接受了,就算云致远是真的谋朝篡位,那也是顺应民意而为,也是反抗昏君的暴政,是在保护天下的黎民百姓,甚至可以说是顺应天意! 人嘴两张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其实,只要大多数的人认定了,就没有什么好争议的了!毕竟,所谓的真相,往往不一定是真的,但当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时,不是真相也就变成了真相。所以才会有人言可畏,所以才会有颠倒黑白,所以历史才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更何况,成王败寇,这世上本就没有太多的正义可言! 于是,流言像风一样,来过了一阵,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还有不少百姓在偷偷的庆贺,庆贺长公主与南疆太子的这段离奇缘分,庆贺和顺与南疆的两国友好,庆贺和顺朝从此将不必再陷战火,庆贺梦想中的和平稳定即将到来,庆贺未来的日子会更加的宁静祥和。 对百姓来说,有什么比和平更重要? 有什么比国家富强更吸引人? 而云家的大小姐,和顺的长公主,她已经成了两国友好的纽带,成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成了人们心中对和平的寄托!于是,给云婵卿点长明灯的百姓,不仅没有因为她的未婚生子而减少,反而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就连小墨,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也带上了一种传奇的色彩!不足一岁就能跑会走,不足一岁就出口成章,不足一岁就武艺高强,带着一只凶猛的老虎做宠物,甚至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无疑,小墨就是一个小天才,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人们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人们希望长公主与南疆太子是真心相爱;人们希望长公主的儿子,是她与南疆太子的亲骨血;人们希望南疆与和顺的关系能够紧密些,再紧密些,千万不要再起战事。 这是普通百姓的小小心愿,却也代表了大家对和平的向往! 战争,苦的总是最底层的百姓!只要不是被敌国欺负到头上了,只要不是遭到了敌国的军队烧杀抢掠,没有哪个百姓愿意再启战端!大的幸福,小的幸福,每一个家庭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和平的基础上! 云家最让百姓们感激的,就是他们每一代人都会保家卫国,给百姓们带来和平与稳定!还有他们忙碌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给受灾的百姓带去生存的希望!当然,也有云婵卿在百姓中游走,抛头露面的为百姓们治疗瘟疫! 云家所做的一切,都记在百姓心里,也感动在百姓心里。 因为百姓对云家的拥护与爱戴,所以,虽然顾家与太后一党的余孽,不断的在散播流言和搅乱朝纲,但是,朝廷的稳定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云致远忙着剿灭顾家的余孽,安抚其他的官员,重新进行官员的安排调度,忙的脚步离地,每天都是三更半夜才睡觉。 还好,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云致远和刘相等人,终于把朝廷的琐事处理完毕,他还通过飞鸽传书,把边关的布防也进行的调整,甚至还把女儿的嫁妆也扩充了不少。 特别是南疆比较稀缺的紧致型木料,以及用这些木料打造的各种千工床、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衣架、梳妆台、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等,更是加紧让内务府打造了好几批,全部都是泥金彩漆,泥金雕花的精品! 所谓十里红妆,一方面是表达了父母对女儿的拳拳爱意,以免女儿在夫家被轻视或受欺侮;另一方面,也是家族财富和地位的一种展现。女方的嫁妆越多,越精美,越昂贵,就说明了对女儿的重视,以及女方家族的实力! 。RS 第三百四十五章 妹控的皇上! 不仅云致远为女儿准备了各种家具、器皿,云夫人也为女儿准备了几百个箱子的嫁妆,包括床上用品、衣裤鞋履、首饰、被褥以及女红用品等细软物件,整整塞满了上百辆马车,只等着随送亲的队伍一路同行。 另外,云致远还挑选了三千人的护卫队,连带着这些护卫的家室老小一起,都是专门选拔出来给云婵卿做为陪嫁的,让她到了异国他乡也能有人可用。当然,云婵卿原本的那两百多个护卫,还有她手下的那些暗卫,也全部都愿意陪她一起去南疆,愿意继续为她效劳。 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也终于到了云婵卿出嫁的日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元的女子出嫁,即便是远嫁他乡,相隔万里,也需要准夫婿前来接亲。若是夫婿极为体弱或者正在病重,实在不堪奔波劳顿之苦,那么就需要夫婿的亲兄弟、或者堂表兄弟来代替接亲。 接亲,是对女方的尊重,也是对女方家族的尊重! 除非是卖女儿的人家,否则这些俗礼都是非常在意和讲究的。 云婵卿在出嫁的前一天,就已经从京郊的庄子住到了皇宫里面。因为云府的原址暂时还没有修好,所以,她只能稍微勉强一下自己,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娘家,然后从皇宫里面往外出嫁。 刘氏和云老夫人也暂时住进了皇宫,张罗着婚礼所需要的一切。刘氏还顺便整治了一下后宫的风气,处理了一批整天勾引自己儿子的小宫女。在刘氏看来,儿子本来就不够稳重,万一被这些宫女得逞了,她真是后悔莫及了! 就连一直排斥皇宫的云致远,也暂时住进了乾清宫,专心的等着女儿出嫁。他是要去给女儿送嫁的,所以,朝廷上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刘相。皇上这些日子进步的很快,朝政也算是稳定了下来,而且,有刘相的辅佐,他也能够放心。 一切都已经安顿妥当,只待卿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出嫁的当日,安南俊是从南疆使团的驿站出发的。云婵卿已经住进了皇宫,他自然不能再住在云家的庄子上。更何况,他还要去皇宫里接亲,总不能让接亲的队伍,直接从云家的宅子里出来吧? 他代表的可是整个南疆的形象,自然也要有所顾虑。 安南俊气宇轩昂,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一马当先的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后,是一辆用红色绸缎装饰起来的超级马车,车身打造的异常豪华,而且,车厢的空间也非常大。 这是安南俊特意为卿卿订做的马车,马车的架子做得非常坚固,而且减震效果也非常好,最关键的是车厢异常宽敞,放置了一张豪华的大床之后,竟然还有空间安置一个不小的茶几。从和顺到南疆的这一路,云婵卿就要坐着这辆马车,这辆马车就相当于她的大红花轿了。 在这辆马车的后面,是一整个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锣鼓唢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在迎亲队伍的后面,是已经收整装待发的南疆使团,上百匹高头大马,一长排不见尾的马车,洋洋洒洒的往皇宫行去。 因为只是接亲,并不是正式的拜堂成亲,所以,流程倒不算是太繁琐。从安南俊满脸兴奋的踏进了皇宫,到凤冠霞披盖头遮面的云婵卿,被当今的圣上亲自背出来,前后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所有聚集在皇宫门口,眼巴巴的等着看长公主出嫁的百姓和大臣们,在看到这一幕的时侯,全部都激动的几乎要疯魔了! 皇上竟然把长公主背出来了! 天哪!皇上竟然亲自把长公主给背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来凑热闹看长公主的出嫁,竟然会看到这样惊人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皇上与长公主的情分竟然如此之深!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兄长,亲自背着妹妹,将她送上了出嫁的马车! 那可是皇上啊!高高在上的天子啊! 竟然有人能让皇上亲自背着送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长公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第一人了! 其实,云致远本来是准备了软轿的。他打算让人抬着软轿,把女儿送出宫门,然后再亲自把女儿送上出嫁的马车。 他这么考虑有两个当面的原因:第一是皇宫实在太大了,若要背着卿儿送到宫门口,实在是一件体力活。第二就是要顾忌皇上的颜面,如果皇上亲自背着长公主送嫁,会被一些奸险小人找到攻击的话柄。 云致远原本已经打算跳过背嫁的这个环节了,毕竟,云家这么多代以来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卿儿一共就只有两个兄长,一个已经带着心爱的女子远赴边关,而另一个就是如今的皇上。 背嫁之人,向来都是女方的兄长,远在边关的大哥肯定是来不了的,那么,就只有当皇上的二哥了。当然,云婵卿的表哥倒是愿意帮忙,可惜,在和顺朝,表哥是属于外男,是可以和表妹结亲的男子,所以需要避嫌! 这样一来,唯一可以背嫁的,就只剩下当今的皇上了! 云致远也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穿着皇袍给妹妹背嫁! 云逸尘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他做皇上都是被大哥给算计了,自然不会去顾忌什么皇上的脸面!在他看来,皇位什么的,永远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妹妹重要!所以,妹妹出嫁这种大事,他是不可能不参与的! 皇上又怎么了?皇上难道就不是人吗? 皇上难道就没有父母兄长,没有兄弟姐妹? 既然他是云婵卿的兄长,那么,背嫁的事情就必须由他来做! 在他的心里,他首先是父母的儿子,是妹妹的二哥,其次才是皇上! 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若是连哥哥和儿子的身份都做不好,又怎么可能做好一个皇帝的本分,怎么可能治理好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怎么可能做一个让百姓们满意的好皇帝?! 至于那些奸佞小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云逸尘从来都不觉得,奸佞小人能动的了国之根本! “安南俊,我的妹妹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云逸尘稳健的把妹妹背上了马车,等他下了马车之后,却没有给送嫁的车队让路,而是走到了安南俊的面前,低声的威胁。 从很小的时侯开始,云逸轩和云逸尘就总是护着小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都会先紧着小妹。若是有人敢在他们的面前说小妹一句坏话,是朋友的就轻则绝交,若是原本就关系不佳的,他们甚至会直接动手揍人。 后来,直到这兄弟二人去了边关,才算是解除了威胁。 说实话,若是安南俊真的辜负了云婵卿,云逸尘一定会去把妹妹给接回来,若是云婵卿在南疆受到欺负了,他甚至会发动战争,以举国的兵力攻打南疆,直到让欺负妹妹的人低头认错,并且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云逸尘更希望妹妹能够幸福。 “二哥放心,我会永远都对卿卿好的!我会一直护着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只信任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安南俊立马诚恳的做出了保证。 有了上辈子的那些记忆,他知道前世对不起卿卿的那些人,后来都遭到了多大的报应。别看云逸尘整天嬉皮笑脸的,看上去没有个正形的时侯;可是,他一旦发起狠来,那是能把人抽筋剥皮的狠戾! 安南俊一点也不怀疑,若是自己敢对卿卿不好,这二舅哥就能跨越千山万水的来找自己麻烦!别说二舅哥了,他还有个更可怕的大舅哥,那个手段虽然没这么血腥,但是,整人的段数绝对在二舅哥之上!若是让大舅哥发威,他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 “二舅舅放心,娘亲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要是真想欺负娘亲,最好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能不能受得住明翠姨姨的毒!而且,有墨儿在,墨儿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亲的!” 小墨打扮的像个漂亮的招财童子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新娘子的身后。新娘子上了马车之后,他本来也应该跟到马车上去的,不过,他不小心听到了父亲和二舅的对话,便忍不住过来插了一句嘴。 二舅也实在是太小看娘亲了! 以娘亲的武艺和毒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可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说实话,能欺负到他娘亲的人,现在还没有生出来呢!南疆的那些可怜的人们,现在就应该开始祈祷,祈祷千万不要惹怒了他的娘亲! 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娘亲,呵呵……就等着被整的鸡飞狗跳吧! 三千人的护卫队暂且不说,只说娘亲身边的那些暗卫,还有明翠姨姨和明喜姨姨,就够让这些人头疼一段时间了!若是真的惹到娘亲亲自出手,那么,有些人就可以提前准备棺材了…… 大元的宅斗手段,用在南疆土著的身上,绝对会很精彩的! 不是他坏心,其实,他还挺希望有人能跳出来的! 只要有人跳出来,娘亲就可以杀鸡儆猴了!RS 第三百四十六章 百里红妆! 杀鸡儆猴什么的,小墨是最喜欢的了! 当然,前提是南疆那边有人不开眼,不要命的在娘亲面前跳蹿,或者有人不要脸的往父亲的眼前凑,当然,最好是有人不要命的来找他的麻烦……呵呵,那可就不仅是娘亲发威,连父亲也要跟着一起发飙了! 当然,就算父亲不发飙,娘亲一个也能完败所有人! “二舅舅放心,任何小看娘亲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小墨把双手背在身后,小身子挺的笔直,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那叫一个威严十足,“父亲最好也听清楚了,千万不要提醒那些找死的人,否则……” 否则,就见不到娘亲的威武霸气一统江湖了! 小墨在心里偷偷的补充了一句。 “墨儿放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父亲永远站在你这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为父自然是听你的!”安南俊非常识时务的拍着胸脯保证。 原本,他还打算提前飞鸽传书,让冷魑把那些不开眼的家伙都收拾了,免得惹卿卿和小墨不开心。不过,既然小墨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把这些人留着,让卿卿和小墨亲手收拾吧! 毕竟,南疆也挺无聊的,留着这些家伙就当消遣好了! “嗯,我先上车陪娘亲了!父亲也早点上马准备吧!别耽误了接亲的吉时!”小墨仍然背着小手,迈着大步走向了马车,而他的身边,那个穿着一身皇袍的云逸尘,却呆立在原地。 云逸尘到现在还是有点无法接受,那个曾经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如今竟然变得这么凶残!不过,想起妹妹那干脆利落的身手,还有她在皇宫里杀敌时面不改色的表情,他突然为南疆的友人们,默默的掬了一把同情泪。 以小妹所携带的毒药品种和数量,以小妹现在的身手和手段,万一真有人不长眼的惹怒了她,虽然不至于弄得血流成河,但是,要把人整的身败名裂、跪地求饶,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小墨说的没错,他该担心的不是小妹,而是和小妹做对之人! 希望小妹下手不要太狠,别把可怜的妹夫给吓到了…… 云逸尘暗自抹了一把脸,换上一副还算亲切的笑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安南俊的肩膀,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同情,这才学着小墨的样子,挺直了腰板,背着一双手,施施然的让开了道路,让安南俊走到了马车的面前。 此时,马车的布帘已经放了下来,根本就看不见云婵卿凤冠霞帔的样子,不过,安南俊还是走到了马车的前面,深情的往里面望了一眼。他知道,卿卿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也能感受到他的想法,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眼神。 终于,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她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是,却没想到此刻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心爱的女人就在马车里面,还有他聪明伶俐的儿子,马上就要陪他一起回到南疆,和他组成一个全新的家庭,然后,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终于要完美的实现了! “卿卿,我们走了!跟我回家!”安南俊低声的自语。 随后,他再度深深的看了马车一眼,转身大步的走到迎亲队伍的前面,翻身跨上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两腿轻轻的一夹马腹,冲着云逸尘挥了挥手,然后便大声的吆喝道:“锣鼓敲的再响亮一些!” “嘭!嘭!嘭!”迎亲队伍的鼓手们,奋力的敲起了手中的彩鼓。原本就热闹的气氛,被这喧嚣的锣鼓声影响,似乎变得更加喜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们,来看新娘出嫁的人群,跟着喧嚣的鼓声开始起哄,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 “嘭!嘭!嘭!”皇宫里面也传来了震天的鼓声。不仅是皇宫里面,就连皇城的城墙上面,也是一字排开了几十面大鼓,鼓上都系着喜庆的红色绸布,击鼓的小伙们腰上也缠着红绸,个个卯足了劲,拼命的敲打着鼓面。 “谢谢,谢谢大家!”安南俊大笑着挥手,冲这些锣鼓手们致谢。不仅如此,他还兴奋的冲着周围的百姓们连连拱手,一脸的喜悦之色,嘴巴都已经快要咧到耳朵根了,脸上还透着红光。 因为笑的时间长了,嘴角的肌肉都僵硬了,他却浑然不觉。 “吉时到!起轿!”福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喊到。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安南俊一马当先的驾马前行。随后,云婵卿所在的马车也跟着动了起来。一长串的鼓乐队伍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云致远等人的送嫁队伍,当然,还有更多载着嫁妆的车队。 此时,漫天的花瓣忽然从天上落下,落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安南俊身上;落在云婵卿被妆扮的红艳艳的马车上,落在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的身上,落在后面的送嫁队伍上,落在满街出来送亲的百姓身上。 无数娇艳的花瓣漫天飞舞,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这漫天飞落的花雨,乃是刘氏宴请了京城所有的贵妇,专门收集的各家暖房里的花瓣,是她为了女儿出嫁,所准备的最惊喜的一件礼物。 此时,已经到了初冬时节,森寒的环境之下,根本就找不到自然盛开的鲜花。也就是说,除了各家用暖房培养的娇花,根本就收集不到任何花瓣。今天所用的这些花瓣,几乎是采摘了京城所有暖房的鲜花。 刘氏为了女儿的出嫁,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她的美好祝福,都饱含着拳拳的母爱! 云婵卿隔着厚厚的布帘,看着外面飘落的一片片娇艳花瓣,心中突然被一种幸福的感觉所充满。这是一场空前奢华的盛大婚礼,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是她的亲人和兄长,用最深切的亲情为她堆砌出来的。 其实,不仅是她的至亲之人,还有街道两旁的百姓,全都是来为她贺喜和送行的。此刻,无数的百姓在为她祝福,无数的百姓在分享着她成亲的喜悦,无数的百姓陪着她一起,热热闹闹的往京城的大门走去。 坐在红艳艳的马车里面,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啸,云婵卿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脏跳的好快,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了一般!她从来都不知道,婚礼原来是这样幸福和热闹的事情!她更不知道,自己的情绪竟然会如此的激动,甚至,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幸福的感觉太强烈,强烈的她甚至觉得有些晕眩…… 感觉到同生蛊的躁动,安南俊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算是一种小小的安抚。他以前并不知道,原来,当两人心心相印的时候,当两人心中爱意翻涌的时候,连带着同生蛊也会躁动起来。 当然,这种躁动并不是坏事,反而会加深两人之间的联系! 同生蛊,用于深爱着对方的夫妻之间,连生命都可以与对方共享了,自然是随着两人的感情越深,同生蛊的效果就越好!若是两人真的能做到心心相印,同生蛊或许还能发生进化! 虽然这种进化只存在于传说中,并没有人见过进化后的同生蛊,也没有人知道进化后的同生蛊有什么效果。不过,既然能传出这样的说法,应该就是有所依据的,并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传言! 因此,对于同生蛊的进化,安南俊还是充满期待的! 就算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效果,至少能证明卿卿对他的爱,也是和他一样的深,并且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期!对于安南俊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卿卿爱他,更让他觉得幸福和满足的了! 鼓乐队伍穿过之后,紧随其后的就是给女儿送嫁的云致远。 “谢谢,谢谢大家!”云致远的声音中透着喜悦与欣慰。 今日的云大将军,情绪非常的激动,他不停的向着周围的百姓们拱手,似乎比新郎官本人还开心。他脸上的那种喜悦和兴奋,怎么也藏不住,甚至比儿子登基当皇帝的时候,笑容还要再灿烂几分。 更有甚者,他平日根本就不怎么在意外貌,今日竟然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也收拾的一个褶皱都没有,一看就知道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若不是他的胸前没有大红绸布的扎花,大家还以为他才是今天的新郎倌呢! 当然,百姓们只是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恭喜的声音也更响亮了。 送嫁的队伍过后,紧跟着的就是载满了嫁妆的马车。云婵卿的嫁妆,可以说是多的惊人!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简直无所不包。大到各种精美的家具,小到针线,只要能想到的,刘氏全都给女儿准备到了。 载满着嫁妆的马车,从迎亲的队伍离开皇宫开始,就紧随其后的摆开了一条长龙,但是,直到云婵卿所坐的马车都已经出了京城,载着嫁妆的车队竟然还没有走完,而且,似乎连一半都没有出来。 载满了各色嫁妆的马车,至少也是上千辆,这还只是刘氏给女儿准备的,不包括亲朋好友的添妆。若是再加上那些添妆,还有云致远给女儿陪嫁的三千多人的护卫队,那真是可以绵延数百里了…… 都说“良田千亩,十里红妆”,以此来形容嫁妆的丰厚。 可是长公主的出嫁,竟然是百里红妆! 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奢华! 。RS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下雪了! 蜿蜒数百里的红妆队伍,从皇宫的门口一直延伸到了京城之外,浩浩荡荡的车队,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和喜庆的气息。 满载着嫁妆的豪华车队,刚走到了京城的郊外,忽然又从云家的庄子上出来了一批大红色的车马。同样是用红绸装饰过的,车帘上面也都绣着福字、喜字、鸳鸯等好彩头的图案,寓意着亲人的吉祥和美满。 这……竟然还是云家的嫁妆车队! 云婵卿的嫁妆,本就已经够让人震撼的了,可是到现在大家才发现,原来刚才的震撼,还不过是九牛一毛!云家提前安顿好的嫁妆车马,皇宫的附近根本就装不下,所以,还有一半被放在了京郊的庄子里。 这些车马其实也早就收拾妥当了,只是,一直在庄子里等待着,直到迎亲的队伍过去,嫁妆车队也走到了附近,这才一辆接一辆的冒出了头来,然后,顺利的汇入了装着嫁妆的车队里面。 当然,这些不全是刘氏为女儿准备的,还有其他人给云婵卿的添妆。大家送来的这些添妆,被刘氏好好的规整了一番,然后分门别类的装进了马车里面。除了这些添妆以外,还有云致远给女儿准备的木材,还有云老夫人为孙女挑选的各色锦缎,还有刘相为外孙女准备的各种乐器,以及笔墨纸砚等等……总之,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的,几乎什么都有。 当然,庄子上的这些马车,装载的大都是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包括刘氏为女儿准备的那几百车嫁妆,几乎都是一些帽筒、花瓶、镜箱、茶具、茶叶、灯台、恭桶之类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物件。 不过,物件虽然很普通,但是工艺却是相当不俗!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是以朱漆髹底,雕饰贴金,集雕刻、堆塑、绘画、贴金、泥金、罩漆等工艺于一身,朴素中透着古雅而富丽,随便一件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说起来,这些东西所谓的不值钱,也只是和云婵卿的其他嫁妆相比。若要单独把这些物件拿出来,哪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都是值得收藏的艺术品,都是只有在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偶尔见到的。 不过,做为和顺朝的长公主,这就是云婵卿的日常用品罢了! 特别是茶具和餐具等等,那些容易破损和碎裂的东西,刘氏为女儿准备了不下几十套!每一套都是内务府留存的精品,都是专门提供给皇室使用的贡品,都是云婵卿以前也不曾接触过的奢华。 也不怪刘氏如此“滥用职权”,毕竟,云婵卿是要远嫁异国他乡,刘氏做为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刘氏担心女儿到了南疆之后,会生活的不习惯——毕竟,南疆不仅风俗与这边有所不同,就连各种物产和日常用品,也和这边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只要刘氏平日能想起来物品,不论物品的大小,不论物品的价值,但凡她觉得女儿可能用到的,她全都会命人准备几份。 这是一个母亲的拳拳爱意,也是她心心念念要为女儿做的! 当然,母亲准备的这一切,云婵卿其实都知道,甚至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东西里面,有许多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她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不过,她并没有去制止母亲,而是安心的享受着这份母爱的关爱。 说起来,云婵卿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所以她心里非常明白,只有让母亲这样为她忙碌,为她细心的准备好一切,才能让母亲更安心一些。若是不让母亲忙碌,只会增加她的担心和忧虑,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刘氏也是太担心女儿了,所以才选择性的忘记了,秀妆阁可早就开到了南疆,若是卿儿真有什么需要,只要让秀妆阁的商队采买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带这么多行礼简直就是累赘。 不过,一针一线都是母爱,就算累赘,云婵卿也不会嫌弃。 “嘭!嘭!嘭!”又是一阵愈发响亮的锣鼓声。 云婵卿的嫁妆队伍走过之后,竟然从旁边又出来了一个车队,飞快的汇入了送嫁的队伍之中。当然,这一批车队并不是妆扮成大红色的,而且马车上没有绑红色的绸缎,更没有挂着绣有福字和喜字的车帘。 很显然,这并不是送嫁的车队,也不是运嫁妆的车队! 这竟然是薛国公带领的通商使团! 薛国公在安南俊的帮助下,挑选了一大批南疆稀缺的货物,满满的装了近百辆马车,然后,又挑选了不少护卫,准备亲自押送这些货物。当然,他会紧紧的跟随着送嫁的车队,这样一来也能有个照应。 那喧嚣吵闹的锣鼓,就是薛国公专门命人准备的。他虽然不能抢了长公主出嫁的风头,不过,和顺朝的第一个去南疆的大商队,至少也该有点热闹的气氛来烘一下,而且也需要稍微的庆祝一下。 找一个锣鼓队来送行,已经是他最低调的做法了…… “啊!下雪了!下雪了!”有百姓突然惊呼了起来。 “瑞雪兆丰年!这可是好兆头啊!”有人开始欢呼庆幸。 当然,更多的人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小颗一小颗的雪花,慢慢的落在大家的手掌上,很快融化成了小水珠。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滚动着,互相的碰撞,慢慢的融合,最终只在手掌中留下了一层水幕。 雪,像轻烟一般,飘飘摇摇,纷纷扬扬,从天空中洒下来。 一阵风儿吹来,就仿佛从远处漫过来一片白色的轻雾,映衬着这条红色的长龙,仿佛多了几分灵动和仙气。雪花翩然的飘下,沾在了迎亲队伍的衣服上,头巾上,眉毛上,银光闪闪的,看上去耀眼明亮。 雪片先是零零落落的,然后逐渐的越来越大,从小小的一朵朵的雪花,逐渐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再然后,便是如同翩翩起舞的银色蝴蝶,随着一阵阵的风儿打着旋儿,不断的飞扑向了地面。 “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有几个书生模样的百姓引了头,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欢呼了起来。甚至,有不少的百姓跪在地上磕头,认为这是长公主为大家带来的福祉。 “娘亲,下雪了!”小墨也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偷偷的往外面看去。 这是和顺朝的第一场雪,也是小墨重生后见到的第一场雪。所谓瑞雪兆丰年,这意味着今年将会风调雨顺,庄稼定能有个好收成,百姓们也能过上好日子。更意味着云家的和顺朝,是受到上天眷顾的。 “好好看看吧!这或许是我们看到的最后一场雪了。南疆,可不会有这么银装素裹的景色!”云婵卿的盖头早就被拿了下来,此时,她也凑在了车帘的附近,从缝隙里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满是怀念之色。 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雪花,一朵朵,一片片的落下,玲珑剔透,晶莹如玉,仿佛是天空中飘下的落英缤纷。云婵卿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接住其中的一片,可惜,却没有雪花钻进马车里。 “墨儿不喜欢下雪。下雪天太冷,会有很多穷苦人家被冻死。上辈子,娘亲的手上就满是冻疮,幸好我们可以烧院子里的枯草,若不是那些枯草,我们早就冻死了……”小墨的表情略严肃。 他是真的不喜欢下雪,或者说,他是不喜欢冬天。 夏天就算再怎么炎热,也有办法可以降暑,只要有充足的水源,有扇子可以扇风,起码不会热死人。可是,一旦到了严酷的冬天,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就会面临着莫大的生存考验。 只要一想起,冬天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娘亲把他裹在被子里面,将他的小脚放到自己的肚皮上,用自己仅存的体温为他取暖,他的心中就会莫名的酸涩。就算现在的日子再怎么幸福,他也忘不了当初的那段艰辛! 那时候,他还有院子里的杂草可烧来取暖,他还有明翠姨姨偷偷送来的食物可以果腹,他还有娘亲的体温可以汲取,可是,那些贫穷的百姓呢,他们又有什么依靠?又有多少挣扎在生死线上?! “墨儿,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记住你现在的心境,记住咱们上辈子吃过的苦,将来,你就一定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云婵卿突然欣慰的笑了起来,并且把小墨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墨儿不想做皇上!墨儿就想一直陪着娘亲!”小墨趴在云婵卿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完全提不起精神。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南疆,他讨厌皇太孙的身份,也不想继承南疆的皇位。 不过,父亲说了,他若是不做皇太孙,父亲就必须做太子,那么,他亲爱的娘亲就要在皇宫里被困一辈子。上辈子他和娘亲被关在荒园,娘亲已经够辛苦了,这辈子,他不想让娘亲再受委屈。 唉!小墨在心中叹息,为了娘亲,他也要做个好皇帝啊! 、RS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生个孩子吧! 云婵卿的送嫁队伍太过庞大,人多车杂的,马车上装载的贵重物品又太多,所以,这一路走起来就比较缓慢。等车队走到滇南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京城也已经进入了严酷的寒冬。 当然,大自然总是充满神奇的——京城明明已经满是厚厚的积雪,可滇南的古镇却是仍旧温暖如春,而南疆甚至还处于炎炎的夏日。 只要往南走上几天的路程,天气就会变得暖和上几分,所以,大家的衣服也是一减再减。从厚实的大氅和棉衣,到稍微单薄一点的夹袄,等到了滇南古镇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换上单薄的春装。 说起来,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赶路的时候也都是无精打采的。不过,只要一换上簇新的春装,马上就显出了几分精气神,仿佛一路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当然,这种精气神十足的模样,是云婵卿专门做给邪医看的。送嫁的队伍经过滇南古镇,她不可能不过来看望邪医的,毕竟,邪医是她和小墨共同的师父,她之所以能有自保的能力,也都是师父悉心教导的结果。 若是没有邪医教会她武功和毒术,她早就在太子发动宫变的时候被杀死了;就算她能用计谋保住云府不被抄家,就算她有能力算计了太子倒台,却也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小墨的性命。 就算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而那些她所珍视的人,她所在乎的人,也会在宫变的时候受到伤害,严重的或许可能会付出生命。甚至,若是当初没有邪医的帮助,她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安南俊大约也已经毒入肺腑,没有几年好活了! 所以说,她能有今天的幸福,邪医绝对是居功甚伟的! 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邪医等同于她的另一位父亲,是她需要一辈子尊敬的长辈!她既然要出嫁,就不可能不通知自己的师父,更不可能在经过滇南的时候,不来看望师父一下。 若是可以,云婵卿还想让邪医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毕竟,邪医不仅是她的授业恩师,还是安南俊的救命恩人!而且,邪医还是小墨的师父,甚至可以说是小墨的亲人!这样的渊源,已经算是相当深厚了,除了云家之人以外,邪医就是云婵卿最亲近的人。 当然,就算云婵卿自己不提,安南俊也会主动的提出来。滇南毕竟是小墨出生的地方,是他和云婵卿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就算不是为了来探望邪医,只是为了重温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也会想要过来看看的。 当然,邪医也是这段记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没有邪医,就没有他命运的转折,就没有他和云婵卿的相识和相处,就没有小墨天真无邪的童年,也没有他和卿卿未来的幸福! 所以,邪医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卿儿,为父已经安顿好了送嫁的队伍!你安心的去看望邪医吧,就算在这里停留几天也没关系。”云致远准备了一辆简单的马车,没有大红的绸缎和喜字装饰,看上去显得朴素一些,走在大街上也不那么扎眼。 他原本也打算跟着女儿过去,亲自去感谢一下邪医对刘氏的救命之恩;不过,据说邪医的性格非常古怪,特别不喜欢和朝廷中人打交道,所以,他最终还是留在了送嫁的车队里,并没有贸然的跟过去。 当然,他有让卿儿帮着带话,若是邪医不介意的话,他倒是希望能和邪医见上一面,并且,亲自感谢一下邪医对妻子的救命之恩,还有对他女儿和外孙的谆谆教导,以及对云家的大恩。 入乡随俗嘛,他想要当面感谢邪医,自然就要遵从邪医的规矩! 总不能因为他的儿子当了皇上,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认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想见谁就见谁,甚至不用亲自登门拜访,也不需要表达自己的诚意,只要直接下道命令,就让别人来参见自己…… 云致远不是正统的皇室出身,所以,他没那么的自以为是! 他至少懂得一个道理——你尊重了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云将军放心,邪医前辈若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愿意见您的。”安南俊和云婵卿一起坐上了马车,怀里抱着正跃跃欲试的小墨,身前躺着一只硕大的大老虎,还不忘和自己的老丈人拱手道别。 其实,安南俊以前听邪医提起过云将军。邪医对这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也算是比较推崇的,再加上云婵卿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拒绝与云将军见面。当然,安南俊这也只是猜测,具体还要看邪医他老人家的心情。 不过,卿卿和墨儿能过来,邪医应该是会很高兴的。 …… 云婵卿到茅屋的时候,邪医正蹲在院子里,整理他刚摘到的草药。听到马车的声音,他竟然连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云婵卿下了马车,踏进了院子里面,他才抬起头来。 “你们回来了!”邪医的声音很平静,连点起伏的语调都没有。 不过,这种平静淡漠,根本就是表象! 其实,邪医在看到徒儿的一瞬间,眼睛就猛的亮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垂下了眼帘,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说起来,邪医也是个心口不一的,明明就激动的要命,却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这是装给谁看的?!云婵卿和小墨又不是不熟悉他的脾性,有必要做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吗?大家都这么熟了,再来装模作样的,难道他就不觉得累的慌?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云婵卿向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嗯!”邪医冷冷的答应了,神色依旧是一片淡漠。 这场面看上去很和谐啊!严肃的师父板着一张脸,审视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徒弟恭敬的给师父行礼,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表情特别的严肃。就好像,这对师徒本就是古板的性子,总是特别严苛的知礼守礼,并且不苟言笑。 可惜,高人气质什么的,就是用来破坏的! 小墨一下马车,这种高手过招的气势,马上就被破坏殆尽! “师父!墨儿可想你啦!你都不知道,京城一点好玩的都没有,小墨在京城都快无聊死了!”小墨可没有他娘亲那么多的顾忌,他直接扑到了邪医的怀里,一把就揪住了邪医的胡子。 “胡闹的小鬼,不要对老夫动手动脚的!老夫好不容易留起来的胡子啊!嗷!你给我住手!住手!快住手啊!”邪医努力的扒拉着小墨的肥手,想要拯救自己的胡子,可是,他哪舍得对小墨用力啊,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胡子,一根一根的离自己而去,委委屈屈的飘零到地面上…… “师父,您还是不要留胡子了,不然容易显老!来,徒儿帮您拔胡子……”小墨理直气壮的说着,手上也丝毫不肯停。他的小手倒腾的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邪医的胡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到儿子娴熟的动作,安南俊只觉得下巴一紧。 他以后坚决不留胡子,坚决不给小墨帮他拔胡子的机会! 他光看着就觉得生疼啊,也不知道邪医是怎么忍下来的! 小墨这臭小子,实在是太过顽皮了,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长辈,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的长辈,怎么能这么这么不尊重自己的长辈?邪医可是他的师父啊,他这样做可是对师父的大不敬! “老夫的胡子!老夫的胡子!你这个臭小子,一回来就搞破坏,为师这次坚决不能饶过你!”邪医摸着变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一脸悲痛万分的抓狂模样,哪还有半分的仙风道骨?! 当然,以前云婵卿在滇南的时候,邪医就是这个模样!什么邪魅狂狷,什么冷酷无情,什么喜怒不定,那全是外人眼中的!真正的邪医,其实就是和小墨一起胡搅蛮缠的老小孩! “邪医前辈,卿卿在这次宫变的时候,在强敌的围攻和追杀下,不得已透支了大量的生命,虽然有墨儿的先天元气补充,但却没有完全恢复。不知道,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安南俊第一件事,竟然是问这个问题。 话说,在用了同生蛊之后,云婵卿的样子已经固定在二十多岁,虽然还是没有完全的恢复,但是,这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安南俊对邪医的医术非常有信心,所以才会多此一问,毕竟,说不定邪医就有办法呢! “这个很简单!你们再多生几个孩子!只要让小墨帮着弟弟妹妹在胎中习武,把孩子的先天元气保存下来,就可以借由先天元气,来补充自己的生命力。而且,这样对孩子的发展,也是很有好处的。” “生,生,生孩子?”云婵卿目瞪口呆。 她怎么没想过,师父竟然会提出如此不靠谱的解决方案? 。RS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这是纯坑爹啊! 云婵卿羞窘的说不出话来,安南俊却开心的找不着北!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原来还有这么简单的办法!既然小墨的先天元气能够补充生命力,那么,卿卿只要再怀上几个孩子,就可以补充到足够的先天元气,也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更何况,有了怀着小墨时的经验,后面的孩子就可以在娘胎里习武,到时候不论男孩女孩都会是武功高手。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有了弟弟妹妹之后,他可以让小墨帮着带孩子,然后…… 然后,他就和卿卿去过二人世界! 安南俊这般幻想着,嘴边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云婵卿猛地推了安南俊一下。 这人啊,这是真的亲爹吗?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坑自己儿子呢?小墨可是她的心头宝啊,让小墨帮着她看孩子,也亏安南俊能想的出来!最关键的是,安南俊刚才在脑子里浮现的,是大约三四岁的小墨,带着一大群小娃娃的样子,那画面根本就不是在带弟弟妹妹,那简直就是放羊好不好? 说真的,那个画面,也就差个鞭子了! “嘿嘿,嘿嘿……”安南俊一脸的无辜,冲着云婵卿傻笑。 说实在的,安南俊心里懊恼的要命——他怎么又忘记了呢,有了同生蛊之后,他心里想什么阴谋诡计,卿卿马上就能察觉的到。卿卿那么护着小墨,他竟然胆敢公然算计自己的儿子,自然要被卿卿给找茬的。 不过,在懊恼的同时,安南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幸好他和儿子之间没有心灵感应,否则,刚才那个画面要是让儿子知道了,儿子大概又要很多天不理他了,说不定还要把他赶出去,让他一个人睡呢! 不过……安南俊偷偷的瞥了小墨一眼,让这个小混蛋帮他和卿卿带孩子,让这个小混蛋带着一群光屁股的小娃娃到处乱跑,那种画面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真的能有这么一天,安南俊是真的会把自己乐死的…… “嗷!”安南俊突然惨叫了一声。 原来,察觉到他的死不悔改,云婵卿终于忍不住对他动手了。女人大概都比较擅长这一招,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男人腰间的软肉,然后,突然往上那么一提,再猛地旋转一圈。 “嗷!”安南俊又惨叫了一声。 “笨蛋!唉——真是笨死了!”小墨挂在邪医的怀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实在不忍心看父亲凄惨的样子,就只能从指缝里偷偷的瞄了。 他虽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让娘亲当着师父的面来掐父亲的,肯定是父亲又想了不该想的。再联系到师父刚才说的话,父亲绝对是在想关于生小娃娃的事情呢! 不知羞! 实在不知羞啊! 小墨在心里狠狠的唾弃。 大白天的就想这些事情,父亲真是太丢脸了! 这种事情都是在熄灯之后才想的!墨儿在心里偷偷的补充了一句,别看他现在还小,可是他其实什么都明白!要不是为了给他生弟弟妹妹,父亲当初也不会那么急着把他赶出去睡了。 当然,他如果不是为了弟弟妹妹,也不会把娘亲让给父亲的! “说的没错,你父亲果然笨死了!”邪医一脸惋惜的摇头。 安南俊这个大男人,当初就被他的徒儿吃的死死的,怎么折腾都毫无怨言,现在,竟然还没有改变这种状态。不,说错了,不仅是没有改变,而且还变本加厉了,变得更没有家庭地位,连他儿子都敢公然嘲笑他! 最关键的是,小墨都已经这么大了,他竟然还没搞定孩子的娘亲……邪医原本还以为,这一路上,徒儿又该有身孕了呢!小徒弟说的没错,他父亲果然笨死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邪医再次摇头叹息——只要安南俊稍微涨点心, 他的徒孙就应该已经安家落户了!可是,他刚才有仔细的观察过,卿儿根本一点也没有怀孕的痕迹!他朝思暮想的小徒孙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盼来! “师父,您和我们一起去南疆生活吧?大元的京城您一直都不肯踏入,南疆的京城总没有这种顾虑了吧?而且,徒儿的婚礼,真心希望您能够参加。”云婵卿的态度很诚恳,她是真的想把邪医一起接过去。 当然,若是邪医肯和他们一起生活,那就更好不过了! 邪医这些年来,因为不肯给贪官恶霸之流治病,得罪的人可真不少。虽然他的武功和毒术都很厉害,一般人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他毕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真遇到人多势众的恶势力,很可能会斗不过对方。 以前,云家本身就处于危险之中,云婵卿也不好把邪医卷进朝廷的争斗。可是如今,云家在机缘巧合下取得了皇权,她又成了和顺的长公主,马上就要和安南俊成亲,她已经有能力保护到邪医了! 做为徒儿,云婵卿希望自己能为师父尽点孝心! “师父,你就答应了好不好?”小墨看出了娘亲的意思,很配合的仰起了如玉般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邪医,道:“父亲总是霸占着娘亲,还把小墨赶出去,不让小墨和娘亲一起睡……师父,你和墨儿一起住好不好?” 小墨的样子很可怜,一下子就击中了邪医的软肋。 “好,只要墨儿不嫌弃,为师就陪着墨儿!”邪医怜惜的摸了摸小墨的头顶,眼中闪烁着慈父般的光芒。当然,以邪医的真实年龄,他已经可以做小墨的爷爷了,不过,他因为保养得益,所以看上去只有四十左右的样子。 邪医的外貌是很儒雅的那种,有点像文弱书生,带着一身的书卷气息。当初,云婵卿第一次见到邪医的时候,就被这种反差给惊住了,她万万也没想到,传说中性情古怪的小老头,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当然,经过后来的相处,云婵卿终于得出了结论——传言也不完全都是假的,毕竟,邪医的性情古怪是真的。这小老头总是喜欢随心所欲,从来不在意外界的看法,所以,行事颇有些亦正亦邪的风格! 此时,邪医就在以一种不善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安南俊。 敢欺负他的小徒弟,敢把他的小徒弟赶出去,敢不让他的小徒弟和大徒弟一起睡……哼哼,就算安南俊是他大徒弟的亲丈夫,是他小徒弟的亲生父亲,也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必须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嗷嗷,邪医大神,您确定您的逻辑没有混乱吗? 被邪医用这种眼神一盯,安南俊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心中疯狂的吐槽——儿子啊,不带这么坑爹的!你师父那可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啊!要是他真把你的玩笑当真了,那为父以后可怎么活啊!连喝水都要小心胆战心惊的!毕竟,谁知道你师父会不会在里面下毒啊?! 且不说喝水了,就连喘气都得注意一点! 对于用毒高手来说,在熏香和饭菜里下毒,都是最低级的手段!像邪医这种玩毒的高手,能不着痕迹的在任何东西上下毒,甚至,他可以用各种原本无毒的东西复合起来,让人不知不觉的中招! 都说,有千里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同样的道理,中毒了之后有千里求医问药的,却很少有人一天到晚防备别人下毒的!就连皇室的人,所谓的试毒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否则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被害了! 防毒?要怎么防?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安南俊哀怨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亲爱的儿子啊,你能不能给你师父解释一下,为父绝对没有虐待过你的,不要再坑爹了好不好?这可是真真的亲爹啊,不是大街上拣的,不要对亲爹这么残忍,行不行啊?! 看到了父亲殷切的眼神,小墨立马默默的转过了头。 他要假装没有看见,绝对不能对父亲心软。毕竟,娘亲以前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能力不足时,就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懂得学会巧妙的借势,借用别人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借用别人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小墨的眼里,娘亲是保护自己的力量,师父就是可以借用的势!他要学会用师父的势,来抗衡父亲的霸道和强势,来抢回自己在娘亲身边的位置,来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和娘亲的共处的时光! 当然,他也会给父亲留出一点,和娘亲独处的时光! 只不过,这个时间会被无情的压缩,减少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他打算自己五天,父亲一天…… 安南俊的心在淌血——他真是白疼这个臭小子了! 原来,小墨之前的妥协,不过是因为后台不够!在他没有后台的时候,就只能争宠吃醋,只会在娘亲的面前装可怜,博取娘亲的同情。如今,有了强大的后盾之后,他马上就暴露出腹黑小狐狸的本质了! 唉,谁遇上这样腹黑的儿子,都只能自认倒霉了啊! 儿子太聪慧了,受伤的总是亲爹啊! 。RS 第三百五十章 帝后接亲! 云婵卿在滇南古镇休息了几日,她像以前一样的陪着师父上山采药,也像以前一样的陪着墨儿和小虎在山中称王称霸。当然,安南俊也没有被排斥在外,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妻子和儿子的身边。 趁着这个机会,所有押送嫁妆的车队,以及陪着云将军前来送嫁的车队,还有薛国公带来的通商贸易的商队,也都在附近的小镇上休整了一番,顺便还轮休的去见识了一下滇南的风土人情。 大约休整了五日,可云婵卿还是没有赶路的打算。 她甚至兴致勃勃的背起了箩筐,装了一些在山上采摘的草药,随着邪医一起去给附近的村民们看病。不管是大爷还是大娘,又或者是黄口小儿,但凡身体有所不适的,都是她悉心救治的对象。 可是,对于安南俊来说,眼看已经快到南疆的领土了,队伍却在和顺的边境停了下来,他真的是非常着急。可是,当他看到云婵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看到小墨一天比一天更快乐,终究还是舍不得开口催促。 算了,既然卿卿和小墨都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等真的到了南疆,恐怕就没这么自由了!就算南疆没有大元那么混乱,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单纯直爽的,要知道,派系的争斗在哪里都少不了…… 安南俊不急着去催促,云致远自然就更不会着急了。说起来,卿儿如此放松的笑容,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到过了。特别是一年多以前,卿儿从朝阳寺回来之后,就仿佛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再也没有轻松自在的笑过! 云致远难得见到女儿如此惬意,干脆就主动的顺着女儿的心思,让她在滇南多住上一段时间。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个小队的侍卫,直接赶赴了南疆的边境,去整顿这边的戍边部队去了。 又过了七天,小墨已经快疯成野孩子了,小虎也已经打败了山上所有的猛兽,真的成为了附近山上的一霸,可是,云婵卿却不得不开口,让押送嫁妆的车队做好准备,再过两天就重新启程。 都说近乡情怯,她虽然不会情怯,但是,却隐隐的有些排斥。 她以前和母亲参加宴会的时候,就听那些夫人们凑在一起闲聊,说女儿一旦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要开始守别人家的规矩,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而且,一旦做了人家的媳妇,就要担负起伺候婆婆的责任,就要早晚去给婆婆请安,就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 她不知道南疆的规矩是怎样的,但大抵和大元那边差不多! 云婵卿到现在还记得,母亲被祖母为难时的情形。那时候,祖母性情古怪而偏执,故意偏疼着顾姨娘,让一个姨娘在主母的面前不守规矩,甚至故意在顾姨娘的面前下娘亲的面子,让母亲没脸来管这个家。 做为人家的儿媳妇,这种刻意的挑刺和找碴,刘氏根本就无法避开。甚至,只要婆婆派人去“请”她,她就必须马上到场,不能找任何理由推辞。有时候,明知道是故意找麻烦的,可是还不能不去,那种感觉实在憋屈! 当然,云婵卿倒不是害怕婆婆,她只是厌烦这种勾心斗角。而且,婆婆毕竟是安南俊的亲生母亲,是小墨的亲奶奶;看在安南俊的面子上,她也不想做的太过。若是婆婆一直针对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气吞声。 隐忍,会被人当作好欺负;反抗,则会被说成不敬长辈。做人儿媳妇的就是这样,不论怎么选择,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正确。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关系摆在这里,需要考虑的顾忌太多,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放手施为。 缩手缩脚的与人争斗,永远也没有胜利的时候! 因为不愿意那么早的去面对婆婆,也不愿意那么早就被束缚住,所以,云婵卿在这里又拖了三天。从送嫁的车队到达滇南开始,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近半个月,实在找不出理由来继续拖延,所以,她只能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所谓,伸着脖子是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真到了这种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云婵卿反而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早死早超生嘛,既然迟早是要碰面的,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去面对,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 于是,当天下午,收拾好东西以后,最后一次上山。 墨儿骑着小虎满山遍野的巡视,仿佛帝王在巡察自己的领地,当然,还要顺便折腾一下山里的子民。安南俊没有跟过来,倒是云婵卿陪着儿子一起。不过,她没有去挖那些草药,而是挽着袖子在河边捉鱼,打算晚上给小墨做鱼汤。 小墨喜欢喝鱼汤,特别是这条河里的鲫鱼…… 其实,小墨不一定是真的喜欢喝鱼汤,他只是听说要离开这里了,心里有所不舍,所以才找个借口再上山一次。他喜欢这座大山,他想在临走之前,再看看那些被他揪过尾巴的山鸡,被他吓的乱窜的松鼠,还有被他拔过毛的兔子。 他要和山里的小动物们道个别,不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说起来,小墨是在滇南出生的,所以,他对这里的归属感特别强烈。他总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家,这座大山就是他家的后花园,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想离开滇南。 可惜,娘亲已经和父亲说好了,明天就继续赶路,而且,这一路上将不再多做停留,直接赶到南疆的京城。小墨知道,父亲急着和娘亲举行婚礼,所以,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认命。 他还小,这种事情他做不了主! 小墨骑着小虎跑到了山顶,小虎站在山顶长啸了几声,然后又飞快的驮着他往山脚下跑去。小虎大概也知道,这是它最后一次巡视自己的领土了,所以,显得格外的振奋,奔跑起来简直脚下生风。 疯狂的奔跑了几圈之后,小墨大概也觉得有些累了,便翻身从小虎的背上下来,一边往娘亲捉鱼的那条小河边走去,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解闷。 “噗!”石子带着泥土飞起,砸在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身上。 “叽里咕噜,乌鲁瓦拉……”这个奇装异服的中年女人,嘴里说着一连串奇怪的话,一下子就蹿到了小墨的面前。 “嗷吼!”小虎立马伏低了身子,冲着这个女人怒吼了一声,又猛的向前踏了一步,英勇的挡在了小主人的身前。当然,它还不忘伸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利爪紧紧的扣住地面,仿佛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乌鲁瓦拉……”那个女人指着自己,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在这个古怪的女人身后,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正不忍直视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还把努力的把自己的头偏向一边,假装自己是在看风景。他此时此刻的动作和表现,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认识她了! 这是得有多嫌弃,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大娘,墨儿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您能不能说正常一点的人话?”这个女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可是小墨一句也没听懂,所以,他只好淡定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小墨是料定对方听不懂自己说什么,所以,他刚才这两句话就说的比较随意。他在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万一对方不小心听懂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歧视,会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大娘,您头上围的那一圈麻布是什么?哦不,这个大约可以猜的出来,大概是帽子一类的东西吧?不过,这么大热的天,您围那么一圈帽子不热吗?就算不热,可是帽子上挂着一排银坠子,您的脖子难道就不累么?” 说实话,小墨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对方的长相。 毕竟,对方的打扮实在太奇葩了! 他就看到了许多银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大娘的头上是一大圈的银坠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银色月牙,月牙上挂着好多银制的拳头大的圆片和花朵,手腕上也挂着许多银镯子。 不说别的,就这浑身上下的银子,加起来至少也有上百两了!要是没有个健康的身体,光是这些银子就能把人给压垮了!还要带着这么一堆银子移动,这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啊! 小墨不由的深深的崇拜起了面前的大娘——这是多么伟大和敬业的精神啊,这是要把自己变成摇钱树的节奏吗?! 好奇特的审美习惯,好奇特的衣着打扮,好奇特的风俗人情啊!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刚才真的光看这些银子了,哪还能注意到对方的长相?哪怕是对方长的像朵花儿,也会在一堆银子的辉映下,失去自己的色彩吧! 不过,这位大娘仔细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哦! 。。RS 第三百五十一章 土着婆婆来袭! 小墨疑惑的歪了歪头:咦?这位大娘是真的好眼熟哦。 “大娘,墨儿以前有见过你吗?你看上去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哦。可是,墨儿觉得很奇怪,你这么有特色,如果真的见过,墨儿应该不会忘记的。” 小墨的表情很天真,也很无邪,丝毫都没有做作的痕迹。 中年女子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穷极无聊,跟着儿子学了大元话,绝对是一种不可挽回的错误。她如果听不懂孙子说了什么,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受打击了? 她的小心肝啊,瞬间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当然,她并没有因此生小墨气,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斥责小墨。毕竟,一岁的小孩子是不会故意说谎的,小墨觉得她穿的衣服很有特色,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觉,所以,这真不能怪孩子没有礼貌。 说来说去,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她忘记了小孙子是在大元长大的,忘记了小孙子根本就不了解南疆的风土人情,她把这些银光闪闪的东西挂在身上,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儿媳和小孙子的重视,要知道,这可是南疆皇族在祭祀时才穿的“华服”。 她如此的郑重其事,结果却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诺儿啊,我是黎主母啊!”中年女人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用不太顺当的大元话,异常激动的自我介绍。 翻译成人话,这句应该是——“墨儿,我是你祖母啊!” 好吧,她刚才“叽里咕噜,乌鲁瓦拉……”的那一通,以及此刻含含糊糊的这一句,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墨儿,我是你的亲祖母啊!祖母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亲自过来看你来了! “好吧,您还是继续说鸟语吧……”小墨淡定的翻了个白眼。 他这位祖母的大元话,说的可是够有水平的! 以一般人的智商水准,根本就猜不到她说的是什么!这还不如直接用南疆话来交流呢!至少,小墨和他父亲学了那么一点点,日常的交流还不成问题。 咦?既然小墨能听懂,那他刚才的表现,可就值得推敲了。 他明明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祖母,不仅不马上就和祖母相认,还故意的调侃祖母的服饰,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吧!还有,他如此不尊重自己的祖母,讽刺祖母说的是鸟语,这样似乎也有些过分了吧? 做为一个晚辈,他难道就不怕祖母不喜欢他吗? “叽里哇啦……叽里哇啦……”某祖母果然很听话,马上就改回了鸟语。而且,她不仅一点都没有生气,还万分激动的夸奖自己的小孙子——墨儿可真聪明啊,墨儿也会说南疆话呢! “叽里哇啦……叽里哇啦……” 这句说的是——“墨儿真漂亮啊,比俊儿小时候还漂亮呢!” 可是,亲爱的祖母大人啊,您哪只眼睛看到小墨比他父亲好看的?您这审美观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安南俊那么妖孽的长相,那么倾国倾城的美貌,是小墨这种继承了云家刚毅特色的人能对比的吗? 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美感,好不好?! 只有眼睛瞎了的人,才会觉得墨儿比他父亲好看吧?! 可惜,隔辈亲总是没道理的,真心会让人失去判断力啊! 在小墨祖母的眼睛里,小墨绝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谁也没有她的墨儿聪明,谁也没有她的墨儿漂亮,谁也没有她的墨儿可爱!就连她自家的妖孽儿子,不论是智商还是长相,也都要老老实实的靠边站! “来,墨儿,快让祖母抱抱!”赛婓儿兴奋的伸出手来。 小墨盯着她胸前的那串银器看了看,又扫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和小腿儿,果断的摇了摇头。他还是更喜欢娘亲的怀抱,软软的,香香的,只有几层薄薄的绸缎隔着,抱起来最舒服了!祖母身上挂的东西太多,抱起来肯定硌的慌! 更何况,祖母身上的那些银子已经够沉了,要是再加上他的体重,恐怕会闪了腰的。他是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当然不会给祖母增加负担了! 嗯嗯,就是这样!他绝对是个好孩子! 于是,小墨果断的躲开了祖母的手,带着小虎一起往后退了半步。他一脸戒备的看着还想要靠近的祖母,明确的表达出了自己生人勿近的态度。 赛婓儿一脸的哀怨和委屈,小孙子不肯让她抱,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她盼了那么久的小孙子嗷,她期待了无数次把小孙子抱在怀里的感觉,可现在小孙子就在面前,却不肯乖乖的到她的怀里来。 呜呜……臭小子,不带这样欺负祖母的啊! “夫君,你帮我搞定小孙子嘛!我要抱抱小孙子!我一定要抱抱咱们的小孙子!”赛婓儿暗自神伤了一小会儿,然后,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转过头来,一脸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被当了很久布景板的祖父大人,终于成功的露脸了。 “墨儿,我和你祖母是来接你母亲的,你能不能给我们带路?”被忽略了许久的祖父终于站了出来,微微有些发胖的圆脸,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挂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的慈爱。 最关键的是,祖父竟然说的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大元话,他的吐字非常的清楚,而且语句也说的非常流利。就凭着这一口纯正的大元话,就导致了小墨对这位祖父的好感,一下子就飙升了起来。 会说熟练的大元话,就意味着祖父不排斥大元的文化,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排斥来自大元的儿媳妇!当然,这只是小墨的初步判断,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 小墨是不会轻易的认可祖父和祖母的! 他会考验大家,根据大家对娘亲的态度,再决定他的态度。 这是小墨的一点小固执,也是他对娘亲的特殊维护。 若是祖父和祖母对娘亲不好,他宁愿和母亲回到云家去! “娘亲在河边捉鱼。我带你们去找她!”小墨意味深长的看了祖父一眼,然后一个翻身骑在了小虎的背上,他伸手拍了拍小虎的脑袋,回头再瞥了祖父和祖母一眼,这才让小虎放开速度奔跑。 小虎乃是山林之王,它的速度非常之快,在丛林中奔跑跳跃,简直就像如履平地一般。山林里的所有动物,没有能追的上小虎的,就连小墨自己,也要运出七八分的功力,才能跑的过在山上撒野的虎王。 让祖父和祖母跟上小虎的速度,是小墨对他们的第一重考验。他要试试祖父和祖母的功夫如何,看看他们能不能对母亲造成威胁。 可惜,他的祖父和祖母都不弱,很轻松的就跟了上来。 南疆果然不愧为战斗民族,不仅全民皆会役使猛禽和昆虫,就连武功这种神奇的东西,也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南疆所有的部落首领,全都是武功高手,而做为皇族之人,皇上和皇后自然就更是高手了! 都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在南疆,你可以不会认字,但却不能不会武功! 在南疆,你可以不会吟诗作对,可以不会舞文弄墨,可以不会弹琴绘画,可以不会舞蹈和下棋,但是,却一定不能不会养蛊! 这就是南疆的风土人情,这就是南疆的人文习俗,这也是南疆对人的独特评判标准——没有武功的人,或者武功不够高强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弱者!而不会养蛊和用蛊的人,在他们的眼中更是无能之辈! 弱者,是注定了不会被接纳的! 无能之辈,更是大家嘲讽和打击的对象! 所以,很早就有人在摩拳擦掌,准备狠狠的教训一下云婵卿这位异国公主!当然,还有不少野心勃勃的部落首领,打算挑衅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皇太孙,并且摘掉小墨的这个皇太孙的称号! 在这些南疆土著的眼里,一个整天只会吟诗作画的大元公主,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黄口小儿,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给整垮。然后,等小墨失去了皇太孙的封号,安南俊就可以安心的选侧妃了! 其实,几乎每一个部落的首领,都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安南俊,然后凭借着女儿的关系,为自己的部落争取更多的利益!而且,几乎每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都曾经疯狂的追逐过安南俊,甚至到了现在,还有很多人为他而痴迷。 这些部落的首领,以及首领的千金们,都是云婵卿和小墨潜在的敌人!他们有的觊觎着更大的利益,有的干脆是觊觎着安南俊的美色,总之,他们都把云婵卿和小墨当做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敌人太多,这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只是,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个传说中柔弱无能的大元公主,那个传说中只会吟诗作对的大元公主,竟然会如此的强大!还有那个才刚满一岁的皇太孙,竟然也能让大家跌碎一地的眼球。 异国公主,其实那么好欺负的?! 。。RS 第三百五十二章 婆媳相见! 清澈的小河边,云婵卿已经捉到了三条黑背鲫鱼。 鱼儿都不大,即便是用来熬汤,仍旧有点少。 云婵卿将捉到的鲫鱼用草绳穿起来,扔在了稍微远一点的草地上,然后又继续挽起了裤脚,在河水里来回的穿梭。 小河的水很清凉,流过脚边的时候,有一种清爽沁人的感觉。 突然,一条巴掌大的鱼儿从她的身边游过,可是,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飞快的出手去捉鱼,反而是莫名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疑惑的抬起了头来,皱着眉头看向了山脚下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云婵卿感觉到安南俊的情绪非常激动,那是一种兴奋加紧张的感觉,隐隐的还有些期待和不安,他的心脏在飞快的跳动着,连带着她体内的同生蛊都跟着骚动了起来。 “嗷吼!”小虎的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听到了这熟悉的虎啸,云婵卿这才收回了目光,微笑着的摇了摇头,在小溪边洗了洗手,整理了一下被挽起的裤脚,然后在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等着小墨过来“投怀送抱”。 这小家伙,一定是在山里玩累了,所以来找她要抱抱呢! “娘亲!娘亲!”小墨隔着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嗷吼!”小虎也不甘示弱的怒吼,长啸声震撼了整个山林。 云婵卿的眼中浮现出了一股笑意,小墨在这大山里自由自在的奔驰时,大概是他最开心和快乐的时刻。这时候的小墨,整个人都是精神十足的,就仿佛脱缰的野马,就仿佛放归山林的猛虎。 他和小虎的那个兴奋劲儿,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娘亲,娘亲,我遇到了祖父和祖母了,他们说要来接你去南疆!”小墨故意高声的喊了出来,好让娘亲有个心理准备,也能有一点缓冲的时间。 可是,听到小墨的话,云婵卿整个人都惊住了! 什么? 小墨的祖父和祖母?! 那不就是……她的公公和婆婆?! 也就是安南俊的亲生父母,南疆的皇帝和皇后?! 此时,云婵卿才终于明白过来,安南俊刚才那紧张和兴奋的心情,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他定是看到了父皇和母后亲自前来,所以才会那般的激动,才会有那种期待和不安的心情! 不过,云婵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未来的公公和婆婆,竟然会如此突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样突兀的、让人措不及防的方式。丝毫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也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征兆和提示! 可是,这样一来,她一点都没有准备,以她现在这个散漫的样子,肯定会给公婆留下坏印象的!她身上穿着普通百姓们才穿的粗布衣服,头上带着小墨亲手编的花环,看上去虽然有些活泼俏皮,但却绝对不够端庄沉稳! 她现在的样子,在大元是绝对会遭到批判和鄙夷的!所谓的“站没有个站相,坐没有个坐相”,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她的仪容、仪表,还有仪态,没有一样是符合规矩的,就连她身上的衣服和佩饰,也不符合她的身份! 身为一国的长公主,她的妆扮和服饰可以不是最华丽的,可以不是最昂贵的,但是,却必须是最精致的!她可以长的不够漂亮,可以性格不够温顺,可以姿态不够娇媚动人,但却必须是端庄、大方、整洁的! 她必须要有一种高雅的姿态,有一种华贵的气质,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必须能衬托出她的高贵身份!她是和顺的长公主,她是南疆的太子妃,她是南疆皇太孙的亲生母亲! 可是现在,她的仪容和仪表,与她身份实在是太不相符了! 云婵卿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想要把头上的花环给拿下来,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动。这可是墨儿亲手给她编的花环,不论和她的身份是否相符,不论是否会影响公婆对她的印象,她都是不会摘下来的。 这是小墨的一份孝心,她不能辜负儿子的心意! 至于未来的公公婆婆,她原本是有心要好好的相处,但是,如果公公和婆婆真的从心底不喜欢她,那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会为了讨好公婆而刻意的改变自己,更不会为了让对方满意,就打破自己的处事原则! 她就是这样的,她骄傲,她固执,她执着,她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底限!她愿意尝试着去接受对方,但是,却不会求着对方来接受自己!她只做好她该做的,至于事情的最终结果,她并不想去刻意的苛求! 一切,不如就随缘吧! 随缘,最好! “墨儿!”云婵卿在小墨靠近的瞬间,突然运起了轻功,她轻盈的点了几下地面,从河边飞掠到了十米开外的草地上,并且从疾速飞奔着的小虎背上,安然的将墨儿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她的姿态是那么的曼妙绝伦,她从起身到抱住小墨,中间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停顿,那种飘逸和洒脱的身姿,甚至,有一种凭虚御风、飘然若仙的感觉。 “好俊的轻功!”赛斐儿和安旭东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满的都是赞赏。 他们早就知道云婵卿的功夫不凡,轻功更是一流中的一流!不过,关于这位儿媳妇的一切,他们一直是通过暗卫的汇报才了解的。听说的事情再多,也不如亲眼见到一次,亲眼所见的震撼总是比较直接。 不过,单从功夫而言,云婵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嗷吼!”小虎猛的一个急刹车,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了云婵卿的身边。它老老实实的蹲下了身子,用锋利的爪子挠了挠地上的杂草,然后,拿它那巨大的虎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云婵卿的小腿。 小虎的样子实在是乖巧,乖巧的堪比家养的猫儿一样。 赛斐儿和安旭东再次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更深,对儿媳也更加的满意。云婵卿的轻功够好,又能役使山中的野兽,还生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而且,她的相貌也还算出众,身份更是足够尊贵…… 说实话,这个儿媳妇,他们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最关键的是,俊儿喜欢她,为了她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就凭这一点,赛斐儿也不可能不接受她! 不过,这一次的见面,倒是让赛斐儿对她更有好感了! 特别是云婵卿的打扮,那种简单而纯粹的感觉,还有她头顶上的那个花环,那种贴近大自然的、仿佛精灵一般的感觉,都让赛斐儿觉得非常的舒服。之前在心中的种种担忧和排斥,瞬间就被击溃到了烟霄云外。 在云婵卿的身上,赛斐儿没有找到大元贵女的那种矫揉造作,也没有找到公主们身上的傲慢和无礼,她看到的是一种自然和纯粹,是一种非常贴近真实的,让人愿意亲近和接纳的气质。 “卿儿,我是安南俊的母后!”赛斐儿气定神闲的站到了云婵卿的面前,用她还不大流利的大元话,介绍了一下她自己的身份。然后,她便睁大了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云婵卿,眼中满是好奇。 云婵卿不傻,只从称呼上,就知道婆婆对自己没有敌意。 卿儿,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称呼她。若是安南俊的母后不愿意接纳她,那么,就应该称呼她为云公主,或者称呼她为云姑娘,更有甚者,还可能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她,透出那种淡漠和疏离的感觉。 而赛斐儿肯叫她一声卿儿,这已经是一种认可了! “母后!”云婵卿的称呼也很给力,不等吩咐就主动的改了口。 安旭东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有了卿儿和小墨的加入之后,南疆的皇宫很快就会变得热闹起来。当然,还有南疆各个部落之间的格局,也将会被这一对母子给打破! “你不错!难怪俊儿会那么喜欢你!这句母后,我就先接下了!”赛斐儿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做为一个好母亲,儿子喜欢的女人,她也一定要试着去喜欢,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让儿子感到为难。 更何况,她还有个可爱的小孙子,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小宝贝啊!她要是得罪了小宝贝的娘亲,到时候小宝贝不喜欢她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啊!所以,只要云婵卿不过分,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赛斐儿也绝对不会为难她! 不过,云婵卿今天的表现,已经赢得了婆婆的几分好感! 随着赛斐儿点头的动作,她头上的那一圈银坠子,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云婵卿不由自主的抬头,偷偷的瞥了一眼,。 “没事,你想笑就笑吧!”赛婓儿淡定的摆了摆手。 没关系,她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云婵卿已经嫁给了俊儿,就等于是南疆的人了!南疆人,总有一天要穿南疆的传统服饰!那么,这位和顺的长公主,将来在祭天的时候,也一定会挂上这些银饰。 到时候,嘿嘿…… 。RS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佤族女的挑衅! 云婵卿与公婆见面的时候,安南俊正被佤族的首领之女纠缠。 这位佤族的首领之女——叶那,是追逐安南俊的众多女子之中,最为凶猛的一个。因为她的行为太过大胆和放浪,曾经好几次被安南俊当众扔出去。但是,每扔一次之后,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更加的热情和执着。 当然,这也与佤族的部落习俗有关。 佤族崇尚婚姻〖自〗由,盛行一夫一妻制的家庭生活,青年男女之间的交往以“串姑娘”的形式进行。年轻男女们凑在一起谈笑说唱,嚼槟榔,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或者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避讳。 叶那是真的很喜欢安南俊,她从第一次跟着父亲参加联盟酒会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全场最漂亮的男孩,并且,立志一定要嫁给安南俊为妻。正因为喜欢,正是因为放不下,所以,她才会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这种追逐爱情和幸福的行为,在叶那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佤族的女子从来就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既然发自内心的喜欢了,自然就要努力的去追求。她做为佤族的部落首领之女,更没有不战而溃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听说安南俊要回来了,叶那马上就到了南疆的京都,想要在婚礼举行之前,将安南俊给光明正大的抢回来。 可惜,她在京都等了一个月,却没有等到安南俊回京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安南俊在滇南逗留的消息。因为害怕迟则生变,叶那竟然说服了安南俊的父母,带着她一起来到滇南,迎接云婵卿这位传说中的异国公主! 当然,叶那姑娘的目的,还是要堂而皇之的来抢亲! “俊哥哥,这是我们部落最大的牛头,象征着我心中最英勇的勇士!我将这个牛头送给你了!”叶那抱着一个硕大的牛头,那头上的牛角大约有半米多长,看上去就显得狰狞而可怖。 不过。牛头乃是一种象征。在佤族人看来确实珍贵无比。 只可惜,部族和部族之间因为人文风俗的差异,观点也不尽相同。至少,在安南俊看来。这个牛头就显得很可笑——他连山上的猛兽都能轻易的猎杀。连老虎都能当做坐骑。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牛头! 杀一头牛就能被当做勇士,佤族的勇士也太廉价了! “不必了!这是你们部落的象征,你还是把它带回去吧!你的父亲若是知道你把它带出来了。一定会很着急的。”安南俊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和叶那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并且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俊哥哥,你放心,父亲一定不会怪我的!”叶那以为安南俊是在担心她,心情马上就飞扬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俊哥哥,我好开心,你竟然这么关心我。我……”叶那还想说些感人肺腑的话,想要表达自己对安南俊的情深意长,但是,安南俊早就被她缠的不耐烦了,直接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抱歉,我还要去接我的妻子下山,你如果有事就去找冷魈帮忙吧!我这几天会很忙,应该是没有时间招呼你了。”安南俊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就绕过了叶那,运起轻功往山上赶去。 以父皇和母后的速度,此刻应该已经见到卿卿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对卿卿的印象如何?有没有为难她? 小墨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是母后的亲孙子,再怎么样母后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孙子。可是卿卿就不一样了,万一母后就是不喜欢她,万一母后对她的态度很冷漠,卿卿可能会更排斥去南疆的。 安南俊此刻简直心急如焚,他生怕自己去晚了一会儿,母后和卿卿就会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时候,这两边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论他帮着哪一边说话,都会伤害到另一方的亲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叶那,安南俊简直是片刻也不肯耽误,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赶去。可是,叶那哪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她竟然扔下了沉重的牛头,同样也运起了轻功,遥遥的跟在安南俊的身后。 “卿卿!小墨!”安南俊在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云婵卿抱着儿子步行下山。当然,云婵卿的身边还跟着盛装打扮的赛斐儿和安旭东,还有一只非常容易就会被人忽略的猛虎。 “卿卿,累不累?母后没有为难你吧?”安南俊在见到云婵卿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问候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而是很自然的去接过了小墨,并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云婵卿有没有受委屈。 赛斐儿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在儿子的眼里,她竟然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不就是故意甩开了儿子,单独来看了看儿媳妇吗?竟然让儿子变得这么紧张,仿佛生怕她把儿媳妇给吃了一样。 她的小心肝啊,瞬间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果然,儿子长大了,就会变得不贴心了! “啊?”云婵卿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忙拉着安南俊的袖子,小声的解释道:“我没事!母后对我很好!你不要乱说话!” 云婵卿一边焦急的解释,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婆婆的脸色,生怕婆婆会因为这一句话而突然生气。她和婆婆好不容易相处的不错,眼看着婆婆已经开始接纳了她,可不能被这一句话给毁了。 说实话,云婵卿心中一点也没有感谢安南俊的相护,反而把安南俊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是要多么愚蠢的男人,才会在第一次婆媳见面的时候,就这么立场鲜明的护着自己的妻子?! 他这样的态度,不仅不会让妻子变得好过,反而会挑起婆婆的怒气!让婆婆觉得儿子变得一点也不贴心,让婆婆觉得儿子被儿媳给抢走了,让婆婆觉得儿子是被儿媳给撺掇着教坏了,从此,怎么看都觉得儿媳不顺眼! 婆媳矛盾的来源,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大多数的时候,婆媳之间本来是没有矛盾的,而挑起矛盾的根源,就是那个愚蠢而不自知的男人!而且,在很多的情况下,矛盾都是不知不觉被挑起的,可愚蠢的男人不仅不会和稀泥,反而一边去劝母亲不要为难自己的妻子,一边去劝自己的妻子不要忤逆母亲。 然后,就把两边的怒火挑的越来越旺,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 云婵卿生怕安南俊做出这种蠢事,所以,紧紧的拉住了安南俊的袖子。 “还是卿儿比较贴心,母后简直是白养你了!”赛斐儿狠狠的白了儿子一眼,然后亲昵的拉住了云婵卿的手,又拍了拍云婵卿的手背。她的态度仍旧很亲切,并没有因为安南俊这句话,就生出对云婵卿的不满。 当然,她的心中其实也有一点不舒服,只是,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怒火冲冠,更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失去判断能力。她能够看的出来,儿子只是太在乎卿儿了,所以才会这么的口不择言。 “祖母不要难过,你还有墨儿呢!”小墨这个腹黑的小家伙,总是特别的会看人的脸色。此刻见到气氛有些紧张,祖母也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他马上就展开了手臂,冲着祖母伸要抱抱。 要知道,从见面到现在,墨儿还没允许祖母抱过呢! “还是我的墨儿最乖了!祖母最喜欢你了!”赛斐儿接过了孙子,亲昵的抱在了怀里,蹭了蹭小孙子的脸颊,然后,又狠狠的剜了安南俊一眼。 安南俊呆愣愣的,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他确实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后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母后和卿卿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母后对卿卿会这么亲昵?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卿卿才是母后的女儿,而他其实是女婿来着? 还有小墨,以前总是喜欢和他争宠,总是和他抢夺卿卿的所有权,赖在卿卿的怀里不肯下来。现在怎么,这小家伙竟然愿意离开卿卿的怀抱,主动的讨好他的母后,还在母后的怀里冲他翻白眼? 一瞬间,安南俊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 他这是被娘亲嫌弃了,同时也被儿子抛弃了吗? 为什么他觉得,在这个家里,他的地位将会沦落到最低呢?!母后对墨儿和卿卿,好像都比对他亲近;墨儿对母后的态度,也比对他要好很多。就仿佛他们才是一家子人,而他才是外来的那一个…… 这个,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咯咧……咕咪呐!”叶那姑娘在旁边听了半天,因为安南俊等人一直在用大元话交流,所以,她根本一句也没有听懂,只能焦急的插嘴。 当然,她说的是佤族的语言,并不是南疆京城所用的通用语,所以,云婵卿和小墨也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云婵卿根本就想不到,这姑娘说的竟然是——俊哥哥,我爱你! 当着她的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奢华的公主! “这位是……?”在叶那开口说话的瞬间,云婵卿才终于注意到了,原来在安南俊的身后,还跟了一个模样古怪的小姑娘。此时,这个小姑娘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安南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辩解着什么。 云婵卿本来以为,这个小丫头是安南俊的母后带来的侍女,但是,看到小丫头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才恍然发现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若真的是侍女,就不应该在主人说话的时候,随便的插嘴! 既然她敢用这种态度说话,就一定不会是普通的下人! 莫非,这个小丫头是安南俊的妹妹? 只是,她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啊! 而且,据说安南俊还有个亲弟弟,然后才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也就是说,小公主的年龄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可是,既然她不是传说中的小公主,那么,她又怎么会被南疆的帝后带在身边? 既然她不是那位小公主,又能是什么身份? 云婵卿微侧着脸,疑惑的打量着叶那。 只见,这个小姑娘留着长长的头发,她的头发并没有梳拢起来,而是任由头发披肩而下,洒向脸颊的两侧及肩背,只用发箍从前额到脑后把头发拢住。她的发箍是银色的,呈半月形,中间宽,两头窄,看上去美观大方,配上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倒是不觉得有多难看。 唯一不妥的是,小姑娘在腰间围好几个竹圈,小腿和大腿之间也戴着好几个竹圈或藤圈,大小手臂间戴有好几个银饰,耳朵上戴着夸张的大银环,颈上戴着硕大的银项圈和若干的珠串,手指上也戴着夸张的银戒指。 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累赘,那些竹圈和银饰显得非常的笨重,行动之间总是叮叮当当的,看上去就觉得很不方便,可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人家小姑娘一点也不觉得累赘,反而觉得这样很美,甚至以这些累赘为荣。 云婵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又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南疆人的审美习惯真是可怕,她是真心的接受不了!不仅是这位姑娘,还有她的准婆婆,竟然都是一副招财树的打扮! 甚至,云婵卿都会有一种错觉——这两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她们一定要把自己的全副家当,都堂而皇之的挂在身上!而且,她们一点也不觉得这样会很累赘,反而会对此引以为荣!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银器的打造都很粗糙,非常的粗糙,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上档次。这是一种带着狂野气息的粗犷,与大元银器的精致和秀美,完全就不是一个水准的!别说大元的掐丝工艺和镂空工艺了,就连大元的普通雕花技术,他们也是拍马都及不上的! 这简直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 就像街边小摊上的低端货,和大银楼里的精品的和区别! 想到了这里,云婵卿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样子,她给婆婆准备的礼物,婆婆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些金嵌宝石的狄髻头面就不肖说了,还有各种金镶翠玉的龙纹金簪也可以不必提了,就连那些金镶东珠的普通步摇,在南疆人看来都是非常华贵的。甚至,就是那些准备用来打赏下人的普通银镯子,还有做工比较精致的银制发钗等等,就足够震撼住这些南疆的土豹子了。 好吧,她不该这么想自己的婆婆…… 可是,南疆在首饰制作上,真是有够落后的! 当然,还有南疆人织布和染色的工艺,简直粗糙的让她无话可说!堂堂的一国皇后,身上穿的竟然是棉布的衣服,而且,染的都是大红大绿的粗俗颜色,布料上的花样更是简单的让人发指! 云婵卿把疑惑的目光移向了安南俊,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南疆的手工艺制造水平似乎非常的落后,甚至远超了她的想象!而且,南疆似乎一点也不富强,反而还有些原始的感觉! 对,就是原始! 不论是安南俊的母亲,还是面前这位姑娘,不论从衣装还是打扮来看,都显得非常的原始!就仿佛,整个南疆仍旧处于钻木取火,甚至刀耕火种的状态。云婵卿甚至猜测,南疆或许连耕犁都没有,更别说织布的织布机了! 她这算是被安南俊给骗婚了吗? 穷小子要娶富国公主,而她却阴差阳错的自投罗网…… 云婵卿发呆的功夫,安南俊已经解决了叶那,并且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安南俊的心里非常的忐忑。他并不是刻意的瞒着她,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南疆与大元相比,确实要落后许多。 当初,他之所以会出使大元,之所以想要开通两国之间的贸易,就是为了促进南疆的经济发展,也是为了学习大元的先进工艺。若不是有着这样的目的,他堂堂的南疆太子,又怎么会跑到异国他乡! 只不过,命运弄人,反而成就了他与云婵卿的这段姻缘! “卿卿……”安南俊一脸紧张的看着云婵卿,生怕她会后悔嫁给他,生怕她会觉得他配不上她的身份,从而回到和顺去做她的长公主。 云婵卿恍惚了片刻,看到安南俊那殷切的模样,不由的会心一笑: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得失心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重?一个人幸福与否,外在的条件真的那么重要吗?就像她上辈子,带了那么多的嫁妆,最终得到幸福了吗? 她当初选择嫁给安南俊,看中的不是他南疆太子的身份,也不是南疆的财富和国力。她看中的只是安南俊这个人,是安南俊对她的真挚情谊,是他对她的维护和爱,是他除去身份和地位以外的东西! “我没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婵卿轻笑着摇了摇头。 “娘亲,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小墨在赛斐儿的怀里,疑惑的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自己的娘亲。没有同生蛊的那种心灵感应,小墨完全不知道在刚才的这一瞬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连赛斐儿和安旭东,也有些迷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然,云婵卿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也没打算给他们解释什么,她只是冲着婆婆善意的笑了笑,然后行了一个晚辈礼节,做了一个引路的动作,就笑眯眯的拎着手中的鲫鱼,和安南俊一起并肩而行,往山下走去。 当然,赛斐儿干脆也抱着小墨,和他们一起并肩下山。 “小姐!您回来了!”明翠和明喜两个丫头,早就守候在了山脚下。 “小姐,东西还是让奴婢帮您拿着吧!晚上是要用这几条鲫鱼做鱼汤吗?是不是还做小少爷最喜欢的清淡口味?”明喜主动了接过了云婵卿手中的鲫鱼,还给云婵卿递上了一条擦汗的帕子。 很简单的一个细节,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几个人心中猛的一突,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原来,明喜递帕子的时候,露出了她手上的镯子。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银镯子,以珍珠地做底,烧蓝工艺,手工錾刻花卉图案,镯身内环浑圆光滑,镯形花边如水波不兴,错落有致。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镯子,就让两个南疆女人都移不开眼了。 南疆的女人喜欢银器,尤其以佩戴银器为美,同时也用银器来表示自己尊贵的身份。上好的银器打造的饰物,必须是有一定的身份才能佩戴。就像赛斐儿头上的那一圈银饰,别的女人就没有佩戴的资格。 然而,以赛斐儿的身份,都不曾有如此精致的镯子! 可是,这样精致秀美的镯子,竟然出现在云婵卿的侍女身上! 当然,这还不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当她们的视线离开那个镯子,开始打量起云婵卿的这两位侍女,这才恍然的发现,原来这两位侍女的头上,竟然都佩带着点翠嵌宝石的银簪子,以及累丝嵌宝石的蝴蝶钗! 如此精致贵重的首饰,竟然戴在了两个侍女的身上!而且,仔细的一打量,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两位侍女,竟然都穿着绸缎做的衣裙。那宽袖长衫曳地,蓝底白花的长裙随风飘舞,风姿飘然。 这哪里是两个丫鬟啊,这简直比大家小姐还贵气逼人! 就连明喜拿出来的那个帕子,都让叶那嫉妒的恨不得抢过来。那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如此精致秀美的丝帕,她连见都没有见过,更何提用这样的帕子来擦汗! 云婵卿这位异国公主,生活用度也太奢华了些! 赛斐儿看着云婵卿那自然的动作,再看了看儿子毫不见怪的神情,不由的收敛了自己眼中的好奇。她万万没有想到,云婵卿穿着如此普通的细布衣服,却会用这般精致的绣帕来擦汗。 而且,云婵卿的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连一个普通的银簪子和银镯子都没有。她只在头上带了一个简单的花环,一点也不像是高贵的大家闺秀,反而是她的那些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好像是大家小姐一样。 。RS 第三百五十五章 高大上VS土着! 赛斐儿早就知道大元的富庶,也知道大元贵族生活奢华,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已经奢华到了这种地步! 返璞归真! 对,就是返璞归真! 云婵卿穿着细布衣服,并不是因为她穿不起昂贵的绸缎,而是因为她不需要用奢华的布料来衬托自己的身份。她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觉得什么样的布料舒适,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而且,赛婓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云婵卿身上的这种细棉布料,竟然也是非常有讲究的。这种细棉布,布料结构紧密,布面匀净光泽,织纹平滑而清晰,看上去就非常柔软,而且,它还有着类似于丝绸的质感。 最关键的是,一般的棉布都很容易起皱,而且皱了以后很难抚平。但是,云婵卿穿着这件衣服,在大山上捉鱼采药,却没有留下一点褶皱。它看上去是那么洁净平整,立纹饱满,光泽莹润,就仿佛刚穿到身上的新衣一样。 说句实话,赛婓儿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的眼力却不错! 云婵卿身上的这种棉布,确实与寻常百姓家的不同。这是江南织造最新研究出的一种棉布织法,它融合了丝绸的光泽和质感,又保留了棉布的亲肤,改进了棉布易缩水和易变形的缺点,让棉布变得更加高端! 这种新潮的布料,被江南织造命名为纯棉府绸! 府绸的织造工艺非常之复杂,前前后后要经过十多种工艺,织造的成功率加起来还不足一成,十匹原料才能做出一匹完整的细布。而且,这种布匹因为工艺的难度太高,产量极为稀少,所以价格也非常昂贵,甚至比真正的丝绸还要贵。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种纯棉的府绸刚一问世,就受到了各家贵妇的追捧,获得了很多年长者的青睐。只不过,因为这种布料看上去不够华丽,所以多是被做成了居家服饰,以及贴身穿着的里衣。 云婵卿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用今年江南织造送进宫中的贡品所缝制,不论是布匹的柔滑手感,还是布匹上的印花和染色,都是府绸中的精品! 这是一种低调的奢华,是一种不张扬的内涵! 与满身银饰的暴发户一对比,真正的奢华就从骨子里凸显了出来。 “小姐,您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梳洗一下?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沐浴。”明翠压根就没有在意别人的神情,她只是像平日做过的无数次那样,做好了自己身为贴身丫鬟的本职工作。 但是,就是她这简单的表现,也让赛婓儿感到了惊诧。 如此训练有素的侍女,如此奢侈华贵的打扮,如此平静无波的态度,这就说明,这个丫鬟此刻所做的一切,和她所穿戴以及佩戴的一切,都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夸张和刻意的成分! 而且,单看这丫头的一举一动,就知道她还有不弱的功夫! 能让这样一个沉稳大方的女子为侍,能让这般武艺高强的女子甘心为仆,那么,她们的主子又该是何等的优秀?又该是何等的让人惊艳?! 赛婓儿的眼神,再度落到了云婵卿的身上。 对于这个来自异国的儿媳妇,她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正当云婵卿这位高大上的异国公主,开始展现出她的独特风采之时,叶那竟然发出了一声带着喜悦的惊呼。随着一串叽叽喳喳的鸟语之后,这位小姑娘踏着轻功飞了出去,然后,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牛头,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叶那骄傲的举起了她的大牛头。她故意把牛头努力的凑到了云婵卿的面前,并且还得意的左右摇晃了好几下,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手中的玩具一般。 云婵卿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安南俊,完全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在表达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这是被面前小丫头给瞧不起了呢?最关键的是,按照她的正常思维来分析,完全看不出这小姑娘在炫耀什么啊? 总不至于,在炫耀她手里的大牛头吧? 这小姑娘看上去大约也有十三四岁了,思维应该也已经成熟了,她应该不至于在山野间捡到一个牛头骨,就这么得意的炫耀起来吧? 这个,呃,应该是她理解错误了,对不对? 看到云婵卿询问的目光,安南俊马上眼角抽搐,满头黑线。 他会好意思告诉卿卿,叶那是真的在炫耀,她拥有整个南疆最大的一个大牛头吗?他会好意思告诉卿卿,叶那不仅是在骄傲的炫耀,而且还是在向她发起挑战,问她有没有这样大的牛头,有没有亲手猎杀过野牛吗? 安南俊默默的把眼神移向了正蹲在云婵卿身边的小虎,然后,又默默的看了一眼仍旧一脸得意的叶那。他真的很想问问某个白痴,连老虎都能被训练的如此乖巧,人家会在意你一个牛头吗? 云婵卿顺着安南俊的视线,茫然的看了看自家乖巧懂事的小虎,又茫然的看了看那个被高高举起的大牛头,然后,再度疑惑的把视线转了回来。 这是……怎么个情况? 为什么她会觉得,安南俊的表情有些扭曲呢? 还有,同生蛊传来的那种羞于启齿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像她所想的那样,这个行为举止都透着古怪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在炫耀她捡到的这个牛头?这个,牛头有什么值得她炫耀的?难道,她真的把这个牛头当成宝物了?! 察觉到了云婵卿的情绪,安南俊默默的点了点头。 云婵卿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继续沉默了片刻。她看着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小姑娘,看着开心的炫耀着手中的这个大牛头的小姑娘,忽然有种不忍心去刺激她,也不忍心去伤害她的感觉。 多么单纯可爱的小丫头啊! 这么一个简单的牛头,就能让她如此的幸福和满足! 她比那些养在深闺的贵女们,不知道要淳朴和善良和多少倍!她脸上那个毫不虚伪和做作的笑脸,虽然是在幼稚的挑衅,虽然是在炫耀自己手中的玩具,但是,却实在是让人反感不起来! 见惯了京城那些贵女们的宅斗手段,见惯了那些贵女们互相攀比和陷害的水平,见惯了被人们称做名门闺杀的内宅争斗,乍一见到如此淳朴可爱的小姑娘,云婵卿竟然还有些欣赏了起来。 当然,在欣赏的同时,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个是送给我的吗?谢谢你了!”云婵卿一只手就把硕大的牛头给接了过来,并且,她还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小姑娘说了一句谢谢。 安南俊默默的扭过了头去,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卿卿明知道人家小姑娘是在炫耀,还偏偏要抢人家最得意的东西,这样做实在是太邪恶了! 不过,他就喜欢这么邪恶的卿卿,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咳咳! “咦?咯呜耶……”叶那刚才还笑的非常得意,可是,她只见到情敌冲着自己嫣然一笑,然后,还没等她从这个笑容中反映过来,就觉得手上突然一轻,部落里最珍贵的一个巨型牛头,就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她一直自恃功夫很高,但是,却根本没察觉到对方怎么动的手! 她竟然被抢了,被抢的一点防范都没有,连阻挡一下都没有! 叶那的心里憋出了一股子不服输的心气,她怎么都不肯相信,绝对不肯相信,一个只会吟诗作画的大元公主,竟然有着比自己还要高强的武艺!刚才一定是她疏忽大意了,才会被对方轻易的得逞! 叶那打定了主意,她这次一定要扳回一成,她要抢回自己的牛头,挽回自己在俊哥哥眼中的形象!她一定不能输,一定不可以输,起码在她最得意的功夫上,绝对不可以输!她就不相信,自己还打不赢一个娇生惯养的异国公主! 于是,叶那姑娘开始发奋图强了。 她右腿后撤,身子微微前倾,沉稳的一掌猛的拍出。 击空! 前踏一步,继续发力,又是带着风声的狠历一掌! 再次击空! 她干脆前扑,双脚连续蹬地,打出了虎虎生风的连环掌! 不出意外的击空! 轻功,掌功,腿功……叶姑娘把步法踏的沉稳有力,把掌法打的虎虎生风,把身法用的游刃有余。她已经用出了自己最高深的功夫,甚至,在强大的愤怒刺激下,她竟然还超常发挥了起来。 可是,云婵卿就那么单手拖着巨大的牛头,身子轻轻的往旁边一侧,或者在掌风即将靠近之时,一个优美的下腰,一个优美的俯仰,就在这狭小的方寸之间,以最小的幅度辗转腾挪,轻易的就避开了她的攻击! 叶那越打越心急,越心急越打不中。 最后,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干脆不打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RS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奇葩的南疆! 小姑娘一哭,云婵卿倒是傻眼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的抗打击能力竟然这么差。 不就是抢了她一个没用的牛头么?有必要哭的这么伤心吗?虽然那两个大牛角是挺值钱的,但是,对于这种身上挂满银子的暴发户,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吗?还是说,这小姑娘就是对牛头情有独钟? 她该不会是牛头人部落的吧?云婵卿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这个难得一见的大牛头,该不会是牛头人部落的吉祥物吧?能让小姑娘哭的这么伤心,就算不是部落的吉祥物,至少也是部落的某种特殊象征,就算不是部落的象征,起码也是这个小姑娘的定情信物! 若非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哪用哭的如此伤心嚎啕? 感觉到卿卿心中所想,安南俊的嘴角微微的抽搐——除了部落的名字以外,他能说卿卿已经把剩下的都猜对了吗?当然,那个牛头不是小姑娘的定情信物,而是小姑娘打算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安南俊默默的转过了头,他一定不会告诉卿卿这个实情的! 他不想因为这么奇葩的事情,被卿卿嘲笑一辈子! 当然,叶那如此奇葩的性格,其实也有一定的历史原因的。要知道,南疆的地域非常广阔,但地貌形态大多是大山和丘陵,还有着无数淡水湖的阻隔,所以,很多部族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流。 整个南疆,除了一小部分平原还算富庶以外,更多的部落都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状态。这些部落除了自身的武力比较强大,蛊术的传承没有落下以外,几百年来一直是固步自封,过着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 而叶那所在的佤族,就是这些原始部落的代表之一! 因为南疆地貌的特殊性,隐藏在大山深处的部落非常多。各种各样的部落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特色,最夸张的,竟然还有传说中的母系部落存在,甚至,还有一妻多夫的,乃至一家兄弟只娶一个妻子的部落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南疆的鄙陋,但是,它们也已经存在了好几百年! 既然它们能够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 这是在独特的生存环境之中,经过了无数代更替演变,才形成的特殊的生活习惯。对于这些部落来说,他们自己的独特习俗,才是最适合他们生存和发展的,只有这样生活,才能保证他们的部落传承下去。 就像叶那所在的佤族,在他们的部落范围之内,就生活着许多巨型的野牛群落。很多时侯,他们就是要靠着猎杀这些野牛为食。然而,想要在成千上万的野牛群中,猎杀最为健壮的一头野牛,就连狮子和老虎,也是要退缩的。 那不是几个人对一头牛的猎杀,也不是一个人对一头牛的的单打独斗,而是几十个人面对成千上万的牛群,在成千上万的牛群中的捕猎!且不说公牛的角有多锐利,只说这成千上万的牛群,一牛一蹄子,就能轻易的把人踩成肉酱! 在这样庞大的牛群中,想要将你看中的猎物撂倒,需要无数人的配合,也需要非常灵巧的身手,还需要有莫大的勇气。 叶那手里的那个牛头,是他们部落几百年来最大的一个! 如此巨大的牛头,是他们部族所有勇士的骄傲! 生在大元的云婵卿,永远也理解不了这种独特的骄傲!同样的,她也永远无法理解,这个牛头对于叶姑娘的意义!这是叶那心中最珍贵的宝贝,否则,她也不会从部落里偷出来,千里迢迢的送给自己最爱的人。 只可惜,安南俊不是佤族,所以,他也接受不了这个…… “小姑娘,别哭了!我把东西还给你了!我不是真心要抢你的东西,只是觉得你可爱,想逗你玩玩而已……别哭了,好不好?”云婵卿一脸别扭的表情,把牛头放回了叶那的面前。 早知道这么小姑娘不经逗,她就不招惹人家小姑娘了!这下倒好了,竟然把小姑娘给惹哭了,还当着自己公公和婆婆的面…… 婆婆不会觉得她喜欢欺负人吧? “呜呜……”叶那继续抹泪,看都不看云婵卿一眼。 当然,她虽然不搭理云婵卿,却没忘记把牛头抱回自己的怀里。这可是他们部落最大的一个牛头,是部落首领的象征!她把牛头送给安南俊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若被其他人抢走了,她回去之后就没法交代了。 于是,叶那紧紧的抱着她的牛头,继续坐在地上大哭。 当然,她不仅是在哭这个牛头,还是在哭自己刚才丢了脸。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功夫和身法是最好的,在成千上万的牛群中都能从容的进退,是当之无愧的大高手。然而,她却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输给了自己的情敌! 嚎啕哭啊!不哭都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悲愤……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吟诗作画的异国公主,功夫也能这么厉害?! 她的情敌这么厉害,她又怎么能抢回心上人? 若是抢不回心上人,她要怎么回部落?怎么面对父老乡亲? 于是,继续伤心的嚎啕…… “喂,这小姑娘到底几岁了?怎么看上去……”云婵卿刚才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见人家小姑娘一时半会儿哭的停不下来,就只好在安南俊的面前寻求安慰。明明看上去已经成年了的,这丫头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幼稚呢? 还是说,这其实是南疆人的一大特色? 云婵卿当真是一脑袋的黑线。 她曾经在脑子里想象过,等她到了南疆之后,将会遇到各种堪比大元宫斗的手段,各种美女前来争宠和挑拨离间,还有恶婆婆会每天逼着她立规矩,甚至还有暗杀和下毒之类的大戏! 可惜,她想象的这些桥段,完全就不曾上演。反倒是,她从来就不曾想到过的,一些诡异的,甚至奇葩的事情,正在莫名发生着…… 例如,一个小姑娘莫名的来炫耀她的牛头! 例如,这个小姑娘被抢了牛头之后,坐地上嚎啕大哭! 例如,小姑娘打扮的像个摇钱树,南疆的皇后也像个摇钱树! 还有,诸如此类的,让人天雷滚滚的,莫名惊诧的种种神迹…… 她该怎么去适应——如此神奇的南疆生活? 像这个小姑娘这样的奇葩,她以后还会遇到多少个? 这就是所谓的人文差异吗?这就是所谓的地域差异吗?可是,为什么南疆和大元两个比邻的国度,竟然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差距? 这,这……云婵卿一时之间,真是有些接受无能啊! 话说,南疆到底是一个怎样奇葩的国度啊? 明明,安南俊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啊! 云婵卿默默的把视线挪到了公公和婆婆的身上。好吧,她就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的,就从南疆的帝后看来,南疆就绝对是不走寻常路的神奇国度。她已经可以想象,如此奇葩的帝后,能引领出怎样奇葩的王国! “等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去各个部族看看,你就能明白了。”安南俊无奈的捏了捏云婵卿的手,“虽然南疆四季如春,作物生长也很快,但是,南疆的生存环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各种毒虫,猛兽,毒草,百姓们随时都可能丧命。还有陡峭的山崖,还有充满毒气的沼泽,还有随时会发生的地动……可以说,南疆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危险,还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困难。”安南俊的神情,变得压抑而严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南疆到底有多落后,南疆百姓的生存到底有多困难!那个曾经被他耻笑过的共妻部落,全族上下人数还不足500人,而且,因为生活在沼泽的深处,他们几乎没办法与外族通婚! 族里的年轻女子一共就这么一点,从一开始的年轻男子武力抢亲,为了抢到心仪的女子而展开决斗,到后来未婚男子公然抢夺别人的妻子,甚至部落里还发生了巨大的争斗,死伤了无数的青壮年,这才终于形成了共妻的局面! 两个,或者多个男子,共同拥有一个妻子,组成一个家庭! 这样的生存状况,不过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安南俊第一次出使大元,目的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现状! 那时候,他刚刚巡视了各个部落,见到了许多奇闻轶事,也见到了许多部落的生存艰险,于是,他就想要开通两国贸易,用南疆盛产的一些茶叶和物产等等,换取大元的耕梨、织布机,以及其他的先进技艺。 安南俊想要通过这种贸易交流,促使南疆的百姓们走出大山,走出那些人迹罕至的沼泽,走到地势比较平缓的地带,聚集成村落和城镇。他希望建立起部落混居的大城市,而不是保留着古老部落的格局。 正是因为怀着这种远大的理想,正是因为想要改变南疆的贫穷和落后,所以,安南俊才那么努力的说服了南疆所有的大臣,带着他的使团来到了大元,想要展开一个属于南疆的伟大盛世。 他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仔细的考察了大元的风土人情,研究了大元整体的物价和市场取向,最终,在他满怀信心的踏入大元京城的第一天,却被大元的太子当成了“祸水东引”的那个引子……RS 第三百五十七章 实力的差距! 在遇到云婵卿之前,安南俊可以说是整个南疆的骄傲。 他在做太子的这些年里,针对南疆如今这种部落聚居的情况,提出了很多有利于部族团结和发展的政策。包括他坚持要出使大元,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富强,为了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 若是不出意外,安南俊绝对是南疆千古留名的一代大帝! 可惜,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他满怀壮志的来到了大元,打算与大元建立友好邦交,建立两国的贸易通道。结果,却被残暴的大元太子当成了祸水东引的引子,成了两国开战的导火索! 他中毒昏迷不醒,南疆与大元爆发了战争! 他怀着和平与发展的信念而来,带回的却是战争的肆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世他没有毒入骨髓,两国将士也没有因为他而陷入到仇恨之中。战争虽然打响了,但是在两军首领的暗渡陈仓之下,并没有造成将士的伤亡,也没有祸及边疆的百姓。 不过,自从遇到了云婵卿之后,他的毒是解了,人生的轨迹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生活的一部分重心,分了给自己最爱的女人,而另一部分则分给了自己的儿子。他虽然没有放弃理想,却只能暂时把它埋在了心底。 在大元的时侯,他或许不会去想这些事情,觉得只要一辈子和心爱的女人相依相守,就算放弃理想也值得。但是,离南疆的疆土越来越近,他心中的那些责任感又开始冒头,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南疆的子民。 “卿卿,你愿意陪我一起,走进南疆的每一个部落吗?那些部落,或许仍旧茹毛饮血,或许还在刀耕火种,或许有很多你无法接受的陋俗,但是,他们都是南疆的子民,都是南疆的一分子……” 安南俊一脸渴望的看着云婵卿。 他可以为了卿卿放弃自己的理想,可以把卿卿和小墨当做自己生命的全部。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想要改变南疆的现状。甚至,他觉得卿卿应该会体谅他,并陪着他一起完成这个梦想。 他希望卿卿能够把南疆当成自己的家,他希望卿卿能够把自己看成是南疆的一分子,他希望卿卿能够陪着他一起,走进南疆的每一个部族,去帮助那些原始部落,摆脱他们的贫困和愚昧,逐渐的富庶起来。 他是南疆的太子,这些子民都是他的责任! 就像坐在地上哭泣的叶那,或许有那么一天,她将忘记牛头所代表的意义。她所在的那个部落,将学会如何畜牧,如何放养牛羊,他们将会像大元的草原民族那样,以畜牧为生,并且制作出无数的乳制品…… 或许有那么一天,共妻族也会走出沼泽,与其他的部落开始通婚。他们将不再需要兄弟几人共同娶一个妻子,他们将不会分辨不出哪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他们将会各自组建属于自己的独立家庭! 听到安南俊的询问,连赛斐儿和安旭东都期待的看向了云婵卿。 做为安南俊的父皇和母后,他们自然知道儿子心中的抱负,也知道儿子的治国之能。若是安南俊为了妻儿而放弃了家国大事,他们虽然不会指责云婵卿红颜误国,却也会对云婵卿亲近不起来。 既然已经嫁到了南疆,自然就是南疆人了,就应该站在南疆的立场上,为南疆的子民谋福利。他们不希望云婵卿的心里,还把自己当成和顺的长公主,还惦记着和顺的繁荣和富强。 “你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吗?”云婵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四处游玩了,而且,我们可以带上师父一起,挂上江湖游医的牌子,顺便去见识一下南疆各地的疾病和药材。” 听到云婵卿的回答,安南俊终于安下心来。 虽然,卿卿没有把自己当成南疆的一员,但是,她至少肯陪他一起去走进南疆的部落,她肯尝试着去接受南疆的百姓,尝试着去适应南疆的风俗,尝试着去了解南疆的各种人文特色。 赛斐儿与安旭东对视了一眼,眼里也是一片释然的神色。 这样就很好了,若是云婵卿一上来就表示自己是南疆人,说自己深爱着南疆这一片国土,说自己要为南疆的发展做出一份贡献,那么,他们反而会觉得忐忑不安,会担心这位异国公主别有所图。 云婵卿对南疆没有感情,也没有归属感,这样才正常。毕竟,对她而言,南疆是非常陌生的,她需要慢慢的去了解,慢慢的去熟悉,慢慢的去接纳。 这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样,定然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才会逐渐的产生感情,才会逐渐的生出信任,才会逐渐的产生依赖感。没有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要与对方不离不弃,当然,除非那个人是神经病。 “叽叽喳喳……”叶那姑娘抱着她的牛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用一种悲愤异常的神情,冲着安南俊怒吼。 “什么情况?”云婵卿无辜的摊了摊手。语言障碍什么的,真心是太令人惆怅了!这位小姑娘说的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啊!不过,小姑娘不是应该冲自己怒吼么,怎么会突然把怒火转向了安南俊? “她说刚才不关你的事,让我不要怪你。”安南俊也无辜的摊了摊手。他没有怪卿卿好不好,他永远也不会怪卿卿的好不好!大概是他刚才那个严肃的表情,让小姑娘产生了误会,以为他在为她讨回公道。 不过,叶姑娘还算比较理智的,至少,她明白刚才是自己的功夫不如人,云婵卿没有打伤她,就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了。所以,她说不关云婵卿的事情,只怪她自己学艺不精,所以她认输! “你的爱慕者之一?”云婵卿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那一遍,然后,又笑眯眯的转过来,冲着安南俊点了点头道:“小姑娘还不错!说实话,我觉得她挺可爱的,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 安南俊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寒意,从心底飞快的升腾了起来。他立刻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面色严肃而认真,没有丝毫的迟疑,以最鲜明的态度,表现出了自己坚定不移的立场。 “祖母,我饿了!”小墨在祖母的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父亲要带娘亲去四处游玩,可是,娘亲竟然没有提要带他一起!娘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娘亲怎么可以完全把他给忽略了?! 他讨厌被忽略,娘亲如果不带他,他就偷偷的跟过去!哼! 小墨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一定会看紧娘亲,坚决不给娘亲偷偷溜走的机会!他也要一起去游山玩水,他也要去各处玩耍,他也要去见识一下,自己将来即将统治的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好了,有什么话,你们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吧。墨儿都已经饿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吃饭吧!”赛斐儿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挨饿,一听说墨儿觉得饿了,马上就开始催促了起来。 赛斐儿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过头去,飞快的用佤族语言,对着叶那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她既不等安南俊和云婵卿回答,也不等叶那答应,直接就抱着怀中的小墨,率先往山下飞掠而去。 天大地大,孙子为大! 既然孙子都饿了,自然要马上开饭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孙子重要啊! 看到父皇和母后已经运起轻功下山,安南俊便牵起了云婵卿的手,回头冲叶那叮嘱了一句,然后也跟着飞快的朝山下掠而去。 轻功什么的,果然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佳品啊! 只见,一连串模糊的身影,从半山腰飞快的往下移动,那举止,那动作,简直是倍感飘逸和洒脱!特别是落在最后面的那一个,一边抱着一个硕大的牛头,一边左晃右晃的躲避着石头和树木,险而又险的动作令人叹为观止! “噗通!”叶那在躲避一棵大树的时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过,她把牛头抱的稳稳的,一点也没有伤到族里的宝贝。 云婵卿回了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停了下来,然后,她飞掠到了小姑娘的身边,拿出了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接着,又从小姑娘的怀里接过了这个牛头,单手举着硕大的牛头,继续往山下飞掠而去。 举着一个那么沉重而庞大的累赘,云婵卿的动作竟然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那么的飘逸,仍旧是那么的游刃有余!相比起刚才叶姑娘的跌跌撞撞,她简直就像是在表演舞蹈一样,行云流水,飘逸自然!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这样强烈的差距,根本就无法自欺欺人! 叶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丝帕,看着精美的丝帕上沾染了自己脸上的泥土,然后,她突然把丝帕往自己的怀里一揣,咬着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下两下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往山下追去。 这次她不是为了追牛头,而是为了说一句——谢谢! .RS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低调不起来啊!(补粉红+) 佤族姑娘都是真性情! 她们向来爱憎分明,不喜欢扭捏做作! 叶那从爬起来的那一刻,就决定要放弃对安南俊的追逐。她们佤族的姑娘,从来就不是输不起的!要爱就爱的轰轰烈烈,要放弃也要放弃的洒脱!拖泥带水,死不认输,向来不是佤族人的性格,更不是她叶那的作风! 既然明知道安南俊的心不在她的身上,而她各方面又比不上自己的情敌优秀,那么,索性就痛痛快快的放手好了!放手,既是大方的成全了对方,让对方得到幸福,同时也是给自己〖自〗由! 云婵卿用强大的武功征服了叶那,又用一方华美的丝帕感动了她。于是,叶那果断的放弃了对安南俊的追求,反而因为在武功上被云婵卿折服,成了云婵卿在南疆的第一个拥护者。 佤族,将会在叶那的鼓动和带领下,第一个尝试着进行改革,逐渐的摆脱贫穷落后的境况,成为南疆第一批富裕起来的部落! …… 回到了山下之后,明喜主动的去灶房准备晚膳,而明翠则是伺候着云婵卿和小墨去沐浴更衣,准备正式的给安南俊的父皇和母后见礼。 沐浴之后,为了表示尊重,云婵卿特意换上了一套精致华美的襦裙——淡晕银泥宽袖的长衫曳地,淡紫色绣着芙蓉的繁复襦裙,下半身的裙摆层层叠叠的,如同含苞绽放的huā蕾,随着步伐的迈动,一片片的绽放。 云婵卿没有佩戴任何的头饰,一是因为她的头发还没有干,实在不适合梳成繁复的发髻。另外一点,是她觉得婆婆等会儿可能会给她见面礼,在大元一般的见面礼都是头面首饰之类的,若是她本身佩戴的首饰太过华美,婆婆给她礼物的时侯就会很没面子…… 毕竟,若是婆婆拿出一套摇钱树级别的土著首饰,而她则戴着内务府专门为她打造出来的精品,各种精美的发钗和步摇,华丽的能晃瞎人的眼睛,两厢一对比,婆婆还以为她故意找碴呢! 当然,关于摇钱树什么的,纯粹是云婵卿心中的想象罢了。 赛斐儿的那个头套,那可是南疆皇后的象征,和大元的凤冠是一个级别的!以云婵卿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佩戴如此尊贵的头套。而且,南疆的见面礼,和她想象中的那些普通首饰,那可是天差地别了! 那么奇葩的一个国度,这么奇葩的民族,这么奇葩的帝后,如果不送点奇葩的见面礼,哪能显得出独树一帜的风格呢! 赛斐儿的见面礼,绝对能让云婵卿哭笑不得! …… 因为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所以,明翠只给她画了一个清淡的妆容。唯一的一点亮眼的点缀,就是她耳边那一对红宝石的耳坠了。可是,即便是如此的素颜以对,云婵卿竟然都透着一股幽静娴雅,娇柔动人!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美感,完全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修饰,不需要珠宝的装饰和点缀,也不需要浓妆艳抹,就能够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当云婵卿披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出现之时,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憾。他们见过许多白发之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云婵卿这般纯粹,一头银发仿佛瀑布一般,泛着绸缎般细腻柔滑的光泽,甚至,纯粹的挑不出一丝的杂质。 “她,她,她竟然是银发?!”赛斐儿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在山上的时侯,云婵卿一直带着小墨为她编的huā环,所以,赛斐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huā环下的头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么娇美动人的相貌之下,竟然是如此震撼人心的发色,那是仿佛精灵般干净和剔透的色泽。 “卿儿见过父皇,见过母后!”云婵卿仿佛没有看到众人惊诧的眼神,也没有听到那一阵惊诧声和抽气声,她非常淡定的对着安旭东和赛斐儿行礼,把一个大国公主应有的礼节,表现的非常完美。 “墨儿也见过祖父,见过祖母!”小墨也学着娘亲的样子,一脸淡漠和平静的,对着他的祖父和祖母行礼。以他一岁的小身体,做出这些一板一眼的礼节,显得非常的讨喜和可爱。 “父皇,母后!”安南俊站在云婵卿的身边,出声提醒。 “免礼,免礼!”安旭东首先回过神来,然后,他尽量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惊,对着云婵卿和小墨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太在乎礼节。南疆人的习性,本来就是散漫而〖自〗由的,并不像大元那般拘礼。 什么儿媳妇要给公婆见礼,要给婆婆立规矩之类的,在南疆根本就没有这种习俗。南疆的大多数家族,都是男女老少各司其职,并没有谁天生就高谁一等,或者谁一定要伺候谁这么一说。 男女平等,婆媳平等,父母和子女平等,每个人在家庭中的地位,都要看他对这个家庭的贡献。贡献多的就在家中占据更多的话语权,而贡献少的虽然也有发言权,但总体上却要参考其他人的意见。 在南疆人看来,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他们拥有自主权,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当然,年幼的孩子虽然也有自主权,但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通常也会受到父母的管制。 “卿儿快免礼!”安旭东出声之后,赛斐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急忙对着云婵卿摆了摆手。她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似乎又呆愣了片刻,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孙子,急忙冲小墨道:“墨儿,快到祖母这里来!” 小墨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仰着小脸,站在了赛斐儿的面前。 “来,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只要把它带在身边,一般的毒虫就不敢靠近你了。”赛斐儿把手放在了自己头顶,然后,一只通体漆黑的大蝎子,飞快的爬到了她的手上;接着,她竟然把这只蝎子送到了小墨的面前。 你妹啊,这要是一般的孩子,直接就被吓哭了好不好? 南疆果然不愧是战斗种族,变态都是从小抓起的! 你确定,孩子如果被这毒蝎子咬上一口,还能活的下来? “谢谢祖母!”小墨行了个礼,然后,直接伸手捏住了蝎子的后背。捏住了蝎子之后,他倒是变得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拿这只蝎子怎么办。 原本那么威武雄壮的大蝎子啊,到了小墨的手中之后,竟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它直接把自己伪装成了无害的玩偶,腿全部都蹬的笔直的,鳌和尾巴也都蜷缩了起来,不敢做出任何凶悍的模样。 看到黑甲大将军的表现,赛斐儿惊诧的几乎合不拢嘴。要知道,黑甲大将军已经跟了她好几年,这可是个骄傲的不得了的家伙!若不是小墨是她的亲孙子,身上流着她的血脉,她根本就不敢把黑甲大将军送给小墨! 一般的养蛊人,根本就驾驭不了这种级别的毒虫! 毒虫也有毒虫的骄傲,主人不够强大的时候,是会遭到反噬的! 赛斐儿原本是想着,凭借小墨和她同属一源的血脉,让黑甲大将军慢慢的接受小墨,先在小墨的身边生活几年。然后,等小墨慢慢的长大了,再尝试着去役使它,让它成为真正的蛊虫。 可是,她没有想到,小墨竟然会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 她能清晰的感觉的到,黑甲大将军对小墨的恐惧!不同于一般蛊虫对养蛊人的服从,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就算小墨要当场捏死它,它也不敢伸出自己的尾刺和毒鳌来反抗。 能让黑甲大将军如此恐惧,看样子,小墨绝对不简单啊! 最关键的是,小墨如今才一岁啊,一岁的天才宝宝!一岁就能够驾驭黑甲大将军这么强大的毒虫,等小墨将来长大了,岂不是要成为天下蛊虫都服从的对象! 赛斐儿的目光透着热烈,看向小墨的神情,就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墨,仿佛想要把这块稀世珍宝据为己有。 看到祖母如此热烈的目光,小墨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想要拉开了祖母之间的距离。他捏着祖母给的“见面礼”偏着脑袋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只蝎子往自己的头上送去。 可是,小墨的手才刚举到头顶,异变突起——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即将受到威胁,小墨的头发里竟然钻出了一只更加大的红色蝎子。它威风凛凛的站在小墨的脑袋上,用力的挥舞着那一对健壮的鳌,还不停的甩动着背后的尾刺。 这只红背蝎子已经摆出了十足的战斗姿态!它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定,只要小墨敢把它的同类放上来,它就要和这个同类决一死战。 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这就是红将军传递给小墨的信号。 “呃……”感觉到红将军的愤怒,小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的举着手中的黑色蝎子,不知道该往头上放呢,还是放到身上的其他地方呢。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娘亲……”小墨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其实,他身上养了不止一只毒虫。而且,他养的每一只毒虫都非常强大,都有自己固定的领地。以这只黑背蝎子的实力,放在他身上就是个死!特别是蛊虫之间的同类相残,若非实力相当,它们是不会允许其他同类存在的! 小墨一脸的纠结,捏着那只假装挺尸的黑背蝎子,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安置这个“见面礼”。 总不能,就一直放在手里捏着吧? 万一不小心捏死了,祖母会不高兴的吧? 小墨伸手拍了拍他脑袋上的红蝎子,想要让红将军冷静下来。可是,红将军是第一个跟随他的毒虫,它在小墨的头发上已经安家快一年了,此时为了一个外来者让它交出自己的地盘,它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于是,某蝎子在小墨的镇压下,虽然不疯狂的甩动尾刺了,但是,那一对大鳌却一直对着黑甲大将军的方向。它是打定主意了,只要主人把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放下来,它就把那个家伙打的屁滚尿流! 说起来,跟着小墨的这一年时间,红将军的进步也非常大。起码,它的身体长大了好几倍,毒性也增强了不知道多少!最关键的是,大约是小墨的灵魂太过强大了,在他的灵魂之力影响下,红将军的也有了一点点的灵智,虽然还没有什么逻辑思维,但起码会像个宠物一样争宠了! 这个,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不能放在身上,就先给娘亲吧,娘亲先帮你拿着!”云婵卿见到儿子纠结的小表情,心里有些偷笑。小墨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也太早熟了,她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墨如此为难的样子了! 能让小墨这么不知所措,还真是不容易呢! “谢谢娘亲!”小墨如释重负,欢呼雀跃。 云婵卿含笑着点头,就打算伸手去接过来。 可是,赛斐儿的动作竟然比她还快,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赛斐儿就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小墨的手,并且把黑甲大将军给拿了回去。刚一逃离小墨的魔爪,黑家大将军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自家主人的头发里,再也不肯再露面。 云婵卿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婆婆——既然已经送出手了,就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啊!就算她打算先帮小墨收着,可婆婆也不至于小气至此吧?不就是一只毒蝎子么?她又不会贪墨自己儿子的东西! 这送出手的东西,再当众抢回去,有点太没品了吧? 云婵卿默默的垂了垂眼帘,遮住了自己心中不满的小情绪。 不过,这一次她可真是错怪自己的婆婆了。 就刚才这一瞬间,赛斐儿都差点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可是剧毒的毒虫啊,南疆最恐怖的五毒之一,而且还经过了无数的毒物催化,已经是顶级的毒虫了!她的黑甲大将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黑甲大将军随便喷出一点毒液,就能毒死一头大象!就算治疗的及时,也足够让云婵卿在病榻上缠绵一段时间的了!而且,若是祛毒不够彻底,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病根,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当然,在这极度紧张的一瞬间,赛斐儿早就忘记了,云婵卿乃是邪医的大弟子,她连安南俊的醉生梦死都能解,更别说这么单纯的一种蝎子毒了!更何况,这小蝎子敢不敢蛰她,都是很大的问题! 赛斐儿更是忽略了一点,以她儿子对云婵卿的宝贝程度,若是云婵卿真有危险,根本就不用等她出手,她的儿子也会马上阻止的!既然安南俊都无动于衷了,就说明这只小蝎子肯定构不成威胁! 只可惜,太过紧张了,赛斐儿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既然你已经有傍身的毒虫了,那么,你祖母送的蝎子不要也罢!来,祖父的这只红腹环蛇送给你。有它在……”安旭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果断的开口解围,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又起。 “嘶……”小墨的手腕上,突然钻出了一条银白色的小蛇。这条小蛇通体晶莹剔透,小小的身子漂亮的像羊脂白玉的手镯一样。它的一半身子缠绕在小墨的手腕上,然后,另一半身子直直的耸立了起来,冷冰冰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红腹环蛇,并且还一个劲的冲着红腹环蛇吐着信子。 受到小银的威胁,红腹环蛇立马缩了回去,死死的缠绕在安旭东的手腕上,任凭主人怎么催动,也坚决不肯挪动半步。它才不要去和那条小银蛇争宠呢,小银蛇的毒性可比它强多了! 如果真的和这条银蛇对上,它一定没有生还的余地! 这是源自同类之间的直觉! 它还不想拿自己的生命,来挑战这种血脉的直觉! 于是,黑甲大将军当场假装挺尸,红腹环蛇直接在主人的手臂上放赖,赛斐儿和安旭东准备的两个见面礼,竟然一个也没有送出去!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看着小银那冷酷的眼神,安旭东默默的用袖子挡住了手腕上的红腹环蛇。他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毒蛇啊,本来是准备送给孙子当见面礼的,没想到,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他总不能真的让红红去送死吧! 可怜的小红红,还是条未成年的小蛇呢,刚才被吓的不轻吧! 可是,他的小孙子才一岁啊,哪来这么多极品毒物! “小银!”云婵卿觉得场面过于尴尬,只好喝斥了小银一声。她的意思是让小银收敛一下脾气,起码让墨儿接下祖父的礼物。红将军是因为灵性不够,这种事情上说不通,可是,小银这么聪明,应该能懂得退让的。 说起来,小银是安南俊当初送给小墨的礼物,它以前其实就很有灵性的,也帮助过安南俊解决了不少敌人。自从跟了小墨之后,小银的衣食水准提高了一大截,云婵卿整日给它喂极品毒药吃,导致它的灵性和毒性都增长了不少,原本的通体银色,如今都快变成羊脂白玉一般了。 当然,连带着它的脾气也涨了不少! “嘶嘶……”听到云婵卿的喝斥声,小银的身子不自觉的矮了矮,头也略微的往下低了低,它委屈的冲着云婵卿吐了吐蛇信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身子不停的婉转扭曲,眼睛里竟然都是哀怨的神色。 撒娇,这小家伙竟然在撒娇! 一条剧毒的银环蛇,竟然在向一个人类撒娇!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类还不是它的主人! 赛斐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银的身影,眼中那抹震惊和探究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银环蛇竟然能进化到这种境界!这种聪慧和灵性,她从来就没有在其它毒蛇身上见过! 若不是听到云婵卿喊出了小银的名字,她甚至都没有看出来,这条小银蛇就是自己儿子当初驯养的毒物!那时侯的小银,虽然也是通体银色,但至少还能看出银环蛇的品种,至少鳞片还是清晰可见的! 可是现在,它不论是色泽还是光泽,都与羊脂白玉无异!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赛斐儿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毒蛇还能驯养成这样的! “乖,娘亲没有生你的气。不怕……”小墨轻轻的拍了拍小银的脑袋。小家伙在他的手腕上扭来扭去,弄得他的手腕痒痒的,很不舒服。不过,小银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可以说是他最好的玩伴,他还真不舍的把小家伙给揪下来。 而且,那只红腹环蛇太弱,他也看不上眼。 云婵卿无奈的看了看儿子,最终还是没舍得再逼小墨。可是,这样一来,小墨的见面礼就等于没收,那么,公公和婆婆的面子…… 云婵卿有些迟疑的看了安南俊一眼,希望安南俊能站出来帮着打个圆场,起码让今天的事情先过去。至于小墨的见面礼,要么就等以后有机会再补上,要么就干脆不要了,反正不能这么不尴不尬的! 她毕竟是儿媳妇,可以说是这个家的外人,打圆场的话实在是不适合她来说。若是她在这时侯多嘴,恐怕还会适得其反,让公公和婆婆更加的恼羞成怒。而由安南俊来打圆场,公公和婆婆的面子才能挂的住。 “父皇,母后,你们大可不必为难。墨儿这孩子调皮,他的见面礼,还是等到了京城之后让他自己来选吧!”看到卿卿求助的目光,安南俊的嘴角立刻微不可察的弯了起来,然后,他果然不负所望的站了出来。 安南俊这话,说的恰到好处,不仅全了父母的面子,而且还把云婵卿给摘了出来,把过错都归咎在小墨的调皮上。这样一来,就算父皇和母后心中别扭,但让他们别扭的是他们的亲孙子,自然不会迁怒到儿媳妇。 听到儿子的提议,安旭东立马点头附合:“好,既然小墨已经有了最好的蛊虫,那么,我和你母后就不献丑了。等回到了京城,墨儿看上了什么只管和我们说,我和你祖母一定满足你!” 安旭东的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小墨说的。 .RS 第三百六十章 你们一家妖孽,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我们可说好了,若是真遇到我喜欢的东西,你一定要想办法送给我!说话要算话,不算话的是小狗!”小墨仰着他的小脑袋,一脸认真的看着安旭东,神情特别的严肃。他的话虽然不恭敬,但孩子气十足,瞬间让安旭东笑出了声来。 看着气氛缓和了下来,云婵卿终于舒了一口气。 也不怪她如此谨慎,要知道,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大元——儿媳妇在给公婆见礼的时侯,竟然发生了让公婆尴尬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儿媳妇的错,这个儿媳妇都会受到牵连,甚至受到莫名的指责! 幸好,安南俊的父母还算开明,没有把过错归咎到她的头上! 就凭这一点,他们就取得了云婵卿的好感! 要知道,如果是在大元,那些那些贵族为了保住自己的脸面,可以把别人踩进地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绝对会迁怒到儿媳的身上,甚至会往儿媳的身上泼脏水,踩着儿媳妇的尊严,找回自己的颜面! 有时候,云婵卿是真的想不明白,颜面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为了维护那点可笑的颜面,宁愿往自己身上泼更多的脏水!明明大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可当事人却偏偏不依不饶,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这是得有多不自信,才会产生这么扭曲的心灵? 其实,云婵卿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有一次在宴会上,她看到韩夫人不小心把食物掉到了衣服上,然后,她儿媳妇就过去帮她擦拭油迹,结果,觉得儿媳妇是在看她的笑话,所以当场打了儿媳妇两个耳光。 原本。大家根本没注意她,这下子,她反倒成了众人的焦点。 就像现在,其实见面礼什么的,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公和婆婆对小墨的态度,以及公公和婆婆对小墨的那一份心意。他们准备的礼物,小墨虽然没有接受。但是。却看得出,他们真的是用心准备了的。 这份心意,就能敌得过一切了! 虽然小墨没有收下礼物,但是却收下了这份情谊! 其实。所谓的尴尬,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卿儿,快过来,这是母后给你的见面礼!这两只幻蝶虽然不如蝎子厉害,但是,它们比蝎子更容易役使。而且,它们身上的磷粉有着致幻的作用。有这两只幻蝶在,一般的蚊虫不敢靠近你,也算是母后的一点心意。” 就在云婵卿走神的功夫。赛斐儿已经亲切的呼唤了她一声。 云婵卿有些错愕的抬眸。只见,在赛斐儿的手背上,正停留着两只充满了迷幻色彩的银色蝴蝶。这两只蝴蝶一下又一下的扇动着翅膀,不断的有亮亮的银粉洒落下来,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别看这两只蝴蝶有些不起眼。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但是,它们的珍惜程度却一点也不比黑甲大将军低。毕竟是送给儿媳妇的礼物,太过强大的会担心不好掌控,太过弱小的又实在拿不出手。 赛斐儿可是费了很大的心力,才找到了这么两只漂亮的幻蝶。虽然幻蝶的攻击力不够强大,在南疆人看来纯属是鸡肋型的蛊虫,但是,幻蝶的磷粉也可以用来自保,最关键的是,幻蝶不会伤害到主人。 而且,因为担心这份礼物太过普通,让儿媳妇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赛斐儿还特意挑选了最漂亮的颜色——银色! 银色,南疆最尊贵的颜色! 南疆人向来以佩戴银饰为美,银色也是最受欢迎的颜色! 幻蝶这个品种虽然不算珍贵,但是,银色的幻蝶却着实不多。能够凑齐这么一对漂亮的银色幻蝶,赛斐儿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好漂亮的蝴蝶!谢谢母后!谢谢母后的厚爱!”云婵卿的眼睛骤然明亮了起来,眼中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对漂亮的蝴蝶。说实话,若是赛斐儿给她一套南疆的首饰,她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面上也会装的喜气洋洋的,会给足了婆婆面子,但是,心里却绝对喜欢不起来。 可是,这一对漂亮的幻蝶,绝对超过了她的预期! “快去吧!”赛斐儿轻轻的抬了抬手,示意这对幻蝶飞过去。 云婵卿先是抬起了手臂,让两只小幻蝶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她竟然指挥着这两只小家伙,在她的手上跳起了可爱的舞蹈。一会儿正着飞,一会儿倒着飞,一会儿飞成了圆圈,一会儿绕着八字…… 云婵卿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不停的指挥着小幻蝶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最后,她把各种huā样都玩的差不多了,竟然让两只小幻蝶在空中抱住了对方,就那么轻轻的扇动着翅膀,把身子定在了半空中。 一开始,看到儿媳喜欢自己的礼物,赛斐儿还是笑吟吟的,可是,当看到了云婵卿的表现之后,她的神情马上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先是欣慰,然后是赞叹,接着是疑惑,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深深的震惊! 有安南俊的关系,所以,云婵卿会役使幻蝶,她并没有感到惊讶。幻蝶是一种很平和的虫子,所以,就算是初学者也可以轻易的役使它们。但是,当云婵卿指挥着幻蝶飞出各种huā样的时侯,她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特别是到了最后,同时指挥两只幻蝶,让它们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一起停留在同样的高度,还要互相拥抱住对方,却不被对方所影响……就连赛斐儿自己,也不敢保证她能做的如此轻松自如! 天呐!这还是和顺的长公主吗? 就算是南疆的公主,生下来就学习蛊术,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她之前还在担心,若是送给云婵卿一只强大的蛊虫,她会控制不了蛊虫,遭到蛊虫的反噬。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蛊虫在云婵卿的手里,乖巧的就像家养的小猫儿一样。 不过,想想小银刚才的表现,这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能让小银那么强大的毒蛇,都打着滚儿的撒娇讨好,云婵卿又怎么可能被其它的蛊虫反噬!只是,做为和顺朝的长公主,她的蛊术竟然如此强大,这……这不科学啊!这还让不让南疆人活了?! “母后,谢谢您!您的礼物,卿儿真的很喜欢。非常喜欢!”云婵卿的笑意非常真诚,而且,就在她开口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指挥着幻蝶飞起来,绕着她缓缓的飞了两圈之后,又乖巧的停在了她的头发上。 银色的瀑布般的头发上,停着两只亮闪闪的蝴蝶。没有其它的首饰点缀,没有步摇的精美奢华,也没有玉簪的清灵高贵,只是两只简简单单的小蝴蝶,反而让云婵卿显得更加脱尘出俗,仿佛误入了人间的精灵。 “不用谢我!这两只幻蝶,也算是与你有缘!而且,它们和你很配。”赛斐儿怔怔的看着云婵卿,那一头美丽的银发,配上银光闪烁的幻蝶,就连她都忍不住的嫉妒——好想拥有这样一头银色的秀发啊! 看到赛斐儿眼中的艳羡,云婵卿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一直以为,看到自己这一头白发,婆婆一定会心生不喜。她甚至做好了准备,若是婆婆借此发难,她就隐忍一些,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会忍下来。毕竟,少年白发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目光! 羡慕?婆婆竟然羡慕她这满头的白发? 这怎么可能? 哪有人愿意未老先衰的?! 就连她自己,为了改变这满头的白发,也尝试了无数种办法。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服过的药物太多,〖体〗内的抗药性太强,反正,所有能够乌发的草药,到了她这里都没有效果,反而让她的银发越来越亮! 如今,她的样貌已经恢复到了二十多岁,比之前更加的娇艳美丽,但是,这一头老妪般的白头发,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善! 她曾经和安南俊提起过,想要用一些特殊的药草,把头发染回原来的黑亮。可是,安南俊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说她这样就很好看,坚决不同意她往头上抹那些草药,更不同意她把头发遮起来。 原来,云婵卿一直以为安南俊是在安慰她,或者说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觉得她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好看。可是,看到婆婆这惊艳的神情,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安南俊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看啊!不仅是安南俊,还有她的公公和婆婆,大概所有的南疆人,都觉得这样一头银发很好看…… 云婵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好奇葩的审美观!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成为众人眼中的怪物了! 此时,云婵卿还不知道,在她的公公和婆婆眼里,她其实已经和妖孽划上等号了!她那一头银亮的秀发,她对幻蝶的役使程度,还有她那一身让人惊叹不已的武功,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与小墨一样,都是为了打击别人而存在的妖孽!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 “既然你的蛊术如此精湛,那么我和你母后就不用担心了。墨儿已经有了小银,这条红腹环蛇就送给你吧!小红如今还是条幼蛇,不过,你别看它不起眼,它可是蛇王之后。只要好好的驯养,将来不一定比小银差。” 安旭东把手腕上的小红揪了起来,递到了云婵卿的面前。 小红刚才被凶悍的小银给吓的不轻,此时干脆赖在安旭东的手上,死活也不肯离开。可是,当它看到云婵卿的一瞬间,竟然马上就来了精神,屁颠屁颠的扔下了喂养自己的主人,直接蹿到了云婵卿的身上。 小红如今还是条幼蛇,蛇身不过手指粗细,身长也不过只有一捺,它身上的鳞片像火一般的炫目,身上的那几个黑色的蛇环,也仿佛在烈火中熊熊的燃烧。因为年龄幼小,鳞片就非常细腻,所以,竟然格外的漂亮! 此时,它就停留在云婵卿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云婵卿的脖颈和脸颊。蹭了几下之后,见云婵卿没有把它捏起来扔掉,又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蛇信,在云婵卿的脸颊上轻轻的触碰着。 “嘶嘶……”小蛇发出了讨好的声音。 就算不懂蛇的人,看到它此刻的表现,也知道它有多喜欢新主人! 赛斐儿当即就默了——这哪还是一条冷血的毒蛇啊?这要是给它安上毛茸茸的尾巴,它马上就能化身成忠犬,成为看家护院的好帮手!瞧它那亲昵的小模样,小身子不停的蹭啊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做蛇,怎么能这么没有下限? “好吧,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奖励你一颗糖吃。”云婵卿失笑的摇了摇头,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了一颗墨绿色的小药丸,一脸无奈的递到了小红的面前。 小红一见到这颗药丸,立马兴奋的直立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就从云婵卿的身上掉了下去。在被云婵卿一把捞回来之后,小家伙二话不说就吞下了药丸,然后,稳稳的绕在了云婵卿的脖子上。 “你给我下来!”云婵卿被缠的有些难受,把手伸到了小红的面前。 小红非常的不舍,又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几下,还扭着身子在她的肩膀上打了个滚,见她实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盘到了她的手腕上。就算盘在手腕上,它也一点都不老实,还在不停的吐着信子撒娇。 或许因为年幼,小红可比小银活泼多了,整个就是一个多动症的患儿,时不时的就扭动一下,害的云婵卿的手腕一直痒痒的,但是,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前,她又不好意思教训这个小家伙。 看样子,以后要好好的教教这小家伙规矩了! “多谢父皇!小红很漂亮,也很可爱!我很喜欢!”云婵卿安置好小红之后,又重新给安旭东行了礼,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谢。 可以看得出,她是真心很喜欢小红这个黏人的小家伙。若不是真的喜欢,她也不会任由小红在她的脸上,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了。特别是她喂给小红的那颗药丸,那可是剧毒中的剧毒,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毒药! 当然,这种毒药对蛇类无害,反而是毒蛇最喜欢的补品! 这种墨绿色的毒药,其实是云婵卿特意为小银配置的。她跟着邪医学习了医毒之术,尝过的药草不计其数,研究过的毒药配方也不知凡几,她亲自为小银配的药丸,又怎么可能是凡品~! 就是因为这些特殊的药丸,小银才会进化的如此神奇! 刚才,小红就是在靠近了之后,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感受到了新主人身上有不少剧毒的毒物,这才抛下了原来的主人,投靠了未来的“衣食父母”。当然,尝过了云婵卿配置的毒药,它已经决定这辈子都赖在新主人身边了。 感觉到幸福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临,小红又在云婵卿的手腕上扭了几下,扭完了之后大概觉得意犹未尽,又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在了云婵卿的手心里,带着乖巧和讨好的蹭了几下。 赛斐儿已经被打击惯了,看到这样的画面,竟然也能无动于衷。一条剧毒的毒蛇啊,竟然能狗腿成这样,不得不说,云婵卿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不过,这也证明她儿子眼光好,才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儿媳妇! “好了,既然礼物都已经收下了,礼也已经都行过了,那我们就开始传晚膳吧。耽搁了这么久,墨儿的小肚子都要饿扁了。”安南俊故意打趣了小墨一句,把气氛又变得更轻松了一些。 “切!明明是父亲饿了,还偏要拿我当借口!父亲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饿了就饿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小墨愤愤不平的瞪了安南俊一眼,小下巴骄傲的抬了起来,一脸的鄙夷之色。 “噗哈哈!”赛斐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的忍俊不禁。 看到自己的儿子吃瘪,而且,是被孙子欺负,赛斐儿总觉得有一种特别欢乐的感觉。她已经有多久没看到儿子这么郁闷的表情了?自从俊儿长大了,她都好久没看到俊儿这么可爱的表现了! 不得不说,孩子真是家庭的调和剂,只要有墨儿这个小宝贝在,总是能轻易的调节气氛,让气氛变得温馨和睦起来。特别是他和父亲针锋相对的时候,那种傲娇的小模样,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好吧,好吧,是父亲饿了!父亲不拿你当借口了!这样总行了吧?”安南俊无奈的承认错误。儿子什么的,就是上辈子的情敌,这辈子的克星,注定了一辈子都要给他拆台的混蛋! “你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小墨傲娇的扭过头去,还不等父亲发威,他就投向了祖父和祖母的怀抱,“祖父,祖母,你们也尝尝和顺的美食!明喜姨姨的手艺可好了,比御厨做的东西还好吃!”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脸的馋相。 “好,好,就尝尝和顺朝的美食!”安旭东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坐到了饭桌的首位上。他对大元还算颇有研究,不仅大元话说的顺当,就连大元的风俗习惯,还有饮食习俗都有所了解。 大元人特别喜欢讲究,就连吃饭的位子,都能说出一堆的花样来。什么样的身份,能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等级,一顿饭能配上几个菜色;甚至,还有每一道菜色的搭配,都有各种繁杂的讲究。 安旭东总觉得,大元人的心思都用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了! 不过,既然儿媳是大元人,他只好跟着讲究一次了! 安旭东入座之后,紧接着是赛斐儿坐到了他的旁边,然后是安南俊,接着才是云婵卿和小墨。小墨有自己的特制的座椅,别看他才一岁,却在断奶之后就开始了自己进食了。当然,他现在还只能吃一些稀糊糊,还有比较绵软的东西。 小墨最喜欢的就是鱼汤,不仅汤的味道非常鲜美,怎么喝都不腻,就连汤里面的鱼肉也炖的比较酥软。他只要把鱼刺小心的剔干净了,都不需要太费劲的去嚼,就能吃到特别鲜美的肉肉。 牙还没长齐的小娃娃,就是这么的可怜!看着那么多的鸡鸭鱼肉,却不能吃到嘴里,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煎熬了!当然,厨房也有用剁烂的肉糜做的肉糜羹,但是,他总觉那东西滋味太淡了,吃起来没有鱼汤鲜美。 不一会儿的功夫,明喜就带着八位小丫鬟,把晚膳给端了上来。 看到这八位小丫鬟的打扮,赛斐儿的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清一色的绸缎面料啊,而且,看上去就不是凡品。不仅衣服都是绸缎做的,就连衣服上的花色都是精美的刺绣,而且,这些小丫鬟还都佩戴着非常精美的首饰。 看看这些小丫鬟身上的奢华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颜色扎眼的土布,赛斐儿突然有一种自己连个丫鬟都比不上的感觉。再看看这些小丫鬟头上的那些佩饰,那精美绝伦的造型,那精湛无比的手艺,更是让她自惭形秽。 固步自封,夜郎自大,原来南疆已经落后到这种地步了! 亏得她一直以为南疆很强大,甚至因为上次与大元开战,打赢了几场小小的战役,就觉得南疆已经和大元国力相当!原来,南疆还有这么多的不足之处,原来,南疆和大元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一个国家的繁荣富强,需要从各个方面来衡量!军事只是其中的最基本的一个环节!南疆人虽然武力强大,但是,其他的方面是真的已经落伍了! 吃饭穿衣都是生活中最基本的小细节,也最容易看出一个国家的繁荣程度。可是,她堂堂的一个南疆皇后,在衣服和首饰方面,竟然比不上大元公主的一个小丫鬟。不仅仅是比不上,而且,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就连她头上的凤冠,都比不上一个丫鬟的发簪精美! 。RS 第三百六十二章 震撼,再震撼! 赛斐儿此时还只是有些震憾,震惊于大元的富庶,震惊于大元公主的奢华,也震惊于大元的这些先进技艺。特别是纺织和首饰的打造,在赛斐儿的眼里,大元这两种工艺已经达到了极致,那一件件做工精致的首饰,那一件件颜色鲜亮的衣服,看的她这个南疆皇后都心动不已。 可是,赛斐儿还不知道,她所看到的这些,不过才是九牛一毛!在大元,纺织业的发展已经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境地。大元的布料图案都比较新颖,富丽华贵;刺绣更是花卉层次分明,人物栩栩如生。 从细腻柔滑的丝绸,到薄如无物的轻纱;从柔软绵润的细棉,到亮如镜面般的缎子;大元的布料大致分为了绸、缎、棉、纺、绉、绫、罗等十四个大类,大约有二百多个品种,二千余个花色。 布料的产量高,品种全,各地也都衍生出了自己的特色。 缎有广东的粤缎,苏州的幕本缎,滇南的滇缎,贵州的遵义缎,杭州的杭缎等;纱有杭州的皓纱,泉州的素纱,花纱和金线纱,广东的粤纱和莨纱等;绸有广东的莨绸,苏州的绉绸和绵绸,山西的潞绸等;绫有吴江的吴绫,桐乡的花绫、素绫、锦绫等;罗有杭州的杭罗,泉州的硬罗和软罗,苏州的秋罗和刀罗等;锦有南京的云锦,苏州的宋锦,四川的蜀锦等等…… 至于刺绣,也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苏州有图案秀丽的苏绣,湖南有精美绝伦的湘绣,四川有针法复杂的蜀绣,广东有构思巧妙的粤绣,除此之外,民间还有双面绣,细线绣等等。 刺绣的针法也分了十二个大类,一百二十多种针法。晕针,铺针,滚针,截针,掺针,盖针,切针,拉针,沙针,汕针等等,真要仔细的细分起来,恐怕连专门从事刺绣的绣娘,也无法掌握所有的绣技。 首饰的打造更是分了无数种,普通人佩戴的银簪、银镯等小件;小富之家佩戴的金手镯,金步摇,金锁;官宦人家喜欢的金镶玉,或者金镶宝石和东珠;甚至是侯门世家所喜爱的玉石摆件等等。 这些还是大面上的东西。京城里还流行着各种绣品的摆件,各种绣品的屏风,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络子等等。甚至,连女子所用的绣帕,头上戴着的绢花,腰间佩戴的香囊,都有无数种花样和讲究。 没有去过大元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大元的富庶和奢华! 除了今年被旱灾和洪灾所害,百姓们食不裹腹以外,往年的大元还是非常繁荣的。从大元的第一代帝王开始,就大肆鼓励人们从事渔,盐,漆,丝等生产。那时候,外有云家军镇守边关,内有百姓们努力生产,大元的国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甚至产生了一种繁华和富饶的景象。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最近的这一代,皇室出了个性情暴虐的太子,又出了一家权倾朝野的外戚,更赶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和洪灾,以致于,大元的皇权产生了极大的动摇,最终,大元朝的统治被画上了句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皇权更替,并没有引发大范围的战争,所以,只要有一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和顺朝就将变得更加富饶,更加强大! 其实,不仅是南疆,就连北域和西戊,也都及不上和顺的繁荣!和顺的繁荣,是经历了几代的时间,慢慢沉淀下来的;是经历了无数代人的智慧,无数代人的努力,无数代人的心血,最终形成了一种繁华的局面。 南疆偏安一隅,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进步了! 这样的国家,又怎么能和不断锐意发展的大元相比?! 若不是安南俊的政治嗅觉敏锐,若不是安南俊带着使团来到了大元,若不是安南俊恰巧遇上了云婵卿,只怕,再过几百年,南疆就会彻底的沦为低等小国,只有被周边国家欺辱和打压的份了! 毕竟,别的国家都在迅猛发展,只有南疆一直止步不前,那么,南疆除了落后和挨打之外,又能有其他的什么结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婵卿的到来,改变了南疆的国运! 这或许也是安南俊对南疆的最大贡献了! …… 各种菜色摆上来之后,南疆的帝后又被狠狠的震慑了一把。 盛装饭菜的盘子,全部是细白瓷的瓷器,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什么彩绘都没有,但是,却仿佛羊脂白玉般的细腻光泽。这种细腻的程度,根本就不像是瓷器,它们不论是色调,还是透光度,都可以媲美最上乘的玉器。 奢华,这是最低调的奢华! 没有花纹和绘画的瓷器,比色彩艳丽的瓷器,更让人惊艳! 要知道,在瓷器上绘制各种花色的图案很容易,但要把瓷器烧制的仿佛和田白玉一般细腻光泽,没有相当的工艺水平,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就是这种看上去的简单和平凡,才最容易以小见大,才最能看的出一个国家和家族的底蕴! 其实,细白瓷也是云家的特色之一。 云家的老祖宗认为,瓷器上绘制花样的颜料有毒,长期使用会损害人体的健康。所以,不论是釉上彩还是釉下彩,又或者是珐琅彩,有色彩和图案的瓷器都只能做为摆件来观赏,而吃饭的餐具则必须用最简单的细白瓷。 或许正是因为云家人的偏爱,带动了京城的一股使用细白瓷的风气,这种瓷器的制作工艺会发展到如今这种水准。这是经历了几代人的摸索,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才最终达到的高端水平——瓷如玉! 瓷如玉,更胜玉,所以,细白瓷又被称之为玉瓷! 而云婵卿所使用的这一套餐具,因为质地非常细腻白皙,有着超常的透明度和光泽度,再加上触感十分的温润,像极了和田的名玉羊脂白玉,所以,更是玉瓷中的精品,被称为羊脂玉瓷! 羊脂玉瓷,看似简单平凡,实则高端大气! 就像云婵卿一样,看上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奢华的装饰,甚至连首饰都没有佩戴几件,但是,她身上所穿戴的每一件物品,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每一件东西,其实都非常的不简单,甚至堪称奢华! 这就是低调的奢华! 低调的奢华,是一种精致的生活! 低调的奢华,是一种高贵优雅的品味! 低调的奢华,是一种含蓄而优越的品质! 低调的奢华,是一种见过极尽绚烂之后的朴素! 低调的奢华,是一种幽雅、直抵内心的情调!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而不是用金银财富堆砌起来的暴发户! 因为盛饭的餐具太过惊人,赛斐儿和安旭东的精力都放在餐具上,等到了真正用餐的时候,盘中的菜肴倒显得没那么惊艳了。 桌上有云婵卿喜欢的熘鲜蘑,翠玉豆糕和栗子糕;有小墨喜欢的鲫鱼汤,姜汁鱼片和糖醋荷藕;也有安南俊喜欢的八宝野鸭,五香仔鸽等等……还有专门为赛斐儿和安旭东准备的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蟹肉双笋丝等几个大菜色。 这些菜色全都色香味俱全,用料搭配也考虑到了养生,并且连菜式的形状都做的美轮美奂,无一不是精品,无一不是美味! 说起来,要论饮食文化,还真没有哪个国家能比的上大元! 烹饪二十八法: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煸、煎、塌、卤、酱、拌、炝、腌、冻、糟、醉、烤、熏。 相比于南疆人的吃饱肚子,大元不管是对食具的运用,还是对食材的料理,对烹饪手法的选择,还有营养健康的搭配,以及对味道的把握,都已经达到了极致!不过,有了前面那些震撼,这已经无法让赛斐儿感到惊诧了! 据说,惊啊惊啊的,很快就习惯了…… …… 赛斐儿和安旭东,只在滇南古镇停留了一天。第二天的一早,他们就带着自己的接亲队伍,还有云婵卿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南疆的京城进发。 还真是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队伍已经走出去了很远,赛斐儿还是一脸的震惊之色。那惊诧的表情,比昨天用晚膳的时候,还更加的震撼! 她知道云婵卿是一国公主,知道云婵卿在云家非常的受宠,也知道云婵卿自己就有秀妆阁这样的庞大产业。甚至,她已经猜到了云婵卿会十里红妆,带着无数的财富嫁到南疆来。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婵卿的嫁妆车队,还有她的送嫁队伍,竟然会如此的庞大! 那绵延数百里的车队,恐怕是她见过最奢华的嫁妆队伍了! 真不知道云家到底有多宠爱这位公主,他们该不会为了云婵卿出嫁,把整个皇室的国库都给搬空了吧?如此庞大的嫁妆车队,如此奢华的嫁妆,还有数千人的精锐侍卫,不得不说,这是南疆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次婚礼了! 赛斐儿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哪里是娶媳妇啊,这简直是娶了个财神爷回来啊!而且,不仅是云婵卿带来的这些嫁妆,还有她带来的那些手艺人,这才是对南疆来说最珍贵的财富! 有了这些人,南疆何愁繁荣不起来啊! 。RS 第三百六十三章 蛇族! 车队到了边关,云致远才从军营里出来,汇入了送嫁的队伍。 这些日子,云致远一直住滇南边境的军营里,调配着镇守边关的云家军,也顺便在这里练练兵。当然,他还顺便提拔了几个懂得农业的将领,顺便安排了一下将士们在这里开山种地,让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甚至,云致远还划出了几块不算陡峭的山头,让将士们在这里养猪养鸡。让他们不仅粮食方面能够自给自足,连日常的伙食也能得到极大的改善。只要将士们勤劳一些,多喂养一些鸡鸭牛羊,顿顿有肉吃都不是奢望! 其实,早在和南疆开战的时侯,云致远就升起过这样的念头。 滇南的山好水好,气温又那么的适宜,雨水也算充足,这里简直就是最佳的粮食基地和养殖基地。再加上,云婵卿嫁给了安南俊,南疆的边关短时间之内不会有战事,所以,这里的军队最适合用来发展生息。 只要经营得当,将士们不仅能够自已自足,而且,还能有不少的粮食和肉类产出,反过来供应给附近的几个地区,改善附近百姓的生活质量。 当这里的开荒种地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当将士们用个三两年的时间,把这里的荒地逐渐调理成了熟地,粮食的产量将会陡然大增,甚至,他还可以在这里建立起一个大型的粮仓,专门用来储备那些剩余的粮食。 这样一来,就算再次遇到灾年,甚至遇到像今年这样的大旱,或者像今年这样的洪灾,朝廷也会有足够的粮食来救济灾民,让百姓顺利的度过难关。 当然,云致远不仅安排了将士们分批开山种地,同时还留下了两个暗卫小队,暗中观察这些将士们的动态。一旦发现这里的情况有任何异常,暗卫们就会马上向云致远进行汇报。毕竟,边关的粮草向来控制在朝廷的手里,一旦军队能够自给自足,甚至还能有余粮存下,很难说守备的将领会不会生出异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 开荒种地,不仅滇南的将士们正在进行,就连南疆的百姓们也在进行。云婵卿的送嫁车队进入南疆之后,队伍里陪房的那些庄户人家,就开始了忙碌的传授工作,教导这些南疆土著们如何高产高效的种地。 云婵卿特意从大元带来了玉米,土豆,蚕豆,油菜等种子,沿途发放给了路经的每一个部落。她派人教导这些部落如何种植作物,甚至教导他们如何打造犁具,如何犁地,灌溉,施肥,除草,除虫…… 其实,靠近大元的一些部落,平常也会耕种一些农作物,只是因为他们不善于管理,通常是只种不管,所以粮食的产量极低。很多时候,他们洒出的那些种子,还没等挂穗就遭到了虫子的啃噬,最终导致颗粒无收。 如今,有了云婵卿带来的这些庄稼好手,不断的传授他们最正确的农耕技术,还教导他们如何使用农耕工具,教导他们如何除虫、除草,终于让他们摆脱了部落的原始性,走向了正规化的耕种,走进入了农耕的新时代。 有了云婵卿传授的这些耕种方法,再种上她所带来那些高产作物的种子,粮食的产量变得非常之高。南疆的部落们不得不佩服汉族的农耕技术,这种农耕技术使他们在日常打猎之余,还能够收获到大量的粮食。而粮食的丰收,更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轻松自如,甚至在酿酒等方面,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尤其,在云婵卿把种桑养蚕的技术传给南疆的部落之后,南疆除了固有的棉麻等纺织品以外,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丝织品。丝织品的光泽柔亮,触感细腻柔滑,花色浓艳明丽,极大的美化了南疆人的生活,让他们喜不胜收。 农耕的技术,牲畜的喂养,种桑养蚕,酿酒织布,云婵卿带来的几乎全都是大元最先进的技术!她每经过一个部落,就会给这个部落带来极大的震憾,并且,同时也给这个部落带来极大的改革! 最关键的是,她是在无偿的教导这些南疆的部族! 她所送出的种子,她所传授的技能,从来没有索要过任何的好处。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的,改善南疆各个部落的原始和落后;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的,让南疆的子民们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在南疆的境内行进了几天,就连安旭东都忍不住侧目——他的儿子果然是好样的!娶回了这样一个有利于南疆发展的好媳妇!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有了云婵卿带来的这些技术,南疆的繁华绝对指日可待! …… 时过半个多月,送嫁的队伍终于接近了南疆的京城。 南疆京城的附近,有一个比较荒芜的小盆地。这里的土质沙漠化比较严重,似乎不太适合进行农作物的耕种,而且,这里因为是盆地的地貌,所以气候相比于其它的地方更加的炎热,这里四处都不透风,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一样。 这个狭小而闷热的盆地,就是蛇族人的地盘。 蛇族,是南疆比较强大的一个战斗民族! 蛇族人虽然生活的并不富庶,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非常的强大!特别是他们役使毒蛇的能力,还有他们从小驯养的那些毒蛇,简直就是杀人的利器,一般人轻易是不敢招惹蛇族的! 蛇族的部落,在南疆也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 他们就像是一个国中国,并不服从南疆朝廷的调遣和安排,也不对南疆的皇室俯首称臣,他们只服从自己部落的首领和祭祀,蜗居在这个小小的盆地里面,几乎是永远的与世隔绝。 蛇族人从小就和蛇生活在一起,他们不仅非常崇拜蛇,而且还把毒蛇视为了“神明”的化身。其中,剧毒的眼镜蛇尤为受到推崇,有着蛇王一般的地位。当然,还有体型比较巨大的蟒蛇,也是蛇族人最为崇拜的蛇种之一。 每当蛇族的家庭中有婴儿出生,人们便会在他的身上滴几滴有毒的蛇液。蛇族的人们相信,这会帮助这个孩子生来就具备辨别蛇毒的能力,并且还能够增强这个婴儿对蛇毒的免疫能力。 捕蛇,是蛇族人的看家本领! 蛇族部落的男孩子长大成人的标志,便是独自捕捉到一条毒蛇。在蛇族人的眼中,不会捕蛇的小伙子没有结婚的资格,他们不但无法获得姑娘的芳心,不能成家立业,还会被当做是辱没门楣的败家子。 在蛇族,女子出嫁的最好嫁妆,就是一条剧毒的毒蛇!这表明了女子本身的驭蛇能力,同时,也表明了这个女子在家中所受到的重视程度。 毒蛇,在蛇族人的生活中,扮演着非常特殊的角色!每当春暖花开的季节,蛇族人就会四处的觅蛇。为了表示尊重,在捕捉之前他们会和毒蛇进行交流,保证它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保护,并且一年之后就会放生。 在蛇族的盆地里,每天都可以看到浑身缠满了蛇的怪人。他们会与毒蛇同吃同睡,甚至会和自己驯养的毒蛇亲吻,以表示两者的亲密无间。蛇族人有一项惊人的绝技,就是让毒蛇通过鼻子进入口腔,然后再从嘴里爬出来。 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必须和自己所驯养的蛇非常亲密,才能保证毒蛇在鼻腔内的时候不会突然发狂,不会突然拼命的挣扎,或者把驯养者咬死。而且,这项绝技必须从小训练,需要艰苦而漫长的过程,才能够真正的掌握。 任何一个掌握这等绝技的蛇族男女,都是蛇族里最受欢迎的人,也会在蛇族里拥有非常崇高的地位。当然,若是年轻的男女拥有这等惊人的技艺,更是会受到无数异性的追求,会是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云婵卿的送嫁队伍,在蛇谷的附近徘徊了好几天。 原本,云婵卿是打算绕过蛇谷的。不过,一旦要绕过蛇谷的盆地,就必须经过一片很大的沼泽。沼泽地带实在不适合马车通过,稍有不甚就会整辆马车都被泥沼吞没,所以,危险性非常之强。 因此,明知道蛇族人不好相处,车队也只能从这里走了。 不过,车队在进入蛇族的时侯,果然就有了不小的麻烦。 蛇族的盆地里,到处都生活着剧毒的毒蛇,车队想要从这里顺利的经过,就必须取得蛇族人的帮助。果没有蛇族人的帮助,不仅人员随时都会受到毒蛇的攻击,而且,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无法幸免。 一开始的时侯,云婵卿是打算给大家配置驱蛇药的。只要把这种驱蛇药涂在马车上,涂在所有人员的身上,就可以防止被毒蛇袭击。 不过,因为车队的数量实在太庞大,而且,随行的人员数量也实在太多,再加上,这类药物的效果会随着味道的挥发而不断减弱,慢慢的就会对毒蛇失去恐吓,所以,对药材的消耗非常之大。 云婵卿一时之间找不到这么多的药材,就只能让车队暂时停留在蛇谷的外面,而她和安南俊,以及安南俊的父皇和母后,则是一起进入到蛇谷里面,去寻求蛇族人的协助。 。RS 第四章 重生,神秘男子!(上)已改! “水,水……”云婵卿无意识的发出了轻声的呢喃。 她整个人仿佛被架在了灼灼的烈火上烘烤,一股来自灵魂的燥热感,在她的心底不停的翻涌涌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从内而外的燃烧着,似乎要将她的身体和灵魂烧的飞灰湮灭…… 云婵卿努力的挣扎着,意识终于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她在恍惚中突然记起了之前得一切,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吧?在小墨被沈姨娘淹死之后,她抱着小墨的尸体,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那么此刻,她究竟身在何方?是人是鬼?莫非,她当时并没有死亡,而是昏迷不醒?此刻的灼热是沈姨娘放了大火,打算将她烧死,毁尸灭迹?又或者,她死了之后,章玉玮还要愤恨的将她的尸体烧毁,将她和小墨一起搓骨洋灰? 感受着那种烈火焚身的灼热,云婵卿觉得自己仿佛是灵魂落入了地狱,正在承受传说中的刀山火海之刑。也许,她临死前的誓言真的应验了,她已经化为厉鬼,在无间地狱中挣扎浮沉…… 只是,小墨呢?小墨在哪里?有没有和她一样承受这种苦难? “小墨……墨儿……墨儿……”云婵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呼喊,可这声音虚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努力的挣扎了半天,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一间干净屋子,屋子的中间还摆放着木鱼和蒲团。 云婵卿此刻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整个身体瘫软无力,而且,之前感受到的那股燥热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增强的趋势。 云婵卿强撑着精神环视四周,隐约的,她看到门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影,那个人穿着一身和尚服,此刻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在看到这个和尚的瞬间,云婵卿的脑子里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她瞬间就已经想起来了,这个地方——竟然是朝阳寺! 朝阳寺,云婵卿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痛!这个地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最恐怖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再想起。因为,她当初就是在朝阳寺遭到了歹人,并且因此失去了清白,然后才有了那悲苦的一生。 那时,母亲突然得了重病昏迷不醒,父亲为此甚至求了皇上,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弄去看诊,结果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根本诊治不出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父亲整天愁眉不展,她更是整个人都慌了。 她满怀心事的来到寺庙上香求佛,祈求菩萨保佑母亲能早日康复。 上香之后,她和众位上香的夫人们一起用了斋饭,然后便带了贴身丫环明翠,一起去寺庙的后院散步。本来想着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遇到主持方丈,顺便向方丈求个护身符,以保佑母亲早些醒来。 结果,在去禅房的路上,她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大和尚和善可亲的寻问她是不是云施主,说方丈算出了她今天要来,因为得知与她有一面之缘,所以便让大和尚来带她到禅房一见。 云婵卿当时就仿佛身在地狱之人,突然看到了一线天光,那种激动的心情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打发了明翠先回前院等她,然后她就满怀希望的跟着大和尚走了。 朝阳寺的主持方丈慧能和尚,乃是禅宗的第六祖,是当之无愧的一代高僧。只要慧能和尚肯出手相助,那么她母亲的病就一定有救了。 云婵卿一路心情激动,想着见到慧能大师之后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和尚将她带到了一座偏僻的禅房,然后……然后他竟然径直的关上了门,甚至,还从屋子里边锁上了门锁。 直到这时,云婵卿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原本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竟然猥琐的搓着手,发出了阵阵淫笑。 云婵卿装成异常惊恐的样子,不停的往后退。她一边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她虽然是弱女子,但好歹也是将门嫡女,骑射功夫也是从小就练过的。此时,对方只有一个人,她也不是没有一拼的余地!更何况,这里地处偏僻,她若是不想办法自救,只怕就真的要遭到毒手了。 云婵卿先是示敌以弱,假装成无力反抗的样子,然后,她假装惊恐的退至斜后方的桌子旁边。等到歹人以为她已经无法反抗的瞬间,她飞快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用烛台最尖锐的部分,直直的刺进了歹人的喉咙。 云婵卿果断的拔下了烛台,鲜血直接喷了她一身一脸。大和尚捂着喉咙后退了好几步,几乎退到了门边的位置,这才无力的松手倒下,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血液流进气管的喘息声。 而此时,云婵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瘫软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的发现,她并不是在刚才的搏斗用尽了力气,而是这间屋子被人下了催情的迷香,这种迷香本身就有让人浑身无力的作用。 之后,她曾尝试着打开房门求助,却根本无法撼动那把牢固的门锁。她为了和门锁做斗争,几乎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而后,她体内的欲望越来越强,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撕碎。 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她一直努力的克制着欲望,不向那具充满诱惑的男人尸体靠近。她一直期待着,能够抗到有人来找她,然后将她从这无尽的恐惧中解救出来。可惜,直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在药效的作用下变得神智不清。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在药效的影响下,她没有之后的任何记忆。她唯一知道的是,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衣衫不整的被顾姨娘抱在怀里。下体传来阵阵的剧烈疼痛告诉她,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清白。 那时候,她的身边围着好多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故作善良的安慰她。可是,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往顾姨娘的怀里缩,完全不敢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可怕的事情。 那一刻,她从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一落而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后来,云大将军大怒,带着云家的护卫直接打上了朝阳寺。可是,经过主持大师和寺庙中众人的辨认,那个歹人根本就不是寺里的和尚。而后,经过顺天府的查证,这个假扮成和尚的歹人,居然是京城里一个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歹人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人知道云婵卿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云婵卿自己也以为,她是在歹人还没死透的时候,因为药效和他发生了关系。 可是现在!在上辈子死亡后,如今再次醒来的这一刻,云婵卿看着自己面前这具已经死透的尸体,想起章玉玮在她死之前曾经说过,要带她去见小墨的亲生父亲,她这才察觉出当年的事情似乎还另有隐情。 云婵卿正疑惑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一个男子从衣橱中滚了出来。C 第五章 重生,神秘男子!(中)已改! 云婵卿面色古怪的打量着这个突然掉落出来的男子。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才是和她真正发生了关系之人,也就是小墨的亲生父亲! 这个男子并不是大元人的模样,反倒像南疆人多一些。他的发型异常古怪,头上竟然还编了几个细细的小辫子。他的衣服也和大元人明显不同,大红大绿的颜色和图案,异常夸张的下摆,显得非常富有异域特色。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也受到了迷香的影响,脸上一片绯红,双手不停的在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停的呢喃着什么。云婵卿听不懂南疆话,不过想也知道,大概就是热,或者口渴之类的话吧。 男子侧身蜷缩在地上,云婵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不过,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已经美的天怒人怨,竟是比京城第一美女还要美上几分。 受到药物的影响,云婵卿本来就在心里渴望着男人,此刻,见到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男人,她简直不由自主地就向男子的方向靠近。 凑近了之后,云婵卿将男子的面容看的更加清晰。这个男人的五官非常精致,即便她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挑不出他有哪一处长得不好。只是,他将本该属于男人的英俊潇洒,变成了让女人羡慕疯狂的沉鱼落雁,将本来该很男性化的风流倜傥,变成了此刻的闭月羞花。 这人就是小墨的亲生父亲吗?小墨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男人!云婵卿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同时,她内心因催情药产生的渴望竟然更加强烈,让她的手脚仿佛有意识的缠上了男子的身体。 抱着他吧,抱着他就不会热了,抱着他就能够摆脱这种烈火焚身的痛苦。云婵卿的内心仿佛有一个恶魔,不停的在催促着她,让她凑上去,再凑上去,然后作出那些会让她从天堂落入地府的事情。 不!不要!不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云婵卿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即刻浮现出了紫青的痕迹,很疼,可是也让她的理智瞬间回归。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身边的男子,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能!她不能!绝对不能!上辈子就是因为失去了清白,才遭受了后来那么多事情。这辈子,她不能让自己再受那么多的委屈。 云婵卿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可是,若是没有这个男人,那么小墨呢?小墨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 云婵卿的脸颊毫无征兆的流下了两行热泪。她真的能为了自己的清白而放弃小墨吗?若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一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和小墨相依为命多年,她最重要的小墨,失去性命也不愿意失去的小墨。 小墨从小就非常的懂事,从来不用她费心照顾,甚至还经常反过来劝慰她!小墨两岁就开始努力的学习,五岁就已经学完了论语……小墨用树枝和泥土练字,五岁就写的一手漂亮的行书……小墨会扛着小锄头到荒园里偷偷种菜,每天去给青菜浇水除虫……小墨会帮她做很多杂物…… 小墨,那个可怜的孩子,消瘦的让人心疼,也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墨说,他将来要考状元,考了状元就能好好的孝敬娘亲。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好多好多肉包子,让娘亲每天都可以把嘴吃的油乎乎的。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很多很多的漂亮丝线和布料,让娘亲可以做很多很多的新衣服…… 小墨……小墨……小墨…… 可小墨……死了! 小墨最后还是死了! 她那么退让,小墨那么乖巧,可最后还是都死了!死了! 云婵卿浑身冒出一股强大的戾气,她的双目布满赤红的血丝——小墨,她的小墨,比生命还重要的小墨!就算这辈子还要失去清白,就算这辈子还会成为京城的笑柄,可是,她也一定要将小墨生下来,要将上辈子亏欠小墨的幸福全部补给他! 这辈子,毕竟是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不会再错信白眼狼,也不会再相信不安好心的顾姨娘,甚至还有幕后黑手的太子,她都会拼尽全力的和他抗争!她有疼爱她的父亲,有关心她的兄长,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既然做出了决定,云婵卿便果断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往男子的身上靠拢了过去。在催情药的作用下,那名男子早就控制不住,在云婵卿靠上来的一瞬间,就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底。 没有任何准备,撕裂般的痛苦瞬间从下身传来。 云婵卿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男人在药力的作用下,本能的挺|动着身体,毫不顾及身下之人被他折磨得面目扭曲。 可是,随着动作的不断进行,云婵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清凉起来,因药力带来的燥热不知何时已经退去,撕裂的疼痛也在慢慢的减轻,一种酥麻的感觉渐渐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云婵卿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后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衣服,咬着牙把衣服穿了起来。索性这衣服还算完整,倒也不至于让她衣不蔽体。 云婵卿穿好衣服的一刹那,地上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锐利的射在了她的身上。他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马上站起身来,可是他眼神中的戒备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云婵卿想起自己上辈子承受的一切,毫不犹豫的回了他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当初,云家嫡长女被歹人强|暴的事情,在整个寺庙里闹的沸沸扬扬,后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知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站出来过?为什么她上辈子根本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他是不是此事的受害者,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没有站出来作证,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懦夫!而且,只要想起在自己面前惨死的小墨,云婵卿就绝对无法原谅他! 她没有直接杀了这个男人,也不过是看在小墨的份上!在伦理道德中,小墨毕竟要叫这个男人一声父亲。如果她亲手杀了小墨的生父,那么小墨将来要怎么面对她这个杀父凶手?母亲杀死了父亲,她不想让小墨经受这样的煎熬。 想到这里,云婵卿不再理会身边的男人,甚至连看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快步的走到了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外面把守。或许是她这辈子比较配合,所以事情发生的比较快,药力退去的也比较早,导致顾姨娘还没有来得及带人来撞破她被强|暴的这一幕吧。 这算不算错有错着呢?C 第二十章 毒名——美人娇!(中)已改 等丫环们全部都退下之后,云致远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儿,然后紧紧的盯着杜老大夫,问道:“杜老先生,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此处只有我父女二人,您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云致远对天发誓,您今日所透露的一切,绝对不会有半句泄漏出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云致远面色严峻,无比认真的发下毒誓,却只为弄清妻子的病情。他的这份情谊,不仅让云婵卿为之动容,也让胡子都花白的杜大夫心生感触。 “这……”杜大夫用力的揪住自己的胡子,再次动摇了起来。 他确实诊出了夫人的病症,刘氏也确实是被人下了毒。可是,这毒并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毒门的八大奇毒之一! 毒门的毒,这天底下除了下毒之人,谁也不敢轻易地去解!不是因为大家所学医术不精,而是因为没有人敢得罪毒门!曾经就有过一位名医,因为解了毒门所下之毒,他全家十三口人,没多久便全部中毒身亡了! 毒门行事一向如此强横,谁敢忤逆了他们的心思,便要承受他们的报复!而且,毒门的下毒手法千奇百怪,简直让人防不胜防!经过几次类似的事情之后,天底下便再无人敢与毒门作对了! “云将军,尊夫人确实是中了奇毒!只是,这毒,老夫真的解不了……”杜老大夫的脸色愈发凝滞,对于云将军与发妻的情谊,他确实非常感动,也确实很想帮忙!可是,一旦因此得罪了毒门的人,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他可是知道毒门有多恐怖的——他们简直无孔不入,无所不能! “此毒名为睡美人,乃是毒门的八大奇毒之一!中毒之人,通常会长时间的昏迷不醒,可是身体不仅没有任何的消瘦枯泽,反而会显得越发的红润光泽,就仿佛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一般。” “此毒有奇香,一般都会添加在某种熏香之中,以免让人察觉出异香的不妥。若是偶尔闻之,会觉得头晕脑胀,仿佛疲劳过度的模样。闻的时间久了,便会陷入长久的沉睡。这种熏香有安眠的作用,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并不觉得哪里不适,反而觉得夜里睡的更香了。只是,连续几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中毒深的甚至会在睡梦中死去,因为会让人不停的昏睡,所以得名——睡美人,又名美人娇!” “睡美人?美人娇?这么阴损的毒药,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名字?!还有什么是八大奇毒?毒门?这又是什么门派?毒门为什么会对一个内宅妇人下手?”云婵卿皱着眉头,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略有些难以理解。 云婵卿毕竟是内宅的女子,从未听说过毒门的名声,所以即便听到是毒门二字,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可是云致远毕竟在外领兵多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听到毒门的时候,就陷入了深思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毒门之事,老夫不敢妄议。老夫只知道,毒门全是用毒的高手。至于为什么要对贵府夫人下手,这个……老朽就更不知情了。”杜老大夫古怪的看了云将军一眼,然后便施礼道:“老朽该说的已经说了,云将军若没有其它的吩咐,老朽这便回去了。只希望云将军能遵守诺言,今日之事,万不要泄露出去……” 毒门啊,行事多么的狠辣凶残!虽然他没有出手帮这位夫人解毒,可谁知道毒门会不会因此记恨他?今日之事若是无人知晓也就罢了,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他的一家老小恐怕都活不成了…… “老先生且留步!”云婵卿急忙拦住了杜老大夫。得知了母亲的真实病情之后,她的心中略微缓了一口气,她用绣帕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杜老大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老先生解惑!只是,婵卿还有一事不明——请问老先生,这毒,除了下毒之人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解?” 杜老大夫眉峰紧锁,沉吟了半晌,最后却只是轻叹了一声:“毒是可以解的,只是,这天下除了下毒之人,大约也就只有江湖上的邪医怪客可以解了。邪医治病向来古怪,每次都会从求医者的身上取一件东西。运气好的,也许是一缕青丝,运气稍差的也许是一根手指。若是运气再差的,甚至有人被取了手臂。最倒霉的一个,救醒之后被取了性命。所以,……” “只要有人能救就好,不论多么艰难,小女都会去求到邪医出手的。只是,敢问老先生,那邪医现在何处?小女该怎样才能找到他?”云婵卿轻嘘了一口气,只要有人能救就好,无论多难她都会做到的。 “这老夫也不清楚。邪医这人总是喜欢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不过以云将军的能力,只要稍加打听,应该就能找到。只是,邪医年轻时发过毒誓,此生都不会踏进京城半步;所以,夫人若是想要疗毒,便只能亲自前去……”杜大夫略带同情的瞥了云婵卿一眼。 就算知道了邪医在哪里,可是想要给将军夫人解毒,还是很不容易的!且不说邪医性格怪僻,不一定能求得他出手!只说,一个中毒昏迷的妇人,一个未曾出阁的小姑娘,想要千里迢迢的去寻医,这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不是大小姐带着母亲前去求医,将军府还能派谁去呢?这人既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夫人,还要一路维护住夫人的声誉!云将军又没有兄嫂,别的男人还必须避嫌,谁又能担当如此重任? 难道,云将军会为了妻子,抛下军中一概事务,千里迢迢的取寻医?就算他真的这么爱自己的妻子,打算亲自陪着妻子前去,可是皇上又会答应吗?朝中的大臣会答应吗?边关的十几万将士们,又会答应吗? “多谢老先生实情相告!老先生放心,小女与父亲定会将此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牵连老先生的!”云婵卿郑重的躬身施礼。 她自是看到了杜老先生眼中的同情,可惜,她毕竟不是真正十三岁的少女。上辈子她面对千夫所指。却仍能够应酬好章府的一概事务,帮助章玉玮平步青云;这辈子不过是寻医,她又何所畏惧呢! “云小姐不必多礼,老朽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既然老朽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么,这便告辞了……”杜老大夫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脚向门外走去。 “老先生且慢!”云致远突然抬起头来,喊住了杜大夫,微微的眯着双眸,声音凝重的问道:“敢问杜老先生,是否有一种毒药,能够让人对下毒者言听计从?” “这么说倒也不精准……”云致远略为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重新组织语言,以图让自己形容的更贴切一点:“其实,算不上言听计从,只是让人做事毫无理性。中毒之人大约精神不振,面色苍白,肌软无力,行动变得越来越迟缓,或许还会把脑子里的某种念头无限的放大,甚至让人偏执成狂?” 云婵卿心中猛的一惊,这症状……似乎是在形容老夫人…… ------------------------------------分割线------------------------------------------ 两种毒药,作用其实很不同。一个是让人昏迷,一个是让人偏执。本章下毒的方法也改了。求医也不去江南了。 C 第二十九章 前世因果(下)已改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有了如此强烈的对比之后,云家军轻易便获得了百姓们的支持。有些地方甚至不等云家军打到,就已经自发的组成了武装,将当地的贪官污吏们处死,大开城门,应接云家军的到来。 云逸轩从西戊边关开始谋反,云逸尘则在南疆的边关开始起兵,两人各自带着队伍,形成相互辉映的夹击之势。经过了三年的艰苦奋战,云家军最终兵临城下,终结了荒诞暴虐的大元王朝。 等到云逸轩登基为帝的那一天,安南俊亲自带了使团来观礼,并且亲手处死了太子一脉的所有人马! 他将这些恶人的鲜血汇集起来,洒满了整个云府所在之地,以慰藉云婵卿和小墨的在天之灵! 安南俊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云婵卿竟然是被人窃取了命格! 若不是他向国师请教如何为云婵卿和墨儿下葬,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天生凤命,贵不可及!……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裕……机关算尽,方知人不可逆天……逆天者,遭天谴……” 若是有人在此时能够听到这个批语,或许就能明白其中的些许变故! 云婵卿,云家的嫡长女,本该带着和平的使命,以大元公主之名,与南疆和亲。她应该携着百里红妆,风光的嫁给南疆太子,成为南疆的一代圣明皇后。然后,与安南俊恩爱和睦,携手创建南疆与大元的贸易盛世。 然而,这一切竟然被人强行的改变了! 没有人能想到,那位阴鸷毒辣的太子身边,竟然不仅有用毒的高手,还有能力高强的道士,甚至能够帮助他逆天改命,窃取别人的命格! 太子,虽然名为当朝太子,却根本没有帝王命格! 因此,拥有天生凤命的云婵卿,自然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目标!他希望借由云婵卿的天生凤命,来增加自己成为帝王的命数。 于是,太子多次向云致远提出,要求娶云婵卿为太子妃。只可惜,他自认好心的提议,却总是被云致远拒绝。甚至,云致远为了断绝他的念头,竟然直接将云婵卿许配给了德王世子!要知道,德王世子可是他亲皇叔的儿子,若是真让他娶了云婵卿,那么将来的皇位,只怕就要是他这位堂兄的了…… 只可惜,他身边的那位道长实在算不出拥有天生帝王命格的人是谁。根据道长的猜测,未来的帝星应该是用什么法子,故意遮掩住了自己的命格,所以让他完全无法推算!若不是如此,他直接就会拿未来的帝星来开刀了,也就不必费尽心思的去算计云婵卿的劳什子凤命! 太子的性子本就阴骘,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他得不到云婵卿的命格辅助,那么就一定要毁掉她!因此,他故意设计毁了云婵卿的清白,为此不惜利用了南疆太子的身份,来破了云婵卿的尊贵身子,并且企图以此压制云婵卿的天生凤命!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所谓的大师也有算错的时侯,云婵卿的天生凤命,本就不是应验在大元王朝的! 他让章玉玮将云婵卿囚禁在一座破旧的院子里之中,那院子本来就是一座非常复杂的阵势。他用这座阵势困住“翱翔的凤凰”,不停的窃取了云婵卿的命格,享受着早就不该属于他的尊贵生活! 然而,这种窃取他人命格的阵势,在云婵卿被沈姨娘害死之后,就彻底的没有了作用! 当然,这座阵势困住的不仅有云婵卿,还有一直不曾被人在意的云小墨。因此,太子这么多年来真正窃取到的,其实不仅是云婵卿的尊贵命格,更有本该属于小墨的帝王之命! 所以,太子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虽然他只做了三年的短命皇帝。 可是,他到死也不会知道,他原本虽没有帝王之命,却也该一生福寿双全,富足平安的过完此生。 只是,欲壑难填,他想要得到的太多了,最终却什么也没抓住…… …… 帮云婵卿和小墨报完了仇,把两人的尸骨重新下葬之后,安南俊已经要熬的几乎油尽灯枯了。这些年来,他其实无时无刻不受着身上余毒的痛楚,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被毒素破坏的有多差,也知道自己能多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在得知本来命运的一瞬间,安南俊的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抓了一下,他那时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在云婵卿和小墨完成下葬的那一刻,安南俊也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没有云婵卿和小墨的时空,他也不愿意再苟延残喘。 他在心里默默的期望着,若有来世,能够和自己的妻儿再续前缘! -----------------------割一下------------------------------------ 至此,终于把男主给洗白了。 虽然男主并不是尽善尽美的,但他绝对不是渣男,只是前世命运弄人罢了。 好了,某妖旁白就到这里,下面,把时间留给男主拉票!嘿嘿! 关于以下拉票的小剧场,请自备避雷针! …… …… -----------------------伦家是小安安的露脸小剧场啦---------------------------------- 安南俊迈着潇洒的滑步上场,侧脸仰头,摆出45度明媚的优桑:“那个……伦家终于被洗白白了哦~!最近,大家最近想我没有啊?哇卡卡卡,伦家一直好想大家的说……看到人家这个洗的白白的超级美男子,大家激动不?” “好吧,作为本文的男主,人家第一场戏就是出卖色相,靠色相来争取加分,大家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讨厌啦~,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伦家!不过,谁让人家貌美如花呢!……出卖色相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羞涩了!” 抛几个媚眼,继续唠叨:“不过导演,这几天好不容易给台词了,竟然只让人家说了一句话,会造成误会的啊喂~!您这导演也太抠门了!没看见人家是美男吗?要特权有木有?要后门有木有?要加戏有木有?” 某妖掐腰:“老娘给你加个屁!老娘管你误会不误会啊!连潜规则都没有,老娘能给你出场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还不快给老娘撒娇、打滚、卖萌、求票!否则,无限延长你出镜的时间!说不定,男主角都给你撤了!” 安南俊立马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和白嫩的肌肤:“求潜规则啊~导演!快,您还是快潜了我吧,只要让我早点出镜,洗衣、做饭、暖被窝,人家全都没问题的!当然,最好再给伦家多加点戏份!否则,人家怎么跟读者培养感情呢!要是木有读者的支持,伦家的男一号地位可能不保呢……” 被色诱之后,某妖果断的鼻血喷涌,呃,大姨妈逆流成河…… …… 好吧,男主会是一超级萌物哦,只是暂且时还要先雪藏几天。 …… 那个,这真是很正经的古言,绝不是无厘头搞笑风…… 不过,此处是偶尔放松一下的小剧场,小小的暴露一下某妖的本性…… 望天ing,俺是亲妈哦,真的,二十四K纯金,亮瞎狗眼的哪种! 噔!噔!噔!噔!…… 某包子奋力挤上来,露脸,谄媚笑:“亲妈,亲妈啊,我呢,我呢,还有我呢!我到底啥时候才有戏份啊?作为一个没啥存在感的小胚芽,读者们都很期待和我见面的吧?我都快等不及了啊!” 某妖拄着下巴,努力沉思:“这个……似乎……大概……还要再等等吧!毕竟人类是十月怀胎,要出场可不容易啊!不过,你要是想换个种族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例如阿猫,阿狗什么的,很快就能上场领盒饭。” 某包子皱着小脸,抓狂ing:“谁要演阿猫阿狗了,我就要演包子!又萌又酷,惹人喜爱的包子!快放我上场,否则,我放老虎咬你屁股!” 某妖无辜的扭头不理他,本导演不畏强权,威武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于是,某老虎懒懒的抬爪,把包子按到自己软软的肚皮上:“嗷呜!快别和导演吵了,导演那就是咱剧场的天,她让咱啥时候出场,咱就啥时候出场!正好,趁着没戏份的时候,俺还要晒着太阳睡懒觉呢,啊~喵!” 呃,至此,这个小剧场似乎有混乱的征兆…… 那个,我是不是太久没写搞笑文了,情绪有点崩坏,所以有止不住的感觉呃! 好吧,卖萌可耻,大家快拿票票砸我吧!嗷嗷~! C 第三十一章 云家暗卫(下)二更! 因着对那份温暖阳光的向往,白钊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了头,似乎是想要看清大小姐那明媚的笑容。可是,他的头只抬到了一半,却又重新飞快的低了下去,甚至比刚刚还要垂的更低。 白钊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竟然因为那温暖闲适的气息,就差点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小姐的身份那么尊贵,他就算偷偷的在远处看上一眼,都是对小姐的大不敬!更何况,自家的小姐现在还没有梳洗打扮,他刚刚若是真的抬了头,那不仅是大不敬之罪,更是对大小姐的亵渎! 努力的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白钊努力低垂着头,谨慎而认真的回答道: “回大小姐的话,暗卫三组共有十二名成员,全部以山字为代号。” “山大,擅长易容,能够给人改头换面,就算熟悉的人也很难看出破绽。” “山二,擅长模仿各种声音,不管飞禽走兽,还是蛇虫鼠蚁,又或者是男女老少,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山三,擅长医术。他的父亲原是个大夫,从小便对医毒很感兴趣,跟随父亲从医多年,直到他父亲出了意外,这才加入了暗卫组织。一般的疾病,普通的外伤,还有简单的毒药,他都可以解决。” “山四,这十二人中,他的武力最强!” “山五,山四的亲弟弟,在十二人中他的轻功最好!” “山六,隐匿和暗器是十二人中最好的!” “山七,擅长唇语。不管相隔多远,只要看到嘴形,就能得知对方说什么。” “山霸,善于驯化动物,跟着南疆的巫师学过一些皮毛。” “山九,曾经生活所迫做过偷儿。他能在与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将东西放到对方的身上,或者从对方的身上取下指定的某样东西,丝毫不会被人察觉。” “山十,此人没什么大的特长,就是从小跟随父亲走南访北,各地的方言都会上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懂得一些。不过,在外地执行任务的时侯,他能让大家轻易的了解到当地的情况,甚至融入当地的生活。” “山十一,善于男扮女装,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侯,曾经做过青楼的花魁,红袖善舞,从未被任何人识破!他对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各种女子才艺略有精通,就连女红都很拿手,并且非常善于调教烟花女子。” “山十二,原本是个贫困书生,只是家道中落,家中已无亲人在世。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歹人,幸而被将军所救,这才加入了我们。他擅长各种书法,善于临摹笔迹,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 白钊介绍的还算简练,但是云婵卿却听的风起云涌。她本以为父亲只是给了她十几个暗卫,用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以免再遭了顾姨娘的毒手。哪里想到,这些暗卫竟然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 就算云婵卿再不懂得暗卫的培养,也可以猜测的出,要培养出这样一批各有绝活的暗卫,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婵卿的判断很准确——整个云家的暗卫,以白钊,白锋,白铮和白铎四人为首领,他们四人可以称得上是组织里最强的全能高手!再往下,就是他们各自领导的暗卫小组,这四个小组全是暗卫营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云致远竟然把暗卫三组直接送给了云婵卿!由此可见,他对这个如珠如宝的女儿,究竟重视到了何种地步!这可是连云婵卿的两位兄长都没有的待遇! “白钊,吩咐山六盯住揽月院的动静,时刻关注顾姨娘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和章侍卫之间的一切联系。其他人暂时没有任务,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待命即可。至于你,我需要你教导明翠一些基本武功,今后有些你不方便出面的时刻,还要让明翠来保护我的安全。”云婵卿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做出了吩咐。 “白钊遵命!”白钊用右拳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左肩,仿佛起誓般的说道:“只要主子有令,暗卫便全力以赴,即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惟命是从,不需要任何解释,永远不背叛主子!暗卫白钊,将用生命为您效劳!” “不是的,白钊!我要的不是你们的生命!”云婵卿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间异常的认真,“你要记住我的话——你们完成我布下的任务,必须是在确保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如果任务危机了你们的生命,我允许你们直接放弃!” “你要知道,任务失败了还可以补救,可你们若是因此牺牲了,就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了!而且,我这也算不上为你们考虑。要知道,你们如果都因此而牺牲了,以后谁还来保护我的安全?更何况,暗卫也是人,不是没有生命的工具,你们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说到这里,云婵卿忽然想到了前世明翠的死,想到了前世小墨的垂死挣扎,想到了她得知云家要被满门处斩时的痛苦。因为经历过死亡,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所以她对死亡有一种异样的排斥。 要知道,越是经历过死亡的人,越明白生命的可贵! 云婵卿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牺牲。她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等解决了太子的危机之后,她还想要带着小墨去四处游历一番,见识一下这大好的河山! 前世被关在那座荒芜的园子里那么久,她早就想摆脱深宅大院的束缚,自由自在的四处游历!今生,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内宅之中,她绝不会再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自己过上不如意的生活! 她要的是广阔的天空,她要的是自由的翱翔! 她是独一无二的云婵卿,没有谁可以束缚住她的自由! “属下,真的可以自由的放弃任务?!”白钊这次是真的怔住了,仿佛没料到大小姐会有这样奇特的嘱咐。不过,对暗卫来说,主子的话就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他不需要知道主子的理由,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 “是!属下遵命!”白钊没有丝毫反驳,当即郑重的应下了。 可是,谁能够告诉他,在刚刚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心中那股暖流是什么?那就是感动吗?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被感动的…… 不过,心中暖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对跟在大小姐身边当差,似乎越来越期待了! “你能够记下就好,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回去告诉山大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云婵卿欣慰的点了点头,云家的暗卫素质不错,她对白钊的表现很满意。 “对了,以后每日的午后,我在屋中小憩的时刻,便是你教导明翠武艺的时间。在这紫竹院里,你们可以随意活动,不过记得要避人耳目。” “是,属下遵命。”白钊磕了个头,然后又道,“属下告退!” …… C 第三十二章 明翠与白钊的梁子(今天单更) 白钊原地消失之后,明翠左瞅右瞅,等确定看不到“白大侠”之后,这才苦着一张小脸,委屈的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奴婢真的要学那劳什子功夫吗?可是,白侍卫那么冷酷,就奴婢这小胳膊小腿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真的好恐怖啊,那个“白大侠”真的好恐怖啊!他从露面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像座大冰山似的!而且,他还会凭空出现,还会凭空消失!让人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去防备嘛!她真的不想和那种人学功夫!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明翠,你还想不想保护你家小姐了?”云婵卿白了她一眼,故意沉声恐吓道,“你要是不愿意学功夫,我明天就派人去给你打听合适的人家,回头马上就把你嫁出去!我记得,昨天好象和你说过的吧,我身边可不留无用之人!” “好了,好了!我的好小姐,奴婢学还不行嘛!您就会欺负奴婢!不过,您能不能抽空和白侍卫说一声,让他在教奴婢功夫的时侯,千万不要动手打人!那个,奴婢怕疼……”明翠瑟缩着肩膀,看样子是真的被白钊给吓到了。 不过,不管学功夫到底有多么可怕,可是与离开自家小姐相比,她还是宁愿学功夫的。只要能留在小姐的身边,再苦再累她都可以接受!当然,若是能够换一个稍微温柔一点的师傅,那就更好了! “小姐,白侍卫应该不会把奴婢打的太惨的,对不对?至少他应该不会让奴婢变的缺胳膊或者断腿,对吧?而且,小姐也一定会适当的保护奴婢吧?”明翠瑟缩着小脑袋,一脸期盼的看着云婵卿。 话说,她猜测白钊已经去传达小姐的命令了,此刻应该不在屋子里面,所以才敢说出了这样的话。否则的话,就算再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此胡言乱语的;万一被正主听到,她会死的很惨的吧? 可是,天不从人愿啊!白钊其实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明翠刚才的这一番话,恰巧被白大侠给听了个正着。而且,不仅听了个正着,而且躲在房梁上的白钊,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从房梁上摔下去! 到底是谁告诉这丫头,他会打女人的来着?他是怎么招惹了这个丫头,竟然会留下这种印象!想他白钊大人,在白铎他们四人之中,性格那可是最好的!当初,就为了增加一点唬人的气场,他才千辛万苦的练就了一张面瘫脸!而且,为了练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当时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呢! 可是今天,就在今天,他根本连头都没抬过啊!他的面瘫脸根本就没有发挥一丝用武之地!这小丫头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可怕的?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还有,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有吗? 白钊险些冲动的从房梁上跳下去,让那个小丫头直接去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他就不信了,就算不靠武力来逼迫,他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了! 哼哼!马步如果还不够让她闭嘴,那就让她天天的练习劈剑,一天一千次的长剑劈下来,她一准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到时候,看她还有没有精神在背后论人长短,在大小姐的面前坏他形象! 于是,在明翠压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各种残酷的训练项目。而且,就因为她刚刚的几句话,她今后的学武生涯,是注定要吃苦头了。 “明翠,你要记住,你是本小姐的大丫鬟,谁敢在明面上欺负你,谁就是在打你家小姐的脸!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只要你家小姐没有出事,就没人敢在明面上动你!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白钊是肯定不会故意欺负你的。你好好的跟他学武,一定不能偷懒,你家小姐还等着你来保护呢!”云婵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很早就知道明翠很胆小,非常的胆小。她怕疼,怕菜青虫,怕蜘蛛,连长相丑陋的癞蛤蟆都怕。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丫环,最终却那么坚强的挡在她的面前,甚至为保护她而死! 云婵卿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她到底该拿这单纯善良的明翠怎么办呢? 其实,她之所以让明翠跟随白钊习武,不仅是让明翠有能力保护她,更多的还是为了让明翠有自保的能力!毕竟,敌人要动她这个云府的大小姐不容易,可要是对明翠这样一个小丫头下手,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如果明翠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她始终都会放心不下的。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考虑到敌人会不会拿明翠下手,都要担心她会不会被自己牵连。这样的瞻前顾后,显然会给她的布局带来不小的影响,甚至会让明翠成为她的软肋! 可是,就算她明知明翠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却还是不能将明翠推离自己的身边!明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如果只是给她找户普通的人家嫁了,让她去适应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或许并不能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然而,明翠的出身又实在太低,若是给她找一户富贵的人家,云婵卿又怕她会因出身而吃亏。 只有留在自己的身边,云婵卿才能真正的放心下来。虽然会有被牵连的危险,但只要她提前做好防范,应该就不会让明翠吃苦头。而且,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欠明翠的已经够多了,这辈子绝对不能再亏欠她! 云婵卿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明翠再怎么不喜欢练武,她也要逼着她去学习,要让她快速的成长起来,这样才能安稳的陪她一辈子! 直到有那么一天,如果明翠真的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云婵卿会送她丰厚的嫁妆,笑着把她送上花轿,然后看着她离开! 当然,如果明翠能嫁给云府之人,例如白钊他们中的哪一个,那就更好了! 当然,云婵卿暂且还只是想想而已,她是不会逼迫明翠做什么决定的。 而且,明翠未来的夫君,将由她自己选择! …… ---------------------------我是废话的分割线---------------------------------------- 话说,人家前几天憋不住写了个番外,这几天的文风果然略有些欢脱的趋势,那个,大家其实不会介意的,对吧? 对手指ing……俺也不是故意的呢。 今天努力的调整了许久,也把本章改了很多遍,可是到底还是止不住明媚的心情,最终还是有些欢脱的痕迹残留着。 不过,反正男主和包子都会走又酷又萌的路线,那么,再多这么一个稍微可爱一点的暗卫,似乎也不打紧的对吧? 配角什么的,也是要有点特色的吧!我家白钊多可爱啊! 那个,其实为了这文,我酝酿了很久的感觉,之前的文风还算很正的哦? 八过,因为手贱,写了个小剧场,差点就情绪崩盘了……唉…… 不过,亲们一定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大家也会喜欢这个不太冷酷的白钊,对不对? 羞涩的捂脸跑走…… C 第三十三章 大小姐沉稳聪慧(上) 云婵卿在明翠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然后便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了夫人刘氏的院子里。她总是喜欢亲自为母亲擦洗手脸,亲自为母亲侍奉汤水,亲自为母亲按摩四肢,不是丫环们做的不好,而是这样能让她更安心。 云婵卿到的时侯,刘氏的屋子里只有芷兰在守护着。 云致远已经上朝去了,并没有留在内院儿女情长。要知道,云致远再怎么痴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必须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男人的舞台在于朝堂,在于边关战场,在于指点天下!云致远也不例外!而女人的舞台,却只限于内宅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今日,有了刘相的关于重开选秀的折子,早朝上已经注定不会平静了。只不过,内宅与朝堂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体系,朝堂上就算再怎么风起云涌,暂时也不会影响到将军府内宅。 “母亲,您今天更漂亮了。”云婵卿用丝帕轻轻的擦拭着母亲的脸庞,柔声细语的同母亲说着话,“父亲已经找到了给您治病的方法。再过几天,等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们就一起带您去江南,鬼医一定会把您治好的。” 云婵卿给刘氏轻轻的擦洗了手脸,又轻轻的给她上了一层淡淡的脂粉,然后再帮她轻捶了一会儿四肢的经脉,这才吩咐丫环们将早膳送了进来。 早膳依然是白粥,也只有白粥,最适合昏迷中的刘氏。 云婵卿用勺子轻轻的舀了一点米汤,用勺子的前部压住母亲的舌根,促使她无意识的做出吞咽动作,将口中的米汤吞进肚子里去。她的动作不能太轻,太轻了母亲会没有反应;同样的也不能太重,太重了会呛到母亲,甚至可能造成呕吐。 云婵卿一勺一勺的给母亲喂着早膳,时不时的用丝帕为母亲擦擦嘴角。等刘氏差不多用了大半碗之后,她这才紧着剩下的这些白粥,随意的用了一些早膳,然后才吩咐丫环们把东西撤了下去。 直到云婵卿用完了早膳,顾姨娘也没有到刘氏这边露面。 不过想想也是,早在顾姨娘刚进府的时侯,刘氏就免了她早晚的规矩。现在这个时辰,顾姨娘应该已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估计正在老夫人跟前说些讨喜的话,并且乖觉的伺候着老夫人用饭呢! 至于云婵紫,只要顾姨娘在哪里,她通常也会出现在哪里,她总喜欢跟着自己的姨娘四处走动。而且,顾姨娘早就特意的叮嘱过她,一定要经常在老夫人面前露露脸,表现一下她有多么的听话,多么的孝顺。 只有这样,才更能让老夫人偏心不是! 然而,就是这样乖巧的顾姨娘,这样孝顺的云婵紫,从夫人刘氏“生病”以来,她们却从来没有露过脸。顾姨娘除了第一天来接管了中馈的钥匙,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云婵紫更是从来没有为夫人侍过疾,甚至连过来探望都没有过。 前世,云婵卿根本不知道她们的恶意,只以为她们是害怕被过了病气,所以轻易的便体谅了她们的行为。可这辈子重来一遍,她才知道——原来人家之所以会这么对她们,是因为早就已经有恃无恐了! 一个中毒将死的夫人,一个没有什么阅历的大小姐,在她们看来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她们想怎么下手就怎么下手,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这样的两个人,她们连敷衍的心思都提不起来,更别说做什么姿态了! 不过这样也好,云婵卿也懒得应付她们,更不希望她们打扰了母亲的清净! …… “大小姐,将军已经下朝了!”夫人的大丫鬟汀兰,匆忙的挑了帘子进来,对着云婵卿施了一礼说道,“刘相爷和刘大公子也和将军一同回来了,如今正在书房议事,将军吩咐您去书房一见。” 云婵卿微微一愣——父亲竟然这么快就下早朝了?她本以为今天的早朝一定会很热闹呢!可是没想到,今天竟会比往日还早退朝。 难道,外祖父没有上那道折子? 可是,不应该啊!以父亲的性子,肯定昨晚就派人通知外祖父了。人家都欺负到他云大将军的妻女身上了,他不可能还沉的住气啊!那么,问题难道出在外祖父的身上?可是外祖父早就对后党一派的行事有所不满,他也没道理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啊! 难道,真的是她料错了?父亲现在叫她过去,是打算商议如何写折子? 云婵卿内里心思百转,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她淡定的起身,对着芷兰吩咐道:“母亲就暂时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侯,除了父亲以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母亲!特别是顾姨娘母女,一定要给我拦在外面,连屋子也不能让她们进!” 等芷兰郑重的应下之后,云婵卿才带着明翠走出了房间。 …… 云致远的书房。 刘相和云将军正在焚香对弈,刘易阳恭谨的站在一旁,观战不语。 云婵卿刚进门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沉闷的场景。 “卿儿见过外祖父。外祖父今日怎么有兴致与父亲对弈了?您不是嫌父亲棋艺不精,总是不能让您尽兴么?”云婵卿笑意盈盈的走到刘相的身边,恭敬的行了礼,又对着表哥点了点头,这才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旁。 “卿儿,以这局棋现在的走势来看,你觉得我与你父亲大概谁会赢?何时会分出胜负?赢的人大约又能赢几子?”刘相手里捏着一颗黑子,往棋盘上轻轻一放,这才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云婵卿问道。 云婵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意的从父亲身边的罐子里捏起一粒白子,放到棋盘上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 刘相也不再多问,只是顺势的拿起手边的黑子,继续刚才的战局。 只不过才下了五手的功夫,整个棋盘的战局便被云婵卿给扭转了过来。原本还在垂死挣扎的白色大龙突然开始发威,杀的黑色的大龙节节败退。 “妙啊!妙啊!卿儿果然是胸有丘壑!不愧是老夫的亲外孙女!光是这份聪慧和敏锐,就已经是天下罕见,和老夫当年实在是太像了!太像了!哈哈!”刘相一副老怀大尉的模样,捋着胡子开怀的大笑。 笑了一阵之后,大约是又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面色一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你是女儿身,女子毕竟不能入朝为官!若你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定能在这朝堂占据一席之地!易阳这孩子,若是能有你一半的谋略,我又何愁后继无人啊!” 刘相原本还不大相信,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招数,竟然是他十三岁的外孙女给想出来的。可现在看来,卿儿的棋艺如此精湛,心思如此细腻,布局丝丝入扣,若说这计谋真是她想出来的,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关于云致远的为人,刘相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莽夫带兵打仗是把好手,可若是说起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他根本还差得远呢!他没被别人给算计到,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若不是有卿儿这个心思玲珑的女儿在背后相助,哪怕他在家里闷上一辈子,也决计想不出这样精妙的主意! C 第三十四章 大小姐沉稳聪慧(下)二更! 选秀可是个一击必中的好棋!而且,对手全无破解的可能! 选秀的利益牵扯如此之巨,任何人只要稍稍运作,都是大有可为的!这也难怪今天早朝之上,大家都开始沉不住气了,一个个跳蹿的厉害! 要知道,今天可不仅是中立派和保皇派在鼎力的支持选秀!就连太子那一脉的大臣们,都难得的转变了立场! 有些一心拥护太子的铁杆支持者,因为顾忌着太子的态度,所以还口是心非的反对了几句!还有些原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墙头草们,根本就因为看到了更大的利益,直接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只有顾家的几个嫡系,是真的铁了心在反对选秀! 他们是最不想让新人进宫的!就是因为太后和皇后把持着整个后|宫,他们这些外戚才能手握如此巨大的权柄!万一有新人分了皇后的宠,甚至还有其他皇子出生,那他们的地位岂不是要一落千丈!若是太子的地位再不稳,他们将来的日子可就肯定不会好过了!于是,顾家的几人疯狂的反对选秀,甚至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下朝之后就去对各大臣施压,一定要阻止选秀提议的通过! 不过,真正的顾府嫡系,毕竟就那么势单力孤的几人!再加上己方官员的不断反水,在今日的朝堂之上,他们根本就不是保皇派和中立派的对手! 到最后,朝上的局势几乎呈一面倒的趋势,皇上差点就当场定下选秀的事宜。顾家的几人这次是动了真怒,就在这朝堂之上,竟然就把恐吓的话都说了出口!要不是今日退朝的比较早,有些人大概要当场动起手来了! 想到了这里,刘相再次捋着胡子大笑了起来,他可是很久都没有看过这样精彩的戏码了!这次真得多感谢婵卿这丫头,竟然想出了这么精妙的法子,让那群畜生自己闹起窝里反,互相攀咬起来!这实在是太过瘾了!太过瘾了! 要知道,他可是好久没有将对手折腾的这么痛快过了!特别是顾佑忠那老家伙,当时脸都被气绿了!那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哈哈! 他真想现在就去太子府一趟,看看太子被他气成了什么样! (注:顾佑忠——当朝正一品顾太傅,皇后的亲生父亲,太后的亲兄长,顾家的现任家主,后党外戚的领头人。) “卿儿,来,给外祖父说说,搅乱了这一池春水之后,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老人家总觉得,能够下出这样一步棋招的人,一定还会留有后手!卿儿肯定不会让外祖父失望的,是不是?”刘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那眼神,比看向稀世的珍宝还要热切。 云婵卿微微一笑,无辜的说道:“卿儿只是一介弱女子,哪里懂得什么谋略,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至于朝堂的纷争,祖父还是自己多动动脑子吧!内宅之人不妄言朝堂之事,卿儿万不敢妄议朝政。” 刘相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一天的问题,竟然就只换回这么个答案,他无奈的白了云婵卿一眼,说道:“你这丫头,对着自己的亲人也要卖关子!”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刘相对云婵卿的评价却又更高了一层。 卿儿遇事不慌不乱,能冷静下来丝丝入扣的分析局势,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事情办成了之后,她不仅没有半分的得意忘形,还能谨守自己的本分,不特意的彰显自己的能耐。 她这样守着规矩办事,最是让人挑不出错来,也不会被人轻易的当枪使!这样敏锐,这样谨慎,这样沉稳,最适合做当家之人!若是卿儿是他的亲孙子,他就能放心的把刘家交到卿儿的手上,便是百年之后也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想到这里,刘相不由恨恨的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这臭小子,竟然连人家一个小丫头都不如!没有人对比的时侯还不觉得怎样,如今有了卿儿做比较,阳儿的表现真是不够看!沉稳有余,机敏不足,只适合守成,却很难再有寸进! “唉!若不是卿儿已经和德王世子有了婚约,老夫真想把她许配给我家阳儿!卿儿若是做了刘家的当家主母,我就算是入土了也能安心!可惜,阳儿没有这个福气,也是老刘家没有这个福气啊!”刘相捋着胡子,不停的摇头叹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致远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刘易阳——他是刘家第三代中最出色的领军人物,也是刘相最重视的嫡长孙,相貌和才华都是京城上数得上号的人物,还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刘家家主。 真要说起来,这刘易阳倒是个不错的佳婿人选,而且只要有刘相在背后力挺,再加上表兄妹的情分,卿儿如果能够嫁进刘家,日子是一定不会差了。 只是,卿儿毕竟被人破了身子,只怕这刘易阳将来会心有芥蒂。 此事关乎卿儿一生的幸福,绝对不能莽撞,还需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云致远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顾姨娘,当真该死!若不是她,卿儿又怎么会被……又如何会面临这样尴尬的境地! “外祖父和卿儿说笑了,表哥这么优秀的贵公子,提亲的人只怕都要踏破刘家的门槛了。是卿儿没有这个福份……”云婵卿没有丝毫的羞怯之意,反而大大方方的抬头,冲刘易阳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怡然自得,温雅恣意。 因为压根没有存过那份心思,所以她表现的非常淡然,不见任何尴尬之色。 反倒是刘易阳,虽然面上仍旧沉稳,却已经悄悄的红了耳根。 云致远看到了刘易阳的表现之后,对促成这门婚事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把握。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对,所以他只好先把这份心思压了下来。如果刘家小子真的对卿儿有意,等卿儿与德王世子正式退婚之后,他自会让人去刘家提亲的! 而且,只要刘易阳真的对卿儿有意,而且肯答应一辈子都好好的对卿儿,他定会备好精美绝伦的十里红妆,让卿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云致远的女儿,值得最好的,而且,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幸福! “卿儿,我与你外祖父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带表哥去花园中赏花品茶。等为父谈好正事,再派人去叫你们……”云致远动了把女儿嫁进刘府的心思,所以干脆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想给两个年轻人创造一点独处的机会。 说起来,卿儿和刘易阳虽然名义上是表兄妹,在关系上也算的上是比较亲厚了,可是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他们二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接触。 云致远想着,不趁此机会让两人多一些相处,让刘易阳见识到婵卿的好,说不定等卿儿没了婚约束缚之后,他还会主动的来云府提亲呢。那样,他可就不是上杆子的嫁女儿了!卿儿将来就算嫁到了刘府,说话的底气也能更足一些! “可是父亲,关于带母亲下江南求医的事情……”云婵卿最关心的可不是朝廷的局势,也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母亲的病情。所以,即便她知道父亲一定会把母亲的事情放在心上,可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因为挂念着母亲的病情,她此刻完全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心思,更没有察觉到表哥的异常,所以对于孤男寡女去花园品茶一事,竟然没有丝毫的反驳。 “你放心,为父比你更关心你母亲的情况,此事为父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你先带阳儿随便去逛逛吧!你母亲的事情,等今日晚些时候,为父再和你细说!”云致远挥了挥手,将两个年轻人打发了出去。 刘相狐疑的看了云致远一眼,却非常睿智的保持了沉默。就刚才这一瞬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云致远有意将卿儿和阳儿凑成一对似的!但是,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卿儿和德王世子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啊! 莫非,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莫非,云致远这厮打算同德王府悔婚? 刘相定定的看着云致远,却并没有主动的开口追问。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对方不愿意回答,那么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如果对方愿意让他知道缘由,那么不问也能知道结果。 …… C 第三十五章 顾家女的悲哀(上) 揽月院里。 顾姨娘和云婵紫已经知晓了云婵卿今日的举动,两人正凑在一起商议,针对云婵卿的下一步毒计。 “云婵卿和她表哥在花园里喝茶?啧啧,表哥和表妹,这是多么合适的通|奸对象啊!这表哥来的真是时侯!我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呢!”顾姨娘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娘,他们只是一起喝个茶而已,而且还是在云府的花园里,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看着,怎们可能和通、奸扯上什么关系?!您就算想要给她验身,至少也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云婵紫对这种结果很不满足,她要的可不是几句风言风语,她要的是让云婵卿彻底的身败名裂,永远都不能翻身! “彩莲,你去把章侍卫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记得,去找章侍卫的时侯一定要注意隐蔽,千万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否则,若是传出什么谣言,我也保不住你!”顾姨娘没有直接回答云婵紫的话,而是先将彩莲给支了出去。 等彩莲出了房门之后,她这才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紫儿,你要记住,只要你愿意耍手段,就算她只是与人喝茶,也可以变成私定终身!若是你的手段再高明一些,当众毁了她的清白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你要想好了该怎么做,才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娘,您怎那么喜欢卖关子啊!您干脆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不就得了!”云婵紫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她最看不上姨娘现在的模样,明明上一次的计划已经失败的一塌糊涂,还偏要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切!不过自以为是罢了!又不是什么高明手段,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看到云婵紫那不屑的表情,顾姨娘怎么可能猜不透女儿此刻的心思。云婵紫毕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而且又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紫儿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她甚至不用猜都可以知道,无非就是瞧不起她这个亲娘罢了。 “紫儿,娘不是故意对你卖关子,娘只是希望你多动动脑子。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这些个阴私手段若是不学着点,将来怎么对付那些不安分的妾室,又怎么笼络住自己的夫君!”顾姨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真心为女儿好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自然事事都会为她考虑。她无非是想让女儿多动动脑子,让她遇事自己先多想一想,不要什么都等着别人来出主意。可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就不理解她的苦心呢! “行了,行了,你就是懂得这些个手段,也没见父亲多看你一眼!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见得笼络着父亲宠妾灭妻?可见你的手段也不怎么样嘛!不过,娘亲爬床的本事倒是不错,只可惜女儿不屑于和你学这个!”云婵紫的表情更加的充满鄙夷了。她虽喊着顾姨娘为娘亲,但是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懊恼着,自己竟然从这样一个低贱的肚皮里爬出来! 她一直都看不上顾姨娘的身份,甚至隐隐的痛恨自己的出身!若不是她曾经努力的去讨好夫人,可夫人却一直当她不存在,而她又确实需要有人为她谋一份好的亲事,她才不会理会姨娘这种身份低贱的下人呢! 云婵紫时常会想——若她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她的身份和生活将会有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会受到下人的尊敬,会有丰厚的嫁妆,会有一份让人羡慕的亲事,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要为自己的未来烦心呢! 越是这样想着,云婵紫对顾姨娘的痛恨就越深,有时候,她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思,直接给顾姨娘甩冷脸子看。当然,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她马上又会变成那个善良孝顺的好女儿,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脾性暴露半分。 “紫儿,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自己的娘亲?我可是你的亲娘啊!娘在你的眼里,难道就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人?!你,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顾姨娘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像打摆子似的不停颤抖。 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谁会愿意自甘下贱! 当年,她趁着云致远醉酒的时候爬床,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她是顾家旁支的庶女,娘亲早死,爹爹不疼。在顾家男人的眼中,她不过就是个用来笼络官员的物品!若不是她主动的爬了云致远的床,并且答应给顾家和太子做眼线,她还不知道会被父兄送给什么样的人呢! 她那个胆小懦弱的二姐,就被送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侍郎做小,老头子没几年就死了,然后二姐就被老人的儿子给发卖了。她的三姐,同样是被父兄送了人,而且还是直接的当成物品送过去的,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没有。 顾家有很多很多的女儿,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庶出女儿,她们最终面临的都是一样的命运——被父兄当成礼物一般,毫无尊严的送人! 也有不甘心被送人的,就会像顾姨娘这样,借着各种名头,找机会爬了某些官员的床!然后,她们必须主动地抛弃顾家女的身份,改名换姓的偷偷给人做妾,还要顺便给顾府做眼线,甚至为顾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 最惨的是,有的女儿家,明明已经成功地爬了男人的床,可是人家吃干抹净之后还不肯认账。那样的女子不是被送进家庙孤苦一生,就是干脆被训练成青楼女子那样的存在,专门用来给顾家“接待”客人。 在顾家男人的心中,女儿家就是用来为家族谋利的! 就连那些正经出嫁的嫡女们,也不过是名义上好看一点罢了。实际上,还不是一样成为了顾家男人为家族谋利的工具?! 顾家的男人有千百种手段,将那些出嫁的女儿牢牢的控制住!他们用出嫁女的亲娘做威胁,用她们的弟妹做威胁,甚至用她们的子女做威胁! 什么父母的疼爱,什么兄长的维护,这些美好的名词,从来不曾出现在顾家女儿的生命里!顾家女从生下来就是悲凉的,从来不曾有过一天幸福的生活,甚至无论怎样努力,都逃不脱被换成利益的结局! 当然,这都是那些旁支女儿的命运!顾太傅这一脉的嫡系女子,却都是在锦衣玉食长大的!倒不是因为顾太傅重视女儿,而是因为,这些女儿可是要送进宫里去的,她们都是为了帮皇后固宠的,甚至还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后! 顾太傅的女儿和孙女们,从小就为入宫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她们每日学习各种宫廷礼仪,学习各种争宠的手段,还要用中药和牛羊乳沐浴,只为保持一身凝脂之肌,将来能有个好卖相,讨得皇帝老儿的欢心! 虽然她们与那些庶出的女儿不一样——毕竟侍奉的男人不同,自身身份也大不相同,但是最终的作用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顾家谋利罢了!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太后,还有那独占后|宫的皇后,说起来,也不过是为家族利益的牺牲者罢了!若真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谁会把她送进宫里,过那种时刻不能安睡,日日与人勾心斗角的日子! 可惜,顾家就是靠着卖女儿发达的! 所以,他们不仅不觉得对女儿愧疚,反而觉得只要牺牲几个女子的幸福,就能换来整个家族的“昌盛”,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更何况,女子本来就要靠娘家撑腰的,只有顾府更强大了,出嫁女才能过得更好,不是吗? …… C 第三十六章 顾家女的悲哀(下)二更! 当年的顾姨娘,也曾是个单纯而天真的少女,也曾经有过纯净无杂的笑容,也曾憧憬过与自己的夫君琴瑟和鸣。可当她慢慢的长大,当血淋淋得现实摆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害怕了! 她退缩了,她妥协了,她开始改变自己,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 为了逃开被送人的命运,顾姨娘经过千挑万选,又经过几番谋划,这才选择了云致远下手。云致远的品行确实不错,所以,她成功的有了妾室的名分,也算跳出了顾府的深渊,让自己有了一条活路。而且,云致远的夫人刘氏又是个心慈的,竟然让她将女儿养在自己的身边,将来也算有个依靠。 说起来,刚入云府的那几年,是顾姨娘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从对顾府的恐慌中逃出,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一直平静的养胎,再到孩子的顺利出生……虽然偶尔还是要传些消息到顾府,但是云将军毕竟常年领兵在外,她能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连心理的压力都没有。 可是,她没想到,就在云婵卿七岁的那年,她的人生再次被“顾”字给改变了。太子突然开始关注顾府的一举一动,对她传出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越来越不满,而她的父亲也开始给她委派各种阴损的任务。 顾姨娘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只是,当她消极怠工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兄长便亲自来上门拜访,甚至直截了当的对她说,若是她还想让紫儿平安的长大,最好就乖乖的听话,老老实实的为太子办事。否则…… 她的兄长说完这话之后,没几天,紫儿就出了意外。夫人带她们出去上香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惊马。满街的人都没事,只有她和紫儿的那辆马车被撞得差点散了。若不是她将紫儿牢牢的护在自己的怀里,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此后,顾姨娘开始听话的给老夫人下毒,开始挑拨老夫人和刘氏的关系,开始接触云致远的侍卫,开始打听云家军的一切。 最初的那段时间,她甚至整夜的做噩梦,辗转难眠;后来,她看着女儿那乖巧的睡颜,为了女儿安全的长大,只好慢慢的让自己狠下了心肠。 再后来,她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 她不择手段的帮太子办事,她在云府安插更多的太子的暗桩,她狠心的给老夫人和夫人下毒,甚至故意谋害府中的嫡长女!这样阴狠的事情,她竟然越做越顺手,就仿佛她的天性就该如此一般! 有时候,顾姨娘甚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顾家人骨子里都这么凉薄?! 所以,她竟然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自己,慢慢的接收了自己的改变。她的脾性变得越来越扭曲,有的时候,甚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她想不顾一切的去破坏,破坏一切美好而幸福的事物! 顾姨娘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些性子上的改变,与老夫人房里的那两盆花不无关系!虽然白日老夫人的屋子是开着窗户的,但是日积月累下来,她也受到了那种毒药潜移默化的影响,慢慢变得偏执成狂。 就连云婵紫,其实也是受到了那种毒药不小的影响,包括她对母亲的种种不屑和恨意的萌发,包括她对德王世子势在必得的执拗,包括她对云婵卿的那些近乎发狂的羡慕和嫉妒…… 那些,不过就是把她心中的阴暗心思,给无限放大了而已! 只可惜,顾姨娘不知道,云婵紫也不知道。 这世上有因才有果,顾姨娘种下了此等的恶果,自然要自己品尝! 而此刻,云婵紫对她的鄙夷,简直就像一把把利刃,直接插进了她的心里! “紫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任何人都可以咒骂娘亲的狠毒,都可以瞧不起娘亲爬床的行径!然而,只有你不行!唯独你不可以!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顾姨娘到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世上,只有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最彻骨铭心的啊! 紫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啊!紫儿就是她的一切,甚至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紫儿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她所做的一切,最初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啊!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咒骂她的狠毒,都可以瞧不起她爬床的行径……可是,唯独她的紫儿不能!她的紫儿不能这么对她啊! “好了,娘亲,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这么说您,女儿在这里给您赔罪了。”云婵紫的语气忽然软化了下来,表情也有些恹恹的,似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女儿只是这几天等的有些心急了,您就原谅女儿这次吧!” 顾姨娘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紫儿眼里的不耐烦是那么的明显,她就算想要假装自己看不到都难——紫儿哪里是真心认错啊,她只是怕得罪了自己的娘亲,以后就没人帮她夺取与德王世子的姻缘了吧! 顾姨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她这女儿,这辈子大概就是来向她讨债的吧?也许是她上辈子不知怎么欠了紫儿的,所以这辈子合该为她操碎心! “行了,既然你不原意跟娘学,那娘也就不逼你了。你好好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这件事情就让娘亲自来处理吧。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顾姨娘深深地看了云婵紫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 就算云婵紫再怎么瞧不起她这个亲生母亲,可是却还是抹灭不了她们骨子里的血脉相连!她自己已经守了半辈子的活寡,还被自己的父兄一直拿捏在股掌之间,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女儿再步了自己的后尘! 她的紫儿,她用生命来疼爱的女儿,一定要得到幸福啊! 就算紫儿永远也不能理解她的用心,就算紫儿看不上她的阴私手段,她也要亲自帮紫儿铺好未来的路!只要将来紫儿成了德王世子的正妃,以德王世子的尊贵身份,就连顾家的那些人,想要再拿捏住紫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顾姨娘昂首挺胸的走出自己的屋子,心里已经激荡着昂扬的斗志——只要她的紫儿能得到幸福,她这个当娘的,就算为此双手沾满鲜血又如何? 虽然,她这么做对云婵卿确实有些不公平;可是,云婵卿从小就有父母疼若珠宝的,就算她被人发现失了贞洁,也能够安稳的在云致远的庇护下过一辈子! 可她的紫儿不同啊! 若是她不为紫儿谋求幸福,那么紫儿的未来或许会不堪想象! 这样想着,顾姨娘的心思也就越发的坚定起来。 她的心中再无半分愧疚,她甚至不再认为自己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要过些好日子,不过是想要给女儿谋求一生的幸福,她也是被逼无奈才作出这样的选择,要怪,只能怪这世道对女人实在太过不公。 只是,顾姨娘似乎忘记了,刘氏不曾亏欠过她,云婵卿也不曾欠她什么,就连云致远都不曾亏欠过她。而且,她原本,明明是可以有其它选择的…… 可惜,顾姨娘为了她的女儿,早已昂首阔步的向地狱迈去……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话也许不全对,但大多数父母对孩子的爱却都是无私的。就连顾姨娘这般心思恶毒的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无端的疼爱和忍让。别的暂且不论,至少,她对云婵紫的那份母爱没有丝毫的掺假! 只可惜,恶人自有恶人磨! 云婵紫注定了是她这一生的魔障! …… C 第三十七章 大小姐与人通奸?(上) 当日的正午时分。 顾姨娘带着身边的丫环和嬷嬷,径直的往云婵卿的紫竹院走去。 紫竹院是离前院最近的一个院子,并且是一个三进的单独院落,往日里虽然甚少有人来此,不过院子里总有丫环和婆子们在忙碌着。可是今天,顾姨娘已经领着人从前院拐了过来,却连半点人声都没有听到,院子里安静的似乎有些过分。 顾姨娘在心中隐隐的冷笑,紫竹院的下人果然都被人给支开了。这个章玉玮,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办事的能力倒真的不错!这短短的一个中午,竟然就把她的计划全部执行好了! 顾姨娘此刻是多么的期待,当云婵卿被捉到与她表哥通奸时,会是怎样热闹的情景!有了这么多的铺垫,她就不信自己今天不能让云婵卿身败名裂! …… 暗处,明翠一直在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等她隐约的听到顾姨娘等人的声音之后,立马慌乱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伸开手臂,挡住了顾姨娘等人的去路。 说起来,这还是明翠第一次执行小姐吩咐的任务,说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她紧张的双手不停颤抖的可怜模样,落入顾姨娘和张嬷嬷等人的眼中,却正好坐实了云婵卿与人通|奸的罪责。 “大胆奴才!顾姨娘亲自来看望大小姐,你不通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挡着我们的路!”张嬷嬷在心里已经坐实了大小姐的罪名,她的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于是嚣张的冲着明翠大吼大嚷。 “顾姨娘,我家小姐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您今儿个来的可不巧,小姐还没醒呢!您若是不介意,不如先在这院子里坐会儿?”明翠因为心中的紧张,脸色憋得通红,她微微的咬着嘴唇,眼神不停的游移,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模样。 只可惜,此鬼非彼鬼罢了。 “午睡?此刻连午膳时间都还没到呢,大小姐睡的哪门子的午觉?”张嬷嬷嗤笑一声,干脆黑着一张脸,猛地推了明翠一把。她竟然是试图推开明翠,直接带着人硬闯大小姐的屋子。 “你给我站住!”明翠虽是一个踉跄,却立马稳住了身子,一把揪住了张嬷嬷的衣袖,在确认拦住她之后,这才冷着脸看向顾姨娘道,“顾姨娘!奴婢虽然人微言轻,可这里必竟是大小姐的紫竹院,不是顾姨娘的揽月院!这院子里做主的是大小姐!还请顾姨娘管好你的奴才!奴婢这就去帮您传话。至于大小姐愿不愿意见您,这就不是奴婢能决定的了。” 明翠面色冷漠异常,但她眼里的坚持却是任何人都能读懂的。 “怎么?我偏偏就要现在进去,难道你还想挡主不成?”顾姨娘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之色。让明翠进去通报?这怎么可能!这一进一出得浪费多长时间!万一明翠再借口说大小姐太累了,今日不肯见她,那她岂不是要白来一趟?! 再说了,她就是硬闯又如何!就凭明翠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她这么多人。 “奴婢不懂姨娘的意思。什么挡主?主子在哪里?还请姨娘明示。”明翠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一脸的嘲讽之色。从什么时候起,这云府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敢称自己为主子?! “我的意思就是——你给我滚一边去!我倒要亲自进去看看,云婵卿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莫不是屋子里还真藏了一个野|男人不成?!”顾姨娘心中带着急切,行事自然就变的不够沉稳,竟然连这种话都说了出口。 她实在不确定章玉玮下得药量够不够,万一明翠再拖延个一时片刻,云婵卿和奸|夫的迷药说不定就要失效了!如果让两人有了准备的时间,她这捉|奸在床的戏码,还怎么进行下去?! 明翠被她推的一个侧身,却是机灵的一撤步,立马又挡在顾姨娘的面前。 “你!混账东西!”顾姨娘气急,一巴掌就抽在了明翠的脸上。 明翠反射性的一捂脸,另一手紧握了一下,却又很快的放开,脸上挂起越发恭谨的笑容:“顾姨娘这是在哪里受了气,跑到我们紫竹院撒野来了?不过,既然姨娘看的起奴婢,那便随意打吧,只要姨娘觉得开心,奴婢受顿打怕什么!” 明翠的话音刚落,顾姨娘的脸上马上又黑了一层,这贱|婢竟然敢骂她无事生非,说她恶意打骂奴才!扫了眼明翠脸上嘲讽的笑容,顾姨娘更觉自己脸上无光,她如今可还掌管着中馈呢,岂能被个奴婢给刁难了,简直是笑话! “啪!”顾姨娘扬手又是一记耳光。而且,想起了今天紫儿对她那不屑的态度,以及昨天回府之后,云婵卿那贱丫头在老夫人那儿当众打了她的那几巴掌,心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这次下手就更重了! 明翠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五个指印全都清晰可见!不过,她记着小姐说的要想办法激怒顾姨娘,于是狠狠的咬了咬牙根,坚定的挡在了顾姨娘的身前。 顾姨娘正急着想找云婵卿的麻烦,可是却被这奴婢一拦再拦,她心中的怒火越发的炽烈起来,行动也变得越来越冲动!本来,她根本不打算理会这明翠的,可这贱|婢一直不让她进去,这就说明其中一定有什么鬼啊! “啪!”这一巴掌的力气更大,直打的明翠往旁边倒了下去。 顾姨娘趁着明翠身子不稳,干脆一脚踢在了明翠的肚子上,然后直接绕开了明翠的身子,拎着裙摆快走了几步,径直的到房门前,一脚踹开了云婵卿的房门。 顾姨娘本以为,她一进来就能看到男女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可当她看到云婵卿悠闲的坐在床头时,她的双眼猛地一缩,随即飞快的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向云婵卿柔柔的解释:“大小姐,您没事就好!姨娘听说有贼人跑进了内院,实在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地命人前来搜查!”说着,她又转向自己的身后,给张嬷嬷等人使劲的打着眼色,“你们快去给我搜搜,看这里有没有藏着贼人!” 只要她能坐实了云婵卿的罪名,就算擅闯了大小姐的卧房,也没有人会追究她的责任!那时候,大家都忙着为此事处理善后,她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贼人的身影,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安危,所以才失了礼数,自然也就算不上什么罪过! “慢着!我的房里岂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万一碰坏了什么东西,你们谁能赔偿的起?!还是说,你们这是打算造反?!”几名婆子和丫环们正欲去搜,云婵卿冰冷的声音却已经响起。 云婵卿起身,一步一步的朝顾姨娘走去,走到顾姨娘的跟前之后,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冷声的斥责道:“顾姨娘,没有我的允许,是谁准你擅自闯进来的?云府何时给了姨娘这挑衅嫡长女的权利?!” 顾姨娘一听这话,神情猛地一怔——云婵卿毕竟是云府嫡长女,在府里地位尊贵,她一个姨娘自然不该如此无礼。可她没想到,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云婵卿竟然还敢给她摆大小姐的架子!难道,她不知道通|奸的后果有多严重?或者,那刘易**本就不在她的屋子里? 想到这里,顾姨娘马上换成一脸委屈的神色,微微的垂着头道:“大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姨娘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怕你被贼人看了身子,这才硬闯了进来的嘛!要是这屋里真的进了贼人,大小姐的清白可就全毁了!姨娘今日的举动虽是冲动了点,不过也全都是为了你好啊!” 顾姨娘一边小心的说着话,一边偷偷的用眼睛打量着云婵卿的屋子。这屋子里摆设其实很简单,根本没有几个能藏人的地方。特别是要藏下一个昏迷的成年男人,那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大小姐的床帐底下,似乎就是一个藏人的绝佳地方啊! C 第三十八章 大小姐与人通奸?(中)二更! 想到这里,顾姨娘眼睛一转,立马摆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对着云婵卿说道:“大小姐,您的安全何等重要!那贼人说不定正躲在您的屋子里呢!为了大小姐的安全着想,还是让人搜一搜的好!张嬷嬷,你带人仔细的察看一下!” 顾姨娘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掀云婵卿的床帐。 “放肆!”云婵卿猛地拍了下桌子,朝顾姨娘冷然看去,厉色喝斥道:“顾姨娘,你何时这么不懂规矩了,一个小小的姨娘,竟敢如此以下犯上!我紫竹院的事情,什么时侯轮到你来做主了?!” 顾姨娘被云婵卿斥责的脸色涨红,这里那么多下人看着,她却被大小姐如此不留脸面的训斥,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不得不继续隐忍: “大小姐息怒啊,婢妾真的是为了您好!您可是金贵的嫡女,绝对不能受任何损伤的,所以婢妾才不顾礼法的冲了进来。而且,据妾身猜测,那贼人说不定就藏在您的床底下,您不如让人仔细的搜搜,也省得惹出祸端。” 云婵卿越是强硬的不肯让人搜查,顾姨娘就越是觉得云婵卿是心虚,而自己也越是胜券在握!如果云婵卿不是因为心虚,那她为什么不肯让人搜查,为什么要派明翠在门口多加阻挠! 更何况,章玉玮已经明确的通知她,一切都已经按照计划办好了!她还提前派了人在紫竹院外守着,也一直没见到刘易阳从院子里出去! 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无故的消失的,那么他就一定还在这屋里!只不过,应该是被藏在了这个屋子的某个地方罢了…… 顾姨娘干脆不再掩饰,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云婵卿,满含讥讽的说道:“怎么?大小姐如此坚决的不肯让人搜查,莫不是因为心虚不成?!” 云婵卿目光凛冽的瞥了顾姨娘一眼,声音仿佛千年的冰川,冷冷的道,“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我滚回你的揽月院去,我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姨娘你似乎忘记了,你在云府的身份,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甚至,我若是一心要惩治你,把你卖出府去都没有问题!” “你!你……”顾姨娘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她虽然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姨娘,但毕竟是给云致远生过孩子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生了孩子的姨娘就一定不能发卖,但是为了给庶出的子女留下几分脸面,很少有人会发卖有孩子的姨娘。 而且,顾姨娘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当成物品一般对待! 云婵卿这话,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张嬷嬷见到自己主子被呛,当即高高的昂起脸来,一脸挑衅的睨了云婵卿一眼,故意讥讽的道:“大小姐不敢让奴婢们搜查,莫不成这屋里真的藏了男人!而且,大小姐正和他做苟且之事,怕我们闯进来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张嬷嬷的声音像指甲划过老树皮似的,刺得人耳朵嗡嗡的难受。她说完这话便直接撸起了袖子,要不管不顾的冲到床边去搜查。 正在此时,明翠却带了奶娘和紫竹院的丫环婆子们,飞快的冲进了屋子里来。奶娘刚一进房,立即跑到云婵卿的身侧,做出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准备随时保护大小姐。而明翠则领着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一下子就拦住了张嬷嬷的去路。 看到这样的架势,顾姨娘也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的。 可是,就算不能善了又怎样?! 刘易阳明明就被章玉玮给扛进来了!只要能在这里搜出这个奸|夫,那么云婵卿就是有百张嘴都辩不清楚。为了保住云婵卿的名誉,就算是为妾,她也必须嫁给刘易阳!这样一来,德王世子的婚事就可以让紫儿来替代了! 想到这里,顾姨娘不禁森冷的抬眸,眼里满是死磕到底的狠戾。 可还不等她开口,云婵卿的双眸也已经蕴起了一层寒冰,她死死的盯着明翠脸上的红肿,朝着自己身侧的奶娘,冷然的吩咐道:“一个老奴,竟然如此污蔑府里的主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奶娘,给我狠狠的掌嘴!” 奶娘崔氏早就看不惯张嬷嬷了,又被她刚才那番话刺激到,如今一听到云婵卿的命令,当即如一阵风似的冲上去,对准张嬷嬷就是“啪啪”的两巴掌。 这两巴掌打得十分响亮,张嬷嬷的一张老脸立马肿了起来。 可是,想到这老奴对大小姐的污蔑,奶娘竟是觉得怎么打都不解气。她一边用力的继续打,一边狠狠的骂道:“哪里来的老货,说话这么难听,你眼里还有没有大小姐?该不会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吧?” 奶娘崔氏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用利刃般的眼神,狠狠的剜了旁边的顾姨娘一眼。 顾姨娘眼睁睁的看着张嬷嬷挨打,却半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这老奴,说话也太没有分寸了!她可以说大小姐心虚,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大不敬的话。可是,一旦直接攀咬大小姐与人苟|且,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罪啊! 张嬷嬷被一下子被打懵了,等她见到顾姨娘不肯吭声,马上便对着顾姨娘的方向跪下,满脸老泪的朝她乞求道:“姨娘,您一定要给奴婢作主啊,奴婢可都是为大小姐好!没想到大小姐的心肠这么狠毒,竟然如此恶意的打骂府里的奴才!老奴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奶娘一听她这话,当即又是一个耳光,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并且还怒声斥责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还敢污蔑我们大小姐!你这种恶奴就该被活活打死!你若是再敢污蔑大小姐半句,我就直接撕烂你的嘴。” 奶娘语气甚是凌厉,而且每一巴掌都打的极其响亮,再加上她本来在下人里面就颇有威信,直教训得张嬷嬷缩了下身子,再也不敢随便乱攀咬。 云婵卿冷冷扫了张嬷嬷一眼,黑曜石般的眼里浸满锋芒,然后又犀利的看向顾姨娘,不紧不慢的道:“姨娘,偷人这等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就连祖母都不敢妄言!你调教的这个奴才,张口就说我与人苟|且,这话要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丢了咱们将军府的脸面,到时候看父亲如何治你的罪!” 顾姨娘一听这话,脸色攸地变白,大小姐何时变得如此犀利,说的话句句带刺,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而且,事事处处都要和她作对。一接触到大小姐那冷洌的目光,她简直要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大小姐,您又何必为难一个奴才呢?!妾身承认,是妾身没管教好自己身边的奴才。不过,这奴才也不过是口舌蠢笨罢了,她的本意其实也是为了大小姐好的。”顾姨娘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为张嬷嬷求情。 张嬷嬷一听主子给自己撑腰了,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她忙挣扎着起身,挪动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到顾姨娘的跟前,老泪纵横的拽着顾姨娘的裙摆,大声的哭道:“求姨娘为老奴作主啊,老奴真的是一心为大小姐着想,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老奴如此衷心,凭什么还要被打?老奴不服!” C 第三十九章 大小姐与人通奸?(下) 张嬷嬷一口一个老奴,不过就是要凸显自己是云府的老人了罢了。这样一来,她这样一个在云府劳碌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还一心为大小姐的安危着想,都被不留情面的打脸,可见大小姐对待下人是何等的苛刻和狠毒! 有些人啊,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可是却偏偏能厚颜无耻的把污水往旁人的身上泼!而且,似乎得了健忘症似的,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云婵卿当即冷笑一声,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回头瞥了眼正在沉思对策的顾姨娘,朝地上张嬷嬷说道:“看来你还是没得到教训,眼里仍然没我这个大小姐。如此不知尊卑,屡次以下犯上。不过是教训你几下,竟然还敢强嘴!来人,把这老奴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不多也不少,不至于当场直接死掉,但绝对会让她比死了还难受。以张嬷嬷的身子骨,只要这五十大板打下去,只怕她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这样的刑罚不可谓不重,但是,相比张嬷嬷随口就敢说大小姐与人苟|且,云婵卿的惩罚其实已经算是轻的了。 云婵卿刚一吩咐下去,她身边的四个婆子立马愣住了——这还是大小姐第一次吩咐她们打人呢!不过,再一想到这老奴竟敢胡乱攀咬大小姐的清白,她们心中也是既惊且怒,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全都迅速的冲了上去,毫不客气的将张嬷嬷往门外拖去。 要知道,若是大小姐真的被人传出苟|且之事,她们这些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当差的下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大小姐的清白遭到诬蔑,那就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失职!被狠狠的责罚一顿都是轻的;说不得,就直接被打死了! 一想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些婆子们下手就更加狠了,直拧的张嬷嬷嗷嗷的叫唤,当场就死命的挣扎了起来。 张嬷嬷见自己真的要被打,整个人吓的几乎要崩溃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慌张的扯住顾姨娘的衣裳,道,“姨娘,救命啊!大小姐这是要活活的打死我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是您身边的奴才啊!姨娘!您一定要救我啊!” 张嬷嬷毕竟只是个下人,她所做的事都是顾姨娘指使,若顾姨娘果真不肯救她,那她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会把顾姨娘给攀咬出来! 大不了就是个死!她就不信,她的这条老命,还没有顾姨娘的性命重要! 果然,一听到张嬷嬷这话,顾姨娘立即上前了一步,冷声的制止道:“大小姐,张嬷嬷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为云府操劳了一辈子!更何况,她只是心直口快,虽然得罪了你,可也是为你好,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用刑,会犯众怒的。” 顾姨娘果然是高明,最擅长把黑的变成白的,甚至无中生有、倒打一耙。明明是张嬷嬷以下犯上,可她硬是能把事情描述成张嬷嬷一心为主,而她这个大小姐却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打下人。 此事若是真的这般传出去,那她这个嫡长女的名声可就要臭了。 云婵卿眼里迸出一道利光,看着顾姨娘一字一顿的道:“姨娘不会是想要包庇这个奴才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老奴进门就说本小姐与人苟|且,如此大不敬都不惩治,云家的家规还要不要了?如果姨娘舍不得惩治她,那咱们不妨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父亲,让他亲自惩治这不守规矩的奴才!” “不,不要啊!大小姐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张嬷嬷一听此话,赶紧的趴在地上磕头。别说这件事情本就是她的不对,就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要惹到了大小姐不痛快,将军根本不会管这件事情的始末,只会将她打死了事。 想到这里,张嬷嬷的额头立马沁起了一层冷汗——早知道她就不挑衅大小姐的威严了,本来只想给顾姨娘表个忠心,想着以后也能更加被顾姨娘倚重,可谁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顾姨娘一听云婵卿要找云致远告状,整个人顿时便慌乱起来。不过她毕竟是只老狐狸,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想到了一个翻盘的对策。 如今想要扭回局面,就必须尽快找到奸夫!只要找出了刘易阳,她倒要看看云婵卿还怎么嘴硬,到时候,她要把现在丢的面子全找回来。 “惩治下人这等小事,如何还要麻烦将军!这蠢笨的老奴既然犯了错,那么任凭大小姐处置便是!”顾姨娘故意装作非常畏惧的样子,似是害怕把事情闹到云将军的面前,决定要抛下张嬷嬷这颗棋子了。 “顾姨娘!您不能这么狠心呀!五十大板足以要了老奴的小命,您不能这么对老奴啊……”张嬷嬷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姨娘,她没想到顾姨娘为了自己,竟然会这么痛快的舍弃她,还把她推出去受罚,这实在是太狠了。 顾姨娘似乎被张嬷嬷的态度给惹恼了,她恨恨瞪了张嬷嬷的一眼,提起她的领子,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大声吼道:“好你个贱|婢,竟然如此给我丢脸!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谁让你如此无礼,一派胡言?!你这般说话行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教出来的呢!这次当真该让你长长记性了。” 顾姨娘一边拎着张嬷嬷的领子,一边偷偷的对她努嘴,示意她赶快趁乱去掀了云婵卿的床帐。只要在云婵卿的屋子里掀出了男人,她就有把握变被动为主动,那时,不管张嬷嬷之前说了什么,到时候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张嬷嬷也算是个精明的,否则在朝阳寺的时候,她也不会成功的帮助顾姨娘开脱了罪名。此刻,见到顾姨娘这般明显的眼色,她自然明白了姨娘的打算,并且暗暗的对顾姨娘点了点头。 “还不快给我滚过去,好好的给大小姐磕头认错!”顾姨娘一见张嬷嬷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马上作势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将张嬷嬷踹的翻了一个大跟头,也正好绕过了那四个虎视眈眈的婆子。 还不等大家反映过来,张嬷嬷便连滚带爬的冲到了云婵卿的床前,一把将床沿上的天青色锦缎给掀了开来。 众人条件反射般的低头一看,床底下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顾姨娘看着床底空无一人,心顿时凉了半截——不可能啊,章玉玮明明说了,他已经将刘易阳送了进来,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无故消失?难不成,云婵卿早知道这是一个局,而且还提前将人送走了? 顾姨娘扫了眼四周,又看了房间里其他角落以及柜子,均没发现藏人的痕迹,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却又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故作镇定的道:“既然床底确实没有人,那贼人说不定已经往别处逃去了。为了府上的安全,婢妾还是带人去其它院子里再搜一下,这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了!” 这话说完,顾姨娘仍旧有些不甘心,她再次扫了眼四周的情况,确认了房里真的只有云婵卿一人,不由暗暗的拧紧了手中的帕子——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章玉玮也通知她全都按计划做好了! 可是奸|夫到哪里去了?!没有了奸|夫的存在,这戏还怎么往下演?难道她真的要这么轻易的放过云婵卿吗?可是,就算她现在肯放过云婵卿,只怕人家也未必肯放过她了吧! 瞧云婵卿那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她就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C 关于抄袭一事,公开对半月壶致歉 如题,关于最近书评区沸沸扬扬的抄袭一事,在此公开对半月壶致歉。 《重生之嫡女风华》一文,在开篇确实和《凤凰斗携子重生》有雷同之处。请看到本文的读者,抽空去看看《凤凰斗携子重生》一文。有能力的亲请支持《凤凰斗携子重生》的正版,毕竟作者写文不易。 以下是关于此事的解释和前因后果: 因为某妖是新手妈妈,所以本文的写文之初,就想写一本带包子的文,包子打算设定为重生者,作为本文的萌点。 当时书名本本打算用《携子重生》的,后来百度了一下发现已经有这本书了,也是好奇,就看了《凤凰斗携子重生》开头前五章。 我在此承认,本文在一开始的设定上有受到携子重生的影响,甚至在开篇有些个段落和语句是非常相似的。 《凤凰斗携子重生》的后文我确实没有看过,只看到第五章,所以说本书全文抄袭的亲,我只能否认了。 在被人指出的当天,某妖就将本文的第四、五章的文字内容全部清空,然后当晚熬夜重写,第二天中午就做出了修改。 本文修改之后,一共改了几处。在此声明一下。 第四、五章,因为醒来看到男主在身边,已经毁了清白,姨娘在门外堵着等设定太相似,这两章已经全部重写。 第九章里,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地尸体,这个部分也和《凤凰斗携子重生》雷同,关于尸体已经改成了看到路上有南疆打扮之人,女主马车绕路回府。 第二十章里面,关于毒是下在花木里的,乃是苗疆奇毒的设定,也是借鉴的半月壶。所以,某妖将其改为大众类型的下毒手法,毒直接下在了在熏香里。关于鬼医,因为很多文里都会有奇怪的医者,性子古怪的那种,电视剧也常出现,所以此处设定不变,只将鬼医的称号改为邪医。其实,百度一下鬼医两字,会发现很多小说里都有鬼医这个人物。请大家不要计较此处了,此处其实是大众设定,很多人用过。 第二十九章前世因果的最后,本来是写的男主为女主改命的,有人说半月也是这么写的。但此处纯属巧合。 某妖关于改命的这个想法,来源于一篇鬼故事。名字叫《墨笔绘阴阳》。里面的牧丹被窃命。批语中的“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郁”,这十几个字就是来自这个鬼故事。但除了这句批语,本文和墨笔绘阴阳没有任何相似。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某论坛连载的。不过,这个鬼故事是个大坑,好像已经太监了。 致此,所有修改的文字,加起来不足五千字。相对于一本一百多万字的小说,甚至相对于某妖已经发的这十五万字稿子,确实算不上全文抄袭。 借鉴别人的开篇,这个确实是我理亏,所以我在被指出的当天就在帖子里回复了,我会将雷同处全部修改,并且若是半月壶觉得光修改不够,也可以提出让我删文封笔。这个承诺是六月五号的事情。等到今天,半月壶并没有提出这种要求,所以我只是将文修改了。 当然,此事不能就这么结束,所以我开了这篇内容,郑重的向半月壶致歉。 很抱歉,看了您的文的开头,很抱歉,没经您的许可,就写了和您一样的故事开头。就算后文的故事再不相同,也掩盖不了这一点,所以我一开始就在帖子里道歉了,现在仍旧郑重致歉。 亲们可以去看书评区的帖子,那个帖子已经被我置顶了。主题是“一点不拉的抄袭还真是吓人。” 最后重申,请所有看了本文的所有读者,去看看《凤凰斗携子重生》,有能力的亲请支持正版阅读。 谢谢大家! C 关于VIP收费方式改变 刚注意到,8月8日起,起点的VIP阅读收费方式改变了。 以前是不满千字不收费的,刚才我查看了作者后台,现在其实是满五百字就收费。妖前面有几章,为了回馈读者,故意写了三千九百字,以前高V订阅是6分,现在变成7分了。也就是有五百字是收费的了。 晕。没想到会有这种调整,这几天会回头改改文。特别是第八十二章,第九十二章,本来以为啰嗦的废话是免费字数,如今有五百字竟然是要收费的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改回来。 刚改了一下试试,但显示出来的还是原来的内容。囧。我再多尝试两次。 关键的是,以前后文那个“作者的话”规定不能超过五百字啊。那两章的废话啰嗦不开,我看着反正不超过千字不收费,就直接写在正文后头了。没想到会突然更改收费模式啊。 后期订阅的亲,也许,可能要多花几分钱了,请亲们不要介意啊。 这计费方式改的比较突然,妖真心不是故意的啊! 以下是作者后台的通知内容: 为进一步配合起点的新开放战略和即将开始实施的新A级签约,起点将在8月8日对“VIP章节计费模式”进行调整。 调整后,VIP章节的系统定价模式将从原来的“按千字取整计费”改为“按实际字数计费”。单章字数低于一千字的VIP章节依然是不收费的。 针对该新计费模式,起点将对VIP章节的“作者的话”部分进行调整。在VIP章节阅读页上的显示样式做变更,以区分“作者的话”和“VIP章节正文”。 其中: “作者的话”为非正文情节内容部分,属于免费字数。 届时,如果作者对所发表VIP章节有特殊说明,请将该部分内容输入到“作者的话”的相应文字输入框中,以免读者产生不必要的字数消费。C 第三百六十四章 蛇女挑衅! 虽然蛇族是个国中国,但是,他们也还算给南疆帝后面子。 至少,云婵卿等人通报了自己的目的之后,马上就被人客气的迎接了进去,并且直接带到了蛇族族长的房子附近。 蛇族人一直自我封闭,所以,除了养蛇和捉蛇的手艺之外,其它方面都非常的落后。蛇族族长的房子,竟然是用泥胚垒成的。虽然看上去空间不小,但是,那土的掉渣的泥墙,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要是在大元,连最贫穷的农户,住的都比蛇族的族长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部族,竟然也敢称为国中国,竟然也敢不听从朝廷的凋零,而且,他们的部落距离南疆的京城那么近,能存活到现在,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卧榻之边,岂容他人安睡? 若是在大元,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朝廷也一定会剿灭这里! 云婵卿偷偷的看了一眼赛斐儿和安旭东——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南疆的帝后,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权利并不集中。甚至,有很多部落是相对独立的,既不需要缴税,也不需要服从南疆朝廷的管理。 要知道,大元的治理方式,和南疆有很大的不同。大元的官员都是朝廷下派的,每过几年就有一次大的调动。这就保证了官员们不会在一个地方为官太久,避免造成当地官员的结党营私,也避免形成某个地方的土皇帝。 可是,南疆的族长毕竟不是官员,族长是在部落里面产生的,而且是终身制的,甚至是世袭制的,并不受南疆朝廷的指派和调配。族长们世代在部族里经营巩固,必然会产生根深蒂固的权利牵绊,若是再没有一定的监管力度,就会脱离朝廷的掌控。 南疆,不仅是在生产技术方面很落后,就连在朝廷的管理上,甚至是朝廷和地方的权利结构上,也都非常的落伍。别说如今的和顺朝了,就连大元之前的那几个朝代,甚至几千年前的权利结构,都比此刻的南疆要好的多! 此刻的南疆,皇权是被架空的,部族们各自为政,部落里的事情,完全由族长做主,部落的族长就是小皇帝,相对来说,皇权的存在就非常尴尬! 就比如现在,南疆的帝后来到了蛇族,蛇族的族长不仅没有出来迎接,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他只是让人把云婵卿等人带到了他的房子里,并且安排了自己的小女儿,以及几个年轻的蛇女在这里招待。 这可是南疆的帝后啊,竟然这么不受重视! 若是在大元,皇上心血来潮到某地视察,只怕那个地方的官员从接到消息就要开始准备,并且,他们不仅要好好的准备,还要想尽一切办法的讨好皇上,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政绩,并且,还要提前出来跪着迎接! 蛇族族长的做法,简直是视南疆的帝后如无物! 他故意把南疆的帝后晾在这里,这无疑就是对皇权的挑衅!他是在刻意的表明,自己不是南疆帝后的部下,蛇族是独立于南疆之外的,是拥有自主权利的部族,是不需要听从南疆帝后的调遣和命令的。 等的时间越长,赛斐儿的脸色就越难看。她虽然并不是特别的重视权利,也没有想过要把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皇室的手里,但是,被人如此的轻视和挑衅,她还是有一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不仅是赛斐儿,就连一直心态平和的安旭,此刻都有些愤怒。 蛇族如此做为,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们的族长,他什么时侯过来?”开口询问的是安南俊。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蛇族的小公主一眼,态度内敛,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也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云婵卿却知道,安南俊这次是真的怒了,对蛇族的忍耐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部落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族长暂时脱不开身。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族长处理完了事情,自然会过来接待的。”族长的小女儿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安南俊的脸,但是,她口中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真是奇怪的女人!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应该是爱慕吧? 就算她不是爱慕着安南俊这个人,至少也是爱慕着安南俊的这副皮囊。那种贪婪的占有欲,赤|裸裸的写在她的脸上,甚至不加丝毫掩饰。可是,若她真的是安南俊的爱慕者,为何说话会如此的不客气? 这很矛盾,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非常不合理! 云婵卿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又疑惑的看了看面色沉凝的安南俊。这种气氛很不对劲啊!难道,安南俊和她有过什么暧昧,然后,安南俊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所以,这个小姑娘才会如此的愤怒? 云婵卿心思百转,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既然族长还要等一会儿才过来,倒不如先让人奉上茶水,再找几个蛇女过来表演一下节目!我们就这么坐着多无聊,还是边喝茶,边看着蛇舞的表演,打发一下时间也比较好!”云婵卿突然冷声的开口吩咐。 她的口音虽然不太标准,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是属于上位者的口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 以云婵卿一国公主的身份,这种骄傲的语气和神态,她绝对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而且,就算她嫁到南疆来,也是安南俊的正经妻子,是南疆帝后的正经儿媳,身份同样非常尊贵,所以,她有高高在上的资本! 可是,裴雯丁却不这么认为。 在蛇族,裴雯丁才是真正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的顺着她,所以,她也习惯了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突然有这么一个女人,以比她更高贵的姿态,比她更傲慢的语气,当着众人的面命令她,这让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还是她最爱之人的妻子! “我们蛇族的表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想看蛇舞,也要看你的胆子够不够大!等一会儿看到蛇的时候,你别被吓哭了就好!” 裴雯丁冷冷的瞥了云婵卿一眼,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明显。 云婵卿就那么静静的与裴雯丁对视,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她一开始就知道蛇族不好相与,但是,却没想到蛇族的公主竟然会如此的嚣张。当着南疆帝后的面,就敢这样威胁她,这不仅仅是不给她一个人脸面,更是根本没有把南疆的帝后放在眼里! 可惜了,今天这个蛇舞的表演,她还真是非看不可了! 裴雯丁越是不乐意,她就越是一定要看! 若就这样妥协了,那南疆皇室岂不是被蛇族压了一头! 有些人啊,就是不能太过放纵了!你越是懒得和她计较,她就越是以为你好欺负,然后更加的得寸进尺,一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就只有把她打痛了,把她打怕了,她才能想起自己姓甚名谁,继而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敢轻易的出来招惹你! 蛇族,就是这种不知好歹的典范! 如今,云婵卿要做的,就是把这群夜郎自大的人给打醒! “我的胆子够不够大,你不如把蛇放出来试试!我们和顺有一道好菜叫做蛟龙翻身,这道菜的主料就是毒蛇!越是剧毒的毒蛇,肉质越是鲜美,就是不知道你驯养的毒蛇,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美味?”云婵卿说的云淡风轻。 她确实吃过毒蛇,而且吃过不少的品种。甚至,就连这些被她吃掉的毒蛇的毒液,她都全部亲自试过。没办法,谁让她有一个变态师父呢?蛟龙翻身,那可是邪医最拿手的一道菜,嗯,味道也确实很不错。 “你!” 裴雯丁当即怒不可竭。 蛇族人敬蛇如神明,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杀蛇和吃蛇! 云婵卿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起蛇肉如何的美味,而且还想要尝尝她所驯养的毒蛇的味道,这简直就是对她、对蛇族最大的挑衅! 她若是不把这个女人吓的屁滚尿流,绝对是她的待客不周! “好,很好!希望你的胆子,和你的嘴一样大!” 裴雯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云婵卿,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她轻轻的拍了拍手掌,马上就有五个衣着暴露的蛇女走了上来,吹着笛子翩翩起舞。 在蛇女们翩翩起舞的同时,她们腰间的竹筒里,竟然钻出了一条条的毒蛇,伴随着笛子发出的乐声,也开始缓慢的摇摆着身姿。 舞动的美人,舞动的毒蛇,形成了一道非常有冲击力的美景! “不错,不错!”云婵卿神情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舞蹈,朱唇微微的勾起,弯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她轻轻勾唇一笑,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来,毫不吝啬的称赞道:“都说蛇舞最妖娆,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RS 第三百六十五章 轻蔑与挑衅! 蛇舞确实非常好看,很妖娆,当得起云婵卿的夸赞。 不过,大概因为气候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水土的缘故,总之,蛇族的女人都不怎么漂亮,皮肤也都不够白皙和细腻,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至少,她们的相貌离大元的舞姬,绝对是相差甚远的! 唯一让人惊诧的,除了蛇的律动以外,就是蛇女的身体过于柔软,那小腰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不论什么样扭曲的姿势,都可以轻易的做出来!而且,这些蛇女似乎特别喜欢扭动,并且以这种扭曲的姿势为美。 或许,这在蛇族里面,也算的上是一种情趣? “很漂亮!”云婵卿识时务的鼓掌,然后,视线又落到了裴雯丁的身上,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笑着说道:“只是,这几条蛇的毒性似乎都不强啊!而且,蛇舞难道就是弄几个女人,几条蛇,在这里搔首弄姿,扭来扭去?你们蛇族人的审美,我们外族人还真是很难苟同啊!” 云婵卿淡淡的扫了裴雯丁一眼,神态里尽是轻蔑。 “你!” 裴雯丁陡然转变了气势,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一个大元的蛮族,你懂什么!” 裴雯丁怒瞪着云婵卿,她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她的眼神冰冷而阴森,那种冰冷的寒意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就仿佛她本身就是一条可怕的毒蛇。 可惜了,她面对的人是云婵卿! 云婵卿是什么人?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连朝廷党争那么大的风浪,她都能稳坐如山,能够在几方势力的打压下力挽狂澜,保住整个云府!她这么强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被裴雯丁的眼神吓到?! 两人就那么对视了一阵,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赛斐儿本来是想要站出来帮忙的,但是,却被安旭东暗中拉住了手。安旭东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还特意朝着自己儿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见,安南俊正稳稳的坐着,手里端着茶水轻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连小墨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一点也没有为娘亲着急,或者要替娘亲出头的意思。 这下子,赛斐儿也跟着放下心来。既然俊儿和小墨都这么淡定,就说明卿儿能应付这个场面,她也就没有了插手的必要。而且,卿儿的年龄与裴雯丁相仿,让她出手教训这个蛇族的小公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既然这个表演你看的不够过瘾,那么,我还有更精彩的表演!只不过,这个表演需要你来配合。”裴雯丁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阴险,不过速度极快,可惜,云婵卿的六识非常敏锐,自然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 看来,这位蛇族的公主是想要出阴招了! 只是,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做?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表演到底有多精彩!看看蛇族族长之女,是不是和刚才那些搔首弄姿的蛇女们一个水平。”云婵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带着一种慵懒的轻蔑。 裴雯丁见到云婵卿如此淡定的表情,微微一怔。她本以为云婵卿会退缩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异族公主定力倒是不错。而且,云婵卿那种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有种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她有一种,在云婵卿的面前无所遁形的错觉。 “我的这段玲珑蛇舞,是姐姐亲自教导的。姐姐的表演,太子殿下曾经交口称赞过,皇上和皇后也是赞誉有加。今天,这段蛇舞能够再次展现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想必姐姐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非常欣慰的。” 裴雯丁朝着安南俊开口,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云婵卿的身上,好像要仔细的看着云婵卿的表情,看着她惊讶和变脸的样子。 只可惜,云婵卿根本就不为所动,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别说安南俊只是称赞过她姐姐的舞蹈,就算称赞过她姐姐的美貌,甚至称赞过她自己的美貌,云婵卿都不会为此吃醋。要知道,安南俊爱的人一直是她,娶的也是她,裴雯丁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再说了,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去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当然,云婵卿的心中也会有疑惑——她很好奇,以安南俊那么讨厌女人的性子,他怎么会夸对一个蛇女赞誉有加?而且,裴雯丁在此时刻意的提起她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那位姐姐,和安南俊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女人天生敏感,云婵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听到裴雯丁提起她的姐姐,提起她姐姐当初表演的那一段蛇舞,赛斐儿和安旭东的表情,立马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他们的表情恢复的很快,可是,却逃不过云婵卿的眼睛。 这下子,云婵卿心下了然,这个所谓的姐姐,果然有问题。 安南俊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这个女人,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安南俊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重要,没有让他提及的必要。二是,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很特殊,他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云婵卿的眼神,立马看向了安南俊,眼里带着深深的探寻。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种情况。从安南俊的表现看来,他应该是根本就不在意的。但是,从安旭东和赛斐儿的表现来看,这个女人确实有特殊之处,至少,他们两个都下意识的认为,安南俊应该是在意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倒是让云婵卿有些迷惑了。 …… 裴雯丁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类似笛子的乐器。她把这个乐器放在朱唇边,轻轻的吹出了一段曲调悠扬的音乐。随着音乐的奏响,一只全身翠绿的小蛇,忽然从她腰间的竹筒里,飞快的蹿了出来。 竹叶青! 竟然是竹叶青! 云婵卿惊诧的看着那条美丽的小蛇!她倒是没有想到,裴雯丁所驯养的毒蛇,竟然会是非常著名的竹叶青!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这句话里的青竹蛇,指的其实就是竹叶青! 不过,竹叶青的毒性并不强,它咬人的时侯排毒量很小,中毒者很少会有死亡的。但是,竹叶青的毒比较残忍,被它咬伤之后,伤口会非常剧烈的疼痛,而且,伤口附近呈灼烧状,有血性的水泡,可溃破,并且毒性发展迅速。 也就是说,被竹叶青咬伤的人,虽然不会死,但是却会活的非常痛苦!比起那种无知无觉的死去,这种不断的疼痛才是最大的折磨!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解毒药,这种痛苦会一直持续到死亡的到来! 所以说,这是一种很恶劣的毒蛇,它的毒性对任何动物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还有一点就是,竹叶青的攻击性极强,喜欢主动的攻击人类。在滇南,被蛇类咬伤的人里面,几乎有一半都是被竹叶青所咬伤! 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驯养竹叶青。 人们对竹叶青的态度,通常是比较厌恶的,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人,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外表美丽、内里恶毒的毒蛇。 裴雯丁竟然驯养这种毒蛇,这倒是让云婵卿有些刮目相看! 看到云婵卿那惊诧的眼神,裴雯丁以为云婵卿是被自己的毒蛇给震慑住了,她的心里得意极了,竟然还冲着云婵卿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容。 青竹蛇缠上了裴雯丁的脖颈,在裴雯丁的脖子上不断的爬行,并且向着她的面孔上爬去。在此期间,裴雯丁竟然做出了妩媚之极的动作,一双媚眼不断的四处抛射,还不停的扭腰摆臀,极尽勾引之能事。 说实话,裴雯丁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对这套魅惑的蛇舞更是充满了信心。蛇族的男子,只要见过她跳这只舞的,就没有不被她所吸引的。她相信,只要是男人,就没人能抵得过她的魅惑。 就连安南俊,也一定会被她的魅力所吸引! 就像当初她的姐姐一样,就是凭着这只舞蹈,就获得了安南俊的另眼相待,甚至,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成了南疆的太子妃。 可惜,姐姐死的早,这个心愿就由她来完成了! 裴雯丁妖娆的扭动着身子,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穿的比刚才那群蛇女要多,并没有过分的暴露自己的身体,但是,她的衣服却紧紧的贴在身上,把那傲人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肢,勾勒的更加有形。那种含而不露的诱惑,简直让人想要扒掉她的衣服,一窥里面的究竟。 “不错!比刚才那群舞女强多了!”云婵卿毫不吝啬的夸赞。 只不过,她把蛇族最骄傲的小公主,用来和刚才那群舞女做比较,这绝对是一种轻视和侮辱。 .RS 第三百六十六章 令人作呕? 蛇族的小公主怎么了?蛇族的小公主,在蛇族里面是很尊贵,可是到了南疆帝后的面前,还不是一样只有当舞女的份?不仅要老老实实的当舞女,还要用她最拿手的蛇舞,来取悦在座的所有人! 这就是云婵卿的意图,在裴雯丁最在意的方面打击她! 蛇族人敬若神明的毒蛇,云婵卿却偏要用毒蛇来做菜,还要讨论哪一个品种的毒蛇味道最好。蛇族人最为骄傲的蛇舞,她偏要用来比作舞姬,甚至还要拿蛇族的小公主,当成舞姬来品头论足。 就算是诚心诚意的赞扬,也让人觉得受到了侮辱! 不得不说,云婵卿这招够狠的! 把裴雯丁的骄傲,直接踩在了自己的脚底下! 蛇族对南疆帝后的所有怠慢,就凭这一只舞蹈,就扭转了回来! 听到云婵卿的讥讽,裴雯丁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不过,她倒是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仅仅暴怒了一瞬间,还没等情绪爆发出来,马上就收敛了起来,还媚态横生的看了云婵卿一眼,接着若无其事的翩翩起舞。 裴雯丁心中认定,云婵卿是看到她跳的太漂亮了,所以才会心生嫉妒,担心安南俊会被她的舞蹈所诱惑,所以故意的出声讥讽。她以为,云婵卿这么刻意的贬低她,就是为了打断她的舞蹈,为了让她生气的跳不下去。 可是,云婵卿越是不想让她跳,她就越是要跳的更精彩! 她就是要让安南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是要让安南俊看到她的妩媚,看到她的妖娆,看到她的魅力!她就是要让安南俊从这一刻开始后悔,后悔娶了那种不解风情的女人,然后和这个蛮族公主悔婚。 裴雯丁越想越得意,动作也越发的妖娆妩媚了起来。甚至,她为了表现自己的优秀,竟然特意让那条翠绿的小蛇,从她的鼻孔里钻了进去,然后努力的张大了嘴巴,等着这条小蛇再从她的嘴里爬出来。 青竹蛇钻进裴雯丁鼻孔的一瞬间,云婵卿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等到那条翠绿的小蛇,瞪着它那阴寒冰冷的黄色竖瞳,从裴雯丁的嗓子里钻出来的一瞬间,云婵卿真是被恶心的不行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竹叶青的脑袋比身子要大很多,那肥硕的三角脑袋,已经从裴雯丁的嘴里钻了出来,正“嘶嘶”的吐着信子,但是,它那条焦红色的小短尾巴,竟然还露在裴雯丁的鼻孔外边,轻轻的蠕动着,摇摆着,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让人接受无能了…… “呕……”云婵卿忍不住的干呕。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娘啊,这蛇族的审美观绝对有问题!这种变态的蛇舞,竟然会被称之为蛇族最美丽的舞蹈!正常人根本就无法接受!让那么一条冰冷的东西,在自己的鼻腔和口腔里钻来钻去,光想一想就觉得恶心极了! 云婵卿根本就无法想象,裴雯丁到底是怎么忍受这种感觉的! 谁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在接吻的时侯,难道就不会觉得恶心吗?那可是被毒蛇钻过无数次的嘴巴啊,甚至可能被毒蛇当作过温暖湿润的巢穴,亲吻这样的地方,难道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就算再漂亮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让人作呕的! 云婵卿忍不住再次的干呕了起来。也许是眼前的刺激太过强烈了,她的肚子里竟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有种不吐干净就不罢休的错觉。她努力的压制着,可还是忍不住的呕意,只能捂着嘴巴,微微的弯下了腰。 “卿卿,你怎么了?”安南俊满脸的焦急和担忧。 也怨不得他会如此的担心——毕竟,云婵卿之前透支了太多的生命,就算在同生蛊的帮助下,也还没有完全彻底的恢复。他实在是会忍不住的担心,担心云婵卿的身体再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关心则乱,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没想到,蛇族的表演竟然会这么奇葩……呕……”云婵卿无力的摆了摆手。她这句话是用大元话说的,并不是南疆的通用语,所以,裴雯丁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裴雯丁以为她是被这精彩的表演吓到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看到自己的情敌被吓成这样,她的心里狠狠的得意了一把,看来,这个蛮族的公主也不过如此,之前不过就是在强撑着罢了。 说什么吃蛇肉,说什么蛇肉鲜美,都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看到毒蛇都能被吓吐,她哪还有胆子吃蛇肉啊! 可惜,云婵卿的话,安南俊听懂了,赛斐儿和安旭东也听懂了。 几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裴雯丁的身上。只见,那条竹叶青的焦尾巴,已经全部钻进了她的鼻孔里,只是在鼻孔里还能隐约看到一点焦红。蛇的大部分身子都盘踞在她的嘴里,只露出了一个肥硕的蛇头,不断的“嘶嘶”作响。那阴森寒凉的蛇眼睛,突兀的大睁着,恶毒的看着众人的方向。 呃,这样的画面,看上去确实很恶心! 特别是这条毒蛇的眼睛,仿佛有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在里面流转。 一条毒蛇,怎么能有如此恶毒的眼神? “好了,不要再跳了!还不快把你的破蛇给我收起来!”安南俊看到裴雯丁竟然还在继续跳舞,顿时有些愤怒。没看到他的卿卿已经被恶心吐了吗?这么令人作呕的舞蹈,她是怎么有勇气跳下去的? 是谁给了她这么强大的自信? 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勇气? 她不会以为,她搔首弄姿的舞蹈,真的有多漂亮吧? 要知道,安南俊可是见过云婵卿的惊天一舞的!云婵卿当初在大元的皇宫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所跳的那一舞《飞天》,那才是真正让人惊艳的天下第一舞。那才是真正的翩若惊鸿,仿佛仙子下凡般的让人折服。 与云婵卿当初的仙子之舞相比,裴雯丁的这种扭腰摆臀的舞蹈,这种不断的扭曲着身体,仿佛把自己化身成蛇一样的姿态,就只能称之为搔首弄姿。 低俗,没有品位,而且,还让人感到恶心! 特别是蛇钻进鼻孔的那一瞬间,真是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惜,裴雯丁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舞蹈。她被蛇族的男子追捧惯了,每日听到的赞美太多,所以,对自己的信心总是特别的爆棚。她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舞蹈是蛇族中最妖娆的,而蛇族的蛇舞又是天底下最迷人的。 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蛇族的领地,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蛇族以外的其它人,所以,她就像是一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一般,所见所闻的永远只是这一小方天地,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而蛇族人对毒蛇的崇拜,更是让她的审美观都被扭曲了! 在她的眼里,冷冰冰的毒蛇,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那冰凉的鳞片,那鲜艳的颜色,那硕大的三角脑袋,那冰冷的竖瞳,还有毒蛇的毒囊,这一切,才是她所追求的美好,才是她认为最值得骄傲的东西! 当然,在蛇族里面,她这才属于大众审美。 不得不说,蛇族果然是一个变态种族,而且全民皆变态! 听到安南俊的指责,裴雯丁终于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她本来是打算把青竹蛇送回腰间的竹筒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听话的青竹蛇,今天竟然死活也不肯回去,就那么盘在她的肩膀上,死死的盯着安南俊等人。 奇怪,一条毒蛇的眼里,竟然出现了怨毒的神情? 莫不是,她不小心看错了? 裴雯丁疑惑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把这个事情抛在了脑后。或许,是因为那个异国的公主以前吃过毒蛇吧?一定是因为她吃过毒蛇,蛇又是一种比较记仇的动物,所以,她才会遭到了青竹蛇的怨恨。 嗯,一定是这样的! 胆敢吃蛇的人,一定会遭到群蛇的报复! 如今到了蛇谷,这个异国公主定会被无数的毒蛇群起而攻之! 裴雯丁安抚了一下自己肩上的小青竹,然后,又施施然的朝着云婵卿走去。她的步伐走的很妖娆,一步一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段舞蹈的余韵。 “你过来干什么?!”安南俊的态度很冷漠。 卿卿本来就被恶心的不行,她竟然还好意思靠这么近!她那条钻过鼻腔,沾着鼻涕,还沾了唾液的小蛇,竟然还在不断的摇着尾巴,就好像刚才残留在鼻孔的外面一样。这样的画面,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确实……太恶心了! 就连安南俊,都忍不住的一阵阵的反胃。 “嗬,她不是喜欢看蛇舞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我之前说过,我们蛇族的表演,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想看蛇舞,也要看她的胆子够不够大!这么容易就被吓哭,这么容易就不敢再看了?我还打算让小青和她亲近一下呢!” 裴雯丁在心中,默默的鄙视着云婵卿的“胆小如鼠”。 哦不,她已经把她的鄙视,完全写在了脸上,并且宣之于口。 .RS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为何呕吐? 不仅裴雯丁在鄙视着云婵卿,就连她肩头的那条碧色的小蛇,对云婵卿也是虎视眈眈,眼里竟然是满满的敌意。 “嘶……”青竹蛇吐着信子,冲着云婵卿探了一下脑袋。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挑衅! 养过蛇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攻击的前兆! 如果云婵卿对竹叶青的试探没有反应,或者说露出了退缩甚至恐惧的神情,那么,竹叶青的毒牙马上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蛇类,或者说有不少的猛兽,其实都会盘算敌人的力量。如果敌人虚张声势,并且拿起武器反抗,野兽就会退缩,或者犹豫不决,甚至直接放弃捕猎。但是,如果人类在遇到野兽的时侯,马上转身逃跑,那么,除非他的速度非常快,或者好运的找到了藏身之处,否则就只有被咬死的命了! 青竹蛇的试探就是如此,它是想判断一下云婵卿的实力,或者说,想要判断一下在场的人里,有没有谁能拦下它的攻击。若是攻击对方没有什么危险,那么,它就准备直接下嘴了! 青竹蛇试探性的靠近,让云婵卿的反应更加剧烈起来。见到这条浑身沾满不明粘液的毒蛇在向自己靠近,鼻尖也仿佛闻到了某种腥臭的味道,云婵卿终于忍不住再次干呕了起来。 “呕……”她捂着胸口,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去。 好恶心啊,真的是好恶心啊! 恶心的,她实在是想把肚子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云婵卿努力的用丝帕捂着嘴巴,尽力压制着那股呕意。当然,她也察觉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虽然她会觉得很恶心,但腹内不会这么翻江倒海。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样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难道,是不小心中了毒? 莫非,刚才那杯茶水,被人动了手脚? 可是,她自己就是个解毒高手,更加是个用毒高手,她并没有察觉到那杯茶水有什么不对劲的啊!就算是真的被人下了毒,可是,毒药在入体之后,出现中毒的反应之后,她凭借着尝毒无数的经验,也应该能判断出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她身为邪医的徒弟,不可能连自己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可是,若不是被人下毒,又怎么会有如此反应?! 难道……不会那么巧吧? 云婵卿震惊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非常认真的在给自己把脉,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心一条小蛇的试探。安南俊和他的父皇以及母后,也正焦急的关注着她的情况,生怕她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更是没有去防备一条普通的青竹蛇。 于是,青竹蛇以为不会有人威胁到自己了,所以,它很快就找准了一个空隙,从裴雯丁的肩膀上,飞快的蹿了起来,往云婵卿的脸上蹿去。并且,在蹿到半空的时侯,它就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打算狠狠的咬到云婵卿的脸上! 这条恶毒的小蛇,它不仅要咬伤云婵卿,竟然还想要让她毁容! 可是,一条毒蛇而已,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若是云婵卿真的被它咬中了,就算她能给自己解毒,但是,脸上也一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甚至,若是解毒的不够及时,造成咬痕附近出现血性水泡,或者发生皮肤的溃烂,那么,云婵卿以后就只能用轻纱遮面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被毁了容,她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或许……这,就是青竹蛇的目的? 按理说,没有人能猜测的到一条毒蛇的心思。毕竟,人类和毒蛇是没办法用语言来交流的,养蛇人也只能凭借着毒蛇的行为习惯来判断毒蛇的意图。但是,青竹蛇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小墨! 小墨虽然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吭声,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但是,他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从青竹蛇还没有露面的时侯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了这条气息非常古怪的小蛇。 小墨这辈子,从生下来不久就开始学习养蛊,并且他最早接触的就是安南俊送他的小银蛇。他把小银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小伙伴,每天的朝夕相处,让他对蛇类的习性非常熟悉。青竹蛇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而且…… 而且,这条青竹蛇的气息不对! 它身上,不是一条蛇的气息,而是一个人类的气息!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没有关注这条毫无杀伤力的毒蛇,但是,小墨却没有错过它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它刚才的试探,也都落在了小墨的眼睛里。 “噗!”茶杯打在蛇身上的声音。 “扑通!”杯子和毒蛇几乎同时落地,杯子砸在地面上碎成了几瓣,而青竹蛇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正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安南俊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裴雯丁。 在青竹蛇蹿出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一股杀意。不过,在他察觉到的同时,小墨的茶杯已经砸中,所以,他并没有出手。但是,裴雯丁竟然敢指使青竹蛇攻击卿卿,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不,不是我!” 裴雯丁有些慌乱的解释。 刚才真的不是她!她虽然不喜欢云婵卿这个蛮族,但是,却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她。她只是想要用毒蛇吓唬她,想要在各个方面打击她,想要让她自惭形秽,想要让她羞愧害怕,然后,心甘情愿的退出,把安南俊给让出来。 她虽然性情骄横,虽然有些目中无人,但是,却没有那么恶毒的心思!更何况,她嘴上是叫云婵卿为蛮族公主的,但是,她心里也明白大元的强大!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大元的公主,更没想过给蛇族招惹祸端! 她若是真害了大元的公主,谁敢保证大元不会对蛇族开战? 她再怎么骄横跋扈,也没有到这种愚不可及的地步! “你真的以为,朝廷就不敢灭了你们蛇人族?”安南俊往前踏了一步,一股充满压迫的气势,直接笼罩在裴雯丁的身上。 “是不是这些年来,朝廷太过纵容你们了?让你竟然敢对我的妻子下手!”安南俊寒着脸,冷冷的看了裴雯丁一眼,他的眼中爆发出摄人的光芒,那种强大的气势,让裴雯丁的心中不由得一震。 裴雯丁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安南俊。要知道,蛇族因为地理位置和战斗力的关系,所以,在南疆的地位并不低。就算是身为南疆的皇族,对蛇族也是礼遇有加,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对峙出现。 裴雯丁所见过的安南俊,一直都是一位翩翩贵公子。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安南俊发怒的样子。原来,安南俊发起怒来,竟然也是这般的可怕! “我没有……不是我……” 裴雯丁还在无力的解释。 可是,青竹蛇是她驯养的,而且刚刚就盘踞在她的肩上。若说青竹蛇的攻击和她一点都没有关系,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解释不通。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她又怎么能让安南俊相信呢?! “父亲!”小墨突然开口,“刚才确实不是她!” 没有人想到,小墨竟然会开口帮裴雯丁解释。就连裴雯丁自己,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小墨,仿佛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小孩子怎么会说的如此肯定。 “那条蛇有古怪!”小墨伸出手,指向了落在地上的毒蛇。 古怪?有什么古怪? 安南俊的视线,马上移到了青竹蛇的身上。这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小蛇啊!外表普通,体型普通,毒性很普通,一切都很普通,没有一丁点的特异之处。 可是,安南俊知道,小墨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小墨说这条青竹蛇有古怪,那么,它就一定有古怪的地方!小墨的灵魂之力非常强大,他很可能感应到了别人感应不到的东西。 也就是说,或许,还有别的东西,正在控制着这条蛇! 比如说像小墨,他就能用灵魂之力,控制很多蛇虫鼠蚁。或许,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就是一个灵魂力很强大,或者精神力很强大的人。又或许,他或者是她,正在暗处盯着这里,并且控制着青竹蛇去伤害云婵卿! “这蛇有古怪?”云婵卿吐过一阵之后,终于抬起了头。 小蛇刚才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开始的时侯还能够扭曲和蠕动,但是此刻,却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完全僵在了那里。 云婵卿撑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小蛇,每往前走上一步,都有一种压迫的气势蔓延出来,而且,那种气势还在不断的叠加,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重。 等云婵卿走到小蛇的面前时,青竹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竟然安静的盘踞在地上,扬起了脑袋。然后,云婵卿伸出手来,它才乖乖的张大的嘴巴,等着云婵卿如探囊取物一般,将藏在它牙后面的毒囊取出。 “嘶……” 云婵卿取出了毒囊之后,小蛇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RS 第三百六十八章 怀孕了! “这毒囊有什么古怪的吗?”安南俊忍不住询问。 云婵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甚至还把毒囊凑在鼻尖闻了闻,最终还是迷惑的摇了摇头。这个毒囊没有任何的古怪,就是普通的青竹蛇的毒液。而且,这条小蛇看上去也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云婵卿疑惑的看向小墨,她确实看不出这条毒蛇哪里古怪。 安南俊也看向了墨儿,等待着墨儿做出解答。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对,它的气息不对。”小墨也有些茫然和疑惑。他直觉的认为这条小蛇有古怪,它的气息很有问题。但是,究竟是怎么个有问题法儿,究竟怎么古怪,哪里古怪,他确实回答不上来。 不过,既然小蛇被摘了毒囊,想必也造不成什么危害了。所以,就算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也大可不必去理会。再者,这条小蛇刚才差点伤人,裴雯丁也不会把它留在这里,一般会把它关起来,不让它出来惹祸。 在蛇族的部落里,杀蛇是坚决不允许的! 杀了蛇族的毒蛇,甚至比杀了蛇族的人还严重! 所以,云婵卿并没想要当场杀死这条毒蛇。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没把这条毒蛇放在眼里。就算她刚才一直在呕吐,就算没有小墨的那一茶杯,在青竹蛇飞蹿过来的一瞬间,她也一定可以凭着本能躲过去! 要知道,她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若是连一条毒蛇都躲不过,她当初早就死在御林军的手里了! 更何况,安南俊也不是个摆设。在毒蛇咬到她之前,安南俊一定能够抓住毒蛇,不会给它任何伤害她的机会!云婵卿非常肯定,就算安南俊抓不住它,也会用自己挡在她的面前,宁愿自己被毒蛇咬伤,也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安南俊连刀光剑影都不曾退缩,又怎么会怕这么一条小小的毒蛇?! 所以,云婵卿从来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她有护母心切的小墨,有爱妻如命的安南俊;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对自己的相公更有信心!只要有他们在场,他们就会努力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当然,同样的,她也会拼尽一切的去保护他们!因为,不仅她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们也是她最珍视的瑰宝!她的骨肉,她视之如命的儿子;还有她最爱的,也是最在意的男人! 能够有如此丈夫和儿子,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把你的毒蛇带走!否则,今晚我不介意用它炖汤!还有,这么不听话的毒蛇,也没有留着它的必要了!”云婵卿霸气十足的睨了裴雯丁一眼,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就仿佛唯我独尊的女王一般。 裴雯丁只感觉到一种充满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股气势,甚至比她的族长父亲还要霸道,比她见过的眼镜蛇王还要森寒,若不是她的意志还算坚定,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恐怕此刻已经被这个女人的气势,直接压迫的跪在地上! 这……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散发出来的气势! 就算是身为一国公主,也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这分明是一种君王的气势,气吞山河,力压一切,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恐惧,一种从内而外的敬畏,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就仿佛源自灵魂的本能,让人实在是难以承受。 裴雯丁有一种跪下的冲动,有一种臣服的欲望! “卿卿,你刚才呕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安南俊这才想起了询问此事。他刚才看到云婵卿在给自己诊脉,觉得卿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不知道诊断出了什么样的结果。 云婵卿沉默了一下,脸上难得的飘出了一片红晕。她忽然娇嗔的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了安南俊一眼,然后,又偷偷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公公和婆婆,这才低声的吐出了两个字——“滑脉”! “滑脉?”安南俊先是一怔,然后紧接着就是巨喜! “卿卿,你有孕了!你有孕了!”安南俊差点没当场蹦起来了! 滑脉,这可是传说中的喜脉啊!联想到卿卿刚才突如其来的呕吐,还有最近的食欲不振,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卿卿这是又怀孕了!卿卿终于又怀上了他的孩子,也不枉他这一路来的辛苦耕耘了! “滑脉?”赛斐儿和安旭东也是一怔,然后,就听到了儿子欣喜若狂的欢呼声。滑脉这个词比较专业,他们还听不太懂,一时半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有孕这个词,他们可是绝对不会听差的!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说起来,自从接亲以来,喜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云婵卿就好像是天生的福星一样,给南疆带来了巨大的福祉。这一路上,他们经过的每一个部落,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云婵卿的帮助下,南疆的农耕畜牧,南疆的种桑养蚕,南疆的织布纺纱,还有酿酒等各个行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如今 ,云婵卿又怀孕了! 不论是孙子还是孙女,这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墨儿这个宝贝孙子,但是谁家的孩子会嫌多啊?反正无论多少个孩子都养得起,他们一点也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更何况,小墨已经这么聪明了,下一个孙子也会很聪明的! 天才宝宝什么的,总是最讨人喜欢了! 不过,这是要说儿媳妇比较高产呢,还是要说儿子比较勤劳呢?赛婓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心中默默的为儿子骄傲——这果然是她的亲儿子啊,就是比一般人要强,连生孩子都比别人要厉害! 人家都是成亲的头一年能生出孩子,就已经算得上是子嗣旺盛的了。她的儿子可好了,这还没有正式成亲呢,第一个孩子就已经能打酱油了!而且,第二个孩子也迫不及待的来报道了! “卿儿快来坐下,保持情绪平稳,可千万别动了胎气!”赛婓儿一脸的喜色,关切的去拉着云婵卿的手,让她赶快回到椅子上坐下。当然,她的动作非常的轻柔,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要知道,刚有身孕的时候,胎儿还不稳,最忌讳大喜大悲和舟车劳顿。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一直在赶路,卿儿还要教导各部落如何提高生产,几乎是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而且,现在她的月份还小,万一有点什么不妥,特别容易造成小产。就算没有小产那么严重,见红了对孩子的发育也不好啊!赛婓儿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孙子,还没出生就被折腾个奄奄一息! 隔辈亲,都说隔辈亲! 赛婓儿对自己的孙子和孙女,那可都是挂在心头的宝啊! 说起来,南疆的皇室有一点和云家很像,那就是子嗣一直都比较单薄。就连赛婓儿自己,也是在生安南俊的时候,因为难产而伤了身子。后来虽然调养好了,但也不过又得了一子一女而已。 在这样的朝代,三个孩子,绝对是子嗣不旺的! 更何况,赛婓儿还是皇后,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确实是非常少了! “你……怀孕了?!” 裴雯丁看着云婵卿,神情有些古怪。 刚才,云婵卿和安南俊说的都是南疆的通用语,所以,她倒是听的很明白。只是,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蛮族公主竟然又怀孕了!上次怀孕还能说是个意外,是太子殿下被人下毒才造成的,可是这次…… 这次就说明,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她,喜欢这个蛮族女人! 裴雯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嫉妒,她非常的嫉妒,嫉妒的都快失去理智了!她恨不得此刻怀孕的是自己,恨不得取云婵卿而代之。但是,她的心里同时也有些失望,这种失望,是对着安南俊的。 “太子殿下,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姐吗?” 裴雯丁终于忍不住了,她紧紧的握住了双拳,脸色憋的通红,对安南俊愤怒的质问:“我姐姐那么爱你,她为了救你,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她?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快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云婵卿倒是没有想到,事情还能够有这样的神转折! 裴雯丁的声音很大,理直气壮的,根本不像是在无理取闹。而且,她不是在对安南俊死缠烂打,也不是在对安南俊纠缠不放,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也就是说,她确实有这么一个亲姐姐,为救安南俊而牺牲了性命! 一个女人,为救一个男人而死,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忘记? 这种用生命来验证的爱,安南俊怎么可能不感动? 那么,他为何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是刻意的遗忘,还是刻意的隐瞒? 亦或者,这是他私人珍藏的一段重要记忆,不愿意说出来与她一起分享。或许,他只想在自己的心里,为那个女人留下一个特殊的位置。 .RS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所谓的恩情!(二更) 本来,云婵卿以为自己是可以不介意的,不论安南俊曾经爱过谁,无论他有没有隐瞒过去的感情,但是,他最后娶的都是她!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个曾经爱他的女人也已经死了,不会再出来纠缠了! 可是,事实却是:云婵卿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大度!裴雯丁的一字一句,就仿佛砸在了她的心上一样。 听到了这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好像被堵住了一样,闷闷的,很难受。 她努力的想要保持冷静,但是,心却被揪的紧紧的。特别是想起公公和婆婆之前的神情,她更是百分之百的确定,确实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曾经因为挚爱着安南俊,所以为救他而付出了生命。 云婵卿把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安南俊,眼里带着深深的探寻。 她真的很想知道,安南俊对此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到底是一直都放不下那个女人,还是根本就没在乎那个为自己牺牲的女人?可是,不论是哪一种结果,云婵卿都觉得自己很难接受。 若是他一直放不下那个女人,她心里就会留下一个疙瘩。 可是,若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她更会对他的品性失望。 这似乎就是一个死结,根本就无法开解。 一瞬间,云婵卿的神情就黯然了下来。她能够感觉的到,安南俊的情绪非常平静,没有愧疚,也没有不安,仿佛没有听到这件事情一样,心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波澜。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无法判断他的心思。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不开口解释? 看到云婵卿黯然的神情,裴雯丁越发的得意了起来。哼!她就不信了,云婵卿真能对姐姐的存在毫无感觉!她的姐姐可是为了救安南俊而死,就算安南俊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姐姐,可是,也绝对不可能会忘记她! 她的姐姐,将会是他们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跨越! “云姑娘,你觉得你能配得上太子殿下吗?你为他做过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又为他做过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为他而死的?姐姐才死了不到一年,你们就这样恩恩爱爱的在一起,难道,你心中就不觉得愧疚和不安吗?” 裴雯丁趁热打铁,不过,她这次并没有大声的质问,而是低声的陈述。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到云婵卿的耳里却仿佛炸雷一般,整个脑中都是一片轰鸣。云婵卿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才平稳下来的心,再次被轻易的扰乱了。 不过,云婵卿并没有马上反驳,而是微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云婵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恢复了高大上的公主气质,她冷冷的扫了裴雯丁一眼,讥诮的笑道:“姑娘,死的人是你姐姐,而不是你!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假仁假义的替你姐姐打抱不平!毕竟,就算他心里有所感激,那也是对你的姐姐,而不是对你!” “更何况,就算是你的姐姐,大概也不希望自己死后,妹妹借用着自己的名义,觊觎自己喜欢的人吧?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打击我,想要拆散我们,然后自己趁虚而入!你这种行为,比我要恶劣的多!” “毕竟,我是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你姐姐的存在。而你,明知道你姐姐喜欢安南俊,却还要以一个死人为借口,来接近她喜爱的人。在你姐姐死之前,你们的关系应该并不好吧?甚至可以说是经常互相攀比!你姐姐的死,你其实心里很高兴吧?至少,她再也无法压你一头了!而且,你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云婵卿平静的看着裴雯丁,眼里倒是多了一些厉色。 只要不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她很快就能看清事情的本质——裴雯丁根本就不是在为她的姐姐打抱不平,她这么做,不过是觉得安南俊会对她姐姐的死心存愧疚,然后,就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 她反复提及自己的姐姐,反复提及姐姐所做出的牺牲,不过就是想要让安南俊更加的愧疚,并且把这种愧疚之情,补偿到她的身上!至于怎么补偿,自然是她姐姐想要什么,安南俊就补偿给她什么了! 例如,她姐姐想要安南俊的爱,还想要太子妃的地位! 安南俊把这一切都补偿给她,就能够弥补心中的一部分愧疚了! 裴雯丁的算盘打的很好,这种小手段用的也恰到好处。可惜,她遇到的却是云婵卿!云婵卿经历过大风大浪,就算再怎么愤怒和嫉妒,也绝对不会失去理智!更何况,她和安南俊之间,还有着同生蛊的联系! 同生蛊,同生共死,同喜同悲,一生相守,永不背叛! 只要有同生蛊在,云婵卿就能够感受到安南俊的情绪。刚才是她不够冷静,没有猜透安南俊的心境。她只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平静,觉得这样对待恩人太过冷血。但是,反过来想想,他的平静不正是问心无愧的表现吗? 想清楚了这一点,云婵卿就不会再受裴雯丁的影响! “安南俊,这种事情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说。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她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真的为你而死?这件事情,你又为什么要瞒着我?”云婵卿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淡然的看向安南俊。 她虽然愿意相信安南俊,相信他是问心无愧的,但是,该问的疑惑,还是要问清楚的。例如,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情敌?为救她的夫婿而死,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这么深的一份人情,她可不想白白的背负! 她倒是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救的,又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像裴雯丁说的那样,值得让她羞愧不安! 安南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的笑着,就那么和云婵卿对视了一阵。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为的就是听清他们两人的对话,听清安南俊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卿卿,谢谢你没有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你能够亲口问我,给我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就说明你心底是信任我的!”安南俊笑的很开心,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说实话,我早就不记得那个女人了!别说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帮到我一丁点,就算她真的帮到了我,我也不会对她生出感激之情。她所做的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安南俊的回答很干脆,一点情面都没留。 原来,他是真的毫不在意,根本不关心那个女人的死活。 可是,他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云婵卿更加的迷惑了起来。要知道,安南俊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是真有一个女人为救他而死,他就算没有感激涕零,可也不至于忘恩负义,更不至于如此的无情! 他的冷漠是发自内心的,甚至,还带着一点厌恶和排斥。 “这不可能!你怎么能对姐姐这么冷酷?难道,你的父皇和母后,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姐姐是怎么为你而死的吗?她那么爱你,甚至为你牺牲了自己的命,你竟然就这么对她?” 裴雯丁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根本就无法相信,安南俊会对她姐姐的死视若无睹,会无视她姐姐的爱和牺牲。这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一般的男人,不应该被狠狠的感动了吗?安南俊怎么会如此的冷酷无情? “是你们!你们没有告诉他,对不对?你们没有告诉他,姐姐是为了给他解毒,为了分担他身上的毒性,才试着去培养传说中的同生蛊,想要把自己的生命与他共享,结果却被同生蛊反噬而死!姐姐是承受着噬心之痛,一直惨叫了七天七夜才死去的!他怎么能够不在乎?他怎么能够不在乎?” 裴雯丁的表情扭曲,情绪开始失控,声音也越发的尖利了起来。而这一次,她的质问是冲着赛斐儿和安旭东而去。或许是安旭东和赛斐儿的心中有愧疚,所以,竟然也任由她咆哮着,并没有开口去呵斥。 只是,安旭东和赛斐儿不斥责,不代表着别人也不开口斥责! 特别是安南俊和云婵卿,怎么能容忍她如此的忤逆犯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冲着皇上和皇后这样说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云婵卿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许多,她散发出的那股冰凉彻骨冷意,让裴雯丁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心中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畏惧,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和气愤。 她裴雯丁,蛇族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了?可是,面对这个蛮族公主的时候,她竟然从一开始就处在下风。这种完全受人压制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爽,非常的想要发泄和反抗。 .RS 第三百七十章 婆媳的不同立场!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裴雯丁抬起头来,讥讽的看向了云婵卿:“我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吗?我姐姐为他做了那么多的牺牲,他凭什么不记得?凭什么不感激?凭什么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凭什么过的这么幸福?” 裴雯丁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姐姐不值,还是在为自己不值。她偷偷的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姐姐为了这个男人受尽折磨而死,可是,这个男人却说,他早就不记得姐姐是谁了!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难道不应该被姐姐的深情所感动,这辈子都把姐姐记在心里吗?姐姐不应该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存在,拥有着最独一无二的地位,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半分,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姐姐的地位吗? 就算姐姐最后没能救得了他,但是,姐姐的死难道不是事实吗?姐姐是为他而死的,他怎么能这么视若无睹,怎么能这么无愧于心? “卿儿,算了。她的姐姐确实有恩于俊儿。虽然,她的牺牲并没有帮得上什么忙,但是,这份情谊我们始终要记得。她一个年轻的女子,能为了俊儿甘愿冒生命的危险,我们始终欠她一个人情。” 说话的人是赛斐儿。 赛斐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就算被裴雯丁如此无理的咆哮,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裴雯丁的姐姐,因为那个女孩为了救她的儿子,甘愿去冒生命的危险,并且生生的受了七天七夜的折磨。 嗜心而死,这可不是一般的死法!蛊虫从心脏处开始啃噬,直到把心脏咬穿,然后把心脏彻底的吃掉。人要痛够了七天七夜才会死,那个女孩死的如此惨烈,完全是为了她的儿子,所以,赛斐儿总是会心存愧疚的。 “母后,儿媳说几句逾矩的话。您是一国之后,她只是您的臣民。无论您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对她解释。就算您真的做错了,她也没有资格来质问您!您这样善良好说话,虽然表面上是没错,但是,却会显得没有威势。” “今天,她一个蛇族的族长之女,就能够对着您大声的咆哮;那么明天,是不是还有其它族的族长之子,或者族长的孙子、孙女,也可以对您随便的呼喝?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您必须要有自己的威严!对您不敬之人,必须要惩戒,必须要治罪,方能不让人觉得您好欺负,好糊弄。” 云婵卿是用半蹲的礼节,挚诚的说的这几句话。 在大元的皇宫里,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份。皇上是所有人的主子,皇后是一国的主母。其下有贵妃,妃子,嫔,美人等等,还有宫女和太监。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每一种身份都有不同的威仪。 就连宫女和宫女之间,都有森严的等级制度。谁负责摘花,谁负责种草,哪个人做什么工作,穿什么颜色和样式的衣服,佩戴什么规格的首饰发钗,这都是有规矩的。包括大太监和小太监之间,也有不一样的地位排序。 这就是规则! 是一种权势和地位的游戏! 是什么样的身份,就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是什么样的地位,就必须要维持什么样的做派! 若是有人犯规,结果就是被出局! 所以,赛斐儿身为南疆的皇后,必须自己维护自己的威严。皇后的身份是她的,皇后的地位是她的,皇后的骄傲也是她的!若是她自己都不在乎了,别人又怎么可能会尊重她,甚至去敬畏她? 也许,这些话并不适合云婵卿来说,但是,云婵卿却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婆婆。毕竟,南疆的皇权已经很松散了,若是皇上和皇后再这么平易近人下去,怎么能够服众,怎么能够让别人服从? 权利,有的时候是需要用武力来维持的! 赛婓儿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云婵卿会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不,或许这不是态度的问题,毕竟,云婵卿的姿态摆的很低,还刻意的半蹲了身子给她行礼。可是,这样的忠告,听到耳里却觉得特别的难受,心里也觉得烦躁易怒。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 更何况,还是一个晚辈的忠言! “我说过,她的姐姐是为俊儿而死,所以,我们始终欠她一个人情。她的情绪激动,是为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再者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俊儿不对。不论人家有没有救的了他,毕竟是为他而死,那份情谊一定要记在心里。你可以不承认这份情谊,但是,我们南疆却没有薄情寡义之人!” 赛婓儿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很重。 云婵卿有些错愕。 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婆婆,却会受到如此指责。 是,他们南疆没有薄情寡义之人,他们都必须铭记那份情谊,但是,她却可以不承认这份恩情。也就是说,她是大元人,而不是南疆人,她是被排斥在他们之外的,她就是那个唯一的外人,而且是薄情寡义之人! 不过,片刻的错愕之后,云婵卿反倒有些释然了。 刚才,确实是她逾矩了,也了不该说的话。 这一路上,她和婆婆相处的太和谐,以至于,她潜意识的把婆婆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有一种婆婆就是娘亲的错觉。她把婆婆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把南疆当成了自己的家乡,所有事情都站在南疆的立场上,一心一意的为南疆考虑,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婆婆挂心,所以才会开口呵斥裴雯丁,想要维护婆婆的威严。 可惜,她毕竟是儿媳妇啊! 不仅是儿媳妇,而且还是异族人! 就算她再怎么出于好心,刚才那些话也是逾矩了。 婆婆不喜欢听,那她就是多嘴,就是多管闲事,就是不守规矩! 赛婓儿是她的婆婆,同时也是南疆的皇后!婆婆要怎么为人处事,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提点。更何况,就像她刚才说的,皇后要有皇后的威严,就算皇后真的做错了,裴雯丁身为臣民,也没有资格质问,更没有资格对皇后咆哮。同样的道理,她也没有资格提点婆婆,更没有资格对皇后说教。 “母后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云婵卿恭敬的行礼,不再多言。 她的动作很规矩,态度也很诚恳,但是,唯独比之前少了一份亲昵,多了一份疏离。既然不能像亲人那般相处,那么,她就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赛斐儿看成是让人敬畏的皇后,而不是关心和疼爱她的长辈。 只是,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的心中仍旧有些不舒服。其实,这也算人之常情了——人啊,只要自己付出了,就会想要得到回报!她付出了感情,把赛斐儿当成了亲人,所以,就希望赛斐儿把自己也当做亲人。 当她发现,对方没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样,没有把自己也当成亲人,就会觉得对方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情谊,心中就会产生一种隐痛。 其实,云婵卿也很明白,是她太过奢求了!她的伤心和失望,完全是源自自己心中的欲望。可是,这人啊,总是得陇望蜀,想要的也会越来越多。她的期望值越高,心中的失望就越大,然后就会心生不平。 其实,一开始的时侯,她只是希望婆婆不要太难相处,不要蛮不讲理,不要处处针对她。可是,见到了婆婆之后,发现婆婆还不错,她就期望能和婆婆和谐相处。等到真正的和谐相处了,她又希望婆婆能把自己当成亲人。 是她,在一步一步的提高着自己的要求! 其实,婆婆还是那个婆婆,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就算婆婆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妥,但是,那也是因为她先逾矩,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总的来说,婆婆其实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感觉到云婵卿的疏离,赛斐儿的眼神闪了闪。 其实,她也不是真心想要指责卿儿的,只是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过激的话脱口而出。若是正常情况下,别说卿儿还怀着她的孙子,就是这一路上的相处,还有卿儿对南疆的贡献,她都不会去苛责她。 可是,裴雯丁的姐姐,确实是个可怜又可敬的女孩。 当初,为了给俊儿解毒,国师尝试了所有的办法,最终却无力解毒,只能暂时的压制住毒性,不让毒性爆发的太快。但是,压制毒性的代价,却是让俊儿成了活死人,时时刻刻承受着剧毒的折磨。 那时候,就有人提出了传说中的同生蛊。 同生蛊,同生同死,同喜同悲,自然能够分担毒性! 于是,赛斐儿就下了旨意,要选出几个年轻的女子,来试着培养同生蛊,与自己的儿子结成生死契约,从此同生共死,同苦难共富贵,一辈子生死相依。当然,缔结了同生蛊之后,这个女子也就是南疆唯一的太子妃! 毕竟,同生蛊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第三者的! 她召集了十几个女子,但是,最终只有裴雯丁的姐姐愿意尝试。 裴雯丁的姐姐,是在皇宫里培养同生蛊的。那七天七夜的痛苦,那七天七夜的惨呼痛嚎,赛斐儿是亲耳听见的。那个女孩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就算她最终没有成功,但也不能抹灭她的牺牲! .RS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两个女人的选择! “皇后说的对,我们南疆可没有薄情寡义之人!不过,反正我姐姐救的人也不是你,你大可以不用领情的!”裴雯丁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云婵卿,眼中却是满满的鄙视,当然,更多的还是深深的嫉妒。 是的,她嫉妒云婵卿,她嫉妒云婵卿能够得到安南俊的爱。要知道,南疆有无数女人迷恋着安南俊,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就连她的姐姐,为了救他都付出了性命,竟然也没有换来一句软语温言。 可眼前这个女人,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太子的另眼相看? “是啊,我确实不领情,也不需要领情!不仅我不领情,你迷恋的这个男人也同样不会领情!毕竟,你姐姐确实一点忙也没有帮上。是她自己愚蠢,是她自己在自掘坟墓,她不是为爱而牺牲的,她根本就是自己笨死的!” 云婵卿微微的扬着下巴,态度骄傲,神态坚定。 “你不是问我为安南俊做过什么吗?你不是觉得我比不上你的姐姐吗?你给我听清楚了,给他解毒的人是我,救他性命的人是我!按照邪医的规矩,治病总需要收点回报!我救了他的性命,他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这人没有别的缺点,就是为人霸道了一点。我的男人,绝对不允许她人染指,也绝对不允许她人觊觎!你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所以……你犯规了!” 云婵卿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带着一股非常强大的气势。 对着赛斐儿,她或许会退让,但是,对着裴雯丁,她却不可能有半分的让步。就像她给赛斐儿的忠告一样——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她是安南俊的妻子,也是皇太孙的母亲,而裴雯丁不过是个小小的臣民,她还没有资格质问她,更没有资格当面讥讽她。 今天,她一个小小蛇族的族长之女,就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当众的讥讽她;那么,明天就会有其它的族长之子,族长之女,甚至族长的孙子和孙女,一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并且对她出言不逊! 她是善良,但不代表着好欺负! 所有对她不敬的人,就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有惩治,方能不让人觉得她好欺负,方能不让人骑到她头上去!特别是蛇族这种不服从南疆统治的部落,必须要用武力来震慑,才能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云婵卿刚才说的也是实话! 就算裴雯丁的姐姐是为了救安南俊而死的,但是,她却一点忙都没有帮的上。真正救了安南俊的人是她,是她云婵卿!她凭什么对那个没有半点贡献的女人感恩戴德?凭什么要因为那么女人隐忍? 最重要的是,同生蛊啊,被同生蛊咬死的,呵呵…… 就算她是上山采药,摔下来摔死的,云婵卿都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激。但是,被同生蛊咬死的,抱歉,她实在是无法被感动。 被同生蛊反噬,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爱的不够纯净! 同生蛊的性质注定了,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成功的缔结同生蛊。而且,与夫妻同心蛊不同的是,同生蛊对感情的要求更高,必须是最纯净的感情,最纯净的爱,不掺杂任何其它的欲望! 同生蛊要求的爱,是爱着对方的灵魂!不是他的身份,不是他的地位,更不是他的外貌!所以,就算所有的外在条件都改变了,就算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就算他变的丑陋,残废,也会一如既往的爱着他,这才是真正的爱! 这才是同生蛊的真谛,是两只骄傲的小蛊虫所认可的爱! 正是因为如此,安南俊在培养蛊虫的时侯,才会不停的向云婵卿索吻。因为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的爱意澎湃,都会安抚这两只蛊虫,让它们慢慢的平静下来。而真正缔结蛊虫的那一刻,也正是他们身心交融的一瞬间! 缔结同生蛊,最重要的是爱! 而能够让人共享生命的,也是人类最赤诚的爱意! 若是没有这样的感情做为支撑,又谈何与对方共享生命?! 云婵卿的目光投向了安南俊。她刚才这样说话,虽然有些霸道,但是,她就是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安南俊是她的,任何人不得觊觎! “你救了他?你给他解的毒?” 裴雯丁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隐情。安南俊解毒的时侯,大家只知道是去找了邪医,但是,却并不知道云婵卿就是邪医的徒弟,更不知道解毒的人是云婵卿。 裴雯丁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脑子逐渐的清醒,不像刚才那么混乱:“就算是你救了他,也不代表你能侮辱我的姐姐!我姐姐虽然养蛊没有成功,但你却不能否认她的牺牲!你竟然敢说她愚蠢,说她自掘坟墓!你!你!……” 裴雯丁这话是对云婵卿说的,但是,眼神却是看向赛斐儿的。因为她知道,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赛斐儿最心软,最有可能为她主持公道。而且,赛斐儿是云婵卿的准婆婆,若是她开口斥责,准能让云婵卿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就像刚才那样,赛斐儿骂她无情无义,她也要老实的认了! “卿儿,你……”赛斐儿确实开口了,但是,却只是叹息了一声。两方都是对俊儿有恩的人,裴雯丁的姐姐是为俊儿而死,卿儿不仅救了俊儿的性命,更是于整个南疆都有恩!她到底该如何选择? 她刚才那些话,已经让卿儿对她疏离了,若是现在再让卿儿给裴雯丁认错,只怕卿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只是,裴雯丁说的也没错,就算她的姐姐没有帮的上忙,但是,却不能否认她的牺牲,更不能侮辱她的人格! 可是,为什么卿儿就不能设身处地的想想?人家确实是为了救俊儿而死,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更何况,人都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出来兴风作浪了,她给人家一份尊重和感激又如何?! 赛斐儿欲言又止的神色,让云婵卿有些难以接受。而且,赛斐儿的立场都已经明确的写在了脸上,那是对她的不赞同,只不过,因为一些其它的因素,所以才没有宣之于口,更没有再去指责她。 但是,在赛斐儿的心里,错的人就是云婵卿! 说实话,赛斐儿对蛇族的忍让,对裴雯丁的放任,让云婵卿非常的失望。她甚至有一种,赛斐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爆发。别看赛斐儿看上去很坚强,但是,她的善良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有的女人是外柔内刚,例如云婵卿的母亲,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却能够承担巨大的压力,在风雨之中飘摇但却始终不倒下。同样的道理,有的女人却是外强中干,外表看上去很强大,但实际上内心却很柔弱。 赛斐儿一直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她对事物的判断就有些想当然。在她的世界观里,有着绝对的对与错,而且恩怨分明。云婵卿能够理解她,只是,却不能赞同她的观念。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没办法那么分的那么绝对的! 例如是非对错,例如善恶曲直! 也许,对某个人是善的,但对另一个人就成了恶! 就像裴雯丁的姐姐,她的死因,就不能简单的去评价! “母后,您和卿卿也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您就这么不相信她的品性吗?还是说,您其实是不相信儿子的人品,觉得你儿子是个无情无意之人?”安南俊盯住了赛斐儿的眼睛,说的话也有些重。 他刚才试探了两个人,一个是卿卿,另一个就是他的母后。 在裴雯丁指责他的时侯,他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但是,卿卿选择了相信他。她虽然也有疑惑,但却亲口询问了他,并亲耳听了他的解释。即便在那个时侯,她还不知道裴雯丁所说的恩情,就是培养了一下同生蛊,而且还培养失败了,她仍旧义无反顾的相信了他。 可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在裴雯丁指责卿卿的时侯,他没有开口帮卿卿解释,但是,他的母后却马上站在了裴雯丁的立场上,指责卿卿的无情无义。卿卿已经认错并退让了,可是,裴雯丁却仗着母后的势,对着卿卿穷追猛打。 可是,裴雯丁对卿卿的指责和讥讽,他的母后也没有开口制止。 裴雯丁胆敢如此对卿卿,他的母后其实就是帮凶! 在大元的时侯,安南俊总听说婆媳关系最难相处,总是听说哪家的媳妇又被婆婆折腾了,被婆婆当众辱骂那都是轻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后是最通情达理的,绝对不可能不分黑白的指责卿卿! 可是,今天,母后的表现让他失望了。 他的母后,宁愿帮着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人。 或许,婆媳就是天生的冤家,想让她们真正的把对方当成亲人,真的是很不容易!就连他最尊敬的母后,也不例外!RS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她的死因!(二更) “其实,人都已经死了,我本来是打算给她留点颜面的。但是,你一直依依不饶的要追究罪责,所以,就只能逼着我把残酷的真相说出来了!” 安南俊这话是看着裴雯丁说的,而且,他的眼中满是浓烈的讥讽。 “我不领情,也没有她感恩,更不承认她的付出,不是因为我无情无义,而是因为她的爱根本就不单纯!也就是说,她爱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外貌,或者是我太子的身份!” 安南俊这话说的极无情,而且一点面子也没有留。 裴雯丁所依依不饶的,不过就是她姐姐的爱,还有她姐姐做出的牺牲!可是,若她姐姐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所谓的深爱不过就是对美色的觊觎,或者是对太子妃的身份和地位的追求,那么,这种牺牲又如何让人感动?! “这不可能!”裴雯丁失声惊呼了起来。 “不可能的!姐姐是为了救你而死!她是为了救你而死!就算你不爱她,可是,也不能这样侮辱她,更不能诋毁她的感情!若不是真的爱你,她怎么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培养同生蛊?她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你知不知道,嗜心之痛到底有多可怕?我亲眼看着姐姐痛的在地上打滚,看着她痛了七天七夜,然后才活生生的被痛死了,死的时侯连表情都是扭曲的。她为你受了这么大的折磨,你怎么能……怎么能……” 裴雯丁震惊的看着安南俊,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安南俊竟然会这样恶意的揣测姐姐的心思!姐姐是为了救他而死的啊!一个女人,若不是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男人而甘愿冒着生命的危险? 当初,皇后召集了那么多的年轻女子,甚至,就连她也在被询问的行列之中。可是,那么多爱太子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子们,平日没事的时侯,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可以为太子去死,最终却只有她的姐姐一人,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其它的所有人,全部都退缩了! 连她自己都退缩了! 甚至,她都没有想过,姐姐竟然会答应下来! 在姐姐答应下来的一瞬间,她几乎震憾的说不出话来。 那也是第一次,她真心的佩服姐姐,并且,羞愧的无地自容。 要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喜欢安南俊,而且,她一直都知道姐姐和自己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姐姐从小就喜欢互相攀比,你有什么,我就一定要有什么,你做什么,我就一定要比你做的更优秀!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姐姐站出来的时侯,她还是退缩了! 她是喜欢安南俊,但是却没有到能牺牲自己的地步! 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没有,绝对没有!什么也比不上自己重要! 所以,她很惜命,她不愿意去冒险! “姐姐是爱你的,绝对是爱你的!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相信她,但是,你却一定要相信她!你知不知道,当初在场的几十个人里,每一个人都说的很好听。有人愿意亲自去给你找药材,有人愿意让族里的祭祀来帮你解毒,有人愿意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你,直到你醒来为止。” “可是,只要一提到要为你培养同生蛊,只要一提到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甚至要把自己的生命分给你一半,所有人马上就不说话了。当时,只有姐姐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她跪着给皇后磕了头,又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父母,然后,义无反顾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在所有的人里面,她是唯一的一个!她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她对你的爱胜过自己的命,你又怎么忍心怀疑她?” “就算这个女人为你解了毒,就算她救了你的性命,可是,那也是在对她没有损害的前提下!若是让她培养同生蛊,若是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若是让她把生命分给你一半,你觉得,她敢吗?她能做的到吗?!” 裴雯丁伸手指着云婵卿,眼中满是不信任。 连她自己都退缩了,她就不相信,这个蛮夷的公主能做到! 如果她胆敢大放厥词,如果她敢夸下海口,那么,就让她当场服下同生蛊的虫卵,让她尝试一下培养同生蛊的滋味,让她享受那种嗜心之痛,让她被折磨七天七夜,然后痛苦的死去! 裴雯丁恶狠狠的盯着云婵卿,等着她夸下海口。 可是,云婵卿却只是冲着她淡淡的一笑,然后便转身看向了安南俊,她的眼中并没有恐惧和退缩,反而是那种浓烈的深情,仿佛都要满溢出来了。 云婵卿倒是想谢谢这个蛇女,让她知道了安南俊当初中毒的情况。而且,让她明白了培养这种同生蛊,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只要一想起,安南俊曾为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她的心中就无比的动容。 原来,在南疆人的眼里,培养同生蛊真的是九死一生! 可是,安南俊为了帮她,为了让她恢复容貌,竟然甘愿冒险! “卿卿敢不敢这么做,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敢!而且,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的姐姐,她是在用生命做赌注!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赌她这辈子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她自以为是的那份幸福!” “可惜,她却根本就没有想到,同生蛊对养蛊人的要求并不高,但是,对感情的要求却非常严格!只要感情里有一丝杂质,有一点不纯粹的欲望,就会被忠贞不二的蛊虫察觉,并且造成养蛊的失败。” “同生蛊,从来就不难培养!就连不懂养蛊的人,只要知道养蛊的步骤,也能够轻易的培养成功。因为,除了噬心的疼痛之外,同生蛊根本就没有危险。养蛊失败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的不够纯粹!” “你的姐姐,她真正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我!她只是看上了我的外貌和地位,从而奢望得到我的爱!她只是想用这样的行为感动我,让我不可自拔的爱上她,然后满足她的虚荣心,让她风光的嫁给我,成为南疆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可惜,她这种虚荣心强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得到需要的,是福;贪求过多的,是罪。她贪婪的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因为心中的私欲和执念太重,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安南俊分析的很透彻。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人。她们分不清爱和占有欲,经常把那种莫名的虚荣心和占有欲,当做是自己的爱情。而且,她们会用尽一切手段,逼着自己想要占有的男人,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 裴雯丁的姐姐,就是这第一种人!只要是她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义无反顾!因为安南俊拒绝了她的表白,所以,她不甘心,她就想要用这种恩情,把安南俊捆在自己的身边。 她的情感其实并不是爱,而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当然,还有另一种女人,她们口中说着自己很爱,非常爱,爱的要死要活,但是,却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也不会为对方考虑。她们做得最多的,是不停的纠缠对方,是不停的告诉对方我爱你,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去考验对方,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程度,证明自己的不可替代! 不过,若是有一天,她自己先看上了别人,对别的男人产生了迷恋,那么,这绝对不是她的罪过,而是原先那个男人表现的不够好,消磨了她对爱情的期待,让她不得不放弃了曾经的山盟海誓! 瞧,这样的爱情是多么的廉价! 可是,偏偏还就是有人特别痴迷于这种廉价的爱情! 今天为了这个人要死要活,追求,纠缠,山盟海誓,轰轰烈烈的让人不忍直视!明天换一个人来爱,结果还是一样的寻死腻活,赌咒发誓这次才是找到了真爱,绝对不会再改变了!可是等到了后天,马上又看上另外一个人,结果之前的行为就成了年轻不懂事,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爱情。 其实,对这样的人来说,她的每一次感情都不是爱情!那不过就是一种爱的错觉,一种痴迷于恋爱的感觉,一种证明自我魅力,以及被人重视和追捧的虚荣心。这种幼稚的感情,与真正的爱情相比,相差甚远!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越是追求不到,越是纠缠不休;越是对方看不上自己,心里就越是留下疙瘩,怎么也放不下。然后,不论和什么人在一起,总是会和当初那个人比较,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还是认为当初的那个人最好! 人都犯贱!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同样的,人人都向往爱情,所以才会为爱情而受伤!RS 第三百七十三章 那条蛇是谁?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允许你这样诋毁我的姐姐!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会是这样的人!同生蛊本来就难培养,南疆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你不能因为姐姐培养蛊虫失败了,就质疑她对你的感情!她是爱你的,她绝对是爱你的,否则,她不可能宁愿牺牲自己!” 裴雯丁一脸震惊的看着安南俊,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迟疑的神色。看样子,她嘴上虽然说的很坚定,但是,心中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 “是吗?几百年没有出现了?那你知道,我和卿卿缔结的是什么吗?我们缔结的,就是所谓几百年没出现的同生蛊!我亲自培养,并且亲自与她缔结的!你说我不懂同生蛊,我这个培养者都不懂,难道,你懂?!” 裴雯丁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可惜,在事实的面前,她根本就无法辩解! 她和姐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很小的时候她们开始就互相攀比。姐姐的性子有多要强,有多固执,她是最了解不过的。就如安南俊所说的那样,只要是她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或许,那真的不是爱,而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吧? 就像当初,最先看上青竹蛇的是她,但是,姐姐为了捕捉那条她看上的青竹蛇,竟然冒着被蛇咬到的危险,先给自己准备好解药,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在毒蛇咬上自己的一瞬间,将它给捕获了下来。 一个为达目的,不惜让自己受伤的女人,确实很可怕! 而以她姐姐的那种强势性格,她也确实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例如,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来博取一个自己想要的男人的感激,同时也博取自己想要的身份和地位…… 裴雯丁的身子紧紧的绷着,面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怪异。 她果然没有姐姐狠!姐姐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只是,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得知安南俊的毒被邪医所解之后,她就打定了主意,要用姐姐的牺牲为借口,来向安南俊邀功。并且,借由姐姐的这份牺牲,让安南俊把愧疚补偿到自己身上,并对自己另眼相看。 只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太子殿下就去了大元。而且,没过多久就传回了消息,他要娶大元的将军之女为妻。原来,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记挂着她的姐姐,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起过一次,更别提给她邀功的机会。 裴雯丁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提及她的姐姐。所有人都期待着太子殿下娶妻,没有一个人为她的姐姐打抱不平。而她,她委屈,她愤怒,她不甘,她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裴雯丁喃喃自语。 “俊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培养了同生蛊?你和卿儿,真的缔结了同生蛊?”安旭东一脸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步的垮到了安南俊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同生蛊之所以成为传奇,不仅仅是因为它最难培养,也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够共享生命,让人同生共死。它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是真正的百蛊之王,只要有同生蛊在,所有的蛊虫都要听从号令。 难怪,难关那两只幻蝶,在卿儿的手中会那么听话;难怪那条红腹环蛇在看到卿儿的时侯,会那么的谄媚和讨好。一个拥有了同生蛊的人,天生就对这些蛇虫鼠蚁有着绝对的压制,而且,还有着强大的掌控力! “当然!若不是缔结了同生蛊,若不是有了这种强大的约束,卿卿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怀孕?您要知道,大元的风俗和南疆不同,没有三媒六聘、媒妁之言、没有拜过天地的夫妻,是不能行夫妻之礼的!” 安南俊说这话的时侯,下巴微微的抬着,表情有些小骄傲。 嗯,他是真的很努力,非常努力,否则,卿卿也不会那么快就接纳他了!就连传说中的蛊虫,都被他的诚意给打动,都被他培养成功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而且,卿卿果然又怀孕了,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等下一个孩子出生,就让小墨去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儿,再也不许这个臭小子打扰他和卿卿的二人世界!不过,若是生了女儿,倒是可以多疼几年,毕竟,女孩子还是要娇养一些,性子才能更讨人喜欢。 安南俊的表情有些期待,眼神也立马瞄向了云婵卿的肚子。 其实,他还是喜欢女儿多一些,女儿才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小墨虽然也很可爱,但是,天才儿童什么的,实在是太挑战父母的承受力了!特别小墨还总喜欢和他争宠,甚至,好几次都让他输的很没面子…… 怨念,好深的怨念! 被儿子捉弄,是这世上最惨痛的经历! 安南俊瞄了卿卿尚未鼓起的肚子,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小大人般的小墨,然后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这一次,千万不要再生个调皮的儿子了!还是给他个贴心的小棉袄吧!让女儿来抚平他被儿子折磨的那颗千疮万孔的心! 听到安南俊的话,赛斐儿的表情立马变得尴尬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当初,她是亲眼看着裴雯丁的姐姐在众多退缩的女子中站出来,她亲眼看着她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又在饱受了痛苦和折磨之后,面目扭曲的死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这些,才是事情的真相。她一直对那个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失去了生命的女孩,充满了愧疚。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这样的让人惊诧,这样的让人——心寒! “嘶……”青竹蛇突然从地上蹿了起来,张口咬向云婵卿。 青竹蛇的动作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安南俊那番话带来的震憾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条青竹蛇的异样!这条小小的青竹蛇,明明刚才就已经不能动弹了,可是现在却突然发动了攻击! 没有人能够想到,青竹蛇那小小的身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人类的灵魂。而这个人类,正是刚才所有人争论的焦点——裴雯丁的姐姐。 小墨之前觉得这条小蛇古怪,正是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小墨本来以为,它或许只是沾染了前主人的气息,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蛇主人的灵魂,直接附着在了这条小蛇的身上。 此时,这条竹叶青,其实就是裴雯丁的姐姐——裴雯瓮! 原来,这条青竹蛇原本的主人,其实就是裴雯瓮!是裴雯瓮冒着被咬伤的危险,好不容易才捉到的青竹蛇中的王者!只是在她被同生蛊反噬而死之后,就俯身在小蛇的身上,后来小蛇又被她的妹妹收留,成了她妹妹的宠兽。 她因为转换了身体,一时无处可去,便留在了妹妹的身边。 裴雯瓮这种古怪的情况,其实是很少存在的! 通常,人类在死去的时侯,如果心里怀有巨大的怨恨,或者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就可能会造成灵魂的不消散,然后在死亡的瞬间形成恶灵。当然,通俗一点的说,这就是我们经常提及的厉鬼! 裴雯丁的姐姐,在经受了七天七夜的折磨之后,还是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所以,她在死前有着强烈的不甘。然而,就在她快要化成厉鬼的时候,她所驯养的青竹蛇却爬到了她的身上,于是,她的灵魂就莫名的附在了这条青竹蛇的身上,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她不是人,也不是鬼,她现在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 裴雯瓮,以蛇的形态存活,整日盘踞在小小的竹筒里,随时听从妹妹的吩咐,还要配合着她最看不起的妹妹,做蛇舞中难度最大的表演。这样的日子,已经让她非常的崩溃,但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更让她难堪的事情! 刚才,安南俊对她的评价,她全部都听到了。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冷酷无情的“诋毁”;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她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条毒蛇,而不是拥有人类的智慧。 她嫉妒,她简直嫉妒的发狂!当她看到,她付出生命都想要得到的男人,不仅对她的死没有丝毫愧疚,而且还当着她的面,用一种爱慕的眼神看着其他的女人,她终于忍不住的发狂了! 咬死云婵卿,咬死这个女人,这是青竹蛇此刻唯一的念头! 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不过就是一条没了毒囊的小蛇,就算真的咬上一口,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她早已经忘记了,安南俊刚才还说过,他和云婵卿缔结了同生蛊,同生蛊是所有蛊虫的王者,能够直接压制它! 她也忘记了,她此刻只是一条蛇,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了…… 。RS 第三百七十四章 惊恐! 说实话,裴雯瓮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真心想要救安南俊的。她心中的那澎湃的占有欲,不仅是因为安南俊的身份和地位,同时也是因为他举世无双的容貌。毕竟,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动心了! 可是,当她忍受着噬心的疼痛,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当疼痛变得越来越剧烈,当蛊虫的反抗也越来越可怕,当她无数次的疼晕过去之后,她终于开始后悔了,她升起了放弃的念头…… 她后悔了! 她不愿意忍受这样的痛苦! 可惜,此时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同生蛊一旦开始培养,蛊虫就会在心脏中扎根,它会一直生活在养蛊者的心脏里,想要将它取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裴雯瓮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甚至不惜割开自己的手腕,想要把蛊虫从血脉中引诱出来。 可惜,她越是想要放弃,越是忍受不了,蛊虫的反噬就越强烈! 那种嗜心的疼痛,甚至比一开始的时侯还恐怖! 到了后来,她开始撕开自己的伪装,她开始在地上打滚,她开始口不择言的谩骂,她把这一切的痛苦,都归咎到了安南俊的身上!她开始怨恨安南俊,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何至于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甚至,在她自己的心里,也认为安南俊是欠了她的,是需要用一辈子来报答她的恩情!就算是她死了,安南俊也必须要一辈子铭记着她,要一辈子为她守寡,一辈子守着她的陵墓,不可以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当然,她更加期待的是,安南俊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然后,在她死去之后不久,安南俊也跟着她一起死去。到时候,赛斐儿就可以给她举行冥婚,她还会是南疆的太子妃,还会是安南俊的妻子,并跟他合葬在一起。 可惜,这一切,不过就是她的幻想罢了! 事实与她的想象,简直是相去甚远! 安南俊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很快就被人给救了!最关键的是,他不仅没有去为她守灵,不仅对她的死没有丝毫的愧疚,而且,还很快的就去了大元的京城,去求娶了大元的大将军之女! 她背负了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的怨念,那么多的委屈;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折磨,那么多的恐惧;结果,却是为她人做嫁衣裳! 她不甘心! 她怎么也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得不到的,她宁愿亲手毁掉,也绝不便宜了别人! “嘶……”她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飞蹿起来,想要去咬云婵卿的肚皮。只要咬到了她的肚子,只要将毒牙里面剩余的一点毒液注进她的肚子里,就能够让她的孩子受到毒液的侵蚀,到时候,这个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 就算保住了,肯定也是个傻子活着是个残废!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失去了孩子,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一定会痛苦的发狂! 不得不说,裴雯瓮这个女人够狠!她不仅对别人狠,而且对自己更狠!她明知道,如果伤害了安南俊的孩子,伤害了安南俊心爱的女人,那么,等待她的下场就一定是死,但是,她还是那么疯狂的去做了! 她宁愿自己再死一次,也不愿意让别人好过了! 她要咬死云婵卿,她要咬死安南俊,她要咬死云婵卿的孩子,她要咬死所有对不起她的人!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直接摧毁这个世界,她怨恨所有活着的人,包括她的父母和亲人,还有她的那些族人! 可惜,在千钧一发之刻,安南俊却挡在了云婵卿的面前。 从听到蛇的嘶声,到安南俊挡在云婵卿的面前,总共不过片刻的时间。可以说,保护云婵卿已经成了安南俊的一种本能。只要意识到有危险,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的站出来保护。 可是,面对安南俊的阻挡,裴雯瓮不仅没有收口,眼中的怨毒反而更重。她对云婵卿的怨恨,只能算是一种嫉妒,是因为嫉妒而发狂。但是,她对安南俊的怨恨,才是真正发自灵魂的! 在她的眼中,安南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他辜负了她的感情,辜负了她的生命,辜负了她的恩义! 他越是把她看得一文不值,她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就越强烈!比起让云婵卿陷入痛苦,她其实更希望让安南俊死去!既然她为安南俊付出了生命,那么,安南俊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还活的这么有滋有味? 他应该给她陪葬! 他必须给陪着她一起死! 裴雯瓮的两颗锋利的毒牙,狠狠的咬在了安南俊的手腕上。 毒牙深深的刺进了皮肤中,甚至刺穿了腕部的血管。因为手腕上的剧烈疼痛,安南俊下意识的甩了一下手臂,将青竹蛇给甩了出去。不过,因为毒牙咬的比较深,在甩出去的一瞬间,血液便疯狂的喷涌而出。 “俊儿!”赛斐儿惊呼了起来。 可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云婵卿已经从腰间拿出了银针,在安南俊的手腕和手臂上刺了下去。短短的三针,血流就已经止住了,随后,云婵卿又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药丸,捏碎成粉末状,然后洒在了安南俊的伤口上。 “只有一点牙齿里的余毒,不碍事的,撒了解毒药就没关系了。不过,伤口比较深,这几天尽量不要活动手腕,而且,一定不能沾水。”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白色的细棉布条,开始给安南俊包扎伤口。 话说,安南俊之前后背的伤势,就是她亲自包扎和换药的。经过了那些日子的锻炼,如今,她的包扎手法熟练了不少,就连看到血液喷涌的状态,竟然也能脸不变色心不跳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锻炼人啊! “想跑?!哼!”小墨突然冷哼了一声,小手猛地往外一挥,一道银色的光芒就从他的手腕上手飞射了出去。小银在空中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准确的落地,直接拦在了青竹蛇的面前。 “嘶嘶……”小银竖起了蛇身,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原本还打算偷偷溜走的青竹蛇,全身一下子就僵住了,气势被小银死死的压制住,竟然不敢再挪动半步。小银的体型还没有青竹蛇的一半大,但是,它拦在青竹蛇的面前,却有一种万夫不挡之勇,让青竹蛇深深的忌惮着。 “裴雯丁,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赛斐儿愤怒了,她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怒火完全发泄在了蛇的主人身上。 她以为,裴雯丁这是恼羞成怒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毕竟,被人类所驯养的蛇类,其实也算是蛊虫的一种,若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是不会主动发出攻击的!更何况,青竹蛇刚才的攻击,明显是经过了计算的! 一般的毒蛇,在地面上发起攻击的时侯,都是会直接咬人的腿,而不会故意蹿起来那么高,冲着人的肚子和手臂发动攻击。毒蛇最厉害的武器是它的蛇毒,而不是它锐利的毒牙,更不是它娇弱的身体! 可是,青竹蛇刚才竟然蹿起了那么高,还故意用毒牙来撕咬,这根本就不附合蛇类的天性!若不是有人类的命令,蛇类怎么会做出如此违和的事情? “裴雯丁,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么,蛇族就等着迎接朝廷的怒火吧!就算朝廷看不上你们这片荒凉的土地,可是,也不会一直放任你们,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皇族的威严!”赛斐儿的声音冷冰冰的,那种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一次性的爆发出来,实在是非常的恐怖。 因为裴雯瓮的死,她对蛇族一直都很忍让。蛇族的族长曾多次找她的麻烦,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而她,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愧疚,答应了蛇族无数的条件,甚至还补偿了蛇族一大批的物资! 可是,当事情的真相被拆穿出来,当她知道自己的愧疚完全就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自己一直被人欺骗,被人蒙蔽,她心中的怒火也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被人质问,被人辱骂,被人蹬鼻子上脸……没有了那份愧疚的支撑,她又凭什么对蛇族诸多忍让?她又凭什么对裴雯丁诸多宽恕?! 胆敢伤害她的儿子,差点伤了她的孙子,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我……我不知道……不是我!”裴雯丁也惊诧的看向了青竹蛇。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发出命令,甚至,她都忘记了青竹蛇的存在了。她也没有想到,青竹蛇竟然会主动的攻击,而且,这种攻击方式…… 这种攻击方式,怎么那么像她姐姐的作风? 一瞬间,裴雯丁的心中充满了惊恐! 若不是她的命令,那么,就只能是她姐姐的命令!毕竟,青竹蛇一开始的主人,就是她的姐姐!也只有她的姐姐,才能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如此轻易的指挥青竹蛇,让青竹蛇悄无声息的发动攻击! 可是,她的姐姐不是死了吗? 不是死了吗? …… 。RS 第三百七十五章 青竹蛇,死! “母后,不是她!”云婵卿死死的盯住了青竹蛇。 她虽然学蛊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体内有同生蛊的关系,所以,对于如何驱使蛊虫也算相当了解。刚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雯丁的身上,若是裴雯丁有偷偷的驱使这条小蛇,那么她一定能够感觉到! 既然她一丁点都没有察觉,那就说明此事确实与裴雯丁无关! 一开始的时侯,云婵卿也以为是有人隐藏在暗处,想要趁着她没有防备的时侯,驱使青竹蛇行凶;甚至,她一度以为,在蛇族还其它的安南俊的爱慕者,想要借机除掉她,并把脏水泼在裴雯丁的头上! 也别怪她阴谋论,这样的事情,在大元简直是不知凡几! 特别是在嫡女和庶女之间,大多数都是天生的死对头,恨不得把对方送进地狱才能罢休。每天都各种阴谋和手段中度过,陷害别人,泼脏水,隐藏在暗处下黑手,这些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可惜,云婵卿仔细的观察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条小蛇是主动攻击的,并没有任何人的指使! 一条小小的毒蛇,如此的精于算计,而且,还知道冲着薄弱的地方下口,甚至还学会了用牙齿撕咬,学会了一些蛇类根本就不应该懂得的东西。在没有任何人指挥的情况下,一条蛇主动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啧啧,这条小蛇,很不简单啊! 云婵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条小蛇,仿佛在思考着它的身份。 这条小蛇也瞪着它的竖瞳,冷冰冰的与云婵卿对视。 云婵卿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兴味,带着深度的好奇;而这条小蛇的眼中,却是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流转其中。 “你是谁?”云婵卿忽然问出了一个惊人的问题。 她的问题不像是在问一条蛇,反而更像是在问一个人类。 听到了她的疑问,青竹蛇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些惊恐。不过,它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嘶嘶”的吐着蛇信,高高的昂起了它的三角脑袋,摆出最佳的战斗姿态,继续与小银对峙着。 裴雯瓮并没有太过害怕,毕竟,在蛇族里面,毒蛇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她现在的身份是一条毒蛇,那么,她就会受到蛇族所有人的崇拜和敬畏,就会受到整个蛇族的保护。如果赛斐儿不想和蛇族撕破脸,就一定不会伤害它。 而且,以她对赛斐儿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与蛇族开战的! 赛斐儿心地善良,而且,非常厌恶战争。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性格,才会造成诸多部落的阳奉阴违。赛斐儿把所有的部落都看成自己的子民,不愿意用武力来压迫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但是,她却不知道,她所保护的子民们,正是利用了她的这种善良,还把她当成了傻子! 众人就是笃定了,她不会开战,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就像此刻的裴雯瓮,她就算咬伤了安南俊,竟然也还敢高昂着头颅,竟然还敢用憎恨和怨毒的神色,死死的盯着云婵卿。她竟然以为,没有人敢把它怎么样,因为,伤害了它就等于和整个蛇族做对! 堂堂的南疆皇后,竟然不敢和一个部落为敌,这是多大的笑话! 可惜,裴雯瓮却忘记了,她此刻正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赛斐儿一个人!她正在面对的,还有安南俊,还有云婵卿,还有一直没有说话的安旭东……当然,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小墨! 小墨一直是云婵卿亲自教养着长大的,云婵卿的性格在无形中就影响到了他。而且,因为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小墨最痛恨的就是有人伤害自己的亲人!更何况,这条愚蠢的小青蛇,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并试图伤害他的娘亲! “小银,上!”小墨突然下令。 只见,那条银色的袖珍小蛇,就仿佛一道银色的光芒一般,直接射向了青竹蛇,并且,非常准确的,一口咬在了青竹蛇的七寸上!死死的紧咬,注入毒液,然后松口,直接飞蹿回小墨的手上,撒娇卖萌的求主人表扬。 小银的这一系列动作,做的非常之快,等裴雯丁反应过来的时侯,青竹蛇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整个碧色的蛇身全部松散着,就好像一条精致的麻绳,除了偶尔抽搐一下,根本就看不出它是活物。 小银的毒性很强,非常的强!强到就连云婵卿这种用毒高手,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毒丹,在三到五息的时间内,也会断绝生机。当然,若是用内力封穴,或者用银针刺穴来封毒,可以略微延缓一点毒发的时间。 可惜,青竹蛇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它不仅没有解药来解毒,更没有内力来封毒。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用无限怨毒的眼神看向小墨,然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带着强烈的怨恨和不甘死去。 “碧儿!” 裴雯丁惊呼了一声,但是,脚下却没有挪动半步。 她一直以为,她的姐姐已经死了;而这条漂亮的青竹蛇,在失去了主人之后,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宠兽。可是,就在今天,这条小蛇三番两次的擅自行动,却让她明白了——小蛇的主人另有其人! 或许,她的姐姐还存在着,只是,换了一种类似阴灵的方式。 若非如此,她实在无法想象,青竹蛇怎么会绕过她的命令,主动的去攻击那个蛮族的公主,甚至还咬伤了安南俊!只有她的姐姐,那种得不到也要毁掉的性格,才会指使着自己的蛇宠,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敢伤害我娘亲者,死!” 小墨板着一张小俊脸,往前踏出了一步,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见没有人对他的行为提出质疑,连一向烂好人的祖母也没有多话,更没有开口来斥责他,这才冷冰冰的对着地上的青竹蛇尸体宣誓。 胆敢伤害他的娘亲,不死绝对无以为戒! 必须有严酷的惩罚手段,才能够震慑住那些奸险小人! 至于蛇族不能杀蛇的规矩,直接就被他无视了!他是南疆的皇太孙,蛇族才不过是南疆统治之下的一个小部落!跟他讲蛇族的规矩?!等什么时侯蛇族谋反成功,成了南疆的新任统治者,再来和他讨论这些蛇族的规矩吧!现在,是蛇族必须要遵守他的规矩,而不是他要遵守蛇族的规矩! 身份和地位摆在这里,他是皇太孙,而蛇族不过是他的臣下! “胆敢伤害我的娘亲,不论是人是蛇,都要受到严惩!这一次死的是一条毒蛇!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让整个蛇族给你陪葬!”小墨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裴雯丁,在走到她身前的时侯,一脚踢开了青竹蛇的尸体,然后,用一种君临天下般的气势,盯着裴雯丁的眼睛说道。 安南俊默默的垂泪——儿子啊,这可是亲儿子啊!受伤的明明就是父亲!你在为你母亲亲打抱不平的时侯,可有想过父亲的感受啊?!你父亲的手腕还在滴着血,你连提都没提一句,这样的偏心,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时侯,儿子才会大气凛然的说——敢伤害我父亲者,死! 大概,或许,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吧? 安南俊黯然神伤,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卿卿的身上,寻求安慰。 而裴雯丁,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忌惮和恐惧。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孩子,却忽然发现,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的那种气势,竟然不输给在座的任何一个成年人! 一个一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能耐,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想一想,蛇族的那些孩子们,一岁的时侯都在干什么?似乎大多数连话都说不周全吧?学步快的孩子,或许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但是,学步慢的可能还在步履蹒跚,甚至走两步就是一个跟头。 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奶娃,裴雯丁的脸色变了几变。 就是这个孩子,刚才一直不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存在感非常的薄弱。可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侯,连续两次出手,非常果断的控制了局面。 第一次,是青竹蛇咬向那位蛮夷公主的脸,被他用茶杯在半空中给砸了下来。第二次则是毒蛇咬伤了他的父亲,却被他驯养的小蛇给咬死了。他的出手次数并不躲,甚至连说话的次数都不多,但是,每一次都非常的关键! 站在这个孩子的面前,裴雯丁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曾经所有自以为傲人的成就,曾经所有的骄傲和自满,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一文不值。 臣服! 这就是臣服的感觉! 她竟然对一个一岁的孩子,产生了臣服之心! 她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这种恐惧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整个人好像都被一股强大的气势所笼罩着,浑身上下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只要胆敢升起反抗的念头,马上就会被这股气势压制的粉身碎骨。 “噗通!” 在这股气势的压制下,裴雯丁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RS 第三百七十六章 皇太孙霸气! “丁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跪下了?” 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一个又黑又壮的中年土著,身上缠着一条同样粗壮的黄金巨蟒,威武有力的踏进了这间屋子。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土著的中年男人。 “咦?碧儿这是怎么了?” 这个中年男人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已经瘫软在地上的,那条青竹蛇的尸体。他飞快的捡起了青竹蛇的蛇身,甚至还靠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判断了青竹蛇已经死亡之后,他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谁?这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这个中年男子环视着屋内所有人,连安旭东和赛斐儿都没有放过。他的视线带着一股冰冷的怒意,仿佛要把人给冻穿一般。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他的一个眼神就吓到,所以,大家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丁儿,你来告诉为父,是谁,是谁胆敢在我们蛇族的领地里杀蛇!胆敢亵渎蛇族的神灵,一定会遭到蛇神的追杀!” 裴克睿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他的眼神却一直在在安旭东的脸上打转。 在裴克睿的眼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安旭东!就算不是安旭东本人,那么也一定是安旭东授意的。以为,在场的这些人里,除了心善的赛斐儿之外,都是安旭东的后辈,不可能有人敢自作主张。 仿佛是要为裴克睿立威一般,那条巨大的黄金大蟒蛇,也张大了它的血盆大口,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众人的方向。就仿佛,只要有人胆敢站出来承认杀了它的同类,它马上就会把那个人给吞吃入腹! 而首当其冲,被巨蟒视为目标的,自然还是安旭东! 一国的帝王啊,竟然被人如此挑衅,南疆的皇权还真是薄弱! 云婵卿暗自叹息了一声——造成这样的结果,虽然与南疆的地理环境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安旭东和赛斐儿的性格太和善。做皇帝的人,必须杀伐果断,必须要有一定的威慑力,否则,就会有宵小之辈不断的跳出来挑衅。 如果今天不能震慑住蛇族的族长,不能让整个蛇族彻底的臣服;那么,蛇族之人将会变得愈发的狂傲,愈发的不给南疆皇室面子,甚至,随便一个人都敢挑衅南疆的帝后,视皇室的威严如无物,让皇室颜面扫地! 云婵卿本来是想要亲自站出来的,毕竟,她现在还算是异族人,就算把蛇族给得罪死了,将来也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让她惊讶不已的是,小墨竟然会先于她,主动的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墨儿这是要发威了? 云婵卿心潮澎湃,忍不住的期待了起来。 “这条已经死透了的蠢蛇,是你养的?嗯?”小墨不屑的睨视着裴克睿,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高贵的气息。他的语气虽然是平淡无波的,但是,却能够先声夺人,他不是在接受裴克睿的盘问,而是在盘问着裴克睿。 “是我养的,怎么样?”裴克睿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在气势上弱了一筹。他竟然被小墨这个小孩子给被唬住了,不仅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小墨的问题,而且,从精神状态上看,他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心虚。 “是你养的就好!你养的这条蠢蛇,咬伤了我父亲的手腕!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补偿?是让我的小银也咬你一口?还是让我直接砍下你的脑袋?!”小墨的语气冰冷而严酷,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 小墨的想法,和云婵卿是一样的! 他认为,朝廷的威慑力必须加强!他今天要是不压制住蛇族的族长,以后许多部落会有样学样,不再畏惧朝廷,也不再遵从南疆朝廷的领导。朝廷的权利会逐渐被架空,到时候,整个朝廷就会成为摆设。 而且,今天,小墨的心情很不愉悦,他内心的暴躁情绪也需要发泄。从一开始的时侯,被蛇族人那般冷遇,到后来又遇到裴雯丁倨傲和挑衅,还有那条青竹蛇三番两次对娘亲的攻击,都让他的愤怒在不断的累积! 若是不发泄出来,他觉得会影响到自己的健康成长…… 本来,他还觉得有祖父和祖母在场,他需要给祖父和祖母留点面子,任何事情有祖父和祖母做主就好。可是,祖父和祖母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人如此欺负到头上来了,他实在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听到小墨“孩子气”的威胁,裴克睿还没有做出反应,他身后的那些人却已经笑出了声来。他们夸张的大笑着,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是,处在小墨的气势笼罩之下,裴克睿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住了,他感觉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他的身上就仿佛压了一整座的大山,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连他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的作响。 恐惧,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好像那种彻骨的冰冷,直接传进了他的心里,他从心里打着冷颤,他的心在颤抖着,退缩着,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意识,就算真的被砍下头颅,可能都不会挣扎一下。 那是一种灵魂的臣服,就仿佛对天敌的恐惧! 众人笑了半天,见自己的族长一直都没有反应,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这才收敛了大笑,用一种严肃而审慎的眼神打量着小墨,打量着这个他们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孩子! “臣服,或者死!”小墨淡淡的开口,只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生,另一个便是死!生就要服从朝廷的统治,死倒是可以直接得到解脱。可是,这群人想死吗?他们是那么容易就被收服的吗? “你做梦!想要让我臣服,除非我死!” 裴克睿吭哧吭哧的憋了半天,终于大吼了一声,努力的挣开了那种灵魂上的压制。 “金子!给我上!” 裴克睿指挥着自己的蛇宠,那条一直盘在他身上的黄金巨蟒,飞快的的游走了下来,然后,忽然人立而起,冲着小墨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可是一条有成年人小腿粗的巨蟒啊!巨蟒的身形非常的壮硕,盘起来的身子像座肉山一样,它的嘴巴更是非常巨大,两片颌骨大大的分开着,仿佛一口就能把小墨整个人都给吞下去一样。 “墨儿!”赛斐儿发出一声惊呼,在惊呼的瞬间,她的人就已经飞奔而出,整个人挡在了小墨的面前,而巨蟒张开的大嘴,正冲着她的脑袋而去。 这一下子要是被咬实了,赛斐儿定然会没命的! 裴克睿本来只是想吓吓小墨,让他知难而退,可是,赛斐儿的突然蹿出,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的命令,是让巨蟒在小墨的头顶上,用力的空咬一口,只要将小墨吓退就可以了,但此刻,小墨的头顶上却是赛斐儿的头颅! 万一咬到了赛斐儿,不论是死是伤,南疆与蛇族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虽然傲慢无礼,虽然嚣张莽撞,但是,从来没想过与南疆为敌!他只是不想接受南疆的管束,所以,想要在气势上强硬一些。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可是,此时想要改变命令,根本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蟒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赛斐儿的头颅。 “啊!” 裴雯丁大声的惊呼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除了惊声尖叫的裴雯丁,还有跟在裴克睿身后的那几位蛇族人以外,云婵卿等人根本就没有惊慌失措。甚至,安南俊还淡定的靠在了云婵卿的身上,悄悄的用手碰了碰云婵卿的肚子。 安旭东倒是有那么一点紧张,不过,他的紧张只是出于对妻子的担心,是明知道妻子一定不会有危险,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 说时迟,那时快!裴雯丁惊恐的尖叫之后,大家并没有听到赛斐儿的惨叫声,不仅没有痛苦的惨叫,而且也没有巨蟒的咬合声。 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们原以为,黄金巨蟒会一口把赛斐儿的头给吞下,就算赛斐儿能够躲开了一些,也会被咬到肩膀,然后鲜血淋漓。可是,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族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雯丁的尖叫声,引来了不少蛇族人,见到眼前这副场景,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曾经被称为蛇族一霸的黄金巨蟒,此时,正全身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凶猛的模样。赛斐儿护在小墨的身前,神情略微有些呆滞,她脸上原本的惊恐还没有退去,所以表情显得有些诡异的扭曲。 小墨就那么平静的站在那里,面上的神色淡淡的,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那只壮硕的黄金巨蟒,早就收起了它的凶悍,老老实实的盘起了身子,缩在小墨的腿边,就像一只家养的猫咪一样乖巧无害。 .RS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孩子,要逆天啊! “嘶嘶……”黄金巨蟒讨好的蹭了蹭墨儿的小腿。 轰!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小墨,一时间根本就转不过弯儿来。 这……这……这实在是太挑战人们的接受力了!这样的场面,让他们真的有点被惊吓到了。一个一岁的孩子啊,怎么能役使这么强大的黄金蟒,怎么能让巨蟒在他的面前低头,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势?! 这等气魄,这等霸气,恐怕在成人身上都很难找到! 这……实在是太震憾了! 众人看小墨的眼神,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小墨这个奶娃娃,在这些蛇族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是可能还会尿裤子的那种小娃娃。就算他的身份再怎么尊贵,就算他的口气再怎么狂傲,可是在这些人的眼里,也不具有任何威胁。 但是,现在…… 所有人都被他的表现震的七荤八素,原本轻视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众人一个个的都在心中暗自猜测,这个孩子到底有何种能耐,能让如此强大的一只黄金蟒,在瞬间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谁也不敢轻易的开口,更不敢对面前的孩子有任何不敬。要知道,能把已经有主人的黄金巨蟒驯服,单是这一手,就够让所有人忌惮了! “臣服,或者死!”小墨再次淡淡的开口。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还是那么的平静,还是那么的淡漠,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更分析不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仍旧是一副奶娃娃的面孔,但是,在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再把他当成孩子来看!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人惊恐的看着小墨。 上一次,这个人听到小墨的威胁之后,立马放肆的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直拍大腿,仿佛小墨就是个跳梁小丑,他根本就没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可是这一次,他却怎么也笑不出口了。 小墨抬眸,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人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之色。 刚才,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在黄金巨蟒快要咬下去的一瞬间,这个小奶娃飞起了一脚,直接踹在了黄金巨蟒的身上。本来以一个孩子的瘦小身形,是不可能撼动黄金巨蟒半分的,但是,他却看到黄金巨蟒吃痛的缩了一下。 而且,最关键的是,被一个小小的人类袭击之后,黄金巨蟒一开始非常的震怒,当即炸毛的想要攻击。可是,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做了什么,竟然在这一瞬间,黄金巨蟒就被他定住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盘着身子,吐着信子,偶尔还撒个娇,卖个萌…… 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惊悚! 诡异! 十分的诡异! 这简直是太诡异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谁驯服猛兽是这么容易的! 有这种役使猛兽本事,那岂不是说,他就是真正的百兽之王,任何飞禽走兽都要听从他的指挥?岂不是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争斗,他们这些人身边的蛇宠通通都会反水,帮着对方来咬自己一口?! “我们是不会屈服……” 裴克睿刚打算说话,可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瞬间就顿住了,惊恐的睁大的眼睛,无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呈一种呆滞的状态,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他的面前,那只曾经对他亲昵到极点的黄金巨蟒;那只从刚刚破壳就被他驯养,陪着他一同长大的黄金巨蟒,竟然凶狠的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而且,还将腥臭的唾液滴在了他的肩上。 他看到了黄金巨蟒眼中的凶残,看到了黄金巨蟒紧绷的身子,仿佛它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更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对他发动攻击。 “啊!救命啊!” 与此同时,裴克睿的身后也响起了一片抽气声,而且,伴随着这种抽气声的响起,还有无数人诧异的惊呼声,甚至是恐惧的尖叫声。 裴克睿默默的转过头——只见,每一个蛇族人的身边,都站着一条他们自己驯养的蛇宠。那些曾经对他们言听计从的蛇宠,此时却全部都人立而起,张大了嘴巴,“嘶嘶”的发出威胁的声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狠狠的咬上一口。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裴克睿僵硬的回过头来,惊恐万分的看着小墨,他的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神里也透着无限的恐惧,就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年仅一岁的孩子,竟然控制了所有的毒蛇! 不,不仅仅是毒蛇! 在离小墨身边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类,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老鼠。而且,最关键的是,蛇类和老鼠竟然相安无事,那些蛇类看到肥硕的老鼠,竟然会无动于衷! 要知道,很多蛇类的食物都有老鼠! 老鼠对上蛇类,就是食物链中的天敌,有着本能的恐惧! 让这么多的蛇类和老鼠和平共处,这怎么可能? 可是,裴克睿的恐慌还没有结束! 小墨身后的大批蛇虫鼠蚁们,竟然自觉的分成了两个方队,规规矩矩的站在小墨的两边。而且,屋外还不断的传来熙熙唰唰的声音,这意味着,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昆虫和走兽,在往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赶来。 不断增多的蛇虫鼠蚁,让这间狭小的屋子,再次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蛇族的人会怕蛇吗? 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么多的蛇虫鼠蚁聚集在一起,这么一大片毒蛇黑压压的吐着蛇信,就连从小在蛇堆里长大的蛇族人,就连吃饭和睡觉都和蛇在一起的蛇族人,就连把蛇类当成神明来崇拜的蛇族人,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这么多的蛇虫鼠蚁,也比不上面前的孩子可怕! 能一次性役使这么多蛇虫鼠蚁,需要多么强大的灵魂力才行? 他们蛇族之所以自视甚高,不服从南疆的领导,不过就是因为蛇族有蛇宠,能够役使各种各样的毒蛇,战斗力非常强大!但是现在,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却连一个一岁的孩子都不如,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死!我的年纪虽小,但是,对敌人却从来不会心软!而且,如果你们选择死,会死在自己的蛇宠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小墨的表情很平静。 就仿佛他说的不是生死,而是今天的阳光和天气一般。 赛斐儿已经被惊呆了,连小墨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前面都不知道。这一幕,她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甚至还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但是,这一切却始终没有改变。 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 巨蟒臣服在小墨的脚下! 所有的蛇虫鼠蚁,都臣服在墨儿的脚下! 她的孙子,她的亲孙子,简直就是万兽之王,万兽臣服! 赛斐儿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群蛇虫鼠蚁,又看了一眼傲然而立的小墨,然后,却把错综复杂的眼神,挪到了云婵卿的脸上。一个能生出如此优秀孩子的女人,一个能教育出如此孩子的女人,该是多么的伟大? 可是,她之前竟然为了一个蛇女,呵斥了她的儿媳…… 赛斐儿的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原本,卿卿对她很亲昵,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可是,她今天的愚蠢行径,生生的把卿卿给推远了,或许,卿卿这辈子也不会再对她敞开心扉了。 就连小墨,也许也不会再对她这个祖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她是要多愚蠢,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赛斐儿的心中懊悔万分,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弥补。 此刻,屋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有一条毒蛇在虎视眈眈,如此,谁还有胆量和信心来反抗?这些蛇类可是他们亲自豢养的,毒性有多强,他们自己都是最清楚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此时若是再继续反抗,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们真的要臣服于一个孩子吗?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他们虽然不想死,但是,更没有想过就这样轻易的臣服!他们一个个自视甚高,连南疆的朝廷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臣服于一个孩子?! “很好,机会我已经给过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抓住!”小墨淡淡的环视了一圈,眼神还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却让很多人觉得心中发慌。 “金子,去吧!慢一点,别用太大的力气。” 黄金蟒开始缓慢的往裴克睿的身上爬去。它的动作很慢,非常慢,比之前那凶猛凌厉的攻击,相差甚远,但是,却让人觉得更加的惊恐。巨蟒每移动一下,都紧紧的抓着每一个人的心,让人恐惧的近乎晕厥。 巨蟒慢慢的缠到了裴克睿的身上,然后开始收紧身子。 ……RS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最打击人的母子! 缠紧,再缠紧! 巨蟒的身子,不停的在收缩着,也不停的在挤压着裴克睿的身体。裴克睿的脸色已经开始涨红,呼吸变得非常困难,以这样的强度和频率,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他也想过要躲避,他也想过要反抗! 但是,他的脚下却仿佛生根了一般,根本就挪不动半步! 他在恐惧,他在害怕,他想要开口求饶,但是,因为身体被禁锢的太紧了,他除了发出嚯嚯的出气声,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 裴克睿的脸色开始发紫,他的手在无意识的抽搐着,他的眼睛开始泛白,但是,这种痛苦的折磨还在继续,直到他的骨骼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仿佛已经达到了极限,很快就会被崩断。 “不!不要!我们臣服!我们臣服!” 裴雯丁惊慌的叫了起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自己所熟悉的巨蟒慢慢的缠绕起来,然后不断的挤压着,直到整个人都变了形,仿佛要被挤爆掉一般。看着亲人痛苦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那种恐惧是常人根本就无法理解的! 裴雯丁所有的傲慢,所有的自尊,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要救下自己的父亲!她仍旧跪着,但是,却面向了小墨的方向,然后,她竟然开始磕头求饶! 南疆的礼仪与大元不同,在南疆,就算面对尊贵的帝后,也很少需要跪下行礼。大多数时侯,也就只是矮一矮身子,表现一下自己的尊敬就可以了。而此刻,裴雯丁竟然向一个一岁的孩子跪下磕头! “嚯嚯……” 裴克睿的头,扭向了女儿的方向。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出的气比进的气多,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那充血的眼神中,悲哀之色却是那么的明显,让人不容错过。 “我们臣服!我们臣服!求求你,放过我的父亲!” 裴雯丁已经泣不成声,看向小墨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她是虚荣,是傲慢,是嫉妒心重,是占有欲强,但是,她仍旧是父亲的女儿,是一个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的女儿! 人性,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她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还称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她也有自己所在意的亲人,她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她宁愿放弃一切! “墨儿,差不多了!玩的太大,容易搞出人命!”云婵卿淡淡的开口,仿佛并不愿意多造杀孽。不过,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面上却突然带着一丝寒意,冷冷的扫过在场的这些人:“臣服,或者死!你们没有第二个选择!现在,不愿意臣服的人,主动站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云婵卿的话,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众人互相对视着,犹豫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金子,回来!”小墨也开口,召回了黄金巨蟒。 黄金巨蟒慢悠悠的爬回了小墨的身边,失去了巨蟒的压迫和支撑,裴克睿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他贪婪的汲取着失而复得的空气,整个屋子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已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此时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气氛紧张的让人发慌。 “怎么,没有人站出来吗?”云婵卿淡淡的开口,“若是没有人站出来,那么,从今往后,蛇族就是南疆的臣民!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蛇族的国中国!而且,朝廷也会派人来教导你们如何耕种,如何纺织,如何丰衣足食!希望你们能尽快的富裕起来,不要丢了南疆的脸面!” 云婵卿的这番话,说的非常诚恳,态度也比较温和。和刚才那种冰冷的语气不同,这样的她让人觉得更加容易接受,至少,原本还在纠结和犹豫的众人,已经从心底升起了臣服的想法。 臣服吧,臣服吧!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干脆臣服好了! 而且,说句实话,他们本来就是南疆的子民! 这些年来,是他们蛇族一直在反抗,南疆不仅没有压榨过他们,而且还给他们提供过不少的物资!若是没有朝廷的资助,他们现在或许还会饿肚子,食不裹腹,衣不蔽体,所谓的自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别的部落服从于南疆的统治,难道就受到了压榨吗?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太自以为是,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们臣服!”有人率先喊了出来。 有人带头,自然很快就有人跟着响应。 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都低下了他们傲慢的头颅。 蛇族,臣服了! 蛇族,竟然就这么臣服了! 没有浪费一兵一卒,只是小墨一个人的威力,只是小墨毫不费力的降伏了蛇族所有的蛇类,然后,就让整个蛇族就都选择臣服了!而且,是那种从心底的畏惧和臣服,并不是表面上的敷衍。 这……这……赛斐儿简直是石化了! 她刚才还在想着,若是蛇族实在太顽固,坚决要和南疆做对,那她就带着小墨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等到回到京城再调兵过来……她就不相信,蛇族的毒蛇再厉害,能敌得过南疆的军队! 可是,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神转折! 或许,压根就没有人能想到,一个看似无害的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竟然能够役使整个蛇族的蛇类,竟然能让那么多有主的毒蛇同时背主。而且,那么多凶猛的毒蛇,在这个孩子的面前,就好像温顺的小白兔一样,半点凶悍的样子都不敢拿出来。 失去了毒蛇这个依仗,蛇族人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臣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小墨淡淡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蛇虫鼠蚁,“把你们的宠物都收好,不然,下此再随意的跑出来,我就不敢保证你们会平安无事了!” 小墨的声音非常严厉,并且散发着一股冷意。 很难想象,这样有威胁力的话,会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 而且,小墨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蛇虫鼠蚁们,就再次的行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它们不是往屋子里汇集,而是非常有秩序的,按照各自的种类排成几排,一个接一个的撤出了这间屋子。 当然,这些有主人的蛇宠并没有撤出,而是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个个都往自己的主人身上爬去。可惜,刚刚才被自己的蛇宠威胁过,它们的主人此时还提心吊胆,哪敢和蛇宠有什么亲密举动?! 还是其中的一个蛇人比较聪明,他把蛇宠装进了自己随身的竹筒里,其它人这才有样学样,全部都将蛇宠给收了起来,还把竹筒的盖子拧紧,生怕自己一时不察,再受到蛇宠的威胁和攻击。 收好了各自的蛇宠之后,大家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小墨,生怕这个恶魔般的孩子,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到了这种时侯,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小墨! 不是因为他皇太孙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本身实力足够强大! 一个能让蛇族在倾刻之间臣服的孩子,一个能够同时役使所有蛇类的孩子,一个能够亲眼看着巨蟒将人绞死,却面不改色的孩子……小墨,在所有蛇族人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个孩子了! “娘亲,我刚才做的好不好?”小墨突然笑嘻嘻的回过头来,用一种撒要糖吃般的眼神,看向了他的母亲。他此刻的样子,就仿佛一个真正稚龄的孩童,好不容易背出了一首好诗,所以,迫切的想要得到父母的夸奖。 可是,孩子啊,你真的确定,如此强势的收服蛇族部落,是一件需要让父母夸赞和认可的事情吗?这不是背了一首诗,也不是写了一篇大字,更不是吃了一大碗饭,这特娘的是收服了整个南疆最刺头的战斗民族啊! 你确定,刚才那个气势十足,仿佛王者驾临一般的百兽之王;和现在这个撒娇卖萌,在娘亲的怀里眨巴着眼睛,不停地扭动着小身子,等着得到娘亲赞赏和表扬的小娃娃,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蛇族的“英雄们”已经石化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 “还可以吧!有点小缺陷,不过,总的来说还不错!气势收放的很自如,虫兽控制的也可以。只不过,你对人心的把握还不到位!刚才的问题太直接了,对人的冲击太大,所以,大多数人不会马上答应。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让不愿意臣服的人站出来,这样一来,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不敢出声的人就会臣服了。至于那些敢出声反抗的,要记得枪打出头鸟,打完就没人敢再出头了!” 云婵卿淡定的摸了摸小墨的脑袋,并且,用一种非常慈爱的语气,对着小墨谆谆教诲。可是,她所说的话,却打击到了所有蛇族人强悍的内心! 众位蛇族的“英雄们”,这下石化的更厉害了! ..RS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弟弟还是妹妹? “娘亲,你刚才说的这些,墨儿都用心记下了!你放心,等到下一次,墨儿一定会做的更好的!”小墨仰着如玉般的小脸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嗯,娘亲的墨儿最聪明了!娘亲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娘亲为你感到骄傲!”云婵卿亲昵的抱起了儿子,然后又腾出一只手来,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听到娘亲的夸奖,小墨开心的咧开了嘴巴,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差一点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被娘亲夸赞了呢!娘亲夸赞他是最聪明的宝宝哦!小墨的心里美滋滋的,比三伏天吃了冰块还要舒畅! 当然,在场的蛇族们,已经被这母子俩打击的快要崩溃了! 这妖孽般的母子二人,竟然当着他们这些失败者的面,讨论这次行为的成功与失败之处。而且,那个逆天的孩子,竟然还吸取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还得到了他变态娘亲的指点,最关键的是,他似乎还打算再来一次…… 不,不,这种事情,他们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他们是绝对不会给变态机会的! 他们这一次就要真正的臣服,不论谁来鼓动和挑拨都没用,他们一定会老老实实的臣服的!他们不会再给变态机会,不会再让自己受到另一次惊吓! 嗯,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于是,蛇族,南疆最强的战斗民族,真的就这么臣服了! 身为战斗民族的成员,他们自然也就最崇拜强者的! 既然被小墨这个变态孩子给打败了,既然他们已经明确的选择了臣服,那么,他们就一定不会再反悔!只要小墨还活着一天,只要小墨一天还是南疆的皇太孙,那么,他们就会一直忠诚于自己的选择。 于是,这蛇族竟然成为了小墨在南疆的第一个班底! 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卿儿……”赛斐儿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本身就是个直爽的性子,也不是那种不敢面对自己错误的人,所以,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便果决的开口说道:“卿儿,刚才是母后错怪了你!母后向你道歉。” 其实,当认错的话说出了口,就会发现,原来认错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痛快的承认就是了。若是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还要找无数的借口给自己开脱,还要不断的推卸责任,那才更让人厌恶和鄙夷! 云婵卿淡然的笑了笑:“儿媳从来没有怪过母后。” 人与人相处,不可能永远都没有摩擦的。因为人与人的经历不同,所产生的认识也不同,对待事物的看法自然也不尽相同。赛斐儿其实并没有针对她,也没有故意找她的麻烦,只是不太赞同她的做法罢了。 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怪罪,那她活的也太累了! 当然,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云婵卿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她也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再对婆婆苛求过多——毕竟,她是赛斐儿的儿媳,而不是她的女儿;她不能用女儿对母亲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婆婆。 做为一个婆婆,赛斐儿已经做的很好了! “既然你不怪罪母后,那你……能不能先把墨儿放下来?”赛斐儿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她还是坚持道:“你毕竟怀了身孕,还是不要总抱着墨儿了。万一伤到了肚子……” 好吧,赛斐儿是真的非常担心自己的孙子,当然,她刚才的道歉也确实是诚心诚意的。可是,她这两句话一旦连起来,听在一般女人的耳朵里,大概都会觉得,婆婆刚才的一时服软,不过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婆媳相处真的是一门复杂的学问! 不仅做儿媳的,要学会如何与婆婆相处。就是做婆婆的,有时侯说话也需要多注意,以免引起儿媳妇的误会!有时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然后,一个个的隔阂就产生了! 婆媳之间的关系紧张,大多数时侯就是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之间的不理解,还有生活习惯上的差异……有时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会让人心中非常的不痛快。一开始,大家都会把不痛快憋在心里,然后,偶尔几次忍不住的小摩擦,再到后来,摩擦开始不断的升级,最终变成了婆媳大战。 可是,婆媳的关系非常薄弱,一旦发生了真正的争吵,那么,就会永远的留下裂痕,就算为了共同的爱人握手言和,但是,这道裂缝却永远也无法恢复,甚至,裂缝只会越来越大,隔阂也只会越来越深! 幸好,云婵卿不是那么敏感的人。至少,她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思,不会偏执的认为,婆婆只是为了自己的肚子,才会刻意的忍让自己。至少,她能够看到赛斐儿的优点,与此同时,也能认清自己的错处。 “墨儿,来让祖母抱抱,让你母亲亲先歇歇,好不好?”赛斐儿冲着小墨伸出了手臂。不过,她的神情明显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而且,她的动作也特别的轻柔,仿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碰伤了云婵卿的肚子。 “娘亲,你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小墨不仅没有听话的撒手,反而还把娘亲抱的更紧了。而且,他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娘亲,猜测着娘亲肚子里的属性,到底是调皮的弟弟,还是软呼呼的妹妹呢? 他还是喜欢妹妹多一点。 如果有了妹妹,他就可以成为妹妹的保护神了! 到时候,他要保护的人,就从娘亲一个,变成妹妹和娘亲两个。他就能像舅舅一样,被自己的妹妹信任和依赖着。就像上辈子,娘亲总是和他说:“等你舅舅回来了,娘亲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 那时侯,在娘亲的心中,舅舅就是她的保护神吧? 只要有舅舅们在,就没有人敢欺负娘亲了! 小墨暗暗的在心中发誓:他就要做一个这样的好哥哥!他要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将来就算妹妹嫁人了,有了孩子,他也会保护着自己的小外甥,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他,也不让小外甥过自己上辈子的生活…… 或许,在小墨的心里,还是隐隐的期待着,上辈子他和娘亲被困在荒园的时侯,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能够强势的保护自己,将自己和母亲救出去。正是因为有这种期待,所以,他才会梦想着去保护自己的外甥。 “娘亲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不过,你祖母说的很对,为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着想,娘亲以后可不能经常抱你了。而且,你也要乖乖的,注意千万不要碰到娘亲的肚子。”云婵卿把小墨放下,又对着赛斐儿笑了笑。 墨儿可以任性生气,不理自己的祖母,那是因为他是赛斐儿的亲孙子,做祖母的不会和自己的孙子斤斤计较。但是,云婵卿却不能把赛斐儿的话当作耳旁风,更不能一点也不给赛斐儿留面子。 今天,赛斐儿心中正愧疚着,所以不会和她计较。但是,等事情过去几天之后,她再想起今天的事情,心中定然会有一个疙瘩存在。毕竟,做婆婆的就算再大度,就算也不希望儿媳妇对自己不尊重。 更何况,人和人的相处都是互相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我面子,那么,我又何必去关心你,何必去在乎你,何必事事为你着想呢? 云婵卿可不想得罪自己的婆婆,所以,她选择顺着婆婆的意思。 不过,她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小墨的不理不睬,正让赛斐儿觉得非常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当然,赛斐儿心里明白,墨儿之所以不理睬她,正是因为她之前对卿儿的态度不好,所以,她心中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憋着。 但是,不舒服的感觉憋多了,总是会有些窝火的。 云婵卿的台阶,给的正是时侯! “你母亲亲说的对,墨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娘亲的肚子。等再过几个月,娘亲就会给你生下可爱的弟弟妹妹了。”赛斐儿也冲云婵卿笑了笑,算是领了云婵卿的善意,这才对着小墨说道。 “墨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安旭东突然插了一句。 其实,南疆人还是蛮迷信的,在南疆人的眼里,孩子的灵魂是最纯净的,所以,能感觉到很多成年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当家里有人怀孕的时侯,问问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十有八九都是准的。 安旭东希望这一次还是个孙子,毕竟,皇室的子嗣太稀薄了,还是多几个孙子来开枝散叶比较好!当然,孙女他也同样很喜欢,孙女也会很可爱,还会很漂亮,并不比孙子差多少。只是,若能是孙子就更好了! “墨儿喜欢妹妹!”小墨挺直了腰板,“墨儿将来要保护妹妹!” 好吧,这小子算是认定了,一定要让娘亲生个妹妹了! .RS 第三百八十章 史上最萌小姑子! 收服了蛇族之后,关于嫁妆车队的问题,很容易就得到了解决。 裴雯丁亲自安排了蛇族的几个捕猎小队,在嫁妆车队经过的这条路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设一个岗,让蛇族人沿途驱散附近的毒蛇,保证不让毒蛇暴起伤人,也不让毒蛇打扰到车队的行进。 有了蛇族人的相助,送嫁车队的行进非常顺利,于是,小墨自然就放下心来,陪着娘亲和祖父母继续赶路,直接前往南疆的京城。 当然,唯一比较让他不爽的,就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蛇族的那位土著族长,曾经被黄金巨蟒勒的差点喘不过气,可是,等他缓过来之后,却成了小墨最忠实的崇拜者。在裴克睿的眼里,一个能让他的蛇宠变节的孩子,一个能让他无法反抗的孩子,绝对值得他的服从和追随! 于是,蛇族人的死脑筋,被他运用到了极致!身为蛇族的族长,他竟然放下了蛇族的一切,死活的赖上了小墨,坚决要跟在小墨的身边。而同样的,和他一起赖在小墨身边的,还有那头懒洋洋的黄金巨蟒! 这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蛇宠啊! 主子不靠谱,连巨蟒也跟着不靠谱了! 小墨默默的看了一眼,正懒洋洋的在自己身边爬行的巨蟒,然后,又默默的看了一眼一身土著打扮的蛇族族长,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收留这两个笨蛋,一点也不想让这两个笨蛋破坏自己的形象! 笨蛇什么的还好一点,虽然脑子比较笨,但至少身材看上去霸气威武。可是,这个土著打扮的中年男人啊,长得又矮又壮,皮肤也黑不溜秋的,五官没一个精致的,还留着一撇粗犷的胡子。这……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 “嗷吼!”小虎突然不爽的吼了一声。笨蛇离的越来越近,已经严重的侵占了它的势力范围,它这是在警告笨蛇,离它远一点,也离它的主人远一点。如果这条笨蛇再敢靠上来,它可就要动手了! 可是,听到小虎愤怒的吼声,黄金巨蟒根本连眼皮子都没抬,继续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新主人的身边,缓慢的向前爬行着。它才不想搭理那只臭老虎呢!反正,只要有小主人在,臭虎也不敢真的把它怎么样! 而且,它和臭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侯,就已经打过一架了。臭虎的反应很迅捷,行动也不是一般的灵巧。它用尾巴抽了好几次,没有一次能攻击到。当然,它拿臭虎没有办法,臭虎同样也拿它没有办法。它身上到处都是鳞片,而且皮糙肉厚,臭虎的爪子和牙齿都对它没用。最关键的是,臭虎一旦敢靠近了咬它,就会被它缠住,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所以,说起来,它和臭虎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嗷吼!”小虎被巨蟒惹的怒极了,见巨蟒还是不理会自己,一直厚颜无耻的缠着自己的小主人,它干脆愤愤的跳上了马车,趴在了云婵卿和明翠的脚边,独自一只虎在那里生闷气。 不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墨也上了马车。 这下子,倒是轮到黄金巨蟒跟在马车边,满眼的哀怨了。 它不能离马车太近,否则,马儿就会被它被惊到,马车会跑的不稳。可是,它又不想离马车太远,想让小主人随时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当然,最好它也能爬上马车,盘在小主人的身边。可惜,马车上没有它的位置…… 刷存在感,可是黄金巨蟒如今最重要的任务! 它要让小主人逐渐接受自己的存在,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 “嘶嘶……”黄金巨蟒吐着蛇信,再度哀怨的看了一眼马车。 你能想象的到,一只身材有两米多长,成人小腿般粗细的巨蟒,做出这种哀怨的表情吗?你能想象的到,一只威猛的巨型蟒蛇,它那双巨大的蛇眼里面,几乎明晃晃的写着——我好可怜,我好委屈,嗷。 可惜,巨蟒的哀怨,坐在马车里的小墨根本就看不见。 “娘亲,妹妹还是没有反应吗?我这么大的时侯,已经能和娘亲交流了吧?”小墨趴在云婵卿的腿上,把小脑袋贴在娘亲的肚子上,努力的做出一个倾听的姿势,似乎想要听听弟弟或妹妹的声音。 可惜,小家伙还太小,也就一个多月,自然是没办法和他交流。 不过,就算是没办法交流,小墨还是乐此不疲。 “妹妹哦,我是你哥哥哟~!”小墨用脸蛋蹭了蹭母亲的肚子,又用右手轻轻的在肚皮上戳了戳。当然,他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动作也非常的小心翼翼,他只是想要让妹妹给点反应,不要一丁点回应都不给。 可惜啊,才一个多月的小胚胎,连胳膊和腿都没有长全,大脑估计都没开始发育,哪能给他什么回应啊!小家伙在娘亲的肚子里,也就是相当于一颗小种子,才刚刚开始发芽,连一片叶子都没长出来呢! 这要等她有回应,至少也要四个月以后吧! 当然,从得知自己怀孕,云婵卿就开始尝试着改变内力的运行,像当初怀着小墨那样,将孩子也纳入到自己的内力周天里。这样一来,不仅能用孩子的先天元气滋养自己,同时也可以用自己的内力来促进孩子的成长。 她有当初怀小墨的经验,如今做起来更是轻车驾熟。 一开始的时侯,小胚胎似乎并不领情,对内力的滋养总是无动于衷。不过,经过云婵卿的坚持不懈,小胚胎终于开始截留内息,并且,它截留的内息并没有很快消失,而是一直储存在胚胎中的某个部位。 又一个武学天才就要诞生了! 不过,这一次的小胚胎,似乎有些古怪!只是,因为胚胎暂时还太小,云婵卿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当然,希望不是她的错觉吧! 到时候,恐怕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 …… 几天之后,云婵卿等人所乘坐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南疆都城。 南疆的都城并不繁华,连一个两层的小楼房都没有,更别说像大元皇宫那样浩大的宫殿群,或者其他侯府的华贵府址了。虽然还不至于像蛇族那样,到处都是小土房,但是,建筑物绝对只是大元的乡镇级别! 云婵卿只是坐在马车上,随便往外面看了几眼,并没有下车走动。马车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驶进了南疆的皇宫。 所谓的南疆皇宫,不过是稍微精致一点的土木建筑。说起来,连当初的云府都比不过,更别提大元那些贵族的精致豪宅了。不过,唯一让云婵卿舒服的,就是南疆的皇宫里面,没有三宫六殿七十二妃,也没那么烦人的人际关系。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没有其他女人,不过,在真正见到空荡荡的皇宫时,云婵卿还是觉得非常震憾。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哪一个皇上不是坐拥后宫无数的女人,哪一个皇上不是每日换着人的宠幸? 且不说皇上了,在大元,除了云家有祖训制约,其他的官宦人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还有一对的侍女通房?哪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弄一堆女人在后院,然后看着这群女人为了争宠斗的死去活来! 能够从一而终的好皇帝,云婵卿还真是生平头一次见到! 不过,没有妃子也好,起码她就不用应付一堆虚伪的女人了! “父皇!母后!虹儿好想你们!”云婵卿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了一声娇软的呼唤。当然,这声音是真正的娇软,带着不大清晰的吐字,软软的,糯糯的,让人忍不住想把声音的主人抱进怀里。 太可爱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连声音都这么可爱,不知道这孩子要长成什么样子! “父皇!母后!你们终于回来了!”安南英也紧随其后,飞快的上前见礼。在听说父皇和母后要回宫,小妹立马拉着他要出来迎接。他好不容易才把妹妹劝住,结果,母后还没下马车,妹妹就直接扑了过去。 幸亏刚才马车已经停稳了,不然,若是不小心撞伤了小妹,他可就万死难逃其咎了。母后在出宫之前特别交代了,让他好好的照顾小妹,万一小妹要是受了伤,那他可真是没法和母后交代了! “咦?你就是我的小侄子吗?”安南虹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爬上了云婵卿的马车。她完全无视了趴在云婵卿身边的小虎,也无视了云婵卿这个大人,反而是好奇的伸出手去,认真的戳了戳墨儿的小脸。 “小侄子!小侄子!嘿嘿……我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啦!以后,我也有人可以欺负了!哈哈!”安南虹笑的很开心,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一边笑着,一边又往小墨的脸上戳了几下。 安南虹今年四岁,她的模样就像一个坠落凡间的小精灵,一双眼眸有着不谙世事的纯洁和天真。小脸肥嘟嘟的,嫩生生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掐。当然,最可爱的还是她小肚子,鼓鼓的,还故意用力的往前挺着。 太萌了!云婵卿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蹂躏一番。 ..RS 第三百八十一章 姑侄对决! “喂,小侄子,你在想什么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安南虹伸出了她的魔爪,戳,再戳,连环戳,用力戳……感觉手感很不错的样子,戳上去滑滑的,是那种婴儿特有的嫩滑肌肤。 “你给我走开!讨厌的家伙!”小墨傲娇的冷哼了一声,脸颊微微的鼓起,活像个白白胖胖的嫩包子。 话说,小墨这两辈子加起来,就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他从来就没有和同龄人玩耍过,也不喜欢那些幼稚的孩子。不过,一个这么丁点的小娃娃啊,怎么会是他的亲姑姑呢?!对此,他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小鬼,对长辈要有礼貌哦!”安南虹伸手点了点小墨的额头。 安南虹的样子很认真,非常像那些一本正经的老学究,而且还是那种特别讲究辈分和规矩,总喜欢端着长辈架子的老者。当然,这一定要忽略她眼中的好奇,还有她那稚嫩而可爱的身材和脸蛋。 “噗!”,云婵卿差点憋不住,当场就笑出来。 太可爱了,有没有?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萌,这么可爱呢?! 一个才四岁的“长辈”啊,这实在是太有“长辈”的派头了!而且,她还这么认真的教育自己的“晚辈”,教育这个心理年龄比她还成熟的晚辈,教育这个整天装成小大人的晚辈……这实在是太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了! 两个小大人碰到了一起,这是火星撞地球的对决啊! “你才是小鬼!你quan家都是小鬼!”小墨怒极,愤愤的瞪她。 “噗!”云婵卿这下是真憋不出,直接笑出声来。 噗哈哈,小墨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和面前的小鬼可是一家人!如果小丫头的全家都是小鬼,那他自己肯定也不例外!而且,他还顺带着的,把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祖父母等人,全部都给骂了进去! 全家都是小鬼啊…… 这,这是典型的被气糊涂了吧? “你快点给我走开!否则,我要让小虎咬你了!”小墨恼羞成怒,连脸蛋都变得红红的,他干脆指挥着小虎站起来,让小虎凶残的低吼了一声,故意恐吓自己的小姑,想要把小姑姑给吓跑。 呃,小墨这熊孩子,什么时侯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这分明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玩的把戏! 可惜,安南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更加兴奋。她直接伸出了嫩生生的小手,毫不畏惧的拧上了小虎的耳朵,而且,还伸手捏了捏小虎的鼻子,又搓了搓小虎的脸蛋,把小虎头上的毛揉的一团糟,一点森林之王的气势都没有了。 可恶!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墨愤愤的瞪着眼睛,眼里都冒出了火花,却又无可奈何。 他被安南虹的举动给气坏了,真的是气坏了!特别是安南虹欺负小虎的模样,让他非常的愤怒,恨不得把她直接扔下马车。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动手,生怕伤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小姑姑”。 “嘶嘶……”黄金蟒的蛇信声,突然传到了小墨的耳朵里。 小墨的眼睛飞快的一转,一个恶作剧的计划马上成型。 “你真的不走?”小墨往前踏了一步,又微微的侧了侧身子。 他故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把马车的窗户给让了出来。此刻,安南虹正对着马车的窗户,只要黄金巨蟒突然从窗户那儿蹿进来,一定会把小丫头给吓坏的,说不定还会吓的当场哭鼻子呢! 哼哼!小墨就不信了,等这丫头被吓哭,还能摆长辈的架子! 小不点儿,哭鼻子,羞羞羞! 等她哭鼻子之后,一定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哼!我才不走呢!我偏要留在这儿!我要和这只大老虎玩儿!”安南虹果然上当了,她马上就站在了小虎的身边,愤愤的掐着腰,怒瞪着小墨。 小孩子都是这样,你让她做什么,她却偏偏就喜欢对着干。 “这是你自找的!哭了可不要怪我!”小墨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根本就不需要他开口吩咐,黄金巨蟒就从窗口探了个脑袋进来。 黄金巨蟒的身体有成人的小腿那么粗,可是,它的脑袋竟然比它的身体还要粗的多。那巨大的蛇头,一下子就伸到了安南虹的面前,硕大的蛇眼睛里都透着凶光,把安南虹吓的直往后退,差点就蹲到了地上。 “皇嫂!皇嫂!小侄子欺负我!”安南虹的小嘴巴一鼓,眼里马上酝酿出了一大包泪。她的小身子往旁边一扭,细瓷般的小脖子转向了云婵卿,美目盈盈的泛着泪光,扁着小嘴巴,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无助,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好吧,云婵卿承认,她被如此可爱的小姑子给萌到了。 “金子,退下!墨儿,不许欺负你小姑姑!你是晚辈,要让着她一点。”云婵卿淡定的开口,而且,她明显是站在小姑子这边的。 据说,姑嫂关系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为了和睦的姑嫂关系,她决定把儿子贡献出去了! 为可怜的儿子,默哀半盏香的时间,呼呼…… “娘亲……”小墨一脸哀怨的看着娘亲。 他不要小姑姑啊,他不要这么小的小姑姑,他不要这么幼稚的小姑姑。为什么,为什么小姑姑不是和舅舅们一样的大人?为什么小姑姑见面不送他礼物,不亲切的抱着他,不带他出去玩,还总是戳他的脸蛋,而且需要他让着? 正常情况下,都不应该是长辈让着晚辈吗?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非要他让着这个可恶的小丫头? 他最讨厌幼稚的小孩子了,尤其是讨厌这种幼稚的小丫头! 小姑姑什么的,果然是最让人讨厌的了!! “虹儿,还不快下来!”安旭东的声音,从马车的外面传来。 说起来,安旭东和赛斐儿乘坐的马车,其实是走在云婵卿的马车前面。也就是说,安南虹刚才一边喊着“父皇,母后,我好想你们啊!”,然后,一边从自己父皇和母后的马车边跑过,冲向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侄子。 当赛斐儿一脸的激动,飞快的撩开了马车帘子,准备下去抱抱她亲爱的小女儿时,呃,她那最最可爱的小女儿,已经飞奔过了头,只给她留下了一个遥遥远去的背影,而且,还顺便钻进了别人的马车…… 可怜的赛斐儿,只得呆呆的愣在在那里,整个人都懵了。 “虹儿,你不是说想父皇和母后了吗?父皇和母后已经下了马车,你还不快点过来!”安旭东又唤了一声,而且,整张脸上都是深深的无奈。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个儿子都很懂事,可偏偏女儿却是个超级惹祸精!而且,虹儿这孩子真不知道像谁,特别的捣蛋!他连俊儿和英儿都没怎么打过,可是,虹儿这丫头几乎是天天挨打,却还是死不悔改! 每次打她的时侯,便扯着嗓子嚎上两声,哭的眼泪汪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可是,等打完了这一顿,还没等半盏茶的功夫呢,这丫头该怎么疯还是怎么疯,而且,比挨打之前,那是有过之儿无不及啊! 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调皮呢! 安旭东的眉头紧皱,他快被这小女儿给愁死了! “父皇,我这就下来!”安南虹乖巧的应了一声,可是,她根本一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好奇的看着黄金巨蟒,然后,慢慢的向黄金巨蟒靠近。等接近了巨蟒之后,她竟然一把抱住了巨蟒的脑袋,还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得多大的胆子,才能靠这么近一头凶物?! 这丫头,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害怕? 连云婵卿都看的胆战心惊,被她的行径给吓的不轻! 幸亏这是小墨收服的巨蟒,万一是别人驯养的蛇宠,万一蛇宠的主人掌控力不行,万一蟒蛇在被抱住的瞬间受到了惊吓,万一巨蟒不小心咬了她一口,万一巨蟒正巧就咬到了她的头…… 她难道就没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被巨蟒咬死吗?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受过伤就不知道疼痛的滋味! “小侄子,小侄子,你的宠物真好玩!”安南虹松开抱着巨蟒的手,却又伸手拉住了小墨的胳膊,她一边往马车下面走,一边兴奋的说道:“小侄子,宫里都没有人肯陪我玩!你陪我一起去玩好不好?” 安南虹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小墨有些心酸。 皇宫里面,几乎没有安南虹的同龄人。唯一和安南虹年龄相仿的,就是她的嫡亲二哥。可是,她的二哥还要整天上课学东西,闲暇的时侯还会偷偷的跑出去玩儿,又嫌她小,嫌弃她累赘,从来都不肯带她。 她一个人在皇宫里面,每天除了丫环和侍卫,基本上见不到一个人影,更别提和小伙伴一起玩儿了。父皇和母后整日忙着国事,每天也就早晚能见两次面,陪她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少会陪她一起玩。 她每天故意惹祸生事,就是为了让父皇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管教她。虽然总是会挨打,虽然每次屁股都很疼,但是,起码能见到父皇一面,而且,她能感觉的到,父亲对她的关心和在乎。 安南虹的心思,别人或许不懂,但小墨一下子就懂了。 ..RS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南疆百姓的震憾! 在安南虹的调皮捣蛋之下,其实是一颗孤独的内心。 她或许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或许是有着尊贵的身份,但是,她唯独缺少了此刻最应该拥有的东西——童年的快乐。她缺少一个真正的玩伴,一个能够陪着她一起胡闹,陪着她一起疯玩的同龄孩子! 就像上辈子的小墨,在那个荒芜的院子里,也曾经幻想过,幻想过会有那么一个和他同龄的孩子,能够陪着他一起玩耍,能够陪着他一起写字,陪着他一起种菜,一起钻狗洞,一起互相追逐打闹的嬉戏。 可惜,没有…… 只一瞬间的功夫,小墨就从心底接纳了安南虹。 或许是安南虹眼中强烈的渴望,或许是别的什么,但是,小墨却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他以后要带着小姑姑一起玩儿! “走!上来!我带你四处去转转!”小墨率先跨上了小虎的后背,然后对着安南虹招了招手。说起来,小墨在云府的时侯,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着小虎满院子的闲逛,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一样。 如今,到了南疆的皇宫,他同样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安南虹果然不负他所望,飞快的爬上了小虎的后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她连招呼都忘了打,连看都没看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一眼,直接就和小侄子一起,满皇宫的逛着玩儿去了。 而且,除了安南虹以外,还有一个人也被勾走了魂儿。刚满八岁的安南英,也正眼巴巴的看着小虎的背影,恨不得坐在小虎后背上的人是自己。 骑老虎啊!好霸气的感觉! 小侄子真是好厉害啊! 在安南英小小的心里,小墨瞬间就成为英雄般的存在。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孩子们正玩的其乐融融,小墨骑着小虎,带着安南虹到处的疯跑。没多久,安南英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还有根本不愿意离开小墨半步的黄金巨蟒,也跟着加入了这个战团,把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 另一边,京城的百姓们也已经炸开了锅。 太子迎娶邻国公主,帝后二人亲自接亲,这样的消息足以引起了百姓的极大关注,如今,接亲的队伍终于进京,更是把这种关注度扩大了无数倍。 南疆地处偏僻,疆土多是险峻的山岭和沼泽,很少有外族人来这里。南疆人对外界的了解并不多,对大元的所有认知,大概也只有大元的富庶,大元的物品精美,以及大元有个战无不胜的云将军了。 听说太子要迎娶云将军的女儿,听说云将军在大元被逼举旗造反,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己的儿子坐稳了皇位,众人对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云将军,以及这位突然成为公主的新娘子,莫不是充满了好奇。 迎亲的车队还没进京,百姓们就开始翘首以盼。等迎亲的车队直接进了皇宫,送嫁的车队紧随其后的进了京城,百姓们的热情就更加的高涨了。 “你们听说没有,大元的云将军也来了!” 这是云致远在南疆的崇拜者,而且,这种崇拜者竟然还不少。 很多出来看热闹的人,除了要看传说中的新娘子和皇太孙以外,更多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位大元的云将军。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是不是丈高八尺、五大三粗,所以才能一直战无不胜。 “云将军是来给女儿送嫁的,这表示了他对咱们太子妃的重视。听说,太子妃带了好多的嫁妆,全都是用漂亮的马车拉的,车队绵延好几里地呢!真的好想看看,太子妃的嫁妆到底有多少啊!” “切!什么好几里地啊!那可是大元最出名的十里红妆!是女方为了显示家里的实力,以及对女儿的疼爱,所以专门准备的豪华嫁妆。嫁妆一定要绵延十里才行,而且有十全十美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对大元风俗略有些了解的人。当然,也谈不上有多了解,否则,她也不会不知道,所谓的十里红妆,不过就是一种让人惊叹的形容,而不是真正的一定要绵延十里,至于所谓的“十全十美”,更是她自己的臆断。 “好羡慕啊!要是我也有这么多嫁妆就好了!” 许多女人,不论出嫁的、没出嫁的,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当然,更多的男人却想着,若是自己也娶到这样的女人,那可就发达了!就算没有十里红妆,五里也可以啊!就算是没有五里红妆,一里也是不嫌弃的……只是,大家似乎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安南俊送到大元的彩礼,虽然没有十里红妆这么震憾,但是,却也一点都不少。 若是没有他的珠玉在前,婚都成不了,又哪会有现在的嫁妆车队! 更何况,嫁妆向来都是女人私有的,就算再怎么值钱,那也是属于女人自己的财富。最多是传给自己的儿女,而不会送给男方的家庭。想要靠着娶妻来发家致富的,还是早点死了那条心吧! 不过,即便如此,云婵卿的奢华嫁妆,还是给南疆百姓带来了极大的震憾。并且,她那浩浩荡荡的嫁妆车队,竟然还在南疆掀起了一股新的潮流,一股女儿出嫁一定要陪送大量嫁妆的特殊潮流。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帝后的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百姓面前经过,片刻不停的驶进了皇宫;而云致远带领的送嫁车队,则是紧随其后,也跟着进了南疆的京城。 不过,云致远并没有跟着女儿一起住进南疆的皇宫,他带着数以千计的云家军将士,直接在京城的郊外安营扎寨,准备留下来观礼。当然,和他一起安营扎寨的,还有带着商团来进行贸易的薛国公。 这边,众将士的帐篷还没有扎好;那边,装载着奢华嫁妆的车队,就已经源源不绝的进了京城。众人期盼已久的嫁妆车队,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哇,好多的嫁妆啊!大元果然富庶!”有百姓发出了惊呼。 “那是绸缎吗?太子妃竟然用绸缎装饰马车!” “天哪!你快看那车帘,车帘上绣着鸳鸯!栩栩如生的鸳鸯!” “那有什么?!你们没看到马车的车身吗?每一块木头都是经过雕花的!这么大的马车,咱们以前谁见过?更何况,还是全身雕花的车身!我估计,就连造马车的木头,都不是普通的木头,应该都是精挑细选的!” “那还用你说!能送的起这么奢华的嫁妆,马车自然也不是凡品!不过,你们说这马车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啊?这么多的马车,这得装多少嫁妆,这得送多少东西啊!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百姓站在街头巷尾,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议论,竟然足足持续了三天! 第一天,所有人都感到很新鲜,也觉得很震憾。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跑出来观看马车,猜测着马车里的嫁妆到底都有什么。可是,这运送嫁妆的车队竟然绵延不绝,足足走了一整天,等到天都黑了,嫁妆车队还没有走完。 南疆的百姓实在熬不住了,便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有早起的人出来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那绵延不绝的嫁妆车队,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还没有完!而且,车队行进的速度也不算太慢,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百辆马车了! 百姓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出来,观看这惊人的场景。又是一整天的时间,马车一辆接一辆的经过,没有片刻的停歇。而且,每一辆都是那么的奢华,每一辆都是那么的满载。 这一整天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到了晚上的时侯,竟然有人专门熬夜看车队,想要看看车队什么时侯才能彻底的走完。 可惜,一直熬到深夜,也没有人看到车队的尽头。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人们已经不再感到惊诧。车队有条不紊的行进着,百姓们也有条不紊的开始了自己的活动。与前面两天相比,百姓们这次是真的淡定了,当然,这也是正常的,惊着惊着也就习惯了……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车队终于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而且,送嫁的车队后面,出现了一些南疆本地的马车,甚至还有一些南疆打扮的人,推着一些很不起眼的推车,车上装载着一些部落的特产,还有各种各样的石头,和一开始豪华的嫁妆车队完全不能相比。 不过,这些马车和推车上的东西,多数是沿途那些部落送给云婵卿和安南俊的贺礼,代表了他们对云婵卿的感激,也代表了他们对云婵卿和安南俊的祝福。毕竟,云婵卿给他们的部落带去了太多的改变,让他们看到了生活富足的希望。 当然,小推车上的那些石头,都是云婵卿特意挑选的。南疆特产硬玉,很多石头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里面却有着让人惊艳的美玉。她挑选的这些石头,都是皮相比较好的,有很大可能会出玉石的。 有了这批玉石,加工成漂亮的首饰,能给南疆换来不少物资。 贸易嘛,有进有出才叫贸易! 如果只有一方输出,那不叫贸易,那叫倾销! 所以,在把商队带来南疆的同时,云婵卿也没有忘记寻找南疆的特产。她选择了几种在大元会非常受欢迎的货物,其中以各种玉石饰品为主,以此来促进两国的贸易,互惠互利,让两国的经济共同发展! ..RS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盛世来临!(终) 三天三夜的嫁妆车队,几乎把整个皇宫都给占满了。 当嫁妆从马车上卸下来的时侯,不仅皇宫里的丫环和侍卫们连连惊叹,就连赛斐儿和安旭东两人,都对这数量庞大,而且华贵精美的嫁妆,啧啧称叹。 当然,云婵卿早就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她送给公公一座雕刻精美的玉佛,送给婆婆了一套精致的首饰,还有一套漂亮的罗裙。她送给安南英一匹纯血的宝马,还有安南虹一套可爱的布偶。 云婵卿送出的礼物,很快就收买了两个小家伙。没有任何的刁难和排斥,安南英和安南虹就顺利的接纳了她。当然,也多亏了小墨这个家伙,整天带着他们一起胡闹,三个混世魔王在皇宫里到处捣蛋,也增加了不少**友谊。 云婵卿和安南俊大婚的日子,最终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两人的新婚居所,就是安南俊原本的那座宫殿。当然,为了迎接大婚的喜气,这座宫殿也进行了一番修整。不过,不是南疆的工匠进行的修整,而是云婵卿带来的大元工匠,对宫殿进行一系列的彻底改造。 当宫殿被工匠们打造好的时侯,已经没人能想起它原来的模样了。 奢华! 无与伦比的奢华! 宫殿的墙壁没有推倒重建,但是,却被重新修葺和粉刷了一遍。宫殿内的地面,全部都重新铺设过了,包括所有的门窗,都是工匠们重新雕刻和打造的,带着大元的风土气息,以及大元特有的精致华美。 宫殿内所使用的各种家具,全都是云婵卿从大元带来的嫁妆。从桌椅,到衣柜,再到床榻,到梳妆台,每一样都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除此之外,还有茶具和餐具,还有屏风和摆件,还有其他所有的生活用品,无一不透着奢华。 赛斐儿没有见过大元的皇宫,但是,这个在半月之内就彻底改头换面的宫殿,已经足以让她对大元的宫殿产生强烈的向往!如此精致华美的宫殿,她这个南疆的皇后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居住了! 还有那些雕刻着各种花纹的家具,那些丫鬟们佩戴的精美首饰,那些下人们穿着的华美服装,还有许许多多原本并不起眼的东西,但是经过了能工巧匠的打造,每一样都透着让人震憾的奢华! 欲望,其实正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源泉! 只要人们不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只要大家能正确的面对自己的欲望,其实,反而能够把这种强烈的欲望,转化为非常巨大的动力,促进自身不断进步! 云婵卿带来的极度奢华,不仅震憾了南疆所有的百姓,同时也给南疆的百姓们带来了非常巨大的前进动力。甚至就包括赛斐儿在内,也都被这种精致奢华的生活所打动,恨不得自己拥有这样的生活! 云婵卿的东西,全部都是她的嫁妆,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做为一个正直的婆婆,赛斐儿不可能去抢儿媳的东西,更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去和儿媳讨要。但是,南疆最不缺乏的就是人了,她可以派人去学习这些手艺!她可以让人学会了这些手艺,然后再帮她打造出同样精美的物品。 于是,一股选拔学徒的热潮,在南疆轰轰烈烈的展开。 云婵卿所带来的每一个手艺人,都有无数人争着抢着的要拜师。不仅仅是一些想要学手艺的平民百姓,甚至还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对其中的某些技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并主动的加入了进来。 不得不说,南疆并没有士农工商这么一说,除了特别推崇武功和蛊术以外,并没有把劳动弄出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在大元总是低人一等的工匠,在南疆却受到了极大的欢迎,连安南英这个皇子,也都跟着工匠学习了玉器的雕刻。 等到云婵卿完成了南疆史上最豪华的婚礼之后,在她腾出时间来解开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之后,安南英又多了一项非常特别的爱好——解石! 解石,是一项非常容易让人痴迷的游戏! 当看着那外表丑陋的石头,经过了自己的亲手打磨,慢慢的露出其中璀璨的翠玉,那种夺人眼球的色泽,那种让人狂热的晶莹剔透,总是让人欲罢不能。当这些被打磨出来的玉石,再被亲手雕刻成各种的佩饰,甚至各种精美的首饰,那种成就感更是油然而生。 解石,逐渐成为了南疆贵族的一种风潮。 南疆的贵族们,开始四处搜罗这种古怪的石头,甚至还有贵族派人去开山挖石,在出产这种石头的地方开矿挖掘,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美玉。他们还会经常举行一些赌石的聚会,每个人都拿出几块特殊的石头,然后赌一赌谁的石头里面的美玉更多,谁开解出来的美玉色泽和透明度更好。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雕刻的手艺,硬玉的佩饰在南疆也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受欢迎。许多年轻的女子一改往日对银饰的狂热,开始佩戴起更加漂亮的美玉。随着翠玉首饰的不断流行,连年长的女人也开始佩戴了起来。 当然,更多的翠玉首饰,却是随着商队流向了其他各国。 最主要的去向,自然就是当初的大元,也就是如今的和顺朝! 和顺人爱美玉,并且,只要稍微有一点地位的人,都不喜欢穿金戴银的俗气,而是喜欢佩戴一些玉石、玛瑙之类的物品。那些浑然天成的玉镯,雕刻精美的玉佩,各种金镶玉的首饰,在和顺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一开始的时侯,主要是薛国公带领的商队,以及云婵卿手下的秀妆阁,在进行着这种长途跋涉的贸易。到了后来,随着两国的贸易的不断开发,开始有不少和顺朝的商人看到了这份商机,并且大胆的加入了进来。 再到后来,南疆人也尝到了贸易的甜头,各个部落都开始组建自己的商团,寻找自己部落的特产,并且,在两方朝廷的有序制约之下,按照不同的商品类别,分时间和地段的,同和顺做起了生意。 南疆和和顺的朝廷,对两国贸易都有诸多的限制。但是同样的,双方的朝廷对于这种贸易也给了很大的保护。就比如说,云致远派出了南疆边关的云家军,专门保护这些往来的商队。甚至,只要这些往来的商队们愿意,就可以花钱雇佣这些将士做保镖,一路保护他们的财物与人身安全。 因为两国的外交关系非常友好,所以,驻守南疆边关的这些士兵,完全没有了战争的困扰。他们平日除了军事训练之外,就是不断的开荒和种地,囤积更多的粮食,以防洪涝和干旱等天灾的到来。 说起来,保护这些商团,反倒成了他们唯一的用武之地。 当然,商队的互相往来,也促进了两国之间的通婚。因为南疆美女多妖娆抚媚,而且个个性格开朗、热情似火,所以,曾一度受到和顺男子的喜爱。许多到南疆做生意的男子,都曾被这种热情似火的女子打动,并心甘情愿的与之立下百年的盟誓。这其中,还产生了不少令人感动的爱情传说。 当然,也有一些品行不佳的和顺男子,只是贪图南疆女子的热情,虽然立下了相爱相守的誓约,但是,却根本没想过要真的执行。这种人,或是在和顺已经有了妻室,根本没打算负责;或是还沿袭着三妻四妾的思想,在享受娇妻美眷的同时,还想要让热情的南疆女子为妾。 可惜,南疆的女子虽然热情,但同时也是敢爱敢恨的。这些和顺的负心汉们,很快就遭到了南疆女子的追杀。这种不远千里的疯狂追杀,这种与敌人不死不休的仇恨,还南疆女子对蛊虫和毒术的运用,都让和顺的男子为之胆寒! 在死了几个负心汉之后,和顺的男子终于开始收敛,对南疆的女子敬而远之,若非是下定决心要相守终身,轻易不会去招惹南疆的女子。而经过南疆女子的这一番折腾,连带着,和顺女子的地位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曾经,妒乃是七出的重罪,慢慢的,却被男人们所理解和接受。甚至,许多男人在纳妾的时侯,也会考虑到自己妻子的感受,考虑到自己的妻子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因此醋性大法,会不会因此与自己离心。 当然,三妻四妾的习俗仍旧是存在的,只是,这种风气逐渐的收敛了起来。那些想要纳妾的男人,不再那么的理直气壮;而女人们,也不需要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和大度,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当然,还有一些奇女子,以云婵卿这个长公主为标榜,发誓定要找个不纳妾的男人,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到了后来,因为云家人有不纳妾的祖训,连皇上都只有皇后一个女人,许多官员也不敢大肆的寻欢作乐,更是让整个和顺朝的家庭风气,也跟着逐渐的肃清了起来。 一个良好的社会风气,总是能促进国家的发展和进步。再加上,安南俊迎娶了云婵卿之后,南疆与和顺的关系越发的友好。西戊和北域两国,忌惮于南疆和和顺的结盟,所以,也不敢在轻举妄动,这就造成了长迂百年的和平。 准确的说,在此后的两百多年里,南疆和和顺都很少有战事发生。 两国的使臣和商人频繁的往来,促进了两国的共同发展。甚至,南疆的各个大部落,都派出了部落首领的子女,到和顺的国学院去学习。他们穿着和顺的服装,说着和顺的语言,读着和顺的书记,与和顺的贵族子弟一起学习和成长,这样的情分,更是加固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一个伟大的盛世,就这样悄然来临了! ..RS 番外——卿卿怀孕记 “卿卿,还要多久啊?女人生孩子为什么这么麻烦?我们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好不好?”安南俊亲密的环着云婵卿,小心翼翼的撑着云婵卿的腰身,却用一种极度哀怨的眼神,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原本,他以为只要再生一个小娃娃,让小墨每天带着弟弟妹妹去玩,自己就可以彻底的独占卿卿了。可是,谁知道女人怀孕的时侯竟然不能同房?! 啊!啊!啊! 谁来告诉他,女人怀孕的时侯为什么不能同房啊? 她怎么就不能同房呢? 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同房啊?! 这么痛苦的事情,到底是哪个神仙设计的啊?! 他好不容易才让卿卿慢慢的习惯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卿卿接受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卿卿爱上了他,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卿卿为妻!如今,正是浓情蜜意,爱的难舍难分的时侯,怎么会遇到这样晴天霹雳的事情?! 不能同房? 怀孕竟然不能同房! 连大婚的晚上,他都是抱着卿卿到天亮的! 还有比他更悲摧的新郎吗?! 他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盯着房顶,一直在数羊——无数只羊! 他的母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忍耐,千万不要冲动,以免伤到了卿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软玉温香在怀,他又不是圣人,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啊?哪个男人在新婚之夜,面对自己最爱的女人,还能够忍得住?! 这根本就不是考验他的意志,这简直就是最残酷的极刑! 比中了“醉生梦死”,还要痛苦一万倍!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原本。安南俊以为这样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更痛苦的事情竟然还在后头! 更痛苦的事情就是——这样的酷刑还要持续十个多月!女人怀胎差不多就要十个月,可是。女人生完孩子之后还要坐月子,坐月子的时间也不能同房!这前后加起来,可就要接近一年了! 一年啊! 一年是个什么概念?! 这就是要把他逼疯的概念啊! 一年不能碰卿卿,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卿卿,这回的孩子能不能也早点生出来啊?我记得小墨当时就是早产的吧?你看,你怀孕这么辛苦。如果不影响孩子健康的话,还是早点生下来的好。”安南俊一脸的关切和柔情,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在咆哮了。 啊!啊!啊! 女人。为什么要十月怀胎啊? 怀孕一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不好吗? 就算一个月太短了,三个月也可以啊! 要不,四个月也行! 猫儿狗儿都是三四个月生下来的,人为什么要十个月呢? 安南俊总觉得。这其实是上天对男人的惩罚!女人怀孕生孩子,要经历孕吐的折磨,还要腰酸腿疼,混沌嗜睡;到后期肚子大了,连翻个身都困难。可是。男人却什么苦也不用受,直接等着孩子生下来,就可以晋级当爹了! 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所以,男人也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 每天看得到、吃不着,这就是上天对男人的折磨! 别人怎样,安南俊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真的快要抓狂了。 卿卿才刚刚怀孕三个月,他就已经好久没睡安稳了,最近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这后面的几个月可怎么熬啊!总不能每天都靠着冷水来给自己降温,然后才能压下心中的那些绮思吧? “呕!”云婵卿突然捂住了嘴巴,飞快的弯下了身子,然后就是一顿狂吐。她早上才刚刚喝下的小半碗米粥,顷刻间就被吐的干干净净,肚子里空空的,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卿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了?”安南俊紧张的拍着云婵卿的后背,动过娴熟的接过明翠递来的温水,然后,送到了云婵卿的嘴边。 也难怪安南俊的动作会这么娴熟,原来,从大婚的前几天开始,云婵卿就开始了孕吐。而且,她是越吐越严重,从一开始闻到腥味才反胃,到后来闻到油味儿都反胃,如今她是吃完就吐,肚子里压根就存不住食。 “我没事。”云婵卿漱了漱口,这才终于顺过气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次怀孕的反应特别强烈。上次怀小墨的时候,就算到了最后的几个月,也没有这么辛苦过。就这一个月的功夫,她都已经瘦了一圈了,看上去就好像挨饿的难民一样。 没办法,她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刚吃完不一会儿就能吐干净了!她不管吃什么都不消化,怎么可能不瘦下来? 可是,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又不得不拼命的吃…… 再怎么痛苦,也要把食物往肚子里吞,努力多吸收一点。 “扶我去花园逛逛吧。等我缓和一下,回来再想办法吃一点。”云婵卿扶着安南俊的手臂,缓缓的站了起来。等离自己的呕吐物远一点之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将心中的呕意压了下去。 虽然怀孕真的很辛苦,但是,只要一想到孩子的可爱,她马上就觉得再怎么辛苦都值了。上辈子,她就只有小墨这一个孩子,小墨就是她精神世界最大的慰籍,和她相依为命,带给她了无数的温暖。 这辈子,能够再有一个孩子,这是意外之喜! 她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如今,小墨有许多课业要做,还有了新的玩伴,不会整天都陪在她的身边了。小墨的世界,有了许多的色彩,有了许多的精彩,不再单纯只有她这个娘亲了。而她。也想让自己的世界,变得缤纷起来。 另一个孩子,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惜。天不遂人愿! …… 一个月之后。 云婵卿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孩子的四肢已经长全了。 从脉象上。终于可以勉强的分辨出男女了。 “怎么会这样?这……这……”云婵卿仔细的感受着自己的脉搏。她每过三五天,就会给自己把一次脉,以便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上一次她就觉得脉象有异,只是怀孕的时间尚短,所以暂时还没能确认。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确认了! 双胎!竟然是双胎! 难怪她会孕吐的那么严重! 难怪她的肚子会隆起的那么快!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和小墨一样。因为有了内息的滋养,所以才会发育的比平常的孩子要快。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次不是孩子发育的快。而是孩子的数量比常人多! 两个孩子啊,她的肚子能不大吗?! “娘亲?怎么样了?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小墨在一旁,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他恨不得亲自去帮娘亲把脉,看看把脉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他期盼了那么久的妹妹,不会突然变成弟弟了吧? “确实是妹妹……”云婵卿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小墨结果。当然,结果肯定没有小墨想的那么简单——“不仅是妹妹,而且,是两个!娘亲怀的是双胎,也就是说。你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妹妹了!” “啊?!双胎?”小墨当即惊呼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好好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两个? 这……还带买一送一的? 一个妹妹,他可以两只手抱着,可以毫无顾忌的宠着,可以拼尽一切的保护妹妹,还可以带着妹妹一起出去玩儿。可是,两个妹妹啊!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对两个妹妹都好?怎么才能不偏不倚? 难道,抱妹妹的时候,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小墨想象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分外的可怜。 他忽然,对妹妹不那么期待了。 …… 两个半月之后。 “哎呀,娘亲,妹妹们又打起来了!”小墨刚把脸蛋贴在娘亲的肚子上,就感觉到了娘亲肚子里这两个小家伙的不安分。两个小家伙,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互相之间打的不亦乐乎。 她们两个可是女孩子啊,怎么能这么不文静呢? 与一般的孩子相比,这两个小家伙何止是不文静啊,这简直就是两个小魔头了!因为有了小墨这个天才哥哥的帮助,两个小丫头在胎里就学会了内力的运行,而且,她们的武功练的非常好,非常顺利。 有了武功之后,两个小丫头的发育开始变快,力气也比普通的孩子要大很多。更重要的是,她们的伸胳膊、踢腿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用上内力,根本就不懂的收敛力气,给云婵卿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有一次,被孩子狠狠的踢了一脚,云婵卿差点就破了羊水! 幸亏她的身体也算坚韧,这才没造成惨剧! “你们怎么这么不老实呢?除了睡觉就是打架,片刻都安静不下来!”云婵卿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想要安抚住两个小丫头。可是,她这么一动作,两个小丫头反而一致对外,轮番踢起了她的肚皮。 “哎呀!你们两个小丫头轻点!再踢……啊!”云婵卿原本还打算安抚孩子,可是,没等她把孩子们安抚住,就觉得下身一阵湿热。 羊水,破了! 两个时辰之后,洪亮的啼哭声响彻了皇宫。两个调皮的小丫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折腾了出来。当然,也亏了云婵卿及时的喝了催产药,不然光羊水破了,想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也不容易呢! 小墨长的像云致远,是典型的云家男人的刚毅! 可是,刚出生的这两个小丫头,眉眼都像极了安南俊,简直就是安南俊的翻版。小小的皱皱的时候,都能看出她们是美人胚子,这长大了之后,恐怕会比她们的父亲还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 …… 三年之后。 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带着两个洋娃娃般的小丫头,领着一只老虎,一条巨蟒,还有两只白狼在花园里打架。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大男孩,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正在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 而花园的石桌前,安南俊正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云婵卿道:“卿卿,你有没有那种能让男人绝育的药,给我吃一点?最好是可以彻底绝育的虎狼之药,当然,能不伤害身体就更好了。” 安南俊的眼神,愤愤的盯着云婵卿的肚子。 那里,又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是的,云婵卿又怀孕了! 她竟然又怀孕了! 好不容易有三年的幸福生活,安南俊没有想到,他的痛苦又降临了! 。。 番外——不是女主的女主 曹千梦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穿越。 她喜欢看网文,特别是那种开了金手指的网文,就算文笔不是特别好,甚至有时候还会有逻辑漏洞,但是,却能给她带来一种轻松的感觉,能够让她暂时忘记生活的苦累,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穿越。 不是因为她无法适应古代的生活,而是因为她有个女儿! 是啊,人家穿越成主角的人,一般都是对现实世界无牵无挂的。就算有所牵挂,大多也只是挂念自己的父母,甚至可能还会有姐弟、兄妹之类的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顾父母,甚至为父母养老送终。 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至亲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人能够帮忙照顾父母;她有的,只是一个酗酒,而且还会打老婆和孩子的前夫! 她是个很不孝顺的孩子,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当年,她不顾家里的反对,疯了般的要嫁给那个男人,甚至说出了要和父母断绝关系的狠话。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又带着孩子回去,给家里招来了麻烦。 等到前夫追上门来,耍酒疯的打了她的父母,她却无能的抛下了自己的老父母,带着孩子逃到了另外的一个城市。她想要抛下过去的一切,开始崭新的生活,她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幸福的,没有暴力的童年。 可是,她才安顿好这一切,就出了车祸! 她没想过要穿越,没想过要做女主,没想过要做皇后,更没有想过要高高在上!她只想要自己的女儿,只想要让女儿生活的幸福一些!她只想要自己逃得远远的。等生活安顿好了,再偷偷的把父母给接出来! 可是,上天为什么不给她机会? 她只是爱错了人!她只是被所谓的爱情迷昏了眼,就那么傻乎乎的认准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她只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人的好。别人说他不好的一切。她都固执的不肯去相信。 她只是对待感情比较固执,她只是认准了一个人,认准了一件事情。然后拼命的坚持下去,根本就不会拐弯。她只是喜欢错了人,所以……连累了自己的父母,也连累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错了一次,难道就要受到一生的惩罚吗? 错了一次难道就要被打进地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吗? 为什么那个男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的黏着她,为什么那个男人坚决不肯和她离婚。还要整天打她和她的孩子!为什么那个男人这样对她,换来的不是别人的同情,而是大家的幸灾乐祸——瞧,让她当初不听父母的话,一定要嫁给那个酒鬼,现在活该吃苦头了吧! 甚至她被打的时侯。人们还会看热闹,不肯帮她说一句公道话。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已经落到了那样的下场,她已经吃到了足够的苦头,为什么大家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只是爱错了人,她只是年轻不懂事。她又没有杀人放火,她更没有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算她自己做错了,咎由自取,可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的孩子,为什么要把她的过错报应在孩子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那么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变得畏畏缩缩,只会躲在母亲的身后,看到陌生人就会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做父亲!那个男人该死,上天为什么不把他打入地狱,让他尝试一下被打的滋味,让他尝试一下家暴的痛苦? 当她拼着被毒打,拼着一身的伤痛,拼着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自己唯一的女儿……当她终于起诉离婚成功,和那个男人解除了婚姻关系,她以为,自己的终于摆脱了地狱,终于可以获得新生。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还是没能逃脱?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一次又一次的找到她住的地方?为什么他口口声声的说不承认离婚,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什么他会揪住女儿的胳膊,逼着已经被吓哭的女儿喊他爸爸,还要抓女儿回去和他一起住?他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撒酒疯,先是下跪认错,然后再是出言威胁,最后总是发疯的动手打人。 那个男人,他从来就不知道悔改,也从来就没有自制力! 他明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撒酒疯,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无数次答应了要戒酒,无数次答应了会痛改前非,会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只要手里有一点闲钱,他就会忍不住去买酒,然后再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喝醉了就发酒疯的打人,酒醒了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悔不当初的下跪求原谅。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原谅之后,曹千梦终于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了。曾经不顾一切的相爱,换来的却只是一身伤痕,以及对婚姻的深深恐惧。 她不想再重复这样的生活,她害怕有那么一天,那个男人喝醉了之后,会活活的把她和女儿打死。她不想再整天被毒打,她不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踹来踹去,她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被强|暴,她甚至想过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再自杀! 只是,她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那个纯洁无辜的孩子,她不过是投错了胎,遇到这样一个不健康的家庭。孩子是无辜的,就算她的父母该死,她也不应该为了这样的父母陪葬! 所以,曹千梦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生活。 她努力的取证,让医院给自己和女儿验伤,然后拿着这些证据去告自己的丈夫家暴,通过法院起诉离婚。她选择放弃了家产和房子,放弃了抚养费,只要让女儿跟着自己,不必再遭受她父亲的毒打。 她离开了那个家,又在外面租房子住。还给孩子换了新的幼儿园。但是,那个男人总是能想方设法的找到她,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上门骚扰她,甚至,和以前一样。总是不断的下跪求饶。然后出言威胁,并且撒泼耍赖。 她简直不堪其扰,一次又一次的搬家换地方住。 最后的那一次。她躲在了父母的家里,结果,父亲实在看不下去那个男人的行为了,就上前要保护她,并且赶走那个男人,结果连父母都被打了! 她恐惧,她害怕,她是懦夫,所以她带着孩子逃跑了! 她想要换一个环境。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把生活安顿下来。她想要在一个陌生的、那个男人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想要摆脱过去的阴影,她渴望着新生,渴望着一种全新的生活! 她甚至想过,就算买不起房子。一辈子租房子住,也坚决不回去了。 她想要等生活稳定下来,就去偷偷的把父母也接过来,然后用自己余下的所有时间来偿还父母,让父母过上安宁幸福的晚年。她想了很多很多。但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彻底的破灭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非常陌生的身体,她一下子就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是四品小官的后宅,她成了不受宠的嫡妻的女儿,然后,要应付一干小妾的挑衅,还要应付无数庶妹的找碴。 她在刚穿越的时侯曾经自杀过,并且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能够继续照顾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并没有死成,反而因为自己的突然落水,扳倒了父亲最疼爱的一位小妾。 后来,她获得了看穿他人运势的金手指,并且找到了回原世界的方法。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动力,就成了努力的扭转这个世界的历史,然后,让自己受到这个世界规则的排斥,最终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在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曹千梦的性格也开始发生改变。她变得不再单纯和善良,因为善良换不回她的幸福,更无法保护她的女儿。她开始学会算计,学会阴谋手段,学会不择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可以笑着,毫不犹豫的将别人送进地狱。以前,没有任何人同情她,也没有任何人肯在她困难的时侯帮她一把,所以,她也不会去同情任何人,更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游戏一样,她要追求的,只是一个痛快的“game,over!”,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真实的生活中去。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害。她也没有想过,帮着太子贪墨了救灾的粮食之后,到底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她甚至没有想过,她帮助太子设计云府,会让多少人因此丧命,甚至陷入阴暗的地狱。 历史确实是可以扭转的,但是,大多数的女主,选择的都是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让百姓生活的更幸福。或许,曹千梦是第一个,穿越之后用尽各种阴谋手段,却是为了让世界陷入到更大的灾难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心想要扭转历史,她想要刻意的遭到世界法则的排斥,但是,历史却不是轻易就能扭转的!她可以扭转一部分历史,但是,这世界的规则之力,也同样可以将历史扭回正规。 她是异界的穿越者没错,但是却遇到了本土的重生者! 从来就没有人说过,穿越者一定会是女主! 所以,当她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当她的身上凝聚了无数的因果业力,她就注定了只能成为一个炮灰女配!当她遇到了真正的“凤命之女”,一个被她用金手指劫了运数,却仍旧不减光彩的“凤命”,她的败局就已经被注定了! 当她倒在阴暗狭窄的小巷子里,当她承受不住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折磨,当她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自己的女儿又落到了前夫的手里,小小的年纪就要给父亲洗衣做饭,还要常常受到毒打。 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最后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慢慢的滑落。 可是,她到死都无法瞑目,到死都仍旧怀着巨大的遗憾。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生活的怎样? 到底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还是已经摆脱了苦难的过去? 她不知道! 她也永远无法知道了…… ps: 【这一篇,是我最想写的番外。】 【曹千梦这个人物,无疑是一个悲剧。】 【可惜,这世界有无数的悲剧,是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的。】 【好人有好报,只是我们的希望。】 番外——紫薇双星,帝王之谜! 和顺二年六月,皇宫。 “大哥还是不肯回来么?他还没有玩够么?”云逸尘坐在龙案的后面,用力的按着自己的眉头,一脸郁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当初,大哥在登基仪式之前,突然带着大搜一起私奔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大哥的名字,登基做了和顺的皇帝。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大哥,他就能卸下身上的担子,然后,逍遥自在的做个闲散王爷。 可是,谁能想到,大哥竟然顶着他的名义,去边关做了将军? 说好的闲散王爷呢?说好的纨绔子弟呢? 他的美好人生,怎么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嗯,你大哥暂时不会回来了。他让你挑个合适的时间,下个传位诏书给自己,然后继续做你的仁君明帝。你要是觉得合适,其实谋朝篡位也可以,他说他不介意……”云致远说起这个,也有些头疼。 都说儿大不由娘,他这是儿子大了不听爹的话啊! 他已经传了好几次信,让大儿子回京接受皇位,可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轩儿这绝对是铁了心,坚决不肯做皇帝了!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他愿意做皇帝,也不会在登基仪式的当天,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家出走了! 这可是赤§裸裸的反抗啊! 可是,如今二儿子他也快压制不住了!“皇上”已经撂挑子好几次了,要是再不想个办法,只怕国事都会扔给他不管了。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茹儿,要带着茹儿一起去南疆,看看刚出生的小外孙女…… 据说,卿儿刚刚生了双胎,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小美女呢! 茹儿早就急的不得了,外孙女还没出生呢,就想着过去给照顾卿儿生产和坐月子。如今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了。她更是急切的想要去抱抱外孙女。当然,云致远其实也很想小墨,而且,他也想去抱抱自己的小外孙女。 可惜啊,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听话!京里的这个儿子一直不肯娶妻,边关的大儿子又一直不肯回来,他抱不到自己的亲孙子,总能去抱抱自己的外孙吧! 不行,他要马上回去收拾行礼,立刻启程去南疆! 只要他不在京城了。尘儿就算想要撂挑子不干。也会有所顾忌的!他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就置全国上下的百姓于不顾吧?而且,云家人都有责任心,尘儿就算再怎么胡闹,也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既然轩儿不肯接任皇位,那么下个传位诏书也是不错的办法。兄长传位给弟弟,道理上说的通,只要把握好时机,也不会有人反对。而且,尘儿这些日子做的确实不错,和顺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也放心。 云致远心思百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借口离开了御书房。 可惜,他这边还没出皇宫呢,云逸尘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说起来,不仅云致远想去南疆抱抱外孙女,云逸尘也迫切的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外甥女。而且。云致远还要先回云府去收拾行礼,可是,云逸尘的行礼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连马车都在京外候着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云逸尘是占了先机的! “来人呐!”云逸尘站在了御案前,好整以暇的开始磨墨,然后,提笔给自己的父亲和外公写下了留书,“去!把这两封书信,分别送到云府和刘相府上。送信的时侯什么也不要说,只要把信直接交给门房就好。” 说起来,云逸尘这招还是和自己的大哥学的。当初,大哥就是突然留书出走,然后,扔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他。如今,他正好也有样学样,给自己的父亲和外公留下书信,然后,偷偷的离开皇宫。反正,和顺朝如今政权稳固,就算离开了他这个“假皇帝”,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说了,真正的皇上是他大哥云逸轩,可不是他云逸尘啊! “小全子听令!朕马上要微服出巡,国事就交给刘相和云将军了!你先维持好宫里的秩序,等朕走后再把消息传出去。”云逸尘写好了命刘相监国的诏书,然后,扔给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皇……皇上!”小太监还想规劝几句,但是,皇上哪是他能劝的住的。别说云逸尘铁了心要离开皇宫,想要趁此机会把自己的大哥给逼回来,就算他只是一时玩心大发,也没人能劝得住他! “朕会带上贴身侍卫的!而且,朕会注意隐匿身份,不让任何人发现朕的行踪!你也不用担心,等朕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云逸尘长舒了一口气,连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说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他被国事压的不堪烦扰,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要处理一堆奏折,晚上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他连骑马兜风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设宴和游玩了。这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云家人责任心重,他又不愿意做昏君,就只能自己辛苦了。 一想起大哥在边关过的那么悠闲,带着娇妻美眷,潇洒恣意的生活,他这心里就非常的不平衡!这样劳心劳力的苦活累活,说什么都应该是大哥的责任!他这个做弟弟的,就应该在大哥的背后享福才对! 前后就差几秒钟的功夫,他可是叫了一辈子的大哥呢! 这声大哥可不是白叫的啊啊! 只听说过大哥照顾弟弟,可没听说过弟弟还要照顾大哥的! 这一次,他假借微服私巡的借口,突然消失不见,他就不相信大哥会不回来救场!只要大哥以皇上的身份回来了,他就能以自己的身份出现了!到时候,当个逍遥王爷,每天斗鸡遛狗,生活毫不逍遥自在啊! 两个月后,南疆的京城。 “卿儿,二哥来看你和小外甥女了!墨儿这么久没见舅舅,有没有想舅舅啊?”云逸尘刚踏进云婵卿的宫殿,还没有看清面前之人的身影。就已经兴奋的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他这一路上过的非常逍遥自在,早就已经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的德行。每天不用板着脸装严肃,也不用故意装作很沉稳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释放,那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快了! 那破皇帝,谁爱当谁当去吧! 他再也不要留在皇宫,过那种受拘束的日子了! 那特娘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整天和一群文武大臣在一起扯皮,睁开眼就是处理不完的政务,他连偶尔睡个懒觉都不成。更别说出去骑马放风了!连吃什么饭都不能自己做主啊。还要按照太医开的食补养生的方法来。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就想和自己的部下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喝多了就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他就想和自己的部下一起出去赛马打猎。看看谁的马儿跑的更快,看看谁的箭术更精准,看看谁打到的猎物更多! 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了,那些以毕生之力谋朝篡位的人,脑子里到底都想的什么?皇帝这种苦活累活,到底有什么好争的?不仅工作辛苦,而且担子又重,天下百姓的幸福都压在一个人的肩上,压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做皇帝的这些日子。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颁布的哪一项策令不对,会给百姓们带来巨大的灾难。不仅如此,他还要协调官员之间的派系和势力,不能让一方做大,要力求各个派系之间的均衡。 当然。他这可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而是为了让大臣之间互相制约,有了争斗自然就会有监督,也能防止官员媚上欺下,做出有损百姓的事情来。 累啊!当皇上,那不是一般的累啊! 他还是早点让位,让有能者居之吧! 哥哥什么的,就是这时侯拿来顶缸用的! “嘶嘶……”兴奋的起身迎接云逸尘的,不是他思念已久的妹妹,也不是他疼爱的小外甥,而是,一条巨型的黄金巨蟒! “啊!”云逸尘惊叫一声,飞快的扑向了主位。 那里,云婵卿正端着细白瓷的茶杯,一脸悠闲的喝着茶。 “妹妹,你这是要对二哥谋财害命吗?!母亲可还指着我养老送终呢!”云逸尘一下子跳到了云婵卿的面前,然后,抓着云婵卿的手臂,用一种委屈和控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妹子。 半年多不见,妹妹似乎又胖了一圈。 呃,为什么要说又呢? 果然,卿儿大概是过的太滋润,真的胖了一圈呢! “娘亲来信,说你扔下了国务,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而且,最关键的是,父亲要留在京城给你处理烂摊子,就不能带着娘亲过来看我了!”云婵卿虽然被抓住了胳膊,但是,手腕却端得很稳,杯中的茶水一点都没有撒出来。 “我亲爱的二哥,你说,我该不该让人把你五花大绑,然后,派兵把你护送回去?”云婵卿挑了挑眉,一脸的恐吓威胁之意。 “不要啊!”云逸尘哭嚎了起来,“千万不要啊!” “妹妹,你可是亲妹妹啊!你可不能这么害二哥啊!要是被父亲抓回去,二哥这辈子就没有自由了!你忍心看着二哥一个人孤老皇宫吗?二哥还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就要这样蹉跎?” 云逸尘一脸的哀怨,仿佛要嫁给糟老头子的闺中少女。 呃,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传神了! “小舅舅,你演的太过了……”墨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好心的开口提醒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里很得意。用这样的方法把大舅舅逼回去,你应该很有成就感吧?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小墨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见到小舅舅的表情出现了裂纹,这才继续说道:“大舅舅在你微服私巡之后不久,就已经回到了京城。而且,他趁着你不在宫里,已经下了传位诏书!嗯,你现在是真正的皇上了!” “不……这不可能!”云逸尘一下子面如土灰,刚才眼中隐藏的笑意和神采。一下子就变成了惊恐和呆滞,“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父亲不会让大哥这么做的,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云逸尘的好心情,瞬间就消耗殆尽。 “父亲当然会同意了。因为,大嫂她已经怀孕了!”云婵卿笑着接过小墨的话,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二哥。她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娘亲说要照顾大嫂的身子,所以,暂时就不能来南疆看她了。 果然,儿媳妇怀孕。就是女儿生孩子重要啊! 毕竟。儿媳妇怀的是自己的孙子。女儿生的只是外孙女! 云婵卿心中有些愤愤然,不过,她其实也知道娘亲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娘亲明明说好要来看她的,突然就不能来了,她的心里难眠会有些失落。而这种失落,自然要算到她的好二哥的头上,哼! “大嫂怀孕了?怎么这么快?”云逸尘又是一声惊呼。 不过,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夫,看到了妹夫怀里的两个小娃娃,马上又觉得释然了起来。卿儿出嫁才大半年,两个女儿这都已经出生了。大哥可是在卿儿出嫁之前就私奔的。现在怀孕已经算晚的了。 只是,大哥一直没举行仪式,他总是有种古怪的感觉。 “呀,这就是我的小外甥女吧!果然很可爱!”云逸尘一边说着,一边往安南俊的身边走去。安南俊就坐在云婵卿的右边。像个极品奶爸一样,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两个女儿一块儿哄着。 看上去,安南俊的家庭地位又有所降低啊! “哈哈!我的小外甥女真漂亮!”云逸尘伸手,戳了戳小娃娃的脸蛋。果然很可爱啊,戳她的小脸也不哭, 摆弄她的小手也不闹,就只会傻乎乎的对着人笑,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停的吹泡泡,真是又傻又可爱。 当然,这还不是最萌的!最萌的是,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竟然同时有两个啊!而且,两个小娃娃的反应很同步,一个傻笑的同时,另一个也会跟着傻乎乎的笑。一个“布鲁布鲁”的吹泡泡,另一个马上也跟着“布鲁布鲁”。 她们根本就看不到对方,但是,却能够凭借着特殊的心灵感应,和对方做出一模一样的举动。这真是……可爱的让人无法容忍了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娃娃?! “大哥回京之后,已经和梦瑶补办了婚礼。当然,是在下达了传位诏书之后。梦瑶不要皇后的名分,所以,她一天皇后都没有做,等传位诏书下了之后才进的云家的门。至于咱们和顺的皇后,就只能靠你来迎娶了!” 云婵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逸尘一眼,她其实还真是挺好奇的,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捕获了二哥这颗自由的心。她一直觉得二哥没有定性,到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或许,等二哥成了亲,才能够真正的安定下来了。 “我才不要娶妻呢!更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皇上!既然我能顶替大哥那么长时间,大哥也可以顶替我嘛!我已经决定了,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我三年不回和顺,看他能把我怎么办!” 云逸尘这招也够狠的! 就算下了传位诏书又怎么样? 他不回和顺,谁还能把政务送到南疆不成? 他就不信了,自己还不能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 三个月后,云逸尘被绑上了回和顺的马车! 云致远亲自带了侍卫,千里迢迢的来到南疆,把他给抓了回去! 当然,与云致远一同到来的,还有云婵卿的母亲刘氏茹儿。刘氏可是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呢!在薛梦瑶的胎象稳定了之后,她的大儿子也顺利的接手了朝廷政务,所以,她马上就催着云致远启程了。 从听说女儿怀孕开始,她就急切的想要去南疆看看。如今,卿儿的孩子都已经满月了,她竟然还没有启程。她想外孙女都已经快要想疯了,只要一想起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小丫头,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要知道,当初的轩儿和尘儿,就是难得一见的双胎。两个小家伙一生下来,就迷倒了家里的一大帮亲朋好友。小孩子本来就特别招人疼,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那就更是让人疼到了骨子里。 刘氏对自己的外孙女,那可是满心期待的! 至于和顺那边的情况,倒是和云逸尘猜测的相同——因为云逸尘一直没有回京,所以,云逸轩果然是顶替着自己弟弟的名义,在处理国事。当然,这种权利的交接还是非常顺利的,并没有引起朝廷的动荡。 说起来,这兄弟二人也真是有意思!云逸尘在做皇上的时候,名义上的皇帝是他的大哥;而云逸轩在做皇上的时候,名义上的皇帝却是自己的弟弟。两人都做了皇帝,也都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但是,又同时和对方的命数纠葛在一起。 也难怪会出现紫薇双星,这样的帝王也算是千古奇迹了! ps: 【番外终!】 【到此,本文彻底的完结了。】 【感谢波妮小兔兔的粉红,感谢亚马逊雨林的两票粉红!感谢就瞧瞧的粉红,感谢胡米蛋的粉红,感谢ycz006004的粉红!有好多熟悉的名字,好多是从开文到完本一直都在支持妖的读者。妖在这里,鞠躬感谢大家!谢谢所有的读者!谢谢你们!】 求完本满意票! 如题,求完本满意票嗷! 支持正版订阅30%的亲,都会有完本满意票的。 亲们,给妖投个票吧! 关乎着完本奖励的,对妖来说很重要哦! 鞠躬,感谢大家!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