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序 中华大地,锦绣河山。数万年来,在这片土地之上,流传着无数的神奇传说。千古以来,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那些有关于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传奇;也有那忠贞不渝、坚贞不屈的爱情传说。 自古以来,凡人无不有一死,世人皆身陷爱恨情仇,侠胆义心。但也不乏求仙追道者,但真正成仙升道之人却都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从未有人见过。那些所谓阎罗酆都之说,更是给世间平添了几分苦寂色彩。 这个故事却要从一次七星连珠开始! …… 南京,七月里的一日。 早晨还万里无云,到了下午却闷雷阵阵,轰轰隆隆,天上竟飘起了雪花。 路上的行人极少,远处阴风凛寒,漫天的雪花如鹅毛般铺地而下,没过多久,整个城市便银装素裹,漫天一色。不远处是一条铺着青砖的小巷。小巷的那头隐隐约约地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二十岁上下,长得不算清秀,但眸子却很透亮。 谁也未曾想到七月热辣的天气竟会飘起腊月的雪花。雪中的青年也是如此,他走得极快,因为今天是千年难遇的七星连珠之日,他必须要在下午五点之前,赶到紫金山天文台,观看那天文奇观。 雪越来越大,漫天的雪花像柳絮一般在空中翩跹起舞,地上的积雪早已漫过了青年的鞋。 雪中青年是南京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名叫董胜。此次上紫金山,他不仅是去看七星连珠,更是应导师要求,去探索那七星连珠背后的故事。 古时,紫金山又称锺山。相传此山是由远古盘曲的锺阜巨龙幻化而成。而前些日已有不少报道:此次七星连珠连结穿线之处正是南京城紫金山! 紫金山山势险峻、蜿蜒如龙,青年要赶时间,并未从正道上走,而是择了一条陡峭的近道。 羊肠小路被积雪覆盖,湿滑无比。青年虽赶时间,但行得并不快。 山上渐渐起风了,卷着雪花在空中肆意飞扬。青年的脚印也随着时间渐渐延向了远处,前方是一处极陡的山坡,青年终于停下了,因为这土坡实在太陡,若是寻常天气,爬过去自然轻而易举,可现在显然不行! 风渐渐大了,吹得林间的枝叶簌簌作响,漫天雪迹似要整片倾泻下来!青年的发梢早已缀满了冰晶,大衣之上更是覆上了厚厚地一层积雪。 “看来赶不上了!”青年看了一下手表,摇头叹气道。身后的足迹早已被翩跹的雪花掩盖,青年仿佛置身在一片浩茫的白色世界里,孑然一人。 天上又响起几声闷雷,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疾驰飞掣地闪电在苍穹之中一闪即逝。忽然,狂风大作,呼呼隆隆。刚落在地上的雪花竟席地而起,朝着雪天之中扫去。顷刻之间,紫金山脉,山峦嗡鸣,枝桠横飞,不少归巢鸟雀竟也被狂风卷飞了起来。 青年倏地“啊”了一声尖叫,只见抱在他怀中的榆杉竟被硬生生地连根拔起,向着空中呼啸而去。董胜手中失力,重心顿失,霎时间就被狂风扫飞起来。 董胜飞在空中,毫无可依之力。空中的雪骤然变大,刮得他脸颊生疼,衣襟袂袂。待他费力睁开眼时,自己竟已离地数百米。董胜顿时骇然,他心知这风雪一停,自己小命必然不好,一时间心中哀意大升,不知所措。 狂风越来越大,董胜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掀得破破碎碎。忽然空中一道惊雷直冲他而去,还未等董胜反应,他已经消失在了漫天雪迹之中。 狂风呼呼,大雪纷飞,仿佛一切如旧…… 第一章:亡命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章:亡命 凛风似刀,自山谷上瑟瑟而来。 万里飘雪,青山之上,鸟兽飞绝。 初春,初雪,初晨。 风依旧,雪未停。青山之下,西溪镇边,一条银白色官道蜿蜿蜒蜒地通向远处。一辆囚车自东而来,滚滚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路上的饥寒。 官道的尽头是一座村子,名叫董家舍。 大雪依然在飞,冷风依然在吹。 远处炊烟袅袅,青山裹色。近处小河早已寒冻三尺,冰封万里。小河之上,坐落着一座石砌的桥。囚车飞掠而过,顿时桥面层雪飞溅,朝着空中四散开来。 马啸啸而过,桥头边的积雪之中隐隐约约落出一只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头。若不是囚车疾驰,荡开了积雪,谁也未曾发现桥边还有一个被大雪淹没的人。 那是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即使他那肮脏的脸庞早已冻僵了,却依稀可以辨出那是一张稚嫩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雪渐渐停了,风也渐渐止了。那只人头竟睁开了眼,他难道没死?他的脸上早已结起了冰棱,就连那冻疮上的血都凝结在了他的脸上…… 我死了吗?这是哪里?为什么我的头如此地疼?少年早已被冰雪冻在了桥头之上,他的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为什么我的脑海里还有别人的记忆?这究竟是哪里?少年的眼神渐渐迷惘,可漫天的霁雪却给不了任何答案。这里不是紫金山,也不是南京城,因为脑海中另一个记忆滞留在了崇宁二年初春,西溪镇董家舍归雀桥。 崇宁二年应该是北宋宋徽宗掌朝,难道自己穿越了?董胜难以置信,他努力搜索着脑中的片只记忆。可脑海中那份记忆是残缺的,董胜除了知道“他”叫董永之外,似乎再也搜索不到任何信息。 “西溪镇董家舍?”少年的眸子渐渐深邃起来,他深谙历史,依稀记得宋朝的《方舆胜览》曾载:“海陵西溪镇,孝子董永故居。”难道说,那一次惊雷将自己劈进了天仙配董永的身体里?少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不仅是因为冰冷,更是因为不可思议。 忽然,不远处的董家舍人音嘈杂,一片呼天抢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眯着双眼静静瞧去,只见雪色之下,一辆绞木囚车伫在路旁,而那囚车的四周更是围满了人,奇怪的是那些人都是些老弱残妇…… “奉天承运,皇帝天诏:吾朝北伐之上尚需民兵数十万人。各地朝政皆不论大小,务须征请十余人!如抗诏者,杀无赦!”说话之人声音洪亮,响彻云霄,顿时间三四个铁铠魁梧之人手执长刀,将囚车周边众人扫荡开来。 白雪之地,风萧隼鸣。那些少儒之妇被那气势所震,皆掩鼻哭啼,不敢再说一句闲话。 “驾!” 只听一声马嘶之后,那囚车便朝着归雀桥徐徐返行,依稀可见的还有那囚车之内数十个带着镣铐的麻衣男子。 囚车本就负重数十余人,再加上路窄雪滑,所以行得极慢。 就在那囚车行到归雀桥时,忽听其中一名塌鼻官兵惊声道:“等等!大人!这还不足十人!” 雪地之中,一名四方脸的官兵竖着眉头细细数着,不一会便大喝声道:“你们这做得什么差?区区十人怎还少抓了一人!” “属下这就回头再擒一个!”那驾车的官兵连忙道。 那四方脸的官兵大手一竖,道:“我们今日乘着雪天,起早突击才仅仅抓了九人,想必此时那些草莽都在藏着,你们再去抓人也是徒劳!” 四个官兵顿时陷入沉思,忽听那塌鼻官兵惊喜道:“大人,那边好像有个僵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董永指去。 董永暗呼不妙,连忙屏住呼吸,佯装已死。那四方脸的大人定睛一视,见那人浑身是雪,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头来,暗以为这人已经冻死,不由叹道:“算了,你们将他抬进囚车,先凑个数!” 其他三人皆叩手道:“遵命!” “回去之后,我们只说风雪太大,这人经不住风寒,在路上冻死了!”四方脸又是一声大喝。 “是!” …… 囚车再次上路,不同的是囚车之内多了一张稚嫩的面孔。董永未曾想到自己装死,也被抓进了囚车。此刻的他脑中十分混乱,若他是“董永”,此刻的他应该已卖身葬父,应该遇到了七仙女……可他为什么会身困归雀桥?为什么身陷囚车笼龛时,七仙女也未来搭救呢?难道说天仙配的故事假的?还是“董永”遇到七仙女是在以后…… 囚车一路轱辘轱辘往远处爬行,在雪道之上划开了两道深深的口子。 忽然听到囚车内麻衣之人一起小声窃语,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我会些拳脚,待会我佯装腹痛,求他们让我行个急,若是他们打开囚盖,我们就一齐往四面八方逃跑!若是他们不打开,我就在他们靠近之时,擒住其中一人,要挟开盖!” 其他八人均悄悄点头,以示赞同。董永听了,心呼有救,连忙虚着眼睛,朝四下窥视了起来。 囚车依旧在路上缓缓而行,一直延向雪深之处。 “哎呀……哎呀……官老爷!我憋不住啦……憋不住啦!求给小民行个内急!哎呦……不好啦……”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臭,也不知是放的臭屁,抑或是那屎已拉在了裤子之上。 那四方脸素有洁癖,此刻闻到恶臭,顿时一阵干呕,忙道:“快快!快打开囚盖,让他行急!” 那塌鼻官兵哼了一声:“奶奶的,老子行军三十余年,也未曾闻过如此恶臭!”只见他一边掩着鼻子,一边开着囚盖上的锁。 囚车内的众人,相互暗暗传目,为越囚作准备。 “咯嗒”一声,囚锁已开。 顿时间,数十人一齐往囚车之外爬了出去。待那些官兵反应过来时,已有数个手脚快的正朝着四面逃了起来。 “快抓!快!”四方脸之人厉声吼道。“生擒,莫杀了!” 董永之前囚在人挤人的车内,身上的冰雪早就化得七七八八。四肢也开始回暖,差不多恢复了知觉。此刻见到众人齐逃,连忙睁开眼,从囚车木栅的缝中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雪路本就难行,再加上那些麻衣之人足下皆扣着脚铐,还没跑多远,就被一个一个抓了回来。 董永被抓进囚车之时,那些官兵都以为他已死了,便未给他拷上镣铐。此时雪路虽是难行,但他跑得倒也很快。而那些官兵一来忙于抓其他镣铐之人,二来身穿铁铠钢盔,在雪地之中,也是寸步难行。如此一来,这十人之中,竟只有董永一人逃了出来…… 也不知董永逃了多久,只知待他精疲力竭地停下时,已是夜色漆漆,满月如盘。 夜渐渐深了,冷风夹杂着雪后的寒气萧萧袭来,吹冷了他的身体,更吹冷了他的心。肚子的辘叫,他早已麻木。此刻的董永只是蜷在一处墙角之下,静静地看着夜空。渐渐地,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仿佛看到了刚升起的太阳与月亮同辉……终于,他抵不住那浑身的倦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章:龟公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章:龟公 董永再次睁开眼,是被阵阵吵杂之音吵醒的。四周的环境都变了,只见这是一间茅草杂屋,而自己正躺在屋内的一堆稻草垛上。他浑身酸痛,饥饿更是让他两眼发黑,立不起身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董永徐徐地瞧着四周,门外的嘈杂之音愈来愈烈,让董永情不自禁地细细听去。 “我说鸨妈,这小子人长得虽精瘦了些,但是总不能就值半两银子吧?你也太……”说话之人的声音十分尖锐,但听得出来,那男子三四十岁左右。 “我可经常照顾你的生意!这小子死不死,活不活的,我若不是手中缺人,半两银子都不想付!”那鸨妈十分不满地回道。 那男子气恼道:“得了,得了,半两就半两!跟你们宜春楼做生意啊,真是赚不到一分银子!” “哟!哪一次你弄个人过来,我没派个楼里的姑娘让你爽爽?”鸨妈声调一提,似乎在掏银子。 只听到那男子干笑几声,谀谄道:“说的是,说的是……” 董永听到此处,心房倏地一凉,暗暗叹道:我这重生成董永,也太悲催了些。不是要冻死,就要发放北伐。逃了出来,竟还被一个人贩子以半两银子卖进了春楼!堂堂现代大学生竟只值半两银子…… 这是在哪里?他不知道,只知道此时的他动个胳臂都异常艰难,渐渐地,睡意来袭,董永再次沉沉闭上了眼睛。 南宋之时,舞女歌伎盛行,不少文人雅士仕途不顺,常年在青楼之中吟诗作赋,买醉度日。而宜春楼乃是西溪镇最大的青楼,西溪镇虽是小镇,但也是南北通行之要道,东西贯横之枢纽。镇上常年累月有过路的墨客骚士,他们路过之时,也常会在宜春楼逗留数日,以图享乐。 董永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傍晚时分。他的身边放置着一套大红大紫的衣物和一碗客人用剩的饭菜,董永看到那套衣服,顿时心头一凛,这种衣物正是给古代龟公所穿。而他熟读历史,自然知道这妓院里穿此衣物的龟公要干些什么,虽只端茶倒水,不卖身,但比起那些供人玩乐的男娈,社会地位更为低下,一旦干上这行,就连子孙都抬不起头来…… 就在他唉声叹气时,屋外骤然传来一阵催促之声,只听那人喊道:“你也快些,外面的客人招待不过来啦!” 董永心想,哎,这用人倒也干脆,就连洗澡、培训都给省了。当下一边大口刨着饭,一边说道:“来了!来了!” 他从那不足十方的陋屋出来之时,天空已红霞喷火,漫无边际。望着这漫天的火霞,董永不禁暗自感慨:布施彩霞的仙女,你究竟在哪里呀…… 忽然他只觉双手一沉,却见一膘肥圆脸的汉子将一大桶凉水塞到了他的手中,只听那胖子冷声道:“快去小阁二楼左手边的第二间,有人在那吐了一地,速去洗弄干净!” 这胖子说话极快,董永也听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中,就听到个二楼第二间,当下连忙双手提着水桶,哈腰道:“这就去!这就去!” “狗日的,快些走!”那胖子见董永提得太慢,又是怒声骂了一句。 宜春楼内,果真是风流才子的天堂,只见红罗布裳,载歌载舞,好生热闹。再看那些歌伎,一个个花枝招展,瘦柳月腰,妖媚极了,就是胭脂水味过于浓烈了些。 董永从未亲眼瞧过青楼,此刻初次上了二楼,一时也不知哪一间是那第二间。稍作犹豫之后,便胡乱一通地推开了右边的第二间门。 那扇朱门还未完全推开,映入眼帘的就已是一幅动态的两女一男春.宫.图。只见那房内的男人顿时一惊,顺手拿起一个枕头,朝着董永砸来。嘴里还破口大骂道:“奶奶的,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滚开!”一时间吓得董永连忙赔罪,一手阖上了门。 待心情稍定,董永才缓缓地提着水桶,往左手边的第二间走去。开门之时,只见地上果然如那胖子所说,满地的吐污,看上去分外恶心。阁子内除了一名男子外,并没有歌伎舞女。 只见那人衣冠楚楚,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生着胡须,并不像一个酒徒。他依然在静静地喝着酒,似乎完全不为那地上的污渍所扰。 董永轻声轻脚地将凉水倒在了地上,忽听那人喝酒吟道:“如今流落向天涯,梦到瑶池阙下!玉殿五回命相,彤庭几度宣麻。可叹,可叹!” 这是…… 这是后人称为北宋“六贼之首”蔡京的《西江月》,他……他怎么会?董永顿时一惊,心道:难道眼前之人就是那权相蔡京?不禁细细瞧去,只见那黢黑之人三十上下,一直携杯饮酒,随后又是“哇”地一声,将刚刚喝得酒水全部吐在了地上。 此人若是蔡京,崇宁元年就已被宋徽宗封为了门下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是崇宁二年,怎会颠沛流离到如此境地?如此想来,他定不是那蔡京了。董永心有疑虑,又见那人不停灌酒,不由劝道:“蔡公子酒过伤身,还是莫再喝了!”董永故意在“公子”之前加了一个“蔡”,想看看醉酒之人的反应。 “酒……酒能销愁,伤身算……算得甚么?哦?你怎……怎知我姓蔡的?”那人话音未落,董永刷地一惊,忙道:“你真是那门下侍郎蔡京?蔡大人?” “门下侍郎?呵……蔡某哪还是什么门下侍郎,早就贬到潭州(今长沙),做那中书舍人了……”他又灌了一杯酒,自嘲地笑了笑。 他真是蔡京!怎会这样?蔡京不是在宋钦宗即位后,才被贬至岭南做节度副使吗?难道说宋徽宗在位之时,他也被贬过?那他又为何在西溪镇的宜春楼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董永的脑中顿时充斥着无数个疑问,当下又见四下没人,关上门便坐在了檀椅之上,朝着蔡京又问道:“蔡大人怎会来此烟花之地?” 蔡京又是一阵轻叹,“这所贬之地远在蜀中,奔波之途,唯有杜康作伴,这青楼喝酒只不过是增些情趣罢了!” 原来是喝闷酒的。董永连忙安慰道:“蔡大人何必妄自菲薄,被贬仅是现状,指不定明日朝廷之中就有人快马加鞭而来,将你重新召回,到时你一样飞黄腾达,仕途无量!” 此时的董永知道自己若想离开这宜春楼,必须借助蔡京,纵使他是贼臣奸臣,只要能帮自己离开此地,一切都是后话。董永虽是龟公,但他前世毕竟熟读历史,知道蔡京一生多次成相,前途无限,自不会真被宋徽宗流放到那潭州做中书舍人。 那一夜,他与蔡京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小到儿女私情,大到江山社稷,几乎无所不及。而蔡京本就心存郁郁不得志之意,被董永三言两语稍作开导,便豁然开朗,尽兴地灌起了酒来…… 第三章:算命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章:算命 董永再次醒来是被一大盆冰水扑醒的,而扑它冰水的是宜春楼的鸨妈,只见那鸨妈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董永的腿上,厉声喝道:“狗日的!昨日让你打扫个房间,你不但不打扫,竟还偷喝客人的酒!你当老娘的宜春楼是什么地方……” “奶奶的,真是不脱你一层皮不长记性!” …… 那鸨妈越骂越凶,越踢越重。董永只觉浑身冻入骨髓的冰寒与双腿麻木的痛意。最后那鸨妈终是踢累了,才踉跄收脚朝着董永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道:“小狗日的,再被我发现偷吃偷喝,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自那以后董永再也不敢与来往的文人墨客搭讪,在宜春楼干活虽累虽苦,但他必须要活着,活着任何事情才有希望…… 又过几天,天气稍微回暖,已是晚春。 宜春楼的对面,一位国字脸、山羊胡的算命先生每日都在官道边上摆着摊。小摊的左边挂着撰写“测凶化吉”“卜命驱害”的白布。摊位之上,放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卜卦之物。那人虽有些衣冠楚楚,却丝毫没有仙风道骨之气,不过他倒也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身陷宜春楼的董永几乎每天都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吆喝,而这算命先生吆喝倒也有趣,几乎每隔柱香时间才会吆喝一次。渐渐地,董永心中的时间都是以那算命先生的吆喝声默数的。 这一日,微风拂云,天高气爽,远处几峦青山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近处集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偶尔几辆马车穿梭于石岐官道,顿时引得一阵朔风。 不知何时,官道之上,摩肩擦踵,一阵大噪,吵得宜春楼内的董永连那吆喝声都听不清楚。恰逢他正在楼上擦着琼窗,刚好可以瞧上一瞧。 只见那算命先生的摊位早已被人推翻,摊上的卜卦之物被人摔得满地皆是,再观那算命先生已被一群群众踩在了脚下,一通乱踢。 “狗日的江湖骗子,骗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说话之人是一个三角脸、尖嘴的中年汉子,只见他又哭又叫,对着那算命先生又打又踢。 那尖嘴之人见周围看热闹之人越来越多,忙嚎啕哭道:“诸位给我评评理啊……这狗日的说我近日有血光之灾,不宜留于城内。我听信他的鬼话,连夜里携着全家老小,出城回内妻的娘家,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劫匪,不仅钱财被劫,就连我的妻儿都死在了那劫匪的断头刀下啊!”话音未落,就听他继续道:“今日我不拆了他的台,不打死他简直难泄我心头之恨!” 众人多是凑热闹的多,此刻听闻此话,已有不少人在附和着。 “打死他!” “打死他!” 董永心道:这算命先生虽每日碌碌无为,不像真正的卜卦之人,但多日下来,看上去也算正直,怎会无缘无故地说人有血光之灾呢?难道说是那尖嘴人故意为之?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窗子朔风骤然一呼,手中擦窗的那块湿抹布刷地一声从二楼的窗子飞了下去。 不好!董永暗呼不妙,连忙往楼下看去,却见那块湿布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尖嘴之人的脸上……若是将这块抹布弄丢了,恐怕又少不了一顿毒打,董永当下三步作两步地往宜春楼跑去。 楼下人山人海,董永一跑出那宜春楼就听到那尖嘴人的破骂:“劳什子,是谁拿这湿布砸我的?” 董永连忙朝着那围观众人中挤去,想去抢过那块湿布。忽听宜春楼内几个年纪稍长的龟公在背后喊道:“瘦娃,别跑!”董永闻到声音,心登时一沉,那些人定是以为自己想趁乱逃跑,完了,一旦被抓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果然,董永还未挤进那人群堆里,宜春楼内的数名打手就已将他从人堆之中揪了出来。顿时间一顿棍棒加身,疼得董永眼泪珠子哗啦啦地落。 董永心中大悲,他从未想过自己误打误撞的穿越竟是引来如此地凄惨人生。他越想越难过,心道:苟活于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当下就朝着那地上的青砖撞去…… 忽听不远处的官道,一阵人喧马嘶,数辆马车浩浩荡荡而来。众人见是官衙的马车,连忙让开了官路。那些打手一走,董永身上疼痛顿消,无力地趴在官道之上。 马车停在了宜春楼外,车上下来了一位面堂黢黑之人。只见他面露喜意,大摇大摆地朝着宜春楼走去。 董永眯眼一见,竟是多日不见的蔡京,顿时喜出望外,撕心裂肺地喊道:“蔡兄,救我!救我!” 那人确是蔡京,听到地上一个血肉模糊之人在大声呼闹,不禁细细瞧去。这一瞧登时吓了他一大跳,连忙欺身扶去,又惊又怒,大声道:“董兄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蔡京正如董永那晚所说,在赶往潭州途中,果真收到宋徽宗的召回,重新了做回门下侍郎。而他此番前来,正是来感谢那晚董永对他的悉心开导。蔡京是万没想到董永竟被打成这样! “大人饶命!饶命!”那些打手见是官府之人,又见那马车之后还立着浩浩荡荡数百人的官兵,一时又惊又怕,还未等董永回话,就齐齐跪在地上。 蔡京哼了一声,缓缓扶起了董永,朝着身后的一位铁铠之人问道:“当众殴打他人,按照律法应是如何惩罚?” 那铁铠之人抱拳道:“回大人,按照大宋刑法该行杖刑,每人三十大板!” “才三十大板?”蔡京疑道,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柔媚的娇声,竟是那鸨妈款款而来。 “官老爷啊,此子乃是奴家新招的龟公,刚才他要逃跑,奴家才稍施惩戒的呀!”鸨妈说着说着竟掩鼻抽泣起来,随后话音又转,怨道:“官老爷求您给草民做主呀!” 蔡京大袖一挥,厉声道:“董永才识渊博,又与本官志同道合,怎能屈于做你春楼的龟公!本官今日就要赎他!” 鸨妈见蔡京要赎人,顿时停止了抽泣,悠悠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日奴家见他可怜,心生同情才将他买到宜春楼来。不然奴家怎么也不会花十两银子买他的!” 董永听到此话顿时愠怒,却又想,若是说出自己是那老鸨花了半两银子买的,定会引起众人的哄笑与更是丢了蔡京的脸,一时间低下了头来。 第四章:授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章:授谱 蔡京听到那鸨妈说了十两银子,顿时哼道:“钱将军,稍后派人送这老鸨五百两!本官的董兄弟远远超出这个价!” 铁铠之人轻轻点头:“遵命!” 那鸨妈听到五百两银子,登时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熙熙攘攘,皆看不明白区区一个龟公竟值得一个官爷花五百两银子,不由好奇地看起戏来。有的人心中更是猜想这官爷定是看上了宜春楼的龟公,想将他买回去,以做娈童之用……想到此处,不禁浑身发颤,一阵恶心。 董永那夜确实与蔡京聊得很酣,但没想到蔡京竟会折返西溪镇,来与他当面言谢,这让董永似乎觉得一切都在梦幻之中。 老鸨心有喜意,自然不会去管宜春楼打手的那些破事,独自一人哼着小调,进了宜春楼。 忽然人群之中冲出一个人来,董永定睛一看,竟是那尖嘴之人。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官道之上,哭嚷道:“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啊!草民有冤啊!” 蔡京道:“你有何冤?” 尖嘴之人嘶泣道:“草民一家老小全给这算命的骗子给害死了啊……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董永趔趔趄趄地朝着那算命先生望去,只见算命先生哪还像个彬彬先生,不仅全身被踢得血肿,就连衣物都被扯得稀烂。一时心生同情,暗想,那算命先生其实与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之人。眼下我是脱救了,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被那尖嘴之人的片面之词给坑害了。当下踉跄几步,巍巍地站了起来,说道:“蔡兄,那先生是个朴实之人,我与他面缘已久,担保他绝不是个骗子!” “你个龟公做甚么担保?大人,求您给草民做主啊!”尖嘴之人又拉下了脸,鹰泣起来。 蔡京蹙着眉头望了望董永,刚欲开口,却听董永说道:“你既说你受先生所骗?那我就问你四件小事!” “你区区一个龟公,问我问题,我为何要回你?”尖嘴之人斜着眼道。 蔡京厉声喝道:“再胆侮辱董兄为龟公,本官就扇烂你的嘴!回答他的问题!” 尖嘴之人心弦一颤,小声道:“是!” 董永微微活动下胳膊,抹了抹脸上的尘土,微微笑道:“第一件事,你是何时来算命的?” 尖嘴之人心道这问题也太简单了,便随口道:“昨日申时!” 董永又笑了笑道:“那你算的是什么?” 尖嘴之人道:“算的是近日祸福!” 董永点头又道:“那算命先生是如何替你算的?” 尖嘴之人毫不犹豫道:“看手相、看面相!” 董永又问道:“你是否识字?” 尖嘴之人顿时不耐烦道:“我是来讨冤的,跟识字有半分关系!不识一字!” 董永的目光顿时灼热起来,炯炯地盯着尖嘴之人,冷声道:“你撒谎!” “我怎么可能撒谎?我为何要撒谎?”尖嘴之人哼了一声。 旁观众人也看不明白,因为这龟公问的问题极为简单,而那尖嘴之人的回答得也十分符合常理。他凭什么草率认为尖嘴之人撒谎的?众人均小声议论了起来,忽听董永道:“我观察他很久,这先生算命是从不看手相面相的!” 旁观不少疑惑之人大声道:“那他算命怎么算的?” 董永道:“测字!这位算命先生只会测字,这么多天来他从未用过其他占卜之法!而他又不识字,何来测字算命一说?” 众人顿时哗然一片,更有不少曾经在此处算过命的人在点头附和。那尖嘴之人见势不妙,顿时哭啼大噪,身子还蹒着往蔡京爬去,“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他,大人求你给草民做主啊!” “我之前看你手脚矫捷,猴眉眼尖,你若跟他无冤无仇,那你十有八九就是小偷。你是偷盗不成,肆意反咬一口!”董永如流而辩。 忽然那尖嘴之人匍匐之时,怀里竟搓出了一个东西。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个女子的荷包钱囊!董永一把兜起那荷包钱囊,轻笑道:“你若不是小偷?身上怎会有女人的钱囊?” “那……那是我死去妻子的……”尖嘴之人额头发汗,细如朝露。 董永顿时一边指着那宜春楼的阁楼,一边哈哈笑道:“之前我在那楼上就听你说,你不仅被劫了钱财,更是死了妻儿!是与不是?” 那尖嘴之人听到此话,心中登时一凉,轱辘一声从地上爬起,拼命地朝着人群之中钻了进去,欲要逃跑。 蔡京大喝一声:“谁若抓住那偷贼重重有赏!”他的话音未落,又朝着董永轻声笑道:“董兄的才智,蔡某实在佩服!佩服!” 董永叹息一声,忙道:“若不是蔡兄来得及时,恐怕我早已死在乱棍之下!哪来的才智之说!” 蔡京哈哈大笑,“董兄自谦了,走,咱们一同把酒言欢去!”董永附和笑了笑,心中唏嘘一口浊气,没想到竟是宋徽宗手中的一大贼相蔡京将自己从噩运之中拉了出来。 正当他即将离开之时,忽听那算命先生一阵浅声呻吟,董永闻声,连忙瘸腿而去。只见那算命先生面色苍白,满口溢血,声线更是若有若无,看上去十分地虚弱。 算命先生见董永过来,嘴角微提,像是在微笑。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谢……谢……” “先生莫要说话,我扶你去医馆……”董永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那算命先生。可董永自己也是满身棍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还未扶起算命先生,便一齐倒了下去。 算命先生颤吸一口气,慢声道:“我……命不久矣,老夫……算命……二十三载,却没算到自己会……会有这天……” “先生!”董永一声惊呼。 算命先生微微摇头,曲动几下手指,指着胸口说道:“我……胸口有一本家传书籍,你且……拿去……” 董永探手而去,他的胸口果然有一本硬物,摸出来时,只见那本书的封面早已发黄,破烂不已。 “老夫……存心谢你,书……虽破,但……内有乾坤……”算命先生说话越来越弱,又在极力指向胸口。“还……还有一件法……法宝……”董永探手而去,果然摸到一支似铁非铁的黑色如意。 “滴……滴血……它……叫功……”算命先生费力吐字,说到“功”时,突然气息不济,垂下了手…… “先生!先生!”董永泣声呐喊,右手连忙向算命先生的鼻息探去。可哪还有呼吸,再瞧他双目已然无神,双臂直垂,已是断了气。 “先生!”董永大声吠着,虽然他与算命先生至今只见一面,但这些日若不是算命先生的吆喝之声相伴,恐怕他早已失去生活的趣味,丧失活着的意义。也不知董永哭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肩膀之上被一只厚实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才从那悲伤中醒来。抬头望去,却是蔡京的。 第五章:献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章:献计 算命先生已死,董永心中若有所失,难受得慌。 傍晚的时候,蔡京在一家酒楼里要替他洗尘,董永淡淡笑之,并未拒绝。 夜深了,空中的星辰如同无底之海的贝拥揽着乳色的月。酒楼之中,二楼的一间雅阁,坐着董永与蔡京两人。 两人久久不语,董永不语,是因为他心中难过,今日虽然自己逃离了苦海,但算命先生却再也见不到了。而蔡京也极会察言观色,他见董永郁郁不乐,也没说那些不合时宜之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饭桌上的菜早已凉了,董永才晃神过来,连忙举起酒杯,朝着蔡京赔礼道:“多有失礼,蔡兄莫要见怪!我先自罚一杯!”当下一口吞下了那杯淡酒。蔡京微微摇头,提起酒杯说道:“董兄不仅四句识小偷,更能为一算命之人讨理,实为才华横溢、有情有义之人!蔡某实在心中佩服!”董永忙满酒而端,自谦道:“蔡兄过赞了,我只不过早已发现了他那怀中的女子香袋。纵使他前面三问回答的没问题,我的第四问也会问香袋问题的……” 蔡京才识聪慧,被董永这么一点,顿时幡然醒悟,哈哈大笑道:“原来董兄前面的问题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可笑他早已成了董兄的瓮中之鳖,却也丝毫没有察觉!来,干!”董永一饮而尽,轻轻一笑。 就这样,你一言他一语,直到喝到酒酣耳热之时,蔡京似醉非醉地提道:“董兄,蔡某虽官复原职,但我也知道皇上其实对本人并不信任。恐怕啊,要不了多久又要去潭州做那中舍书人了……” 董永闻到此话,笑着摆手道:“这有何难!”蔡京忙问道:“董兄可有什么妙策?” 董永自然知道如何获取那宋徽宗信任,前世的他熟谙唐宋历史,知道宋徽宗一生只有两个爱好,其一是书法,其二是信奉道教。若想取得信任,投其所好便好。随即灌下一杯清酒,韵色地笑道:“蔡兄可知当今皇上的喜好?”他并不点穿,跟聪明人讲话,多言反而不好。 蔡京微微蹙眉,过了许久,忽地似有所悟地惊道:“难道董兄想让蔡某去陪皇上研字书法?”董永笑而不语,蔡京虽是救了他,但对他这贼相形象还心存芥蒂。却听蔡京豪迈笑道:“董兄你此策极佳,蔡某虽不才,但对自己的书法还存些自信,想要讨好皇上倒是不难了!” 董永听到此处,心中不由一惊,暗想,历史之中蔡京确是书法名家,难道他上至丞相,是因为自己简简单单地一句提醒?想到此处,登时寒毛乍颤。这么说来,自己便是助纣为虐了。 只听蔡京又赞道:“董兄你多次妙言妙语,实乃诸葛之才!董兄你看这样如何?”董永微微抬眼,摆出一副疑问之态。蔡京笑道:“蔡某虽刚刚官复原职,手里倒还有些权利,不如董兄先做我师爷,保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蔡京的话音未落,董永便连连拒绝道:“在下实在不才,在此谢谢蔡兄抬爱。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我一区区平民轻易做得师爷,那定会有不少排挤之人笑话蔡兄的!” “这……”蔡京皱眉,却听董永又道:“不仅如此,而且在下提议得不好,我被人谴责也就罢了,若是连累到了蔡兄,那就是大麻烦了。到时候,蔡兄想保我,也是难了!” 董永见蔡京眉头紧锁,也不再说话。他不想做那师爷是有太多原因,却不是所说两条中的任意一条。而那些原因之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既然已经穿越,就不能与蔡京同流合污,背负千古骂名。 良久。 蔡京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顿舒,淡淡地笑道:“董兄说得在理,不过这些琐事倒好解决!” “蔡兄请讲!”董永心中暗呼不妙。 蔡京道:“蔡某与潭州岳麓书院的王监督有些交情。待会我写封书信,你快马加鞭而去,应该能赶上三月末的开学!到时候董兄在里面学上几年,也不必考中进士。那时再来我麾下应该再也没人敢说闲话!” 董永已经不语,心道:蔡京倒是圆滑,看似帮了我一个大忙,其实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也不知我是他看中人中的第几人……董永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脸容之上,却做出一副感恩戴德之态,扣手谢道:“蔡兄再造之恩,董永无以言谢,愿会涌泉相报!”他故意说了一个“愿”,却让这句话添加了无限味道……蔡京倒未听出谐音,哈哈朗笑道:“董兄深投我意,来,干!” “干!”董永也是爽朗一笑,附和道。 两人深谈甚久,直至启明星亮,才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待董永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睡在一张红帐袄床之上。窗外阳光明媚,喧嚣热闹。董永的头脑万分胀痛,寻望四周却不见蔡京的人影,唯见离床榻不远处的青檀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与一沓不知数目的银票。 看来蔡京已经走了,想必是朝廷那边催得很紧,不然他也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的。董永缓缓坐了起来,忽然想起昨日算命先生之事,不由哀上心头,难过了起来。 也不知他给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董永当下将那本破烂书籍拿了出来,可是它实在太烂,董永仅看了一眼封面就再也不想去看了。随后他又拿起了像如意的玩意,自言自语道:“先生临死之前也未说出这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叫功甚么……”说道此处,忽然又喃喃道:“先生叫我滴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滴血认主?不,不,那只是在前世的小说里见过,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奇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心,刺地一口将大拇指咬破了,登时疼得他嗷嗷痛叫。 待他咬完之时,他才悔道:“我怎么这般傻?如今浑身是伤,随意揭个伤口,血不就有了吗?哎呦,真是痛死……” 董永一边懊悔,一边将流血的拇指按在了那铁如意上,顿时他便感觉自指尖传来阵阵热流,随着指间经脉流遍了全身,自己也仿佛进去了一片须臾世界,恍如隔世。这种感觉让董永觉得十分地舒服,却又说不出地奇怪。那是一种灵魂脱窍的感觉,宛如他此刻可以碰到自己跳动的脉搏,可以碰到虚无缥缈的灵魂。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刹那,亦或很久很久。那铁如意银光一闪,在帘帐之中划过一道弧光。那股热流顿时消退,董永不知是何东西,睁开眼来,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喜道:“这虽不是滴血认亲,却也是个好宝贝,也不知这宝物究竟是何神物。既然不知道名字,那我就替你起一个!就叫功……就叫功德如意吧,长得一副如意样,而且还传了我一股怪流,功德如意正合你啊!”随即拿起铁如意放进了怀里。诸不知就盏茶功夫,他已平白无故地过了一甲子的功夫,至于他知道,这些都是后话了。 董永初尝喜果,心道这如意是个好宝贝,那这本书定也是件好宝贝了?当下细细地翻看起来。只见那破旧书皮之上隽着三个繁体金文,董永琢磨半天,也只知道其中第二个字应该是个“仙”字。随后他阅读前十来页时,大概知道书中所写的竟是一种修炼之法,待他再往后翻时,顿时感到脑袋混沌眩晕不已,两眼更是发花。直到他停止观看才好些。直到此时他才自言自语地暗赞道:这本书读起来如此费劲,想必也是一本好书! 第六章:离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章:离别 岳麓书院他倒是听说过,岳麓书院与应天书院、嵩阳书院以及白鹿洞书院合称中国四大书院。宋朝时,在朱熹众人的推动下,此书院可谓是家喻户晓。 他对西溪镇并无感情,反而是每次想到之时,心中却有些伤心难过。这些日他并未急着去岳麓书院,而是一直在研究算命先生给他的两件宝物。说是宝物,这两件东西却又不似宝物。就那本破烂秘籍而言,他修炼了这几日,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异变,不过说来奇怪的是,自从读了那本书后他竟渐渐有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至于那“功德如意”,自从那日以后,就再也没有奇变。他也研究了好多天,不知道有何用处,只知道它枕着睡觉还很舒服…… 他虽说不懂什么修炼,但也知道但凡修炼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自己为何没有起色,多半是还未寻到法门,越过其中境界罢了。其实那秘籍仅是炼神锻魂之书,虽说随着不断修炼神魂可以不断强大,但依旧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董永又没勘魂视魄的本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进展。若是他看了,一定会发现他简直就是修炼神魂的天才…… 苍茫大地,碌碌人生。董永这番赴学,不知是福是祸。 古有五里一小亭,十里一大亭。 这一路之上倒是舒坦,蔡京离开时给他的银票足以够他游山玩水,四处逗留。他虽说是赴学,但期间凡是路过名山大川,也抵不住奇妙美景的诱惑,总会游历地走上一遭。就这样走走停停地行了十几天,董永倒脚程不慢地到了长江之滨的江城(现武汉),心中盘算此地离那岳麓也不过数百里,驾马而行大概一两日便到,而今日才三月二十,离那月底还有些日子,自己倒是可以在这著名古都玩上一会儿了。 心中已有决定的他,当晚便寻了个酒家安顿了起来,他倒不是睡觉。对他而言,这些日来入晚打坐早已成了习惯,虽然其中偶有间断,倒也不碍结果。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修炼看起来还真没什么结果…… 隔日,董永一身蓝衫,决定只身一人去那古人赞不绝口的庐山看看。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儿时学的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中却大感好奇,这庐山比起那黄山、泰山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怎么会如此诏名。想着想着,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 大概来的不是时候,此时正值初春,整片庐山一片萧黄,偶尔一阵狂风袭过,无边落木萧萧下,如同长江之水滚滚而来。可惜即便如此也谈不上美景。 进入庐山的山道上,荒无人影,高空的几声鹰啼越发增添整片林荫的孤寂。 正当董永踌躇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山中似有打斗声,不禁加快步伐,想去瞧瞧。 “急急如律令,破!” 只见辉宏剑影之下,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壮汉一手持着一颗喝酒的道葫芦一手握着铁剑,在半空中辗转腾挪,仿佛在与什么物事打斗。 董永也心奇,想起前世鬼片里道士的言语,暗道自己真是想什么遇到什么,竟然能在深山林荫之中,瞧到这番别样情景。董永本以为自己是见不着那奇怪之物,没想到临近五十来尺的时候,双眼仿佛开了灵异,竟看到了那透明之物,顿时心生喜悦。但心中也有顾虑,轻手轻脚地瞧了起来,只见那透明体像级了人,面部狰狞,獠牙外突,张牙舞爪。在壮汉的无形剑罡之下,逃逸四窜,偶尔尖鸣几声,就引得四周阴风大作。 壮汉提剑横出,只见煞那间空气中闪过一抹惊弧,那阴风顿消,随后爽朗一笑大声道:“魑鬼,你作恶多端,竟敢食入山樵夫的精血。搞得周边山民人心惶惶,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那魑鬼桀桀趋之,勉力格挡着四面八方的剑意,不屑道:“若不是白日里阴力稀薄,使得我不得发挥,入夜后,即便两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说完一声惊天怒吼,两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睛瞪得精光四逸,身体如同燎原星火,蓝光四溢,董永虽不懂法术,但瞧到此,也不禁咂舌暗道:这魑鬼虚张声势,怕是已有远遁而去之意了。 壮汉眼疾手快,收起葫芦,左手揣入怀中,迅速掏出符禄,只手当空结印,右手之剑岁期期而至,已向那魑鬼刺去。 “妖孽!休要逃跑!” 庐山之上,刹那间,枯叶四起,枝桠振振,那魑鬼逃逸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萧声不已。 忽然,天公不作美,硕大的乌云渐渐遮住了太阳,霎时之间庐山尘沙四起,昏暗绵绵,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阴暗之中...... 第七章:剑客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章:剑客 只见那魑鬼边逃边笑,面容之上还一副邪恶嘴脸,忽然讥讽道:“就凭这狗屁驱魔符,就想治我,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话音刚落,壮汉那手中原先烁烁发光的符禄便渐渐黯淡,顿时空气之中阴气满溢,伴着蓝光萦绕魑鬼。 董永心道不妙,形势看上去是壮汉胜券在握,眼前之境对这壮汉怕是更棘手了。 “吸魂大法?” 壮汉微微诧异,连忙捻住手中驱魔符,向后退去。 传说中鬼类划分只有两类:一种是冥鬼,这一类多数是尘世间的人,死后失去了灵智自然而成,它也是最普遍的鬼类。另一类便是灵鬼,灵鬼多数是吸得日月天地的某处精华,以灵智自行修炼而成。而灵鬼之中,也有优劣,所谓大抵分为下灵鬼、中灵鬼、上灵鬼、天灵鬼四大类。 说起吸魂大法,其实全名是“上灵吸魂大法”,因为只有上灵鬼以上的灵鬼才能修炼吸魂大法,吸取其他没有灵智的冥鬼,提升自己的修为。难道说眼前这魑鬼是只上灵鬼了? 那魑鬼狞然一笑,道:“你倒是知道不少!” 此刻驱魔符已去,那魑鬼通明透体的身子刹那间膨胀起来,嘴张得似山峦之谷,汲取庐山之上生物之生魂补充自己的阴气。 壮汉暗道不好,此时若再不阻止,这整片庐山就遭殃了。心中也期盼这天空早点晴日当空,当下却不容多想,提起钪锵铁剑,大吼一声,奔入了那魑鬼獠牙尖刺的海口里,欲要阻止这魑。 “真是不知量力!” 那魑鬼不屑一笑,便毫不犹豫地闭上了那张恐怖又挂满的唾涎大嘴。 董永心急不已,又明白自己虽修炼数日,但跟个手无寸铁的常人并没什么区别,当下也只能默默祈祷:这壮汉这般行侠正义,老天可别瞎了眼,让他死在这丑东西的嘴下。 说巧不巧,董永这一默念,朗朗天空便如他所言,开云见日,庐山之上原本四溢的阴气顿时不见了踪影。董永大呼开心,魑鬼一时不知怎么了,此刻呜咽几声,便张开嘴巴,缩成了一个通明的灵球,再也没了动静。 而那壮汉也从魑鬼嘴里飞了出来,踉跄几步,竟也重重咳嗽起来了。 董永从未见过如何骇人之景,此刻见那魑鬼缩成一只灵球,心中对那壮汉颇是佩服,暗道: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学到如此酣畅淋漓的剑法,去斩妖除魔,名扬千古! “兄台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吧!咳……”壮汉的话还未说完,就沉沉地咳嗽起来。 董永倏地一惊,连忙走出来,心中却在思索如何开口,正当他等走到魑鬼那边时,魑鬼忽然俨化成一道萤光宛如惊雷般正要穿入了董永的身体里。壮汉不顾咳嗽大声道:“小心!” 待董永听到“小心”之时,已然不及,那魑鬼已经进了董永的身体里,董永顿感神魂一震,欲要晕倒过去。 不一会众人便听到魑鬼在自己身体里喈喈大笑地道:“想收我,妄想去吧!哈哈!哈哈!” 壮汉眉头紧锁,右手驻着铁剑,道:“无耻妖孽,还不快快出来!” “这少年的身体不错,我可舍不得!待我吞了他的魂魄,占了他的身体,你奈我何?” 魑鬼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壮汉心知这番折腾,这少年十有八九要魂飞魄散,但刚才恐吓也是无效,此刻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只能气胡子瞪眼地干看了。 正当壮汉思量之时,忽然,董永的身体里传来了魑鬼的一声绝寰的惨叫,良久才聂聂诺诺地道:“不...不...不噬魂了,求公子饶了我,饶了我!”声音越说越小,哪还有之前那凶煞的气势。壮汉见竟发生了如此奇事,心中大感怪异,而董永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只不过运了一下那无名秘籍而已,竟然将这魑鬼折腾成这番,真是无心插柳,误打误撞! 见此奇事,董永很是兴奋,因为他终于知道那无用秘籍有个驱鬼的用途了。其实他却没想过自己这些日修神养魄,本身就是在提升灵魄,再说那无用秘籍毕竟是神书,克制一般灵鬼很正常。却听董永又大声朗道:“你快快给我出来!” 魑鬼却再也不说话了,仿佛从来不存在似的。壮汉会心一笑,缓缓道:“我已感受不到这魑鬼,想必是魂飞魄散了。” 董永却迟迟不语,因为他总感觉这魑鬼依旧在他的身体了似的。 第八章:赠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章:赠剑 或许是一同除妖的缘故,当董永邀壮汉与之一同游历庐山,他倒没有拒绝。 而壮汉本就是个粗犷之人,三言两语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便与董永谈天说地起来,而董永深知御言之道,更使壮汉对董永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交谈之中,董永才知这人叫李逍,是茅山派的大弟子。不过如李逍之言,茅山派其实就他和他师傅两个人,说道这处时,他虽是哈哈大笑,但董永却能感受到那份世俗的无奈与沧桑。外人们呢,均称他们叫阴阳师,可惜李逍并不喜欢这名字,因为每次听到阴阳二字,他总会联想起被阉割的太监...... 时至傍晚,彩霞挂天,董永望着满天的彩霞,思绪又随着风儿飘到了远方。当他走到庐山另一脚时,觉得濛濛水汽扑面而来,不远处湖水涟漪连连,四方倒影碎了一片又一片,如同入了仙境一般。 李逍大喜道:“熊熊的,都几个月没洗个澡了!”说完竟连衣服都不脱地跳了下去。 董永附之一笑,不禁又想起了前世的那首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随后又微微摇头,不与苟同,这庐山虽大,虽奇。却不及那泰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来的简单霸气。不禁感叹道:他日自己若盛临高处,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抑或那时是高处不胜寒的窘迫呢! “董兄?董兄?想什么呢?” 也不知这李逍是怎么弄的,待他叫董永的时候,他的衣服竟然干了。董永一时好奇,便问:“李兄,你的衣服?” “哈哈,这是内功蒸干的。董兄弟想学的话,我倒可以教你。跟你说,就因为学了这个,我再也不用洗衣服,哈哈!” 董永也不禁大笑,这李逍实在有趣,竟然还想出了用内功洗衣的法子,真是个妙才!便也言归正传:“李兄,我倒是想学剑!” 李逍连忙左翻右翻,又挠了挠后脑,良久才道:“剑谱好像给我弄丢了,哦,找到了!董兄弟如只学剑,不学内功的话,这剑法怕是没什么威力。不过董兄既然只想学剑,我倒有个好主意!” “哦?李兄何不说来听听!” 李逍也不犹豫,将背后那把铁剑拔了出来,道:“这剑传说是干将莫邪两把神兵融合一起而成,后来被我们茅山祖师爷偶得,名为龙渊剑!用它倒是不用内力也能有很大威力,看!露一手给你瞧瞧!” 话语刚落,便抽起铁剑劈向那波澜不惊的湖水,刹那间湖面惊涛骇浪,白浪沼沼,两道水柱如神龙吸水,悬在空中,煞是壮观! “董兄弟,实不相瞒,这剑我使的时候,总感觉不顺手,而且一人在外,这剑也实在太重了些,早就想把它赠与他人,今日我便把它赠给你了!” 董永受宠若惊,赶忙摆手道:“李兄,这礼实在太重了些,我受之有愧啊!” 李逍却反握剑背,剑柄向外而出坚持道:“董兄,实不相瞒此剑虽说是神兵融成,但恐怕多半是祖师爷的吹捧,就我使时,只觉得它气势恢宏,但威力着实一般。今日我将此剑赠于你,你就莫要推迟了。” 董永尴尬不已,没想到李逍如此热情,心道此刻若再推迟,有些不合时宜,深深鞠道:“那多谢李兄,请受小弟一拜!” 李逍哈哈大笑道:“董兄弟这才是真性情!” 董永双手接过龙渊,顿时感觉手中重逾百斤,又瞧那剑身通体黑黝,大刃无锋,不禁联想起《神雕侠侣》里杨过那把玄铁重剑与眼前这剑有些相似之处。心中又想:若不是自己看过那《神雕侠侣》,怕是十有八九会把他当做普普通通地破铁吧。随后憨笑:“李兄,如不嫌小弟年少单薄,以后小弟我便称李兄为李大哥吧!” “董兄弟顺口就行,无妨无妨!更何况我还做了大哥,心里爽快着呢!哈哈!” 李逍挥挥手臂,以示没事,随后置起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待他品完,忽然透着酒气,转头向董永问道:“董兄弟会喝酒吗?” 董永心知李逍是个豪爽之人,不会拘那些小节,便淡笑道:“李大哥,不试试怎么知道?” 董永话一说完,还没等李逍反应,就拿起李逍手中的酒葫芦大口灌了起来,这一灌倒是让李逍诧异了,没想到这文质彬彬透着书生之气的董永还能如此豪饮,当下连忙拍手而欢,大呼痛快! 董永敢如此喝酒,并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深谙此道。他知道古代多数为米酒,所谓米酒用现代人的眼光看的话,酒精度数顶多也就十来度,即使最著名的汾酒也不过是添了其他杂粮,而酒味仅仅更加香醇,度数依旧很低。 酒是剔透的,入唇便如一泓深山中的清泉冰凉澈心,及喉时却像一团乱麻麻的火焰,燎起了董永的心房,更烧开了他的话匣。此刻的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幻境,但那颗火热的心莫名萦绕着缕缕忧愁。 约莫过了半晌,董永才抹嘴咋舌,只听他回味悠长地道:“好酒!好酒!‘此酒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古有杜康七七四十九酿,今有京城琼浆玉酿,而李大哥这酒入口清新自然,及喉入胃之时,却让人禁不起感到忧愁,不知大哥这酒,是何个酿法,好生奇怪?” 李逍痴痴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头,长叹道:“这不是什么名酒,也不是什么名酿,它只是一常家女子为情郎所酿。只可惜,只可惜,我只能去偷酒,却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喝酒。” 董永无言,原本欢颜的他此刻仿佛明白了这面前人的惆怅感叹,每个人都有故事,更何况李大哥这般如此豁达之人呢,或许也只有他喝酒喝到豪迈之时,喝到伶仃大醉之时,才能见到他这般沧桑之态吧! 李逍弯弯嘴角,一手夺过葫芦狼饮一口,道:“人生在世,事在人为!罢了!罢了!董兄弟,你不是想学剑吗?我这就给你表演一套!” 一边说着,一边从董永手中握起那把龙渊剑,挥舞起来。董永默然,或许也只有剑法才能填补李大哥的心伤吧。 “这套剑法名为三乘剑法,所谓三乘,第一乘御灵拿鬼,第二乘降妖除魔,第三乘诛仙灭佛。可惜大哥我天资不佳,至今也只会这第一乘。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乘,也足够你用的了,再说那虚无缥缈的二三两乘,多半是吹出来的!你就想我斗那魑鬼时,都这番费劲,哪有剑法所言的‘御灵拿鬼‘般轻松,基本都是骗人的。好了!我这就起势,董兄弟你可看仔细了!” 李逍酒意微醺,舞起剑来,时而如龙飞凤舞般阴阳顿挫,时而如堨石入海般千韧老成。时而扶摇而上,时而度空腾挪。 董永见之,不禁暗暗叫绝,剑法竟然也能舞得如此美丽,当真是闻所未闻!耳朵里还不时传来李逍的长绵之声:“这叫黄鹂伏柳。” “这叫新燕啄泥。” “这叫鸬鹚晒翅。” ...... “这叫金蝉脱壳。” “这叫雏鹰迎日。” 庐山之上,一人随心舞剑,一人侧旁而习。宛如两个顽童玩耍,其乐无穷。待舞到夜色漆漆,鸟归虫啼之时,也不知是李逍教董永,还是董永教李逍了。 第九章:岳好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章:岳好 这饮酒之道归根结底无非两个字:知己。正所谓:路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庐山之下的两人早已将一葫芦酒喝得空空如也。大概是两人练剑练到了精疲力竭。月上柳梢,夜入三更之时,两人已经四肢朝上,散散地横躺地上。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董永梦呓着:“人间酒暖春茫茫,花枝入夜百日长。飞剑复道传筹饮,昨日红花如烛黄。” 隔日清晨,只见漫山雾霾,湖静如镜,四周寒气凛人。大概因为太冷,董永哆嗦一下,随后就醒了,却发现脑袋格外的胀痛,模糊寻望,哪还有李逍的身影,董永大呼自己睡过了头,竟然连李大哥走了都不知道,正当他感慨之时,发现栖睡之处,不仅有龙渊剑,还有一本剑谱,剑谱之上还覆着一张纸条,只见那上面写道: “前途漫漫,后会有期!《三乘剑法》赠于董兄弟,望他日再见,你已腾达神州。 ――李逍” “大哥啊,大哥!” 董永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大哥,或许才是真性情,轻看名利,视身外之物为粪土,而我怕是这辈子怎么也做不到他这番豁达坦然吧!” 说着便收拾起剑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暗道:这一次庐山之行,感悟匪浅,不知去了岳麓书院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临庐山了。 罢了,罢了!还是会酒馆准备准备,向岳麓出发吧。董永此刻虽心生无名忧愁,但多半只是一时感慨,其实骨子里还是乐观豁达之人。 ...... 这一日,三月二十八。 是夜。 岳麓山下,苍松镇里灯火零星,朦胧中可以听到打更之人寥短有力的铜锣声。 一辆凤鸾马车驶得很急,赶车人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车内,摇摇晃晃地卧着一个蓝衣蒙纱女子,脸白得像雪,两朵月牙儿眉下,双眸轻轻地闭着,不知她想起了什么,时而怅然忧愁,时而蹙眉叹息。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琴,一把三弦琴。琴身映得天上的弯月,像笑脸的眉,却始终看不见她微笑的表情。 不知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停在了一家还未关门的酒家,只听胡茬壮汉道:“小姐,今晚我们在这家休息一宿,明日天明再赴岳麓书院吧!” “瑞叔,你自行安排,我今儿有点累。” 车厢里响起了一阵声音,柔得像棉花。 胡茬大汉点头答是,就进了这“岳好酒家”安排了起来。 ...... “岳好酒家,越好酒家。这店家老板倒是有点意思!” 董永会心一笑,这一路来风尘仆仆,马儿都不知换了多少匹,幸好蔡京给的盘缠甚足,不然真要徒步于此了。 当他进了酒家之后,不禁咋舌,都这个夜辰了,竟然能还有这么多客人。屋内嬉闹酒筹声不断,董永寻了个空桌子静静坐了下来,顿时闻到一阵酒味,连忙大声道:“小二,上点好酒!” “来咯,客官您还要些什么?” “来份花生米,再随意来两碟炒菜!” 董永随便说着,微微一笑。自那番与李逍豪饮之后,便迷上了好酒,此刻小菜倒是小事,酒瘾难解才是大事!这也无奈,古人造酒酒味虽清,但后劲绵绵,很易上瘾。 大概等了半晌,董永总是喝到了酒,一副乐滋滋地样子,口中不断赞道:酒乃真朋友也。再瞧他那桌上的小菜却一筷都没动。 突然,嘻哈喧闹的酒家变得出奇地安静,安静得连董永喝酒都小心翼翼起来,只见门口如瀑青丝斜插鸾凤钗,黛眉送清波似远岫,一抹淡蓝轻纱罩住颦笑脸颊的妙龄女子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远远观之,可谓:身披蓝湖氤烟纱,肩如削成,腰似杨柳,肌若凝脂,款款行而百媚生,半抱琴而羞婀娜。 众人见之,不是惊叹地张着嘴,就是嘴角缀着亮油油的口水。只有少数人不为所动依旧地吃着食物,品着美酒。 唯一令众人煞风景的就是妙龄女子身后的那位胡茬大汉,长得糙耳毛腮,熊腰虎背。见众人这般瞧自家的小姐,两眼更是瞪得像两只轱辘,炯炯地巡视四周。 如此美色,董永微微淡笑,提起酒壶朝着未喝完的酒杯又斟起了酒,心道:美倒是美,就是太柔了些。 赵芊微依旧蹙着眉,众人迥异的眼光,让她感到很不适应,随后脑袋又有一阵绞痛,不禁扶着身后的胡茬大汉,闭着双眸,轻微喘息起来。 董永见此,又是清啖一口水酒,心想:小说中的狗血剧情恐怕真要发生了,这靓丽姑娘此刻如此娇态,这一会,肯定会有怜香惜玉之人如蝶恋花般,趋之若鹜。思绪未落,果然如董永所料,只见旁处的酒桌之上一风度翩翩,手执纸扇,面如潘玉的公子,款款邀请道:“姑娘身体有恙,何不来在下这桌歇息歇息!” 赵芊微缄默不语,依扶大汉的皓腕贴得更近了,柳月般眉头依旧蹙着,仿佛没听到这翩翩公子所言。 而大汉此刻也似个聋哑人,眺目四望,寻了个偏僻位子,就牵扶着赵芊微徐徐而去。 那公子一时无言,脸上泛起了尴尬的红,心中又恼又烦,想到自己竟然被如此无视,顿时怒愤填膺,但又想自己若此刻轻易翻脸,怕是以后再也不能跟眼前这蒙纱女子结好了。便合起纸扇,挡住胡茬大汉的路,一副叹然:“在下就如此不值姑娘看上一眼吗?” 董永见之,自己虽对这类爱美的翩纤君子嗤之以鼻,但这公子的话倒让他有些认同。暗道:虽说这公子有些无理,但眼前她也实在有些目中无人了!原本对这蒙面女子的好感此刻顿时消失殆尽了,不禁轻轻摇头,悻悻地喝起了酒来。 众人也乐得边品酒尝菜边看热闹,均等着瞧那蒙面姑娘怎么做。令众人失望的是,蒙面姑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兴趣!”就随着壮汉绕开了挡路公子,寻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杜明甫哪受过这样的气,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间如同山洪爆发一般涌上心头,不再顾及关系是否闹僵,直接拍案怒嚷道:“本公子让你三分薄面,你……你竟翘上了天,真当自己是未出柜的人了!哼!今日你若不陪我喝酒解闷,休想走出这酒家的门!” 杜明甫话音未落,就狠狠地踢翻了旁边椅子,而之前的儒雅气质此刻荡然无存,反而颇显官宦子弟的王霸痞气!随后,原本坐在风度公子的酒桌四五人翻椅而起,却见赵芊微依旧恍若未闻,一时间那四五人也是怒火中烧,只见其中一位身材嬴弱,面容倒俊朗的青年讥讽道:“敢对当今宰相杜大人之子竟如此无理,真是活腻了!还真当自己是冰清玉洁,要不要本公子给你立个贞洁牌坊?瞧你这番模样,到了床上肯定骚着呢!” “就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了?” “哈哈,瞧她那样,功夫肯定不怎么样!” “什么时候你可要帮忙调教调教......” 那桌四五人闻言顿时胁肩诣谄笑,而那蒙面女子听他们如此诋毁自己,原本煞白的脸色更没了血色,一时气火攻心,竟晕阙了过去。胡茬大汉瞧自家小姐被辱,而且尽是些污言秽语,顿时怒斥道:“奶奶地都给老子闭嘴,若再让我听到一句,休怪老子拳脚不长眼,一不小心杀了谁!” 杜明甫大呼解气,没想到这娘们如此不经吓,竟被吓晕了,心中嚣张气焰更加跋扈。浑然将胡茬大汉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只听他笑眯眯地继续道:“破云裳,窦鸟啼,窃欢雨,良辰吉。邀杯闭齿红帐暖,春宵一刻不可提!……” 这杜明甫所吟之作,乃调戏歌妓所用。眼前竟用它来戏弄那蒙面女子,董永不禁对之憎恶,前一刻还并无厌意,此刻荡然无存,反倒同情起了正在昏迷不醒的蒙面佳人了。 第十章:灵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章:灵魑 岳麓山的夜晚透着淡淡的凉气,远处的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鹰隼啼鸣,夜入三更,平常人家早已熄灯睡觉,唯剩山脚下的“岳好酒家”的门口还亮着两支伶仃灯笼。 夜安静了,酒家里的其他桌上的人也静了下来,众人虽然心中都对这杜明甫有点厌恶,但此刻也不敢为一个素不相识地女子惹上这么一个麻烦,只能喝着清酒偷偷地瞥着那些飞横跋扈的纨绔子弟。那桌上的四五人许是被胡茬大汉的彪悍给唬住了,原本到嗓子的那些污言秽语,都被生生地压在了心底。只不过,他们依旧相视而笑,默契般地瞟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美玉般的姑娘,显然又在想什么糟蹋言语。 胡茬大汉终是忍不住了,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唰”的一刀斩在了他身旁木桌之上,只见木桌霎时崩塌,如裂石粉碎般扩散了一地。“奶奶的,你们再瞧一眼,信不信老子挖出你们的眼珠子!” 店家小二见状,心道:若再不阻止,这不仅生意做不了了,连桌椅都可能会遭殃,忙道:“客官手下留情!别再.......” “老子会赔!”胡茬大汉没等店家的小二的话说完,便掏出一锭银元宝重重地敲在了桌上。 杜明甫见眼下胡茬大汉如此凶猛,原本嚣张的气焰,被渐渐压下了,但从小娇生惯养,还没被人欺得如此窝囊,不禁心里的火气更大了。无奈见胡茬大汉再没说什么,此时找茬也无趣了些,就一人喝起了闷酒。 董永暗叹这事总算过去了,无聊的人总会将无聊强加给别人,这杜明甫以后若是遇到,自己要提防着点了。想着想着,眼神不知觉地瞥到了那一颦一笑很倾城的蒙纱女子,却见她此刻依旧昏迷着,心里一时有些担心了起来,但随后又想,自己何必自寻麻烦,管起了别人的事,不禁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店小二见酒家总算恢复了正常,又笑嘻嘻地吆喝起来。没过多久,屋内便又响起了酒筹杯盏之声,董永也心知眼下众人大多都是来岳麓书院赴学的,这“岳好酒家”生意如此之好,大概是这个原因了。 约莫入夜四更之时,那胡茬大汉忽然大声嚷着,吓得屋内众人洒了好几杯酒。 “小二、小二,这周边可有医馆?” 董永被那胡茬大汉的急促声给吸引了,随声而去,只见他身后背负这一个女子,不正是那蒙纱女子吗?没想到晕迷之后,这一刻竟还没醒,怪不得给他急成这样。 那店小二原本昏昏欲睡,被胡茬大汉这一嗓子,顿时精神起来,但心想此人之前毁了自己不少生意,又损了一张木桌,对他很没好感,便随意嘟囔了几句风凉话:“最近的医馆离这边大概五里路,不过都这么晚了,即使有医馆,也肯定关门了。” 胡茬大汉听了十里路,原本慌忙的心更慌了,这么远的路,别说十里了,即使是五里路,这夜黑路窄的,也要走约半个时辰,到那会小姐的病情怕是凶多吉少。又听店小二的下一句,顿时心生颓然,腿脚一软呆愣在了那边。 杜明甫见之,心中大快,心道:真是老天有眼,帮我整了这老匹夫。倒是省去本公子想法子去整他了。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来。其他四五人见他如此大笑,也附和地笑了起来,众人虽不太喜欢凶煞的胡茬大汉,但见那杜明甫那桌人竟如此过分,心中倒也同情起那胡茬大汉了。而胡茬大汉浑然没将那些刺耳的笑声听进耳里,急匆匆地问道:“那那医馆怎么走?” “出门往东行,大约八里路,会看到一个村子,那医馆就在那村子南头,你找找便是。” 胡茬大汉连谢都来不及说,匆匆地出了门。他知道即使医馆没开门,自己也要将医馆砸开门来,不然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董永见胡茬大汉如此有情有义,心中大为敬赞,待胡茬大汉出去了之后,自己也赶忙结账跟了出去。 胡茬大汉轻轻地将赵芊微倚在车厢之内,望了一眼,便盖上门帘,朝马厩而去。不一会酒家的马厩里传来了一声马蹄,大汉的一声“驾”将沉睡的马儿从睡梦里拉了起来,几番训赶,马儿总算听话地套上了拖车的马缰。 车驶起来了,朝着东边如流风般穿行,董永轻声嘘气,没想到自己因为胡茬大汉的有情有义,竟心生救一个陌生女人念头,而且为了救她,更不可言是自己还趁着胡茬大汉牵马之时,偷偷地入了香气萦绕,温软如棉的车厢之中。 车依旧在疾行着,董永望着车内的女子,脸上一抹轻纱,如画龙点睛般更添她的高贵气质,原本因为好奇,想摘下她的面纱,此刻也歹念顿无,暗暗告诫自己道:董永啊,董永!一个貌美女子就将你弄得神魂颠倒,你得赶紧收紧心思,可别辜负那远在故乡的雪儿啊!随后,平息了呼吸,对着昏迷的人儿小声道:“虽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替你把脉,可算不着数。” 说着,便将两只手指搁置在赵芊微粉白的皓腕之上,前世的他,父母爷爷奶奶都是医生,而他耳濡目染,对寻常之病,都能手到擒来。董永虽是历史系的,但自信自己的医术。而眼前这女子的病却把他给难住了,明明脉象正常,怎会就晕迷不醒呢? 董永一时陷入了沉思,他努力地回想所有自己看过的医书,最终结果让他很伤心,作为现代人的他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一个闻所未闻的怪病。此刻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脑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只听那声音道:“公子要不让我试试?” 董永顿时一惊,自己的身体里怎么还有个人?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日同李逍捉拿魑鬼时,魑鬼好像钻进了自己的身子里,心中稍加比对,董永簌地一凉,那声音正是那魑鬼的。一时间董永不知所措,那魑鬼法力无边,自己若跟他斗起,即使有龙渊剑,怕也是蜉蝣憾大树。思量良久才祛了惬意,悄声问道:“你是那日的灵魑?怎么进了我的体内?” 第十一章:争执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一章:争执 魑鬼嘻嘻几声,有些尴尬地道:“那日小鬼本想伤了公子,然后占了公子身子的,可不巧被公子的神魂给禁锢在了里面,之后觉得舒服无比,就不想出来了。” 董永闻言,心中稍稍安然,本以为它已被自己的秘籍给杀了,没想到还活着。算了,身体里多了个魑鬼也并无不适,只听那魑鬼嗫诺着继续道:“小鬼对公子全无恶意,这些日待在公子体内,小鬼修为大进。小鬼知道公子对我还有芥蒂,只望公子明白,前些日子我伤的那几人都是些劫财劫色的山贼,还请公子明鉴。” 董永听着魑鬼如此坦言,心道:这些灵鬼灵智倒也简单,它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信个七八分还是有的。随后笑了笑,低声道:“好了,我信你就是了,现在你且说说如何治她?” 魑鬼听董永对它有了承诺,知道自己再无性命之忧,喜道:“公子,这可不是病,这女子体内也存着一只灵魅,小鬼刚刚还跟她打了招呼呢?” 董永诧愕,眼前这寻常女子体内竟也有个灵鬼,真是不可思议。 那魑鬼嘿嘿一笑,又道:“这姑娘毕竟是个凡人,体内付着一个灵魅,日积月累那灵魅的阴气入了她的魂脉,魂脉阴气太重,虽心脉正常,但魂魄早已如豆灯将灭。” 魑鬼的话说完,不过半晌,就听到厢内传来一声柔柔地女声,“小葵恳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董永此刻也不知怎么救眼前这丽人,一时便也不语,不一会,只听那魑鬼继续道:“公子魂力强大如浩瀚大海,想必所习功法是少见的强魂炼魄之法,公子用这功法就可医她,只不过可能要耗不少公子的魂力。”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一诧,暗道:我才学了不足一月,哪来的浩瀚之说,这魑鬼当真会拍须溜马!其实他倒不知道他的体内早已有了一甲子的功力,不过那破烂秘籍竟还有如此功用,心中还是喜滋滋的,迫不及待想跃跃欲试,可也不知如何治她,就尴尬地挠头道:“灵魑,教我这怎么救?” 魑鬼忍着笑,却一直不说。过了好一会,董永见这魑鬼一直不语,定是想瞧他笑话,便故意喝道:“不用你教,我自己也能救。” 想起前世看过那些武侠电视剧里十指相对的传功方法,此时他顾不上男女有别,将赵芊微纤弱的身子扶倚车壁,可她实在太柔,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只能叹气放弃,忽地灵光一现,心道:管它什么姿势,能治好她就好。只见董永双手一环,将蒙面佳人抱进怀里,双手附在赵芊微的细软的后背,心无旁骛地运起了功来。 这一夜马车疾驰,夜风习习。偶尔颠簸震荡,车厢内的董永就感觉温香软玉迎胸而来,但这功法还未循环一周天,也不敢睁眼相望,只能默默臆想,此间妙不可言,董永却无福享受,只默默希望怀中佳人最好晚些醒来,不然将自己视为淫贼就遭了。 或许是消耗太多魂力,董永的额头上已经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幻觉中感受到一丝怀中的佳人轻轻颤抖,董永暗呼不妙,怀中之人怕是要醒了,但也不知治好了没,依旧将魂力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董永心神疲惫,脑子里迷迷糊糊地传来一声急促大呼:“公子,你是傻啊,速速停手,那人早就醒啦!” 随后又听魑鬼叹道:“哎,公子的魂力要恢复如初,怕要些时日了!” 董永总算停止,双手无力下垂,昏昏欲睡。脑子里幻觉不断,朦胧之中他仿佛见到一抹曙光,董永极想触摸,终是倒头沉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时,早已日已中天,睁眼四望,发现自己依旧还躺在那熏香的车内,但蒙面女子却是不在了。自己轻轻活动一下筋骨,发现浑身如铅,头痛脑涨,心中又不由想起那陌生姑娘,忙道:“灵魑,那姑娘现在怎样了?” 魑鬼切切嚷道:“公子还是想想自己吧,那姑娘好着呢!” 董永心知自己魂力消耗不少,喃喃道:“我不是好着吗?就是脑子胀痛了些!” 魑鬼道:“公子哪还好?消耗如此多的魂力怕是一年都不一定恢复如初!” “啊?” 魑鬼继续道:“不过,也不怨公子,那姑娘坏着呢,明明醒了,还骗公子的魂力!” 董永心想,我修炼那神秘秘籍才不过二十余天,哪来的一年才能恢复?想必自己体质特殊,过些天就恢复如初也说不定。他毕竟两世为人,心智成熟,知道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心中已经安慰了自己。至于那姑娘为何装睡,多半是古代女孩子脸皮都薄,醒来时十分尴尬,脑子里没了主意,才装睡了过去。但又怕这灵魑乱说,忙斥道:“灵魑,莫乱说!” “不管你了,睡觉去了!” “好你一只灵魑,有你好受的日子!” 董永故意喝道,如今的他不仅不怕这魑鬼,更心想跟他打好关系,毕竟这灵魑武功厉害着呢!以后可以成为自己不小的助力。 …… 正当车内两人吵得正欢之时,忽然车外传来一声怒吼,只听外面道:“一个人都能在里面这么吵,臭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董永这才想起如今还在人家的香车内,这大汉说话如此凶狠,怕是误会了什么。心中一边祈祷自己一定要平安无事,一边扶着车壁,艰难地下了马车。 完了,完了!自己头脑胀痛,浑身乏力。现在怕是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都能轻易杀了自己,更别提眼前这高大威猛的大汉了。董永心知可能凶多吉少,轻声呼唤着魑鬼,希望它能搭救一下自己,可试了几次,却毫无音讯。胡茬大汉道:“我家小姐的病是你治的?” 董永正准备回他,只见他满脸怒意,凶狠狠地道:“奶奶的,治个病,对我家小姐又搂又抱的,真是活了不耐烦了!” 董永暗呼大冤,如今却也不好解释,毕竟如他所言,的确又搂又抱了,虽是救人,但自己的冒犯做法有待商榷,便诚恳道:“前辈教训的是,小生当时救人心切,用的法子是唐突了些!” “都是屁话,抱着也能救人?小子,你忽悠谁呢?”胡茬大汉显然不信,眼神像要将董永碎尸万段,手中的马鞭作势要抽。 “瑞叔,你干什么?”只见不远处一蒙着轻纱的女子款款而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饭盒,正是那赵芊微。 赵芊微在董永救她不一会,便已经醒了。随后不久,胡茬大汉便瞧到小姐与陌生男子相拥之景,心里以为董永借着看病,侵犯了小姐。顿生怒火,想直接杀了他,却被赵芊微给阻止了。胡茬大汉以为赵芊微于心不忍,便也没说什么。接近中午的时候,赵芊微见董永还未醒来,便招呼了瑞叔,自己一人买饭去了。而瑞叔以为赵芊微心受打击,定是这臭小子给害的。思索再三,才想帮小姐教训一下这个登徒子! 赵芊微匆匆而来,道:“瑞叔你!他可是救了我的命啊!哎,你真是气死我了!”随后又叹道:“公子?你还好吧?”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挨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姑娘若是没事,在下便不久留了。”董永莞尔一笑,以示没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蹑蹑跄跄地朝岳麓书院走去。 赵芊微听闻董永要走,心中不知为何,患得患失起来,狠狠地暼了一下胡茬大汉,忙道:“公子还是去车厢休息吧,想去哪,我们这就送你过去!” 董永身乏体虚,听到此话也就不再回绝,“那劳驾姑娘了!” 第十二章:书院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二章:书院 马车行驶了起来,如风影般穿梭于长长官道。 马车之内,董永倚壁而席,可车厢狭小,赵芊微虽倚着另一边墙壁,两人还是肩靠着肩。 “小女子赵芊微,还不知公子叫什么?” 董永听到蒙面女子的名,不禁心中吟起:巧女如纤,细致入微。口中回道:“在下董永。” 赵芊微螓首,轻声道:“公子也是岳麓书院的学生?” “正准备入学,至今还未见过这书院。” 说完,董永尴尬地摸了摸头。赵芊微见董永倒也亲近,嫣然笑道:“那我俩刚好顺路,我也是岳麓书院的新生!” 董永附之一笑,也不再说些什么,突然马车颠簸得厉害,只听外面的胡茬大汉道:“小姐,可要坐稳小心了,前面有截不短的山路。” 胡茬大汉的话明明是提醒之言,可听在董永的耳里,却有另一番滋味。当下又使劲朝着车的左侧移着身子。 董永还是低估了这山路的崎岖,几次颠簸后,董永防止跌倒,慌忙之中右手抓住了一只细暖温滑的物事,却是那赵芊微的柔荑。 刚开始董永只觉手心几下挣扎,可没过一会,那只小手却抓得更紧了。董永甚至感受到丝丝入扣的汗意,连忙松了松手,却发现赵芊微依旧握着他。就暗暗安慰自己道:昨日抱都抱过了,人家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害羞个啥。于是又紧紧地握住那手中的温存。 厢外树影丛丛,时不时传来几声马叫。厢内两个人自从几句简单问候之后,就再也没说话。唯一可见的是那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旁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 颠簸的山路总是走完了,董永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地抽开了手,说道:“赵小姐,你可知你的身体里有一只灵魅?” 赵芊微见董永松开了自己的手,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后却不知将那手置于何处。 几次微动,终是将手背在了裙后,偷瞥董永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朝着自己会心笑着,面纱下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连忙低头回道:“小葵是我从小到大的闺伴,我是知道的。” 董永默然,那日小葵求他救治赵芊微,他心里也猜出了两三分,此刻问这话只是确认一下。但又想赵芊微毕竟是个寻常女子,身子里长久跟着一只充满阴气的灵魅,迟早会发生昨日同样的剧情,到那时如果没有在她身边帮她,怕会香消玉殒。便收敛笑意,道:“灵魅阴气太重,赵姑娘寻常体质抵制不住。若之后她在你身子里呆久了,昨日的事情怕是还会发生。” 赵芊微许是觉得董永说的有理,蹙眉不语。忽地想到了什么,就狡黠道:“不是有公子在吗?到那时,我相信公子不会置之不理的!” 赵芊微的话让董永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心无旁骛地摇着头。 赵芊微掩鼻而笑,也不说什么。董永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偷偷瞟了一眼,心里便再也不能平静,暗道原来笑真的可以如此迷人。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一声呦呵声,马儿停止了脚步。胡茬大汉一跃而下,喜道:“小姐,咱们到岳麓书院的门口了。” 董永知道已到岳麓书院,心中不由生出好奇,连忙拨帘而望。 只见两侧苍松迎客,眼前白墙青瓦,屋脊之上琉璃空花,枋梁四周绘着游龙戏太极,门额之上“岳麓书院”四个大字烁烁发光。放眼望去,远处溪泉荟萃,云雾氤氲,鸟嬉林间,让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忘乎所以。 赵芊微款款而下,瞧了一眼董永,就同胡茬大汉往岳麓书院走去。董永见她已走,心中大呼无力,自己此时腰酸背痛腿抽筋,连走个路都很困难,当下只能倚着车壁转悠着眼睛。 书院门前立着一位花甲老人,一身赭色,虽两鬓花白,但精神却是很好,只听他朝着赵芊微道:“赵丫头,你总算来了!你爹爹的信啊,一封又一封的,尽是问你到了没有。老夫都看得不仅心烦,更是两眼昏花喽。哈哈...” “司徒爷爷,我爹爹就那样,您别管他。” 一老一少,扯长问短,聊的不亦乐乎。董永从那些话语中,也听了些东西。原来这赵芊微竟然是京城赵王爷赵兴的掌上明珠,怪不得当日敢如此对那杜明甫。而这司徒老人,是赵芊微的儿时老师,两年前才从京城来到这边教学的。 办理入学倒是容易,董永将那封推荐书交了上去,没过多久,就有人领着董永进了一间房间。房内倒是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床青色的被子。 大概和自己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里的不一样,董永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便问那领他的人:“兄台,这里都是一人一间房吗?有没有两人一间的?” 那人听了董永的话,摇了摇头,忽然不知想到些什么,两眼冒着精光,小声地喜道:“兄台不会也有断袖之癖?” 董永听到这话,暗道:眼前这人不会是个攻受集合体吧。此时哪还敢再多问,连忙摆手,口中反复说着:“没有,没有!” 本公子可是一个有正常性取向的人,只是本想幻想一下一屋住着两人,而同自己寒窗苦读的人是个女子身,没想到竟然被别人给调戏了,真是悲哀。董永恨恨地叹气,这里真没有两人一间的房吗? 之后的两天里,董永再也没见过赵芊微,而他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起了雪儿,一时情愫满满,连续好几日都写了书信,一来报个平安,二来以诉红豆相思之情。 而岳麓书院有个习俗,每次新生开学前一日,总会集体邀宴。而食宴之上,那些老师们总会出些怪题考考他们新人,而且董永还听说若是答得好,还有不错的奖励。董永心知这一届书院只招了四十来人,均是全国各地的凤毛麟角,而自己也只是机缘巧合得了一次机会,要不是没有张先生,这辈子或许还在那董家舍呢。所以暗下决心,定要在这次宴会上弄出点名堂来。如此想到,他倒是期待起明日的宴会了。就是不知那些酸溜溜的先生会出些什么怪题目了。 待他洗漱完毕,上床之后却转念又想,自己若刚进书院便过于风光,容易招人眼红,后面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还是要低调一点,明天之宴,见机行事吧。 想完,董永就闭目养神,盘起双腿,修炼起了那无名秘籍,屋外寒来疏野风,不知花叶落多少。 第十三章:蛟龙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三章:蛟龙 此夜朔风无声,星辰无光,月明。 岳麓山上,两道黑影纵横丛林深处,在一谷映着上弦月的深潭“日月潭”停了下来。 “姐姐,今日那蛟龙真会出现吗?” 只听一阵疑问的声音,从其中一位夜行者的嘴里传出。而立在她旁边的那人只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就再也没说什么。 夜入四更,月光透着树林的叶片,显得斑斑驳驳,深潭依旧平静如镜,一切颇如梦幻,如诗的夜,反而让等待者无法平静。 夜入五更,新月西斜,林间萧风拂过,丝丝寒气逼人,远处深潭映着天上的月,美轮美奂,不知是天上的月映着水里的月,还是水里的月映着天上的月,一切如旧。 “姐姐,那臭牛鼻子老道的话真不当信,他让咱们来此寻蛟龙,现在连个鸟的影子都见不着,更别提那蛟了。” 那妹妹终是忍不住了,小声地朝着姐姐埋怨道。 姐姐微微皱眉,淡雅地回道:“晶晶,莫动嗔念,道长既然让我们来此,那蛟龙定会出现的。” 听了姐姐如此说到,妹妹也不再争辩,只是嘴里不屑地切了一声,随后把玩起手中那把映着月儿的剑。 突然,深潭泛起一圈涟漪,瞬间绞碎了水中那如玉的月,妹妹闻到水声,双眸一亮,“姐姐快看!” 那姐姐早已察觉到水中的动静,轻轻点头,目光如注地盯着潭面。只见原本平静的潭水此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极了陀螺。妹妹没瞧过蛟龙吸水之景,此刻见之,一时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惊呼了起来。但又怕吓跑那蛟龙,连忙捂住了小嘴。 漩涡虽越来越大,但水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听到远处微风习习,林波叶海交错之声。姐姐见得此景,想起道长说过,那蛟龙吸水之后,就能见到蛟龙真身。心知此刻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眼下不禁期待起来。 大概过了半晌,漩涡之内,白浪淘淘,水色如银。一条浑身泛着银光的蛟龙呼之欲出。只见那蛟龙,浑身鳞片闪闪,灿灿发光,犹如铁帆铠。四肢之上,长着如同锐利尖刀的刺爪,一条龙尾更是如参天大树盘札而长。 “晶晶是时候啦!” 姐姐道了一句,便轻手轻脚地朝着水潭点水而去,那妹妹“嗯”了一声,也随着那姐姐的声音悄声飞了过去。 月光皎皎,蛟龙浑然没有发现四下有人,张开如窗巨口,吐出泛着淡青色的龙珠,吸食着浓郁的月华,霎时间,龙珠光芒四射,宛如夜明之珠照亮了整片水潭,煞是好看。 忽然,一道人影从水潭上空掠过,如同玄幻魅影,悄无声息。蛟龙赶忙将龙珠吸附嘴中,却发现已然不及。那龙珠登时被那姐姐给擒在了手中,妹妹微微一笑,心道这龙好蠢,却听到那姐姐道:“晶晶咱们快走!” 蛟龙没了龙珠,勃然大怒,扫起巨尾,圈起千层巨浪,就朝着那姐姐而去,而那姐姐身轻如燕,几次闪躲,竟将蛟龙甩得远远的。蛟龙没了龙珠,元气不能得以补给,纯粹靠着强壮的体魄,才追了这么远。可惜那两人腾云驾雾的功夫实在了得,没过多久,那蛟龙呜呼了一声,恰飞至岳麓书院上空,上气不接下气,当得一声从空中摔落了下来。 董永本就是修炼,听到响声,心中好奇,简单地穿上几件便衣,就出了门去。那蛟龙听到脚步声渐渐接近,连忙化身人形,蹲在月夜之中。 大概是修炼的原因,即使是夜晚董永也能瞧得清东西,只见不远处蜷缩着一名女子,头梳琇簪,身着彩紫纱裙,腰间还飘逸着一缕青带,宛若仙女下凡般纤尘不染,白皙的皮肤吹之易破,双眸如梨花露水,栀子花开! 女子轻轻抽泣,董永心生爱怜,上前问道:“三更半夜,姑娘为何只身一人在此哭泣?” 蛟龙刚失龙珠,此刻听闻人言,心中想起那两个窃贼,愤怒不已,暗道要杀尽所有可恶之人。而眼前这人十有八九也是沉迷自己美色,才如此问自己。心中盘算待董永走近之时,杀他而后快。 董永见眼前女子迟迟不语,一时不知怎么安慰,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深夜遇到那些美貌女子,大多都不是人。心中一凛,不禁警觉了起来,但又见她杏花暮雨,哭得好生可怜,又问道:“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蛟龙见董永没有走上前来,好像对自己并未生歹念,心中叹息道:我即使说出来,你这凡人之躯也帮不了我。原本的杀意已是消了。董永见她依然不语,心想定是她伤心过度,才至她如此,不由安慰道:“姑娘,凡事往前看,很多事情有时候并非想象中那么糟糕。” 蛟龙心中很是难受,抬头却见董永的眼神奕奕发光,觉得自己这般哭泣,还不如一个凡人豁达开朗,龙珠没了,重新修炼一个就行了。这才停止了哭泣,悠叹道:“公子教导的是,是我...哎!”蛟龙本想说及龙珠之事,却又想眼前之人不过是个肉身凡胎,说给他听,都不一定懂,到头来还可能会把她当成了妖。 董永会心一笑,如此凉夜,风清飒爽,微笑道:“在下董永,姑娘若是以后遇上什么麻烦,可到这岳麓书院来找我!” 蛟龙觉得董永文质彬彬,书生气很浓,却偏偏还有点超脱凡尘的味道,当下点头默然:“小女子仙仙,公子的好意了,我心领了。” 正当董永准备回她话的时候,那体内的灵魑嬉笑道:“公子真是有福气,在如此偏僻的岳麓山都能碰见一头蛟龙。” 董永忽地一惊,这眼前美貌佳人竟是只蛟龙,幸好两世为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当下只是淡淡地回笑。只听那灵魑继续道:“公子还是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吧,这蛟龙也挺奇怪的,明明是只龙,偏偏我感受不到她的龙珠。” 董永悄声道:“为何让我留下她?”心中想想那是一头蛟龙,就十分地心虚。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美吗?”那灵魑哈哈大笑,董永呸了一声,暗道:我有这么色吗?俗谚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眼前这位仙仙姑娘,竟是只蛟龙,收留之意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跟你开玩笑的,俗话说龙爱藏宝。眼前这小龙可能有不少宝贝,公子与之交好,百利而无一害的。” 灵魑又一次嘻哈地调戏了董永,董永瞥了眼仙仙姑娘,心里想起她竟是只龙,说了句“仙仙姑娘,莫客气,咱们后会有期!” 话还未说完,便急匆匆地奔回了厅房! 仙仙望着这远去的董永,许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悄声哭诉了起来。 第十四章:蟹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四章:蟹宴 新生集体邀宴设在了傍晚风月轩内,此季正值暖春,山中却习习凉意,微风拂拂。 日落西山,残霞如血,远处山涧溪流潺潺,叮咚作响。风月轩人影丛丛,一群青衣,拥坐在数张檀木桌边,远观上去,煞是整齐。更有些人已欢笑高谈,上至江山社稷,下至儿女情长,不甚论阔。 董永欣欣微笑,左右逢源,前世的阅历告诉他,无论什么书院总会分成几个对立派,自己如今形单力薄,不能轻易结怨。众人依旧笑脸欢愉,黑夜如瀑般降临,东方长空,俄月如眉,月光倾泻而下,纱白如洗。风月轩内的人终于到齐了。 楼阁之上数个斑斓灯笼高高矗立,登时轩内金碧辉煌。一花甲老人浑身白衣,脚下青色步履立于正央,正是董永那日赵芊微嘴里的司徒爷爷司徒谷,只听他侃侃道:“坐下皆是五湖四海学富五车的才子佳人,今日召集大家同饮,一来促进诸位之间的关系,二来如此春风墨天,各位在此吟诗赏月且不快哉?” 众人皆附和应是,只待他下面说些什么。董永却四处寻望,心道这司徒谷都来了,那赵姑娘应该也会在场,怎么寻不着呢。他心中也是好奇,风月轩内无一女子,均是风流才子,赵姑娘自诩来此赴学,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司徒谷见坐下之人目光如炬,继续道:“各位别太拘谨,你们餐桌之上,乃岳麓有名大宴:全蟹宴。溪蟹取自岳麓山涧,乃难得野味。诸位细细品之。” 这话刚刚说完,站他后方的一个俊俏男子就接着司徒谷的话接着道:“每桌都有八盘菜,分别是芙蓉蟹、干煸神仙蟹、金蟹琵琶翅、蟹肉煎饺、河蟹酒、蟹肉丸、酥炸蟹柳以及蟹粉豆腐。” 司徒谷会心点头,朝着那俊俏男子笑了一笑,董永瞧那男子十分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没过多久也随着众人沉浸在全蟹宴中,一时间觥筹交错,杯光酒影。董永尝了几口蟹宴,不禁赞不绝口。暗道:如此美食,宁品一口蟹,不食天下肴。可惜自己在这般热闹景下,怎忽生悲凉之意?自己身处异乡,不知将来会发生些什么!眼角又瞟了瞟那俊俏少年,恰巧那少年也在瞧着他,董永朝他微微一笑,那少年却仿若未见,将目光投到了别处。董永轻叹一声,独自地喝起了那河蟹酒。酒味稍腥,饶有鲜味。 夜风来袭,曲径通幽。 董永不知喝了多久,他的肩头被一只厚重的手拍了拍,明明很轻得像熙风,却拍到了他的心里。 “兄台,闷酒可不是这样喝的,是想起了远方等你的红粉佳人,还是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 说话者是个青衣阔脸男子,弯弯的眉毛,弯弯的八字胡,还有腰间弯弯的刀,连刀穗都是弯弯的月亮。 董永见之,心道:这书院里怎么还准许人配刀挂剑,却不道明:“何愁之有?只不过喝些闷酒而已。在下董永,不知兄台大名是?” 阔脸男子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咂舌道:“草莽朱熹一个,不过酒是要跟朋友一起喝的,你喝的方式好生不对!” 董永听到朱熹二字,心中一惊。此人竟是人称一字仲晦,著名儒学大师朱文公,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地哈哈笑了起来。良久才道:“朱公子,教训的是,满上,满上!今日我们来个不醉不休!” 朱熹笑道:“董公子豪言!干!” 董永有心与之交好,几下碰杯之后,两人已然相见如故,董永心中暗暗佩服朱熹,他虽表面生得鲁莽,才思却格外矫捷,无论家事国事天下事,但凡到了朱熹嘴里,就仿佛变得精彩绝伦了起来,董永自穿越以来,自傲自己才华横溢,见了朱熹之后,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正当董永心生自愧之心时,只听朱熹小声道:“你瞧那人!” 董永寻他目光看去,只见纸扇纶巾,风度翩翩,不正是那日“岳好酒家”满嘴污言秽语的宰相之子杜明甫嘛,心中恶感顿生,便转头道:“朱兄让我瞧什么?” 朱熹依旧低语道:“董兄,所谓人心险恶,入了岳麓书院,小心点他。” “哦?朱兄认识他?” 朱熹会心一笑,“不认识,不过吃了这顿饭,也就知道个七八九。”说完,仿佛要向董永卖个关子,董永也顺着他说道:“朱兄还是别卖关子啦!” 朱熹笑道:“这人应该是当朝宰相之子杜明甫,有权有势。这蟹宴之上,我瞧他很久,他自顾自己娱乐,以自我为中心,目无师长,行为又有些官家作风,不是个正人君子。” 董永翘了翘拇指,既对朱熹察言观色的本事敬佩,又对他的观点大为赞同。 朱熹笑而不语,酒壶里的酒却被他悄悄饮得精光,随后道:“董兄酒也喝完啦,这正事可要来喽”,指了指茶几上一张书写着娟秀小楷的油纸:“你看看这个!” 董永入座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张纸,风月轩实在太简单。他没有拿起来看它,因为他刚看完了,道:“朱兄这宴会一向是比诗作赋,今年莫非考这个?” 朱熹摇头晃脑,透着一股书生气:“五代后主孟昶乃对联鼻祖,相传死后留有十八连对,现流传至今也只剩纸上这三对没对出来了...” 董永缓缓地读道:“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 “红红绿绿处处莺莺燕燕。” “水底日为天上日。” 好联是好联,只可惜这些对联他都能对得上。因为前世的自己偏爱历史,对这些绝对都有所耳闻。董永暗呼自己人品较好,捡了前人的才华,补了自己的空子。不过,他却迟迟踌躇,朝着朱熹问道:“朱兄,你对出来没?” 朱熹黯然摇头,叹道:“若是这绝对,如此容易想,也称不上绝对了。不过,董兄,也别泄气。待会蟹宴结束,先生们定会出其他题目的。” 董永思索一会,也就懂了,这无非是因为这绝对没人对得出来,岳麓书院的先生也知道这三对对子没人能对,另外准备了题目也是正常。 朱熹见酒壶空空,蟹宴将尽,招呼了董永,又道别处寻酒喝去了,那三副对子依旧静静地躺在檀香木桌上,董永执起狼毫,会心一笑,只见他对道。 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 痴声痴色痴情痴梦,几辈痴情。 红红绿绿处处莺莺燕燕。 花花草草年年朝朝暮暮。 水底日为天上日。 眼中人是面前人。 待他写完,董永只是浅浅苦笑,这对子即使对出来,自己也不敢贸然显露,不过读起来作为喝酒调情,倒是不错。正当董永立起身子之时,恰见自己后方站着那前面觉得眼熟的俊俏男子。 第十五章:吟月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五章:吟月 俊俏男子瞧着那纸上几行小楷,眼睛登时发亮。董永见有人窥看了自己的对联,生怕他说了出去,连忙卷起素纸,揣进了怀里。眼睛却炯炯地瞧着俊俏男子,盯得俊俏男子俏脸发红,别过头去。董永毕竟两世为人,阅历丰富,见一大男子如此娇羞,当下偷偷瞥了那男子的喉咙,却发现那男子脖颈白皙如脂,平滑如水,心中大笑,原来眼前之人是个“伪君子”啊,这会也不道破,朝着那俊俏男子故意吟道:兄台痴声痴色痴情痴梦,几辈痴情。可知皆因花花草草年年朝朝暮暮?若是面前人是个女儿身,那不快哉? 俊俏男子心灵脑慧,听了董永的戏言,心中嗤之不已,但自己仿佛是听了董永在与自己诉说着情话,反而有些欢喜。随即连忙摇头暗道:董永这登徒子,前些日毁我清白,如今还被他这般戏弄,我可不能失了本心,今日定要让他明白本小姐的厉害。 “兄台才思斐然,在下不胜佩服,不知阁下贵姓?” 董永暗笑不已,道:“在下董永,兄台你呢?”又细瞧着这俊俏男子的眸子,顿时想起那那日马车两手相握之景,一时愕然,她她她...竟是赵芊微啊! 赵芊微悠然道:“赵无忌。”心中开始盘思如何整这董永,而董永的思绪早就飞到那两日马车之内香艳之景,暗道:这名字起得倒是不错,我得故意逗逗她,让她装不下去。这两人此刻都一肚子的坏水,均想让对方丑态百出,只听董永倾上身子逼近赵芊微小声道:“赵公子,这般俊俏,让在下好生喜欢,赵公子你瞧我如何?” 说着将脸凑得更近了,仿佛这董永断袖之癖极为严重。赵芊微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脑子被董永逼得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幸好一阵凉风洗过,她才稍微清醒,暗道:董永难道认出了自己来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爽朗之声,只听一而立之年,身着褐色长袍,儒雅道:“诸位这桌上对子,还有没有对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瞧能有哪位对出这般绝对来,一时间蟹宴之上倒是安静了不少。赵芊微计上心来,她看出董永藏藏掖掖不想就此显赫,便作势大声嚷道:“董永董公子对....” 她的话正欲说完,董永已慌忙地捂住了她的嘴。众人闻声而来,也听得不太清楚。恰见两个大男子牵牵扯扯,不成体统,均相视而笑,暗道:难道岳麓书院也盛行断袖之风?不禁嗤之以鼻。 董永暗呼好险,故作凶狠地瞥了一眼赵芊微,却见她目绕四方,嘴角上扬。心中气岔,顿生恶搞之心,附耳道:“唯女子小人难养也。”说完便朝着那如螺玉耳轻轻一啄。赵芊微感受到耳边的湿意,明白董永已知道她是谁了,一时恼羞不已,却又想到刚才那绵绵之音侵入耳峦时的异样感觉,脸颊簌地红到了耳根,再也说不来话了。董永见状,心中大快,倒是忘记了男友授受不亲了。 半晌,那褐袍之人继续道:“诸位莫心灰,这桌上之对乃是古传绝对,对不出也是正常。”众人齐齐点头赞同,又听他道:“蟹宴即将接近尾声,今夜又月明风清,不如我们就以‘月’为题,吟诗作赋如何?” 众人雀跃不已,这寻常题目,只要肚内有些墨水都能写出些东西。没过柱香时间就有人吟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众人附和叫好,只听那杜明甫背手朗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麓涧跳鱼,鸦雀泻露,寂寞无人见。饮酒三股,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酣来小轩行遍。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明月夜景,为余浩叹。”此词吟毕,众人回味无穷,良久才拍案叫绝,风月轩内那些先生均默然点头赞好,董永心道:这杜明甫倒有几把刷子,不是个内府草瓤之徒。但又瞧见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禁心生厌意。 赵芊微听得杜明甫之赋,嘴里不禁回味颂着:“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颂完竟柔柔地偷瞧了董永几眼。众人都被杜明甫这一词给震撼了,心知比不上他,蟹宴之上,再无新词、新赋。董永耳目聪明,听到赵芊微竟吟着杜明甫的词,心生妒意,忽的灵光一现,想出辛弃疾的一首绝妙的好词,便附在赵芊微耳边笑吟吟说道:“赵姑娘,想不想将他比下去?” 赵芊微本就对杜明甫全是恨意,刚才之词,只是让她不禁想到自己与面前冤家的旧欢新怨,又见董永附在自己耳边,称呼自己是赵姑娘,心中生怕他再对自己无理。挪开身子才迟迟道:“董公子难道有比他写得更好的词?” 董永会心一笑,“那是当然!不过还是由你吟出来的好,毕竟司徒谷可是你的尊师!” 赵芊微心知董永之意,也未拒绝,轻轻点头应是,当听到董永在她耳边道出那词之时,竟不知觉地随着那词忧愁了起来,而脸上却挂着一副对董永复杂之意,暗道:董永啊,董永,你真是我的冤家,连这词都道出了我的心意。哎! 她聪明如慧,听了两次就记下了,风月轩一片安静,那褐袍男子见久久无人说话,硬声道:“看来这新生之魁,非杜...” 正当杜明甫沾沾自喜,而褐袍男子准备报出杜明甫之名时,赵芊微大声道:“葛先生,慢着,小生赵无忌这还有一词!” 褐袍男子笑吟吟道:“无妨!无妨!念出来便是!” 赵芊微朝着四周微微一笑,轻轻吟诵:“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坐下顿时鸦雀无声,终于司徒谷拍案叫绝道:“好词!好词!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说着便朝着赵芊微竖起了大拇指。 赵芊微欣欣微笑,蟹宴新人仿佛均思着他乡的佳人,随着这词身入其境地惆怅了起来,过了好久,才幡然醒悟,才咋舌赞赏了起来。赵芊微目巡四周,却见杜明甫悻悻地朝她笑着,他虽笑着,但赵芊微心知他已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不禁朝着董永瞟了一眼,恰逢董永也在瞧她,两人注目而视许久,赵芊微哪及董永的脸皮厚,没过多久便红着脸败下阵来。幸好是夜晚灯暗,若是让别人瞧见一大男子也会红脸幽怨,不知又会说些什么闲话。 第十六章:老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六章:老祖 那一晚新生之魁并不出董永意外,属于了赵芊微。而虽让她这赵无忌之名深得众人知晓,但赵芊微依旧不给董永什么好脸色。随后几天董永好几次登门拜访,总吃到了闭门羹,最终黯然而止。不过董永也知赵芊微为何对他如此,多半是因为自己对她太过孟浪吧。 这一日,习课结束,时至中午。就听体内的灵魑对董永说,他感受到岳麓山上来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就在日月潭的附近。董永前世就憧憬强者,听到日月潭那边有厉害人物,心中蠢蠢欲动,几下犹豫后终于还是朝着日月潭而去。 林色丛丛,山路嶙峋,还未到日月潭,就见鸟兽四散,董永心道日月潭定是出了什么事,脚步行得更快了。 待到日月潭时,只见潭水之上剑影交错,元气四溢。一位道貌黄袍老者左手执剑,剑锋凌厉已迅雷之速不断取向一妙龄女子,董永定睛一看,那妙龄女子正是那夜向他哭诉的蛟龙仙仙。 在那黄袍老者咄咄逼人攻势之下,仙仙明显使得吃力。忽然,那老者剑锋忽转,以刃恒立,左手捏印,右手执掌绕环,那剑刃之上顿时黄烁斑斓,耀眼的强光弥漫擂台。只听他念道:“黄冽斩!” 一柄宝剑瞬间形成万道光束之剑斩像,弥天黄影四处胤乱,眨眼之间,日月潭上顿时层云阴霾,雷声阵阵。 “轰!” 仙仙瞧得阵势,就在那万道光束砍下之际,执起一手,猛击挥拱。连忙引起上万千水汽化为圆盾挡于自己面前。 霎那间,水潭之上电光嘣绽,喀嚓之声不绝于耳。 “南海龙王的碧波罩?”那老道士桀桀继续笑道,“小龙你没了龙珠,不是我的对手。这些日老道我正炼制一条缚仙索,正缺你的这条龙筋。” 董永暗道:这仙仙竟然没了龙珠,怪不得那日灵魑说他感受不到龙珠的气息。心中不禁担心起仙仙,这龙没了龙筋哪还能活,自己得赶快想法子救救她。 轰! 老道士那剑影与水罩接触之处,崩擦出了巨大的水花蔓延了整个日月潭,伴随着一道惊雷般的响声,水潭之上早已水烟袅袅,模糊之中依稀辩得那老者与仙仙皆被震开了近五十多丈…… 仙仙喉咙微甜,满口溢血,强忍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将血咽了下去。老道长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哈哈大笑:“小龙,还不速速就擒,老道我还可能留你一个全尸!” 仙仙呸了一声,道:黄袍老祖,我向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失龙珠,你不仅不助我重筑龙珠,竟还落井下石,逼我于绝境!” 老道士一阵爽朗阴笑,“老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小龙明年忌日我会替你烧些纸钱的。” 话音一落,只见那老道士手中结出手印以迅雷之速收缩成一颗近三丈的紫色烈焰。燃燃火气,印染四方,火芯四蘸如流星之雨,震天动地。而周身更是紫气滚滚如无边之海绵绵不断。 董永焦急不已,心知此刻再不出手,那仙仙怕是真要被这黄袍老祖给抽了龙筋。就在这时,体内灵魑恶声道:“这老道士叫做黄袍老祖是五祖之中排行老五,擅使剑,经常拐儿抢女用来炼制金丹,罪恶罄竹难书。公子还是赶紧躲着点为妙!” 董永急道:“那仙仙怎么办?我想救她!” 灵魑抱怨道:“公子瞧上这头小龙了?那夜我让你收留她,你若听我的劝,哪生出这些事来?” 董永连忙歉道:“怨我,怨我!灵魑你快帮我想想法子啊!” 灵魑思索一会便叹道:“公子若不是前些日救那蒙面姑娘魂力使用多度,眼下还真能帮上一帮。可惜现如今公子体内魂力寥寥无几,想帮也难啊!” 董永见他如此说道,以为灵魑不想帮他,一时气道:“即使搭上性命,我也要帮!”说完,便执起龙渊剑朝那日月潭飞奔而去,还未到日月潭时,已然大声吼道:“臭道士,欺负一个弱女子有狗屁本事,有本事来跟大爷我过上两招!”他虽嘴里这般说辞,其实纯粹是给自己壮胆,话音一落,就舞起三乘剑法,刷地一剑,劈向那黄袍老祖,龙渊剑毕竟属于古代神兵利器,这一剑朴实无华,却划出一道剑芒一闪电般朝着黄袍老祖而去。那老祖原本凝结的紫色烈焰正欲放出,恰巧遇到那剑气,便偏身想躲,射出烈焰之时,方向已然偏了一大截。烈焰触林之处刹那间硝烟弥漫,树木焦黑。董永惊呼好险,不然仙仙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黄袍老祖见烈焰被一毛头小子给搅合了,勃然大怒:“哪来的野小子,给你道爷爷死去吧!” 只见黄袍老祖从日月潭上闪身而至,黄冽剑闪着绚丽黄光蹬地刺向了董永的咽喉,董永连忙三乘剑法中使出“金蝉脱壳”,却见那剑如影随形,只听到噌地一声,刺破了董永肩胛上的外衣。黄袍见一击未中,甚是恼怒。 董永心凉如冰,暗道:幸好眼疾手快,不然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仙仙瞧见救自己之人竟是那日,净月之下,与自己交谈的男子,一时心中不知是忧是喜,双眸不禁目不转睛望向董永,恰见黄袍老祖左手结印,连忙大声道:“公子小心!他要使‘冽灵大法’了!快!快钻水下去!” 董永只听清那“小心”两字,后面的意思听得不太明白,当下一招“鸬鹚晒翅”朝着黄袍老祖攻了过去,黄袍老祖狞笑不已:“去死吧!” 灵魑顿时在董永脑中大呼:“公子快逃!黄袍怪的‘冽灵大法’冰魄冻魂,极为阴毒。一旦被打中,怕是永远醒不来了!” 董永大呼不妙,但此刻逃身已然不及,霎时间感受到冻彻心扉的寒意从四处袭来,若是之前魂力还在的话,或许还能挡上一挡,此刻身体却伤上再伤,被那‘冽灵大法’的气场撞飞,朝着林外撞去。董永周身冰冷,闭眼暗道:我命休矣!便脑中混沌,口中溢血,晕阙了过去。朦朦胧胧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仙仙撕心裂肺的呼唤,听到远方佳人黯然痛哭...... 黄袍老祖面容狰狞,身上黄袍股风四起,朝着董永那一动不动的躯体望了一眼,讥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随后抽起黄冽剑指着眼角婆娑的仙仙继续道:“是要老祖我自己杀你,还是你潭上自刎。” 第十七章:如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七章:如意 仙仙见董永昏迷在地,不顾黄袍老祖的讥讽,朝着董永飞去。却见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浑身是血,身子更已冰凌结晶,连睫毛之上都尽是冰霜。连忙将他扶起,哭声道:“董公子!你醒醒啊!醒醒...”叫道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黄袍老祖此刻倒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好戏,不急杀了这两将死之人,良久只听他道:“好感人!好感人!老祖我都感动得哭破鼻子了!”说完丑恶的嘴脸又哄然大笑起来。 仙仙仿若未闻,双手触到董永的脸颊,却发现冰冷如雪的他此刻更加寒人,汪在眼中的泪水又一次如洪流决堤奔涌而来,知他命已休矣。嘴里喃喃道:“他日愁情无限时,日落黄昏,点了鸳鸯谱,苦了相识人!总是个死,他年来生,执君之手,与君偕老......”嘴里竟然轻轻哼唱起一曲眷属生死伤别的《清风殇》,日月潭上波光粼粼,整个岳麓山都静了下来,黄袍老祖竟闭目欣赏起小曲儿来了。 《清风殇》曲毕,黄袍老祖才悠哉悠哉地道:“啧!啧!好一对痴情怨侣,老祖我好久没见过这般好戏了。”随后黄袍老祖面容顿时变得狰狞,厉声道:“哭也哭尽了,就让老祖送你到阴曹地府陪他去吧!”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如惊雷闪电般的剑影“簌”地一声,朝着仙仙而去,仙仙此刻心灰意冷,早已萌生死意,见黄袍老祖已然动手,却完全没有还手之意,只是双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董永,附身抱着董永冰凉的身子轻叹道:“若有来生,望你我谁也别忘了谁!” 黄袍老祖这一剑简单至极,他早已看出仙仙失去斗志,此时杀她甚是容易,心中不由臆想:待老祖有了缚仙索,这东边蓬莱之地定有我一席之地!也不用在汉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一辈子! 微风依旧,鸟兽哀鸣。 就在黄冽剑气即将刺入仙仙后背之时,异象突生,只见董永忽地睁开双眼,刷地一声席地翻身而起,将仙仙护于身下。连续翻滚几次,躲掉那开山裂石之剑,再瞧他手中却拿着一个像极了如意的莫名玩意,正是那算命先生送他的“功德如意”! 董永没待黄袍老祖反应,便将“功德如意”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嘴里大声道:“仙仙快跑!” 原来董永中了那‘冽灵大法’,浑身冰寒,昏迷了过去。本以为自己已死,谁知道揣在怀中那“功德如意”传来阵阵暖意,竟助他暖魄温魂,硬生生地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董永醒后,知道这“功德如意”帮了自己,恰逢自己听到仙仙对他唱着《清风殇》,一时对仙仙情愫暗生,心道:定要想个法子将仙仙救了。那一刻虽魂魄无碍,但董永又觉通体冰凉,便将计就计,装死过去,寻找机会。无奈黄袍老祖迫近之时,仙仙死意已决,毫不还手。董永登时没了主意,才随手抄起那“功德如意”朝黄袍老祖砸去。 仙仙见董永竟然没死,顿时喜极而泣,一双妙目里又噙满了泪花,呆着不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袍老祖万万没想到中了自己‘冽灵大法’的董永竟然活了过来,一时气怒,却见一黑乎乎的物事迎面而来,刚欲要躲,已然不及,被那“功德如意”砸了个正着。 说奇也奇,那“功德如意”撞到黄袍老祖时,煞那间彩华四溢,隔空旋转。那黄袍老祖顿时捂着眼睛在日月潭上痛呼,董永不明所以,以为是那“功德如意”砸中黄袍老祖的眼睛,当下也顾不得那“功德如意”,拉着仙仙一瘸一拐朝着岳麓书院逃去。 待黄袍老祖呜呼之声已经听不到时,董永才热喘着气,骨碌一声,瘫在了地上。仙仙觉得此景恍如若梦,连捏了几下董永的脸颊,痛得董永捂着嘴巴大呼,才嫣然一笑,喃喃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董永早已没了力气,听到仙仙这话,一时气馁,怨道:“你怎么不捏自己?都痛死我啦!” 仙仙笑靥羞涩,瞧董永鼓着嘴巴,又好笑又歉意,心中不禁想起刚才董永奋不顾身救自己,乘着董永捂脸轻揉之时,倾上身子,朝着他另一边脸上轻轻一啄,昵道:“这样还疼不疼?” 董永只觉脸颊之上如沐春风,香气袭人,尴尬地红起了脸,暗道:这小龙倒也不在意男女之别,竟搞得我这脸皮厚的人脸红。顿时心生坏意,速地卧起身子朝着仙仙的小脸亲去,仙仙眼疾身快,轻轻一躲,董永顿时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巴。连忙干咳几声尴尬道:“不疼啦!不疼啦!” 仙仙咯咯嗤笑,故意摆着一副厌意道:“原来董公子也是个好色之徒!仙仙看错你了!”说完便转身欲走。 董永暗呼完蛋,自己将仙仙想得太过简单,连忙爬起身子:“仙仙...”但还未爬起,又拉扯到了伤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仙仙听到响声,知道董永为她受伤太重,不再故意逗他,匆匆扶起董永,却见董永狡黠一笑,没待仙仙反应,已朝着仙仙的脸颊吻去。仙仙登时心生羞意,欲要推他,却又想他受伤严重,身子哪经得住这般折腾,便低着头道:“董公子,身体要紧吗?” 董永大呼此仇已报,嘿嘿笑道:“我也学过些医书,这些伤尽是些皮外伤!没事,没事!” 仙仙不知想起了什么,久久才黯然道:“公子知道我不是人,不害怕吗?” 董永心道:若是我是普通人,那怕是早就被你与黄袍老祖吓破了胆。于是嘻嘻道:“像仙仙这么漂亮的龙,谁见着喜欢还来不及呢,哪会怕?” 仙仙被董永逗的喜笑颜开,瞥了董永一眼,嗔道:“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大色鬼!” 董永哈哈大笑,此刻虽身心疲惫,倒丝毫没有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样子,看来早已将黄袍老祖忘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远处日月潭飞来一个奇怪物事,“当”的一下砸中董永的脑门,董永大呼好痛,仔细一摸竟是自己丢弃的“功德如意!”顿时他喜从心出,暗道:果然是好宝贝,不仅救了我一命,还会寻家!就不知那黄袍老怪是死是活了。一时又担心起仙仙,忙道:“仙仙跟我回岳麓书院吧!那日月潭只怕不安全。” 仙仙思索一会,低声道:“那我睡在哪儿?” 董永这才想起自己那单人房里,仙仙住在里面,倒也可以,但就怕被书院其他人给看到,到那时只怕这书院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于是道:“仙仙可有隐身遁形之法?” “这隐身遁形寻常修道之人都会,我肯定会呀!” 仙仙不知董永在思索些什么,就点了点头。 董永欣然笑道:“那仙仙就同我住一间房吧,那房虽不算宽敞,你若不嫌弃,便睡那张床,我打个地铺倒也容易。反正你会遁形,书院的人发现你也不太容易。”董永说完,就心生拐卖少女的感觉,登时憨憨脸红。 仙仙听到他的话,心中也怕那黄袍老祖再来寻她麻烦,躲在董永那边,也不失为一个折中办法,便点头应是了。 董永见她这般轻松答应,开心不已。仙仙瞧他得瑟之态,嗫嗫道:“也就是在你那边住上几天,你妄想占得什么便宜!”说完,靥如火烧。 第十八章:离魂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八章:离魂 董永自那黄袍老祖之事后,对仙仙心中总有莫名欢喜。本以为与仙仙住在同一屋檐之下,会擦出些火花,可谁知仙仙住下后,每日每夜都在修炼疗伤,只有每逢夜晚时分,才跟他草草招呼几声。 入夜,已是晚春,岳麓山上虫鸣不断,仙仙和往常一样知会一下董永,就上床打坐去了。董永刚想与她聊几句,却见佳人如此无视自己,当然心有苦闷,暗想:那赵姑娘不理睬我,你也不理睬我,女人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得很!抱怨完,又瞧了一下床上的仙仙,叹了一声,将去那地铺又放了下来,慵懒地躺了下去。 董永自从那日被黄袍老祖差点给送入西天,每次闭目养神时,想到此事都十分后怕。毕竟是地铺,坚硬如铁,凉凉寒意,从身下传来,董永裹了裹薄裘爬了起来,闭目养神也开始打坐。梦魇如期而至,董永魂力运转一周天时,已然汗背涔涔,但心知此刻若是不挺过去,那这惧意怕是会成为自己以后渡劫的破绽,当下强行忍住那从脑中传来的阵阵寒意。 董永能感受到那寒意是来之灵魂深处,而自己这功法也是专门修炼灵魂的,便又强行运起功法。本以为这功法会完全克制住这寒意,谁知董永运行两周天时,再也无法循环下去,仿佛自己全身经脉在丹田之处被无名的气流给阻住了。 董永几次运功无功而返,此时似乎有些明白,那寒意可能是自己事后凭空想象对老祖的惧意,那秘籍饶是再厉害,也抵不过人的本性。这时灵光一现,不再抵抗这寒意,任由它在自己经脉之中肆意畅游,董永顿时感受到彻骨冰寒贯彻全身,默念道:这点寒冷若我不能忍过去,还修什么仙?当下,咬牙忍受。 夜已半央,屋外月色皎洁,屋内董永却全身冰冷,通身雪白,一动不动,像是个冰人。依稀可见的是,莹莹绿光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 许是完全入定的仙仙感受到了屋内莫名的寒意,轻轻睁开了双眸,恰见董永发丝结霜,肌脂含雪,连忙下床叫道:“董永?董永?” 董永此刻早已神游太虚,他并不知自己已经冻成冰人,只觉得忍受住那寒意之后,这时苦尽甘来。神魂很是清爽,而且还能感受到那团绿光如同一条游蛇圆转于整个身内。忽然他突发奇想,心道:前世曾看过不少小说,那些主角都能灵魂离体,不知现在自己可不可以。董永虽这么想,却不知怎么魂魄离体。又想,不会要什么口诀吧?便胡闹地念了一通,可无论他念什么,都没反应。董永一时气馁,暗道:我连什么“芝麻开门”、“葵花宝典”、“辟邪剑谱”都念了,难道就没办法让灵魂离体吗? 哎,我命悲催,连个主角光环都没有!董永坚持一会也就放弃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阵阵湿意从胸口传来,连忙神魂回舍,睁开了眼,只见仙仙附在自己胸口,黯黯哭泣,定是以为董永已经命丧黄泉。董永心中一甜,暗道:仙仙原来是嘴硬心软。一时又心生歹意,想作弄作弄仙仙,又闭上了眼,装死起来。 仙仙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似的,情绪起伏,浑然没有感觉到董永的变化。她以为这是那日的“冽灵大法”旧伤复发,是自己连累的董永。仙仙想于此,又哭诉道:“董...董郎,快醒醒,仙仙好难受!” 董永听到仙仙竟然称自己“董郎”,登时喜出望外,也不再装死下去,干咳一声,故意有气无力道:“我刚刚以为我死了,可忽然听到谁在唤我‘董郎’,我的魂就被她给牵回来啦!”说完,心中暗笑。 仙仙见董永竟然又死而复生,不知什么情况,此刻听了董永的解释,哪以为了真,却一时心生娇羞,轻推了董永,喃道:“尽是说些鬼话!”董永嘿嘿几笑,仙仙又道:“你这是什么情况?身子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冰冷,吓死人了。” 董永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不会有事,我可还要听仙仙叫我‘董郎’呢!”董永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 仙仙嗤了一声,板着脸道:“你!你这辈子别想让我再叫你董...”刚想说出‘董郎’两字,却见他还在笑着,才知如果说了,不就是等于叫了吗?连忙捂住了唇。 董永见仙仙变得这般姿态,心中大感畅快,回道:“随你叫什么了,只求仙仙别不理我就行!”只见他边说边将蜷在面前的仙仙用力地揽在了怀里。仙仙始料未及,还没反应整个柔软的身子便被董永抱住了。慌忙推了几下,却怎么也推不动,也不再挣扎,只是轻轻唤道:“公子!” 董永听了这两字登时血脉膨胀,下身一热,就起了反应。董永暗呼不好,连忙撇清脑子的胡思乱想。暗道: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茬...眼神漂移不定,嘴里开始转移话题:“仙仙会不会让灵魂离体的功法?” 仙仙并未感受到董永的燥热,浅笑回道:“当然有了,不过不知适不适合你。” 董永窃喜,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刻也不管实不实用,道:“仙仙快些教教我!” 仙仙嗔了董永一眼,怨道:“你勒得这么紧,我怎么教你!” 董永连忙松手,只觉浑身清香,十分舒服。会心笑道:“仙仙真香!” 仙仙呸了一声,款款道:“真是个大色狼,你还学不学了?” “学!学!” 仙仙轻瞟一眼董永,深情脉脉,继续道:“这法术名叫‘离魂术’,是龙族里比较普遍的一招法术。你瞧!”只见仙仙口念法诀,登时周身彩光四溢,不一会便一动不动。 董永心知她魂魄已离身体,又见仙仙曼妙身躯,不禁心生邪念,想去亲上一口。正欲倾上身子,忽然耳边听到一阵女声,正是仙仙发出的:“色鬼,你干什么?” 董永尴尬咳嗽一声,将仙仙脸颊上的一根断发拿于手中,淡定地道:“有发丝!有发丝!” 仙仙哼了一声,回到了体内,睁开妙目,脸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良久才听她道:“这‘离魂’最多不能超过三十六个时辰,不然魂即使回来了,身体也不能用了。现在我传你口诀!” 董永恩了一声,老实了起来。那口诀不过二十句,对他来说学的倒也容易,没过多久,便能自行运用了,当他默念‘离魂术’时,只觉原本那团奇怪的绿气竟然也随着离魂慢慢地离开了身体,十分有趣。待他整个魂魄离开了身体时,自己却发现那绿气如同血液一般流淌在整个魂魄之中,一时哑然,不知什么情况。董永顿了顿,才暗道:这绿气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那日留下了的恐惧? 董永灵魂身轻如风,在屋内徘徊,忽然看见仙仙拿起毛笔在自己的脸上又画又图,嘴里还嫣然笑着说:“大色鬼,小色狼!”董永登时脸一黑,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嘛,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大喊道:“留点!留点!全图黑了,就不是董永,成关公了!”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道:“仙仙,我怎么回到身体里啊?” 仙仙嘿嘿一笑露出贝齿,“你今晚就飘着吧!” 第十九章:神龛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九章:神龛 隔日,日出东方,一声鸡鸣,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叫喊声,董永神魂离体大半夜,最后千求万求仙仙才回了体内,但精神十分疲惫。 开门时,弯弯的眉毛,弯弯的刀,正是蟹宴上认识的朱熹。董永其实早已对这错乱的历史搞懵,那日遇到朱熹时,倒是没多细想。这时再见着他时,反而开始觉得糊涂了,董永是东汉的人物,而如今自己却活在南宋,而且还在这个时代遇到了宋代理学大成者朱元晦。难道这意味着在不久的未来也不会遇到七仙女?董永越想越迷糊。 朱熹见董永开门后,久久不语,哈哈两声,拍了董永两下,顿时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算了,算了,何必自寻烦恼,故乡还有貌如桃花的美人等着自己,本来穿越已经改变历史,虽然自己已经相信了这世上有神,但七仙女是否存在,也要商榷商榷。董永暗暗想着,便朝着朱熹微微一笑,说道: “朱兄!好早!” “董兄啊,今日学院无课,又恰逢三月半,可是个下山寻欢的好日子啊!” 朱熹随手指了指腰间的葫芦,董永当即就明白他的意思,朱熹十有八九是酒瘾犯了,想拉个人一同下山,做个伴。随即笑道:“朱兄说的正是,我也觉得在这山上闷得慌,下山逛逛是个好主意。不过...” 朱熹听到董永犹豫,心中登时觉得不妙,连忙道:“董兄难道去不了?” 董永本就故意这么说辞,会心笑道:“去的了,只不过,朱兄还得待我整装,漱洗一番。” ... 山道嶙峋,一路新绿。待到岳麓山下时,朱熹轻车熟路地带着董永来到了潭州。(现长沙,而岳麓山如今属于长沙一个风景区)这一路之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街道两边摊位成行,行人如织,叫卖吆喝之声络绎不绝。暖风从山上吹来,一路夹带着吆喝之音,十分近人。 “好香!桃花醪!起码有十年!” 一阵浓郁的酒香飘然而至,朱熹深吸喜道。董永也是酒中君子,虽不知世什么酒,但嗅到这酒香之时,也不禁暗自称赞。大概是酒瘾上头,早已健步如飞,丢下了董永。街道上的行人本就是前后接踵,几下拥挤之后,空留董永伫立在原处,哪还有朱熹的影子。 董永在原处等一会朱熹,恰见不远之处,门坊之上立着一个“来福”酒楼,心想酒香应该从那边传来的,朱熹可能会在那儿,就朝着那边去了。 进了酒楼,他就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抬头巡视,只见墙上有着一句诗,“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低声念诵,铿锵跌宕,正是诗仙太白的《将进酒》。隔壁座旁坐着一位绿衣女子,明眸皓齿,两靥桃花,也在凝视着墙上其他之作。这女子长得实在貌美,董永不禁多瞟了两眼,登时仿佛自己的魂都被她钩去了,急忙闭眼,良久才舒气暗暗道:这女子好生古怪! 酒楼生意红火,酒客喳喳。董永寻了很久也没找到朱熹,就一人喝起了闷酒。没多久,酒楼外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国字脸,鹰钩鼻;另一个却是身披布衣袈裟的戒疤和尚,白着长毛。两人面貌平平,虽并肩而行,却一言不语。 酒楼人虽然很多,但还是剩有几张空桌子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寻着空桌子坐下,而是寻视一会坐在了隔壁绿衣女子的那张桌上。董永大感好奇,不禁偷瞄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晌,隐隐约约听那绿衣女子说道:“岳道长、志远大师倒是守时。闲话不说了,我来此,只为一事,那就是请两位交出我爹爹!” 青袍道长哼了一声,就听到身旁的志远大师双手合十,淡淡道: “阿弥陀佛,令尊十恶不赦,罄竹难书。贫僧已将他困于‘乾坤神龛’之中,纵使能交,也不敢放出他,再让他为祸人间。小施主,还是枉动这个念头了。” 那绿衣女子听到和尚之话,心中恚怒,“呸”了一声,清喝道:“为祸人间?那朝廷苛捐杂税,欺压百姓;那朝官贪污受贿,私通卖国。你们怎么不收?” 青袍道士怒回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李见愁他一生作恶多端,又创立魔教,妖言惑众,戕害无辜。我若不是看在你尚未犯什么错误,还能迷途知返。不然今日约见,也是兵戎相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怒视着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刚要驳他,却听见一阵硬朗声音,正是从志远大师怀中的‘乾坤神龛’传来的,“好一个嵩山秃驴!青城山老道!你们单打独斗谁会是我的对手?还不是两人联手又用了这奶奶的神龛将老子困住!”这话音刚落,又听困在神龛之人继续说道: “瑶瑶,莫怕他们,他们两人前两日跟我战了上千回合,早已耗尽真元。最后还用尽毕生功力才将我封在这破玩意里...” 那志远大师闻得声音,连忙只手掐了几下法印,念了几句佛语,就将手印在神龛之上,登时那‘乾坤神龛’岑地发亮,神龛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绿衣女子听得那熟悉声音,又喜又怒,朝着那神龛唤道:“爹爹!爹爹!”却发现没了回声,恼怒成火,朝着志远大师狠道:“臭和尚,交出神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走你们阳关道,我们行我们独木桥!” 志远大师打了一句佛语,身旁青袍道士厉声道:“除非等他七日后泯灭,否则想都别想!” 绿衣女子心中气极,霍然站起。随手起掌,只见两袖生风,划出一道闪电,在空中‘啪’的响了一声,直朝那青袍道士面门而去,青袍道士连喝两声,手推桌面,脚蹬桌角,人形登时缩地成寸般簌地一声,躲过了那来如风的一掌。 董永见之,暗道:眼前这两人功夫全远远超出自己,而且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些人恐怕都达到了地仙的境界了。董永虽不知这境界怎么划分的,但那种气势上的压迫感,让他甚至感到了窒息。前几日遇到那黄袍老祖都没有让自己有这般感受,此时更对这眼前三人好奇起来。 绿衣女子见一击未中,秋波灵动,又闪电般地朝着那青袍道士飞掠而去。青袍道士明显力不从心,行动稍缓。没过多时,便已经节节守退,已成败势。绿衣女子心知父亲所言非虚,眼前这两人若是实力依旧,怕是初见她之时,哪会如此好言,早就将她送入黄泉。 这时心中喜意十足,胜券在握。傲声道:“臭和尚你也上,反正你们两人也不是不要脸一两回了!” 志远大师早就想帮,此刻也不再管她讥讽,两袖一挥,便加入了混战之中。 董永云里雾里,酒家里凡人众多,也看不到这三人的打斗,也唯有他能接着灵魂之力勉力视之。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lt;/a&gt; 第二十章:斗法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章:斗法 酒楼之外人影丛丛,酒楼之内酒筹交错。那岳道长与志远大师几番打斗,纷纷跃上了房顶,董永看得心惊胆战,他之前听的十分清楚,也大概明白那困在神龛之中的人,是万万不能放出来的。而眼下这绿衣女子看出那两人早已捉襟见肘,攻势更加凌厉不已。董永越看越乱,心想:这和尚、道士再如此下去,怕要体力不支,败下阵来。此刻如果不想出帮这二人的办法,这神龛定会落到她的手里,到时候这尘世间恐怕又要面临一场浩劫! 正在董永思索之时,房顶之上,璃瓦翻飞,衣鼓阵阵。绿衣女子素手执鞭,清喝一声,登时那条白粼粼的骨鞭戾气大甚,宛如一条白笤朝着志远大师与岳道长而去。骨鞭所到之处,朔风淫淫,极光电闪。志远大师双手合十,裟衣飘袂,闭目念咒,周身金光大震,无形罩垒挡于面前,嘴角已溢出清晰可见的血迹。岳道长哼了一声,单手凭空结箓,血色字迹瞬间映现符中,一时间照得楼庭榭瓦通体辉煌,左手浮尘一扫,在空中划开一道虚影,形成五行正罡将自己围在中央。 阴森骨鞭击到两道壁垒时,刹那间电光火石,金光闪闪。壁垒所碰之处更是发出刺耳的‘嗞’‘嗞’声,董永见之,不由肝胆俱震,心生退意,哪还敢上前,就连偷看的勇气这时也弱了不少。身边猎风依旧,远处人山人海,董永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 楼顶斗得正酣,骨鞭一时之间奈何不了面前两人的守势。绿衣女子微微一笑,双手盘空,骨鞭随风收回,通着阴气在虚空中旋了两周,又‘噌’的一声,如同惊雷一般,朝着志远大师当头劈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宛如骨架松散的‘咯吱’声,原本金光灿灿的罩垒,霎时暗淡无光,崩碎开来,志远大师满口溢血,噗地一声,倒在了琉璃瓦上,绿衣女子嫣然笑道: “普济寺的‘金钟罩’也不过如此!臭和尚放了我爹爹,饶你一条狗命!” 志远大师咳嗽几声,道: “老衲纵是死了,也不会交出神龛!” 骨鞭阴气腾腾,仿佛嗜杀的毒蛇缱绻游离。绿衣女子皓腕一挥,骨鞭登时眩光荧荧,‘刷’的一声,箍住志远大师的脖颈。只见她朝着岳道长厉声道:“臭老道!还交不交出我爹爹?” 岳道长叹息一声,浮尘半稍,本想毅然驳之,又想志远大师命在她手,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听骨鞭下的志远大师沧桑之音:“人生如梦,众生皆生死,老衲早已半身入坡土,老衲擒你父亲,如此因果报应,也算死得其所。” 绿衣女子闻言,哼道:“真是个迂腐透顶的臭秃驴!”她一边说着,一边收紧骨鞭,将志远大师从屋瓦之上拉了过来。志远知她此刻劝导不行,欲要强夺自己身上神龛,登时双腿悬空盘坐,嘴中佛语不断,竟念起了如来菩提树下的‘耶提印’,霎时间志远大师身下如同盛开七彩法莲,盘札于屋顶之上。绿衣女子怒斥一声,骨鞭顿时绷紧得像一条缰绳,绕在志远大师脖颈上的鞭子已经越来越紧。志远大师被勒得双目通红,血丝交织,像要滴出血来,口鼻气息渐渐缓息,口中依旧念着。 岳道长连忙喝道:“妖女,快快住手!”自己手中浮尘已离手朝那骨鞭而去,骨鞭绿气阴阴,浮尘击到那骨鞭之时,只听‘咔’的一声,竟是岳道长的浮尘碎成了两节,四散空中。 绿衣女子看都不看岳道长,蔑道:“就这破法宝,还想逞能?” 这话音刚落,又听她沉声道:“此刻交出神龛还来得及!反正待会我杀了你们,也能救出爹爹!” 岳道长浑然没将这女子的话听在耳里,他见那浮尘已断,朝着志远大师,苦苦颓道:“老秃驴,还记得那年,我跟你打的赌吗?你说佛能胜道,我偏说道能胜佛。然后你进了嵩山普济寺,而我进了峨眉太上观,转眼四五十年过去了,我也跟你斗了一辈子,唯一可惜的是到如今也没分出一个胜负来。” 志远大师只是说了句‘阿弥陀佛’,随后顿了顿又念起了‘耶提印’。岳道长又道:“老秃驴,我两即将命入黄泉,要不这一刻比上一比,也省得遗憾了!” 董永心中哗然,都这般情景了,这岳道长还有心情开这般玩笑,不由对他又敬又佩,又忧又愁,内心百味杂成。 天空之上,云卷云舒。酒楼之顶,清风鼓舞,檐铃荡荡。 绿衣女子不再耐烦,沉吟道:“给你们的机会,自己不珍惜,莫怪我无情了!” 顿时骨鞭掀瓦大作,琉璃碎片叮咚作响,志远大师被骨鞭勒得早已气悬一线,仅靠佛经的‘耶提印’勉力为之。此刻绿衣女子稍微用力,他就如同随风纸鸢随她牵制。 岳道长青袍大震,虽浮尘已断,万般无奈用起互伤功夫,却隔臂挡空,以左指为血笔,以右掌为玹符,画完之时,‘噌’、‘噌’两声。岳道长顿时嘴角溢血,再瞧那右掌,如同金符熠熠生辉,所画之印更透着血红之气。厉声道:“妖女,接招!” 话音刚落,岳道长就如影春风,朝绿衣女子迎面冲去,大声道:“五伤!” 万般皆五伤,这‘五伤符’伤人伤己,皆因它都是先自伤心肝脾肺肾,再能伤人。岳道长真元早就耗尽,已经黔驴技穷,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用这两伤之法。 绿衣女子哪会被轻易击中,几番腾挪之后,岳道长连沾到她的衣角都没沾到。用过两伤之法,却未伤到绿衣女子的他比那默默不语的志远大师伤得只重不轻。 岳道长朝着志远大师大笑道:“秃驴啊!秃驴!老子一生究学武道,讨厌透了秃驴。到头来还没跟你好好比上一场,就要命入黄泉了,真是每次遇到你都晦气极了!” 志远大师闭目微笑,连咳几声,道:“你我皆有命缘!” 志远大师还未说完,绿衣女子就哈哈大笑,打断道:“故装清高!迂腐至极!” 第二十一章:元神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一章:元神 天空阴云蔽日,楼顶之上三道人影,孑然而立。 绿衣女子早已占据上风,人影一晃,便闪到了志远大师面前,随后骨鞭一提,轻笑一声,双手朝着志远大师怀中的神龛抓去。 志远大师已无力抵抗,饶是有心阻挠,此刻也完全使不上力,当下双目阖起,打了一道佛语。绿衣女子双手一抓,顿时,袈裟破散,一个如同骨灰盒的墨色物事,从志远大师怀中飞了出来。她轻轻一跃,接住了那墨色东西,喝道:“东西已经拿到,留你们还有何用?” 杀心已起,只见她话音刚落,一手拖起戾气四溢的骨鞭,迎着志远大师当头而下,志远大师目面安定,泰然合十,早已看破生死。 “妖女,住手!” 董永心中又急又怕,此刻见这绿衣女子如此蛮横,心中厌怒早已盖过惧意,不再考虑太多,拔起腰间的龙渊剑,朝骨鞭截去。就在阴森骨鞭离志远大师还有一尺之时,龙渊剑‘当’的一声,挡住了骨鞭的去势,登时火花四溅,燎燎热影从碰撞之处幻现。骨鞭咯吱作响,龙渊剑发出阵阵龙鸣,震得董永手臂酥麻,仿佛再用些力就要脱臼。此刻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若再晚些,志远大师怕是要圆寂归尘了。连忙叫着志远大师道:“大师?大师?” 志远大师缓缓睁眼,却看都没看董永一眼,只是虚弱地道了一句禅语:“尘归尘,物归物!施主何必参入无辜纷扰?” 董永闻言,明白志远大师的后面之言是对他所言,不由一凛,志远大师定是看出自己武功平平,不希望他卷入这是非恩怨之中,一时间又急又恨,暗道,自己怎么这般窝囊,穿越至今,遇到谁都斗不过! 正当他悻悻抱怨之时,绿衣女子见一击未已,已然收起了鞭子,妙目飘飘,一副乐然道:“还来一个送死的?” 绿衣女子还未说完,岳道长就哈哈大笑起来,嘘声道:“若是谁都怕死,这天下还有有义之士?” 董永见岳道长视死如归之势,心中登时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想到自己这般懦弱,这般怕死,不禁想破口大骂自己。当下握了握龙渊剑,龙渊剑仿佛互生感应,顿时金光烁烁。纵使自己死了又有何妨,但求同李逍大哥一样那番豁达,问心无愧。董永一时间勇气大增,朝着绿衣女子大声道:“妖女,接招!” 董永一边说着,顾不上手臂的酥麻,身体已如箭似的奔向绿衣女子,绿衣女子却嫣然一笑,那一笑美得不仅仅是迷人,更让人觉得难以释怀的妖媚! 董永瞧了一眼,就深陷其中,仿佛这双眸子充满了无穷的魔力,正当他还在晃神,只见一条如同腾龙的森森骨鞭朝着董永逶迤而来,董永心知这十有八九是一种奇怪媚术,连忙闭起双眼,千钧一发之际,在空中划过一阵龙渊剑鸣,重剑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而周身连忙运起‘三乘剑法’中的金蝉脱壳,董永惊呼好险,往侧翼逃去。 鞭剑再次相触,龙渊原本就是重剑,董永拿之都十分费力,此刻一股重鞭当直而下,一时间震得原本酥麻的手臂疼得知觉尽失。董永暗呼不妙,赶忙收剑再逃,却发现那剑被绿衣女子的骨鞭硬生生地箍了十多圈,自己怎么也挣扎不开。他本来实战经验少之又少,此刻遇到如此强劲对手,不由心生怯意。如果再不丢剑弃逃,这右手臂怕是要废。董永不再犹豫,左手迅速拨开那没知觉却依旧执剑的右臂。煞那间,龙渊剑嘭当一声,被骨鞭卷飞起来。 董永龙渊一无,已成手无寸铁之人,本来与绿衣女子之战,就是蚍蜉撼大树,不知量力的行为,此时哪还再战之力了。绿衣女子见董永武器已无,随即又是简单一鞭往董永当头而来,这鞭来势汹汹,宛如滔滔不绝之江水,又如电光闪电般迅雷不及掩耳。董永招式用老,心知自己那‘三乘剑法’纵使用了也无济于事。暗呼:我命休矣!便怯怯闭上了眼睛。 远处青山依旧,楼顶之上,几只新燕啄着春泥剪着西风,的确好一幅春季盎然图。却丝毫没有生死攸关,人命关天的压抑气氛。 就在绿衣女子的骨鞭即将劈上董永之时,模模糊糊之中,董永似乎感受到岳道长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喷薄而出,向自己而来。董永瞬间灵光一现,连忙运起昨日夜辰里与仙仙所习的离魂之术,准备将自己的魂魄逃出。 无奈此时念起这离魂之术咒语已经来不及了。董永只听见一声‘咚’,更不敢睁开眼来,暗暗道:自己大抵要身首异处,命丧黄泉了。少晌,董永却发现自己并未受到攻击,当下急忙睁开双眼,眼前之景让他大为震惊。 只见煞气大甚的骨鞭之上,一团透明如水的小人挡在脑门发丝之前,阻住了绿衣女子狂舞挥扫、气浪怒卷的这一鞭,董永定睛一看,这小人像极了岳道长,此时顿时明白这是什么了。 绿衣女子见那苦力支承那鞭的小人,柔柔笑道:“岳老道,你为一非亲非故之人不惜以元神出窍来救,真是大仁大义!”她话还未说完,只见绿衣飘舞,骨鞭刹那间啸声若雷,洇开一轮轮戾光阴气,朝那岳道长的元神而去。 “你这般想死,本姑娘就成全你!” 绿衣女子声音大甚,骨鞭登时冲头棒喝,那小人黯淡无光,恍似飘散。董永大急,心中想起那日打跑黄袍老祖只是随意拿‘功德如意’砸了过去,便将他吓跑。此刻也只能试上一试,董永不再犹豫,迅速将怀中揣着的‘功德如意’掏了出来。 董永闭着眼,低声祈道:“如意,如意,这回又要靠你了!”他念叨完,偷瞄了那绿衣女子,见她并未发现察觉,心知此刻是良机,不容错过。祭出‘功德如意’,朝绿衣女子的骨鞭而去。 霎时之间,‘功德如意’银光大甚,如同月色皎皎,包裹了骨鞭的整个煞气,鞭身四周浮云迸卷,董永不知所以,以为是成功了,大呼给力。细细一瞧却发现岳道长元神越来越暗,突然小人崩的一声,彩光四溢,天地骤白,隆隆狂震。董永见之,痛声大叫:“不要!岳道长!” 绿衣女子清喝一声:“不知量力!”随手摆起骨鞭,只见那‘功德如意’登时光芒如豆,仿若要灭。 第二十二章:圣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二章:圣经 岳道长为救自己,元神已灭?董永心中大哀,双目往那青袍躯壳瞧去,岳道长元神消失,肉身口溢鲜血,面色苍白,宛然成为已死之人。 “道长!道长!”董永撕心呐喊,岳道长不惜为了救他,元神出窍。不知觉中眼角已经湿了。忽然之间,他好恨眼前这长得娇艳的蛇蝎女子,好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深深地无奈感,他双目透血般的红,愤然地盯着绿衣女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女子可能早已死了! 绿衣女子对于董永恶视,只是呵呵轻笑,嘴里还不禁讥讽道:“不就是死了个死有余辜的臭道士,放心待会你们都会去陪他的!”说完,她又嬉笑起来,这种笑深深地映在了董永的脑海里,使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或许他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了拳头。 风厉了,厉得从董永身边吹过时,周身衣服都在鼓鼓作响。原来‘功德如意’并不是万能的,他此刻多想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也想知道为何魑鬼迟迟不肯出来帮他。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抱怨,绿衣女子已嫣然一笑,素手一挥,惊雷一鞭朝着董永而来。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什么元神帮他挡鞭,‘功德如意’也不会再在危急关头扭转战局,死局已成必然。 难道自己穿越以来,只如昙花一现,昭华一时?此刻,董永不知为何竟朝着绿衣女子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苍白的笑,而且还牵动着他的嘴角,仿佛在说:“若我今日不死,来日你必生不如死!” 声音实在太轻,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鞭及,风烈。 就在那一鞭即将落下之时,志远大师铿锵大声叫道:“手下留情!不然你会后悔!令尊...” 董永身心疲惫,早就不想活在世上,此刻已经做好了必死之心。绿衣女子闻言,神奇般地收起了鞭子,“我爹爹怎么?” 志远大师双手合十,款款道:“你将‘乾坤神龛’夺走也救不了令尊,那日他被老衲困于其中,老衲生怕再生事端,就在神龛之上加了一道法印!你若想救他,必须能解开这道法印!”他一边说着,脸上除了嘴角噙着血迹,依旧泰然。 绿衣女子不语,只听志远大师非悲非喜,继续又道:“这道法印叫‘大千涅槃印’!大千世界,涅槃重生!你若不会,令尊,你是救不了的!” 绿衣女子闻言,媚笑一声,道:“臭和尚,为了救人都学会吹牛啦!”随后又听她补了一句“我可不信!” 志远大师,腿盘如莲,闭目淡淡道:“老衲不打诳语,信与不信,只在小施主一念之间!” 董永对眼前绿衣姑娘恨意十足,听到志远大师还这么客气地称她小施主,心里万分恼意,自己又瞧了一眼绿衣女子,两眼已经瞪得滚圆。 绿衣女子陷入了沉思,一双白嫩柔荑也不禁开始尝试着去打开‘乾坤神龛’,柱香时间,她已微微蹙眉,一副不苟之态。屋顶之上,狂风飚飚,刮得砖瓦咚咚作响。不远处的志远大师,禅默不语,安然入定,宛如一尊佛像。董永的眼睛被风沙刮得生疼,只能虚眯着,偷瞅眼下之景。 良久。 良久。 绿衣女子执起神龛,向着志远和尚扔了过去。只听她怒喝道:“臭和尚,给我解开!” 看来自己这会生命无忧,不知志远大师将会如何!董永心中开始担心起来。 志远大师顺手一接,微微笑道:“小施主脾气好大,来日少不了苦吃!” 绿衣女子听臭和尚说自己闲话,登时道:“本姑娘要你操心!快快给我解开!” “可惜,可惜!老衲如今功力尽失,想解神龛上的‘大千涅槃印’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志远大师微笑后,叹了一口气。董永不知大师是故意装解不开,还是真解不开,此刻心里却泛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只听他继续道:“这‘大千涅槃印’乃佛家中的《涅槃圣经》,是正罡辉宏之印。小施主想救令尊,得会这圣经,可惜你一身邪法,功法刚好相克,是无法学这个的!” “秃驴,难道没别的办法了?” 一次次见绿衣女子如此皱眉,董永暗呼欢喜,又见志远大师轻轻摆手,瞧了一眼董永道:“这方法有是有,不过得靠这位施主了!” “他?” 绿衣女子十分不解,被自己一招解决的废物?能破了‘乾坤神龛’?董永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志远大师下面要干嘛,暗想:大师不会要收他为徒,传他《涅槃圣经》吧?脑子里顿时飞转,不行!不行!即使他提出来,我现在洒脱脱地死了也不能当和尚,这可是关系自己终生大事的。 志远大师道:“这位小施主,大义无畏,正气凛然,很合圣经真谛。我传他《涅槃圣经》,待他练了‘大千涅槃印’,神龛也就可以打开了!” 志远大师说完,朝着董永挥了挥手,“你过来!” 看着志远大师淡然的笑容,董永忽然明白了什么,话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志远大师为什么会让他学‘大千涅槃印’?董永仿佛知道志远大师为了救他,给了他一张免死的底牌——《涅槃圣经》。只要他学了,起码绿衣女子不会在他解开‘乾坤神龛’之前杀了他。那大师自己呢?董永一时间内心如万蚁噬心,难受得慌,腿更如千金之重,楞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一愣神。绿衣女子厉声道: “废物,快快过去!” 话音刚落,董永登时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骨鞭已经抽到了他的身上,打得他险些踉跄跌倒。 董永强咬咬牙,蹒跚地朝着志远大师走去。岳道长因为救他,死了!志远大师......他忽然不敢想,他怕他想的东西会变成真的!他更不敢直视大师,只敢低头用着余光瞥着志远。 风依萧萧,殷殷簌簌。志远大师袈裟早已支离破碎,脸上依旧一副淡然之色,待董永临近他时,才缓缓道:“老衲待会传你《涅槃圣经》,递你左手过来!”董永心中百味交成,看了一眼绿衣女子,却见她颜笑依旧,才狠然将递了过去。 志远大师双目闭合,两指抵住董永的左手掌心,淡淡道:“老衲一生碌碌无为,没收过什么弟子,能在今日与施主相遇,也是缘分,可惜你尘心很重,皈依佛家是不可能了。但《涅槃圣经》也不能传非佛家之人,老衲就记你为一名俗家弟子,你可愿意?” **PS:这是昨天欠的,我先补上,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十三章:圆寂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三章:圆寂 董永只觉得从志远大师的两指之处,阵阵热流通过自己的掌心,不断温暖着自己的经脉,登时感到浑身无比的舒服。这一刻已忘记了自己依然是刀俎鱼肉。心里却是在想:这不会就是古代传功的一种方法吧!又看了一眼志远大师,当下虔道:“董永拜过大师!”随后也不再言语,渐渐心无旁骛地闭目养神。 屋顶之上,狂风大作,瓦砾跃跳。志远大师周身隐隐约约金光淡淡,连同着董永都全身缀着金光,在不断莹莹发亮。绿衣女子掌鞭箍在手心,飘然而立,不屑地看了一眼董永,就转首眺望远方。 此刻董永却仿佛沉浸在一番别样的世界,那里只有一棵高耸入天的菩提之树,树下一尊了然不动的石尊佛者,但他却在朗诵着佛经,石尊右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佛珠之上,万佛隐隐默现。一个赤红木驴在他的手中不断幻现。脑海之中,木驴之音时隐时现,如同万佛如潮涌动。董永渐渐心静如水,脑海神识已在静静聆听这来自菩提树下的天籁之音。 “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以成己者,其唯圣人乎!何则?非理不圣,非圣不理,理而为圣者,圣人不异理也......” 董永心入其中,初闻之时,只觉晦涩难懂,无比混沌。 曚昽之中,不知听了多少遍,神识之海之中,灵光闪现,如同一盏海上灯塔指引了他的方向,登时觉得如梦而醒,醍醐灌顶。 “藏冥运于即化,总六合以镜心,一去来以成体。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磐。” 董永心知这是志远大师传授给他的《涅槃圣经》。掌心热流如溪水潺潺,绵绵不绝。他心思聪慧,又两世为人,已大概懂得《涅槃圣经》的真谛:所谓“不离诸法而得涅磐”,又因诸法无边,故求得解脱也是徒劳。涅磐之道在于保持佛法自然,有了自然贯通,乃知万法冥然一体之真理。万物与我没有本质的差别,我与万物实质一样,物与我玄妙会通,无极是它们最后归宿。涅磐就是虽进而不前,退而不后,但无始无终,淬炼自我,终得心境重生! 董永以为自己已习得《涅槃圣经》,一时欣喜不已。脑海之中,石尊佛像依旧娓娓而言,董永刚被《涅槃圣经》深深吸引,此时更是心无旁骛地听着,却发现他念的已经不是之前不断重复的那一段,董永顿时心领神会,明白前面之言,只是诉圣经之真谛,自己刚刚也只不过才入门,这时念的应该就是圣经之中的神印之术,心里暗暗大骂自己,太过自大。果然,董永所想不虚,圣经之中,共含四印:第一印为“万法寂灵印”,寂灵印出,万般功法皆为虚。第二印为“大千涅槃印”,涅槃重生,度化尘世可度之人。第三印既是“彼岸生灭印”,彼岸离生灭,著境生灭起,此印祭出,断七情,忘六欲,换死亦生。董永听了这一印,心中刷地一惊,这彼岸生灭印竟是个自残印,谁愿意用自己的七情六欲换取死去之人的性命,脑中暗暗想着:这一印自己是万万不能学的。只听第四印叫“无我朝宗印”,万物皆为虚,万物即为我,我即为万物。此印一出,苍生皆生灵涂炭,上可诛仙,下可灭魔。听得董永顿时心潮澎湃,觉得第四印好生霸道,迫不及待想学起来,却听那尊石佛继续说道:“无我朝宗,万物为虚,以三印为基,铸朝宗之印!” 这话说完,董永感觉被泼了一身凉水,暗道:这《涅槃圣经》的创始者是谁啊?怎么这般强人所难,哎,罢了!看来我只能学前两个了。 董永神识大开,不知过了多久,掌心潺潺热流已经若有若无,断断续续。董永忽觉不妙,连忙睁开眼来,只见志远大师面目苍白,枯皮皱肤,双手颤颤而动,哪还像之前闭目打坐的志远大师,宛然形容枯槁,老了三四十岁。连忙大呼道: “大师!大师!你怎么变这般模样了?” 志远大师又微微颤动手指,嘴角蠕动,却发不出声来。 绿衣女子呵呵笑道:“臭和尚都将所剩无几的功力尽传给你了,马上就要归天喽!”董永听到,登时呆了。冲着她大吼道:“妖女,你给我闭嘴!不然我死了也不会解开神龛!” 他的话一说完,见绿衣女子不再讥讽,就转过头,对着志远大师哀伤唤道:“大师!大师!” 志远大师依旧蠕动嘴角,董永连忙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终于才听得虚弱断续的苍老之音。 “施主心地仁厚,老衲...早就是将死...死之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待我死后,切...切莫找那小女施主寻...仇!” 董永心中大哀,眼角不知不觉中已经湿了,“大师,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双手紧紧抱着志远大师,嘴里不断喃喃地说着。 志远大师轻动嘴角:“切记!”话音未落,董永只觉志远大师双手忽地崔然落下,身躯更是重重地贴在了董永的身上,董永心重如石,使劲摇着志远大师,却发现他已面如死灰,铿然不动。 董永撕心呐喊:“大师!大师!” 屋顶上的风更大了,天虹之上一时间乌云密布,仿佛就要下起雨来。绿衣女子哼了一声,蔑道:“废物,臭和尚都死了,还喊什么喊?” 董永内心乱如爪蚂,不敢相信大师真正圆寂,依旧在哭声叫道。过了半晌,他感受到志远大师渐渐身凉,心中终是信了,一时大悲起来,对着绿衣女子怒目而视。随后又想起志远大师临别之言,不禁对眼前绿衣女子又怅又恨,不知如何是好。 许是悲伤过度,他双目通红,声音嘶哑,隐约中还听道:“师傅!师傅!” 他终于认志远大师为师傅了,董永心中愤慨,朝着绿衣女子冲了过去,绿衣女子置之不理,悻悻讥笑:“又多了一个秃驴喽。” 说完,只见她青袖一挥,神龛已然又回到她的手中,随之骨鞭发出一抹幽冥之火飘向志远大师,只见志远大师身上登时火光四溅,袈裟燎燎。 “就让我替你圆化了吧!呵呵...” 随着一阵轻笑,志远大师周身登时烈火冉冉,熊熊不已。 黑云压城,甲光向日。 董永一击未成,瘫坐在屋顶之上,默默不语。岳道长因他而死,志远大师也因他而死,他伤痛欲绝,岿然不动。看着熊熊烈火,楞在了那边像个石人。 ***ps:第二更,昨天欠的,中午补上了。没欠过,再次道歉,以后尽量不会断更。*** 第二十四章:华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四章:华山 时至傍晚,朔风依旧,不远几处人家,炊烟逸散。空中已经飘起了牛毛细雨,古道之上,人鸟踪灭,两匹瘦马踏蹄鸣啸,马背之上驾着一名妖媚女子,女子周身碧绿琼衣,腰间挂着一条森白骨鞭,只见她转头对着另一匹马的背上之人大声喝道:“废物,你快些!雨下大了!” 另一匹马上,驾着的是名男子,一身破烂青衣,双目空洞,精神完全涣散,听了女子之言,他手中的鞭子死劲地拍在了马屁上。那马瘦骨伶仃,几大鞭子下去,就撕心一叫,狂奔起来。 那女子听到马鸣,往那男子看了一眼,啐了一句“真是废物!”,就清扬马鞭,双腿一夹,瘦马登时跃然领先。 古道萧条,这两人人影渐行渐远,正是董永与那绿衣姑娘。 董永并不知绿衣女子将带他去何地,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宛如行尸走肉,若不是对同行之人寄有仇恨,怕是早已同岳道长与志远大师死在那酒楼屋顶之上。 眼见春雨渐渐小了,夜幕如临,两匹瘦马不断疾行,穿梭于羊肠小道之中,所经之处,泥花四溅。董永已经不知道这路将通往何妨,忽然听得远处好似有人打斗。绿衣女子嘘了一声,策马向树丛而去。 董永对她恨之入骨,志远大师临死之前,嘱咐自己枉动杀念,但如何才让自己不动杀念,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不到。若不是实力不如人,他恐怕早已亲手杀了她,但此刻他必须隐忍,隐忍等待时机。可见她行事这般小心谨慎,董永一时间又没了信心。 忽然一阵狂风自丛林深处席卷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腥味。眨眼之间眼前几棵苍拔大树刷地一声断根而起,朝着马背两人砸来…… 绿衣女子长鞭一挥,树干登时断成两节。董永猛然拉马回旋,惊得马儿一声长啼! 幸好躲了过去,董永心里暗暗庆幸,随即朝风始之处望去……却只见远处林木葱郁,漆色一片,只能隐隐约约听得人言话语。 绿衣女子不知听到些什么,对着董永悄声道: “下马!” 董永此时虽心有哀伤,但对林中也十分好奇,连忙跃下马来。 黑夜如斯! 绿衣女子轻手轻脚,如同蜻蜓点水般带着董永倚在了一棵莽壮大树的根处。 不远处声音越发清晰,只听其中一人嚣张道:“看来不给你们一些颜色,你们是不会说出志远的下落了?” 黑夜遮住了那说话者的一切,但听那声音唯一可辨的是名男子! “施主何必强人所难,我们刚刚说过:志远师叔早上出去,至今未归,师叔说过,若他下午未回,我们就先行回嵩山!” “出家人不打诳语!” “放你爷爷的狗屁!志远身受重伤,还敢一人出去?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 那说话之人登时不耐烦得破口大骂。 董永听在耳里,心道:这些人为何要找志远大师?而且还满嘴凶神恶煞的口气,一时疑惑不已。却听身旁的绿衣女子不屑道:“一群偷偷摸摸的败类,到晚上还是打着爹爹的主意!” 董永听得不太明白,十分好奇绿衣女子会说这番话,犹豫再三,才小声问道:“这些人跟你爹有什么关系?” 他话虽这般问,并不代表自己不恨她,此刻性命还在她的手上,董永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多了解了解眼前之人。 “你懂什么?他们找志远那臭和尚,是为了那‘乾坤神龛’!”绿衣女子呸了一声,继续道:“爹爹是光明神教的教主,一生博学强识,所会功法更是如同一本活字典,他们若是得了神龛,就是得了爹爹,到时候只要能从爹爹手中学上一些,也就天下鲜有敌手!” 董永半信半疑,心中却想,你爹爹要是当真天下无敌,也不会败在大师和岳道长手里,不禁悻悻然地悄悄弯起嘴角。当下也不再言语,定心聆听了起来。 丛林之中,静!出奇得静。 不知绿衣女子又听到什么,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群华山派的伪君子,以为蒙着面装强盗,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董永听到华山派三个字,不禁低语:“华山?”心中对绿衣女子的话显然不信,前些日,认识李逍大哥时,李逍曾跟他讲过,中土之内,以五大正派稽首,分别是华山派、嵩山普济寺、青城太上观、峨眉移花宫和昆仑玉虚宫。华山派可是号称五大正派之首,乃名门正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知耻的事!余光不禁扫了一眼绿衣女子,暗道:这毒蝎女子心计好深,想让我是非不分,我得好好提防她颠倒是非的能力。 正当董永晃神之际,绿衣女子踢了一脚董永,忙道:“他们要杀人灭口了,快走,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我们!” 董永小腿受击,啊了一声,又听闻那些黑衣人要杀人灭口,连忙道:“我们得赶紧救他们,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的死了。” 绿衣女子轻笑:“他们是死是活跟本姑娘有何关系?”说完腰间骨鞭轻起,箍住董永的脖颈,将他往丛林外拖去。 董永登时被骨鞭勒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说话反驳了,几次挣扎反抗却徒劳无功,心里已经把这蛇蝎无情女,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甚至还想道:只要给我抓着机会,不将你先奸后杀,简直难以泄我心头之愤。 “谁?” 忽然丛林之中,人影闪动,齐刷刷地朝着他们这边而来,绿衣女子知行踪暴露,双眸怒暼一眼董永,暗骂一声“混蛋!” 董永脖间骨鞭顿时重重一紧,勒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快!” 绿衣女子足下生风,绿袖拂面,拖着董永往林外遁去。 所行之处,绿茵缤纷,董永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双脚哪还触地,整个身子已经飘在了空中。一时间又惊又怕又喜,回过神时,只觉两耳灌风,嗡嗡发响。虽然此刻人在逃跑,而且还被栓在鞭上,心中却在暗呼,原来会飞竟是这般奇怪感觉,不禁欣喜若狂。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二十五章:毒丸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五章:毒丸 两人出了丛林,扬鞭策马,顺着羊肠小道奔驰而行,董永心系密林之事,暗想自己已经拜了志远大师为师,说起来也算作半个僧人,如今少林寺同道被困其中,自己却同妖女胆小怕死地苟且偷生,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细细一想,自己神魂不仅久伤未愈,肉身也被妖女伤得皮开肉溅,自己这般去救,也是杯水车薪,到时候自己怕也走不了。想至此,一时无可奈何,内心伤心不已。 绵雨已停,夜色添寂。小道之上,水洼泊泊,两匹瘦马行了大半日早就累了,再加上雨后道路泥泞,几阵清风拂过,此刻一起停在了路边。董永本就浑身是伤,岳麓青袍之上那点点血斑和鞭挞之印清晰可见,马上之人哪还像个书生,更像个要饭未遂,惨招毒打的乞丐。 苍穹无月,夜风来袭,带着一股凉气蔓延到小道看不清的尽头。董永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本身心疲惫的他一时来了几分精神。 路边草丛中偶尔几声虫鸣,这里过于安静,董永不知觉地用着余光偷偷瞧了一眼绿衣女子,只见她早已下马,在离他不远处,寻了个稍干的木墩,在上面静静打起坐来。 突然一阵“咕咕”声从他的肚子发出,董永皱眉,此刻才发觉自己都两顿没吃饭了,怪不得两眼有点昏花,原来尽是饿的。 “喂!喂!” 董永揉了揉肚皮,朝着绿衣女子喂了两声。绿衣女子缓缓睁开双眸,淡淡道:“什么事?” 董永原本想问她有没有些吃的,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好生尴尬,开不了口,说出来的却是:“能否帮我回去救那些少林寺弟子?” 绿衣女子道:“引火上身的事,我懒得去做。” 董永无语,这妖女真是无情无义,不禁大声道:“你不回去助我救那些僧人,妄想让我帮你打开神龛!” 绿衣女子嫣然一笑,笑得娇艳,董永的心却是一凛,全身毛发登时悚立,不等绿衣女子回话,他已经挥挥手臂,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草丛上。嘴里嘟囔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他可不想因为多管闲事,少活几日。说他贪生怕死,的确人对死亡都是畏惧的,何况他的生是两位大师的死换来了。想至此,心中已对眼前美貌女子更是恨之入髓,不知觉地握紧了双拳。 “算你识相,你的命还在本姑娘手里,我想你今日死,你就妄想活到明日!” 绿衣女子轻笑一声,随后又道:“不过,本姑娘恩怨分明,待你救了我爹爹,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今日过后,还剩六日时间。若你在这六日仍不能打开神龛的话,到时候休怪我杀你偿命!” 董永听得心脏砰砰乱跳,脑子之中也不禁犹豫,自己如果誓死熬过六日,死是无疑。可自己若是但求苟活于世,练了“大千涅槃印”打开那神龛,放出那杀人魔头,到时候这尘世间肯定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大师啊,大师,你为什么将如此棘手的问题留给我啊!看来自己只能找个机会逃跑了,董永心乱如麻,本想在湿漉草地上打坐,盘坐时,一不小心牵扯到背部的伤口,瞬间感受到一股刺心入肺的疼。不禁又想,自己未伤时都不一定能逃过这妖女的手心,如今自己重伤又乏,想要从她手中逃跑恐怕难上加难。 肚子又传来一阵饥辘之音,董永灵光一现,心中有了主意。掸掸青袍,踉跄地站了起来,对着绿衣女子道:“你饿不饿?我去林里帮你寻点吃的。” 董永深谙医道,倒是对路边花树草果格外熟悉。黑夜如墨,绿衣女子咯咯几声,轻声道:“去吧!” 听到这话,董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这妖女不可能放他独自寻食,没想到她竟敢轻易放他。心中登时狂喜不已。暗想,自己好歹也是穿越之人,前世隐藏、反跟踪之术的谍战片也看过不少,进了丛林后逃跑绝对有望。 忽然,夜空银光一现,董永脚踝之处登时招到一道白骨鞭,董永吃痛,‘啊’的一声捂脚哀嚎。只听绿衣女子轻笑一声,一道不明硕丹直冲他的口中而去。董永闭口不及,那东西已经顺着他的喉咙直入体内,他明白这东西定是什么毒药,连忙用手指呕喉作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不禁想对这毒蝎女子破口大骂,却听绿衣女子道:“按一按你脐下的气海穴,是不是隐隐作痛?” 董永连忙按了按气海穴,发现每按一下,就如万蚁冲穴,刺痒难忍。他久经医道,心中大骇,深知气海穴隶属任脉,一旦有毛病,身体定是中了什么邪毒,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迟早身体失灵。 绿衣女子继续道: “去吧,你已吞了噬魂化骨丸,三日之内若是得不到解药,不仅将魂飞魄散,尸骨也会化为一滩血水!”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靥连连,这笑声却让董永听得毛骨悚然,连逃跑之心一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足间加紧,连忙往道旁丛中而去。 此处刚好是潭州(今长沙)黑麋峰山脚,董永穿过羊肠之道,再行了几步,只感觉寒气颇深,透人心凉。远处碧黑一片,山峦叠嶂,幻隐幻现,仿佛群山莽莽,腾龙逶蛇。山巅之上,光影濯濯,好似一座神殿。 传言,唐大诗人刘长卿曾上黑麋峰寻幽访胜,最终修成正果,得道成仙。故道家也称此山为”洞阳山”。位列道家‘三十六洞天’之二十四位。山顶之上,坐落一尊紫云神殿,神殿又名“黑麋古刹”。有诗赞云:古刹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所谓仙山难觅,古刹难寻,这些皆是传言。百余年来,纵使世间有义之士苦苦探寻,最后也不得而终,无功而返。 董永不知其山,更不知其事。此刻只是饥肠辘辘,想早些寻点吃的,用以果腹。见到那山巅的光影神殿以为尽是饿出来的幻觉,不禁又加快了步伐,朝着黑麋峰上而去。 第二十六章:傀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六章:傀儡 黑云压天,山路崎岖。四周寒气渗人,透着阴森恐怖,董永踏在古道之上,脑子思绪翩翩,不知觉地想到,若自己不与朱熹一同下山游耍,也不会遇到志远大师与岳道长。若遇不到大师他们,自己也不会落得此番境地,冥冥之中难道一切皆是天意?不知我不在了,仙仙会不会挂念起我?还有那远在故乡的雪儿,是否也在这无月之夜红烛滴泪,夜渡相思? 董永神疲体乏,脚程并不是很快,行了近半个时辰,他都没瞧到什么能饱腹的东西。忽听林叶“嗖嗖”作响,董永簌地一惊,没想到这地方也能有人,身子赶紧一驼,躲进了路边的树丛里。头顶之上,两道人影如闪电掠过,在不远处的一个参天大树的枝桠上骤然停了下来,随着山风上下摇曳,左顾右望。夜黑风清,苍穹无月,唯有山巅透着点点光亮。那两道人影所过之处,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董永心道,这两人大概是两名女子,不然谁还会抹如此香的胭脂水粉,不禁想极目细瞧,无奈夜色太黑,伸手都见不得五指,更别提看远处的人了,只能轻嗅鼻腔,体会着如诗般的胭香。 黑麋峰奇树怪草众多,此时他所在之处长得尽是千奇百怪的杉樟、奇松,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直冲云霄的怪木。时值晚春,枝叶拥簇而长,树荫之下,常年见不到阳光,早已青苔蔓蔓,湿滑不已。无月之夜更显幽森阴暗。忽地狂风来袭,漏下山巅之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登时斑驳闪烁。董永倒吸一口凉气,迅速降下身子以稳住脚步,却总感觉有人在自己颈后轻轻呵气,桀桀怪笑。 董永从未有过这般感受,暗想,这怪地方不会有鬼吧。他心知自己那无用秘籍克制鬼物,倒不是十分怕鬼,但有时候没见着,比见着鬼更为可怕。 忽听离怪木不远之处,又是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似的“桀桀”乱叫,登时山峦之间群鸟乱飞,狂风怒号,仿佛整个黑麋峰都惊涛骇浪地涌动起来。 董永鸡皮颤颤,纵使他胆子再大,也不禁蜷缩起身子,轻声钻进了林子。 那怪声越发凛冽,峰间无数乌影随风窜掠,隐约可见,无数鸟尸随风而坠。董永不禁瞧向那立在枝头的两道人影,却见她们两人依旧纹丝不动,宛若遗世而立。 半晌,怪声终是消了,董永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林间又响起了沉如千斤之石的步伐声,而且那东西每走一步便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一时间他又心生好奇,暗想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能有这般气势?他虽好奇,但此刻也不敢露出头来。 没过多久,步声已消。黑麋峰又回到之前那般安静。可好景不长,黑麋峰的半山腰上,又响起一阵声响,不过却是人音!只听那人道:“刘长卿,你这老匹夫,老夫不远千里来此,在你黑麋峰闹这么大动静,你也不出门迎接迎接?” 声音沧桑悠远,在空谷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刘长卿?刘长卿不会是写那《逢雪宿芙蓉山主人》的唐代诗人吧。董永闻声不禁暗暗言语,随后心惊,那些怪声竟是个人发出来的,当下竖耳细细聆听,恰听前方立到那枝桠之上的一名女子轻声妙语道:“公输前辈来的不巧。道长心有所悟,前些日刚闭关修炼,至今还未出关。” 那公输前辈道:“无妨,无妨!老夫来此,只想提醒他,那十年之约,五日之后便是了。你回头记得告诉他。” 话音刚落,那女子就应声回道:“这事道长倒是没忘!道长闭关之前,就千嘱万咐我姐妹俩人要每日每夜在这边恭候公输前辈您的大驾光临!” “哦?他怎么知道老夫会提前来此?看来他还未忘记我公输绝!”公输绝继续道:“待他出关,你记得提醒他,老夫的傀儡术已经可以束缚生灵,阴阳缔结。不再是当年那无魂无魄的肉靶子了!哈哈...” 傀儡术?董永暗自咂舌,之前那些阴森的感觉恐怕全是公输绝那具傀儡搞出来的,好生的霸气。前世,他也了解过一些木偶傀儡、布衣傀儡。只不过这些东西他只在日本动画片里见过不少,没想到古代中国也有。不知公输绝是何方神圣,能将傀儡之术练得炉火纯青,还能赋予傀儡灵魄生魂,董永只觉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那女子浅浅回道:“公输前辈的话,小女定当带到!若前辈没什么事了,我俩就先行告辞了。”这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身旁女子,“晶晶走吧!”登时光晕一晃,两道人影便如一阵清风,顺着山道向紫云神殿萦绕而去。 “刘长卿怎么收了两个女弟子?艳福不浅!哈哈...” 那两个女子走后,公输绝哈哈笑了几声,声音峰间回转,震得董永两耳失聪,哄哄发聩。一阵声响过后,黑麋峰总算回归了平静,董永心惊胆战,一时忘了饥肠饿肚,心想刘长卿是唐代大诗人,如今正值南宋,没想到竟还活着,难道他真的羽化成仙了?还有公输绝是谁?他所说的十年之约究竟是什么...董永登时思绪不断,这两日所遇之事对他而言简直匪夷所思,如同梦幻。 良久,饥饿感又充斥着他的全脑,董永饿得昏昏欲睡,朦胧之中,随手拔了几颗地上的野草,也不管是否有毒,狼吞虎咽起来。待他渐渐饱腹,浑身疼痛渐显渐消。嘴里才开始细细嚼味,只觉那野草,味甘微苦,清心润神,好生熟悉,总感觉在哪里食过。冥想一会,董永忽然惊喜,自己鲸吞的野草竟全是血山草。这血山草在现代又称田七,具有显著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功效,是药堂治疗跌打棒棍等外伤的必备良药。他曾在董家村仁济堂尝过不少,此刻再次见到,暗道自己的外伤康复有望,登时喜出望外,双手匆匆拔起血山草来。 这黑麋峰真是奇花异草的圣地,他在整理血山草时,竟还见到了不少白芷。白芷现代人又称当归,是养气蕴神的药中极品,他自己如今神魂重伤,也不知这当归能不能补它一补,一想至此,当下就随手又摘了几株。 夜色空灵,黑麋峰巅之上依旧闪着丝丝亮光。董永此刻撑肠拄腹,神清气爽,正欲下山,忽然想起那妖女也好久没吃饭,不禁犹豫是否多带些血山草,到时候给她一些。 思索半晌,他还是选择了帮她多带些血山草,心中暗道,自己吞了那毒丸,如果以怨抱怨,恐怕适得其反。倒不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待混到那解药之后再翻脸想办法逃跑也是不迟! 第二十七章:三怪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七章:三怪 公输班,鲁人。故又称鲁班,乃机关术之鼻祖,后人又称之为机木祖师。出道以来,他虽不会任何武功,却以一身霸道机关术,在七国之间辗转腾挪,声名远扬。而所谓机关术,就是巧极之所巧,破极之所破。皆以木铁为材,做出奇物巧件,用来克敌制胜。 公输班晚年之时,与墨家墨子于楚国灿罗河畔大比机关之术,最终墨子却以云梯之纵稍胜一筹,公输班一生未尝败过,当场吐血而毙。而其后人因他暴毙,一时间也销声匿迹,再未出世。 之后又数百年,倒有不少传言称,公输家族早已支离破碎,分门别派。而分派之中,大抵有三条主流:其一是傀儡术,主修傀儡,以傀儡而战。其二是降头术,降头非蛊非咒,只需取被降头之人些许毛发,再用布偶施之,其布偶所招之罪,被降之人连同招罪。最后便是机关术,公输班之真传,它并未有所衍变。 以上这些董永皆不知道,离开黑麋峰时,已经时至四更。 夜风习习,天穹并非纯黑色,而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他精神甚好,一路轻车熟路,没用半个时辰就已经回到了原处,却发现那木墩之上哪还有人影,赶紧靠近一摸,墩面竟还是冰的。看来那妖女走了好久,董永心中大急,暗道:我还没想逃跑呢,你倒是就先跑了,那我岂不是三日之后,便要尸骨无存?一时间骇然不已,向着四周呼喊起来。 突然,羊肠古道之上,不远处火光闪动,像是一束束火把,一字蛇地朝着董永而来。 火光越来越近,却见来者是三个人,董永心奇,不知眼下是何方神圣,心想妖女不在,自己也不宜多生事端,还是躲着为妙,当下去意已生,脚步渐渐加快。 “小子,你等等!” 董永还未走出五步,就被叫住,火把之光一闪,只见三人之中,说话之人一对眼睛小得像铜钱的孔,鼻子却出奇的大,肥厚的嘴唇配上那胖墩矮小的身体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猪。幸好有黑夜的笼罩,不然,丑也是会吓死人的。 “如此深夜,不知前辈们叫小子所为何事?” 董永认识这三个人,纵使是没有一面之缘他都知道他们,前些日子,在岳麓书院的时候,曾听朱熹众人说过一些传言琐事。眼前的潭州“胖瘦三怪”,他们特征的确太明显了。 胖墩矮小之人“胖秤砣”何赖;精瘦无比的高挑之人“瘦仙人”曲武;还有上身肥头大耳下身却骨瘦如柴之人“怪葫芦”齐顽。 “哦?你认识我们?” 曲武笑眯着双眼,像两条泽溜溜的蛇。 “‘胖瘦三怪’的大名如雷贯耳,小子当然识得!”董永淡淡说道,他深知眼下这三人皆不是好惹的祸,盯上他不知所为何事。 “既然知道我们,那事情倒也好办。”齐顽也笑了起来,连带着风都笑了起来。 “前辈们请讲,小子愿闻其详!” 董永总觉得不妙,此刻一双眼睛却是那么的传神,像两泓清澈见底的湖,更像万里无云的蓝天。 “臭小子,你与李若瑶那臭丫头杀了志远神僧与岳老道的事已经传开了,也别再装疯卖傻了!” 胖秤砣哼了一声,逗了逗眼睛,可惜的是这双铜钱孔大的眼睛怎么看也像贼。 原来那妖女叫李若瑶,这名字倒是诗情画意,十分好听,可惜人太蛇蝎了点。董永暗啧一声,心中又想这屋顶之事本是知道之人寥寥无几,怎会传得如此之快,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有人还能一直穷追至此,当下如实回道:“前辈误会小子了,昨日那妖女戕害志远大师,我本在场阻止,却因武不及人,反被其擒!之后大师授我神龛,传我神印,那妖女为救被神印封印在乾坤神龛里的亲人,才没当场杀了我,携我同行!” 那三人听到神龛之时,均是眼中精光一现,但随后就消失殆尽,幸好是黑夜遮住了这一切。只听怪葫芦一副正经道:“如此说来,那倒是冤枉你了,那神龛如今还在你身上?” 董永刚欲回答,只听他怀中神龛里发出一阵怪音,正是那困在其中魔教教主李见愁的。 “小娃子,人心险恶,这三个丑八怪的话信不得!信不得!” 董永顿时惊呼,志远大师不是将他封印在乾坤神龛之中了吗?怎么这会他还能讲话,心中又担心这魔头从里面窜出来,连忙将怀中的神龛抱得更紧了。 ‘胖瘦三怪’听到李见愁的说话之声,朝着董永均道:“你快将那神龛给我们,不然这魔头出来,又要生灵涂炭。” 董永对李见愁之言半信半疑,心想着‘胖瘦三怪’长得实在丑陋,恐怕真如魔头所言,笑里藏刀。当下道:“前辈有所不知,这神龛在小子这边是最安全不过的,因为神龛上的神印只有小子能解!” 他们听了董永之言,却对能否解印完全没有兴趣。夜色如漆,清风乱山,“怪葫芦”齐顽足下一点,向着董永欺身而道:“小子,你武功平平,神龛放你那边哪有放我这边安全!” 还未待他反应,忽然之间,董永只觉怀中吃紧,只见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如同尖枪厉齿般划开了他的衣袍,幸好他生怕神龛被抢,早已将它系在了腰间,才未被齐顽抢去,此时连忙运起三乘剑法,边退边大声道:“前辈这是何意?” 齐顽轻笑一声,道:“为天下苍生,这神龛就应该放我这边好好保存着!”这话说完,他赤手又朝着董永而去。 就在他这爪即将抓着董永肩胛之时,曚昽之中,空气间闪过一道极光,朝着董永腰间箍去。空中登时簌风四起,董永只听到一句“快走!”便双足离地,飘然而起。 董永感受到腰间那绳索阴森森地寒,心知定是妖女的骨鞭,一时又喜又恨。暗想,这妖女竟没丢下自己不管,算她还有点人情味。可又细细一想,她救自己,无非是因为那被困在神龛里的爹爹。顿时不知是喜是哀,闭目享受起度空飞行的快感。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二十八章:秦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八章:秦懿 再待董永两人停下之时,时已入晓,东边泛起一片鱼肚白,朝霞如几缕彩绦延漫天际,路间已是曦尘雾染,朝露霖霖。 董永十分享受这飞度之旅,等他睁开眼来,却发现李若瑶面色苍白,瘫坐在地,像是受了伤,连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李若瑶轻摆素手以示没事,淡淡道:“昨日你离开不久,那华山派便寻到了那里,要我交出神龛。我哪会如他们意。那些伪君子,本以为他们皆经不起打,谁知道华山掌门秦懿也来了。” 秦懿?董永曾听李逍聊过他,相传他的先辈是唐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秦叔宝。 说起秦叔宝他一生用锏,晚年时,从锏法的“击、削、点、刺、拦、格、挡、劈、架、截、吹、扫、盖、滚、压”十五式中,演示出秦剑六式,这六式可谓其呕心沥血之作,叔宝年终六十年后,叔宝嫡孙秦九宁以祖传秦剑六式大败各大江湖施剑好手,秦剑六式顿时家喻户晓。又几年,秦九宁落户扬州怡园,辟名“秦剑山庄”,至此,遂得天下第一剑之名。当时曾有诗赞曰:“秦式出鞘百剑销,凌烟阁前门神昭。”(秦叔宝当时与尉迟恭已被人供为门神) 光阴荏苒,更朝换代,花谢花开又数百年。 秦剑山庄再无杰出人才,天下第一剑之名也被后起之秀替代。虽其没落,但江湖之上对这秦剑六式依旧虎视眈眈,均想将其据为己有,更有窥视天下第一之态! 二十年前,秦家惨遭灭门,唯独秦事双的小儿子秦懿当时游历西湖尚不在家中,才幸免于难。秦懿当时年仅十六,闻此噩耗,并未愤然厌世,呛然赴死。而是忍气吞声,一路踉跄躲藏,风餐露宿,从扬州远足千里,来到华山山门之前,跪拜五日五夜以求学艺。 当时华山掌门独孤葛见他修道坚定,天赋禀异,便收他为徒。之后不到三年,秦懿便在华山一派中鲜有敌手。独孤葛膝下一女,名为独孤晴。也是秦懿师姐,容貌美如天仙,是当年公认华山第一美人,与他日久生情,情愫暗生。两人郎才女貌,在独孤葛的见证下结为伉俪。 十五年前,独孤葛将掌门之位传于秦懿,秦懿一时声名大噪,而他又以秦剑六式,在门派大会之上,连败峨眉、青城、嵩山、昆仑,适时问鼎五大门派之首。 董永回过神来,且听李若瑶浅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同他斗了不到三十回合,他剑道卓群,我心知不敌,欲要遁跑。就在飞遁之时,不知哪来飞来了一记毒镖,恰好打中我的手臂!之后,他们倒是没追,我自封手臂经脉,防止毒性扩散,便一路东行,行至半路,觉得那些华山派的人应该走了,才绕道而返。” 李若瑶虽然说得十分轻松,但听在董永耳里,整个人都觉心惊胆战,暗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见见秦懿这样的大人物。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华山派,心中不禁又觉得名门正派消息倒是灵通,竟能在不到一日之内寻得到李若瑶,那‘胖瘦三怪’也能知晓这消息此刻就可以理解了。 当下觉得这妖女也有些人情味儿,嘴里不禁关心道:“那毒镖的毒解了没?” 李若瑶呵呵笑道:“你以为什么毒都能轻易化掉?不过,那毒仅是青葙软骨散,只要调养些时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董永听到青葙软骨散这词时,想起三年前在仁济堂曾碰过一个也中此毒的中年刀客,可惜最终来了稍晚一步,最终命落黄泉。不禁疑问:一旦中了青葙软骨散,即使封筋锁脉,不都会至功力锁闭,浑身酸软吗?怎么这妖女还能运功折返救我?视此毒为无碍。董永一时窦惑不已。难道说地仙境界后,便可以百毒难侵了?想至此处,不禁憧憬好奇起他日自己也达到地仙之时,不知会是什么样。 李若瑶继续道:“你我行踪在昨日屋顶之上恐怕就已暴露,那些名门皆想偷偷摸摸,坐收渔翁之利。此地不宜久留,待我稍歇一会,继续东行。” 董永听她对名门正派怨念很大,自己如今被视为一丘之貉。忍不住道:“你若是好人,谁还会大动干戈地寻你麻烦?岳道长与志远大师之死,皆因你而起!” 李若瑶啐了一声,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登时泛起浅浅红晕,像是急的:“那和尚与臭老道不都因救你这废物而死?要是他们不冥顽迂腐,当时直接交出爹爹,我哪会找他们的麻烦?” 董永闻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说的对,岳道长为救自己死于骨鞭之下,志远大师为救自己油尽灯枯。一想这事,顿时心痛欲绝,面色黯然,神情惨淡。 晨风萧萧,一声鸡鸣穿斥长空。李若瑶见他神色黯淡,也不再讥讽什么,自言自语道:“人都死了,伤心又有何用?”她的话是闭眼说的,董永听到这话,不知觉地看了她一眼,却见李若瑶左手臂上鲜血早已染红了整片绿衣,登时心生不忍,忘了心中不快之事,朝着她低声道:“我学过一些医术,要不帮你看看?” 李若瑶道:“不用!” “我这儿有些血山草,有止血化瘀,通脉活络的功效,你先吃上一点。” “不用!” 董永恩怨分明,妖女救他一命,此刻能帮她一次,算是两不相欠,到时候寻仇也不会畏手畏脚。于是在不远处寻了个干净的石头,择了数十株血山草用龙渊刀将它们碾碎,随后又在青袍上挑了稍许干净的地方,撕切成条,再用那血山草的草汁侵湿起来,约莫过了柱香时间,已做好了三份布条。他自己外伤未愈,当下也用了两条。剩下一条他叠好递了过去,道: “你拿这个包扎一下,伤口会好快些。” 董永说完,又道:“安心用吧,你救我一命,我治你的伤,算是扯平。” 李若瑶见董永的外袍丝丝挂挂,脸庞上黏着些湿土,十分好笑。倒是没有拒绝,接过那布条道:“几棵野草真有你说的这般奇效?” 她没有再回绝董永,心想如果能快些治好外伤,后面行事起来倒也方便。 董永摊手淡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布条锦润湿软,颜色早已被草药染青。李若瑶本就对董永心存芥蒂,当她将布条敷在手臂之时,顿时觉得伤口之处辛辣不已,一时间以为董永是故意如此,不禁右手挥起一鞭朝着董永当头而去。董永触及未防,登时啊了一声,捂脸痛呼,只见他的脸上一道红彤彤的鞭痕如一缕血藤。 “妖女,你!”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之上蔓延到全身,董永恼不敢言,心中恨极了眼前这蛇蝎女子。 没到柱香时间,李若瑶只觉手臂之上,痛感渐消,一股舒适无比的凉意自那布条渐渐顺着血液充斥全身,一时心道自己误会这废物了,不禁瞧着董永,恰好看见那赤红的血条,登时生存歉意。刚欲赔礼致歉,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今天看了收藏,发现已经破百,就在此多更一章,以表谢意!大家如果能投推荐的,或者有多余推荐票的,推荐一下,我再次拜谢!本书在仙侠新书榜目前排19和前面差的很少,很需要大家的鼎力支持!*** 第二十九章:赤沙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章:赤沙 两人稍作歇息,又启程东行。一路之上却再无言语,董永不言,是心中有恨,觉得这妖女不可理喻;而李若瑶不言,是心中有亏,本想道歉,可又拉不下脸皮。 东行之道,因要横穿一座无名山,一路之上,杂草如英,奇兽怪物颇多,人烟稀少。两人均是身负外伤,徒步而行,行了近一日,却见不着一个人影,不由皱起一副愁眉。 时至夜晚,日落飘霞,细风呢喃,他们连赶一天的路,终于见得前方有一家客栈,登时犹如久旱逢甘露,喜出望外起来。 客栈已离两人不足百步,李若瑶不知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依旧往前的董永,浅声道:“等等!我们两人如果穿这身衣服进去,怕是不太合适!” 董永回眸一视,恰见李若瑶碧绿琼衣之上,一大块血迹透了刺眼的红,不由又低头看看自己,只见褶皱青袍上,血斑点点,根本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登时感到十分尴尬,暗想,这妖女倒是心思缜密,不然行踪又要暴露。当下道:“这孤村僻壤,眼下只有一家客栈,我们去哪寻身合适衣服?” 李若瑶狡黠轻笑,手中不知何时就已经多出两套女子衣物,对董永道:“给!” 她皓腕一挥,一套透着淡淡清香的女子衣物已然到了他手里,董永一时不解,只听她继续道:“这两套均是我包裹里称身的外套。待会我倒是很好打扮,你可能要麻烦些,眼下又没有合适男衣,恐怕你只能委屈一下,男扮女装了!” 董永登时脸布阴霾,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于扮一个女人?连忙将香衣递了回去,摇头决然道:“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男扮女装!”他一想到自己男扮女装,娘声娘气,像个太监似的,不由浑身颤栗,鸡皮疙瘩乍竖。 李若瑶软硬皆施,董永却誓死不从。 ... 客栈匾前,“龙来福”三个铅黄大字宛如行云流水,牌匾之下更是行人进出嘈杂,络绎不绝。 那两人最后想到一折中之法,就是将那青袍反穿,虽说怪是怪了点,但较之前脏不堪言,倒好了不少倍。 进了客栈,董永也不知此处是何地,可听这地方口音十分熟悉,好似在哪听过。当下细细想来,簌然拍掌,心中惊道,自己绕山越岭竟又回到了江城。 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由忆起当时初到江城,独游庐山,在庐山之上,碰见李逍擒拿魑鬼,之后与他结拜兄弟,在庐山之巅把酒言欢,无限畅饮。如今再回江城,却物是人非,提不起任何兴致,心中忽然又想起一直藏在身内的魑鬼,暗道,自从自己在岳麓书院住下后,便再也没瞧见过它,也不知它去哪了。 “小二,两碗阳春面。” 李若瑶进了龙来福就挑了一个靠窗位子坐了下来,董永随后悄然跟着,可是他穿衣古怪,倒吸引了不少怪异目光。 “好呐,客官请稍后。” 客栈之内,人多亦杂,董永极目扫视,就见他们绕着一个高谈论阔,口舌如簧的说书人觥筹交错,那说书人评起各种道儒琐碎之事也是绘声绘色,一时间客栈内笑声频频,热闹非凡。 李若瑶边听边笑,自语道:“那说书人真把华山派夸上了天,还说那秦懿武功天下第一,简直是无稽之谈!” 董永闻得这话,心中顿生不忿,低声道:“华山派能得平民信仰,本就是个好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都变了味儿?再说那秦懿能在五派中拔得头魁,难道就没有过人之处?” 李若瑶轻啐一声,傲道:“本姑娘就是讨厌华山派!你能如何?都是一群跟你这废物一样的伪君子!” “不可理喻!” 董永随手倒了一杯清茶,一口灌了下去。 日落西山,客栈之外,西风转北,天空彤彤,周边尘沙四起,刮得漫天飘叶。 “什么鬼天气,好生奇怪,晦气,晦气!” 评书人瞧到外面风沙,心中故事再起,一拍折扇道:“那秦懿执掌华山之后,曾北上昆仑,这一路风尘仆仆。途经流沙河时,恰逢超大尘沙,那沙霾漫天,风声鹤唳。较之今日沙尘有过之而无不及,寻常之人遇着,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后面怎么了?” 评书人会心一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话说那尘沙并非天灾,而是流沙河里一只重逾千斤,人首蝎身的怪物所为,说起那怪物啊,当地人简直谈其色变,深受其害...” 他越说越玄,惊得客栈内的众人呼吸急促,仿佛身临其境。 唯有坐下几位商贾之人见着门外的风沙,论着这糟天气,微微愁眉! “又不是干旱之地,怎闹沙尘?这次东行,真是诸事不顺。来喝酒喝酒,解解这熏透了的晦气!” “干!” “干!干!” 客栈之内,人声鼎沸,酒器碰撞之音,不绝于耳。 董永双目凝视门外,脸上已挂满好奇,如此壮观的飞沙跑尘,他是第一次见。 李若瑶轻呡一口清茶,嘴角微起,玉指捏着那胎薄如纸的酒杯,徐徐摇动。董永忽觉耳根燥痒,像有人在传音于他。细细聆听,只听李若瑶传音道: “小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的沙尘非是天灾,乃是人为!‘幻风流沙千万里,漠沙漫天无生机’。这人应是‘赤沙老祖’沙千度。” 董永听到赤沙老祖,不由想到那日岳麓山日月潭之上要抽仙仙龙筋的黄袍老祖,当下低语问道:“赤沙老祖与黄袍老祖什么关系?” 李若瑶指捻杯壁,诧道:“哦?你竟然听过黄袍老祖?”随后又传音道:“他们皆我光明圣教五大老祖,俗称‘紫蓝赤褐黄’,紫睛老祖、蓝眉老祖、赤沙老祖、褐面老祖和黄袍老祖。不过,我自幼不问爹爹掌教之事,眼下这赤沙老祖应该不识得我!” 不等李若瑶说完,董永只听咣当一声,客栈木制大门被靡黄的漫天细沙刷地一下撞开,顿时细尘缭绕,逼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缩头龟儿子,别再藏了,老夫追你三天三夜,一直至此!还不速速滚出来,交出冥火令,我留你一条全尸。” 栈外传来一句苍老之音,霎时震得众人耳鸣目眩,龙来福客栈之内,多半是不会武功的行商之人,听得外面传来此话,顿时双腿发颤地躲进了桌底之下。 ***第二更奉上,说实话,小子码字很慢,以后会尽量多写,大家放心收藏,推荐。这书即将入第一个小高潮,敬请期待。。。*** 第三十章:冥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章:冥火 客栈之外,霎时间层云崩飞,散沙弥漫。只见一个脸色苍灰,白髯入翘之人,手执龙头拐杖,满面病恹之态,周身飞沙萦绕,但纤发不染。来人正是‘赤沙老祖’沙千度。‘龙来福’客栈之门早已被风沙掀飞,栈楼阁内,飞沙滚石,颤颤如斗。 董永从未身处如此壮观之境,不由心生好奇,惧怕之意反倒是淡了点。那李若瑶坐于木椅之上,一稳如锭,碧袖轻提,掩住清澈见底的水杯,像是在防那尘埃。嘴里还不断喃喃自语道: “冥火令与圣火令分别是光明圣教冥月殿、明圣堂的两大圣令,说起来冥火令不是应该在冥月殿主李师师的手里吗?” 李师师?不会是历史中深受宋徽宗喜爱,并得周邦彦垂青的北宋名妓李师师吧?董永不禁想起那《水浒传》中的赞词:门侵杨柳垂珠箔,窗对樱桃卷碧纱。看舞霓裳羽衣曲,听歌玉树**花。说起来李师师是中国歌伎之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当下低声问道:“那李师师是男是女?她识不识得周邦彦?” 李若瑶瞥了一眼董永,道:“我又未掌圣教,还未见过她。只是爹爹提及过她,说她远山眉黛,细如柳腰,是个奇女子。” 董永闻言登时心喜,对魔教更是起了兴趣,不禁又问:“那冥火令有何用处?” 屋外黄沙大作,宛如冰雹闪电。李若瑶嘘了一声,传音道:“回头再说,待会沙千度若沙埋客栈,你我破窗而出!” 董永点头应是,李若瑶倒是心细之人,进了客栈,就挑了个靠窗的位子。 门外噪声作作,只听那沙千度大声道:“龟儿子,你再不出来,休怪我把用一塘沙这个客栈给埋了!” 栈内,细沙如溪流潺潺地从屋檐缝隙中蔓延进来,落沙之声渐近渐远,众人听闻门外之人要沙埋客栈,均不敢多言半句,屋内登时变得如细杵敲鼐钟般寂静。 “呼...” 客栈之内,忽听说书人清喝一声,敞袍撕面,折扇轻挥,登时变了个模样,原本白净之脸簌地褐色冉冉,只听他厉声道: “沙千度,殿主如今失踪。你我本该同心协力,共持冥月殿,而不应在此争斗。可你偏偏纠缠冥火圣令,预谋篡位。难不成真当我褐苍天是黔州之驴?” “褐面老祖,褐苍天?”李若瑶顿时心惊,仿佛明白了什么,悄悄往董永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冲着他道,“沙千度定会沙葬客栈,待会你先遁逃,我自会寻你!” 董永只觉手里一凉,如同极寒冻冰,定睛一看,手中已多了一只指甲大小、透若明胶的怪虫。没待反应,那虫子‘吱吱’几声咬破他的手心,顺着皮脂,钻了进去。董永只在《木乃伊》里见过那噬人血肉的圣甲虫也会钻人血脉,不由心中大骇,道:“这、这是什么虫子?” 李若瑶道:“冰魄子母。”刚欲继续说下去,却见褐苍天大吼一声,几万只漆漆黑影如蝙蝠般从栈楼内往沙千度齐齐刺去,连忙裙袂轻飘,挡住董永道:“小心!” 刹那之间,桌椅‘乒乓’裂碎,碾成一团。杯碗破摔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双腿战战,客栈内已有胆小之人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风沙靡靡,眼见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唯见褐苍天的那千万黑影在空中炫出一抹灰色。 沙千度哈哈大笑:“龟儿子,二十年前就不是老夫对手?你这‘褐刺千影’的功夫没见长啊!” 他大袍鼓鼓,脸上满是不屑,随后左袖轻挥,顿时狂风速卷,四周逸散尘沙瞬地为他所用,挡住了黑影去路。 煞那间,那道道黑影宛如蚍蜉撼大树,皆被飞尘吞噬,消失在漫天飞沙之中。沙千度狞笑连连,轻松之意颇显嚣张之态!董永看得满目诧然,暗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万般武功,即使是飞沙走石也可以这般厉害么?不由神往不已。 “褐苍天,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武功不进反退,真是枉为五祖!交出冥火令,老夫看在我们同为圣教五祖,说留你全尸,绝不会食言!否则......” 沙千度病恹之色瞬时变得肃厉万分,雷厉风行。双目瞪圆地看着褐苍天。褐苍天豁然大笑:“冥火令乃圣教信仰,非你这般小人可以据之!”话音未落,只见他褐脸大变,双目彤彤,双手之上更是内焰四起,登时照得客栈之内光影冲天,烈火燃燃。 沙千度凌厉一哼,单臂抱圆揽挥,沙砾成墙,宛如一尊沙雕悬浮空中。“你可知水可灭火,沙亦可覆火?” 褐苍天如若未闻,怒吼一声,霎时那烈火之中隐隐有雷光闪现,噼里啪啦之音绕梁于耳。随后,足点飞砾,朝赤沙老祖近身而去。 沙千度身轻似燕,往后退去,笑道:“有趣!没想到龟儿子的北冥之火,竟还蕴含电雷!”话言至此,忽然声色俱厉,“不过,老夫今日让你死,你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北冥之火?董永不禁想起曾在山海经的那段话: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扶摇而上,衔枝取火。晦朔金乌,曰之北冥。眼下的北冥之火难道是取之北溟?当下又挥挥烟沙,眯眼瞧去。 沙千度说完,一声大吼,顿时沙雕崩毁,卷起高高沙层,铺天盖地而来。那褐苍天手中之火,霍然如星星之火,点豆之光。 沙垒硕硕,火沙交错。两人人影皆被黄沙重重掩住。约莫半晌,只听到沙层之内‘砰’的一声巨响,两人齐刷刷地跌倒再地。 沙千度曲步踉跄,捻抹嘴角的血迹,一边朝着褐苍天蹒跚而去,一边道:“龟儿子,死了没?用北冥之火想跟老夫的‘沙缚术’抗衡,简直不自量力!” 褐苍天面若死灰,满口溢血,微微喘气地讥笑道:“败如何?死亦如何?纵使死上百次,千次,我也不会将冥火令交付于你!” 随后他又大声颂道:“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光明圣教,溅血轩辕。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十二字箴言,正是光明圣教教坛总号! 李若瑶闻之不禁身心一颤,手中的骨鞭握得更紧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三十一章:鹬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一章:鹬蚌 夜色漆漆,沙霾阵阵。客栈之内,梁倒桌破,破碎瓷器摔得满地皆是。众人都没见过如此骇人场景,均抱头鼠窜起来。 门外,风沙大作,沙千度离褐苍天越来越近,只听他怪笑道:“狗屁光明圣教,溅血轩辕。我本是圣,何来溅血?褐苍天,你要有我半点这般觉悟,也不会身陷至此!” 李若瑶闻得此言,顿时指碎瓷杯,玉掌拍桌而起,朝董永传音道:“待会你速速离去,护好神龛,莫要多管闲事!” 董永此时也看出些端倪,心中对那沙千度的嚣张之焰也是不满,明白李若瑶要去帮褐苍天,不由提醒道:“记得小心!”仿佛忘记了当初这妖女何如逼死志远大师与岳道长之事。 李若瑶只身赴出门外,骨鞭拂袖而挥,顿时四周沙砾凝凝作聚,嗡嗡在响。只听她骨鞭直指沙千度萧肃道:“叛贼沙千度,妄图窥视冥火之令,以谋篡位,圣教上下人人见而诛之!” 沙千度闻声转首,却见一位手执骨鞭,身着翠绿纱衣的妙龄女子在此大言不惭,不怒反讽道:“小娃子长得倒精致,难不成是给教内众人寻乐的眷属?”他一边说着,一边桀桀大笑起来。 李若瑶听到如此侮辱之词,脸颊之上竟没有任何怒色,只见她妖媚一笑,只手附后道:“沙千度你可知我姓什么?” 沙千度长袍飘飘,嗤笑道:“谁会知道骚蹄子姓什么?” 李若瑶轻声道:“我单姓李。” 沙千度不禁道:“难不成你是冥月殿主李师师乔装而成?”只听他‘啧啧’两声,又道:“那李师师我可十分了解,当年她在我身下承欢之时,那滋味可谓美不能言!” 褐苍天听得此话,顿时怒道:“你爷爷的祖宗十八代,殿主名节容不得你半点玷污!”他身负重伤,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脸更是憋得通红。 沙千度道:“我辱她,你却如此护她,难不成你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又说又笑,一副孜然的样子。 褐苍天顿时气恼,道:“你!!”他心生气忿,抚胸着重重喘气咳嗽起来。 李若瑶闻言,顿觉赤沙老祖不可理喻,素手一挥,骨鞭之上,戾光大现,搅得四周飞尘走沙交相辉映。只听她冷冷道:“接招!” 门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苍穹之上,闪闪繁星点缀其中。月光如洗,像轻纱烟岚,布洒大地。客栈空地之上,李若瑶手执骨鞭,衣袂鼓鼓。骨鞭之上,暴戾之气,顿如熊熊烈火,四处逸散。只听她清喝一声,那鞭子如风铃似的,簌簌作响,登时沙千度周身的尘埃沙石如若粒米,星星散落。 沙千度之前与褐苍天比斗时,内力消耗不少,而李若瑶也左臂伤势未愈,此刻两人打斗起来,可谓不可开交。场面之上,大开大合,时而轻沙萦绕,灰尘四溢;时而银光散电,骨鞭如同飞蛇般逶迤腾挪。身处栈内的董永瞧着,心中大为担心,不禁想到妖女昨日中了青葙软骨散,如今还未痊愈,这样打斗下去,恐怕那青葙软骨散真要侵其心脉。到那时,妖女难治而死,自己可能两日之后,也因得不到那解药而尸骨无存,一时间原本独自逃窜的想法登时灰飞烟灭。 但细细一想,自己纵使跑出门外,去助那李若瑶,估计那《三乘剑法》也只是杯水车薪,对赤沙老祖起不了任何作用。董永心神躁动,脑筋转得极快。忽地想起志远大师当时授他的《涅槃圣经》四大法印之第一印:“万法寂灵印”,寂灵印出,万般功法皆为虚。暗想道,自己如果临时抱佛脚,学得此印,能将眼前这漫天狂沙给解了。沙千度没了飞沙作为屏障,李若瑶打起来应该会更容易些。心想于此,不由盘膝而坐,心无旁骛地修炼起来。 嘴中默默颂起: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以成己者,其唯圣人...正是那《涅槃圣经》。顿时间,董永青袍之上,金光灿灿,威严若峦,如同一尊古刹佛陀,烁烁发光。那明光时亮时暗,像极了极冰烈焰,缠绕其身。 忽然之间,沙霭漫天。离‘龙来福’客栈约数百尺处,几道人影耸动,那步声越来越近,渐显渐无,听起来不止一人!再过半晌,屋外李若瑶与沙千度打斗正值焦灼!却听朦胧夜色之中,一人隔空笑道:“赤沙老祖怎么也有空来江城做客?” 那声音虚无缥缈,像极了林间天籁。赤沙老祖闻言,心中登时一凛,这隔空传音之术,说话之人须得内力无比浑厚,难道眼下又来了个厉害人物?手中飞沙的度不由地慢了下来,转首往夜色深处瞧去,却没见着任何人。不禁道:“阁下哪位?何不现身说话?” 客栈之外,刷地一道人影一跃百尺而来,顿时风声朔朔,凉气逼人。客栈已有不少好奇之人,借着客栈门前的灯笼偷偷瞟之。只见随风而来的是位身着白袍、眉浓目奕中年儒雅之仕。 李若瑶身袭凉风,定睛一看,不由惊呼:“华山掌门秦懿?” 沙千度听到李若瑶道出秦懿之名,细细一看,那人真是秦懿!顿时暗呼不妙,心想自己如今身负重伤,且又是圣教五祖之一,那些名门正派见到自己,恐怕要诛之而后快,一想至此,心中已生遁跑之意,当下双眼溜须,静静等待时机。 沙千度嘿嘿道:“我这散人散惯了,想到哪就去哪,倒是秦大掌门不在华山,怎么也闲着跑到江城?” 秦懿道:“前些日,青城太上观岳道长与嵩山志远大师被魔教迫害齐死于岳麓山下,震惊中土。我纵是想闲着,也要屠几个魔教中人,已祭他们在天之灵!” 李若瑶也大呼不妙,此刻之景,她与沙千度如同鹬蚌,而那秦懿是那渔夫,顿时间没了主意。 第三十二章:疑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二章:疑云 夙夜静静,不远处山峰叠嶂,谷风呼呼,偶尔林深之处还传来一道锐耳的夜莺鸣叫声,令人寒栗。 少晌,夜色映着白衣,隐隐约约中数把剑鞘莹莹反光,在空中闪动。秦懿身后已站了足足十来个人。 李若瑶见之,退意已生,不禁用余光扫了一眼沙千度,悄悄传音道:“我俩均是圣教之人,秦懿恐怕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眼下唯有联手,才能有机会逃脱!” 沙千度轻轻点首,以示赞同,随后双袖隔空一挥,顿时间萦绕在李若瑶四周的沙尘坪坪落地,如同天落凡尘,花洒大地,颇为美丽。 秦懿折扇轻叩,浅浅笑道:“李若瑶你可知我昨日为何没有继续追你?” 他的笑声充满了魔力,瞬间穿透了李若瑶的心。她心灵聪慧,被秦懿一点,登是通了。昨日自己能轻易逃跑,是秦懿故意为之,不禁大为疑惑,嘴边却轻笑道:“秦大掌门,昨日放过小女子。小女子心存感激,本想当面答谢,这不今日就有了机会!” 秦懿闻之,道:“我没追你,一来因你身上并无神龛;二来这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沙千度听到李若瑶的名字时,像是在哪听过,细细想来,登时一惊,“你、你是李教主的女儿,李若瑶?” 李若瑶如若未闻,只是冲着秦懿妖媚一笑,收起骨鞭道:“连秦大掌门也对神龛有意思?” 秦懿弯起嘴角,摇摇头咬牙道:“李见愁一生杀人无数,我恨不得此刻手刃之而后快,你说我对这神龛有无兴趣?” 沙千度此刻憋在肚子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出来,心想乾坤神龛困了李见愁,自己本想借之上位,先夺冥火令,再取圣火令,却被李若瑶碰见给搅合了。若是那神龛被正派夺去,反而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眼下只要能安稳逃脱,便是上策。他想得颇多,之前联手之意顿时全无。 李若瑶‘咯咯’笑道:“这么说来,你是要杀我爹爹咯?” 秦懿又回儒雅之态,道:“杀当然要杀,不过你们也妄想逃走!”秦懿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叫人听得寒颤连连。 李若瑶心道,一群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窥视我爹爹的神功竟还说的这般大义凛然!眼下逃跑怕是不太可能,希望那傻货已带着神龛跑得很远了!她一想至此,眼角不禁瞟向了客栈之内,却见董永神情如禅,竟在入定打坐,顿时气恼不已。心中暗道:完了,完了,一个人都走不掉了! 栈外,明月当空。一阵野风吹过,树木簌簌作响,登时碎了一地的月光。李若瑶青丝如瀑,碧色纱衣随风起舞。她一手执鞭,像极了沉鱼落雁的月下仙子。 褐苍天知道眼前的碧衣女子是李教主的女儿,虽身负重伤,依然躺在地上,但心中却是十分开心!冲着秦懿道:“秦事双家的娃娃,你可知当年是谁灭了秦剑山庄?” 秦事双是秦懿的父亲,当年秦剑山庄惨遭灭门,唯独秦懿苟活于世。秦懿闻言,被勾起伤心往事,顿时急促道:“谁?” 他入了华山之后,从未停止过寻找真凶,这么多年下来,却毫无头绪,此刻听到褐苍天如此说道,心中又喜又急又恨! 褐苍天笑着摇头,迟迟不语。 “糟老头,你说是不说?” 在月光照映之下,只见秦懿身后一腰悬短剑,玉颊清瘦,明眸皓齿。右颊之上还缀着一朵浅浅梨涡的豆蔻女子玉手直指褐苍天喝道。 秦懿道:“青湘,莫胡闹!” 秦青湘哼了一声,捻着素白衣角,嘀咕道:“你日日夜夜都说要寻出杀害爷爷真凶,原来尽是骗人的!” 李若瑶呵呵笑道:“令爱倒是十分可爱!” 秦青湘吐吐舌头,朝着李若瑶张牙舞爪道:“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几岁?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秦懿大声喝道:“青湘!”秦青湘冲着李若瑶嗫嗫道:“待会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她说的这话本该杀气十足,可在秦青湘道来,却杀气全无,反倒是十分地娓娓动听。 秦懿正色道:“褐前辈,小女第一次下山,不懂礼节,莫要见怪!当年之案还望前辈透露一二!”他这时对褐苍天毕恭不已,毫无之前杀阀之气。 褐苍天道:“告诉你也行,不过得放过她!”褐苍天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胸口,手指却指向了李若瑶。 秦懿道:“前辈之言,晚辈定当听从!”随后又大声道:“华山派众人听命,十日之内,无论在何地何时遇到李若瑶,皆不许强加为难,否则杀无赦!” 秦懿后面众人均诺:“遵命!” 李若瑶微微诧异,难不成看错这秦懿了?不由又想,他忍气吞声几十年,十分老奸巨猾,这话怕是信不得!嘴里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褐祖,莫说!” 秦青湘闻言顿时怒道:“妖女,你莫口舌如簧,我爹爹放你一命,还不快滚!” 李若瑶轻笑道:“怕就怕,褐祖说出那秘密,我们皆身首异处了!” “你!” 李若瑶道:“小姑娘,你可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她一边说着,妙目还时不时瞥着秦懿。 秦青湘见她如此诋毁自己父亲,顿时两颊偕红,像是被气的,可又辩不过她,一时怒极,哭了起来。 秦懿仿佛并未被李若瑶之言所激怒,只是抚了抚青湘的后胛,以示安慰。道:“我自问无愧于天,那种背信弃义之事,从未做过!” 李若瑶嗔道:“假仁假义!你胆敢发誓未杀过嵩山一人?” 秦懿满目诧异,不由惊道:“那嵩山众人不都死于你的鞭下?” 李若瑶呸了一声,冷声道:“本姑娘还嫌那些秃驴脏了我的鞭子!倒是你,秦大掌门真会颠倒是非!” 秦懿怒道:“我若是戕害嵩山一人,天雷轰顶,万劫不复!”李若瑶闻之,顿是一惊,暗道:难道那晚真是看错了?思绪不由回到了那夜黑风高之时。 屋外月色如洗,寒气习习。客栈之内,几寸厚厚沙尘附在地上,显得凌乱不堪。 此刻董永浑身金光四溢,有不少商贾之人注意到,顿时小声惊呼:“快看,佛陀显灵啦!佛陀!”其他之人也从未见过这般神奇景象,皆双手合十,闭目祈福起来。更有甚者,已双膝下跪,磕起了响头。 第三十三章:灭口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三章:灭口 难道说那日之景真是他人所为?而且听秦懿所言,嵩山众人之死如今全都陷害到她的头上。李若瑶不禁暗想,此刻自己无论怎么狡辩,怕也不可能让秦懿完全相信。那么昨日杀害嵩山一行人的那些人究竟是谁?一时间心中疑寇重生,绕是她聪慧过人,也不得其法。 客栈内,董永已渐入臻境,神识海中“寂灭之印”幻隐幻现,一印定乾坤,万法皆寂灭。寂灭是空,空既寂灭。冥冥轮回,慧眼识中...董永越念越快,越诵越急,如同行云流水,字若矶珠。刹那间,百万灿灿金字如金蝶起舞,翩绕其身,煞是好看! 寻常之人从未见过如此威严蜃景,不仅跪拜,更是虔诚祈祷,嘴中还默诵着:“南无阿弥陀佛!” 那日志远大师临死之前,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功力尽数传给董永。而董永之前又从未习过佛法,所以那些佛门神功都淤结在他的经脉中,并未为其所用。不然昨夜也不会饿了两顿便两眼昏花。此刻他初练《涅盘圣经》,一时间志远大师那些功力宛如潺潺溪流随着“圣经”温润董永全身血脉。 凉风飕飕,沙千度已不再提沙炼石,栈外的空气倒变得清新起来。 夜也随着秦懿的一番话变得彻底安静。终于,褐苍天狂笑几声,“秦掌门一言九鼎,老夫信得过!”话音未落,继续又感慨道:“二十年前,当时我还正值壮年,喜欢采花偷香,而扬州名门闺秀众多,素有美名。我千里迢迢,潜伏于扬州城中。当年十八日内,我窃了三十二房闺,上至知府千金,下至草根寡妇,人称‘擅解人衣’。我那时欲要偷香,就从未铩羽败过。‘秦剑山庄’曾有一名叫秦菱的女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容光焕发。 秦懿听到秦菱之时,拳头一紧,焦急道:“大姐!” 褐苍天道:“当时众人皆赞她:若她美貌扬州第二,没人敢摘第一!” 秦懿默然,姐姐美貌的确倾城倾国,无出其右。褐苍天继续道:“我采花已久,心高气傲。每次作案之前,便差人送上帛书道明何时来采。而听闻‘秦剑山庄’竟有如此美色,不禁想触手尝尝!说起那日...霾雾来袭,夜黑风高。 秦剑山庄内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巡逻之人多达五十来人,我之前窃花时,那些巡逻之人多数不会武功,而眼下众人大多是步伐轻快,有极深内力者。不由躲在山庄一棵巨大榕树之下,迟迟不敢下手。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鸡叫穿斥云端。心中大为奇怪,暗想到明明是夜晚,怎么会有鸡叫?不禁极目朝鸡鸣之处看去,由于我夜晚作案颇多,夜间双目视野极好。刚好看见数十个人影鬼鬼祟祟,像是在山庄墙头做些什么...” 褐苍天刚欲说下去,忽然风际突变,沙尘又起。秦懿暗呼不妙,心知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不由朝着身后众人大呼道:“起势,结阵!”随后又飞剑铺扇,踏剑点扇。只身一人已赴向褐苍天道:“前辈,小心!” 沙千度见此刻沙尘燦燦,场面混乱无比。心道此刻不逃,更待何时?当下赶紧足下生风,腿轻如燕,轻身一缩,往夜深林静之处掩沙而去。他沙遁极快,眨眼功夫就已逃了千尺以外。 秦懿也飞得极快,可当他近身靠近褐苍天之时,四周飞沙落定,虫鸟啾啾。一枚飞镖已钉在了褐苍天的喉咙之上。谁也没看清这飞镖是怎么来的?就连秦懿自己也没看清。 那飞镖来得极快,只留下褐苍天临死前诧异的眼。 一镖致命,甚至连伤口的血都没来得及留下。 李若瑶反应稍慢,此刻才反应过来,不禁大声呼道:“褐祖!”顿时身轻如烟,飞奔过去,视野一扫,恰好不见沙千度,以为是他所为,不由骨鞭击天,杀气腾腾吼道:“沙逆贼!这仇不报,当如此林!”登时间,戾气大甚,林木纷飞,合抱之木皆倾直而倒,草木尽靡! 秦懿心痛不已,这才注意到沙千度早已遁跑,顿时大恨,也暗想:这灭门之案必跟沙千度脱不了干系! 秦青湘不知情况,小声叫道:“爹爹,他怎么...怎么死了?”她久居华山之巅,从未见过死人,更别提这般死状,不禁害怕起来。 秦懿不语,他思绪很乱,二十年之仇,一直未寻到头绪,今日刚有了点线索,却又没了眉头。 良久,秦懿才又恢复彬彬之态,缓缓道:“我一言既出,绝不食言。我们走!” ...... 夜色如镜,月光皎皎!龙来福客栈又落得风静沙息,唯留客栈前夷地之上一堆灰黄的沙垛! 时已近央,李若瑶怅然若失,扶起褐苍天,素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低语道:“褐祖!待我回到总坛,必将大兴祭祀于你。”她自出生以来从未哭过,此刻虽心伤不已,但依旧神情淡淡。 突然,黑暗中闪过一抹亮光,李若瑶定睛一看,这光是从褐苍天的怀中映出来的,不禁伸手摸去,等她摸到之时,只觉硬邦邦的像面闺房镜子。 “冥火令?” 李若瑶登时一惊,月色如洗,衬着皓光,只见冥冥之火在叶片般的似铁物事中盈动,如同夜间萤火虫光,粼粼波动。不禁睹物叹道:“也不知这令害死了多少人!”不由又想到那‘乾坤神龛’,回首极目看了一眼董永。 她将冥火令放入袖中,轻轻扶着褐苍天。搬动之时,却见他手指屈成了十分奇怪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九’字。李若瑶随即将褐苍天缓缓放下,认真瞧了起来。她心思聪慧,登时就想到当时褐苍天死时那诧异的目光,心知这‘九’定是想提醒她,二十年前秦家灭门之案肯定跟这‘九’有莫大关系。 ‘九’是什么?这尘世这么大,千千万万个‘九’,若是寻找起来,根本毫无无头绪。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三十四章:往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四章:往事 秦懿众人走后,‘龙来福’的小二见生事之人已走,又开始嘻嘻哈哈、阿谀奉承起来,逗得众人心中乐呵呵的,几乎忘记了刚刚所生之事。客栈的小二与老板一边打扫整理客栈的沙尘,一边免费供起栈内之人免费酒菜。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刻无论是商贾之人,还是寻常酒客皆信起命来,而董永因为全身金光更被他们供奉到客栈的上等房中。李若瑶许是累了,见董永被安置妥当,叫了一间客房,便独自倒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日出东山如金銮宝锭,一声鸡鸣不绝于林。龙来福客栈的上等房内,董永打了一个寒颤,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已习会“万法寂灵印”的他,仿佛浑身是劲,不禁长吁一口浊气,透过着帘幕望向窗外的芳华世界——远处山清水秀,林木葱葱;近处羊肠小道,几辆马车飞策疾行。 日子过得真快!他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是非,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由又想起昨夜诸事种种,暗道:那妖女呢?当下四处张望,寻起李若瑶来。 忽听怀里神龛之中,又有说话之音:“小娃子,你学那破经书倒是很快!” “李见愁?”董永惊呼,他怎么又能说话了。李见愁朗朗道:“你倒是不敬老尊贤!”随后又道:“那秃驴的破经书,听说每习其中一印,起码要十年半载!那日他传你破印,其实哪是真想放老子出来,都是有心救你,想出来的权益之计!” 董永‘啊’了一声,诧异道:“你是说?” 李见愁哈哈大笑继续道:“算上今日,我也只剩五日时间。要说寻常之人给他几十年学那破经也不一定能解掉神龛上的封印,更别提短短五日了!不过,鉴你昨夜表现,奶奶地可能真可以把老子弄出来!”他说话之中带着兴奋,想来在那神龛里呆得久了。 董永又‘啊’了一声,暗道:那神印真的十分难学吗,自己怎么没感觉到?还是说李见愁故意骗自己?可他又何必骗呢?董永想了一会,就对李见愁的话置之不理,整理起身上衣服,恰见房内透着檀木清香的床上,摆放着一套整齐的赭色衣物。董永见之,顿时开心不已,比起那破得像乞丐装的青袍,自己终于能穿得体面一点了。当下也不管这套衣物是谁的,就脱换了起来。 董永下楼之时,时入中天。而客栈老板早已把他奉为神佛,在客栈雅间之内早已置好了丰盛的酒席,准备接待他。董永甚感奇怪,也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拥簇之人也太热情了点,唯有点头附声,似笑非笑。 店老板姓齐,叫齐无双,约莫四十多岁,长得虎背熊腰,阔脸,厚厚的嘴唇,衣着也十分朴实。 酒席之上,齐老板又是敬酒,又是奉茶,弄得董永不知所措。直至酒席接近尾声,席间众人才纷纷受不住酒意,昏昏沉沉地趴在了酒桌上。唯剩齐无双与董永还酒意正酣,聊到这会,董永对昨日后来之事也大概了然于胸。他知道众人已误将自己奉为佛陀转世,随口又朝齐无双问道:“昨日那翠衣女子又去哪了?” 齐无双醉酒后,满嘴尽是胡话,董永听得不太清楚。模糊中,只听到李若瑶昨日就已经离开。他想李若瑶既安然离开,心中倒是安心。想着想着,酒劲随着自己的思绪渐渐蔓延全身,晕睡了过去。 董永醒来之时,已经日落西山,天黑得像从坟墓中刚爬出来的魇,散布在阵阵寒气。他头涨得厉害,浑身都起不上劲,睁开眼时,却发现一双皮笑肉不笑的眼睛在直溜溜地盯着他。 他被绑了,散发着锈味的铁索整整在他身上扎了十几道。依旧在他的那间房里,盯他的人却是蒙着面的,那是一张绘着黑白无常的鬼面。董永完全可以感受到那面具下阴森森的笑意。 董永很诧异,胀痛的脑袋不由费力思索起来,良久之后,他笑了,嘴里道: “齐老板,倒是很懂待客之道!” “齐老板?” 那道面具显然不想让他听出是谁,声音故意变得像极了阴阳人。 董永依旧笑着淡淡道:“声音再变,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仿佛在对面具下的人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屋外起风了,风刮得房间的窗子呯呯作响,面具之下的人笑了,不过声音却不再娘气,只听他道: “是啊!人再变,眼神却永远变不了!”他的话说得有些伤感,但更多的却是仇恨! 他的确是齐无双,董永轻笑。 齐无双继续道:“你喜欢听故事吗?” 董永只是点首。在他的心里,一个豪爽待客,开了这么多年客栈的厚实平民,并不像个坏人。 齐无双揭下了黑白无常的鬼面,轻轻笑了笑。少许,手里却多了一个漆黑的物事,正是一直在董永怀里的神龛。 董永暗想,难道他也是想窥觊神龛?却见齐无双怅叹道: “五大门派之中,昆仑玉虚宫与峨眉移花宫都从不收男弟子。四十三年前,玉虚宫掌门紫萱道人游历昆仑山脉时,在一个漫天雾霭,白霜皑皑的山谷里,发现了一名弃婴。那日正属腊月极寒之时,紫萱道人一时心生不忍,怕这小生命冻死,将襁褓中的孩子带回了玉虚宫。回宫之时,却发现这婴儿具有先天冰魄之脉,是修炼玉虚宫《玉虚冰魄诀》绝好料子。但令她们不开心的是这孩提乃是个男婴。” 董永默然,心道:这倒是十分为难紫萱道人,却听齐无双继续道: “紫萱道人不忍心将这练武的绝好璞玉白白浪费掉,在考虑了三日之后,还是决定留下了那名弃婴,而又因弃婴是在霜雾连天的山谷里发现的,所以取了个十分怪异的名字:霜雾霁(jì)。自那以后,霜雾霁便成了玉虚宫内第一个男弟子。” 第三十五章:恩怨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五章:恩怨 “霜雾霁他先天冰魄之脉,自五岁识字之后,仅仅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就将《玉虚冰魄诀》修炼到了第十层‘返虚神魄’。十五岁那年,他身负师命,只身一人下山去杀那喜饮人血、爱食娈童的‘昆仑二老’耶若朽和耶若愚。” “‘昆仑二老’耶若朽和耶若愚?”董永曾听过‘昆仑二老’这一词,那是邻家妈妈吓唬小孩子用的。如今看来,不由大为惊异,原来这‘昆仑二老’真的存在!此刻又听了这两人奇怪的名字,一时间唏嘘不已。 只听齐无双继续道: “霜雾霁下山之后,在昆仑山四周,整整寻了九天九夜,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提‘昆仑二老’了。直到第十日的傍晚,他心灰意冷,正准备打鼓回去。突见山峦之上,两只羽翼黑煞,金嘴刀爪的大雕在上空盘旋。他极目一看,那两只大雕之上,竟分别背着两个黑袍怪人。当时他便知道这鸟上之人定是他苦苦要寻的两个人——‘昆仑二怪’。” “那二怪的坐骑倒是奇怪!”董永听到这边不由说道。 “霜雾霁这才知道为何自己寻遍了整片昆仑山脉的一花一草,都没找到这两人。原来他们根本就不在地上,而是一直飞在天上!他初出茅庐,不懂阴谋伎俩。那时见到‘昆仑二老’在高空盘旋,一时兴奋不已。当下,就拿出下山时紫萱道人赐他的‘青虹剑’,‘刷’的一声,朝两只大雕抛去。霜雾霁自信自己剑道极高,这一剑速度也极快,待那两只金雕反应过来时,均已身首异处了!” “啊?一剑双雕?” 那‘昆仑二老’定要摔死了!董永听得羡慕不已,暗想到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魄力?更加身入其境地听了起来。 齐无双两目敛光,长吐一口浊气,又道:“两只金雕没了脑袋,在高空上扇了几下翅膀,就连同‘昆仑二老’急速掉了下来。耶若朽与耶若愚两人不愧是‘昆仑二老’,就在金雕随风坠落之时,忽地两袖生风,以风借力,几番腾挪侧身之后,两人竟毫发无损地落在了离霜雾霁不到五十尺的峭壁边上。” “霜雾霁没想到‘昆仑二老’能耐如此之大,竟然隔空坠落千尺都浑然无事。他们神雕坐骑已死,两人心中十分气忿,二话不说就杀气滔天地冲着霜雾霁而来。霜雾霁初生牛犊,没见过什么世面,当时打起架来,皆使得是些拼命的招数。一时间分不出孰胜孰负。那场昆仑山巅之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足足打了有七日七夜。最终三人均以力竭气息,躺在了皑雪之上,不仅毛发上冰凌连连,就连周身的血水都结成了硕大的冰块。” 董永听到此处,心中大感震撼,不禁道:“那后来呢?” 齐无双眼中突然恨意稠浓,他继续道: “‘昆仑二老’罄竹难书,人人见而诛之。青城太上观大弟子李见愁,奉太师祖杨意之命拜谒昆仑玉虚宫。那日恰逢途经此地时,见到奄奄一息的霜雾霁、‘昆仑二老’三人。要知道,在当时诸派之中,谁若能取得‘昆仑二老’的人头,绝对可以让一个人名声大燥。而李见愁也不例外,他急功近利,切了‘昆仑二老’的人头之后,欲要杀了霜雾霁。但霜雾霁不像‘昆仑二老’经不住冻,他天生冰魄之脉,此刻尚有知觉。李见愁的刀即将触到他时,他‘刷’地翻身,顿时直滚而下,坠入了无底深渊的陡壁悬崖。” “李见愁?”董永暗呼,他不是光明圣教的教主吗?难道他以前是太上观的弟子,一时间大为惊异。 齐无双厉声道: “对,你想得没错,就是他——现日的魔教教主!如果没有李见愁,霜雾霁恐怕早已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昆仑第一人’;如果没有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佩兰恐怕早已跟霜雾霁结为夫妻!” 齐无双的话是从肺里吼出来的,双目早已布满了仇恨的血丝,良久之后,他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地道:“霜雾霁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跌落悬崖之后,他竟掉进了一潭温如日沐的山间温泉中。” 他继续道:“霜雾霁没死!在那温泉中整整泡了不知多少日夜,不仅手脚浮肿变样;面貌泡得变形就连他天生的冰魄之脉都被这温泉泡了尽无!他醒来之时,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霜雾霁并未感到异样,但当他照水梳洗时,他呆了!...映在水面之上的人,虎背熊腰,浮胖不堪,原本英俊飒爽的美貌都没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双手使劲地划着水花。水碎了,可面貌再也碎不了...事实就是现实。神脉已消、武功尽毁,就连...样子...都面目全非了!” 齐无双说的很慢,慢得让董永心房紧揪。他一边说着,双眼里已经闪着了燦燦泪花,只听他道: “霜雾霁他认命了,开始在那山谷居住下来。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他再也耐不住寂寞,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些什么,跌跌撞撞从温泉潭出了昆仑山。待到昆仑山下之时,他因不敢再回昆仑玉虚宫,只能偷偷四下打听昆仑山上的消息。他惊呆了,整整三年!他竟然在那温泉潭呆了整整三年,而且这三年简直如同苍天桑田...那太上观的李见愁自从杀了‘昆仑二老’之后,不仅被人尊称为‘浩然气剑李见愁’,而且已经娶了霜雾霁的小师妹佩兰!” 说到这里,齐无双已经浮胖的脸颊上老泪横流! “他恨死了李见愁,暗暗发誓:不管此生有多难阻,必杀之!” “于是他改名换姓,不赴千里,拜在了青城太上观门下。他虽功力尽毁,但心智极坚,在门下学艺短短十余年载,就略有小成。可事与愿违,想不到没过多久,李见愁就携佩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包括霜雾霁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霜雾霁报仇心切,自断师门,只身一人下了山去,一路上,自称“三雨道人”。他途经大江南北,小桥空巷,皆未寻到李见愁的踪迹,仿佛李见愁从未在世上蒸发了一般!” ***明天早上考试,我还没复习,哎,为了多码这一章,差不多崩了!算了,崩就崩吧,到时候再补考吧。后面的剧情会很精彩。***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三十六章:迷香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六章:迷香 “消失了?” 这是一个属于悲者的故事,而董永已经猜着霜雾霁是谁了。看着齐无双他皱皮的脸和那血红的双目,董永的心中反而同情起眼前这可怜之人。原来仇恨可以让一个人隐忍成这样,可以让一个人为了心中的恨,宁愿弃乡离师,远足千里,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一呆就是数十年。 齐无双傻笑几声,脸却忽然冷如冰霜,只听他道:“他再也没有出现过,霜雾霁见报仇无望,万般无奈之下,在江城开起了客栈,但他并没有放弃报仇雪恨。直到五年前,他偶然听闻过侠客间谈及诸派侠事时,听到了魔教教主竟然也叫李见愁!他一时难以置信,但也不敢声张,开始悄悄查起魔教教主这人。老天果然没让他失望,魔教教主李见愁正是那青城太上观里的‘浩然气剑李见愁’!霜雾霁那时又喜又哀,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李见愁;哀的是李见愁已为魔教第一人,恐怕那武功早已登堂入室,返璞归真,自己这一身废功,想杀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齐无双一边说着,一边面容复杂,极为痛苦。就在这时,乾坤神龛一阵大笑之声,竟是那李见愁的:“故事讲得倒栩栩如生,没想到老子当年在昆仑山上杀的那人竟然是你!” 李见愁哈哈大笑着,齐无双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神龛吠道:“对!是我!霜雾霁就是我!那日被你逼下悬崖的霜雾霁就是我!”他的声音很大,大得仿佛整个客栈都在颤抖。他哭了,但泪不是剔透的,而是两行红得发渗的血泪。颤栗的声线就连安静的夜都随之悲伤起来。 李见愁不说话了,或许是愧疚了,还是因为什么...董永看着齐无双那行血泪,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他明白齐无双整整四十多年的恨,时间不但不会把它淘尽,反而会随着如昭岁月的流逝愈加沉积,而往昔他身上受过得那些点点滴滴的苦、丝丝缕缕的痛此刻就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不断咆哮着、愤吼着。 不知过了多久,齐无双笑了,吃吃地笑了,但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他道:“黄天不负有心人!二十八年了,我等了整整二十八年了!你终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齐无双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恨,就连手臂之上都暴起了一道道清晰的青筋! 李见愁又笑了,“落在你手上又如何?老子本就是个死人,五日之后,自会被神龛湮灭。” 齐无双闻言顿时愣神,嘴里喃喃道:“不,不可以!我必须要亲手手刃你!亲手!”他说完,就使劲地拔乾坤神龛上的盖子。 董永不禁提醒道:“神龛被上了法印,唯印不破!”此刻的他已对齐无双深深同情,对李见愁充满了恨意!心中暗道:无论如何,纵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将这魔头放出来! 李见愁的笑声朗朗,听在齐无双的耳朵里却像是被诅咒的魔音,只见他不断挠耳抓头,挥拳踢腿... 忽然,不知他想起了什么,齐无双又笑了,可那笑中却让人看到了恶毒与怨恨! “李见愁你可知你的宝贝女儿李若瑶尚在何处?” 李见愁闻言,心知瑶瑶恐怕身处不妙,顿时怒声道:“瑶瑶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董永这时心中也是一惊,暗道:难不成早上醉酒时,齐无双说李若瑶已经离开是个假话?当下又细细听了起来。 齐无双冷笑一声道:“李见愁你听说过‘忘魂傀儡香’吗?” 李见愁的声音忽地一低,董永闻言也不由惊呼:“忘魂傀儡香!” 董永学过医道,儿时夙有泡尽天下妞之宏愿,故对古代迷香颇为了解。这‘忘魂傀儡香’乃西域三大迷香之首,取之西域曼佗罗花。其花所植之地,片草不生。其大叶百花,结实如茄子,且遍生山刺,乃西域制作活人傀儡的必要原料。而‘忘魂傀儡香’凝聚曼陀罗花之精华,一旦涉闻此香,那人便如行尸走肉,失魂丢魄,形如活人傀儡!而且这迷香更奇就奇在它并无解药。董永脑筋极快,不禁想到难道齐无双用‘忘魂傀儡香’去对付妖女了?那...一想至此,顿感汗背涔涔,再也不敢往下想下去。 齐无双谄笑道:“那‘忘魂傀儡香’是我当年为了寻你,远赴西域时,跟几个喇嘛索的。如今父债子偿,让你的宝贝女儿尝尝这迷香的味道,倒是十分的有趣!”他一边说着,臃肿的面部已经狰狞不堪。 李见愁登时啊的一声,“你真的用了?”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满满的惧意与恨意! 李见愁的害怕,让齐无双更加地开心,他疯狂地笑着,:“你终于知道怕了?‘浩然气剑李见愁’竟然知道害怕?魔教教主李见愁竟然知道害怕?哈哈...哈哈...”这句话他整整说了两遍,然后他一直笑着,跟个疯子似的。随后笑声停了,只听他淡淡地道:“不过一切都迟了,迷香在昨晚她入睡时,我就已经放了!” 李见愁顿时心如千万只虫蚁在撕扯狂咬。嘴里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寻仇找我便是,何必牵扯到瑶瑶?”董永震惊了,他第一听到李见愁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叫。 只听齐无双道:“眼神!”说完这两字时,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又悲伤了起来,随后又道:“李若瑶的眼神像极了佩兰!像极了!” 妖女是坏人吗?此刻听到妖女中了迷香,永远昏迷不醒。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他的心会痛,缠绵如绞的痛?她总对自己打打骂骂。在那只鞭子下,自己不知吃了多少亏?为什么?董永的心乱得像遍地的麻。难道是因为那日黑麋峰下她折回救了自己?抑或是因为赤沙老祖逼迫客栈之时,她让自己先走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还是因为...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lt;/a&gt; 第三十七章:因果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七章:因果 齐无双的话像四月里的蜜一直凝在嘴里,“佩兰!” 他仿佛回到了那年盛夏,佩兰花开,昆仑山上楼阑榭下,他屈膝抚琴,她衾纱起舞;琴音倾心,舞动移情。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本是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头来却空劳牵挂。一个水中月,一个镜中花,无奈浓情深爱尽是个虚假。 世间之人皆因情生爱,一旦因爱生恨,恐怕那个恨不仅会迷失人的心智,就连心性怕也要改变。 董永不敢想下去,即使他是两世为人,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眼前齐无双的痛,他不懂,也不想懂。 时已入央,窗外亮闪闪的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更像零零闪闪的棋子。一切的景致显得朦朦胧胧、浑浑沌沌。 屋内烛灯如豆,宛若要灭。齐无双真疯了,他已经不知道呼唤了多少次佩兰。此时的他恨李见愁吗?没人知道,只知道他的嘴角一直是扬起的。这尘世间的是非恩怨本就是一念之间,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李见愁听得李若瑶中了‘忘魂傀儡香’,只是在乾坤神龛内通天彻地地怒吼了一声,仿佛他并没有悲伤,抑或只是哀极生乐... 雅间内静得可怕。 忽然之间,屋内狂风乍起,门窗咚咚乱撞。三只烛灯登时泯灭,檀香木床上的帘帐瑟瑟鼓鼓。乾坤神龛之上,殷雷阵阵,精光粼粼。只听困在里面的李见愁厉声道:“疯子,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齐无双道:“将死之人焉有鸿蒙之光?自身难保的人,你拿什么杀我?”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见愁大声道:“你真以为老子杀不死你?” 话音刚落,只见乾坤神龛岑地发亮,如同夜间蛮月,顿时照得整个屋子烁烁发光。 齐无双哼了一声,双手之间刷地金光闪闪如色銮宝刹,一时间仿佛熊熊烈焰在他手中的神龛上滚滚燃烧。只听他道:“就让你尝尝太上观‘芥子火’烧遍全身的滋味吧!” 芥子火,此火为道家炼丹之火,外至燃皮烫魂,内至穿筋烧髓。 那神龛的外壁越来越亮,亮得耀眼,李见愁却哼都未哼一声,如同神龛里从未有过这号人物。 齐无双心知李若愁正在忍耐,双手又起手印,眨眼之间芥子火火光冲天,如同高台明日,刺得董永睁不开眼睛! “啊!” 董永顿时听到乾坤神龛中的一声痛吼,只听李见愁朝着董永豁达决然地说道:“董娃子快走,速速带瑶瑶去黑麋峰寻那刘长卿老道!只有他能治那‘忘魂傀儡香’!” “黑麋峰刘长卿?”董永没想到李见愁这会竟然会跟自己讲话,不由一惊,但又想起此刻还被齐无双用铁索紧紧地勒在了客房之内,一时间想跑的心又化为了泡影! 齐无双桀桀大笑:“你终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被这芥子火烧死了呢?哈哈...” 李见愁大声道:“董娃子,拜托了!”没待董永反应,只听他随后冷笑道:“你可知我圣教有一门绝学叫《玉圣宝鉴》?” 齐无双轻笑道:“我处心积虑要杀你,区区魔教功夫且会不知?” 李见愁道:“那你可知《玉圣宝鉴》中有一门功夫叫‘玉焚大法’?” 齐无双疑惑,不禁重复了一遍:“玉焚大法?那是什么?” 玉焚大法,好生奇怪的名字?连董永都不禁发问,他虽好奇地听着齐无双与李见愁的对话,忽地想起了在岳麓书院时仙仙教他的‘离魂术’,暗道,这回逃跑有望了。当下悄悄地运起了‘离魂术’,准备趁机溜走。 李见愁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没听过‘玉焚大法’,因为这门功夫历代学过的人都从未有人用过。” 齐无双哈哈讥笑道:“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个废功夫!” 李见愁道:“‘玉焚大法’:以己之身,焚祭神殿;玉法一出,与之俱湮!” 刹那间那十六字从神龛之中娓娓道来,顿时音籁如神坛祭祀中的神念咒语,充溢着整个屋子。董永的‘神魂’刚要欲出,就被一道‘玉焚大法’残光刷地一下打回了体内。 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齐无双满目惊恐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啊!”伴随着齐无双的一声惨叫,李见愁冷声道:“去死吧!”顿时间,屋内戾气大增,登时间,原本通亮的屋子,变得漆黑不已,唯有丝丝缕缕地幽暗之光在房内不断萦绕。 董永见着此景,心中不由一惊。暗道,难道李见愁逃出乾坤神龛了,当下细细看去,他极目一视,那乾坤神龛之上,竟然吸附着数百数只长满触角的怪异幽灵,那些幽灵面目狰狞,不仅紧紧缠着那齐无双捧着神龛的手,而且就连神龛之上都满满都是。 齐无双双手青筋暴札,血脉中的精血随着经脉轱辘轱辘被数百只幽灵硬生生抽吸着。他顿时惊悚,痛叫不已,“这是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快点停手!” 李见愁仿佛也遭受着同样的痛楚,他的牙齿咯咯直响,良久笑道:“‘玉焚大法’一旦起咒,除非你我精血皆尽,命元枯竭,否则根本遏止不了!哈哈...今日就让你跟我一起同归于尽吧!” 李见愁的话充满了决绝,董永这才明白刚刚李见愁为何要他救李若瑶了,原来李见愁早已勘破生死,想与齐无双同归于尽。登时间,心若墙堵,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数百只幽灵触角越来越长,仿佛无止境的黑幕,将齐无双一点点的覆灭,露出来的地方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齐无双还指着神龛,依旧恨声地说着:“凭什么他抢了我的所有?凭什么?连死都要我陪着他!贼老天!我恨!恨!...” 齐无双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同着李见愁都没了声音。 乾坤神龛寒光大现,裂隙连连,只听到‘砰’的一声,龛人俱灭!董永眼前的一切随着一道刺目强光皆湮灭在无尽的黑暗幽灵之中。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三十八章:神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八章:神虫 待董永再次睁开眼时,屋外已经骄阳中天,微风拂拂,鸟语花香。 自己身体被压在了破摔的木门之下,原本身上铁索的铁锈味显得更加得刺鼻。昨夜李见愁与齐无双同归的最后一声巨响,震得他肝胆俱裂,当场晕阙过去。此时再次醒来,董永只觉耳朵嗡嗡作响,脑晕目眩。当下稍作调息,就四处望去,发现客房之内凌乱不堪,就连不远处的床榻都崩碎成零零散散的木屑。 他被铁索捆得时间太久,腿部已经如针扎似的麻木,唯有手臂还尚有些知觉。眼下李见愁与齐无双一起殒命,他本应该因李见愁的死感到开心才对,此刻却愁绪满腹,感慨万千。齐无双一生因仇而生,为仇而死。他算是恶人吗?李见愁临死之前祈求董永救李若瑶的那份父爱,还有那生死看淡,以生赴死的决绝,他算是魔头吗?董永原本的善恶观在这几天的日子里被一次一次的否定,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脑子中那仅存无几的善念再一次被自己给否定掉。 捆绑他的铁索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寻常人家用来拴住马厩中的烈马用的,董永虽武艺平平,但几番蠕动之后,那铁索就松开了几圈。若不是他下肢近乎麻木,恐怕解这铁索可能更快。 待他解完这铁索时,已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董永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想起了李见愁临死前托付他要做的事。他一提起李若瑶,不禁想到那日妖女在他身上下的‘噬魂化骨丸’。暗道,那毒丸三日就要自己的命,算算时日,已经过去了两日多半。眼下救治李若瑶迫在眉睫。当下在龙来福客栈中寻找了起来。 龙来福客栈倒也奇怪,董永下楼的时候,发现它竟还关着门,看上去并未营业。他心中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怅然感慨道:“齐老板啊,你一生为仇,可到了最后报仇之时,还怕伤及无辜。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客栈,就连客栈的小二,你都没留下一个!” 偌大的客栈,空荡荡的。董永心知李若瑶之事不能再等,不然不仅李若瑶命入黄泉,就是自己也难以活命。当下匆匆忙忙地搜索起来。这事说奇也奇,董永搜了近一个多时辰,就连所有客房里床榻之下,木柜之内,均找过了,却连个李若瑶的衣物都没见着。 董永心中大急,他虽对李若瑶的感觉十分复杂,但此刻迟迟不能寻着,心里却是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一个多时辰,他并没想过自己的生死,脑子里尽是李若瑶窈窕娉婷、似笑非笑的身影。只觉她绝不能成了傀儡,不能成为一个不能说不能言,任人摆布的忘魂傀儡。 他越是急,心中越是没有主意。忽地,他想起了前日里钻进他皮肤里的‘冰魄子母’,暗道:不知这虫子能不能帮我寻着她。 当下在自己身上细细寻找起那只透明的怪虫,几番寻找之后,董永终是在自己足底的涌泉穴见到了这只虫子,只见这只剔透如脂的怪虫,在穴位之中,慵懒地趴着,一动不动,像个死虫似的。心中登时开心不已。但他没学过什么御虫法诀,此时只能干干看着,不知怎么样才好。 忽地他灵光一现,想到算命先生赠与他的破烂秘籍,可以御鬼,说不定也可以御虫。当下,他便心无旁骛地运起了那破书秘籍。 这破烂秘籍果然如董永所想,仅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的脑海之中就仿佛听到了‘冰魄子母’的声响。顿时间,他欣喜万分,连忙将一缕急促的意念传递过去,那冰魄子母倒是可爱,竟随着那意念活蹦乱跳了起来。 模模糊糊之中,他还听到了一句“跟我来!” 董永大呼有望,连忙起身,随着涌泉穴中冰魄子母往客栈的厨房走去。 他一直到了厨房的内屋才停了下来,董永不禁自言自语道:“到了吗?”冰魄子母似乎说了句“就在这儿!”就又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这臭虫实在太懒了!董永不禁暗骂。 当下巡视四周,发现这厨房之内,除了锅碗瓢盆,肉食果蔬,并无什么奇怪地方。心想,这虫子不会是忽悠自己的吧?他心中虽是这么想,但此刻却认认真真地翻查着每一个角落。 厨房的米缸釉色虾青,胎体较薄,釉层较厚,有玉石般的质感,而且釉面有很细的开片。董永前世对古代瓷器有所研究,宋朝时,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五个窑口产品最为有名,后人统称其为“宋代五大名窑”。眼前这米缸应该属于‘汝窑’之作。随后心中又疑寇顿生,暗道寻常百姓能用得着汝窑的米缸吗?当下对这米缸不仅好奇而且怀疑,就上前移那米缸,想将它倒翻过来。 董永刚用双手触及这米缸之时,只觉它滑不粘手,重逾千斤。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皆不能动它分毫。不由大感奇怪,当下二话不说,执起腰间的龙渊剑朝着米缸砍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碎瓷满地,如卵白堆脂,随着晶透米粒四散满地。 约莫半晌,米已见底,那米缸说奇也奇,只见缸底之上,竟还藏着一黑色转盘,董永心领神会,当下就知道这定是什么密室的机关,毫不犹豫地转动起来。 随着‘嘎达’‘嘎达’几声声响,转盘就已转极底处,霎时间‘砰’的一声,挂着菜刀、砧板的那面墙上,竟开出了一道只能一人进出的小门。 “齐无双倒是个文武全才!” 董永不禁开口赞道,他心知李若瑶十有八九定在里面,一时间喜出望外,闲话不说地飞奔进去。 密室之内,煤灯如豆,霉味若膻,董永不禁煽动几下手臂,想驱散那些萦绕于鼻的膻味。刚踏上几步,就见着密室正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墨色的筝,那是一把断了十二弦的筝。映着室中的豆粒之光,簇簇闪动。 董永不由上前,拨动唯一未断的那根弦,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默然吟起: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齐老板啊,你一生只爱佩兰,文武双全,可天妒英才,竟落得那般下场。只望你来生之时,能好运当头,莫被仇念遮了双眼。” 第三十九章:樵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九章:樵夫 ***谢谢那些不留名投我推荐票的人,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会越走越远。我写这本书,不刷任何数据,也不求回报,只求一片净土,一片自己憧憬已久的仙侠世界!真心谢谢你们的支持。――陶子1.12***果不出董永所料,李若瑶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张素纱虚掩,薄帐无风而动的朱色床上。她安静地躺在其上,眼睛紧闭,睫毛甚长,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媚气。 董永看了一眼,暗暗道:“你还是不凶的时候好看些!”随后又叹道:“可惜也只有这会能看到你娇柔的一面。” 他说着说着,不禁轻轻抚了一下李若瑶的脸颊,他并未心存邪念,这一抚,也只若清风拂云,淡得不能再淡。他的心很复杂,或许在这一念之间,他已经将这一刻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不知多了多久,董永自嘲笑道:“看来你也有用得着废物的时候!走喽!走喽!” 他轻轻地将她背在了身后,背上如负轻烟,丝毫没有重量。不禁笑道:“人这么凶,身子倒是很轻!”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地朝着客栈之外走去。 龙来福客栈的马厩,几匹烈马正在马槽之中,食着食物,董永挑了一辆较为洁净的马车,将李若瑶安置在了车厢里。随后就挑了一匹烈马,装上马鞍,轻装上了路。 龙来福地处长江之滨的江城距那潭州黑麋峰约四百余里,董永策马行车,马不停蹄地一路向西。这烈马看上去虽瘦,脚程却是不慢。夕阳西下,残霞满天之时,就已到了黑麋峰山脚之下。 董永重游旧地,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但那时只是在黑麋峰的半山腰上下徘徊,并未登上黑麋峰之巅,此刻不由想到,那日公输绝千里迢迢来此寻见刘长卿也未见到其人,何况区区凡体肉胎的自己?如果单单想爬上山去,恐怕没有三天五日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自己早就命归黄泉,呜呼呜呼了,哪还能救李若瑶。 这些日生事过多,其实他诸事都行得焦急,并未细查自己的身体,如果静下心来,他定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毒! 那么那日他吞的不是噬魂化骨丸是个什么?而且那日为何每按一下气海穴就如蚁瘙痒?一切解释起来都很简单。李若瑶心智聪慧,她一不是炼丹的道人,二不是孕蛊的苗人,哪会有这些怪药。那噬魂化骨丸压根就是她随手捏起的一个泥丸。至于气海穴的刺痒是因为李若瑶挥鞭之时,故意打中了董永腿部的阴陵泉。而阴陵泉隶属脾经,位于胫骨内踝下缘凹陷处。此穴被击中,气海穴因脾经受阻,自然会刺痒无比。 时近傍晚,山上晚风习习,林海滔滔,到处都是虫鸣鸟啾,煞是怡人。本是美景,董永却无心欣赏,他身处于此,并未想过自己安慰,却时时刻刻心系李若瑶,一时间愁情满腹,郁郁悲哀。他心知虽然此刻已经来到山脚之下,但想要见着黑麋峰上的刘长卿怕是难上之难,可谓不可能之事。 正当他踌躇无比之时,不远处行来了一个樵夫,只见那樵夫身着灰色褶皱布衣,肩上挑着两担干柴,两鬓染霜、招风耳、酒糟鼻,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只见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屈步上山。 董永见之,不由大感奇怪,樵夫不都是上山砍柴下山去,怎么眼前之人是反其道而行,挑柴上山?难道他家在山上,此刻正往回家之路?当下不禁道:“老伯?你怎么挑柴上山?” 那老伯眉梢细长,仿佛长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他只是转过头来对着董永笑了一笑,并未说什么言语,又踏上了上山之路。 董永心想这老伯可能久居山林,听不太懂官话,也就没再揣测。见那老伯越行越远,即将消失眼底之时,董永暗道,自己不如追上老伯,与他一同上山。老伯对这山路比自己熟悉,到时候也好对自己有个照应。 当下大声道:“老伯等等我!”他一边说着,一边足下生风地追了上去。他虽身背着李若瑶,但李若瑶身子轻得像纸,几番追赶之后,便也追上了那老伯。 那老伯只是朝他相视一笑,脚程并未慢下,却还是未发一言。董永不由暗道:这老伯是怎么了,刚刚还哼着小调,怎么不理自己? 此时董永也只是稍稍鞠躬,以示礼貌,跟着这老伯往山上走去。 时值晚春初夏交接之时,他们往山上每行一段,温度就降了一层,大概到了山腰之时,温度就降得冰冻刺骨。董永一路径走,全身早已汗涔如水,倒没觉得冷。但背上之人却体凉如冰,董永一时大骇,连忙褪去那客栈换上的赭袍,紧紧披在李若瑶的身上。他一边披着,一边嘴里念叨着:“妖女啊!你可千万要挺住!” 董永爱上整天要杀他、打他的李若瑶了?不知道,起码现在没人知道。 夜色如瀑降临,山上寒气沼沼,偶尔丛林深处还传来一阵刺心裂脑的狐鸣,令人心神不宁。 董永与老伯一路无话,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圆月升空,月光如洗,整片林子均覆上了一层皎色。不远之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屋。 深山静谧,老伯停在木屋前,草草放下两担柴火,又朝着董永莞尔一笑,那笑映着天上的月,深深窜入他的脑海里。 董永一时晃神,回过神时,想起此刻无处可去,不禁道:“老伯,能否借宿一晚?” 那老伯依旧轻轻笑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但让董永诧异的是,他竟然说话了。只听他道:“你想见刘长卿?” 董永点头道:“是的。”他很欣喜,欣喜的不仅仅是这老伯回话了,更是眼前的老伯竟知道刘长卿,那么说这老伯很有可能认识刘长卿! 老伯并未去看董永的脸,只是边开着门,边嘴里说着:“为你背上之人?” 董永又是点头:“是的。” “有趣!” “有趣!” 他接连重复了两遍,不知他说的有趣是何意思,让董永不知下面要说些什么。唯有低着头,任由脸颊上的汗顺鼻梁而下。老伯又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mp;lt;/a&amp;gt;&amp;lt;a&amp;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mp;lt;/a&amp;gt; 第四十章:弈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章:弈棋 门开。 屋内昏暗一片,隐约可见:一桌、一椅、一床。 老伯扶了扶摇摇欲坠的门道:“进来吧!”随后又点亮了那只残烛,桌上映入眼帘的竟是个棋盘。 棋盘?董永当时便欣喜不已,前世的自己尤爱围棋圣手“吴清源”,更对他的“星,三三,天元”布局曾做过不少研究。如今时隔近二十年,再见围棋,一时间颇感亲切。 老伯仿佛看出董永见到棋盘时眼角的精光,淡淡道:“你懂围棋?” 董永默然,心知宋代是围棋极为风盛的一个历史时期,不仅文人士大夫钟爱围棋,就连在社会下层也出现了众多的爱好者。而且很多民间圣手棋艺精湛,丝毫不负于当下朝中国手。虽然他生活在董家舍时没听过也丝毫未碰过围棋,但老伯的话反而让他心痒不已,当下稳了稳背上之人,傻傻笑道:“小子略懂一二。” 老伯轻笑几声道:“老朽久居深山,倒是好久没跟山下之人下棋了,小兄弟若是不介意,跟老朽对弈一局?” 董永也不再推辞道:“那小子就献丑了!” 木屋外,清风淡淡,片叶飘飘,随月光而落,随虫鸣而止。木屋内的竹桌上,已放好棋盘、棋篓。棋篓之内存着数百枚如玉般剔透的棋子。 董永知道古代围棋规则与现代不同,此刻不敢鲁莽。只听老伯说道:“是否座子?” 座子?董永久违棋道,此刻听闻这词甚感熟悉。当下微笑细想,他记忆卓群,没多一会,便记起那座子何意了。宋人对弈时,会先在棋盘四角星位之处交错放置黑白棋子,谓之“座子”。至于为何“座子”,就好比群雄争霸,逐鹿中原之时,防止彼此借角死守,偏安一隅。 董永心知今晚上山无望,眼下只能待到明日天明,继续上山,就微微额首道:“悉听前辈尊便!” 老伯笑道:“那便座子吧!你先!” 董永明白古人并无猜先一说(现代围棋对局时,执黑一方,执黑先行有先行之利,为了决定对局双方谁执黑,需要猜子,也叫猜子。古代是执白先行,一个道理!),当下也不矫情,执起一枚白子向棋盘点下,老伯随后捏起一枚黑子点下,两人便对弈起来。 董永虽是执白先行,但仅仅数十手之后,先手优势就已消失殆尽,再下二十来手,棋盘之上,白棋已近颓势。董永暗呼不妙,心道再如此下去,怕是没过五十手就要投子认输。当下深吐几口浊气,将自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之后数十手,老伯深谙抓住开局之势,连落几子,皆让他猝不及防。幸好董永应变果决,下了几招妙手,才稍稍缓解了盘上的局势。 时若白马过隙,夜已渐入三更,棋盘之上已下了一百余手,黑白战局越发紧迫,董永暗算棋盘白棋目数,竟跟老伯差了近二十余目,一时汗意涔涔。老伯的脸上忽然挂着一副笑意,董永暗呼不妙,他定是想出了什么妙招。 果然不出董永所料,老伯一时连下三子,且每子细细品味起来皆十分绝妙,竟要征吃董永一处白子,此着之妙,就连董永见着,不禁心生敬佩。可棋盘依旧,饶是他再敬佩,也对眼下无济于事。董永心知自己本就子目落后,若这一处白子惨遭征吃,那败局已定。 一时之间,他执着一枚白子踌躇不已,眼下之势实在难解,不禁皱起了眉头。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忆到现代棋风中经典求活之着“阻渡强生根,托二边已固。”,当下拈子点于二二路处,咋一看,此着昏晕不已,细细品来着实为一手妙着,它弃黑方征子于不顾,强行在二路托起,绞开局势。 “好一手解征之法,以弃解征,借颓反扑,妙着!妙着!” 老伯细看少晌,便称赞连连。这一招的确很妙,不仅解了当前之危,再仔细看来,白子仅下一子,黑子却连耗三子。仅看子力之上,此刻白子反而尚有优势。 正当董永沾沾自得之时,老伯仿佛自有对着,未加思索,便夹起一枚黑子,托住白子,一时间白棋左右两侧皆招恶战,此刻若弃了任意一边,皆是输局。董永倒是不急,他刚受老伯所赞,心存自信,当下细细瞧起棋盘,忽地脑中又想起一招:“千里四象生,麾阵三破征!”当下往四三路点去,这子一点,顿时间白棋两边仿若连成一片,倒是打入的黑子性命堪忧了。老伯唏嘘一声,啧起了嘴来,眼下白棋已是无忧,黑棋若要取胜,还得想出妙手,破了这连片大龙。 老伯棋艺高超,又下一百余手,白棋又渐入守势。眼下黑棋四下夹击,切断白棋中盘大龙,欲要生屠。 董永思索许久,却不得其法,不禁心生骇意,好生不甘,暗道:难道这一局便要输了?就在这时,屋外一阵风过,扫灭了如蚕的蜡灯,董永被这风吹得心中一凉,不由裹了裹身上仅存的一件衣物。 “乱七碎乌海,落十破铁铠。” 再明烛时,董永耳中竟听到一阵虚无缥缈的女音,其音淡雅无比,如若天籁。不禁转目四顾,却发现四下除了老伯哪还有人。董永往七十路想去,果然这一子,可缓当前黑子攻势。 董永得高人指点,马上在七十路点去,准备接应下方白势。那黑子哪容他这般轻易接上,直接飞跨横压。 董永再入囧局,只听耳中温纳之音又起:“三十功名尘土,八千里路云月。”董永心领神会,当下朝着三八路下去,顿时间白棋似接非接,似断非断。老伯呵呵一笑,执起一子,硬扳白子之头。此为狠着,顿时间,棋盘风云大变,白子被黑仅仅一子硬扳而开。 “中腹尚存,弃边又有何妨?”董永心中一惊,暗想:围棋皆说“金角银边草肚皮”,怎么这女子要让我弃边而取腹地?但细细算子,又发现如弃小边,夺得中盘反而有三四目优势,当下放弃那边上的白棋大龙,直征中腹。 这说奇也奇,白一子点下,登时形势开朗,虽损二十目子但在中腹却讨了莫大的好处。定睛一看,那大龙气目居多,若黑子收气屠那大龙,恐怕自己也要废上数十目子力。 老伯稍加思索,居然不再收气屠龙,却反手一压,要阻止白子进军中腹。 “入进一子,屠他一子!” 董永听得心灵震撼,暗道:好一句,入一子,屠一子。当下与那黑子在中腹恶战起来。果然不出那女子所料,约莫行了数十手,那黑子竟上下逢难,捉襟见肘了。 那女子娇笑一声道:“得势趁早连环劫,教他疲于征战心理输!” 第四十一章:棋圣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一章:棋圣 董永心中惊异不已,暗赞传音的女子着数好狠,连落数子,欲要瓮中捉鳖! 老伯执棋不定,陷入长思,董永暗自偷乐,虽这几招不是自己所下,但几番下来领悟颇多,甚至连那些前世看的棋经都记起了不少。此消彼长,老伯越是眉头紧锁,他越是信心十足,一时间竟在思索着制胜的奇招了。 约莫柱香时间,老伯眉头舒缓,嘴角微提,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天元之处。又听那女音道:“当机立断,三千兵甲可吞吴!”董永心知那神秘女子是要他去直提中腹被围剿的黑子,但此时他却并未应她落子,眼下之景,提去中腹黑子确实可以五开之势,平分天下,解了屠龙之劫,可白子若要取胜还是尚有难度。 董永信心大开,脑中想法如喷泉而涌,当下拈子一点,却未提去黑子,而是点在了棋盘受困大龙的龙睛之处。这着初看平庸不已,不仅浪费子力,更让大龙少了一气! 老伯见到,浅浅笑之,正要点下黑子,保活中腹。忽又顿住,迟迟拈子不下,一时盯着棋盘作凝思状。“暗度陈仓?”耳朵里响起了那女子惊讶之声。良久之后,老伯才在那白龙之处补上一手,白子尖,黑子刺,白子再尖,黑子长。几着之后,一时间,黑白两子竟下成双活。这时再看子目,白棋稍占上风,黑棋亏了五目半。 已入中盘,黑白双棋如同千军万马厮杀开来,棋局之上,形势越加复杂,时而黑子被惨厉厮杀,时而白子身陷敌军重围之中。 一直下至二百五余手,棋盘之上,双方均抢于收官,一时间不分上下。待老伯在落子时,他竟停住了手,盯着棋盘久久不动。董永早已默数过棋盘目数,知道此时尚有一目半的优势。若老伯想不出拆解之法,那黑棋败局无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伯才提子落下,这一子乍看上去像是一招废棋,少了收官的几目,但细细品味起来也十分精巧,他不顾收官,想利用此子形成劫杀赚取优势。 董永明白此刻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无论黑子还是白子,薄冰之履,每落一子均关乎此盘生死,不敢行错一步。 又走了七手之后,白子打劫,黑子提劫。董永因多收一官子,目数上已落后两目。此时情境岌岌可危,董永不敢大意,但也听天由命,与黑子打起了生死劫来,这生死劫关乎胜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伯本意就想从劫中生财,董永跟他打劫,他乐意为之,只见黑子点,白子拆,黑子提,白子跳,黑子挡,白子提...棋盘上子目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无数的棋子如同漫天的星辰在脑中乱窜,董永掌心孵汗,耳朵里却听那女子提醒道:“一着即生死,生死即无忧!” 董永闻言顿时心中一动,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刻被她一点,董永捏起一枚白子,下在了生死劫的边缘上,老伯也不犹豫,又落一子,再过数十手,棋路渐渐明朗,这生死劫竟下成了无忧劫!白子登时生死无忧,与黑子双活。但这样下来,黑子的目数却少上两目。老伯思索良久,又提起一子,落在中腹七九路。 棋数已近尾声,黑白双子均速度收官,董永暗暗数目,发现黑白两方竟一目不差,再瞧眼下已无可下之子,便弃子言过。老伯哈哈笑道:“老朽多年未下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棋局了!妙哉!妙哉!”随后投子言和! 和棋!董永心知自己棋艺不如老伯,这盘棋若不得神秘女子帮助,恐怕不到百手就已投子认输。想于此,不禁对神秘女子大感好奇,但很明显那女子并不想露脸现身。便朝着老伯笑道:“老伯棋艺精湛,小子望尘莫及。能与老伯弈成和棋,是小子万万没想到的!” 老伯道:“老朽王积薪一生自诩棋艺高于常人。没想到时过境迁,后起之秀,竟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绝而涌!惭愧!” “王积薪?唐玄宗时的国手王积薪?”董永深谙野史,大学时曾拜读过王积薪的《金谷九局图》,后人又将它总结成《十诀》,正是那“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四十字。 他心思聪颖,暗道怪不得他围棋下得这般厉害,若不是自己对他棋道有所研究再加上神秘女子的帮助,胜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那他认识唐代诗人刘长卿也就容易理解了,唯一不解的是这唐朝至宋朝整整过了数百年,他们竟然还活在人间,难不成他们真飞升成仙后,在这黑麋峰隐居下来了?那么神秘女音又是谁传给他的?董永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脑子里却毫无头绪。最终,长叹一口浊气,不再乱想。 王积薪见董永叹气,以为他担心昏迷女子之事,不禁道:“刘长卿那老头近日尽在闭关,大概明日傍晚便会出关,适时老朽带你去见他!”王积薪对眼前这棋艺惊人的年轻人十分喜欢。所谓爱屋及乌,他一生颇爱围棋,此刻见到董永这样同道中人,自然欢喜心头。 董永听闻王积薪要帮他,心中顿喜,道:“多谢前辈!前辈大恩,没齿难忘!” 王积薪笑道:“那老头怪异的很,见得着却不一定肯帮你治,到时候还是要你多费口舌!”董永额首以示明白,却听王积薪自言自语道:“那小狐狸,竟又来偷吃老朽的莲叶鸡!”只见王积薪一边提着蜡烛,一边往床边走去。 不知王积薪想起了什么,忽然转首朝着董永笑道:“老朽,今日两担柴火没卖出去,没带回吃的。家里的烧鸡又狐狸给偷了,看来小兄弟今晚只能饿上一顿了!” 董永刚要回话,王积薪又道:“老朽体弱身寒,禁不住折腾,今晚你与这姑娘就趴在桌上睡上一宿吧!” 董永感激之意被这句话搅得顿消,暗道您老都活了三四百年了,早已成精,还怕饿肚子?还体弱身寒?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因为心牵李若瑶。这天寒地冻的,他倒是身强体壮禁得住冻,李若瑶怕是不行。当下也不顾其他,将李若瑶裹得像个粽子,然后又紧紧地抱在怀里,蜷缩在木屋的角落里。随着王积薪的几声鼾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二章:奇蜃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二章:奇蜃 五十里外,岳麓书院,董永院,一白衣少年在房内徘徊踱步。 少年面若琯玉,英姿飒爽,细细瞅去,竟像极了董永。 那男子乌眉紧蹙,似在想什么问题。偶尔还喃喃道:“都寻遍了整个岳麓山,你究竟去哪了,怎么就突然消失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四下是否有人,待他确定月夜没人之时,白衣轻起,足下一点,便往岳麓书院外飞去。 这“董永”不仅体态型貌像极了董永,就连言行神态竟也模仿得栩栩如生。 他一路向日月潭而去,直至日月潭时,褪面去衣变成了妖娆似水的如瑕女子。那“董永”竟然是蛟龙仙仙幻化而成。若是董永真在此地,不知有何感想。 月光似雪,日月潭桃花已簇簇盛开,一阵清风拂过,霎时桃花碎了一地。仙仙捏起一枚桃花,细细品闻起来。她的动作甚是优雅,也不知三更半夜,她来此为了什么。 突然她朝着那片桃叶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出不出来?”仙仙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愠怒,不知所谓何事? 约莫过了少晌,地上桃花如粉,翩纤成群,随着一阵“咯咯”笑声,那些桃花竟化成一个面若秋月,瘦柳娉婷的美妙女子。 那女子笑靥如花,脸上竟还纹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五瓣桃花。远远观之,日月潭之景就如一抹素雅至极的水墨画,甚是赏心悦目! 仙仙嗔道:“花玲珑,前些日就托你卜的卦,都过几日了?我若不来寻你,你是不是就不找我了?” 那桃花幻化而成的女子吃吃笑道:“咱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密邻居,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急成这样?” 仙仙嗤道:“亲密?那日黄袍老祖要取我性命时,你怎么不出手相救?” 花玲珑听到此言,顿道:“仙仙你可是知道的。我虽是个妖修,但毕生精力尽花在了卜卦占象之上,要论法力,怕是连个凡人都不如!那日怎么敢去救你?纵使我想救也是白白搭上自己!” 仙仙哼了一声,道:“那卦卜得怎样?” 花玲珑道:“你那董大公子啊,命格独特,奇怪得很,我花了近十种占象之法,也仅窥了点皮毛!” 仙仙道:“自己不行,莫怪别人奇怪!快快说你知道的!” 花玲珑见仙仙冷讽于她,低语道:“你那董公子生死无忧,但近日怕有大劫!” 仙仙惊道:“大劫?什么大劫?” 花玲珑怨道:“我怎知道这大劫是什么,那卜象上也没讲明白……” “亏你还自诩卜卦大师!”仙仙娇骂道。 那花玲珑闻言不怒反笑道:“我算不清他,但看你可看明白着呢!” “说说看!” 花玲珑见仙仙满脸淡然,不由心生畏意,道:“你听了可不能打我!” 仙仙笑道:“你帮我卜卦,我怎会打你,快快说来听听!” 花玲珑咯咯笑道:“你面堂泛红,看来有人喜欢你咯!” 仙仙道:“怎么可能?我近日一直扮成董永那憨样,谁都未成见过我真面目,怎会有人喜欢?” 花玲珑一双秀眸紧紧盯着仙仙,吃吃笑道:“有个富家公子爷喜欢上你扮的那个‘董永‘喽!”说完,她身形瞬间一晃,化为一朵桃花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仙仙顿感一身恶寒,大声道:“别跑!” ...... 翌日,董永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与李若瑶躺在木屋唯一的那张竹编床上,不由心奇。便稍微活动身子,朝着屋外走去。屋外雾霭霾霾,伸手不见五指,即使董永用力眺视,也见不着周围有任何人影。他心想:如此早晨,雾气甚浓,王前辈究竟去了哪?思于此,不禁喊道:“王前辈!” 黑麋峰晨鸟唧唧,寒气颇重,偶尔林间还响起几声秃鹫之音,让黑麋峰更显寂静。 董永一边顺着山道,一边四处叫道。可他足足喊了有三四十声都没人回应,一时间心中甚感奇怪。但当他回头之时,却又发现身后哪还有山道,原本的嶙峋之路竟成了充满荆棘的灌木丛。 他顿时不知所措,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撞邪了?他越是这样想,越是不敢大步向前。四周寒气袭人,饶是他胆气不俗,也只敢缓步而行。而且足下每行一步,所踩之处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那怪声像极了怪物的怪叫声。当他再回头看时,原本的山路竟又变成了葱郁的灌木丛。 董永不敢再往前走。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心中不由生出奇怪想法:难道自己无意中进了山上的迷阵?可昨晚为何没见过如此浓雾?还是说只有白天山上才有迷雾?他脑筋转得极快,脑中想法也想得颇多,但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没明白什么! 正当董永迷惘之时,不远处的天空上,竟幻现出两个人在打斗,那两人影在浓雾之中显得颇为清晰,只见其中一人,手执纸扇,风度翩翩。另一人则满头银发、脸上还带着一枚绘着关公脸谱的面具!而且那执扇之人格外脸熟,董永细细一看,竟是那日华山派的掌门秦懿!一时间董永心中大奇,这秦懿怎么也到黑麋峰了? 两人隔空打斗十分激烈,焦灼之势就连董永看得都不由心生跌宕。他久久寻不着出路,此刻见到人影,足下加快,往那边靠去。 空中打斗依旧,董永行步匆匆,跑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却也没赶到打斗之处,反而心中感觉每多走一步,那秦懿就远离自己一步似的。 直至他气喘吁吁跑了有半个时辰,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可是那打斗之处依旧高悬空中,离他依然很远。 “海市唇楼?” 董永随口而出,这海市唇楼只在海边常见,若能在深山中见着,确实罕见。他心生揣测,当下开始判断起来。迷雾浩渺,那两人打斗之处矗如奇峰,联如叠巘,细看之,时隐见不常,确与林景熙《蜃说》相符。董永登时触类旁通,眼下这迷雾能产生幻境,定是黑麋峰上的幻阵。一时间一处通,处处通。怪不得不少文人雅士上山寻访都不得而归,原来都是这迷雾幻阵在作祟! 第四十三章:刀客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三章:刀客 董永已经不急,他明白自己身处蜃楼幻境,如果自己看不破这莽莽雾霭,想出去就是天方夜谭。 空中蜃影,秦懿凭借剑术的精绝已略显上风,再观蒙面之人,虽身处被动,却周身紫光憧憧,如碧海之涛,就连手上的刀都透着血红,宛然没有衰颓之势。 风扰!突然物色骤变,打斗之景如泡沫之镜般破碎逸散。秦懿不见了,蒙面之人也不见了,就连嵯峨奇峰、沧溟谷壑都瞬间消失了。 雾依旧地浓,彷如幻境,彷如梦景。 董永并没有惊奇,他知道蜃楼迟早会消失,只不过他没想到会消失得这么快。 他又起身了,朝着前方健步如飞。身前崎岖陡峭,身后灌木繁密。他并不知道前方、身后有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出这幻境... 雾更弥漫了,但董永停了。因为前方不远处的火光。 是篝火,随着光亮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肉香味。董永心生诧异,明明是幻阵怎么还有火光?他虽不谙古阵,但还是懂古阵浅显道理的,所谓‘凡林中之阵者,忌火!‘。眼前之火定不是建阵者故意所为,那么这篝火从何而来? 他不由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这绝不是蜃景,因为他知道蜃景是不会有肉香味的! 篝火旁,竟有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只见他盘膝而坐,闭目塞听,似乎在修炼着某些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他的脸上还带着那块关公脸谱! 董永大惊,眼前之人竟是刚刚蜃楼之中见到的那蒙面之人!他依旧在静静地修炼,腾腾紫气从他头顶溢出,董永甚至能感受到面具下那张苍白的脸! 篝火中的肉香更浓了,浓郁得萦绕在董永的鼻尖久久不散。 突然那蒙面之人说话了,声音却充满着沧桑:“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我终是见到人了!” 董永并没有回话,因为他不仅无法理解眼前这人是如何进入这幻境之中,更无法理解刚刚所见秦懿与他的打斗之景究竟是真是假!他是五十年前的人,而秦懿却在五十年前还尚未出生,他们怎会打斗?难道那海市蜃楼之景全是假的? 蒙面之人仰天大笑,袖袍一举,挥灭了身旁的篝火,顿时间眼前的一切随袖风逸散,就连肉香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都是假的!全都是老夫自己变的!哈哈...” 假的,果然是假的,董永的眼中原本的一切,都随着那一袖拂尘化为乌有。唯一让他感到真实的依旧是浓稠的雾,荆棘的林,以及眼前这白发苍苍的人。 蒙面人紧紧盯着董永看,面具下的眼神很淡,却饱含矍铄。他又说话了,却是一句问话:“你可知秦剑山庄庄主秦事双?” 秦事双?秦懿的父亲?董永暗自咂舌,难道说海市蜃楼之中的不是秦懿而是他的父亲秦事双?那么眼前之人又是谁?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顿时间脑中的疑虑如蚊吶般挥之不尽。 “二十年前,秦家就已惨遭灭门!” “死了?灭门了?这绝不可能!”蒙面人忽然使劲地摇着头,双手已经勒住董永的脖颈。 董永强忍脖间的窒息,大声道:“灭门便是灭门,我骗你干甚!” 蒙面人听到董永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霍然垂下手臂瘫坐在了地上,空留下董永在嘶哑地咳嗽。 “死了?真死了?”老人微微曲手,喃喃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董永舒了一口气,恼道:“我二十年前还未出生,我怎知道!” 老人仿佛没有听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愣在哪里,或许他早已习惯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那边。 良久之后,那老人才开口,声音却无比沙哑,仿佛已咽噎过:“那...秦家都死了?” 董永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此刻他能感受到老人那份无比凄凉的悲意,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秦事双之子秦懿秦掌门尚在!” “秦懿?掌门?”那老人抚摸着怀中的刀轻轻地道。那是一把血刀,一把通体上下都泛着血红色的刀。 董永回道:“秦懿当年并不在秦剑山庄,躲过了灭门之劫,后改投华山派门下。时至今日,已成华山掌门!” 老人忽然笑了,嘴里连说了两声“也好!”就又不再说话,唯独那把刀发出阵阵嗡鸣之音。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刀身血光一现,划过一道雾痕,逼在了董永的脖颈间。 那蒙面老人淡淡道:“想不想学刀?” 刀刃之上透着阵阵寒气,煞是凛人。董永心生惧意,暗想如果自己拒绝他,他会不会喜怒无常地杀了自己。但又想到蜃景中蒙面人的大开大合,英姿飒爽,一时间勇气大增,不由道:“想!” 蒙面老人并未回他的话,而是凝视着董永的剑,那把挂在他腰间的龙渊之剑:“铁冶飞炎烟,紫气俱赫然。好剑!好剑!”他伸手一缩,董永腰间的龙渊剑已然到了他的手里。 只见他轻轻抚摸这剑鞘,像是安抚他的孩子。忽然面具下的眼眸精光一闪,自言自语道:“老夫以刀入道百余年载,竟没想过以刀载剑,以剑御刀!秦事双啊,秦事双!我与你苦苦斗了十余年,只为证老夫的刀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可结局呢?你被灭门了,我也被人引到这永远出不去的幻境之中!”他的话里透满了凄凉,但随后竟又笑了道:“哈哈、哈哈,老夫终是明白了!刀既是剑,剑亦是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子,你过来!” 董永不明所以,只看着蒙面老人一直在唱着独角戏。 那蒙面老人继续道:“小子,老夫毕生花在刀道之上,但至今未勘破这刀道,我待会传你一招,若你能侥幸出去,帮我打败秦家后人!也便是抵了教你的这一招!” 董永不禁道:“只一招?” 蒙面老人道:“老夫不仅是只传一招,更是传的是一招剑招!” “剑招?”学刀之人竟要传授剑招?简直无稽之谈!只听蒙面老人继续道:“老夫一生从未使剑,这一招却聚集我毕生刀道,临兴想出来的一招!我虽还未使过,但此剑之威足以睥睨天下!” 第四十四章:易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四章:易剑 董永似乎明白眼前这蒙面之人教自己剑招的意图。 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刀,那把透着鲜血的刀。即使是五十年过去了,他的血刀依旧还在热血沸腾着。 但蒙面老人舞的剑很丑,行的招数更差。那是一招朴实无华的直刺之法,可以说毫无创新、毫无新意。 剑起,剑刺。 不,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因为明明是一式毫无章法的一刺,竟然荡开了云雾,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刺穿了整片丛林! 剑停,招毕。雾霭依旧,唯留下董永诧异的眼神。 蒙面老人并未动任何一只脚,也未扭动身子,只是挥动了手臂浅浅地向前一刺。 良久,蒙面老人微微一笑,身子右转,右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如抱圆球,才道:“小子,你看清了没?” 董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感觉到这根本不是剑招,因为他脑海里的剑招不是这般样子!而他似乎又明白了,天下剑术归而言之,无非是变。所谓存乎一心,就如李逍的《三乘剑法》一样,不论招式如何花哨、精妙,只要有招便有破绽。而眼前蒙面老人这简单一招,虽毫无新意,却让人毫无章法可循,更别提寻到它的破绽!这招式再丑,没了破绽,即使是一招也足以傲世天下!怪不得蒙面老人如此自信,他虽以刀入道,却打遍天下用剑之人,可以说深谙剑道。所谓当局者迷,学剑之人,永远看不出自己的漏洞,但对手总会一眼就能揪出你的破绽!眼下蒙面老人朴实无华的这一剑招顿时让董永受益匪浅。 他头脑聪颖,这般细细想来,就已懂了这简单一招的精髓。心中不由蠢蠢欲动,想学起这一招。那蒙面老人并未等他的回复,直接将龙渊剑抛给了他,大声道:“你使一次!” 董永早就心痒不已,接住龙渊剑之时,就学着蒙面老人的那一招轻轻地朝着远处刺去,霎时之间,龙渊剑鸣,雾霭溢散,一道剑影如深海蛟龙呼之欲出。 ‘砰!’所到之处,灌木焦黑,乱石飞滚。董永越使越应手,不由心生异意,暗想不知将它夹在《三乘剑法》中会是什么效果,当下剑锋一转,左右掌心相对,浑然陶醉舞剑之中。一时间,迷雾之中,人影幻现,时而飞光电火,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时而剑若蝶舞,萧萧埃尘绕指间。 蒙面老人见董永领悟颇高,大赞“妙哉”,执起那把血刀,朝着董永喝道:“老夫五十年没活动过身子了,就让我的刀陪你耍耍!”话音刚落,便左手持刀向上提起,顿时间刀面之上血戾之气染红了刀面周围的雾霾。 他并不是快刀,只见老人左手刀刃向前缓缓划出,成一弧形。董永剑招已渐入臻境,早已想试试这剑招威力,当下凝神蓄势,朝着老人刀面而去。 老人忽然侧身,刀交右手,刀背之上血光一闪,竟转守为攻,向董永颈中划去。这一招急如闪电,快速无比,就连董永看得都暗自赞佩。当下哪敢大意,但心知这招已避之不及。唯有双手环剑于颈,欲要硬生抗住这来势汹汹之招。 蒙面老人轻笑一声,刀影戛然而止,竟停在了离董永那龙渊剑不足一毫之处。只听他笑道:“孺子可教!来日你多加练习,必将以一招踏遍天下!”董永思绪依旧处在刚刚千钧一发之时,只觉得一道道汗水从背脊缓缓流下,此刻又听到蒙面老人的豪言壮语,不由心存豁意,收剑朝着老人拜下,道:“前辈再造之恩,小子董永当衔草结环以报之!” 蒙面老人爽朗笑道:“来日你用此招败了秦懿,也便算作报恩了!”随后又道:“这一招简易无华,就取‘易剑一式‘吧!哈哈,老夫的易剑仅有一式!” 董永听得颇感震撼,好一招‘易剑一式’,当下回道:“前辈之命,小子定当鼎力为之!” 蒙面老人连笑数声,良久才道:“这幻雾迷踪阵,老夫窥视了整整五十年都不得解法!” 董永咋舌,喜意顿消。‘幻雾迷踪阵’?雾霾漫天,踪迹幻有幻无,一切亦假亦真。只听蒙面老人继续道:“不过,今日老夫却有了破阵的法子?而且破去此阵有九成把握!” 董永听到此处,顿时欣喜不已,暗道:自己终是可以出去了,不禁问道:“前辈所说何法?” 蒙面老人仰天大笑道:“‘幻雾迷踪阵’以雾起阵,说幻是幻,但毕竟是雾,只要速度足以在雾霾之上划开一道口子,出去又有何难?” 破碎虚空?董永顿时想到前世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中的桥段,不由惊诧不已,暗道:若是能在浓雾之中劈开一道口子,那要是何等的境界啊! 蒙面老人道:“你那龙渊剑实属神兵,老夫若以毕生功力用那龙渊剑劈开这‘幻雾迷踪阵’,并不太难!” 董永闻言,一时间心生羡慕,心想自己呆在筑基之境整整十余年,不知何时才能踏入高手之列。他越是这样想,心中反而泛起了无边的忧愁。 蒙面老人只手龙渊,盘膝而坐,顿时间紫气周身,冉冉若仙。约莫柱香时间,只听他大吼一声,龙渊剑上,金光大甚,如同辉煌日耀,熠熠生精。 四周迷雾氤氲,寥寥空寂,忽然,蒙面老人仗剑向前劈去,顿时间天空骤变,阴风呼啸,雾霭如流岚般以电光之势向龙渊剑身逸散开来,一时间龙渊剑前,清晰嶙峋山路已在眼前。蒙面老人见时机已到,大声叫道:“小子,快快出去!” 董永不再犹豫,足下一点,便朝着那崎岖嶙峋山道而去,待跑到那边回首再看之时,竟发现蒙面老人依旧仗剑而立,毫无离开之意。大声道:“前辈,快出来!” 蒙面老人狂笑道:“老夫世上已无亲故之人,出去又有何用?倒不如在这阵中探索仙道,默默了生!”董永闻言,顿时心生堵意,却听那蒙面老人道:“小子接剑!以此之剑,荡遍天下可恶之事;留名之时,勿忘当年‘易剑一式’!”雾闭,随着一道铿锵剑芒,消失在山道里。 第四十五章:琴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五章:琴音 再待董永反应过来时,眼前的一切没有雾,只有茂密丛林,悠古山道,还有那间简陋的木屋。 董永一时心中大奇,暗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自己又回到了木屋,难道说刚刚只是一个梦?当下他不由看了看手中那把龙渊剑。 只见龙渊铮铮,似要出鞘而鸣。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龙渊剑的剑身上还隐隐约约透着热气。 那么雾境究竟是什么,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进了那雾境?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那木屋而去。 当他打开木屋门的时候,原本疑惑的心更加疑惑了,屋内棋盘依旧、竹塌床上李若瑶静静地躺在其上。 “你终是出来了!”正当董永慌神之时,他的后背之上被一只手掌轻轻拍了一下。董永回首,是王积薪。 王积薪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样子。只听他继续道:“这黑麋峰的‘幻雾迷踪阵’时隐时现,每逢深夜将自动消去,白天会自动产生。老朽没想到你竟耐不住寂寞,私自出了这木屋!” 董永恍彻大悟低呼:“怪不得!” “老朽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能安然无事地出来!那‘幻雾迷踪阵’乃黑麋峰镇峰之阵,凡体肉胎一旦进去,就妄想出来!”王积薪欣欣然笑道。 董永暗呼好险,若不是自己碰见了蒙面前辈,怕是就要一辈子呆在里面了。思量至此,一时间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积薪道:“不过,没事便好,待会带上你的小娘子,与老朽一同上紫云神殿会会刘老道!” 董永听闻王积薪误将李若瑶视作自己内人,心里登时不知滋味,小声回道:“我跟她没干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床榻上的李若瑶背在身上。 “有趣!有趣!”王积薪哈哈大笑起来。 ...... 上山之路曲径通幽,四处皆是鸟兽啼鸣。忽听见远处神殿之内传来泠泠几声,似有人在殿内抚琴。琴音时高时低,中正清幽,仿佛世外天籁,悠扬若仙。 董永仿佛置身仙境,周身仙气萦绕,已是陶醉其中。那琴音渐渐高亢,如缕缕游丝在漫野的芦苇荡中四处飘漾。仙音连绵不绝,一时间更增回肠荡气之感。 王积薪莞尔笑道:“刘老道倒是闲情逸致,抚个琴也韵味十足!” 董永点头赞同,他甚知历史,对刘长卿野史也十分熟稔。当年刘长卿被鄂岳观察使吴仲孺诬陷被贬为睦州司马时,曾路过陌生山石,偶闻一阵琴音。写过一首流传至今的绝句。诗曰《听琴》:月色满轩白,琴声宜夜阑。飗飗青丝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向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如今董永亲身所闻琴音,一时间心生落落寡合之意。 即临紫云神殿,殿门之下,台阶垒垒。远处水流石上、风来松下,显得颇为幽清肃穆。待董永两人步上台阶之时,琴音忽然变得繁复变幻,抑扬顿挫,让人悦耳动情,心灵震撼。董永他们每行一步,琴音便是一变,时而主调如潺潺溪流玎珰轻快,时而副调却如黄河入海般波澜壮阔。琴音每变一次,两人步履速度便调一次,直至走了二百多步台阶,只听“铮!”一声急响,琴音已止,霎时间神殿四周一片萧静,唯见空中仙鹤晒翅,慵懒鸣啼。 良久,董永才从此音中缓缓醒来,只听王积薪骂道:“奶奶地刘鼻子,弹了一个破曲,又让老朽多爬了一百多个台阶!” 董永闻言,不禁朝后瞧去,只见身后仅有百余台阶,根本没有二百多步之多。登时便明白是琴音作祟,当下对刘长卿更暗佩不已,心道:前些日,我见赤沙老祖仅凭飞沙走石就逞得那般威风,就已经深深折服。若不是今日身临其境体会了一次,自己是怎么也想不到就连琴音也能有如此魔力的! 紫云神殿琉璃瓷瓦,弯峭飞檐。两个镶金‘紫云’大字纂于神殿门牙之上,登时显得整个神殿金碧辉煌,煜煜生辉。琴音过后,董永这行人步伐轻快,朝着神殿而去。 神殿之内香烟缭绕,一尊十八龙坐金镶玉鼎坐落中央,玉鼎之前,蒲座之上坐着一身着乌青八卦道袍之人,手中却轻抚着一张琴,一张唐代的七弦琴。 王积薪一只脚刚入神殿之门,就怒气冲冲地朝那蒲座之人而去,嘴里大声嚷道:“每次老朽光顾你的破殿,总让老朽多走百步台阶,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蒲座之上的人转过了头,却并未看王积薪,而是冲着董永笑了笑,似乎董永的到来,他并无诧异!只听他道:“破阵之人想来便是你了!” 刘长卿并非两鬓染霜的龙钟之态,而是满头黑发,一副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他的眸子却清得像一泓古泉。 王积薪见刘长卿无视自己,又骂道:“别给老朽装蒜,快快拿出几个丹药补偿补偿!” 董永本就对刘长卿十分佩服,此时见他问话,便如实答道:“破阵之人并非小子,误近此阵的却有小子!” 刘长卿问话之中并无责怪之意,嘴中淡道:“王老头子,你年年月月地跟老道变样子讨丹药,羞是不羞?”他的话音刚落,下句又起,却是跟董永说的,“老道也素有规矩,三百年前就曾说过,谁能渡过此阵,安然踏上紫云神殿,老道便圆他一个心愿!如今虽三百年已过,但此言依旧有用!” 董永没想到刘长卿竟如此通情达理,顿时欣喜不已。不由想到昨日王积薪说刘长卿难缠之事,心中登时就明白了,他隔三差五地来人家这边索要灵丹妙药,人家不难缠才怪,要是寻常之人怕是早就烦透了。 王积薪大袍一甩,坐在旁侧的銮椅之上,一副无赖顽童之态,大声道:“刘鼻子,今日你若不给老朽点好处!老朽我就赖在这边不走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四十六章:灵丹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六章:灵丹 何为灵丹?古人皆信佛道之说,大唐之时尤甚。正如《资治通鉴・后晋齐王天福八年》中所说“唐主尝梦吞灵丹,旦而史守刘文房冲献丹方,以为神而饵之,浸成躁急。”其文中提及的刘文房正是刘长卿。(刘长卿字文房,古人记事时,多用字名。)刘长卿可以说是唐代炼丹之翘首,直到晚年之时方巡游仙山,不得而觅。 董永本以为灵丹妙药这一说法皆是空谈,试想秦始皇晚年追求灵丹妙药,曾派千名童男童女自东入海,寻找长生不老之药,都不得而归。之后效仿之人居多,却无一成功案例!而史书之上也从未记载过谁凭借仙丹得道成仙的。 王积薪言行,让董永颇感有趣。暗想,鼎鼎大名一代棋圣竟为了几颗药丸,耍起了无赖,真是难得一见。其实他是并未尝过灵丹的妙处,自不知那灵丹的价值。若是他吃过一粒灵丹,怕是绝不会再讥笑王积薪的。 刘长卿淡然道:“王老头子,待会有个疯子会扰神殿,你若帮我将他打发走了,我便依你所言,给你两颗清风御心丸!” “两...两颗?”王积薪一屁股从銮椅之上撅立起来,两眼精光闪现,“御心丸?刘老道...你...没说错?” 刘长卿捻挑一根琴弦,顿时响起一阵清灵之音,只听他轻轻笑道:“那是当然!两颗清风御心丸!” 清风御心丸不仅可以增加寿元,延年一个甲子,而且可以助人祛杂除垢,荡尽体内杂质,纯净本身体元。此外清风御心丸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叠加使用,效果且不会被之前服用所盖。 难怪王积薪听闻此言会如此兴奋,试想一个人白白多了一百二十年的寿元,纵使谁听到都会开心。 王积薪大笑道:“冲你这两颗丹丸,谁敢来扰这神殿,我便杀了谁!” 刘长卿拂尘一扫,朝着董永招手道:“你过来!” 董永听得迷迷糊糊,但也大概明白那清风御心丸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当下背着李若瑶朝刘长卿走过去。 待到董永过去之时,刘长卿身似浮烟地靠了过来,道:“为她?” “是的!”董永轻轻地放下了李若瑶,他对她的感觉是复杂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刘长卿微微点头,起袍掳袖,眯起了双目,搭上了李若瑶的左手皓腕之处。 李若瑶神情若素,脸色白腻,身着一件葱绿织锦,即使是中了‘忘魂傀儡香’都如此地迷人。董永看着李若瑶,黯然心道:妖女啊,只望你醒来之时,莫再整天要将我又杀又剐。 约莫柱香时间,刘长卿就已收手,缓缓道:“二十三年前,黑麋峰下一个青年背着一个貌美女子整整跪了九天九夜,以求我为治他背上之人。老道于心不忍,动了尘念,破了数百年自己定的清规,下山帮了他。当年所治之病也是这‘忘魂傀儡香’!” 他一边双手附后,一边叹道:“可世间诸事总是冥冥之中就已注定。曼陀罗花素有情花之称,而‘忘魂傀儡香’又凝结了曼陀罗花之精华!尘世间啊一旦动情,人也不再是人了,终生为情所困,为情所扰,早已就跟活人傀儡没了分别!” 刘长卿说得很乱,董永听得也似懂非懂,心道,这事跟治李若瑶有何干系?王积薪却道:“那事又不怪你,人是他央求着救的,跟你有何关系?”很明显王积薪也是知道这事的,只听刘长卿继续道: “老道救了那人,却成了老道我一生的心坎!我自人登神殿之后,本是一心专研灵丹妙药,不再过问凡尘俗世。那日救完那姑娘之后,我便回了山。可谁知那女子醒来之后,第一个月圆之夜竟...竟将那青年一刀给杀了!” 董永一声惊呼,杀了?为什么会杀? 刘长卿长吁一口浊气,继续道:“老道自信自己的还魂丹,但却没想到灵丹终究只是世间凡物凝结所成,终脱不了一个凡字。而那‘忘魂傀儡香’却是西域相爱之人互誓表心之时,凝结了千万情魇的魔物!当时我却并不知道。那女子食了我的还魂丹后,起初之时,一切如初,毫无异样。” 王积薪皱着眉头道:“刘老道,这事真不怨你!” 刘长卿缓缓摇头叹道:“世间诸事谁是谁非,又有谁说的清楚?但心坎一生,想要破去却难似登天!那还魂丹是将她的魂还了回来,但每逢月圆之夜,她还会变成行肉傀儡,到处杀人。老道那时终是理解了为何叫‘忘魂傀儡香’了,因为它不仅忘魂,还会在月圆极阴之时,幻成傀儡!” “啊!”董永听到此处顿时心沉深海,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急促。 只听刘长卿继续道:“她不仅杀了为救她跪在黑麋峰下的那青年,更屠了一个村子!” “一个村子?”董永咋舌,刘长卿叹道:“整整二十三家七十号人啊!老道心知自己铸成大错,立誓下山去要杀了那个姑娘!但、但,哎!事与愿违,老道下山寻了一个多月竟也未寻到那个姑娘!” 良久,董永才稍稍缓神,他不知到底该不该救李若瑶,若真如刘长卿所说,即使将她治好了,也是在世上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时间满腹伤心,郁郁悲意。 董永哀道:“道长,难道没有法子治那傀儡之病吗?” 刘长卿闭目不语,脸面却一副伤感。董永见之,心领神会,霍然刷地一下瘫在了地上! 王积薪道:“刘鼻子你就帮他治了,到头来,管它奶奶地凡尘俗世!” 忽然,神殿之外,声洪如雷,绵绵不绝,就连殿内的玉鼎都震得嗡嗡发响!只听那人朗声道:“刘长卿你个老匹夫,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公输绝?”刘长卿一声惊呼,脸上愁云瞬消,竟高兴起来,拍着董永的肩膀笑道:“小子,这女娃娃有救啦!”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四十七章:约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七章:约定(补更,终于不欠了) 殿外,日过中天,紫云排空,黑麋峰上雾气茵芸,灵气逼人! 紫云神殿钟硫瓦坻,琇穆堂璜,只见一个满面苍麻、矮小肥胖之人立在殿外,十分煞风景。 刘长卿信手从玉鼎之内拿出一个透着阵阵清香的木盒,递给了董永道:“小子,里面一颗还魂丹速速给这女娃娃服下!” 原本伤心不已的董永满目诧然,心想如果妖女真变成十恶不赦的魔女,那还不如就让她一直如此,再也醒不过来。当下道:“道长,这...” 刘长卿大袖一拂,淡淡道:“你让她服下便是!老道自有解决办法!”随后转首朝王积薪道:“将殿外之人打发走,两枚清风御心丹!” 王积薪听得心痒不已,一边朝殿外而去,一边大声说道:“刘鼻子,说话算数,驷马难追!老朽去也!” 刘长卿微微额首,便往殿内的侧屋而去。 董永不知所以,当下打开那香气袭人的盒子,只见里面那丹浑圆无比,香气竟是这丹透出的。再观那灵丹,光芒渐现,幻有幻无,如一个夜明珠般熠熠发光。董永至今未见过灵丹妙药,此时初见这还魂丹,不禁看呆了。 忽然,屋外平夷之地哗然一震,只听那矮胖之人大声道:“刘长卿,老夫寻你的十年之约,你怎么弄个糟老头应付我?” 王积薪听面前这又矮又胖之人竟骂自己‘糟老头’,不由大骂道:“奶奶的,矮冬瓜你说谁是糟老头?” 那矮胖之人正是公输绝,只听他道:“老夫就说你是糟老头,怎么了?” “奶奶的!”王积薪一声喝骂,便手执棋盘,朝那公输绝而去。公输绝见那棋盘哈哈大笑道:“拿个棋盘当武器,糟老头我看你倒还不如拿个鸡毛当令箭!” “劳什子的!看招!”顿时间棋盘之上黑白子现,如同璀璨群星,光芒闪烁。殿外空中一时间黑白交接,幻影重重。公输绝一边侧窜,一边笑道:“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数!” 王积薪那棋盘之上,数十道黑白之子,从中脱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公输绝袭去。公输绝桀桀几声,厉声道:“是时候,让你尝尝老夫的巨人傀儡了!” 登时之间,雷光乍现,一只足足有紫云神殿之大的巨人,哄然出现。王积薪一介棋手,他所习武功尽是从围棋之中悟出来的,本就是威力平平。刚刚全凭那张利嘴,虚张声势。而公输绝早就看出端倪,当下也十分果断招出巨人傀儡。 “奶奶的,怎么有这么大的怪物!”王积薪暗呼一声,已然忘了那两个丹丸之约,欲要撒腿逃跑。 公输绝见王积薪要跑,并无追意,大声朝着殿内朗道:“刘长卿,你若再做缩头乌龟,老夫用这傀儡一脚将你的神殿给踩瘪了!” 顿时间,神殿之内,声音绕梁不绝,震得董永耳朵嗡嗡发响。 公输绝话音刚落不久,刘长卿便已飘然而至,落在紫云神殿之外,淡然道:“公输绝好久不见!” 公输绝呸了一声:“狗屁的好久不见,废话少说,你可记得那十年之约?” 十年之前,汨罗河畔,公输绝隐世于此。刘长卿为采灵药妙草恰好路过于此。 公输绝那时只会制炼巨人傀儡,但世上已鲜有敌人。他心智桀骜,见刘长卿仙风道骨,采了不少灵草妙药,欲要强取豪夺。无奈刘长卿区区一招就将那巨人傀儡给打趴下了。公输绝甚是不信,但眼见是真,心知已是不敌,但他心傲气高,当时便发誓,十年之后,必用傀儡之术打败刘长卿!刘长卿本以他是一时气意,就将自己所住之地黑麋峰紫云神殿告诉了他,可谁知就几个月前,一封莫名书信寄到刘长卿之手,署名正是十年前汨罗河的公输绝! 刘长卿早对尘世之事淡然处之,也知此事可大可小。前一段时间就吩咐黑麋峰上黎青青与黎晶晶两姐妹,静静等候公输绝的到来,直至自己炼丹出关,才让那两姐妹回去歇息。 ... 刘长卿淡淡笑道:“你今日依旧赢不了我!信是不信?” 公输绝道:“老夫巨人傀儡早已可以束缚生灵,阴阳缔结。不再是无魂无魄的肉靶子!当年你赢我,我苦思冥想,终是知道了原因。原来你那日竟用了生尸丹!” “老夫本就奇怪,巨人傀儡怎么无故一招就被打趴下了,我那傀儡本不是活物,遇到生尸丹,登时变成一具僵硬得不能控制的死尸!”公输绝哼了一声,长满麻子的脸上满是不服。生尸丹,死物遇到便会僵硬无比,古人常用此丹制作古尸。刘长卿道:“意思就说不信?公输绝我们打个赌如何?” 公输绝道:“当然不信,什么赌?” 刘长卿道:“我赌,一剑之内,便能制服你的巨人傀儡!若是不成,老道帮你无偿做三件事!反之,你无偿帮老道做三件事情!” 公输绝哈哈大笑,指着刘长卿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狗屁丹药?老夫懒得赌!懒得赌!”他虽这么说,明显是怕了,因为十年前的事即使过了十年在他心里也是历历在目。谁叫他是个好胜争强之人? 刘长卿道:“哈哈,公输绝你是怕了?你当真你的巨人傀儡天下无敌?信不信在场随便一人都能一剑之内,制服你的傀儡?” “狗屁!放你爷爷的狗屁!”公输绝谩骂之声不绝于口,只听他继续道:“老夫不赌,真当老夫是吃素的?” “意思说你是赌喽?”刘长卿轻笑道。 王积薪捧腹大笑,道:“怂孙子,快快选我!老朽要一剑刺穿你的傀儡!” 公输绝巡视四周,发现眼下仅有三人,一人是刘长卿,此人阴谋诡计居多,不当选他;另一人是刚刚叫嚣的王积薪,眼下选他不一定是个明智之举;最后一人董永,面目清秀,并不像会武之人,选他倒是不错! 当下哈哈几声,心中已有了主意大声道:“赌!老夫当然要赌!”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四十八章:吸魄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八章:吸魄 董永此刻在紫云神殿之中,尚不知外面所生之事。他思量很久,最终还是将还魂丹放入李若瑶唇无血色的嘴中。也许在他心里李若瑶即使变成杀人魔头总比现在毫无知觉要好。 神殿之外,公输绝的话音一落,王积薪就捧腹大笑起来,公输绝听到王积薪的怪笑,心生恼意,直指刘长卿怒道:“;老子既要赌,三件事哪够?起码五件事、十件事,最好是一辈子的事!刘长卿你敢不敢接?” 王积薪笑声顿停,心中不由想到这矮冬瓜怎么忽然要赌大的?事有蹊跷必有因,难道他已经胜券在握?不禁眼光瞟向刘长卿。他原本就对一剑制服那庞然大物抱着存疑态度,此刻见公输绝信心卯足,心中担忧更甚。 刘长卿微微额首,笑道:“当然,定多少件事,一切随你!” 公输绝见刘长卿并无怯意,心中不由觉得有诈。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收回了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当下摸了摸身旁的巨人傀儡,道:“好!老夫就赌五件事!若老夫输了,老夫无条件完成五件事,反之,你无条件替老夫完成五件事!”他心存忌惮,也不敢赌得太大,当下就只加了两件事。这样一来,不仅自己的面子保住了,而且纵使自己输了,也只多了两件事而已。 “好!一言为定!”刘长卿回道,只听公输绝嘿嘿笑道:“既然是老夫可以随意选在场之人,那老夫就选他!”公输绝直指殿内的正在扶着李若瑶的董永!满是麻点的脸上,透满了猥意。 王积薪暗呼不妙,大声朝着公输绝骂道:“奶奶的!你个怂孙子!选个文弱书生干个什子?” 公输绝回骂道:“刘老道都说在场所有人都可以选,老夫怎么就不能选那个白脸娃娃了?”他话音未落,又继续道:“再说,老夫用傀儡揍你还嫌脏了傀儡的拳头!” 王积薪顿时气岔,“怂孙子!”他一掌拍在自己的棋盘之上,脸已红得发紫。 王积薪越是气恼,公输绝越是喜不自胜。他见刘长卿久久不语,心中怕他毁约,嘲讽道:“刘老道怕了?不赌也行,你无偿为老夫做三件事!哈哈!” 刘长卿淡淡道:“老道我说了,且会反悔?”随后转首往殿内叫道:“小娃子,快快过来!” 殿内香烟缭绕,李若瑶刚服下那枚还魂丹,眸帘微动,似有醒意。董永听到刘长卿在唤他,轻轻地将李若瑶倚靠在玉鼎龙座旁,便朝殿外走去。他刚刚也在听殿外对话,只不过心系李若瑶的安危,听得不太清楚,朦朦胧胧之中,他似乎听到那五事之约和王积薪的谩骂之音,至于其他话语,他倒是没听清楚。 殿外那巨人傀儡被数百米的白绢裹得严严实实,董永刚出殿门,见到这庞然大物,不由被吓了一跳。眼前这巨人傀儡大得堪比整座紫云神殿,只见其身之上,被整整捆了几千道白布,像极了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木乃伊。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傀儡的头是没有任何物事遮掩的,而且形貌尤像公输绝,就连脸上的麻子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董永已到刘长卿身边,只听刘长卿小声跟他说道:“小娃子,老道可期盼你用剑制住那巨人傀儡...”刘长卿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董永一声惊呼,“我?” 自己一个人的身子都没有那傀儡的一只手指大,怎么去制服这般庞然大物?董永终是大抵明白了殿外刚刚所说何事。只听刘长卿继续悄声道:“小娃子,怪物再大,也有缺陷!你附耳过来!” 刘长卿的话毫无惧意,让董永心有稍安,当下附耳过去就细细聆听起来。 约莫过了柱香时间,公输绝等得不耐烦,大声道:“刘老道,不敢赌就别赌了,在这边拖时间有何意思?” 刘长卿说得十分详细,董永听闻之后信心大增,执起附在腰间的龙渊剑朝着公输绝而去,嘴里道:“公输前辈,请!” 他剑气大开,孑然立于紫云神殿阶前,刘长卿微微笑之,双臂抱圆一挥,盘坐一旁。那张墨色七弦琴已出现在他的膝上。 殿外风轻云淡,几只仙鹤飞缠于神殿上空,琴音铮铮响起,如山涧之流,细细绵绵。 公输绝见眼前的书生彬彬有礼,此刻又闻到淡雅琴音,顿感舒畅,笑声道:“妙哉!妙哉!刘老道继续弹!小子,接招!” 顿时间,琴音高亢,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巨人傀儡登时间如同活人一般,大若磐石的巨拳直冲董永而来。一时间拳风朔朔,就连空中都摩擦出阵阵惊雷! 董永并未为之所动,心中默念刘长卿之言,暗寻机会,运起蒙面前辈所教的那‘易剑一式’,朝着那巨人傀儡的小腿而去。 ‘砰!’ 董永身体被那拳风震飞,满嘴溢血,而他的剑却已经插在了巨人傀儡的巨腿之上。公输绝刚要大呼开心,却见巨人傀儡行动越来越慢,忽然之间,那傀儡一声哀嚎,哄然倒地! 一招!谁也搞不懂巨人傀儡竟然就被这简简单单地一招,给解决了。而场面之上,唯有刘长卿在浅浅地笑着。 ...... 就在刚才,刘长卿之言,董永大概明白:几十年前刘长卿觅览离江城(武汉)不远的渝州时(今重庆),曾经路过酆都鬼城(现重庆旅游景点),偶遇两人。这两人乃汉朝方士,其中一个叫阴长生,是刘肇皇后的曾祖父;另一王方平却是官至朝中散大夫。他们曾因不满社会现状,双双先后弃官到此修道,最后终于魏青龙初年得道成仙,而两人又好管鬼物,自诩“阴王”,即“阴间之王”。刘长卿遇到之时,曾跟两人探索过修仙之道,两人本修鬼道,与人修法不太一样,但世间修炼之法皆大同小异,刘长卿那些新奇丹药之道对两人触发颇大,他们为表言谢,送了一份酆都鬼宝――‘吸魄粉’予刘长卿。而但凡世间死物,一旦死了,即使是给了生魂,依旧是死物。而吸魄粉,便专门对付死物或那些附体的生魂。之前刘长卿先让王积薪去独会公输绝,只是想让他拖下时间,自己进殿内只为了拿那吸魄粉与化尸丹。 董永拔剑之时,刘长卿以琴扰神,将吸魄粉与化尸丹的粉末尽数洒在了剑身之上,这场比试巨人傀儡必败,即使傀儡有魂又有何妨,他依旧是死物!没有完整灵魂的死物! 所有的一切也尽在刘长卿的意料之中,空留下紫云神殿门前公输绝诧异的眼神! 第四十九章:姐妹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九章:姐妹 “不可能!这不可能!”公输绝矮胖的身子暴跳起来。王积薪不由想起刚刚公输绝嘲讽他之词,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这巨人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哈哈!” “不可能!绝不可能!”公输绝一边抚摸着倒下的巨人傀儡,嘴里一边喃喃着。过了一小会,不知他发现了什么,朝着刘长卿厉声吼道:“刘老道,你!你对我的宝贝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只听他抱头痛唤着“宝贝!宝贝!” 巨人傀儡的生魂早已被吸魄粉抽离出去,任凭公输绝怎么叫唤,已然成了死物,而且又有化尸丹的作用,这傀儡宛然僵硬无比,看样子是难以复原了。 董永被那巨人傀儡拳风所伤,余劲再起,腥甜喷涌,脏腑、骨骼仿佛全都碎炸开来。却听刘长卿琴音一停,淡淡道:“公输绝你输了!” 这傀儡整整陪了公输绝多年,此刻傀儡已坏,他伤心不已,也顾不上之前诺言,起身朝着刘长卿而去,“老夫要杀了你!”他双目透红,俨然已火入骨髓。 刘长卿旋身一躲,轻松无比地躲过了这一招,而公输绝本身并不会什么武功,他今日成就全部依仗着已经躺下的巨人傀儡。眼下巨人傀儡已不受控制,他实力大减,像个疯子似的,朝着刘长卿乱拳而去。 王积薪狂笑不止,“公输孙子,输了发什么疯?刚刚谁说五件事的?” 公输绝仿若未闻,依旧朝着刘长卿而去。但刘长卿应付有余,轻声道:“公输绝难道你真忘了刚才约定之事?如果你记起的话,老夫倒是可以让你的宝贝傀儡还原如初!” “真的?”公输绝听到刘长卿如此答复,心中哀意顿减,停了下来,“你若帮我治好了宝贝!老夫说话算数!五件事、十件事都行!” 王积薪敲敲棋盘笑道:“羞是不羞?人家不治好你的宝贝,你就说话不算数了?” 公输绝老脸一红,此刻他心系傀儡,不敢大话。尴尬道:“教训的是!老夫不会违约!” 刘长卿大手一挥,一颗金丹自袖袍之中而出,只听他道:“这颗还魂丹给你宝贝服下,再待你自己挑弄数日,恢复如初不是难事!” 公输绝隔空接住,闻了一下神丹之味,欣喜不已,道了句“谢谢!”就飞速奔向那傀儡口中,喂了下去。 董永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发展下去,忽然伤口触及,胸闷不已,当下咳嗽几下,将肺中淤血尽数咳了出来,才感觉好了些。 忽然之间,神殿之外,两道丽影如虹影而至。 只见一人凤眼含春,细眉染鬓,嘴角含着笑意,身着白衣锦袍,文秀清雅。而另一人则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身材苗条,弱质纤纤,素纱青衫飘飘,两人腰间都挂着一柄长剑,均甚美貌。 董永见之,不由惊道:这世间怎有这般美丽女子?他初见李若瑶时觉得是冷艳妖媚,而眼前两人却让他感到圣洁淡雅,心中丝毫邪念都不敢生。 只听王积薪笑哈哈道:“青青、晶晶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只见其中白袍女子淡淡道:“前几天我与妹妹刚得道长的一枚清风御心丸,寻了一个通幽之处化纳去了!今日刚好出关!” 那青衫女子掩鼻而笑,吟吟道:“王老,是不是又来坑骗灵丹妙药了?” “去、去!老朽哪是那样厚脸皮的人!老朽是来帮刘老道打跑这怪物!”王积薪干笑几声,随手指了指那只巨人傀儡。 董永莞尔,心道王前辈倒是个趣人! 清风拂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董永轻嗅一下,顿感舒畅,不禁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过,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约莫过了柱香时间,公输绝肥矮之躯朝着刘长卿鞠了一躬,道:“老夫输得心服口服!老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口是心非的小人,之后刘道长你让老夫行五件事,尽管开口!老夫绝不推辞!” 刘长卿轻轻挥手,以示不必,只听他道:“老道我早已不再参扰凡尘俗事,你这宝贝既败在这娃娃的手下,你便听他的五件事即可!” 公输绝朝着董永看了一眼,点头赞同,又听刘长卿继续道:“不过,老道怕要托你一件事!” 公输绝道:“刘道长尽管说出来便是!老夫只要能做到,必将践行!” 刘长卿哈哈大笑:“老道知你擅傀儡之术,也久闻你控傀之道早已出神入化!老夫央求你这件事也很容易,就是教一教这小子控傀之道!” 公输绝一时不言,古术皆是不传外人,这傀儡之术也是如此。它传自公输班,均是一脉相承。自己虽无子嗣,但无缘无故传予不识之人,怕是不好! 刘长卿看出公输绝心有不愿,当下道:“老道求你此事,并未存有异心。你可知‘忘魂傀儡香’?” “西域迷香?”公输绝惊道,他深谙制傀之道,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道:“是谁中忘魂傀儡香?” 刘长卿道:“老道给一个女娃治疗此迷香之时,仅给她还了魂,但她每逢深夜之时还会变作杀人傀儡!老道希望你教这小子控傀之道,能防住这女娃造出杀孽!” 董永一直沉浸在那清香之中,几番思考之后,幡然醒悟,原来那夜在黑麋峰寻找食物之时闻到的香味,竟是眼前这两人的!这时又听刘长卿所言,也大概懂了些。如果真到月圆之夜时,自己将李若瑶视作傀儡而控...一想至此,顿时心中不是滋味。心道:妖女还是脱离不了变成傀儡啊! 公输绝哈哈几声,道:“魂都回来了,不变傀儡也是容易至极!” 董永闻言,心知公输绝定有什么法子,只听他继续道:“老夫当年给傀儡附魂上魄之时,曾用了许多法子,之后也领悟颇多。而那迷香老夫也用过!它之所以能制作傀儡,全是因为情花作祟,情花素是积聚了情魔爱魇,让中者迷失理智!” 董永觉得公输绝说得十分有道理,刚欲听他下文。却听身后,一声厉声:“废物!我怎么在这?” 正是那殿内李若瑶的! 第五十章:解药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章:解药 公输绝冲着董永道:“小娃子,你叫啥?” 董永没想到回魂丹的效用竟如此得快,此刻再听到李若瑶叫自己废物,心中不恼反喜。又闻公输绝在问自己姓名,回道:“小子董永!” “傀儡毒是由情花引起,自然用情花解!”公输绝道。 刘长卿微微额首,就听公输绝继续道:“老夫虽没用过情花制作傀儡,但曾为了改进傀儡之术也去过西域,身上也有些那情花花粉,只要让她每日服花粉,不足三日,那忘魂傀儡香便自然解了!” “花粉竟能解这傀儡之毒?”刘长卿奇道。公输绝点头默然,微微笑道:“老夫当年也是误打误撞,本想拿生人做个活人傀儡!”话音未落,王积薪顿时怒道:“怂孙子!你竟敢打生人的心思!” 公输绝道:“老夫本就不是个善人!杀上几人又能怎样!那生人知道我的意图,竟当场吞下了老夫所有的花粉!老夫以为他是自刎诀世,却万没想到那花粉竟救了那生人的命!” 董永道:“那生人中了‘忘魂傀儡香’...难道那曼陀罗花粉就能解此迷香?”公输绝点头又是摇头道:“是但也不全是!‘忘魂傀儡香’既说是无药可解,怎会有解药!那生人不过是误打误撞,再加上常年种植曼陀罗花,对花毒本身有所免疫,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而已!不过,之后我却发现,这花粉很奇,虽不能解毒,但服食花粉之人却永远炼不成傀儡!而且这曼陀罗花全身皆是毒物,偏偏花粉却丝毫无毒!” 王积薪一副恍然大悟之态,黎晶晶见之,不由呵呵轻笑,欲要去掐王积薪的胡须,黎青青连忙绕手嗔道:“晶晶莫要无礼!” 董永心情稍缓,正欲言谢,身上绞痛又起,重重地咳嗽起来。公输绝朝殿门之外望了一眼,笑道:“想必是这位姑娘中了此迷香吧!” 立在殿门之内的李若瑶本就聪慧,听到此刻也大抵明白所生何事,心中不禁想道那日龙来福发生之事,模糊之中自己好像睡了过去,之后就再也记不清什么事了。恐怕自己被哪阴谋之人下了毒药,之后又听到自己竟中了三大迷香之首:忘魂傀儡香,顿时踉跄几步,不知所以! 刘长卿嘘气叹道:“尘事已了,老道我也该云游方丈,至于这黑麋峰就让王积薪先生先为管理吧!”他的话还未说完,王积薪两眼放光,急道:“刘老道,别撇下我,老朽...老朽要跟你一块去方丈!” 黎晶晶一脸愕然,黎青青则素袍娟娟地拱手道:“刘道长,为何要不远万里去那渤海之滨方丈?” 董永听闻方丈一词,心中一惊,暗想:方丈?难道是传说中三大神山之二:方丈山?董永不由想起那《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曾载过“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里面所说的三大神山,皆藏有长生不老之药。而且之后在西汉东方朔的《海内十洲记》中对方丈山的描述更为详细——“方丈洲在东海中心,西南东北岸正等,方丈方面各五千里。上专是群龙所聚,有金玉琉璃之宫,三天司命所治之处。群仙不欲升天者,皆往来此洲,受太玄生箓,仙家数十万。”难道刘道长要去拜谒仙人?还是说要去探索仙道? 正当他思量间,刘长卿微微笑道:“前些日,方丈之主九源丈人邀老道前去商探秘事!这里离东海颇远,再不启程,恐怕即便是腾云驾雾,也来不及了!” 什么秘事竟让刘道长如此着急,可董永此刻也不好发问,只是静静坐在那边,调伤疗体。黎青青也未问是何要事,只是轻轻额首。王积薪白髯一吹,拍拍黑白棋盘,嘀咕嚷道:“那么远,老朽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呢!算了,算了,刘老道你还是一个人去吧!” 刘长卿轻笑几声,收起双髌之上的七弦琴,朝董永道:“小娃子,你刚刚因老道我才受了伤,这颗‘玢气炽神丹’就先服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玢气炽神丹’掷了过去,董永招手一接,登时感到手中炽热无比犹如万丈火炉,再眯眼瞧去,且见灵丹之上璐玢缕缕,色彩缤纷。他心知这定是疗伤圣药,两指一捏,便吞服了下去。 黎青青嘿嘿两声,看着董永。董永暗觉不妙,霎时就感到一股浓烈蒸气如汹浪骇浪般朗朗入口,顿时烈焰贯脑。咽喉之中,更觉一粒精火顺沿而下,直到丹田中才轰然爆炸开来。 董永惨叫一声,双目绚烂,腹部仿佛被熊熊烈火野蛮焚烧。全身上下尽被寸寸炸散,顿时血肉模糊,浑身金光乍现……随后又是一声大叫。身子已如纸鸢一般冲天而上,在紫云神殿之外,急飚飞转。 李若瑶冲出殿门,疾呼道:“贼牛鼻子,你给他服的是什么药?” 未待刘长卿说话,就听黎青青摊手翻眼,冷道:“这‘玢气炽神丹’本就是淬神炼体之药,凡人欲要淬炼当然会爆弃自体,重铸新身!再说了,跟渡劫比起,这一点小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许是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董永痛叫之音已消,扑通一声,从上空摔在了地上。刘长卿轻抚琴弦,看着地上的董永“也不知将灵丹赠予你是对是错!也罢!也罢!”他长吁一口气,继续道:“青青,王先生!老道去也!” “道长早去早回!”黎青青与王积薪齐拱手道。顿时云雾一起,风如流霞。再睁眼时,刘长卿已不知了去向。 李若瑶心系感恩之心,知道董永救了她的性命,当下朝着昏迷不醒的董永跑去。公输绝哈哈笑了几声,大声道:“事既已了,老夫也该带着宝贝走了!”他说完,就爬上那巨人傀儡,那傀儡哄哄然没走几步,公输绝就想起刚刚五事之约,回首道:“喂!女娃子,接住!”只见一个奇怪的长鼻木偶与一个药瓶落在了李若瑶的手中。 李若瑶正要打量,就听公输绝道:“花瓶可解你身上的毒,以后董永若要我相助,只要向右扭动那傀儡的鼻子,老夫便会速速赶去!” ***回家没网,赶路赶了好几天。现在网刚弄好,我会慢慢补,各位看官了,对不起!***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五十一章:扬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一章:扬镳 一宿无话,直至次日一早,山雾萦绕,朝露淅淅之时,董永方才醒来。 之前他久困于伤病,服食神丹之后,神魂已经无恙,瘦弱的身躯在日光之下也隐显金光,时暗时明。四肢肌肉更是涨大不少,董永明白定是服用那粒神丹之后的效果,不禁喜自心来,大吼一声,顿感神清气爽! 李若瑶伏膝而眠,闻得响声,不由皱起琼眉,却见董永醒了,也不知是喜是怒,双眸惺忪道:“废物,你终是醒了!” 董永挠头笑了几声,只觉浑身骨骼霹雳啪啦地脆响不已,吓得他惊跳起来。可这一跳,更是骇得他的魂,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跳,头竟然撞断了离地约八丈的碗粗之木!他连忙捂头痛叫。李若瑶噗嗤笑道,“真是个废物!” 董永没想到自己竟能一纵跃过数十丈,又是挠了挠头,望着那断木,自言自语着:“没想到我也能一跃数尺了!”随后又环顾四周,只见青山雾隐,涧水涓涓,不远处还有一条逶迤官道通向前方。心中疑寇大生,暗想自己此刻不应该在紫云神殿吗?为何身处此地?当下便朝李若瑶尴尬问道:“李姑娘,我们这是在哪儿?” “黑麋峰山脚。我们再行数十里路,应该就能看到人家!”李若瑶指着小路,掸了掸身上的翠纱之尘。 董永似有些明白,虽不知自己是如何下了山,但也懒得去想太多,伸了个懒腰,跟着李若瑶顺着小道向东而行。他本想就于黑麋峰而别,但话到了嘴里却开不了口,想到她定有许多疑虑需要自己解答,也就放弃。之后自己倒是对东行之路充满了好奇,不知这一路向东,她要往哪里。 因为清晨雾岚甚重,两人脚力不是很快。他们行了近两个多时辰方才见着炊烟。这一路之上,李若瑶问的东西很多,董永也知很多事情若是圆圆整整地说出来,怕又要闹得李若瑶不开心。便将齐无双与李见愁同归于尽之事,胡改一通,改成了齐无双害了李若瑶后,发现她是自己深爱之人佩兰的女儿,顿时后悔不已,命董永帮他照看她之后,就带着乾坤神龛远赴海外,寻找救她的灵丹妙药去了! 董永很少说谎,这话本就说得断断续续,囫囵吞枣,前前后后更是漏洞百出。李若瑶听后压根就是不信,也不知董永废了多少口舌,才让李若瑶信了三四分。 前方人音嘈杂,临近之时,发现竟是一间茶亭。董永昨日服食了神丹,此刻不觉得饥饿,倒是李若瑶久不进食,早已饥肠辘辘。“在这边歇一歇,再赶路吧!”李若瑶挑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董永点头应是,却见旁桌坐着三人,他们身着绛纱长衫,头系玳瑁丝,腰间均配有炫光银鞘宝剑。 董永心中奇想:这三人装扮整齐,应该是同派之人。而绛纱、玳瑁之物皆又盛产于江南,此刻却在汉中见到,想来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当下倒了一杯清茶,呡舌听去。 只听其中一位长得外表粗犷,浑身肥膘之人小声抱怨道:“太华山本属荆邑(今宜兴),离此地要有数千里,这英雄大会,为何非要摊上我们太华派?而且许多不知晓之人总将我派归为华山门下,真是气人!” 董永心中轻笑,前世自己就是江苏人,对宜兴太华山也有耳闻。而且当年自己也将这山与华山淆在一起,分辨不清。但回头又疑,壮汉嘴中的英雄大会又是什么东西?怎会选在汉中之地? 只听其中一位器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之人,喝了一口淡水道:“英雄大会,早在一个月前就已传开,但凡侠者道士、收到请柬之人都要去的!” “爹爹,这英雄大会究竟是什么?一路下来,我都问了十来遍啦!”只见一个子不高,头还垂着发髻,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孩抱怨着。 那师父当头赏了一个爆栗,唬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孩子啊的一声,捂头哭了起来。他的哭声越来越大,那师父怒哼一声,喝起了闷茶。而那胖子轻声哄道:“师父也是为你好!你啊,不知道这事,也就代表没参加这事,乖哦!”那小孩破涕一笑,冲着那师父做着鬼脸道:“爹爹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嘿嘿!你们是不是去商讨如何围剿那魔教?” 小孩子童言无忌,后面魔教两个字喊得声音颇大,那师父顿时怒道:“觉新!你是从哪听来的?”董永见那师父如此怒颜,心中稍微暗想,不由恍然大悟。难不成岳道长与志远大师他们擒住李见愁是为了剿灭光明圣教?现如今李见愁已死,日月圣教群龙无首,恐怕这英雄大会一旦开了,魔教必亡! 董永骇然,不禁偷瞥李若瑶,却见她双拳紧握,贝齿咬唇,一脸怒态。董永暗呼不妙,连忙按住李若瑶的双手,防她恶意伤人。他知李若瑶十分聪慧,自己想到这一出,她想必也早就想到。 直至那三人已经离去,董永才暗呼一口凉气。良久身旁的李若瑶冷冷道:“有我在!他们妄想灭我光明圣教!”随后,又将一人形木偶扔在桌上,道:“这是昨日那骑着傀儡的怪人留给你的,说你若遇到什么困难,只需右转木偶的鼻子!” 董永知道李若瑶要走,顿感怅然若失,长饮一口清茶缓缓道:“那...后会有期!” 李若瑶嫣然一笑,浅摞衣襟。倒是让董永十分少见,却听她道:“望下次再见你时,你别是个废物!” 董永脸色一黑,暗讨:这妖女当真是江山易改,妖性难移。此刻又听她的骂声,不由怒哼道:“再见你时,你必败于我的掌下!” 李若瑶摇身荦荦,沿路顺东而去。随后又一边指了指手心,一边笑盈盈道:“有我母亲送我的‘冰魄子母’,还是收起你的妄想,踏实练功吧!呵呵...”董永闻言,顿时心中一凛,难怪她有‘冰魄子母’这样昆仑玉虚宫的怪虫,原来是她娘亲给的!也不知这怪虫有什么害处。当下被她激出了脾气,冲着人影处气道:“我说到做到!再会!”他说完,一怒之下,掌拍木桌,霎时木桌化为一堆齑粉。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五十二章:绿木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二章:绿木 李若瑶走后,董永本想是直接回那岳麓书院,可这些天过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让他觉得十分刺激。再加上他本就有一颗侠者之心,在权衡一番之后,心中就褪去了回去之意,想要独自闯荡一番。 眼下这英雄大会风云再起,董永从未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想到那英雄大会之上,各路好汉齐聚一堂,把酒迎敌。心中就不由蠢蠢欲动,当下便折返朝西而去。 他沿路西去,并不是盲目而行,之前在岳麓书院时,曾听说过五大门派之一的青城太上观离这里很近。此时西去青城山,想必能撞上些热闹事。而且董永也根据那太华山三人向西之行,揣测英雄大会可能也在太上观上召开。不然,太上观之后,再向上西行就是蛮夷之地,到处荒无人烟的,如果将英雄大会设它那样地方,恐怕绝不可能。 不过西行之路在一个三岔路口分开,董永不再走从黑麋峰而来的路,却是折南选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沿经绿木峰,穿过这山峰之后,便是到了青城山了。 董永脚程向来不慢,再加上那神丹洗了神髓,仿佛浑身的力使不完,行到夕阳山下,傍晚樵歌之时,就已经入了绿木峰境内。 绿木峰并不如其名,它没有林森茂密、绿草艾艾,有的竟只是冲天皑皑白雪、入鞘陡峰。董永不禁咂舌,怪不得众人皆说它为‘峰入苍霄,常积雪,为绿木。’ 这时本值春季,但绿木峰寒风呼呼,凉气冻人。饶是董永服用了神丹,体魄健硕,也感觉到了寒冷无比。此刻凛风又起,包容着峰上的雪花簌簌而下。 绿木峰漫白一色,前面一列马蹄之印,渐渐铺向前方。董永行了这么久,却一个人影都未见着,本以为是自己寻错了路。此时见到一列未被积雪覆盖住的马蹄印,暗喜自己应该没选错,当下顺着马蹄印,脚下步伐又加快了许多。 约莫行了数里路,那马蹄印竟在一处戛然而止,十分奇怪。董永定睛细看,前面雪路纤尘不染,垒漫过膝,更别提马蹄印了,那么马蹄印怎会忽然消失了呢?一时间心中疑虑四起。 又过柱香时间,前方雪路那头似有人音,几阵踏雪挤压之声渐显渐近。不知这些人又是谁?董永人影一晃,身子轻轻一跃,背靠砾岩,便蜷在了石缝之下。 那行脚步声越显急促,只听一阵硬朗之音道:“我们都在绿木峰下走了好多圈了,怎么还没找到什么特殊记号?” 记号?董永不禁心生疑问。又听一人之言略带沙哑地回道:“地图上是这样画的,我怎么知道!”话音结束不久,又听那人继续道:“玉行,你快些!劳什子的,都三日没吃饭,饿死我了!” “这怪天气,好端端地飘起哪门子的雪!”那叫玉行的人点头赞同。上空鹅毛大雪,飘飘而落,不一会就已过膝。忽然,风声大作,咔嚓数声,几棵巨树依次哄然倒地。董永暗呼不妙,这么大的声响,恐怕要引雪崩了!想至此,身子便朝着石缝缩得更紧了。 果然,还未待董永思索那两人言语之意,就感觉山峰轰轰颤颤,欲作倒势。说雪崩来了竟真的来了,董永心中抱怨,此刻也顾不上救那两人,只身辗转侧身,挨在石崖底下,防止被积雪淹没。 且听道上一人大声呼道:“奶奶的晦气!玉恒,快跑!”那叫玉恒的男子恩了一声,回道:“走!” 不一会,又听到玉恒气喘吁吁道:“玉行,我没力气了。你快走,别管我!”玉行厉声道:“玉恒,要走一起走!即使是死在雪崩之下,我也不会丢下你。” 没想到他们也是有情有义之人,石崖之外,飞石滚动,风雪飘摇。董永身处石缝之内,模模糊糊只瞧着两道人影,但外面皑雪瑟瑟,纵使他有想救之心也是无能为力。 正当他无奈感慨之时,只见风雪骤大,两道黑影渐渐被大雪掩盖,伴随着几声惨叫,一切都安静在了巨大的风雪声中。董永心中一凉,望着汹汹白雪,哎了一声。这玉恒、玉行两人虽与他从未谋面,但两人兄弟情义足以感动了他。 董永不知这绿木峰的天气为何如此怪异,其他地方明明圆月高悬,星罗满布。绿木峰却直至夜央,风雪才停。幸好董永体魄见长,若是以前身躯,恐怕早就冻僵了。 夜黑。董永抖了抖身上的雪迹,缓缓从石缝中钻了出来。此刻的他心牵那两过路人的安危,便急匆匆地沿着记忆奔向那两人掩埋之地。 白雪早过人头之深,董永对之大恼。庆幸的是他自从吃了那神丹之后,虽还不会什么腾云驾雾之法,但踏雪不湿足的功夫却是有的。他没想到那神丹竟有那般神效,此刻也不多查看身体,快步而去。 待他行到那边刨起雪时,心中想起之前那列马蹄印,不禁惧意撩撩。难道之前没足印是因为那马和马上之人与这两兄弟一样,都被风雪给活生生地掩埋了?他虽心起骇意,但疑虑更多。大概挖了一个时辰,董永终是刨到了两位冻僵之人。 这两人面目清秀,均长着一副招风耳朵,身着是相同的黑羽风衣,年纪倒与董永相仿。董永连忙摸他们颈脖心脉,却发现两人早已冻死成僵人,无力回天。 董永长叹之时,却发现其中一具僵人身上隐隐约约似有光亮。他逐光而寻,那光亮莹莹闪闪,格外好看。 董永定睛一看,那光亮是从僵人手中捂着的一张图纸发出来的,他心领神会,明白这可能就是之前他们兄弟两人说的地图。他轻轻拽起,仔细研看。 只见夜色雪光之下,地图显绿,银色亮点井然排序,看上去颇像八卦五行。但细细一看,却又一点不像。常言:五行乃金木水火土。而眼下地图五行缺四,唯独有木。 董永他心知这可能是张藏宝图,当下不禁皱眉冥想。 第五十三章:宝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三章:宝图 狂风习习,几声鹰隼自绿木峰深处传来。 董永裹了裹身上的薄衣,哈出一口热浪。眼下他知道自己手中所拿的是一张藏宝图,但若要明白地图上画的是什么意思,恐怕还需动动脑筋。 或许是他想的太久,脑袋都胀着疼。极目远眺,远处夜黑如漆,依稀可见也只是雪。这雪实在太大了,原本那条碎石官道早已经被厚厚的白雪掩盖住。董永自言自语叹道:“英雄大会在即,我若等这铺天之雪融化了再寻路出去,不知要等到驴年马月,到那时恐怕大会早就结束了。此刻受困于此,或许窥破这地图的秘密,才有机会离开这里!”他一边哈气,一边翻看着那张莹莹发光的地图。 忽然董永心发奇想,这冻僵的两兄弟临死之前好像说过,他们绕着绿木峰好几圈了,难道说藏宝地就在绿木峰?他心生猜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张地图,仅仅想了柱香时间,顿时就醍醐灌顶。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来此绿木峰,这张地图夜光之中隐约显绿,而且所画地图上的五行唯独有木,不就是暗指着“绿木”二字吗?此时的他,一时间触类旁通,心思飞转,暗道:既然藏宝地点直指这绿木峰,眼下地图上只有八卦没有看懂,那么具体藏宝之地十有八九跟这八卦有莫大关系。 其实他并不知这张地图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地图为何在两个同年之人手中,更不知道这张地图会将他带往哪里。董永此刻关心的是这地图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心智聪颖,细细看着这张神秘地图,顺着地图所画八卦,脑袋中渐渐回想着八卦阵语。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兑泽...他念得极慢,想从默念之中寻求灵感,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拍膝叫道:“木呢?怎么少了木?”董永依稀记得最后一句是巽风兑泽,而非是兑泽。而“巽”就是指五行之木,董永似有些明白,先天八卦之中常言: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 那么根据方位一说这地图是在意指西南?董永心中漫想,他本来就是向西择南而行,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藏宝图应该是暗指绿木峰西南方向。分析至此,连他都要暗夸自己是个天才,顿时之间,心情大好。 北风依旧,那被大雪掩埋的两位兄弟早已冻僵,董永见两人已驾鹤西去,命止绿木。思绪又回到现实,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依次将两人背向了自己之前蜗居的石缝之内。 过了半晌,董永终于将两具尸体搬进了石缝。他简简单单地掩埋后,全身就已被汗水侵透。董永不懂铭文刻字,更不知应该在这两人坟前写些什么,于是随地择了个木牌,在上草草镌道:无名氏道友之墓。 写完之后,临山而躺,低语喘气道:“我就是从东北方向而来,要说西南之处,这边应该就算是西南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身后倚靠的墁岩。 ... 只听‘咚咚’数声,随着他的拍打而来。夜阑寂静,董永自从吞服神丹之后,耳目也颇为灵敏。此刻无事,这会一听就心生疑问。 “这岩石下头难道是空的?” 正常巨石拍打起来,总会让人感觉十分殷实,绝不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咚咚’之音。董永惊诧,“难道这石下就是那藏宝图所指之地?”他一边惊叹,一边伏身瞧去。只感觉自己身后枯柟端尖,突兀屹然。一阵夜风呼过,让人觉得好生阴森。所谓事奇必有跷,董永自黑麋峰下来之后,胆量增加了不少,此刻再去摸索这些奇怪的物事,倒也不是太怕。 董永又敲数下,依旧是那奇怪的‘咚咚’之音,由于这天实在太黑,他也瞧不清楚,隐约知道自己身后应该是块异地。那么怎么才能将它打开呢?此时的董永十分好奇这块异地后面的东西。 石岩欺峰而立,挺耸入云,岩面之上更是冷寒异常,坚硬如铁。 董永当下也不犹豫,运气绕身,执起龙渊剑,掌心运起‘易剑一式’,以急雷之速刺向那片奇岩。嘴中大吼一声: “破!” 霎时之间,绿木峰上层层白雪若那柳花飞絮,骤然丝落。 剑心碰岩之处,更如曦日初照,闪烁剑芒。只听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顿时间,山巅晃动,绿木峰上枯枝颤颤,雪垛要作崩塌之势。董永暗呼不妙,眼下这雪崩恐怕比起之前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雪崩哄然朝着他而来,董永咬牙挺剑,此刻逃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唯有赌上一赌,赌怪岩之后,有救命之法。 雪花雱雱,就在雪过头盖之际,董永只觉耳朵之中‘哄’的一声巨响,龙渊剑鸣,剑身已经没入岩中。剑鸣之处出现了个丈米长的缺口。 他当下毫不犹豫,足下奋力一点,身子冲进了那片漆黑的世界里。顿时之间,董永只觉耳边风声朔朔,身子朝下急落。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董永跌落进了一个水潭。水潭极深无比,但水却十分温人,四面无光,董永之前久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此时泡在如此暖心的温水里,心神飒爽。 大难不死,董永想起刚刚冒险之事,不由寒毛卓竖,小声道:“幸好自己猜中了,不然死在了天灾中,真是够冤的。”约莫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神识渐渐恢复,才朝着光亮之处游去。 这是一个风水山洞,穿过石洞之后,竟发现了一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袖珍世界。 穿过漆黑山洞之后,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带黄土筑建的矮墙,墙头之上尽是些稻茎瓜藤。再往前走,映入眼帘的几百株杏花,那些杏花开得喷火蒸霞一般,别样地美丽。 再行数百步,是一间碧草茅屋,茅屋之外,几溜翠青草篱曲曲折折地将其围住。篱笆旁,分畦列亩,佳肴果蔬,漫无边际。董永心中大奇,暗想这绿木峰内难道有人居住? 第五十四章:桃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四章:桃源 绿木峰内这种别有洞天,董永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心存疑寇,不敢鲁莽闯入小院。于是轻手轻脚地沿着小径再往前走去。一阵风过,树上杏花吹下了一大半,落的满身满地皆是。董永抖了抖身上透着淡淡香味的花瓣,但又走得小心翼翼,怕践踏了这些花瓣,省得引起园子主人的责怪。 前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水面之上鱼影闪动,那些杏花瓣儿浮在水面,飘飘荡荡,随着鱼儿顺流而下。小河两岸更是垂柳含堤,夹杂数棵桃花杏树,遮天蔽日,煞是美丽。 董永不忍破坏这世外桃源的一花一草一木,每行一步就踌躇许久。 正当他凝视水面之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清新婉约的声音,只听那人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女声音色极为优雅,不过话音中却带着丝丝疑惑与愠怒。 董永闻得声响,不由转头相望。蓦见面前是一张芙蓉秀脸,双眸如秋波暗渡,双颊隐隐晕红,微腮带怒,薄面含嗔。 仙女!眼前这女子飘然若仙,仿佛超脱于整个尘世之间。董永微微鞠下身子,连忙小声回道:“小生董永,绿木峰逃命之时,误闯于此。还望姑娘莫怪!”此刻董永的心砰砰乱跳,他不知为何,心中总觉眼前之人并非凡人。 那女子听了,不由皱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举止十分娴雅。良久才稍微舒缓,淡淡道:“不知者无罪,我这就带你出去。” 出去?董永还十分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女子竟要带自己出去?他心中登时有一百个不愿意。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董永眼珠微转,忽见女子手里紧紧拽着采花的篮子,却尽是那杏花花瓣。脑筋稍微一动,不由计上心来。 这女子行在董永前头,步履馥香,淡绿羽衣翩跹而动,如同晚间的林海。董永看得恍恍惚惚,险些忘了心中的伎俩。 待女子行至茅屋之时,董永却轻声吟道: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他所颂之词,表面上是赞美女子手篮中的花瓣,其实更是赞美携花之人,想以此来引起那女子的注意。 那女子果然如董永所料,闻得诗句后,先是一愣,随后转首朝着董永望去,双眸之中隐隐约约中竟还带着诧异。董永暗呼有戏,当下吟吟一笑,又附上一首,也是赞美那杏花的: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这诗巧就巧在,韵律不改,只改其词,就连诗中味道都变了好几分。那女子轻挑绿绫细褶裙,两靥浮红,想是明白那诗中轻佻之意。董永见她依旧不语,以为自己所吟诗词还未奏效,不禁又温尔颂道: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凝面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这诗竟依旧韵律不改,还是颂那女子手篮之中的杏花瓣。董永这次脱口而出之后,不由心生懊悔,自己最后一首诗中,不仅唐突之意分外浓烈,诗意更露骨了不少,如此靡诗,恐怕那姑娘又要强下逐客令了。 他本就爱喜文舞墨,此刻偷偷瞥看那女子,却见那姑娘也在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两道目光交织,如若寒梅绽放,逸荡开来。那女子终究抵不过脸皮厚如山的董永,耳根浅红地垂下了头。 董永见神仙姑娘低下了头,小声问道:“小生还未请教姑娘姓名,不知姑娘能否告知?” 那女子捻着篮中的碎花,好一会才回道:“小女子姓张,名天羽。” 张天羽?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听都像个男名啊!董永心中不由疑惑,但口中却道歉道:“张姑娘,刚刚在下所颂之词绝无冒犯唐突之意,还望姑娘海涵!”他的语气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张天羽见他彬彬有礼,不由提袖掩鼻而笑,道:“董公子哪里的话,小女子只不过是不习惯生人打扰罢了!刚刚公子所颂之词,我还心羡不已呢!”她话一说完,脸颊就红得透血,想必是很少与生人说话的缘故。 “哪里,哪里,小生我唐突之罪该有!该有!”董永没想到这神仙姐姐似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娇羞,心中又喜又惜,百味交成。 张天羽微微摇头,素手轻抚竹篮,道:“董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就来小女子的寒屋喝杯清茶吧。”她秀步款款,气质如兰,像极了未出房的名门闺秀。 其实董永心中有很多疑虑,他很想知道那张地图为何所指之地是这样一个袖珍世界;很想知道这绿木峰内的世外桃源从何而来;更想知道眼前这美妙佳人究竟是人是妖还是仙......此刻张天羽的邀请,他当然不会拒绝,当下叩手道:“那就先谢过张姑娘了!” 绿木峰内确实是个世外桃源。到处风景怡人,春草苼树,鸟语花香,地方五六十亩,却是径陌交错。再看上空那番景象,灿灿阳光,如同车盘。洞天之地竟也有日出日落,当真是一个颐养身心的好地方! 行至绿屋之时,门上一副大字对联,好生显眼。只见上面写道: 上联是“绕堤柳三分翠”,下联是“隔岸花一脉香”。董永默念一遍,不由赞佩,这短短十二个字竟仿佛囊括了桃源世界的所有美景。 门开,屋内。 一桌、一床、一书架,仅此而已。 “董公子请坐!” 张天羽一边挑起紫砂透底的茶壶,一边说道。董永点头应坐,屋内简陋异常,环顾四周,仅有墙上那张九弦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素琴之中,常见的都是七弦琴,怎么还有九弦琴?不禁向张天羽问道:“张姑娘的琴怎么多了两根琴弦?” 张天羽一边拿起酒杯,倒起清茶,一边笑道:“小女子只是觉得七弦琴的音色不足,才自己多加了两根!倒让董公子见笑了!”董永点头,只见她递上倒好的清茶,继续道:“董公子请用茶!” 董永只觉自己如同活在梦幻之中,心中暗想,不知何年自己也能远离纷争,寻个世外桃源,携着红粉知己,颐养天年。 ... 剔透的酒杯中,茶水若纱,含口润滑。清香中却充满涩味,董永品噙下肚,顿感一丝一丝的温情自内心袅袅升起,过了许久唇齿依旧含香。他从未品过什么好茶,此茶一品,顿时觉得世间茶水索然无味。邀杯感慨道:“细嚼花须味亦长,新芽一粟叶间藏。好茶!好茶!” 张天羽笑盈盈地道:“董公子倒是个诗才,就连喝茶都能写出诗来!这茶啊乃是集百花之朝露,取碧落之春茶,连温三日,才得这一壶,自然是个好茶!” 董永没想到区区一壶茶水竟然要花费如此功夫,不由奇道:“那这茶叫什么名字?” 张天羽道:“这只是一盏花茶,哪来的名字。董公子若是爱喝,就多喝些。” ***这章诗词较多,字数加了300多字,算是抵了诗词吧。*** 第五十五章:疑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五章:疑惑 董永相貌中上,并不是十分出众,他当然不信自己几句诗词就能触动了眼前神仙美貌的女子。当然他也未想过这类问题,此刻的他心中的疑惑太多,而且对于眼前素雅婉约的女子,他都不知怎么开口问她。 于是他连喝了三杯清茶,神清气爽。而张天羽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女子,饶是董永脑中话匣子再多,也是自己徒增无趣。 茅屋里的气氛稍显尴尬,温茶清肠过后的董永又大赞张天羽的茶水,张天羽却只是微微呡唇浅笑。此时呆在这般桃源美景之中,董永心知自己那些奇怪的问题,纵使问了,这位神仙姑娘也有可能不知道。更何况他虽自己嘴中说张天羽是神仙,指不定张天羽是什么妖娆动人的妖,甚至连鬼都有可能!董永想到这里,登时寒毛乍竖,使劲地摇头,想撇清脑中这种怪异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董永抬头再瞧张天羽,发现她已步至书架旁,静静地看起了书。董永心中叹道:她绝不会妖魔鬼怪,妖怪哪会如此闲情逸致,不会的。哎,看来想知道这地图的秘密,还得出去之后再作考虑。 如今五派联合的英雄大会即将召开,董永见在此再待下去,也是徒劳,当下便起身拱手道:“茶也品完了,谢谢张姑娘的款待,那小生就不再打扰了!” 张天羽轻轻合起书锦,回眸应道:“那小女子这就送公子出去。” 那金色书锦隐隐泛着金光,董永瞅了一眼,只觉神魂颠倒,欲要沉沉睡去。就在即将昏睡之时,脑中一束紫光自神识海掠出,充斥了整个头脑,顿时让董永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那缕紫光来自儿时算命先生送的无用秘籍,董永暗呼侥幸,不然就真晕睡过去。此刻的他再也不敢正视那份怪异书锦,只是口中问道: “这…这是什么书?” 张天羽没想到书锦对董永有如此影响,心中似有所思,提起翠袍掩住那块薄锦之后,又稍稍整理衣襟,面容之上略有歉意地道:“董公子我这就带你出去!” 董永微微皱眉,此时的他对这袖珍之地更加好奇。在他的印象之中,还是自己儿时看那本破烂秘籍才有过刚才那种晕眩感受,难道说那份金色书锦也是宝物? 奇怪的地图,奇怪的峰内世界,奇怪的女名,奇怪的九弦琴,奇怪的茶水,就连书架的书都是奇怪的……他脑中越想越乱,各种疑惑像无头的苍蝇在脑海中上下飞窜,他越想抓住头绪,越不知从哪抓起。 “董公子?” “董公子?” “哦,在,在!”董永匆忙回话,凌乱的思绪也被张天羽轻声的呼唤拉了回来。 张天羽道:“我这就带你出去!” ...... 次日烈阳高照,绿木峰上依然冰天雪地,一阵寒风夹杂着点点春雪绕峰呼过,所到之地残根败叶皆随风而起。风呼啸而啼,绿木峰的背阳一面,一位约十五六岁青年,身着单薄袍衣,昏睡在直鞘如云的巨岩处。 冷风又过,吹化了青年脸上的冰霜.青年打了一个颤栗,缓缓睁开眼来。远处漫天雪迹,荒无人烟,定睛一看,这倚岩晕睡的年轻人竟是董永。 这些日,他久经冰霜,风餐露宿,清秀的脸庞上却显沧桑。董永的头很晕,他依稀记得自己进入了一片世外桃源,可如今睁开眼时,眼前飞鸟迹绝,人影踪灭,哪有鸟语花香、姹紫嫣红之景。 难道那仅仅是一个梦?董永皱眉苦想,地图!对,地图!他连忙查看衣袍的内侧,地图还在,董永似乎泄气了,原来真是一个梦。此刻的他头脑无比胀痛,他极力思索着在那袖珍世界的事情,可惜的是在仅存的记忆里,他似乎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又是一阵风过,较之前的寒风稍微暖和一些,他蹒跚几步,爬了起来。突然,鼻尖之处仿佛嗅到了一抹清香,那是淡雅馥郁如同空谷幽兰的香味。董永笑了,因为这个香味正是从他的指间传出。 绿木峰内的一切似幻似真,他却相信了,他记得在那桃源世界里,他的手指掐过那满园红杏,指留余香,它绝不是梦! 顿时间董永心情颇好,他并不知青城山离此还有多远,也不知道其实要去青城山是不需要绕过绿木峰的,而且他更不知道的是当地谚语有云:宁绕荆棘三百里,不走绿木五打地。 ***今天要出去走亲戚,我担心晚上回来太晚,可能来不及发,先发一短章了,差的字数,下章补回来!*** 第五十六章:骗术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六章:骗术 绿木峰本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董永心系英雄大会,担心自己凑不上这个巨大的热闹,脚程更快了。到了晌午之时,就已经出了绿木峰。 走出绿木峰后,董永不禁大吼了一声,想将心中的疑虑与不快皆抛在脑后。绿木峰奇怪至极,当真让人恍若三秋。 绿木镇位于绿木峰西南部。 繁荣的集市里,人流不断,车水马龙,吆喝叫卖之音充斥整个闹市。董永久不见人影,此次再见这么热闹,心情大好。恰见前方一处十分热闹,好像陆陆续续地围了四五十人,他好奇心起,加快了脚下步伐,朝着那边而去。 临近之时,只见一个江湖道士身着青白道袍,手执虚无浮尘,身后还立着一面白帆,上面写有‘神丹妙药’、‘童叟无欺’八个金灿大字。董永在黑麋峰初尝神丹,知道灵丹妙药的对人效用极好,当下更想看个究竟。 那道士白须飘飘,有着一种翩跹若仙的气质。且听那道士眯眼说道:“老道出海巡游,曾远赴东海三大神山之一的蓬莱仙岛。在仙岛之上偶遇一位得道仙人。之后受他点化,老道受益匪浅。今日老道云游故里,准备在这方寸之地,小施恩泽!” “恩泽?还是请道长讲明白些!” “是啊!”“是啊!”四周的群众也不知什么三大神山、蓬莱仙岛,但听到恩泽二字,皆眼冒星光,想去贪贪这种小便宜。 老道士哈哈笑了两声,道:“老道的面前葫芦里,装有七七四十九颗‘意髓神丹’,这‘意髓丹’素有神丹美誉,寻常凡人吃上一粒,就能一目十行!若是吃上两粒啊,绝对可以日读百卷,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四周的寻常百姓听得沸腾起来了,只听其中一位老汉唏嘘道:“道长的神丹,若是能过目不忘,那我家那痴儿吃了这神丹,且不是可以饱读诗书,考那状元了?” 仙风鹤骨的道长轻抚胡须,笑道:“那是自然!老道神丹自会有那般神效!” “啊?那真是太好了!”那老道长的四周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们皆半信半疑,小声议论起来。 老道长又爽朗笑道:“诸位是有不信?”他还没待众人的答复,爽朗道:“那好,老道我今日就以身试药,看看这药到底灵还是不灵!” “好!”“好!”方下的群众们,一片叫好。 那装丹葫芦赋有嵌玉铭文,葫口一开,登时丹香满街,如临香庙。 老道长趔趄两步,只手捏住一粒丹药,一口吞了下去,闭目指着自己面前的摊面上,悠然道:“还请哪位上来随意写点东西,试试丹效!” “我来!我来!”只见一个面目清秀、个头不高的粉面男子窜进前去,手里拿着一只竹签笔毫,抢先在纸上写道:“肆壹陆贰捌叁伍柒拾贰捌肆壹陆叁伍柒拾柒拾贰捌肆壹陆叁”确是那数字的繁体字。 那粉面男子嘿嘿一笑,止住笔,对着道长道:“还请道长看上一眼,再来复述!” 老道长会心笑笑,抚着胡须,当真只看一眼,然后闭目背道:“肆壹陆贰、捌叁伍柒!” 四周的人惊叹不已,更有甚者已经在拍手叫好! “拾贰捌肆壹、陆叁伍柒拾!” 老道长背到此,众人又信了半分,四周叫好之声不绝。那老道长拂尘一挥,颂道:“最后便是:贰捌肆壹陆叁!” 顿时间,四面八方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不少平民挤着身子,欲要抢那‘意髓丹’。那老道长身子往后一退,掩住那个装丹葫芦,道:“这‘意髓丹’并非寻常丹药,老道我每炼制一粒,就要耗费一年的寿元。诸位今日若是想要,老道就以每粒神丹二两银子卖出!” 众人早就信了此丹为真,此刻即使听了二两银子一粒,也是毫不犹豫地使劲挤着向前,想要买那神丹。 董永见于此,心中却是不信这道长了,他曾见过岳道长,也曾见过刘长卿刘老道。而眼前这人虽有些仙风道骨,但俗气太重,反而像极了江湖骗子。他心生这种想法,当下就冲着人群大声喊道:“慢!” 那声音他是用内力喊出,登时四面振聋发聩,众人忽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一时间就停止了拥挤,就连那老道长都愕然地愣在那边。 董永掌风四溢,原本围在他四周的人群,相继突散。他一边朝里走去,一边笑道:“道长的灵丹灵不灵验,要不先让其他人也先尝上一粒?诸位说是还不是?” 众人闻言皆附和赞同,那老道长登时面露难色,握着浮尘迟迟不语。董永探头而去,只觉这老道士面容虽老,手指却纤细似葱,瑕白无比。心道:这老道长倒是挺会保养,就连身上还沾满了女子胭脂水粉的香气,想来在风花水月之地没少瞎混过!董永想到这里,不禁对这道士心生厌恶,于是哈哈笑道:“既然道长不肯,那在下就献个丑了,如何?”四周围得人越来越多,大家也不知道眼前这陌生男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均不再言语等着他的下文。 董永看了一眼那宣纸上的数字,微微一笑,闭目吟道:“肆壹陆贰捌叁伍、柒拾贰捌肆壹陆叁、伍柒拾柒拾贰捌、肆壹陆叁!”正是一字不差地将粉面男子的文字全都背了下来! 众人疑惑不已,只听有一人在小声嘀咕:“这位兄台难不成已经服用过这‘意髓神丹’了?” 董永摇了摇头,大声道:“在下不过是个过路的,怎会服食什么‘意髓丹’。在下如此,只是想让诸位清醒一点,莫要被这些江湖骗术搅昏了头脑!”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又起。 董永见那老道士已经吹胡子瞪眼,又心生计策,笑道:“道长,您老既然不愿让他人尝丹,要不这样如何?待会在下再写些字,道长若是能背得上来,那我与大家也便相信这神丹了!” 众人觉得有理,点头应是,那老道长拂拂衣袖,面上虽有难色,眼中却有狡黠笑意,似乎他并不是太惧。 董永撇开衣袍,大手轻挥,执起狼毫,在宣纸之上行云流水地写道:“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他写的东西却是一则十分难背的绕口令!众人此刻也忘了买药一事,都想待在这里看看热闹! 那老道长仅仅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就闭目养神,一边轻笑,一边朗诵道:“石室诗士施氏......试释是事。” 约莫柱香时间,他竟真的完完整整地背诵了下来!登时之间,摊下人声鼎沸,感慨声提。就连董永都难以置信,难不成他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此时的他自己明知这老道长是个骗子,却不知如何揭发。因为众人为了买那神丹,早就将他挤出了人群之外。 董永止步低头,抬头之时,恰见那老道长正对他吃吃地笑。一时间,董永气恼至极,此刻又不知如何将他揭发,随后心中作了几番思考,感慨暗道:也罢,也罢,这老道士卖灵丹之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徒增自己烦恼,我还是寻个酒家,先饱餐一顿再说。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五十七章:气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七章:气剑 艳阳如盘,悬于中空。远处山林嶕峣,绿木峰中,奇形怪状的险崖峭壁更是如同刀削斧砍,参差傲立。 近处绿木镇不是太大,街道的两侧梧榆青翠,桠枝倾斜。到处葱葱郁郁如同碧海绿雾。偶尔幽林深处,啼鸟鸣寥。道路之上的茵茵青苔随着阳光闪烁不定。 董永被那群人挤开之后,也不在那里逗留,而是径直向镇内走去。 镇内四通八达,纵横交错。 再往前去是一条大甬官道。官道一旁,是一间金碧辉煌的酒楼。抬头细看,迎面而来的是一张赤金九龙的大匾,大匾之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曰:“千禧楼”。匾边之上还列有一行小楷:“壬戌年腊月十八,千禧国公书赐”,小楷下方还印有一张朱色的宸皇之章。 千禧国公是谁?如今宋微宗赵佶执掌朝政,朝廷太尉曹勋被他视为亲信,赐号千禧国公。董永没想到区区绿木镇,竟然有曹公显(曹勋字公显)的赐匾。他心生好奇,当下朝着楼内走去。 一入千禧楼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紫檀雕鲤案,案上设有数尺高的巨型司母戊古铜鼎,正厅中央悬着绘有腾龙飞蛇的水墨彩画,画的两旁,一边放有金色盘龙彝,一边是水晶碧蟒壶。 地板光滑如冰,漆亮照人。楼内两侧依序放有四四十六张方桌,每个桌子配有四张楠木香椅。董永从未见过如此气派酒楼,此刻初见,心中赞叹不已。 “客官请随我上楼!”只见一个身着金丝纱袍,头戴丝羽,面容姣好的女子,迎面而来。 董永唏嘘不已,暗道:区区小镇怎么会有如此气派的酒楼,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他之后随着那女子上了楼上雅间,穿过了重重珍珠帘门,才寻到个靠着栏杆的位置,这才栖歇小坐。 楼下已经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董永欺窗而望,数名女子如牡丹花开,杜鹃啼鸣。随歌起舞,姿态妖娆。董永看得心花陶醉,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镇的酒楼能有如此气派之地。 约莫过了柱香时间,舞停曲毕,楼上酒客皆鼓掌鸣好。随后楼下一个穿着白袍、四十上下的端庄男子,信步庭庭地走到舞台中央,轻轻鞠了一躬,朗道:“在下‘千禧楼’贾平书,今日歌舞已毕,下面轮着小生来给大家说书解闷!” 看来楼上多为常客,贾平书的话音刚落,就已有不少人呐喊喧嚣,拍掌附和。董永随声鼓掌,只听贾平书手中折扇一开,说道:“上回说了青城太上观岳丘山岳道长,今日小生不说上辈之事,且说说他的大弟子孙谦吧!” 岳道长?难道是当日在岳麓山下以元神救下自己的岳道长?董永口啖一口清酒,待贾平书的下话。 “孙谦之名,恐怕座下有不少人也听过他的名号吧?”贾平书朝着楼上,微微笑道。果然楼上有人大声道:“‘太上气剑第一人’孙谦的名声谁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当然知道了!” 贾平书点头道:“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今日说的正是‘太上气剑第一人’孙谦。他十岁入得青城太上观,十五岁时就已经将太上观中的《太上气罡》修到了第九重!” “是不是一共就十重?” 贾平书摇头道:“这太上观向来以制符画箓而闻名天下,观内鲜有练剑之人,而且太上观中的剑法与其他门派颇有不同,他们手中无剑胜似有剑,又称气剑术。而那《太上气罡》就是气剑法诀要义,一共分为十二重。对于寻常人来说,每练一重,起码要花上五年十载,更有愚笨之人,一生都不得法窍,无法入门。唯有像孙谦这样旷世奇才,才会仅用五年有余,就练到了第九重!而且我听人说啊,这孙谦面貌极佳,是个俊美公子!” 顿时楼阁之上,哄闹羡慕之声不绝于耳,就连董永听了,都暗暗赞佩。贾平书清清嗓子,拍扇又道:“五大门派向来都有历练修道这一说法,青城太上观也是如此。在孙谦年入十五之时,岳丘山道长就放他下山历练。” 贾平书的话还未说完,楼上就有人唧唧叫道:“这我知道,孙谦下山之后,杀了汉中十恶不赦的川风双煞:‘一剌平川’方万川和那‘两袖腥风’关千风!” “听书不语真君子!滚开,滚开!”楼阁之上听到此声,非但不赞,更是破口骂道。待那人声音消失,才有人喊道:“贾书人莫管他,您继续,继续!” 贾平书微微笑道:“孙谦下了青城山后,的确遇到了那川风双煞。说起川风双煞,两人作恶多端,喜欢淫食孩提幼女,有时竟连男童也不放过。而他们常常依仗自己武功高强,在汉中之地豪夺明强,作案不断。” 董永闻言一阵恶心,心道:世上怎有这类恶心之人,只听贾平书继续道:“孙谦听了民讯,发誓要将这两恶人斩于自己气剑之下。太上观内还有一门武学,号称缩地成寸。用常人话说,就是缩小身形,改变体态!” 董永听了,顿时想起那日岳道长用的那么缩遁之法,好像也是缩小身形。难道说书人嘴里的岳道长真是救我的岳道长? “孙谦为引那两恶人上钩,以身犯险,幻成黄发女童。那双煞果然上当,当天就将孙谦绑了回去。” 贾平书静静说着,座下寂静无声,均被这贾平书阴阳顿挫的说书声给吸引住了。 “那双煞见孙谦长得细皮嫩肉,不忍生吃浪费。方万川非要保持原味,煮着吃,而关千风却说自己久不食油腻,要将孙谦炒煸油炸下酒吃!两人就这吃法问题,大吵特吵。直至夜深之时,两人才达成共识,要将孙谦从裤裆之中,一劈两半。两人一人一半,各用各的吃法。” 顿时间,楼上啼笑皆非,哄哄大笑。原本对川风双煞的惧意与厌意皆化为了嬉笑。 贾平书又清清嗓子,鞠躬道:“诸位若是觉得故事有趣,就请诸位先赏点清润嗓子的钱吧!”楼上依然哈哈大笑,不少人听得起劲,也不在乎这些银两,随手就抛了数两银子。 过了柱香时间,贾平书言谢过后,继续道:“当方万川与关千风达成共识之时,却发现那粉嫩的娃娃不见了。顿时间两人相互抱怨,均说对方误了正事,将小娃娃给弄丢了。久吵必烦,最后两人建议分头寻找,恰好给孙谦抓着了机会!孙谦自知他们武功高强,若想以一人之力同时击杀两人几乎不太可能。此刻两人分开行动,正是给了他逐个击破的好机会。” 第五十八章:浣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八章:浣花 “这孙谦虽然年少,但是十分老成。他不像一般青年人一样,是个愣头青。就在双煞分开之际,他其实一直在等待机会刺杀那‘一剌平川’方万川。终于,在一个十字交错的古道口上,他寻得机会,大手食指一挥,一支气剑自指间冲天而出,以迅雷之势朝方万川而去,可方万川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孙谦是低估了他,这方万川中了气剑之后,竟像个毫无大碍之人,当下就跟着孙谦大战起来。两人足足斗了有一个时辰,孙谦见自己尚不能降服方万川,再斗下去的话,关千风一旦过来,恐怕自己脱身难以脱身,便毫不犹豫选择弃逃。” 楼上众人听到此处,不禁发声说道:“这孙谦是个年轻翘首,怎么能逃呢!”随后有人附和应是。贾平书笑道:“孙谦走后,果不出他所料,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关千风就来了。 而方万川这个人极爱面子,自己跟孙谦斗得肝胆俱伤,见关千风来了,却硬是强忍伤势,装作无事。两人碰头之后,都未找到那孩子,感叹几声,也就无奈作罢。之后几天,方万川因不想让关千风知道自己在一个年轻人的手里吃了亏,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择个秘处偷偷运功疗伤。 孙谦也是机灵,当时两人碰面的时候,就一直在跟踪两人。方万川单独运功疗伤,他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偷袭的绝佳机会。一束气剑过去,直接破了方万川的护体真气,方万川本就受伤,如今护体真气一没,登时就成了随人拿捏的柿子。孙谦仅仅用了一掌,就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董永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那日在龙来福客栈的齐无双齐老板。试想当年他若有这孙谦的一半聪明,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凄惨命运吧。 那贾平书继续道:“待孙谦杀了方万川之后,并未直接去找关千风的麻烦,而是去了汉城梦里坞!”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人打断道:“汉城梦里坞不是烟花场所吗?他怎么去了那个地方!” 贾平书道:“的确!江城梦里坞是个名副其实的风花水月之所,而孙谦去那儿其实是有原因的!其一,他偷袭‘一剌平川’方万川自己也受了重伤,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运功疗伤;其二他要做一面人皮面具!” “难道说?他要找梦里坞的千面十三娘?” 千面十三娘?董永有所耳闻,他曾听过‘梦里双姝’:一人叫千面十三娘,此人善作人皮面具,模仿起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即使是身边之人都不一定察觉得了;另一人叫鬼蛊小三姨,此人擅长下蛊,江湖又有人说,她还会降头之术,凡是中她降头之人,皆已殒命!所以,众人对她都谈之色变。 “不错,他正是去找那千面十三娘。十三娘见孙谦才貌双全,也就没为难他什么,随后就连夜帮他做了方万川的那张人皮面具!孙谦拿到人皮面具之后,调养两日,就伪装成了方万川,想要用此法刺杀关千风。 关千风为人狡诈,但对方万川还算不错,他连续两日未见方万川,心中有所担心,便独自找了很久,再见到孙谦假扮的‘方万川’,喜出望外。一把搂住‘方万川’,嘻嘻大笑起来。孙谦知道这是天赐良机,毫不犹豫地在关千风的后背刺了一束气剑,关千风当场毙命。至此,川风双煞陨落江湖。之后,孙谦遂得汉中年轻第一人之名,从此家喻户晓、扬名在外!” 董永微微点头,心道:这孙谦倒是有勇有谋,不知在英雄大会上是否能见上一面。楼下贾平书已走,楼上众人见无人说书,也纷纷结算酒钱,准备散去。董永没想到这一行,收获如此丰富,现在不仅知道了汉城梦里坞,而且还听到了汉中年轻第一人的热血轶事。 千禧楼只是酒楼,并没有客房供人寝睡,董永酒足饭饱之后,也就不再留恋,留下自己仅存了二两碎银,就又沿着甬道,朝着西面而去。 出门之时,已是烈阳悬空,下午时分。 董永刚要继续前行,恰见身后一列数人,整袍待发。 只听那群黄袍绿衫的带头之人说道:“明日就是英雄大会,我浣花刀庄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到了大会之上,你们切不可丢了我派的脸面!” “是,庄主!” 那人年约四五十,一副钪然正义,头系一束青丝,眉梢细长。只听他继续道:“这里离那青城山不过二十余里,以现在的脚力,傍晚之前,我们就会到那儿。到了那里,你们记住三条。第一:切不可惹是生非,无端挑衅;第二:切不可目无尊长,嘻玩哄闹;最后,英雄大会上若是有什么比武之事,切不可恣意逞能,凡是以低调为重!” “是!” 众人话音刚落,身后一个身高体健,长相俊美的男子说道:“爹!孩儿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做?” 浣花刀庄的庄主远观青山,长叹一口气道:“世态炎凉,浣花刀庄自五十年前你太爷爷的突然失踪,就再也没了从前的霸气。当年浣花刀庄与秦剑山庄两大山庄独步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十年前,秦剑山庄惨遭灭门,如今啊,我浣花刀庄侥幸保存下来,但早已实存名亡,祖宗基业万不可毁在我辈的手上啊!” “那太爷爷是怎么失踪的?”那俊美男子疑惑问道。 浣花刀庄的庄主又是一声长叹,道:“你太爷爷失踪之时,我也还未出生,这个怎么知道!” 俊美男子无奈点头,浣花刀庄一行人已有不少人也循声哀叹。 董永轻叹,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门派亦是如此,有辉煌的时候,必定就有没落的时候,身后的浣花刀庄是个例子;秦剑山庄是个例子;就连华山剑派也是个例子,只不过它却是辉煌的正面例子。想到这里,一时感慨万千,心道:这英雄大会之上,名义上是讨伐日月圣教,暗地里不知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五十九章:协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九章:协同 浣花刀庄早在北宋初年之时就已存在。当时武林名宿‘霹雳剑’徐新桐以其自创的独特霹雳剑法饮誉江湖。之后他艺成名就,在蜀中成都浣花溪之畔建门立派,广收弟子,号称浣花剑派。徐新桐仙逝后,其子徐东墙、徐西房继承父亲衣钵,苦心经营,将浣花剑派发展成为当时武林实力排名前十名的名门大派。之后,徐家少年徐止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浣花剑法衍练成了浣花十一刀。同时浣花剑派更名为浣花刀庄,是时与秦剑山庄齐名天下。 董永听闻那浣花刀庄庄主的几句感慨,心中感想颇多,不知为何他此刻竟想起了那日在黑麋峰的幻雾迷踪阵认识的那位蒙面老人。那老人毕生用刀、悟刀,刀的境界早已超出常人。他独自在阵内苦禅五十年,当真值得敬佩。他想到这里,心中却对这浣花刀庄同情起来,心中不禁想帮一帮这浣花山庄。 眼下一来自己没有请柬,进不去那青城太上观;二来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与浣花山庄众人结伴同行,也有照应。他心中伎俩,已有主意。 浣花刀庄众人已经整装欲行,就在经过董永之时,只听董永道:“诸位请留步!” 浣花刀庄的庄主止步回视,只见一人面色略显黝黑,想必久经风吹日晒,不过,眼眸却是极亮,像极了两泓山涧清泉。当下不由疑惑道:“阁下有事?” 董永点头,道:“在下董永,自黑麋峰而来,恳请阁下能行个方便,带上我一起去参加英雄大会!” 俊美男子见董永鞠躬叩手,觉得此人很有礼貌,就冲着浣花掌门小声道:“爹,我看他也算老实,我们这一行不过六人,不如带上他,增个人数,也能加点气派!” 那庄主皱眉低语道:“正文,你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这人是魔教派来的奸细也有可能!” 董永听觉极好,听到这话,心中也是无奈,这浣花刀庄的庄主小心谨慎也是有原因的,如今浣花刀庄实力低微,如果真引狼入室,这刀庄必然成为众人之矢,到时候他便是浣花刀庄的千古罪人。 随后只听浣花庄主对董永笑道:“实在对不住小兄弟,我派仅有三张请柬,眼下一共有六人,就已经不够分了,所以恕我不能答应,还请小兄弟莫怪!” 那叫正文的男子退了回去,不再言语。董永心知此刻若要参合进去,看来必须要加以利诱,当下便道:“庄主有所不知,在下虽不敢说武功高强,但自信能在英雄大会上展露头角,若是庄主愿意携我进去,我必将让会上诸派对浣花刀庄刮目相看!”董永说完,就心生懊悔,他本想去看看热闹,从未想过去参与英雄大会,如今话被自己说满,连收回都略显尴尬。 董永的话听在浣花刀庄庄主的耳里,如同迟来的喜讯铮铮锐耳,他之前犹豫不决,是因为要全盘考虑,如今有光大浣花刀庄的法子,他当然不想错过。只见他眼显精光,良久才道:“既然董兄弟如此热切,老夫若再拒绝,也就有点过分了!” 随后又听他道:“老夫徐兴虚,这是犬子徐正文!”徐兴虚有求于董永,此刻也是热情起来。董永笑着回道:“徐庄主,在下即已入了你浣花刀庄,英雄大会上,我定会竭力为之。不过,此刻我却缺一样东西!” 徐兴虚疑道:“什么东西?” 董永看着众人的刀,微微笑道:“一个名分,徐庄主有所不知,我擅使剑,而浣花庄中皆是用刀之人,若是被人盘问起来,这就难了!” 徐兴虚哈哈笑道:“董兄弟有所不知,老夫祖上叫浣花剑派,是学剑的。直到太上爷爷时,才改成学刀!董兄弟明日英雄大会上随意使剑,他们若是问起,我便说这些剑法都是本门祖传剑谱,他们不信也得信!” 此时骄阳偏西,董永见时候不早,就道:“那徐庄主我们一块上路,早点到那青城山吧!” 徐兴虚心情颇好,一路之上与董永谈天说地,热稔非凡。 ...... 青城山乃道家发祥之地,东汉顺帝之时,道教创始人“天师”张道陵曾想选一福祉之地,最终选中青城山的深幽涵碧。于是在此结茅传道,故遂成道家的“第五洞天”。至唐末宋初之时,著名道士杜光庭来到青城山,独创天师之道,将传统之道乃与上清之道完美结合。之前的上清道仅宣称修行得道就可升“上得清天”,而杜光庭所创天师之道则是比“上得青天”更高,道家曰之为“太清境”。又过数百年,杜光庭羽化登仙,其弟子岳丘山执掌青城道教,改名为青城太上观。至此,青城太上观与华山派、昆仑玉虚宫、嵩山普济寺、峨眉移花宫合称五大门派。 如今英雄大会召开,要放在蜀中交通便利之地,所以才选择了青城太上观。唯一可惜的是,青城太上观的岳丘山已经驾鹤西去,主持这次大会的是岳丘山的师弟,人称‘喜面道长’许言礼。 临近傍晚,青城山林森似海,郁郁苍苍。山门之下,一家无名客栈双笼孤伫。 浣花刀庄众人进了客栈,风尘仆仆。小二是个精灵之人,知道明日众人皆是来住宿的,大声嚷道:“来七间上等客房!” 徐兴虚闻言也未反对,只是冲着小二说道:“将你们最好的酒菜统统都拿上来!” “好呐!”那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可知青城四绝?” 董永众人皆是摇头,且听那小二道:“‘洞天贡茶’此乃第一绝;‘白果炖鸡’乃第二绝;‘青城泡菜’乃第三绝;最后一绝诸位绝对喜欢,叫做‘洞天乳酒’!” 洞天贡茶董永倒是听过,前世学历史的时候,知道朝廷贡茶皆是上品,而青城山上的“紫背龙芽”与“白背龙芽”就被列为贡品。心中想道:有幸品尝贡品,不知能不能跟桃源世界里神仙姐姐酿的茶相比... “统统都上!今日我们只图尽心!哈哈...哈哈...”徐兴虚爽快说道。 第六十章:月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章:月下 夜,很深,是漆夜。 月,很圆,是满月。 青城山自成道山之后,后山风景极美,其中五龙沟、白云洞、翠映湖并称三景秀。 相传五龙沟内,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有五条神龙隐藏于钩中,白云洞则是当年白云尊主打禅之地,之后白云尊主升入西天,这里却成了青城山唯一一处佛家圣地...... 五里之外,翠映湖月影银涛,光摇喷雪,天际之处如同云移玉岸,湖天相接。四周群山环列拱屹,湖面之上月影渺沆,银光粼粼,一阵清风拂过,碎了一湖的银子。 翠映湖畔,一位妙龄女子临湖而立。夜月如洗,幽幽山岚。月色映衬之下,只见那女子纤巧削细,面凝鹅脂,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夜风微拂,吹起了她那翠绿的长裙,登时之间随着水光夺目鲜润,如同雾薄孤山,空灵轻逸。 她时蹙时舒,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支竹筱翠笛。不知她又想起了什么喜事,竟又独自‘咯咯’笑出声来,当真清婉动人。 又是一阵风过,却是一股来自青城山上的热风! 那女子弯起嘴角,脉脉自语道:“你来啦!” 翠映湖依旧寂静如谷,那女子轻蹲身子,嘟着嘴,幽幽地道:“我知道你来了,因为你的味道骗不了我!” 风过,风停。翠映湖畔又多了一道月影。 “恩!”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呢,谦哥哥近来可好?” 翠映湖畔的男子竟然是太上气剑第一人孙谦!只见他剑眉星目,容颜似湖,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他似乎不会为任何东西而心动,这种淡然深入骨髓,仿佛永远变不了。谷风骤起,吹皱了他的素白长袍。 那女子转头凝视,眼眸之中却是相思与柔情,随后嘿嘿一笑,欲要奔向孙谦的怀中。 孙谦负手而立,似无所动。她原本附上身子,前去拥抱,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悻悻放弃,止在男子的面前,淡淡地道:“四年了,孙谦哥哥定是将我忘了!” 孙谦手指触动,因为他嗅到了那女子依然不变的发香,这种青涩之香,他从未忘过。“没忘,秦...师妹!” “你小时候都叫我青湘妹妹的!”这月下女子竟是秦懿之女秦青湘! 秦青湘似有哀伤,轻轻临湖抽泣。孙谦感叹一声:“我们都长大了,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仁义廉耻?光明正大?”秦青湘嘟声道:“四年了,我十六岁了,哪还是当年那个整天缠着你的小女孩...” 天地日月,韶华易逝,匆匆地永远是彷徨流年。 夜静了,静得连月光落下的声音都仿佛听得见。风也止了,湖面的涟漪却像一扇扇帘幕徐徐拉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刹那,抑或是几个时辰。 孙谦长吁一口浊气,望着翠映湖水,道:“我本就皈依道派,一生当以弘扬道法为己任,儿女私情对我只是奢望罢了!” 秦青湘转身抱住孙谦哭道:“不是的,谦哥哥,四年之前你还跟我拉钩的,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看,你送我的翠笛,四年,我每时每刻都挂在身上!” 那是一支竹筱翠笛,在月光之下,似有笛音饶耳,隐隐浮浮。 孙谦手指发颤,缓缓闭上了眼,任由秦青湘抱着,“师傅已逝,前日我已承师叔之命,继承了师傅衣钵,成为太上观第九代观主。也在历代祖师排位面前发过宏誓:今世必将太上观发扬光大,此生不入仙班,终身不论儿女之事!” “叮咚!” 翠笛隔空而落,在月色之下摔成两半。 孙谦的身子随着声音颤动了一下,他说的话虽然很平静,但他的心却早已波涛汹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幽林深处哀鸟啼鸣,响彻空谷。秦青湘却不再哭泣,只是月光下的眼帘透着淡淡的红。她缓缓松开了臂膀,只听她嘴里喃喃着:“风流灵巧妄安命,本是眷情奈无情。谦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的声音很淡,淡得像一杯白开水;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若天上的一缕月光。 孙谦闭目缄语,他不忍心看到她的伤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四年前的感情,如今是否真的存在。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修道之人本该断绝七情六欲。道家皆说:情海之深,一旦沦陷皆身不由己。修道之人,静心为上,一旦谈情说爱,心中就有破绽,他日飞升渡劫之时,必成祸害。 秦青湘走了,悄悄地走,似乎重未来过,但又仿佛来的很深,因为那股清香萦绕鼻尖,久久不逸。 野风瑟瑟,吹响了摔成半截的翠笛。声起,如同林海滔滔,又似涧水涓涓。孙谦轻轻曲身,捡起两段竹筱翠笛。翠笛断了,心中的记忆却如篱笆一般渐渐编织一起,清晰起来。 随后只闻翠映湖畔,笛声婉转悠扬,可惜的是那笛声只有四个音。 立于湖畔的孙谦又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同年...... 四年前,他要学习《太上气罡》,可惜的是太上观内并无人学剑,也无人懂剑。 万般考虑之下,他的师父经纬道长岳丘山就携着孙谦远赴华山讨教华山派掌门秦懿。那一年,孙谦十四岁,秦青湘十二岁。 孙谦天资聪慧,长相颇为英俊。年纪虽小,却有着一副神宇不凡之气,秦青湘当时年纪较小,也格外姣美,就是万分调皮了些。而因为秦青湘极受宠爱,又爱捉弄派内师兄师姐,所以,华山派内对这掌门手上明珠又恨又怕。 孙谦到来之后,秦青湘见到这陌生之人,也不认生,竟直接与他热稔交好。而孙谦年纪虽小,却处事周到,思想缜密。没用几天时间,就将秦青湘哄得听话乖巧。 约过半年,孙谦气剑受秦懿指点,略有小成,便准备同经纬道人下山回去。秦青湘见孙谦要走,哭嚷挽留,可是事成定局,饶她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孙谦于心不忍,连夜寻到一根翠竹,亲手雕了一支竹筱翠笛送给了秦青湘,作为临别礼物...... 第六十一章:会前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一章:会前 次日,清晨。 青城山上,旭日未升,烟霞焕焕。约过半晌,黑暗之中隐隐红霞彩晃,颜色时橙时红,幻变不定。再过半晌,骄阳一跃,出了青城山头,登时之间,雾霭氤氲,光影奇丽。远处林森之处,恍有彩虹蜿蜒,十分美丽。 山下人家,鸡声鸣啼,炊烟袅袅。 董永与浣花刀庄众人整装待发,今日要在青城山太上观内召开英雄大会,台下山门早已热闹非凡。 行至山门之时,徐兴虚回头道:“待会董兄弟、正文与我一同上山,你们回山下等候。” 浣花刀庄众人低头允诺。 山路倒不崎岖,但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董永众人排到山门之时,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守卫山门的是三位约三十上下的太上道士。 且听其中一人漫不经心地道:“尊驾是谁?可有请柬?” 徐兴虚对这种语气也是司空见惯,当下赔笑说道:“在下浣花刀庄徐兴虚,这是我的请柬!” 那道士仅看了一眼请柬就放进了怀里,道:“赶紧进去别挤着山门!” 徐兴虚低头应是,急忙进了山门。正当董永他们要进山门之时,却被其中一个长相精瘦,面颊之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男子只手拦下。 董永本就对这些山门之人十分不满,便道:“道长这是干嘛?” 那黑痣男子道:“请柬只有一张,当然只能让一个人进!”随后朝着董永瞪了一眼,又朝着四周厉声道:“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董永眼睑一收,拳头渐渐握起。徐兴虚连忙回头奉承道:“这位道长,刚刚那张请柬之上写着三个名额!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碎银尽数塞进了黑痣道士的袖口里。 那黑痣道士弯起嘴角,掸掸衣袖道:“既然那张请柬写着三个名额,那...你们进去吧!”他说完,又撸了撸衣袖,想必是在掂量银两的多少。 此刻不宜惹是生非,待我参加完英雄大会,要你好看!董永深深地看了那道士一眼,准备进去。 忽然,山门之内,一位白袍之人翩翩而来,面布寒霜地道:“子意,将银两拿出来还给这位先生!” 黑痣男子听到此话,两腿发颤,登时跪下道:“观主,子意再也不敢了,子意再也不敢了!” 那白袍男子长相极佳,年轻看上去也不算太大。董永初见不由心生诧异,眼前之人年纪轻轻竟然当上了青城太上观的观主,简直不可思议。 白袍男子白袖一挥,大声道:“子意,你自行去后山面壁崖,面壁十日!谁再胆敢妄图贪恋钱财,皆逐出师门!”随后又听他微微鞠躬道:“这位公子请进,在下太上观观主孙谦,招待不周,敬请包涵。” 他就是汉中第一剑,年轻一代第一人:孙谦?董永简直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孙谦竟如此厉害,不仅武功厉害,而且岁数同自己一般大小就做上了观主之位。顿时之间,佩服心生,扣手回道:“在下浣花刀庄董永!这些是些小事,观主客气了!” 孙谦昂头舒胸,朝着山门之外的众人道:“英雄大会即将开始,诸位但凡有请柬的,速速进门!” 他的声音嘹亮、清透,在青城山的山头之上久久不能平息。 ...... 初上青城太上观,观外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方格砖瓦,鳞刺而行,更有两头璞玉黄石麒麟坐于观门两旁。看得徐正文唏嘘赞叹,狂喜不已。董永倒是对这种道观之景见怪不怪,因为刘长卿的紫云神殿比面前这个太上观还要磅礴、宏观。 观内,已有数百来人,刚进观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九凤朝龙鼎,鼎上仙烟氤氲,熏香袅袅。鼎的后面是三座蒲台,蒲台之上均盘坐着三个长髯白须道士。 道观两旁,约有三十来把榆松木椅,椅边均有一只汝窑青瓷,青瓷之内放有清香花荟,十分怡人。董永没想到竟来了这么多人,不过细细一想也就默然。不少门派,恐怕早在几天前就赶到了太上观。而那些人多数应该就住在观内。 董永环顾四周,观内早已没了位子。徐兴虚拉着董永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嗫声问道:“董兄弟,你当真能帮我光大浣花刀庄?” 董永在山门之前他见到了孙谦,知道孙谦的武功与自己相必恐怕自高不低。当下又一次看了看四周,心中信心大减,眼下之人多数气宇非凡,不是等闲之辈。他本就是筑基巅峰,最近又吃了那颗神丹,才有种突破筑基成为地仙的感觉。而江湖之上,道法虽多,却多以内力著称,没有这种筑基、地仙的说法,那日在岳麓山下他初见李若瑶、岳道长与志远大师时,觉得这三人的境界皆达到了地仙。后来,他自己认真想想却觉得这样草草归类,根本就是错误的。因为他们就是以内力见真章,而自己却跟他们不同,一直修炼的是神魂之力,那种筑基、地仙这种分法也只仅仅适合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没什么把握,便回道:“五成把握吧!” 五成把握对于徐兴虚已经不低,他听到此话,笑道:“我现在给你介绍介绍可能遇到的对手!” 董永点头,只听徐兴虚指着道观内侧道:“今日的英雄大会,位高权重之人多数不会参加。那边五个女子是峨眉移花宫的,坐在椅上的是移花宫宫主洛心怡,她年事已高,应该不会出手。不过听说她身后的大弟子月宁棉,深得洛心怡的真传,你要小心!” 董永眯眼细看,只见那女子约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一身淡青裙袍,长得异常英气。 徐兴虚继续道:“那边四人是昆仑玉虚宫的人,坐在椅上的是她们的师叔紫茯道人,她们宫主紫萱道人年事太高,不便来回奔波,你要提防的是紫萱道人的关门弟子溪秋。” 溪秋?紫萱道人的弟子,那不是齐无双的师妹吗?只见溪秋一身素色绒裘,脸上衬着一抹薄纱,如同月里嫦娥,清冷寒峻。董永虽见不着她的真切面容,但却能深切感受到那股拒人千里的寒意。 **这些日,真是忙里偷闲,每天都要去走亲戚,太烦人了。要过年了,大家新年快乐!** 第六十二章:断刃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二章:断刃 徐兴虚继续道:“嵩山普济寺多年以来,不好争斗,他们虽来了四人,倒是可以不足考虑。华山派秦懿今日也只带了两个人,一人是他家的千金秦青湘,武功平平,另一人你却要重点关注,此人叫左星阳,是秦逸的第五名弟子。他成名很早,早在十三岁时就已闻名华山。其剑道更以快字著称。江湖人称:‘封喉快剑’!” 董永点头,在他进门之时他就观察到了秦懿与左星阳,因为整个观中唯有那三人坐在了太上观内右边首席。 徐兴虚道:“五大门派大概就是这样,至于其他门派,我也不太清楚。” 董永回道:“谢徐庄主提醒!” 徐兴虚哈笑几声道:“老夫我也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一切还是要看董兄弟的!” 太上观内,香烟弥漫,观内人虽众多,却十分安静。 约过半个时辰,观前蒲台中央的那位白髯老者徐徐站起,环顾四周道:“老道许言礼,谢谢诸位不远万里赶赴鄙观,参加英雄大会。现在人已到齐,老道宣布英雄大会就此开始!” ‘喜面道长’许言礼主持,观内众人点头赞许。只听许言礼继续道:“想必大家也是知道老道师兄岳丘山同普济寺高僧志远大师在前些日子被魔教妖女迫害之事。” “阿弥陀佛!”嵩山普济寺众人打了一道禅语。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剿灭魔教,还我正义!”顿时之间,观内人音洪洪,如同过江潮水一般,整齐化一。 “剿灭魔教!” “剿灭魔教!” 许言礼轻轻抬手,示意停止,众人也是十分配合,没过一会,便又鸦雀无声。许言礼道:“魔教之事,诸位也有耳闻,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罪大滔天,罄竹难书。剿灭魔教之事,实为我们正派必然之举!” “今日将大家积聚于鄙观,就是集思广益,商讨如何戕灭了这害人不浅的魔教!”许言礼浅浅地长舒一口浊气,不再言语。 “许道长不如比武择贤,再由大家共推一人作为大会盟主,让他带领我们,剿灭魔教!”观内又有一阵嘈杂议论之音不绝于耳。 秦懿站立起来,朗声道:“这样也好,如今魔教教主李见愁已神秘失踪,多半也是死了,我们可以借此之际,剿灭魔教。今日选出一名声高权望之人,带领众人,倒也不错!” 许言礼轻轻点头,且听秦懿又道:“这次英雄大会是我与许道长以及其他三派代表之人共同协办,比武之事,我们带头之人也就不便参加!” 观内听到此话,多数之人都是开心的,因为秦懿素有‘天下第一剑’的美誉,而且华山派乃五派之首,谁也不敢跟他过意不去。此刻秦懿、许言礼这些人不参加,倒是让他们有了些许希望。 许言礼见众人赞许之音此起彼伏,便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老道就自作主张,先荐上一人!孙谦你且出来!” 观内烟雾氤氲,孙谦白袍飘飘,他已经站在了观内中央。 太上观内,宏观磅礴,单单大小就有千尺方寸,足够众人开擂比武。只听孙谦轻轻叩手,彬彬有礼道:“在下太上观孙谦!” 上来就来了个厉害家伙,众人原本热腾的心登时被泼了一盆凉水。 他可是杀了‘川风双煞’的太上气剑第一人,谁还敢上前挑战。而且观内不少人皆在‘川风双煞’的手中吃过亏。如此看来,高负立判。 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这孙谦的功夫恐怕早就超越了他的师傅与师叔,成了蜀中第一人了。众人摇头长叹,这简直就不给表现任何机会。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候,众人依旧议论纷纷,声如蚊呐,秦懿好像并没有让左星阳前去挑战的意思,想来他对孙谦也是十分满意。又过半柱香的时候,观内议论之声渐渐消去,转而变成了出奇地安静。静得连香炉之中烟草焚烧之音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秦懿见没人上去,实在太过冷场,便道:“那么英雄大会...” 董永心知此刻再不上前就没了机会,刚欲张口,却被徐兴虚掩住了嘴巴,只听徐兴虚摇摇头道:“董兄弟,算了吧!” 董永没想到这会,徐兴虚竟打了退堂鼓,原本想战的心也就作罢。但这样一想,这英雄大会实在无趣了点,没人打斗,没人流血,更没奇怪热闹之事发生。 “那么英雄大会盟主是孙...”秦懿刚要说出孙谦的名字。 “且慢!” 那声音格外嘹亮,却听太上观内,人群之中,窜出一道人影。只见那人个子不高,身材清瘦,但满脸皱纹,十分显老。 秦懿见到此人,先是皱眉思索,然后却是满目惊异,似乎不信眼前所见。良久才缓缓道:“你……你是‘驻老断刃’司徒前辈?” “啊?断刃门的司徒智水?他不是十几年前就死在了魔教中号称‘片衣不粘血’片亦峰的刀下吗?” 登时之间,观内哄然闹响,议论开来。 数百年前司徒世家是江湖之中响当当的门派,他们以剑术委婉通灵而饮誉当世,却不料却在一夜之间毁当时魔教教主李若素的手中,李若素不仅杀光了司徒家的所有一流用剑好手,而且还将司徒家中的剑刃全部切断。 之后司徒世家视之为奇耻大辱,待李若素走后,家中长者立下遗训,但凡司徒子孙之后用剑,一律使用断刃,以铭此耻!又过七十多年,司徒世家改名为断刃门。其中司徒智水以一把断刃战遍江湖之上用剑好手,遂得江湖美誉。而又因为司徒智水天生体态老衰,患有早衰之症。年仅十岁时,就看上去如六十花甲之人。但他一生行侠仗义,江湖人皆赞佩于他,遂人称:“驻老断刃”。 之后,也就是十几年前,他去追杀那魔教教使,人称‘片衣不粘血’的片亦峰。却不知这片亦峰十分狡诈,竟使得是欲擒故纵之计,先是佯装不敌,然后将司徒智水引到了太行山上早已布好的陷阱之内。 司徒智水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冤死在了片亦峰的刀下。 第六十三章:智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三章:智水 董永见众人的诧异目光,心中也是十分奇怪,心想难不成这人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徒智水哈哈笑道:“想不到诸位还记得老夫,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秦懿鞠着身子道:“司徒前辈哪里的话,您老乃江湖正义翘首,大家自然记得!” 司徒智水挥挥手道:“今日老夫是来夺这个英雄大会盟主的,客气话也就少说点!” 秦懿十分奇怪,眼前的司徒智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似当年浩然正义,铮铮汉子的‘驻老断刃’。但回头又想,如今都过了这么多年,人的心性难免会有些变化,当下谦道:“司徒前辈,江湖之事还是留给后辈一些出手机会,试想未来的江湖也是他们的!” “老夫就是来夺盟主之位的,哪来的这么多屁话!”司徒智水怒哼一声,观内登时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奇怪。众人都未不明白一个死而复生之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心性大变。 秦懿登时脸色难堪起来,他身为华山掌门,竟被人指鼻破骂,颜面无存。 “臭老头子,你骂谁呢?”秦懿身后一个妙龄女子挺身上前道,正是那秦懿之女秦青湘。秦青湘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直率,心中喜事丧事皆会放在脸上,她见一个面衰样丑之人辱骂父亲,当然不会隐忍着不吭声。 “青湘退下!”秦懿大手一摆,叱喝一声。 许言礼闭目已久,此时才缓缓睁开眼睛,只听他道:“司徒兄既然想参手英雄大会,那是极好!鄙观孙谦年纪尚小,还望司徒兄手下留情!” 司徒智水轻哼一声,转悠着眼睛道:“许道长既然说了,老夫自会注意!” 观内鸦雀无声,萧静不已。 孙谦道了一个请字,随后只手临于胸前。 “那就不客气了!”司徒智水大喝一声,登时余音绕梁不绝,令人发馈。 司徒智水抽出一只断刃,朝着孙谦刺去。那是一把泛着血红的断刃,断刃之上银光闪闪。断剑之上,更是剑影点点如化星辰。就在剑刃临近孙谦之时,忽见他身型暴转,凝成旋风,如同千万转轮,直冲孙谦面门! “千刃万旋!”一直立在董永身旁的徐兴虚惊叹道。 千刃万旋乃断刃门中《断十八刃》中第七式,此招祭出,一剑分万剑,万剑随空旋。 那剑刃来得极快,出剑角度刁钻无比,竟封住了孙谦所有逃窜之处。众人瞧在眼里,皆为孙谦担心。 就在剑刃临近之时,孙谦只手掌诀,竟是一招‘缩地成寸’,体型迅速缩小,侧身躲过了这凌厉一刃。 司徒智水一击未成,后招又起。还未待孙谦定住身形,就已经使出了《断十八刃》中的第十三式“扫刃还天”,刹那间,只见司徒智水那柄断刃之上,星辰隐落,煞光骤起,犹如帚扫枯叶一般,扫向孙谦的足下。登时间,孙谦站立不稳,起身上天。 观内一阵惊叹恍惚之声,就连董永看得都心惊胆战,饶是为孙谦感到担忧。 司徒智水见孙谦根基已失,更要乘胜追击,随后连续“朗刃无形”、“移刃接剑”、“动刃贯气”三招一气呵成,如同绞布之机织得孙谦周身密密麻麻,剑气隔绝。孙谦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直至观门之时,才踉跄倚门停下。 细细一看,孙谦白袍之上,剑痕清晰可见,更有丝丝血迹可寻。观内之人多对司徒智水没有好感,希望孙谦能赢,但不少人已捂上眼睛,不敢再看。这太上第一气剑即将要败,似成定局。 司徒智水哪会给孙谦喘息机会,连贯三招之后,踮脚而骋,以迅雷之势再次冲向孙谦。孙谦也是眼疾手快,心思飞转,知道此刻再不反击,败局已定。他从未见过《断十八刃》这类奇怪刁钻剑法,此刻也不知怎么破解这些剑招,万般无奈,双手大开,只指冲前,临于胸口,正是那《太上正罡》。 登时间,一束惊雷无形之剑自孙谦指间而出,霎时朔风鼓鼓,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破气之音。只见那气剑以极速刺向了司徒智水。 “《太上正罡》!”众人见到气剑,感觉胜负还有悬念,不由惊叹起来。董永昨日在千禧楼内听闻《太上正罡》,今日一见,暗赞不同凡响。 司徒智水嘴角微提,似乎丝毫不惧,提起袖口向那气剑罩去,登时间,那束气剑烟消云散,如同从未发出。 孙谦发出气剑,从未尝过失败。他见一击无效,强运真气,连发七束气剑,霎时间,光影如潮,七束气剑如同暗夜七星,飞速朝着司徒智水七大要穴而去。 司徒智水岿然不动,稳如垟盘。又是袖口一提,罩住七束气剑,只听‘嘭嘭’数响,那七发气剑又消失了。 台下众人皆看不明白,不知一指毙命的气剑,在司徒智水面前,为何丝毫无用。 孙谦见气剑对他无用,心中信心大减,这《太上正罡》的气剑,本就是细小入微,十分难防。时常能杀人无形,一指毙命。 “袖里乾坤?这是‘梦里双姝’鬼蛊小三姨的功夫!”秦懿皱眉不语,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司徒智水他怎么会使袖里乾坤。 登时间,观内谈论之音,盈盈入耳。 董永在千禧楼也曾听过‘梦里双姝’鬼蛊小三姨与千面十三娘这两人的大名,也大概明白像梦里坞这样的地方似正似邪,说不清楚。 司徒智水哈哈轻笑,朝着孙谦欺身而去。只见他剑身东引,竖指挎夹,随后断刃一翻,血刃登时如玫瑰般剔透通红。簌地血刃直冲孙谦脖颈而去,霎时间剑刃之上彤影丹落,铮铮粼粼。 “‘翻刃剔颈’!孙谦小心!”秦懿大声道。这‘翻刃剔颈’乃是《断十八刃》第十八式,直取脖颈,见血封喉。 孙谦性格冷冽,怎会甘于服输,此刻明知自己深陷险境,却铿然挺身,向着司徒智水攻去,而他使得却是华山的剑法《太岳希夷剑》...... **明天四更,开始我的还债之旅,今晚凌晨会有一更,大家马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六十四章:认输(新年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四章:认输 这《太岳希夷剑》早就淡出江湖,众人皆不明白孙谦使的是什么奇怪招数?眼下见他剑势奇变,自然呐喊助威。一时之间,观内喧闹非凡,低语咋舌。唯有秦懿的眼中似有疑虑。 登时之间,孙谦与司徒智水的大战局势大变,这《太岳希夷剑》以快而准出名,孙谦竟然以臂为剑,以手为刃跟着司徒智水斗得大开大合。 传说这《太岳希夷剑》乃是华山派开山鼻祖风清扬面壁三十年所创,此剑法一共分为九九八十一式,招式晦涩复杂,但剑谱之中无论刺、挑、拨、点...都是极快淋漓,让人防不胜防。华山派中学此剑法之人少之甚少,因为此剑法极为难学,而且由于此剑法出招极快,灵动迅捷,所习之人稍有不慎,非但伤不了他人,反而会误伤自己。所以这本秘籍久而久之在华山也就渐渐失传。 那司徒智水见到孙谦招式大变,行动目不暇接。一时间被他逼得连忙点履,直退五步,脸上已露严峻之色。 “独孤葛的太仪式?太岳...希夷剑法!”不远处昆仑玉虚宫的紫茯道人眯眼惊道,观内终是有人看出了苗头! 只见孙谦以掌为剑,轻点一挑,登时间掌风如同太极八卦一般,幻成剑影。甚至临近之时还能听到剑气的‘簌簌’之音。煞那间,阴阳百合,四面八方的滚滚剑气如同汹汹热浪朝着司徒智水而去。 独孤葛是谁?众人自然知道他!他就是原华山派掌门人秦青湘的外公!四五十年前华山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这《太岳希夷剑》!太仪式又是什么?众人当然也知道!魔教素来分为冥月殿与明圣堂两大分殿,当年明圣堂堂主号称“五虎断门枪”的百里笑就死于独孤葛所用的太仪式之下! 太上观外,烈阳及央。群山叠嶂,森木幽清,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太上观内,却是心惊胆战,膊剑戎接,精光四溢。 秦青湘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之景,微微抿唇握拳,面容之上尽是担忧之色。 司徒智水想必听到了紫茯道人的那句惊叹,忽然大袍一合,剑刃一转,足下一顶,就向空中飞去,嘴中却哈哈大笑道:“大名鼎鼎的孙谦小儿,竟在英雄大会上使用华山的剑法,这是何意?”他叫得声音极为响亮,震得观内嗡嗡作响。 座下众人早就小声议论,此刻司徒智水将这丑事叫了出来,顿时间蚊呐之音更是牵梁绕柱,不绝于耳。孙谦止言不语,手中招式依然未停,只见他双手附于两侧,风声激荡,白袍翩翩,孙谦又运起了那《太岳希夷剑》。 孙谦此时所使之招十分奇怪,只见他足下生风,倒置悬空,身弯形扭。一只手臂张开得像一张满月之弓,另一只手臂摆法更是奇怪,竟不是直指司徒智水,而是竖直冲天。 司徒智水眼瞳收敛,轻轻舒气,本想乘着说话之时,缓缓内力,没想到孙谦竟丝毫不给喘息机会!这《太岳希夷剑》果真分同小可,此时的他深有体会。他暗骂一声,又握紧了手中断刃,只见反手一挑,腿部曲缩,竟直奔孙谦而去。 就在司徒智水即将临近之时,孙谦眼中精光一闪,那只满月之手,轻绕于胸。只听他大叫一声。 “太卦式!” 孙谦那只手臂抄空急掠,直冲司徒智水,如同银剑出鞘击破观内中空,顿时间空气之中层层叠叠地冲爆出万千紫色剑浪。司徒智水想退已晚,陡然被撞飞起十余丈高。 司徒智水也是矫捷,虽被剑浪撞飞,口中溢血,想来受伤不轻,但是竟强忍伤痛,硬生生躲过了多数剑浪! 正当司徒智水翻身侧空之时,“咻”地一声,空中一抹无色,白光电舞,直取司徒智水左肩。饶他反应再快,也来不及了。 剑气簌地一声贯穿而过,顷刻之间司徒智水手臂之上血雾逸散,映红了他的赭色衣袍。 那束气剑正是孙谦的《太上正罡》无形气剑!他太想赢了,不仅想赢,而且他的思想永远这么冷静、清醒!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最后他成功了。 可惜...可惜他使了《太岳希夷剑》!他是新任青城太上观观主,他竟然使的是华山派武功,他的胜利还不如他的失败。因为他的胜利带给他的可能是身败名裂,逐出师门! 或许...他还没胜! 因为司徒智水还未认输,只见司徒智水在咳血地笑着,那种面容苍老的笑比哭还难看,比凶还狰狞!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声无息,说话之音更是变得像极了阴阳人。 “你以为你赢了?” 孙谦不语,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坚定。 司徒智水哈哈大笑,只听他大吼一声。 “去!” 顷刻之间,一抹怪异的黑色直冲孙谦而去,那速度实在太快,就连孙谦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 孙谦安然无恙地站在那边,依然不语。 司徒智水依旧在笑,不过笑得却像个女子。忽然,孙谦的脸上变了,因为他的双手在变黑,一种腐肉淤青的黑。 许言礼惊道:“草鬼黑蛊?‘梦里双姝’鬼蛊小三姨的功夫!” 众人颜色突变,就连议论之声都小了许多,草鬼黑蛊,又名黑心蛊。中蛊之人先是全身变黑,然后五脏六腑,最后精血变黑而亡。董永本就看得心惊胆战,他心中对太上年轻第一人十分佩服。此刻却又惊又忧,惊讶的是这司徒智水怎么会学了鬼谷小三姨的蛊功;担忧的是孙谦如今中蛊,眼下怎么办... 只见司徒智水嘴角轻笑,满脸皱纹的脸上仿佛焕发了青春。 许言礼连忙朝司徒智水拜去:“司徒兄,比武只分胜负,不及生死。还请司徒兄恩赐孙谦解药!” 司徒智水一声轻咳,想必之前受伤不轻,只听他道:“赐他解药那也容易,只要他肯认输!” 许言礼朝着孙谦道:“孙谦向司徒前辈认输!” 孙谦紧握双拳,紧紧逼视着司徒智水。又见许言礼无奈表情,徐徐地松开双拳,朝着司徒智水低语道:“我...认输!” 第六十五章:星阳(四更之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五章:星阳 啊?孙谦认输了?原本胜利在望,竟然败在了草鬼黑蛊的手中!观内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十年过后,司徒智水竟变成了这样。今日注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不仅是英雄大会的比试,众人或许更期待英雄大会的结束,到那时候拷问孙谦《太岳希夷剑》的由来可能更加有趣、有意思些! 司徒智水闭目不语,钪然伫立在太上观的中央,双手由丹田向上,运气而提,像是在运功疗伤。 四周熏烟袅袅,沁人心脾,参加英雄大会的众人又静了下来。此人太阴毒狠辣,而且还打败了蜀中年轻第一人孙谦,谁也不敢贸然上台领教,即便此刻他已经受了伤。 人对蛊是害怕的,因为蛊的释放,是无声无息的,也是狠毒无比的。它不像毒,毒会解的人起码很多,会运功逼毒的人也很多,可唯独蛊不行,人一旦中了蛊毒,无论你怎么运功逼蛊,它都会在你的身体里敷衍蔓延,直至你命入膏肓。 “司徒智水,快给解药!”许言礼大声道。 司徒智水弯起嘴角,右手的手指看上去那么的芊嫩,像极了女子的柔荑。他究竟练得什么怪功,将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当年只身追杀片亦峰的“驻老断刃”哪去了,他的正义又哪去了... 只见他的声音悠长而又让人发寒:“张嘴!” 孙谦张嘴了,意味着他也屈服了。或许在他认输那一刻起,他已经屈服了。十七年来,他从未屈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难忘。身中蛊毒的他必须要活着,活着来日才能洗去身上雪耻。 司徒智水摇头狂笑,一抹黑黝黝的物事自他手心而出,直奔孙谦嘴中。孙谦连忙闭嘴坐下,运功疗伤。 “夹杂牛粪的药丸,味道怎样?堂堂的太上第一人竟吃了畜生的屎!哈哈...” “你...司徒智水!好!好!好!”许言礼面目气极,直指讪笑的司徒智水。司徒智水的捉弄不仅侮辱了孙谦,更像侮辱了青城太上观这家喻户晓的门派。 孙谦他的话很少,表情看上去依旧恨平静,仿佛刚刚自己吃的并不是什么动物粪便。只有在他的眼眸深处,才能看到一丝丝深入骨髓的恨意。 秦青湘的眼圈红了,她怎么忍心看孙谦被这样的侮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拔起腰间的剑,直取司徒智水。 “不自量力!”司徒智水袖袍一挥,登时间,衣袍鼓风,如同巨风狂飙,直奔秦青湘的腹部。 “师妹,小心!”左星阳大叫一声,步如飞蝉,垫下生风。起身极速飞向秦青湘。 “嘭!”那阵袖风如同狂风谢世,撩起了秦青湘,顷刻之间,秦青湘手中那把泛着青光的剑,碎成了千万铁屑,四散空中。 只听“噗嗤”一声,秦青湘口中溢血,丹红的血光如同盛开的玫瑰,在空中绚烂开来,更如凄婉的残霞映衬着点点金属星光。 孙谦都打不过司徒智水,更何况武功平平的她,她实在太莽撞了。 坠落的刹那,她仿佛在冲孙谦笑,笑得甜美而天真,笑得温柔且专注。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自她的脸上落下,如同流星般划出一道浅痕。 孙谦双目通红,身体颤动,踉跄倒地。只听许星阳撕心裂肺地吼道:“司徒智水,我要杀了你!” 他抱着已经闭目的秦青湘,充满仇恨的眼中仿佛侵出血来。 司徒智水哈哈大笑:“只是略施惩戒,给她一点教训。放心死不了人的!”他的话说得轻佻而傲慢。左星阳将秦青湘轻轻背到了秦懿身旁,缓缓放下,血红的眼中尽是柔情。随后仰天怒吼一声,直冲司徒智水。 顷刻间,左星阳手中的那把铁剑,像是着了魔的紫光,直劈司徒智水。司徒智水绕头后退,轻轻一让就避开了这一无招之式!左星阳又是一声怒吼,剑法毫无章法,尽是乱劈乱砍乱刺,他的目的只有就是杀了眼前这伤她师妹的司徒智水。 “星阳,切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青湘没有大碍!”秦懿见场中左星阳招式凌乱,虽然此刻司徒智水一直在躲避绕让,可是左星阳的蛮力十分消耗体力,而且破绽漏洞颇多,司徒智水此刻避让,多半是在运功疗伤,节省体力,而不是真怕了这左星阳! 左星阳仿佛并未听到秦懿的大声教诲,依然横冲直撞,如同一头丧尸理性的蛮牛,在观内厮杀乱咬。 怪不得秦懿之前未让左星阳上场,此厮太过烦躁,一遇事情,不能快速冷静下来。董永暗暗摇头,或许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得太深吧...眼下这场左星阳与司徒智水的比试想必很快就要结束。因为司徒智水从左星阳起剑开始,一直没有反击。但是董永相信司徒智水一旦反击,左星阳必败。 “星阳小心!”秦懿喊道,果然如董永所料,左星阳一直乱砍二十七招之时,司徒智水断刃一提,身子往后一缩,双腿前倾。只见他的其中一只脚如迅雷一般,直冲左星阳的胸口。左星阳从始到现在都未碰到过司徒智水的一点衣襟,他原本就气急忘性,此刻司徒智水的这一脚,平凡无比,只是一脚横踢,但在恰当的时候,这一脚有如神效。 “噗!” 霎时间四周的空气顿显稠密,司徒智水的那一脚如同形成了一束尖头心锥,泛着青光,刷地一声,径直刺进了左星阳的胸口。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左星阳踉跄倒地,空留司徒智水在那边闭目蕴神。 “匹夫之勇,无脑之才!可悲,可悲!”司徒智水缓缓道,双目却还在闭着。 董永也没想过华山派的左星阳竟然被冲动迷昏了头脑。全场比试下来,还不到半柱香。在这段时间之中,左星阳一招华山派像样的招式都没使出来... 观内人音杂杂,众人多半跟董永的想法一样,这左星阳不是华山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人称“封喉快剑”吗?怎么如此窝囊。 “什么‘封喉快剑’,我看叫‘胡砍乱剑’吧,哈哈...”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顿时间英雄大会之上哄笑声一片。 左星阳爬了起来,双目通红,欲要再战,却听秦懿厉声喊道:“星阳退下!” 没想到这一阵不仅左星阳丢了脸,恐怕就连华山派以后也要被人视作笑柄吧... 第六十六章:出战(四更之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六章:出战 太上观内,左星阳再次仗剑冲向司徒智水。秦懿足下一点,只听刷地一声,便飞到左星阳的面前。随后折扇横挥,就夺过了他手中的剑,也拦住了他的人!秦懿缓缓说道:“我...华山派认输!星阳下来!” “师父!” 左星阳的双眼之中仿佛要溢出了血,此刻他的声音更像哀嚎。 司徒智水哈哈大笑,观内早已吵得沸腾起来,太上观年轻代第一人孙谦败于司徒智水的手上,华山派的“封喉快剑”也败在了他的手上,难道这次英雄大会选出的盟主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面容苍老不堪,心智扭曲之人。 众人有心上场,但皆被司徒智水连胜的气势与那无处不在、无声无息的蛊给震慑住了。他们都在议论,都将目光投向了眼下嵩山普济寺、昆仑玉虚宫以及峨眉移花宫的那一处。因为只有他们或许才能打败这个恐怖的魔头! 董永环顾四周,心中蠢蠢欲动,他对眼前这个阴险老头司徒智水,十分反感,他也不明白为何其他门派迟迟不敢再去上前挑战。 约过一炷香的时间,英雄大会上的众人已经长吁叹气,怕是都不想选出来的是这样没有风度、嗜血的盟主。他们也知道自己纵然上去也是充当炮灰的角色,根本不能力挽狂澜。司徒智水原本闭着的双眼终是睁了开来,微微笑道:“许道长,既然没有人再敢跟老夫比试,你看...” 司徒智水的话最明显不过了,他之前跟孙谦比武时就已经说过,他只是冲着这盟主之位而来的,眼下他的盟主之位近在咫尺。 许言礼竖着眉头,炯炯的目光巡视四周,此刻的他是多想上去教训这个嚣张过分的司徒老头,可是之前秦懿就说过,这场英雄大会他们策划之人不能参加。 观内的熏香已经烧断了好几截,观顶之上更是如同腾云仙境一般,充满了氤氲霭气。 良久,许言礼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既然没人再敢挑战司徒智水,那么今日的英雄大会盟主之位...”他的叹息声很小,但耳目聪灵之人都能听得出那种无奈的伤感。 董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恼火,这司徒智水的胜利就像小人得志,直接扳开徐兴虚拦着他的胳臂,欲要冲向观内中央。 董永刚要喊“且慢”,却又一次被徐兴虚的右手捂住了嘴巴,只听他叹道:“董兄弟不是我不信你,是我真觉得你上去也是枉送性命啊!” 董永心中感叹,徐庄主虽然才认识仅仅两天,但是对他真是推心置腹,将他完完全全地当做了自己人。他心有感动,但也有伤感,难道没人能制裁这个嚣张的司徒智水吗? “且慢!昆仑玉虚宫溪秋前来领教司徒前辈的高招!” 这声音清新动人,听在耳朵里,却让人感觉充满了寒气。只见观内馨香满庭,一个白裘女子如同梨花暮雨、仙女下凡一般落在了司徒智水的面前。 众人见到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降临场中,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懊叹,百味参杂。在他们的眼中这玉虚宫的女子是绝斗不过司徒智水的。 司徒智水朗朗轻笑,他即使见到如此动人的女子,眼中也丝毫没有一丝爱怜之心,依旧慢慢地说道:“又来一个送死的!”仿佛在他的眼里只有生死,没有男女之别。 董永初进太上观之时,听徐兴虚介绍之时,就觉着溪秋十分冷艳,仿佛骨子之中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此刻再见,一时间感慨万千,暗骂自己道:董永你这个怂包,人家女子都敢毅然挑战司徒智水,你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就因为徐庄主的几句话,胆子变得比老鼠还小,真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一想至此,顿时间义愤填膺,胸怀满志,‘噌’的一声,挣脱了徐兴虚的胳臂,跳进了场中! 只见董永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幸好他的武学境界已达筑基巅峰,能一跃百尺,轻松稳住身形。不然又要出了洋相。待他稳住脚跟之后,冲着司徒智水轻笑道:“对付你这样的人,何必动用大门派中的人,我一人足矣!” 司徒智水哈哈大笑,饶有兴趣看了董永一眼,眼神凌厉无比,只听他道:“哦?不知是哪家不知名的小子,在此放肆!” “哈哈,对付你这样的人,一个无名小卒就够了,还用得了大名鼎鼎?”董永说的话句句带刺讥讽,听得座下之人大快人心,直呼叫好。 “姑娘请先退下,就让小生来会一会这所谓的‘驻老断刃’!”董永轻轻叩手,向溪秋说道。溪秋并未说话,甚至连一眼都没看他,只是静静地走了下去。董永略显尴尬,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连一句都没说过的女子。或许是她太过冷淡了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待会老夫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司徒智水桀桀一笑,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看来他之前在孙谦手中所受的肩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此刻的董永心中并无多大把握,他之前在未上来之前,就已经权衡过自己的实力。他自己的实力若跟孙谦相比恐怕半斤八两,不分伯仲。司徒智水强于孙谦,那也就意味着强于他。但他跟司徒智水相比也有自己的优势――司徒智水会什么他知道,他会什么,司徒智水却不知道。 董永顾盼神飞,轻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龙渊剑已经发出阵阵龙吟,欲要出鞘。隐隐约约之中,还能看到剑柄之上金光附手,如同五爪沽金蛟龙环在他的臂膀之上。 “老夫懒得跟你斗嘴皮子!”司徒智水哼了一声。顷刻间,司徒智水衣袍鼓鼓,膨胀开来。那柄断刃之上更是紫光幻隐幻现,如同有了生魂一般。身躯之上剑气缭绕四周,仿佛要将整个大殿笼罩起来。 第六十七章:出鞘(四更之第四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七章:出鞘 四十里外,岳麓书院,日月潭。 一处通灵极幽之处,桃花馥郁,刈草芬芳,一个粉色房屋伫立其中。只见那屋子珠帘绣帓,画栋雕檐,瑶金铺地,雪玉琼窗,格外怪异灵美,不似寻常凡人所住。 屋内一位面颊上印着桃花的女子盘坐在朱红色的毯裘之上,唇齿之中还念念有词,像是在做什么法事。她的身旁立着一位轻装淡抹之人,羽衣若花般飘舞,娇若春花,美若秋月。细细一看,竟是昔日董永救下的蛟龙仙仙。 那毯裘之上的女子手中握着一串珠子,那串绛珠灵光宝气,仙气蕴足,一直随着女子削葱般的玉指缓缓灵动。 只听站着踱步的女子四处踱步,款款抱怨道:“玲珑,你倒是帮我测测董永的下落呀,自从你说他身陷大劫之后,我每日都来,你怎么还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毯裘之上,红色的光影如同帘瀑一般,笼罩了整个床榻。良久,那靥绣桃花的女子微微蜷腿,然后轻轻睁开那双淡淡的眸子,看上去像两朵粉红色的桃花徐徐盛开。 “此劫为连环劫,虽不及生死,却涉及功名富贵。董公子若渡过此劫,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否则他运已将近,寿数不可挽回。饶他再聪明灵慧,也是无济于事!” 花玲珑的话铮铮脆耳,仙仙听得似懂非懂,她不懂什么卜卦之事,这些套话,她哪听得懂。当下啐道:“死玲珑别卖关子,跟我说明白点!” 花玲珑掩住面容,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只听她‘咯咯’笑道:“意思是啊,你家的董大公子啊祸福相依,这次劫难无关生死,却可能涉及他将来的气运!” “跟生死无关便好,便好!”仙仙暗暗舒气,随后脸靥偕红,朝着玉玲珑喝道:“董永才...才不是我家的!” “呵呵...”玉玲珑呵呵轻笑。这笑声连连,如同铃铛作响,十分动听锐耳,却听仙仙铺向玉玲珑,坏笑道:“玲珑,你死定了!” 一时间,衣袍、碎布漫屋翩跹。只见两个女子春光时隐时现,两副凹凸有致的躯体在那张床榻之上,纵列横成,绞在一起。 ... 青城太上观内,众人屏息而立,因为空气中的剑气比蜂蜜还要粘稠。 司徒智水起身而上,一招“千刃万旋”自他的断刃之中,咆哮而出。顷刻之间,断刃透着丝丝血红,断刃之上更是银光骤闪,空气之中剑影如同星辰坠落,零零点点。 千万道光影随他风袍而动,直冲董永而去。龙渊剑鞘发出铮铮响声,董永却未拔剑,只见他侧身一转,竟冲着千万血影直撞而去。 旁观众人只觉剑气逼人,脸上、手上被司徒智水的血刃光影刮得隐隐生疼,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是为何?众人皆看不明白了,场上这无名之辈也太莽撞了些,不仅不拔剑相对,而且还以身犯险,直入司徒智水剑刃旋转处的中心而去,简直就是亡命之举! “不知量力!”司徒智水剑刃上的血芒骤然变亮,照亮了整个太上观。董永心有算盘,他心知天下武术千变万化,似乎毫无章法所寻,却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昔日在雾阵之中蒙面前辈的谆谆教诲,他记忆犹新。之前司徒智水用这招与孙谦对打之时,他在心里默想如何破了他这一招。他并非百分之百地确定司徒智水这一招的破绽就在千万道光影的中心。若是这“千刃万旋”将破绽藏于其中,天下成千成万剑客之中,只怕也只有董永才敢如此以身犯险了。 他凝视对方剑光所幻的无数血剑幻影,直往剑旋中心而去,蓦地一下剑鞘刺了进去。 旁观众人捂脸不敢再看,均心道:这莽撞的娃娃一只手臂看来要断送于此了! “呯”“呯”龙渊剑鞘与那把血刃兵戎交接,散出丝丝光芒。 董永只觉胸口剧烈一震,气血翻涌,欲要吐出血来,手臂酥麻之感渐渐袭遍全身,董永暗呼侥幸,看来真被他猜对了。那司徒智水缓缓退开两步,收剑而立,脸上极其神色古怪,十分惊诧地望着董永,嘴中厉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看来他并不深谙剑道,只是学了剑招,并非真正的懂剑。董永心中讪笑,当下附剑道:“我乃无名之辈,能做些什么!” 司徒智水没想到眼前这无名小子没有拔剑,就轻轻松松地破了他的剑招。而且震得他的手臂无比酥麻!良久之后,双瞳收敛道:“你叫什么?” 旁观众人听得说话之声。已有不少人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看到他们心中想到的场景。而是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在场上浅浅微笑。众人看不明白,或许在场的人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看得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懿眼神之中露出喜意,想必对场中的陌生人十分看好。 董永摊手一拍,皱着鼻子道:“大名鼎鼎浣花刀庄之中的无名小卒董永!”他特意强调了浣花山庄,而且他的声音说的十分的大! “董永?” “浣花刀庄?” 浣花刀庄是什么门派,观内大多数人都没听过这名落已久的门派。不过,场中也有不少眼精之人,看了一眼董永,随意说道:“浣花刀庄不是使刀的吗?怎么庄内的弟子改行用剑了?” 顿时引来一阵哄笑,董永轻轻摇动握剑的那个手臂,想让酥麻之感减轻一些,大约摆了三四下,便朝着四周笑道:“诸位有所不知,鄙庄祖传浣花剑派,改用成刀也是之后的事!而在下承蒙徐庄主的厚爱,将祖传的浣花剑法的秘籍尽数都给了我!” 浣花秘籍...董永这些台词早在客栈之时就已想好。登时间,太上观内,数千双的眼睛都充满了羡慕与渴望。董永暗呼不妙,自己刚刚的一番言辞,恐怕要给浣花山庄引来血腥了!**感冒难受死了,哎。。大过年的。。**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六十八章:绣针(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八章:绣针 董永想到这里,连忙补充道:“不过徐庄主传在下秘籍之后,就说过只准在下一个人观学,于是早在去年之前,我已经将那本剑谱给毁了,所以啊,你们想学这种剑法啊,恐怕是没机会喽!” 司徒智水手臂终得舒缓,向董永狠声道:“区区无名之徒,不知在这里得瑟什么?看招!” 董永的一番话,台下众人皆听得明明白白,但也未曾细想,只是觉得这董永毁了浣花剑谱之事,处理得也太草莽了些。太上观的中央,战斗又起,众人均想看看这剑至今未出鞘的年轻人究竟还会带给众人哪些惊喜。 果然,司徒智水的断刃之上,血戾之气已经滚滚而动。随后,却见他身形招展,摆出了一副奇怪姿势,看上去十分娇柔与妩媚,哪还像一个男人练的剑法。众人看得脑中尽是问号,心中多数在想这司徒智水消失的这些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又会梦里双姝’鬼蛊小三姨的蛊术,又会眼下如此奇怪的武功招式!此刻的董永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也看不懂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怎么变得花枝招展,让人恶心无比! 当下仗剑而立,以不变而应万变。董永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司徒智水,只见他并未提起断刃朝自己而来,而是将这泛着血红的剑刃往天上一抛。霎时间那把断刃之上的血光竟幻化出千丝万缕的红线,缠绕着那柄断刃。 “你若是个女子,跳舞肯定不错!可惜啊,可惜!”董永看得不耐烦,这司徒智水好端端的老汉不当非要学着做老妪,实在让人费解。 观内一阵哄笑之声,司徒智水听到董永的讥讽,大吼道:“你...胡说什么!”他那张衰老无比的脸顿时间涨得血黑无比,想来是被气的。 突然间,他的人影一晃,那把断刃之人竟飘出千万根串着红线的绣花针。司徒智水随手执起一枚绣花针就向着董永棘刺而来。这董永的话本意就是让他动怒。人一旦动怒,他的情绪就会影响招式,招式一乱,破绽百出。董永衣袖微微一摆,眼中恍如并未看到那枚红线绣花针,执起剑鞘,向着司徒智水的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并不太快,他使的也只是李逍当初教他《三乘剑法》中的一招“新燕啄泥”。但即便如此,司徒智水若是不躲,这剑鞘也会如同利剑一般穿入司徒智水的喉咙。可是就在此时,董永却只觉胸前微微一痛,随后自己手中的龙渊之剑被一枚绣花针侧荡而开。 “‘梦里双姝’千面十三娘的《一线牵》?他怎么会这个功夫?”秦懿惊诧道,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就连董永都听得一清二楚。董永暗自叫苦,怪不得他的绣花针快得不可思议,原来是女人练的功夫!当下接连直退,足足十步有余! 董永暗呼侥幸,刚刚司徒智水的这一刺,并未刺中他的要穴。他心知若不是司徒智水刚刚被自己激怒了,这小小的一针恐怕绝不会偏…… 董永实在看不明白眼前的《一线牵》究竟是什么功夫,这司徒智水一个大男人拿着一枚绣花针,将自己逼得步步惊退,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这红线绣花针还不过一寸之长。 董永心中又恼又诧,执剑之手却丝毫不敢大意,当下“叮”的一声,龙渊出鞘。顷刻之间,龙吟连连,金光煞眼。旁观众人从未见过如此金光宝剑,不禁唏嘘羡赞起来。董永足下轻蹬,身子一偏,又躲过了司徒智水的一针。司徒智水的招式即将要收之时,董永心知此刻乃是反击良机,当下手中龙渊直冲司徒智水的喉咙激荡而去,电光石火之间,司徒智水红线一卷,那枚绣花针如同一把钢铁之盾,竟将董永的剑势硬生生地挡在了面前。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董永越战越惊,这司徒智水手中的绣花针当真可以说是上能杀敌,下做绣妻。 他生平从未遇过如此怪异强敌,对方的绣花针实在太快,快的让人心惊胆战。之前他见过以土沙作武器的,以棋盘作武器的,甚至以傀儡做武器的,却从未感受过当下这般的骇意。此刻的他深深地感受到来势汹汹地杀意,只要他的剑一旦放松,他的性命将立刻不保,当下怒吼一声,顶着被无形针刺的情形下,自漏全身破绽朝着司徒智水连刺三剑,而他所使招式却是当日蒙面前辈教的“易剑一式”! 董永刺的每一剑都是冲着司徒智水的要害而去。他深知自己必须反客为主,化守为攻,“易剑一式”的剑招是无破绽可寻的,他宁愿身中数针,也要跟司徒智水来个鱼死网破。 “好剑法!”秦懿拍案叫绝,他爱剑如痴,看到如此精妙剑法,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司徒智水轻“咦”一声,眼中露出一种奇异。只见他频频后退,约退五步之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绣花针锋芒一转,刷地变成了三根,竟将董永精妙绝伦的三剑全部拨了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董永对眼前之景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躲开了没有破绽的“易剑一式”?容不得董永半分思考,司徒智水轻笑一声,绣花针上登时间银光莹莹,如同一抹雨丝,直向董永的眼睛而去。 董永此刻再不招架,他的左眼必定遭殃,当下不顾刚刚已被三枚银针震得酸麻的手臂,用力提起龙渊剑,直往那枚绣花针的行进之径砍去。登时间,司徒智水的绣花针与董永的龙渊剑铿然相碰。 董永顿感手臂痛入骨髓的酥麻,手中之剑直接欲要脱手而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左手一偏,将龙渊剑移到了右手,却忽觉自己眉心之处轻轻一痛,想必又中了一针。这厮难道是东方不败转世? 随后,两人同时卸力,顷刻间,分开了两尺之外,司徒智水甩了甩那只拿针的白指,想必他也被震得不轻。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六十九章:女身(第二更,求点击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九章:女身 一时间,董永心骇不已,这司徒智水不仅不惧自己的剑法,还能在多次反手之中击中自己,再这样下去,自己溃败无疑。他一边想着,一边左手中的剑如疾风骤雨朝着司徒智水猛砍乱劈,不敢再容司徒智水出手一招! 众人见董永猛攻不止,以为场面之上司徒智水已经处于下风。更有不少人在呐声喊道:“劈死这阴阳怪气的老不死!” 司徒智水手绕红线,兀地红线之上血光大散,双目陡然望向那些叫喊之人。那些人顿时捂嘴不叫,观内一片安静。董永的剑迅猛灵捷,却见司徒智水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时左时右,飘忽不定,更是轻烟,丝毫不像一个花甲老人。 董永“易剑一式”又起,攻势异常凌厉,直逼司徒智水身上百会、神庭、风池、膻中、神阙五大要穴。司徒智水手中银针在剑招之中穿梭游荡,却显十分轻松。 董永更加骇然,自己连攻数十剑下来,竟未能碰到他的一丝衣衫,自己反而又中了数针。一时间,他心中暗暗道:幸好这绣花针上没有喂毒,否则不知自己已经死多少回了! 司徒智水游刃有余,嘴中还不忘赞道:“你这无名小辈可比那太上气剑强多了!好剑!好剑!”讥讽之意萦绕满观。 饶是董永此刻想吐言反击,也腾不出时间说话,当下剑刃一转,直扫司徒智水的下盘。 司徒智水哼了一声,又一次提针向着董永的胸口而去,那针来势极快,董永猝不及防,连忙收回剑刃,欲要再次用剑挡下。司徒智水哪会再像上次一样,让董永侥幸逃脱,他的针临近剑背之时,竟然轻轻一曲,绕过了龙渊剑。董永反应也快,身子疾退,剑锋连转三次,硬要将这细如牛毛的针挡在了剑下。 顷刻之间,“吭”“吭”数声,那针果然刺在了龙渊剑上,霎时火花四溢,金光燦燦。董永手臂顿麻,再也握不住剑柄,龙渊宝剑刷地一声,飞刺在了太上观的大门之上。 宝剑脱手,董永战力大减,司徒智水掐准机会,手捏银针,直朝董永面门而去。那绣花针的红线如同霓虹幻飘在空中留下一道血红丽影。 董永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如果这针刺下,他多半要命上黄泉...观内众人看到董永的宝剑已经离手,心中顿生同悯之意,更有不少人已经提携惊呼起来。 司徒智水眼眸之中露出一抹喜色,绣花针如同尖刺的响尾银蛇一般即将刺入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永心中想到了岳道长与志远大师,这两人皆是因他而死,如今自己也要入土与他们相伴,一时间心中的怕意渐渐被伤感取代。倏地,他的脑海之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那志远大师所授的《涅槃圣经》。 他从未用过《涅槃圣经》中的“万法寂灵印”,也不知寂灵印一出,是否真如它所说,万般功法皆为虚。当下,闭目吟念《涅槃圣经》,完全不顾攻来的梅花针。 登时间,董永周身金光璀璨,如同星辰坠世,佛陀下凡。那只绣花针触到董永的身躯之时,只见他金光大甚,如同星辰日月,光辉照人,顷刻之间金光吞灭了那枚绣花针! 司徒智水满脸异色,顺手一招,那把血刃之上刹那间又出现了千万枚细若毛发的绣花针。 “去!” 只听他大喝一声,千万枚绣花针疾速朝着董永刺去。 董永双目一睁,两眼之中金光大开,如同烈阳火焰,灼灼燃烧。 “破!”董永只手环空抱圆,只手打禅竖立。 “砰!”“砰!”“砰!”... 连续数声,无数只绣花针如同群花绽放一般,在空中散碎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你!究竟使得什么功法?”司徒智水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声朝着董永吼去。 董永双手合十,曲膝盘盘,双目一闭,金光顿消,飘在空中的绣花针随之叮叮落地! “这是...志远大师的‘万法寂灭印’?” “什么《涅槃圣经》四大神印之一的‘万法寂灭印’?” 太上观内顿时间人音沸腾,议论纷呈。众人难以置信,眼前区区一个浣花刀庄的无名之辈竟然会使普济寺志远大师的功夫! “我管你什么什么印,看招!” 司徒智水足下一点,运气于掌,直取董永胸口。即将临近之时,只见他的掌心之上,登时黑光大现,如同滚滚水墨山水,孕育在他的手心。 董永岿然不动,如同泰山。表情淡漠似水,右手却是一提,竟反手冲着司徒智水的胸口而去。 煞那间,两人同时中掌。 ... 司徒智水与董永临面而坐,相距甚近,两人的表情极为怪异。 只见董永右手在司徒智水的胸口微微捏动,表情先是奇怪然后惊异最后恍然!反观司徒智水则先是眼神直逼董永,然后感觉胸口被袭,先是诧异随后恼羞成怒,一掌拍在了董永的脸上! 司徒智水竟然是个女子! 董永拍在他的胸口之时,初觉手触柔软,便心生奇怪地捏上一捏,却发现这‘司徒智水’哪是个男子,明明是个女儿身嘛,这是他惊异的原因。至于他恍然的原因是他已经猜着了眼前这‘司徒智水’的身份…… 还记得当日初入绿木镇时,他遇到了一个买假丹的道士,当时他觉得那道士手指如葱,保养极其得好。近身之时,还嗅到了那道士身上的胭脂香味。那味道是一种淡淡的幽兰香味,汉中极为少有。而面前这‘司徒智水’身上也有淡淡的幽兰香味。两人多半是一个人乔装改面而成。董永本就聪明灵慧,想到此处,心中一处通处处通。再加上这‘司徒智水’又会‘梦里双姝’千面十三娘与鬼蛊十三姨这两人的武功,恐怕她多半是二人的徒弟。只不过,董永至今不明白的是为何她要在英雄大会上捣乱。 “你...你这混蛋...”司徒智水怒声道。董永连忙移开自己的手,立起身子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出顿时让众人看得咋舌僵住…… 第七十章:盟主(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章:盟主 董永本以为自己发现了她的身份,‘司徒智水’肯定要杀人灭口。可没想到‘司徒智水’只是怒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董永,便足下轻点,直冲殿外飞去。 旁观众人的心中疑虑更深,均不明白这司徒智水跟这董永比试明明并无败势,为何无辜落荒弃逃?此刻就连董永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她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的女子身份?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永苦想无果也就作罢。随后,疲惫之意渐渐遍袭全身,倏地倒在了地上。 董永这一战倒是给华山、太上观两派挽回了些许面子。此刻眼见跌倒在地,许言礼、秦懿与徐兴虚三人皆朝着他的跌倒之处而去。 他初练《涅槃圣经》的“万法寂灵印”,并不知道祭出此印极其耗费体力与心力。 朦胧之中,董永仿佛感受到丝丝暖意自他掌心传遍全身。 “秦掌门,董...永没事吧?”此役过后,浣花刀庄必定名扬在外。徐兴虚对董永心存感激,见董永倒地,自然跑了上来。而他原本想喊董兄弟的,忽然想到董永是他刀庄的弟子,自己又身为浣花刀庄的庄主,称呼他为董兄弟明显不合时宜,便连忙改口问道。 秦懿右手已离董永的手心,笑道:“董公子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太劳累了些。” “谢秦掌门以内力相助!”董永缓缓睁眼,轻舒几口浊气。此刻的他并无大碍,在跟‘司徒智水’激战时,虽中了不少针,但并没有像孙谦一样中了她的蛊毒。 “董小兄弟智勇双全,乃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的榜样楷模,我等佩服还来不及!”秦懿轻轻拍了拍董永的肩膀,示以赞慰。 许言礼见董永并无大碍,心中也有所坦然。此子虽未打败‘司徒智水’却也将他赶跑了,算是件容光之事。他看了一眼董永,随后环顾四周,点头笑道:“这位董小兄弟,打败司徒智水,可谓武勇双全。老道在此提议:推选董小兄弟为此英雄大会的盟主!诸位意下如何?” 昆仑玉虚宫紫茯道人的目光扫了董永一眼,董永顿觉全身发麻,就连隐于足下‘冰魄子母’都仿佛在蠢蠢欲动他。过了一会只听她淡淡地道:“董公子武功卓群,盟主之位应能胜任!” …… 司徒智水遁走,观内不少人心中也十分敬佩卧在地上的董永,已经点头赞同。 徐正文知道董永一旦担任英雄大会盟主之职,浣花刀庄绝对会随他闻名天下,此时又见大家并未有太大反对之音,便心生一计,举手大声叫道: “董盟主!” “董盟主!” 果然观内不少人同他呼应,大声道:“董盟主!” “董盟主!” 一时间,观内呼声一片,皆是推捧董永担任这英雄大会的盟主! 董永从未想过自己要担任英雄大会盟主之职,此刻观内的呼声震天动地,董永连忙挥手皱眉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可是观内声音实在太大,饶是他再提起了嗓门,众人也听不清楚!董永知道大家推选他担任盟主,恐怕是附和起哄者更多些,真心诚意之人只怕寥寥无几。 待到呼声接近尾声,许言礼微微压手,以示安静,朗声道:“既然大家并无太大意见,那么此次英雄大会盟主之位就由……” “道长万万不可啊!请容在下先说句话!”徐言礼点头默许,董永忙道:“诸位有所不知,在下刚刚与司徒智水之战,实在是……是胜得侥幸。至于他为何突然逃走,在下也不太清楚啊!小子无德无才,承蒙诸位厚爱,盟主之位,还是择选他人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挠头比划。 秦懿摇头道:“董兄弟何必自谦,你与司徒智水一战,众人都看在眼里,孰胜孰劣,我们自然心中有数!还是请董兄弟莫推迟了!” 董永哪知道自己仅仅战了一场,就被众人推选盟主。此刻心中不仅是受宠若惊,更是万分不想。他自知自己天生懒漫,若是做了盟主,之后个人的自由必然会被大大约束,想到此处,连忙又急道:“秦掌门,小子天生懒散,不爱受人约束。若给小子做了盟主之位,十有八九会毁了正派的头衔!” 许言礼微微一笑,道:“董小兄弟,众人既然推崇你为英雄大会的盟主,纵然你毁了这正派道义,也只能怪老道我与秦大掌门看错了眼,识错了人!” “道长……”董永心有纠结,不禁暗骂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探这趟浑水,现在想找个台阶下,都不太可能。 “董兄弟,你就听秦掌门的,莫再推迟了!”徐兴虚低声道。 “董盟主!” “董盟主!” 登时间,太上观内又是呼声一片!待到声音渐消,董永心知此刻若再拒绝,实在显得矫情。少晌‘唉’了一声,便向四周叩手道:“承蒙大家厚爱……” “等等!” 只见峨眉移花宫那处,出来一位约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子,一身淡青裙袍,腰间青剑挂身,异常俊气,正是那洛心怡的大弟子月宁棉! 董永见有人上来,心中不怒反喜,他本就不想当这个英雄大会的盟主,之前来此,也只是纯粹看看热闹。 许言礼看了眼月宁棉,眼神十分平淡,良久只听他道:“都怪老道做事鲁莽,没考虑他派感受,董永小兄弟担任盟主之事,不知洛师妹怎么看?”他的话竟然是跟峨眉移花宫的宫主说的。 洛心怡浅浅一笑,指了指场内的月宁棉,道:“一切看宁棉的吧……” 董永听到此话,欣喜不已,心道:待会若是月宁棉要求与他比武,自己不管如何,都不还手。到时候,自己便输了,那盟主自然就不用做了。 许言礼轻轻点头,随后朝着嵩山普济寺的那方位说道:“嵩山志语大师是否同意董永担任盟主之位?” 众人均知许言礼这问话的意义,眼下五大门派中已有三大门派同意董永担任盟主,如果嵩山也赞同的话,那么就剩峨眉移花宫了,如此一来,事情也变得好解决。 第七十一章:谋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一章:谋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今天三更,最后一更,更新稍晚** 众人的目光皆随着许言礼的话瞧向了嵩山普济寺那边。 只见普济寺一共来个两人,两人均身着黄衣袈裟,座下一人年纪稍长,慈眉善目,十分近人,想必这位就是志远大师的师弟志语了;另一人是站在后方,年纪不大,约十六七岁,却一直低着头,唯一能见的是,这小和尚还长着寸长的乌发…… 志语大师并未直接回答许言礼的问话,只是向董永问道:“董小施主怎么会我师兄《涅槃圣经》的?” 旁观众人也十分想知道这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怎么会佛家三大武学之一的《涅槃圣经》。 董永心知如果自己如实说了那日岳麓山下发生之事,恐怕就要背负助纣为虐之名,当下灵机一动,憨憨笑道:“说起来是小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我会这东西是一位大师教的,那日在岳麓山下,偶遇一位大师,那时大师已经奄奄一息,而他害怕衣钵失传,就将‘圣经’传给了小子!” 登时间,太上观内惊诧之音不断,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志语大师双手合十,淡淡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与佛有缘,能修出寂灭之印,想必师兄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安慰!” 董永连忙摆手,却听志语大师继续道:“既然师兄能看中董小施主,那贫僧我也定会支持于你……” “啊?”董永一声惊叹。 许言礼笑道:“既然五派已有四派同意,宁棉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月宁棉道:“道长,请讲!” 许言礼道:“英雄大会所选盟主无非是功夫高、才德好,能够服众之人,董兄弟能败司徒智水,功夫自是翘首;能得四派支持,人心已得;再加上他十分礼贤谦和,才德亦是不错。” 众人皆是点头赞同,月宁棉也微微额首,想必心中也是赞同。 董永忙道:“小子哪有道长说得这么好……”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许言礼打断道:“所以,老道这儿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宁棉姑娘放弃挑战!” 月宁棉盈盈一笑,摇头道:“许道长有所不知,我上来并未为盟主之位而来,而是想考一考新任盟主的智才韬略!” 敢情不是跟我抢盟主的,董永的心登时跌到了深渊谷底。 许言礼朗笑一声,道:“那老道十分赞同,董兄弟意下如何?” 许言礼的笑让董永难受至极,但四周的顾盼目光,如同光炬一般,炯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董永才道:“道长的话,小子自然悉心听从!” 众人见董永同意,一时欢呼起来…… 众人如此欢呼雀跃,定是想看什么热闹,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敬佩我。董永长叹一声,却听月宁棉莞尔一笑,道:“董公子,英雄大会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而我所考内容就是此事!” 董永微微低头道:“月姑娘还是直说。”心里却在嘀咕:待会无论他考什么,不管会与不会,统统佯作不知道。 月宁棉道:“英雄大会乃是择得贤人,带领众人剿灭魔教!如今李魔头生死未卜,失踪至今,正是我正派围攻魔教巢穴英雄岗的大好时机,不知董公子可有良策?” 什么良策,自己连英雄岗还是第一次听到,更别提出谋划策了。他实在不想当这个盟主,当下摇头,果断道:“没有。” 秦懿担心月宁棉再问此类问题,刁难董永。便淡然笑道:“月姑娘剿灭魔教之事是我正派职责,出谋划策自然也是由大家来出,秦某看呀,现在也别再为难董兄弟了。” 观内众人默许赞同,这围剿魔教本就应该是众人一起出谋划策,月宁棉的问题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不是的,在下不瞒诸位,我对魔教之事真是一窍不通,甚至他们的巢穴英雄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董永连忙摆手解释。 紫茯道人哼了一声道:“小子,让你当个盟主,是委屈你了,还是什么?一直推三阻四的!” 董永心中的希望已经破灭,他自知无论自己怎么回答,秦掌门、许道长这些人都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这个‘送来的盟主之位’他要非当不可了。想通着一点,心中反而有些解脱感,随后歉道:“紫茯道人教训的是,小子不推迟便是了!” “那董公子现在肯回答我问的问题了?”月宁棉笑吟吟的,看得董永心中一乍一乍地。 董永知道眼下这个问题若是回答的好,自己的声望在众人的心目中定会提高不少,他虽然从未听过英雄岗,也从未参与策划过类似事情,但是前世也读过不少攻城篇的文章。此刻他想的也急,脑海里扫了一遍,也未扫到什么好的计策。而且此刻再不回答,怕会冷场,就胡乱说道:“《孙子兵法》中曾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眼下我们若是草草率领众人攻剿英雄岗,实为下下之策。” 众人点头赞许,英雄岗地处蜀中东部,峰峦叠嶂,怪石嶙峋,千峰万仞有数百里。本就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若是强攻的确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魔教之中武功卓群之人也是不少,若是他们负隅顽抗,与正派撞个鱼死网破,恐怕纵使灭了魔教,正派的元气也要大伤。 董永慌忙中脱口而出的东西,没想到众人十分赞同,当下微微一笑,继续道:“在下觉得要想剿灭魔教,上上之举乃是攻心,据在下了解,魔教之中并非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有不少慷慨义气之士,他们若是能改邪归正,反而能成了我正派的一大助力。” 董永见月宁棉浅笑点头,心中喜意更浓,又胡乱编侃道:“攻心之中,有一计策叫做协化。何谓协化,协化并不是灭了魔教,而是在潜意识中改变魔教众人的心性,与他们和平共处,从而使他们成为正派的一大辅力……” “荒谬!简直是荒谬!”董永还未讲完,就被一句苍老之语打断了,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人徐徐走了出来。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七十二章:请缨(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二章:请缨(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今天又去走亲戚,第三更,稍晚,可能要到十一点半左右!** 说话之人白发苍苍,一副龙钟之态,董永微微点头,并未直接反驳,只待这老人的下文。 只听老人哼了一声,白袍一甩,直言道:“小娃娃,你可知本性难移这一说法?魔教那些人的心性且是你说改变就改变的?当真是纸上谈兵!荒谬!荒谬!” 董永也知道刚才之话,前面说的有些道理,后面着实是自己胡诌乱说,当下连忙歉道:“前辈,教训的是!” 秦懿哈哈笑了两声,道:“小生之辈能想些新奇之法也是不错,布衣前辈就听董兄弟继续说下去吧!” 董永也不知这布衣前辈之谁,此刻见秦懿偏袒自已,胆子壮了不少。可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完全不知自己该怎么说辞,一时间傻傻愣在了那边。 就在董永愁眉苦脸之时,却听耳朵里,一阵清雅之音,也不知是谁传过来的,只听那人说道:“董公子既已经说了攻心为上,那就主动以身作则,主动请缨!” 这声音竟是月宁棉的,董永顿时望向了她,眼神之中又是感激又是奇怪!随后脑中思绪飞转,条理渐渐清晰起来,正了正腰板,提声道:“布衣前辈说的在理,小子其实所说的攻心,是指毋须劳财动众也能剿灭魔教!” 布衣前辈讪讪笑道:“哦?老夫倒要听听你是如何不劳财动众就剿灭魔教?” 董永双目灼灼道:“我想以身作则,主动请缨!只身一人潜入魔教内部,三个月内,我保证魔教必败!” “啪!” “啪!” “啪!” 布衣前辈连击三下手掌,然后冷声道:“好!好!你明日启程,我倒要看看你在三个月内是如何剿灭魔教的?”董永心知眼前这位布衣前辈口直心快,觉着自己所言实属天方夜谭,才损言自己,并不像存心找茬之人。 许言礼皱眉道:“周神医这样恐怕不好,试想盟主刚刚选定,董兄弟身负率领众帮派之重责,你让他以身犯险,这...这成何体统?” 原来他就是人称“一指回春”周布衣周神医,董永曾经听过他的大名,却从未亲眼见过其人,他万万没想到此刻与神医相见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周布衣哼了一声道:“那是这小辈自己亲口所说,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跟我有甚么关系!” 许言礼道:“要不我看这样,我们五大门派每个门派派出一人,协助董兄弟。一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乘着这次机会给他们历练历练!” 秦懿点头赞同,笑道:“许道长的主意甚是不错,布衣前辈你怎么看?” 周布衣挥挥手道:“老夫无所谓,董小子胜了司徒智水,我承认他武功卓群,但谋略方面还是太稚嫩了些。多些人手的话,也好集思广益。”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董永。 秦懿轻笑几声,问董永道:“董兄弟,你看这事如何?” “一切听从诸位前辈的!”董永对魔教怨念并不是太大,尤其自己对那魔教大小姐是又爱又恨,也不知是什么奇怪感觉。此刻虽然口头答应了,但心中却有些惬味。 许言礼手中的浮尘轻轻扫动,奕奕的目光巡视四周,大声道:“诸派众人听命,今日英雄大会已毕,盟主之位由董永董公子担任!” “董盟主!” “董盟主!” 许言礼的话音未落,呐喊之声便如潮似浪般涌来。 董永从未有过如此经历,此刻听到众人称呼自己为董盟主,顿时心生飘飘然的感觉。待众人声音消退,才晃过神来,朝着四下鞠躬道:“董永在此谢谢大家的厚爱!” 许言礼正声道:“英雄大会盟主接掌盟主之印!” 董永没想到这英雄大会如此正式,竟然还有主印,当下连忙低头接过许言礼手中的那张青棱玉印。随后许言礼又道:“魔教未灭之前,凡是正派人士皆听从协助董盟主调遣!” 董永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的权利忽然变得这么大,甚至连许言礼喊他的称呼都变了。 “是!” 众人皆齐声喊道:“听从董盟主调遣!” 太上观内烟雾氤氲,齐声一片。在如此浩瀚声势之下,董永心中却在想其他的事情,他不知道众人嘴中所叫的‘董盟主’,是否是众人从众、凑热闹的违心叫法;也不知自己这董盟主是否真如许言礼所说,能够调动所有的正派人士。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前方的路一片迷茫,自己真的能胜任这个盟主吗?他不知道,真不知道。 过了半晌,秦懿说道:“这五派即将要派出的人选,想必也已想好!我华山派派出秦青湘!” 啊?为什么派出的是秦青湘而不是左星阳?不仅左星阳与众人的目光惊异,就连秦青湘的双眸之中都满是诧异。秦青湘武功平平,如此草率派出去,有何作用?也不知这秦掌门怎么想的,众人心中嘀咕揣测。 许言礼笑道:“鄙观派出孙谦!” 一提起孙谦,众人就想起了那《太岳希夷剑》,果然观中左列有人站出来,问道:“许道长不知贵观孙谦怎么会使华山派的剑法?” 古代门派观念极重,门派弟子若私自偷学他派武学,就是欺师蔑祖,必然会受到门派中严厉的处罚。而华山派与太上观同为五大门派,门派之中更不应该有人犯这种错误。 许言礼道:“诸位有所不知,孙谦儿时学《太上正罡》时,曾远赴华山学过半年剑法,那太岳希夷剑法也是那时候就学会了!” “秦掌门可有此事?”那人皱着眉头,朝秦懿问去。 秦懿其实并未教过孙谦这太岳希夷剑法,但他知道自己未教过,那多半是自己岳父独孤葛教的,当下点头道:“那太岳希夷剑法确实是秦某岳父教的!”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剑法是独孤葛教的,他们心中疑寇已解,便也不再质疑此事。 唯有秦青湘在愣愣地看着孙谦,不知忆起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三章:慌逃(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三章:慌逃(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许言礼的目光渐渐延向了其他三大门派,只待他们指派人选。 紫苓道人道:“溪秋!” “弟子在!”溪秋答道,声音却有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 “你去!” “是!”她的话简洁而不带有丝毫色彩,让董永不禁想起了齐无双的冰魄之脉,想起了昆仑玉虚宫的《玉虚冰魄诀》,这位溪秋姑娘定是修炼这一功法,才变得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洛心怡道:“宁棉你去……” “弟子遵命!”场中的月宁棉依然是那么英姿飒爽,分外潇洒。 眼下五派已有四派推出人选,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志语大师。只见志语大师双手合十,淡淡道:“空一!” “弟子……在!”那长着寸发的小和尚十分害羞,连说话之声都格外得小。 志语大师道:“你同董盟主一同前去,也去历练、历练!” “师父……我……”小和尚满脸的不情愿,又是抓头又是挠腮。 志远大师莞尔道:“空一,你天资异禀,早已得了为师真传。此番前去为师很是放心!” “徒儿不想离开师傅!”空一苦脸道。 志语大师轻轻拍着空一的肩膀,道:“空一,我佛苦禅经《中阿含》中所说的苦之真谛是什么?” 空一挠头,一副思考状,随后朗朗颂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别离之苦本是人之常情,何必自寻烦恼。”志语大师轻声叹道。 空一不说话了,只见他皱着眉头,又摆出一副冥想之态。约过了柱香时间,空一才憨笑道:“师傅,空一明白了!” 众人见五派推选之人皆是年轻一辈,而且多数都是门派之中的俊杰翘首,自然十分期待众人的表现。 只听许言礼大声说道:“五派推选之人已经选定,分别为普济寺空一、昆仑宫溪秋、移花宫月宁棉、华山派秦青湘以及鄙观掌门孙谦。下面五人出列!” 孙谦的草鬼黑蛊蛊毒基本已解,最先走了出来。随之其他四人陆续站在了太上观的中央。 许言礼道:“明日你们就同董盟主下山前往英雄岗,路上一切事情皆听从董盟主安排,知道吗?” “遵命!”五人齐声说道。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明日就有五人结伴同行,到那时候自己不仅没了自由,而且纵使想管这五人,也下不了口…… 一位是华山派秦掌门的千金,一位是太上观的现任掌门,一位是移花宫的大弟子,一位是昆仑宫齐无双的师妹,就连一个小和尚竟还是志语大师的弟子……董永一想到这五人的身份,顿时觉得自己这盟主之位,只有看头,没有做头,着实没有意思。 …… 英雄大会结束得很早。夕阳还未落山,观内的诸派众人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在大会尾声之时,许言礼与秦懿几人又重复交代董永,让他明日一早与五人一同前去英雄岗。而董永心中当然不愿意同他们一同前去,所以他苦思冥想之后,决定今晚就自身前往英雄岗。 此时正值春夏交接之时,晚风也算凉爽。 黑幕撕扯了那西方唯一的光明,只留给了这世界黑兮兮地夜。 月黑风高,董永知道自己偷偷下山,绝不能从青城山正门走,可他也不知道其他下山之路,四处寻望之后,恰看见南边有一处荆棘之道,便轻悄悄地窜了进去。 一路之上,他想得颇多。从他岳麓山下山之后,连连遇到奇事、怪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恐怕都抵得上前世一辈子的经历了。他想到此处,不禁感慨叹息了一声。 枯萎的树林,墨绿的荆棘之林,丛林之中除了杂草还是杂草,唯有那条小道隐隐约约还能看见。 忽然,他身后的丛丛树木隐约悸动,董永连忙转身瞧去,却发现除了透着黑绿光影的荒草绿叶,横柯障蔽,没有任何东西。 之后,他身后再也没有声响,但董永却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着他。 待他走了十来尺时,他又猛然往后面望去,身后依然一片漆黑,并无什么奇怪之物。 之后,每走十来尺,他都会回头寻看,看让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发现。 一直走了有一里路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向着后面大声叫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跟踪我!出来!” 约过了柱香时间,正当董永放弃之时,忽然丛丛树木之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年长之声。 “去死吧!” 董永一惊,因为他丝毫没察觉到周围存在着其他的人。但这个声音他听得分外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他细细一想,倏地恍然大悟,惊道:“司徒智水!” 果然,这男声变成了女声,只听‘司徒智水’冷冷道:“今日我不杀你,简直难泄我心头之恨!”这声音十分低沉,董永顿时就感觉到空气中那重如泰山的压抑。 此时此刻,董永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他自知‘司徒智水’武功高于自己,而且此刻的她还躲在暗处,自己这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四周绿叶四起,树皮的剥落声夹杂着风啸,好似要将董永活生生撕扯在这漆黑的夜里。 董永连忙气运丹田,足下生风,疾速朝着林深之处遁去。 可是饶是如此,他周身的压力也并未减少,想必‘司徒智水’并不急于杀死他而是更想像玩死蚂蚁一样玩死他…… 董永越跑越快,这妖女心狠手辣比起李若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给她逮住,他肯定不是死这么简单…… 他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仿佛就连朔风之中都开始夹杂着丝丝血腥味。前方的丛林,如同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毫无朝气。 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只知道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轻,仿佛足下飞羽,翩翩然于丛林之中。 忽然,前方葱葱茏茏的丛林如同斗转星移般动了起来。此刻天黑,后面又有追兵,董永也没加思索,便簌地一声窜进了那片更深的丛林里……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七十四章:古阵(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四章:古阵(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今天依然三更,这是第一更,来得稍晚,大家见谅!主要这里面的情节需要构思、描写。** 董永进入不久,又听到簌地一声,一道人影窜进了那怪异的丛林中,想必就是‘司徒智水’! 董永并不知这里是青城山禁地,而自己所走的荆棘小道直通圣母洞(现位于青城卦口山的山腰)。传说中圣母洞乃是西王母云游青城山时留下的一处洞穴,洞穴之中,机关阵法众多,进入之人就从未有人活着出来,遂才成为禁地。 茂密林内,一片空灵,寂静寥寥。远处树影茂花,四周蔓溢的潮气不断侵蚀董永的全身。董永周身压力未减,他知道‘司徒智水’还在跟在他的后面…… 又跑了一个多时辰,董永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远处鸟啼锐鸣,鹰隼破空。董永大声道:“出来吧,我不逃了!” 天空乌云遮月,一阵林风吹过,天上的月亮竟露出了半边身影,顷刻之间,皎光如洗,丛林荆棘皆蒙上了一层白霜。 ‘司徒智水’轻笑一声,眨眼之间,就立在董永的面前。 “你轻功倒是不错!”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披素白轻裳,脸上还覆着一层浅纱,雪月之下,裙幅边褶如轻羽走丝缠绕于地,身后浣纱裙摆拖迤一尺有余,三千青丝用一支青凤簪轻轻束起,侧面还插着一支蝴蝶钗,整个人如同夜月之下翩飞的蝴蝶,如同冰灵透彻的精灵。 这女子虽然生得美丽,但心肠歹毒,自己是万万不能惹。董永心中暗暗警告自己:莫被眼前美色蒙蔽了头脑。 其实他并不知自从自己吃了那粒神丹之后,功力早已大增。幸好他还未学什么轻功秘籍,若是真学了,眼前的‘司徒智水’真不一定追得上他,此刻听了她的话语,便微微笑道:“比起姑娘的轻功,小生简直是班门弄斧!” 那姑娘‘咯咯’笑了两声,随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冷声道:“别以为拍马屁就能免死,今日本姑娘势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的董永并不担忧生死,因为在这个丛林之中,他已有一个巨大的发现! 只见董永一副哭丧之色,说道:“姑娘要杀小生,小生绝不还手,但小生心中却有不少疑惑,还请姑娘帮我解答,也好让小生死个明白鬼!” 月光之下,血色一闪。只见姑娘手中的断刃,渐渐收起,饶有兴趣地道:“哦?你倒说来听听!” 董永道:“那日绿木镇里卖假丹的老道士是不是姑娘你乔装打扮的?” 姑娘诧异一声,随后倏地狠声道:“我说在英雄大会上看你怎么如此眼熟,原来那日捣乱的竟然是你!” 董永并未接着她的回话,笑道:“姑娘是不是梦里坞‘梦里双姝’的徒弟?司徒智水……”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听那姑娘哼了一声道:“是又怎样?”她本就对这董永十分气恼,恨不得将他慢慢折磨而死。这厮在英雄大会之上,不仅识破了她的身份,而且还摸了她的……更让她恼火的是,那日卖丹,竟然也是这人搅的局!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董永原本还想问她与司徒智水的关系,但见她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已经变得十分恼火,便也没问。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些问话,而被无辜杀死! 董永微微点头,摊手笑道:“话也问完了,想必我也可以死了。” “我怎么会一剑杀了你,我司徒雨月今日要用我的蛊慢慢地折磨你,让我那些可爱的蛊儿一丝丝咬断你的经脉,一点点吃了你的大脑,吃了你的心肝,让你在无尽地痛苦下慢慢……慢慢地死去。” 原来她叫司徒雨月!杏花春雨、镜花水月,名字倒起得格外地诗情画意。不知跟司徒智水是什么关系…… 月光之下,司徒雨月的笑虽然十分脆耳动听,可听在董永耳里,却听得浑身汗毛乍竖,毛骨悚然。 完了,完了,不会让我死得尸骨无存吧。忽然脑中想起了这片丛林的怪异,不禁胆量颇增,只听董永笑道:“可惜啊可惜,今日我还真死不了?” “哦?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自信满满?你当真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司徒雨月的双眸充满了笑意。 董永道:“我当然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我若死了,你也妄想出去!” 司徒雨月冷笑一声,喝道:“难不成你的鬼魂还能锁住本姑娘?” 董永缓缓道:“你难道还未发现这片丛林的怪异吗?” 司徒雨月的确未发现,她一心追赶董永,一直跟在董永后面,这丛林的怪异她完全没有注意。 董永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纯粹是为了壮胆,因为他虽然知道这丛林是由一个奇怪的阵法组成,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这阵法! 司徒雨月连忙眺望四周,深邃的眸子在月色之下,显得如此清冷、煞人。此刻的她发现了。因为眼前的所在之地,在她刚入这片丛林的时候就已经来过。怪不得这登徒子突然不跑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只听董永继续道:“姑娘杀我十分容易,但杀了之后,自己想要逃出此丛林,怕是不可能了!” “你!”司徒雨月十分气恼,登时皓腕之上闪现一抹幽光,直冲董永而去。 董永没有想到这司徒雨月说翻脸就翻脸,此刻始料未及,只听刷地一声,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胸口忽然一痛。 司徒雨月狠声道:“你已中了本姑娘的‘乌心蛊’,三日之内,没有我的解药,心肝寸乌而死!” 听到此话,董永登时一骇,这妖女当真是心狠手辣,此刻的他反倒觉得李若瑶是那么地可爱动人……只听董永冷讥道:“我就未想活着出去,死了就死了。反正这里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陪我一起死!” “谁会陪你去死?”司徒雨月勃然怒道,登时断刃直冲董永胸口而去…… 董永早已闭目,管她任何作弄自己。反正自己落在此妖女手上,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了。 第七十五章:拼死(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五章:拼死(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司徒雨月的断刃在月光之下,银光一闪,如同一抹惊雷直冲董永的胸口而去。 朔风骤起,风啸之声如丹鹤戾鸣。地上的枯叶登时排地而起,形成一面巨型是帷幕拉黑了整个世界。 她终是未刺下去,断刃仅仅刺穿了董永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血液沿着剑刃缓缓地淌动着,断刃之上荧荧血光忽闪忽现。 “你可有破阵之法?”司徒雨月说话了,话中却少了些许寒意。 胸口传来的丝丝疼痛,仿佛让董永亲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但他,没死。 “有!”此刻的他纵使没有破阵的方法,也不会回答“没有”,因为一个“有”字,可以换来自己生的希望! “说!”司徒雨月的身子逼近了董永,董永甚至能深切地闻到她那淡淡的发香。 董永脑筋飞转,他要好好酝酿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的生死。他眼及远处,想从黑暗之中寻找灵感,可惜漆黑的黑除了月光的白,什么灵感都没有。 “你说是不说?”伴随着司徒雨月的话语,董永深切感受到胸口的断刃又深了一寸。 夜依然很静,静得连血液沿着剑刃滴落的声音,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董永回道:“求人不是这样求的!” “你!”随着她的一声怒哼,只听‘刺啦’一声,他的胸口被那把血刃划开了寸长的口子。 董永早就不想再忍这妖女折磨,此刻胸口吃痛,刷地一声,往后倒退。随后腰间龙渊剑起,疾行刺向司徒雨月。 司徒雨月“哼”了一声,侧身一躲,血刃血光一现,反手击向董永的肩部。董永连忙撤躲,手中剑影随风一划,竟径直朝着司徒雨月的脖颈抹去。 “还用那一招?”司徒雨月轻笑道。只见血刃下沉,旋身反转,在空中旋出一道银光。霎时间那断刃如同黑夜中的魔魇直冲董永的下盘而去。 董永也不知道《易剑一式》为何对她无效,当下厉声道:“妖女,今日纵使我死了,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时间,手中龙渊金光燦燦,如同夜间之月,照得四下通亮皎白。 董永已有赴死之心,一时间他的气势大甚,所用招式也尽是些拼命、两伤的招式。夜色之中剑光刃影,幻隐幻现,董永之前打架从未像今日一样,放开手脚,大开大合过。此刻再战司徒雨月顿时觉得心中豪迈万分,酣畅淋漓。 司徒雨月心中诧然,此刻的她节节败退,虽毫无败势,但也十分诧异这董永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两人足足斗了有二十来招,董永再也忍受不住‘乌心蛊’在体内的胡搅乱咬,倏地冲天怒吼,龙渊剑上登时金光如同銮日升海一般,照亮了整片荆棘之林。 只见他剑身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司徒雨月的喉咙。这一剑实在来得太快,快得都能听到剑刃撕碎空气的爆破之声……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不是《易剑一式》太弱,而是自己还未练到剑的真髓。这些日他日日夜夜忙碌于奔波劳累,不仅忘了练剑,就连那本破烂秘籍也荒废了。 眼看这抹疾光即将没入司徒雨月的喉咙,忽见司徒雨月清喝一声,手中血刃登时化中万千血红丝线,然后眨眼之间织作一面血色之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龙渊剑插进了那面厚若被袱的线墙之上,喟然不动。 司徒雨月的确比他厉害,纵使她没躲过这疾刺的飞剑,她亦能轻松地将它化解。 风声簌簌,如同竹叶之间的摩挲声,十分锐耳。林风下的夜,显得格外清静、寂寥。 良久。 良久。 噬入骨髓的疼痛自他的心口慢慢传来,‘乌心蛊’的作祟自中了蛊毒之后,一直未停过。董永再也承受不住这种钻心之痛,轻哼一声,蹡踉地倒了下去……空留下龙渊剑还插在那红墙之上,随着幽风在铮铮作响。 董永的胸口实在太疼了,万蚁穿心的痛。他的身心实在太疲惫了,连续地使用拼命之招,他的体力早已透支。看着月光下司徒雨月那双含笑的眸子,他终是敌不过这蛇蝎之女,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 待他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次日早晨。 远处旭日东升,红霞似火。丛林之中晨寒之气分外地逼人。隐隐约约中还能看到在一些只叶片花上,霜露交接,晶晶沙亮。 我没死?董永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身体上的酸痛感渐渐蔓延全身,此刻的他动一根手指都显得格外地艰难。司徒雨月倚坐在远处的一棵参天树下正在闭目休息。 这是杀司徒雨月的最好机会! 董永拼命地扒动着野草,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剑。他只有拿到这把剑,就能杀了这个妖女…… 两尺、一尺、半尺、五寸、一寸。他终是握起了龙渊剑。但是,他还是失败了,因为司徒雨月已经醒了。 只听司徒雨月冷冷笑道:“想杀我?本姑娘可是救你的大恩人!昨晚我已经给你服了‘乌心蛊’的解药!” 董永愕然,因为此刻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锥心的疼痛。 “不过,我给你服了解药后,后悔了。然后,又在你身上中了‘乌心蛊’!咯咯……” 司徒雨月的笑声听在董永的耳里,分外地刺耳。 此女当真是蛇蝎女子,自己跟他无冤无仇,没想到竟要如此折磨自己。这样被她慢慢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一剑自刎算了。董永越想越气,当下执起剑刃向自己的脖间抹去。 可是昨天他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多,此刻的他竟连龙渊剑都提不起来。 司徒雨月又在呵呵蔑笑,董永怒声道:“我死了又有何妨?反正你也妄想逃不出这丛林!” 司徒雨月的双眸刷地冷了下来,像腊月的飞霜,格外凛人。 不知道为什么,董永此刻见到司徒雨月生气、恼火,反而十分地开心,当下哈哈大笑起来。 第七十六章:星阵(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六章:星阵(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本姑娘也懒得跟你斗嘴皮子,你且说说怎么出去?”司徒雨月淡淡道。 董永本来就不知道如此逃出这片怪林,此刻听到她的问话,气道:“纵使我知道,也懒得跟毒蝎女子说!” “你!” 好一个登徒子,真是气死本姑娘了。司徒雨月执起断刃直冲董永脖颈而去。 “你说是不说?”司徒雨月冷声道。 董永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忽见前方的树林,隐约在动。他连忙屏息凝视,往那边细细瞧去。 上空太阳已渐渐越过树头,整片丛林登时明亮了起来。那些树木真的在瞬间移动,不过它们移动得极快,也只有吃了神丹,双目极聪的董永才瞧得出来。 “上三列树是‘玉冲’,下三列树是‘璇玑’,一元、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董永看着眼前的丛林排布,忽然惊道。 司徒雨月以为董永在说破阵之法,自然在一旁静静聆听。 董永忽然两眼放光,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他实在太佩服自己了,因为此刻的他已经猜到这是什么阵法了。 前世的他乃是金迷,《射雕英雄传》中全真教第一任教主王重阳曾创过镇教武功:《天罡北斗七星剑阵》。而他也读了不止一遍,更对那七人的排列十分熟悉。七人依次为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将敌人包围其中,敌人方位变化,此阵式亦会变化,七人联手往复,流转不息。之后他又查过不少古籍,均发现七星阵在古代是存在的,而并非金庸先生的杜撰。 此刻自己身处的丛林,虽不是以人搭阵,却也别出心裁,竟以树结阵,将误闯之人困在其中。这种阵法,虽不能与《北斗七星阵》相媲美,但与那人阵相比,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这里,董永又是哈哈大笑,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几分。 司徒雨月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登时手中断刃一紧,剑刃离董永的脖子又近了几分,只听她狠道:“莫再笑了!” 董永如今心中真有破阵之法,当下道:“你若想出去,就先解了我身上的蛊!” 司徒雨月哼了一声,并未直接回他的话,想必在悄声思考。约过了半晌,她才冷冷道:“张嘴!” 董永知道她已同意,当下连忙张嘴,登时间,只见一枚黑色物事冲着他的唇齿飞来。董永速地闭口,不识其味地吞了下去。 又过了柱香时间,董永胸口痛意渐消,心知这解药是真的,才徐徐捡起重剑,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说道:“跟着我!” 司徒雨月难得如此听话,董永不禁细细瞟了她一眼,欲要看清她的真颜。 董永还未瞟眼,就听司徒雨月喝道:“赶紧带路,莫东张西望!” 远处林木葱翠,郁郁青青。董永仰望天空,看着天上的太阳,不禁疑道:“哪边是东?” 只见董永前指指,后盼盼。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过了好久才自言自语道:“这边是‘上三列玉冲星’,那摇光、天玑则是直指东方。我们行了七步,‘玉冲星’方位却变成下方,那么摇光、天玑就该直指西方。我们若想继续东行,应该朝着‘玉冲星’的反向――‘璇玑星’方位走去!” 之后董永每行七步,就要换个方位,两人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才看见远处不再是丛林森森、矮乔荆棘,而是一座底下是万丈深渊的铁索桥…… 司徒雨月终于走出了丛林,血刃倏地一声,已然架在了董永脖子上,只听她冷声道:“如今我已出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董永指指前方不远处的铁索桥,淡笑道:“我死了?你还是出不去!不信你看!” 只见铁索桥上,云蒸雾集,雾海氤氲。远处光怪陆离,近处鸦默鹊静。饶是董永眼力再好也看不到铁索桥的那头,看不清铁索桥的下方。 司徒雨月从小就对武功有天生地感悟能力,不足十岁时,就将‘千面十三娘’与‘鬼蛊小三姨’的功夫学得有模有样。在梦里坞十分受‘梦里双姝’的疼爱。所以一直是娇生惯养,随她闹腾,也将这双姝心狠手辣的性格学到了七八分。前一段时间,她听说坞外十分有趣好玩,便私自从梦里坞溜了出来。而她玩心甚重,一入江湖,就想将江湖搅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恰好逢上了英雄大会,她自然不会错过,便偷偷溜了进去,若不是董永的搅局,这英雄大会的盟主恐怕她此刻已经当上了…… 司徒雨月玩心很重,此刻的各种奇境,反倒没让她觉得枯燥无味,反而更觉得十分惊险刺激,当下收回手中断刃,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董永笑道:“你可听说过青城山下的一句谣传:云海仙踪不得觅,百丈桥边木萝开?” “这是甚么奇怪谣传?”司徒雨月喃喃道。 董永继续道:“昨日我居在青城山下的一所客栈之内,当时那小二给我们推荐了当地四绝名肴:洞天贡茶、白果炖鸡、青城泡菜以及那洞天乳酒!” 司徒雨月气道:“别扯开话题,跟我谈甚么吃喝?” 董永道:“那小二看我们是新来的,跟我们讲了几个有趣的故事!” 司徒雨月冷哼一声,并未反对,想必心中也想听些新奇故事。 “那小二一共讲了四个故事,每一个故事背后都引出了一道绝代佳肴。而其中一个故事是关于青城泡菜的!”董永故意说得很慢,却见司徒雨月听得格外认真,不禁问道:“你可知那泡菜是什么做的?” 司徒雨月浅浅皱眉,不由摇了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惊道:“难道是‘百丈桥边木萝开’中那木萝做的?” 董永点头道:“对,那泡菜就是‘木萝莎’所做!‘木萝莎’色泽葱翠,口感脆滑,它的身后也有一个动听的故事!”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七十七章:丈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七章:丈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今天依然三更!**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百丈桥?”司徒雨月奇道。 “此桥百丈有余,下面又深渊空谷,而且尽是铁索而成,应该就是百丈桥了!”董永回道。 司徒雨月道:“笑话!天下铁索桥比比皆是,你也太武断了些,而且即使它是百丈桥又能怎样?”她的话语中火药味十足。 董永并未理睬她的疑问,淡声道:“还是听一则青城山上的故事吧!相传百丈桥的那一边曾居住着一对夫妇,两人安居乐业,颐养天年。直到晚年之时,才喜得一子。此子聪明灵慧,不足十岁之时就已经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司徒雨月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她原本想说自己也是十分聪慧,但也不想打断董永的故事,就没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久居山中,从未越过百丈桥,而老夫妇却希望他们的孩子能进考登第,飞黄腾达。便拿出家中的所有盘缠,将这孩子送了出去。果然,这孩子出山之后一考就中,而且中了是江城的状元。” 司徒雨月心道:我若是现在去考,也能拿个状元,这故事着实没趣! 董永继续道:“可惜啊,可惜!那孩子考中状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看望双老。直到双老已故,他依然没有回去。” “这种不孝之子,若是给我见到,见一个杀一个!”司徒雨月喝骂道。 “直到那孩子年岁已老,儿孙满堂之时,他才恍然彻悟,只身一人上了青城山。可是白云苍狗,岁月人老,这几十年都过去了,这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就连白丈桥上的木板都腐烂得一干二净,空留下一条条孤零零的铁链!” 董永叹笑一声道:“见到此景,这人终是悔不当初,抱头痛哭起来。他足足哭了数十天,眼泪都哭得一干二净……他无颜面对生他养他的二老,便在百丈桥边立下死愿,今生他要以死来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死后放弃超脱灵魂、另择投胎,愿意化作这漫山的枯藤杂草。只求藤草长满这百丈桥上,使它再次连接如初。或许是他的悔意感动了上苍,在他死后,这里就长满了木萝莎……之后,青城山上漫山遍是木萝莎,山下的居民为了纪念这份迟来的孝意,又将木萝莎称作了迟恩菜!”(青城四绝是青城山著名的佳肴;百丈桥、圣母洞如今都是青城山著名旅游景点。以上并非纯粹杜撰。) “算他还有些良心,可人都已经死了,那些愚孝有甚么用!”司徒雨月说道。 董永低头视看,百丈桥边长的尽是绿油油的木萝莎,只见它藤蔓极长,而且根茎极粗。一阵岚风吹过,那些翠绿欲滴的藤叶在雾霭中如同仙子般薄纱飘舞。 董永道:“人呀,做坏事迟早要遭报应的!”他的话明显是在暗讽司徒雨月。 司徒雨月却没听出异样,点头道:“就是,最好让报应来得越早越好!省得在世上祸害他人!” 董永点头赞同,右手拉了拉足下的木萝莎,想试一试它的韧性,随后笑道:“我看这百丈桥虽然没有桥板,但这藤蔓却能帮我们越过此桥!” 司徒雨月望了望他,只听董永继续说道:“虽说这传说故事十有八九是山下的人们杜撰出来的,而且这世人中见过这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但是用这藤蔓过桥,应该是可以的!” 只见那数十条阴森森的铁索随风摇曳,像是要断了一样。山内雾气浓重,那铁索之上早已青苔满布,透着湿绿的幽光。司徒雨月本是个初涉江湖的女孩子,虽然性格毒辣了些,但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也不由发憷起来,悠悠地问道:“这木萝藤能行吗?” 董永并无十分把握,当下却道:“要不在下先上去,试一试,若是能过去,我再回来接你!” 还回来接你!我若是过去了,哪还会管你这毒辣心肠的女子!董永心中哼道。 司徒雨月道:“你先铺上一些藤蔓试试!” 董永现在的体力恢复过半,他虽不知自己为何恢复得如此快,但身子能好,他自然十分高兴。 只见他一剑落下,登时金光一闪,二十来条的木萝莎刷然断开。董永捡起数十条藤蔓,直冲铁索之上扔去,果然,藤蔓在铁索上萦绕数圈就捆了起来。董永顺手一拉,登时数十条藤蔓一头接在十丈外的铁索之上,一头接在了他们的脚下。藤蔓在数十根铁索之上交叉编织,不足半个时辰,约十丈的藤蔓之路就已铺好。 那木萝藤韧性十足,驻在铁索之上竟然丝毫不散。董永轻脚踩下,只觉足下柔韧结实,并无其他异感。于是笑着说道:“你会《一线牵》的穿针引线之法,你我二人若是一同编织,想必速度会更快一些!” 司徒雨月双眸之中只是精光一闪,并未拒绝。 …… 这百丈之桥,两人铺好过桥之时,已是日近西山,时至傍晚。 晚风晰晰,雾霭霾霾。远处夕阳似火,映红半天,云移玉岸,光摇喷血。 两人编织此桥,用了足足有四个时辰,过程之中都未曾相互说过一句闲话。直到此刻,司徒雨月才浅浅笑道:“看在你帮我出谋划策,本姑娘决定饶你小命!”她在梦里坞从未有过今天的奇妙境遇。虽然惊险万分,险中求生,但心中还是格外开心。 董永静静地看向远处,淡淡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只不过走过一座铁索桥而已。前面的路究竟有什么,此刻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只见远处丛林郁郁,一条白色土道蜿蜿蜒蜒地通向远处。 司徒雨月听到此话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只听她道:“这青城山倒是个精彩刺激的好地方!” 董永眉头微竖,轻轻摇头,心中疑道:这司徒雨月究竟想得是哪门子的心思!哎,只求我能早些出去,别再跟这妖女有何瓜葛了! 第七十八章:骷髅(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八章:骷髅(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夜幕渐渐降临,小道之上白影斑斑,不知要通向何处。 这是一条久无人烟的小道,因为道路之上已经爬满了杂草枯藤。 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地安静,脚下步履踩压杂草的声音仿佛脚踩白骨尸骸的咯吱声,显得分外阴森。 丛林的深处又响起了一声孤鸦啼鸣,似要穿透整个丛林。夜的黑还未到来,路却仿佛走不到尽头。 董永步履小心翼翼,低声道:“跟上!”他此刻说话完全是为了壮胆,因为这里的阴寒让他毛骨悚然。 司徒雨月轻嗯一声,前方的路越来越暗,越来越长……董永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桀桀怪叫’的鬼哭之声! 阴风乍呼,卷起寸寸嫩草,登时间空气之中杂草弥漫,无比萧条。 夜渐渐深了,漆漆的黑充斥着整片葱郁的丛林,一轮新月挂悬空穹。但丛林枝叶层层遮天,树荫之下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阴风乍过时,才能看见一些斑斑点点的月光。风声依旧在吹啸着,董永的足下似乎有人在轻轻吹气…… 忽然间,司徒雨月惊叫一声,只听她怯声道:“手……有手在抓我的脚!” 董永连忙转身蹲下极目瞧去。他不怕鬼,那日在黑麋峰下他感受过比鬼更恐怖的东西。 点点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如豆粒般洒落,羊肠小道显得黯暗无光。 那是一只手! 只见一只阴森瓷白的手骨从路面上刷地一声窜了出来! 那只骨手之上磷光闪闪,五指蜷曲,干枯得像一棵枯柟老树的茎皮。董永嘘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去。 手骨又屈伸了一次,董永两人登时听到一阵“咯咯”脆响。在如此阴森幽暗的夜里,这种声音显得分外地刺耳。 忽然,司徒雨月又是一声惊叫,断断续续道:“这……这边也有手……” 董永连忙转头查视,只见不远处的路面似乎在轻轻蠕动,接着“嘭”地一声闷响,竟又是一只手爪破土而出,司徒雨月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场景,当下急道:“快,快……说怎么办?” 那两只骨爪用力抓着手边的杂草,不知要干什么。随后只听倏地一声,月光之下地面上竟然冒出了一颗灰白的头颅。 那头颅毫无血肉,两只眼洞之中却发出幽幽地暗光。当这幽光从董永两人的身上扫过之时,突然凝住不动。 董永心中不是太惧这骷髅怪物,朝着司徒雨月小声道:“你快快往前跑,我稍后就到!” “你……”司徒雨月吓得实在不轻,本想说,你要当心。但贝齿发颤,根本说不清话来。当下看了一眼董永,沿着小路朝前方跑去。 那头颅乍然不动,呲着那倒映月光的白牙,仿佛在发出低沉的怒吼之声。 董永见司徒雨月已经跑远,欣喜不已。暗道终于摆脱这妖女了,当下冲着那头颅说道:“在下董永初涉此地,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那具骷髅又在缓缓从土中蠕动,一时间咯吱咯吱地脆响不绝于耳。董永听得心中难受,连忙道:“那在下就不打扰前辈静修,就此告辞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飞跑了起来。 忽然,只听那具骷髅怒吼一声,董永只觉足下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就再也跑不起来。然后定睛一看,竟是那只阴森森的骨爪! 董永吓得登时屏住呼吸,不敢再动。只见那只骷髅在土中轻轻移动,那只硕大的头颅在董永全身徐徐地嗅起。董永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那份阴森臭浊的气息在自己的身上缓慢喷吐。 他心知憋气有效,当下又气沉丹田,将气息压了下去。那头颅似乎没发现活人的气息,轻轻地松开了骨爪,随后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土壤。 董永见骷髅已走,这才缓缓地长吁一口气。就在他呼气之时,一只血盆大口直冲董永的足下而来。登时,他足下一痛,大声尖叫起来。这骷髅当真奸诈,还会使回马枪。 就在他撒腿欲跑之时,却听到那骷髅捂着嘴巴嗷嗷怪叫,不由回头细看,只见那头颅的嘴边红光灿灿,血光涟涟,那两排阴森的白牙竟掉了一大半。 难道说自己的血液,也能克制鬼物?董永大惊,当下咬破手指,疾速戳像那骷髅头颅的头盖骨。 那骷髅反应十分迟钝,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戳。果然如董永所料,伴随着那骷髅的一声痛嗷,只见那只头颅之上,红光大甚,如同璀璨红星在夜色林间煜煜发光。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顷刻之间那只骷髅头竟化为了千万磷光齑粉,如同萤火虫般在月色之中翩跹起舞。 骷髅已灭,董永心中害怕之意未消,刷地一下坐在了路边的草坷之中,心中却是暗想:自己究竟闯入了什么鬼地方,怎么每到一处都是惊险万分……不过还好,总算摆脱了那司徒雨月。 歇息了约柱香时间,董永才从地上爬起,月光如银,林间寒意深深,董永不知前方是否还有骷髅怪鬼,当下足下步履渐渐加快起来。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之上,除了鹰隼怪叫,倒也安宁。董永心中稍安。忽然又想起司徒雨月应该就在前方,自己如果草率赶去,恐怕又要落入她手,受她摆布。于是思索一番决定,与那那妖女错开时间,自己先在此处歇息,明日再去赶路。他想到这点,便将路边的杂草细细整理了一番,随后坐在其上,打起了坐来。 夜已入央,董永酣意正浓,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惕意甚浓,不禁向四下瞧去,却未发现丝毫动静,便又闭上惺忪的双眼。可是他一闭上眼睛,身后又感觉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董永心中一紧,暗道:不会又是什么怪物吧? “纳…命…来!”这女音婉转悠长,董永听在耳里,却觉得十分怪味。然后他细细一想,就知道这恐怕多半是司徒雨月的把戏。 只听董永故意朗声道:“哪方小鬼?本尊已占据此子元神,再来扰我,杀无赦!”他将自己的话语说得十分苍老有力,让人听得感觉格外地真实…… 第七十九章:石图(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九章:石图(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果然如董永所料,只听那“女鬼”啊的一声,竟然说出了话来,只听她断断续续地道:“你…你将那小子给杀了?” 董永心中暗笑,悠然道:“杀他干甚,本尊只是占了他的身体而已!” 司徒雨月从未听说过怪异之事,此刻听在耳里,登时吓得不再出声。董永继续道:“区区小鬼,还不快滚!” 董永见司徒雨月吃瘪,心中喜意甚浓,不禁想笑。 只见司徒雨月缓缓从林间出来,欲要离开。董永终是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骤笑在原本静寂的丛林里显得分外响亮,司徒雨月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饶是她再笨,此刻也能心领神会。 煞那间,只见司徒雨月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倏地来到了董永的面前,血刃执手,架在了董永的脖颈之上,双眸之中似要喷出火来。 董永连忙摆手,道:“姑娘息怒!息怒!咱俩扯平!扯平!” “你刚刚叫谁快滚?”司徒雨月的血刃又离董永的脖子近了一丝。 董永急忙回道:“你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 蜿蜒小路的尽头并不太远,两人一路歇歇停停,黎明之时就已到了路的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苍拔大树,那黝黑的树皮衬托着它无尽的年轮,董永临前而立,双目注视着这通天之木,心中的感慨不禁油然而生。 天树旁,是一个山洞。山洞之上,纂着“圣母洞”三个寮金大字。 “圣母洞?”这是什么洞穴?董永不由心奇道。司徒雨月二话不说,便走了进去。 洞内灯火通明,过道之中时不时传来长眠灯燎起丝丝炽油之声。四周钟乳遍地,精光闪闪。两人所行的窄道之上纤尘不染,丝毫不像了无人烟之地。 难道这里还有人住?董永越往里走,心中的疑虑越深。 再往内走,只见一扇巨型石门挡在了面前。 门面之上,凹凸不平,斑斑点点,之上奇形怪状的图案层出不穷。有幼孪出生之图;有母背孩童之图;有父教子训之图……甚至还有男女交媾之图。 石门上的那些图案画得稀疏平常。乍一看平淡无奇,像是一幅简简单单地石壁雕画。但细细凝视,董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自己的人生轨迹竟然在石门之上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他仿佛看到了岳麓山下志远大师与岳道长舍命救自己;看到了龙来福内齐无双与李见愁的同归于尽;看到了为救李若瑶只身攀上黑麋峰……他看到得太多,脑子的回忆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在心中瞬间呈现出来,但又瞬间地湮灭。碎裂的记忆片断更似魔魇般一次次冲击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双目越来越血红,他仿佛看在了自己的未来:自己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个杀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屠了千万无辜性命的大魔头。董永的额头之上,淅淅粒粒地汗珠徐徐划过瘦削的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石地之上…… “啊!”他仰天长啸,他的脑袋疼得像被千万只蜜蜂蜇过一般,痛不欲生。那些记忆的时光哄然崩溃,不仅碎在了他的脑海里,更碎在了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成了奸yin成性的色姘! 忽然,他的神识海中紫光一现,击穿了董永所有破碎的记忆…… 董永终于回到了现实,嘴中大口大口呼气,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下。他惶惶地瘫在了地上,再也不敢细看那扇石门一眼。余光微扫,却见司徒雨月的双眸之中尽是恐惧,身子还在瑟瑟发抖。董永连忙扳开她的身子,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这扇石门上画的东西实在太奇怪,隐约之中,他似乎触摸到了未来,又仿佛看到了命运轮回。门岩两侧,只见刻纂着一列小篆。 只听董永徐徐念道:“天地‘元七’年间,绿台承霄,青琳之宇,朱紫之房,连琳彩帐。青城荒芜,满目疮痍,余戴华胜佩灵章,左侍仙女,右侍羽童,宝盖踏映,羽旆荫庭,轩砌华车而来。于其山峦之上,殖以白环之树,丹刚之林,空青万条,瑶干千寻。之后百余年间,遂成青城美貌,不甚喜之。――瑶池金母” 瑶池金母不就是三界十方的女仙之首,又称西王母的王母娘娘吗?难道这处圣母洞是她在逗留凡间时留下的?董永苦思冥想,最终也未理出什么头绪来,也就悻悻放弃。 …… 伴随着数声“咔啦”、“咔啦”,那扇石门终究还是开了,因为石门转动的开关就在董永倒地的身旁。 门内是一间简单宽敞的石室,可惜的是室内并不像有人居住。董永不明白为什么圣母洞内会如此地干净,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奇怪的石壁画。 只见石间里,地面光滑如脂,四周墙壁之上玉石莹莹、金碧辉煌,室顶之上更有数十枚夜明珠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整片石室。 司徒雨月总算清醒了过来,此刻见到室内如此奢华之景,登时就跑了进去。董永细细环顾四周,见并无怪异之处,也随之跟了进去。 石室的中央,坐落着一张盘龙镶玉桌,玉桌中央放置着一只玛瑙色的圆形锦盒。圆盒小巧精致,色彩斑斓。 司徒雨月不由奇道:“不知这里面装的什么?”她一边说着,一只手已经触摸到了那只锦盒。 “小心有机关!”董永连忙喝止。司徒雨月顿了一下,怒瞥董永一眼,才又缓缓地拿起了那只锦盒。 只见司徒雨月缓缓打开锦盒,霎时间一阵无色奇香从那锦盒之中溢出。司徒雨月暗呼不好,当下连忙捻起素白纱袖作掩鼻之态,但为时已晚,那奇香之味早已漫溢满室,充满她的整个鼻腔。 随后董永也闻到这一股奇异香味,初闻之时,只觉神清气爽,全身通泰。随后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欲要沉沉睡去。 第八十章:云雨(今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章:云雨(今日第一更,求收藏推荐) **今日依旧三更,这章陶子已尽力写得含蓄了,不是陶子不想写得露骨,只是有点怕和谐!这一章先试试水,以后有更精彩的!** 金屋之内,光影传动。 睡梦之中,董永鼻间仿佛闻到一阵清淡的幽香,这幽香熟悉而又让人嚼味。轻轻嗅上一口,便只觉浑身兴奋,说不出的舒坦。 朦朦胧胧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一样软软的物事依靠在自己胸前。倏地,他惊咤而醒,伸手上去一摸,顿时觉得着手之处分外柔腻与温暖。 董永连忙睁开眼来,却见司徒雨月早已身无片衣,贴在自己的胸口。他大吃一惊,嗫道:“你……你怎么了?”话音未落,他顿觉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无比,像是中了什么烈性春毒。之前能够惊醒,也只是神识之中,紫光闪现。此刻依然心潮澎湃,砰砰心动。 司徒雨月蒙在脸颊上的面纱早已脱落,只见她青髻露鬓,娥眉淡描眼含春,两颊红润,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更是两缕浅浅青丝贴于靥下。当真是美得娇艳欲滴,美得妙不可言。 司徒雨月道:“我……我好冷,好……冷……”董永从未听过如此娇嫩之音,登时灵台失守,欲要吻上去。但连忙忍住,颤颤道:“你……”董永心知那锦盒奇香定是烈性春毒。当下口齿发颤,双手使劲,欲要立起身来。 “冷……”司徒雨月口齿颤颤,欲往董永腰间抱去。董永双手刚要使力,忽然腰间一紧,双手登时撑扶不住,左手按在了司徒雨月的清瘦锁骨之上,右手竟揽住了她那纤弱杨柳的细腰之上。 原本澎湃的心血登时沸腾了起来。董永空守灵台一丝清明,双手费力地欲要从她身上拿开。忽然司徒雨月迎身一动,他的双手非但没拿开,反而触摸得更深了。登时间董永只觉双手之中柔腻若脂,娇嫩似花,那沸腾的心更似要从胸口之中蹦了出来。 他虽然两世为人,但至今未经历云雨之事,此刻一位身无片羽的娇美女子抱拥自己,早已春xin荡漾,原本灵台中那丝清明登时化为乌有,而附在司徒雨月雪肌之上的双手更是未曾移开过。 “冷……抱,抱……我!”只听司徒雨月嘤咛一声,双手竟勾住董永的虎腰。董永顿觉腰间一紧,身子向前倾去。一时间司徒雨月的发丝馨香和着她的气吐如兰,向董永的鼻间袭来。顷刻之间,董永只觉天昏地暗,全身像是受了冰冻一般僵在了那边。 司徒雨月颤颤道:“我……好冷,可……心里热得慌!”董永闻言,登时心中大骇,完了,完了!这辈子真要跟这妖女瓜葛不清了。饶是他越乱想,心中越燥热无比。董永终于难以自己,双手一曲,将她揽进了怀里。 司徒雨月寻着暖意,毫不避讳地拥住了董永。灯光之下,双眸微颤,如同梨花暮雨,煞是美丽动人。 司徒雨月并不像董永修了那修神炼魂的神秘秘籍,此刻的她早已神智不清,当下‘呜’、‘呜’几声,格外怜楚,董永不能自已,俯下身去,登时天旋地转,两人拥吻在了一起。 董永如今身怀温香软玉,定力全失,只觉浑身如入仙境般地舒坦,便将司徒雨月搂得愈来愈紧。而司徒雨月也是热情似火,两人如同干柴烈火一般互相回应着对方。 石屋之内,一夜春色,呻吟之音不绝于耳。董永从未经过云雨之欢,此时初尝雨露,早已欲罢不已,深醉其中。 也不知这两人到了何时,才昏昏沉沉拥睡过去。 次日,日出东方,云霏齐开。 司徒雨月轻轻蠕动,只觉浑身酸痛,下肢更是酥麻不已,不禁睁开了眼来。 却发现自己蜷缩在董永的怀抱之中,而且身上竟是一件衣服都没有了,登时一掌推开了董永,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杀气腾腾地道:“你……你对我干了什么?” “你……” “你……”她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起来,哪还有腾腾的杀气。 董永被人刷地一推,登时脑袋万分清醒。却见司徒雨月眼晕通红,眼雾汪汪。他心中有愧,昨晚之事虽由那奇香引起,但若不是自己当时起了yin心,没能控住自己,也不至于发生那些事情。他本就心中懊悔,可司徒雨月的容貌长得实在太过精致,当时之景,饶是圣人也是不能自已,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嫩头小子! 司徒雨月忽然变得十分低沉,往日的杀阀毒辣之气荡然无存。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鼻涡之中发出浅浅泣音,一直低着额头。 董永心中歉意甚浓,不禁小声说道:“此事都怪我、怨我,你要打我、骂我、甚至要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当下就闭上了眼睛。 司徒雨月凝了一眼,双眸之中尽是狠意,当下用尽全身内力,朝着董永的胸口拍出。 登时间,“嘭”地一声,董永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他周身受乏,胸闷欲死,只听他“噗”地一声,沉沉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掌当真要了他的半条命,此刻胸肺欲爆,双唇颤动地蜷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轻颤起来。 “你为甚不躲?”司徒雨月问道。 “咳……咳,我……愧对于你,该……该死……”董永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话还未说完,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司徒雨月一把将他拉了坐立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董永的双眼,忽然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或许她的问话是女人的天性,当受到了伤害时总会想方设法地将那种伤害降低到最小化;抑或她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英雄大会之上,已被眼前之人无礼冒犯,如今面貌也尽被他瞧了去,又与他有了云雨之实,残酷的现实容不得她反对。 董永对司徒雨月心存万分歉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眼前之人究竟是何情感,只觉得刚才她的哭泣揪痛了他的心。想到此处,心中顿感怪异万千。当下双手一环,将司徒雨月紧紧地拥在了怀里,悠悠地说道:“我只求你永远别再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的慌。” 司徒雨月轻轻挣扎几下,就再也未动,只听她小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八十一章:神珠 (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一章:神珠(求收藏推荐) 司徒雨月还未等董永说话,又说道:“儿时,小三姨就告诫我,天下的男人全是狼心狗肺的负心汉,让我戴上面纱。若是哪一天,有人看了我的真实容貌,那个人就必须要娶我,否则就要我杀了他!”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你不仅看了我的脸,还……还……呜,我好想杀了你!可……可我从小到大只作弄过人,从未杀过人。” 董永听到此处,顿觉揪心无比,司徒雨月儿时就在梦里坞这样风花水月的场所长大,看尽了人间绝情、负心移爱,她的心在情感之上本就十分脆弱,自己如今却欺负了她。虽说她性格上有些贪玩毒辣,但她起码还未杀过一人。当下心中愧意万分,将她搂得更紧了,忙道:“你不坏,坏的人是我,是我!” 司徒雨月的呜咽声断断续续,董永听得难过,不禁又道:“雨……雨月,我……我喜欢你,我……我娶你!”他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司徒雨月,只是见着她此刻模样,心中又是怜惜又是伤感,十分难受。 董永心生怜意,轻轻俯下头去。只见司徒雨月一瀑青丝至及腰间,不禁双手拂了上去。登时间觉得她的躯身微颤,像着了电一般。 董永不禁转头,想看看她的正脸,恰逢司徒雨月也在瞧着她,两人目光相触,顿如含苞玫瑰,绽放开来。 两人只衣片缕,此刻身上就没些许衣物。司徒雨月双眸含情,霞映澄塘,两颊早已偕红不已,显得分外地动人。董永凝了一眼,就觉天昏地暗,欲要低头吻了下去。 司徒雨月羞意颇浓,见董永作势要亲,不由闭上了眼睛,螓下了头来。 可董永迟迟不吻,司徒雨月以为董永在羞她辱她,顿时气上心头,暗想,小三姨说得没错,天下的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你……”只见她一边气恼说话,一边运起掌力朝向董永的胸口拍去,欲要挣开他的怀抱。 董永登时胸口吃痛,‘噗’的一声,吐出一大片鲜血来。他心智聪慧,心知定是司徒雨月以为自己在捉弄于她,才如此蛮横。当下强忍胸口疼痛,将她拥在了怀里,低语解释道:“我嘴中有血,害怕脏了……”他还未说完,就再也忍不住胸口的堵闷,连连咳嗽了起来。 司徒雨月听到此话,暗骂自己误会了他,又见董永每咳嗽一声,就吐出一滩血来。登时间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心疼,竟急得哭了起来。 董永气血翻涌,咳嗽几声,胸口郁意反倒消了几分。见到司徒雨月在轻声抽泣,连忙搂着她。他本想安慰几句,低下头时,却见一片雪肌,凹凸有致,登时心潮开泰,冲着司徒雨月的淡唇吻了下去。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之中脉脉含情。纵是千言万语、浓情蜜意也尽数化在了这一吻里…… 待他们穿好衣物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屋内夜明珠透亮无比,无论白天黑夜,总是一片光明。两人温情依依之时,忽然一抹光亮照进两人的眼里,两人神识灵敏,连忙朝光亮之处瞧去。 那抹光亮是从那只瑙色的圆形锦盒中发出的,董永连忙上去查看,只见盒内装着一枚珠子,那是一枚通体黝黑,晶莹剔透的珠子。纵使它是黑的,却也能透过珠子看到盒子的底层。 “珠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司徒雨月惊讶道。 董永细细瞧去,那珠子里面果然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游动,当下却冲着司徒雨月笑道:“月儿,你应该称我什么?” 司徒雨月两颊晕红,嗔了他一眼,怨道:“真的有东西在动!” 董永见到司徒雨月的羞态,不由抿嘴笑了起来。于是拿起那枚珠子道:“月儿,若是欢喜,这珠子就送你了!” 他对这珠子的东西着实不感兴趣,拿起之时,忽见珠子下面似有一片金边丝绢。那片丝绢之上似乎还隽着几行小字。 司徒雨月喜喜一笑,拿起珠子把玩了起来。董永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张丝绢。只见丝绢之上写着两列小篆: “此珠乃女娲炼石补天所余,藏蕴神养气之用。若有缘人得之,可携此珠往东海之滨方丈,量得造化。” 这黑珠子竟然是女娲补天遗漏的石头?董永登时长大了嘴巴。就不知这珠子带到东海之滨方丈又有何用了。方丈?不会是三大神山之一的方丈吧?当日在黑麋峰上刘长卿刘道长就说过他要远赴东海方丈,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吧。罢了,罢了,等魔教之事一了,我再去黑麋峰,找刘道长问问神山之事,也不知自己是否去得了那些神山。 司徒雨月奇道:“方丈?怎么有这么怪异的地名!” “喂!” “喂!” 司徒雨月轻轻推了推董永,董永登时从疑惑之中晃过神来,道:“你又不叫我永哥……” 司徒雨月两靥俏红,嗔道:“我说不定比你大呢!” 董永心中嘿嘿一笑,道:“月儿芳龄几许?” 司徒雨月道:“今年恰好十六。” 董永心中自有伎俩,点头道:“我也十六,那月儿生辰之日是多少?” 司徒雨月悠悠道:“甲申月,甲子日,戌亥时!” 董永其实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生的,听到司徒雨月的回话,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月儿是七月出生的,七月确是一个雨月!不过,我可是二月份生的,丁卯月,庚子日,己巳时!哈哈……”董永随口一编,笑吟吟地看着司徒雨月。 司徒雨月比起董永,终是脸皮太薄,朝着董永蚊声叫道:“永哥。” 董永耳目聪灵,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笑着回道:“这东海方丈山与瀛洲、蓬莱并称三大神山,是一个住着仙人的地方。” “世上真有神仙?”司徒雨月惊道,她好事贪玩,听到神仙一说,不由问道。 董永点头道:“那是自然,那三大神山只是住着仙人,真正住着神仙的地方啊,是天上!”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天上。 第八十二章:惊闻(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二章:惊闻 司徒雨月对神仙之说分外好奇,问得问题也千奇百怪,饶是董永饱读史书,也不能完全解开她心中的怪想。 问话之中,董永才知道司徒雨月的真实身份。她的爷爷竟然是司徒谷――岳麓书院的那个教书先生,当真是显山不漏水。董永实在愕然,他本以为雨月是司徒智水的女儿,因为这《断十八刃》不是只有司徒智水会吗?而且如果雨月是司徒谷的孙女,那他又为什么将自己孙女放在梦里坞这样的烟花之地呢?而且一放就是十六年……董永本想问雨月的父亲,可惜的是她自己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从未听她的两位师傅提起过她的父亲。 两人皆是初尝爱情,一直你侬我侬,分外亲密。他们谈得甚多,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想到这是一间石屋,得想如何出去。他们在石屋之中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最终黄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一处机关。两人商议,决定明天再走,便以地为席,相拥而眠,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蒙蒙亮,两人就起来了。那机关一转,石屋前方就出现了一扇洞门。两人顺着机关岩洞一直前行。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就已透气通亮,水天一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见底,丈百来宽的内河。河堤两岸萋卉葱葱,白鹭啄泥。碧水之中,鱼影随行,荇草牵流而长。 忽地,河上噪声变大,只见一高胖汉子浓眉大眼,左手划桨拼命地往岸边靠去,嘴里还大声嚷道:“救命呐,救命,我兄弟被水怪拖去啦!” 此时正值清晨,曦阳初悬,霞露未干。两岸行人稀疏似无。偶有几个乡民寻那声音,向那求救汉子聚集而去。 “救命啊,我弟弟被……被水怪给……” 话还没说完,那高胖汉子就敲着船梆,鹰声哭泣起来。 岸上之人一时间议论纷纷,相觑惋惜,均心道:他这弟弟应已凶多吉少了。更有好心乡民已经上前附身安慰。 董永二人此刻虽在河的对岸,但他耳目聪灵,那高胖汉子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喃喃道:“难不成这河水之内真有水怪?”他眺目极视,想从水中寻出一些线索来。 司徒雨月见董永伫立远眺,疑道:“永哥,在看什么?” 远处烟波缥缈,水平似镜,偶有几阵涟漪,随着微风延向远处。董永皱皱眉头,问道:“没甚么,月儿可知当今江湖之上有谁水中功夫了得的?” 司徒雨月微微蹙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江南好像有一帮派叫做漕帮,帮内众人都十分擅长水上功夫。其他的话……哦,魔教好像有个人叫游清波,对就叫游清波,此人号称‘一苇渡江’游清波。” 董永轻轻复道:“游清波?游清波?”他一边复述,一边望着平静的河面。 忽然,董永不知见到了什么,匆匆道:“月儿,跟上!”当下飞速追了起来。 董永虽身上负伤,但身体复原能力极强,虽然此刻速度较以往慢了不少,但也极快。 只见远处河水之中水花泛泛,如同长蛇一般游向远处,那速度在水下极为飞快,就连董永都暗自佩服。 那水中之人似乎并未发现董永二人在悄悄跟踪着他。而董永与司徒雨月本就是武功不凡之人,一番追逐,竟相距不足二十丈左右。 只见那人手脚极快,身上还背着一个瘦佻男子,一路狂跑,像是在赶什么急事。 “对,那人就是游清波,他十分好色,我曾在梦里坞里见过他!”司徒雨月小声说道。 听到此话,董永点头,心中不由奇道:那他为何无缘无故将渔民家的弟弟劫走呢? 两人足足跟踪了一个时辰,游清波终于在一所瓦屋前停了下来。只听他大大咧咧地捶着门锁,喘气道:“狗日的,累死爷爷了,快快开门!” 那扇大门果然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开门之时,四下寻望,见并无怪异,才说道:“游鸭子,没人跟踪你吧?” “奶奶的,老子的水下功夫?谁能比?你让漕帮那帮主曹鸿飞来,老子都能一脚甩他个十万八千里!等等……老子叫游清波,奶奶的才叫游鸭子!”随后就听到了游清波大哼一声。 “行了,行了!赶紧带人进来!”那妇女眼袋极大,鼻子略塌,穿着一身青布衣,不耐烦道。 那妇女极为警惕,关门之时竟还看了看门外,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董永心有疑虑,剿灭魔教之事,正要一个突破口,此刻恰见他们鬼鬼祟祟,更想知道些什么。随后望了这数丈高的围墙,小声道:“月儿,我们沿着这墙,攀上屋顶!” 司徒雨月心领神会,嗯了一声,随后足下轻点,如同两侧生风一般,跃上了围墙,随后又是一点,竟又跃上了屋顶。 董永跳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会什么轻功,连忙招手,示意司徒雨月下来。待司徒雨月下来之时,才尴尬道:“月儿助我一下。” 司徒雨月掩鼻娇笑,右手握住了董永的左手。董永他虽不会轻功,但体内神魂之力、经脉之力十分充沛,此刻被司徒雨月轻轻一带,不费丝毫功夫,就悄悄点在了房顶之上。 房屋之内,一片噪声。当下董永连忙伏下耳朵,倾听起来。 只听其中一人赞道:“像!像!简直就是一个人嘛,哈哈……”声音听在耳里,感觉十分粗犷。 “当然了!奶奶的,就这小子,老子花了半个多月才找着的!”这声音却是游清波的。 “游鸭子,这回你可立了大功!有这小子在手,从百里俊东的手中骗走圣火令简直是轻而易举,哈哈……”那人话音未落,继续又道:“待我们有了圣火令,再从那李若瑶手中抢回冥火令。到时候,游鸭子,你可不再叫游鸭子喽,应该叫游副堂主!” “哪里,哪里!哈哈……”游清波也大笑了起来。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八十三章:花魁(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三章:花魁(第一更) 如今光明圣教教主李见愁失踪不见,群龙无首。再加上冥月殿殿主李师师也踪迹难觅,教内野心之人早就蠢蠢欲动,欲想谋权篡位。那日见到的赤沙老祖沙千度如此,此刻屋内这群人恐怕也是如此。算上时间,孙谦、月宁棉那五人应该已在赶往英雄岗的路上,若是他们再赶到了,恐怕魔教内忧外患,真要灭亡了。看来李若瑶回到魔教并不安全,我得想办法阻止他们谋权篡位。 董永想着想着,不由暗道:也不知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了,看来也只能到晚上再说了。当下悄声道:“月儿,我们走!” 两人足下连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此地。 河堤杨柳拂水,柳絮飘飘。董永立在柳下,皱起了眉头。 司徒雨月静静地道:“不知永哥为何事而烦?” 董永自言自语地叹道:“要是能捉住那游清波,一切就好办了。不过刚才看他轻功,在身负一人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飞速,着实不凡……” 司徒雨月眼珠微转,不一会就浅笑道:“要抓住那游清波,其实一点不难。” 董永诧异地望着司徒雨月,司徒雨月双手环住董永一只手臂,邪邪一笑,轻声道:“那游清波精瘦无比,极为好色,想必每日每夜都在春楼里面度过,你若化成一名piao客,在此地的春楼守株待兔,定有收获!” “妙计!”董永大赞一声。司徒雨月继续说道:“不过你若在春楼里,敢搂一个女子,我就杀一个女子。抱一双,我就杀一双!”董永听得寒毛乍竖,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没有受罚…… 却听司徒雨月陡然说道:“凡是其他女人碰过你身上的地方,都要切掉,我统统不要。”董永吓得顿时毛骨悚然,这也毒辣了点吧。当下吐口寒气,忙道:“月儿你会易容,我身上有伤,身体不适,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司徒雨月狡黠一笑,轻声道:“嘿嘿,吓你的!永哥你去,我……会妆成春楼女子坐你身边的!” 董永听到此话,微微眯眼,道:“如此甚好!甚好!”竟敢捉弄我,晚上你若坐我身边,且会放过你这个待宰的小羔羊!到时候,不整整董家夫训,我董永简直没男子气概! 这里是江城五里坡,距江城还有些距离。街镇虽小,倒也十分热闹。路道之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路旁更是杂摊、小店一家挨着一家。那司徒雨月玩心甚重,几乎每逢一个店铺,都会张望把玩一会,原本不远的春楼竟花了数个时辰才走到。 这春楼名叫“翠月阁”,门口放置两座张牙虎爪的石狮子,挂着一对红霞霞的大灯笼,朱色的大门、丹红的栏窗。 “哟,姑爷,怎么不进来坐坐?”随着一阵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只见一个膘肥体胖的老鸨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司徒雨月连忙挡下,从腰间掏出一个奇怪的红牌子,那老鸨见了,登时恭敬道:“坞主大驾光临,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该死!” 司徒雨月摆摆手道:“帮我先找一个干净些房间!” 那老鸨应了声是,就退了回去。空留下董永怪异的眼神。 只听司徒雨月盈盈笑道:“小三姨她们的梦里坞可是江城最大的红楼,江城其他的红楼都归她们管。不过,这牌子是我从十三娘的身上偷过来的……” 董永点头明白,随后跟着司徒雨月走进了翠月阁。 翠月阁内,果真是男人的天堂,只见红罗布裳,载歌载舞,一个个花枝招展,瘦柳月腰,妖媚极了。就是凡花俗粉,胭脂水味过于浓烈了些。 董永东张西望,忽觉腰间一痛,竟是司徒雨月拧的,只见司徒雨月瞪着妙目,狠道:“再看,就挖下你的眼珠子!”董永连忙装作无事,往翠月阁的楼上走去。 阁楼上的雅间老鸨早已帮他们备好。两人刚进雅间,老鸨就笑吟吟地道:“坞主今日可是来对了时间,老身香阁的花魁今日出阁,到时候可大饱眼福啦!” 司徒雨月微微点头,又听老鸨笑道:“老身给坞主安排的位子是本香阁最好的,右可以隔窗望闹市,左可以隔帘看风景,下可以倚栏赏歌舞!” “那演出什么时候开始?”司徒雨月天生爱看热闹,不禁问起了演出时间。 老鸨道:“柱香时间,柱香时间!老身这就给坞主准备些酒水!”她的话音未落,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雅阁。 江城五里坡是青城山去英雄岗的必经之道,小镇之中鱼龙混杂,有正有邪。 雅间之内,香气袭人。董永坐下喝了一杯淡水,小声道:“月儿,我们来此是为了游清波。莫要惹是生非!”这些日的相处,他心知司徒雨月的玩心极强,此刻不禁提醒了一下。 司徒雨月吐了吐舌头道:“放心,本姑娘看完花魁,就去扮那歌妓。” 忽然雅阁间琴音响起,如丝竹锐耳,伴随而来的,还有轻轻地吟唱:” 翠阁彩凤,暮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 别来岁久,偶忆盟重到。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掩朱扉悄悄。 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素光遥指。 因念翠蛾,香隔音尘何处,相望同千里。 尽凝睇,厌厌无寐,渐晓雕阑独倚。” 琴声终了,翠月阁却安静了,带给众人余味无穷,多情的惆怅仿佛一粒种子在众人内心深处生根发芽。董永不知心中想起了什么事,长叹了一口气,岁月匆匆如抽刀断水,也不知再见李若瑶时,会是如何场景。 司徒雨月小声道:“唱得真是不错,快看!快看!”董永晃过神来。 雅阁的紫玉珠帘被一只俏手徐徐地掀起,发出了叮铃铃地声响,像雨滴敲打剔透的玉盘。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如瀑青丝上斜插鸾凤钗,黛眉如同清波远岫,一抹淡蓝轻纱罩住了颦笑脸颊。当真是款款行而百媚生,半抱琴而羞婀娜。 第八十四章:突变(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四章:突变 不亏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美佳人,纵是见不到面容,也让人赏心悦目!董永轻呡一口清茶,心中却道:恐怕这薄纱之下的容貌跟月儿相比,还是差了些吧。想着想着,不再往栏下观看,反倒细细品起了司徒雨月。 司徒雨月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面红耳赤,连忙低头嗔道:“快看楼下,下面有热闹!” 董永悻悻一笑,一把擒住了她的小手,往楼下看去。果然翠月阁的歌舞之音被一声“好!”给打破。 只见一个满脸长着疤癞麻子,嘴唇厚裂的瘦矮之人,拍起了那布满老茧的手掌,酒酣耳热地道:“不愧是翠月阁的众花之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没法比啊!” 话刚说完,那人竟又摇摇晃晃地扶着桌椅,举着酒杯道:“曲籁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好曲!好酒!” 座下之人对此情景恐怕早已习以为常,只因烟花之地醉醺之人胜多,这文人骚客这种改借酒吟诗作赋者数不胜数,眼前这人虽说长得丑了点,诗词歌赋说得还是不错。 董永早上见过那游清波,虽然清瘦,个子倒是不矮,眼前这喝醉之人,明显不是!不由奇道:“这人是谁?”司徒雨月微微摇头,小声道:“可能就是一个醉汉吧!” 董永皱眉,否道:“恐怕不是醉汉这么简单,他的手背之上满布老茧,多半是用拳头的练武之人,虽说装扮成文人墨客的模样却丝毫没有文人的气质!而且醉酒之人,腿飘易倒,此人虽摇摇晃晃但步履轻盈,反倒像个轻功好手。” 司徒雨月听到此话,不由细细看去。果见那醉汉腿脚轻盈,手背尽是老茧。她在青城山闯那圣母洞时,就对董永十分佩服,觉得他博闻强识。后来圣母洞内两人云雨之合,若不是司徒雨月觉得董永倒也说得过去。恐怕早就一剑将他杀了!如今又听他精妙分析,心中的情愫顿时如同潺潺流水般漫了出来,不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董永。 董永并未察觉,摇捏着白瓷杯道:“还是静观其变吧!” 翠月阁的老鸨谄笑道:“这位相貌非凡的公子过奖了!” 这话听得司徒雨月登时盈盈笑了起来,道:“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相貌确实非凡!” 那癞麻子打了一个酒嗝,扶着酒桌,说道:“听说今日是小娥姑娘出阁之日,不知怎么出阁个法?” 何谓出阁,如果古代红楼之中的一位歌伎受众人赏识,红楼老鸨会择选一日,将这歌伎以竞价方式卖出去。当然出阁之法不胜枚举,竞价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老鸨道:“小娥是翠月阁的花魁,自然也是五里坡的花魁,今日出阁之法就是……”这老鸨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女音呼叫。 只见帘帐之中一个骨瘦如柴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扛着花魁往门外飞遁而去。 那老鸨见了,登时大声嚷道:“快快抓住这贼!” 那速度实在太快,就连阁楼上的董永也未看清那人的面貌,只是觉得那人应该不像游清波。 一时间翠月阁内,人影攒动,那癞麻子“啊”地一声怒喊,追了出去。 看来今日翠月阁之中来了不少高手,那骨瘦如柴的蒙面之人已经被众人围在了翠月阁的大门前。 只见那人虽然蒙面,但体态特征实在明显,上身肥头大耳,下身骨瘦如柴。董永不禁诧异道:“‘怪葫芦’齐顽?” 那日他在黑麋峰下,曾遇到过潭州“胖瘦三怪”,三人之中,胖墩矮小之人叫做“胖秤砣”何赖;精瘦无比的高挑之人叫做“瘦仙人”曲武;还有眼前这个肥头大耳,骨瘦如柴的“怪葫芦”齐顽!董永久闻这三人各有特点,那何赖是出了名的好吃之人,曲武是出了名的好酒之人,而眼前这位则是出了名的好色之人。 司徒雨月疑道:“怪葫芦?” 翠月阁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只听那癞麻子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潭州怪葫芦竟跑到五里坡劫持花魁?” 那齐顽喝斥道:“那又如何?你人称‘癞武松’的武正品能来装公子,我就不能直接劫走人了?” “原来他是一拳打碎石老虎,江湖人称‘癞武松‘的武正品!难怪这么丑!”司徒雨月嫣笑道。 董永想到那夜黑麋峰下胖瘦三怪的咄咄相逼,不由说道:“恐怕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司徒雨月点头道:“这武正品早年是六合门的外门弟子,因偷盗门内形意六合拳,被六合门逐出师门!” 忽然间,翠月阁前走出来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只听他手拿纸扇,厉声道:“yin贼,快些放了小娥,否则就怪我不客气!” 齐顽哈哈轻笑,“老子敢来抢,就料到了这一幕!”当下足下生风,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欲要从众人的头顶飞过。 那青年清喝一声,脚下生莲,连踩三脚,竟一跃五十来丈,直逼齐顽而去。 武正品看到此等轻功,哈哈笑道:“怪葫芦,你看这样如何?我助你逃出去,到时候这花魁我俩同享!” 英俊青年折扇一开,直扑齐顽后腰,随后“啪”的一声,竟生生地打在了齐顽的后背上。齐顽后背吃痛,连忙咬牙侧身,足下又踩了一个人头,欲要疾速离开此地。 那青年功夫轻功着实了得,只见他足下又是一踩,竟停在了齐顽前头。 武正品大声道:“怪葫芦,我看你还是要我帮忙吧,否则人没劫到,自己的命也要赔在这里喽!” 齐顽脑筋飞转,心想:这青年轻功着实了得,若得“癞武松”相助,我应该就能脱身,到时候再甩开“癞武松”,自己就能独享了!当下大声道:“那还请正品兄快快出手,事成之后,你我共享!” 武正品哈哈大笑,“早说嘛!哈哈……”随后又听他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小小年纪就将《梯云纵》练到如此境界?” 那青年折扇一翻,直取齐顽头颅,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狼狈为奸之徒,不配知我姓名!” 第八十五章:意外(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五章:意外(第三更)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接招!”武正品排众而出,一跃而上。 《梯云纵》?武当派张三丰的功夫?不过张三丰并不是南宋之人,这《梯云纵》究竟是何门派的?董永不由好奇起这青年的身份。 却听司徒雨月喃喃道:“《梯云纵》?《梯云纵》不是嵩山武学吗?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出家之人啊!” 董永皱眉道:“嵩山普济寺的?” 司徒雨月点头,悠悠地说道:“论天下轻功,以三大稽首,峨眉移花宫的《惊鸿照影》、昆仑玉虚宫的《踏雪三折》、还有就是嵩山普济寺的《梯云纵》!其中《梯云纵》不以步法多变来迷惑对手,要旨是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行如一。” 董永微微点头,又道:“那还有其他两大正派呢?” 司徒雨月道:“华山派《临风剑诀》,太上观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轻功也不赖哦,就是比我小三姨她们差一点点……”她说完,双眸里尽是俏娇之意。 董永柔腻地看了司徒雨月一眼,将她的小手抓得更牢了。 …… 翠月阁前,打斗正酣,那青年的功夫着实不错,在两人联攻之下,竟也能游刃有余,丝毫没有败势。 “少爷!少爷!不好啦!”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悠长之音。只见一个头系垂髻,粉面粉脑的毛头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那青年,腰身一扭,扇面一转,将两人的攻势瞬间化掉,随后侧身朝地上落去,嘴里却是问道:“探福,甚么事如此慌张?” 那叫做探福的小子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公子,老……老爷忽然旧病复发,恐怕要……要……” 青年纸扇一收,惊道:“我爹爹怎么了?” 翠月阁前人数越来越多,挤得空气都浓稠了起来。 武正品捧腹笑道:“你爹爹还能怎么?定是要死喽,你还不赶紧滚回去!”立在远处的齐顽也哈哈大笑起来。 青年怒目一视,道:“姑娘,今日在下实有急事,不能搭救。待我家事一了,定去取了这两人的首级!” 他竟然不认识这小娥,董永实在诧然,本以为这人十有八九是这花魁的相好,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当下又细细瞧去。 “赶紧滚吧,再迟一步,老爷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喽!”武正品又讥讽了一句。 那英俊青年哼了一声,冷声道:“探福,咱们走!” 武正品见那青年要走,又狂笑起来,刚想跟齐顽说话。忽见齐顽身形一闪,欲要逃之夭夭,独享花魁。 “狗日的齐顽,别跑!”武正品心知齐顽变卦,连忙脚下一蹬,朝着齐顽追去。 董永心想,此刻若再不出手,那小娥恐怕惨遭毒手,要被那两恶人无辜jian淫了,当下握紧了拳头,准备破窗而出。 就在董永就要起身之时,忽见远方一个寸发小子,双手之中竟搂抱着一个女子,朝着翠月阁飞了回来。 董永定睛一看,那寸头小子竟是那嵩山普济寺的空一小和尚!再瞧他手中抱的女子,一身青纱碧袍,正是翠月阁的小娥!一时间,董永心生奇异,暗道:这空一小和尚此刻不是应该跟孙谦、月宁棉那四人在一起吗?怎么只身一人现身五里坡?难道说其他四人也在此处? “奶奶的小和尚!还我花魁!”只见空一小和尚的身后那“怪葫芦”齐顽在喝骂道。 空一脚下生风,连移五步,才在翠月阁的门前,定下了身形,随后连忙放下抱在手中的女子,念道:“小僧救人心切,刚才多有冒犯,姑娘见谅!” 小娥之前一直闭目哭泣,此刻发现自己竟毫发无损地立在地上,不禁想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料睁开眼来,却见是一个毛头和尚,一时心有失落之意,微微屈膝,轻声道:“小娥谢过阁下救命之恩!”她久居青楼,看遍了人间冷暖,被劫持之时,本就在想:若是有人救了她,无论是老是少,是丑是俊,她都以身相许。没想到,此刻救她的竟……竟是个寸头和尚…… 空一见小娥屈膝,连忙抬手要扶,却又想到师父的教诲——男女授受不亲,顿又缩回了手,不知所措地挠起了头,嘴里说道:“小僧救人也是应该之举,姑娘切莫高抬了小僧!” 忽见那齐顽手中的葫芦刀刃径直地劈向空一的后脑勺,小娥不由喊道:“小心!” 空一似乎早有察觉,只见他只手轻轻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弧,竟硬生生地接住了那把葫芦刀刃。那刀刃被接,齐顽顿时重心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身在不远处的武正品诧道:“那志语秃驴的《金刚指禅》?” “好一招空手接白刃!”董永呡茶赞道。 齐顽见一击未成,此刻重摔在地,心知自己不是这毛头和尚的对手,破口说道:“小和尚起了淫心,竟也打起了花魁的主意!当真是不要脸!” 楼上的司徒雨月听到此话,不禁起身,欲要下楼教训这齐顽,却被董永一手拉住。只听董永道:“空一的功夫远在那两跳梁小丑之上,我们看戏就行,晚上游清波之事更为重要!” 司徒雨月会心一笑,捏玩着董永的手,突然狠声道:“要是他们再得寸进尺,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话音未落,董永只觉那只握着司徒雨月的手被重重拧了一下,登时疼得他寒毛乍竖。 空一久居深山,未经过什么人情事故,此刻听到齐顽的讥讽,竟生生地红起了脸,心中暗道:那人教训的对,师父一直教导我,不近女色。如今我对一个陌生女施主又搂又抱,早就犯了色戒!按照寺规应该仗罚三十大板。 齐顽见寸头和尚红脸,知道自己那讽刺奏效了,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说道:“小和尚,我见你还知悔改之意,还是赶紧回到寺中领罚吧!” “我……我……”空一听到此话,心中越想越急,一时间话语都说不清了。 第八十六章:空一(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六章:空一(第一更) 翠月阁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忽然一阵狂风呼过,卷起了丝丝尘土。众人皆被这土尘糊了眼睛,都揉起了眼。 “姑娘小心!”空一忽然叫道。 只见层云崩飞,散沙弥漫。董永不由惊道:“赤沙老祖!沙千度?他怎么也会来此?” 果然黄沙缭绕,尘土飞扬。飞沙之中遁出一个人形来,竟真是那沙千度! 只听小娥一声娇喊,纸鸢般的身子就被狂沙卷了起来,随之而来地还有沙千度的桀桀怪笑! 空一足下一点,连纵三下,直冲向那狂沙之中。随后身子旋空一转,蹬着空气,竟又是一纵,疾速掠向卷飞的小娥。沙千度眼见那空一即将追上,一声怒吼,顷刻之间,又是一股狂风,号号而去,直逼空一足下,似要硬生生地卷飞他。 空一见小娥越卷越远,自己又困于狂风之中,不能脱身。当下两臂抱圆,双手合十,随后双腿一曲,竟在空中念起了《大悲金刚咒》。 “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空一身上金光灿灿,如同一尊神邸佛陀在空中不断旋转。顿时间,四周沙尘习习而落,那些雾沙一时间被清得一干二净!却听沙千度厉声道:“区区《大悲咒》能奈我何?” 只见他大袖一挥,刹那间尘沙又起,如同一张巨大黄幕铺天盖地而来。 “武正品、齐顽!你们二人若听我差遣,今日花魁就归你们!否则今日此处就是你们葬身之地!”沙千度戾气大甚,大声吼道,只见那小娥的身子瞬间朝着沙千度而去,瘦削的肩膀被他一掌揪在了手心。 尘沙四起,逼得翠月阁外的众人睁不开眼来,不少寻常百姓摄于沙千度的气势,早已瑟瑟发抖。 武正品心知这赤沙老祖向来说一不二,如果此刻不答应,自己怕是真要命丧此处,当下掩嘴说道:“老祖之命,武某自当听从!” “甚好!齐顽你呢?”沙千度厉声道。 齐顽见势不妙,又不甘于听于沙千度的调遣,早已萌生退意。此刻听到沙千度的问话,连忙朝着翠月阁的东边急遁而去。 沙千度见齐顽要逃,双手一圈,竟又生出一卷风沙。只见那卷风沙向着齐顽疾冲而去,就在那嘶狂风沙即将卷起齐顽之时,空一两胁生羽,迎着那狂风扶摇而去。只听他大声说道:“前辈,莫动杀念!” 空一身形一转,一把拉住齐顽,携于了身后。随后单手念禅,闭目念咒,顿时周身金光大震,化作一只无形的罩垒挡在了面前。那风沙排山倒海而来,却丝毫未震动那壁垒分毫! “金钟罩?”沙千度哼了一声,又道:“小秃驴,再多管闲事,老夫就杀了这姑娘!”他话音未落,就随手一提,一只手便掐在了小娥的脖子上。 “前辈不可!”空一双手合十,金钟罩顿时踪影全无,只听他继续道:“众生皆平等,小僧只求前辈别再妄动杀念!” “老夫还用你这小秃驴教?速速给老夫滚开!”沙千度顿时戾气大甚。 齐顽没想到这小和尚会救自己,又见沙千度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寸头和尚身上,当下轻手轻脚,脚下生风,欲要偷偷离去。就在他走了十来步时,突听沙千度声音骤变,道:“想要逃跑,去死吧!” 霎时间,风沙竟从齐顽的脚下而起,顿时沙海尘霾将齐顽硬生生地淹没了进去。顷刻间血肉横飞,只听风沙之内一声惨叫,就再也看不见齐顽的身影了。 一时间看得武正品心弦颤颤,暗自侥幸道:幸好自己没有逃跑,否则当真要尸骨无存了! 空一见齐顽已死,心中大哀,苦声道:“前辈还是放了这些无辜之人吧!” “放!”沙千度冲着空一哈哈大笑起来,忽然眼中精光一现,狠道:“放个屁!”随后大袖一卷,翠月阁前登时有不少人被掀飞出去。 随着数声惨叫,董永终是忍不住,一掌拍在木桌之上,但随后又想,此刻若是暴露,晚上游清波之事必然受到牵连。恐怕到最后不仅没从沙千度的手中救到人,更没擒住那游清波。想到此处,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 只听沙千度又狂笑一声,道:“小和尚,我看你倒也善心,只要你听我差遣,我就放了这些人!” 空一听到沙千度如此说辞,心中念道,师父曾教诲我,是非善恶存乎一心。眼前这前辈虽坏了点,但善恶本就一念之间,我若以佛法度化于他,也算是一件功德。当下低头道:“阿弥陀佛,前辈若是放人,也算莫大功德!只要前辈不让小僧做违背道德仁义之事,小僧自然听命!” “真是一个迂腐呆傻的小秃驴!”司徒雨月听到空一的话,不禁在楼阁之内啐骂道。董永微微摇头,此刻的他也为空一感到担心,心中不由疑道:也不知孙谦、月宁棉那四人身在何处?怎么空留空一一人在五里坡。 “哈哈……不错!不错!”沙千度的心里却敲起了如意算盘,这小和尚年纪轻轻,武功就与我伯仲之间,他日我若收他为徒必是捡了个大便宜。若有他鼎力相助,魔教教主之位,看来指日可待!不过,眼下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他服服帖帖地听命于我,他环顾四望,忽然瞥见擒在手中的花魁,顿时眼中精光一闪,计上心来。 小和尚?小和尚若是犯了戒,那还算小和尚吗?哈哈……哈哈!老夫看来要做些事情了!只听沙千度朗声道:“今日看在小神僧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小神僧咱们走!” “谢神僧救命之恩!” “谢谢神僧救命之恩!” 一时间翠月阁前,声音大噪。 空一听到众人称呼自己为神僧,连忙摆手挠头道:“小僧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哪……哪是什么神僧!诸位着实抬举小僧了!” 第八十七章:伎俩(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七章:伎俩(第二更) 空一与沙千度走后,董永心中大为担心。唉,眼下还是先擒住游清波再说吧。翠月阁前的众人渐渐散去,空留下几个与小娥交情甚好的歌伎相拥着老鸨在嚎啕大哭。 翠月阁前应该还有不少江湖好手,之前若不是空一出现,那些人定会上演英雄救美的佳话好戏。如此看来,沙千度来此,是早有预谋的,刚才若不是空一出现得太早,打乱了他的计划,恐怕不少武功好手已经为他所用了。 身旁的司徒雨月忽然说道:“翠月阁里还有一个高手!” “谁?”董永不知如何感受他人的气息,此刻听到司徒雨月的小声话语,不由问道。 司徒雨月轻轻摇头,低语道:“不清楚,我体内的蛊儿刚刚有所悸动,此人武功定在你我之上!” 她的体内竟有虫蛊,董永登时不关心那高手之事,反倒关心起司徒雨月来,忙道:“你体内的蛊有没有毒?是否能解?” 司徒雨月嫣然一笑,脸却红扑扑的。只见她附在董永的耳边,说道:“此蛊又称痴情蛊,是一只可爱的小虫子。那日圣母洞内你我……你的体内如今也一只公蛊,不信你感受一下,你的心脏之处!”董永被那些怪虫怪蛊吓怕了,此刻听到这话登时向心脏之处探去,他果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瘙痒。 司徒雨月继续道:“有了痴情蛊,你跑到哪,我都能无时无刻感受到你的方位。不过这蛊儿胆子很小,四周稍微有些危险波动气息,它就会在体内乱窜。” 听到此话,董永心中登时一凉,暗道:如今我心脏中有一只痴情蛊,脚上有一只冰魄子母,也不知之后还会有什么虫子入住我这个百纳的身体。 “他现在走了!”司徒雨月轻轻啄了一下董永的耳垂。董永顿时感觉耳边一阵清凉,格外地舒服。随后就听到司徒雨月“咯”“咯”的笑声。 夜渐渐降临,翠月阁的灯笼也渐渐红了起来。老鸨因小娥被劫之事一直闷闷不乐,倒让本该喜气的翠月阁蒙上了一层伤感气息。 楼上的雅间内,董永正襟危坐地品着酒水,坐他身边的是一位穿着大红袍子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三十上下,满脸麻斑,小小的眼睛,黑黑的眼袋,厚实的嘴唇,嘴角之上竟还有一颗硕大的美人痣,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恶心无比。 此女子正是司徒雨月所化,名叫花玉,取自如花似玉。董永看都不敢看,只顾着大口大口地灌酒,本以为今晚能整整家风,竟被司徒雨月的装扮给骇住了。 “公子不喜欢人家吗?”董永的耳边传来一阵司徒雨月的娇媚声。 “喜欢!喜欢!”董永说得寒毛直竖。 “那你看着人家嘛!”司徒雨月竟在董永的眼前挖起了鼻孔。随后只听“咯嗒”一声,董永的头竟被司徒雨月硬生生地扳了过来。 司徒雨月笑逐颜开,递上了那肥硕的嘴唇,娇滴滴道:“公子亲我一下!” 司徒雨月真是玩心太重,整人的心思层出不穷。算了,眼一闭就过去了。董永内心长叹一口气,闭着眼吻了过去。 时入三更,游清波一直未来,董永不禁小声道:“难道他今日不来了?”他一边说着,又是一杯淡酒下肚。 司徒雨月渐渐卷起了大红袍,道:“可能花魁出阁时,他也在,被那沙千度吓怕了吧!” 恐怕有这可能,董永微微点头。 翠月阁是男人的天堂,古代文人雅士仕途不得志,多数会在青楼之中,买醉荒度。即使此刻已是三更,人数依然不减。 又过了半个时辰,酒壶里的酒早已喝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董永在对着一只空酒杯愣愣发呆。 忽然,门外一阵大噪。 “奶奶的,累死老子了!快点来些好酒好菜,再来两个陪酒的姑娘!”这声音极为烦躁,董永顿时与司徒雨月相望一眼,齐声道:“游清波!” 那老鸨见老顾客上门,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游清波游老爷啊,稍后稍后,老身这就给您准备好酒好菜,小红、小翠去陪陪游老爷!” 司徒雨月道:“现在怎么办?” 董永道:“将他引到雅阁里,与我们一同吃饭,到时候方便下手!” 司徒雨月点头,就听到董永向着楼下的游清波大声道:“游前辈,在下重水,想邀前辈一同喝上几杯?” “重水?奶奶的,哪门子的姓?”游清波一边说着一边向阁楼上走去。 游清波自忖轻功极高,有陌生人请酒,他自然不会直接拒绝。 游清波长得高瘦,一对八字胡子,两只眼睛像老鼠眼似的骨溜溜地。他还未进入楼阁,就听董永起身拜道:“在下乃五里坡重家人士,久闻游前辈的江湖大名,今日难得巧见,特邀前辈上来喝几杯水酒!”话音未落,翠月阁内的丫鬟又端上了两壶女儿红。 江城五里坡,他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是否真有重家,但听到眼前之人夸赞于他,不禁豪迈大笑起来。 “重兄弟既然请酒,游某那就与你喝上几杯!”游清波一边说着,眼光忽然瞟到了司徒雨月的身上,心中一片乍寒,口中疑道:“世上怎有如此丑陋女子……” 董永叹道:“游前辈有所不知,这是我内人给我安排的妾室!” 游清波闻言,似有所悟,同情道:“怪不得重兄弟,如此深夜不在家中,反而来此玩乐!游某之前出言不敬,先自罚一杯!” 董永心道,此人倒也豪爽,并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正当董永发愣之时,忽听身旁司徒雨月双眼迷离地端起了一只酒杯,轻声道:“妾身花玉敬游前辈一杯!” 游清波一杯下肚,见那丑貌女子敬酒,肚中一时反胃,当下只道了一个“好”字,看都不看,闭着眼又灌下了一杯。 “前辈好酒量!”董永心知那杯酒定被司徒雨月下了蛊,当下与司徒雨月默契一笑,赞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惆怅(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八章:惆怅(第三更) “奶奶的,你们阁的花魁呢?怎么没见她献舞?”游清波一杯酒下肚,倚着栏杆朝楼下吼道。 老鸨听到骂声,连忙在楼下赔礼说道:“游老爷有所不知,今日本是小娥姑娘出阁之日,没想到竟来了个厉害人物,只身一人将小娥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了!” 游清波怒拍一下桌子,鼻孔出气骂道:“他奶奶的,谁这么大胆子?让老子晚上赏不到歌舞!” 老鸨连忙眼神一瞥,示意两个姑娘上楼伺候,嘴中哀道:“老身也不知那人是谁,只是他来去的时候,空中刮着漫天的风沙!” 游清波听到此处,双目微眯,手指轻轻弹着木桌,诧异道:“漫天风沙?难不成是赤沙老怪?他个衰老头子,来翠月阁劫花魁干甚么?” 这赤沙老怪素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更不是好色贪淫之徒,再说了都那么大年纪了,是否能举都是个问题,奶奶的,真是奇了怪了!游清波皱着眉头,又自倒一杯酒灌了下去。 董永见游清波好似忘了他们两人,不由轻咳一声。游清波闻声倏地举着酒杯,赔歉道:“重兄弟,游某不爱拘于礼节,还是莫怪!莫怪!” 董永摆摆手,朗声道:“游前辈性格豪爽,不碍事,不碍事!” 雅阁之外,走进来两位花枝招展的姑娘。 游清波见了,登时两眼发亮,立起身子,抱住其中一个,嘿嘿笑道:“小翠?” “讨厌!老爷你弄疼我啦……”那柳腰似轻燕的浓妆女子朝着游清波抛了个媚眼,轻声怨道。 游清波又是一拉,坏笑道:“待会还有更疼的,现在就让老爷我好好疼疼你……”话音未落,就俯下身子,亲在了小翠的脸上。 董永见到此景,之前心中的那些好感顿时全消,暗道:这游清波真不愧是个yin棍色胚。 待游清波亲完以后,双眼又瞥向另一位姑娘,喝道:“干站着干嘛,快去陪陪重兄弟!” 那姑娘应声走来,司徒雨月连忙曲身瘫在董永的腿上,掩着额头,娇滴滴地道:“相公,我头好晕,好晕!” 那游清波见了,挥手道:“重兄弟,要我是你啊,奶奶的,早就将这丑婆娘给休了!”董永刚要回话,却见游清波忽然捂着肚子,痛叫起来。 司徒雨月狡黠一笑,幽怨道:“相公,你不会真休了我吧?”随后刷地站了起来,朝着游清波冷笑道:“游清波,你是不是觉得肚子如同万蚁穿心般地疼痛?” 游清波似有所觉,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颤动着手指,道:“你……你们是何人?竟敢在酒里下毒害我!” 司徒雨月轻笑一声,道:“毒?我那些可爱的蛊儿怎会是毒呢?” “蛊?”游清波一声惊诧,“鬼蛊小三姨是你什么人?”他之前经常光顾梦里坞,自然对鬼蛊小三姨也十分熟悉。 司徒雨月双目微凝,道:“想必‘断肠蛊’的滋味十分不好受,想要解药,倒也容易!” “断……肠蛊……”游清波虽从未听过这蛊的名字,但此刻听到断肠二字,就已经被吓得不清了,当下咬牙道:“说,怎么才能得到解药?” 董永立起身子,道:“放心!我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之后,解药自然给你!” 游清波道:“讲!” 董永大声道:“今日早晨你掳走的那人像谁?” 游清波道:“奶奶的,管他像谁呢,老子看谁不爽,就去掳谁!”他的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水,想必那断肠之痛已深入骨髓。 董永没想到他的嘴皮子如此之硬,又是问道:“今日瓦屋之内,与你说话的又是谁?” 游清波道:“奶奶的,老子独来独往,记不得早上与人说过话!” “说是不说!” 司徒雨月听到此话,顿时气恼,一掌拍在了游清波的胸口。游清波一声闷哼,却丝毫没有松口之势。司徒雨月又要一掌上去,却被董永拦着,只听董永说道:“此人虽十分好色,倒十分讲义气!我们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恐怕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另择他法了。” 司徒雨月哼了一声,厉声道:“落在本姑娘手里,本姑娘必定让你有松口的一天。” 董永暗暗摇头,如今自己时间很紧,容不得半分拖延,如果一味地将希望寄托于眼前的游清波,恐怕到时候谋权篡位之人阴谋得逞了,自己还一无所获! 董永并未杀了游清波,而是将他锁在了翠月阁藏酒的地窖里。至于游清波身上的蛊,董永倒是不担心,因为司徒雨月早已吩咐翠月阁的送饭之人,每日喂些解药,保他续命。 董永不杀游清波,一来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二来,此人虽好色,但他肝胆侠义,粗犷豪气,是个值得敬佩之人! 夜深了,天上星罗棋布,皎月当空。 董永躺在了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想得实在太多,他为空一被沙千度带走,感到担忧;为剿灭魔教之事,感到棘手而头疼,更为李若瑶的处境而感到着急。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地渺小。他忽然在埋怨自己,或许早上他与司徒雨月一同出手,空一与小娥也不会落在沙千度的手中…… 司徒雨月在他的胸前静静趴着,手指时不时地在他的胸口缓缓滑动。像是在聆听他的心跳,更像是大战前的安宁。 董永长叹一口气,轻轻搂住了司徒雨月。翠月阁的楼下已有歌伎在深夜中,孤寂地浅唱: “青山细涧,香阁里,伊人谁依。 研磨粉底,执笔手,勾勒眉宇。 琴声转起,离魂夜,花落满地。 追忆,沾衣云霜薄衫去。 似醉意,看,琅琊金羽。 音律起,夜莺,初啼!” 这是一只伤感的曲子,伴随着丝丝玎珰弦音,两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他,仗剑豪情,肝胆侠心。手执重剑,立于万丈之巅;身着青铠,俯瞰芸芸众生! 第八十九章:杀阀(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九章:杀阀(第一更) 翌日,日入初晓,云蒸霞蔚。几声鸡鸣过后,五里坡街镇之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翠月阁内的一处雅间里,董永眉头紧锁地躺在床上,近日的烦心事实在太多,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司徒雨月早就醒了,见董永闷闷不乐,自然知道他为何事烦恼。她虽玩心甚重,但怪异鬼点子极多,还没待她细细思索,就有一计上了心头。 只听她小声说道:“永哥,游清波一事,我还有一妙计!” 董永本就困扰于此事,此刻听到她的话语,连忙问道:“月儿不妨说来听听!” 司徒雨月嫣然一笑,“游清波虽然守口如瓶,我们可以从游清波的同伙下手。”董永闻言,皱起了眉头,司徒雨月又道:“我们知晓他们的秘集地点,若我化成游清波的模样,进去一探究竟,想必定有收获!” 对呀,自己苦思冥想这么久,却从未想过雨月是千面十三娘的徒弟,极擅长易容之术。只要她易容成游清波,再去那瓦屋一探虚实,那眼下诸事都变得容易得多,点头赞道:“果真是好计策!”话音未落,董永回头又想,此计若想得逞,雨月必须扮演得极像,若是一旦败露,恐怕雨月就要陷入危险之境了,便连忙摇头,道:“此计还是不妥,若是你被他们察觉,恐怕极为危险。” 司徒雨月心知董永担忧她的安危,心中甚喜。轻轻地抱住了董永,幽怨道:“难道你担心我扮不像那游清波?” 董永一时不语,司徒雨月易容成游清波之计,不失为一条妙计,但那些人与游清波十分熟悉,稍有不甚,就会置雨月陷入险境。他脑筋转得极快,忽然计上心来,双眼微眯地道:“月儿可否将我化成游清波?” 司徒雨月点头道:“我的易容之术虽比不上十三娘,但也尽得她的真传。将永哥你化成游清波自然不难。” “甚好!甚好!”董永微微勾起了嘴角,继续道:“游清波极为好色,我若化成游清波,你再化成被他掳走的民妇,想必看上去更为贴切。而且,我们两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他的这般做法,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不想司徒雨月为他冒险。 司徒雨月盈盈一笑,两只眸子里尽是柔情,她刚欲说话,忽听翠月阁内一阵噪音。 “劳什子,老子的兄弟昨日说来此逍遥快活,人呢?”只听说话之人声音极为尖锐,像是来索人的。 董永匆匆更衣,朝着翠月阁下看去。来者一共两人,一人长得胖墩矮小,另一人却精瘦高挑。 “‘胖秤砣’何赖,‘瘦仙人’曲武?”董永暗道,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怪葫芦”已死一事。 那老鸨昨日就已受够了江湖的痞气,此刻又遇到这些叫嚣之人,二话不说竟指挥起数十个看阁之士,朝着两人一拥而上。那何赖与曲武的功夫,寻常打手怎能相比。还未有柱香功夫,那数十人就已经摔得东倒西歪,嗷呜痛叫。 老鸨见事不妙,顿时哭丧着脸,怨道:“两位大老爷,小阁这人来人往的,来此快活的人那么多,哪知道你们的兄弟在不在呀……” 何赖身子一撅,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酒桌之上,随手掏起酒桌上的一只鸡腿,嚼味起来。只听他一边大口啃着鸡肉,一边慢声道:“老子的兄弟昨日说,来此地抢个花魁玩上几天,现在人呢、花魁呢?” 那曲武更是将一只腿翘在了凳子上,执起一只酒壶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老鸨见两人又吃又喝,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又哭嚷道:“大老爷啊,昨日花魁小娥就被劫走了,现在哪还有什么花魁啊!” “劫走了?”何赖身子一立,撇开手上的鸡腿,双目炯炯地盯着老鸨,疑问道。 老鸨怨道:“是呀,那劫走之人功夫了得,老身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兄弟啊。” 那酒壶里的酒已被曲武饮完,只见他随手一扔,将那酒壶摔在了地上,随后冲着老鸨又是问道:“那掳走花魁之人长得什么样?” 老鸨嗫嗫说道:“风沙太大,哪看得清楚,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人穿着一身黄袍。” “风沙?”何赖原本抓肉的手竟停住了,疑道:“这蜀中之地哪来的风沙?” 老鸨道:“老身哪知道,那风沙极大,老身差点都被刮飞了!”曲武看了看如此膘肥的老鸨,一阵恶寒。暗讨:你这身形若能被刮飞,那风沙要有多大。他想到这里,忽然一愣一呆,倏地一惊,“赤沙老祖?沙千度?” 何赖刷地逼近了老鸨,匆匆道:“那你昨日可看到相貌肥头大耳,身材却骨瘦如柴之人?” 老鸨细细一想,想起昨日确实有一人模样十分怪异,不过最后却死于那风沙之中。她久经世道,深知此刻不能道出那人死讯,当下又哭丧着脸说道:“老身昨日确实见到了这样的人。可后来风沙一大,老身贪生怕死,早就抱着头缩在了墙角,就再也没注意到那人啊!” 何赖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老三轻功不错,若真是沙千度过来,他也应该能轻松脱逃!”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敲着酒桌。 “老二,咱们走!”何赖大手一招,正欲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 董永那日若不是李若瑶来得及时,恐怕早就死于“胖瘦三怪”之手。此刻见这两人送上门来,当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只听他立在阁楼之上,厉声道:“且慢!翠月阁且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何赖听到此话,连忙转过头来,却见是一张风尘之脸,像是在哪里见过。 “老子来就来了,走就走了,有何不妥?”他说着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翠月阁内闪过一丝疾风,直冲何赖的喉咙而去,还未待何赖反应过来,一枚连着红线的绣花针就已经穿破了他的喉咙。 那针实在太快,何赖的咽喉上竟连一丝血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他那诧异的眼神! 第九十章:空屋(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章:空屋(第二更) 一针毙命!董永未曾想到司徒雨月的绣花针竟如此厉害。他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自己还未出手,何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是谁?”曲武见何赖倒地,一把抱住了何赖,朝着四周,大声怒吼道。 司徒雨月轻轻拍了拍手,冲着董永会心一笑。曲武忽然暴跳起来,直奔董永而去,厉声道:“是你!定是你害死我大哥!” 董永双手附后,哼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堂堂‘胖瘦三怪’干尽了坏事,难道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曲武像是疯了,赤手空拳直冲董永的面门而来,可惜的是他还未沾到董永的衣服,咽喉上就已经被一枚绣花针给刺穿了。 这《一线牵》若不提前防备,实在是太难防了。比起其他武功,它当真可以杀人于无形之外。 曲武倒了,伴随着司徒雨月的哼笑。董永道:“不是说,你从未杀过人吗?” 司徒雨月嘿嘿一笑,随后妖娆地抛了一眼,幽怨道:“定是你听错了,那日我明明说的是,从未用蛊杀过人!” 董永弯弯嘴角,看着她如此地调皮,心里不由泛起阵阵涟漪。此时的司徒雨月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他的面前撒娇着。 董永微狠道:“下回你若再骗我,小心你的屁股!”他一边说着,竟真作出一副要打的趋势。司徒雨月双眸之中尽是黠意,突然附上身去,贴在董永的耳边,轻怨道:“你……真舍得打我?” 董永皱眉,她实在太过顽皮,就连自己的心思,都能猜得七七八八。当下捏着她的琼鼻,笑道:“你啊……” 司徒雨月嫣然一笑,没趣道:“算了,好无趣!以后本姑娘啊,再也不骗你了。”说着说着,身子就依偎在董永的怀里。 ………… 午后的翠月阁,本该是风流之人酒足饭饱,侃言喧闹之地,今日却格外地冷清。细细一想,也便知道,翠月阁近两日频频出事,众人即使有色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翠月阁开玩笑。 忽然翠月阁前,一阵清风簌地掠过,吹得四周烟尘飞扬。 “救命啦!救命啦!” 只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突然被一个身材瘦佻的男子扛在了肩上。那姑娘又是蹦又是咬,挣扎得极凶,却丝毫逃不脱那男子的肩上。 众人见了,皆是吓了一大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人强掳民女。但那男子跑得实在极快,众人纵使想英雄救美,也是望尘莫及。只能站在原地,感叹道:如今世风日下,看来这个五里坡是呆不下去喽…… 那飞奔的男子一边跑着,一边恼道:“别乱咬啊,我耳朵……”他肩上的那个女子却故意哭嚷道:“我一介村妇,即要被你游清波玷污清白,就不能咬你几下?”她哭着哭着,竟偷笑了起来。 “狗屁的逻辑!你怎知道我是游清波?”男子一声叱道。 “你不是游清波,谁还是游清波?”那女子又是一口咬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说是咬,更像是亲…… 男子一路狂奔,风驰疾掣。两人正是董永与司徒雨月所化。 青砖的石巷布满了碧绿的青苔,阳光一照,竟也有别样之美。他们就在石巷之中的一所瓦屋前,停了下来。 董永与肩上的司徒雨月相视一眼,见她点头,便一只手拍在了门板之上。 “奶奶的,快点开门,快开门!累死老子了!”董永说的话,竟跟游清波说得八九不离十,而且声音模仿得也是栩栩如生。 可那扇门一直不开门,就让他感到奇怪了,难道说那日秘会之后,他们就废弃了此地?还是说此时里面并没有人? “奶奶的!快快开门!狗日的!”董永又对着那扇木门一顿狂捶。 门开了。但不是人开的,而是被董永捶开的…… 董永忽然见到木门开了,不由愣住了,心道:难道里面有诈?他透着门缝,往院内瞧去。除了院内几畦葱翠韭菜,暴晒的尖红辣椒与一条砖铺的小道,小小的庭院里没有任何东西。 “奶奶的,有没有人?”董永扛着司徒雨月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 这庭院里看来并没有人,因为董永一直走进了屋内,都没发现一个人影。此刻的他心中开始好奇起那游清波的领头之人。 司徒雨月呆在董永的肩上早就累得不行,见屋内没人,哗地一声蹦了下来。 “永哥难道我们白忙了?”司徒雨月本以为这一次冒险会十分地惊险刺激,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当下悻悻然地问道。 董永默然。屋内虽然没人,却可以得出一条重要线索:那神秘人的计划在昨日可能就部署完成,不然这个屋子不会没人留守。如果他的计划已经实施,那李若瑶的处境极为危险!他一想到那妖女,心中倏地一紧,忙道:“我们速速赶往英雄岗,快!” “永哥等等!”司徒雨月一边走向屋内那张木桌,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一团纸条。 董永暗呼自己,救人心切,反忽略了这些简单的线索。当下道:“月儿,上面写得什么?” “五月十三乱……”司徒雨月摇摇头道:“后面被撕了,没有了!” 董永连忙低头找那下一部分,但两人找了柱香时间,也未寻到这纸条的下一部分。 今日是五月十一,如此看来后天他们必有动静。“乱……”后面究竟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地名?想到这里,董永忙问道:“月儿,此地到英雄岗会经过哪些地方?” 司徒雨月蹙眉思索,悠悠道:“七里坡、七里山、洪泗镇、萧城、无缺山、乱崖谷……” “等等,乱崖谷?”董永踱步不止,突然惊道:“对,就是乱崖谷!五月十三乱崖谷……” 司徒雨月道:“我偷偷溜出来时担心迷路,曾看过蜀中地图。那乱崖谷离英雄岗极近,而且谷内乱崖叠嶂,怪石百出,是一个葫芦型的口袋谷。” 第九十一章:红尘(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一章:红尘 “此地到乱崖谷大概要多久?”董永问道。 司徒雨月摇头,“我并未去过,也不知要走多久。” 董永点头,道:“月儿,我们现在速速赶往乱崖谷!” 董永与司徒雨月二人急匆匆从瓦屋出来,在街市之处,买了两匹烈马,便往乱崖谷赶去。 百里之外,英雄岗,冥月殿外,一道人影疾速冲往冥月殿。 “大小姐……”说话之人,蒙着黑巾,谁也看不清他的脸,依稀可见的是那独剩一只的眼睛在炯炯而视。 “冥魂前辈,你说!”回话之人,一身紫衣,眸子十分妖媚,定睛一看,竟是李见愁的女儿李若瑶。 “五派派出的那五人,已有四人被我们困在乱崖谷中!”黑巾之下的话语是沧桑的,不带丝毫情感。 李若瑶轻轻一笑,道:“哦?还有一人呢?” 那叫冥魂之人微微摇头,“少的那人叫空一,乃普济寺志语的弟子。属下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李若瑶又是一阵“咯咯”轻笑,自言自语道:“废物果真是废物!提出个灭我圣教的法子,竟逃之夭夭了!”随后又听她道:“传令下去,明晚我要亲自去擒拿那五派四人!” “遵命!”冥魂的话音未落,他的影子就已经消失在了冥月殿中。 李若瑶悠悠地眺望着殿外,叹道:“董傻瓜啊,董傻瓜!你可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离七里坡往东行不远便是七里山。七里山与绿木峰极为相似,也是一座长年积雪之山。但有所不同的却是,山上却有一处荒废已久的破庙。 破庙之中空一正在静静坐禅念经,他的身旁却摆满了各样荤菜,香味异常浓郁。沙千度轻声道:“小神僧,你从昨日到现在都未进食,不饿吗?”他一边说着,竟将一只红烧猪肘子递到了空一的嘴边。 空一只顾念经,看都不看那些香荤一眼。沙千度心中顿时气恼。他昨晚到现在各种威逼利诱都已试过,这傻和尚就是不吃,他这不吃还怎么破戒。一时间越想越气,朝着空一的脑门上打了两个耳光,大骂道:“愚秃驴,这当秃驴有什么好的?吃不得肉,喝不得酒,还骑不了马子?” “前辈之前就承诺小僧,不逼小僧做违背仁义道德之事,小僧若是吃了这些,就愧对师父,愧对普济寺了!”空一依然闭目坐禅。 沙千度闻言顿时大怒,一把抓住空一的胸口,厉声道:“今日你不吃也得吃!老夫噎也要让你吃下去!”当下抓起那只猪肘子,直朝空一的嘴里塞去。 空一始料未及,未想到沙千度竟强逼着自己吃下,登时间嘴里被那猪肘子塞得满满的。沙千度桀桀怪笑,狠声道:“老夫想做的事就未曾失手过!”他一边说着,竟又将身边的酒壶拿了起来,直冲空一的嘴中倒去。 “小神僧,你又吃过肉,又喝过酒?还是神僧吗?”沙千度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山中寒气甚重,庙边一旁的小娥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此刻见到空一为救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哭诉起来。 沙千度忽然听到哭声,连忙转头,却见是自己掳的花魁。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忽然怪笑起来。 “甚好!甚好!”沙千度忽然奔向小娥,抓起小娥的长发,往她嘴里灌着沙沙的粉末。“也不知这合欢散的作用烈不烈……”沙千度对着空一狂笑起来。 小娥听得合欢散,身子倏地软了下去,心念:难道自己的清白要毁在这坏老头的身上吗?想于此,哭声竟又大了许多。 “小神僧你们出家人是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沙千度一把将小娥摔在了地上。 空一刚被他逼得吞下酒肉,心灰意冷,萌生死念。此刻听到沙千度的问话,也不予理睬,直接举起右手,一掌朝着自己脑门劈下。 “不可!”沙千度一声怒吼,顿时一阵尘沙阻住了那掌下去之势。随后身子连忙探向空一,一连几指下去,就将空一的功力给封住了。 “小神僧,如今人命关天,你救是不救?”沙千度厉声道。 空一心知自己愧对师父,犯了戒法。此刻虽被封了穴道,却依然心存死念,不想苟活。 沙千度见空一丝毫无动于衷,一掌将小娥拉了过来,推在了空一的身上,道:“老夫想做的事,就不信栽在你这小秃驴的手中!” 空一的鼻尖之处,顿时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这香气十分奇怪,顿时闻得他心跳紊乱,脸颊发红。周身更通泰无比,说不出的舒服。空一连忙睁眼,却见那小娥双颊霞红,眸子中说不出的媚意,不断在自己的胸前上下揉搓。空一登时大骇,惊颤颤道:“她……前辈,她……” 沙千度哈哈大笑,“小神僧你终于肯说话啦?她呀……中了合欢散,这庙里啊,只有你能救喽……” “合……合欢……散!”空一见小娥要倒,原本合十的双手赶紧作势扶去。哪知那小娥的身子忽然一转,空一的双手竟搭在了她的胸口。空一顿觉着手之处温暖柔腻,他心中大急,连忙要抽开手。谁知那沙千度大袍一挥,竟将空一的双手硬生生按在了小娥的胸脯之上。 空一又恼又急,顿时又听到小娥的一声娇喘,那声音极为柔媚,听得空一心乱如麻。当下连忙闭眼,念起定心咒来。 沙千度见空一闭目念咒顿时气恼,厉声道:“今日老夫若不让你犯戒,老夫就妄叫赤沙老祖!” 倏地一掌过去,竟将空一与小娥的衣服全部给震碎了。随后又桀桀笑道:“小神僧,老夫就不扰你春宵,出去喝酒喽!哈哈…哈哈…” 七里山外,漫山雪迹,荒无人烟。远处皑皑白雪与天一色,入鞘斜峰似比天高。 山脚之下,两道马影如风一般疾掠而过。 “你说的那李若瑶长得美不美?”马背之上一位貌美女子大声问道。 另一马背上的人并未回话,只是大喝一声“驾!”,登时回音鼓鼓,久久不散于七里山上。 第九十二章:色戒(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二章:色戒(第一更) 破庙内小娥的合欢散早已发作,全身晕红地缠在空一身上。空一置之不理,倏地嘴唇一湿,连忙睁开眼来,却发现小娥正亲着自己。 空一顿时大吃一惊,身子拼命往后面退去,急道:“姑娘……你……” 小娥的两颊欲要滴出血来,柔柔地道:“我好难受……”说着身子又往空一靠去。 “姑娘我……我……”空一见小娥如此,心中甚急,连忙起身去避。空一心道:如今自己又是吃肉又是喝酒,还……还近了女色。想到此处,竟急得要哭出来。 庙外,寒风呼呼,庙内的火堆早已没了柴火熄灭。 “我好冷……”小娥蜷在地上,瑟瑟发抖。但她的声音听在空一的耳里,显得分外地娇嫩。空一心生怜惜,欺身上去扶她。但他走到小娥身前之时,却见她全身赤裸,该看的不该看的,尽被他给瞧了。顿时间,空一连扶都不敢扶了。 小娥又是一声娇喘,依稀可见她的眼角两行清泪在徐徐流淌。空一看了一眼,一时于心不忍,双手扶住小娥的肩头,欲要将她拉起。 空一双手触到小娥之时,只觉掌心之处一片柔腻娇嫩,不由心生荡漾,整个心欲要从喉咙眼里蹦出来。小娥的身躯一阵轻微颤抖,嘴角微动,却未发出声来。 空一今年十八岁,正值爱恨懵懂之期,这十八年来,陪他度过的也只有念经参佛。可世人本好色,空一虽常年受佛法熏陶,但佛法再强,天性一旦引出,便再也强压不了。空一向来呆傻,平日里话语也少,但在山中偶尔也曾好奇过男女之事。可他当时并未见过任何女子,况且他生平与女子讲的第一句话竟还是昨日与面前姑娘的对话。 当日空一救了小娥,小娥若不是见了他是个和尚,早想以身相许。如今自己身在破庙,还中了春毒,本以为自己会毁在那老魔头的手里,没想到他却想利用自己,诱惑空一,登时她心中百味杂成。小娥心中难受,春意盎然。可又不忍心让空一为难,此刻见空一拉扶自己,不由嘤咛一声,抱着空一,轻声哭诉了起来。 空一哪受过如此恩惠,见小娥拥上来,本想退让,却又于心不忍。一时间只觉她透体奇热,火辣辣的烫。空一连忙将自己的手掌附在小娥的后背,想要运功。可附上之后,才发现自己如今功力尽封,哪还能助她逼毒。世间之事,总是万分奇妙,空一碰摸之后,本想撤手,但两只冰手如同触电似的,再难释手。 “公子……”小娥只觉后背之处一阵凉意,不禁又是一声嘤咛。原本蜷在空一怀里的身子,又颤动了一下。空一顿觉一阵如兰之气和着淡淡发香扑鼻而来,不由闻得他头昏目眩,欲要起身。可自己的手掌却不停使唤地附在小娥的后背,再也松不开了。 小娥本在翠月阁长大,男女之事,经常听其她的姐妹们提起,见空一并未拒绝,便寻着空一的唇上吻了上去。空一始料未及,唇瓣之上只觉一片润滑,分外舒服,本想推去,可那双颤手实在不够争气,怎么拿也拿不开。他武功被封,本想念定心咒,但嘴都被堵住了,就连说出的话都是支支吾吾,听不清楚。 空一从未有过如此体验,只觉自己神游太虚,浑身舒服得很。小娥体内的药性早就化进了她的血液,此刻更是热情似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一的欲|火渐熄,再次睁眼之时,顿时啊了一声,要跳起身来。但小娥却紧紧地搂着他,轻声道:“别……别走……我怕……”空一心知自己酿了大错,如今不仅近了女色,更犯了淫|戒,心中悔意大甚,死意更浓。可又见小娥万般柔弱,好生可怜。顿时魂不守舍,心生爱怜,当下竟将小娥轻轻搂在了怀里。小娥见空一搂住自己,心有喜意,不由抽泣起来。空一听到哭声,以为她在伤心难过。心中顿时一紧,连忙将小娥搂得更紧,嗫嗫道:“姑……娘,小僧毁了你的清白,自会……会以死……” 小娥听得死字,连忙捂住空一的嘴,却婉转道:“我……心里欢喜着呢。”话音未落,小娥的身子又腻在了空一的怀里。空一从未想过今日之景,此时小娥贴过身子,竟情不自禁地缠在了一起。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庙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两双透亮的眸子。 小娥蜷着身子道:“我叫小娥,好公子你叫甚么?”那声音说得分外优雅,但让空一身子倏地一颤,“我……我……” 小娥道:“你怎么啦……”空一听到此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嚎啕大哭起来。小娥以为自己说得不好,忙伏下身子,慰道:“公子……” 空一抱着小娥哭喃道:“我……我无颜再见师父了……我……” 忽然间,火光簌地一闪,庙内的那摊柴火顿时火光大甚。随后一道人影刷地一声,立在了空一的身前。 空一见是沙千度,怒道:“你……你妄想再让我做什么事了!”说完竟想将额头狠狠地往地上撞过去。 小娥顿时一声尖叫,却见沙千度袖袍一挥,空一的额头竟再也下不去半分! “小神僧,我让你享尽了尘世之福,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沙千度娓娓而道,“你死了,那你身旁貌美的姑娘怎么办?孤老终身?而且今日过后,她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且不是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爹?” 空一听到孩子一词,顿时目光凝向了小娥,却见小娥清泪满面,呜咽抽泣。 “公子……”小娥苦声连连,蜷在空一的胸前。一时间,空一心中又怜又爱,紧紧地将小娥揉进了怀里。 庙外寒风凛冽,又刮倒了一棵崖峭上的苍松。庙内的空一只言不发,只不过他抱着抱着,竟也无声地哭泣起来。 第九十三章:乱崖(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三章:乱崖(第二更) 翌日,乱崖谷内,奇峦怪石,蜿蜿蜒蜒数十里。崖谷之内,一处陡峭峰尖之上立着一位女子。 只见她一身素裙,脸颊之上蒙着一抹轻纱。玉手负背而立,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眸子之中却尽是拒人千里的寒意。 峰尖底下,两女一男盘坐于一块巨大磐石之上。 只听其中一位穿着青衫,腰间还飘着浅蓝丝带的女子轻声怨道:“早知道这崖谷一旦进来就出不去,我们就不应该从此地走!”她说着说着,目光却瞟向了身边那闭目养神的男子。 那男子徐徐睁开眼睛,淡淡道:“这几日,我已在此山谷找了无数次出口,均不得而返。恐怕是魔教的人故意将我们困在此地!”他的双眼之中只有深邃,像一潭看不见底的古泉。 这谷内四人竟是孙谦、月宁棉、秦青湘与溪秋。而那青衫女子正是秦懿的女儿秦青湘。 秦青湘仰头看着峰尖那人,大声喊道:“溪姐姐,想到出去的办法没?”她问此话,全是因为心中的好奇。这四人虽说同行,但溪秋至今未曾与他们三人说过一句话,秦青湘若不是亲耳听过溪秋与紫茯道人的对话,恐怕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溪秋恍若未闻,依然凝视远方。峰下的白衣女子浅笑道:“青湘,还是陪我说说话吧!”那女子虽说身穿青白祾裙,却丝毫没有飘然若仙之感,有的尽是英姿飒爽,勃勃生气。 秦青湘吐吐舌头,无趣道:“若是我是溪姐姐,恐怕闷都闷死了!棉姐姐是吧?”她原本称呼月宁棉为月姐姐的,后来发现月姐姐这词没棉姐姐叫得舒服柔软,遂才一直叫棉姐姐。 月宁棉摇头笑道:“哪有你这样在背后诋毁别人的?” 秦青湘叹道:“哎呀,再过一天,干粮也吃完了,也不知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想到这里,秦青湘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了远处。嘴里气道:“就那什么董永想出来的臭主意,害得我困在了这里!娘……你在哪里……” “如果我们饿死在这里,听说山里有野狼,那我们不会被那些野狼给吃了吧?”秦青湘越说越哀,竟吓得连道:“不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月宁棉立起身子,道:“放心吧,这几日魔教定会派人过来的!” “为什么?”秦青湘又狠狠地扔了一块石子。 月宁棉笑道:“因为我们死了就没利用价值啦!” “对啊!我若是死了,爹爹和外公定会大动干戈地灭了魔教,为我报仇的!”秦青湘笑盈盈起来。可当她的目光流转到孙谦身上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渐渐止住了笑意,双眸里只剩下了感伤哀愫。 乱崖谷内又起谷风了。天空昏沉沉的,仿佛要一下子塌下来。山岚沿着崖谷呼呼旋转,一时间风声如同鼓翁之音,不绝于耳。月宁棉不再言语,静静地凝视着崖谷的一切。 乱崖谷以崖石林立,乱无章法著称。它就仿佛是一个天然的阵法屏障,进去的人就像进了迷宫一样。即使你知道如何走,但那迷宫的路稍微被人改动,便会被困在其中。孙谦、月宁棉等五人下山之时,许言礼知道他们必然会穿过乱崖谷,曾给他们一份乱崖谷的地图。可五人下山之事,早已被李若瑶等人知晓,在他们五人还未到乱崖谷之前,李若瑶就设计将谷内的奇石乱谷细细改过,若是这四人按照地图上走,必然会进死胡同…… 已入夜,夜幕如同一张魔爪罩住了乱崖谷的一切。苍穹之中偶尔几阵鹰隼啼鸣,穿斥了整个崖谷。 忽然一处崖谷之上,一支火光“刷”地一声往四人那里疾掠而来。 “小心!”孙谦大喝一声,指间瞬凝一束气剑疾冲那火箭而去。只听“嘭”地一声,那支火箭倏地化为齑粉,在星空之下零零闪烁。 月未圆,皎皎的月光像一阵春雨淅淅沥沥地洒在崖谷内。 “装神弄鬼!还是不是大丈夫所为?”秦青湘朝着那火箭飞来之处竭声喊道。顿时乱崖谷内回音阵阵,如同锣鸣。 谷内一阵狂风掠过,带来的不仅仅是尘土,更是十来道人影。 那十几道人影的领头之人是一位姑娘,一身青翠衣裳,月光下最醒目的还是她腰间那阴森森的骨鞭。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爹爹那日在江城放走的小姑娘!”秦青湘掩嘴轻笑,她所说之事正是那日龙来福客栈之前,秦懿放走李若瑶之事。 李若瑶媚色一笑,道:“秦大小姐别来无恙呀!” 秦青湘扬头道:“自然无恙,本姑娘在这里要风得风,要山有山的地方过得可舒服了!”她的话音未落,顿时引起李若瑶身后众人的一阵哄笑。 李若瑶道:“这山谷风大,易染风寒。还请四位陪我一同到冥月殿,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秦青湘刚欲说话,却被月宁棉给阻住了,只听月宁棉笑道:“想必我们困于此地,也是你的待客之道?” “那待客之道我可不懂!”李若瑶轻声浅笑,倏地话音一转,厉声道:“但地主之谊今日必须要尽上一尽!”她一边说着,腰间的骨鞭瞬间戾气大甚,只听刷地一声,空气之中顿现一抹惊鸿,那阴森骨鞭朝着磐石上的三人疾扫而去。 “小心!”那骨鞭来得极快,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月宁棉清喝一声,侧身腾空,顺手抽开腰间宝剑,疾速往那骨鞭划去。顿时,月光之下,一抹白虹疾掠而下,只听“钪铛”一声,鞭剑哗然交接。顷刻之间,火星四溅,光闪电掣,硬生生地将谷地的磐石击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都上!全部生擒!”一阵洪亮之音自李若瑶身后传来,可惜夜晚太黑,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看得出那人十分魁壮。 “遵命,堂主!”那数十道人影齐声道,随后众人簌地向孙谦、秦青湘等众人冲去。 第九十四章:鏖战(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四章:鏖战(第三更) 谷风如刀,仿佛在夜色之中切开了一道杀戮的口子。 盘月若剑,似要在谷风之中风驰电掣。 李若瑶喝笑一声,骨鞭顿时如同一轮弯刀,冲着月宁棉直劈而下。眼看那鞭子即将击中月宁棉的肩胛,却见她足下一踩,身形在月光中连转三下,如同嫦娥起舞,躲过了这凌厉一鞭。随后月宁棉手中的剑身一弯,竟旋身朝李若瑶而去。 “区区‘嫦娥奔月’有何能耐?”李若瑶轻笑一声,骨鞭刷地抽地一收,又朝着月宁棉而去。 这“嫦娥奔月”乃是峨眉移花宫二十式《移花接木剑法》中的第二式,素有身形灵动,秀美非凡之美誉。月宁棉嘴角微扬,顿时起身飘转,如同月下仙子,不仅躲过了那雷霆一击,更是转守为攻,疾速刺向了李若瑶。 她所使这招正是《移花接木剑法》中的第十三式“月下芙蓉”,李若瑶骨鞭疾落,此刻想要收起,已经太迟。当下足下连点,顿时两胁生风,直直往后崖退去。待那骨鞭已然卸力之时,李若瑶脚下生磐,身形扼止,竟又是一鞭直朝月宁棉的腰间扫去。 月宁棉随后弯身一躲,骨鞭直贴着她的后背而过。而那骨鞭所到之处,早已电光火石,崩碎焦黑。 两人武功伯仲之间,气势之上虽是李若瑶略占上风,但你来我往,她也并未在月宁棉身上占到半分便宜。 再看其他三人,溪秋不愧是紫萱道人的关门弟子,只见她孑立孤崖,只身一人在五人猛烈攻势之下,也仅是衣袂轻飘,白虹飞舞。一切看起来游刃有余。 而孙谦所对之人竟是之前那发号命令之人,月光之下,隐约可见那人腰宽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目,直鼻权腮。他手中执的是一柄长枪,枪上龙蟠虎啸,分为煞人。 那人枪法使得出神入化,无论是缠拿、批崩、挑挂,还是拧盖、扣挫、拨扎,皆是炉火纯青。 孙谦斗得酣畅淋漓之时,惊道:“你是明圣堂堂主百里俊东?” 使枪之人大哼一声,厉声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当年百里俊东的父亲百里笑叱咤武林之时,使得也是枪,人称“五虎断门枪”!何谓五虎?一虎南山下,二虎伏蛟龙,三虎群羊散,四虎战金风,五虎面门刺,此之谓五虎。相传此套枪法乃是三国时期常山赵子龙所创,枪法之中囊括了拦、拿、滑、扎、撩、挑、绞、砸等诸多其他武器的精髓。而此枪法更是以动作敏捷精灵,刚劲有力,勇猛矫健而闻名于天下。 孙谦手中并无长剑,他的《太上正罡》一直迅捷如电。饶是百里俊东有长枪延臂展,但也近不了孙谦的身。 就在这时,孙谦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只见秦青湘正被五个人合围而刺。 “青湘小心!”孙谦顿时心中大急,身形一闪,径直冲向秦青湘所在的那块磐石,飞点之时,指间还连发五束气剑,硬生生地将那五人扫荡开来。 那秦青湘腰间受伤,吐出一口血后,就要倒去。孙谦连忙欺身,一把将秦青湘搂进了怀里。 秦青湘躺在孙谦胸前,凄然一笑道:“你……终肯正眼瞧我了……” 孙谦听到这话,心口像被千万把刀穿扎而过。连忙在秦青湘腰间一连数点,苦声道:“你别说话,我替你止血!” 秦青湘轻咳一声,悠悠问道:“你……你爱过……我吗?” 乱崖谷内,刀光剑影,又是数道剑影直冲孙谦与秦青湘而去。孙谦周身一转,将秦青湘附在了背上,执起她手中之剑,怒吼一声,便朝着剑影人重之处大砍起来。 夜色下,月光里。他执起了那把曾经用过的剑,在乱崖谷内肆意狂杀。 “谦哥哥,我是不是……回到了四年之前,华山后崖?” 四年前,孙谦与秦青湘在华山相遇,两人年纪虽小,却相互倾心。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同样的人,还有这把同样的剑。 华山后崖之处,一人翩跹起舞,一人清心舞剑。 对,那时候的孙谦练得不是气剑,而是真真实实的铁剑! 谁也未曾想到过华山派的《太岳希夷剑》是秦青湘从独孤葛的衣柜里偷出来送给孙谦的,这是两人的秘密,也是两人的回忆…… 古代门派观念极重,试想独孤葛怎么会将华山剑法传给一个他派之人呢?饶是孙谦再天赋异禀,独孤葛也不会轻易传授剑法给他。 …… 乱崖谷的风越来越大了,像一只脱缰的野兽,在夜色之中狂奔着。 孙谦的剑越舞越快,仿佛四周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一直陶醉在他的剑舞之中。那些人影停止了攻击,因为孙谦的剑气实在太过厉害,纵使没碰到他们,他们都有一股毛骨悚然地惧意。 “燕燕尾涎涎, 谦哥哥, 屋檐前。 木门仓琅琅, 燕飞来, 啄香棠……” 秦青湘的嘴里浅浅吟唱起孙谦曾经逗她开心的童谣。夜色之下,此刻听在孙谦的耳里,却像一股魔音勾起了他脑海里无尽的回忆…… “燕燕尾涎涎, 湘妹妹, 屋檐前。 木门仓琅琅, 燕飞来, 啄香棠……” 孙谦竟也缓缓地和唱起来…… 月光如洗,大地若盘。忽见孙谦仗剑而指,朝着那群人影厉声道:“统统都上!” 孙谦一剑横扫,顿时夜幕之中,划过一道闪电,还未等那些人反应,已有不少人踉跄倒地! 百里俊东大吼一声,顿时山谷轰鸣。直冲孙谦而去,其他未倒之人听闻巨声,战意大甚,蹬地一声,一齐攻向了孙谦。 朔风吹,仿佛吹散了月。 溪秋已经附剑而立,静静地看着众人的打斗。她已经解决了那五人。他们虽不是尸体,却已跟废人无误。月色下的她,清冷而又动人,她似乎并未想过去帮孙谦,也未想过去帮月宁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谁也不知道她那双眸子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 第九十五章:侠义(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五章:侠义(第一更) 乱崖谷里斗得越来越酣,但众人的动作却渐渐慢了起来,长战不歇,必有伤疲。即使是孙谦、李若瑶众人手中的招式也渐渐慢了下来。 乱谷巉岩之上,一双眸子在静静地看着,像是在等待时机。月色之下,依稀可见的是他那目光中的喜意。 “原来是魔教教主李见愁的余孽!”月宁棉身形一转,疾速后退,立在了一颗顽石上,盈盈笑了起来。 “区区一个移花宫,本姑娘从未放在眼里!”李若瑶的话虽说得底气十足,但她心中却毫无底气,今日来此本是瓮中捉鳖,可惜的是教内之众,四分五散,就跟一团散沙似的,根本凝不起来。饶是她有冥火令在手,也是无奈。 原本圣教之中,高手如云,现如今真正能助他之人却只有百里俊东,其他的圣教五祖、圣教侍使是一个人影都未见着。或许只有原冥月殿殿主李师师在,冥月殿才能拧成一团吧。 孙谦的身形也渐渐慢了下来,忽听他狂吼一声,再一次荡开了所有人的攻击! 百里俊东见孙谦略疲,喝道:“众人退下!我圣教从不做以多欺少之事,老夫要与他轰轰烈烈地打一场!”众人齐齐退下,在谷内运功疗起了伤。他们受伤并不轻,但也不重。此刻的他们体力消耗比受伤更严重。 “你且放下那位姑娘……”百里俊东指着孙谦大声道: “众人听命!老夫与他未分出胜负之前,不许动这位姑娘分毫!” 孙谦轻轻放下秦青湘,长剑倚立,朗道:“魔教堂主果真是铁铮铮的光明好汉!”他的话音未落,便又豪迈道:“接招!” 只见孙谦单手抱圆,长剑侧翼划地,疾速冲向百里俊东。“好!”百里俊东顿时豪气冲天,长枪斜杆而刺,也以迅雷之速,朝着孙谦疾刺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秦青湘看得胆战心惊,她初得孙谦垂顾,生怕他再生什么危险。每看百里俊东攻上一招,她都浑身颤颤,怕看却又想看…… 不远处溪秋的眸子就像两轮清月,淡淡地凝视着。 月宁棉与李若瑶又斗了起来,剑鞭再次交接,一时间月色之下又是光电缤纷,戾气冥冥。 李若瑶倏地清喝一声,那骨鞭之上的戾气顿时消没,取而代之地竟是阴森森的火焰。那不是寻常的火焰,因为那火焰不仅伴着幽暗的爆破之音,更是闪着丝丝紫光。只见她曲身厉劈,直朝月宁棉而去。顷刻之间,空中瞬现一幕直立而下的紫焰火墙。月宁棉始料未及,未曾想到这鞭来得如此之快,但她此时撤身已来不及,连忙皓腕横扫,持剑纵立,欲要硬生生地抗下此鞭! 霎时剑鞭交撞之处,“嘭”地一声巨响,似要震耳欲聋,响天灭地。 月宁棉确实抗下了这一鞭,却见自己白祾裙边顿时染上一层烈焰。那火焰十分奇怪,如同精灵一般在她的衣褶之上乱窜! “北冥之火?”此刻的她双手早已被这一鞭震得酥麻,连忙足下一跨,直直往后退去。月宁棉手中压力已消,她心知北冥火用寻常之法无法扑灭,当下旋身似舞,顿时间那着火的白祾裙飘然离身,往空中飞去。 李若瑶娇笑一声,欺身又至。 北冥之火?乱崖谷那处巉岩之上偷偷注视的眸子微微凝重,似有些疑虑。北冥之火是褐面老祖褐苍天的绝技,褐苍天早在龙来福客栈之前,就已被神秘人暗杀。这李若瑶的北冥之火又是从哪学的? 忽然又是一声巨响,竟是从孙谦与百里俊东的交战中传了出来! 只见两人皆已倒地,嘴角均挂着一丝涎血。唯一不同的是百里俊东在哈哈大笑!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将独孤葛的太岳希夷剑法练得如此成就!可赞!”百里俊东的脸虽在笑,但他的笑里却藏着深深地恨意与伤感。 华山派原掌门人独孤葛当年就用《太岳希夷剑》杀了原明圣堂堂主,人称“五虎断门枪”的百里笑。谁都知道如今的魔教明圣堂堂主百里俊东就是百里笑的儿子。 今日的对决就像昔日百里笑与独孤葛的酣畅大战。百里俊东他是铁铮铮的汉子,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为他的父亲报仇,去亲手杀了那华山独孤葛!但他又光明磊落,纵使独孤葛的外孙女就在此地,他也未曾想过挟持于她…… 孙谦渐渐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谁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听百里俊东大声道:“大小姐说要生擒于你!老夫自然不会杀你!” 孙谦默然,他虽不知道那《五虎断门枪》的奥义,但就在刚刚他似乎能感受到百里俊东招式虽然凌厉,却丝毫没有杀意!即使最后两人被剑枪之气激荡而开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百里俊东并未使出全力! “嗖!” “嗖!” 忽然之间,乱崖谷外,数千支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小心!”百里俊东敏锐异常,倏地大吼一声。随后鲤鱼打挺,拱步一跨,拔起不远处的长枪冲着那箭雨横扫而去! 孙谦见飞箭来袭,腿下顿时生风,掠起秦青湘向乱崖石缝之内窜去。秦青湘被孙谦忽然抱起,一时间心中又喜又甜,竟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孙谦的唇…… 数十里外,幽林暗丛之中,两匹黄骠马在月夜之下狂奔疾行! 只听其中一匹马上之人娇声恼道:“那李若瑶是不是你念着想着的骚蹄子?” 另一匹马上之人只言不发,直顾策马疾行。 “你若再不答我!我……我……就死在这里……”那马上之人又是一阵轻啐,竟将马儿停在了这里。 “月儿,莫再胡闹!我与李姑娘之事实在是一言难尽!待哪日空闲,我慢慢与你说……” 这说话的两人正是董永与司徒雨月,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直往乱崖谷而去。 “那你爱我多些,还是爱她多些?”司徒雨月嗔道。 董永心知这问题万万不能回答,因为无论说爱雨月多,还是说李若瑶多,恐怕都要惹雨月生气。但他脑筋转得也是极快,当下朝着司徒雨月深深凝了一眼,道:“我只爱眼前!” 司徒雨月的双眸被董永如此一视,又听到他说的情话,顿时羞红了脸,喜滋滋道:“算你识相……驾!”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九十六章:父义(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六章:父义(第二更) 月夜,风萧萧寒,乱崖谷内,寒箭如雨。 那箭雨实在太密,也只有溪秋、百里俊东等人才在其中毫发无损。至于其他众人皆已死得死,伤得伤。 “滚出来!”百里俊东向着崖外,大吼一声。那声音惊天动地,似要震碎整片崖谷。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箭骤停,乱崖谷内已经死伤一片,就连百里俊东与孙谦等人身上竟也有些许箭伤。 百里俊东又是一声怒吼:“龟儿子,贼头贼脑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跟你爷爷我大战几百回合!” 崖谷之内,除了阵阵回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隐隐约约之中,仿佛还能听到凉风扫地之音。 石缝的孙谦表情十分淡然,或许应该说是肃然,因为他的眸子永远是那么地深邃。 “谦哥哥,今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秦青湘依偎在孙谦的怀里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那张脸庞。 他们在华山后崖的月下相识;在山涧林间的月下相知;在潭水瀑布的月下相爱;更在XX湖畔的月下相离……如今的夜依旧是月夜,可惜的是今日并非是十五之夜,月亮并不皎圆。 “谦哥哥,你说话呀?”秦青湘的声音很小,小得惹人怜爱。 孙谦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地回凝了一眼秦青湘,谁也不知道他眸子下的心到底在想什么,也是在想秦青湘,也许吧…… 可是秦青湘却知足了,那一眼回眸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她竟然喜得笑逐颜开。 “溪秋,你没事吧?”此刻月宁棉的脸色略显疲惫,她与李若瑶激战好得太多体力,再加上这些日的风餐露宿,肚中早已饥肠辘辘。刚才的一连串的箭雨穿行,更是让她四肢疲惫,乏力不已。 溪秋回望了一眼月宁棉,很浅,但眸子中的淡然却让月宁棉知道她是没事的。 李若瑶抚肩而立,脸颊之上虽有疲惫,眸子之中却有着炯炯精光。她的肩膀是在刚才的箭雨中受伤了,谁都知道弓箭很克长鞭,更何况那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呢。 “大小姐你没事吧?”百里俊东只手仗枪,朝着李若瑶询问道。 李若瑶微微摇头,以示并无大碍。就听百里俊东又是一声长啸:“怂孙子,只会暗地里放冷箭,奶奶地乌龟王八蛋!” 声响过后本以为无人回应,却听到一阵桀桀怪笑,分外恶心。 “百里俊东,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如此嚣张!”那人并未出现,他的声音却在崖谷之内,轰轰鸣鸣,盘旋回响。 “哈哈,老夫活了四十余年,还从未怕过死字?可笑,可笑!”百里俊东大笑起来。 “你不怕死,但不代表别人不怕死?”那神秘之人又怪笑起来,甚是嚣张。 忽然,鼓风吹过,数道人影自空而降,落在了乱崖谷内。 来者一共五人,月色之下,他们皆穿着黑衣,蒙着脸,丝毫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百里俊东见进谷之人皆穿着夜行衣,不由又狂笑起来:“原来是一群不敢见光的怂孙子!在这里装神弄鬼,耍着小谋小计!” “哈哈……”那黑衣神秘人竟也随之笑了起来,忽然,他掌心一转,揪起身后的高瘦之人。只听“咯嗒”一声,那高瘦之人就跪在了黑衣人的面前。“你可知这人是谁?” 百里俊东道:“老夫管他作甚?” 那问话之人刷地扒开了手前那黑衣人的头罩。月光之下,依稀可见的是,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竟跟百里俊东长得极像…… 百里俊东不以为意,随眼一瞅,倏地一惊,赶忙细细瞧去,嘴里断断续续地诧道:“顶……顶儿……你怎么会在这?” 领头之人哈哈大笑,一手掐住那叫“顶儿”的脖子,冲着百里俊东厉声道:“交出圣火令,我饶他不死,否则,今日此地就是你与你儿子归天之处!” 百里俊东脸色刷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我结发之妻尚在何处?” 领头之人冷道:“拒不受胁,已咬舌自尽!” 百里俊东原本刷白的脸登时又白了两分。只听钪地一声,身子随着他手中的长枪,软在了地上。 夜深了,乱崖谷的寒气开始咄咄逼人,饶是初夏,这种寒气也让人心扉凛凛。而跪在谷内的人正是百里俊东的独生子百里顶。 那领头人忽然揪起跪地之人的耳朵,笑道:“你求不求饶?” 月光之下,那跪地之人脸色登时刷白,全身更是不停发抖。 百里俊东道:“我百里家向来只出英雄好汉,好孩子,死就死了,有爹陪你,莫怕!” “你究竟求不求饶?”那黑衣声色变狠,又是吓得跪地之人连连陡颤。 “我……我……求饶……”跪地之人终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字。 百里俊东大怒,喝道:“小畜生,你……你说甚么?” 那领头之人执起腰间的宝剑,在百里顶的脖间轻轻晃悠,道:“小子,你再说一遍给你老子听听。否则的话,先割破喉咙,再挖出心肝,最后抛尸喂狼!一……二……” 领头之人还未数到“三”,那百里顶就全身颤抖,不断磕头地哭道:“别……别杀我……我……求饶,求饶!” 百里俊东听到此话,身形一震,心中的愤怒一时难以遏制,大骂道:“小畜生!你对得起你娘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此刻的他心灰意冷,死念已生,长叹一声道:“你……你们赢了!” “百里叔叔!”李若瑶也未曾想到百里俊东如同豪迈仗义,竟有这么一个窝囊废的儿子,不禁苦言喊道。 百里俊东颤颤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那是一枚菱形的令牌,月光之下,令牌之上金光幻隐幻现,煞是好看。 只见百里俊东跪在地上,缓缓举起令牌,苍声道:“子不成,父之过。列祖列宗在上,今日百里基业毁于我手,我已无颜苟活,待我安全送走大小姐,必以命相偿,以求宽恕!” 那群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好一句以命相偿,圣火令,快快拿来!” 百里俊东凄然一笑,刚要抛出那冥火令牌,却听不远之处一声长啸呐喊。 第九十七章:袭救(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七章:袭救(第三更) “且慢!” 远处飞马疾蹄,直冲众人而来。夜色之下,尘土飞扬,隐约可见的是,一男一女。 “游鸭子?”那百里俊东与领头人一同惊呼道。两人的声音虽不谋而合,但音调之中夹杂的情感却丝毫不一样。 黄骠马骤然一停,两人同时下马。众人听到动静,不由朝着这边看来。只听那“游鸭子”急道:“奶奶的!大……大事不好了,秦懿、许言礼等人带领一干人正往此处赶来啦!” 那领头人顿时一惊,目光炯炯地朝着“游鸭子”看去。 百里俊东哈哈大笑,说道:“来得刚好,老夫今日死了,也可以拉几个当垫背的啦!”也不知他所说垫背之人是眼前的这群黑衣,还是那些名门正朽。 那领头之人疑道:“此话当真?” “游清波”道:“奶奶的,老子从未骗过老大……呸!呸!老子从未骗过百里兄!”说着说着,竟呵呵笑了起来。 百里俊东道:“游鸭子,你向来艳福不浅,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游清波”嘿嘿一笑,嘘声道:“奶奶的,这是老子的未来媳妇!” 这未来媳妇一词,顿时引得百里俊东一阵豪笑,忙指着“游清波”,朗道:“每次见你,你身边带的姑娘都不一样,难不成每一个都是你的未来媳妇?” “游清波”正色道:“奶奶的,这真是老子的未来媳妇!” 这“游清波”的话语说得他那身旁的村妇一时间面红耳赤,妙目绵绵。 领头之人哼地一声,便冲着百里俊东狠声道:“既已如此,百里俊东速速交出圣火令,否则一掌拍死你这儿子!”这领头人显然信了“游清波”的话,行动也开始催促起来。 那村妇听到此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狡黠一笑,朝着那百里顶走去。只见她一边走着,还一边蹙着眉头说道:“游郎啊,这……这人好生面熟呀……哦!那日你在河舟之上拐走的人不就是他嘛!” “百里顶”听了,以为是遇到了救星,顿时大喜,嘴里忙道:“对!对!就是我!大妈,我是魏小虎,我哥叫魏小龙!是他们,是他们逼我做什么百里顶的……” 村妇听了大妈一词,脸色愠怒,冷道:“谁是你大妈!不过……你真是魏小虎?” “百里顶”急道:“我真是魏小……”可是他的虎字还未说出来,就已被那领头人一掌打死了!空留下他那渴望活着的眼神。 “废物!”那领头人怒吼一声,冲着“游清波”严厉道:“你尽干些好事!” “游清波”冲着那村妇悄悄一笑,暗夸她聪明机智,随后竟不管领头之人的话,说道:“奶奶的,大家还是赶紧逃!老……你们也是赶紧走,再不走,正派人士攻进来,就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人家捏呢……” 百里俊东听得十分真切,知道刚才下跪之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百里顶,一时又惊又喜,大声赞道:“游鸭子,你可来得真是时候!待老夫逃出之后,定会请你与你那未来媳妇一齐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他话音未落,钪地一声,就将那把长枪擒在了手上! “哈哈……哈哈……痛快!一群怂孙子弄个假儿子想骗老夫的圣火令?妄想!”百里俊东一把将那块金晃晃的令牌攒在了怀里。 站在不远处的李若瑶也会心笑了起来,却让那“游清波”傻傻地看痴了…… 那村妇见“游清波”冲着一位貌美姑娘发呆,连忙欺身,在他的脑门之上,赏了好几个爆栗,喝道:“有我,你还敢看其他女人?” “游清波”脑袋吃痛,灰着脸道:“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他的话音未落,又拉着村妇,说道:“夫人咱们快上马,若是秦懿他们赶来,老子的下半辈子就没了!” 那群黑衣之人顿时唧唧喳喳,像在小声议论什么。那领头之人冲着游清波狠狠看了一眼,叱喝一声,厉道:“咱们走!” 村妇见黑衣之人要跑,手指微动,不知要干什么,却被“游清波”一把拦下,嘴中低语道:“来日方长!”村妇小手一抓,两人便十指相扣,目送着黑衣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村妇与“游清波”正是司徒雨月与董永所办,他们一路赶来,就未曾换过装扮,没想到来得如此恰巧,一下子这群黑衣人的计划给搅乱了。 百里俊东见那群黑衣人已走,冲着李若瑶道:“大小姐,咱们也赶紧走!” 李若瑶微微点头,冲着董永嫣然一笑,道:“游大哥,我们一起走!” 这是久违的笑,是他心中魂牵梦绕的笑,顿时让董永情不自禁地点起了头。司徒雨月面容一冷,啐道:“这骚蹄子是不是叫李若瑶?”她的话登时让众人吃了一惊,均心道:这村妇胆子也太大了些,竟胆敢称呼魔教教主李见愁的女儿为骚蹄子…… 董永暗呼不妙,速地转身,将司徒雨月一拉,小声道:“月儿莫闹!今日过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司徒雨月心中气恼,指着李若瑶又欲说话。董永生怕她说出什么怪言怪语,连忙一抱,将司徒雨月堵在了怀里,随后又见他俯下身子,一口亲在了司徒雨月的双唇之上。 司徒雨月顿觉唇间凉丝丝的寒意,一时又怒又喜又惊,瞪圆了秀眸盯着董永。而董永的眼中只有浅浅的笑意与浓浓的诉爱,瞬间就将司徒雨月的愤怒融化在了他的温柔之吻里。 乱崖谷微风潇鸣,空气四周透着丝丝深寒。崖谷之下,空留下百里俊东朗朗的轻笑以及司徒雨月重捶董永后背之音……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九十八章:折返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八章:折返 就在李若瑶与百里俊东正要离开之时,忽然不远的谷外传来一阵长啸嘶鸣。那声音惊天动地,响彻全谷,惊得众人神魂一震,齐齐朝那边看去。 只见六道黑影在夜色之中疾行而来,董永仅看一眼,便暗呼不妙,这些人肯定是刚才那黑衣六人。 董永朝着李若瑶等众人喊去,“大家快走!”可这一催促已然来不及了,因为那些黑衣人已经立在了不远处! “想跑?游鸭子,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那带头黑衣人的声音十分非常严厉,若是声音能杀人,董永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董永刚欲说话,却听司徒雨月哼道:“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露出脸来,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董永听到此话,顿呼糟糕,这雨月凡事就爱出头、顽皮,被别人稍微一激,就连话说得也不像一个村妇说的话了。 带头黑衣人哈哈笑了两声,黑衣底下的眸子猛然瞪了一下司徒雨月,顿时让她情不自禁地浑身直颤。董永见司徒雨月忽然发颤,连忙欺过身子,将她拉到旁处。待司徒雨月晃过神时,她才暗暗吃惊,心道:这黑衣怪物的眸子好生厉害! 董永心知此刻若想不出什么奇法,恐怕大家都得遭殃,当下低过头来,细细冥想。他脑筋转得极快,不一会竟计上心头,只听他大声道:“奶奶的,事到如今,老子虽背叛了你,但你莫要逼我,否则老子必将你的身份公告天下!” 那黑衣带头人听到此话,不怒反笑,“那你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我的身份……” 糟了,真正的游清波恐怕也不知他老大的真实身份,我这番说辞定让这老大知道我是假的了!董永听到黑衣人的笑,心中顿时一凛,此刻也沉默了起来。 黑衣带头人忽地从腰间掷出一柄宝剑,直指董永这边,嘴里厉声道:“无论正邪,尽杀之!” 那群黑衣之人齐声朗道:“是!” 只见五道黑影如同五只夜魅,身形忽闪,直扑李若瑶等人而来。 董永见势不妙,大声道:“暂且放下正魔之念,共抗同敌!” 百里俊东大吼一声,顿时人心振奋,只听他激扬道:“怒发冲冠,潇潇风歇。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今日我要再战五千回合!” 顿时间,百里俊东的那把长枪如同银枪破月,以惊雷之势,突向黑衣中的一人。 石缝之内,一点温存。孙谦刚欲起身,却被秦青湘一把拉住,只听秦青湘轻声道:“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无论生死,一起!一起!” 孙谦心弦一颤,朝着秦青湘深深地望了一眼。他缓缓抽开被拉住的手,握紧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冲进了黑衣乱战之中。 这一眼是芳华,也是四年…… 月宁棉与李若瑶尽是疲于乏惫,那些黑衣人的功夫皆是不弱,此刻她们应付起来,一时捉襟见肘,节节后退。眼观场内之景,也只有百里俊东与溪秋两人招式凌厉,逼得所对黑衣人节节后退,其他三人皆是攻少守多。 再观领头黑衣之人,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并无出手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看,一动不动。 董永对司徒雨月低声道:“你去保护那华山派的秦青湘,防止那领头之人的偷袭,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司徒雨月恼道:“你伤势未愈,还是我去帮他们!” 董永道:“我伤势早好了,月儿,听我一次!” “那你小心!”司徒雨月足下一点,朝着藏着秦青湘的石缝边飞去! 只见董永脚下生风,疾速冲向李若瑶那边。 月色之下,剑影斑驳,如若梦幻。即使是血散空中,也是分外美丽。 “奶奶的,给我受死!”董永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剑直扑黑衣人而去。 那剑金光晃晃,如同旭日初生,煞是逼人。 李若瑶见到那柄宝剑,身子登时一颤,惊道:“游大哥,这剑是从哪来的?” 董永听到问话,心中一喜,但心中奇怪,我体内有冰魄子母,你应该早就感受到了呀。当下不顾她的问话,道:“大小姐,你暂且在一旁歇歇,我替你杀了他!” 李若瑶不知感受到了什么,不禁又惊又喜又怒,双眸之中竟全是脉脉秋波。只听她低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废物了……” 董永哈哈大笑,横剑一扫,一招“鸬鹚晒翅”直逼黑衣之人,嘴中却道:“既是废物,自然到处都能见着!” 那黑衣人侧身一让,忽地剑刃一转,竟直挑董永的下盘。 “小心!”李若瑶一声惊呼。 眼看那剑刃即将触到董永,谁知他临空一转,腿下一劈,竟是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将这凌厉招式躲了过去。 待董永腾空之时,心知此刻是个反击的好时机,当下剑锋一偏,使了一招十分怪异的剑式,直扑那黑衣人而去。果然如董永所料,那黑衣人始料未及,瞧见董永使的那《易剑一式》,顿时不知如何闪躲。只听“噗”地一声,龙渊剑刺在了那人的肩臂之上。 那人肩臂吃痛,连忙辗身后挪,董永见他后退,欲要乘胜追击,足下连蹬五步,只手化拳为掌,拍在剑柄尖上。顷刻之间,只见龙渊剑上,金光璀璨,剑尖一顶,疾速刺向了黑衣人。 就在龙渊即将刺进黑衣人胸口之际,突见那黑衣人突然止步,丝毫不当来势之剑,竟反手朝着董永扫去。 董永心中一紧,暗道:这黑衣人心知躲不过此剑,欲要反手与我互伤。可我偏偏不如你意。只见他嘴角微弯,龙渊戛然而止,随后剑换左手,腾身侧体躲过黑衣人那一招猛攻,一记横扫直冲那人而去。 一时间,黑衣人反应不及,本想去挡,却是来不及了。于是,腰间倏地吃痛,朝崖边倒去。月光之下,依稀可见的是那黑衣人的腰间被划了一道深深地口子。 第九十九章:伤战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九章:伤战 李若瑶不由惊呼一声,嫣然笑道:“多日不见,想不到废物的武功变化如此之大!” 董永冲着李若瑶微微一笑,两侧化羽,又是一剑疾刺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武功着实了得,就在腰间负伤的情况下,竟蹬地一转,丝毫不顾那董永所攻,直冲董永的胸间扑了过来。 董永未曾想到此人如此执着,竟又使出拼命招式,当下剑身戛止,左手之剑刷地一召,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回挡黑衣人的那一猛攻。 “好!”李若瑶一声称赞。 那黑衣人心知如此耗战,自己必输,一时间,招式大开,朝着董永凌厉而来,更将全身的破绽尽数露于他的眼皮底下。 董永暗佩黑衣之人很有勇谋,他虽将周身破绽全部露了出来,但如此一来,他的攻击反而变得丝毫没有顾虑。你若去刺他破绽,那代价必然就是两败俱伤……董永越想越佩,一时间也不知如果破它之法,艰难地防了起来。 乱崖谷内,百里俊东骤然一声大吼,只见他手中的那柄长枪以迅雷之速将一名黑衣人插进了岩崖之上。那群黑衣的带头之人见之,顿时勃然大怒,不再冷静观看,直接一掌,朝着百里俊东而去。眨眼之间,掌风如潮,朔朔鸣鸣,直逼百里俊东。 百里俊东虽气势很甚,但毕竟久战于此,疲于伤乏。那掌逼来之时,竟躲慢了一步,只听“嘭”地一声,拍在了百里俊东的后背之上。顿时间,百里俊东的身形如同一团肉丸,朝着乱崖之上飞荡而去。 “噗嗤”一声,一口腥血自百里俊东的嘴中射了出来,霎时间在月色之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圆弧。 “百里堂主!”李若瑶一声惊呼,连忙朝着百里俊东急速奔去。 待李若瑶近身之时,百里俊东微微弯起嘴角,轻声道:“大……小姐,快……快走!那人掌力浑厚,功夫在……在我之上!我……咳……”他的话还会说完,便重重地咳嗽起来。 李若瑶连忙将百里俊东扶起,慰道:“我不会走,今日我要杀了这狗贼!”说完竟执起鞭子,欲要朝着那黑衣头领而去。却被百里俊东一把拉住,只见他微微摇头,咳道:“大……小姐,别去……听我……我的!” 李若瑶心中又哀又怒,冲着那黑衣领头人喝道:“从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那黑衣领头人朗朗一笑,哼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谋为上,武为下!偷袭又算得了什么!” “别将你的奸诈说得冠冕堂皇!”李若瑶又道:“我知你也是我圣教中人,想贪图圣火、冥火两令,意图掌控全教!若是我想细查你的身份,恐怕也不是太难!” 黑衣领头人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若瑶冷声道:“我给你一辈子,你都查不出老夫的身份!信是不信?” 李若瑶听到此话,倏地一惊。难道他不是我教之人?那他要那圣火、冥火两令干嘛?还是说他还有不为人知的阴谋?一时间她的脑中越来越乱,突听一声惨叫,自不远处传来,只见与溪秋对打的那名黑衣人已然死在了她的剑下。 夜色之下,月光如洗,溪秋立于孤崖之上,她的白裙之上虽沾了些许血迹,显得有些凌乱,却依然有一股飘然若仙的感觉。 “啪!”“啪!”“啪!” 黑衣领头人慢慢地鼓起掌来,喝道:“不愧为玉虚宫紫萱道人麾下的闭门弟子!功夫着实了得!” 溪秋的眸子很淡也很轻,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那黑衣领头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幽深的远方…… “哈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心境!妙心境!可赞!可赞!”那黑衣领头人又哈哈大笑起来,不同地是他的身子已经疾速掠向了溪秋。 再观孙谦与月宁棉那边,战斗俨然十分焦作,月宁棉身心疲惫,与那黑衣人打斗起来,几乎是步步撤防,没有一招是攻的招式,而那孙谦与月宁棉相仿,也是一直退防,被那所战之人逼得节节后退。幸好两人功夫不错,虽偶有刺划之伤,倒也应付得游刃有余。 石缝之中,司徒雨月早就将李若瑶与董永的眉目传情看在了眼里,若不是见董永在应付那黑衣人,恐怕早就暴跳起来,杀了那李若瑶。 “姐姐,我可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你那游大哥啊,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秦青湘杵在司徒雨月的耳边轻声说道。 司徒雨月哼地一声,轻啐道:“他若敢当着我的面勾搭女人,我就杀了那个女人!”只见她一边目不转睛地凝着那董永,一边回着秦青湘的话。 “啊!”秦青湘顿时吓了一跳,又含情脉脉地朝着孙谦望去。 忽听董永一时怒吼,只见他身形倾斜,反手一绕,竟转守为攻,直朝那黑衣人胸口挑去。那剑道来得甚快,顷刻之间,一抹惊鸿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石缝中的司徒雨月见到此景,顿时长呼一口清气,可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竟又轻“哼”了一声。 秦青湘见眼前的村姑时喜时怒,不由叹道:“虽说你那游大哥是个色鬼,但你起码还能知道他是爱着你的……我呢……”她说到此处,便再也没说下去,月色之下,她的眼中似乎在泛着丝丝泪光。 司徒雨月轻嗔道:“呸!若不是……若不是那日圣母洞内我……我是怎么也不会瞧上他的!”她说着说着,两靥竟泛起了浅浅晕红,也不知她这话说得是真是假。 董永并未注意石缝之景,稍作歇息,见孙谦节节后退,便大吼一声,疾速冲去,与孙谦一同对抗那黑衣之人。而董永一旦加入,那战局陡然扭转,还未过数百招时,黑衣人就已被孙谦的一发极快的《太上正罡》打中百会之穴,一命呜呼。随后两人又去帮那月宁棉又是不足百招,那黑衣人也是倒地。至此,除了那领头之人,所有黑衣人皆已毙命。 孙谦连忙扒开那五人的黑头罩,登时将月宁棉与孙谦吓了一跳。月光之下,那五具尸体竟是大名鼎鼎的“蜀中五义”…… 第一百章:藏宝(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章:藏宝(第一更) 大名鼎鼎的“蜀中五义”,众人自然知道。“本义”酒须本;“仁义”酒苍仁;“人义”酒作人;“孝义”酒为孝还有“礼义”酒莫礼。此五人为表五兄弟,因其为人仗义,好义勇为,二十年前就已在蜀中之地声名远扬。没想到这五个黑衣人竟是他们五人!这不仅让孙谦众人惊呆了,更是让他们难以置信。 正当众人郁郁不解之时,忽然远处一声长啸,直穿天穹。只见那黑衣领头之人周身幽光大甚,倏地提起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了溪秋的胸口。溪秋顿时招架不住,如若一只夜光下的纸鸢飘飞出去。 “冰魄之法也不过如此!”那领头之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溪秋!”月宁棉一声惊呼,疾速奔向溪秋撞崖之处,却听黑衣之人哼了一声,冷声道:“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竟连一群伤疲之人都应付不了!” 只见他足下一蹲,大手一挥,直取月宁棉的后心。 “小心!”李若瑶一声惊呼,却已是迟了…… 月宁棉后背受掌,顿时身子向前倾去,“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随后又是传来一阵乱石激荡,尘土飞扬之音。 李若瑶哼声道:“卑鄙无耻之人,尽做些偷袭之事!” 那黑衣人狂笑不止,道:“何来偷袭之说?你若能偷袭到老夫,老夫我绝不说此话。” 李若瑶刚欲说话,却见那黑衣领头人身形忽地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急速冲向了李若瑶。幸好她早有准备,嘴里大骂一声“无耻!”便疾速往后方退去,才躲过了这凌厉一击。 那黑衣领头人轻哼一声,只掌化刃,侧身腾挪,又是向李若瑶扫去。那一扫来得极快,就连一旁的董永都看得心惊胆战,心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之快的掌法。他心系李若瑶,此时二话不说,便朝着那黑衣之人冲了过去。 司徒雨月见到董永又上去帮那李若瑶,心中顿时恚怒,足下一点,就冲向了乱战之内。此刻的她心情格外不好,一顿乱攻直扑那黑衣之人,像是要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那黑衣人的身上。 董永见司徒雨月助阵,心知她性格顽劣,十分冲动,不由提醒道:“月儿,一切小心!莫要冲动!” “不用你管!”司徒雨月轻嗔一声,断刃之上又是血光大开,又是一记纵劈直扑黑衣之人。 黑衣人似乎并不奇怪司徒雨月的招式,三两招格挡之后,竟黑袍一挥,掌心向上,招式一时变得奇怪。此刻虽是董永、李若瑶与司徒雨月三人合击于他,却见他丝毫不惧,忽地身子后撤,倾腰推掌,霎时间只见他的掌心之中,一波巨型气浪如滔天合流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三人袭来。 董永从未见过如此怪掌,此时见那掌风朔朔而来,顿时一声疾呼:“快闪!”他一边说着,连忙作势去拉二女。 司徒雨月见董永挽的是李若瑶,心中大丧。董永拉她之时,哼地一声,甩开了手,随后不顾性命地朝着那黑衣人的掌波砍去。顷刻之间,刃波交接,轰隆一声。司徒雨月的身子已被那掌波打飞了出去。 “月儿!”董永大急,心道,这司徒雨月也太任性了些。连忙欺身将她扶起。 只见司徒雨月容貌脱落,面色苍白,嘴角溢血,受伤极为严重。身上的外袍更是被那掌风震得零零散散,肌肤之上血痕累累,看得董永分外心疼。 “月儿,你怎么这么傻……”董永搂起司徒雨月泣声道。 司徒雨月此时被董永拥着,轻颤道:“永哥……你爱我多些……还是爱……”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董永急忙打断,只听他哀道:“你我都有夫妻之实,月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司徒雨月微颤眼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她那嘴角丝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月儿!”董永大声哭啼,手指连忙往司徒雨月的鼻间探去,只觉她呼吸微弱,时断时续,他不懂续力之法,心中登时不知所措,一手抱起司徒雨月痛哭了起来。 那黑衣之人轻笑一声,只见他又是起手一掌,竟是朝着孙谦去的。那一掌来得极快,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孙谦而来,而孙谦身心俱疲,那掌过来,怕是也反应不过来了! “不要!”秦青湘看到此景,心知孙谦若中了那掌,不死也要搭上半条性命,顿时一阵惊呼。 黑衣之人闻到声音,身形顿时一颤,原本正中孙谦胸口之掌,竟是掌心一歪,打偏在一旁的盘岩之上!顷刻之间,电光雷石,盘岩崩碎,化作漫天石雨,在月色之下逸散而来。 董永心知眼下众人皆不是那黑衣领头之人的对手,更何况除了月宁棉与自己之外,其他数人均受重伤。当下又怒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忽见那黑衣之人攻向了月宁棉,董永忽地大声朗道:“且慢!” 黑衣之人身形顿止,朝着董永望了过来。月光之下,黑衣人的身形,显得鬼魅而又异常。一阵凉风吹过,浑身的寒毛都紧竖起来。 董永随手从怀里摸去,忽然摸到那日在绿木峰下偶得的藏宝图,当下计上心来,撕了一块,便朝着那黑衣之人扔了过去。 “你可知这是什么?”董永并不知这藏宝图究竟有何意义,因为那日他的确进过绿木峰内,里面虽是桃源,却毫无异宝。但是他相信如果这藏宝图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这黑衣之人肯定也会识货。 果然,只见那黑衣人单手一抓,那半块藏宝图已飞入他的手中。月光之下,只见他静静查看,并无异色,突然提身而起,直冲董永而来,一手擒住董永的脖颈,厉声道:“这半份羊皮纸卷你是从哪得来的?” 董永虽脖颈受袭,但心知这黑衣之人定是知道了它是份藏宝图,便道:“你若想知道就放了所有人!” “你若讲得明白,放了又有何妨!”黑衣之人的手缓缓地从董永的脖间拿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转机(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一章:转机(第二更) 董永心中微凛,脑筋急转,稍微整了整衣襟笑道:“说起这半份羊皮纸卷啊,其实本来是一整张的。不过另一半我已经记住了,就把烧了!” “什么?你把烧了?”黑衣人顿时气恼,“砰”地一拳打在了董永的胸前。 董永胸间作痛,忙道:“没烧,没烧,只不过我担心带着整张不安全,就将另一半藏了起来。” 黑衣人冷声道:“快快说这《落木心图》的另一半在哪?” 原来这藏宝图叫《落木心图》,好生奇怪的名字,董永微微皱眉,心道,江湖之上,也未曾听说过《落木心图》这类传奇故事,黑衣人怎么知道的呢? 忽听远处的百里俊东朗声道:“游鸭子,千万别说!这是关乎武林存亡的宝物啊!” 董永倏地一惊,暗想:这藏宝图所指方向难道不是那片世外桃源,是另一个地方?那世外桃源除了有位神仙姐姐,其他并无异样,难道自己真找错了?他越想越疑,这份藏宝图本来就带给他不少疑惑,此刻那些疑惑还未揭去,疑寇又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快说!老夫没有性子等!你再不说,老夫将这里所有人全杀了!”黑衣人怒哼一声,手心一掌按在了董永的肩膀之上。 董永心知此刻这黑衣人八九已猜到自己是假的游清波,当下也不再佯声,悠悠道:“说起这羊皮卷,得从一次大雪崩开始……”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黑衣人按在董永肩膀上的手顿时一紧,厉声道:“挑重点的说!” 董永顿觉肩部生疼,忙道:“这卷羊皮我是在江城的一条小路上捡到的,捡到之后,我细细瞧了一遍,就知道它是张宝图,就将其一分两半,你的这份是下半部分!” 百里俊东吼声道:“游鸭子,莫要说了,人生来就有一死,你用这《落木心图》换我们的性命,就相当于用天下苍生换取我们的苟活……咳……”他的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吐心裂肺的长咳。 董永未曾想到这《落木心图》竟牵扯着如此大的秘密,暗暗侥幸自己刚才并未说出真话。不过,此时的他更加好奇起这《落木心图》究竟是什么宝物了,为何从未听别人说起过? “百里兄,这《落木心图》真的有这么重要?”董永一边说着,一边巡视了一下四周。 百里俊东还未回话,就被那黑衣人打断道:“你快快说,再不说就如此人!”话音未落,竟刷地一掌朝着已受重伤的溪秋打去,顿时只听溪秋一声闷哼,就再没了动静。 董永惊了一声,此人心狠毒辣,而且又诡计多谋,此刻我若不好好说,恐怕又有人会遭殃。那溪秋虽冷淡了点,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盟主,本该对各派之人负责,当下忙道:“还有那半卷羊皮藏在远在七里坡的一间酒窖里!” 那黑衣人怒喝道:“此话当真?” 董永道:“如有半分虚假,当如此石!”说完一掌拍在了自己所指的那块石头,只是那石头岿然不动,没有半点损坏之处。董永本意就是如此,希望能瞒天过海,骗过这狡诈狠毒的魔头。 那黑衣人似乎并未在意那石头,只是微微踱步,忽然提起董永,朝着谷外飞去,嘴里还说道:“既然你已说了,那老夫就与你一同去七里坡……” 李若瑶见董永被生生提携,一声惊呼,执起长鞭便朝着那黑衣人扫去。那黑衣人只手一挥,竟将那鞭子硬生生地握在了手上。突然间,黑暗之处数百枚绣花针如天女散花般直扑那黑衣人的面门而来,那些针儿来得极快,快得就连眼睛都捕捉不到它们的轨迹…… 谷口一声长哼,直冲崖谷而来。只听那人说道:“伤我徒儿,还想逃跑?”顿时之间,黑衣之人身中数针,就连董永的身上都中了几针。 黑衣人果然顿足,推开手中的董永,缠身一抖,将周身的银针震了下来。诧道:“有毒?” “咯咯……只是寻常的软骨散,你怕甚么?”只见一人便服寸装,目如点漆,闲庭信步地朝着黑衣人走来。 “‘梦里双姝’的千面十三娘?”那黑衣人又是一惊。千面十三娘很少于江湖走动,而且极会易容,没想到夜色之下,竟能见到真人。 董永被那黑衣人抛下,一屁股摔在了巉岩之上。只听“嗤溜”几声,好几根绣花针完全刺进了他的体内,顿时疼得他嚎啕大叫,忽听来者竟是月儿的师父千面十三娘,不禁喜出望外起来。 那十三娘并未回话,只是朝着司徒雨月那边而去。待她查看一番之后,突然媚笑道:“若是我再晚一步,月儿就要命丧乱崖。你将我家月儿伤成这样,今日你还想逃走?”原本的媚笑陡然变成了满脸寒冰。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大袍一挥,头都不回地朝谷外遁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十三娘你若报仇,还是下次吧!哈哈……”他的轻功极为了得,眨眼功夫,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面十三娘哼了一声,却听那百里俊东惊道:“你……你是蓝眉?” 千面十三娘看不不看百里俊东一眼,抱起司徒雨月欲要离开。 “你……蓝眉,真的是你吗?”百里俊东又是一声呼唤,那声音极柔。从他这样粗犷汉子的口中说出,却是别有异味。 千面十三娘并未转头,就连脚步都未停下,一直抱着司徒雨月,往谷外走去。 风岚似水,吹皱了夜色下的月光,血腥结束了,却让人心撼不已。董永虽不知百里俊东为何变得如此伤感,但此刻的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阔别已久的爱意。司徒雨月被千面十三娘带走了,董永并不担心,因为刚才鬼蛊小三姨的话让他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不过他也并不开心,因为他不知道再见司徒雨月是何时、是何年…… 百里俊东哭了,月色下的两行浊泪,在他苍朗的面容上显得分外地显眼,就像两泓情水,在轻轻地盘旋蔓延……或许这泪水也漫到了他的心田里。 ps:最近这几章,写得很急,我没认真琢磨,一直在忙前面的十来章,因为是开头重写,所以如果大家看到书中的错误,先通融一下,或者直接贴出来告诉我。 第一百零二章:秋殇(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二章:秋殇(第三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已西垂,风已零落。乱崖谷渐渐宁静了下来,像是一个沉睡中的婴儿停止了玩闹哭泣。 百里俊东忽然大笑起来,执起长枪,在净月之下肆意放怀地舞了起来。 此刻的董永早已欺身靠着李若瑶,他并未执着李若瑶的素手,因为这久违的依靠,比什么千言万语都让他心灵安详。 看着那百里俊东的舞枪,李若瑶静静地说道:“你想知道百里堂主口中的蓝眉是谁吗?” 董永微微点头却又摇头,他也不想猜,此刻的他只想安静地听着故事,无论这故事是谁的…… 李若瑶道:“他口中的蓝眉是我教五祖之一:蓝眉老祖……” 董永倏地一惊,蓝眉老祖?千面十三娘怎会是蓝眉老祖……他自然知道魔教五祖是哪五祖,但没想到李若瑶说出这样一条讯息! 李若瑶望着天上的凉月,幽幽叹道:“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是的,那千面十三娘应该就是蓝眉老祖……其实所谓的老祖,只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或许有一天你看到紫睛老祖的画像,你就不会再惊讶了……”她说得很淡,却在董永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 “我儿时见过蓝眉老祖,我唤她为蓝眉姑姑,我也见过紫睛姑姑。不过我六岁那年,她们与我娘都死了……”李若瑶的眼圈渐渐地有点微红,却听她轻笑道:“如今蓝眉姑姑没死,那我娘与紫睛姑姑也可能活着……” 董永将李若瑶紧紧偎在怀里,轻轻地安慰道:“放心吧,你娘亲与你那姑姑定是活着的……” 李若瑶不语,过了一会儿,又淡淡说道:“其实蓝眉姑姑跟百里叔叔是青梅竹马。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老天偏偏就不让这些有情人成得眷属……” 董永刚欲问话,忽听不远处的月宁棉大声呼道:“快快过来,溪秋她……她……” 众人听到此话,心中顿地一凉,一齐朝着那边而去。 只见溪秋一动不动,青丝凌乱,脸色苍白,胸口的白衣早已被鲜血侵红。不过她手中的剑却被她紧紧地握着。董永连忙朝着溪秋的鼻息探去,只觉手指之处哪还有气息,空有一片冰意。不禁吓了一跳,缩回了手。 众人本以为“游清波”好色,想占那溪秋的便宜,刚要大骂于他,却见他收回了手,也就未说什么话。 百里俊东探过之后,长叹一口气道:“她气息已无,心脉极弱,恐怕是刚才那黑衣怪物的最后一击下手太重造成的!” 众人听到此话面色之上,一时又哀又肃。 秦青湘急道:“那可有什么法子救活她?” 百里俊东微微摇头,“这没了气息,心脉实在太弱。恐怕世上的神医都是爱莫能助啊……” 月宁棉惊呼一声,良久才道:“难道真的没可救之法了?” “除非是神仙,不然定是活不成了!”百里俊东又是望着长空,慢吁了一口气,随后厉声道:“若是让我知道那黑衣怪物是谁,我必将他挫骨扬灰!” 董永的心登时一凉,他虽从未与溪秋说过话,也未与她有过交集,但难道就这样死去吗?忽听到百里俊东所说的神仙一词,一时间喜笑了起来,大声道:“对,神仙!神仙定能救……”那日李若瑶中了世上无解之毒“忘魂傀儡香”,魂都丢了,都能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更何况她还有些气息呢…… “游鸭子,你说甚么胡话?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不说,即使有也不一定帮你救治……”百里俊东叹道。 董永都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仿皮面具,当下随手一摘,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笑了笑道:“我知道有神仙的地方,我能找到神仙!”此刻的他自然想到了黑麋峰紫云神殿中的刘长卿刘道长,他灵丹妙药颇多,想必区区疗伤续命之药,肯定也不少。 “董永?”月宁棉、孙谦与秦青湘三人不由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游清波竟是那日在太上观内被捧为盟主又私自出逃的董永……就连百里俊东也是一惊,“你……不是游鸭子……” 董永莞尔一笑道:“具体细节还是后面再说,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治好溪秋!” 忽见百里俊东突然单膝下跪,朗声道:“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董永连忙拉起百里俊东道:“此事也是误打误撞,我也未曾想到那时来得那么巧……”随后又道:“我曾在黑麋峰上见过得道仙人刘道长,想必他应该能救溪秋一命!” “你见着神仙了?”秦青湘一声惊疑。 董永微微点头,朝着李若瑶看了一眼,淡淡道:“我那日也是机缘巧合上了山,见到了刘长卿刘道长。不过我想再次上山应该不难……” 百里俊东笑道:“如此说来,若是溪秋姑娘得那仙人相助,再次醒来应该不是问题……” 突听李若瑶蹙着眉头道:“怕是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董永疑道。 李若瑶悠悠地道:“首先此地离那黑麋峰要有一千余里,即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也要数日,恐怕到那时溪秋心脉已断。再者我记得那日刘道长好像已经去了方丈神山,怕是这些日并不在山中!” 董永听了,原本的喜悦登时全无,李若瑶说的对,乱崖谷离黑麋峰有数千里,即使是马不停蹄也要三四天的时日,更重要的是那刘道长尚不在山中,自己去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越想越急,脑筋仿佛被无数根绳子扭住一般,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 “不过你去一次,总比不去的好,万一那刘道长已经回到黑麋峰了。”李若瑶又是一阵安慰。 不知除了刘长卿之外,还有什么神仙……神仙?董永慢慢想着忽然灵光一现,哈哈大笑道:“我知道这周边哪还能救人啦!” 众人倏地一奇,也不知这董永到底想到了什么…… **卖个关子……大家可以猜猜……** 第一百零三章:酆都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三章:酆都 月下,长影。 董永平静下了心情道:“此处离渝州不足百里,而当日在黑麋峰时,刘道长曾说过渝州(现重庆)地下有座酆都鬼城,鬼城之内住着两位阴王,一个叫阴长生,一个叫王方平,两人在汉朝之时就已得道成仙,若是我去那丰都鬼城找到那两位大仙,溪秋应该有救!” 百里俊东微微摇头,道:“这酆都鬼城我倒是听过,当年我路过渝州之时,也曾见过一面,但未敢进去,当地之人虽偶有人进去,但还能出来的是少之又少。” 董永点头默许,这酆都鬼城既能称作是鬼城,寻常人进去之后自然十分危险,但眼下能救溪秋之法也只有这个方法,实在是无奈之举。 百里俊东朗笑一声,道:“不过,董恩人也不用气馁,那酆都鬼城的周围也有不少长年居住在那里的平民,到时候你去那边,稍稍打听,想必会有些应对之招。” 众人点头,李若瑶叹息一声,朝着董永道:“眼前我圣教内忧外患,本想与你一同前去,怕是不行了。百里叔叔要管辖明圣堂,而我也要整顿冥月殿……”她的话还未说完,董永就笑了笑,打断道:“你身外魔教大小姐与我一个所谓正派盟主一同前去,恐怕那时候不仅有人诟病,我们更可能成为众人之矢!” “那我与百里叔叔先行离去了!”李若瑶脉脉看了董永一眼,又朝着月宁棉众人朗道:“今夜我们虽做了几个时辰的朋友,但若下次相见,我们依然是各为一方的仇敌!再会!”话音未落,李若瑶便携着百里俊东往谷外走去。 待李若瑶与百里俊东已经走远,月宁棉浅浅说道:“想不到董盟主竟然与魔教的大小姐有瓜葛……”她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董永也听不出丝毫情感。 眼前的三人想必早就看到了刚才自己与李若瑶的那段温存,自己身外盟主身负灭教大业,竟与魔教教主的女儿纠在一起,也难怪月宁棉会说出这样的话。而董永也相信即使孙谦、秦青湘没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们的心里肯定对自己这个盟主十分不满。 董永长吸一口气,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冷月,良久道:“此刻我依然是你们所谓的盟主,也身负救治溪秋的责任。待我将她救好之后,我自会辞去盟主之位,亲自去太上观谢罪!” 月宁棉不说话了,也许她不知道怎么说,今晚本该是谢他的,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气氛变成了这样。月色之下,看着董永脸上的沧桑与无奈,她竟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孙谦与秦青湘也未说话,或许他们都在担心溪秋的安危……担心将溪秋放在一个与魔教有瓜葛之人的手中是不是羊入虎口。 夜静了下来,董永苍白地笑了笑,因为这里气氛实在太尴尬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道:“你们放心,溪秋不会有事的……”他说的很轻,也很淡。谁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有事”究竟是指的哪层含义…… 又是许久,许久。 孙谦道:“一路顺风!” 秦青湘喃喃道:“今夜就当它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忘了……” 月宁棉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这里的四人,孙谦并没有与董永一同前去的意思,秦青湘她功夫低微,即使去了,也是一个累赘。眼下若是她要与董永一同前去,他定不会拒绝。 乱崖谷内的董永与司徒雨月骑来的两匹黄骠马早已闭目休眠,董永轻轻抱起了溪秋,近身轻轻拍了拍马儿。待那马儿醒了,他才将她放在了马背之上,随后双腿一跨,身子便上了一匹马背。 “诸位……保重!”董永大“驾”一声,欲要离开。 月宁棉大声道:“我和……”董永闻得声音,轻轻转首。 “我……一路顺风!”月宁棉终是没说出与董永一同前往酆都鬼城的想法。许是因为董永已与魔教有了瓜葛,自己若与他再有联系,很有可能成为众人之矢。亦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驾!”董永轻轻望了一眼月宁棉,扶正了溪秋。只听他大喝一声,顿时马嘶长鸣,谷内骤时尘沙激扬,谷风哗起,碎了一地的月光。 酆都鬼城坐落在渝州城的酆都县,董永连夜奔蹄,清晨露曦之时便已到了酆都县。 酆都县内溪水潺潺,山花欲燃,风光山色,鸟语泉鸣,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去处。路上行人虽是不多,倒也络绎不绝,好生热闹。董永未曾想过一个鬼城,居住其中的居民竟能安居乐业,颐养天年。 眼前有一处的酒家,门面虽不是太大,倒也有不少食客在其中谈天说地,侃言如流。 董永并不缺银子,与司徒雨月一起的那几天,司徒雨月也给了不少银两给他。他初到酆都人生地不熟,但又涉及到溪秋的生命安危,当下牵着马儿,往那酒家靠去。他此刻前去,一是想听些酆都鬼城的县闻轶事,二是想打听如何进那酆都鬼城。 迎接他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不过人倒也精神,没一会就将他的马儿安顿在一旁的树荫下之。 屋内人音吵杂,热闹非凡。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最近手气真背,赌一次,输一次,都要输光家底了,哎!” 另一人疑道:“你去的还是那方元赌场?” “可不是吗?哎……” “我之前也是那边常客,可最近一直出人命,我就再也不敢去了!” “出个人命怕什么?方元赌场本就在水陆道场,里面小鬼夜叉多的是,你只要小赌小闹的,谁会索你命!再说了,去那赌钱的,不就是寻求些刺激嘛……” …… 那些人唧唧喳喳,吵得正欢,却听得董永心惊胆战,疑道:难道酆都里的平民都不怕那些鬼怪?至于那水陆道场,他前世倒是在神话故事中听说过,不过不同的是那水陆道场是渡饿鬼的必经之路,并不是人鬼共同玩乐之所。 就在这时,屋外进来一个人,只见他英俊非凡如晨光晞微,星眸皓齿,赭衣翩翩。 第一百零四章:紫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四章:紫苏 “浩叔,今日的辣丸汤还有没有?” 只听英俊之人一边大步流星地朝里面走来,一边大声问道。 那牵马之人原来叫浩叔,只听那浩叔憨憨笑了一下,道:“紫苏公子来个可不巧,我这炉里最后一碗辣丸汤是这位小兄弟的!”他说完,便指了指董永,随后又笑道:“紫苏公子要不用来碗鱼丸汤?” 董永见来人儒雅非凡,不似寻常之人,此地人生不熟,倒不如尝试与他交好,便冲着那紫苏公子微微一笑,道:“无妨,大叔我那辣丸汤就让给这位公子吧!” 那浩叔会心一笑,“好呐!那小兄弟你点什么汤,我给你多盛点?” 董永道:“就鱼丸汤吧!” 董永的这张桌子就是董永一人坐着,紫苏公子回之一笑,也坐在了这张桌上。 紫苏公子道:“谢谢阁下割爱,不知阁下贵姓!” 董永回道:“在下董永,初到此地。” 紫苏公子哈哈笑了几声,“原来是外来之人,欢迎欢迎!不知阁下到酆都有何事?” “为了救她!”董永又扶了扶晕迷在长凳上的溪秋。 紫苏公子见了之后,不由微微咋舌,小声道:“她气息已无,倒是还有些心脉……” 董永未想到紫苏公子仅仅看了溪秋几眼,就将她的情状说了出来,心中不仅佩服,更是觉得若是让此人奢救,恐怕很有机会!当下急道:“紫苏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只见紫苏公子微微摇头,皱眉道:“我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哪会妙手回春之法。不过你若遇到阴王阴长生,那或许有救!” “哪里可以见到阴王?”董永顿时急切起来。 紫苏公子道:“见阴王恐怕很难,每年我都没见过几次……不过,我还是给你指一条明路吧,酆都县的‘西雀头’每逢午夜时分会开启鬼门,寻常之人也可以进去,不过必须要在鸡鸣之前出来,否则就要被关到明天的午夜才能出来。你从那里进去就是水陆道场了,水陆道场之后是鬼门关,这里会有夜叉把手,寻常凡人是不准闯入的,因为后面就是鬼府了。说是鬼府其实就是一个千魂万鬼的居住之地,你若是到了这里,你一定要小心,因为那些鬼魂中也有无恶不作的鬼怪,稍有不慎,就有被厉鬼裹腹的危险。鬼府的中央是阴阳殿,阴王几乎常年就在其中修炼。” 董永没想到紫苏公子对酆都如此了解,不由问道:“公子对酆都如此了解,想必是这边的贵人了?” “一碗鱼丸汤,一碗辣丸汤来喽!两位公子慢用!”浩叔腾着步将两碗汤送了上来。 紫苏公子嗅了一口那辣丸汤,自赞道:“香!好久未吃这些人间的美味了!”随后又道:“我哪是什么贵人,只不过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而已。” 董永好奇道:“什么身份?” “还是谈谈你如何见那阴长生吧!”紫苏公子哈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可有去阴丹?可有驱鬼符?” “去阴丹?驱鬼符?那是些什么东西?”董永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听紫苏公子惊道:“你没这两样东西还想进那鬼府?”只见他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回味无穷地咂了咂嘴,才道:“水陆道场的阴气倒还好,鬼府毕竟是鬼的天下,那里面阴气甚重,你若没那去阴丹是不可能活下去的。至于那驱鬼符倒也容易理解,你只要有了驱鬼符一般的鬼是不敢近你身的。” 董永忙道:“那这两样东西到哪去弄?” 紫苏公子道:“这两样东西若是谁都能得到,且不是稍微有些功夫的人就能进鬼府?那鬼府不是要大乱?” 闻到此话董永不由长叹一口气,失望起来。却听紫苏公子又道:“不过呢,我此处倒有些去阴丹与驱鬼符!” 董永顿时喜出望外,急道:“你需什么,我与你换?” 紫苏公子笑了笑,细细地注视着董永,仿佛要将他看透。董永顿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底下了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苏公子忽然倾过了头,对着董永小声道:“这两样,我倒是可以送你,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董永见他十分神秘地样子,声音也不禁小了下来。 “帮我杀了阴长生!”紫苏公子冲着董永瞅了一眼,又是一阵浅笑。 董永听闻之后,顿时心中惊涛骇浪,嘴里却嗫嚅道:“我区区一凡胎肉体怎能杀得了阴长生?再说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紫苏公子摇头,“我说你能杀死他,那定是有依据的,不过此刻我却说不得!至于杀他的原因,因为他……该死!”紫苏公子说道后面声音竟变得十分严厉。 董永刚欲反驳,却听紫苏公子缓和道:“这袋是驱鬼符,你且带好!这是一粒去阴丹,进去之前,让你身旁的姑娘服下。” “那我呢?”董永以为他将自己的去阴丹给忘了,一时问道。 紫苏公子说道:“我本就只有一枚去阴丹,而且是我自己用的。不过,你倒是不需要那去阴丹。” “为什么?”董永皱眉,难道是因为那神秘秘籍,还是因为自己吃了那粒李道长的神丹? 紫苏公子笑道:“你去了自然知道,你若是见到阴长生,央求他治这个女子,他定会施救的?” 董永又是皱眉,心中疑寇顿生,暗道:这紫苏公子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而且他为何非要杀那阴长生呢?就在他思索之时,又听紫苏公子道:“待阴长生救了那姑娘之后,你就拿你腰间的剑将他杀了!” “这……”董永一时间心情复杂,这紫苏公子本有助于我,他央求我什么事,我本当全力以赴,但是若阴长生救了溪秋,那他也对我有恩,我若听紫苏公子的杀了阴长生,且不是忘恩负义,冒天下之大不韪? 紫苏公子轻轻拍了拍董永的肩膀,笑道:“去吧,别忘了出来的时候将那去阴丹还我……哈哈……”说着便站了起来。 “浩叔结账!”紫苏公子闲庭阔步地朝门外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老妪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五章:老妪 看着紫苏公子渐行渐远,董永长吸了一口鱼丸汤,心中却在踌躇起来,他初到酆都,突然见到一个相貌英俊的公子,然后这位公子无缘无故地帮他,无缘无故地让他去杀那酆都阴王阴长生。且不说能不能杀掉阴长生,纵使能杀也不能杀啊。再说这紫苏公子是好是坏也不得而知,虽说他帮了自己,但杀人越货之事对他来说实在为难。 身边的那两个赌徒又在小声议论起来,声音时长时舒,充斥着整个小屋。董永听了几句也就不再细听,那两人无非是在谈论如何赢钱,如何赌钱的各种趣事烦恼,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讯息。 终于日出东方,云霏逸开,街道之上渐渐热闹起来。董永拿起桌上的驱鬼符与那粒去阴丹,放了几粒碎银,便抱着溪秋,出了屋子,身后还似有似无地传来浩叔的叫卖吆喝之声。 这溪秋的身子也太冰镇了些,董永心中暗道,难道真是那昆仑玉虚宫的功法所致,哎,这种功法不练也罢。看着溪秋煞白的脸颊,酥软的躯体。董永长舒一口浊气,将那粒去阴丹喂了下去。就连舌头都是冰的,那冰寒实在渗人,董永稍碰几下,就连忙缩回了手。 此刻尚是清晨,距离那午夜“西雀头”鬼门开启,还有不少时间,倒是可以在镇上转一转。 酆都县并不是太大,董永稍问了几人,就知道那“西雀头”在街道的西头,也难怪这名字叫西雀头了。他心有郁悒,说是烦更多是乱,自重生以来,他几乎碰到的都是倒霉之事,今晚之事且不说有多大风险,纵使自己央求阴长生救了这溪秋,到时候溪秋醒了,恐怕她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而且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究竟听不听那紫苏公子所言,去刺杀阴长生……董永想着想着,心中忽然疑道:这阴王明明是阴长生与王长平两人,怎么那紫苏公子只要我刺杀阴长生而只字不提王长平?如此想来恐怕紫苏公子并不是去对付酆都而去,而是只针对那阴长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阴长生得道成仙已久,一心向道,怎会与一个凡尘俊俏之人结怨?再说若论辈数的话,这阴长生恐怕大了紫苏公子的十几辈,也犯不着跟仗老欺小吧。那紫苏公子好像说过,他一年也未曾见过阴长生几次。那他见到了为何不亲自去杀阴长生?难道他自恃杀不了阴长生,不想以身犯险,才差我去行刺阴长生的? 前方的街道是一条空巷,两旁青砖横立,出口的边上坐着一个卜卦之人,虽看上去像个花甲老妪,倒也风骨犹存。不过让董永奇怪的是,此算命的并非男子……董永存世至今,还未见过女子算命之人。一时他心生好奇,又加上心事重重,便朝着那老妪走去。 董永还未走到老妪面前之时,老妪就笑问道:“小伙子,你是测祸福还是测姻缘?” 董永回道:“我可否测一下生死?”那老妪皱着干枯的横眉,疑道:“年纪轻轻,测什么生死,来来,我就给你测测姻缘吧!” 董永刚欲回绝,却听老妪笑道:“小伙子,面前有十枚铜钱,你放进这竹筒中摇上一摇,再倒出来,老身替你看看……” “不看面相,手相?”董永不仅觉得算命先生奇怪,更觉得她的算命方式十分奇怪,不由诧异问道。 老妪圈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倾过身子,嘘声道:“老妪的眼睛早就瞎了……” “啊!”董永顿时一阵惊呼,“那……那先生(古人对卜卦之人皆称先生。)怎么看见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老妪的眼前一直晃悠。 老妪满脸的鱼纹皱了皱,笑道:“老身我眼睛虽看不见了,但鼻子呀却灵得很,你不信啊,我还知道你身旁有位冰清玉洁的姑娘……” 董永信了,因为他摇动手的时候,那老妪的眼睛是一眨未眨,而且细细看时,她的眼睛虽是有光,却似乎少了点神韵。 老妪道:“小伙子呀,你摇一摇,摇完,我替你摸摸……”董永顿时不再愣神,“哦,哦!小子这就摇……” 铜钱声起,丝丝落落,像风中的风铃叮叮咚咚,声音极为清脆。老妪徐徐从怀中掏出一枚骷髅头,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那真是一枚骷髅头,不过却十分地小,只有拳头的大小,银闪闪的,登时让恐怖的骷髅看上去有些可爱了。 董永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算命先生,忙道:“不是,小子早上才初涉此地,还有些陌生……” 老妪捏着骷髅头,笑道:“小伙子啊,你声音阴郁,音度不高,想必最近的烦心事不少吧?”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一凛,疑道:她仅从的声音之中就听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当真是不可思议。就在这时,又听她说道:“小伙子摇完了没,倒出来让我摸摸……” “摇完了,摇完了!”董永连忙倒出那十枚铜钱。倒出来的铜钱,却也奇怪,只见那十枚铜钱是叠在一块的,老妪尝试摸了几次,才碰到那十枚铜钱。 老妪摸到之时,嘴角不由露出惊奇,疑道:“叠十罗汉惊天破,想不到想不到啊!”董永听得奇奇怪怪,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想不到究竟是何意。老妪双手慢慢将那十块铜钱铺开,却让董永吓了一跳,只见那十枚铜钱前九个全是正面,唯有最后一个才是反面。 老妪每摸一枚,眉头喜意增上一分,一直摸到第十枚时,忽然愁眉不展,咂起了嘴来。董永不知所以,见那老妪迟迟不语,以为会出什么大事,更是屏息等待。 第一百零六章:少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六章:少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妪微微疏开眉头,浅声道:“小伙子,你想听些什么?”董永回道:“我想知道今夜过后是否能平安而归。” 老妪道:“你都测得是姻缘,问这个我怎知道?”董永未曾想过测自己的姻缘,他生性随意,对这些情爱之事也是懵懵懂懂,若是人家对他好,他就喜欢;若是人家对他不好,他也无所谓。此刻忽然见老妪的脸色似无喜意,不禁低声疑道:“先生难道我的姻缘怪异?” 老妪先是摇头随后却又点头,叫人十分地奇怪,只听她缓缓说道:“桃花虽好,且料桃花离枝皆是命薄缘悭,不成永久,可惜,可惜!九正一反,或许也只有这一反卦,才有些机会吧……” 董永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当下也就作罢,心中想道:月儿现如今被千面十三娘带走,生命无忧,待我救好溪秋,就去梦里坞寻她。不过自己此去能否安然回来,还是未知之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知他想到什么,又是长叹一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那若瑶现在如何?” 老妪浅笑道:“想必这若瑶姑娘是你心爱之人吧?”董永微微点头,随后又使命摇头,忙解释道“她……她只是我普通朋友!” “姻缘之事,虽说随缘,却处处命中注定,阴差阳错之中,反而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望你以后能明白吧……”老妪又是轻轻笑笑,并未顾着董永的话,只听她说道:“一般占卜老身只给他三枚铜钱,但老身给了你十枚,你可想知道原因?” 董永点头默念了老妪的算命之说,随后听到她的后话,不由诧道,“为何?”他前世也曾见算命先生用铜钱占卦,却是都是三枚。此刻听老妪一说,心中来真奇怪了起来。 老妪笑道:“因为老身的鼻子不仅能嗅到人,更能嗅到人的性格……老身只给三类人卜十钱卦,一类是气宇非凡,嗅之让老身顿敢神清气爽之人;一类是怪异之人,最后一类就是漂亮的姑娘问我姻缘的时候……” 董永惊道:“为何漂亮姑娘问你姻缘,你要单独分为一类,还有我为何也用十钱卦?” 老妪悠悠说道:“漂亮的姑娘我虽看不到,但也不想让她们嫁错了人,哎……而你用那十钱卦却是因为你十分怪异!” “怪异?”董永心中一惊,暗想:难不成你看出我是穿越而来,当下细细聆听起来。那老妪叹道:“老身在你身上一共嗅了九口,可惜只嗅出一些心情,却没嗅出其他任何东西。小伙子应该有过什么遭遇……” 董永暗自不语,心中觊觎,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的原因,才导致老妪看不到任何东西?口中回道:“小子哪有什么奇遇,比起奇遇,我更想平凡生活一辈子。”老妪轻轻点头,并未再说话了,董永又道:“先生还是替我测测今日的祸福吧!” “测不得,老身又看不破你,怎么测?”老妪缓缓地收起了铜钱,董永忙道:“刚才不是给我测了姻缘,怎么就不能测祸福呢?” 老妪摇摇头道:“姻缘之事乃是命中早有,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自然能测,但祸福之事却关系命运,老身看不透你的命,自然不能瞎乱胡说。”董永一时默然,他从未测过命,没想到初次测个祸福竟得出这样一个结果。不过此刻他倒也感谢这位老妪,虽没说出自己想听的,却也说得十分在理,不禁一边掏出几两碎银,一边开口谢道:“那谢谢先生了!” 老妪颤颤燥手,收了董永放在桌上的碎钱,自言自语道:“老身虽测不出祸福,但你若是去那鬼门之内,一切可要小心!” 董永听闻老妪如此说辞,不禁疑道:她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鬼门的?自己似乎并未说过今夜去鬼门之事,一时间对这老妪又敬佩了几分。当下回道:“谢先生提醒!” “好喽,好喽!待你出来之时,老身再替你测上一卦!”老妪轻笑一声道。 董永眉毛微蹙,心道:你之前不是说测不了的吗?怎么此刻又说可以测了?一时间董永被这老妪弄得晕头转向,脑袋之中尽是问号。于是,问道:“先生测我什么?” 那老妪收银子的手停了下来,良久才回道:“还是测那姻缘……” “奇怪!”董永嘀咕一句,便扶正骠马之上的溪秋,朝着深处走去。 待董永走远之时,那算命的老妪咯咯轻笑,不知在笑什么。忽然摇身一变,哪还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明明是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嘛,不过外貌看起来却十分地奇怪,分外俊朗,又有一丝倾城美意,细细一瞧,竟有那紫苏公子的七八分模样……也不知她与紫苏公子是何关系。 入夜,依然是圆月。 “西雀头”的鬼门其实并不是鬼门,而是一座墓碑。那墓碑极其得大,要有数十丈高,月光之下,依稀可见的是“鬼门”两斗大的血红之字纂于其上。墓碑的前面早已挤满了人,多半是中青年的汉子,想必多数人是去那水陆道场中方元赌场的。董永背着溪秋静静地等着,他也不知道进去之后,是否还能活着出来,因为此刻的他心情很乱,乱得像千万股绳索绞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见到阴长生;不知道阴长生是否会施救于溪秋;更不知道他是否真会去刺杀那阴长生…… 夜已入央,墓碑上空忽然玄光四灿,轰轰鸣鸣,似要从墓碑上裂开似的。董永倏地提高警惕,却见四周众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丝毫不为之所动。 墓碑崩地一声,随即爆裂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约十丈的大坑,坑中一列晕黑的台阶直通底下。还未等董永细看,忽然那坑内竟有无数人鬼哭狼嚎,自内往外一涌而出。 众人登时惊诧,隐隐约约地还能瞧见那些涌出之人皆是遍体鳞伤,血流满面,煞是恐怖…… “吃……吃……人啦……”只见一人踉跄地踩着台阶,但还未出坑,砰地一声,摔在台阶之上断了气…… 第一百零七章:无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七章:无头 “鬼……鬼吃……人啦……”又有一人还未爬出台阶又滚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穿斥云霄的惨烈嘶叫。坑外众人皆被这骇人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腿快之人早已跑得老远,只留下数十个吓得腿软之人在那边匍匐抓爬。董永见此场景,心中也是一惊,当下不由定睛往那开门之处望去,可惜那幽暗之气实在太重,无论董永怎么细看,都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隐约可见的是那台阶之上数十条被拉长的血剌剌的痕迹。这鬼门之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一涌而出的那群人应该是昨日并未出来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们血流满面,惨不忍睹。董永心中踌躇,他不知溪秋的病情如何,只知道早一点见到阴长生,溪秋的生命危险就少了一分,当下小心翼翼地往着那充满血腥味的台阶走去。 四周阴森森的,深处似有幽光,细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董永每走一步,都似乎听到厉鬼嘶号长呼之声。脚下的台阶侵满了血,就像鲜红的藓苔,让前进道路湿滑无比。平民皆是怕了,董永的身后没有一个跟随之人。静,出奇得静,静得让董永心弦震颤,两只掌心都布满了丝丝粒粒的汗珠。 这条台阶董永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似乎它根本没有尽头。 前方幽光大甚,千万道光圈炫炫燦燦,在董永的眼前形成一扇椭圆形的门。看来进去之后,便是水陆道场了。董永长吁一口浊气,因为他的手汗已将背后溪秋的裙摆侵湿了。待他刚要一脚跨进去时,忽然听到一阵振聋发聩之音,只听那粗犷声音大声喝道:“鬼府七只无头恶鬼已经越狱,非吾鬼类,速速退去!恶鬼道场已关,再次开启之时,毋等通知!”这声音渐隐渐消,没过盏茶时间,那粗犷之声再次在鬼门响彻起来。 无头恶鬼?董永闻声心中一诧,刚才听闻有人叫喊是恶鬼吃人,可这些恶鬼都没有头的,那是如何吃人的?他经过那圣母洞的诡异经历,心中并不惧鬼,但虽说自己不惧,但背上之人并不意味着不惧那些恶鬼。 那光门之内,警示声不断。董永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串驱鬼符,闭起眼便朝着那椭圆门内迈了过去…… 待董永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到处都透着幽幽的暗光,脚下的路十分地湿滑,稍不小心就会跌倒。依稀可以看出眼前是一条直通前头的路,路上似乎在逸着浅浅的血光,董永低头看去,登时吓了他一大跳。那脚下哪是寻常的路,分明像是无数个骷髅头漂浮在无尽之海上。董永浅步前进,不敢再夸张一步。 无人,无鬼。没有鬼嚎,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原本在那光门所前听到的警示之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董永心中异奇,若是眼前之道是那水陆道场的话,也不应该如此冷清,难道真是那七只恶鬼在作祟?难道那些寻常鬼物也慑于恶鬼横行,不敢走动?那且不是说这些恶鬼都万分地恐怖……想到此处,原本的惧意竟被心中对恶鬼的好奇渐渐取代。 他背负一人,走得并不太快。忽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登时吹得董永睁不开眼来,隐约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几道黑影在面前飞掠而过。或许是那黑影掠得极快,待他细细看时,却是什么都没见着。 董永越走越快,他很想知道这水路道场中的赌场究竟在何处,为何自己所走之路了无人烟,而且就连一个鬼影都没见着。当下不由厉叫一声:“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驱鬼符拽得紧紧,若是真有恶鬼出现,他必将那些鬼物全部杀尽! 忽然,四周黑暗之处全是桀桀怪笑之声,董永心中一凛,连忙护住那溪秋。他自知自己的血对鬼物有极深迫害,只要那些恶鬼敢贸然攻他,那定是自讨苦吃!当下昏昏暗暗,董永静视四周,倏地幽光一闪,似有数到黑影以迅雷之速迎面而来,董永大喝一声,执起一张符箓向虚空之中贴去。登时“嗤”地一声,那枚驱鬼符便是火光燎燎,化为烟灭。董永不明所以,不知那驱鬼符为何无缘无故地着火,兀自剑尖戳起另一张驱鬼符,刷地一声,朝着四周横扫而去。 只听“嗤”“嗤”数声,那张符箓亦是着起了火。随后董永大手一挥,又是数十张的驱鬼符朝天而去,驱鬼符上登时血光大甚,金血若蟾,砰地一声,形成一道无形气波自龙渊剑向四周逸散而开。终于四周再也没有了鬼哭狼嚎之音,没有桀桀怪笑之声,董永长吁一口浊气,暗道:也不知这驱鬼符是何用处,为何会平白无故地着火?难道是因为那符箓碰到了看不见的鬼物?可他在庐山之上连魑鬼这类的上灵鬼都能视着,这些普通鬼物应该也会见着的啊! 正当他思量之时,忽然间幽光乍然一黑,数只黑影直扑董永而去。董永顺手一抓,欲要抓那驱鬼符,哪知那驱鬼符竟就在刚才被自己全部挥霍完了……他没想到这些神秘的鬼物竟如此机智,先耗费了他的驱鬼符,才开始进攻。脑筋急转之间,他慌忙地执起龙渊剑向着那些黑影扫去。却见数团黑影倏地一闪,竟已经扑向了他的后背。 剑刃转老,想收已是来不及了。董永连忙跃身前倾,转首一视,只见数只青面獠牙,白眼腥脓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直冲董永的脖颈后背咬去。 董永心中大骇,即使他不怕鬼怪,那些滴着刺目鲜血的大口也教他分外恶心。顷刻之间,董永只觉脖间与后背如剔肉般疼痛,不由痛得叫出了声来。 这……这哪是什么无头鬼怪啊!分明是凶神恶煞的恶鬼…… 第一百零八章:解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八章:解印 董永长嘶一声,放下溪秋,一掌就朝身后拍去,顿时听到那些鬼物数声呜嚎,隐约可见的还有他们捂着那血盆大口痛叫着。董永的后背与脖颈生疼不已,刚欲去摸。却见那群恶鬼又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董永连忙撤身,可见那些恶鬼竟是冲着那昏迷的溪秋而去。一时心中大急,原本撤离的身子,瞬间伏在了溪秋的身子,阻止恶鬼攻向溪秋。那些恶鬼身形果然顿停,桀桀大叫起来,一时在晕黑的空中盘旋腾挪,似乎是真怕了董永身上的血。 董永脑筋急转,心知那些恶鬼一直在暗处,若是一直拖下去,自己必被耗尽体力,殒命与此。可手中的龙渊剑对鬼物没有任何效果,纵使斩开了那些恶鬼,他们也能迅速地恢复原样。他越想越多,倏地想起那日在圣母洞前以一只血指杀了一只骷髅之事,登时计上心来。 只见董永提起那龙渊剑横空一划,簌地一下,割破了自己的拇指。随后吭地一声,将拇指按在了剑柄之上,霎时间拇指中的鲜血潺潺地吸向龙渊剑刃,龙渊剑上登时血光大甚,比起司徒雨月的血色断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剑峰之上的血红渐渐蔓延着原本的金色,鲜红之色如同初生旭日顷刻间就将整片水陆道场照得通亮。董永指间疼痛,体内的魂力似乎被无数只魔爪强行抽离,他再也坚持不住,移起手指,欲要离开剑柄。可那龙渊剑像是着了魔一般,将董永的手指吸附在了剑柄之上。饶是董永再动,只有撕心裂肺的抽魂之痛,却再也移开不了。 董永不知所以,浑身流血过甚,魂力似乎要被硬生生地从体内抽尽而出。他越来越困,越来越累,眼帘渐渐下垂,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把重剑之上熠熠生辉,血光璀璨,形成一道道血晕如同涟漪一般向四周毁天灭地地荡去。电光火石之间,耳边的恶鬼嗷啕惨叫之声,绵绵不绝。 “嘭!” “嘭!” 龙渊剑原本金色的剑身已完全被董永的鲜血染红,红得像漫天的火霞,数声轰隆随剑而出。顿时间,龙渊剑离董永的拇指迎空而拔,直冲向天地云霄,如同一团燃火在水陆道场的上空熊熊地燃烧着。董永失血过多,双腿脱虚,咣当一声,趴在了溪秋冰冷柔软的身子上。他眼帘微动,只见上空之上那红光烈火横扫四方,如同一团蒸霞,驱赶着盘旋空中的黑影。董永从未见过龙渊剑大发神威变得如此厉害,此刻不由心生慰意,莞尔一笑,随后浑身倦意来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次醒来之时,龙渊剑已经插在了他的面前,不过整片剑身的颜色已经变了,赤血的红色,火荼荼的亮。董永瞧了一眼,顿时难以置信,这……这龙渊剑还是自己那把龙渊剑吗?当下直起疲惫的身子,双手颤颤地朝着那剑身摸去。 宝剑甫自入手,董永顿感丝丝热流自剑柄向体内侵来。那热流来势极汹,还未待董永反应过来,便已如巨涛掀海铺天盖地而直冲董永的经脉。一时之间,董永只觉原本虚脱的身子在渐渐地充盈起来,双目之中更是隐隐血光幻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董永一声狂吼,登时间水陆道场内气波浩荡,声音轰鸣,一圈无形音波以吹枯拉朽般扫向四周…… 待声音已消,董永体力顿感魂力充沛不已,情不自禁地舞起一剑,朝着四周横荡而去。顿时间一道血刃横扫当空,似要将幽暗的水陆道场硬生生地分成两半。“好剑!”董永喜不自胜,又舞起了数剑。幽暗之下,血刃幻影幻现,如同一只血色蝴蝶在空中翩跹起舞…… 直到董永舞累之时,才仗剑而立,细细观察起这柄已然惊变的重剑。只见剑身通体火红,如同烧灼中的精铁,热煞不已。董永心领神会,明白此剑的变化定是自己的血造成的,他虽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剑的剧变,但隐隐约约中,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与这柄重剑连为一体,欣欣相息。董永轻轻抚摸着剑身,心中感慨不已。当他摸到离剑柄不足一寸之处之时,忽见那剑锋之上竟绘着五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鬼面。他倏地一惊,“这……这是之前的恶鬼?” 那五只恶鬼像是刻在了剑锋之上,一动不动,似成死物。董永看着这五张鬼面,心中不由惊异起来,暗想道:这恶鬼怎么会刻在剑锋之上?难道是自己昏迷过后,是那龙渊剑所为?若真是如此,但又为什么是五只?不是一共有七头吗?他这般想着,情不自禁地摸向了那五只鬼头。当他触碰之时,顿觉指间蕴热无比,似有隐隐波动。他颇是好奇,此刻指间烫热,不禁细细瞧了起来……这一瞧确是让董永幡然大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称是无头鬼怪,原来是没了头盖骨。哎,也不知是何刑法如此残忍,竟将人的头盖骨给去了……”随后话音又是一转,笑道:“这些都是烈鬼,去了头盖骨应是罪有应得,我怎能同情他们?也不知还有两只恶鬼尚在何处……”他说着说着,便又将溪秋轻轻背起,朝着里面走去…… 其实龙渊剑能发生如此变化,是跟董永的血有莫大关系的。那日李逍传剑于他,也并不知道龙渊剑真正的秘密。其实此剑早已被人封印,而解印之法,却也十分奇怪。不仅要有血,而且是要有灵魂的血,此外龙渊剑若想破鞘,更必须以鬼而祭,这两样缺一不可。没想到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龙渊剑竟被董永用自己充满魂力的血液误打误撞给解封了……如此说来,董永倒是要谢谢那五只要吃他的恶鬼了。 董永没走多久,面前就已灯火通明,宽敞无比,只见前方确是一个方元赌场,不过那赌场之内却没有一人! 第一百零九章:紫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九章:紫意 方元赌场内四下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零落的桌椅。看来之前有过一场激烈的逃窜,董永暗暗摇头。此刻的他有些看不明白,为何阴王不派人到水陆道场打理它,难道是因为那七只烈鬼过于凶残?想到此处,董永却看着入鞘的龙渊剑淡然地笑了…… 他并未在方元赌场长时间逗留,此刻的他想急切地解开心中的疑寇,想急切地见到阴王。 在方元赌场至鬼门关的路上让董永失望的是,他并未发现最后两只恶鬼的踪迹,他一直好奇若是七只恶鬼全被这把剑屠了,这剑的怪变。这般想来,他竟丝毫不惧这些鬼物了。 前方是鬼门关,关前有数十人在巡哨把守。董永自暗处一瞧,只见有四只长相凶煞的夜叉,其他的皆是些牛头马面之人。那数十人站立有序,而且看上去警觉性十分地高。董永有求于阴王阴长生,自然不想与这些鬼族之人结怨,此刻的他要认真地想个办法混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董永绞破脑汁之时,忽然鬼门关内的鬼府传来一阵风声鹤唳之音,只听那声音叫道:“恶鬼即将逃出,守鬼门关者,速速打上门阀!” 那些守门之人听到此话,自然吓了一跳,连忙去解那门阀上锁。董永却感奇怪,恶鬼逃出,为何是打开门阀?难道是为了减少鬼府的受到迫害,将危害转移到人间?如此看来,那阴王倒是不仁不义之徒,真是枉为成了神仙!董永轻哼一声,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龙渊剑,心中暗道:若是那恶鬼出现,纵使自己暴露了身份,也要将它们斩落于刀下,万不能将它们放入人间,为祸一方! 那鬼门关的巨丈大门一开,登时间虚空陡然骤变,飚风萦绕于鬼门之上萧萧不止。顷刻之间,那数十人皆被怪风卷飞起来,重重地摔向了地上。 “一群蠢货……区区一句话就将你们给骗了!哈哈……”鬼门关内缓缓走出两只凶神恶煞的鬼怪,董永定睛一看,不由惊道:“另两只无头鬼!”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句话竟是这两只鬼物装模作样说的,这些鬼物的脑智确是有限,就这么被骗得开门了。不过,这……这两只无头鬼怎会说话?在董永的印象里,水陆道场中遇到的五只无头鬼明明是不会说话的啊! 只见那两只恶鬼举手向右一挥,登时间右手边的几个牛头马面就已灰飞烟灭。随后一阵桀桀怪笑,哄然倾左,血盆大口一开,如同一扇血淋淋的参差牙门。一时间竟又有数只牛头马面被他们吞于腹中。 “啊!”那两只恶鬼哄然一叫,那四只夜叉竟也被硬生生地吸进了他们的嘴里。待他们闭上嘴时,暗处的董永甚至能听到他们咀嚼回味的声音。那声音桀怪不已,听得人心弦寒颤。 董永看得大骇,暗道:这两只恶鬼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之前遇到的五只恶鬼,想必这两人是其他五人的头领。不过,他们没有提前出鬼府,难道是因为他们能吞噬寻常小鬼,所以才没走?本来想去收复恶鬼的心,一时间悬了起来。 “走,跟三弟他们会合!”其中一只恶鬼下颚蠕动了一下。 另一只恶鬼喜道:“大哥,这次我们可是赚大了!不仅逃了出来,竟还偷到了紫意珠!待我们吸收了紫意珠的能量,到时候这酆都便是我们七煞的天下啦!” 那大哥哈哈大笑,道:“走,我们偷了紫意珠,想必没多久阴老怪就要发现,赶紧与三弟他们会合!” 紫意珠是什么东西?他们这时才走,难道就是去偷这个珠子去了?正当董永暗中思量之时,忽然煞云际会,只听那恶鬼大哥厉声一吼,两只恶鬼直扑董永而来。 不好!被发现了。董永足下连点,向后速退,身子更是腾挪去躲。 “怪不得老子嗅到了生人的肉香,原来真有两个生人!哈哈……”那二弟恶鬼哗然长啸,双爪登时化为十把剔亮利刃,横扫董永而来。顷刻之间,阴风呼煞,数道光弧疾抓董永。那攻势分外凶猛,董永身负一人,此刻想逃已然不及,连忙拔剑出鞘,仗剑临前,朝着那些光弧铿然挡去。 那大哥见二弟恶鬼攻势如此汹汹,大声提醒道:“久不食肉味。二弟,切莫将他们杀了,失了活力,味道就会酸了!” “放心!”二弟狂笑一声,双爪“叮”地一声向那龙渊剑鞘砰然抓去。爪剑相触之时,却见龙渊剑上,血光大甚,如同旭日朝升,欲要淹没那十只利指。那二弟手中吃痛,顿时嗷呜号叫,想往后撤去,拔开手爪。董永愕然,暗道:这龙渊剑当真是变得凌厉无比,单单剑锋就能将如此汹涌的攻势轻易挡去。一时间喜不自胜,连忙剑环前身,刷地一剑朝着那烈鬼扫去。瞬间电光火石,雷鸣血刹,一道破空血虹嘭地一声砍在了那恶鬼的身上。顷刻之间,只听那二弟刺叫一声,浑身血火滚滚,青烟漫漫,那团熊焰似要将恶鬼浑身淹没。 “二弟?”那大哥倏地一惊,连忙朝着那二弟掠身而去。董永见龙渊剑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还未等那恶鬼大哥触到被血火包裹燃烧的二弟,举剑过头,当剑又是一劈,顿时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弧,疾冲向那个大哥。 血弧虽快,但那恶鬼大哥反应也是极快,就在血弧近身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他哼地一声,“区区一剑,米粒之光!”随后竟侧身一转,反手朝着剑弧抓去。 可这龙渊剑弧哪是他轻易破去,就在他抓碰之时,登时嗤嗤数声,黑雾冉冉,血弧势如破竹一般,竟硬生生地将那恶鬼大哥截成了两段!那恶鬼心知自己大意轻敌,嗷嗷厉叫,张起血盆大口直扑董永。董永初尝龙渊神威,信心大增,倏地又是一剑,直挑那恶鬼的血嘴而去。 “哧溜”一声,龙渊剑一漫而入。剑身之上血炎涟涟,这一剑竟自那血盆大口直接刺穿了恶鬼的头颅。登时间,两只恶鬼周身烈火熊熊,青烟弥漫,只听“砰”“砰”数声,化成两缕黑烟,被吸进了龙渊剑尖。 第一百一十章:误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章:误会 龙渊剑身血光灿灿,在鬼门关前红照若霞。董永连忙收剑视之,只见那五鬼头之处,又多了两只鬼头。不同的是,这两只鬼头居高临下,与其他五只鬼头形成了掎角式。龙渊剑难道为何每杀一只凶煞鬼物,就将那鬼物刻在剑身之上? 就在他思量之间,不远幽冥之处,一粒绛紫之珠悬空而转,珠身四周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冥光。董永捞手而去,将那粒鸡蛋大小的珠子擒在手中。紫珠入手,董永顿感一缕缕阴气绵绵不绝地环于手中。这珠子恐怕就是那紫意珠了,也不知它有何妙用!董永一边收起那珠子,心中又提醒道:罢了,乘着鬼府之内还未有鬼兵冲出,自己得赶紧进去。董永稳住溪秋,大步连跃,顺着鬼门关直入鬼府之中…… 初入鬼府,董永顿时感到周身森森然的阴气扑面而来。想必这就是阴气了,董永转首关心而视,只见溪秋面色淡白,并未受这阴气所袭,看来是去阴丹的功效。此刻的他竟没想到自己,忘记自己没吞那枚去阴丹,却在阴气稠浓的鬼府安然自如。 城内楼筑成群,小榭雕栏。空中一轮银月凉萧而照,一时让整座鬼府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纱。 月是十五圆月,城却是空城,无鬼。 硕宽的街道之上,唯有青砖与明月作伴。董永心中微沉,他不知鬼府之中是如何有月亮的,但他相信这月光绝对是真实的。鬼府城内,荒无一鬼,让他难以置信。他的心弦开始莫名其妙地绷紧起来,朦胧之中,他仿佛感受到自己已经深入险境! 董永浅步而行,此刻的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感。他紧紧拥住了溪秋,沿着这条青砖之路往前而去。忽然,他胸口的那枚紫意珠紫光大显,光亮璀璨。董永不明所以,连忙腾出一只手,将紫意珠掏出,欲要细瞧。 只见紫意珠上,晕晕霞霞,时亮时暗。阴风骤起,吹皱溪秋素纱衣裙,月色之下,随风翩袂。董永顶风而行,却见眨眼之间,数百道黑影迎空而至,直冲董永而来。 待董永反应过来时,黑压压的鬼差已将他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大胆凡人,不仅私闯鬼府,竟还窃取吾鬼至宝——紫意珠!众鬼听令,杀无赦!”鬼差之内,一阵洪亮之音顿时充斥了整个街道。 “杀!”数百个鬼差齐声大吼,直扑董永而去。 董永心中甚急,没想到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这枚珠子竟给自己惹来如此大祸,当下足下一点,径直向天上而去。只听他一边冲向空中,一边大声说道:“诸位鬼杰,此珠是在下从两只无头鬼手中所得,并非为在下所窃!” “荒谬之言,那‘无头七煞’若真得了紫意宝珠,就凭你区区凡人,怎会从那七煞手中获得?”说话之人,满目血色,长鼻獠牙确是一只魉鬼! 众鬼见董永作逃,又是两侧生风,前仆后继,千刀万刃地冲向董永。 董永身负溪秋,速度略缓,腾空侧翻之时,躲不过那千万刀影,胸口一时间便被那无数刀口划伤。他狠握剑鞘,欲要拔出龙渊之剑,可心中又想,龙渊剑一旦出鞘,这些无辜普通鬼物必将死于自己的剑下,到那时纵使自己是有理可说,也会被扣上一顶滥杀无辜的帽子。更何况一旦杀了,必将与阴长生结仇,之后阴长生定不会施救于溪秋。想于此处,一时心中大哀。胸口的刀伤已经隐隐作痛,董永无奈大吼,翻身后转,向房顶之上而遁去。 魉鬼见董永朝房顶而去,厉吼一声,嗈嗈追去,朗道:“谁若抓到此人,赏十万阴气!” 董永并不识路,踉跄脱逃。身后数百鬼差嗡嗡而追,幸好他跑得极快,纵使那些鬼差飞檐腾云,也是追不上他。 前方是一座庙堂,庙门之上篆有“孟婆殿”三个金字。董永后有追兵,当下也未认真去瞧,不管不顾地直接窜进了“孟婆殿”内。 “孟婆殿”前众鬼皆停,魉鬼大声道:“此乃鬼府禁地,众鬼差听命,守住孟婆殿门,若再让那凡人逃出,你们贬至苦海,做母夜叉的劳役!” 众鬼听得心中大骇,那母夜叉远近闻名地凶神恶煞,若是真贬到她手,还不如自杀算了。当下齐声吼道:“遵命!” 董永穿过蜿蜒檐廊,直入殿内。孟婆殿内烛光如豆,星星点点,一尊金像矗立大殿中央。只见那金像发髻若丝,满脸慈善。一手提壶,一手携碗,似乎在倒着壶中的清汤。董永入殿之时,并未细瞧那宝殿之名,见后方并无追兵,心中稍缓。就地放下溪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地喘起了气来。 他四下望去,发现内殿四面闫门众多,而且每扇门都千奇百怪,有方形之门,有圆形之门,更有菱形之门……不由心中奇怪,暗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门。就在这时,内殿门外,阴风朔朔,激得檐铃咚咚作响。董永已有前车之鉴,连忙起身,警惕起来。 “董公子,可好?”只见一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之人大步流星地向殿内走来。董永定睛一看竟是紫苏公子!当下满脸无奈道:“哪来的好?你进来之时,难道没看见一群鬼差堵在大殿门前?” 紫苏公子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你偷了那鬼族至宝——紫意珠,鬼差不捉你,那捉谁去?” “难道紫苏公子也以为是在下偷的?”董永长吁一口浊气,继续又道:“紫苏公子你不是没了去阴丹,怎么还能自如进出?” 紫苏公子微微摇头,又是一阵浅笑,“自然不是你偷的!你连藏紫意珠的地点都不知道,哪来偷盗之说。至于我为何能进出自如,我依稀记得,早上并未说过:没了去阴丹就进不了!”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助我见到阴长生?”董永心中稍缓,他可不想跟一个如此神秘的公子结怨,毕竟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紫苏公子是如何静悄悄地自水陆道场而来。 紫苏公子回道:“要救这位姑娘,眼下却不用找那阴长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引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一章:引渡 殿内,昏昏暗暗,气氛令人压抑,董永连忙问道:“紫苏公子难道有其他可救之法?”紫苏公子莞尔一笑,说道:“早上你见我时,那会倒是没有,不过现在却是有了!”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顿时开心不已,急切道:“还请紫苏公子明言!”紫苏公子道:“眼下你有紫意神珠这个鬼族至宝,救她丝毫不难!”董永沉默不已,只待下文。只听紫苏公子继续说道:“说起紫意珠却有很大的来历,相传远古之时,蚩尤大帝死后,鬼族败北,无奈转入地下。蚩尤大帝生怕自己的鬼族后裔再遭毒手,临死之时,将自己的眼珠化作两颗凝聚着千万阴力的宝珠,用以庇佑鬼族!” “两颗?”董永心中哗然,他没想到手中的这枚紫意珠竟是蚩尤的眼睛所化。 只听紫苏公子微微点头,继续道:“是,相传紫意珠是有两颗的。不过为什么就剩下一颗,我倒是不知道了!可能是在远古鬼仙大战是陨损了吧!” 董永听到鬼仙大战,登时热血沸腾,暗道:也不知以后自己能否亲眼瞧一瞧这类仙魔巨战,若是能见上一次,倒也一辈子值得了。 紫苏公子浅笑道:“之后紫意珠被奉为酆都鬼族至宝,一直供奉于鲜有人知的地方。而酆都因为有此紫意珠,阴气远比地府那类鬼地浓郁得多。” 酆都的鬼与地府的鬼不一样?董永心中稍奇,他原本以为酆都就是鬼府,鬼府那就是所有鬼物所在之地。此刻听紫苏公子娓娓道来,方才知道酆都竟然与地府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其实说是阴力,倒也可以将它理解为你们人类的内力,眼前这位姑娘心脉虽是垂危,但脉搏依然跳动。只要将紫意珠中的阴力引入到她的体内,让这些源源不绝的阴力去恢复她的生机,去修复她的受损经脉,我相信不足半个时辰,她绝对会醒来!不仅如此,此次之后,这位姑娘的功力定会陡增,再出酆都之时,恐怕鲜有敌手!”紫苏公子微微笑道。 董永越听越惊,越听越喜,心呼溪秋有救了。但又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题,急忙说道:“阴力怎能比作内力,之前进入鬼府之时,尚要去阴丹抵制阴气,更何况这紫意珠的阴力?溪秋乃是凡人,哪能承受得了?” 紫苏公子会心笑道:“这点大可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随后又道:“外面尚有伏兵,若是阴长生来此就糟了。你我时间不多,董公子快将紫意珠扔过来!” 董永随手一抛,紫苏公子顺手一捻,随后翻手一吸,登时间紫意珠上光芒四射,紫气蒸腾。就在这时,紫苏公子又将紫意珠抛向董永,只听他大声说道:“董公子,我已将紫意珠上的阴气引出,你快快将此珠上的阴气尽数纳入体内!阴气经你经脉运转便会化为内力,到时你一边纳入,一边将转换的阴力输给那位姑娘!” 董永心领神会,明白紫苏公子是想利用自己这不怕阴气的百纳之躯,将阴气先转化成内力,再将内力传给溪秋,达到引渡的效果。于是一把接住那只珠子,手中运起那破烂秘籍,一时间紫意珠上阴气狂逸,直入他的经脉而去。董永顿觉那阴气所到之处阴寒无比,瑟瑟凛然,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董永冰寒透体,体内髓透心寒,心知此刻已是时候,“砰”地一声,将另一只大手轻轻地按在了溪秋的后背上。 登时间溪秋素纱鼓鼓,周身白雾冉冉,霜气氤氲。隐隐约约中有无数光华自董永的手心传至溪秋全身。溪秋的身子很冰,却丝毫没有董永的浑身冰,他的冰是寒彻灵魂深处的冰。董永要全力而撑,因为他曾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将溪秋救活,这是他的责任…… 渐渐地董永的身上冰晶凌凌,头发上、眉毛上皆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素霜。紫苏公子未曾想过那阴气竟如此寒冽,此刻见董永浑身颤瑟,忙道:“快快停手,再这样下去,你还未将她救活,自己就被冻死了!” 董永恍若未闻,朦胧之中,他仿佛感受到了溪秋的心跳。对,就是心跳,缓慢而又安静。他不能停,不能停,因为这心跳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要强忍那刺骨凛寒,一直坚持到溪秋醒来…… 听着溪秋安宁的心跳,董永心中咬牙默念:你我萍水之交,望我有命活着做你朋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董永手中的紫意珠渐转渐缓,紫苏公子能清晰地看到那阴气流入他的经脉,因为那个速度已经越来越慢,阴气似乎化成一股细线,潺潺流向他的体内。董永的身体已经近乎冻结,面部寒霜,发梢垂冰,丝缕之上全是寒冰。 紫苏公子顿时大急,道:“董永你快快停下,你若死了,谁还帮我去杀那阴长生!”但他也不敢贸然去拉,自古传功皆怕有人触碰干扰,稍有不慎,不仅导致传功之人走火入魔,更可能让触碰者精气紊乱,被殃误伤。 董永的意识似有似无,此刻的他周身刺寒,早已冻僵,纵使他想停下也是无能为力…… 忽然溪秋眼帘微颤,倏地秀眸一凛,疾然从那董永的掌前离去。董永若有感应,知道溪秋已活,心中毅力顿消,似有欣喜,却耐不住这持久之寒,缓缓地闭上了眼。 紫苏公子连忙去扶董永,嘴中大呼道:“你将自己弄成这样,可如何杀那阴长生啊!”随后又道:“我与她体魄皆属阴寒,此刻若是施救,就是雪上加霜!唉,怎么办?怎么办?” 溪秋依旧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董永,她素纱轻飘,步履微挪,却又悄然停住。秀眸之中,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在微微掺动。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即将要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阴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二章:阴王 孟婆殿外,一时声音滔天,轰轰鸣鸣,紫苏公子登时惊道:“不妙,那阴长生真是来了!”只见他前后挪步,突然止住,冲着溪秋说道:“姑娘,那阴长生即将进来,你我若想安然离开,怕是不可能了。待会我拖住他,你先离开!” 溪秋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看了一眼董永。紫苏公子心领神会,哀道:“这董公子为了救你,早已冻入魂髓,多半是活不成了,你莫要管他!”溪秋听到此话,心弦一颤,默不作声,双目之中似有晶莹琼玉。 “哎呀,怎么是个哑人!又冷又哑,若我是他,定不会救!真是笨死了!”紫苏公子冲着溪秋哼了一声。 忽然,殿门之外,电闪萧鸣,幽光速现。紫苏公子急道:“阴长生来啦,你快快离开!” “是谁敢闯鬼府禁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只见孟婆殿内已然立着一个身高五尺,长髯黑须,浓眉大眼之人。来人正是那阴王阴长生! 紫苏公子轻声一笑,淡淡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小鬼阴长生!”紫苏公子故意将那小鬼两字拖得极长,似在刺激阴长生。阴长生不怒反笑,淡然道:“原来是三个凡人!紫意珠乃鬼族宝物,你们为何目的,私闯鬼府,偷盗宝珠?” “那只不过是只眼球而已,我们见它好玩,拿来玩玩有何不可?”紫苏公子回道。阴长生听她污蔑古仙蚩尤,顿时愤怒无比,厉声道:“鬼族宝物焉是尔等凡人轻易亵玩?纳命来……”话音未落,身子就已疾速掠向了紫苏公子。 紫苏公子嘴角微弯,轻哼一声,竟然丝毫不躲。阴长生倏地一掌拍向了紫苏公子的肩胛。登时,紫苏公子身形击飞,直接撞在了殿柱之上。 “你竟不会武功?”阴长生收手诧异道。阴长生那掌虽快,但并未有意杀人。紫苏公子“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冷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将我给杀了!” 阴长生道:“你不会武功,怎能进入阴气甚重的鬼府?难道你非凡人?” 紫苏公子爬地而起,踉跄几步,笑道:“你管我是人是鬼?”身边的溪秋依然静静地看着董永,似乎并不为外物所动。 阴长生忽然看见董永手中的紫意珠,又见他被冻成冰人,不由轻笑道:“区区凡人还想吸纳宝珠阴气,当真是罪有应得!” 紫苏公子哼道:“若是他未被冻死,你定会死在他的剑下!” 阴长生狂笑起来,“可笑,可笑!本王活了近千年,这是听到的最大一个笑话!”随后只手一招,那只紫意珠已然入了他手,只听他话音突然一转,冷声道:“今日你们三人既已进入鬼府,就休想再见天日了!” 紫苏公子忙道:“你快快走!”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阴长生狂奔而去,似要去刺杀于他。“不知量力!”阴长生哼了一声,抬起一掌,向着紫苏公子扫去。紫苏公子登时就被扇飞,扑在了地上。溪秋依然未动,看得紫苏心中大急,骂道:“让你逃,你还在这边干等死,好吧,你要死,大家就一块死吧!”话音未落,只听他朝着阴长生厉声道:“你倒是快些杀了我,杀了我!我反倒心里开心得很!” 这声音说得极快,却让阴长生听得心中一凛。就在他愣神之时,忽然,董永周身冰晶破碎,啪啦连连。随后,只听董永大吼一声,竟然死而复生,再次活了过来。紫苏公子见了喜不自胜,不顾胸口干咳,忙道:“董公子,快将阴长生给杀了!杀了!” 溪秋妙目忽惊,似有喜意。此刻的她与紫苏公子皆不明白董永是如何活了过来,但这些皆不重要。只要能活过来,便好! 其实董永能从如此寒冰之中死而复生,全靠着那冰魄子母,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那冰魄子母竟在他脚踝之处,疯狂消纳起他身上的寒气。直到寒气驱半,董永四肢已能活动之时,却恰好听到了阴长生的声音,便再也按捺不住,钪然而立。 阴长生笑道:“倒是一个赖命的小子!”董永见紫苏公子受伤,心中忿怒,拔出龙渊剑,径直扫向那阴长生。哪知那阴长生袖袍一挥,竟然轻而易举地将那攻势给化去了,董永心中甚奇,暗道:这剑不是专克鬼物吗?怎么对他无效。于是又是一剑,当头重劈,阴长生轻笑一声,又是一袖,将董永的所有攻势化为乌有。 董永顿时大骇,心知自己绝不是阴长生的对手,忙道:“溪秋,速速带紫苏公子快走!”他话音未落,“啊”地一声,又朝着阴长生刺出。却见阴长生桀笑一声,双手一环,划去那凌厉攻势,随后刷地一掌,朝着董永的头盖劈去。董永本是攻势用老,此刻一掌又至,登时躲之不及,心知这掌若被打中,定要呜呼。当下急中生智,侧身腾空,腾出背部直迎那掌而去。登时间,一掌击中董永的后背。 董永后背作痛,身子向下直倾,作势要倒。当下他强忍背后巨痛,临剑一支,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身子撑立了起来。随后“噗”地一声,竟吐出了一大口冰血…… “溪秋,走啊!”董永冰血卡喉,登时连连咳嗽起来!却见溪秋依然傻傻不动,倏地又是一剑扫向那阴长生,“走啊!” 阴长生大吼一声,“今日谁也妄想逃走!”轻松一退,躲过那道血芒红弧,提手又是一掌朝着董永胸口而去。董永本就受冰寒之苦,神魂重伤,此刻又是一掌疾穿而来,纵使他想躲,却也反应不过来。 “嘭……”董永又中一掌,登时胸口侵出大片鲜血,倒在地上。 “走!”董永又是一声长啸,强忍胸口撕心裂肺之痛,蹒步而起,又是一剑向着阴长生扫去。 溪秋顿时浑身微颤,双眸噙泪,足下连点,却不是往殿外逃跑的,而是刺向了那阴长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身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三章:身世 溪秋的剑很寒,虹光一现,直刺阴长生。阴长生哼笑一声,“不自量力!”只见他挥臂一挡,便将此剑的攻势全部化掉,随后双掌击出,直冲溪秋而去。 董永见之,费力地从地上爬起,嘴里急声道:“溪秋,别!” 溪秋一击未成,见那双掌朝面门而来,身形突转,从那掌风擦身而过。登时间,掌风朔朔将溪秋的素裙撕碎了一块。阴长生手掌忽地一圈,又是简单一掌直扑溪秋,狠道:“已是迟了!”溪秋的身体腾空,重心不支,此刻阴长生又是一掌疾速而至,她想躲此掌已是无能为力。 登时,溪秋被阴长生双掌击飞,落在了董永的身旁。董永双手颤颤,欲要伸手去扶溪秋,“你……你怎么不走……”他的手即将触到溪秋之时,又是沉沉落下,他的伤实在太重了,就连他说一句话,都在重重地咳嗽起来。 溪秋清咳一声,支着剑朝着董永爬去。她之前大伤未愈,此刻身中一掌,登时内气紊乱,雪上加霜。只见她静静地凝视着董永,眸子中似有千言万语。董永刚欲说话,却听溪秋浅声道:“我虽一直昏迷,但发生的事都……都知道……”溪秋的话还未说完,喉中一甜,吐出一口血来。董永哗然,却听溪秋又道:“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跑……”她的声音清冷而又淡雅;她的双眸里,尽是坚毅和倔强,仿佛还有丝丝柔情。 难道是那冰魄诀才保住了溪秋一线生机?董永听到此话,顿时心中无比复杂,他是第一次听到溪秋对他说话,第一次如此近地感受着溪秋……但让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却发生在此刻的情形下。阴长生是仙,他们区区凡人怎能杀得了?他们三人注定要殒命于此…… 阴长生怒哼道:“窃吾族宝珠,去死吧!”阴长生的周身幽光冥冥,直冲董永与溪秋而去。董永心知无法脱身,已生死意。他的心中想起了司徒雨月,想起了李若瑶,想起了仙仙……想起了太多,他浅浅地笑了,一副决然地笑了。董永忽觉手心一凉,却是溪秋的那只柔荑。董永诧异视之,只见溪秋轻轻一笑,“谢谢!”她的笑很柔,没有任何寒意。董永的笑登时开怀了,他没想到在自己临死之时,竟还能看见溪秋的笑…… 死亡的降临,他们竟还能笑得如此淡然! 忽然,一声大吼响彻孟婆殿内,“住手!”那声音却是紫苏公子的。阴长生闻得声音,双掌一转,幽光顿消,冷声道:“你想先死?” 紫苏公子寒声道:“我倒是想先死,但你必须放了他们两人!”阴长生哈哈大笑,骤然道:“荒谬,你们三人都逃不了?放他们?” 紫苏公子冷笑道:“你可认识夭碧?”阴长生笑声顿止,双目炯炯道:“小碧?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呵!人都死了几百年了,你假仁假义什么?”紫苏公子眼中泪花漪漪,似有悲意。 阴长生顿时踉跄几步,往后退去,自言自语道:“死了?怎么死的?” “夭碧卜卦一生,算尽了他人姻缘,却错爱了一生!错爱了一个冷血无常的人!”紫苏公子咬牙继续道:“直到她老死之时,手中还拽着一张手帕,可惜那负心人依然没来!” “啊……”阴长生大吼一声,顿时面目狰狞,抱头痛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给了她寿元丹的,她不可能老死的!不可能老死的!”随后,五指直擒紫苏公子的咽喉,厉声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说!是不是?” 紫苏公子登时脸色血红,摒气道:“她区区凡人怎么不能老死?那负心汉走后,夭碧才知道怀上了他的子嗣。孩子生下后,却是先天阴脉,活不长久!夭碧就将那枚寿元丹喂给了那个孩子!” 阴长生五指顿收,“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小碧……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怪我……” 紫苏公子顿时咳嗽起来,嘴中却厉骂道:“对,是你害死了夭碧!酆都的阴王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是畜生!畜生!” “我是……我全是……”阴长生倏地一转,直逼紫苏公子,急道:“那碧儿的孩子呢?他现在在哪?” 紫苏公子清泪坠流,冷声道:“他?他自然不能死,他要去杀了那负心汉,杀了!” 阴长生怦然倒地,一脸哀色,口中喃喃道:“本王该……该死!” 董永听到此处,已有几分明白,眼前的紫苏公子恐怕就是夭碧与阴长生的孩子……忽听阴长生朝着紫苏公子扑过去,问道:“你……你是不是夭碧的孩子……是不是?” 紫苏公子寒声泣道:“我生来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每年你公众于鬼府时,我只想杀你,杀你!我曾发过毒誓,无论何时,我定要将你给杀了!” 阴长生身躯一颤,泣哭道:“孩……子……本王……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是另有新欢?还是移情别恋了?”紫苏公子冷声道。阴长生喃喃道:“我……我……” 紫苏公子哭得哈哈大笑起来,“呵!你的苦衷,不就是为了巩固阴王之位,娶了那地府的小姐嘛?酆都之人谁不知谁不晓?而且这还是酆都鬼城自古以来一大佳话呢……” “你……”阴长生长叹一声,就再也没说话了。紫苏公子看了一眼阴长生,便冲着董永与溪秋说道:“你俩快走!他若是敢为难你们……我就自刎于此!” 阴长生满面苦容,急道:“别……别,孩子,我放!我绝不为难他们!”随后清润嗓子,朝着门外大声吼道:“众鬼差听命,紫意珠之事已经了结,速速退去!不可为难出孟婆殿的任何一人!” 紫苏公子道:“算你有些良心!你们快走,我……”话音未落,紫苏公子嗡然倒地,董永便使劲摇头,“不行,我们要一起走!” “滚啊!你们在这里有何用?滚!”紫苏公子顿时沸腾,在地上重重地咳嗽起来。董永心中无奈复杂,痛恨自己无用,艰难地从唇齿之中挤出两字:“保重!”便与溪秋相互牵扶,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愿 董永与溪秋受伤虽重,但身体得了那紫意珠的莫大好处,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吸纳到体内而已,又兼之他们年轻气壮,内功本就有相当火候,待他们逃出酆都鬼城之后,在瀑布旁睡了两天两夜之后,两人创伤便已好得七七八八。 此瀑布离酆都鬼城约莫三四里路,名叫望乡台瀑布。飞瀑高出九天外,水声如雷,气势若虹,震山撼谷,大名久闻于渝州一带。 这日傍晚,两人倚石靠壁,望着草丛间的流萤飞飞,如同星火,不由都看呆了。他们近日一直徘徊生死之间,难得有此雅兴,能静下心来,看些萤火。此季正值初夏,萤火飞虫颇多,董永心中似有所想,轻声道:“有一年,我曾捉了几百只萤火,放在了自己的蚊帐之中,如今想想倒是有趣。”他说的是他的前世,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讲前世的故事。溪秋安静不语,静静地听他说着,她的童年是在昆仑高原之上度过,那里除了冰雪松柏,从没见过会发光的虫子。董永惋惜笑道:“可惜的是,捉了一夜的萤火虫,睡到第二天早上便全都死了……” 溪秋身子一震,颤声道:“几百只萤火虫,全都给你害死了?你……你怎地如此……” 董永再次听到溪秋淡雅的声音,不由笑道:“你是想说我残忍是不是?你们道家子弟,一天到晚只知道吃斋修道,却不知这些萤火虫啊,只要天气一冷,还是会全部冻死的。这早死几天与晚死几天有甚么区别?”溪秋默声不语,过了柱香时间才幽幽地道:“这些虫儿本是自由自在,你害死它们,还找了一大堆理由,若我问你,我现在将你杀了与以后将你杀了是不是也没区别?” 董永皱眉道:“这虫子怎能跟人相比?再说了我纵使想死,却也没有多少人能杀得了我!”溪秋妙目流转,倏地一剑架在了董永的脖子之上,冷声道:“我若现在就将你杀了呢?”董永哈哈大笑道:“世上人必有一死,无非是早死与后死,这一早一后,终归是个死。你即使将我杀了,我也含笑而终喽!”溪秋轻哼一声,收起那柄白晃晃的剑,寒声道:“油嘴滑舌!枉为君子!该杀!” 董永道:“这世上伪君子的人多得去了,若像你这样,不仅冷冷冰冰的,又要杀那些伪君子,且不是自己还未杀尽天下那些伪君子,便心力憔悴含恨而终?”溪秋别过了头,又是默不作声,寒霜的两颊却有些晕红,像是被董永给急的。 董永悻然笑了笑,就在这时,望乡台瀑布的深潭水面,涟漪阵阵,趵趵突突,似有什么东西欲要跃出。只听“砰”地一声,一道水柱自潭中一跃而升,直冲青天。水面之上,漩涡翩翩,煞是美丽。董永起身惊道:“潭中泉?” 那水柱升到三丈之时,陡然一降,又落回了深潭之中,顿时潭面之上,水雾氤氲,飘飘渺渺。明月当头,月光一照,深潭之上竟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这夜色彩虹及为难见,倒是让董永两人见着了。 溪秋瞧到彩虹,轻声说道:“师父曾说过,如果看到潭中虹,就在潭中捧起一斛水,同时心中许着心愿,只要在手中的水漏掉之前,许完了愿,便能如愿以偿。你说这灵不灵验?”董永笑道:“既然都看到了潭中虹,我们就不妨试试,若是灵验,咱们就赚了,若是不灵,咱们也不亏……” 溪秋点头,朝着那潭面走去,却见董永一动不动,浅嗔道:“你也来呀,快一些,待会这彩虹就没了!”溪秋捧起一斛清水,朝着那夜虹望去。这虹实在太美,溪秋这一望便怔在了原地。待清水全部从指间溜走之时,她才轻轻“啊”了一声,又去捧下一斛水。溪秋闭目许愿,待她睁开眼时,水却早就漏光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董永难得瞧见溪秋如此可爱模样,不禁笑道:“你不如先在心中想好,再去捧那些清水,否则呀,时间哪够?”溪秋觉得有理,连忙将刚蕴在掌中清水放掉,轻轻摆着水花,心想:刚才那愿望实在太长,我究竟许什么愿好呢?什么愿呢?想着想着无意之中向董永望了一眼,突然两靥晕红,急忙别开了头。忽听董永大呼小叫,不停地道:“你快些,那潭中虹要消失啦,再不许愿可就来不及啦!” 溪秋心乱如麻,砰砰如兔,内心深处,似有一个渴求的愿望,可那愿望她想了一次却再也不敢再想,更别说此刻许这个愿望了。董永甩了甩湿手,笑道:“我都许了三个,你竟一个都没许完,你还未想好不是?” 溪秋被他催得甚急,心底砰砰乱跳,却见那潭中虹即将要退,连忙捧起一斛清水,闭起双目,许起了愿来。待溪秋手中的清水已消,她才睁开眼来,脸颊却是有些偕红。幸好是夜色作伴,不然定被董永尽数瞧在了眼底。 潭中虹已退,董永轻笑道:“你且先不说,让我先猜上一猜!” 溪秋喝道:“不许猜!你若敢猜我就杀了你!”董永笑道:“你给我猜上一次,我若是猜中了你就点头,猜不中就摇头!”溪秋划着水花,不再说话。董永于石涧之中来回踱步,以为溪秋生气了,便微微笑道:“不准猜,我不猜就是了!你啊,多半是想先做玉虚宫的掌门,然后再想一统江湖!”溪秋素指顿停,舒缓了一口气,心跳终是慢了下来,心道:“师父待我如再生父母,我……我怎会觊觎掌门之位?”却听董永自言自语叹道:“我的三个愿望呢,每一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也不知这一生能否实现了……” 月色之下,溪秋肌肤胜雪,清冷得不可逼视,心中却暗暗叹道:我这心愿恐怕与你一样也只能存在心里,永远是不能实现了…… 忽然不远之处,似有打斗之音。董永连忙与嘘音道:“有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宝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宝 溪秋默然点头,提剑跟去。 远处丛林郁郁苍苍,空气之中却弥漫着熏人的血腥味,董永倚靠林木,眯目而视,隐约之中似有数名黑衣人拿着弯刀指着地上一人,只听一黑衣人厉声问道:“说!你究竟看没看到一对奇怪青年男女?” “我是真不知道呀,我们做平民的,一天下来看到的青年男女太多了,我怎知道是哪一对呀!”另一人跪在地上哭声哀道。董永定定一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此刻却再也想不起来。 那黑衣人哼声道:“你开的小饭馆位居酆都之边,来往之人必会在你那边稍作休息,你倒是说是不说?” 月光之下,跪在地上之人长嚎而哭,道:“我一大把年纪,我……”话音未落,却见那刀光一闪,朝着那跪地之人疾落而去,登时鲜血飞溅,映红了地上的绿草。倏尔听到跪地之人“啊”地一声,嚎啕道:“我的手指……” 那黑衣人厉声道:“你再不说,我就不是砍你一只手指,是一只手!”跪地之人听之,顿时浑身颤颤直抖,忙道:“我说,我说!这些天,我看见了一对骑马男女进了酆都鬼府……”那老汉哭声哀嚎,想必那故事也多半是随口编造的。 “继续说!”黑衣人刀刃一晃,直逼老汉的咽喉。 “说你奶奶的祖宗爷爷!”自那乱崖谷之后,他对这些装神弄鬼之徒万分厌恶,此刻见到这三个黑衣人如此咄咄逼人,不禁一跃而出,大声骂道。 那群黑衣人闻声而动,连忙朝董永望去。董永哈哈大笑,却忽然冷声道:“你们这群装神弄鬼之徒?可敢现出真身见于世人?” “是你?”黑衣人声音顿寒,董永却抱剑而立,笑道:“原来真是来找我的!你们的头儿倒是有些大费周章了!”话音未落,倚剑一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弧,直突那三个黑衣人而去。黑衣人齐哼一声,身形击退,绕臂而拖,三人反手一刀竟反手而攻向董永。董永连忙撤身反旋,虎腰一腾,躲过了那三刀凌厉一击。 溪秋惊道:“陆家庄的《陆门七刀》?” 那三个黑衣人齐齐朝着说话之处望去,“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只见三人刀刃忽地一转,却是一齐扫向了溪秋。“小心!”董永提起龙渊之剑,足下生风,欲要护去。溪秋面目一寒,剑若白虹,钪铛出鞘,踏草扫向那三个蒙面黑衣人。刀剑相接,火光四溅,登时击得四周草木焦黑,粗树欲倒!董永腾身起剑,直跳当中一人面巾。那黑衣人狂刀顿收,捂住面巾,卷身返撤。董永早就知他要退,又是一抹血弧直突向那黑衣人的膻中穴。这一剑来势极凶,正是他早已融会贯通的《易剑一式》。此番顺手使来,那黑衣人果然退无可退,只听“噗嗤”一声,一剑毙命,倒在了草丛之中。 其他两人见一人已死,齐吼一声,“三弟!”连忙收刀而回,去扶那已倒之人。探看之时,却见那黑衣人已经双目无神,鼻息全无。另两黑衣人忽地怒吼一声,提起狂刀,拼命似的朝着董永砍来,“孽贼!我要杀了你……” 董永双脚蹬地而起,随后血刃横立,轻易地化开了那汹汹攻势,只听他哼声道:“只准你们杀他人,却不准他人杀你们?”倏尔又是一剑破向黑衣中的一人,此剑若血虹流岚,以电光之速疾刺而来,那黑衣之人侧身反躲,宝刀纵立,欲要寻求机会反击董永。就在这时,忽然那黑衣人的身后,一柄白晃之光,映着天上的月,飞刺而来。此剑正是那溪秋的…… “大哥小心!”另一黑衣人狂刀一摆,气势如虹,直接攻向董永。那大哥之人所逃之路尽是迷离剑影,只听“噗”地一声,兀自溪秋的一束快剑直截了当地刺穿了那黑衣大哥的心脏。 那大哥登时悬空落地,另一黑衣之人,撕心狂吠:“大哥……” 月光之下,双目血红,直接砍向董永与溪秋二人。溪秋清喝一声,又是一剑如惊雷虚影,飞鸿扶摇,直接掠向那黑衣人的咽喉。“莫杀了他!”董永一声疾呼,只见空中一抹白影,骤然停在了那黑衣人的咽喉之上。董永淡淡笑道:“想不到你的武功进境如此之大!倒是让我多担心了……” 溪秋回道:“你不也是?”董永摊手笑道:“罢了!”随后冲着那黑衣人厉声问道:“说,幕后主使是谁?” 那黑衣人呸地一声:“你们杀了我大哥三弟,妄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东西!”董永龙渊一挑,登时在那黑衣人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冷声道:“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你的血放得干干净净,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那黑衣人听到此话,浑身顿时一颤,胳膊的血已经沿着手臂往地上滴去。过了一会儿,却听他嘴中硬声道:“休……休想!” 董永抬手又是一剑划开了他的另一只手臂,登时听到那黑衣人一声痛呼。他的心里实在太痛恨那些黑衣人,太恨了!寒声道:“你若再不说,下一刀便是你的双腿!”那黑衣人终于沉默下来,董永瞧之有戏,虚晃一剑朝他的双腿而去,果然黑衣人瑟瑟发抖,嘴里急道:“我……我说!” “那你快说!”董永的龙渊剑已经贴在了黑衣人的大腿之上,黑衣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龙渊剑的寒气,不由颤道:“是……是……” 忽地,林深之处,一枚飞镖疾略而来,“嗤”地一声,穿进了那黑衣人的咽喉。董永猝不及防,连忙扶住黑衣人,喊道:“是谁?”黑衣人嘴角微蠕,“啊”“啊”两声,摆出一个“九”字,却是没说出任何话来……只留下他想活着的眼神。 “那人已经走了,轻功极快,我也追不上!”溪秋轻声道。董永抱头嘶嚎,这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溪秋默不作声,三剑挑开了那三人的面巾。月光如洗,溪秋定睛一视,登时惊道:“陆家庄的陆家三宝?” 第一百一十六章:交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六章:交会 “陆家三宝是谁?”董永问道。 溪秋喃喃道:“陆家庄陆家三宝分别是陆洪宝、陆天宝、陆飞宝。三人向来行侠仗义,去恶扬善,没想到竟是他们!” 董永笑道:“这有什么!难道你忘了那日在乱崖谷内要杀我们的不也是大名鼎鼎的‘蜀中五义’?”溪秋低头蹙眉,未做评论,董永又道:“这些正派之人,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暗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坏事!”董永的这话本是不假,但他这么一骂,倒是连溪秋他们也骂了进去。 溪秋道:“罢了,恐怕他们也有难言之隐吧。你去瞧瞧还有没有些蛛丝马迹!”董永摊手,一边扳开那陆飞宝的尸体,一边叹道:“那黑衣人行动向来谨慎周全,都杀人灭口了,怎会留下什么线索?” 溪秋近身看着那陆飞宝,忽然惊道:“锁喉透骨钉!” “那是什么东西?”董永不由问道。却见溪秋微微蹙眉,诧道:“这锁喉透骨钉,应该是‘一字门’的独家暗器,难道这幕后之人跟‘一字门’有瓜葛?” 董永从未听过一字门这一门派,又问道:“这一字门是什么门派?我怎从未听过?” “你自然没有听过,它不过是一个小门派而已,几十年前,在秦剑山庄灭门不久,它就消声灭迹了。我也只不过在儿时听师父讲江湖轶事时,才听过一字门!”溪秋轻轻拔出那枚透骨钉,悠悠地道:“当年师父跟我说过,论天下暗器,首推千面十三娘的绣花针,其次就要数一字门的透骨钉了。而一字门的透骨钉特点极为明显,它的钉尾带有毛羽!” 董永听到绣花针不禁想到了司徒雨月,暗道:那倒是,月儿的绣花针他是亲眼见过,排上暗器第一,应该是名正言实。也不知月儿的伤现在好了没,待我去完太上观,就去梦里坞看她。 “咦?这是什么?”溪秋忽然抓起陆飞宝的手,惊诧道。董永闻声视之,只见他的手指弯得十分怪异,细细一看竟像一个“九”字,“难道说那凶手跟着手势有关?” 溪秋微微摇头,淡淡道:“指不定是他临死前痛苦挣扎时,紧张促成。”董永觉得有礼,憨憨一笑,道:“本以为能做个勘案之神的,看来要想将整件事水落石出还要点时间了。” 溪秋默默不语,轻瞥了一眼董永,便提着剑往林外走去。 “喂!你去哪儿?”董永见溪秋要走,连忙提步赶上。 溪秋道:“回昆仑!” “不行,你得先跟我回一次青城太上观!”董永大声道。 溪秋止步,月光拉长了她的清影,“为什么?” 董永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跟我去一次太上观,让他们知道我已将你治好。这样也算对你们有个交代!”溪秋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浅声道:“那你呢?”她的问话,却是十分奇怪,或许也只有董永能听得懂了。 董永笑道:“我那日就说过此事一了,我便是辞去了那盟主之位,上太上观之时再跟他们细细解释那些魔教瓜葛吧……”随后却见他笑意渐止,仰天长吸,“怕就怕,他们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与你一同前去!”溪秋转过了头,不过却未看董永的双眼。 董永哈哈笑道:“相信有美女作陪,一路向西定是妙趣无穷!”溪秋听到此话,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没有了言语。 …… 五里坡外,快马奔蹄。两道马影疾掠而过。月色之下,依稀可见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两人。 快马领头之人一身赤袍,忽然向后大喝一声:“小神僧你倒是快些,马上就要到了!” “哦……”另一匹马背之人大声驾了一声,马蹄顿快,夜色之下宛如一条黑影。 那马上有一个女子,夜色之下,隐约可以看出她窈窕端庄,凹凸有致。只见她蜷在那寸发之人的怀里悠声道:“你……你不会是想将我送回去吧?” 那寸发之人忙道:“没……没!我……”话音未落,却听那女子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要离我而去?” 这两马三人正是沙千度、空一与小娥三人。空一的确有这心思,想只身一人去嵩山请罪,如今被小娥一问,从未说过谎话的他登时红了脸。小娥悄悄抽泣起来,低语道:“那你还是将我送回去吧……我……我心里难受得慌!” 空一见不得小娥哭,此刻闻到抽泣之音忙道:“姑娘,我……我不走便是了……” 小娥听到此话,不仅哭声未停,反而哭得更欢了,悠悠道:“公子你……还叫我姑娘……” 空一苦眉道:“可小……我也不知姑……你的芳名呀!”小娥登时眯眼一笑,轻声说道:“别人都叫我小娥,公子你可不能叫,你……你就叫我娥妹!” 空一听到娥妹一词,顿时心中一沉,苦声道:“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小娥登时抱住空一,幽声道:“可我想做你独一无二的娥妹!”那声音幽怨深沉,如同空谷幽兰。听得空一心弦颤颤,再加上他早与小娥有夫妻之实,此番被小娥这么一逗,情不自禁地道:“娥……娥妹!”小娥狡黠一笑,轻捏一下空一的胸口,回道:“公子……” 就在这时,前方的沙千度哈哈笑道:“我说小神僧怎么骑得这么慢,原来尽在忙着打情骂俏呢!”空一听了,顿时脸庞通红,不好意思起来。忽然又听沙千度声带一转,僵马顿停,朝着前方朗声道:“你都来了,还不快快现身?” 五里坡上怪风骤然一飘,震得两边柳叶簌簌作响。顿时间一道人影破空而至,大步流星地朝着沙千度走去。只听他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大哥好久不见!” 沙千度旋身下马,朝着那人涌了上去,骂声道:“狗日的,你近日去哪了?怎么最近才传我到五里坡相会?” 那人哼了一声,叹道:“总之一言难尽,回头跟你细说!” 空一小娥皆看不明白,月色之下隐约可见的是那人穿着黄色的袍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玄青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七章:玄青 沙千度哈哈大笑,拍拍那黄袍之人的肩膀喜道:“走,小黄,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那黄袍之人皱着眉道:“大哥,我都年过半百了,你还这样称我!”沙千度道:“这有何防?你虽是江湖上的黄袍老祖,但也是老夫的义弟!你纵使再大,我也称你小黄!”没想到黄袍之人竟然是五祖之末的黄袍老祖。 黄袍老祖哈哈作笑,沙千度继续说道:“若不是你这些月的突然失踪,恐怕现在魔教都在你我之手了!” 黄袍老祖本想说出自己受了重伤,躲在一隐蔽之处疗伤。但又觉得说出来十分没有面子,便直接说道:“大哥,这魔教迟早是我们的,而我唤你而来,也是有一妙计要商!只要那计谋得逞,魔教之位唾手可得!” 沙千度听到此话,登时眼睛一亮,喜道:“说来听听!”黄袍老祖嘿嘿一笑,巡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附耳低语道:“大哥可听过太上玄青丹?” “太上玄青丹?青城太上观的太上玄青丹?”沙千度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太上玄青丹。此丹是太上观的镇观之宝,凡人一旦吃了,不仅可以平白无故地增加三甲子的功力,而且延年五百岁。黄袍老祖继续道:“我早已探清:前些日太上掌门孙谦身受重伤折返回去,那太上观三名长老为他疗伤,且那内功疗伤要有一月之余。这一月之内,那些人皆内力空虚,实有可趁之机!若我们在此月而去,凭你我实力绝对可以将那太上青玄丹逼出!” 沙千度眼冒精光,若有所思,良久才大拍黄袍老祖狂笑道:“小黄,此计甚妙!甚妙!” 黄袍老祖附和笑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早些动身去会会那些臭道士!” 沙千度摆摆手道:“此计之中尚有许多漏洞之处,走我给你介绍与我随行之人!”黄袍老祖早就注意到那马上的两人,此刻皱眉道:“大哥你可别告诉我,介绍的人是他?” 沙千度笑道:“小黄,人不可貌相!”黄袍老祖叹道:“大哥,你的眼光也太……唉!”沙千度会心一笑,说道:“若想计成,没了这小神僧恐怕真有些难!”随后又是一阵爽朗笑声,朗道:“走,咱们速速赶去青城太上观!” 空一并未听清黄袍老祖与赤沙老祖的谈话,但他的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 日子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便已过了数十天。 今日四月二十三。 青城山上,草木葱郁,景色怡人,处处都是鸟语花香,姹紫嫣红。 太上观内,三位中年之人围着孙谦似在运功疗伤。只见孙谦身上,精光灿灿,光影迷离,光晕如同仙霞一般萦绕其身。 此时尚是清晨,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三位中年之人双掌朝天,运气抑内,方才一齐收功。 孙谦缓缓睁开双眼,轻咳一声,才缓缓说道:“谢许师叔、莫师叔、木师叔再次为我疗伤!” 那中年三人正是“喜面道长”许言礼,“符缘道长”莫清缘还有“苦厄道长”木飞易。只听许言礼笑道:“谦儿你身为一观之主,身上责任重大,我们助你早些康复也是应该的!” 木飞易点头叹道:“自你回来之后,诸派之人便极力反对那董永作为盟主之位。之后,华山秦掌门就发帖商议,决定于本月末在我观再次召开英雄大会!” 孙谦皱眉,冷声道:“如此大费周章,当初为何推选他为盟主?”木飞易笑了笑,“谦儿很多事情你并未看清本质,其实上次选董永担任盟主之位,表面是因为他打败了那司徒智水,其实更多的是我们五派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傀儡?”孙谦不由诧异地望向许言礼。 许言礼微微点头,轻笑道:“那日你与左星阳皆遭侮辱,我观与华山派颜面何存?万不得已之下,才推董永为盟主。诸派之人见五派皆已同意,自然不会有太多反对之音。其实众人心知肚明,这盟主也只是一个光干活、无实权的空架子!”孙谦微微愕然,却听木飞易补充道:“如今董永与魔教之人有染,秦掌门才决定于月末再次召开英灭魔大会,意指剿灭魔教!” 许言礼笑道:“此番灭魔大会,也不会有上次那般胡闹。正门各派将组成“灭魔盟”。凡是正派之人无论老幼皆可参加盟主之位的争夺!最终胜出之人便是“灭魔盟”的盟主!” 孙谦道:“这大会是秦掌门想的?” 木飞易道:“自然是!其他四派觉得甚妥,此次灭魔大会,谦儿你定要将盟主之位抢于手中!” 孙谦皱着眉头道:“我又有何能耐打赢其他四派翘首?且不说那昆仑、峨眉,单单华山派的秦掌门,我也不可能敌得过……” 许言礼笑道:“谦儿大可放心,我与木师兄他们早已商议好,将本观的太上玄青丹给你服下!待你服了神丹,那秦掌门定也不是你的对手!” “太上玄清丹?”孙谦不由诧异地看着三位师叔,却见他们微微点头,满脸慈意。孙谦不由问道:“为什么?” 木飞易叹道:“五派之中向来数我观最弱,虽说道家之人要看破凡尘之事,但多年以来,诸派之人对我们太上观早有莫大争议。我们希望能借此机会,不仅要光大门楣,更要让他派明白,太上观是天下第一大派!” 孙谦刚欲点头,忽听观外一阵厉朗之音:“牛鼻子老道,贵客上门还不出观迎接?” 只见殿外风云突变,飞沙走石,漫天黄沙席卷而开。四下尘埃扑散,嗡嗡鸣鸣,煞是壮观! 观内四人倏地一惊,齐身朝观外跑去。那尘沙实在太密,密得四人睁不开眼来。许言礼直指苍穹,厉声道:“赤沙老怪还不快快现身!十几年前就败于老道‘阳煞破立符’,没想到今日还敢出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奈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奈 沙千度哈哈冷笑道:“没想到‘喜面道人’倒是记得清楚!既然如此,那当年的谢顶之仇,今日就一并报了!”话音未落,一袭沙千度四人便已降在太上观前。 “空一?”孙谦顿时一惊,那日他们五人下山,本是一同前去英雄岗,却没想到空一资质呆傻,走到七里坡的时候便已走丢了,没想到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空一双手合十,刚想念出禅语,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甚至留女色都侵了,那还能当和尚,甫自饶头尴尬道:“孙……孙施主好!”这话音刚落,心中叹道:自己都不是和尚了,怎么能称呼他为施主呢,忙改口道:“孙……孙公子好!” 许言礼微微皱眉,朝着空一问道:“空一小僧,你怎么跟赤沙老怪呆在一起?”空一不知如何回答,又是挠着头,脸却是红了。 却听沙千度朗笑道:“小神僧早就不是呆头嫩脑的小和尚啦,如今的小神僧享尽了天下的美福,哪是那些吃斋念佛的秃驴可比!”空一听到此话,脸红得更彻底了,嘴中却道:“不……不许你诋毁我师父!” 沙千度哈哈大笑,“小神僧你别生气,我说的那些秃驴里不包括你的师父!”众人听了,心中不由叹道:这空一涉世不深,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 沙千度笑声已停,许言礼冷声道:“想必你们来鄙观,不仅仅是为了老道而来吧!”黄袍老祖登时大袍一挥,笑道:“许道长真是直言直语,老夫来此就是想借贵观的太上玄青丹一用!” 木飞易脸色顿时一寒,冷声道:“放肆!本观镇观之宝,焉是你们这群非歹之人说借就借?” 沙千度双手一挥,登时沙土沉积,乱埃崩散,以惊鸿之势朝着那木飞易而去。 “木师叔小心!”孙谦大喝一声,身子已然朝木飞易掠去。却见木飞易不急不忙,单手绕环,只手捻符,随后悬空一贴,登时那张符箓化为虚空之罩,只见那罩金光闪闪,如同火铭,硬生生地将所有黄沙挡在了他的身外。 沙千度本想攻之不备,未曾想到那木飞易的符箓之法已经炉火纯青。此刻偷袭未成,寒声道:“既然不借,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只见他瞬间腾空而起,赤袖长摆,一时间衣袍鼓鼓,风沙骤然变得更大了。那风沙铺天盖地而来,直扑孙谦四人。许言礼轻哼一声,手中浮尘一扫,一抹白虹直没飞天尘沙之内。顷刻之间,飞沙之中,轰轰烈烈,只听数声巨响,狂沙顿消,如倾盆大雨一般,齐刷刷地落在了地上。 眼见一波漫天之沙竟被许言礼轻而易举地化解掉,沙千度不禁厉吼一声,双掌朝宗,倏尔又是一波蔼蔼尘沙朝着许言礼那四人漫天而来。 “大哥!我来助你!”黄袍老祖双腿一曲,直冲云霄。随后黄袍离身,脱手而拂,登时间狂风乍起,风沙齐鸣,威力不知多了多少倍。只见那满天的黄沙如同作了魔似的,“嘭”地一声卷向了许言礼众人。 许言礼之前一招看似容易,却几乎耗尽了他的全身内力。却没想到这一虚张声势,竟引来了更大的风沙!当下他浮尘一转,放于臂内,当机立断道:“快撤!”其他三人心领神会,自然知道不宜久战,一齐撤身往太上观内退去。 “关门!”四人一退,那观上的铁门瞬间要关。 沙千度见四人落逃,桀桀怪笑起来,双手一缓,倾身朝着那太上观疾掠而去。只听他一边飞遁,一边吼道:“小神僧速速阻止关门!”空一听到此话,自然犹豫不前。却又听沙千度吼道:“你若再不阻止!老夫就将你那心爱姑娘给杀了!”空一一听,心中登时一沉,双目瞧向了小娥。却见小娥双眸扑朔,似有泪光。登时心里一狠,朝着那即将关上的大门冲去。 空一的轻功极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纵使在如此迷乱的狂沙飚风之内,他竟还是第一个推向了那扇观门! 登时双掌接门,以吹枯拉朽之势推了下去。他蛮力极大,只听他咬牙啊了一声,竟以一人之力缓缓地将观内压门的四人往后逼去。 “空一,难道你真的要助纣为虐?”许言礼大声说道,此刻的他脑门之上已然冒着丝丝点点的汗珠。 空一闻声,双手倏地一颤,欲要往后退去。却见那沙千度与黄袍老祖如期而来,四掌一拍便将那观门轰飞开来。 观内四人双手吃力,登时间便随着殿门朝着大殿中央荡飞过去。沙千度哈哈大笑,冷声道:“小神僧替我杀了许言礼!” “啊……”空一连忙闭目摆手,朝着观外跑去。 沙千度哼了一声,道:“小神僧你跑了,老夫是追不上!但你心爱的姑娘她跑得了吗?”说到后面之时,声色大戾,只手一挑,登时观外掀起一阵强风,只听“救命!”一声,那小娥便被吹在了空中! “娥妹!”空一心中大急,抱头跪地痛哭起来。 沙千度冷声道:“你若再不动手,老夫不仅杀了你的姑娘,还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给你瞧!让他看看,他的父亲是多么地残……” “够啦!”空一双目通红,蹬地曲膝,冲向了许言礼,只听他“啊”地一声,刷地出掌,疾冲他的胸口而去。 许言礼内力空乏,此掌气势汹汹而来,他竟退无可退。眼看许言礼即将受掌,孙谦横空一臂,扫向那许言礼的胸前。登时间,“嘭”地一声,空一一掌打在了孙谦的右臂之上。空一此掌虽是极快,但并未使出全力,一掌失位,竟侧身往后退去。 “求求你放了我与娥妹!求求你!”只见空一旋身一转,扑通一声跪向了沙千度,不断地朝地上磕头。 沙千度寒声道:“小神僧你若帮我杀了许言礼,我定放你与小娥自由!” 第一百一十九章:交丹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九章:交丹 董永与溪秋马不停蹄,连夜赶路,此刻终于进入了青城山境内。 绿林漠漠,景象苍苍。山道数步之外,飞燕衔泥,黄鹂翠柳。抬眼而望,朝阳如火,云霭若殷。山壑之下,霾雾封谷,深不见底。 忽然溪秋拉马停伫,月眉微蹙,似有什么疑虑。 “怎么了?”董永跨身下马继续道:“前方山路难行,我们还是徒步上山吧!” 溪秋飘然点地,悠悠道:“这路上有好多马蹄印!”董永低头查看,果然蹄印冗杂,似有不少人上了山。只听溪秋又轻轻道:“通向青城太上观之路本就是曲径通幽,不应该有如此多的马蹄印!难道已有不少人上了太上观?” 董永笑道:“算了,还是赶紧上山吧,到了也就知晓是甚么情况了!”溪秋并未作答,款款朝着山上走去,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冷淡无情的溪秋。董永心中甚奇,因为他只见到了马蹄印,却未见到一匹马,难道说那些人是骑着马上山的?山路嶙峋,崎岖不已,他们怎么可能驾着马上山? …… 太上观外尘土崩散,黄沙连作,宛如冰雹闪电,乱作一团。 空一的脑门早已磕破了皮,鲜红的血液不仅流满了整张脸上,更是染红了观内的地。他的眼中泪水盈盈,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能为力。悬在空中的小娥看到空一满面是血,登时清泪溢流,如同决堤洪水,源源不绝。 许言礼看到此景,登时明白了其中缘由。仰天长叹一口气,朝着空一道:“人终有一死,生死本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空一,你还是将我杀了吧!” 空一的额头顿在了空中,徐徐地转过了头,他的眼里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或许是他流下的血泪。只见他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咬字道:“不!不!不……”他实在太痛苦了,他好像自杀,但是他不能!他更不能杀了许言礼,因为他根本下不了手,即使刚才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想未曾想过杀了许言礼,他不想杀人,更不想杀好人!空一冲天大吼一声,硬咽了起来。 沙千度道:“小神僧,这许言礼假仁假义,罪有应得!你杀了他是为民除害!”他有心培养空一,他要让空一成为他的助手,独一无二地助手,所以此刻的他并没有直接去手刃许言礼。 就在这时,两道气剑以迅雷之速掠向了黄袍老祖与赤沙老祖。那两道气剑速度极快,快得可以杀人于无形之外,但饶是如此,沙千度忽地一闪,竟毫发无伤地躲过了那凌厉气剑。唯有黄袍老祖猝不及防,胸口登时中了一道无形气剑。那气剑穿透极强,黄袍老祖的胸口转瞬便被那鲜血染红。 沙千度见黄袍老祖受伤,厉声道:“你……你的重伤好了?”话音未落,冲着黄袍老祖慰声道:“小黄,没事吧?”黄袍老祖微微摇头,以示并未大碍。 孙谦寒声道:“我受伤就不能杀了你们?”声尾一震,双手又是一提,又一道气剑掠向了沙千度。此刻的孙谦伤势好了大半,但刚才空一那一掌却是伤了他的手臂。沙千度侧身一转,那道剑气竟擦着他的衣襟刺翎而过。沙千度勃然大怒,左足一蹬,只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随后身形忽地一闪,便往许言礼的胸口拍去,竟是要中宫直进,径取要害。那掌来得极快,如影如魅,宛如烟沙萧尘疾掠而去。 其他两位长老亦是内力空虚,不能他救。眼下也只有看孙谦是否能救许言礼。可是孙谦刚才直受一掌,已经震得手臂酥麻,此刻沙千度这般攻来,他再去伸手作挡时,却是慢了两三拍。 只听“噗”地一声,许言礼就已被沙千度一掌打飞。那掌极为凌厉,不仅打得许言礼口溢鲜血,更是隐约听到了骨骼散架之音。沙千度一击已中,大哼一声,赤袍一扫,飙风骤降,登时将孙谦那三人掀飞在地。 沙千度刚欲说话,门外忽然声音大噪,不由往观外望去。却见数十名太上弟子焦急地往观内跑去。 “掌门!” “师叔!” “原来是一群小道士!”沙千度戾气大起,横脚侧扫,转瞬之间,那些青年弟子就交错倒地。“原来尽是些窝囊废!哈哈……”只见黄袍老祖衣袖一抛,顿起一道气波抹向那数十名弟子。“嘭”“嘭”数声那些弟子便掀飞得面色苍白、鲜血长流! 沙千度厉声道:“交出太上玄青丹!老夫留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今日以后就再也没了太上观!”他的声音似狼似虎,听得倒地之人皆是心中一寒。 孙谦朝着许言礼众人淡淡望了一眼,却见众人均嘴角挂血,心中不由一叹,他没想到这赤沙老祖如此会挑日子,竟乘着观内长老为自己疗伤阶段突然来攻,攻得猝不及防。当下说道:“好!我就交出太上玄青丹!”他的话颇为无奈,若是一颗神丹能救得一个门派的话,给了他们又有何妨! 木飞易忙道:“谦儿万万不可!纵使给了,他这个魔头也不会放了我们!人总有一死,死有何惧!” 沙千度听到此话,举起手掌朝着木飞易拍了过去。孙谦大急,“手下留情!我给,望你遵守诺言!” 沙千度闻得声音,身形顿止,朗朗笑道:“还是孙掌门识得时务!”随后双手一挥,四周的尘沙飘飘散落,化作陂土。 “谦儿!” “够了,木师叔与莫师叔听命,速速到玲珑宝阁拿出太上玄青丹!”只见孙谦将怀中的钥匙一抛,直接落在了木飞易的面前。木飞易看着孙谦冰冷的脸庞,长长叹了一口气,再也未说出什么话。 就在木飞易与莫清缘两人正要爬起之时,忽然观外传来一阵爽朗之音。“黄祖、赤祖,好久不见!” 黄袍老祖与赤沙老祖齐齐转身,朝着观外望去,登时瞳孔一缩,齐声道:“是你们!” 第一百二十章:扭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章:扭局 只见门槛咣当一声,就被五六个人撞开了。带头之人格格一笑,说道:“沙祖好久不见!” 黄袍老祖见到那行人顿时紧张起来,怔在了原地,只听沙千度哈哈笑道:“大小姐怎么也与老夫一样,有如此闲情逸致来到太上观喝茶?”来者一共五人,正是李若瑶与百里俊东一干人等。 李若瑶回道:“圣教内务已了,自然要做些对教众有利的事情喽!”沙千度双眼登时一眯,一字一顿道:“难道大小姐也是冲着太上青玄丹而来的?” 李若瑶转首瞧了一眼百里俊东,轻笑道:“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太上观的镇观之宝了,不过待我灭了太上观,这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了!” 百里俊东朝着黄袍老祖厉声道:“黄祖!沙千度已被本教逐出教门,你若此刻回头,你依旧是我明圣堂的英雄好汉!”黄袍老祖心有所动,如今李若瑶带着百里俊东、明圣右使、明圣左使、冥月右使五人而来,自己若是不识时务,定会被正反两派所不容,更别提立足于江湖了。正当他踌躇之时,沙千度倏地一掌,打向了他。那一掌来得极快,黄袍老祖本就中了那《太上正罡》,此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掌打飞出去。 “老夫平生最讨厌叛徒!小黄你太令我失望了,该死!”沙千度后面两个字竟是咬着牙说的。 李若瑶噗嗤一笑,说道:“好一句最讨厌叛徒!也不知是谁背叛了圣教?”沙千度第一句便说错了,一时给她驳得无言可对,随后声音一寒,说道:“老夫懒得跟你斗嘴皮子!” 百里俊东笑着拍掌道:“今日倒要谢你将许言礼他们打伤,省得老夫大动干戈了。哈哈……”话音忽地一转,继续道:“不过太上观要亡,你们也妄想活着离开此地!” 沙千度脸色一冷,气道:“那要看你有没有留老夫的本事了!” 百里俊东脚步一错,哈哈大笑,随后脸色登时严峻起来,“五年前,你我不分胜负!今日有明圣双使在此,你想逃跑简直妄想!” “哼!”沙千度怒气上升,先声夺人,右臂前挥,伸手直戳向李若瑶的咽喉。百里俊东等人皆明白,赤沙老祖想借此机会挟持李若瑶。李若瑶反应极快,登时急转身躯,勃然抽出腰间的骨鞭,气势如洪地扫向沙千度的下盘。骨鞭戾气如流,形成一道疾速之虹圈向了沙千度。沙千度偷袭未中,连忙运气侧身,抬手又是一掌向着李若瑶拍去。就在这时,只见一柄长枪如期而至,疾刺向沙千度的脑门。沙千度始料未及,腾空一转,大袖一挥,登起一阵狂沙,方才稳住身形,立在了十丈远之处。 “没想到堂堂明圣堂堂主百里俊东竟也使下三滥的偷袭!”沙千度长吁一口浊气,刚才百里俊东的那一枪险些要了他的命,他此番想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没等百里俊东答话,李若瑶却是笑了,只听她说道:“大名鼎鼎的赤沙老祖偷袭别人就不下三滥了?再说!对付你这样的教中败类,偷袭又能怎样?”李若瑶伶牙俐齿,说得沙千度气鼻子瞪眼,手指直指李若瑶冷声道:“好!好!你等着,老夫终有一日将你碎尸万段!”话音未落,只见他两袖一挥,登时沙尘四起,黑鸦一片。 百里俊东忙道:“小心他逃跑!快快,守住观门!”果然如百里俊东所料,沙千度哼地一声,登时足下生风,腿轻如燕,轻身一缩,便朝着观外掩沙之处而去。 只见明圣双使刷地一声,往观门而跃去,随后双手一展,登时便将沙千度挡在了面前。沙千度身形顿止,冷声道:“明圣右使赵辉、左使王振,你们当真要拦我?”一言甫毕,沙千度的目光之中似有狡色。 那赵辉与王振皆是身形一震,似有所思。沙千度哈哈大笑,随后脚下一踩,一时尘沙飞逸,转瞬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隐约之中,还能听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次之辱,下次必报!” 李若瑶哼了一声,道:“你们是不是有甚么把柄在他手中?”赵辉、王振一齐下跪,只听赵辉说道:“褐祖之死,与我们二人有莫大关系,请大小姐责罚!” “哦?怎么说?”当日龙来福客栈之下,李若瑶亲眼所见,褐苍天死于飞镖之下,难道说另有隐情? 王振回道:“沙千度能找到褐祖全是我与赵辉告诉他的!” “你……你们!”李若瑶听到此话,登时忿怒,掌上骨鞭顿时要抽向明圣双使,就在鞭子即将抽到二人身上之时,却被百里俊东临空一接,握在了手中,只听他说道:“大小姐,大局为重!如今褐祖已死,惩罚之事到教内再说!” 李若瑶抽鞭挂腰,稍微平息一下心情,朝着孙谦众人说道:“今日我圣教来此,便是灭你太上观的!你们虽口口声声称我们为魔教中人,不过今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随意派出三人与我们圣教众人比武,若是赢了两局,我们立即就走!反之,今日太上观就要从正派中除名!” “你……”木飞易气道:“你这是乘人之危!明知道我们近日皆为孙谦耗尽了内力,这比武还如何比?” “那么说?你是选择要除名了?”李若瑶嫣然笑了起来。 跌倒在地的黄袍老祖见大家把目光皆投向了孙谦众人,无声无息地爬了起来,欲要乘他人不注意,逃出观内。可他还未走出两步,就听百里俊东寒声道:“黄祖今日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否则就怪我的枪头不长眼!”黄袍老祖倏地跪地求饶,“百里堂主,我……”他的话还未说出来,却见李若瑶刷地一鞭,抽尽了他的咽喉里。 “这种人,活着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李若瑶声音一冷,继续道:“我给你们机会,若是不珍惜,那就如他!”说完就直指黄袍老祖! 就在这时,观外一阵轻笑,只见一对青年男女走了进来!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斗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斗 董永登山极快,他的速度虽不及溪秋,但在内力、魂力之上的造诣远胜于她。加之这登山之路并无丝毫阻挠,方才才先溪秋一脚落于太上的门槛之内。 只见他很诧异地看了一眼李若瑶,但眼眸之中的疑问转瞬即逝,随后向孙谦那行人躬身道:“小生董永,参见太上观主、许长老……”木飞易笑了笑,还礼道:“董盟主客气了!” 董永心知这李若瑶定是来找茬的,他虽心系于她,不想与她交手,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置太上观不理。董永心中稍想,便计上心头,嘴里说道:“华山派掌门秦懿、移花宫洛宫主、嵩山志语大师以及正派各路人马,都已上了太上观。小生只是来打个头阵!”他的这番话只是虚张声势,眼下他只想让李若瑶众人知难而退,才编此计策。 李若瑶听到耳里,不由蹙起了眉头,心中疑道:此次灭观之事,也只有圣教四使、百里叔叔与我才知道,难道说有人走漏了风声?不过,随后又想,这也不一定,指不定这五派众人是来对付那沙千度的,恰给自己撞上了……正当她思索之时,却听董永哈哈笑道:“空一,原来你也在此!我还以为……”他的话刚欲说下去,却见空一满脸是血,精神恍惚,哪还有人样。忍不住道:“你……你怎么了?”他的目光倏地转向了李若瑶那干人等,那目光灼灼,如同一团烈火似要燃烧了他所看的所有人。 李若瑶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这是那沙千度逼的!”董永闻言,心中莫名其妙地舒坦了许多,作势去扶空一。 木飞易哈哈笑道:“魔教的大小姐,是否还要比武?”眼下得溪秋与董永相助,那三局两胜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李若瑶冷笑道:“区区一个‘苦厄牛鼻子’真不知得瑟什么?”她的心里愈想愈恼,暗骂那些正派人士来的真是时候。但此刻除名太上观,这是千载难逢、绝无第二次的好机会,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收拾了太上观。否则待他们伤好,再来之时,恐怕就太棘手了。 李若瑶乌眸微转,忽地声音一转,朝着孙谦众人冷笑道:“我既说比武,那自然要比,三局两胜!不过贵观乃是大名鼎鼎的五大门派之一,若是依仗他派暗助,且不是成了你们正派的笑柄?” 董永闻言,心中也知晓了一二,朝着李若瑶道:“天下正派本应互帮互助,更何况如今太上观众人都已身负重伤,我们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李若瑶细细瞧向了董永,忽然眼眸一转,见到溪秋站在董永的身后,似有些愫。心中又恼又醋,口中寒声道:“百里叔叔将这厮的眼珠子挖下来!”一枚葱白玉指竟指向了董永。百里俊东顿时尴尬起来,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去挖恩人的眼睛,那且不是不仁不义之举? “大小姐!” “挖了!去!”李若瑶脸色一冷,双目含冰。百里俊东顿觉无奈,朝着董永作揖道:“董小恩人,得罪了!”只见他身形突转,一枪直突向董永的眼睛,竟真是冲着那眼珠而去!董永心中一骇,侧身一躲,嘴里说道:“百里堂主当真要挖我眼珠?” “主命难为!”百里俊东一击未中,倏尔又翻身挑枪,攻向董永的右眼,那气势山崩地裂,煞是吓人。董永心知百里俊东已来真火,不敢贸然大意,低头撤步,顿时躲过那一枪,随后顺手携起一掌直扑百里俊东的胸口。董永误打误撞得了龙渊剑的血气洗体,随后又得阴气炼髓,如今的功力早已在观内所有人之上。他的那一掌平凡无比,却也极快无比。如同一抹鬼魅,拍向了百里俊东。百里俊东见此掌来势汹汹,连忙枪收右侧,足下连蹬,朝着身后疾退而开。 董永并未有意为难百里俊东,所以他不仅为拔出那龙渊血剑,就连刚才百里俊东退后之时,也没有作势强追,逼他死地。百里俊东心有诧异,未曾想到,数日不见这董永的功力已远远胜于他。 不过也不待他多想,只见他跨马挪步,脚下青砖登时裂成齑粉,继而绕步缠拿,上步右扣,又是一枪,却是缠拿董永下盘。这一枪夹杂着缠、搅、扫、撩,不仅攻势凌厉,更是将董永所有的退路封得死死。若是董永腾空挪身,那百里俊东定会缠枪立绞,那么受伤的定是脚踝。若是董永退步转身,那百里俊东定是撩起一枪直戳董永一眼…… 众人看得顿时惊道:这百里俊东竟上来就用《五虎断门枪》中的第十八式“朝天一柱香”,此势向来极耗内力,但招式也极为凌厉,也是暗中较量内力一说。就连不远处的李若瑶都咬着贝齿,心中骂道:“让你帮我教训教训他,你怎能出杀招呢?气死我了!” 哪知董永竟握步不动,刷地一掌,朝着那断门枪而去,就在那长枪即将刺穿他的手掌之时,却见他掌心一转,化掌为爪,“吭”地一声,将那长枪的矛头握在了手里。 百里俊东心中一凛,目光更是迥异,未曾想到如今的董永竟然有如此惊人地反应力,而且内力还那么深厚,竟敢空手去抓如同惊雷般的长枪。百里俊东稍一慌神,忽觉手中一紧,那董永竟要硬生生地夺过他的武器。 百里俊东心中又惊又怒,连忙圆转长枪,欲要用那矛头去伤董永的手。董永早有所料,就在百里俊东转枪之时,两指一捻,一脚踢向了断门枪的枪柄。百里俊东始料未及,刷地拔枪后撤,欲要阻止他踢中自己的武器。忽见董永轻轻一笑,竟是腿脚顿止,而那捏着矛尖的双指顿时向着百里俊东后撤方向发力,百里俊东被如此蛮力一送,重心倏地不稳,只听“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一招借力打力!三两拨千斤!”木飞易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话音一转,朝着李若瑶道:“如此看来,我们是不是已胜了一场?” “百里叔叔?”李若瑶慰声问道,此刻的她心中虽有温怒,但百里俊东受伤到让他安心一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二斗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二章:二斗 “我输了……”百里俊东缓缓站了起来,叹气道:“没想到数日不见,董小恩人功夫早已超越了老夫!” 董永叩手回道:“百里堂主过谦了,若不是你出出留情,我也不会侥幸胜得……”李若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事,忽地哼了一声,双眸瞥向了董永,登时让董永心中一寒,只听李若瑶冷声道:“我跟你打!”话音未落,李若瑶便提起一鞭,纵身跃上,突向了董永。 “啊!”董永足下生风,撤身连退。他虽不会什么轻功,但速度亦是极快,此番撤步,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凌厉一鞭。李若瑶一击未中,连忙抢身而进,左手前探,又是挥鞭拍去,她心中气恼,攻得招数皆是杀招。董永心生凛意,亦然不攻,反手一勾,拉中骨鞭,随即簌地一松,又晃躲过了那戾气腾腾的骨鞭。 “你……”李若瑶见董永一直不攻,心知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隐约之中还有些喜意,但倏尔一想,这董永到处沾花惹草,上次那司徒雨月之事还未找他算账,此刻又冒出一个溪秋……一时间心中的欣喜顿消,随后气息一屏,又是一鞭箍向了董永的涌泉穴。骨鞭之上,阴气连连,劲风顿时在空中刮出一抹亮虹。这一鞭似刚似柔,时转时直,董永看不明白,又是腾空一转,朝着身后退去。 “董盟主,小心!这是《紫凝鞭》中的‘落步梨花’,千万别落地!”莫清源不由大声提醒道。董永心中一惊,原本落地的右腿,登时又是一缩,随即转折轻挪,双脚竟踏上了那赤条骨鞭之上。 他对李若瑶心存暗愫,不敢举剑撩削相对,一直左闪右避,却让李若瑶十分愠怒,此刻骨鞭落在董永的脚下,不由刷地一抽,寒声道:“你若再不攻,休想我再理你!”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董永细细一想,便知李若瑶向来气傲,自己如此只守不攻,她定是气恼了。当下不再犹豫,速起一掌,直突李若瑶的咽喉。董永心想速战速决,不让李若瑶难堪。 李若瑶连忙推开两步,待身形一稳。倏地执起骨鞭,又当头而劈。那骨鞭如同闪电一般,瞬间而至,董永不敢怠慢,忙地收手,抽身拆退。 “这是‘玉女穿梭’,当心脚下。”莫清源又道。果然,那当头之劈,竟是虚晃一枪,骨鞭竟然如同螣蛇般忽地绕向了董永的右脚。董永心中一骇,赶紧一跃而上,双手直扑那阴森骨鞭。 “臭牛鼻子,要你多嘴!”李若瑶顿时气恼,她这两次亮鞭,董永若无那莫清源的提醒,定被击中。如今下来,自己的骨鞭竟然不仅没有伤他分毫,更是没有沾到他的一丝衣襟。眼见董永即将抓着骨鞭,李若瑶刷地一拉,瞬间收回了寒光粼粼的骨鞭。 董永会心一笑,身形一晃,如同飞羽掠鸿,直倾李若瑶而去。随后只听那李若瑶“啊”地一声惊呼,董永已经一把抱住了李若瑶,飞出了丈许。 李若瑶登时两靥晕红,身子一挣,道:“放开我!” 董永见李若瑶脸颊甚红,心中暗喜,暗想到,原来她还是欢喜着我的。随后“呀……”地一声,连忙将她放下,自己的脸竟也红了。只不过这一瞬间,董永不仅鼻息之中嗅到了浅浅淡香,更觉得一瀑青丝拂面,不禁让他心生摇曳,遐思无比。 董永偷偷斜瞥一眼,只见李若瑶俏脸晕晕,似羞似涩,眼眸之中更仿佛流转着缕缕欢喜之意。正当董永沾沾自喜之时,李若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仓促之间,顺手一掌便向董永的胸口而去。 董永决计想不到此刻的李若瑶竟会突然之间对自己下手,登时全无闪避,眨眼之间,那一掌已至胸口。他又惊又诧,想要躲让,却是迟了。那一掌来势极快,而且内劲十足,董永顿觉胸崩肺炸,嗡闷疼痛之意充斥全身,“噗”地一声,血若泉涌般从口中溢出。 李若瑶皓腕发颤,双目之中却有复杂之意。董永伸手捂胸,身子一晃,踉跄倒地,双目灼灼地看向李若瑶,“你……当真要杀我?”李若瑶道:“不……我……”脸色极为复杂…… 董永愣愣地轻笑,但没笑几声,肺中淤血吐涨,弓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李若瑶心如刀绞,欲要上前扶他。却见董永轻轻摆手,道:“我输了……”他满口是血,鲜血汩汩而流,已经染红了他的大片衣裳。 “李见愁的摧心掌?”木飞易诧道,是的,刚才李若瑶的那一掌是李见愁的绝学《摧心掌》,不然董永也不可能被伤成这样……“妖女,董盟主无意伤你,你竟……” “没事……我没事!”董永面色苍白,又是摆了摆手。“我……我……”李若瑶使劲摇着头,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董永,她根本未想到那摧心掌的威力,竟如此恐怖。她真的没想到,此刻的她心中又急又痛,却又说不出千言万语。 溪秋白裳一舞,径直走向李若瑶,仗剑一拔指向她,淡淡地道:“请!”她的双眸之中,在看向董永的时候似有些异样。 李若瑶心中本就有些气恼,此刻见溪秋亲自上门,骨鞭一震,“啪”地一声巨响,只听李若瑶面容顿改,一副寒色。 “请!”话音未落,便是撩起一鞭,平扫向溪秋。 第一百二十三章:离情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三章:离情 溪秋面庞清冷,似无所动,手中长剑如同一抹极光刺向了李若瑶。她修炼的《玉虚冰魄诀》本就是阴寒无比,自那酆都之事以后,她的功力激增,功夫已经远胜于李若瑶。这一剑来得极快,李若瑶的一鞭不仅未碰到溪秋一分,更是被那寒魄凛魂的剑气撩地心弦震震。 太上观内众人的眼眸之中,似有诧异,他们实在奇怪,这短短数日里,溪秋与董永为何都内力陡增,难道两人都有奇遇?众人不得而知,不过这些皆不重要,因为没过盏茶功夫,溪秋的剑就已经指在了李若瑶的喉咙之处。 “你输了!”溪秋淡淡地道,目光又是一冷,“你们也可以走了!”她说着,便已将那柄白虹之剑收入了鞘中。这场比试实在太快了,甚至卧在地上的董永都惊奇不已,因为纵使是他也不可能在如此短地时间内将李若瑶指于剑下…… 李若瑶脸色十分难堪,她的眸子是瞥向董永的,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没说出一句话。因为董永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她心中失意,怔在了远处。百里俊东轻轻拍了一下李若瑶,轻声道:“大小姐咱们走吧!”百里俊东依旧是如此说一不二,输了便是输了,不做那些背信弃义之事。却见李若瑶一动不动,百里俊东又道:“此次不成,下次还有机会,大小姐莫要太过伤心。”他自然不知道她为何事而伤,那掌摧心掌,不仅伤了董永,更是像打在了她的胸口…… 李若瑶终是走了,只不过眼角是挂着清泪的,她好想承认自己错了,但她又害怕自己跟董永太过热忱,将董永代入尴尬之地……她的心或许没人会懂,就连董永也不会懂…… 李若瑶的背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像一缕忧愁进入了董永的眼里,飘入了他的心里。他之前不敢看李若瑶一眼,因为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是爱她的,但吃那一掌,他心中并未生气,他生气的是李若瑶一直未跟他解释什么,他不懂,实在不懂…… 众人已走,太上观还是保下来了。 木飞易连忙走向董永,将他扶起,谢道:“此次多谢董盟主的相助,不然这太上观怕是真要亡了!”董永作势要爬,可胸口实在疼得厉害,手还未撑起,就重重地摔了下去,幸好木飞易眼疾手快,将他拉住,才没让他摔下去。 只见莫清源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胎色清白,似有灵气。吴清源道:“董盟主,这是老道炼制的‘檀香丸’,对治疗内伤有莫大帮助,你快快服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那瓷瓶里捏出一颗,递给了董永。 董永并未拒绝,道了一声谢后,便一口服了下去。这粒灵丸,香气袭人,虽外表无多大异处,但吞后便是满口留香,有如香苑。约莫过了柱香时间,董永胸口的郁闷之意果然愈浅愈消,心中才暗道:此丸倒是一品灵药。 待他胸口舒坦之上,董永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悠悠站起,叩手道:“许道长以及各位道长,今日小生来此是想辞去那盟主之职,还望另择他人!” 许言礼刚才也服用了一粒“檀香丸”,胸气稍顺,一副诧异道:“董盟主何处此言?如今董盟主不仅救了溪秋,更是救鄙观于水火之中,足以见得你能胜任此职!”他脸上虽有异色,但双目之中却平淡似水。 董永并未看他,只是摇着头道:“这盟主之职小生已无脸再当,因为小生已经不能保证在三个月内,剿灭了魔教。”许言礼微微皱眉,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过了少许,才说道:“那董盟主你看这样如何,此月月末,也就是再过几天,将会有一次灭魔大会,正派之人皆会汇于太上观,届时你再辞去那盟主之位如何?” 董永若有所思,倒也点了点头。隐约之中,他总感觉这次灭魔大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自己辞去这盟主之位恐怕也会遇到一些坎坷之路。 忽然门外拥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清泪满面,双目之中若有千言万语,随后一把抱住了空一。嘴里哭道:“公子,你是不是要走了?” 空一在沙千度走了之后,他便抽身坐在了观旁,他心中有所愧疚,愧对他的师父,也愧对小娥,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对他来说,他恨沙千度,却隐约之中又有些不恨他。或许他的命运本该如此……如今又见小娥梨花暮雨的模样,不由心口一揪,原本对小娥的愧疚更深了,口中轻声道:“我……娥妹,你先待我向师父请罪,随后再还俗,与你共走天涯。” 小娥见他满脸是血,听到此话,心中又喜又疼,举起葱指在他的脸庞上轻轻拂过,浅浅地道:“这定很疼吧?”空一憨憨一笑,“不疼!”倏地一下将小娥依在了怀里。小娥未曾准备,被他如此一揽,不由“啊”地一声,霞红一直布到了耳根。 这是空一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抱她,小娥的心里甜得似蜜,却又莫名其妙地有少许失落感。而空一久慑于沙千度的悍威之下,一直提心吊胆,如今能不受他的威胁,自然情不自禁地将小娥抱在了怀里。 …… 夜。是深夜,亦是五月二十七的夜,月亮如同一抹弯弯的琼眉,挂在夜空之中,很静,也很恬。 董永所在之地,是一间寻常的观所,里面空空如一,仅有一张放着薄被的床榻。他胸口的伤今日已好了六七,尚无什么大碍。 观所的窗子是纸糊的,很薄,薄得可以望见窗外的月。忽然一支飞羽刺破那纸糊的窗,疾速而来。董永的眼睛倏地一睁,右手登时一捻。那是箭羽就已夹在他的指间。 这并不是暗器,因为没有暗器上,还会附着一个纸条…… 董永淡淡地往屋外望了望,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他缓缓地打开那张纸条,瞳孔登时一敛,身子顿时一飞,如风似的往观外跑出。 空留下那张飘飞的纸条缓缓落地…… “若想救司徒雨月,翠映湖!” 第一百二十四章:怪伤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四章:怪伤 夜月如洗,山岚幽幽。翠映湖上月影渺沆,银光粼粼,清风朔吹,顿时银碎满湖。群山环列拱屹,墨清朗朗,郁郁葱葱。 翠映湖畔,黑衣人临湖而立。月色映衬之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得欲要罩住整片湖水。他的身旁还有一女子,夜风微拂,吹起了那女子那沙白的长裙,似有空灵轻逸,更多的却是憔悴黯然。 “是你?”董永冷冷地道,眼前之人也是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他实在太痛恨黑衣人了…… 那黑衣人微微转头,浅笑一声,“是我!”他们的对话十分奇怪,但董永此刻已经知道这人正是那黑衣头领。 黑衣人身旁的女子真是司徒雨月,月光之下,她面色苍白,像是受了重伤。 “你将她怎么了?”董永目光灼灼,像两把尖刀欲要杀死依旧在笑的黑衣人。 “今日来此,不是跟你打架!”黑衣人轻轻将司徒雨月推在了地上。司徒雨月刷地倒地,嘴角之上溢出了丝丝血迹,董永的心登时一疼,大声道:“月儿!”但司徒雨月昏迷了,连双眸都曾眨过一次。 董永愤怒了,但司徒雨月在那黑衣人的手中,他不敢放肆,过了良久才道:“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黑衣人已说不是跟他打架的,那么定是想利用司徒雨月要挟他做事…… 黑衣人微微转身,望着翠映湖水,淡淡地道:“再会……”只见他足下一踏,波光涟漪,竟踩着水面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黑衣人确实走了,而且他的行为让董永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不利用司徒雨月要挟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走了?难道是想我欠他一个人情? 司徒雨月的气息十分微薄,她唇白若纱,两颊似雪,看来受了很重的伤。董永轻轻将她抱起,腾空一起,朝着自己所睡之地而去。他不再思索黑衣人的奇怪行为,只想去救司徒雨月。 观所之内,董永盘腿而坐,提起一股内力自司徒雨月的“灵台穴”送入。当日溪秋毫无鼻息都被他用此法救活了,更何况此刻的司徒雨月还有呼吸。不到一盏茶时分,司徒雨月慢慢仰起身来,已是醒了。 “永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司徒雨月喜极而泣,拥在了董永的怀里。 董永微微一笑,“傻瓜,说什么傻话?月儿跟我讲讲,你怎么被黑衣人落在黑衣人的手里?” 司徒雨月道:“那日我被师父带回去,也不知师父用了什么法子,没过多久我就复原了。那梦里坞又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寻思着出来找你。”她的话说得很轻,“你体内有我中的情蛊,我便寻着这蛊一路往青城山赶……可不知路上遭到了偷袭,那人武功十分厉害,几招下去,我就被她打中,昏了过去。” 董永心中诧异,司徒雨月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虽不说是绝顶高手,但还是能排进高手之列的,没想到竟有人能在几招之内将她打晕,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董永心中疑虑甚多,不禁问道:“那打你那人长得什么样?” 司徒雨月微微摇头,“黑夜太黑,我也未瞧清楚。” “难道是那黑衣人?”董永不由皱眉,那他为什么还将司徒雨月送给自己呢?可不是黑衣人的话,谁还会去偷袭司徒雨月?他实在想不通这事的来龙去脉。 司徒雨月笑道:“永哥,你莫要猜啦,我记得自己好像是那黑衣人救的,偷袭之人应该不是他……”董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仅对偷袭之人感到好奇,更对黑衣人的行为感到不解…… 夜深了,董永只身一人出了观所,他要去帮司徒雨月寻点吃的。好在太上观的厨屋并未锁门,董永只取了三个馒头,就急匆匆地往观所走去。 进门后发现司徒雨月已经躺下,不由叫了两声,却不闻回答,走到床前,只见她双目微闭,唇白如脂,脸颊之上毫无血色。董永伸手去摸她额头,幸好尚有暖气,连忙以内力相助。 司徒雨月渐渐转醒,接过了馒头,喜喜地吃了起来。 司徒雨月的伤十分奇怪,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输以内力,否则不足一个时辰她就昏迷不醒,气竭而死。这无限续命如何是好? 司徒雨月见董永默默不语,脸有忧色,小声说道:“永哥,我是不是伤得很怪?要死了,是么?” 董永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忙道:“不,不,没什么。月儿别说傻话,这伤养几天便会好了!”司徒雨月幽幽一叹,道:“永哥你也别瞒我,我自己知道,自己不仅没了内力,而且心里还慌慌的……” “你呀,小滑头!安心养病,我会有法子医好你!”董永在她的脸上轻轻一点,微笑道。他前世尚懂医术,但这个病实在怪异,他的话只是不想让司徒雨月太过担心罢了。司徒雨月听他语气,娇羞一笑,但心中却是空荡荡地。她知道自己伤得很重,不知想起了什么,捏着馒头的手忽地一抖,蜷在床上哭了起来。 董永以为她伤病又发,疼得发痛,当下又是一掌按在了她的灵台穴上。 司徒雨月这次神智清醒,只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自董永的掌心传入自己身体,一时只觉四肢百骸皆很舒坦。她终是猜得自己伤得垂危,全靠董永以内力续命,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惆怅。 “永哥,我……我没事啦。”她说着说着,又怔怔的流下泪来。两行清泪在烛光之下,分外得娇怜。 董永倏地收手,微微调气,心中叹道:也不知这病谁能医治,还是明天去问问许道长吧。脸上却是摆着一副笑态,“月儿好些没?” “我不愿死,我要与你在一起……”司徒雨月又偎在了董永的怀里,抽泣起来。 董永缓缓抚着她的青丝,浅声道:“月儿别说傻话。有我在,你定活得好好的!” 司徒雨月泣声渐止,望着门外的月,轻叹一声。也不知她轻叹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罔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五章:罔言 司徒雨月的伤十分奇怪,董永没有办法只能以内力短暂续命。幸好董永内力浑厚,经得出不断泄力,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次日天还未亮,天际之处还是一片鱼肚白,董永心系司徒雨月的安慰,便急匆匆地抱着她去太上观内找许言礼。 刚进观时,观内就已经站了不少人,只见许言礼双手作揖笑道:“是六合门一众人吗?” 领头的是一个风度翩翩,英俊非凡公子,见许言礼作揖,连忙回手道:“在下六合门张鹏天,拜见许道长!” 董永定睛一看,觉得此人好生眼熟,不知在那见过。随后细细一想,忽地惊道:此人不是那日在五里坡翠月阁前为救小娥与武正品大大出手的折扇公子吗?难道他与“癞武松”武正品一样也是六合门的?董永对他的轻功印象极深,因为那日他使的是嵩山《梯云纵》。 许言礼哈哈笑道:“原来是六合门的少庄主张鹏天,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知令尊近来可好?”张鹏天面有难色,叹声道:“尊父在五日前肺痨复发,已经仙去了……” “你说令尊已经?已经?”许言礼笑声顿止,惊诧一声,又道:“当年老道与张庄主实乃至交,没想到……哎!” 张鹏天微微摇头,道:“许道长,尊亲知道你能这般想,心里定是高兴的。”许言礼又是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张少主你也无须太过悲伤,逝者已逝,倒是老道有些失态了。” 董永心中一叹,那日在翠月阁前,张鹏天忽然离去,恐怕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吧。许言礼眼神一瞥,忽然见到了董永,大声说道:“董盟主!” 众人听到许言礼的声音,皆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董永。只见他扶着司徒雨月,朝着许言礼微微鞠躬,口中淡声道:“许道长,早!” “久仰董盟主大名,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张鹏天折扇一立,朗声道。 董永笑着回礼道:“张少主谬赞了!”许言礼见他身边扶着一个陌生女子,不禁问道:“这位姑娘是?” “哦,她是我的朋友。许道长,你可知这世上的医术谁比较高明?”董永想起正事,轻声问道。 许言礼微微皱眉,一副若有所思之态,“若说这世上的医术,‘一指回春’周布衣说第二,应该无人敢说第一!”董永一时惊喜交集,心道:对呀,我怎么将周神医给忘了。也怪自己太急,遇事就未认真想想。不过那日的英雄大会上,他似乎并不待见我,也不知找他看病,他会不会见死不救……想到此处,却又踌躇了起来。 许言礼笑道:“董盟主定是给这姑娘看病的吧?放心吧,后天刚好是三十,周神医定会来参加灭魔大会!”董永微微点头,许言礼又道:“董盟主,放心!届时,我也会替你说辞一番,相信周神医应该卖我一个薄面!” 其实董永早听说周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他前世学过医术,来到如今世上,自然十分关注。江湖上皆说他看病皆是一指,无论把脉,探穴,推摩……而且还是一只无名指,从他无名指上活过来的人,数不胜数。这周神医不但医道如神,而且也是正派翘楚。他独来独往,给人治了病,从不收礼金。为人也是正义,不过脾气却是臭得很,但凡他不想救的人,无论你如何做,即使胁迫将他杀了,他也不会动手施救。 “那就先行谢过许道长了!”董永朝着众人轻轻一拜,“既然无事,我便先退下了!”说完,便扶着司徒雨月往观外退去。 太上观上来得人越来越多,晌午之时,董永安顿好了司徒雨月,便准备去太上观碰碰运气。心中想道:若是周布衣来了,自己侥幸遇到,倒也让司徒雨月少受点痛苦…… 观外骄阳烈烈,无风。 董永心中感叹,只等那灭魔大会一旦结束,自己也算脱了这一身皮囊,能逍遥快活了。不等他走到观门,却听太上观内熙熙嚷嚷,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下连忙轻手轻脚地躲在观外一旁,悄悄听了起来。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此次灭魔大会深得我心,老夫早就觉得那董永实在不靠谱,没想到果真如此,竟然贪图那魔教小姐的美色……哎!简直丢了我们正派众人的脸!” “尹老五,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董盟主的施救,鄙观与其他四大门派的诸人恐怕早就命丧乱崖谷了!”董永听得出来,此声音是许言礼的,此刻听到许道长为自己开脱,心中有着莫名的谢意。 却听又一人说道:“但是那日是杀了魔教百里俊东与那李若瑶的大好机会,他怎能轻易放他们离开呢?”话音未落,又道:“许道长,我听说前几日魔教那小姐率领一干人等,欲要灭了太上观,可有此事?” 许言礼微微额首,“此事也多亏了董盟主的得救,否则鄙观怕是真要灭亡了!尚且董盟主还受伤了!”那人呸了一声,“许道长,你这是未看清事情的本质。这董永跟李若瑶有染,那日董永放了李若瑶众人,对于我们,他是不好交代。前几日之事,多半是他们演得一出苦肉戏,想博取众人的同情与信任!” 许言礼默不作声,却听那尹老五气煞道:“我们‘崇宁六英’向来只看事实,我且不说这董永勾搭魔教之人,就说在七里坡杀了‘胖瘦三怪’之事!虽不说那胖瘦三人亦善亦恶,但他无缘无故地将人杀了,这跟魔教血腥之人有什么不同?” “但他不也为了救那昆仑玉虚宫的溪秋,只身一人独闯酆都鬼城?”许言礼否决道。 又有一人笑道:“许道长你是当道长当傻了吧?老夫听说那溪秋长得美若天仙,早有人称她为‘玉虚仙子’,那董永救她,十有八九是贪恋她的美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伤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伤 董永微微握拳,当真是三人成虎,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在众人的眼里是如此地低劣。他的拳头终究还是轻轻地松开了。 “背后说人闲话,你们还配做正派之朽?”甫听一阵女音,自观外渐渐漫入观内,董永倚墙细看,却是月宁棉。她依旧风度翩翩,俊美非凡。只听她哼声道:“且不说董永救我之事,那日若不是他打败了司徒智水,我们五大门派且不是就成天大的笑话了?” “哦?说起此事,我辛长三就十分不服,那日你们五大门派凭什么自作主张选他为盟主?他董永有何德何能?论武功,在他之上的数不胜数,论谋略,那三月之约,他都跟魔教有染,还怎么进行下去?”那叫辛长三,怒气冲冲,大声说道。辛长三在辛家庄中排行第三,为人性子直快,有话就说,藏不住秘密。 “当日你们怎么不反对,现在在背地里说出来,是何居心?”月宁棉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又听尹老五说道:“要是说起往事,那董永与岳道长、志远大师之死脱不了干系!” “罔罪之有?尽是些莫须有之词!”月宁棉的脸色又寒了半分。 尹老五气声道:“若不是他杀了志远大师,从他手中抢走秘籍,他怎么得到志远大师的《涅槃圣经》?也不想想志远大师一介高僧,怎会将少林不传之秘传给一个俗家之人?”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如此细细想来,这岳道长的死定跟董永也脱不了干系了。月宁棉嘘气不语,脸色气得煞红。观外的董永听到此话,顿时双拳又一次握紧,手背之上青筋暴突,静静聆听甚至能听到骨头交错的咯吱之音。 他终是将拳头松开了,疾速跑回了自己所住的观所之内,他不能发火,起码在灭魔大会之前他不能,因为若是跟那些人的关系闹僵,司徒雨月就真地不能救了。 他微微喘息,他的内力已有些不济,长时间将内力输入司徒雨月的体内,经脉之中也渐渐显得空乏起来。 司徒雨月在观所内静静地睡着,董永的脚步很浅,他不想去打扰她,或许他能深刻地感受到此刻的她是多么地难受……但是他还是被发现了。 “你回来啦?”司徒雨月蜷过身子,眼眸轻轻颤动,她的唇依然很白,白得有些渗人。 董永微微点头,他心中不顺,他不知道后天的灭魔大会将会发生些什么,或许他会死,他真的会死!他很烦,但他还是冲着司徒雨月欣然一笑,可那笑实在太过牵强,牵强得像在哭。古灵精怪的司徒雨月怎会没有发现,见董永于此,缓缓从床榻之上爬了起来,悠悠地道:“永哥,我是不是活不……”她的话还未说完,董永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允许你有事!”董永的身子倾向司徒雨月,将她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嗯,我要好好的!”司徒雨月哭了,脸颊之上却是挂着幸福的笑容。董永徐徐地抚摸着司徒雨月的削肩,轻轻地闭上了眼,他的心很痛,若不是刚才的误听,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那些正派之人是多么地恨他。他不明白,他很不明白。他忽然觉得做正派之人好难,倒不如李若瑶、百里俊东那些人坦坦荡荡,有情有义。为什么…… 司徒雨月浅咳起来,她的心跳又越来越弱。董永心中一沉,知道那怪病又发了,倏地引气,气运于掌,将内力潺潺地运了过去。他的脑袋有些发晕,内力再过浑厚,也经不住如此无止境地挥霍。 是夜,夜中无月,青城山上漆黑一片,偶有几阵凉风拂过,撩动的不仅仅是草树,也有无尽的伤感。 司徒雨月已经安静地睡下,董永刚刚收功,气息稍捋。他今晚要去做一件事,若是他不做这件事,他的心里会十分地气恼。 夜色之中,一抹黑影朝着其他的观所疾掠而去。 次日清晨,董永又替司徒雨月续借内力,没过多久,关着的门就被敲开了。来人是辛长三,只听他进门就大声嚷道:“董永,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只纸条,纸条之上写着“董永来此”。 原来辛长三与尹老五众人在安排的观所内骂了半夜,最后骂得实在累了,倦极而眠。他们早上起身的时候,皆想拔剑练个身,哪知兀一拔剑,均都呆了,因为他们的刀剑之上竟飘出一张袖珍的白纸,上面写着“董永来此”。他们不由相互望了几眼,心中一时骇颤,知道这把戏定是董永在他们睡觉之时做的手脚。他们又是武林高手,纵使是睡觉时,也能觉察得到四周的动静,没想到董永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这事,若是董永想取他们的性命,且不是易如反掌了。辛长三性子直快,没作多想,就想找董永问个清楚,才发生了刚才之景。 董永置之不理,约莫过了盏茶功夫,才悠然收功,朝着辛长三微微一笑,“阁下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那笑看在辛长三心中毛悚悚的,不由想起昨晚之事。心想,昨晚如此做,定是在警告我,武功之上,我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走为上策!想到此处,辛长三连忙揣回那纸条,嗫声道:“在下辛家庄辛长三,也没什么事,只是来问个好,这就离开!” 原来你就是那辛长三!董永面容微变,但转瞬即逝,轻轻笑道:“那请自便吧!”昨晚他本想悄悄地将毁他名声的那一干人全都杀了,可这也是一瞬之念,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做了,他就真成了杀人魔头。恰好那时他看到几张绵纸,便计上心头,才做出此事,用来吓吓他们的胆子…… 辛长三平静地走了,董永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司徒雨月的命寄在了他的身上,明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奋然面对,也要让“一指回春”周神医将司徒雨月医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灭魔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七章:灭魔 五月三十,雨天。 雨如牛毛,淅淅沥沥地洒在了地上。 天渐破晓,太上观内就已经聚满了人,没人因为这绵绵丝雨而缺席此次的灭魔大会。 众人熙熙攘攘,灭魔大会却迟迟不开,因为此刻还缺一人。这人是今日的主角,也必须是主角。 雨有些大了,倾盆而下,太上观的门外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雨淋湿了他的发,却未淋湿他怀中的人。 “他来了!”观内一人轻声一句,顿时间刷刷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刀光耀眼,剑色灼灼,许多人都抽出了兵刃。一时间到处喝骂叫嚷之声,乱成一团。 董永进来了,怀中的女子依然在昏睡着,他的脸上似有疲态,但眼睛却是晶亮无比。 “董盟主好大的架子,让大家等你几柱香的时间!”一个陌生的人拱手道,他虽做得有板有礼,但谁都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 董永轻轻一笑,并未解释什么。他刚为司徒雨月疗完了伤,便匆匆赶来,没想到众人皆已来了。浣花刀庄的徐兴虚皱眉道:“孙启六,这灭魔大会又没人规定什么时辰到,你这话什么意思?”自上次英雄大会之后,浣花刀庄名声大噪,而且很多人为了学习神功,均慕名而来。一时间,浣花刀庄壮大了不少,徐兴虚此刻见“崇宁六英”的孙启六故意刁难董永,自然要站出来说话。 董永又是笑了笑,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寻向了观内众人,似乎在找什么人。 许言礼见场面尴尬,朗声道:“首先老道感谢诸位冒着风雨,来鄙观参加灭魔大会!此次灭魔大会旨意剿灭魔教,人既已来齐,那便开始吧……” “等等!”辛长三糙手一举,向着观的中央走去。“等等!今日灭魔大会之前,我们得先做一件事情!” 众人不语,秦懿笑道:“哦?辛长三你有什么事?” 辛长三叩了一次手,说道:“灭魔大会之前,我们且将上次英雄大会之事给解了!” 董永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不过董永并未让他将话说下去,而是朝着观内的周布衣轻轻一拜,打断道:“在下行事鲁莽,上次之事是小生不对。如今我朋友身受重伤,只怕当今之世,除了周神医外,无人能医,此番前来特地请周神医救命!” 董永扶着司徒雨月,将她稍微立好,此刻的她已渐渐转醒,惊异地看着四周。司徒雨月的面貌在昨晚之时就已改了,只见她一身灰袍,脸肿眉粗,颚下似乎还长着丝丝缕缕地胡子,着实难看。 辛长三道:“董盟主!你为甚么打断我的话?难不成是怕我说出什么?”董永置之不理,眼中似无他这一人,一直看着周布衣。周布衣看得奇怪,也不知这董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这灭魔大会上,他竟不论任何事情,只谈那难看女子的安危,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如此一来,周神医不禁对着司徒雨月打量起来,可是这女子着实太丑,他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周布衣疑声道:“这姑娘尊姓?是你何人?”他实在不明白,董永为何在灭魔大会上要救她。 董永心中一愣,略有思量,却听司徒雨月说道:“我姓雨!”董永憨憨一笑,道:“她倒是姓雨!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如今身在虎穴,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当然不敢说司徒雨月是他的内爱。 “雨?”周神医更是奇怪了,问道:“你跟她仅仅是个朋友?”董永道:“确是朋友!”他此言一出,观内群豪顿时“啊”了一声,哗然不已。这董永竟为了如此丑陋的女子冒众人之大不韪,当真是不可思议。 周神医微微额首,一只无名指搭向司徒雨月的皓腕,却听辛长三朗声道:“周神医且慢!今日重要之事尚未解决,还请稍等片刻!”周布衣手指一停,却真是收了回来。 辛长三朗笑一声,道:“董盟主,你可否承认与魔教小姐有染?”董永没有作答,只是目光一直在看着周布衣,像是在央求着他。 “你回答我!董盟主!” “你这般跟董盟主说话,当真是当他是盟主吗?”徐兴虚大袖一摆,气声道。 辛长三道:“我当他为盟主,但他做的事情却全不是盟主该做的事情!”董永双手背负,无奈一笑,道:“我承认!” “很好!那‘胖瘦三怪’是否是你所杀?” “是我所杀!”董永回道,眼前这些人存心要整他,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还不如直接了当地承认。 群豪闻言,登时一片腾闹,均心道:这董永当真是什么都敢承认,如此想来,倒是有些佩服。辛长三笑道:“那岳道长、志远大师是否也是你所杀喽?” 董永怔了一下,叹气道:“是我所杀!”他索性承认到底,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已经不在乎再坏一些。更何况或许他的承认,是替李若瑶担罪。 “你真杀了岳师兄?”许言礼顿时沸腾起来,口中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凌厉。“为什么?你为什么杀他?” 董永苦笑不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那我再问你一句。”辛长三又大声问道:“你的《涅槃圣经》是不是你杀了志远大师而得?” 董永微微摇头,他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志远大师与岳道长确是为他所死。从某方面来说,这两人真是他所杀。 “你摇什么头?是不敢承认还是怕了?”辛长三的声音又冷了半分。 “你够了!”只见峨眉移花宫那边冲出来一个倩影,素手直指辛长三,正是那月宁棉。随后月宁棉向着董永厉声道:“你当真是什么都敢承认!当真是觉得自己大无畏?” 董永嗤鼻一笑,他无言以对,纵使知道月宁棉是为他好……良久,他才说道:“恳求周神医不啬施救,董永在此感激不尽!”他的话还是对着周布衣说的,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周布衣…… 第一百二十八章:巧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八章:巧舌 “放肆!”尹老五蹬地一脚从群豪之中挤了出来,只听他冷声道:“董永啊,董永!你当真是目中无人,高傲得很。你勾结魔教,我们可以不再深究,但是你杀了志远大师与岳道长之事,今日定要有个说法!” 孙启六点头道:“江湖之事就用江湖之法,俗话说杀人偿命。你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死上五次都不够!” 一时间观内众人喧嚣不已,哄成一团。 “偿命!” “偿命!” 董永一声大吼,那声音不仅响彻全观,更是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众人闻声只觉耳鸣嗡嗡,胸闷欲吐,顷刻之间寂静无声起来。 董永刷地单膝跪地,拜向那周布衣,口中求道:“周神医,我董永恳求你施救一次!”随后缓缓站立起来,血红的双目扫过这观内的众人,寒声道:“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孙启六轻笑道:“你杀了岳道长、志远大师,已是罪不可赦,还妄想周神医替你救人,笑话!你真当自己是个盟……”他的话还未说完,却是没说下去,因为董永的剑鞘已经指在了他的喉咙之上。谁也没有看清,董永是怎么做到的,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有些可怕! 董永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的手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女子,他的剑并未出鞘,但那剑身上的血戾之气,就已经吓得孙启六汗毛颤竖。“若我说拿你的命,换呢?”董永声音很淡,听在群豪的心里皆是一凛。这女子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值得他与天下之人作对? 孙启六果断不说话,若不是他是闭着嘴的,恐怕那打颤的舌头都要从嘴里蹦出来。 董永的目光再一次瞧向周布衣,“周神医,我用他的命换一次施救!” 周布衣哈哈大笑道:“老夫行医三十年载,从未有人敢威胁我!老夫医病全凭心情,想治救治,不想治,就是将老夫杀了,也不会救!” “他的命确实不值……”董永小声喃道,随后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忽地剑鞘一收,朗声说道:“周神医,在下愿意以命偿命!你救活他,观内群豪无论掌、拳、刀、剑加于我身,在下绝不还手!” 众人大惊,这董永是疯了吗?周布衣心中一颤,却有些佩服眼前之人,渐渐身子上前,搭向司徒雨月的脉…… “周神医!”辛长三又是一声提醒,却被周布衣厉声道:“老夫看病,要你多嘴!”话音未落,指已搭脉,只觉她体内真气纯刚无比,丝毫没有女子阴柔之气。兀自又搭右手脉搏,脸色微变,向董永道:“这姑娘若不是体内有梦里坞鬼蛊小三姨的‘续命还气蛊’,又得阁下以纯正内力续命,恐怕早就死在了摧心掌之下!” “摧心掌?”董永受过摧心掌,自然知道那掌的威力,当日李若瑶并未使出全力,就将他打成重伤,若不是他体质特殊,功力深厚,恐怕当真要一命呜呼了。 群豪听到摧心掌刷地一惊,当年的李见愁就以摧心掌大杀四方,如今想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周布衣道:“这摧心掌说起来,应该是魔教《玉圣宝鉴》的一种掌法,非魔教教主,不许私看!难道说李见愁没死?” 观内顿时闹腾起来,这李见愁若是没死,如今的灭魔大会开的就没意义了,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存在,众人心中悚悚,不由唧唧喳喳起来。 董永细细一想,想起了当日李见愁与齐无双同归于尽时,用的也是《玉圣宝鉴》中武功,好像叫什么“玉焚大法”,他们的死是自己亲眼所见,应该不可能是李见愁所为。那么说,真的是她所为……董永想到此处,心中倏地一沉,脑中不由想起前几日之事,如此构想起来,竟是那么地合情合理。他青筋暴露,双手渐渐扎成双拳,他的心好痛,正派之人怎么看他,他都可以置之不理,但心爱人的背叛,却让他难以接受。他一直安慰自己绝不是她,但如果不是她的话,那谁还会魔教的摧心掌…… “请周神医施救!”董永又是一拜,周神医说道:“她得你内力续命,体内又有续命还气蛊,救她倒是不难!” 可是周神医话音未落,就被辛长三打断道:“你说以命偿命,是否作数?” 董永道:“作数!周神医若是肯医,我任群豪踩踏贱杀,绝不还手!”周神医微微蹙眉,却听尹老五喊道:“妙!你既说了,那先接我三掌!” 董永刚欲受掌,只觉手心一暖,正是司徒雨月的柔荑,只听她轻轻道:“久闻周神医侠胆义肠,在他手上就没有医不好的病。江湖上常说:这世上有周神医,什么武功都不顶用。因为什么武功伤的,到了周神医的手上都能轻松医治!”司徒雨月的面相虽丑,但声音清脆,这些话说得周布衣十分受用。 周布衣笑了笑道:“这也太抬爱老夫了!也不知哪个劳什子乱说的……”他说的是骂话,却丝毫听不出骂意。只听司徒雨月继续道:“说起来,我受这伤也跟周神医有关系……” 周布衣眼神一敛,诧道:“哦?你我素未谋面,怎跟我有干系?”司徒雨月微微叹气:“那日我被一个蒙面男子打伤,他要劫色,我偏偏不依。他说他要杀我,我说,你杀了我也不怕,反正我知道周神医在哪,只要找到周神医,我纵使死了,他也能从鬼门关上将我拉回来!那人听了顿时气恼,对着周神医破口大骂,说道:‘老子还真不信,那周布衣有这么大的能耐!’随后刷地在我胸口拍了一掌,拍完之后,他跟我说:这一掌他周神医再神也是无力回天……” “狗屁!放他奶奶的狗屁!区区摧心掌,老夫怎么可能治不好!”那司徒雨月的话还未说完,周布衣就哼骂道,倒是没细细推敲司徒雨月的话语。董永听到劫色一词,心中暗笑,这司徒雨月果真调皮,倒也古灵精怪…… 那周布衣越想越气,当下就道:“小姑娘,我若治好你的病,你是否就将打伤你的人告诉我?”司徒雨月轻轻点头,“那人可恶至极,我也讨厌着呢,若是周神医能帮我教训他,我心中还欢喜得很……” 第一百二十九章:激战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二十九章:激战 观外的的雨,如山涧的溪流,从房檐上徐徐落下。滴落的声音仿佛鼓瑟琴弦叮叮咚咚,似有化不尽伤感,又有绵绵的哀意。观内静下来了,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雨打檐铃之音。 华山派那边走出来一个人,他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柄纸扇,英俊非凡,正是那秦懿秦掌门。众人见秦懿走了出来,自然好奇他要做什么。 秦懿朝着四面轻轻作揖,轻声道:“董小兄弟,你之前的话说得是真的?”董永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因为这个问题无论他如何回答,都难辞其咎。 秦懿长吸一口气,微微摇头,道:“想不到竟是真的,董小兄弟你太令我、令大家失望了……” “秦掌门跟他说什么闲话,我辛长三第一个要杀他!”辛长三话音未落,就蓦地一掌朝着董永的后背而去。董永闭目而受,他言而有信,不还手便绝不还手,纵使自己的命留下又是如何?他心中有殇,是情殇…… 不过他并未受掌,耳边只听到“吭”地一声,随后又听到一声清脆之音,“辛长三你莫要太过分了!”这声音是月宁棉的,刚才的声音是因为辛长三的一掌打在了她横挡的剑鞘之上。 “月宁棉你千番阻扰,是甚么意思?指不成你喜欢上他了?”辛长三哼道。 月宁棉长剑一收,蔑笑道:“你打一个毫不还手之人,跟杀了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有甚么分别?这是我们正派之人做出的事吗?若是做了,那跟魔教之人有何分别?”她丝毫不顾辛长三的讥讽,眼眸中的余光却悄悄瞥向了董永。 辛长三道:“是他自己所说,只要周神医施救,任我们所为……” “那是他跟周神医之间的约定,要是任人所为,也只能是周神医有这资格!”月宁棉的声音越发清脆,说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辛长三心中又急又恼,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最终急道:“手长在他的身上,他若是不服,那就跟我们打,我们奉陪到底!” 月宁棉冷声道:“那你是要打头阵了?” 辛长三顿时一凛,他自知自己绝不是这董永对手,若是自己打了头阵,多半要死于董永的掌下,当下聂诺道:“他所做之事违背正派道义,纵使是打,也是我们正派众人一齐上!” “好不要脸!”月宁棉清喝道。 忽然董永突然一声怒喝:“好!”登时声震观瓦,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听得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不由自主地拿出兵刃。一时间太上观内寒光耀眼,各式各样的长枪短剑,阔刀舞鞭。 “你……”月宁棉手指董永,心中蓦地大恼,这董永当真是不要命了,怎能答应如此无理要求…… 司徒雨月闻声心中一怕,哭了起来,唇中喃道:“永哥,我……我不治了,你快快走,快快走!”董永微微弯着嘴角,冲着她浅浅一笑,他今日走不了,也不能走,他若是走了,司徒雨月定要命丧于此。他若是走了,这天下哪还有他容身之地?或许纵使他不走,这天下已经没他的容身之地。 他纵目四周,熟悉的陌生的他都瞧了个遍,隐约之中,他仿佛看见了溪秋顾盼的目光,或许这是幻觉,他只瞧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他处。他忽然想起在黑麋峰上教他《易剑一式》的老人,想起那日老人对他的谆谆教诲,还要他有生之日与秦懿酣战一场,证明天下第一刀的威力。没想到时过境迁,此刻自己竟然身陷群豪围攻之中,他想于此,心中反而没了伤感之意,竟全是雄心豪气,心想:若是我能血洒太上观,死于群豪之手,想必也会成为一段家喻户晓之闻!大丈夫生而何欢,死亦何惧?随后狂笑道:“你们口口声声地污蔑我,今日我就跟你们酣战一场!敢战否?” 众人均被他的气势给骇住了,观内一时鸦雀无声起来。观外的雨更大了,敲得地面涟漪连连,远处山岚之上,雷声鸣鸣,响彻云霄。 董永与观内众人并未太深交情,只听骤然朝着徐兴虚说道:“徐庄主,我董永没什么朋友。望此战之后,能帮我照看好她,莫让她再说什么伤。” 徐兴虚听到此话,犹如是听董永的托孤之言,不禁心中素恼难受。连忙道:“董公子永远是我心中的铁铮好汉!” “好!”董永哈哈大笑,朝前一跃,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打头阵!”众人见他神威若呼,心里俱是一凛,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董永哼了一声,道:“你们若不动手,那我就先动手了!”倏地手起一掌,向着辛长三扫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辛长三就已中掌倒地。群豪皆是一惊,这是哪门子的掌法,怎么如此之快,一时连忙撤躲,竟无一真正进攻之人。董永见众人落逃,随势一扫,身形已经靠近那崇宁六英那六人,他实在太恨这些口舌甚贱之人,没等这六人闪躲,就已剑身横扫,数掌而劈。霎时间掌风若云,剑鞘似火,竟将六人全部撂倒在地! 秦懿顿时喊道:“大家,倚靠墙壁,听我指挥!”众人之前被董永搅得大乱,如今听得声音,连忙往观壁之上靠去,一时间董永的四周竟腾出一个硕大的空位出来。 秦懿身形一闪,折扇一开,直冲董永的面门而去。董永连忙撤身,剑鞘一挡。大声说道:“就让我来领教秦掌门的高招!”只见他仗剑一出,一道剑光如惊鸿一般挡住了秦懿的一击。他一剑朴实无华,毫无破绽可循,虽似防守却快似闪电。秦懿心中一凛,以为是杀招,连忙气运丹田,运起《临风剑诀》,往观旁撤去。这《临风剑诀》虽叫剑诀,却是一门轻功,如今秦懿使来,如影如魅,飘忽不定。 董永从未学过轻功,此番秦懿足下生羽,他一时间竟也奈何不了。 第一百三十章:刀圣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章:刀圣 阴雨绵绵,四周的空气都是湿的,潮湿得让人作呕。 董永轻吐一口浊气,静静地立于观内中央。他体内内力空虚,刚才的那几次进攻,更是将他的内力消耗得所剩无几,如今的他唯有一番气势,却少了几分萧杀之气! 秦懿他是当今公认的天下第一剑,自然看出了董永的猫腻。只见他剑身一沉,如飘蝶飞舞,携起一剑刺向了董永,此招正是《华山剑法》中的“长虹贯日”。董永见那剑来得极快,微微提气,蓦地辗转侧翻,随后剑身挥洒,竟将秦懿攻来的剑招铿然挡开。秦懿又起一招,运起内功运于剑刃之上,呼的一剑,当头直劈。董永斜身一闪,又是躲过了这一剑,至此,董永丝毫未攻一剑。秦懿心中诧异,不知这董永为何应付得如此如鱼得水。此刻见他斜身,不由圆转剑虹,挑向董永腰背。 董永心中默数,蹬脚一跃,又是擦着剑峰而过。“我敬秦掌门是长辈,有恩于我!如今三招还恩,接招!”只见他大吼一声,龙渊之剑忽地一撩,一抹血红,疾刺秦懿胸口,这一剑变招极多,毫无破绽。若是秦懿后躲,那定是来不及。因为那剑势极快,不容他撤身躲避;若是他腾空而翻,那他的双足必定遭殃。如此看来秦懿只能挥剑去挡。 众人看得均是汗涔涔地,不禁为秦懿担心起来。只见秦懿宝剑一横,身入半空,既不前越,也不后越。左手之中蓦地出现一柄折扇,朝着那血刃拥挡而去。那是一把铁扇,寻常的剑是不可能刺穿它,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把重剑,这把血淋淋的剑。 只听“嗤啦”一声,剑尖瞬间漫入,一穿而过,那剑尖竟离秦懿的面门不足数寸。群豪“啊”了一声,不仅是惊诧秦懿的挡法,更是惊讶董永的剑法。谁也不知道,在短短数日之内,董永的剑法竟变得如此凌厉,如此地让人琢磨不透! 扇面一破,秦懿心中大奇,他未想到董永的剑法高卓,也没想到董永在如此内力空虚的情况下,攻得如此酣畅淋漓。他如果再不一锤定音,众人定会以为这华山派徒有虚名,均会认为他根本就不配做那天下第一剑。当下他剑刃一转,施展平生绝技,又是连环九攻,让人惊异的是纵使这样也奈何不了董永。这“相仪九环剑”乃是华山派的绝技剑法,此番用来,原本能将董永俘于剑下,可未曾想到这数剑下来,也只是划破了董永的衣服。他虽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丝毫没有受伤之态。 “破!”秦懿忽地大吼一声,剑法忽转,变得鬼魅起来。众人倏地一惊:“《秦剑六式》!” 众人自然知道秦剑六式是何武功,也知道他的来历,说起《秦剑六式》,只有六式,但每一式中都有七七四十九般变化,每般变化之中亦有九九八十一种承接。听闻起来虽是繁琐,但招式十分凌厉,以快准狠早就闻名于世。至于六式招法分别为:击削点式、刺拦格式、挡劈架式、截吹扫式、盖滚压式、总剑式。 那剑来势汹汹,剑刃极快。董永瞧不出任何破绽,心中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去防。就在那长剑割喉之时,董永忽地想起那黑麋峰上蒙面老人接自己的那易剑一式时,那简简单单地一挥。顿时间,他心领神会,暗道:那日蒙面老人说的对,刀既是剑,剑亦是刀。千般武器虽不相同,但本质皆是一样。他思绪连转,刷地一剑朝着秦懿的长剑挥去。这一招正是蒙面老人的那简单一挥!仿佛他的手中拿的不是剑,是刀,是沾满鲜血,透着血煞的刀…… 两剑相接,顿时红光火石,电闪雷鸣,只听“吭”地一声,两人均被那刮人的剑气震飞开来。董永连移重心,足足退了十步,方才稳住身子。而秦懿亦是如此,只不过他退完十一步时,眼神之中满是疑寇。 “浣花刀客是你什么人?”秦懿大声朗道。 浣花刀客?董永微微蹙眉,他不知秦懿所问何事,难道那蒙面老人就是浣花刀客? 徐兴虚喜声道:“董兄弟怎么会使祖宗的《浣花一刀》?” 《浣花一刀》?刚才的那一刀竟然是浣花刀庄的祖传刀法!难道在迷雾阵中的那个老人真是浣花刀客?董永怔住了。 众人顿时哗然,这《浣花一刀》当年与《秦剑六式》一样,皆是叱咤风云的功夫。传到“浣花刀客”徐长亭的手里之时,就已摘了天下第一刀的美名。可惜浣花刀庄却不是学刀的,庄内只他一人学刀,其他之人皆是学剑的。 董永心中复杂,他不知能否将蒙面老人的藏处示于众人,算了,还是不说为妙。他的心里十分开心,因为他终是知道那蒙面老人的真实身份了。也似有理解,蒙面老人常年用剑竟还能创出《易剑一式》……他思虑此处,轻轻点头道:“那位前辈云游四海,我也不知他行踪!” “浣花刀客怎会传于你的刀法?你是不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骗得?”忽听太上观内一阵尖锐之音,那声音极为奇怪,听得众人四处观望,却也寻不出那人的踪迹! 董永闻言心中顿怒,大声道:“好,那刀谱就是我骗的!所有的帐都算我头上,却又如何?” 徐兴虚心中一寒,愣愣道:“你的刀谱是……骗的?”董永双目血红,似要渗出血来。只见蓦地足下一蹬,直朝观内的一角飞去。那身形极快,俨然变成了一头猛兽,随后右手一拿,竟擒起了一个人来,簌地一扔,抛向了观的中央! “敢在背后说话,算什么君子?有本事在中央说得明明白白!”董永吗,面色青紫,眼角之处已经冒出了缕缕血丝!那人是人称“腹中语”的甫玉,甫玉被这么一丢,顿时浑身摔得疼痛,气恼道:“又不是我说的?你干嘛丢我?” 董永冷声道:“区区腹语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你敢说,就不敢承认?”那甫玉被如此一说,登时心弦一颤,怔在了原处,不敢再说一言。 第一百三十一章:情殇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一章:情殇 观外的雨如山洪一般,汹汹而瀑。观内群豪沉默了,董永的叱喝说进他们的心里,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是那么想的,只不过没说出来。 “接招!”秦懿又是一剑刺出,董永狂笑不止,撤步闪躲。秦懿见他撤躲,身子前倾,长剑横扫,那长剑行到一半,顿时一挑,猛然朝着董永的左眼倒刺而去,此招却还是那《秦剑六式》中的一分式,董永不敢大意,挺执龙渊,格挡下去。秦懿见攻路被堵,剑道一转,从半空中乱舞而下,竟又朝着董永的右眼而去。 董永“啊”地一声,倏地拔剑挥挡,只听“吭”地一声,龙渊剑上如血蝶飞舞,直如神龙破空一般,一剑削掉了秦懿那长剑的剑尖!随后又见他刷刷两剑,直扑秦懿的涌泉穴与太阳穴而去。秦懿心中一紧,不顾那剑尖已消,连忙作势收剑,横竖一避,往后退去。 秦懿后退,董永见他的胸口破绽大开,蓦地又起一剑,剑锋血气一凝,朝着心房之处直入而进。那剑来得甚急,容不得秦懿半分反应。饶是他反应很快,已经侧身。但这样一来,他重心已失,连忙只剑稳形。但一切已迟,空气之中,血光一闪。 重剑一抹,秦懿的左臂就已鲜血涔涔而下。众人“啊”地一声惊呼,这董永竟然伤了天下第一剑! 秦懿微微咬牙,一捂伤口,未做任何停歇。肃然剑起,竟朝着董永反击而去。董永心疾眼快,簌地腾挪转身,只听“铮”地一声,那柄断尖的剑哗然落地。 群豪已经沸腾起来了,董永竟然将秦懿的剑击落在地! 洛心怡见秦懿败阵,冷声道:“宁棉你上!”她似乎看出一些端倪,此刻竟派一个月宁棉上场! 紫茯道人见洛心怡派人,轻声道:“溪秋,你也去吧!这董永,年纪虽少,但功夫确实了得。移花宫的那个丫头应该不足以应付他,你去助助她……” 溪秋闻声,身形顿时一颤,怔怔地看着董永,直到月宁棉走进太上观的中央时,才幽幽点头,飘然如仙地飞到月宁棉的中央。 董永见到是这两人登时不知所措,不敢再看她们。月宁棉刚才一直在帮自己好言好语,自己心存感激,是不能伤她;溪秋曾与他生死与共,虽只有数天之交,但其中情感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能伤她…… 这又是一道难题,董永微微嘘气。却听月宁棉说道:“你莫手下留情!道不同,今日我只代移花宫而战!”她潇洒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想让董永为难……溪秋并未说话,她无论在什么时刻,都喜欢沉默。或许她这一生说话最多的,就是在望乡台瀑布的那晚吧。 董永轻轻一笑,点头,收剑,入鞘。一切很轻也很淡。 “起!”月宁棉清喝一声,剑白如虹,身形速转,如同嫦娥翩跹,朝着董永的心口而去。她攻势凌厉,但剑尖略偏,并未想治他于死地!此招正是那移花宫《移花接木剑法》中的“月下芙蓉”,董永蹲地而起,剑鞘一提,就将那长剑挑荡而开。他身形明显慢了许多,之前与秦懿一战,实在耗得太多的内力,此刻的他能深切地感受到内力的空虚与四肢的乏力。 溪秋眸子灵动,终于长剑一出,寒气煞人,顿时两胁生风,直冲董永而去。溪秋自那酆都鬼城之后,功力与董永伯仲之间,此刻一旦加入,董永一时捉襟见肘起来。 两人的攻势十分不同,月宁棉的剑法美如天仙却处处皆有危机,而溪秋则是剑招之中冷寒无比,每刺一剑,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冻成的冰晶。董永内力虚空,但对两人攻来的招式,依然能凝神而挡。这多亏他神魂强大,否则他在内力如此空虚之时,哪能坚持下来。 只见董永又是腾空一跃,抢先一步躲过了两人合击。月宁棉冷声道:“你当真是不出剑?” 对,董永至今还未出剑,从他将剑插入剑鞘的那一刻,他已经想好,与她们打斗,这龙渊剑绝不会拔出。 月宁棉见董永罔若未闻,心中气恼,刷地又是一挑,刺向董永小腹。于此同时,潮湿的空气之中,寒光一闪,一只长剑朝着董永的心口抹去。那来剑是溪秋的,董永若再不拔剑,他的胸口必伤! 哪知董永真未拔剑,只见他翻身转脚,单手支地,刷地一声,便朝那溪秋的剑踢去。溪秋反应极快,眼见那脚即将踢到剑锋,剑身忽地一转,左手一提,簌地一掌朝着那腿肚拍去。 董永顿时被一掌打飞出去。一时间腿肚寒麻,踉跄要倒,他足足腾空三步,方才稳住身体。董永右腿涩僵,很是酸软,连站着都有些颤颤发抖。 众人见之,均是一喜。更有知晓之人惊道:“这是寒冰玉清掌?” 寒冰玉清掌?群豪闻言均是睁大了眼,此掌法早已被江湖之上传得神乎其神,但鲜于一见,相传是紫萱道人的不秘之技。如今见来,竟能将董永打得只腿发颤,不愧是威力凛然! 就在这时,忽听“啊”地一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董永连忙回头,却见司徒雨月面无血色,倒了下去。那怪伤竟又犯了,董永心中顿沉,如今自己尚在敌群之中,这时哪还能帮她续气? “这姑娘真气将尽,你快快以内力续接!若是断了这口气,我终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周布衣冷声道。 自己今日已经再劫难逃,如今到了此番境地,那周神医所言定是不虚。当下董永深吸一口浊气,不顾身后剑雨,颤颤而去,将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蕴于掌间,潺潺地运向了司徒雨月。 那掌刚附不久,董永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两剑贯体而穿。 “啊!”董永倏地转身,那两只长剑刷地一震,离于溪秋与月宁棉的手中。 他的双眸彻底红了,两行血泪渗在了脸颊之上。只听他狂笑一声,随后又是一坐,竟是运起浑身内力,一掌拍在了司徒雨月的后背之上。 死亦何妨,在临死的这一刻他想到的还是救她…… 观外的雨像是在下着血,观内静下来了,空留下溪秋与月宁棉颤颤地双手与眼角浅浅的湿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赴死(四更之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二章:赴死 董永的掌在战抖着,瑟瑟地抖。他在微微嘘气,因为他此刻的呼吸是如此地困难,他不能这么早死,他要救活她,这是他最后的心愿。朦朦胧胧之中,他似乎想到了瀑布前的许愿,想到了那遥不可及的愿望。眼角的红泪徐徐溢满了脸,是血泪,或许又不是,他没有泪只有血,显目的血…… 群豪皆惊诧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但从未见过如此惊恐的画面。他们没有见过血泪,更没有想过一个人被两柄长剑刺穿入体之后,竟然还运出内力替一个丑貌女子疗伤。 徐兴虚轻叹一口气,他的心是复杂的,原本想手刃董永的心,渐渐凉了下来,缓缓地退了下去。 沉默被一阵清脆之音打破了。 “宁棉,将剑取回!速速退下!”洛心怡大声说道。 月宁棉的双手发颤,她实在不敢拔,因为她的心在滴血,随着董永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冰凉的青砖之上,滴在了无尽的悔恨之中。他为什么不躲,他明明可以躲的……月宁棉忽然想起来那晚乱崖谷说的话,那些话不是肺腑,她已经后悔,或许若不是她的那番话,董永也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许他们还能是朋友,不会站在对立一面。 “退下!” 又是一阵清喝之音,不仅震得她的耳鼓鸣鸣,更是让她的心如千万只毒蚁在撕咬,在吞噬。 “退下!”“退下!”“退下!”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幻觉,这简单的一句“退下!”仿佛成了魔音一般,让她的脑袋痛得似针扎似凌迟…… 月宁棉“啊”地一声,双手抓头,发簪落地,眸中泪流,一把抓住插在董永后背上的一柄长剑欲要拔出。 当她触碰到那剑柄之时,却见一只素手按在了她的手上,阻止着她的拔出,是溪秋的。只见溪秋的表情很淡,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或许只能从她的眸子中读出一些东西,但飘忽不定得让人琢磨不透…… 她们能深切地感受到刚才触在剑柄之时,董永的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意,那份颤抖,不仅触动了她们的感觉,更是拨动了她们的心弦。他痛了,刚才虽未拔剑,但这种稍微地触动,就足以让董永生不如死。他的嘴角血一直在流,鲜红的血如同红玫瑰一般在潮湿的地表之上绽放开来,绚烂而又恐怖…… “溪秋,拔剑!”紫茯道人亦是一声轻音,她的声音淡雅而又轻灵,却让溪秋听得怔在了那边。 群豪再也没有人上前,因为这一大场战斗之中没有赢家,或许说赢家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他们的心似有悲伤,董永真的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吗?这个问题开始在他们的脑袋中盘旋,在他们的心中蔓延开来…… “拔剑!”洛心怡与紫茯道人异口同声道。 溪秋与月宁棉双手颤动,终究不为师命,只听“刷”地两声,顿时长剑喷红,血溅两人的白绫裙袍,那一抹不仅印在了她们群袍之上,更是印在了她们的心里。 董永闷哼一声,身体飞飘,作势倒去。忽听一阵粗犷之音,“大仇已报,快快杀了那丫头!”那人正是被董永一剑扫地,人称“崇宁六英”之一的马老大。众人听到响声,顿时心领神会,今日不杀了这女子,恐怕来日必定为他报仇……一时间群雄耸动,直朝司徒雨月劈去。 “啊!”董永仰天长啸,声音直似猛兽狂吼,这震耳欲聋的怒吼,群雄的脑中陡然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站立不定,均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只见董永身形顿止,龙渊剑疯狂横扫,一抹血光,如漫天火霞,蒸蒸欲出,只听“嘭”地一声,众人一齐朝着观侧轰倒而去。一时间嗷嚎痛叫不绝于耳。 周布衣怒声道:“今日谁再敢伤这位姑娘,我周布衣将永远不给跟他有关系的人治病!”他向来善恶分明,之前哪会听不出司徒雨月的谎言?他给她治病,纯粹在他的心底里是觉得董永不是那样的人……如今心中又有怅然,又有佩服,董永将死,他绝不能让董永死留余憾。 群豪身形顿止,愣在了原处。周布衣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因为世上不能少了周神医,也不能跟周神医交恶,无论如何,今日这个姑娘他们是动不了了。 董永冲着周布衣欣然一笑,“噗”!又吐了一口鲜血,“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手中还握着剑,紧紧地撑着剑……他还未倒!眼睛似乎再也合不上了,就这样屹立不倒,瞰视着群雄…… 秦懿忽地飞身而直,气抽丹田,运起内力!一掌拍在了董永的涌泉穴上。“你不能死!” 董永徐徐身体前倾,却听秦懿又急道:“难道你没有什么秘密要说?” 秦懿奋力而救,耳朵已经附在了董永的嘴边,却见董永会心一笑,他似乎知道了,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永哥!”司徒雨月倏然转醒,连忙扶住董永。 董永微弯嘴角,血色的眼眸之中,仿佛见到了绿木镇上那个调皮的道士,在闹市上摆着药摊,卖着假丹……**这章因为一些剧情问题,有些短,后面章节不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黑衣(四更之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三章:黑衣 观外雨幕凄凉,倾盆而下,如同瀑布山洪,寒得众人心都碎了。 忽然之间,冷风似刀,以排山倒海之势刮向了观内。隐约之中,雨幕之中窜出一个黑衣人,疾速掠向了董永。这速度极快,在加上那冷风煞眼,当群豪看清之时,那人已经将董永拉进了怀里。那黑衣人大汉,身形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莫让他们跑了!”一声怒声,众人一齐冲向了观门,登时场面惊乱不已,却见那黑衣人将董永挟在肋下,执起董永的龙渊剑反手一扫。顷刻之间,一抹血幕从天而降,扫向了太上观,众人刀剑齐崩,轰然摄倒。秦懿衣襟一挡,随后身形轻飘,足下又是一点,朝着黑衣人追去。 司徒雨月见到此景,再也经不住刺激,晕了过去。周布衣连忙动步,倏然一接,往司徒雨月的嘴里塞进了一粒黑色丸子。 黑衣人飞窜于雨幕之中,如同一柄寒然的剑在雨中疾梭。秦懿又是一跃,向着山下而去。那黑衣人轻功着实了得,几番起落,竟已然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待群雄跟上之时,只听远处一声长嚎马嘶,且渐行渐远,看来已经追不上了。众人骇然相顾,因为这黑衣人的功夫远远超出了常人,更恐怖的是他的招式不是出自任何一派…… 董永受伤很重,两柄长剑贯体而出,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袍子。马背之上,那黑衣人轻哼一下,在董永胸口的璇玑穴、天突穴、膻中穴连点三下,那血流顿止。随后运起内力,倏地一掌,拍在了董永的风池穴上,将内力度了过去…… 夜幕降临,绵雨渐停,董永得那黑衣人的内力续接,再加上神魂强大,神智渐渐清醒起来。那黑衣大汉收掌未停,大喝一声,纵马向北而骋。 那马行得极快,过程之中,董永隐约记得黑衣人在他伤口之上,洒了金疮药,又帮他包扎了两剑的伤口。董永流血甚多,气息极是虚弱,路途之上多度晕倒,一直处于昏昏迷迷的状态。那黑衣大汉似乎要将他带到一个地方,再度向北。 行到第三日时,那马终是抵不住长时间的奔蹄,僵死在地。前方的四周空气转冷,道路亦是崎岖嶙峋,那黑衣人将董永背于身上,披荆斩棘,往林深之处而去,乱石巉峦,地形十分奇怪。 之后,黑衣大汉接连穿越了四处险滩,四处绝壁,约莫又行了有三个时辰,映入眼帘的是一泽透着腾腾热气的温潭,潭水清澈似镜,蒸雾氤氲。那黑衣人刷地一喝,身形一转,将董永抛进了那温泉之中。 五天五夜!董永在那温泉之中整整泡了五天五夜,他终是醒了。 当他睁开眼时,他胸口的剑伤已经愈合,他的双目无神,忽地一凝,随后双手一拍,顿时惊涛骇浪,水幕若瀑,哄然而开。 董永倾身一跃,站在了地上,此刻的他每吸一口气,都只觉内息流转,精神一震。他很惊奇,他竟然没死,虽然体内内力依然空乏如一,但即便如此也够他震惊诧呼了。 水潭旁,立着一个茅屋,那茅屋十分简陋,尘埃覆盖,似乎已经多年未住人了。屋内似乎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救自己的是黑衣人?董永勉力而行,忽听那黑衣人淡淡说道:“你醒了?” 董永微微点头,说道:“大恩不敢言谢,恩兄可否让董永见到真面!”他一直好奇黑衣人是谁,此刻的他自然会奇怪黑衣人会救他…… 黑衣人徐徐站起,一对炯炯双目灼热地看着董永,过了半晌,才轻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救你?” 这声音不是那黑衣人的,他曾听过许多次。乱崖谷内、翠映湖畔,黑衣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董永当下惊道:“你……你不是那黑衣人?” “黑衣人?”黑衣大汉哈哈笑道,“你怎么不回我的话?” 董永摇头,他的确不懂眼前之人为何救他,不由地凝向黑衣人的双目。 黑衣大汉倏地转身,阻止董永再看,轻声道:“你不能死!因为你死了,有人会很伤心!这茅屋里有足以一个月的干粮,你在此安心养伤,别人不会发现你!” 董永点头应了一声,却见黑衣大汉的声音渐渐怅然起来,只听他说道:“这世上做好人难,倒不如做个恶人……”他的话音未落,声音忽然寒了几分,朝着董永骂道:“你自酆都鬼城出来,不仅练就了天下鲜有的剑诀,而且更有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剑,你怎能为救一丫头枉送性命?再说这摧心掌当真只有周布衣能救吗?若真是如此,这摧心掌且不是无敌了?当真是迂腐至极!” 董永细细一想,心中惭愧,当初被仇恨冲晕了头脑,一味地想着去救司徒雨月,一味地想着大义凛然,却不知所做之事,如今想来皆是愚蠢、无益之事。愧声道:“恩公教训得是!小子当初只图救人,未曾细想后果。” 黑衣大汉寒声道:“你做哪件事细想过后果了?哈哈……可笑!可笑!”黑衣人大袍一挥,一跃十丈,身形蓦地一晃,便要隐没在葱郁的山林之中。 “恩公!莫走!”董永连忙起步去追,可是双腿如若灌铅,根本提不起来。还未行走一步,就钪然倒地。 依稀可见黑衣人又是一跃,踏着枝桠,远远而去。空留下林山之中的一声怅然长笑,似有悲凉愤慨,凄凄萧肃。 这人不是黑衣人,那究竟是谁?他为何要救自己?他为什么说我不能死?我死了,谁会替我伤心?李若瑶吗?不会,从她那一掌拍进我的身上之时,就与我毫无瓜葛了。更何况她还伤了司徒雨月……司徒雨月吗?她与我一起,若是有人来救我,也不会留下她在群雄之手。那还会是谁呢? 隐隐约约中,他在想或许那司徒雨月的摧心掌并不是李若瑶所伤……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三十四章:线索(四更之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四章:线索 那黑衣人已走,董永定了定神,缓缓朝着那小屋而去。那茅屋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床榻、桌椅、甚至还有一柄长弓。木桌之上,放着不少干饼,菜蔬以及熟肉,更让董永欢喜的是地上竟然还放置着不少坛美酒。 董永久不食酒味,此刻不顾身乏体虚,抬起一坛美酒,就冲着自己的嘴里灌了起来。这酒实在醇香,董永足足饮了一坛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待他躺睡在地之时,才悠悠说道:“这黑衣恩公应该不是那黑衣人,不然也不会如此细心在此地备好美酒,给我豪饮!” 也不知那黑衣壮汉究竟是谁?他也不知自己身上的伤是如何好的。模模糊糊之中,仿佛感觉是那潭温泉救了他。他原本得神丹粹体,体魄健壮,而且长时间修炼那破烂秘籍,如今剑伤初愈,反倒觉得就没什么大碍了。 可是他每想起灭魔大会之事,心中便是无尽的伤感。如今这世上正派处处通缉于他,又与李若瑶的关系弄僵,魔教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如此一想,四海之内,竟无一处容身之所,他越想越悲。又想起溪秋那些人,心中不由叹慨道:这世上或许真正是我朋友的只有月儿了,也不知她此刻是生是死,罢了!等我恢复之时在出山寻她吧…… 之后的十来天里,他天天浸泡温泉,运功蓄力。那温泉却有疗伤之效,不仅如此而且还能让他练功事半功倍。 近日他一直在思索推敲过往之事,总感觉自己碰到的许多事情都是有关联的。从岳麓山下的楼顶之役,到龙来福客栈前的逼战,到英雄大会莫名其妙地当上盟主,再到后来乱崖谷的乱战以及灭魔大会之上谗言蜚语,灭杀自己之事。 冥冥之中,他反而觉得那群黑衣人并不是魔教中人,很有可能是正派中的一个人物。从“蜀中五义”的绞杀,“陆家三宝”的追杀,一直到灭魔大会上“崇宁六英”的讥讽,这些欲除自己的人竟全是正派人物!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有着数字的外号!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瀑布旁“陆家三宝”中陆飞宝奇怪的手势! “九?究竟是什么意思?”董永微微摇头,那杀死陆飞宝的是“一字门”的锁喉透骨钉,难道说一直隐藏在背后的是“一字门”的人?不过听溪秋说,这“一字门”几十年前销声匿迹,突然出现也不应该啊。 那日灭魔大会上秦掌门为何要帮自己疗伤,他究竟想问我什么东西?董永又是微微皱眉,叹气摇头。他的思绪又转到了救他那个黑衣恩人。眼前的温泉总会让他浮想联翩,因为这温泉让他想到了齐无双,当年齐无双就是掉在一潭温泉之中,死而复生的。而眼下这个温泉虽不能生肉长骨,但对疗伤却有奇效。难道说那黑衣大汉真是齐无双?董永不由将齐无双与黑衣大汉的身形作了对比,脑子倏地一惊,似乎真像个七八分。 他越想越奇,心道:若真是齐无双救了自己,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如果他真在那龙来福客栈内没死的话,且不是说那李见愁也有可能没死?如果李见愁没死的话,那打伤司徒雨月很有可能就是李见愁了。可是李见愁又为何要打伤司徒雨月呢?他们素未谋面,更别认识了。 他的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约莫过了好久,他想得脑痛,提起一坛酒喝个坛底朝天…… 又过了三四天,他自觉自己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便淌潭逾岭,破荆斩棘,欲要重出江湖。 出谷之时,已是正午,头上烈阳灼灼,脚下恰是一条山道。两旁山林葱翠,郁郁芊芊。董永长吸一口浊气便沿着布满青苔的山道缓缓而下。他心情不错,多是三步化一步地流星而迈,没用半个时辰就已走到了山下。 这里山貌奇特,并不像中原山河,远处的大山之上多有皑皑积雪,有的甚至蜿蜒数百里。山脚之下,有着几户人家,草屋虽是简陋,但看得出还是温馨祥和。 董永心中不由寻思:如今下山,也不知要去何处,若是此刻就回岳麓书院自然可以。但我遭恶人污蔑陷害,此仇一定要报!纵使不报,也要揪出那幕后的黑衣之人。随后又担心道:“也不知月儿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周神医应该是一言九鼎的君子,月儿想必不会有事!”接着又叹道:“怕就怕月儿知我亡命,一人要与天下正派作对,到时候……”不过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喜,憨笑道:“我怎么这般地傻,自己如今未死,体内又有情蛊,月儿应该能感受得到!如此想来,她倒也不会去寻仇了……罢了,我还是找一寻常人家问问此地究竟是什么地方吧!” 向着村庄没走多久,身边便有一条水涧,溪流自山上而来,清澈见底,石斑晃动。 天气虽是凛寒,但也不乏温和。远处一处山峰,高耸万仞,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播蓝天里去,险绝异常。山村周围山色空濛,浓荫遍地,如此看来,仿佛合聚之势将山村围在了里面。 董永见到如此美景,不禁神清气爽,哈哈大笑起来,恰见前方有一个头不高的村民匆匆而走,大声喊道:“兄台,等等我!” 那村民闻到声音,转过了头,脸上有些异议,但没过多久,就又小跑起来。董永心中也奇,心想自己难道有这么吓人?当下情不自禁地瞧瞧自己。自己这身衣物虽说破旧一些,倒也干净,不至于将他吓走呀。想于此,又是朗声叫道:“兄台!”他虽不懂轻功,但内力浑厚,此番轻轻一蹬,虎跃三丈,眨眼之间便感到了那村民的前头。 近身一看,那村民穿得是虎皮,披得是熊皮,十分地怪异。董永刚欲问话,却听那村民屈体弯弓,瞄准向了董永。 “再动杀了你!”那村民的口音十分怪异,并不像中原、蜀中之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袭村(四更之四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五章:袭村 董永心中一凛,暗道:这人不仅穿着奇怪,而且口音也不似中原人士。此地究竟是哪儿? 那村民的话虽是听得别扭,倒也不难听懂。当下董永忙道:“在下过路此地,想问几个问题!”董永的口音是蜀中、中原一带的口音,那村民前后审查了很久,又见他虽背着重剑,衣服却不似本地之人,这才收起弓弩,微微点头。 董永浅浅一笑道:“在下重水,此地是甚么地方?”董永在下山之前就易了容,如今世上他正邪皆是不容,这也是无奈之举。他虽不会易容,但跟司徒雨月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一点,不是特别精通,倒也能糊弄寻常之人的眼睛。 那村民道:“此地位于昆仑玉珠峰的山脚,叫玉珠村!”(地名并非杜撰,实有此地!) “昆仑山?”董永倏地一惊,如此说来,那黑衣人……当下连忙问道:“那此地距昆仑玉虚宫有多远?” 那村民皱皱眉头,缓缓摇头,他似乎并不知道昆仑玉虚宫这个地方。大约过了盏茶功夫,那村民喜道:“昆仑山蜿蜒数千里,好像有个叫玉虚峰的地方!” 玉虚峰?那定就是了,之前他曾听齐无双说过,好像玉虚宫正是建在了玉虚峰巅!董永想到此处,心中又惊又喜,暗道:救我的黑衣人竟然是他……难道说李见愁真的没死?董永难以置信,他是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便笑了笑,道:“那如何才能走出昆仑山?” 村民擦了擦弓弩,似乎有些自豪,只听他道:“此地乃我们先辈所留,我们世世代代生长于此,从未出过此地!”他的话音未落,却又听他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近日出了些麻烦,我也不会对你如此警惕!” 董永闻言,心想,也不知是什么麻烦,这些人淳朴耿直,怎会招惹到麻烦?转念又想,自己不也是被一群正派之人陷害,麻烦遭身吗?世间诸事有时候也是无奈。董永说道:“兄台能否说说是何麻烦?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些……” 那村民“唉”了一声,说道:“若是能帮,我们早就出山请些道法之人了……” 董永心中更奇,暗道难道麻烦并不是人为,而是妖魔鬼怪?不由又疑道:“为何不能帮?” 村民咬了咬牙道:“近日村庄之中莫名其妙地闹鬼,已经有不少同村之人被恶鬼杀死了!村长无可奈何,只能安排放哨,若是发现异常,赶紧通知大家,撤离躲起来。待鬼物一走,再出来!”董永微微点头,却听村民歉意道:“今日轮我放哨,我本以为公子是个鬼,后来转念一想,鬼是见不得光的,眼下阳光灿灿,公子定不是鬼了!” “鬼?”董永不禁疑问了一句,酆都有鬼倒是可以理解,怎么这边也有鬼?人间鬼界不是就两方鬼城,一处是酆都鬼城,另一处是阴曹地府吗?倒是有些奇怪了。 那村民点点头道:“若是平常,我们定会招待公子一番,可如今鬼物泛滥,当真留不得人,公子还是赶紧沿着此山路出山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条隐约可见的崎岖山道。 如今他并不太急,而且自从酆都鬼城之后,他对付鬼物极有心得,眼下若是能帮帮他们也是功德之事。董永想于此,就笑道:“兄台哪里的话,在下虽不才,但手刃寻常小鬼还是没有问题!今晚我就与你们一同杀鬼!” 村民有些诧异,心道:这鬼焉是你说杀就杀,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不过他倒也没有点破。只是解释道:“以前村子从未出现过鬼物,后来那些鬼频繁进村,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每次他们杀人的时候都会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夜里会发光的珠子?’我们村子虽叫玉珠村,但我们珠子都未曾见过几次,更别提见过夜里会发光的珠子了!” “会发光的珠子?鬼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找会发光的珠子?”董永竖起了眉头,他倒是见过夜里会发光的珠子,不过那是酆都鬼城的镇城之宝――紫意珠。董永登时一惊,那些鬼物不会真是找那紫意珠吧?紫意珠的阴力浑厚,若是被鬼物所得,必有大进阶。而那日紫苏公子好像是说,这紫意珠是蚩尤的眼睛所化,其中一颗在酆都鬼城,还有一颗至今下落不明,难道说,这枚珠子在玉珠村的某个角落?不然鬼物为何无辜进犯? 董永思绪飞转,玉珠村?没有珠子怎会叫这个名字?如此看来紫意珠还真有可能藏在玉珠村中。 那村民见董永久久不语,便道:“既然公子想同我们一起杀鬼,如今时间尚早,不如先到村中喝几杯水酒吧!” 董永浅笑点头,跟在了那村民慢慢地走进村子,他心中疑虑极多,尤其对那些鬼物寻找的发光珠子十分感兴趣。就在这时,那村民竟唱起了山歌,只听他唱道:“太阳那个进山嘛! 挂在哟松树上噢! 月亮那个进村来嘛! 歇在哟屋顶上呃! 炊烟那个说着哟! 村里的故事啊……” 董永从未听过山歌,此番听来,竟然对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向往起来,他想起了司徒雨月的哭诉泪眼,想起了李若瑶的妖媚笑容,想起了溪秋的冰冷脸庞,也想起了绿木峰内神仙姐姐脱凡的气质。随后又是一叹,如今自己离那安逸生活越来越远,也不知夜色之中,谁还为我珠箔飘灯,隔雨度情,叹风华一瞬,思君满怀…… 如今辗转几度,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自己竟陷入如此境地,这一切其中滋味苦不堪言,却又有些苦中有甜…… 前方的村子并不太大,也就五十来户人家。地上小孩打滚,嬉戏玩耍。田中翻地施种,虽气候有些干冷,村中之人倒是穿得不多,想必常年生活于此,早已熟悉了此地的气候。 第一百三十六章:祖物(四更之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六章:祖物 两人进了村子,映入眼帘的是数间枯草茅屋,村沿之上,几溜残篱砌墙曲曲折折地围住整片村子。篱笆砌墙内,分畦列亩,菜蔬艳艳,在如此偏僻之地,不觉让人眼前一亮。 “玉虎叔叔回来啦!”几个小孩看到入村的大汉,不由朝着村内喊道。他们喊完,就好奇地打量着董永。 董永听到声音心中又奇怪起来,这村子好生怪异,怎么孩提喊长辈竟然还带着人的名字。随后朝那些孩子微微一笑,便跟着玉虎阔步而进。 村子的边沿立着一个虎背阔肩的壮汉,穿得与玉虎相似,唯一不同地是他带着一顶盖发帽。只见他静静地看着远处,眉宇之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玉龙大哥!”玉虎硬朗大叫道,他一边喊着,糙手一边用力挥着。那壮汉闻到声音,缓缓地旁过头来,随后看了一眼董永,似乎并不奇怪。 待他们行近之时,玉虎指着那壮汉,笑道:“这是玉虎大哥,是我们的村长!”那壮汉轻轻点头,冲着董永微微一笑。只听玉虎尴尬地挠头,结巴道:“这……小兄弟的名字我未听清楚,小兄弟……你还是自己说吧!” 董永叩拳道:“在下重水!”他久经江湖,连说得话都江湖味十足。壮汉淡淡笑道:“想必玉珠峰的那道人影就是重兄弟吧!” 此地离玉珠峰相距约三千丈,董永未想到这村长的眼力如此地好,竟然辨出了自己,也难怪自己的穿着如此奇怪,他并未诧异。 玉龙看了眼玉虎,眼神之中似有责怪,玉虎心领神会,连忙摆手解释道:“是重兄弟要留下的,我让他离开的……”董永额首。 玉龙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拍了拍董永肩膀,道:“走,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畅饮几杯!” 董永心中一喜,在那温泉茅屋时,整日饮酒,导致那酒很不经喝,连续喝了几天,那就就不敢豪饮了。如今邀酒,他一时酒瘾大犯,笑道:“那小子就从命了!” 这是一间稍微宽敞的茅屋,装饰倒也简单,一张虎皮床,一张木桌,木桌之上放了几只大碗。董永进来之时,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粗衣女子在拿着粗针织着一张狼皮,见到玉龙进来,轻声道:“龙哥,你回来啦!” 玉龙道:“恩!珠莲,你去窖里拿些好酒过来!”那女子欣然一笑,款款走出了茅屋。 玉虎叹道:“玉龙大哥,今晚鬼物来袭,我们该如何是好?今日我去山头看了,那些鬼物好像全是从东边而来!” “待会你召集玉牛、玉羊还有玉蛇三人带着妇孺先藏到西头地窖之中。今晚我留下杀那些怪物,为玉鼠他们报仇!”玉龙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董永甚至能感受到他双拳蚺突的爆意。 “玉龙大哥,我也留下!”玉虎急着说道。却见玉龙徐徐摇头,“你记得把重小兄弟也带着,此村如今不像过去那么安宁,玉虎你身上的责任重大啊!” “大哥……” “我心意已决,你切记要藏好众人,那样我才能放开手来杀尽那些怪物!”玉龙打断了玉虎的话,而他的话更是感染了董永,更让董永心房一颤。 珠莲进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酒香。玉龙开怀一笑,“来来来,重兄弟尝尝这酒,这酒可叫羊奶酒!好喝得很!” 只见那酒色纯白,如凝脂,又有些粘稠。珠莲先给董永斟了一碗酒,便轻轻退下,却听玉龙说道:“珠莲,你也坐下喝一点!” “我……”珠莲轻轻抚了抚微微凸起的肚子,玉龙连忙站起,扶住了珠莲,急切慰道:“是不是又痛了?” 珠莲脸颊略红,轻声道:“这边还有客人呢……” 玉龙、玉虎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董永也莞尔一笑,“原来嫂子身怀六甲,倒是小子眼拙了!” 玉龙笑道:“来!珠莲既不喝酒,那我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干!”当下端起酒碗朝着董永敬去,董永与玉虎抬碗一口灌了下去。 如此豪饮,直到三人酒酣耳热之时,董永心性大开,不由问道:“那些鬼物是什么时候开始骚扰村庄的?” 玉龙皱眉,灌下一口奶酒,咂道:“说起来是前天之事,那天晚上,玉鼠家里传来几声惨叫,我们常年以打猎为生,耳目聪灵,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去看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只黑漆漆的怪物,趴在玉鼠的家里……” “不,那是鬼!我亲眼看到他们化为了人形!”玉虎补充了一句。 董永一奇,暗道,这些鬼怪以前没有袭村,为何会在近日偷袭呢?会发光的珠子究竟是什么?真的是玉珠村中有紫意珠吸引了那些鬼怪吗?想到此处,问道:“玉虎大哥,前几日你们是否做过什么奇事?” “奇事?”玉龙大哥嘀咕了一句,皱着眉头细细想了起来。忽听玉虎惊道:“前日我们不是祭祀先祖了吗?” “祭祀先祖?”董永诧了一句,只听玉龙眉头皱得更紧了,叹道:“前日是六月二十六,是我们每年祭祀先祖的日子,似乎并没什么特殊举动……” 董永又道:“那死去的玉鼠那日有什么怪异举动吗?”玉龙、玉虎都沉默了,他们着实想不透所谓地怪异举动究竟是什么…… 玉鼠、玉马都死了,而且是隔天死去的,他们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约莫想了有柱香时间,玉龙摇头叹道:“玉鼠、玉马从小就十分老实淳朴,哪会有异常举动,那日他们是负责拿着先祖遗物的……” “等等!”董永连忙打断道,“先祖遗物是什么东西?” 珠莲见众人酒碗已空,又是斟了一斛酒。玉龙见酒碗已满,又是摇了摇头,灌酒道:“这我也不知,先祖早有遗命不许任何人打开那个木槿盒子!”酒刚碰唇,忽然一止,惊诧道:“难道说……他们两人因为好奇,打开过那个盒子?”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三十七章:追袭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七章:追袭 董永微微额首,手指捏了捏下巴,一副思考之态,随后说道:“玉龙大哥,如此说来,这怪事多半与木槿盒脱不了干系!难道大哥们的先祖没留下什么传言吗?” 玉虎与玉龙皆是摇头,只听玉龙叹道:“这个木槿盒,我们虽是好奇里面的东西,但祖宗相传,不许任何人打开,我们自然遵从!” 董永有些明白了,看来这盒子中恐怕真是什么能吸引鬼物的东西,至于是不是紫意珠倒是不知道了。 …… 夕阳西落,夜幕降临,无尽地漆黑笼罩着整片村子,显得异常地萧条与恐怖。董永并未离开,因为不论玉龙怎么劝,他都要与玉龙一同杀鬼。最后玉龙拗不过董永,便将他留了下来。 村落中的众人均已躲进了西头的地窖之中,村子印少了人气,不禁显得分外冷清起来。董永与玉龙一同站在了村子的东头,四周的空气有些阴冷,脚下的干草,每当他们挪动一步,脚下的声音就仿佛是白骨尸骸的咯吱之音,又是阴森又是骇人。 玉龙哈哈笑了一声:“重兄弟,你是否怕鬼?” 今夜天上的月像地上人的眉,很弯。弯得都仿佛消失了。月色之下,玉龙手中执着一支长刀,那把刀的刀柄之上隐约泛着紫光,刀身长三丈,映着天上的娥月,映着玉龙那沧桑坚毅的脸庞。 董永仰天一笑,朗声道:“鬼有何惧?来一只,我且杀一只!来百只,我且一刀杀一百!若是来千只、万只,我且挥个一百刀,屠个痛快!” “好!且让我们杀尽这些鬼怪,为玉鼠他们报仇!”玉龙大吼一声,那声音顿时撕破苍穹。 待两人笑声渐止,玉珠峰的深处又响起了一声尸鹫哀鸣,似要穿透整片村落。 阴风乍起,吹皱了黑,吹惊了董永的心! “他们来了!”董永曾在那酆都鬼府呆过,对这种阴气分外熟悉,此刻不由向着玉龙提醒道。玉龙微微点头,双手握紧了那柄透亮的刀。 忽然风停了,停得十分怪异。四周仿佛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鬼似乎并未出现,夜渐渐深了,浓稠的黑充斥着整片村落。残月挂空,像是在嘲笑着月影下的人。 玉龙的手心已经溢满了汗,他不像董永,他虽豪迈,但对付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物,玉龙的心中是没有任何底的…… 风虽停了,但仿佛依旧在吹啸着,吹在董永与玉龙的脖颈之处,瑟瑟地发寒…… 忽然,数抹黑影从阴暗之处朝着玉龙疾掠而来,董永灵觉大开,大吼一声:“小心!”随后龙渊剑出,血光大戾,朝着空中黑影刷地一声扫了过去。 顷刻之间,就听到数声哀嚎蔓延空中。玉龙心中大骇,双手顿颤,那柄剔亮的长刀竟未拿稳,“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董永侧身腾挪,随意一瞟,却见四周竟有无数阴森森的眸子在盯着自己,当下剑旋在手,如同天女散花般劈向四周。顿时间又是数声哀嚎痛叫。董永剑法卓群,早已不是昔日的毛头小子,此般剑法一使,那些鬼物竟丝毫近不了他的身。 就在这时,董永忽听“啊”地一声痛叫,且见玉龙被数只凶神恶煞、满嘴獠牙的恶鬼提上了半空之中。他当下不做多想,足下一点,向着夜空中跃去,突见其中一只恶鬼血盆大口忽地一张,月色之下显得分外恐怖阴森。董永蓦地起剑,血刃之上血光一闪,朝着那恶心滴涎的血口哗然砍去。 那恶鬼身形极快,倏地一避,便躲过了那凌厉一击。随后那十只白骨无肉的手爪,腾空又是一抓,抓住了玉龙的肩膀,欲往山外遁去。其他众鬼见玉龙被抢,顿时桀桀怒吼,朝着那提着玉龙的恶鬼疯追而去。 “哈哈!紫意珠是我的啦!”那恶鬼双目如拳,狰狞大笑着。 董永闻言,心中又惊又喜,暗道:这些鬼物当真是冲着紫意珠而来,怪不得如此地不要命! 其他恶鬼速度亦是极快,眼下董永又不会轻功,一时甚急,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忽听前方的山丛之中一声哀嚎,隐约可见,那只抓住玉龙的恶鬼“嗷”地一声痛叫,竟被其他恶鬼裂尸围殴而死。 董永见到此景,连忙跨步流星,朝前飞跃而追。就在这时,耳中又听“啊”地一声长嘶,董永连忙定睛细看,且见玉龙从高空之中,飘飘欲落,一时间竟遭到了群鬼哄抢。 “大哥!”董永大吼一声,又是挪步腾空,连起三剑劈向了众鬼群集之处,眨眼之间,三道剑光如血色残虹闪掠夜空,仿佛形成了一张掎角之网将鬼物全部圈在其中。眼看那三道刀光越缩越小,只听“嘭”“嘭”数声,众鬼齐嚎,绵绵不绝。 董永心中一喜,当机立断,横剑立即竖立,又是数剑厉劈而去。月光之下,龙渊剑上熠熠生辉,血光璀璨,形成一道道血戾的残晕,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向那些鬼怪毁天灭地地荡去。 众鬼痛嚎,空气之中黑影逸散,“砰”“砰”作响,四处都弥漫着腐烂、恶心的腥臭之味。而之前被众鬼抓捧的玉龙,身上失力,倏地朝着山石坠坠而落,董永连忙欺身阔步,欲要去接住玉龙。 月色凄凉,风岚鼓鼓。朦朦胧胧中,直坠而落的玉龙怀中似乎掉出一个袖珍木盒。董永并未察觉,双手一展,脚下一踩,随后蓦地一拥,一把抓住了玉龙。而那木盒恰好不偏不倚地落进了董永的衣襟怀里。 众鬼死伤惨重,皆是落荒向东而逃。董永见众鬼要逃,单手稳住玉龙,连忙跨步而追。 夜色之下,隐约听到他大声朗道:“玉龙大哥,待我杀进那群鬼物的老巢,再与你把酒畅饮!” 玉龙被这些恶鬼吓得冷汗涔涔,哪还听得清董永说得甚么话,身体一离开董永的左手,便颤颤瑟瑟地倒下了地。 第一百三十八章:故人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八章:故人 世上鬼物万千,多出于五方鬼地。分别为北方“罗浮山”由南方鬼帝杜子仁掌管;南阴“酆都鬼城”由阴王王长平、阴长生掌管;西阴“嶓冢山”由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理;东玄“罗酆山”治东方阴神张衡、杨云掌管;至于最后的中央鬼帝便是阎罗王,执掌阴曹地府。 众所周知昆仑山上有一处穷凶极恶之处,那里寸草不生,野兽踪灭。当地之人皆将它称为“地狱之门”,神话有闻:昆仑地狱之门乃下通阴曹地府,上通天庭四方。门上有慑鬼封印、暗藏杀机,凡人不得入内,众鬼亦是不得逃出。 阎罗王治理有方,阴曹地府一片安宁,久而久之,这昆仑山死亡谷的“地狱之门”就渐渐被众人淡忘。 董永一路狂追,众鬼均是有伤在身,不少恶鬼飞遁都十分缓慢,这才让董永追得十分轻松。 夜色下,昆仑山上寒气逼人,翻山入谷,那些鬼物知道董永在追,倒是十分机灵,不是在树林之中躲藏,转向,就是挑极其难行之路,前躲后藏。如此一来,董永不得披荆斩棘行了有二十来里。 待追到一处之时,董永隐约听到前方的密林剑罡之音,随着而来的还有鬼哭狼嚎的惨叫。董永倏地一惊,暗道:此地难不成也有捉鬼之人?一想起捉鬼之人,董永不由想起了当日在庐山之上教他《三乘剑法》,赠他宝剑的李逍。 也不知是不是李大哥,若真是,那就太好了!董永想到此处,心中竟是一喜,连忙双腿连跃,寻着那声音而去。 月光如豆,灰暗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纵使董永耳目聪灵,也难免有些难以辨识方向。他足足花了几柱香的时间,方才见到那打斗之景。 只见夜色之下,一人青丝如瀑,长剑若舞,身上似乎穿得是随风起舞的衣裙,在众鬼之中辗转腾挪。董永心生失意,暗想:唉,原来是个女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李逍大哥。想到此处,双目便细细地瞧着那女子与众鬼的缠斗。 忽然,董永耳边阴声骤起,腥寒逼人。他顿时一惊,只手一刀,往后背抹去,果真竟有数只恶鬼正伺机偷袭,董永这一剑如狂刀而落,快得似要劈碎虚空。 那些恶鬼顿时分尸而分,痛苦哀嚎。董永口中一哼,骂道:“狗日的,当真是不长记性!”他虽是骂,但心中也是奇怪,在村落之时,就没一个恶鬼攻击自己,全是攻向了那玉龙。而如今怎么有鬼忽然攻向自己呢? 董永稍稍怔神,忽地一张滴着残液的血口,从天而降,直冲董永而来,似要吞噬他的整个头颅。董永反应灵敏,当下提脚撤步,额头刷地一低,便躲过了那突然一击。 董永只觉脸上似有腥臭之味,忽地一想,定是那些鬼物的唾涎,不由心生恶心,执起一剑,朝着那鬼刺去。就在那剑兀自刺进鬼物之时,董永不知想起何事,顿时剑光飞转,随后“哗”地一劈,竟未刺进那恶鬼的身体,仅仅卸了那鬼一只胳膊。那鬼顿时双目瞪球,桀桀痛嚎。董永身形似箭,执剑直指着那鬼的咽喉,冷声道:“为何要偷袭我?” 那鬼刷地一张血口,董永顿觉一阵脏腥之气扑面而来。当下连忙掩袖遮鼻,又是一剑割在了那鬼的右爪之上。那鬼手指吃痛,一时老实了许多。董永声音又是一寒:“说!” “你……身上有味道……” 味道?董永心中一奇,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吸引他们的味道?却听那鬼喃喃小声道:“你……你的剑好生厉害……”董永难得被夸,如今虽被一鬼物称赞,倒也心中喜滋滋的。随后剑身一侧,剑身上那七只恶鬼的头像竟“噌”地一闪,似有活意。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哼,那声音虽轻,但绝不是鬼物发出,董永连忙转目而视,但夜色太黑,着实看不清楚。 “小鬼,看你已成独臂,今日便不灭你……”只见董永一边身形连跃,朝着那轻哼之处而去,一边哈哈笑道。 “那会后悔的!”那鬼双目憎恶,似要跃出,见董永已走,刷地一闪,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董永并未听到那恶鬼的喃音,因为他已经跨步而跃,一剑横扫,荡开了围在那女子身旁的众鬼。这一剑之后,董永倏尔一惊,她……竟然是她……她的味道实在太过明显,太过淡雅,他嗅了一口,便再也忘不了。董永手中长剑顿时一颤,似要落地,忽地周围数只鬼物如影似豺般冲向了董永。 “小心!” 董永闻声,心中一凛。随后怒吼一声,手中顿紧,劈尽了四周鬼物。 月色虽暗,董永的余光之下竟能瞥到那女子脸上的一抹淡纱……真的是她!董永顿时踉跄一步,握剑伫止。 鬼物已散,是落荒而逃。 “是……你吗?”忽听身后那女子,声音瑟瑟,似有清冷,却又有哀诉愁情。董永又是晃神,那一剑他记忆犹新,最痛苦是那一剑不仅刺穿了他的身体,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轻轻收剑,微微一笑,脸上的哀伤顿时消失殆尽。只听他淡淡道:“姑娘毋用客气,在下路过于此,应当拔刀相助!”他的面容已经被他易容,虽不成熟,但多日的温泉生活以及刚才的丛林追凶,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昔日没有的东西。 那蒙面女子又颤了一次,轻声道:“真的……真的不是你?那你的剑是从哪得来的?” 董永笑道:“姑娘说笑了,像姑娘这么貌美之人,我若是认识,怎会不去承认?”随后又道:“这把剑我是在途经山地之时捡到的!” “那山地在哪?” 她是溪秋,没想到自己失踪了,她还如此关心自己。或许……或许是心中愧疚吧!董永心口一叹,脸上欣然笑道:“待我灭完鬼物,我便带你去!冒昧问一句,你如此关心他,也不知这人是你的朋友还是自己?” 溪秋沉默了,可能在思考问题,抑或是因为董永的问话将他彻底难住了。良久,她才轻声道:“敌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地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三十九章:地狱 董永并不知溪秋为何会出现此地,也不知她为何无缘无故地跟那些恶鬼缠斗起来。 刚才的话,董永又是微笑,当下道:“在下重水!不是姑娘芳名是?” 溪秋一直在看着董永手中的剑,似乎并未听他说话,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她才悠悠说道:“重公子,可否将手中的剑借我?” 董永心思急转,想着这剑究竟借不借……却又听溪秋说道:“算了,走吧!我与你一同去杀鬼,记得带我去那片山地!” 溪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喂,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溪秋!”她的声音很淡,她竟然又变成那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的冰人。董永脚步跟上,心中又有疑虑,不由又道:“你这是去哪?” “入地狱之门,杀鬼!”溪秋的声音短而冷冰,听得董永的心寒涔涔的。 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鬼的老巢,罢了,自己就随她一同去看看吧。董永脚下又是加紧几步,追了上去。 一路之上,并无异样,两人毫无共同语言可说,纵使有也没人想第一个开口,董永的心里并不恨溪秋,对他来说,他如今唯有牵挂的只有司徒雨月,那日灭魔大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懒得知道,也懒得去管。只等过些日子,他再去蜀中查明黑衣真相,便回岳麓书院享受一下读书的曙光。 他想到此处,心中又是隐约担心起来,暗暗叹道:自己如今有两个多月并未上课,也不知那岳麓书院是否已经将他开除了。也不知那仙仙小龙过得怎样……不过她是神龙,虽没了龙珠,但寻常之人想伤到她,应该是没有可能,如此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树影茵茵,月细如蚕。 前方的路渐渐消失,幸好两人功夫卓群,方才在荆棘丛林之中行得游刃有余。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不远之处,隐约泛着幽光,似有扇如海蜃般的大门。大门之上,光影传动,数百个光圈七彩斑斓,缤缤纷纷,让人瞧了不由双眼迷离起来。 “跟上!”溪秋的声音虽小虽轻,但如此安静地夜里反倒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董永微微点头,眼见溪秋一跃而进,那大门之上,符文大甚,如同昼日灿灿,噼里啪啦四处作响。董永看得心中凛寒,暗道:这般恐怖的门,也不知与她一起贸然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忽然想起那日紫苏公子的去阴丹似乎还在溪秋的体内,不由笑了笑,难怪她如此地有恃无恐。当下重剑后背,奔向了光圈门内。 其实董永不知的是此门正是昆仑山通往阴曹地府的“地狱之门”。 甫自入内,董永只觉里面的世界跟酆都鬼城相差无异,唯一不同的是,这边的阴气似乎并无酆都鬼城来得浓稠。 天空之上悬着一只似月非月的物事,在缓缓地普洒幽光。脚底之下虽不是那骷髅头,却也少不了无数残肢剩臂。两人能清晰地嗅到那腐烂恶心的腥臭味。 溪秋虽是冰冷,但看到地上的这些脏物,难免捂着琼鼻,蹙着眉头,欲作呕吐之状。如此一来,他们行得很快,因为这腐臭之味,着实难闻,就连神魂强大的董永都闻得头脑发憷。 忽然,数道鬼影如风如影在头顶飘过,董永顿时一惊,只手一抓,龙渊倏地出鞘。 “小心!鬼很多!四面八方都有!”董永低语提醒,将手中的重剑握了握紧。此刻的他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四面八方地阴森之意,他轻吐一口浊气,只等那些恶鬼的出现。 寂静之中,只听“噌”地一声,一抹白虹在漆黑无比的空中闪过,溪秋的剑已然出鞘。 远处忽地白衣一闪,快得连身形高瘦矮胖都看不清楚。幽暗之中,隐约有着哈哈笑声,只听一阵怪音笑道:“你也来了……” 这怪音未落,倏然又听到一句声音却是阴寒无比,“正在追你……” 这两声话音平凡无奇,却一直在昏暗的世界里蔓延飘荡。更是让董永听得魂魄颤颤,欲要崩体而出。董永蓦然一惊,连忙运起无名秘籍,顿时灵台清醒,五识清明。恰见溪秋作势倒去,连忙大吼一声,一时这片空间之内狂啸狮吼,瞬间掩盖了那两声怪音。溪秋被如此一惊,恍然转醒,轻声道了句“谢谢!”便素手摇剑,休神养精。 “鬼物越来越多了!”董永提醒道,刚才说那怪音的两人修为极高,而且说话之声十分怪异,竟能勾人魂魄。 董永的眼前鬼影忽闪,似一阵凉风吹在他的身上。这一次,董永才依稀看出,刚才那白衣之人竟头顶高帽,而且他的身旁竟还有一个黑衣之人,头上似乎也顶着一顶高帽。 这两人形象十分怪异,董永瞧了一眼,便分外深刻地记了下来。而且这两人的形象于他来说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脑筋急转,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心生惊诧。这两人的形象竟跟前世自己在电视中看到的黑白无常,相差无几…… 黑白无常分别是黑无常与白无常,两人皆顶着一顶高帽。黑无常冷面阴煞,专门勾魂;白无常笑脸嘻嘻,负责引魄。两人高帽之上分别写着“正在追你!”与“你也来了!” 这两句也是他们勾魂引魄之时,常说的一句话。传言之中,他们两人原本是地府小鬼,后得阎王赏识,在阴曹地府担任衙役,专门负责勾魂引魄…… 董永想到此处,心中一凉,这黑白无常乃是阎罗王的麾下,如果自己枉杀了他们两人,想必阎王必然会找自己报仇雪恨,更何况跟这两人打起来,他毫无信心取胜于此…… 他思绪飞转,一时计上心头,便笑道:“原来是黑白无常两位判官,小生眼拙,差点没识出的两人英姿伟岸……” 黑白无常见董永夸张他们,一时十分受用,只听白无常当下嘿嘿笑道:“小子你倒是会说话,再说几句给我们听听……” 第一百四十章:妙语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章:妙语 黑无常却好不待见董永的话,冷哼一声道:“溜须之言,也只有你这种愚笨之人爱听!” 白无常双眼泛白,脸上笑容却是未减,只听他说道:“我说老黑啊,你摆着那张臭脸,我都看了几百年,都没嫌你一次!今日人家娃娃夸我一句,我心中开心,碍着你了?”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又不是没吃过亏?”黑无常冷声道。隐约之中,两人的身影已经缓缓立在了离董永他们不远的地方。 董永心生笑意,这白无常倒是十分搞笑,自己还未挑拨两人的关系,反而主动跟黑无常吵起了架…… 白无常生平最讨厌人家提起那件丑事,如今又被黑无常提起,脸上的笑意顿无,气道:“老黑你莫要太过分?别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 黑无常冷笑几声,道:“懒得跟你这种无脑呆笨之人计较,快快说如此处置他们!” 董永忍不住要笑了起来,这两人倒是有趣,恐怕天天都在吵架,就连大敌当前都要说上几句。白无常哼声道:“老黑,你说怎么处理?” “擅自闯入地狱之门者,死!”黑无常将最后一个“死”字咬得很紧。听得董永顿时一寒。 白无常哈哈笑道:“也好,也好!他们死了,我就让他们做我的跟班,每天都去索命,真是又累又苦……”黑无常又是哼了一声,并未反对。 四周昏黑,白无常渐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只见那人面庞煞白,就连眼珠子都是白的。他的身上穿得倒是干净,一身的白衣。 白无常道:“小子,你快说几句好听的人话,让我乐乐……” 敢情是他常年接触鬼类与将死之人,这世上从未有人喜欢他们,而且尘世中黑白无常更是臭名昭著。怪不得他听到夸赞之言会如此的开心,这般想来,这索命鬼差确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了。 董永笑道:“白判官如此俊美,想必不少春窦女子对你暗生情愫吧。” 白无常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哪英俊貌美。不过我未做鬼前,确实是个英俊之人,哈哈……哈哈……”话音未落,黑无常倏然出手,竟是直冲董永咽喉而来。 董永顿时一惊,连忙撤身一躲,却见白无常竟也攻了过来。两人本就是鬼物,速度极快。而且又得了阎罗王的不少好处,自然超脱了鬼物这一说法,如今向着董永猛攻而来,董永竟应付得捉襟见肘。 这两人又是两道锁喉之手,朝着董永疾掠而来。董永心神一沉,连忙手提龙渊,剑身速转。剑刃之上,血光顿现,只听刷地一声,挡在了胸前。 “嘭!” “嘭!” 两道利爪恰好不偏不倚地抓在了龙渊剑上,那力道极大,董永顿觉双手酥麻,欲要失去知觉,当下躯体后倾,双手蓦然向前一推,卸去了手中的力道。待董永站立稍稳,暗嘘一口气道:“白判官,这是何意?” 白无常桀桀笑道:“小子,你不死了,怎么留下来陪我?” “白痴!”黑无常冲着白无常骂道,说完双手又是一提,朝着董永而去。 怪不得此刻感受不到其他小鬼的存在了,原来皆被黑白无常吓走了。眼见那爪气势汹汹而来,董永横剑中空,身形又是一退,急道:“二位判官,难道你们真不想知道那紫意珠的下落?” 黑无常手掌登时停在空中,乌黑地眼睛瞪得像两颗硕大的黑玛瑙。 “说紫意珠在哪里?” 董永轻轻放下重剑,摸了摸鼻子道:“两位判官,你们口口声声要杀我,我凭什么要说出来?” 黑无常簌地一飞,朝着董永的咽喉抓去,只听他寒声道:“你究竟说是不说?” 董永见那爪如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心中登时一惊,暗道:这黑无常、白无常当真是情绪无常之人!不仅如此,连杀人都不给一个反应时间!当下瞬间提剑,血刃刷地一劈,顿时一抹血红剑影,气势如虹般地朝着黑无常的双爪而去。黑无常根本没想去躲这一剑,双手竟是毫无保留地向前抓去。 顷刻之间,电花火石,血光大甚,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黑无常的双手竟被重剑硬生生地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之上,千万道黑气炎炎散散,无数不知名的液体自那伤口上缓缓流出,看上去分外地恶心…… “这剑竟能伤我?”黑无常的口气带着诧异!董永双臂酥麻,加上龙渊剑着实太重,刷地一下,双臂垂了下去。 董永见黑无常不再无辜进攻,心中稍缓,恰见溪秋刚好睁开了眼,不由道:“黑判官,你若是早些听我说完话,哪会受这样的伤?”没待黑无常回话,董永又叹道:“这紫意珠我确实亲眼见过,而且还吸过其中的阴力。” 白无常双目放光,心想:若是自己能得到那珠子,且不是能从鬼差修炼成鬼仙?到时候也就不用干这种破差事了!当下喜道:“你快快说它在哪里?” 董永作出一副神神秘秘之态,低声道:这珠子已被你们的小鬼劫走了,而且那些小鬼不仅劫走了珠子,还杀了玉珠村的人!” 黑无常手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嘴中低语道:“有这事?”他们两人一般不会出现在此地。而此刻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一个断臂的小鬼跟他们讲,地狱之门闯进了两个凡人,在里面残杀同类。黑白无常闻言,又见那小鬼被断肢切指,不由信了八分,这才出来想杀了董永二人, 董永见黑无常正在思考,便又叹道:“如今那村子死伤无数,他们的祖传宝物紫意珠也被小鬼抢了去!你们若想得那紫意珠,就去找一只断了胳膊的小鬼,紫意珠就在他那边!” “是他?”黑无常与白无常倏地一惊,异口同声道。董永这话一出,他们顿时又信了几分…… 董永未曾想到自己简简单单地一句话竟然引起他们的共鸣,不由心中沾沾自喜。 “奶奶的,他竟敢骗我!气死我了!”白无常大骂一声,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后黑无常蓦地一转,身形顿消。看来这紫意珠对他们的吸引力当真是大…… 第一百四十一章:血棺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一章:血棺 董永与溪秋入了此番之地,朝着四周望去,可惜的是地狱之门从他们进入之后,就已关上了,再也瞧不见了。 董永见黑白无常已走,提起重剑忙道:“咱们快走!” 他也不知究竟往何处走去,心想自己是从西边而来,那往西边走去,说不定能找到出口。当下折返一转,往西边而去。溪秋心领神会,刚才董永与那黑白无常的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此地十分不安全。此刻见董永已走,便后脚跟上。 这片领域十分奇怪,四面八方都是通畅无阻。说是西行之路,却更像是一个广袤无边的平地。董永曾在青城山的丛林阵中经历过,如今这番情景他倒是行得游刃有余。 董永不会轻功,但奔得极快。不觉眼角一瞥,恰见溪秋翩跹而飞,跟在身后,大声问道:“溪姑娘怎么知道这片鬼地的?” 两人行得极快,耳边朔风凛凛,阴森之气绵延不绝。溪秋罔若未闻,一副淡然之态,似乎并不想回答董永的问话。 董永见溪秋并未回话,只觉有些尴尬,清朗一声,身形又快了几分。昆仑玉虚宫的轻功《踏雪三折》本就是缥缈若仙,十分地快。没过多久董永便被溪秋甩在了身后。 约莫行了有半个时辰,前方已经无路,映入眼帘的是两扇透着寒气的无底之门。四周晕黑无比,纵使董永眼力再好也看不清那四扇门中究竟是什么。 溪秋静静而伫,凝视着两扇玄门。这两扇门平凡无奇,若硬是说它奇怪的话,那便是这两扇门并没有装着门。这好像是在给门前的人一个选择…… 董永近身而视,只见右边那扇门的门头之上写着“生玄”,左边的门头之上却是写着“死玄”。这四个大字虽刻在门头,但极为黯淡。若不贴身细看,恐怕都看不到这四个字。 “生与死?”董永微微皱眉,这边明明是鬼物横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门?鬼物不是都是死物吗?这生玄之门又有何用? 溪秋听到了董永的喃喃自语,自然注意到了门柩上的那“生玄”与“死玄”,不由也愣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后方似有嘈杂怪叫之音,董永顿时感到无数阴森之气,从远处隐约传来,当下倏地一惊,连忙道:“他们追来了,我们快快进去!” 溪秋道:“进哪个?” “不管了,快快进去!”董永恰好站在了左边,一脚踏进了“死玄”之门。溪秋见董永已进,也不再犹豫,身形一闪,跃了进去。 传说之中:阴曹地府域西,有着两扇大门,一扇叫“生玄”,一扇叫“死玄”。但凡进“生玄”者九死一生,而进“死玄”者九生一死。 虽说“生玄”是九死一生,但若是能活着出去,必能得大造化。而“死玄”虽是九生一死,但若是遇到死境,便毫无生还机会。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的脚步终于止住了,因为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诧在了原地。 面前的一座青铜血棺。棺椁之上,绑缚着数千条黑漆漆的碗口铁索,似有无数铭文,又仿佛棺体之上梵文煌煌。 血棺的两旁是两头僵在原处的狮子…… 不!那不是狮子,那是麒麟!麒麟又叫九似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眼前的两头真是麒麟!不知它们是否还活着,董永心中一凛,他未曾想过会在此地见到远古传说中的麒麟。 溪秋的脸上略微震惊,因为这两头怪物,她是见都未见过! 似乎它们已经失去了生气,永远地安息在幽冷黑暗的血棺旁。 董永屏息不动,瞳孔微微收缩,他在思考着,思考着眼前究竟是何地,思考着如何逃出此地! 血棺上的青铜锈味弥漫在整个空间,仿佛是这些麒麟的呼吸气味。它们的下面是一方古朴神坛,泛着五色,似乎经历了千百万年的沧桑岁月。古朴神坛的台阶上篆着无数难以辨识的荒古符文。 董永眼孔再次收敛,不仅是因为庄严萧肃,更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血棺内究竟是什么东西?宝物抑或是封印的魔物?不然棺椁之上为何捆满了碗口铁索? 董永缓缓地往前方走去,他急需将心中的疑惑解开。只有解开了,他们或许才能离开此地。但他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翼翼,四周的安静让人心生寒颤,更让董永担心一步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这绝对是荒古的遗物,四面八方皆逸散着淡淡地远古之意。董永的脚已踏上了那神坛的台阶,血棺也离他越来越近,董永甚至能深切地感受到无边无际地荒芜之意。 忽然一声脆响自血棺中发出,在如此安静的世界里显得分外地骇人。董永脚步顿止,他不敢再往前走,纵使此时他的心中有无穷疑寇,但血棺实在太过古朴、太过阴森,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探索之中无尽的秘密。 他心中虽有惶惶之意,但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盯着那血棺,他仿佛看见了什么?篆文吗?不,又不像篆文,血棺的外壁上竟然刻满了象形文字,似文符,却分外地黯淡无光。可是这些文字就如同天上星辰一般,当你细细观看时,便再也看不到。 董永微微撤步,他的双脚离得很轻,轻得就像在踩着天空的云彩。 突听溪秋一声惊叫,只见黑暗之中神坛之上,那两只麒麟的眼睛竟然如同夜空娥月般蓦然剔亮闪闪,那光亮璀璨,似要刺瞎他们的眼睛。 董永顿生惊诧,暗呼不妙,连忙双脚一蹬,欲要跃离那神坛的台阶。 “快逃!”溪秋白虹一出,身形如魅,清喝了一声。董永身手也是矫捷,瞬间翻身侧转,朝着溪秋撤离方向而去。 他们的身后顿时传来数声厉吼,那声音如要撕天盖地,以吹枯拉朽之势而来。 两人顿觉双耳嗡嗡发聩,整个身躯瑟瑟而抖,欲要轰烈而爆。 第一百四十二章:棺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二章:棺盖 麒麟声止,似乎又成了死物。董永与溪秋二人身形渐慢,突听后方又是一阵轻音,那声音虽轻,但格外地刺耳。 董永连忙转首,依稀可见,那硕大的血棺开始颤动,牵动着数千条缠在其上的铁索。那声音断断续续,啪啦啪啦,更给这黑暗添了几分恐怖。 溪秋已然止步,怔怔地看着那欲要裂开的血棺。她的双目之中似有一些淡然,更多的却是迷惘。 “快逃!”董永顿感一阵磅礴浩荡的阴气铺天盖地而来,不由大声嚷道。溪秋恍若未闻,岿然不动,似乎那血棺之中的东西已经吸引了她。 那阴气越来越浓稠,铁索的震动愈演愈烈,仿佛下一刻那血棺就要轰然破开。 “走啊!”眼见溪秋一动不动,董永心中大急。他虽与溪秋没了瓜葛,但危险临面之时,他还是难以放下溪秋,独自潜逃。 血棺嗡嗡作响,刺耳之音不绝于耳。董永心知此刻若再不逃跑,待那血棺之中的物事跃跃而出时,便再也逃不了了。当下也不顾溪秋是否介意,右手刷地一拉,将她的柔荑握在了手里,朝着远处飞奔起来。 溪秋的手格外地冰,躯体轻得似纸鸢一般。此刻飞奔起来,董永的速度竟未落下一丝一毫。 四周的黑如同浓墨般沉得化不开,董永能深切地感受到耳边的阴风在鼓鼓瑟瑟。 忽然,天地顿黑,四面骤幽。一只奇怪的黑物急冲而下,朝着董永两人压来。隐约可见那黑物十分庞大,长长方方,似是一方棺盖。两人猝不及防,董永只觉后背一痛,他们已然被一块重物狠狠地压了下去。 那黑物透着青铜锈味,让人作呕。董永的后背痛如刀绞,他刚欲抱怨,模糊之中却觉得身下冰软如棉……他倏地一惊,这冷冰冰的物事是…… 正当他晃神之时,只听一声“滚开!”,正是溪秋的。她的声音很冰,董永从未听过她如此寒冽的语气。 董永连忙缩身,可黑物内的空间分外地小,他这么一动,非但未远离溪秋,反而靠得更近了。 “拿开你的臭手!”溪秋的呼吸已经微微急促起来,董永能深切地感受到丝丝香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地还有她的怒意。可是他也颇为无奈,此刻他的手正附在溪秋的腰间,不是他不想拿开,而是这般狭小的空间,他根本动不了。 董永心中焦急,更是尴尬。幸好是溪秋的面容上蒙着面纱,否则董永的脸甚至唇都要贴在了溪秋的双颊之上…… “快点!”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叱喝,溪秋的身子开始颤动着,面颊上的寒气似乎要冻结了董永。 董永又动了一下,却又离溪秋近了几分,当下再也不敢乱动。不由一声叹息道:“这……溪姑娘,在下实在是滚不了!”溪秋不说话了,董永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那急促的心跳。或许那心跳声并不是溪秋的,而是他自己的。 狭小的空间渐渐静了下来,两人的心跳也渐渐恢复正常,不过那心跳之音依旧在两人的耳力分外地清晰。这是一顶棺盖,因为空间中弥漫的青铜味正是那血棺之上的。董永心中微凛,暗暗疑道:也不知那血棺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无缘无故地将我们盖住?随后心中又是一叹,如今身下有个冰清美人,可惜自己连想都不敢想,不仅是两人的阵营不同,更是因为他对溪秋的感情太过复杂……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董永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尽地尴尬,说道:“溪姑娘可有法子揭开这顶棺盖?”这棺盖内实在太闷,虽是溪秋身上的寒香让他心生摇曳,但后背上的棺盖实在太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本可以身躯一垂,减缓后背的负重,但身下可是一只碰不得母老虎,已经死在她手上一次的董永可不想因为此事再死第二次。 溪秋轻喘一声,似要说话,却还是未说出来。那抹面纱也在摩挤之中,已然渐渐脱落。可惜的是里面实在太黑,纵使两人近在咫尺,董永也见不着她的芳容。 董永知她不爱言语,但自己这样呆着,着实十分苦闷,便又故意气她道:“我也没什么法子,你若不说话,恐怕你我要在盖内待一辈子了!” 果然董永的话音未落,就听溪秋一声寒声:“妄想!”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董永笑道:“你若不想跟我在里面待一辈子,那可要快些想点子!” “我……不知道!”溪秋别过了头,虽是黑暗,但一阵香风拂过董永的脸颊。他只觉脸上一片凉意,似乎丢了东西,也便知道她的头扭了过去。 “这是什么,快快拿开!”溪秋又是一声清喝,董永身形顿时一缩,暗道:我好像并未做什么越轨之事,下身在他的控制之下此刻也十分安静,她怎么忽然吼我?当下忙道:“溪姑娘,怎么了?” 溪秋的身子清瘦,她的一只玉臂竟然能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缓缓移动。董永不知她在干什么,心想:如今自己动不了,她不会一掌杀了自己吧?那且不是自己又要栽在她的手上?想到此处,心中惶恐不已,不由闭目屏息起来。 可溪秋并未出掌,嘴中似乎还发出一句惊诧之音。董永以为是这棺盖内的空间太小,无法发掌,一时心中庆幸起来。就在这时,忽听溪秋急切道:“你是董永?” 董永心弦一颤,暗想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当下忙道:“溪姑娘当真是会说笑……”他的话还未说完,溪秋的葱指忽然附在了他的脸上,董永连忙扭头,顿听“嘶”地一声,那易容之妆便被溪秋扯了下来。 一时间溪秋的身形颤颤,喃喃道:“你莫要骗我了,初见你时,我就觉得似曾相识。刚才我的额头落了一撮毛发,那定是你的假胡须!是也不是?”她的声音又是恼怒又是激动,仿佛还有无尽地兴奋。 董永大骂糟糕,没想到她的扭头,竟识出了自己的身份,只听溪秋又叹道:“重水……重水,不就是取自董永二字,我怎生这般地傻!”她说着说着竟又将那只俏手缓缓地附在了董永的脸庞之上。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四十三章:暗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三章:暗愫 一丝凉意从董永的脸颊上传来,董永心中一凛,不知那溪秋要干什么,却听溪秋悠悠说道:“我后悔死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董永是你吗?”溪秋的声音之中似有着抽泣,董永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溪秋这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她对自己有意思?当下忙道:“溪秋这是何意……” 溪秋的手并未离开董永脸颊,棺盖之内,狭小无比,董永能清晰地感受到溪秋在轻轻地抽泣。约莫过了少晌,溪秋的情绪才稍稍稳定,轻声道:“我那日要杀你,你定是恨死我了,是不是?”她的话音之中少了一分寒冷,多了一些别的味道。 董永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溪秋的问题。他恨溪秋的吗?不,他从未恨过任何人,就像当初李若瑶一掌摧心掌拍在了他的胸口,拍碎了他的心,他都未曾生过恨……但如果他回答了“不恨!”溪秋会相信吗?董永不知道,应该不会相信,试想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后,被杀者会原谅杀人者吗? 溪秋的手很冰,缓缓地抚摸着董永的脸。而董永的脸却很红很烫,幸好是黑暗之中,否则这样的红会让他格外地尴尬,可是脸的烫溪秋是完全能感受到的。不仅如此,董永那砰砰如鼓的心跳在棺盖下显得分外地响亮。 溪秋道:“我……我……”她还是未说出那一句话,那日她刺穿了董永,就仿佛那寒剑刺穿了自己的心。她很无奈,却有复杂。感情这东西,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她将它雪藏得很深,深的只有喜出望外之时,才会有短暂地一些真心之语,才会有一些爱意的传达。待他们两人出去之后,恐怕一切照旧。他还是她的敌人。 董永的手依然附在溪秋的腰间,若是他想非礼,只需手指微微蠕动,唇鼻稍稍下倾,便可以完成这一步。可是他并未这么做,他隐隐约约明白了溪秋的心意,明白了溪秋究竟要说写什么……良久他才叹道:“你我还是适合做敌人……” 溪秋的身子又是一颤,这“敌人”一词,听得她心中寒涔涔的,“为什么?” 董永自嘲笑道:“如今我天下为敌,正魔皆不相容,你若跟我做了朋友,那面临的敌人便是天下……” 是的,董永如今的处境就是如此,自那灭魔大会之后,他就成了天下无容身之地的蜉蝣,孤寂而又渺小,甚至还有悲哀…… 溪秋的手静静止在了他的脸上。董永的心里却希望这种冰冷的寒意在他的脸上蔓延,此刻的骤停,他倒有些淡淡地失望。 “你还是跟我讲讲灭魔大会的事吧!”董永欣欣一笑,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他曾抱过不少女子,赵芊微、仙仙、李若瑶还有司徒雨月,她们的身体是温软如玉,而此刻他的怀里身体虽是柔软,却冰镇得要命,饶是董永内力淳厚,也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溪秋轻“嗯”了一声,语气丝毫没了寒气,只听她幽幽说道:“那日你被黑衣人救走,灭魔大会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结束得这么快?” 溪秋叹道:“这灭魔大会说是剿灭魔教,其实它的初衷正是弹劾你这个魔头……” 董永似乎明白了,灭魔大会竟然是灭的自己。不过,如今众人多半以为自己已死,这大会的宗旨恐怕还是剿灭魔教。却听溪秋又道:“后来,众人便推举秦懿秦掌门为新一任的灭魔盟主!” 董永微微点头,秦懿当上盟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的号召力远远强于自己,再加上他正气凛然,武功卓群,此职位他当之无愧。不过随后又想到溪秋刚才的话,心中一时患得患失起来,轻声道:“你要杀我,是因为你也认为我是个魔头?” 溪秋迟疑了一下,似在思考。她的迟疑让董永有些无奈,更多是悲悯。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杀了岳丘山道长,杀了志远大师,杀了‘胖瘦三怪’,而且还勾结魔教……你认为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正常……” 溪秋的软冰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仿佛这些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入侵了她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永道:“我知你此刻还能杀我,但我想求你一件事……”他的话说得豁达,说得让人心中不免好奇这件事究竟什么。溪秋亦是如此,她想杀董永只需在那只能动的手掌上微微用上寒冰玉清掌,董永就不可能活着。 “待我先报仇,报完了仇,我就会来昆仑山还这欠下的命!”董永的语气冷了下来,冰冷得心似已死。 他要报什么仇?溪秋的心再次复杂起来,董永救过他的命,自己已经杀了他一次,如果再次杀他,那她跟那些不仁不义之人有何区别?她的心不信董永杀了那么多人,但在灭魔大会上,这些是他亲口承认的……而且黑衣人救他,说明他跟黑衣人也有瓜葛…… 董永忽然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不说话,可就当默认同意了!不过,你也放心,我报完仇,定会将命还你!” 他的这些话就像魔音一般,萦绕在溪秋的耳里。如果真到那么一天,自己会杀他吗?不,这一天,它不能到来,永远也不能到来!溪秋心中的情愫像是被魔音抽了石头的溪涧在潺潺溢出。她越想越怕,附在董永脸庞的柔荑竟缓缓移向了董永的脖颈。 董永心中一哀,她终是不愿信我,欲要现在将我杀了……随后心中亦是一狠,暗道:待她杀我之时,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 他猜错了,溪秋的手虽移到了董永的脖颈之上,玉臂却是轻轻环在了其上。 忽然,董永只觉脖间突然受力,欲要往下而去。本以为她是要勒死自己的,一时间猝不及防,扑了下去。 董永顿觉唇间一凉,淡淡寒香扑面而来,随后倏地一惊,自己竟吻上了溪秋的唇…… 第一百四十四章:荒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四章:荒唐 她的唇是很冰,却又很软很柔,让董永情不自禁地沉醉在深吻之中。 黑暗之中,人的胆子会很大,大得让人匪夷所思,这一次突然的吻竟然是溪秋的主动。两人的心跳愈发地变快,檀口中香津在唇齿边温存着。 他们的呼吸开始浓重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接吻让董永手足无措,也让溪秋冰冷的身子开始温热起来。 男人本就是好色之徒,此刻的董永已然欲罢不能,他的下身开始膨胀起来,这是他的本能,根本没法控制。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征求欲,试想你吻上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人,你的心是否会有所悸动,是否会有一丝淡淡地喜悦。他的手开始不安稳起来,轻轻地揉捏起溪秋的柳腰。溪秋的身子实在太轻太柔,那入手之感就如同拂在了清风之上,趟在了溪水之中。 腰间的缕缕骚动让溪秋很不适应,本能地嘤咛一声。这一声虽轻,却让董永听得心潮澎湃,浑身开泰。他开始激动起来,若不是那空间太过狭小拥挤,恐怕他早已将手拂在了溪秋的胸前。溪秋的唇已然满足不了他那期盼的欲望,心中的欲火就像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溪秋感觉到了董永的那一分急促,一时心境失守,脑中混沌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奔离了本心,忘记了那冰魄之诀。她的内心深处蓦地一颤,她的灵台终于有了一丝清醒,连忙将螓首别了开来。她的心中似有丝丝甜蜜,又有几分害怕,她后悔刚才自己那鲁莽的冲动,后悔自己的心中为何有那种冀盼! 可惜董永显然不想让她得逞,即使她扭过了头,他的唇还紧紧地缠在溪秋的温唇之上。是的,她的唇已经温润起来,就如同她的心一样也渐渐地升温。 幸好是四面的漆黑遮住了一切,否则董永定能看出她的秀眸之中的迷离与惶恐。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急促得让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董永的舌头已经触到了她的贝齿。虽是很冰,却更让董永有着别样的味道。 溪秋已感受到了那片温暖,她的心跳变得更快,她有些患得患失,又是一声嘤咛,却将牙齿咬得更紧了。 这一声嘤咛对董永是致命的,因为声音就像挑逗,更像欲望的召唤。他的舌头慢慢搅动起来,像是在攻侵着那一方冰雪城池。他的吮吸不仅在抽离着溪秋的香津,更像在抽离着溪秋灵魂深处的寒冷! 溪秋的脑中愈发慌乱,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在无尽的云彩之中,飘飘如仙。这种感觉舒服得要命,让她不由迷失了自己。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几声,皓齿之中开出了一道小缝。 董永的舌头顿时一挑一捻,便触碰到了那柔软如棉的巧舌。董永心潮大开,舌头一抑更逗起那颤颤的玉舌。她的舌竟然是温的,甚至比董永的舌头还要热……这一吻昏天黑地,董永只觉其中滋味情趣无穷,不足为外人道也。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董永兴奋之时,忽觉舌头一痛,似乎被两行物事紧紧地咬中。本能之下,他连忙松口缩舌,嘘吸了一口寒气。 如此一搅,两人的灵台登时清明无比,董永心中大骇,不由大骂自己,如此荒唐之事自己竟也做了出来,恐怕那溪秋不仅要杀了自己,更要将自己挫骨扬灰了……他还未往下想去,舌头的疼痛开始遍袭全身,董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口中已然侵满了血,当下不禁“咕噜”一声,将口中的血液尽数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董永似乎听到了抽泣之音,那声音似有似无,听得好不清晰。董永大呼完蛋,他从未见过溪秋哭过,也未曾想过如此冷冰冰的人会哭。可这事本就不是自己初衷,而是溪秋自己所为。之后吻上之后,亦是两情相悦,否则怎会吻了要有一个多时辰…… “你……你莫要哭了!是我不好……”董永最见不得女子哭了,此刻颇感无奈,连忙慰道。他的舌头被咬,万分地疼痛。此刻说的话,听在两人耳里分外地别扭。 溪秋默然不语,抽泣之音略微变小,只听董永又弯着舌头道:“我的命算是你的,待我寻了仇,必会还你!”他的话并不搞笑,但曲着舌头说,听得董永都想笑。 果然,只听溪秋噗嗤一笑,轻嗔道:“活该!”这答非所问的回答,不含任何寒意,有的尽是脉脉情愫。董永心中不知该忧该喜,却听溪秋又叹道:“董永,你……你喜欢过我吗?” 这一句话溪秋说得很轻,却在董永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份爱来得太过突然,来得让他不知所措。爱不是应该两情相悦吗?她难道真的爱上了自己?董永承认他在酆都鬼城与溪秋同患共难之时,对她有了一丝爱意。但这种爱意刚刚燃起,就被董永狠狠地扑灭了,溪秋是冷艳无比的“玉虚仙子”,而自己却是一个无名的小罗罗……相比而言,或许还是司徒雨月更适合他一些。 良久。良久。 “我……爱过,可也是一瞬间之事!”董永淡淡回道。 溪秋会然笑了,悠悠道:“可就因为那一瞬间,你却将我带进了无底深渊……” 董永不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棺盖下的两人就像一对怨侣,溪秋也不像是曾经那个不食烟火的“玉虚仙子”,更像是个深闺怨妇…… 第一百四十五章:情.欲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五章:情.欲 十里外,风霜入岭。寒风呼呼,吹遍了整座玉珠村。 玉龙与玉虎一干人等已经站在了一件简陋的茅屋之内,他们皆是眉头紧锁,不知是为何事…… 珠莲已经进进出出端了三坛羊奶酒,却依然化不开他们脑门上的忧愁。 村落的不少女子怀中还抱着幼童孩提。夜已近央,倦意来袭,孩子们终抵不过困意,趴在温暖的怀中酣睡起来。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玉虎又灌下一大碗奶酒,叹息道。 玉龙的眉头自他从村落的东头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只见他微微摇头,不知为何事所愁。 珠莲见自己的相公愁眉苦脸,不由安慰道:“龙哥,此事也怨不得你。怪物来袭,祖宗的宝物多半是被他们抢走了,我们也无可奈何……” 玉虎咂舌道:“是啊,玉龙大哥。这祖宗也不会怪罪于我们,你看那东西一丢,今晚村子倒是安静了许多!可惜的是,也不知那重水兄弟现今如何……”他说到此处,又是猛灌了一口奶酒。 玉龙摇头叹道:“是我没用,见到那些鬼物时,竟被吓破了胆,幸好有了重小兄弟,不然我哪还有命活着?”随后又道:“如今那祖宗的宝物也被那些恶鬼抢走,我……我愧对大家,愧对列祖列宗啊!”玉龙的眼角渐渐凝满了水花,似要哭诉起来。 玉牛等人连忙劝道:“玉龙大哥,如今遗物虽丢,但却保住了村落的一方安宁,相信祖宗不会怪罪于我们!” 玉虎重重点头,一副同意之态。玉龙的目光微微收敛,他的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 “鬼!我玉龙发誓:定要让这世界上鬼物无存!” 玉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也不知后面会生何事…… …… 血棺旁,硕大的棺盖之内,两人早已沉默不语。 扑鼻的淡香开始压抑起来,溪秋的身体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冰镇。董永的欲望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着,但他不敢再做造次,不敢再去触碰那荒唐之事。 “我们还是说说话吧!”董永的心太过骚动,他必须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心中那欲火熄灭。他清晰地记得他与司徒雨月的那一夜,他们的爱情就是荒唐之中的造就,本是敌人,一夜之后,却有了羁绊,有了责任……那是爱吗?董永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真要谈起这份感情的话,他们的爱是先有了责任,再有了相互的爱恋。 “嗯!”溪秋的声音很淡也很纯,少了冰霜的寒意,但听在董永的耳里不仅未熄灭他的心火,反倒像是在火上浇油。 董永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息一下心情。可是他的鼻息之间尽是溪秋的清香,就连他的嘴巴里都遗留着刚才的荒唐。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乱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溪秋,我们还算朋友吗?”董永的唇齿间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他的舌头受伤,血虽渐渐止住了,但说出的话依然十分地别扭。 “嗯!” “那……那刚才多有冒犯,对不起!”董永的舌头像在卷着饭团,就连一个道歉听在耳里都像在诙谐意窘。 “嗯!” 这是什么聊天,她除了会说一个“嗯!”字,一句话都不说……如此一来更让董永尴尬无比。其实他不知道是此刻的溪秋也在痛苦煎熬,她早已感受到双腿间的异样,纵使她不懂男女之事,也明白那硬物究竟是为何物,她的脑中很乱,呼吸有些杂乱无章。她实在说不出口,此刻她能说出一个“嗯”,就已是很不容易了。 董永自然不知其事,他心中的溪秋就是这样少言寡语。当下抱怨道:“跟你说话,真还不如不说呢?”忽然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事,连忙嘻嘻问道:“要不我们玩个游戏?” “嗯!” 董永脑袋都大了,这声究竟“嗯”是同意呢,还是敷衍?罢了,罢了!还是说出来吧,只听他笑道:“这其实也不算一个游戏,眼下也不知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不如你我各说出那日在潭中虹下许的愿望怎样?” 董永的心中自然有着如意算盘,他当时可是许了三个,如今说出一个也没多大问题。但溪秋只许了一个,他一直好奇着溪秋许得是什么愿望,此刻这般说出来,虽说是游戏,其实却是董永的好奇心在作祟。 “嗯!”溪秋刚“嗯”一声,连忙晃过神来,急道:“不行!”幸好是太过黑暗,否则董永定能看到她眼眸中的一丝慌张。 董永的心中更加好奇起来,上次问了一句,她便口口声声要杀我,如今身在棺内,自己稍加利诱应该能勾出她的心声话。 “那我要那日的两个愿望换你的那个?” “不行!不行!” 董永眉头微皱,又道:“我用三个愿望换你那个!” 溪秋声音顿时发颤起来,冷哼道:“你再说,我就将你的舌头割……”溪秋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后面的声音竟然如同蚊吶,饶是董永耳力灵聪,也听不清楚。 董永听到她的冷言,心中却是笑了。暗想,她定是想起了刚才咬我之事,否则也不会害羞得说不上话来。 “好了,我不说便是了,也省得我动得舌头疼!”董永回话之时,还不忘将刚才之事的提起…… 棺盖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溪秋悠悠询道:“你……还疼吗?” 什么问话,不就是舌头嘛!就是不好意思说。董永笑道:“不疼了!你倒是肯说话了。”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说……”溪秋怨道。 董永笑道:“你那哪是说话,若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说话,这世上恐怕就没人再说话喽……” “你……”溪秋话音未落,董永只觉胸口戛然一痛,竟是溪秋的玉指掐的。 这……这哪是冰山美人干的事嘛,董永即将熄灭的欲火被这么一拧,登时被挑弄起来。一时间他的心中欲火顿如燎原之火,在毁天灭地燃烧着。 他的呼吸再次凝重起来,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胸口的温软与柔腻。本性在使他迷失理智。董永再也受不住那无尽的欲火,头脑一昏,将双唇再次伏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异变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六章:异变 唇齿再次相接。 溪秋的完全没有防备,纵使她想躲,也躲不开黑暗中的突袭…… 不过她并未反抗,放在董永胸口的手竟不知觉地抚摸起来,那种抚摸分外撩人心弦,更何况是董永这样的热血少年。 董永不敢再将舌头伸进溪秋的檀口之中,因为他可不想自己的舌头再次遭殃。 也不知过了多久,溪秋的唇愈发湿润起来,忽然董永感觉到一只温软如蛇的物事竟然在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口中。董永倏地一惊,这溪秋怎么变得如此胆大,竟然…… 他心中虽是这样想,但浑身的欲火更被她的清舌挑逗得欲仙欲死。 如今香舌入口,董永再也把持不住,一口含住了那颤动的小舌,微微吮吸起来。溪秋的娇喘有些浓重,她的心跳声与董永的心跳声仿佛在棺盖之中奏起了一曲交响曲。 她在干什么?董永亲切地感受到她的舌头在轻轻触拂着自己的舌头……董永的瞳孔渐渐变大,他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她会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原来是在抚慰他被咬伤的伤口。董永的唇放松了下来,任由溪秋的舌头浅浅拂过。此刻他的心分外地复杂,一直被他压制的情愫在他的心田之中渐渐生根发芽,渐渐地浓郁茂密。 忽然,两人的胸口幽光如幻,像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光亮。董永只觉胸口一冰,片刻间只听“咯嗒”“咯嗒”几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他大吃一惊,不知自己的胸口是什么怪物。唇唇相离,口中忙道:“快快帮我拿开!” 溪秋亦是感受到了那深入神髓的寒,连忙在董永的怀里掏着。 她的葱指一捏,顿时吓了董永一跳。 “紫意珠!” 他不知这紫意珠为何会在他的怀里,也不知这珠子为什么忽然青光大盛,其中阴戾之气如狼似虎,似乎在猛烈而逸,棺盖之中阴气顿时愈来愈甚。 溪秋只觉这珠子在哪见过,但听到紫意之时,心中亦是一颤。她不知董永怀里的盒子装的是这紫意珠,而刚刚就是她用手指将那盒子打开的。 紫意珠越来越亮,无数甲骨铭文萦绕宝珠时隐时现,董永从未见过如此异事,纵使在酆都鬼城时,他也曾未见过!那浩瀚的气息极为阴戾,瞬间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两人的经脉开始被那无尽的阴气渐渐侵蚀,董永竟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力被一丝丝的抽离体外。这是什么怪珠,难道不是紫意珠?董永心中大骇,因为自己的内力流失得越来越快……却听溪秋一声闷哼,似乎在遭遇着同样的事情。 董永心知这珠子定是玉珠村遗留的宝物,虽不知如何到了自己的怀里,但也知这装珠子的盒子定也是个宝物。当下忙道:“快快拿盒子装起它!”他说话极为费力,因为这枚珠子已经开始抽离他们的生魂…… 溪秋心领神会,双手费力地往董永的怀中探去。此刻的她浑身乏力,精神更是有些涣散,模糊之中,她用力一拽,拉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物事,便再也抵不过那神魂抽离地痛感,晕了过去。 若不是董永长时间修炼神魂,恐怕也会像溪秋一样被紫意珠抽晕过去。其实董永哪里知道,这看似与酆都鬼城无异的珠子,其实并不叫紫意珠。虽说它与紫意珠都是蚩尤的双眼所化,但它比起紫意珠不仅阴气浩荡,而且更加血戾。蚩尤在世之时,右眼血煞,左眼紫瞳。当年临死之时,他狂吼之下,将身上所有的怨气全部凝结在了右眼之中,化为一枚珠子,名为“噬魂珠”,而左眼则是化为“紫意珠”。 世间传言:噬魂珠乃天地间大凶之物,一旦出世,方圆万里,白骨累累,毫无活物,可谓是生灵涂炭,遍地哀鸿。而紫意珠则是日月间大吉之宝,有缘人得之,绝对受益匪浅,终生福禄。 数万年前,玉龙村的祖先乃是蚩尤蛮族麾下。蚩尤死后,大哀莫过于心死,在万般凶险之中,将蚩尤的右眼保留在了香绛銮盒之中,在昆仑玉虚峰下,一直隐姓埋名,与世隔绝地生活起来。 董永浑身发颤,恶心之感倏地返起,直冲五脏六腑,蠢蠢欲吐,却又无物可呕。他全身的经脉更是痉挛剧痛,痛苦不堪,生魂之中更如万蚁啃蚀,痛不欲生。 他心志极坚,当下运起无名秘籍,在经脉之中缓缓而行。只是那股阴戾之气实在太过强大,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直冲脑门。他眼花缭乱,呼吸紊乱,忽地喉间一甜,“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了那噬魂珠上,险险便晕了过去。 只见噬魂珠血气大甚,飞速而旋,似要挣脱这青铜之棺。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棺盖之内一个似铁非铁的黑色物事墨气腾腾,朝着那噬魂珠疾速而去。阴暗之中,依稀可辨的是这黑色之物竟是那“功德如意”! 顿时间,功德如意上的黑气大举而侵,珠子之上的阴戾之气节节败退,似是无力抵抗。但未过过久,那噬魂珠上血光一闪,董永只觉眼前一片血红,像是在双眼流血。随后“嘭”地一声大响,只见那珠子瞬间撞向了功德如意的莲盘之上。 两大宝器顿时相持不下,嗡嗡发鸣。董永从未如此清晰地见过功德如意如此大法神威,就连上次岳麓山后大战黄袍老祖,也未看清它究竟是为何打跑了黄袍老祖。 功德如意之上,黑气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不断抵抗着棺盖内的阴气,而噬魂珠则是幽光如缕,时不时地四溢而开。董永不由感受到体内那压迫之感与恶心之意渐渐消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方的光晕渐渐暗淡,蓦地“哄”地一声,一波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散而开。电光火石之间,“咯”地一声,这气浪竟然将那青铜棺盖顶飞数百来丈。随之而飞的还有董永与溪秋的身体…… 幸好董永神智清醒,掀飞之时,紧紧抱着溪秋,否则溪秋纵使不死,也被摔成重伤。 待他渐渐缓过了神时,方才定睛而视。只见功德如意与那珠子依然在原地,但完全失去了色彩,朦胧之中,那珠子似乎还在发着点点幽光…… 第一百四十七章:巧名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七章:巧名 四周阴暗一片,幽深之处还时不时发出丝丝点缀之光。不过远比棺盖之下来得亮堂。 董永轻声唤道:“溪秋,快醒醒!”他心知溪秋定是被那怪珠吸了太多魂力,当下一边喊着,一边运起无名秘籍将魂力缓缓地渡了过去。 果然如董永所料,溪秋的经脉中几乎没有任何生魂之力,不过倒也正常,她又不像自己修炼过神魂之类的功法。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溪秋方才转醒,暗光之下,她静静蜷在董永的怀里,动都不想动。 董永神识灵敏,溪秋一醒,他就知道了,当下憨憨地笑了笑。可这一笑却让溪秋有些面红耳赤,心中砰砰如兔,不由暗想道:董永千般万般地救自己,自己还一直想着要杀他,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怎是我能做出的……不过,在那棺盖内他可是从自己身上得了不少好处,也算报了恩德……她想到此处,霞红顿时遍满了耳根,又暗暗道:溪秋啊,溪秋!你怎么能这样想,如此深闺怨妇之举可不是你能做的呀!唉…… 董永并不知溪秋在想什么,心里以为她神智还未清醒,于是右手探上溪秋的额头,想查查她是否出了什么毛病。可这一贴,却让他吓了一跳。董永只觉溪秋的额头热烫如沸,看似发了高烧,不由“啊”地一声惊呼,只听他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黑灯瞎火、寸草不生之地,我该到哪帮你弄那些草药啊……”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溪秋轻轻嘤咛一声,小声道:“我……我没事。” “都这般高烧,还说没事?” 溪秋心中有这阵阵暖意,这种甜蜜蜜的感觉是这她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当下浅嗔道:“你莫要管我!”她当然不是发了高烧,而是因为她想起那棺盖之中的荒唐事,一时两靥偕红,脸颊发烫引起的。 董永刷地一虎,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温情道:“我已经爱上你了!这辈子我都要管你!” 是的,董永的第二次深吻,他便已爱上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刚才她的昏迷,更让他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溪秋被董永这般一拥,身子微微发抖,又听到他那肉麻的表白,心中非但没有反感,反而有些莫名的喜悦。她的双颊更红更烫了,红得像夕阳下的残霞,烫得像晚夏炎炎的烈日。 这一相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溪秋轻咳了一声,幽怨道:“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董永“啊”地一声,连忙松手,可松到一半,又怕溪秋没了支承倒下去,连忙将她拉进了怀里。溪秋始料未及,娇喘一声,整个身子便倒进了董永的怀里。 一时间,董永只觉怀中温软如玉,说不得舒服。心中又有些奇怪,当下轻声疑道:“你的身子怎会暖暖的?” 溪秋乌眸迷离,“呀”了一声,一掌拍在了董永的胸口,浅啐道:“你若再问我就……我就……”她本想说杀了董永的,可是一想到要杀董永,心中就铭心的疼。而那说话语气明明是想冷言冷语的,偏偏就说不出来了。 “你就嫁给我是与不是?”董永搂着溪秋哈哈大笑起来,倏尔胸口又被一拍,那掌轻得像是拂水,像是清风。只听溪秋急道:“你……你休想!”她又羞又恼,暗骂董永是她的冤家,不仅破了她苦苦修炼多年的《玉虚冰魄诀》,还说出如此让她心潮迭起的话。 董永不再笑了,右手又轻轻敷在了溪秋的额头之上。那高温像是退了,虽有些余热,倒也不打紧了。 溪秋心中甜丝丝的,可脸皮实在太薄,连忙羞道:“你的手快些拿开……” 昏暗之下,董永仿佛见到了两朵红云,浮在溪秋的脸上。他向来聪慧,见到此景自然知道那高烧是何原因,当下悻悻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许笑!”溪秋的声音清脆而又锐耳,可能是董永早已习惯她的讲话方式,此刻听时却丝毫听不出那拒人千里的寒意。 董永又是将她轻轻搂紧,低语道:“不笑便不笑!” 溪秋见董永真不笑了,才悠悠道:“你可知我为何叫这个名字?” 董永稍稍一想,顿时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不好听吗?”溪秋竟然也会摆出一副小女孩的姿态。 溪秋是紫萱道人麾下的关门弟子,而齐无双也是紫萱道人的弟子,当年紫萱道人给齐无双起的是“霜雾霁”,其名取之于周围之景。而董永触类旁通,略加思索,便知道溪秋这个名字也是取之山景。 董永笑着摇头道:“好听,不过我却知晓你名字的意思!”董永微微嚼舌,这受伤的舌头,让他说话分外地别扭。只听他继续道:“你的名字是紫萱道人所起,她当年发现你时,是在深秋的溪涧旁,方才给你起了一个景名。” 溪秋惊诧一声,沉吟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从未跟他人提起……” 董永不知想起了什么事,连忙正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边有鬼物的?” 溪秋从思绪中返了回来,解释道:“此次来此,实属巧合,只不过被你恰巧撞见了。至于知晓‘地狱之门’的,昆仑山周边之人应该都会知道一些吧……” “地狱之门?” “是的,昆仑山的地狱之门直通阴曹地府,我追击之时,也只是大概知晓方位,之前并未进过此地。”溪秋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董永的手竟已抚在了她的腰上。 董永暗暗释然,心中一叹,也不知阴曹地府跟酆都鬼城是什么关系。算了,等出去之后再去想这些无聊之事吧。 就在这时,却听溪秋自言自语地叹道:“我总感觉那青铜血棺的东西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你是说?”董永惊异地指着那只开了盖的血棺…… 溪秋“嗯!”了一声,微微点头。如此一来,董永倒是好奇起那血棺之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当下扶着溪秋,亦步亦趋地向着那血棺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艳尸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八章:艳尸 董永与溪秋每走一步,溪秋的身子便颤抖一次,十分地奇怪。 “秋儿,你怎么了?”董永止住了脚步,慰声问道。溪秋听到董永唤她为秋儿,心中感觉喜喜地,不过那血棺让她心神不宁,当下轻声道:“我感觉那血棺在吸引着我,在呼唤着我……” 董永皱眉,刚进这边之时,他就发觉溪秋的眼神便有些迷惘,如今棺盖一开,溪秋便一直精神恍惚,难道说那血棺中的东西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当下他又轻轻搂了搂溪秋的瘦腰,微微一笑,柔声道:“那你先站这边,我先去瞧瞧。” 溪秋徐徐摇头道:“我感觉血棺内的东西并无恶意,只不过我有些不太适应。”她的身子又轻又柔,让董永搂得爱不释手,而且溪秋的每说一句话,都会带来一缕淡淡的芳香萦绕于董永的鼻尖,闻得他心潮开泰,说不尽地舒坦。 “那你若觉得难受,就说出来!”董永提醒了一句,再次让溪秋依偎在他的怀里。 溪秋心中尤喜,轻轻“嗯”了一声,双手便伏在了董永的胸口,与董永一同徐徐而进。 神坛台阶荒古不已,无尽符箓似铭文甲骨在其上幻动着,董永小心翼翼踏上了那神坛的台阶。说是小心翼翼其实更多是心惊胆寒,因为那亘古荒芜扑面而来,董永根本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血棺的棺盖已开,里面竟是光芒大甚,燦燦生辉。 两头灿灿的麒麟,双眼晶晶,像是活了一般。董永心中凛然,血棺旁的两头麒麟虽然屹然不动,但它们的威严气势却足以让董永心弦颤颤,不能自已。 董永脑袋中试想的一切都未发生,神坛之上有的只有安静。此刻血棺已近,董永连忙欺身而视,那血棺之内剔亮如昼,其中不是他物,竟躺着一具沉睡着的女子。 先观其首,只见惊艳女子的发髻之上插着一支凤凰展翅且镶玉胞玉的明金步摇,凤头由金丝构制而成,数片红如枫叶的赤金制成那凤凰的长鳞毛羽。其上缀有七彩宝石,凤口之中衔着一串光碧照人的珠玉,最末一颗浑圆的明珠正映在沉睡女子的眉心,珠辉璀璨,映得那女子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那女子雍容华贵,发髻右侧嵌着一枚开得全盛的素白牡丹,花淡如纱。重瓣累叠的花瓣上泛起缕缕淡粉色的光泽,簇簇如云,云霭压顶,冷艳非凡,衬得她那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 再观其身,她身着一抹碧绿的翠烟衫,一袭青翠的百褶裙。上衣之上,还浮着一层翠水薄烟纱,显得分外地超脱凡尘。 好一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清冷凡尘的美娘子!董永心中不由感叹了一句。 女子睡得安宁而又安详,她的身下垫着厚实的白色毛裘,纤尘不染。若不是董永感受到这方血棺的荒古之气,恐怕都会以为这女子只是当世之人了。 “我的头好晕!”溪秋的纤手微微捂着眉头,好像有些痛苦。 “怎么了?” 溪秋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只是她每看那女子一眼,她便觉得脑中的记忆被轰击一次。 董永心中亦是又诧又疑。暗想,这美艳女子是何身份呢?不过她穿得这般雍容华贵,想必也是上古中的贵人。就不知溪秋为何头晕了…… 溪秋的呼吸愈发浓重起来,嘴里喃喃道:“我们快快离开此地吧,我好难受……”她的脑中越来越乱,像是一把铰刀在其中乱刺,无尽的记忆碎片幻隐幻现,她好像触摸到了什么,却又遥不可及。那躺在血棺中的女子似乎在召唤着她,仿佛有着一股无尽的魔力不断地撩动着她的心弦。 “嗯!”董永应了一声,欲要将她扶拥下去。却听溪秋又无力道:“等等!” 董永投之以疑问的目光,却听溪秋颤动着双眸,弱声道:“你扶我过去,让我摸一摸这女子。”她说这些话纯粹是潜意识在作祟,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要触摸那沉睡中的女子。 “你……身体要紧吗?”董永担忧地问道。 溪秋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没事,你带我过去便是……” 董永心中也十分好奇这女子究竟是死是活,此刻见溪秋要摸那神秘女子,也就再去拒绝。暗想,原来她与我一样也是好奇着这女子的一切,当下便扶着溪秋缓缓向前而行。 他们离那血棺本就不远,仅仅走了两步,就离那女子不足三十来寸。 一时间,董永与溪秋皆是一惊,两人相顾而视,倏地异口同声道:“这香味……”溪秋脸色酡红,语噎起来。董永心中一笑,他也未想到两人竟然会如此默契。当下他又轻嗅一口,疑道:“这女子怎会与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溪秋不知想起了什么事,两侧的脸颊更红了,昏暗的幽光之下,显得分外地娇人。这光线虽弱,但她的娇羞还是被董永尽收眼底,董永眼福不浅,心中不由沾沾自喜起来。 就在这时,溪秋又悠悠说道:“师父说我这味道是天生的。很小的时候,我的身上就是这味道了。”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细如蚊吶,多半是羞的。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一奇,不仅是奇得是那艳尸怎么也有这种香味,更是新奇溪秋竟然是天生异香之体,当下将溪秋紧紧拥进了怀中,喜喜笑道:“我当真是得了一个宝贝!” 溪秋顿时羞得低下了头,低语道:“谁是你的……”她一边幽怨着,一边轻轻地将手伸进了那血棺之内。 她的手还未触到那沉睡女子的肌肤,就已感受到无尽的寒意,饶是她久练冰魄诀,也抵不住那浩荡的冰气。四下漆黑,唯有棺内一片通明。董永仰目而叹,并不知道溪秋的手已经伸进了血棺之中…… 正当溪秋触摸到那女子的脸颊时,昏睡中的女子蓦地睁开了双眼,竟是活了过来。溪秋顿时“啊”地一声,缩回了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神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四十九章:神女 这清冷女子竟然活了,只见她灵动的双眸泛着丝丝精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溪秋。 溪秋受不了那灼灼地目光,连忙别过了头,忽觉自己的皓腕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擒住,低首一视,竟是那青衣女子的纤手! 那女子的手分外地寒人,像是要冰冻了溪秋的玉臂。溪秋“呀”地一声,一时间又急又怕,忙去抽离自己的手。哪知那女子只手轻轻一拉,溪秋的身子便全部压在了血棺之上。 董永怀中失力,心生诧异,随后倏地拔剑,血芒一闪,剑刃已然指向了那名女子。 “放开溪秋!否则我便杀了你!”董永能亲切地感受到那女子身上的赤凛凛寒意。若她是上古之人,那自己定不是她的对手,可纵使如此,他也要义无反顾地挺剑而胁! 青衣女子晶眸微转,翠袖一挥,她的身体便如蝴蝶一般,翩跹而纷飞,携着溪秋稳稳地立在了神坛的台阶上。她一眼都未瞧着拔剑而指的董永,只是环顾一周,轻咂一声,翠袖又是一挥,这片世界顿时通亮无比,如同白昼。 董永见到此景心中顿时惊骇,这女子的功夫恐怕远远在自己之上,如今溪秋在她手中,若想救她也怕是杯水车薪。 那女子的手实在太冰,没过多久董永就又听到溪秋“呀”地一声轻呼。 “放开她!”董永听到溪秋的娇声,顿时提剑怒道。 青衣女子依然对他置之不理,只不过对着溪秋抿唇一笑,轻轻道:“几千年了,我终是见到你了!”她的手微微松开,随后道:“你……你还记得我吗?” 几千年? 董永与溪秋顿时云里雾里,不知这青衣女子所言何事。只听溪秋蹙着眉头,冷声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青衣女子的手完全松开了,她略作叹息,面容上满是殇情,摇摇头道:“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你定记不得我了!” 董永的剑渐渐放下,溪秋满目诧异地盯着那美丽的女子。青衣女子回眸一视,婉言道:“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听过炎帝女儿的故事吗?”那青衣女子轻声而问。 “炎帝?神农氏!太阳之神!”董永深谙山海异志,自然知道炎帝是谁,他是中华始祖,曾与黄帝结盟并逐渐形成了华夏族,方才有后来炎黄子孙之说。 青衣女子微微笑道:“是的,他是众人敬仰的神!而他升仙之时,却留有三个美丽的女儿。”她说到美丽之时,却又嫣然地笑了。 董永冥想,他依稀记得炎帝有个女儿叫做“女娃”,之后便是精卫填海中的那只精卫鸟了。 只听那青衣女子轻声道:“炎帝的大女儿水英,追随着一位仙人炼丹,后来也变成了仙人,便和师父一起去了东海远古的神山。这位仙人名叫赤松子,据说他本是炎帝的臣子,做过掌管雨水的官职,因为经常服食一种叫作“水玉”的矿物,身体变得很轻,能够随着风雨到处飞行,道行很高。” 董永不知她为何提起此事,当下只能静静地听着,随后青衣女子话音倏转,叹道:“水英走后就再也未回来过。约莫过了数十年,炎帝的小女儿‘女娃’心念姐姐,便只身一人远赴东海寻找,却不幸遭遇惊天风浪而被无辜淹死。”溪秋听到此处,顿时浑身颤颤,心神不宁起来。 青衣女子见溪秋面容痛苦,轻轻摇头,声音放得更慢了,“女娃心中愤懑,灵魂不灭,就变成了一只花头、白足、红嘴的小鸟,名字叫做“精卫”。精卫鸟居住在北方的发鸠山上,她愤恨自己年轻轻的生命被大海所葬送,便衔了西山的小石头、小树枝,去丢进东海之中,欲要将大海填平。可一只小鸟,靠那点微薄的力量,靠着小石头、小树枝,想要填平大海,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少载,精卫阳寿已尽,就命丧于东海之滨。” 这精卫填海的故事,董永自然听过。但如今再次听着这淡雅女子娓娓道来,却又另一番感伤的味道。 青衣女子喟然一笑,叹道:“炎帝的二女儿名叫瑶姬,年纪轻轻,琴棋书画就样样精通,可惜刚到出嫁的年龄就过早夭折了。她的灵魂飞到姑瑶山上,变成了一株瑶草。这株瑶草具有非凡的魔力,谁要是吃了它的果实,就可以被异性所喜爱。” 董永也曾听过这种类似的魔草,不过那也是在前世的《红楼梦》里。那绛珠仙草,草胎木质,一生衔草报恩,若谁得之,遂有宿命之缘。 “而庆幸的是,她并未被凡人所食,而是被她的妹妹‘精卫’衔着仙草,藏在了昆仑山内。炎帝可怜瑶姬的夭折,就派她在此山去做了当地的云雨之神。之后人间皆传“朝云暮雨”,就是说她早晨化作云雾,缭绕在群山之中,到黄昏又变作潇潇的细雨,仿佛在寄托着哀思。” 青衣女子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姐妹三人至此再也未见过一面。瑶姬曾去远赴海山找过水英与女娃,可皆是无踪而返。之后她无奈祷念上天,愿以自己之命,换取三妹的投胎转世。她感动了上苍,这祷念确实应验了,而代价不是她的命,却是让她沉睡到女娃的转世之人寻她为止……” “难道说……”董永的瞳孔收敛,轻轻地瞥向溪秋,他的眸子之中有些难以置信。而溪秋当然听懂了青衣女子说得这些话,羸弱的身子有些颤动,只见她低下的头不断地摇着,像是不信那青衣女子所说的话。 如此真是如此的话,眼前这女子恐怕就是瑶姬了,想到此处董永的目光便悄悄瞥向了青衣女子。仅仅这一瞟,董永的心中便又是一惊,她……她竟然真与溪秋有着五六分地神似,就连那拒人千里的寒意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青衣女子眼眸倏地一转,狠狠地瞥了一眼董永,像是在警告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立志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章:立志 四周已如白昼,青铜血棺之中泛着璀璨光芒。 青衣女子缓缓地抱住了溪秋,低颤道:“你就是我的妹妹……” 溪秋使劲地摇着头,“不是!不可能!我叫溪秋,怎么可能是那炎帝的女儿!” 青衣女子徐徐叹了一口气道:“你若不是我的妹妹,怎么可能将我叫醒!那可是‘冰心冥神咒’,除了精卫到来,否则我是不可能转醒!” 冰心冥神咒,那是荒古的神咒,由夙念而生,由愿景而解,它不会错!决计错不了! 难道溪秋真是那精卫转世……董永喟然一叹,此刻的他纵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一句。 瑶姬轻轻一笑,道:“我的好妹妹,我们回家吧!”她的声音分外地清脆,分外地淡雅。此刻的瑶姬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更像一个圣洁而又不可亵渎的圣女。 “不……不……”溪秋的娇躯在瑶姬的怀里奋力地挣扎起来。瑶姬面有哀色,叹道:“妹妹你放心,我定会将你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你是我的三妹,永远都是我的好三妹!”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她那青翠衣裙之上,光华流转,色彩缤纷。随后她携着溪秋又是旋身一腾,便疾飞而升。身上的毛裘翩跹,如同斑斓彩羽,飘飘飞飞,落了下来。 “秋儿!”董永心中大急,不由疾奔而追。他初与溪秋两心相倾,瑶姬便要将溪秋带走,他的胸口似万蚁钻心般的疼痛。可是他也不会轻功,纵使他会轻功,恐怕也追不上那大帝之女、荒古之人的瑶姬。眼见那瑶姬越飞越远,顿时哀意大生,止步冲天大吼道:“秋儿,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虚空之中,顿时一阵虚无缥缈之音,正是那瑶姬所回!只听她朗声说道: “凡尘小子,尘念妄动!世上情爱皆虚假,万般奇缘终成虚化!” 那声音渐行渐远,约莫过了柱香时间,便再也听不到了。空留下董永孤寂空荡的心!他微微咬牙,倏地奋力喊道:“纵使情爱皆虚假,我也定要让它成真卦!” 溪秋已然被瑶姬带走,之后究竟会生得何事,谁也不知道。但他知道溪秋多半会被瑶姬带到那神仙世界。想到此处,他的心开始澎湃,他已急不可耐地想去那三大神山,想去那寻找溪秋的下落,想去那修仙世界,荡出一片天地。 就在他悲伤欲绝之时,只见离他不远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莹莹发亮。董永转目而视,那光芒正是那黯淡下来的珠子所发,在它之旁的还有一个似铁非铁的黑物,正是那功德如意。董永提步而行,连忙将功德如意放进了怀里,随后又拾起那枚珠子,细细观摩起来。 这是一枚透着荒古之气的珠子,其中阴气流动,似要溢出,虽比起之前那流转之速慢了不少,但依然让人感觉它是个活物。珠壁之上,隐约可见的是那荒古文印如同铭文篆刻,时隐时现。董永心中惊愕,咋舌起来。 “这珠子虽跟那紫意珠一般大小,却与那紫意珠的气息大有不同,此珠更多是血煞戾气,即使是阴气也是充满了阴煞气息!也不知这珠子究竟叫什么名字……”他说着说着,便准备将这珠子放进自己的怀中,待他右手伸进怀中之时,蓦地停住,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 他缓缓地将右手拿出,只见他的手中却有一个盒子,那是一个袖珍的盒子,虽是朴实无华,但任何人瞧了一眼,就会觉得它定不寻常…… 罢了,等我出了这鬼地方再来慢慢研究吧!董永将盒子缓缓打开,准备将珠子放进去。就在他打开盒子之时,却发现那盒子内壁似刻有文字,当下连忙提起盒子细细观摩起来。 盒内乃大篆所写,其上所言:“蚩神东逐轩辕,争于涿鹿之阿,九隅无遗,轩辕大慑。可轩辕伎俩,困执蚩神,遂卒于中冀之地。此珠乃蚩神血煞右目,吾族偶得,唤之曰:噬魂!” 董永惊呼一声,喃喃道:“这珠子竟真是那蚩尤的眼睛所化!也不知当年蚩尤与黄帝姬轩辕一战时,黄帝究竟是用了什么伎俩,将如此旷古之帝斩于马下!”随后话音一转,捏玩着这枚珠子,喜声道:“噬魂珠!噬魂珠!比起那紫意珠,这名字倒是霸气了不少。” 董永将宝珠轻轻一置,便放在了盒匣之内。接着笑容渐消,朝着苍穹淡淡看了一眼,握了握手中的盒子,轻声道:“溪秋,等着我!” 阴曹地府之中,黑白无常与其他小鬼并未进来。无论是“生玄”之门还是“死玄”之门,它们只是一个选择。敢闯进来的鬼物几乎很少,但凡闯进去的人、鬼从未有人再出来过!所以在没有利益的驱使,他们不可能为了两个凡人而贸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扇门内古往今来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却只是因为昔日瑶姬的计策。 当年的瑶姬许咒救精卫之时,害怕自己会被凡人所扰,便将自己昏睡之地选在了昆仑山地狱之门之下,创出了一方虚空,而且还在其外设置了两扇供人选择的无门之门。 这两扇门其实通向的地点皆是一样,都是通往那张青铜血棺。青铜血棺之上扎着数千条碗口铁索,寻常的鬼力、人力是妄想掀开这青铜棺盖,瑶姬倒是可以安稳地长眠。而荒古的冰心冥神咒,只有那精卫的转世之人来此,才能解除。 此地虽是无边无际,没有出口,但众人不知的是,其实只要救活那瑶姬,这片虚空便被她收回,化为了泡影。换而言之,董永并不会受困于此。 这一切冥冥中却有天意,董永依稀记得那瑶姬是向南而飞,当下便双足生风,朝着西边疾奔而去。 也不知董永行了多久,只知道前方好似一个透着光亮的洞穴。洞内之内乱石嶙峋,洞壁之上青苔杂柯,别具匠心。忽然冷风拂面,颇有阴森之味,却吹暖了董永的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评弹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一章:评弹 董永喜不自胜,这光亮虽弱,但在他的眼里就像一束曙光。他极力而奔,远方的空气愈发清新,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已走出了诡异世界。 此刻已是晌午,天上烈阳高照,夏日的炎热即使有树荫、草茵的遮蔽也是没有效果。 董永未想到通往血棺的世界竟然是如此一个寒碜的破洞。不过,如今终于脱身,心中亦是开心,虽不知东南西北,但也就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往前方走去。 …… 千里之外,平江城外(今苏州)。 两匹烈马疾速而驰,在前的是个约莫双十年纪的英俊青年,之后却是跟着一个瘦精高挑之人,长相有些猥琐,像是在哪里见过。 “奶奶的,你要带我去哪?”后马之上的人大声喊道,“奶奶的,我都五天没沾油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停一停!” 前方那青年奔马疾骋,并未像有停的意思。只听他清声朗道:“游清波,你最好识点抬举,那七里坡中是谁将你救走的?是谁说要随我差遣的?” 此男子有面若冠玉,潇洒非凡,但举止之间,隐约有些女子的胭脂香气,倒是有些奇怪。 后马上的人老脸一红,嗫声道:“放心!老子说的话,自然记得!” 那英俊青年呵呵一笑,只听后马上的瘦人央求道:“奶奶的,好兄弟!老哥我都已饿得两眼冒金花,双腿直直打颤,待会若是进了城,一定要买点干粮让我裹腹一番!”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尖叫一声,双目冒着精光,指着前方的一方城墙,喜声道:“好兄弟,看!说有城便有城!”他眯眼定睛,倏地又是一声惊诧,“奶奶的,竟然是平江城!” 平江城自然有名,它乃是著名的江南鱼米之城。它与扬州城一样乃中部各省漕粮食盐枢纽,其水路极为发达,各式园林更是层出不穷。 两人一路颠沛,如今初见水乡之城,皆喜露面容。马蹄渐轻,他们便入了平江城。路道之上的行人摩肩擦踵,虽是晌午,两侧摆摊的叫卖之音依旧不绝于耳,显得分外地热闹。 四周都是阁楼雕花窗,似要让这一条喧闹的街道更显深邃。游清波倒是安静了下来,这一路热闹之景,他实在久违。若不是眼前这少年的搭救,他恐怕要在酒窖里过一辈子了。 两匹黄骠马约又行了半里多路,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水道,远处的如镜湖畔多柔多姿,似如朦胧的吴门烟水,又仿佛是数帧流动的花光水影。湖面之上,几只彩舟顺流而行。船仓之内,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绵延而又婉约的姑苏弹唱,随着这清风飘得好远好远…… “奶奶的,久闻这平江城盛出美女,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晚老子一定要去瞅瞅!”游清波看着如此美景,不禁感慨一声。 他声音说得极小,但还是被身旁的英俊青年给听到了,只见他朝着游清波狠狠地瞪了一眼,骂声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呸!你懂什么,若我是那狗的话,且不是全天下的女子全是屎喽?”游清波不屑地反驳一句。那英俊青年听闻此话,脸色顿时变得万分难看,寒声道:“你若再胆敢出言羞辱女子,我便杀了你!” 这声音说得极恨,听得游清波寒毛直乍。 “算了,看在你救我一命,老子懒得跟你斗嘴!”游清波喜悦的心情登时被这句话给毁得一干二净。他的话音刚落,又皱眉问道:“喂!好兄弟,都这么多天了,我都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也还不知我们究竟赶往何地……” 英俊青年瞥了一眼游清波,随即身体一侧下了马,淡淡说道:“月雨!” 游清波使劲地挠着头,皱眉道:“月雨?最近真是怪姓连连,见过一个‘重’的,如今还有姓‘月’的……”那英俊青年不禁被这话给逗乐了。随后他便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酒楼,笑道:“走,我们去大餐一顿!” 游清波闻言,顿时两眼发光,喜道:“奶奶的,好兄弟,你当真是我的活菩萨!” “以后说话,去了‘奶奶的’……” “奶奶的,这……这都说大半辈子了,改不了!”游清波跨马而下,急着回道。 “本公子不爱听!你若是不去,你就只能干看着我吃!” “奶奶的,好吧!”游清波的话刚说完,就仿佛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汹汹而来,当下连忙捂住了嘴,心中叹道:真这样下去,奶奶的还能不能活了…… 这家酒楼三层之高,楼外金碧辉煌,琉瓦飞檐,显得分外豪华。抬眼望去,只见那门匾之上写着斗大的两个金字:“喜楼”。 两人眼中皆有惊诧,只听那游清波说道:“这酒楼奢华得很,奶……,怎么名字这么土俗!” 月雨置之不理,独自一人将两匹烈马栓在了不远处的马厩之中。 两人一入其中,便有一个小二笑嘻嘻地迎道:“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月雨环顾而望,只见楼内地平如水,墙壁之中皆挂有名人字画。楼宇的中央却有一方阁台,也不知是作何用的。 “两斤女儿红,三斤牛肉!奶……不对,四斤牛肉!其他的炒菜再随意上几盘!”游清波清润一下嗓子,挥手道。 “好呐!客官这边请,稍等片刻!”那小二就将两人引到了一张干净的楠木桌旁坐下。 月雨轻轻笑了笑道:“这里面雅兴之人倒是不少!” 游清波眼睛咕噜一转,低声道:“月兄弟,你可知最雅兴的地方在哪里?我保证月兄弟去了,绝对深陷其中,欲罢不能!”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月雨比划,双目之中更是精光闪闪。 月雨脸色一冷,骂道:“你怎能叫‘一苇渡江’游清波?我觉得叫‘色胚淫.棍’游清波更为合适!” 游清波咂舌道:“若是所有人知道我叫‘色胚淫.棍’,我倒是十分乐意接受这个外号!” 月雨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刚欲骂他,却听酒楼之内,响起一段优雅婉约的琵琶弹奏,只听一声曼妙之音响起:“诸位请欣赏一段姑苏评弹!” *如今的国粹《苏州评弹》会引出什么事端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爱情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二章:爱情 酒楼的众人均寻声而视,只见那女子如娥月朦晕,花簇融雪。清瘦的脸庞之上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就连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 月雨顿时惊诧一声,疑道:“小娥?” 她怎么会在此地?那日灭魔大会上,自己好像并未见到空一,应该说她一直跟空一在一起,怎么会在平江城内卖唱起来?而且唱得竟还是姑苏评弹!(苏州评弹,乃江浙文化瑰宝。) 琵琶弦琴声音渐起,只听小娥轻轻一叹,婉声唱道:“ 我一生无题,多情都不提。 那画栋别楼歌台景,看破相思别离。 七里坡下浮浮萍萍,汲汲空浮名。 出阁金装裹,却有贼侠行。 我心念空空已赴死,愿许身抗辱凌。 沙埃飘飘漫天如霭,寥寥无期许。 又辗转几度,妙僧涤荡情。 翠月阁下,红门珠箔,一抹凝视,心已相许。 可叹风华一瞬,佛尘无爱,清泪冷名。 ” 喜楼之内,已经雅雀无声,小娥的脸上却是泪流满面,清冷而泣。月雨心中一叹,因为小娥评弹之事,正是小娥与空一相遇之景。 小娥又是一叹,继续评弹道:“ 七里山上,无名庙内,春衍之毒,了我长恨。 若知情意难平,夙梦流景,守宫砂铭。 两情已相许,落红无情却有情。 庙前瑟瑟雪影移,一兴复一兴。 春宵花著锦,相对火影摇怨影。 夜中泪如空星辰,叹缘悭薄命。 ” 月雨又是蔚然一叹,只听琵琶声渐幽渐远,小娥又弹道:“ 青城之行,娥月似眉。 马背奔蹄心心印,执手锦瑟留泪景。 他日白头可与共?相思涓涓恙病。 太上观内,你泣舍命。 可叹尘世一了,便婆娑相离泪满襟。 你已策马东去,空留无语噎凝。 嵩山还俗事了,不知何时何令。 旧庭门影深深,西窗缠绕是新藤。 姑苏城残荷听雨,芊素指摇捻瑟琴。 ” 月雨听到此处,不由暗道:这空一皈依佛门,情爱之事倒也无奈,也不知小娥与他能否圆满。随后想到董永。又叹了一声,那日青城山上董永舍身救了自己,如今虽能感受到他还活着,但也不知是否有恙。不过那周布衣倒是很守信义,竟真将自己的掌伤给治好了。 原来啊,这月雨正是那司徒雨月所化,她的掌伤一好,便寻了一个机会,就从周布衣的手中溜了出来。急匆匆地去找董永,但随后一想,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若是董永被人擒住了,自己定救不了。于是就用了小小的伎俩将游清波放了出来。而游清波重情重义,自然对这个月雨感恩戴德,一路听她差遣,成了她的助力。 小娥的评弹已经结束,喜楼内掌声如潮,皆被她那婉约清扬的怜音给迷住了。可惜这自传评弹太过伤感,听得众人哀思填膺,多愁善感起来。 忽听喜楼中想起一阵硬朗之音,正从喜楼雅间内传来。 “曲妙人也妙,也不知这评弹所叙的女子是谁?小娥姑娘,再来一段昨日的《红湘调》如何?”说话之人长得也算俊朗,只见他身高七尺,剑眉星目。就是脸侧之上有着一道淡淡的剑疤。 游清波瞳孔一缩,刷地灌了一口老酒,低声道:“漕帮帮主曹鸿飞的儿子曹令志!”游清波自忖水上功夫天下第一,自然对江南水乡的漕帮十分熟悉。该帮内水上好手众多,尤以那帮主曹鸿飞的“踏水无痕”最为出名,换句话说比游清波的“一苇渡江”更为闻名! “漕帮的曹令志?”司徒雨月不禁朝着那伤疤男子多瞄了几眼。 游清波嘿嘿一笑,放低了嗓子说道:“月兄弟,你看到他脸上的伤疤没?你猜猜是谁弄的?” “难不成是你弄的?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司徒雨月轻笑一声,拿起筷子夹起刚上来的热菜。 游清波老脸一红,那伤疤确实不是他弄的。他本想嘲讽一下那漕帮的,没想到反倒先被讥笑了,当下提起酒杯,厚着脸说道:“那伤疤虽不是我亲手所划,但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哦?你倒是说说看!”司徒雨月嚼味地笑了笑。 游清波神秘一笑,故作玄虚道:“奶奶的,你听没听过‘南剑双叟’?” 司徒雨月并未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但此刻却是笑道:“大名鼎鼎的‘南剑双叟’,我怎会没听过?不就是两个使剑的老头嘛……”她的回话全凭字面理解,随口乱说。 游清波见她对‘南剑双叟’如此不屑,当下就信了三四分,低声道:“奶奶的,当年‘南剑双叟’叱咤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是不知屎尿的屁孩!就连我那时也只是毛头小子。他们剑法卓群,在江浙一带十分猖狂,就连那时扬州城的秦剑山庄也要看他们三分薄面。” 他又灌下一杯辣酒,咋舌道:“那时候的曹令志才刚出生,我年纪虽轻,但与‘南剑双叟’的关系却是很好!那日我们三人乘着夜色想刺杀曹鸿飞,却不料消息走漏,陷入了重重包围。幸好‘南剑双叟’十分机警,拿着仍在襁褓内的曹令志酣睡作为要挟,方才逃了出来。逃窜之中,‘南剑双叟’十分恼怒,就在曹令志的小脸上划了一刀,抛了回去。” 司徒雨月对此事并无兴趣,随口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曹鸿飞?” 游清波止言不语,随后叹声道:“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难道说秦剑山庄当年的灭门也跟你们有关系?”司徒雨月思绪急转,倏地问道。 游清波只顾着喝酒,不再说话,隐约可见的他的脸庞似有淡淡的感伤。 喜楼之内,曲音又起,正是一首自诉评弹《红湘调》。 “轻拨弦瑟柔柔,情愫编织滑绸。 娥妹!娥妹! 吴侬软语,涓涓丝柔。 千回百转,娥结肠愁。 太湖涟漪弹清音,寸草凄凄画满洲。 空一!空一! 鸿雁寄情,寸发回眸。 流年徘徊,彷徨情仇。 嵩山寺外声悠长,密林深处烟雨楼。 ” *这一章我花了四个小时写的,里面的诗词全是原创,多数诗词是符合格律平仄,但也有不少地方不符合,时间有限,希望大家谅解。大家可以细读,我相信大家会喜欢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锭铆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三章:锭铆 平江城人杰地灵,而江湖里有名的应属漕帮了,江湖百小生曾言:“漕帮虽门派排名二十二名,但人数众多,除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外,第二大帮之名当之无愧!” 漕帮顾名思义,运河上下,均属其势力范围!帮内人员均是水上好手。 而漕帮每年都会在夏日中旬,搭建水上楼阁,摆下关卡,招募文武双全之人,担任帮内要职,并且给予帮内号召令牌一枚,这块令牌可以调动帮内所有力量,助持有者完成一件能及之事。 当然,考核内容也很是严格和深奥。好像是一共设有四关,关数越后,难度越大! 这报名之人可谓是人山人海,众人均是冲着这莫大的权利去的,要知道如果能搭上运漕帮,这人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了。 …… 而选拔之日正是定在了今日。 夏日天气本就十分多变,早上还是阳光明媚,到了此刻却已经飘起了小雨。曹令志听完溪秋的这首评弹便立起身子,急匆匆地穿进雨幕之中去赶年度重要之事。恰好游清波也已饫甘餍肥,此刻见屋外细雨绵绵,便低声道:“月兄弟,外面雷雨,我们不如在此地歇息一宿,再行出发?” “不行!”司徒雨月心中挂念董永,放了几两碎银,便冲进雨帘,牵马欲行。游清波顿时大恼,怨道:“这么大的雨,我肯定不走!你若要走,自己走去!” 司徒雨月瞪了一眼游清波,随后转过了头道:“好,那你就明日再走!我尚有些事情,你记得在这边等我!” “你去哪?”游清波冲着雨幕之中喊道。 “若是我今日未到,记得带刚刚评弹之人去嵩山,找那空一和尚!”司徒雨月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忽地一转,警告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若是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便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杀了!” 游清波哈哈笑道:“我懂!我懂!既然是兄弟的,我发誓绝不会胡作非为!”他的心中却是想道:月兄弟当真是个狡诈的人才,暗恋人家姑娘,自己不好意思强掳,还要我帮他绑到嵩山去。唉,看来又要做一次淫贼了。 司徒雨月此番离去,是去跟踪曹令志的。此番雨中行,有诸种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她要帮董永查一查幕后黑衣真凶。那游清波既然是那黑衣人的手下,那么当年刺杀曹鸿飞之案多半也是受黑衣人指示。自己若是能见到曹鸿飞,问他一些当年之事,八九会有些收获。 天灰彤彤地黑,牛毛般的细雨淅淅沥沥地纵横于运河之间。越莫跟踪了半个时辰,暴雨渐渐大起来了,不远处运河码头却是聚集了数百之人。司徒雨月微微蹙眉,不知那边生了何事…… 定睛一看,那宽敞码头边上,一条形似巨型狮头的大船停靠在河畔。船上,五层琉璃瓦楼簇簇向上,楼顶之上一熠亮的金柱冲天而立,而立柱之上一面写着“漕”字的朱色大旗迎风飘扬。 船身之上,镶金嵌银,金碧辉煌。船头船尾,如亢龙摆尾般相铺相成,恰是壮观!! 风更大了,吹得朱旗,哗哗作响。 雨更大了,打得船板,咚咚喧嚣。 码头之上,窃语声、议论声、抱怨声越来越大,众人均被这雨给淋透了…… 忽然,巨船之上一人立在码头大声喝道:“感谢诸位抬爱,冒着这糟天气不远万里来参加今年的帮举。感谢!” 那声音如利剑般穿透整个雨幕,传进每个人的心里。这灰袍汉子绝对是一内功好手,否则也不能这般轻松地百米传音。 码头上,议论声小了点,怕是被这船头之人的深不可测地内功给震撼住了吧。 话音刚毕,他便又继续道:“鄙人漕帮曹鸿杰,今日选拔乃是第四关和第三关的选拔,也是由我作为考官,而选拔内容跟往年一样主考水性和水上轻功!” 这码头数百之人,均是想谋个出路,人人都对这考核内容颇为熟悉,未等盖一天出题,众人已哄然不已,亟不可待。 “好了,这雨下得够大,相信诸位也不想多做等待,废话不说,今日水性考核乃是捞锭铆,鄙人将遣人往运河扔三十枚锭铆,谁捞到一只,这第四关便是过了!” 曹鸿杰清了清嗓音,又道:“待你取得锭铆,这第三关便是登上我们这艘狮首龙舟,众位切不要小看这狮首龙舟,在这运河之上,狮首行驶起来后,这水上轻功能追上它的,天下能者不多。希望各位不会让我久等,龙舟见!” “帆手抛锭铆!” 只听曹鸿杰一声令下,几十枚锭铆“砰砰”落水。码头之上,众人已纷纷脱去簑衣,栽进冰凉的河水之中。 霏雨更大了,敲得水面涟漪连连,而龙舟之上鼓声响彻云霄,煞是壮观。 众人均知这两关并不是太难,此刻若能抢占先机,胜出有望。 司徒雨月本是爱凑热闹之人,虽说今日雨势汹汹,但码头之事恰巧给他从始到末地瞧进了眼底。而她眼下也没什么法子见到那曹鸿飞,这场帮举倒是解开了她的眉急。 “这人儿真是有趣,出了这两昏题。不过,功夫倒是不错!”司徒雨月会心一笑,随后提手扰了下滴水的发稍,像是一动不动的稻草人,更像是一位沉浸在思考中的智者。 码头之上渐渐人稀,河里的雨花夹杂着众人牵动的水花弥漫了整条码头。 雨依旧倾盆而下,模糊了整个运河。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忽听一声惊吼。只见那人举着一枚锭铆,冒着头颅,大声笑道:“找到啦!” 看着那人在雨中掀起的水花,溪秋嫣然一笑。随后指间一捻,一枚绣花针朝着那捞到锭铆之人的手缠去。她的《一线牵》早已炉火纯青,如今轻轻一甩,还未待那人反应过来,那枚锭铆就已收进了她的手里。 *这边剧情只是过渡,可能有些索然无味,但不写,后面就不好写……* 第一百五十四章:奇袭(第一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四章:奇袭 雨小了,像千万条银丝,从轻悠悠的南风中飘落。 众人均知纵使自己捞到锭铆,此刻也不宜张扬,毕竟运河里已是混乱之境。但那狮首龙舟却已渐行渐远,若再不追赶,恐怕是来不及了。 终于,有人在水里按捺不住,大声嚷道: “谁将捞到的锭铆给我,我赠纹银一百两!” 雨声更高了,水面人头晃晃,此刻却安静得很,或许是这价开的太低,或许捞到锭铆的人已经趁众人不注意,已经追赶那艘龙舟去了。 “两百两!” “三百两!” “四百两!” “我太湖瘦刀出一千两!” 刹那间,河面之上,噪声雨声如蚊蝇聚群般溢散开来。 寻找依旧,众人心中也是疑寇重重,这明明是三十枚锭铆,可到现在跟失踪了似的,根本找它不着。 就在众人被大雨淋淋之时,忽然水面之下窜出两道黑影。雨色之中,两抹剑光临空而闪,直冲众人而去。那些捞锭之人多半是些武功平平之人,哪来得及去防那雷霆一击。顿时间血如雨丝,朝着湖水之中喷溅而开,染红了大片河水。 那两剑实在太快,水中之人皆是一骇,浑身发颤地朝着岸边游去。也不知他们是冻的,还是被吓的。 那两人身形倏地又是一闪,接连又是几剑,似要杀尽所有入水之人。雨水冰凛,湖央之中哀嚎哭声不绝于耳。 “太湖瘦刀名声倒是不小!就是不耐打了些!”两道黑影贴湖而立,也不知练了什么水上功夫。 司徒雨月躲在垂柳之旁,心中也是感叹,暗暗疑道:他们的剑法好生奇怪,也不知师承哪门……不过,两人的声音倒是有些苍老,应该都上了年纪。 这简简单单地几剑,也不知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此刻的湖水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红灿灿得像盛开的玫瑰。雨丝越来越小,仿佛下一刻就要停了。湖水之中忽地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水泡,随后便窜出一只人头。 水色朦胧,司徒雨月并瞧不清楚。只听那人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故弄什么玄虚?有胆就报上名来!”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两声哄笑,其中一个黑衣人朗声道:“我董永誓要杀尽天下正派之人,告诉你们又有何妨?” “魔贼董永?”湖水之中还活着的人一时沸腾起来。这“魔贼”一名,正是灭魔大会之后,众人给他起得绰号,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到最后这董永之名当真要遗臭万年!不过,众人也是知道董永的武功着实不凡,那日灭魔大会若不是他为了为一个相貌极丑的女子,恐怕绝不会败于众人手上。 那太湖瘦刀心弦紧颤,又朗声道:“太湖一带与你无冤无仇,你若要寻仇尽管去找五大门派,为何非要在此地滥杀无辜?” 那董永哈哈大笑,蓦地话音一转,分外寒人。只听他说道:“我想杀便杀,全凭一时兴致!” “你……”众人闻言,又恼又怒,更有不少人在湖面之上大骂起来。 “老子跟你这王八蛋拼了!” “你妈怎生出你这样的小杂种!奶奶的!” …… 骂声不断,溪秋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又急又恼,这声音这般苍老,怎么可能是我的永哥?一群呆瓜真是傻得可怜,该杀!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人的剑法的确快得匪夷所思,这天底下恐怕只有秦懿与永哥能跟他们相比肩了吧。 那两人竟然不杀了,又是哈哈笑了几声,似要离去。司徒雨月心领神会,自然知道他们想存心陷害董永,定会留上几个活口。心中又恼怒了几分。当下足下一点,向那两人跟踪而去。 空中又响起了几声闷雷,雨又大了。众人傻傻地怔在了水中,哪还有捞锭铆的心情,这濒临死境的感受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不过司徒雨月心中的疑寇更多,那日灭魔大会之上若不是黑衣人的搭救,永哥必死无疑。如今黑衣人为何要在江浙一带虐杀无辜之人试图嫁祸给永哥呢?她越想越不通,觉得之中猫腻甚多,冥冥之中她又好像觉得那灭魔大会上的黑衣人与之前偷袭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虽说两名黑衣人的剑法卓群,但轻功方面,跟司徒雨月相比也只是伯仲之间。那两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待行到一个青砖幽深的小巷时,身形倏地一转,隐没在转角的一头。司徒雨月生怕跟丢了这两人,连忙提了速度,向前追去。 就在她转身之时,忽然雨幕之中一道紫影疾速掠过,还未等司徒雨月反应,她便被掐中了咽喉。这人的速度极快,快得不可思议。司徒雨月向来自信自己的功夫,虽不能说天下之中屈指可数,但亦然是高手行列的一员,她没想到这个人功夫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脖颈被掐,司徒雨月连忙转目而视,这一看,顿时让她又喜又惊。 “鬼师父?” 来者竟然是司徒雨月的师父,鬼蛊小三姨!难怪她能如此迅捷地将司徒雨月制服。鬼蛊小三姨低声骂道:“你如今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鬼师父,我并没有瞎闹,我真有重要的事!”鬼蛊小三姨的手轻轻松开,司徒雨月不顾身上的潮湿,紧紧地抱住了她。嘿嘿道:“鬼师父你怎么会到此地?而且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鬼蛊小三姨轻哼了一声,“你纵使化成了猫、狗,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你呀!玩心太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你,恐怕再跟踪下去,小命又要遭殃!”随后抚着司徒雨月湿漉漉的头发,叹声道:“为师来此地其实也有重要事情!” “嘻嘻!”司徒雨月久违鬼蛊小三姨,开心地朝着她的脸上亲去。只见她一边亲着,一边喜道:“鬼师父,我真想死你了!” 鬼蛊小三姨微微摇头,又叹气道:“刚才那两人其实是‘南剑双叟’!”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两人身份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追踪(第二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五章:追踪 “南剑双叟?”司徒雨月一声惊呼,心中不由侥幸起来,她不久前就听游清波说过两人的厉害,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那他们又为何要栽赃陷害永哥呢? “自翠月阁出来,我便一直跟踪于你,刚才若不是担心你莽撞,也不会出面!这‘南剑双叟’其实十分易辨,就在刚才太湖之中,他们的剑法一看便知!”鬼蛊小三姨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不知他们的人太多,更别提他们的《相移剑法》了。因为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销声匿迹,我也曾找过他们许多次,不过都未找到!” 司徒雨月心中稍缓,暗道:幸好鬼师父之前没跟着自己,不然又要骂我闯祸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又想起了董永,变得难过起来。 雨愈来愈大,鬼蛊小三姨轻声道:“走!咱们去会会那‘南剑双叟’!” “啊?” “我刚才在他们身上中了那寻踪蛊,找到他们应是不难!”鬼蛊小三姨身子一拥,便朝前飞去。 也不知鬼师父为何要找那‘南剑双叟’……难道她也有难言之隐?司徒雨月见鬼师父已经走远,连跃三下,追了出去。 雨幕之中,水花四溅,空留下两道溅散而开的雨痕。 漕帮的帮举已经取消,漕帮帮主曹鸿飞到场之时,那些在水中死去的人都已经浮了水面一层。此事虽不是由他引起,但这些人是死在他们的帮举之上,纵使想要推卸,也难辞其咎。 水平如镜,没有逐流没有涡漩。湖水之中血液竟凝在这片水域之中化不开。那血腥之气分外浓烈,闻得众人均想作呕。还活着的人多半已经上岸,不断清洗着自己的衣袍。可衣服上的血清洗得掉,心中的恐惧却是如何都洗不掉了。 曹鸿飞还未说话,便有快舌之人顶着雨幕,大声骂道:“大名鼎鼎的漕帮举办了一个帮举,竟无辜死了七八十人,信誉何存?若是连这点安全都保证不了,去他奶奶的帮举!” 这句话说到了众人的心里,不由应是!若不是这漕帮出了一个捞锭铆的烂题,众人也不会死伤无数,也不会被那董永几剑下去杀了如此多的人! 曹鸿飞微微皱眉,他毕竟是老江湖。稍稍一想便知黑衣人多半不是那董永所扮,且不说此地离那蜀中有多远,就算他来了,也不会杀了人,傻傻地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稍动些脑筋,便会想通。不过设计计策之人却是十分老辣,不仅陷害了董永,更是将漕帮的名声毁得一干二净。为了这一箭双雕的诡计,这幕后之人竟杀了如此多的无辜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四周怨声不断,曹鸿飞再也不能默然不语,当下清润嗓子,双手叩拳,道歉道:“鄙人曹鸿飞,今日之事确实是鄙帮考虑不周,引发了血案!诸位,不如这样如何,但凡参加帮举之人,无论伤死,皆可领一千两白银,以示安抚之意!” 众人听到这一千两均是一惊,暗想,这漕帮果然财大气粗,各给一千两,今天来此参加帮举之人不下于三百来人,如此一算,众人不由倒吸寒气,唏嘘起来。 一千两一出,一时间湖堤之上倒是安静了许多,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那些未死的人如今得了这么多的钱,闲话倒是少了许多。 曹鸿飞见众人静了下来,又朗声道:“今日之事,诸位放心!我曹某无论如何也会将此事查个清楚,还大家一个公道!至于今日的帮举,如今死伤严重,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鸿杰,你速速去寻所有死者的家属,将那安抚之费给予他们!” “是!” 众人见曹鸿飞面临此事竟做得如此圆滑,心中也很舒坦,只听有人说道:“此事也不怪曹帮主,帮主勿要自责。待兄弟们养好伤势,就一齐去会会那魔贼董永!” “杀魔贼!” “杀魔贼!” 曹鸿飞并未去解释那黑衣人并非董永,如今仇恨皆转移到了董永身上,若是帮他解释,多半是引火上身之举。不过,立在船梆上的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雨淅淅沥沥地下,碎叶散打了一地。 鬼蛊小三姨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声道:“就在这里!” 司徒雨月寻声而望,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木色大门,大门之上青铜大锁缀于其上,显得煞是萧肃。鬼蛊小三姨疑声道:“此府是平江知府的私宅,他们怎么进了里面?” 司徒雨月闻言,连忙朝着那木色大门的门头望去,果然撰着“平江府园”四个镶金大字。 “鬼师父你怎么对此地如此熟悉?”从追踪到此刻的回话,司徒雨月都分外好奇,为什么鬼师父对平江城如此的熟悉。 鬼蛊小三姨微微一笑,悄声道:“回头再说,咱们从后门那边进去!”话音未落,她便身形一闪,轻车熟路地绕着府邸而行。 司徒雨月“哦”了一声,后脚跟了上去。 雨依然在下,府院的墙这边却是最矮,鬼蛊小三姨又是一跃,跳进了围墙。司徒雨月亦是一跃,进了府园。 司徒雨月左右一望,皆是朱红幽墙,下面斑白石,随势而砌,不落淡雅俗套,前方翠嶂灌木挡住一面。鬼蛊小三姨脚不停歇地径直往里走了过去。四周奇景美景各异,假山峦石,如凶猛猛兽,亦如獠牙鬼怪, 纵横拱立。雨色之下,苔藓湿斑,藤萝掩映,两边飞楼插空,雕阑绣槛,看得司徒雨月流连忘返。 “当心!”就在这时,忽听鬼蛊小三姨清喝一声,只见不远处的茏葱佳木之中,掠出两道黑影,分别刺向了司徒雨月两人。 司徒雨月顿时一惊,连忙腾空一翻,撩起几道雨花,险些未躲过去。 “南剑双叟,别装神弄鬼!”鬼蛊小三姨清喝一声,止在了原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襁褓(第三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六章:襁褓(第三更) “哦?” “南剑双叟?那两人是谁?” 两道黑影怪笑几声,笑声之中似有些诧异。随后身形一稳立在了雨幕中的假山上。 雨水沿着屋檐呼啦而落,仿佛是涓涓清流汇集入海。 鬼蛊小三姨寒声道:“南无伤、南无血!你们还装?可还记得我?”只见鬼蛊小三姨面容一揭,湿漉的发丝顿时甩开,她的面容竟换成了另一个人,只见雨中的她肤光胜雪,眉目若画,若不是知道她已年近半百,恐怕还以为她是个正值豆蔻之年的女娃。更惊异的是她的眸子竟然是紫色的! 那两人登时一惊,齐声道:“紫睛老祖!穆紫睛!”司徒雨月从不知道鬼师父的面容是假的,此刻公然揭开,不仅让南剑双叟惊住了,更让她呆住了。 “鬼师父你……你……”司徒雨月惊诧了,傻傻地怔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自己的鬼师父竟然是魔教五祖中的“紫睛老祖”! 鬼蛊小三姨并未理睬司徒雨月,只是轻笑一声,冷声道:“你们倒是未忘了我!” 南无伤、南无血讷言了,在鬼蛊小三姨与司徒雨月进园之时,他们就已察觉,想埋伏此地杀之而后快。没想到不仅未偷袭到,来者竟还是那紫睛老祖。 是的,鬼蛊小三姨就是那魔教五祖之一的紫睛老祖――穆紫睛。 穆紫睛神色肃肃,似乎脸颊之上有着无尽的仇恨。只听她寒声道:“我找你们找得好苦!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时隔十八年,我终是找到了你们!” 南剑双叟均是哈哈一笑,随后刷地一下将脸上的黑面巾摘了下来,只听其中一个白髯过鬓、独眼的老叟说道:“找到了我们又能如何?”另一人则面庞稍显年轻,与身旁的老叟样貌所差无几,就是眉头上的黑痣分为显眼。 “那你们得死!”穆紫睛的脸色又是寒了几分。 “哈哈……哈哈……”随后南无伤的面容忽地一冷,顿字道:“那就请紫睛老祖给个死法?”他的话音之中充满了玩味,在如此的雨景之下,更显得讥讽与戏弄。 穆紫睛又是一阵轻笑,淡淡地说道:“你们可知我现在的外号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头,狗都不一定感兴趣!”南无血脸庞上的黑痣陡然一动,显得分外地怪异。 穆紫睛“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她看着南无血的表情她格外地开心。 忽然,南无伤的表情也怪异了起来,两人顿时捂着肚子从那假山之上跌落下来。一时雨水四溅,在青砖地上绽放了两朵牡丹。 司徒雨月也笑了起来,嘿嘿道:“我鬼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梦里双姝’鬼蛊小三姨!你们竟然不知,当真是活得太老了!” “妖女!你……啊……”南无伤的五脏六腑仿佛千万只虫子在撕咬,那痛入骨髓的疼痛,让他连话都说不灵光。南无血更是如此,额头之上满是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穆紫睛莞尔而笑,踏着水花靠了上去,随后掐住南无伤的脖子,淡淡说道:“中了我的穿心噬血蛊,你们就慢慢享受着蛊儿们带给你们的快乐吧!” 穿心噬血蛊!司徒雨月心中一寒,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当年在梦里坞她曾亲眼看过中了此蛊的人儿,化作一滩骨渣,连一点血都看不见…… “啊!”南剑双叟又是数声痛叫,这种痛苦生不如死,但他们又不甘如此地死去…… 穆紫睛笑着道:“你们知道这虫子是如何到你们身上的吗?”她的手愈来愈紧,双目似要杀死眼前之人,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的蛊儿是顺着雨水游到你们的身上的!咯咯!”她的笑有些苍白更多的却是伤感。 忽听那南无血深吐一口浊气,断断续续地道:“妖……妖女,你难道……真……真不想知道十……八年前之事?” 穆紫睛凄笑一声,右手缓缓松开了南无伤的脖子,喃喃道:“孩子都死了,知道些什么!”她的声音一顿,倏地又是冰寒刺骨地道:“你们杀了我的孩子,我苦苦寻了这么多年,就是要让你们偿命!偿命!”一时间,她的右手再一次紧紧地擒住了南无伤的脖子。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园林中的一切,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南无血倒吸一口凉气,肚中的疼痛已经让他渐渐丧失了感觉。他眼帘微垂。似要闭过去,嘴中却是低声道:“没……没死!” 穆紫睛闻言,紫色的瞳孔骤然变大,双手抓向那南无血的胸口,使劲地摇着。嘴中急道:“你说得可是真的?我的孩子当真没死?”南无血面无血色,嘴唇煞白,呼吸更是渐显渐无,看样子下一刻便要魂归西天。 穆紫睛连忙从腰间掏出两粒黑色药丸,连弹两指,那两粒药丸便分别入了他们的口中。司徒雨月听到此处亦是惊诧不已,心中又惊又悲,难怪鬼师父常年郁郁不乐,看到小孩都想抱一抱。哎,原来她以前还有个小孩……不过如果她的孩子没死的话,且不是跟我还大两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慢慢转醒,只听穆紫睛拽着他的衣襟,急声道:“快说我的孩子在哪里?” 南无血被她这么一扯,顿时被天上的雨水呛了鼻子,沉沉地咳嗽起来。此刻体内疼痛稍减,南无伤淡淡说道:“我若告诉你十八年前的事情,你是否放我们兄弟二人?” 穆紫睛的手止住了,双目灼灼地瞧向了南无伤,道:“你说!只要说出我的孩子现在何处,我便放了你们!” 南无血身形稍缓,喘着粗气道:“十八年前,我们绑了江湖中不少有名人物的孩子,其实都未杀死,只是遗放在了当地的一些平民之家!” “你说什么?” “当年我们也是受人差遣,绑架各派幼童,意图将江湖搅得越乱越好。”南无伤淡淡地回道。 司徒雨月连忙插嘴道:“那么今日你们为何要陷害董永?” “他?”南无伤冷冷回道:“恕我无可奉告!”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五十七章:娘亲(第四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七章:娘亲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后背之上又大块胎记的孩子?你们将他送到哪了?”穆紫睛的话语又急了两分。 南无伤皱眉道:“虽说我们掠了你们的孩子,可时隔这么多年,哪还知道当年究竟放在了哪儿……” “你们!”穆紫睛倏地起掌,欲要朝着南无伤的脑袋拍了下去,但那手掌离那头发还有数寸之时,还是颤颤地停了下来。只听她长叹一声,幽幽问道:“你们当年是受何人指使?” 南无血轻咳一声说道:“此事恕老夫不能直言,那人有恩于我们,老夫若说了出来,便是忘恩负义之徒!” “你们干的事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还装什么大仁大义!”穆紫睛哼声道。 南无伤、南无血顿时哑然,他们当然不敢说出幕后之人,若是说了,他们纵使从穆紫睛的手中逃脱,也逃不过那幕后之人的追杀。 天色灰暗,雨色蒙蒙。 穆紫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你们走吧!”随后只见她踉跄几步,作势要倒。 “鬼师父!”司徒雨月连忙伸手去扶,方才没让她倒了下去。 雨倾盆而下,雨水早已侵湿了两人的裙裳。 “我没事!”穆紫睛有些悲痛欲绝,她隐姓埋名苦苦寻找了十八年,刚看到了希望,随之而来的却还是失望。这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一个失散的人,无比于是海底捞针。或许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知道她的孩子还未死! 南无血与南无伤两人相顾一眼,似有狡态。随后只见他们携手一拍,双足均是一起,顿时两人的身形朝着不远处的石门疾掠而去,还未待穆紫睛与司徒雨月反应,他们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穆紫睛并未去追,她心有所伤,不能自已,躺在司徒雨月的臂膀内呜咽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纷雨渐停,几阵凉风朔朔而吹,像是吹走了哀愁,带走了忧伤。 司徒雨月轻叹一声,抱着穆紫睛,安慰道:“鬼师父,你莫要再伤心了,我就是你的孩子!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穆紫睛泣声渐止,轻轻抚着司徒雨月潮湿的头发,噗嗤一笑,道:“我若有你这样贪玩的孩子,那且不是让我操碎了心?” “鬼……师父!”司徒雨月苦起了脸,话语之中尽是幽怨之意。 “你呀,真是长不大的孩子!”穆紫睛笑了笑,“唉!也不知何时能找到我的宝宝!” 司徒雨月甜甜一笑,道:“娘,你就放下心来,我保证帮你找到我的哥哥!” “都这么大了,知不知羞?”穆紫睛的双眸已经眯成了两条细细的月牙。心中感叹道:这月儿为了让我开心,都跟我喊娘了,也难为她了。哎,也不知何时能见到我那个失散多年的儿子! “鬼……师父!你难道不喜欢月儿了吗?”司徒雨月的薄唇浅撅,双目隐隐含着泪光,傍着穆紫睛的胳膊摇了起来,竟然是撒起了娇…… “喜欢!喜欢!”穆紫睛又浅浅一笑。 “那我认你作娘,你怎么不愿意?”司徒雨月皱了皱鼻子。 穆紫睛捏了捏司徒雨月的琼鼻,笑道:“你呀真是顽皮,我何时说不认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女儿的?” 司徒雨月嘻嘻一笑,开心地道:“嗯,我不仅要认鬼师父作我的娘,还要认十三娘呢!”随后略微顿了一下,又道:“那样一来呢,你就是我的二娘,十三娘就是我的大娘。” 穆紫睛笑逐颜开,望着天空渐渐地进入了沉思。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忽听司徒雨月问道:“二娘,你刚刚怎么将解药给了那两个坏蛋?” 穆紫睛笑道:“那不是解药,只是一时的止痛药。不然刚才他们逃跑,我会不追?”司徒雨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去追,再问一些当年之事!” 穆紫睛微微摇头,叹气道:“他们当年也是奉命而为,而且事情过去已久,多半是记不得了,再问也是徒劳。不过,能知道我那孩子未死,倒也有些欣慰!” “那也不能这样轻易放了他们呀!”司徒雨月急着说道。 “他们是活不了的,中了穿心噬血蛊之人,顶多活过九天!九天之后,便肝肠寸断,暴体而亡。”穆紫睛稍稍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道:“你呀整天就知道玩,这些东西我早就教过你了,怎么又忘了?”说着便将手指抵在了司徒雨月的额头之上。 “呀!”司徒雨月脑门吃痛,幽怨道:“二娘,你总唬我,我回去一定告诉大娘,让她给我评理!” 穆紫睛听到此话,口中低声喃道:“也不知蓝眉随瑶儿去了嵩山,现今如何……” “二娘你在说什么呢?”司徒雨月见穆紫睛声音越来越小,不由问了一句。 “没什么!” “二娘,平江离江城太远,我们不如先去一趟嵩山吧!”司徒雨月想起与游清波的约定,悠悠地说道。 “去那边干什么?”穆紫睛其实也很想去一趟嵩山,她虽是梦里双姝,但终究还是紫睛老祖。如今瑶儿与蓝眉去了嵩山,无论所为何事,还是要瞧一瞧的。 司徒雨月吐吐舌头说道:“我去看看热闹!” “哦?” “普济寺的小和尚犯了寺戒,我去瞧瞧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司徒雨月呲了呲小小的虎牙,嘻了一声。 穆紫睛略加思索,莞尔一笑道:“好,我们就去嵩山看看热闹!” 第一百五十八章:路窄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八章:路窄 嵩山位于豫州(今河南)西部,古时曾称外方嵩高,由太室山与少室山组成,五代后又称中岳嵩山。 董永自昆仑山出来以后,后经过几个村落,问得了方位。便听取一位大汉的建议,横穿整片中华大地,一路东行。而他听取这个意见的主要原因便是此行避过诸多高山,能省去了不少麻烦。 又过几日,已过六月,七月的天气有些燥热也有些阴晴不定。 傍晚,夕阳西下,晚霞喷火。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上,行来了一个人。那人风尘仆仆,脸庞看上去也有些稚嫩,不过那两只眸子却分外炯炯有神。 “这条路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走过了!”那少年一边前走,一边低下了头,挥着手中的重实的剑鞘,将面前的杂草绿藤扫到了一旁。 “也不知那大汉说得对不对,前方无路,再行二十里真能到‘龙城’晋阳(今太原)?”少年有些踌躇起来,因为前面的草芦越来越茂,再这般行走下去,多半要迷路。 天色愈发暗了下来,四周渐渐响起了晚蝉的嘶叫,虽有些刺耳,但漫步在草苛之中,听着蝉鸣,倒也有些闲情逸致的感觉。 忽然前方似有喘息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却在蝉鸣之中显得分外地锐耳。 那少年耳目聪灵,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轻手轻脚寻着声音而去。那声音越来越近,只听其中一个人喘着出气说道:“大哥,我们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另一人道:“放屁,南剑双叟怎会死在这种连个人屁都没有的地方!” “南剑双叟?”少年竖起了眉头,也竖起了耳朵,就连眼睛亦偷偷地寻找着这两人的踪迹。还未用盏茶时间,少年便见到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相互扶持地躺在地上。一人是独眼,一人脸庞之上隐约有个黑痣。天色太暗,能看到这么多的细节,也是不易之事。 只听那独眼之人面色煞白,骂道:“那妖女实在太过恨毒,本以为给我们吃的是那解药。没想到……”他的话还未说全,就倒吸一口凉气,痛得说不下去了。 “大哥……”黑痣老叟赶忙去扶,可是他还未碰到独眼之人的衣襟,便痛得倒下了地。 “妖女?难道说的是李若瑶?”董永的耳朵竖得更直了。 那独眼之人稍稍平息了呼吸,叹了一声道:“你我退隐近十八年,没想到一出山便要命丧那妖女之手,难道这就是命?” “唉,大哥我们平江之行,神不知鬼不觉,本想杀了人嫁祸给一个叫董永的小子,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也栽了!”黑痣男子恼道。 董永闻言,倏地一惊,暗道: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怎么嫁祸于我?难道说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叫董永的? 独眼人微微摇头,道:“恩人久不差遣你我兄弟,是看我们年事已高,不是非凡之事不会打搅。而上个月,却又亲自送信,可见这董永已成了恩人的肉中刺!唉,只怪我们行事太过鲁莽,不然也不会落到此境地。” “大哥,放心!你我再行个两日左右,出了疆域,找到得道番僧帮我们祛蛊,就能得救了!”黑痣老叟回道。 “唉……” “大哥,当年那妖女的孩子,我们当真没杀?”黑痣老叟问了一句。 独眼老叟摇头道:“事情过去多年,我们也杀了不少幼童,哪记得究竟杀没杀!早知如此,我们应该先从妖女的手中骗得解药,再逃之夭夭。”他声音略微一顿,随后咳嗽几声,道:“走吧!我们还是快些赶路!” “大哥,我扶你!” 少年从昆仑山那边而来,自然知道昆仑山以西便是吐鲁番境内。此地赶往番土,起码要半个多月,哪是两天能到的?不过听他们的语气,妖女好像并不是指李若瑶,那又会是谁呢? 就在南剑双叟相互扶持而走时,那少年纵身一跃,剑鞘一扫,挡在了两人的面前,朗声道:“且慢!”少年的口音带着一丝蜀中的味道。 那独眼老叟又咳嗽了一声,缓缓道:“阁下是……” “来杀你们的!”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黑痣老叟诧了一声,道:“老夫与阁下素未谋面,更别提有仇了,为何要杀老夫?” 少年面色一冷,道:“被你们栽赃之人可与你们有仇?” 南剑双叟顿时表情复杂,只听独眼老叟喃喃道:“你……你就是那董永?” 少年冷笑一声,“我与你们素未谋面,你们嫁祸于我!你们是否该杀?”说到“杀”字之时,言语之中,寒气凛人。 南剑爽叟听得皆是身形一颤,没了言语。 董永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笑道:“想让我放了你们倒也容易,只不过要说出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黑痣之人急切问道,因为他不想死,即使他已活了大半辈子。 董永道:“三个问题!只要回答了三个问题,我便不会杀你们!” “此话当真?”黑痣老叟又是皱起了眉头,想必是肚中的蛊虫又在作怪了。 董永轻笑一声,道:“只要你们诚恳作答,我的话便是九鼎之言!” “好……” “无血!放肆!”黑痣老叟刚答了一个“好”字,便被独眼老叟给喝止住了。 “那我且问了,你们口中的妖女是谁?” 黑痣老叟回道:“紫睛老祖,穆紫睛!”这种问题对于无关痛痒,他自然会抢着回答。 董永微微愕然,魔教五祖之一的穆紫睛!这紫睛老祖的名号只听李若瑶说过,却从未见过。这两人怎会遇到她的?随后又问:“你们是受谁人差遣嫁祸于我?” 南无血刚欲作答,却被南无伤打断道:“无可奉告!” 董永听到此话却是不恼不怒,只听他淡淡说道:“你们可知此地离番地有多远?就凭你们这般龟速,就是走上一个多月都不一定能到,到那时候你们早就死于奔波之中,更别提寻找那番僧了。” 南剑双叟的脸色暗了下来。董永说得不错,以他们的脚程别说去番地了,就连这片荒草之道都不一定能穿过去。 董永淡笑一声,继续说道:“那恩人虽有恩于你们,但你们为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若说这也算报恩的话,且不是成了天大的荒谬!” 两人不再说话,面容略有松动,董永刚欲往下再说,却被南无伤的一声大吼给止住了。 南无伤咳嗽了起来,那重重的咳嗽之音仿佛下一刻他的肺就要崩出来。董永并不知南剑双叟与幕后黑衣人究竟有何渊源,也不知南剑双叟干了些什么坏事。此刻见自己的胡诌有效,当下又是一阵冷笑,呵斥道:“何为报恩?你们可知那些恩是无辜性命的鲜血累积而成?”随后声音略微顿了顿,叹声道:“你们是前辈高人,小子本不该对你们如此无理。但你们可知我受了多大的冤吗?” 南无血与南无伤微微额首,想听董永下文,却发现董永并未往下说的意思,只不过他面有哀伤。 董永蓦地转头,按着南无血的肩膀,央求道:“求求前辈告诉我,那害我之人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竟将自己的内力运于掌内朝着南无血度了过去。 南无血顿觉一股暖流自体内经脉,涓涓而流,一时间肺腑之中疼痛骤消。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双目复杂地看着董永。 就在这时南无伤“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董永暗呼不妙。连忙又腾出左手,掌心运起内力,拍在了南无伤的后背之上。 董永的内力自酆都鬼城之后,早已变得雄厚无比,如今两掌一下,顿时让南剑双叟煞白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lt;/a&gt; 第一百五十九章:坦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五十九章:坦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蝉鸣渐消,夜幕降临。 苍穹之上悬着一轮孤月,在萧瑟之景下显得分外凄凉。清风拂过,吹动了漫野的杂草,也吹凉了夜色三人的心。 董永收势,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蛊毒已经深入骨髓,此刻纵使有解药,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谢小兄弟!”南无伤轻嘘了一口浊气。 董永微微摇头道:“我刚刚所做之事,也只是减缓你们的疼痛。那蛊毒我……” 南无伤轻咳一声,笑道:“董少侠能不奢内力为我兄弟二人疗伤,老夫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那蛊毒是否能解,也是我们的天命!” 董永默然不语,只听南无伤继续说道:“老夫知道董少侠很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其实十八年来,我也不知他是谁!” “啊?你也不知道他是谁?”董永不由诧异了一声。 只听南无伤笑道:“恩人差遣我们之时,总是穿着一身黑衣,而且声音也经常幻变!”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你们的恩人?”董永听得越来越惊,心想这黑衣人从不以真面目亮相,没想到就连追随他十几年的部下,都没见过他的真容。那这黑衣人会是谁呢? 南无伤回道:“我们虽分辨不了恩人的声音,但恩人曾经给了我们兄弟一块九玄金令。而恩人手中也有一块金令,只要出示那块九玄总令,我们自然就能识出。” 董永微微皱眉,九玄金令?九玄金令,难道说那“陆家三宝”陆飞宝那个“九”的手势就是指那九玄金令? “南前辈那这世上除了你们,你还知道谁还有这九玄金令?”董永问道。 南无血说道:“得九玄金令者,基本不会显山露水,更不会轻易公诸于世。我们兄弟二人当年‘雪山七枭’与熟稔,知道他们也有一块九玄金令!不过,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死于扬州!” “雪山七枭?”董永从未听过这个名号,这时他似乎潜意识中抓住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没抓住,只听他喃喃道:“南剑双叟、陆家三宝、蜀中五义、崇宁六英、雪山七枭、黑衣人?难道说?”他越想越惊,“难道说不少正派之人都有一块九玄金令?” 当下董永急忙问道:“前辈可知这江湖之上,谁有类似你们这般称号的人物?” 南无伤笑道:“老夫知道少侠想到了什么!不错,这十八年来,我也一直好奇幕后恩人是谁,后来我与无血一直在揣测这个问题,发现持有金令之人可能都是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啊?难道说前辈还知道其他人有此块金令?”董永的心跳愈发快了起来,他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只见南无伤微微摇头道:“老夫也是揣测而已,像一字门,陆家三宝,江南四侠,蜀中五义、崇宁六英,雪山七枭、漠北八雄这些人恐怕也有这九玄金令,但这无凭无据之言,权当是以笑话作听!” 董永沉吟道:“一字门?江南四侠?漠北八雄?”这些三个外号中,他只听过一字门,其他两个是闻所未闻。 “不过权当猜测,类似江南四侠的江湖中还有些没名望的,像太仓四鹰、黄河四杰、逍遥四仙!至于漠北八雄,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光了。”南无伤又是微微摇头。 “死光了?”董永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只听他淡淡道:“当年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有雪山七枭怎么死的?” 野风吹走夏日的炎热,如此雅夜,四处都散发着淡雅的草香,分外地怡人。 南无血深吸一口气道:“漠北八雄当年死于魔教李见愁的手中!而雪山七枭则死于扬州,不过倒也蹊跷,在他们未死前一天,秦剑山庄灭门!” 这倒是有些蹊跷,恐怕当年的秦剑山庄灭门之案跟着雪山七枭有着莫大的关联。那日灭魔大会之上,自己好像在慌乱之中杀了那崇宁六英,而陆家三宝、蜀中五义也在之前就被杀死。至于一字门从未出现过江湖,几乎是无从下手。如今若想查那幕后黑衣人,看来只能从江南四侠查起。 南无伤的面容又狰狞了起来,恐怕那蛊毒又发作了。董永见状,倏地一掌,将内力度了过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南无伤的面色才稍稍好转,只听他叹声道:“董少侠,仁德之心,侠义心肠。老夫与无血真不该嫁祸于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调节自己的内息,接着又道:“如今我与无血命不久矣,少侠想知道的东西,我也说了八九,至于后面只能靠董少侠自己了!” “前辈!” 南无伤微微摆手,徐徐躺了下去,那只独眼在夜色之中更显深邃起来,“老夫与无血年轻之时,做尽了好事,却被奸人陷害,险些死于非命。幸得恩人相救,才能活着。年入不惑之时,干绝了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为了报复与报恩!如今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竟过得如此地荒唐。”他说着说着,月光之下那只眼睛竟流起了浊泪。 南无血听到此话,一时也老泪横流了起来,“大哥!” 南无伤苦苦一笑道:“你且将九玄金令拿出来,给董少侠!” 董永自然知道南无伤的想法,他们命不长久,这金令对他们来说已无太大作用,如今将这金令赠与自己,若是用得好的话,或许还能有所线索。 南无血从怀里拿出了金令,朝着董永递了过去。只见那九玄金令之上,四方四正,中央纂有一个赤金“令”字,月色之下显得分外显眼。 南无伤继续道:“董少侠,你一切自便吧!” 董永接过那九玄金令,缓缓地放入了怀里。南无伤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有一丝私心,待我们死后,希望董少侠能让我们入土为安,别让我们兄弟二人暴尸野外!” “前辈们放心,在下一定施以厚葬!” 南无伤又重重地咳嗽起来,随后又摇头道:“厚葬就不必了!这世上啊,正人君子中也有阴险狡诈的伪君子!说起来,做个好人倒不如做个坏人,虽干了坏事,却一生坦坦荡荡,是非分明!” 董永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只听南无血忽道:“董少侠,你此番东行,倒是可以去一趟嵩山!” “嵩山?”董永面有诧色。 南无血笑道:“那日我与大哥在平江时,被紫睛老祖下了蛊。之后逃窜,其实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了园林中偷听两人的对话。”他声音略顿,继续道:“听那穆紫睛说,他们要去一趟嵩山,好像是凑什么热闹!董少侠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会遇到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热闹?”董永脑筋急转,心道:难道因为是空一与小娥的事情?南无伤望着天空,忽然笑了起来,低声道:“董少侠,老夫忽然觉得就这样躺在此地,感觉倒也不错!哈哈……哈哈……” “大哥说得极是!什么入土为安,要我选暴尸野外也是不错!董少侠,你快快走!老夫可不想让你看到我们南剑双叟的死状!”南无血哈哈大笑起来。 董永皱了一下鼻子,道:“这……” 他的话连个头都未说出来,就被南无伤打断了。只听他狂笑道:“无血说的不错,老夫纵横江湖多少年,从未有过今日的安心!董少侠也莫要多理了,还是快些赶路!此地离那嵩山也需三四天的脚力,你若是去迟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双叟他一句,你一句。董永最终无奈,悻悻一笑后,扣手道:“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走吧!” “走吧!” 南剑双叟均摆了摆手,说道! 夜色漆漆,月光如洗。一阵清风吹过,青草靡靡,如同青海波浪,一波接着一波。董永微微鞠躬,转首一跃,朝着东方迈去。此刻他的心境随着那草浪,跌宕起伏,久不能平静。 月色之下,黑影愈来愈远。双叟看着他的朦胧背影,皆是一叹。 南无血淡淡道:“大哥为何不告诉他恩人是谁?” “恩人对我们有过恩德,自不该说出来!”南无伤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南无血笑了笑,“也对!我们都告诉他前往嵩山了,相信他会有所收获!” “嵩山……也不知正派魔教之间会不会发现些有趣的事儿……”南无伤仿佛知道些什么,却又说得十分隐晦,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独眼之中依旧映着一轮残月。 南无血哈哈大笑,像是在笑着世间百态…… 第一百六十章:经书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章:经书 那日空一自青城山与小娥分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嵩山普济寺。 他整整三十三日未见过嵩山之壮观,普济寺之庒肃,心中不禁又是惆怅又是感慨,甚至更多是惭愧。如今自己干了诸多的违反寺规戒律之事,荤戒、酒戒、杀戒、淫戒无一不犯,若向师父提及,恐怕不仅不能得到宽恕,被施上仗死之刑都有可能! 山门路短,崎岖嶙峋,空一惴惴不安,轻车熟路地朝着志语大师的庙宇而去。 志语大师见他回来,又惊又喜,过了好久却说道:“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空一闻言,又见师父的慈祥面容,不禁痛悔无比,俯伏在地,嚎啕大哭,说道:“师父,弟子该死!弟子该死!” 空一向来安稳,清守戒律,志语大师脸色并未起什么波澜,问道:“你沾了荤腥?” “弟子罪该万死!求师父责罚!”空一一味地磕着响头。 志语大师微微蹙眉,转瞬即逝,淡淡道:“沾了荤腥,也只是触了荤戒,杖刑五十大板。你如今能安全回来,为师也就放心了。” 空一道:“弟子……我不仅沾了荤腥,还喝了酒……” 志语大师脸色微变,问道:“你……当真喝了酒?” 空一眼泪直流,哭道:“弟子不但喝了酒,还……还爱上了凡尘的女子,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志语大师脸色骤变,刚想骂他。却不想动了嗔念。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口气道:“我看你天资聪慧,为人又十分淳朴老实,怎么一入红尘世界,竟……竟……咳、咳……” 空一从未见过志语大师如此性情变幻,心中更是惭愧了几分,刚想说一句安慰之言。却听志语大师,稍稍止住了咳嗽,说道:“你犯戒太多,我也无法庇护于你。你……咳……你自己前去戒律院领罪吧!” 空一心中哀伤,不想再让师父伤心,又磕了几个响头,便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戒律院前,空无一人。门房紧关,空一心中奇怪,这戒律院常年都会敞门有人,今日怎么会关上了门?他犯戒太多,行事起来皆小心翼翼,当下也不敢贸然推门,便躬身禀道:“弟子空一,违犯诸多戒律,恭恳掌律长老赐罚。” 他连连说了五遍,都五人作答,当他说第六遍的时候,戒律院外走进来一个中年僧人。 “今日寺内生有大事,首座和掌律师叔皆去了总殿,你倒是来得真巧!”那中年僧人一手拎着一个水桶,一手拿着一只葫芦瓢说道。 “大事?”空一微微额首,心中却是一叹,如今自己犯了这么多的戒律,早就不是一个和尚,寺内生了什么事情,即使自己想管,也插不上手…… 那中年僧人问道:“你犯的什么戒?”问话之人叫作空平,与空一平辈,当年他下山之后,未忍住寂寞,进了青楼,犯了淫戒,被乏在此劳役一辈子。这日子分外无聊,所以空平三天两日地来戒律院瞧一瞧,问一问同门之人所犯之戒,顺便道一道话唠,排遣寂寞。 空一回道:“禀师兄,小僧犯戒甚多,一言难尽!” 空平在此地已久,平日里最大的趣事就是窥探所到之人犯得什么戒,当下笑道:“你是犯得酒戒?晕戒?” “统统都犯过!”空一低着头道。 空平心中一惊,道:“淫戒、嗔戒呢?” 空一回道:“犯过!” 空平倏地一惊,竟连手中的水桶与瓢都落在了地上,良久才道:“未曾想到你长得这般老实耿直,竟犯了这么多的戒律!该死!该死!”空平的心中虽是惊诧,但他的问话更多地带着玩味去的,转念又问:“你是不是还杀过人?” “杀过!”空一又想起那日在太上观内险些打死许言礼的情景,顿时心生惶恐。 空平听到此处,却是不信了,笑道:“师弟,你倒是会撒谎!” 空一回道:“小僧本是出家之人,从未打过诳语。” 此话一出,空平登时换了一番脸色,“师弟啊,师弟!为兄当年稀里糊涂地犯了淫戒,就在此地挑了一辈子的粪,浇了一辈子的菜。你如今把戒律该犯的尽犯了,恐怕这死刑难免啊!” 出家之人一般不施死刑,除非犯过滔天罪过,就连佛主都不能宽恕,才会试此死刑。 忽听嵩山总殿之上,钟声铮铮大响,连绵不断。此声是召集全寺众僧的讯号,除了佛诞之日,寺中几乎不会敲过。空平刚刚听戒律院中小僧说过今日生有大事,就十分好奇这大事是什么,如今钟声异响,不禁想起看那热闹,忙道:“师弟,咱们虽是罚僧,也是要去一趟总殿!”空一点头应是。当下他们两人随同菜园之中数十个犯戒僧人急匆匆地朝着嵩山总殿赶去。 待走了柱香时间,只见殿内已经积满了上百余人,门外的僧众依旧络绎不绝而进。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钟声渐消,全寺三百多余僧众皆集齐于此,分辈排列,人数虽多,却安静得很。 空一见召集人数众多,又见众僧神色凝重,双腿有些颤抖,暗想:莫非是师父见我犯戒甚多,方才让方丈师叔大集寺众,要重重地惩罚于我?随后又想,若是惩罚于我也就罢了,若是牵连到师父,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殿外进来一行人,那些人离得虽远,但空一一眼便能瞧出带头之人是谁。 待那行人进了总殿,方丈志知双手合十,拱道:“阿弥陀佛,秦盟主不远万里,前来鄙寺,老衲有失远迎,莫怪!” 带头之人正是秦懿,他的身后还有五人,一人是太上观的现今观主孙谦,一人是峨眉移花宫的月宁棉,一人是六合门的张鹏天还有两人人则是秦青湘、左星阳。他们几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秦懿回鞠一躬,笑道:“志知大师哪里的话,五派之人本是一家,莫再多礼了!” “阿弥陀佛!秦盟主的书信,老衲在前天就已收到。”志知大师又打了一道禅语,又道:“秦盟主料事如神,今日魔教众人当真围在了嵩山之下,秦盟主可有解决之法?” 秦懿笑道:“志知大师放心,我既是来了,魔教想剿灭嵩山的意图就不可能实现!”随后稍稍一顿,皱起了眉头。 志知大师见秦懿锁眉,不禁问道:“秦盟主难道有难言之隐?” 秦懿点头,朝着殿外望了一眼,叹道:“如今魔教上下一心,前些日秦某听说那李若瑶已经继位,成了魔教教主。她此番围剿普济寺,带了不少武功高手。而且据我所知,那洞庭三十二洞主目前也效力于她,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碰硬的话,恐怕……” “秦盟主但说无妨,老衲与僧众皆听你的吩咐。”志知大师道。 秦懿摇头道:“普济寺自古以来就是正派翘朽,他们之前挑衅太上观失败之后,便决定自北向南,将五大门派一一剿灭,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贵寺了!” 空一听到此话,心中一惊,暗道:这魔教好生嚣张,竟敢不远万里,欲灭我普济寺!不过,秦掌门怎么对魔教之事了解得如此透彻?他虽是愚笨,但稍稍一想,也就释然。秦掌门定是在魔教众人之中安插了眼线,不然也不会提前写信,告知志知师叔。 就在空一思绪飞转之时,只听秦懿继续道:“为今之计,只能智取!” “智取?”志知大师微微诧异。 秦懿点头道:“我在奔波路上,一直冥想,终于想出一个妙计!”他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秦某听说那李若瑶围攻嵩山不仅是为了灭了贵寺,更是为了贵寺的三大经书而来!大师若是将经书先暂存于秦某之处,秦某就可以用这些经书作为诱饵,必能将魔教屠灭!” 三大经书?空一微微握紧拳头,暗道:这魔教当真是过分无比,不仅要灭我寺,竟然还觊觎我寺的圣经。不过,听说那《涅槃圣经》自志远师叔之后,寺内就已经没了完本。而那《金刚经》则存在我师父的手中,师父传我之后便将它毁了……唯一留存的恐怕就剩方丈师叔的《易筋经》了。 只听志知大师摇头叹道:“秦盟主有所不知,鄙寺的三大经书,现今存本的恐怕只有老衲禅修的《易筋经》了,至于其他两本,志语师弟传于他的弟子后便毁了去……志远师兄的那《涅槃圣经》也在他临死前,就被那魔贼董永骗了。” 秦懿皱眉随后舒展,笑道:“无妨,一本《易筋经》足矣,大师只要给我这本经书,秦某保证寺内不动一人,就能将魔教搅得天翻地覆!” 志知大师竖起眉头,像是在犹豫,却听秦懿说道:“此计秦某本想告知大师,但魔教眼线众多,若是说了出来,恐怕就不灵了!” 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志知大师打了一道佛号,说道:“尽听秦盟主吩咐,若是一本经书,能不轻造杀孽,那便是值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捎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一章:捎信 嵩山下,李若瑶静立一旁,站她身旁的还有一位身材颇好的女子,只不过那女子带着斗笠,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再往后看,只见人影丛丛,乌压压得要有百余人。 李若瑶看了一眼,叹道:“蓝眉姑姑,你说那信究竟是谁送的?” 斗笠女子回道:“我们是九天前接到的书信,而信中就说九日之行。没想到以我们的脚力,九天果然恰到嵩山脚下。如此看来这送信之人对我教不仅了如指掌,更是先我们一步到过此地!” 李若瑶蹙眉不语,那日在青城山上被董永搅局,郁郁而归之后,便整顿圣教内部。又过几天,蓝眉老祖竟也回归圣教,一时整顿起来,颇为容易,没想到仅用了四五天的时间便将教众处理的有条有紊。 之后李若瑶听说董永被正派弹劾于青城山上,险些丧命,幸得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但饶是如此,董永的下落依旧不明。此消息让她又急又怒,便四下打探董永的消息。可是那黑衣人来去无踪,她打听了近一个月都未打探到什么有用消息。 九天前的夜里,李若瑶忽然接到书信,信中说:董永如今被关在嵩山的藏经阁内,由普济寺的十八罗汉轮流守候,便当晚集结了数百余人,一路向北赶往嵩山,欲要救那董永。 此信颇为蹊跷,而李若瑶向来聪明灵慧,也知道这多半是骗局,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探一探虚实。一来是因为若董永真在普济寺,那去了也是不亏;二来是想将计就计,揪出这背后操局之人;三来则是众人既将灭寺计划,传得沸沸扬扬,那就前去灭它一次!这三条之中,最主要的还是第一条,至于那灭寺计划,也只是对外宣称而已。自那青城山轶事之后,她也无念与正派众人作斗争。那徒增杀戮的事情,她早已不想再做,只希望圣教永存,安稳度日。 时入晌午,远处山石陡峭峻拔,诸峰簇拥起伏,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山峦之上,草木葱郁,鸟鹰横飞,十分美观。 蓝眉老祖说道:“瑶儿,前几日你跟我说了此行真正的意图!我便在想,我们如此大动干戈,真的值吗?” 李若瑶想到那日青城山上董永的决绝眼神,心中又是一疼。良久才悠悠道:“不知道……” “唉,你与月儿一样,入情太深!你可知爱情里,受伤、受骗的总是女子?”蓝眉顿了一下,任由着山风岚岚,吹动了她的纱笠。只听她又叹道:“也罢,这一路之上,这话我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姑姑只想告诉你,男人都是甜嘴色心的家伙,他今日跟你甜言蜜语,明天也可以跟别的女子甜言蜜语!如今山中无论有没有董永这一人,你切记莫要为了一个男子,而罔顾大局!” 李若瑶久久不语,她的目光静静地眺向远方,似乎在看群鸟离巢,又仿佛在看自己的未来。 良久。 李若瑶忽然问道:“蓝眉姑姑你爱过吗?” 斗笠下的身形顿是一颤,却是没了言语。李若瑶轻声一叹,“有时候我好想做个平平凡凡的女孩,我的父亲不是李见愁,我的母亲也不是佩兰,……那样的我,不会活得这么痛苦,那样的我,或许能敢爱敢恨。那些所谓正派魔教之谈,我也不必去理会计较。”她的声音略微顿了顿,又嫣然笑了起来,轻声道:“蓝眉姑姑,你说我若是个鸟儿,那该多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就在这时,她们的身后响起一声急声“报!” 李若瑶面颊上的惬意之态顿消,连忙转首而视,只见一人快马加鞭,倏地下马而跪,说道:“小子陈泽,叩见教主!百里堂主捎信,英雄岗突遭正派诸人围剿,速速回援!” “调虎离山之计?”蓝眉反应颇快,当下面容变色,惊了一句。李若瑶的脸色平淡,似乎心情并未被此话牵动,只听她说道:“你可有百里叔叔的亲笔信?” “来得匆忙,并未带信!” 蓝眉微微点头,李若瑶忽然双目灼灼,话音一转,厉声道:“来人,将陈泽抓住!”一时间上来四个魁梧大汉,双手一挺,就将那陈泽压在了地上。蓝眉不由一惊,心中疑道:这瑶儿为何无缘无故要抓此捎信之人? 只听李若瑶哼声道:“说!是谁派你来此?” “禀教主,小子马不停蹄自英雄岗而来,自然是百里堂主!”陈泽爬在地上,仰头说道。 李若瑶冷声道:“你莫要诳我,此番北上,我与百里叔叔一直用信鸽传音,若是真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会不告诉于我?” 她声音愈发严厉起来,又道:“就算百里叔叔不用信鸽传音,你快马加鞭,今日就到,为什么衣服崭新无比,丝毫没有风尘仆仆之色?” 陈泽身形一颤,脸色大变,眼看逃不了了,倏地双眸一凝,似要咬牙。李若瑶见他此状,叱喝道:“快快阻止他咬牙、服毒!” 可此话一出,为时已晚。那陈泽已经狂狂一笑,咬破口中的毒药,七窍流血而死了。蓝眉微微动容,诧道:“是谁如此狡诈,想骗我们折返英雄岗?更没想到那人考虑如此周全,竟还备好了毒药,做好计划失败的准备……” 李若瑶远眺嵩山。轻笑一声道:“我若没猜错的话,那整日神神秘秘在背后捣鬼的黑衣人此刻就在嵩山之上!” 嵩山之上,普济寺总殿。 又有山门僧上来报道,说李若瑶已经扎根扎寨于嵩山山脚,志知大师白眉皱起,又长叹了一声。而寺内戒规甚严,纵使是此刻也无一僧人小声窃语,暗中议论。 秦懿已经拿到了那《易筋经》,当下说道:“志知大师尽管放心,秦某这就下山,驱走魔教之徒,还贵寺一片安宁!” “阿弥陀佛!”志知大师打了一道禅语,继续道:“那就有劳秦盟主了!” 众僧也是双手合十,朝他拜谒下去。 “此乃秦某分内之事,大师还是莫再高抬秦某了!”秦懿双手上抬,示意众人莫再行礼。 话音未落,只听他又说道:“孙谦等人随我速速下山,去会一会那魔教妖女!” 孙谦与月宁棉拱手应是,跟着秦懿朝嵩山山下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山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二章:山下 天晴,空中的云忽飘忽散,未曾凝成一团。 李若瑶依旧登在一处巉岩之上,远眺嵩山。她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近半个时辰了,若不是听到她是个活人,恐怕还以为她是个一动不动的石头。 今日的风很大,远处林涛汹汹,近处蓝眉的纱笠一直在鼓鼓作响。蓝眉看着李若瑶那沉思的面容,轻步上前,问道:“瑶儿,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李若瑶欣然一笑,道:“我们不用上山,自会有人来找我们!” “志知大师吗?”蓝眉实在猜不透李若瑶的心,她没想到才数十年未见,自己还是那个蓝眉,但瑶儿早已不是当年撒娇胡闹的瑶儿。 “可能是!不过,我不希望……”李若瑶妖娆笑道,“有时候杀人,倒不如吓人的效果来得明显!” 蓝眉不懂这鬼丫头想的什么心思,当下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隐约之中,嵩山上走下来几个黑影,李若瑶看了一眼,便笑道:“他们来了!” “谁?”蓝眉问道。 李若瑶活动了一下身体,跃下了那块巉岩,道:“蓝姑姑,我们去会一会下山之人!” 黑影愈来愈清晰,蓝眉终是看清了那一行人,心中微微一惊,暗想,华山派的秦懿怎么也不远万里的来到嵩山? …… “李若瑶好久不见!”那声音洪亮恢宏,在嵩山的山峦之上回音重重。说话之人正是秦懿,只见他双手一平,足下生风,迎面飞来。 李若瑶咯咯笑道:“秦掌门我们真是好久不见!还记得上回见你,是江城之中,如今秦掌门又不远万里来到嵩山,倒是闲情逸致得很!” 秦懿在离李若瑶三丈之远处停了下来,只见他折扇一开,微微牵动起来,想必是这酷暑给他热的。孙谦众人也在秦懿落下之时,后脚跟上,在秦懿的身后站成了一排。 秦懿依然是那么地英俊潇洒,纵使脸色之上已有些许皱纹,都让人觉得和蔼可亲。只听他朗朗一笑,说道:“身为灭魔大会的盟主,我自然义不容辞,甘打先锋!不过,李若瑶你此行当真要灭了嵩山?” “那是自然!人马已至,空手而回,总归不好!”李若瑶双目之中有些狡色。 话音未落,嵩山之上,凉风骤起。只见远处似有一簇簇黑影,急匆匆往山下而来。蓝眉抬目而视,顿时诧了一声,因为那群人影正是那普济寺的僧众带着七十二般武器,疾掠而下。 秦懿与李若瑶等其他人自然注意到了此番景象,秦懿冲着李若瑶笑了笑,李若瑶却是微微耸肩,似乎并未感到太多意外。 秦懿朗声道:“如今众僧下山,许言礼、洛心怡等他派之人也在赶往嵩山路上,恐怕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了。”话音未落,声音忽发凌厉起来,“此刻你若想退,已是晚了!”他折扇一合,直指李若瑶,那合扇之音,惊得魔教中人皆刀剑相戈,面有恶色地看向秦懿。 李若瑶的眉头似蹙非蹙,让人十分地看不懂。众僧足足有二百余人皆整齐地站在了志知方丈的身后,志知大师朝着秦懿打了一道禅语,随后说道:“秦盟主,老衲还是不放心你的安危,擅作主张将嵩山多数之人带下了山,共抗魔教恶徒!” 秦懿小声朝着志知大师回道:“志知大师哪里的话,大师心系秦某安危,秦某自然高兴得很,就是如此一来,这计策恐怕要不灵了!”他的面色之上有些难色,却又转瞬即逝。志知大师听他话音十分地小,不禁心中踌躇起来,暗想,自己难不成真破坏了他的计划?志知大师想到此处,对这个神秘兮兮的计划更为好奇了。 就在这时,秦懿又朗声道:“洞庭三十二洞主,秦某知道你们向来弃恶扬善,若是此刻不再助纣为虐,秦某保证一切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你们便是我正派之大敌,正义之大敌!” 洞庭三十二洞主闻言,顿时心弦颤颤,犹豫起来。因为如今僧人众多,其中不乏武功卓群之人,若再加上随后赶来的正派诸人,到那时候饶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要命损当场了。 李若瑶轻喝一声,三十二洞主蓦地从思索之中惊来。只听她笑着说道:“志知大师既然来了,那可否回答小女子几句问话?” 志知大师微微愕然,暗想,这魔教的妖女怎么对自己这般客气?也不知她会问什么问题。当下面容平静,淡声道:“阿弥陀佛,李施主想问便问吧!” “有什么可问的?妖女之言,无非尽是些妖言惑众之语!”秦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志知大师似有所悟,暗道:幸得秦盟主提醒,不然自己真可能给这妖女有了口舌之利。 李若瑶却是不管秦懿之言,问道:“志知大师,你寺内可关押着一个名叫董永之人?” 董永?众僧不由惊诧,就连志知大师也稍有动容,心中奇怪,这魔贼董永不是早在青城山上被黑衣人救走之后,就再未出现过,怎么问出这话? 却听秦懿厉声道:“好你个妖女,这魔贼若在普济寺内,且不是说志知大师包庇魔教之人,与魔共舞?” 志知大师顿时面容失态,忙道:“秦盟主,老衲从未关押过董永这一号人物,更别提包庇魔教了!这多半是妖女的挑拨离间之计!”他久不动怒,此刻听到秦懿的这番言语,一时被吓得不轻。 “秦某自然相信志知大师,所以才说这妖女妖言惑众!”秦懿声色渐浅,挥开了纸扇。 志知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连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若瑶听到此话,不怒反笑,却听她又问道:“那日在龙来福客栈之前,我曾问过秦掌门一个问题?秦掌门可否记得?” 秦懿不语,微微扇动着纸扇,似乎根本没在听李若瑶的话。李若瑶道:“那日我问你,你胆敢发誓未杀过嵩山一人?不过,今日我再问你,你胆敢发誓那日死的嵩山众人跟你没有一点干系?” 话音未落,秦懿怒道:“秦某一生坦坦荡荡,发个誓又有何难?不过那日我只是一介掌门,可以说誓就誓。可今日我秦某身为灭魔盟主,若是听你这妖女之言,说誓便誓,且不贻笑大方?” 李若瑶格格一笑,面色顿凛,道:“你自然不敢发誓了,因为那晚上的人就是你指使杀的!” 志知大师听到此言,顿时一惊,双目之中尽是不信,怒道:“你这妖女果真是口舌如簧,秦盟主,别再与她闲话!先让老衲跟她会上几招!” 志知大师两臂曲肘,徐徐平举至胸前成抱球势,屈腕立掌。指头向上,掌心倏地相对,似已起势。蓝眉见状,大声提醒道:“瑶儿小心,此乃《易筋经》第一式‘韦驮献杵’,当心腰间!” “倒是知道得不少!”志知大师轻喝一声,两足一开,朝着李若瑶疾掠而去。那速度极快,李若瑶幸得蓝姑姑的提醒,当下提起骨鞭,朝着腰间反绞而去。一时间骨鞭之上,晶晶莹莹,煞是好看。 志知大师见骨鞭来势汹汹,蓦地右脚前跨一步,屈膝右弓步,躲过那骨鞭一击。随后双手握拳,左臂屈肘,双拳之上登时金光灿灿,如同在世佛陀,冲着李若瑶,提拳又是一击。 “瑶儿小心,《易筋经》第五式‘倒拽九牛尾’,当心右臂!”远处声音曼妙,渐幽渐宁。众人不由随声而望,只见山路之上两匹黑鬃马儿奔蹄而行,马背之上两道靓影愈来愈近。 李若瑶鞭随身动,右臂后撤,手中骨鞭忽地一挡,顿时间空气之中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气罩,将那双拳阻在了骨鞭之外。 “紫睛姑姑?” “紫睛老祖?” “紫睛?”众人皆是一惊,来人竟是那穆紫睛与司徒雨月! 第一百六十三章:来者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三章:来者 两人跨下了马,魔教众人皆让出了一条道来。 司徒雨月跟在穆紫睛的身后,环望着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此刻的她早已换成女装,只听她嘴中喃喃道:“游清波不会没来吧?” 志知大师的双手已收,看来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李若瑶见紫睛姑姑来了,一时眉开眼笑说道:“紫姑姑,我听蓝姑姑说你会来的,没想到你真来了!” 穆紫睛冲着李若瑶浅浅一笑,她与李若瑶近二十年未见过面,没想到此次见面竟是这样一番情景。蓝眉见身后那个忸怩的司徒雨月,不由斥道:“月儿,你怎么也来了?” 司徒雨月嘻嘻一笑,捏着衣角说道:“是鬼师父让我来的!”蓝眉闻言,朝着穆紫睛轻轻看去,而穆紫睛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什么。 秦懿正言道:“没想到来人是五祖之一的紫睛老祖,倒是多年未见了!” 穆紫睛莞尔一笑,刚欲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嗷啕之音,那声音十分尖锐,却是听得司徒雨月微微一喜。只见那人身材瘦佻,后背之上似乎背着一个娇柔女子,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奶奶的!老子第一次来嵩山,身上背了个烦人的蜜蜂,后面竟然还跟了一大群讨人厌的蜜蜂,当真是蜇死人了!” 司徒雨月咯咯一笑,心想,这游清波倒是挺守信用。不过他背一个人,都能跑得如此之快,那轻功当真是一绝。 “游鸭子?”那洞庭三十二洞主不约而同地惊诧一声,待他跑近之时,只见他浑身是汗,那褐色衣服仿佛要挤出水来,身后却是见不着一只蜜蜂。 李若瑶嫣然笑道:“游大哥,瞧你满头大汗,哪来的一大群蜜蜂?” 游清波脚步一止,将背后的女子轻放了下来,随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嘿嘿笑道:“奶奶的,别提了!我这身上的蜜蜂就够蜇人了,没想到那些蜜蜂更是蜇人,老子本来能早上就到的,非被搞得躲躲藏藏,现在才到!” “你没被蜇中?”这话闻得颇是蹊跷,却又饶有味道。 游清波笑道:“那些烦人的蜜蜂也正往山上赶呢,不过没老子跑得快,待会你们就见到了!” 李若瑶欣欣然地笑了,这游清波口中的蜜蜂多半是指那些正往嵩山赶的正派之人,也难怪他跑得满头大汗了。 那魔教众人也听出一些苗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更有好事之人说道:“是啊,这夏日炎炎的,若是让一大群蜜蜂上了嵩山,的确恶心!” 秦懿哪听不出这讥讽之意,一时忿怒无比,厉声道:“放肆,一群乌合之众,死到临头了,还争口舌之利!” 站在众僧之中“空”字辈那一列的空一见到那娇弱女子登时面色大变,心弦登颤,当下不顾寺规,朝着那羸弱女子疾奔而去。 志语大师见空一忽然出列,不由清嗓唤道:“空一,回来!” 空一罔若未闻,没过几许,便抱起了那蜷在地上的女子。众人哪见过和尚抱美女这一幕,此刻见到,不由更加好奇地瞧了起来。 空一抱起之时,却见小娥双眸红肿,脸色苍白,一直昏迷不醒,像是悲伤过度,当下搂紧了小娥,叫道:“娥妹!娥妹!” 小娥的身子本就羸弱无比,经不起折腾。那日她被游清波强掳而走,本想自杀,却听那游清波说,要带她去嵩山,便心中以为是空一让他如此,不由又惊又喜,断了死念。但饶是如此,数日的长途奔波,辗转了数辆马车,她哪承受得住,若不是游清波停歇多次,帮她抓药补身,恐怕就要魂断途中了。也难怪游清波抱怨她是一只烦人的蜜蜂了。 听到那“娥妹”一词,僧众的脸色有些难堪,而魔教众人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听有人戏谑笑道:“一个毛头和尚又抱女人,又亲昵的!那我们也想当和尚了,志知方丈你收不收我?” “还有我!志知大师,我比这小和尚可好多了,只是闲情之时才会去青楼爽上一爽,平时还是不近女色的!” …… 魔教众人你一言他一语,说得志语与志知大师的脸庞煞黑无比。志知大师脸色十分难看,朝着志语喟然一叹,说道:“志语师弟,尽是你收得好徒弟!” 志语大师双目已闭,不忍再看空一与一个凡尘女子牵牵扯扯,就连志知的训话,他都两耳不闻,缄默不语。 众僧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叹,但碍于寺规均是低下了头。 小娥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了空一的呼唤,轻轻睁开了那双秀美的眼睛。 “小秃驴,你干什么?”只见他双手一虎,一边身躯似风般地朝着小娥掠去,一边大声嚷道:“奶奶的,老子兄弟的马子,你都敢碰?” 空一低头侧躲,右臂倏地一挥,将游清波的双手挡在了右臂之上。随后左手见势又起,一下子便将那小娥搂进了怀里。小娥双眸朦胧,似要滴出水来。喉咙之中更有呜呜咽咽地抽泣之音,可身子实在太过虚弱,即使此刻有千言万语,都讲不出一句话来。 空一见状,心疼无比,俯下头去,窃语说道:“娥妹,你莫说话!待我领完了罚,我们便退隐江湖,寻个安静的地方,你织我田,安安宁宁地过完这一辈子!” 小娥清泪直流,泪水在苍白的脸颊之上化开一道又一道涟漪,两靥却是喜喜地笑了。游清波一击未中,略愕一声,大声骂道:“奶奶的小秃驴,你再对我兄弟的马子动手动脚,老子一刀劈了你!” 司徒雨月她聪慧无比,此刻看得心中咯咯乱笑,暗想自己那日只不过让他将小娥带到嵩山,他竟然以为自己暗恋这小娥……不过,这游清波倒真是有情有义,且不说那日在翠月阁誓死不说出幕后之人,没想到就连自己的一句话,他都能一直记在心里。可眼下再这般闹下去,这空一多半会被他搅得十分尴尬,当下不由笑道:“游清波你的兄弟是什么人?” 游清波常年好淫,记忆力着实不咋地,本想说,月雨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但细细一想,完全想不出月雨的模样,更别提美貌二字了,当下挠了挠头,慷慨道:“我兄弟救我于水火之中,是我的大恩人。奶奶的,他风流倜傥,比老子美上不知多少倍,老子若是女子肯定会欺身相许的!” 司徒雨月听到此话,心中甜得像蜜一样,不过嘴里却是说道:“口说无凭的东西,谁能作证这位貌美似玉的女子就是你兄弟的人?” 游清波脑筋着实转不过来,这事情过去这么多天,哪还记得。双眉已经皱成了八字,司徒雨月见状,掩嘴轻笑道:“你那兄弟是不是说,让你带着评弹女子去嵩山找空一和尚!” 游清波倏地拍了一下大腿,喜声道:“对!对!那日我兄弟就是这么说的!”他声音略微顿顿,又惊诧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兄弟的话?” 司徒雨月笑道:“因为你兄弟啊,是我的相公。他爱的人是我!”游清波若有所思,两只虎目之中仿佛尽是问号,只听司徒雨月又解释道:“你兄弟那日冒着大雨出去,就是为了寻我!他跟我说啊,以后遇到游清波要叫游弟!” “放屁!放奶奶的屁!”游清波急着跳了起来,气道:“老子天生做大哥的命,狗屁的游弟!” 司徒雨月双目晶晶,玉指放在粉唇之上,蹙眉道:“那可能是相公记错了……” “定是记错了,也不想想老子这般英俊潇洒,当别人的弟弟成何体统!”游清波连忙补了一句。 魔教众人听到此话,顿时哄然大笑起来,就连不少山僧都抿嘴提起了嘴角…… 第一百六十四章:惩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四章:惩刑 山色空蒙,虽是时候早过了晌午,但嵩山山谷之内,依然雾霭层层,零零散散地飘着几朵白云。 本是严肃萧战的场面,被游清波这么一搅,众人的心里原本潜存不多的惧意皆化为了乌有,取而代之地是捧腹的笑意。 却听游清波又道:“奶奶的,那群蜜蜂怎么比苍蝇飞得还慢?怎么现在还未到?”他此次上山本是等月雨兄弟,但月雨兄弟迟迟未来,恰好又见山上这般热闹,不禁想看看热闹,玩上一玩。 众人听到游清波的话,不禁有人笑道:“游鸭子,你这番比方,且不是说自己就是那只苍蝇?”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啼笑皆非,仰天大笑起来。游清波的本意是想骂正派之人上山太慢,,没想到这话一出,自己反倒被众人给嘲讽了。不由又跳又急,囔声道:“奶奶的,莫要笑了!老子若是那苍蝇,那他们就是讨人厌的绿头苍蝇!” “游清波你再出言侮辱我正派之人,小心刀剑不长眼!”秦懿再也听不下游清波的乱言乱语,当下喝止道。 那声音嘹亮无比,似要穿透众人的耳膜,众人听到此话,不禁心弦颤抖,止住了满口笑意。 如今空一与小娥之景,不禁丢了嵩山的颜面,就连正派的颜面也丢得一干二净,更何况这丢脸还丢在了魔教众厮的眼皮底下!秦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空一还在抱着小娥,平淡地说道:“志知大师,你自己看着办吧!” 志知大师自然知道秦懿的话是何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声音略带叹息地说道:“戒律长老志人,本寺僧人不守寺戒,馋涎女色,该如何罚?” 只见一位身着金黄僧袍,国字脸的人从志知大师的身后走上了前,双手合十,微微一拱,刚欲说话。却见一个小僧,匆匆俯在了国字脸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那国字脸的僧人面色顿惊,惊诧道:“空平,你说得可是真话?” 空平点头道:“小僧久居于戒律院自不敢胡言乱说!”志知大师疑声道:“志人,怎么了?” 那国字脸之人正是志人,只听他长吁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朝着空一问道:“空一,你可承认犯了杀、淫、荤、酒四大戒律?” 空一听闻志人师叔的问话,连忙立起身子,低下了头,小声回道:“弟子承认!” 众人听到此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本以为他只是犯了淫戒,没想到竟犯了这么多戒,虽是有些惊异,但更多是觉得可笑。空一听闻众人熙攘笑声,却是一言不发,跪在地上。暗道:师兄弟们都以本寺清誉为重,我却自作自受,未禁得住诱惑。如今在恶人面前,我决不能露出畏缩可怜之态,教人小觑了普济寺的和尚。 志知大师走上一步,朗声问道:“空一,你可有什么辩解?”空一低头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无可辩解,甘愿受罚!” 空一语毕,志知大师不再言语,魔教众人则均是好奇地望着志人,好奇他如何处罚。志人大师朗声说道:“空一你犯得寺规四大戒律,罚以当众杖刑一百棍!空一,你可心服?”空一听到只罚他一百棍子,心中微惊,自己犯了这么的戒律,这一百余棍实不太重,随后一想也就释然。如今魔教众人均是想看热闹,志人师叔如此处罚,也是想保全寺中面子……当下道:“多谢师叔慈悲,空一心服!”志人又道:“你贪恋凡尘女子,既知戒法,还明知故犯,我逐你出寺,从今以后,你不能再作佛门弟子!如此处置,你心服吗?” 志语闻言,身形陡颤,徐徐睁开眼睛朝空一看了过去。空一自幼无爹无娘,襁褓入寺,一直到他十八岁之前,都未下过嵩山一步,可以说这嵩山便是他世上唯一的家。他性子虽有些愚笨呆滞,但于佛法要旨却深谙不少,如今要被逐寺,不由悲自心来,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之前也曾幻想过此番情景,心中尚有些还俗准备,可现今真地遇到,却仍是悲痛不已,只听他磕头哽咽道:“方丈、师父以及诸位师叔对弟子一直情义恩重,弟子不肖,负了谆谆教诲!” 游清波不知何事,只觉得这毛头和尚有些可怜,当下提嘴说道:“奶奶的,秃驴老头!人家小秃驴都哭得稀里啪啦,你们还不给他一条悔过自新之路?” 志人并未理会游清波的话音,继续说道:“空一,你自幼就在嵩山,我们均视你长大,如今罚你出寺,并非对你心存恶念,只望你还俗之后,依然清静其身,善事而为!佛法慈悲,你且好好对待那昏迷女子吧……”他的语气分外仁慈,更有一丝喟然劝诫之意。空一闻言,心中更是悲痛无比,当下只顾着磕头噎道:“师叔教诲,弟子终身牢记!” 志人徐徐低头,随后又道:“志语师弟!”志语心知要发生什么,双手合十,起身走到了空一身旁,默然不语。志人道:“志语师弟,你身为空一授业之师,平日少于教诲三毒六戒之害,方才酿成今日之果。我罚你受杖五十,你可心服?” 空一闻言,没待志语答复,便急道:“师叔,师父教弟子无上佛法,授弟子经纶武功,不该责罚。弟子愿代师父领受那五十之杖!” 志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空一将领受一百五十之棍。掌刑弟子,取棍上刑!”两名掌刑弟子领命而出,手中执得正是那长八尺半的椰榆棍。志人又道:“我知你们与空一自小就是玩伴,杖刑之时,不可轻纵!” 那两人年纪与空一一般大小,双目早已花红,低头应了一声“是”,便朝着空一走去。空一已弓形趴下,正当两人用刑之时,突然不远处响起几声高啼,随之而来地是数道人影从远处飞遁而来。 “太上观许言礼,前来拜山!” “浣花刀庄徐兴虚,前来拜山!” “漕帮曹鸿飞,前来拜山!” …… 这响声连连,听得魔教众人心声悚意。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不远处山林之中已经话声不绝,隐约积聚了数百来人。志知大师连忙迎身而去,正襟危立地看向远处,随后说道:“志人师弟,快前去迎接!”他声音稍顿,又提声说道:“眼下空一之事,暂且缓上一缓!远客来访,且莫有所怠慢!” 这来者皆是武林之中响当当地人物,志人前去迎接,只听一个面容挂笑,穿着道袍之人说道:“太上观许言礼拜谒宝山,唐突之处,望请见谅!”志人合十回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喜面道长’许道长,有失远迎,善哉善哉!” 随后又听一粗犷之音疑道:“咦,那游清波怎么也来了嵩山?”游清波闻言,迎声而视,只见是一条黑黝黝的魁梧大汉,本想骂人的话,不由咽了下去,嘴里喝道:“老……老夫想到哪里,是我的自由,谁能管着?”就连自称老子的这个词,都改成了老夫。 志人双手微压,朗声说道:“诸位既光临鄙寺,贫僧甚感荣幸惶恐。只是寺临大事,招待不周,还请原谅一二。”群豪均是挥手,以示无碍,只听他们笑道:“无碍,无碍,我们就是为贵寺扫平碍事而来!” 就在这时,秦懿笑道:“既然大伙既已来此,诸事倒是好办得多!” 如今魔教众人已被正派群豪无形之中形成合围之势,蓝眉微微动容,朝着李若瑶窃声问道:“瑶儿,此刻怎么办?” 李若瑶只是微微一笑,却是没说一言…… 第一百六十五章:劝降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五章:劝降 又过了半晌,来自五湖四海的群雄均已络绎聚于嵩山之下。洞庭三十二洞主顿时不解起来,心中奇道:这嵩山之行,本就所带之人不多,神不知鬼不觉地,怎么惊动了如此众多势力。眼下人愈来愈多,他们的心不禁开始紧张起来,本就是寡不敌众,更何况眼下正派之人多是习武好手呢!此刻尚未比斗,心态已然先落下风。 眼看群豪基本到齐,只听秦懿折扇刷地合起,朝着四下微微一拜,朗声说道:“秦某多谢诸位英豪赏光,没想到在下的英雄帖竟来了这么多人!” 群豪回道:“秦盟主哪里的话?魔教之徒,人人见而诛之,更何况是秦盟主的号令!”秦懿点头微笑道:“真是高抬秦某了!” 原来秦懿在数十日前就广发英雄帖,帖子大意所说,魔教妄图推翻天下五大门派之一的嵩山普济寺,请众人聚于嵩山之下,共抗魔教。 秦懿见魔教的众人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不由大声朗道:“诸位来自洞庭湖的英雄好汉,秦某深知此番围攻嵩山普济寺并非出之本意,俗话说:知恶能改,善莫大焉!若是诸位能迷途知返,不再助纣为虐,今日之事我即代表灭魔大会,既往不咎!” 之前秦懿说了,众人虽心有所动,可涉于颜面,不想做第一个投降之人,如今正派人数众多,众人又深陷重围,若是不降的话,多半会死于群豪的乱刀挥剑之下。没多时,就有数十个洞主左顾右盼,唧唧嚷嚷,已有动摇之意。 “洞庭十八洞主郑源,愿降!” “洞庭二十九洞主赵山科,愿降!” …… 一时间叫嚷之音,丢兵弃甲之音源源不绝,煞是锐耳。 李若瑶仿若未闻,依然不语,娇媚的双眸眺望着远处,像是在远视,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纵使此刻大难临头,她的嘴角还是挂着妖媚的笑容。 穆紫睛见状,心知再这样下去,这三十二洞主恐怕全都背弃圣教而去,当下清喝一声道:“诸位洞庭好汉,我一介女流,都可以视死如归,没想到大家这般贪生怕死!” 不少已丢了兵器的洞主顿时听得面红耳赤,不过眼下兵器都已扔得杂七杂八,也顾不了那么多,厚着脸皮站在了原处。 这“洞庭三十二洞主”名字起得倒是响亮好听,其实都是些乌合之众,武功泛泛之辈,不然区区几句话,怎么就能让他们丢兵卸甲? “一群没用之徒!”穆紫睛怒哼一声,随后指着秦懿说道:“你们向来以正派自居,没想到竟也会做出这种挑拨离间之事!” 秦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只听他说道:“笑话,这若算挑拨离间之举,那请紫睛老祖也来挑拨几句?” 群豪大笑,穆紫睛紫色的眸子登时精光灼灼地盯着秦懿,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秦懿恐怕已经死了。 “秦盟主跟这些魔教之人废什么口舌?今日既已围堵,恰好是千载难逢的剿灭魔教大好时机!”说话之人从群豪之中窜了出来,只见他长得消瘦,却有着一副尖嘴,正是那太上观时还没死的辛长三! 秦懿微微一笑,看来他并不急于对魔教之人动手。不过想想也是,如今魔教之众就是瓮中之鳖,何时绞捕也是一句话之事…… 穆紫睛心中略急,她与蓝眉数人倒是可以轻松逃脱,但如今瑶儿、月儿都在此地,自己能走,又有何用?想到此处,她的目光不禁又投向了李若瑶,可李若瑶却依旧一副淡然之态,对这周围之事罔若未闻。 司徒雨月忽觉心房似有骚动,不由面露喜色,嫣然地笑了起来,双唇喃喃了几句,像是在说些什么,可声音实在太轻,饶是给她自己都不一定听得清她自己在说些什么,隐约可见的是她的双目似有晶光灵动。然后,她嘻嘻一笑,就轻手轻脚地将小娥扶在了臂膀之内,带到了穆紫睛的身后。 众人皆围着空一而立,倒是让普济寺众僧觉得尴尬,只听志知方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空一,在未受杖刑之前,你且还是我寺弟子,还是先回队列吧!” “弟子遵命!”空一闻言,原本止泪的双目登时又充满了水光。心中在想,师父待我如亲子一般,方丈此刻都顾全我的颜面,不忍当众责罚,只可惜此等恩业,还俗之后,这辈子是无以为报了。甫自瞧了一眼小娥,恰见她蹙着眉头,躺在一美丽女子的怀里,心中稍安。方才慢慢退下,走进了原本之位。 志知大师见空一退下,不由说道:“虽魔教众厮欲灭敝寺,但老衲作为东道之主,也不逞人多之利!今日只且单战,你们魔教有谁先行出列?” 话音未落,却见穆紫睛应声一跃,跳了出来,说道:“我穆紫睛先打头阵!” 群豪见穆紫睛出来,不由有些踌躇起来,这上来就是五祖之一的紫睛老祖,早在二十年前,她的大名就闻名于江湖,更何况多年过去,她的武功多半是只强不弱。 志知大师见群豪嗫嗫缩缩,沉声道:“志语师弟,你去会一会这紫睛老祖!”志语大师听到此话,身形一颤,迟迟不动,头却埋得更低了,志知大师瞧得奇怪,不由声音稍提,“志语师弟,此番比武也算是将功补过之举!”众人自然知道这将功补过所谓何意,不过皆是万分奇怪,久闻这志语大师深谙三大佛经之一《金刚经》,无论武功与内力均不会低于穆紫睛,怎么此刻却是不敢上前? 又过盏茶时间,群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这志语自志知方丈令言之后,他是一动都未动过。志知大师见状,不由深嘘一口浊气,再次说道:“师弟,此番比斗无论胜负都不重要,如今魔教挑衅在先,若师弟不愿先打头阵的话,那我就替你先上了!”他说完便提起步阀,欲上前去。就在这时志语双腿一移,右臂一展,将志知挡在了臂膀之后,只听他淡淡说道:“师兄,还是我打头阵!” 群豪闻言,心中稍稍舒坦,不过也有不少人心中埋怨,这志语倒是会摆架子,竟敢连住持方丈之言都听不进耳里,非要让志知大师如此言语,他才愿打头阵。 穆紫睛见志语大师已经上前,不由笑盈盈道:“你这个老秃驴当真有趣,这光天夏日的,低着头干嘛,难不成脸上跟头上一样,也点了九个戒疤?” 志语大师默然不语,立在不远处的志人听到这“秃驴”一词,却是怒了,大声说道:“妖女,少逞口舌之利!志语师弟快些出招,莫再犹豫了!” 穆紫睛咯咯一笑,紫色的眸子却是亮晶无比,只见她两脚开立,足尖着地,脚跟倏地提起,朝着志语疾掠而去,且听她一边飞冲,一边清喝道:“老秃驴慢吞吞的,等他出招也不知驴年马月,还是我先来吧!” 穆紫睛师承云泽蛊村的“荒蛊圣妪”黄英,相传她有三项绝技,一项是蛊术,一项是降头之术还有就是那《九宫梅花掌》,此掌法自《河图洛书》中的九宫格衍变而来,素以变幻无常,出人意料而著称。当年穆紫睛出道之时,从未用过蛊术与降头之术,仅凭《九宫梅花掌》就已闻名于天下,又因她天生紫睛,才被人称为“紫睛老祖”! 只见穆紫睛临空之时,双手上举,沉肩曲肘,掌心向下,朝着志语大师的太阳穴拍去。那掌风簌簌,摩擦得空气都发出啪啦之音。志语大师依然低头,右脚稍右移步,地下乱石登时飞腾而起,四逸轰散。随后志语又随势向左微侧,头略一缩,便轻而易举地将这凌厉一掌化为乌有。 穆紫睛见志语左躲,脸色微愕,随后紫眸之中略有笑意。蓦地挪足左起,身躯倏地一沉,随后虚步腾腾,双掌变拳,拳心向上竟是朝着志语大师脑门上的神庭穴而去。那拳风若雷,疾掠而下,志语此刻若是不躲,必将脑花四溅。可这双拳走势十分奇怪,若是志语低身下撤,那双拳必将击在他的睛明穴上;若是左躲右撤,那双拳必然会打在志语的太阳穴上。这左右不行,上下不行,看得众人不由心惊胆战,为志语担忧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武学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六章:武学 就在大家担心之时,志语却连动都未动,就在那双拳即将击在志语的脑门之时,只见他双手合盘,裟衣飘袂,像是在念什么禅语,一时间周身之上金光大震,一道球形罩垒“吭”地一声挡在了他的周围。 “金钟罩?”众人均是脸色稍舒,喜诧了一声。 穆紫睛怒哼一声,双拳斗意未消,却未有停止之意,依旧迅雷之速疾掠而下。 “嘭!”双拳轰击在了那无形罩垒之上,霎时间抨接之处电光火石,金光闪闪。穆紫睛见状,又是蔑笑一声,只见她上体左转,平举屈腕,两拳倏地一开,右手瞬间朝着那无形罩的左前方探去,就在击到那壁垒之时,登时变拳为掌,五指一曲,已成勾爪,眨眼间撕裂而去。众人只见到那双爪在空中划开了一道虚影,便看到那双爪已然扣在了那金光球罩之上。顷刻之间,刺耳的‘嗞’‘嗞’之声,不绝于耳。看得旁观的正派之人不由肝胆俱震,萌生怯敌之意。 此招变拳为掌,变掌为爪,正是《九宫梅花掌》中的第七式“寒梅峭开”,此招秉承了九宫幻变之要诀,若不是那佛门《金刚经》中的金钟罩素以防守著称,恐怕志语大师的头颅早已开花当场,也难怪群豪看得心惊胆寒,就单单刚才穆紫睛使得“寒梅峭开”,在场之中能破之的不足十人。可破了招式又有何用,功法之中,招式何其之多,若是能破之又能反攻的,恐怕在场之人中不足五人。 就在众人唏嘘之时,忽然那金钟罩上金光荧荧弱弱,众人只听“嘭”地一声,那罩子就从穆紫睛入爪之处,碎瓷开来,那声音极为刺耳,就像千万把刀剑在釉瓷之上划刮,在场功力不足者都受不住这般难听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捂起了耳朵。 那金钟罩破碎,穆紫睛似乎早已预料。就在那金钟罩破碎之际,只见她凝神一志,倏地起而顿足,膀直伸肱,随后双爪又是一送,登时空中闪过一抹银色,此招竟是要抓向志语大师的面门。这一招实属平淡无奇,并非《九宫梅花掌》中的招式。穆紫睛久攻之下,难免好奇这志语大师长得什么样子,当下才有这么一爪。 群豪刚从那金钟罩破碎之中醒来,此刻又见穆紫睛的临空一招,不由都背汗涔涔,更有不少人在暗呼道:幸好没有先打头阵,不然这紫睛老祖仅凭两三招就要打得自己命归西天。 此招来袭,志语大师双足一分,顿时撩起一大波尘土,随后抬头屈腕,蓦地一挡,将双爪隔在了手臂之上。只听“嘶”地一声,穆紫睛的双爪已然撕开了志语大师的僧袍。这时志语大师恰好脱力,身形一转朝着后面撤了过去。 这一对招之中,志语虽曾抬过头颅,但他撩起的那大波尘土实在太浓太密,就像土霾一般遮住了穆紫睛的视线。饶是她眼目再好,也只模糊看到简单面部轮廓…… 此招已毕,志语大师又沉下了头,穆紫睛愕然一声,清喝道:“老秃驴,你再只守不攻,小心我在你的脑门之上烙上几朵梅花,让那些梅花陪你的戒疤作作伴!” 志语大师低头不语,穆紫睛进攻至此,他都未曾反击一回,都只是一味让躲,让众人看得十分奇怪!志人大师对“秃驴”一词十分反感,此刻再次听到,不由大声气道:“志语师弟,个人生死是小,我寺颜面是大!你若再只守不攻,那我寺颜面何存?” 穆紫睛格格一笑,十分地妖媚,她的脸庞之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影子,若是不知她年近半百,恐怕都会以为她是个不到双十的妙龄女子。唯一可见的是她的眉宇之间似有化不开的忧伤,饶是她此刻在笑,那忧愁却依然浅存着。只听她掩嘴笑道:“大和尚说得什么话!小和尚偷腥找女人,吃荤喝酒!你们的普济寺呀,哪还有什么颜面?” 志知与志人脸色顿黑,僧众之中的空一听到此话,不由脸红耳根,垂下了头。穆紫睛又笑道:“久闻普济寺的功夫天下卓群,如今却拉帮结派地寻了这么多帮手,难道说……和尚们的武功也只是徒有虚名?” 志知方丈闻言,脸庞稍寒,目光炯炯地道:“志语师弟你且下来,让我来会一会她!”空一见师父被一个女子欺负成这样,又见方丈师叔欲要比斗,本就忿怒的他,当下就冲了出来,朗声道:“方丈师叔,还是让小僧代师而上吧!” “如此甚好!”志知大师知道空一深得志语的真传,倒未拒绝,只听他淡淡提醒道:“一切小心!” 空一微微点头,且听穆紫睛嫣然笑道:“小和尚,你倒是知孝,就不知你耐不耐得住打了?”这话音未落,穆紫睛人影忽闪,已到空一身后,呼地一掌向他的后心击去,这一掌迅速矫捷,凌厉之极。掌风簌簌所趋,正对准了空一后背要穴至阳穴所去。 此招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已难解救。空一立即双手反转,朝后荡去,随后双掌互贴,掌心向外,倏地掌力疾吐,双掌之上,金光璀璨,掌面之上交织成一片耀眼屏障,刚好将后心护住。此手法巧妙之极,让群豪看得瞪目结舌,刚才这一招丝丝入扣,若是再慢一步,那至阳穴多半就被穆紫睛击中。 “好掌法!”穆紫睛轻赞一声,话音未落,空一倏地腾空一转,掌化五指,随后左指刷地挥出,竟反手削向了穆紫睛的掌心。此招一出,穆紫睛若不变招后退,恐怕她的手掌就要被空一五指划破,这一反招看似平平无奇,但部位之准,力道之精,实属非凡。穆紫睛又是一声惊愕,笑夸道:“好指法!” 只见她立即收掌,掌扁如刀,瞬息之间连劈九掌,这九掌来势汹汹,分别击在了空一的额、颈、肩、臂、胸、腰、背、臀、腿九个部位,诡异得难以形容。空一无法闪避,也是连出九拳,且听“呯”“呯”连响,玄光大灿,每一拳竟然都打在了穆紫睛的掌刀之上。穆紫睛又是惊诧一声,脱掌向后。空一双手合十,却也不再进击。 穆紫睛掌侧略麻,约过了少晌,才缓缓说道:“小和尚,好拳法!”群豪亦是惊叹不已,这空一小小年纪竟能连得紫睛老祖三次连赞,武功的确不同凡响。众人想到此处,不由更加好奇,那空一的师父志语为何只守不攻。一时间嵩山脚下,肃静寂寂。 远处林海松涛,松涛之上,飞鸟击天,如同数束飞箭射向了空中太阳,空留下数声鸟鸣响彻全谷。众人被这鸟鸣惊醒,不由又回过了神来。 穆紫睛又道:“小和尚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武功就学得如此甚好,值得赞谓!”空一低头伫步,没有回应,且听志人大师哼声道:“那是自然,刚才空一所使三招,皆出自我寺三大经书之一的《金刚经》中。那掌法乃是《金刚天罗掌》中的‘抱残守缺’;第二招则是《金刚指禅》中的‘斗转指移’;而那第三招则是《金刚罗汉拳》中的‘九星望月’!以你一介女流,当然瞧不出这其中奥义!” 穆紫睛只是咯咯轻笑,并未反驳。在场之人无论正魔,听到此言,登时惊诧不已,暗呼道:这毛头和尚当真是武学奇才,竟能将《金刚经》中的绝技学了如此之多,可惜的是竟然坠入凡尘,不能自拔,叫人惋惜、惋惜…… 第一百六十七章:胎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七章:胎记 只听穆紫睛又笑着说道:“只可惜啊,小和尚爱上了美娇娘,马上就不是你们普济寺的人喽!”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瞄了瞄不远处的小娥。 空一随她目光而去,恰见小娥已经睁开了双眸,正在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空一心中一时复杂无比,但见到小娥嘴角勾起的浅笑,也不由憨憨地呡嘴笑了笑。 穆紫睛刚刚退招实是因为那手掌与空一双拳相击,疼痛酥麻,此刻恰好乘着说话之际,将调整手掌歇息几分,此刻掌侧疼痛已消,不由清喝道:“小和尚,再来吃我一掌!” 这话音未落,且见穆紫睛身形倏闪,如同鬼魅一般急扑向前。随后又是右掌一提,朝空一的胸口拍去。空一反应亦是灵敏,就在那掌即将临胸之时,蓦地腾挪转身,往左侧躲去。哪见穆紫睛微微一笑,左掌沉中,竟是封往空一逃退之处。这一招右掌力实却虚,左掌却是静中有实,虚实变幻,幻假幻真,若给寻常之人,极易上当腾身,露出胸前破绽。 空一脸色一凝,双脚连忙急蹬,顿时脚下山石砰然碾碎,“嘭”“嘭”散开。兀见他又是一撤,曲腰低头,右掌自腰间速速而出,竟是迎穆紫睛的左掌而去。那掌风雷雷,瞬有数声爆破之音,电光火石之间,“轰”地一声,两掌顿接。 只见双掌接触之处,内力流绕,光芒大甚,瞬间引起四周尘沙乱石缭绕起来。一时间场面之上混乱无比,漫天杂尘,肆意飘散。看得众人心神俱骇,不仅是惊叹穆紫睛的掌法鬼魅,更是惊叹空一这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深厚内力,当真望洋兴叹。 尘沙着实太大,当下只有捂眼虚视,可饶是如此,众人还是愈来愈看不清楚场内之景。 约莫过了半柱香之时,忽然嵩山之下,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竟是从空一与穆紫睛的交战中传了出来! 沙石落地,埃尘归土。只见两人皆已倒地,依稀可见地是他们的嘴角均挂着一丝涎血。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内功!可赞!”穆紫睛从地上站了起来,缓声说道。司徒雨月见穆紫睛倒地,不由道:“紫姑姑你没事吧?” 穆紫睛回之淡淡一笑,看来多半无碍。众人皆是怔住了,心中好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人对掌之后,除了嘴角有血之外,看上去并未异样。 就在这时,司徒雨月又道:“小和尚,你的美娇娘又要晕过去啦,你快些过来给她续些真气!”空一闻言,倏地席地而起,朝着司徒雨月而去,双目之中更有些焦急之色。 “嘻嘻,逗你玩的!你的小娥好着呢!”司徒雨月咯咯一笑,扶了扶臂膀中的小娥。空一身形顿止,停在了离小娥五丈之处,小娥见空一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甚喜,苍白的脸庞之上不由泛起丝丝晕红,檀口之中低吟一声,随后幽幽说道:“公……公子,奴家没……没事!” 空一冲着小娥挠头一笑,退回场去。穆紫睛赞道:“小和尚,你有情有义,深得我心!这世上我最看不惯始乱终弃的男子,你虽削发为僧,却能爱一个女子,还爱到如此之深……”这话说得脆利无比,却是穆紫睛的肺腑之言。 空一听到此话,哪敢接话,全以为穆紫睛在讥讽他这个酒色小和尚,脸庞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穆紫睛觉得眼前这小和尚着实有趣,不由又轻笑一声,随后喝道:“小和尚,接招了!”若是以前,她出招之时,定不会提醒于他,但此刻她觉得这空一虽犯了诸多戒律,可也是个有情之人,方才提醒了一句。 只见她双足横扫,在地上转了半个圈子,随后起身忽拍一掌,朝着空一而去。 空一眼见穆紫睛的双掌临到,连忙斜身侧避,双掌顺势推出,又是《金刚天罗掌》中一招,叫做“双龙冲天”。他内力浑厚,虽朴实无华,但此番使来,恰有顺水推舟之意。 穆紫睛见状,身形流转,腾空一翻,不仅躲过空一这一反击,更是单掌倏地变指,点向空一的额头。空一挪身闪避,且料穆紫睛早已猜到他闪避的方位,左指一收,右掌顿出,只听砰地一声,竟然一掌击在了空一的右肩之上。空一右肩着力,登时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 穆紫睛轻笑一声,说道:“小和尚你服了么?”其实这一掌本可以开碑裂石,将空一打成残疾,但穆紫睛对他深有好感,方才手下留情,仅使了三分之力。 空一不语,只感到肩头之上一阵绞痛,当下闭目凝神,双掌忽划,顷刻之间,他的双掌之上金光璀璨,如同初生栾日,隐约可见的是那双掌之上真气如汹涌波涛般地朝着他的右肩而去,那真气绵绵不绝如同东流赴海一般。群豪登时惊呼一声道:“《金刚明心咒》!” 相传此咒乃是文殊菩萨在世之时,从《有相无相》之中悟出。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若如来。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不能如来。一切有为法,深解义趣,应作如是观。”此言众人皆知,可谓家喻户晓。这不过四十余字的法义要诀,空一能从中悟出《金刚明心咒》,实属万里无一。 此咒久淡出江湖,普济寺中会者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没想到这空一竟然还会这《金刚经》中最难悟的佛门疗伤功法《金刚明心咒》!群豪实在想不到这不足二十之龄的毛头和尚竟能将《金刚经》练到如此境界,一时之间对空一还俗之事更加惋惜了起来。 穆紫睛亦是微微惊愕,接连又起一掌,身随掌起,双肘连环,霎时之间又是连发六掌,尽数中在虚竹心口,正是《九宫梅花掌》绝技之一的“梅影六度”,一掌既出,第二掌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掌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掌复如影子,跟随击到,直拍到第六掌,空一才来得及仰身飘开。 穆紫睛不容他喘息,只掌化指,又是连出五指,嗤嗤有声,朝着空一逃脱之处封去。空一弓腰拉背,倏地还击一拳,正是《金刚罗汉拳》中的“弓身借力”,那拳法来势汹汹,若是穆紫睛不撤手托退的话,她的手指必将戳在空一的拳头之上。此刻容不得穆紫睛有半分犹豫,蓦地收手,足下生风地朝着后面撤去。 穆紫睛骇异之下,心念电转,寻思道:这小和尚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上乘武功《金刚经》,我若在再不速战速决的话,恐怕正派之人会笑我徒有虚名,竟连一个小和尚都应付不了。她想到此节,不由气沉丹田,运上了十成功力,又是出招朝着虚竹的面门攻去。 她使出全力,这一招骤然变得极快,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让人觉得这不是一双手掌,反而像是两把飞驰的断刀。空一反应极快,此刻面门受攻,连忙转身空翻,欲要用脚去踢开那凌厉双掌。穆紫睛见空一翻身,轻蔑一笑,双掌陡然化作厉虎五爪,朝着空一抓去。那速度极快,还未等空一反撤踢脚,她的双爪已然擒在了空一的后背之上。 一时间只听“嗤啦!”数声,空一的僧袍已被穆紫睛腾空一抓,布屑骤然漫天散开。空一始料不及,此刻后背受力,遂地失衡,后心破绽大开。众人见状,皆暗呼不妙,这时穆紫睛若再连下一掌,空一恐怕不死也伤。 正当众人为空一担忧之时,且见穆紫睛原本击出的双掌颤颤收回,身子随风一撤,紫目晶晶地看着空一那后背上斗大的胎疤……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 岚风似水,自茂林深处徐徐吹来,带走了地上的沙尘,也拂平众人那躁动不安的心。 众人见穆紫睛忽然停手不攻,感觉有些奇怪,刚才那一幕稍懂武功之人都能看出穆紫睛存心让招,若是她那时再接一掌的话,空一恐怕真要去见那西方佛陀了。 穆紫睛双目之中忽有水花溢出,双腿瑟瑟地朝着空一奔了过去。空一恰好已从地上爬起,见到穆紫睛如此汹汹过来,心中一惊,连忙转身一撤,向后退开了数尺。穆紫睛不依不饶,又是腾空一抓,曲体伸手竟是要拉空一的裤子,空一又是一惊,连忙挪身后撤,欲要躲过穆紫睛的怪举。 穆紫睛一抓又是失手,双手更加地颤抖起来。空一不知所以,本想谢她手下留情的,可此刻心中又奇又悚,当下问道:“前……辈……你干什么?” 穆紫睛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面庞之上眼泪清流地叫道:“你……你是我的儿啊……”这话音未落,她又探手向着空一的裤子拉去,似要将空一的裤子扯下来。 空一遂又闪身,足下还用上了《梯云纵》的功夫,穆紫睛便已又扑了个空,在场众人都想:这紫睛老祖是疯了吗?怎么一直要扯一个和尚的裤子?难不成她喜欢上这毛头小和尚了? 眼下穆紫睛由掌变爪,一直在攻向空一的下盘,意图扯下空一的裤子。这《九宫梅花掌》少了变幻,威力大减,而可普济寺的《梯云纵》向来以灵动迅捷而闻名,如此一来,她的数次强抓,竟都让空一轻轻巧巧地避开,穆紫睛紫目透红,喊道:“我是你娘啊,儿啊!” 空一自幼无父无母,听到此话他身形顿震,满目不信地问道:“你……你是我娘?”他虽削发为僧,但这么多年以来,在他的心里一直在憧憬着自己能与常人一样有着爹与娘…… 穆紫睛双眼婆娑,抽泣不已,点头说道:“你的后背上有两块巴掌大的胎记,一块在左背,一块在右腰。屁股之上,还有一块胎记是与不是?” 空一大吃一惊,他的后背、腰间以及屁股之上确实有三块巴掌大的胎记。他自幼洗澡沐浴之时,经常被同伴之人问起他的身后褐斑的来源……他耻于脱口,每次被问之时,一直默不作答。不过最让他头痛的地方还是屁股上的那块胎记,同伴每次见到,都会想摸上一摸,他脸皮甚薄,这屁股总被别人乱摸,算是何事?之后他每逢洗澡时,便都穿着亵裤进入澡间。如今听到穆紫睛竟能知道自己的胎记,脑海之中犹如遭了晴天霹雳,混乱无比,拼命地摇着头道:“我是有三块胎记……我……” 司徒雨月听到此处不由暗暗叹道:“怪不得那日遇到‘南剑双叟’的时候,二娘一直问掳走孩子的事情,而且还问了是否见过后背胎记的孩子,难道说空一就是二娘的孩子?”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又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且不是多了一个傻哥哥?”当下不由又苦下了脸来。 穆紫睛见空一摇头颤语,又抽泣道:“你今年十八岁,生辰是丁亥月、戊寅日、辛酉时。你生下不久,就被‘南剑双叟’给掳走了,这十八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都在找你下落啊!” “你……你……真是我娘?是我……我妈妈?”空一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泪水更是模糊了他的双眼。 穆紫睛放声大哭起来,说道:“是!是啊!你那后背的胎记就已错不了了,若我……我不是你娘,怎么知道你的股间也有胎记?”她一边抽泣,一边朝着空一走去。 “我找到儿子了,找到亲身儿子了!”她说着说着便右手颤颤地抚向空一的脸颊。空一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里。他自幼无爹无娘,只知自己懂事以来就是一个毛头和尚,他背心、股上长有胎记,这隐秘只有自己与几个要好伙伴知道,穆紫睛居然也能知悉,哪里还有假的?突然间领略到了生平从所未知的慈母之爱,眼泪不由涔涔而下,颤声叫道:“娘……娘……” 这件事突如其来,旁观众人无不大奇,但见二人相拥而泣,又悲又喜,一个舐犊情深,一个百感交集,众人之中无论正魔,不少人也为之鼻酸。 司徒雨月转头恰见小娥也是满脸是泪,不由微微一叹,这也算一个好的结局吧。不过她向来好事,想到这里,心中却是好奇起空一的父亲了。 穆紫睛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八年,终于给我等到了!”空一初尝母爱,心中甜蜜无比,却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禁心头激荡,哭眼问道:“娘,我爹爹呢?” 穆紫睛全身一震,紫目之中登时充满了恨意,说道:“儿,你没爹!你只有娘,没有爹!” 群豪听到此话,登时议论纷纷,暗道:这天下哪有只有娘没有爹的孩子?更有不少好事之人猜测这紫睛老祖多半是当年怀了子嗣被人遗弃,才入了魔教。他们想到这点,心中不禁悻悻然地笑了笑,却没同情之意。 “小和尚,你这个便宜娘亲啊,当年是被人遗弃,才说你没爹爹的,你可别信了她的疯话!”果然正派之中有多舌之人在人群中冒出这么一句讥讽之话。此言一出,登时引起群豪一阵哄笑。 空一闻言,“呀”了一声,道:“娘,那人说得对吗?”穆紫睛使劲摇头,说道:“儿,他说的不对,你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豪,是万人瞻仰的君子,怎么遗弃我们母子俩?”她说这话之时,身形颤得更厉害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随后双目倏地灼热起来,厉声道:“是谁在我后面嚼舌,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群豪之中一跃就出四人,只见这四人均身着赭色衣袍,满脸堆笑,正襟肃肃地立在众人合围的场中,穆紫睛见之,脸色微凛,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小虫’!” 出列四人,一人是号称“铁拳”宁冲,素以《铁拳神功》闻名;一人是号称“夺命书生”的朱丹青,手中的铁笔狼毫便是他的武器;一人号称“冲天飞狐”胡飞还有一人则是号称“晴天雷”的葛雷,他们两人一人是以轻功闻名,一人是以力量卓人名声在外。他们出名已久,情同手足,对外合称为“江南四侠”。四人在正派之中素有威望,而魔教之人却经常喜称他们为“江湖四小虫”。此刻被穆紫睛脱口喊出,四人心中不由气恼不已。 四人之中葛雷年纪最大,出道最早。他长相鲁莽豪壮,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横纹,只听他冷哼道:“穆紫睛,外人可能对你不了解,但我却对你了解得深呢!”他声音略顿,继续说道:“当年你本是个扬州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貌美似玉,端庄贞淑,可是在二十年前,相中了一个武功高强,身份显赫的江湖豪侠,然后失身于他,生下了这小和尚,是与不是?” 穆紫睛身形一颤,怔在了原处,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不是!不是!我的儿出生在十八年前,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司徒雨月闻言,登时大吃一惊,心中疑道:如此一来,那二娘一身卓群的功夫是从哪学的?那她当年怎么成为魔教五祖之一“紫睛老祖”的?只听葛雷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二十年前,你们两人才刚认识,若是生了感情,失身自然时日要往后推一推……”穆紫睛似乎不想再听葛雷说下去,紫目寒光一闪,打断道:“你再敢胡言乱说,我……我就杀了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吴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六十九章:吴言 葛雷又是一阵狂笑,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不想我说,我今日偏是要说!”他稍稍停顿,又道:“二十年前你恋上一个武林中的大侠,自觉得配不上他,就远赴别地,学武练艺,也想变成武林中的女侠。可是你那时涉世不深,虽学了武功却一来二回地竟成了魔教的走狗‘魔教五祖’之一的紫睛老祖!那位大侠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抛弃了你是不是?” 穆紫睛身子颤得厉害,若不是空一扶着他,恐怕早已倒在了地上。她使劲地捂耳摇着头,不肯再听,却见葛雷又说道:“不过他抛弃你们母子也是正常,试想一个正派大侠,怎会为了你这样一个魔教之人,舍弃自己的声名前程?” “你住口!”空一再也忍受不住眼前这白发之人乱言乱语,大声喝道:“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葛雷哈哈大笑,面色有些狞色地道:“他不是哪样的人?当年他全不顾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的凄惨处境,抛弃了你娘,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穆紫睛的紫目之中充满痛苦的泪水,众人见此,心中不免有些动容,暗想这江南四侠的话也太一针见血了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紫睛老祖的伤疤。不过动容也是一念之间,在他们的心头,更多还是一种猎奇心理。 葛雷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吗?你只是一个被丈夫唾弃的女子,纵使找到了儿子,这个现实还是改变不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慑人,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穆紫睛的心里,只见葛雷环顾四周,随后怪笑道:“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位大侠是谁?”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那声音如同千万只蚊蝇在嗡嗡鸣鸣,煞是刺耳。葛雷道:“那人就是当年的‘软剑君子’吴言!” “吴言?” “吴言?”四周知事者不由大噪起来,他们依稀记得当年的吴言凭着一记软剑叱咤武林,他行侠仗义,在江南一带名声极是显赫,完全可以跟当年“天下第一剑”的秦事双相媲美。他露面时向来都是身着白袍,脸带布巾,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十八年前他好像在与魔教教主李见愁的一战之中已然殒命,匿迹于江湖之上。 难道真的是他?群豪想到此处,不由将目光巡向了穆紫睛,却见她一声呻吟,再也支持不住,神情惨淡地倒在了空一的怀里。群豪登时大哗,眼见她这番表情,那葛雷所言多半不是虚假,暗叹道:没想到这紫睛老祖的相好竟然是个素有威名的正人君子。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唏嘘之时,有好事者笑道:“晴天雷,你是如何得知这么多事的?” 葛雷笑道:“这天下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确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嘴角的笑意迟迟化不开。 就在这时,嵩山脚下骤然起风,那风似是人为,还未待群豪反应过来,只听“噗”地一声,葛雷已然倒地,浑身瑟瑟抖抖,不死恐怕也是重伤。众人惊骇四顾,全然不知道刚才所生何事,待他们心神稍定之时,才发现志语双目透红地立在葛雷的身边。群豪顿觉怪异无比,暗道:这志语怎么忽然上场,难不成是要助葛雷疗伤? 四周的空气变得浓稠压抑起来,众人屏息不语,只想知道志语要干些什么? 志语终于动了,只不过他抬起了头,缓缓说道:“你……为何这么过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狠毒?”他的声音不带任何色彩,而且话音完全变了一个人,葛雷听到此言双目之中满是惊诧,疑道:“你……你没死?” 志语道:“我自然没死,今日若不是你太过分了,我也不会想杀你!”葛雷听到此话,原本颤抖的身子登时一怔,眼色一凝,叫道:“大家快杀了他,他是吴言,‘软剑君子’吴言!” 群豪闻言,皆是诧异不已,但却没一人拔剑动刀。他若真是吴言的话,做了一辈子侠义之事,凭什么杀他?志语的武功,他们刚才就已见识过了,更何况,他们更好奇当年的恩恩怨怨。 只听志语苍白地笑了笑,淡淡说道:“十八年前,我确实与李见愁于少室山上大战了一场,此战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本是不胜胜负,没想到这时路过了一个奸诈小人,他禁不住魔教李见愁的诱惑,为了从李见愁的手里学到区区几招摧心掌,竟趁我与李见愁再战分神之时,暗算于我,将我一拳打下了悬崖!” 众人“啊”地一声,虽觉得难以置信,但细细一想也就释然,李见愁的摧心掌谁人不想学?更何况送到眼前的摧心掌呢? 志语深吐一口浊气,又道:“所幸的是,我并未摔死,而是被普济寺的玄德方丈救回了寺内。他救我一命,我将自己的无尽冤屈跟他说了,大师却只叹不语。 过了几天,他向我好言相劝,希望我看在他的颜面之上,放下心中的仇恨。我却苦苦摇头,只知道江湖之上哪有仇业不报之理?大师又只叹不语。 又过几天,我伤势好了七八,心中迫不及待想手刃奸诈之人,便欲与玄德大师道别下山,南下寻仇。可我去见玄德大师时,却是惊骇,他……他竟已然西去,而且还给我留了一封遗书!原来玄德大师救我性命之时,早已耗尽了周身内力、真气,寿元已尽。信中所言,每一句都是让我放下仇恨,安然度过此生,别再徒增冤孽。我万感无奈,最终才依信中所言,削发为僧……” 群豪皆是连连惊异,感叹不已。暗想道:原来玄德方丈十八年前突然圆寂,竟是为了救一个将死之人耗尽了寿元…… 志知大师与志人大师均是一叹,只听志知大师缓缓说道:“难怪师父当年圆寂之时,让老衲多多照顾于师弟……原来竟是这样的!” 志语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只听志知大师道:“没想到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从平江城救下的一个男婴竟是师弟你的孩子。而且老衲还将那个孩子认你做了师父……”说到此处,志知大师却又惨然笑了一笑。 空一听到此处,“啊”地一声,他的师父竟然就是他的父亲?当下身形一颤,作势欲倒。可将倒之时,恰见娘亲已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不由身躯一震,连忙将穆紫睛扶住。 志语不再言语,忽地提起一掌,如同鬼魅一般朝着葛雷拍去,那掌来得猝然,气势汹汹,正是用上了《金刚天罗掌》的招式。 “手下留情!”志知反应亦是极快,倏地腾空挪步,双手一拉,竟将葛雷从志语的掌下拉了开来。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劈山裂石,碎石哄然而散。 “师兄你……”志语一击不得,折身收手寒声道:“他就是当年将我推下悬崖之人,就是当年为了几招摧心掌而助力魔头李见愁之人!我可以放下昔日仇恨,忍气吞声。但他今日污蔑紫睛,在众人诋毁当年之事,我必须要杀了他!” 江南四侠面色迥异,志知喟然一叹,刚欲说话,却听司徒雨月忽然冷声道:“葛雷,那日用摧心掌偷袭我的人是不是你?” 葛雷受伤颇重,双目之中似乎闪过一丝精光,但转瞬即逝,急声道:“不是!” 司徒雨月轻笑一声,道:“你今日可敢在众人面前发毒誓?” 江南四侠均是“啐”了一声,只听葛雷说道:“我又没伤你,你区区妖女?我为何要听你之言发这无聊毒誓?” 第一百七十章:利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章:利齿 司徒雨月忽然松开小娥,朝着葛雷欺身而去,那一抹绿影在空中稍显即逝,随之而来地便是一声痛叫,只见司徒雨月的素手已然擒住葛雷的右手腕。志知大师有心防着志语,此刻司徒雨月忽地前来,想要反应阻止,已是迟了。其他众人都未瞧清楚,就连靠在葛雷身旁的另外三侠,都未看清楚,这貌美女子是如何擒住葛雷右手的。 “妖女,快放开大哥!否则休怪我的铁拳不长眼!”说话之人正是四侠之一的“铁拳”宁冲,只见他十指铸环,那两只拳头让人看上去分外煞人。 司徒雨月置之不理,双目灼灼地看着葛雷的右手,随后声色渐冷道:“那日偷袭虽发生夜晚里,但我依稀记得伤我之人好像并不是五指健全之人!因为我的肩上只有四只血红手指印,少了一只拇指!”她声音稍稍停顿继续道:“而你右手恰好少了拇指,那夜不是你偷袭于我,还能是谁?” 葛雷右腕被司徒雨月勒得生疼,脸色青紫道:“我……”却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只听司徒雨月又声色更寒得道:“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那日为何要偷袭于我?” “妖女,还不快放开大哥?”说话之人手中拿着铁笔狼豪,正是那“夺命书生”的朱丹青,他的话音未落,执起一笔,就朝着司徒雨月划去。只见空气中一道墨色光弧陡然一出,直扑而下。 此招来得极快,司徒雨月脸上微凝,刚欲撤退后躲,且听“嘭”地一声,只见志语大师临空一手,袖中乾坤竟然将那凌厉光弧完完全全地吸纳进自己的袖口之中。 这招使得虽是简单,却可见志语的武功早已卓越万里。不仅让朱丹青大吃一惊,更是让众人惊叹不已,纷纷赞叹起来。 志语大师深吸一口气,收起袖袍淡然说道:“葛雷没有拇指是当年我跌落悬崖时,被我一记软剑劈断的!” “啊!”众人又是一声惊异,暗道:难道说“晴天雷”葛雷真将吴言推下了山崖?真是偷袭过眼前这女子的人?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当下不由将目光全全看向了葛雷。 “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江南四侠,我看你当真配做这江南四小虫!”司徒雨月娇喝一声,讥讽道。 葛雷的脸色又青又红又紫,鼻窝之中喘着粗气,却是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此事。司徒雨月又狠声道:“说,你偷袭我是为何目的?”她的芊芊素指又用上了几分力,众人能清晰地见到葛雷的手腕上已被勒出了数道深深的指痕。 群豪也无脸说情,这葛雷若真是做了这几件阴损之事,那便是违背正义道德,自己如果随意参合进去,多半会被人误解成葛雷的帮凶,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他们心头想想也不会去干。 葛雷之前就被志语一掌突袭打成重伤,如今又被司徒雨月捏着手腕,此刻虽是不语,但求救的目光不由投向了秦懿。秦懿身为灭魔盟主,如今魔教已被重围,如果因为葛雷之事影响了群豪的心态,到时候恐怕剿灭魔教没有成功,人心却以涣散。他想到此处,眼神之中掠过一抹精光,朗声道:“这位姑娘,这摧心掌我依稀记得这时候不止一人会这武功,像失踪已久的李见愁、此刻站你身旁的李若瑶都是会此掌法。他们若想存心陷害,将五指拍成四指也是极为容易。你若是单单评这个而认为葛大哥是偷袭之人未免也太武断了些?” 司徒雨月缓缓松开了葛雷的手腕,面容之上俏眉微蹙,随后便舒展开来,只听她笑道:“秦盟主之言,小女子十分赞同!” 众人闻言,不禁怪异一声,暗想这司徒雨月的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不应该反驳秦懿的话吗? 司徒雨月说道:“那日在太上观上,你们一口一口诬陷小女子的相公董永,是何居心?”她声音稍顿,继续说道:“说我永哥杀了志远大师与岳道长,你们亲眼是见到了,还是随口胡言?” 群豪之中迈出一个尖嘴之人,正是辛长三。只听他大声道:“这是他亲口承认,我们又没逼他!” “承认与不承认的结果且不是一样,你们认为他杀了志远大师与岳道长,谁能狡辩得过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司徒雨月冷哼一声。 李若瑶听到此话,淡然的面容忽地一凛,心中却有着千万种味道,原来我亲手伤他,险些让他毙命。他还将我犯下的错误抗在了肩上,而我……李若瑶想于此,一时又喜又愁,不禁大声说道:“这两人是我所杀!那日在岳麓山下,是我约他们出来,决一死战,想救出我的爹爹。他们软硬不吃,我一怒之下,将他们两人都杀了!” “就凭你?杀了志远大师与岳道长?笑话!天大的笑话,志远大师与岳道长两人的武功早已登堂入室,就凭你一介女流想杀他们简直就是妄想!”辛长三快嘴说道。 李若瑶道:“信不信由你!他们两人与我父亲比斗之时就已耗尽全功力,跟我打斗之时,我并未费多少功夫,就将他们斩于酒楼顶上。” 不少知事之人知道那时候的岳道长与志远大师确实如李若瑶所说,没了功力。不由唏嘘几声,怒声道:“妖女!你当真杀了两位大师?” 李若瑶轻笑一声,道:“本就是我杀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此话说出,隐隐约约地像在讥讽着葛雷,司徒雨月又道:“你们说我永哥杀了胖瘦三怪,让他以命偿命,那你们可知这胖瘦三怪干了多少坏事?他们强抢民女,好食好淫,欺弱辱妇,干尽了坏事,无论是否是永哥所杀,他们都死有余辜!” 群豪不语,此话说得不假,其实胖瘦三怪的名声跟他们的长相一样,十分地丑、十分地臭。只不过那日在太上观内众人的嫉妒心在作祟,认为董永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他们的盟主,心中难免有所不满,才将这条罪名也强加上去。 那胖瘦三怪中有两人的死,其实都是司徒雨月所为,此刻她自然不会道出,只听她又道:“你们说他勾结魔教之人,好,这点我承认!但他勾结魔教,做过对不起正派之事吗?我且问你们那日在乱崖谷内是谁冒死相救?是谁只身一人去了酆都救那溪秋?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吞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派道义吗?” 群豪闻言不由面红耳赤,那日太上观内众人污蔑董永,却是更多地是嫉妒、从众在作祟。如今细细想来,不禁有些难以自容。 “那若是董永一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呢?他在乱崖谷内虽救了五派之人,但也救了魔教余孽,这难道就没有可疑之处?”辛长三忽地冒出了一句,群豪颜面有些尴尬,当下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司徒雨月冷笑道:“谁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这么大的险?那日之景想必太上观的孙谦与移花宫的月宁棉十分清楚!”她将目光转向了秦懿身后的月宁棉与孙谦,继续说道:“你们且说一说,那日若不是没有永哥,你们现在还能活着?” 月宁棉低头不语,孙谦说道:“那日若是没有董兄弟,孙某恐怕早已殒命当场。可是饶是如此,也不能说明暗算于我们的黑衣人跟他没有干系!” 第一百七十一章:抉择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一章:抉择 黑衣人,司徒雨月也很想知道黑衣人是谁,这些日子她的脑中也在推想,此刻又被提起,她不由说道:“我虽不知黑衣人是谁?但我却可以怎么引出黑衣人!” 孙谦道:“愿闻其详!” 司徒雨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葛雷,说道:“他那日身着黑衣偷袭于我,多半是受那幕后黑衣指使,你们若想知道黑衣人是谁,那就问他!” 葛雷听到此话,面容之上顿时大骇起来,急声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志语道:“今日无论你跟黑衣人有无关系,我都要杀了你!”只见他声色俱冷,朝着葛雷走去。志知大师见此,连忙伸手阻拦,叹道:“当年的恩恩怨怨,早已尘封已久。他虽把你推下了悬崖,但这祸福相依,对你来说何曾不是一次福祉呢?更何况,你斩了他一节手指,也算报了那推崖之仇!” 葛雷萎萎懦懦,埋下了头。志语微微抬头,阳光之下他的面庞虽在岁月的冲击下显得苍老,但看得出依然有几分英俊与潇洒。只听他冷声说道:“不行,今日他必须死!”如果说人的仇恨可以被时间冲淡,但那种仇恨多年后一旦被人勾起,那么这个仇恨非但不会被冲淡,反而变得更加强烈,更加地刻骨铭心。 志知大师一味摇头,没有再言相劝,而他的胳臂依然挡在志语大师的面前,并未动过一分…… 就在这时,场中响起一阵脆弱之音,竟是从空一的怀中传来的。只见穆紫睛徐徐睁开双眸,脉脉凝望着志语,右手颤颤地朝着志语指去。她欣喜过度,也伤心过度。如今她见到了抛弃她们母子的男人,心中却是一点没有仇恨。刚才的话,她虽听得朦朦胧胧,但就算只言片语对她而言也就足够。自己误会了他大半辈子,还以为他死在了李见愁的剑下,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而且还依然如此在乎着自己…… 她瑟瑟地站立了起来,悠悠问道:“言……真的是你吗?” 志语的身影顿时一颤,却是不敢转过头。他没有说话,若不是今日之事,他今生也不可能见到穆紫睛,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徒弟竟然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这就是命运的戏弄吗? 穆紫睛已然泪流满面,双目凝凝。凝噎的她仿佛不再是武功盖世的紫睛老祖,而是一个喜极而泣的闺房怨妇。这一切对她来说,来得如此地突然,如此地虚幻。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淡淡地说道:“志语……言吾……吾言,吴言……我怎么这么傻,在你刚才一直躲让我的时候,我应该就猜到你就是我的言了!”她顿了一顿,双眼婆娑了,轻声道:“怪不得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感觉好熟悉,好熟悉!我怎么这般地傻……”她自言自语,像在自嘲,紫目之中却是充盈得满满的泪水。 志语的身躯又是一颤,他的心在揪动着,穆紫睛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里,说进了他点点滴滴的记忆里。他徐徐转过了头,朝着穆紫睛淡然一笑,这一笑仿佛夹杂着千言万语,又似乎蕴含着无限的爱意。 嵩山的山脚下,又起风了。夏日里的风本是燥人的,此刻却让志语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浅浅笑着,笑得像一个傻子,一只自娱自乐的蜉蝣……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瘫在地上的葛雷都蹒蹒跚跚地被朱丹青扶了起来。 志语身形忽闪,众人只是感觉到一阵飓风扑面而来,便见到志语的右手已经掐在了葛雷的脖颈之上。志语的面容很平静,平静像一泓亘古不变的古潭,谁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听他徐徐说道:“葛雷,孽由你而起,也该由你而终!我该送你上路了!”他的手指愈来愈紧,葛雷的面色已经青紫起来,肥大的唇舌在呜呜咽咽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花白的眉毛搐动着,双目滚圆地看向秦懿,像是在向秦懿求救。 “师弟!手下留情!”志知与志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刚才志语的动作太快,太让人猝不及防,不然也不至于连志知大师也未反应过来…… “阿弥陀佛!师弟,你当真要杀葛先生?”志人喟叹一声,语气之中似乎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志人不像志知方丈,他常年执掌戒律,向来嫉恶如仇,葛雷若是真做了如此卑鄙阴险之事,自然该杀! 志语不言不语,志人劝道:“葛雷的确该杀,但如今秦盟主在此,交给他来处置,且不更好?” 秦懿微微点头,却未接志人的话茬。只听他说道:“志语大师,你身为正派名朽与魔教五祖有情深孽缘,当真要杀葛雷?”随后话音又转,朗声道:“当年他要杀你,可你并未死去。纵使他有千万个不是,你此刻若是杀了他,便是将我们没放在眼里,就是要与正派为敌!” “难道非要等人死了?才能报仇?”司徒雨月伶牙俐齿插嘴道。秦懿不语 志语的手似乎并未放开,像是在犹豫,又像在做着艰难抉择…… 就在众人屏息探看之时,忽听“咯嗒”一声,志语已然将葛雷的脖子扭断了,他的手法极快,快得众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空留下葛雷那渴望活下来的眼神,葛雷的双眼之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就连死去的最后一刻,都在看向秦懿…… 司徒雨月“啊”了一声,恼道:“大师,你怎么真将他杀了?他死了,谁还知道那幕后黑衣人是谁?” “这不重要!”志语五指一开,葛雷便重重地摔了下去,然后他转过了头,冲着穆紫睛淡淡一笑,轻声慰道:“紫睛,这十八年来你受苦了!” 穆紫睛十八年来第一次听到志语的温言暖语,原本红红的双目之中登时又噙满了泪水。她使劲地摇着头,说道:“言,我本以为你嫌弃我,抛弃了我!我……”她已经喜极而泣,呜咽不能。志语一边朝着穆紫睛走去,一边欣然笑道:“傻瓜,我这辈子纵使将自己抛弃了,也决然不会抛弃你,更不会嫌弃你……” 众人见志语如此言语,不禁心中想道:如今正魔交战,若是志语与这不知名的小和尚忽然支持于魔教,那魔教且不是平白无故地多了两名高手,那眼下灭魔计划不是更加棘手了? 秦懿此刻恼怒不已,他没想到志语竟然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终究还是杀了葛雷,不过对于这种想法,他也只是想了一会,没过多久,心中便释然地笑了笑。 “志语大师,你如今杀了葛雷,当真是要与群豪为敌,要助纣为虐?”秦懿大声叫道。他的声音洪亮无比,就连远处的山谷之间都传来了几阵悠长的回声。 志语似乎并未止住脚步,只听他说道:“从我杀了葛雷起,我已是吴言,不再是你们口中的志语了!” “师弟,你!”志知方丈听到此话,不由惊叱一声。 “你是我的师兄,但如今我却不能做你的师弟……”志语并未转头,他依旧慢慢地向着空一走去。众人明白志语的话,他如今违抗盟主之命杀了葛雷,本就与正派之人对立起来,他此刻与嵩山脱离干系,是不希望让嵩山遭了这种裙带之罪…… 志知自然能猜出他的所想,长叹道:“师父当年要贫僧与志人多多照顾于你,这辈子无论发生了何事,你永远都是贫僧的师弟。” 志语自嘲一笑,不再言语,他实在不想让志知为难,让嵩山为难。今日葛雷的死是必然,也是他的决然。 秦懿听到此处,双目灼灼地朝着志知瞟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一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二章:一夫 烈阳西下,天空渐渐转暗,夜晚似要来临。傍晚的夏风带着些许燥动,又有着一丝丝清凉。志语刚才的那一番话让群豪众人十分动容,让他们都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何平白无故地要去助纣为虐?为了一个女人值吗?他们想到此处,不由想起了那日在太上观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董永,他当年为了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与天下之人为敌。如今吴言竟然因为一个魔教女子而杀了葛雷,目中无人地忽视秦盟主的号令。 正义究竟去哪去了?群豪又是唏嘘了一声。 吴言已将穆紫睛抱在了怀里,一言不语。或者说此话纵使没了千言万语,都好比有浓言蜜语。空一有些惶然,今天的这一切,来得实在突然,他从一个无爹无娘的孤儿竟然变成了一个爹娘健在的幸福小子。他心性简单,也不想去过问太多当年之事,虽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但珍惜眼前,永远是不亘的真理。 三人相拥而泣,空一早已哭得呜呜咽咽,说不清一句话来。 司徒雨月见状又喜又恼,喜得是自己的二娘如今破镜重圆,找到了相公,又找到了失散十八年的儿子;恼的是吴言将葛雷一掌杀了,黑衣人的线索登时又全断了,那永哥的冤屈就洗刷不了……她想着想着,却少见地多愁善感起来。 蓝眉微微一叹,当年两人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穆紫睛找到了归宿,自己却永远找不到,而且那条路是自己选的,是无法回头的…… 李若瑶嫣然地笑了,很轻却又足够妖媚。如今紫姑姑一家得以团圆,更是对正派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因为空一与吴言的武功大家是有目共睹,决计不敢轻举妄动的。 秦懿朝着身后的月宁棉凝望了一眼,不知所为何事,他的唇似乎在动,像是在传音,不过也是稍瞬即逝。接着他便朗朗笑道:“既然吴言兄眼无正派,那秦某也就明白了!”谁都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吴言,吴言却罔若未闻,依然与穆紫睛、空一温存着。穆紫睛的紫目之中似有些复杂之意,小声说道:“言,待我们今日安然撤退之后,我们便寻一处安静惬意之所,安度余生!” “娘,我可以带着娥妹一块去吗?”空一的话小心翼翼地,生怕穆紫睛对小娥有怨言。 穆紫睛笑道:“你可是我的宝贝儿子,当然要在一块啦!”她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徐徐地投向天空,轻声说道:“我们一家三口呀,不,一家四口,再也不去参合江湖之事。我们呀,在深山之中,建两间茅屋,儿子与言每天打猎为生,我呢,就在家里带带孙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 孩子?空一听到这个词顿时面红耳赤,低下了头。随后他将眼角的余光悄悄瞟向了小娥,没想到小娥也在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两人目光顿触,空一心中又想起孩子之事,赶紧扭过了头。他天生脸皮薄,若是别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是因为这事,多半会被他笑掉了大牙…… 吴言只是微微笑了笑,对于女人的想法他不是太懂。不过,如今葛雷已死,仇业已报,这世上唯一亏欠的就是紫睛,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要好好地对她,不能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就在三人温存之时,忽听“嗖”“嗖”“嗖”连续三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幻影,爆破而来。 “小心!”吴言双目精光乍现,忽地大吼一声提醒道。可是穆紫睛与空一的思绪尽数存在了幻想之中,此番再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见吴言双掌倏地一推,将空一与穆紫睛击去了五丈之外,随后旁身一挡,只听“嗤”“嗤”“嗤”三声,三枚黑色物事尽数穿进了吴言的后背里。 顿时间吴言鲜血一吐,双足踉跄,似要倒地。 “言!”穆紫睛腾身朝着吴言跑去,一把拥住了吴言,随后速起一掌拍在吴言神阙穴中,将自己的内力运了进去。吴言微微摇头,咳嗽不已,断续说道:“紫睛……这暗……暗器有毒……” “师父!”空一耳目聪明,自然听到吴言的支吾之言,连忙朝着吴言疾奔而去。 穆紫睛双眼婆娑,朝着吴言的后背看去,只见那三枚暗器之上均带着一只毛羽。穆紫睛的紫目忽地一凝,惊道:“锁喉透骨钉!” 锁喉透骨钉?群豪听到此词,皆是一骇,暗想道:这锁喉透骨钉不是“一字门”的独门暗器吗?“一字门”早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了,怎么还有人使用?难怪刚才那暗器如此之快,快得连紫睛老祖与毛头和尚都未反应过来。若不是吴言,恐怕这紫睛老祖与毛头和尚都要魂飞西天了。 “师父!”空一倏地跪地,学着穆紫睛将真气从吴言的掌间运去。 “言,你不会有事的!绝不会的!”穆紫睛又起一掌朝着吴言拍去,吴言顿时吐出一口浓郁的黑血,呼吸像是断了线似的,点点连连…… “绝不会的!” “你不能有事,我们说好的,要归隐山林的!”穆紫睛不断摇头,脸颊之上又是布满了清泪。 “紫睛……你……听我说,这锁喉透骨钉已钉入骨头里……我……”吴言又是长咳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紫睛,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是你,你能原谅我吗?” “言,我没恨过你,一直都爱你!”穆紫睛发现吴言的呼吸愈发虚弱,急着说道。 吴言欣然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恨过我……可如今我……我……”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仿佛下一刻就要泯灭。 “言!”穆紫睛开始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随后又起一掌,朝着吴言拍去。吴言眼帘微动,忽见穆紫睛拉着空一说道:“儿子,你快快叫爹!快快叫爹!”她已哭得花颜憔悴,在这一芳华之间似乎老了三十多岁。 “爹!” “爹!”幸福本来得如此突然,可还未享受几刻,竟然就发生了这样之事。 群豪又是一阵唏嘘,吴言虽是杀了葛雷,但那是葛雷死有余辜。如今吴言中了喂毒的锁喉透骨钉,多半也活不成了。心中有些怅然,又有些喜意。若是吴言死了,眼下魔教少了一大助力,将他们剿灭,倒也容易了些。 吴言的眼是眯着的,他的嘴唇已经黑紫起来,穆紫睛又是撕吼一声,竟然在锁喉钉上喂毒,如今毒已攻心,纵使想救都是不可能了。 或许他听到了空一的叫唤,又或许没有听到。空一的嗓子哑了,因为无论他怎么呼唤,吴言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言,我会陪你的!我会陪你的!”穆紫睛口中喃喃一句,放下吴言,忽然起身面容狞然道:“是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带着无限地仇恨与愤怒,吓得众人不由自主地退了退脚步。她的脸颊之上已经布满了皱纹,谁也不曾想过人可以在一瞬之间,变得如此的苍老,她的声音也愈发苍老起来。群豪虽是有所动容,但更多地却是有些欣喜,他们早已看惯了人间冷暖,更何况紫睛老祖若是发疯了,对他们来说何曾不是一件好事? 忽然她紫目之中透着无尽地血光,倏地提起双手,只见她的双手之上黑光涌动,似要在她的手中爆破而开。 秦懿见此,朗声说道:“大家快退,小心,她的蛊!” “你们这群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都给我去死吧!”穆紫睛双手刷地一抬,只见她手中的黑雾如同涛浪一般,向着正派之人而去。打斗之时,她一直未过蛊,因为她光明正大,如今吴言已死,她的心也随着死了,今日她纵使找不出这发“锁喉透骨钉”的凶手,也要杀尽这群伪善正派之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当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三章:当关 群豪听到蛊这一词,不由慌乱四散。司徒雨月倏地一惊,二娘竟然祭出了本命蛊?难道她真不要命了吗? 本命蛊是与人同生同死的蛊,若是蛊死了,人便会死。蛊物虽然剧毒无比,但也脆弱无比,炼蛊之人一般不会轻易祭出本命蛊,除非她已经看淡了本命蛊,看破了生死…… 只见穆紫睛手中的那抹黑光熠熠生辉,所到之处,“嘭”“嘭”作响,四处一阵痛嚎哀哭,本命蛊剧毒无比,纵使你有神功护体,一旦沾上,都会痛不欲生,在痛苦之中慢慢死去。 “速速退下!”秦懿厉吼一声,随后冷蔑一笑,只见他腾空而飞,朝着穆紫睛速速而去。那速度极快,穆紫睛似已发疯,双手幻弄,无数蛊物在她的手中盘旋,她面容憔悴,脸上更多地只有狠绝,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所谓的正派之人杀于蛊物之中。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秦懿的突袭,就在秦懿剑扇如期而至之时,空一不由大声哭吼道:“娘,小心!”只见他双足一蹬,身形如同惊雷一般向着穆紫睛直突而行。 “哼!迟了!”只见秦懿执剑一挥,他双手之上,剑光骤闪,如白昼光弧,“噌”地一声,朝着穆紫睛疾速而去。 那剑速极快,快得让人捉摸不透。剑影所到之处,似乎剑刃边的虚空已经破碎,只听“嗤啦”一声,那柄白虹之剑已然在穆紫睛的脖子之上抹出一道渗人的血光。 她怎么没躲? 若不是穆紫睛的神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怎么可能会被如此简单的剑招击中?或许秦懿所使的剑招不是一般的剑招,而是那《秦剑六式》! “啊!”穆紫睛双目血红,随声堕地,声音之中似有无尽的仇恨。她的目光熠熠闪闪,巡顾着四周,甚是吓人。众人不忍直视,又是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 “娘!”空一一把抱起倒地的穆紫睛,嚎啕大哭起来。今日对他来说本是团圆之日,但没过一会此刻竟然变成了父母双亡……他心有无尽不甘,冲天怒吼起来。 “娘,我们说好的,要归隐山林,远离尘世纷扰!娘,你醒醒!你醒醒!” “娘!” “娘!”空一撕心裂肺地叫着。 “儿……儿……”穆紫睛血泪横流,枯皱的脸庞轻轻颤动着。她的眼神愈来愈涣散,似乎在暗示着空一什么。空一使劲地摇头,迟来的母爱,他还没享受够……如今父亲死了,师父死了,就连母亲都死了……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不信,他不敢信! “二娘!” “紫睛!” “紫姑姑!” 司徒雨月、蓝眉与李若瑶三人也未曾想过今日会生此景,朝着穆紫睛倒下之处,匆匆奔去。她们三人秀眸之中素有隐隐泪光,还有对正派群豪无限的怨恨。 秦懿见此,知道魔教忽然死了主力,实力大损,不由大声朗道:“今日乃剿灭魔教最佳时机,各位听命,战!” 众人心领神会,自然知道秦懿所为何意,异口同声喊道:“战!” “战!” “战!” 一时间战意四起,冲天裂耳的呼喊声充斥着整片嵩山山脉。 “秦某再说一次!洞庭三十二洞主,此刻若是弃下兵刃,那我们还是朋友!否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秦懿大声喊道。 如今穆紫睛死了,魔教就仿佛少了右臂,三十二洞主不禁默契地相顾而望。 秦懿似乎并未想等太久,他见这些人犹犹豫豫,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休怪秦某不客气了!”那洞庭三十二洞主听到此话,登时一凛,随之而来地还有噼里啪啦地丢兵弃甲之音。 李若瑶顾眼一视,这三十二洞主竟然全部都丢下了兵器…… “很好!”秦懿合起折扇,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上!” 魔教如今仅剩几人,群雄听此号令,心中不由升起无限豪情!齐齐一跃,朝着李若瑶等众人击去。 空一见此,双手大开,浑身金光璀璨,只听他狂声喝道:“是你们害死我爹娘的!是你们!谁来第一个送死?” 群雄见他神威凛凛,一时竟无人胆敢上前。空一瞧了一眼“江南四侠”,又怒道:“是你们害死我娘的,今日就拿你来祭奠他们!”只见他足下一蹬,手掌骤然扬起,砰砰两声,已有两人被他两掌劈中倒地。 他气势暴涨,随势直冲,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群豪四处逃散,眼见空一离“江南四侠”越来越近,只听秦懿叫道:“大伙儿快快散开,莫要乱斗!” 如今嵩山之下聚集着三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空一武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但是群豪挤在一团,真能挨到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空一这么一叫,围场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江南四侠摄于空一气势,趁势也钻进了群豪之中。 眼下只有秦懿在那空场之中,空一早已被仇恨冲昏头脑,大声叫道:“让我来领教领教秦掌门的手段。”随后左掌一起,一只硕大的石头迎面向秦懿飞了过去。秦懿未曾想过空一会对他出手,当下折扇一封,似要用那折扇拍开那石头,不料空一跟着右掌击出,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块硕大的石头登时化为千百块碎粒。点石碎粒极为峰利,在空一《金刚经》这般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便如千百把钢镖、飞刀一般,秦懿的衣袍之上瞬间便中了三块,皮肤所擦之处,更渗着血花。旁人也有二十余人受伤,一时间喝骂声,惊叫声闹成一团。 忽听得旁中一个女子朝着场中飞奔而来,惊叫道:“爹爹,爹爹!”秦懿斜眼瞧去,来人正是秦青湘,不由喝道:“快出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青湘道:“爹爹,我……”她的双目之中尽是担忧之色。 “出去!”秦懿厉言一声,随势送出一掌,登时间飓风呼呼,秦青湘被秦懿的掌风送出了场外。 空一见秦青湘已走,倏地左足踢出,又是一块巨石凌空飞起。众人见状,连忙轰散而躲,刚才那一块石头已经让他们尝到了苦头,他们自然不想再尝第二次! 就在他正要旧计重施,再加一掌之时,忽然间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空一心领神会,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但又来不及回头,丝毫不敢怠慢,回掌招架。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空一向那人瞧去,只见她衣袂飘飘,飘逸如仙,却是那个移花宫的宫主洛心怡!当下心道:“她的内力好生了得!”不由吸了一口热气,第二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洛心怡知道《金刚经》凌厉至极,至极单凭一掌恐怕也接不住,当下双掌齐出,意欲挡他一掌。眼看双掌即将相击,月宁棉喝道:“师父小心!” 只见月宁棉腾空而飞,将洛心怡往斜里一拉,避开了空一正面这一击。但空一的掌力还是汹涌而前的冲出,一时间洛心怡身后的三人首当其冲,只听得砰砰砰的三响,三人鲜血狂飘,随着身子都飞了起来,那掌更是震得地上的土石轰轰鸣鸣。 洛心怡回头一看,心中不由一凛,暗道:幸好刚才没有去接那一掌,否则多半要被这毛头和尚打成重伤。月宁棉说道:“师父你先休息一会,让弟子来会一会他!”她声线稍顿,继续道:“秦掌门我攻他左侧,你向他右侧夹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万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四章:万夫 秦懿心领神会,收剑曲身,随后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一时间光华陆离,掌风璀璨。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惊涛骇浪一般,后浪推着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不止三倍,竟使得不是华山派的功夫…… 空一一惊,连忙缩身后撤,司徒雨月心中郁愤填膺,见秦懿与月宁棉两人夹攻空一,不由大叫一声,“空一我来助你!”随后又道:“此乃“惊涛三叠浪”,小心!” “惊涛三叠浪”是雪山七枭的成名绝技,秦懿他怎么也会?雪山七枭不是在秦门灭门时,就销声匿迹了吗? “倒是知道不少!”秦懿冷哼一声,掌心已然如期而至。 空一当下心中一凛,运足全身内力,左掌倏出,顿时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鸿,朝着秦懿那掌打去。一时间两股掌力相互激荡,陡然发出了千万只灿灿光圈,刹那间将围观众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四下撞去。呜呜痛叫之声登时不绝于耳。 便在此时,月宁棉的剑已出鞘,随势攻到,但司徒雨月双手一起,腾空一飞,一抹血刃刺空而出,向着月宁棉的白虹之剑阻去。 群豪见此,孙谦、张鹏天、许言礼等人也纷纷加入战团。志知大师、志人大师伫步不动,似无出手之意。 只听孙谦说道:“空一,你我曾是并肩之友,如今刀剑相戈,孙某得罪了!”空一忙于攻守,来不及说话,司徒雨月笑道:“不用这般惺惺作态,看招!”司徒雨月挪步腾身,一招《断十八刃》的“千刃万旋”瞬间自她的血刃之中,咆哮而出。顷刻之间,那柄断刃透着丝丝血红,其上更是银光骤闪,空气之中剑影如同星辰坠落,零零点点。 这招一使,登时气势如洪,众人不敢接招,速速后撤,面目却是惊疑。秦懿随后撤身,诧异道:“小姑娘,司徒智水是你何人?你怎会使司徒智水的招数?” “是我何人?跟你们这些伪君子有何干系?”司徒雨月清喝一声,血刃又是一转,又是气势汹汹地朝着孙谦攻去。 孙谦那日在太上观内就曾败在司徒智水《断十八刃》的手中,如今再见《断十八刃》,不由心有余悸,捉襟见肘,后撤起来。 司徒雨月也是矫智,就在她连攻孙谦之时,倏尔中途一转,血刃瞬间在虚空之中抹出一道圆弧,竟是朝着月宁棉而去。 “那日是你杀我永哥!今日要你血偿!”司徒雨月怒喝一声,声至之处,血刃陡亮,星辰隐落,煞光骤起,犹如秋风扫枯叶一般,扫向了月宁棉的后心。 月宁棉听到此话,心头想起那日一剑刺穿董永之景,不由心弦瑟瑟,神情一阵恍惚,就连手中的长剑都拿不稳了。 “宁棉小心!”落心怡心知自己这宝贝徒弟一直对那日杀了董永耿耿于怀,此刻这事被人提起,她哪还有再战之力。洛心怡飞身而出,白袍倏闪,将月宁棉陡然斜拉,硬生生地躲过那一招狂扫之势。 月宁棉晃过神来,低喃道:“师父,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洛心怡苦声道:“宁棉,他是魔贼,他该死!”月宁棉一个劲地摇头,唇齿之中似乎在低语什么,这些日子她过得生不如死,每当深夜之时,董永那双血红的眼睛就会让她难以入眠,让她心中无比地难受。 “哎……”洛心怡一阵长叹,起身腾空,似要离开这纠斗之处。隐约可见,月宁棉的双眸之中似乎充满仇恨,凝视着场中的秦懿。 秦懿见此,不敢大意,蓦然起剑,只见他剑法忽转,鬼魅异常,朝着空一、司徒雨月而去,所用剑式正是那《秦剑六式》。 “月儿小心!”蓝眉惊了一句,手中骤然出现了成千上万根红线,如同熊熊焰火,盘在她的手上。只见她妙指拨弄,一时间无数只绣花针腾空飞舞,朝着场中群豪飞刺而去。 那红针密密麻麻,似乎无处不至。众人心头一凛,连忙刀剑相向,四下阻弄起来。眼下之人多数都是身经百战,偶有败绩之人,此番绣针来袭,不由惊诧道:“千面十三娘?”惊诧数声,手中刀剑也丝毫不敢怠慢,纵立而出。可饶是如此,也有不少无辜之人被这飞针击中,身如轻燕般荡飞开来。 辛长三首当其冲,身上已中数十针,他口舌极快,但见此役之中均是罕见高手,实是生平做梦也想象不到,不禁脸如死灰,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潜逃之心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忽听“嗤啦”数声,秦懿的剑竟然突开千丝万缕,丛丛针线。剑光横扫一出,竟是冲着空一、司徒雨月等人而去。一时间,但听空中“嘭”“嘭”连声,剑弧熠闪如鸿,似有破开整片虚空,气势磅礴如同黄河入海,惊涛拍岸,以雷霆震震之速迎面而来。 那剑招实在太凶,刮得周围之人脸颊生生作疼。旁人见此剑招,又惊又赞,更有人叫道:“总剑式!” “《秦剑六式》的总剑式!” 秦懿竟然学会了《秦剑六式》中的第六式总剑式!《秦剑六式》共为六式招法:击削点式、刺拦格式、挡劈架式、截吹扫式、盖滚压式、总剑式。当年秦事双就凭借着一招“总剑式”大开四方,时过境迁,没想到今日又得以见到这旷世奇招。 那剑招着实太快,快得有些惊人。还未等空一、司徒雨月与蓝眉三人反应过来,那招已经轰轰而至。幸好空一反应灵敏,双手瞬间结印,一只金钟罩顿时挡在他的面前,帮他化了几分剑招。可司徒雨月与蓝眉显然不像他这般走运,只听“轰”地两声巨响,司徒雨月与蓝眉的身体已被那剑招荡飞而开。 尘沙模糊了众人的眼睛,直待尘埃落定之时,只见司徒雨月口溢鲜血,踉踉跄跄地用着血刃支着身体。而蓝眉嘴角夹血,受伤也是不清。就连空一有那金钟罩防着身子,也跌跌撞撞作势要倒。 秦懿冷哼一声,随后说道:“速速擒住他们!”众人见眼下三人已然受了重伤,不足为惧,争先恐后地朝着那三人飞去,似要抢功。 “李若瑶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出手?”秦懿双目之中尽是笑意,但那种笑在人的眼里感觉十分地恶心与狰狞。 李若瑶亦是笑了笑,兀自面色骤冷,提起骨鞭,朝着秦懿卷去。 但见骨鞭所到之处,寒光乍现,戾气凛然,似要冻结了整片空域。 “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秦懿轻笑一声,随后足下连点,撤身一跃,身轻如烟地躲过这一横扫之鞭,甫自剑锋忽转,在空中划出一抹白虹,疾速刺向了李若瑶。 这一招来得极快,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使得根本不是华山派的剑法,也不是《秦剑六式》。众人寻思皱眉,忽有人惊道:“南剑双叟的《相移剑法》?” 秦懿怎么会使南剑双叟的剑法?不仅是李若瑶心中一凛,就连漕帮帮主曹鸿飞都是疑诧一声,咋舌竖眉。 蓝眉见此,不由蹙眉暗道:“不妙!这一剑变法极多,瑶儿多半从未见过如此怪剑,更别提如何防守了!这下子要凶多吉少了!” 果然如蓝眉所料,李若瑶当真是不知如何应对,只见她凝神聚鞭,似要朝着那秦懿攻去。 “瑶儿快退!”蓝眉提气叫道,她身负重伤,此刻言罢便沉沉咳嗽起来。 “迟了!”秦懿轻蔑一笑,身形忽闪,朝着李若瑶的胸口疾速刺去。 李若瑶面容大骇,心知自己刚才那招着实拖大,可此刻收鞭阻挡已是不及,不由苦叹一句,弃了防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远方一阵狂啸大吼,那声音气势如虹,似要震破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沉沉重剑,疾速地撞向秦懿的长剑。 那重剑来势极快,就在秦懿的剑离李若瑶还剩数寸之时,只听“噌”地一声,秦懿的剑就已被撞偏开来,未能刺中李若瑶。 李若瑶闻此声响,心中不由一喜,就连不远处的司徒雨月亦是奇怪地喜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莫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五章:莫开 远处山峦之上,只见一人面有风尘,仆仆连踏,朝着众人大步流星而来。 众人沉睛一看,顿时一惊! “董永?” 但见董永探空而行,衣袖飘动,身形瞬间就已闪到合围场中! 董永双手一环,那飞出的重剑款款而落,恰好落在了他的右手之中。李若瑶的双目之中满是柔情暗愫,似有千言万语。却见他正顾目凝视着司徒雨月,心中不由黯然一叹,低目神伤起来。 “你没死?”秦懿的长剑被董永陡然一击,不由右臂酥麻,当下右手“噌”地一震,赖以缓除手中的阵阵麻意。 董永对那秦懿问言,置之不顾,陡起两掌,掌风所至之处,围在司徒雨月的群豪登时被荡飞开来。一时间嗷呼痛叫之音,不绝于耳。董永轻轻一落,随即旋身起掌,抱起了司徒雨月,司徒雨月又见他那如此深情的眼神,不由脸颊晕红,心中甚喜。此刻她受伤虽重,但依旧嘻嘻一笑,悠悠叫道:“永哥!” 董永见她嘴角溢血,不由剑眉微皱,满脸尽是担忧,倏尔运起一掌,将潺潺真气随掌漫入了司徒雨月的神阙穴,司徒雨月得此雄厚内力,精神不由大震,此刻又嗅到他那久违的男人气息,不由又是一喜,轻声说道:“永哥,我好想你……”说着说着,竟然双目婆娑,眼泪珠子滴答滴答地流了满面。 董永微微一笑,薄唇浅倾,附在了司徒雨月的耳蜗旁,低语说道:“月儿,我也想你!”话音未落,已是在司徒雨月的耳根上啄了一下。司徒雨月晕红的双靥更是红霞布脸,一直红到了耳根,素手作势一推,小声道:“你还是去助一助你那瑶儿吧!” 董永寻视一看,只见李若瑶又是起鞭朝着秦懿攻去,双目之中隐约泛着莹莹泪光。董永心头不由一紧,只听司徒雨月幽幽叹道:“永哥,快去帮帮她,她同我一样,其实也是个苦命之人!” 之前司徒雨月与穆紫睛在赶往嵩山之时,曾听穆紫睛说过李若瑶的身世,本来她对李若瑶怨念极大,但听了之后,自己却是另外一种感想与感触。李若瑶如今双亲不知所踪,而自己也是如此,从她自己懂事的那一刻起,她都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心头对李若瑶难免有些同命相怜之感。自己爱着永哥,或许李若瑶同自己一样,也是深爱着永哥。爱情对谁都是平等的,自己何必因为一己之私而扼杀别人的情感……古代一夫多妇比比皆是,她自幼梦里坞中长大,对这观点也是默认,但也看惯了男人的移情别恋,然而董永对她一直至死不渝,不离不弃,她早已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交付给这个值得她爱、值得她奉献的他……多一个李若瑶,又能如何?董永还是爱自己的,还是像往昔一般深爱着自己,她不能将这份爱变得自私,变得为难…… 董永微微愕然,似乎有些犹豫。心想:司徒雨月定是不知当日的掌伤就是这李若瑶所致。他刚欲说话,想说出心中所想。却听司徒雨月又道:“那摧心掌伤不是李若瑶所为!回头跟你解释!快去!” 她对董永十分了解,猜着他的心中所想。她之前早与穆紫睛说过此事,刚开始穆紫睛也怀疑到了李若瑶,但转念又想,觉得深有猫腻,似乎在陷害李若瑶,直到今日葛雷的出现,这摧心掌之谜才得以解开。 董永听到此话,不由惊异地看向司徒雨月,刚欲问她缘由,却被司徒雨月忽地隔胸一推,朝着李若瑶而去。董永听到此言,心中不禁又喜又疑,百味杂成。连忙瞧向李若瑶,恰见她被秦懿攻得步步为守,身形极为狼狈。一时间又想起那黑麋峰下李若瑶不惜折身救己之景,心头顿时复杂无比。兀自剑锋横出,“叮当”出鞘,随后身形似剑,仿佛一束闪电,朝着四下陡然一扫,荡开众人之后,疾速刺向了秦懿! 那剑招虽说朴实无华,但董永自太上观灭魔大会之后,对那剑道却有更深领悟,此招这时使来,如鱼得水,似轻云飘渺,又如过眼袅烟,简单至极,却又让人无法设防。眼见那剑轻轻呼出,秦懿心中一惊,不仅是惊叹多日不见,董永竟然剑道又增,更是惊诧他的内力仿佛更上了一层楼。此刻若是一味攻向李若瑶,自己必定被那血煞之剑刺中,当下不敢怠慢,倏地撤剑,撤身挪身,在空中连转三番,落在了七丈之外。 一时间李若瑶周身压力骤消,刚刚秦懿一直猛攻,她早已内力不济,全是靠着毅力勉力而撑,此刻秦懿收手,身形一颤,不由自主地朝着地上倒去。 董永见状,连忙运力于足,朝着李若瑶飞奔而去。就在李若瑶即将落下之时,双臂连忙展开,旋空腾挪,随后又是一收,恰好不偏不倚地将李若瑶搂在了怀里。 李若瑶心力憔悴,双目似睁非睁,身子更是柔得像一团棉花,鼻尖之间忽然闻到一丝熟悉味道,情不自禁地喃道:“废物……是你吗?” 董永听到“废物”一词,浑身一震。无尽的柔情如同缕缕清泉般骤然在心田之中趵突开来,不禁低头轻诉道:“瑶儿是我!是我!” 两人遂已着地,董永运起掌力将真气打入李若瑶的身体之中,李若瑶经脉之中忽然得到如此纯厚内力,徐徐睁开了眼来,映入眼帘竟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呜呜一声,便哭诉起来。她还以为董永不管她了,不要她了。想到此处,呜咽道:“废物,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打你那掌?” “我现在后悔死了!”李若瑶丢了手中的骨鞭,双手一环,紧紧搂住了董永,抽泣道:“我那时恨你背着我喜欢别的女人,才打了那掌!我不想的,真的……”她的话还未说完,董永就已心疼至极,当下收回一掌,紧紧相拥,似要将李若瑶揉进怀抱之中,只听董永说道:“我知道!怨我!误会你了!瑶儿,你受苦了!” 李若瑶听到此话,更是喜极而泣,抿着眼泪笑了起来。 董永见她满脸是泪,面容憔悴,抬起一手轻轻拭过李若瑶脸颊,低语笑道:“待我解决到眼前之事,再处理你这个眼泪袋子……” 李若瑶连忙止住了泪水,作势一推,嗔道:“你那美丽的月儿才是眼泪袋子,我不要你管……” “瑶儿,你先歇歇!”董永莞尔一笑,微微摇头,轻轻放下了李若瑶。他心知自己与李若瑶的矛盾已经化解,此刻不是柔情之时。随后陡起一剑,朝着秦懿攻去。 “废物,你小心些!”李若瑶见董永出势,不禁提醒了一句。 董永又是抿嘴一笑,招式并未减缓,呼地划过一道剑光,疾刺而去。 群豪早已被董永的剑招威慑,不敢轻易拥上。此刻见董永攻向秦懿,不禁为秦懿感到担忧。 第一百七十六章:打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六章:打赌 就在董永的剑招将至之时,忽听远处一声急叫说道:“少侠,手下留情!”董永闻得声响,寻声望去只见是一个面善的老和尚,不由剑锋一转,擦着秦懿的肩胛呼过。 “阿弥陀佛!”志知大师低念一声禅语,说道:“想必少侠就是董永,老衲志知久仰响名,眼下你与正派为敌,不如与老衲打个赌如何?”志知见识过了董永刚才几招,自知他武功盖世,一般之法降不了他,更何况若是恶斗起来,这嵩山之战多半要死伤无数,横尸遍野。 董永将龙渊剑徐徐收回手中,皱眉道:“小子向来运气不佳,诸事不顺,若论打赌的话,恐怕毫无把握,还未赌就要输得彻彻底底了!”志知大师摇头道:“不打紧!不打紧!老衲素以正朽著称,若是跟你这个小娃娃动手,有些为老不尊!不过,我们打了赌,也就没此闲言了!” 董永听到此话,也不知这志知老和尚心中究竟想得什么,只觉得他甚是奇怪,这打斗紧张之刻忽然要与自己打赌……董永十分好奇志知要跟他赌什么,当下刚欲问言,却转念又想,他定是自诩为长辈,觉得不适与自己动手,才想出用什么赌约,省去他人闲言闲语。想到此处不由笑道:“大师尽管出手,在下接着就是!权当切磋,点到为止!”董永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救人的。那日南剑双叟跟他说了嵩山之事,他的心中就有些隐隐不安。如今恰巧碰到了魔教众人被正派围困,在太上观内的冤仇不由漫上心头,这才大大出手,似要教训整个正派。但饶是如此,他也未乱杀一人,只是威慑四方,想将为首之人秦懿败于自己的剑下。 志知大师摇头道:“这样罢,我们也不以多胜少,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负。” 原来大师是怕我再造杀孽,董永本就没想过杀了这些正派之人,但那日之仇一直历历在目,所以剑招才大开大合,将不少伪善之人尽数打成了重伤。 “如何个比法?”董永问道。 志知大师道:“既然是魔教与正派之战,不如各派三人,比斗三场,若是你们先赢两场,那去留由你。若是我们赢了两场,那眼下的魔教众人就要在嵩山之上居留十年!” 董永闻言,暗道:这比斗好不公平,眼下魔教之人不是伤得伤,死得死。别提比斗三场了,就是两场都不可能赢。这大师表面上为了少造杀孽,原来是想将用这三场之斗束缚于我。他心思急转,又想:今日群豪尽在,也是洗刷自己冤屈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若是赢了,也便给自己赢了一个说话之权,到那会,再将九玄金令权计公布,多半就能查出那幕后黑衣人是谁! 单论比武的话,董永自己自信能赢下一场,那另一场怎么获胜呢?董永又是陷入了沉思,他脑筋转得极快,没过一会便笑着说道:“此番比斗,大师既然说了,那小子也没有太大反对之言,只不过……”他迟疑一声,拉长了“过”字,面容之上尽是些犹豫之色。 “董少侠,有何不可?”志知大师从头至尾都是对董永称呼着少侠二字,似乎并未将他视作魔贼。不过细细一想也就便知,这董永如今功夫了得,自然得人尊敬,若在志知在言语之上有所侮辱的话,恐怕董永也不会如此文质彬彬地跟他对话。 董永道:“三战两胜这个不妥,咱们只比一场。你们挑一位出来,我们这里也挑一人,干干脆脆地只打一场!”只要志知答应,那今日之战便十拿九稳。却听秦懿说道:“董贼,今日你们势单力薄,处于下风。别说是比三场了,就是我说比十场,你也得听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正派之举?”董永轻笑一声。 秦懿哼道:“不错,只要能除了祸害江湖、人见人恶的魔教,使什么手段都是对的!” “没想到多日不见,秦掌门竟也变得如此地不要脸!”董永嗤鼻一笑。 秦懿第一次听到董永骂他,脸色不禁难看起来。志知大师忙道:“秦盟主,老衲既已说了三战两胜,且会食言?董少侠,你们之中随意三人只要输了两人,那就得在嵩山之上呆上十年!” 董永也不想再辩,说道:“好,那便三战两胜!”正派诸人听他受了秦懿的激将之法,居然敢答允下来,无不欣然色喜。 只听董永又道:“既然秦掌门要除暴安良,那在下就与你打一场。其他两场,女的斗女的,才算公平!” 秦懿听到此话,心中一凛,他心知自己多半不是董永对手,当下说道:“不行。我们这边由哪三人出场,由我们自己来推举,岂能由你指定。” 话音未落,但听董永说道:“那也随意,秦掌门怕了,此刻提出也是甚好!不过,其他两场,定是女的斗女的,不然在下纵使耗尽浑身内力,也要跟你们撞个鱼死网破!”说到后面,面容骤厉,双目更像两团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这……”志知大师踌躇犹豫起来,他虽是高僧,但也摄于董永那缥缈凡尘的剑道,方才想出这一周转之法,可没想到董永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说得完全没有周转余地。 秦懿沽默不语,似乎真怕了董永。群豪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当下小声议论了起来。 就在群豪低声议论之时,只听群豪之中忽然出现一道清脆之音,“好,那便女斗女的!”众人寻音而视,只见那人白袍加身,煞是英气,不是月宁棉是谁? 秦懿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便依你!” 董永回目一视,正是那月宁棉与她的师父洛心怡,心中不由一紧,连连暗呼不好,心道:自己只注意到了秦青湘,一直未曾注意到月宁棉与洛心怡,怪不得秦懿突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是这两人。她们武功皆是不凡,若是当斗起来,饶是自己赢了,可第二局该如何赢呢?他的目光又是环顾了一周,雨月与瑶儿重伤,眼下能战之人竟连一只手指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可自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到此处,不由觉得自己太过托大,没将事情考虑周全,就草率答应了志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却听司徒雨月道:“永哥,我们就与他们赌一赌!”董永顾望一眼,却见司徒雨月在嫣然地笑着。他知道司徒雨月向来鬼点子颇多,当下信心激增,笑道:“既然大师一言九鼎!那这个赌,小子接下了!” 秦懿见董永答应得如此果断,暗道:难不成他有必胜把握?眼下能战之人,就他一人,纵使他赢了,也只是一场,其他两场自己这方只要赢了,他们今日也妄想逃脱!想到此处,不禁微微释然起来。 志知大师道:“既是如此,那老衲就动一动老骨头跟少侠斗上一场了!”秦懿见志知主动战于董永,心中一喜,他本来担心董永要跟他斗,如今大师请缨于董永,董永作为晚辈自不会轻言拒绝。董永见志知要斗,双袖一摆,叩剑为礼道:“志知大师请!”志知合十还礼道:“还是少侠先发招罢!”董永点头道:“志远大师其实并非在下所杀,待打斗完再跟大师细细解释!” 秦懿哼道:“当日在太上观内你都亲口承认,难不成是别人逼你说的?”他的言语之中尽是冷言嘲讽。 董永气道:“大师,让我先会一会秦掌门,再跟你斗!”志知忙道:“不可!”他知道董永出手极快,剑影随形,若是自己不及时阻止,恐怕真要与秦懿恶斗起来,当下更不耽搁,划开虚空,柔柔地拍出一掌,叫道:“董少侠,请接掌!” 董永转目而视,只见这掌轻飘无比,招式平平,便是随手起了一剑朝着志知大师的双掌划去。就在剑锋直触志知双掌之时,但见那双掌忽然微微一晃,登时一掌化两掌,两掌化四掌,四掌化八掌,如同雷霆闪电一般四面八方地攻向了董永。 “废物小心!千佛掌!”李若瑶清声喝道。此话提醒,却是迟了半分,只见志知大师八掌化十六掌,十六掌倏地幻化为三十二掌,似假幻真,忽然当中一掌朝着董永的胸口袭来。董永神识灵敏,剑身倏转,横挡于自己的面前。随后右手之中陡起一掌,攻向了志知的左胛。志知遂一撤身,掌形顿时又变,只见掌影虚幻,当空飞舞。董永腾空一跃,躲过那变幻之掌,兀自又起一剑,削向志知大师的掌臂。 第一百七十七章:劝贤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七章:劝贤 董永久悟剑道,对剑招的理解早已超乎常人理解,但饶是如此,志知大师都能轻易化解。志知的掌法变幻莫测,每击出一掌,都能一化二,二生四,四衍八,攻向好几个方位。董永越攻越惊,不由凝神起来。他此刻丝毫不敢怠慢,当下剑随身变,辗转腾挪于千掌之中。 众人见之,不禁暗赞至极,他们久闻志知大师武功卓绝,超越于常人。今日一见当真让他们开了眼界。反观董永,他们对这毛头小子虽是不太待见,但对他的武功还是暗暗赞佩。只见场中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董永剑道虽高,但自己的拳脚功夫造诣甚浅,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志知大师千佛掌的破绽,更别提破掉这佛门武学了。 两人又接连斗了有数十招,互有攻守,众人对这董永的剑法更是琢磨不透起来,因为若论招法,他的所起之招,皆是随手之招,可饶是这些信手拈来之招,却能使得如鱼得水,时而措手不及地攻向志知,时而轻而易举地化开志知的掌式。志知也是惊奇无比,他年事已高,心知再这般耗下去,对自己无利,当下掌法倏转,口中禅音道:“董少侠,再接老衲几招!” 董永对志知的掌法实在赞叹,连忙剑旋中空,撤身一退,情不自禁地道:“嵩山武功享名千载,小子见识过了。大师的千佛掌,虽招式凌厉无比,却似处处留情,是又何故?” 志知见董永后退,也没再追攻,合十说道:“少侠的内力远在老衲之上,是少侠先让的招,老衲自然不会讨得便宜!”众人听到此话,不由又惊又奇,相顾而盼起来。因为他们方才并未看懂打斗之景,暗道:难道他们都让招了? 董永微微一笑,恰是刚才他无心去伤志知,原本使出来一连贯的剑招,但逢杀招时便陡然转招,承转而过。志知武功极高,怎会看不出这个,他暗赞董永,随后与董永一样,也是使到杀招之时,总会减慢出掌速度,让董永得以应付。 两人一来一去,竟是有些惜惜相惜之感。只听志知大师叹道:“董少侠年少有为,老衲佩服。但少侠可有过善恶是非之念?魔教恶贯满盈,人人见而诛之,就算今日你们赢了,日后还会被正派围杀。如此一来,倒不如留居于嵩山之上,安度十年。老衲相信十年之后,所谓的正魔恩怨也将化为乌有,还得江湖太平!” 志知此刻娓娓道来,甚有劝贤之意。董永闻言,有些赞同之意,暗叹道:今日我纵使救了瑶儿她们,日后正派与魔教纷争恐怕不仅不得已缓解,反而会因为今日之事,更加白热起来。到时候这江湖之上多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这……这可如何是好……但转念又想:若是我今日输了,那瑶儿、月儿且不是要在这嵩山之上囚禁十年?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脑中一时混沌无比,也不知自己该败好,还是胜好,隐隐觉得还是败了好,那样也省得瑶儿风波大作,四处征伐捣乱,将正派之人闹得不得安宁。可随后又想:将正派搅得不得安宁有何不可?正派之人连连诬陷于我,反不如魔教之人来得光明磊落。 他的目光开始深邃起来,慢慢瞥向了李若瑶,只见李若瑶静静盘坐在地,脉脉地瞧着自己,柳眉似蹙非蹙,粉唇之上还缀着几丝血迹,好生惹怜。一时间心中爱怜大甚,心道:我怎么能让瑶儿在此囚禁十年?那日龙来福客栈之内,李见愁千叮万嘱要我好生照顾于她,我怎么能让她受这般无妄之苦?更何况月儿天生顽皮,哪守得住这般寂寞,志知大师的提议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权衡这般之后,拱手说道:“大师句句在理,小生也是明白其中因果,但今日之战,小生是无论如何都要赢的!” “咦?”志知大师微微皱眉,这董永既然觉得自己所言在理,为何还要比武?只听董永龙渊剑挺,运起一剑,道:“大师,小心了!” 话音未落,只见龙渊剑上血光似虹,煜煜生辉。光华流转之间,只见剑锋忽转,疾速刺向了志知的胸口。董永心系瑶儿、月儿,此刻使招,不留余力全力而行。一时间,这剑招变得凌厉非凡,剑影糊糊交织于整片场中。 剑招来袭,志知哪敢怠慢,倏地右脚前移,左脚斜下,身形随势微侧,似要侧身躲剑。随后陡然提起右脚,身形一沉,虚步连连,双臂曲肘,翻手一掌,以雷霆之势攻向了董永的腋下。这掌柔柔绵绵,掌心金光闪影,却不是刚才那千佛掌,李若瑶见得此招,不由叫道:“《易筋经》“摘星换斗势”,废物当心腰腹!” 董永本欲转身挪躲,反手一剑刺向志知,但此刻得李若瑶提醒,不由剑锋一收,翻身向着自己的腰腹前方刺去。果真如李若瑶所说,那掌攻向腋下之时,忽然掌心一翻,瞬间一沉,这一掌恰好不偏不倚地拍在了剑身之上。志知顿觉双臂微微一麻,连忙内力运转,后跃三步。心中惊道:这是什么宝剑,怎会有如此强烈阴煞之气?就在他惊叹之时,董永一招又至,那剑招极为奇怪,让人不知道他的下一招是往何处,志知又是一惊,骤然转身,欲要躲这过这一招,随后身子高高一跃,犹如雷豹突袭,双掌齐出,朝着董永的面门拍去。 志知大师这一招实为一招妙招,他心知董永急于攻人,面门上的破绽大开,此刻双掌若是击中,这董永多半要吃不少苦头。就在这关头之际,哪知董永不管不顾面门之要害,依然剑招不变,纵立刺剑,剑刃之上血弧似水,如万马驰骋般反冲向志知大师的面门。 李若瑶“啊”地一声,妙目涟涟,暗呼:完了,废物要败!本就失于先手,怎能如此反攻出剑……旁人见之,不由大呼开心,笑道:这董永当真托大,竟然对这《易筋经》中的掌法置之不顾,且不是找死! 就在众人悻悻而笑之时,忽见志知大师面色严峻,双掌倏地收回,似要空手去接那柄凌厉之剑。哪知董永微微一笑,身随剑影,提起一掌向着志知的胸口拍去。志知双手忙于应付那龙渊剑,此刻董永的右掌一到,却是怎么也防不住了。 众人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志知大师的身子已被董永的雄厚掌力打飞了出去。 董永轻轻收剑,微微拱手道:“大师,承认了!”众人未瞧明白,目光情不自禁地瞧向了志知,只见志知微微从地上爬起,轻咳一声道:“阿弥陀佛,少侠的‘围魏救赵’之策用得着实之好,老衲佩服!这场是老衲输了!” “啊!”众人不由惊呼一声,方才那般打斗,不是志知大师占得上风吗?怎么志知大师忽然认输了?可他们心中虽有诸多想法,但也知如今志知大师已经认输,说出来也没有太多意义。 董永谦道:“大师的功夫,小生由衷佩服!” 何谓“围魏救赵”?就是攻敌之所,让其不得不回防自救。甫才志知攻向董永的面门之时,董永没有撤招,剑身直入志知面门,志知若是不去设防的话,势必面门中剑,如此一来,纵使董永受了他的双掌,志知的伤也势必比董永受得更重。 第一百七十八章:招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八章:招数 志知大师微微摇头,说道:“少侠谬赞了!当今之世能是少侠对手的,恐怕屈指可数!老衲是甘拜下风!” 众人闻言,又惊又诧,没想到志知大师竟将董永这个魔贼抬高到如此高度,难道说他当真天下无敌了?董永道:“大师真是抬举小子了!” 志知大师不再继续此话题,合十说道:“少侠,还是继续第二场比斗吧!” 董永也不知如何去赢下第二场,当下将目光投向了司徒雨月,恰见她咧着两颗亮晶晶的虎牙,冲着自己嘻嘻地笑着。董永回之一笑,只听司徒雨月立起身子,掸了掸衣裙,笑道:“志知大师方才这一战,算谁赢了?” 志知皱眉,心想:这小丫头是存心侮辱自己吗?自己都已认输,她为何还问?幸好他久谙佛道,罕动嗔念,若是给其他正派之人的话,定会愤怒不理。只听志知大师说道:“自然是老衲输了!” 司徒雨月嫣然笑道:“那是不是我们若再赢一场,按理说第三场也省得比了?” “自是如此!”志知大师合十回道。司徒雨月又道:“刚才大师点名要与我永哥比武,他并未拒绝。那这一次也该由我们点人比武了,是不是?” 志知大师觉得有理,刚想回她,却又想若是让她点名,那不正着了她的道了?当下不禁迟疑了起来。司徒雨月嫣然笑道:“大师难道还有疑虑?小女子依稀记得我永哥本想与秦掌门比武的!” 志知大师那还敢接她的话,更加沉默了起来。秦懿哼道:“这三盘两胜之斗,派人自然由各方决定,哪有点人之说?” 志知大师轻轻点头,以示赞同。司徒雨月似乎早已预料,并未反驳,只听她笑道:“那秦掌门要派出何人打这第二场?” 秦懿朗声说道:“自然是秦某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的那柄铁扇。司徒雨月连连摆手道:“第二场是小女子我上场,理该上场之人也是一个女子,难不成……秦掌门也是女儿身?” 秦懿闻言,不由暗道:这小丫头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她如今身负重伤,若是派上月宁棉的话,打败她倒也容易。当下不怒反笑道:“既是你上场,那第二轮便是月宁棉与你吧!” 司徒雨月咯咯笑道:“那样也好!”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朝着场中走去,眼神之中似有狡黠之色,董永知她鬼主意极多,此刻反而不是担心她的安危,更是好奇她要做些什么。 之前月宁棉被洛心怡拉下之时,心中怅然无比,她对那日太上观杀了董永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董永未死,却又患得患失起来,感觉十分微妙。此刻得秦懿召唤,不由神情一震,衣裙似蝶,腾空飞入了场中。 不知为何,月宁棉对这司徒雨月万分不喜欢,与对魔教大小姐李若瑶的感觉十分相似。此刻与她比斗,心中不免有种欣喜的感觉。只听“噌”地一声,白虹出鞘,剑指前方,月宁棉威风凛凛地道:“请!” 却见司徒雨月非但未拔出腰间的那柄断刃,更是将那柄断刃连着剑鞘扔在了地上,笑道:“比剑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我们赤手空拳打斗一番?” 赤手空拳?月宁棉蹙起了眉头,暗想:比剑与比划拳脚有区别吗?好像并未有什么区别吧……她做事向来果断,此刻觉得这条件并不苛刻,便回道:“好!姑娘既然说比划拳脚,那宁棉就跟你斗上一斗!”话音未落,但听“嗤”地一声,月宁棉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已然插入了山石之中。 “那我便不客气了!”月宁棉陡然起身,足下生风,朝着司徒雨月疾速攻去。 司徒雨月甫见宝剑入岩,月宁棉来势汹汹,却又摆手嚷道:“等等!等等!”月宁棉身形一止,伫在了离司徒雨月不足三丈之处,恼道:“这次又是为何?” 司徒雨月嘿嘿一笑,款步朝着月宁棉走过去。只听她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比武好不公平,你是个安然无恙的人,而我身体有恙,受了重伤,若是比斗起来,我哪能接招?” “认输便好!也省得我再出手!”月宁棉回道。司徒雨月已经走近了月宁棉,徐徐沉吟道:“这哪行?今日比斗,说什么也要比的!” 月宁棉有些不耐烦了,恼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懒得再理,接招!”月宁棉陡然提手,双掌顿时拍出,一时间掌风鼓鼓,若同惊涛骇浪,气势汹汹地朝向司徒雨月。董永见此,惊呼道:“月儿,小心!” 月宁棉未入移花宫时,是一个落寞门派的女儿,而她的乳名也是月儿。如今听到董永这声叫唤,身形一颤,双掌稍缓,秀眸妙连地瞥向了董永。但见董永正满目担忧地看着司徒雨月,不由心中失望无比,兀自双掌又是送出,朝着司徒雨月拍去。 就在月宁棉的双掌稍顿之时,司徒雨月竟是狡黠一笑,身躯一侧,随势托起一掌,朝着月宁棉的胸口拍去。这一招不快亦是不慢,司徒雨月之前虽受了重伤,但得董永的内力缓解,此刻能使出这一招也是情理之中。 高手对招,胜负只在一刹之间,若不是刚才董永的一声呼唤,乱了月宁棉的心神,哪会让司徒雨月占了先机?而且司徒雨月这招使得极为下流,她双掌不仅是冲着月宁棉的胸口而去,更是变掌为爪,似要抓向月宁棉高挺的胸脯。 “无耻!”月宁棉娇喝一声,面色酡红。连忙撤回双掌,掌心护胸,横档于自己的面前。如此一来,司徒雨月占尽了优势,只见她又是嘿嘿一笑,双掌缓缓送出,刚好击在了月宁棉的掌背。这一掌可以说毫无内力可言,击在月宁棉的纤手之上,更是如同清风拂水般,不疼不痒。而且司徒雨月此掌拍完,便又是一笑,身形腾翻,落在离月宁棉的五丈之外。 这是为何? 董永见此,不禁会然一笑,暗道:这月儿比斗之时,还不忘整人!当真顽皮得很! 司徒雨月那双精闪精闪的眼睛依然在瞥着月宁棉时高时低的胸脯,幸好她是个女子,不然的话定是个不折不扣地淫.贼。月宁棉哪受得了这般怪异眼光,当下怒道:“你若再这样无耻,休怪我拳脚无眼,杀了你!” 司徒雨月又是摆了摆手,道:“宁棉姐姐,我们要不歇一歇再比斗?眼下已入黄昏,也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这个宁棉姐姐叫得百媚齐生,不知司徒雨月究竟要干些什么…… 月宁棉知她古灵精怪,哪还想跟她废话,当下双掌一起,如刀削斧劈般疾冲向了司徒雨月。众人也看懂方才司徒雨月那掌完全没了内力,心中舒坦,暗道:这一场也该毫无悬念地结束了,也不知下一场,秦掌门要派出谁……就在他们思索之时,忽听月宁棉“啊”地一声,收起双掌捂着肚子,蹙起了眉头。 “臭丫头,你做了什么?”月宁棉只觉体内似有无数蝼蚁在撕咬,疼得她冷汗涔涔。 司徒雨月满脸无辜,说道:“我又没打你,难不成是你来了月事?” “你!”月宁棉连忙就地盘腿,运起内力欲要压制这撕心裂肺地疼痛。司徒雨月道:“没用的,中了穿心噬血蛊,那是你运功就能逼出的?” 那日南剑双叟也是中了穿心噬血蛊,才殒命荒野的。只听司徒雨月盈盈笑道:“你可知什么时候中的蛊毒?” 蛊物虽毒,但施蛊之时,极易被人察觉。月宁棉眉头紧锁,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惊道:“刚才的那一掌?” 是啊,方才那一掌毫无内力,自己太过羞怒,哪顾得上那掌中的玄机!月宁棉的内府之中疼痛难忍,胸闷欲炸,倏地“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七十九章:推理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七十九章:推理 司徒雨月格格一笑,说道:“你倒是没那么地笨!” 秦懿怒道:“卑鄙之徒,竟使阴险之招,还不快快拿出解药!” 董永微微皱眉,暗道:这秦懿好生奇怪,他为何不问月儿是如何擅长施蛊的?难道说他知道月儿是鬼蛊小三姨的徒弟?可这个身份他又如何得知的呢? 只听司徒雨月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之人,莫拿这些正义道德诳我!”她声音稍顿,又是说道:“月宁棉你认不认输?若是认输的话,我便将解药给你!” 残阳似血,染红了整片西方。嵩山之上,松涛依旧,鹰隼啼鸣,惬意非凡。 月宁棉的脸色在残阳下略显苍白,她呡唇不语,额头上却已布满一层薄薄的汗珠。试想大名鼎鼎的南剑双叟都因中此蛊毒而无反抗之力,更何况是月宁棉呢? 司徒雨月又是一笑,说道:“月宁棉你还是早些认输吧,若是再等一会,你的心肝脾肺被那些可爱的蛊虫咬穿了,再服解药可就迟了!” 洛心怡见得此景,再也按捺不住,足下一点,靠近了月宁棉,满脸担忧地问道:“宁棉,你没事吧?” 哪知月宁棉依旧苦苦咬牙,竟还是摇头。月宁棉甚得洛心怡之心,此刻哪容她有事,当下洛心怡面容一紧,果断道:“小丫头,我们认输!你快快将解药拿来!”她的眼眸之中似有恨意,但也瞬间消逝。 “洛宫主,你……”秦懿没想到这一场比斗,洛心怡竟然要主动认输,不由哼了一句。 司徒雨月不顾秦懿之言,环顾四周说道:“诸位想必也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已经认输!”随后又是一笑,“接着!” 只见一个袖珍瓷瓶自司徒雨月的手中抛出,洛心怡临空一接,当下也不管这瓷瓶之中所装何物,二话不说地灌入了月宁棉的口中。 约莫过了柱香时间,月宁棉脸颊之上稍有血色,双目忽然“噌”地一睁,旋身而起,疾速朝着司徒雨月冲去。 “臭丫头,去死!”月宁棉清喝一声,双掌随势而来。董永反应极为灵敏,就在月宁棉起身冲向司徒雨月之时,他便已然飞奔而跃,向司徒雨月而去。 只见董永双手大开,破空一搂,将司徒雨月拥进了怀里,随后剑鞘一横,向着月宁棉挡去。顿时间“嘭”地一声,月宁棉的双掌不偏不倚地击在了龙渊剑的剑鞘之上。董永顺势撤步,向后退了有数十丈。 司徒雨月甫才被月宁棉的这一掌吓得不轻,此刻虽躺在董永的怀里,嘴里不禁说道:“月宁棉,你师父都说认输了,怎么做徒弟地出尔反尔?”她一面说着,竟然一面冲着董永咧着小嘴嘻嘻地笑着。 月宁棉见董永救了司徒雨月,心中甚感难受,收回了双掌,便一言不语地走了回去。 “咱们走喽!”司徒雨月又是格格笑道,可身子赖在董永的怀里不下来了。董永心领神会,也懒得再与正派之人纠葛,徐徐走向李若瑶等人身旁,微微一笑,然后伸出右手,欲要去拉盘坐在地的李若瑶。 “且慢!”秦懿声音硬朗,在安静的傍晚更显嘹亮。 司徒雨月说道:“难不成秦掌门要当着群豪的面,不守信用?” 秦懿哼道:“所谓牛嗡马溺,遍地黄黑之物。跟你们魔教之人有何信用可讲?”司徒雨月轻推了一下董永,示意将她放下。董永随势松手,只听司徒雨月轻笑一声,却是不理秦懿,直冲着志知问道:“大师,方才可是你的主意,如今我们赢了两场,我们是不是可以安然离开?” 志知大师微微皱眉,长叹了一口气,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既已说了,自不会言而无信!” “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就不像某些伪君子,信口雌黄,不守诺言……”司徒雨月微微回礼,随后又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永哥我们可以安然下山喽!” 秦懿当然听得出司徒雨月讥讽的谁,但依然朗声道:“今日就算我秦某背负天下骂名,也不会让你们这些魔教余孽安然离开!” 此话说得大义凛然,让群豪不由身心一震,为秦懿的这一番话所动容。就在这时却听李若瑶哼道:“秦掌门倒是说得好听,也不知背地之中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她声音顿了一顿,又道:“之前我就问你,那晚的嵩山众僧是不是你怂恿而杀,你一口否认,但却不敢发誓,这其中缘由想必大家都很明白!” 秦懿怒道:“强加之罪,我为何要发此无聊的誓言?那日之事,我倒是觉得是眼前这魔贼所为!”随后他面色狠俊,一剑指向了董永。 李若瑶冷声道:“笑话,那日董永就与在一起,难不成他还能一分为二,再行作案?”秦懿轻笑一声,说道:“那就更好解释,僧侣多半是你们两人合力所杀!” 李若瑶听到此话,登时又怒又恼,刚与反驳一句,却听董永淡淡说道:“既然今日群豪全全在此,我倒是可以给大家看一样东西!”他并未皆是那嵩山僧侣被杀之事,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只见董永从怀中轻轻掏出了一样四方四正的令牌,令牌中央纂有一个赤金“令”字,残阳之下,璀璨非凡。群雄见此令牌登时面容变色,互相顾盼起来。 “九玄金令?”志知大师惊了一声,忙道:“董少侠怎么有这块令牌?” 群雄自然知道这“九玄金令”,二十年前,秦剑山庄惨遭灭门之时,门闫之上正是挂着一枚“九玄金令”,那枚金令带来了太多血案,众人自然见之色变!之后这金令便很少出世,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将它渐渐遗忘…… 董永点头道:“这正是九玄金令,而且小子手上的还是南剑双叟的九玄金令!” 南剑双叟?他们不是早死了吗?众人更是惊诧一声。董永继续道:“双叟已故,不过临死之前却将这九玄金令的秘密告诉了小子……”他此话全是想逼出那幕后黑衣之人,因为他隐约觉得一直暗地操控的黑衣人就在群豪之中。 董永的话还未说完,秦懿便竖剑刺向了董永,只听秦懿狠声道:“想不到你竟有九玄金令。说!是谁如此狠毒,要灭我家门?”这剑招忽然来袭,若是常人恐怕难以逃脱,哪知董永簌地撤身,双脚连踩,挪后退去。 秦懿此招自然落空,董永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说秦掌门就是那幕后之人,他思路急转,回想着往日一切,冥冥之中似乎不太可能,却又有些合情合理。 他自从遇上秦懿之后,看是好事连连,却又像诸事不顺。他忽然想起那日灭魔大会之上,自己身受重伤之时,秦懿问他可有什么秘密所说?这话问得十分奇怪,试想自己能有什么秘密值得说出的?可转念又想,如果他是幕后黑手的话,他又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呢?宝物?秘籍?是了,落木心图!那半张落木心图,自己在乱崖谷时,给了黑衣人半张宝图,他若是黑衣人的话定是想从我手中要得下半张地图……他想到此处,却又是一叹。这些东西全是猜想,无凭无据的,若是说了出来,恐怕无人相信。眼下他想杀我,多半是以为我从南剑双叟那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秘密! 这样一来,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八十章:锁钉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八十章:锁钉 董永脑筋转得极快,没过一会便计上心头,挪身朗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多事情秦掌门心中也算有数,是不是?”他此言有意迷惑秦懿。只听秦懿说道:“秦某活了四十多年,自然有数得很。小贼,受死吧!” 秦懿又是一剑,剑身之上陡然光华流转,气势如虹地攻向了董永,这招正是当日灭魔大会上秦懿使过的“长虹贯日”。董永心中一凛,连忙蹬脚一跃,擦着那剑锋而过。随后龙渊剑腾空一撩,霎时在空中闪过一抹血红,疾速刺向了秦懿的胸口。如今董永的招式皆似有似无,招式简单却又行云流水,毫无章法且又无破绽可寻。秦懿此刻只能往后撤去。董永似乎早已猜中秦懿必定后退,只见他右脚横跨,剑势顿止,随后蓦地横空一转,竟是朝着秦懿后退之处刺去。 此剑使得十分高卓,让场下群豪都不禁咋舌暗赞起来,心头更是暗存侥幸,幸好那比斗之人不是自己,否则的话,董永的这一剑不要了自己的命,也能将自己刺成重伤。 秦懿不愧号称天下第一剑,就在董永的那柄重剑离他还不足五寸之时,但见他大吼一声,长剑顿时以雷霆之速朝着那重剑挡去,顷刻之间,只听“噌”地一声巨响,剑刃交接之处,血光灿灿,电闪雷鸣,煞是耀眼。 秦懿此招甫一结束,倏地送出左手,一柄铁扇骤然自手中打开,已然削向了董永的脖颈。这一招不仅快得惊人,更是鬼魅无比,当下容不得董永半分思考,连忙收剑回守,挡于胸前。一时之间,那柄铁扇“吭”地一声,沉沉地击在了那只透着血煞之气的剑身之上。 董永见势,厉吼一声,兀自运起全身内力,朝着剑身推去。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四溢,如排山倒海一般,四下来袭,“嘭”地一声,竟是硬生生地将这两人震飞开来。 众人见此,双目发光,顿时惊叹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董永随势而跃,足足运了两次功力,方才将身形止在了百丈之处。秦懿亦是如此,只见他身形飞转,铁扇飘飘,“嘶”地一声,落在了远处。 待得四下尘埃落定,内息已经恢复正常之时,董永这才冷笑道:“秦掌门难不成害怕我说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众人闻言,自然想听董永要说些什么,静静地聆听了起来。 秦懿面容微变,也不知是刚才打斗着实惊心动魄使他累的还是其他原因。只听董永又道:“那日我路过晋阳之时,恰好碰到了南剑双叟,他们两人因为蛊毒复发,得我抬掌续救,就与我道出了这九玄金令的秘密!”容不得别人反驳半句,继续说道:“他们两人虽命不久矣,但也算是至情至性之人,后悔做了一辈子的坏事,却未作几件好事!于是便将那九玄金令的秘密全盘拖出。秦掌门,你想听哪些?” 秦懿稍作调息,方才那两次抨击,虽未受伤,但内力却有些紊乱。只听他哼道:“秦某只对当年秦剑山庄灭门之案感兴趣,其他一概不听!” 董永道:“那是自然,在下现在要说的也跟秦剑山庄灭门有这关联!”秦懿的面容似乎有些变化不定,董永又道:“这九玄金令世上只有九块,不过持有者却不止九人!” 众人大感诧异,暗道:九块九玄金令,怎么会不止九人持有?秦懿冷笑道:“笑话,你怎么知道九玄金令只有九块?” 董永听到此话,暗想,秦掌门如此紧张兮兮,难道他真是那幕后之人,当下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九玄金令只有九块,而且还知道场上还有谁拥有九玄金令!” 董永的话音未落,忽然一支黑色暗器匆匆而来,那暗器速度虽是极快,但董永神识着实灵敏,随手一伸,便将那抹黑物捏在了手里。 只见那抹黑物,凌厉无比,尾翼之上还缀有一支毛羽。众人惊道:“锁喉透骨钉!”方才吴言的死顿时历历在目,悚然了起来。 “看来有人想用这锁喉透骨钉杀人灭口!”董永轻轻一笑,这枚锁喉透骨钉来得恰是时候,隐约之中不像是要杀他,而是在帮他。他神觉灵敏,当日灭魔大会之上有人在背后用腹语骂他,他都能将那人揪了出来,如今发出这枚透骨钉的人,他自然也能察觉,不过他身形却是一颤,似有些不信,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会是她?他的思绪渐渐飘向了乱崖谷内,不禁又是一叹,是了,我带着溪秋前往酆都,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她一路跟随,击杀了即将道出秘密的“陆家三宝”,还能是谁……怪不得乱崖谷内,她忽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原来她竟然跟黑衣人是一边的……他越想越多,只觉这世上一切都不可思议,都让他难以相信。可心中却又一丝丝奇怪,那日灭魔大会之上,她应当知道我的神识十分灵敏,为何此刻会冒险发钉,暴露身份呢? 他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远处的月宁棉双目有些无神,眸子之中似有泪水,轻轻一叹,说道:“师父,咱们走吧!” “好,回移花宫!”洛心怡点头道。却听月宁棉叹道:“我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师父,弟子先送你一程吧……”她的话音之中,竟都是离别之意,听得洛心怡好生奇怪。 洛心怡没作他想,只以为月宁棉是因为败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郁郁寡欢所致。当下朗声道:“移花宫众人听命,回宫!” 月宁棉轻轻凝望了董永一眼,目光如秋波,柔情似水,她的口中似乎在喃着两个字,像“永别”,更像“珍重”……或许,她说的是“永别”,只不过这个“永”有着其他的意思。 日暮黄昏,移花宫众人一路西行,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拉了数道很长很长的晕影…… 这样也好!董永见移花宫人已走,心中却有些释然,随后仰空长叹,脑海之中似乎再次浮现起那个英姿飒爽、潇洒非凡的靓佳人;浮现起灭魔大会上,她好言好语,似已一人之力,帮自己挽回大局……一切地一切,已成过往,就像云烟一样,散了便是散了,不会再合起来…… 或许数十年之后,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只道十年梦一场……也不知再见之时,会是何日。或许,再也没有再见之日了…… 傍晚的夏风,能吹暖人的身子,却吹不暖人的心。董永心有感伤,淡淡说道:“还有这九玄金令的是一字门、南剑双叟、陆家三宝,江南四侠,蜀中五义、崇宁六英,雪山七枭、漠北八雄还有就是幕后黑衣之人……”董永不知自己所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此刻他必须说出来。若是那秦懿真是幕后黑衣之人的话,他定会按捺不住的…… 群豪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江南四侠听到此话,顿时面色剧变,相顾一眼之后,竟毫无反驳之意,朝向昏幕之中遁去。 许言礼反应倒是灵敏,朗叫道:“快快抓住那江南三侠,莫让他们跑了!”这突然的逃跑,似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群雄闻言,自不会坐视不理,眨眼之间,这三人便被数名壮汉压了回来…… 只听其中一名大汉厉声说道:“好一个江南四侠,当年老夫家年幼的逊儿是不是你们与那南剑双叟所劫?我说那声音好生耳熟,细细一想,原来是你们所为!”此人是“太湖鲤”李正石,与江南四侠关系甚好,当年他的孩子尚在襁褓之时也惨遭掳劫,不过他一直以为是那南剑双叟所为,可那日所去之人明明有六人,另外四人,那时他没作细想,便权当是一些手下喽喽了…… 还剩三人的江南四侠连连摇头,哪还敢去承认。 第一百八十一章:真相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八十一章:真相 李正石遂又欺身,狠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劫走我的孩儿?那日嵩山僧侣是不是也为你们所杀?”他声色俱厉,目光更是灼热了起来。 那“江南四侠”之中的“冲天飞狐”胡飞向来胆小怕事,此刻听到李正石的逼问顿时变得畏畏缩缩,焦急嚷着,“不知道!不知道!” 哪知秦懿陡然又起一剑,疾速而刺,目标却不是董永,竟是朝着胡飞而去。胡飞不能有事,董永“噌”地起身,登时在空中闪过一道旭光,阻向了秦懿。 只听“吭”地一声,双剑交接,火花四溅,响彻了整片嵩山。董永随势一震,接着剑身下拖,顿时将秦懿来势汹汹的攻势化解开来。 “秦盟主,你做甚么?”许言礼叱喝道。秦懿面容微变,眼眸之中精光一闪,怒道:“灭门杀父之仇,今日不报,更待何时?”他一边说着,一边徐徐撤回了长剑,止在了原地。那“冲天飞狐”胡飞听得此话,更是吓得瑟瑟抖抖,使劲地摇着头。 就在这时董永身体一旋,便已来到了僵死在地葛雷的身旁,伸手朝着葛雷的怀中抓去。随势又是一探,没作一会儿,董永就抓出了一枚黑兮兮的物事。此刻天色虽暗,但众人多是练武之人,眼力自是不凡,见到那枚物事,登时大惊道:“九玄金令!” 董永也未曾想到自己的随手一摸竟然摸出了一枚九玄金令,如今又见金令,不由暗舒一口气,他生怕自己猜错了,方才自己的所言所行就仿佛在赌博,他坚信黑衣人就在群豪之人,如今他已然猜中黑衣人是谁了,可又有很多事情令他无法理解,他实在不懂,一个正派掌门竟会做出如此下劣之事。 “夺命书生”朱丹青顿时面色发紫,“啊”地一声,挣开束缚,手中的铁笔狼毫直突冲向了董永,与此同时“铁拳”宁冲更是双拳一震,震飞数人,轰轰呼呼地奔向了董永。 群豪见此,自不会袖手旁观,只见那漕帮帮主曹鸿飞遂地腾身空翻,如同雷霆闪电疾速而来,双掌顺势一提,朝着两人的后背拍去。 久闻曹鸿飞的水上轻功天下卓群,众人未曾想到他的轻功更是近入臻境,不由赞叹起来。 只听“嘭”“嘭”两声,朱丹青与宁冲后背同时受掌,齐飞开来。只听曹鸿飞只掌又是下袭,冷声说道:“犬子曹令志幼时毁容,是不是你们所为?” 司徒雨月忽然想起那日在姑苏城内,听小娥评弹时,见到的漕帮大公子曹令志,脸上确有一道疤痕,不禁默然点头。她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小娥,只见小娥正依偎在空一的怀里,两人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四目之中尽是哀伤之意,看得司徒雨月也眼角湿润起来。我死了二娘,而空一却不仅死了娘,还死了爹爹,他们刚刚团圆,却又生离死别,唉……司徒雨月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来。 许言礼正言道:“江南四侠,老道知道你们向来仁义道德,今日你们若是将这块九玄金令解释清楚,老道保证绝不为难于你……” 那“冲天飞狐”胡飞听到此话,顿感大赦,心头不禁踌躇是否道出真相,却见朱丹青与宁冲也不说话,当下也垂下了头,装未听见此话。 约莫过了半晌,三人均未说出一言,秦懿怒道:“许道长,让秦某杀了他们已祭先父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秦懿又欲拔出长剑,袖口一露,趋趋而上。哪知董永早有预料,还未等他拔剑之时,董永便身形一闪,龙渊剑就已然架在了秦懿的脖子之上。 “秦掌门,你若再想杀江南四侠,我董永便第一个将你杀了!”董永毫无情感地说道。 那龙渊剑上浩瀚无边的戾气甚是寒人,让秦懿心头不由悚然起来。兀自缓缓将长剑收回了剑鞘,说道:“董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以为我秦某怕了你?” “爹爹!”秦青湘一声惊叫。秦懿道:“青湘莫要过来!” 董永却是笑道:“秦掌门自不会怕董永,不过秦掌门怕他们道出真相!”随后便将龙渊剑缓缓收了回来。 董永的话音未落,却听胡飞右手直指向秦懿,惊叫道:“他!是他!他就是幕后黑衣人!”胡飞的神色顿时大变,在黄昏之下显得甚是惶惶。 秦懿怒道:“胡飞你若敢血口喷人,休怪秦某刀剑无眼!” 胡飞神情分外复杂,似乎要豁出去一般,大声叫道:“你就是一直指使我们的黑衣人,因为你的右手腕上有着与黑衣人一样的一块刀疤!” 江南四侠一直受幕后黑衣人的指使,他们其实并不知黑衣人是谁,但是胡飞虽是胆小,他好奇心也是极重。他早就观察到黑衣人的右手腕上是有一条八九寸的刀疤。若不是刚才秦懿太过愤怒,他也不会袖口大敞,刀疤被眼精的胡飞瞧到。 众人闻言,登时刀剑相戈,满是戒备地瞧向了秦懿。胡飞的话他们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谁都觊觎秦懿这莫大的权利,就像当年推翻董永一样,他们不仅是从众更是因为他们对权利渴望的一种折射。 秦懿怒道:“笑话,这有刀疤之人天下多不胜数,单凭这个想诬陷秦某,当真是小瞧秦某了!” 许言礼不顾秦懿之言,直言问道:“胡飞,你说得可是真的?” 胡飞双目精光道:“千真万确,我胡飞若有半点谎话,天打雷劈,裂尸而死!”他已想好,要将所有的罪责尽数推给这幕后黑衣人,因为他不想死,方才葛雷的死让他感觉太惊悚了。他怕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九玄金令是我们的,但当年掳劫江湖名人的孩童却是他逼我们做的,那时我们若不掳劫,他就要杀了大哥的三岁孩提……”这一些全是他临时编造出来的,因为他实在不想死!宁冲与那朱丹青自然心领神会,点头附和起来。 “当真?”曹鸿飞声音愈发凌厉起来,随后又道:“如此说来,那日我们漕帮帮举,死了五十七人,也是你们所为了?” 胡飞点头,连忙摇头,“这五十七人不是我们所杀,但却是他所杀!我是知道的!”胡飞又是直指秦懿,大声说道。 许言礼越听越惊,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秦懿又道:“那嵩山僧侣也是你们杀的?” 胡飞连连点头道:“是秦懿指派我们所杀,当时秦懿也是在场的!”他其实并未参与那场灭杀活动,此番虽是在全盘承认,其实是在将所有的责任全盘推向了秦懿。 秦懿听得此话,再也按捺不住,火冒三丈起来,双目之中仿佛熊熊烈火在肆意燃烧着,冷声道:“放屁,我派的是崇宁六英,哪有你们!去死吧!”秦懿怒吼一声,身形倏山,剑身忽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胡飞刺去。 那剑招鬼魅无比,饶是董永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白虹一闪,胡飞“啊”地一声惨叫,一剑穿喉,直接毙命。《秦剑六式》着实是快,快得让人匪夷所思。空留下胡飞那惨然的表情。 容不得半分思考,许言礼大声叫道:“快快擒住秦懿,莫让他跑了!” 秦懿的剑随后一收,疾速朝着远处遁去。 “蝼蚁之徒,待我东山再起,群杀之!”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振聋发聩的蔑笑之声。 第一百八十二章:与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八十二章:与共 董永未曾想到今日的真相竟是这么快地揭晓出来。他的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答,纵使此刻已经知道秦懿就是那幕后黑衣人。第一件事便是二十年前秦剑山庄灭门之案究竟是谁人所为?秦懿吗?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弑父灭祖呢?第二件事则是乱崖谷内黑衣人突袭时,自己慌称华山各派已经围堵了乱崖谷,黑衣人是秦懿的话,他为什么先是撤出了谷外,随后才折返围剿?他的脑中愈想愈乱,可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叹气摇起了头。 不远处的胡飞见秦懿已走,嘴里一直喃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嵩山之下,群豪也懒得理会这种胆小怕事之人,此刻皆是感慨长叹,他们像是在议论着什么,或许又在唏嘘着什么…… 许言礼忽地拱手道:“董少侠,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今日沉冤昭雪,也算得以宽慰!”董永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些什么,因为在他觉得无论此刻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做戏,倒不如沉默来得动容人心。 “不是的,绝不是的,我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忽然听到秦青湘在哭诉叫着,所谓罪之父母,毋殃其子。众人毕竟是正道之人,自不会为难秦懿的女儿秦青湘,只见秦青湘像是疯了一般,使劲地摇着头,脸颊之上尽是泪星闪闪,随后踉踉跄跄地朝着山下走去。众人又是一叹,他们自己都难以接受秦懿是杀人凶手,更别提秦懿的宝贝千金了。孙谦见秦青湘已走,自不会停在此地,稍作犹豫,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渐降临,东边的月牙儿像是美人的眉,弯而又轻。月光似水,像是在抚慰所有人那颗躁动的心。 志知大师仰天一叹,合十道:“想不到今日嵩山下竟生了这么多事?阿弥陀佛!”志人大师忽道:“师兄,那本《易筋经》!晌午时,你将那本《易筋经》给了秦懿!” 群豪听到此话,顿时一惊,暗忖道:如今秦懿潜逃,又得了一本绝世武学《易筋经》,怪不得他说会东山再起,如果等他练成了,配上那天下无双的《秦剑六式》且不真天下无敌了?到时候不仅江湖之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更是会生灵涂炭吧!想到此处,他们后背竟是汗涔涔地湿了一片。 志知大师却是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那《易筋经》虽是给了秦懿,但他却是练不了!” 志人闻言,倏尔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说道:“是了,当年师父说过《易筋经》是世间罕有的阳刚之功,修炼之人必须是童子之身,否则练功之时,真气下泄,无异于散功大法!” 群豪听到此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的担忧登时消失殆尽,暗道:他都有了这么大的女儿,怎么可能还是童子之身?此刻心中更是期待那秦懿赶紧去练那《易筋经》,然后功力大散,对他们没了任何威胁。 就在这时,司徒雨月清声说道:“志知大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安然离开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锐耳,不禁将群雄从遐想之中拉了回来。此刻还未等志知大师答复,许言礼便笑道:“那是自然,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虽说魔教近年来做得伤天害理之事数不胜数,但只要今后不再为祸一方,我太上观定不会前去挑衅闹事!”如今孙谦并不在场,许言礼自然能代表着太上观说出这一番话。 众人早已疲于征伐魔教,此刻对许言礼之言甚感赞同,没过多久,周下便喧声一片。 “只要不再作乱,我漕帮愿与魔教相共!” “我浣花刀庄也赞同!” “六合门赞同……” 董永与李若瑶等人相顾一笑,并未再作答复,齐并着肩,朝着山下走去。 夜很长,月未央。皎洁的月光,像是母亲的手,轻轻安抚着这片宁静的土地。群豪默默地目送着他们,直到月光拉长了他们的背影,遮盖了山峦叠嶂,方才转目、摇头、叹息。也不知他们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 时至八月中旬,姑苏城外,晨。 青山薄雾绕,绿水影鸟鸣。深山之中静谧非凡,虽是夏日,却毫无燥热之感。 山岚轻拂,登时引得林深之处一阵莺叫鹭啼,久久回荡于谷中。近处一只简陋的木屋伫立于水边,岸上立着一个寸头和尚,他站在这边已经好久,久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站在此处的。他的身旁还蹲着一位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只见她轻轻捏起一枚石子掷向了水中,登时涟漪不断,骇得四下鸟啼鱼跳,一时间提携共鸣,仿若一幅世外山水好画! 那羸弱女子虽有些弱不禁风,面容之上却尽是惬意,时不时地还咯咯地笑。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说道:“公子你知道吗?姑苏城是生我养我之地,可惜地是,小娥十四岁时便被梦里坞的鸨娘相中,远赴千里,在那七里坡做了花魁!”她微微一顿,却是嫣然笑道:“不过……也不可惜,若不是在七里坡,恐怕一辈子也遇不上公子这样的好人……公子想听小娥来段评弹吗?” 说话之人正是小娥,她极会察言观色,此刻见空一虽是微微点头,面容之上却依然闷闷不乐着,不禁又轻声安慰道:“公子是不是又想爹娘了?小娥会永远赔着公子的……”小娥的声音愈来愈小,秀眸之中隐含泪光,其实她也是一个无爹无娘的孩子,她自然能体会到空一的苦,明白空一的痛。 空一听到此话,心中顿时又伤感起来,不禁闭目呜咽一声,身形一转,将小娥紧紧搂在了怀里,泣道:“娥妹……爹娘都……都……”他的话还未说完整,便已泣不成声,哭诉起来。 小娥也是呜呜两声,哭了起来,断续说道:“公子莫再哭了……小娥会……会陪你一生一世的……” 两人又是默默不语,紧拥而泣…… 第一百八十三章:结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八十三章:结局 这一日,残阳似血,染红半天。只见巍峨的城墙满是金黄,风呼呼过,登时旌旗飘舞,猎猎作响。 远处隐约行来三人,他们勒马驾缰,渐渐而行。定睛一看,正是李若瑶、司徒雨月与董永三人。 司徒雨月问道:“永哥,我们当真要跨海去寻那三大神山?”她的眼眸之中似有神往之态。 董永淡淡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三大神山可是修仙的地方。我们若是去了,得了造化,也省得生老病死之苦,那时候我们便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晚风徐徐,董永与司徒雨月并肩驾马,马背上的董永只觉幽香扑鼻,说不出的轻松喜悦。 “咯咯,我要成名百岁,要生生世世与永哥在一起!”司徒雨月扬声笑道。她的柔荑更是朝着董永勒马缰的大手抓去。 董永听到此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恰见李若瑶低头驾马,默然不语,不由问道:“瑶儿,你当真要不顾魔教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李若瑶看不惯董永与司徒雨月亲亲我我,不由嗔了他一眼,幽怨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搅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 还未等董永回话,司徒雨月就咯咯笑道:“瑶儿姐姐,是在吃月儿的醋喽!”她们这些日子的相处,早已情同姐妹,不分你我。李若瑶大司徒雨月一岁,之后司徒雨月便一直称李若瑶为姐姐。 李若瑶笑道:“月儿这般黏人,若是吃你的醋啊,我早就被醋坛子给淹死了。” 司徒雨月又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董永见两人斗嘴,不由微微摇头,眼下两人都是他深爱之人,怎会因为其中一个舍弃另一个呢?当下说道:“瑶儿,我是担心你走了之后,光明圣教群龙无首,又要被正派挤压剿灭……”此番远行,他们若说是浪迹天涯,却又不是,因为他已与两女说好,要一起自渤海出发,乘船东行,寻找他神往已久的三大神山。 李若瑶仰望着天空,低声一叹,说道:“爹爹留下的圣教自不能毁在我的手中,不过我已经将教主之位禅让给百里叔叔啦!相信他会与蓝眉姑姑治一起管理好圣教的……” 听到此处,司徒雨月忽地嫣然一笑,好奇道:“瑶儿姐姐,你说蓝眉姑姑爱不爱百里叔叔?”她软软的身子腻在董永的怀里,双目晶晶地瞧向李若瑶。 李若瑶微微摇头,或许百里叔叔与蓝眉姑姑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吧……或许吧…… 晚霞如荼,清风呢喃,董永故意放慢了鞭子,缓步而行。司徒雨月忽又眨起了水灵灵的眼睛,说道:“永哥,你可知秦懿为什么弑父灭祖吗?” “为什么?”这是董永心中的谜团,一直解不开的谜团。 司徒雨月嘻嘻一笑,说道:“前些天我在一酒楼,听了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主角就是秦懿。”她稍稍顿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人说秦懿其实不是秦事双亲生,而是秦事双领养的一个孩子。秦懿心计极重,一直想学那《秦剑六式》,但秦事双知他野心极大,便用各种理由搪塞于他,不肯将《秦剑六式》传授于他。久而久之,秦懿恼羞成怒,便动了弑父之心,意欲夺取那天下第一剑的剑谱《秦剑六式》!” 董永喟然一叹,心中的疑虑依旧,他很想知道秦懿是如何在没有《秦剑六式》,武功平平的情况下,造出“九玄金令”,调遣江湖之上那么多声名显赫大侠的。心计吗?或许吧,任你武功再高,也躲不过计谋。任你声名再大,也逃不过计谋。董永渐渐陷入沉思,很深,很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听司徒雨月的话时,只听她说道:“所以呀,我倒是觉得秦懿为了他的一统武林,雄心霸业。甘愿自尝苦肉计,入赘华山派,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司徒雨月见董永迟迟不语,不禁唤道:“永哥?永哥?” 董永微微一笑,朝着李若瑶与司徒雨月深情一望,淡淡说道:“我倒是没有那样雄伟的追求。只希望自己安逸一生,与美偕老……” 李若瑶闻得此话,脸颊不由一红,心中喜滋滋的。可檀口中却笑吟吟道:“废物不愧为废物,连人生追求都这么地不要脸!”这“废物”一词本是贬义,可自李若瑶的口中喊出,却是柔情无限,媚意十足,映染着那残阳下的灿灿霞光,更添丽色。瞧得董永心弦瑟瑟,憨笑了起来。. 司徒雨月也笑逐颜开地捂起了粉唇。董永遂地抬手欲要朝司徒雨月的翘臀拍去,面容之上更是摆出一副恶狠之态,“月儿竟敢嘲笑你相公,讨打!” 哪知董永的手掌还未落下,就听司徒雨月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呀”“呀”乱叫起来。董永本就是想吓一吓她,哪真舍得打她,如今见她乱叫,不禁轻轻沉下右手,柔腻地将她搂近了怀里,哈哈笑了起来。 待两人笑声渐息,司徒雨月忽地问道:“永哥,那日嵩山之下,一字门的锁喉透骨钉是谁发的?”李若瑶闻言,也不由转过了头,望向了董永。 董永微微一叹,脑中想起了一道倩影,顿时无限怅意,良久才淡淡道:“这已不重要了。空一与小娥如今已归隐江湖,他们无念报仇,我不说出,何尝不是少了一份杀戮?”司徒雨月点头道:“是呀,如今江湖安定,就不知那赤沙老祖沙千度作何感想……” “圣教与正派如今皆不容他,他呀,只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而已,定是气欲吐血了!”只听李若瑶吃吃一笑,如云开雾霁,此时在这夕阳下咫尺相望,更是清丽得不可方物。随后她“驾”地一声,奔腾驰骋起来。 “废物跟上!” 董永见状,快马加鞭地跟了上去。朗声喊道:“瑶儿,你若再叫我废物,休怪我打你的屁股!” 李若瑶与司徒雨月皆盈盈地笑了起来。 远处晚霞喷火,河上波光潋滟,两岸青柳密如绿烟,酒楼茶馆,鳞次栉比。暖风和着那瑶儿、月儿清脆的笑声,扑面而来,更让董永觉得旖旎若醉。 待董永与李若瑶等人已经走远,他们的身后竟隐隐约约地怔着一个消瘦女子。她默然目送许久,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清丽容颜之上,仿佛有化不开的忧愁。似要迈出脚步,却又止步。 芳草萋萋,清风阵阵。或许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同人一样,似是有情,却又无情,空留下柳堤之上茵茵的草叶碧翠欲滴。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清风吹凉了她的身子,让她轻轻一震,但见她徐徐望着天边的残霞,喃喃道: “ 月明东升黯思魂, 宁暮倚楼门。 绵情追旅近黄昏, 悔至残阳时候、梦销神。 留栏还知相思苦, 君辞千迢路。 切问春江何处盼? 珍恐别郎容易, 重见难。 ” 她的词正是借那《虞美人》词牌,轻声道出,颂着颂着,竟清泪满面,仿佛是过了多少岁月,尝了无尽人间情愁…… ---------------------------------------------------------- ---------------------------------------------------------- 武侠篇已经完结了,说说我自己的感想吧。 首先我有些抱歉吧,因为武侠篇其实我并未完全展开去写,只是将主线写完了,而且很多东西,我都写得很含蓄。这是我个人的设定吧,我觉得让人留点悬念,反而会让书更有味道吧。 第一个没写到的地方:赵芊微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我的败笔,(芊微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后面的剧情将涉及不到她了,挺可惜的,当时很想写官场的时候写她的,可是又想武侠这么惨淡,喜欢看官野的相信也不会太多吧。然后,权衡之后,便决定不写官场了。直接去写仙侠部分。 至于仙仙的话,后面的戏份会有,而且会很多,她可是西海龙王之女,我当时并未解释她为什么会流落到岳麓山,因为我觉得在未涉及到仙侠的时候,解释这些东西实在太早了。不过当我写到仙仙的时候,相信大家就会见到一直消失已久的魑鬼了。他为什么没宅在主角身体里呢?因为人家也要谈恋爱……哈哈…… 第二个没写到的地方:就是绿木峰内那位神仙姐姐。可能大家将她忘了,但是我这里还想提一下,她可是主角,后面的戏份绝对不亚于其他任何一个女主……为什么呢,因为她将张天羽!剧透一下,猜猜玉皇大帝姓什么呢? 至于那《落木心图》的秘密,我并未选择展开。因为后面也会写到,这些不用担心。当然了有人会说,那藏宝图都剩半张了,有用吗?我给予的回答是,有总比没有好,这个藏宝图后面会合二为一的。 第三个没写到的地方:就是灭魔大会上救董永的黑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救董永,我将他写得很模糊。其实,这里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想将悬念,留到仙侠里面去写。当然了,其实大家肯定猜出来救走董永的人是谁了。那昆仑山的温泉潭,太容易想出那人是谁了!当然了,他为什么会救董永,大家定猜不中,因为这可是一个秘密……哈哈!暂且不透露了。 哦,有人可能会问那魔教教主李见愁死了没?这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他没死……仙侠篇会出现, 而且也会将他为何没死解释得合情合理的。至于李若瑶的母亲佩兰呢,我没有写,等后面揭露李若瑶身世的时候再写吧。 第四个没写到的地方:就是司徒雨月的父母是谁?我当时只说她的爷爷是岳麓书院的一个教书先生叫司徒谷,却是没提到她的父母,看书细心的人可能注意到了,这个坑后面也会填的。至于孙谦与秦青湘的命运,大家自己去想吧,空白也是一种美丽。 哈哈,坑说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人发现别的坑,欢迎在书评区留言,我会看到的。 最后再说几句关于结局吧:其实这个结局,大家可能也猜出来用锁喉透骨钉杀了陆家三宝中的路飞宝,又用锁喉透骨钉杀了吴言的这个人是谁了。 我为什么没将她写得直白,第一个,我想让大家去猜,有时候猜的过程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第二个,她是我用心塑造出来的,我很喜欢,真不想因为这些事,毁掉了她在读者心中的印象,这是出于私心吧。或许,后面还会有她…… 好了,好了!武侠篇结束了,就用我花一个小时写的《虞美人》送给大家吧。一定要细细品味哦!你会看到惊喜的哦,这首词平仄我是考究过了,喜欢诗词的人可以探讨探讨……嘻嘻! 至于后面仙侠篇,我将会带给大家一个气势磅礴的世界,一个别样的修仙之旅。 祝大家读书愉快,陶子三月十五留。 第一章:碧海深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章:碧海深兰 何为三大神山?圣人传说中是“瀛洲”、“方丈”、“蓬莱”。其实它们虽被称为神山,却又可以称它们是州。因为每一座神山都方圆万里,广袤无际。它们相隔甚远,但于会腾云驾雾的修仙者所言,也仅是咫尺之程。 故事是从东海之滨“方丈”上的两大门派开始的。 传说中“方丈”之州,上有群龙所聚,下有金玉琉璃之宫。州上坐落着两大修仙门派,它们天上敌对,常年兵刃相戈,一个叫“玉清谷”,另一个叫“花蛊门”。两派皆是女修,无一男子。“花蛊门”顾名思义,便是驱物施蛊,炼化蛊物得以修仙。她们似真似邪,但世间凡人对这种蛊物、毒草均有恐惶之意,纵然是修仙之人亦是如此。久而久之,这“花蛊门”便被人划入了邪魔仙道这一行列。至于那“玉清谷”,其中的弟子正如派名所释,均是些冰清玉洁的秀美女子。她们久居山谷,对谷中的花草森木极为惜护,而“花蛊门”却反其道而行,整日将花草诸类炼成毒蛊之物,恰与“玉清谷”的理念相悖,如此一来,两派也自然成了死对头! 近日,东海之上,常是异香千里,火蝶翩舞,海面之上更是仙灵之气浓郁无比,非珍即奇。尤以傍晚之时,格外明显。这多半是一先天奇宝,“玉清谷”与“花蛊门”虽然还未亲眼见着,却已出动数人,去下得东海寻那珍宝之物。 这一日,夕阳西下,漫天晚霞映照得海面满是金黄。微波跌浪,顿时金光千里,浩浩瀚瀚。清风和煦,海鸥啼鸣,时有飞鱼出水,穿击长空。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骤乱,吹得四下飞花碎玉,氤氲缭绕。上空之中,天色异变,昼亮无比。海水之中似乎暗潮汹涌,四处激流。忽然,稍显宁静的海面之上,竟“轰”地一声,形成一个急速回旋的漩涡,那漩涡方圆三四里,如同蛟龙吸水一般飞泻而下。但见那惊涛骇浪,形成无数道气势惊人的万丈瀑布,轰轰隆隆地朝向涡心涌去。 隐约之中,涡心上空悬着一株奇特非凡的花朵。它无根无茎无叶,色泽更是深海青蓝,此刻虽是花苞之态,但已有千万飞蝶相拥而来,萦绕着它翩跹起舞。它似乎在动,在这残阳之下,徐徐旋转着。一时间花苞之上,金华璀璨,随势流转,仿佛磅礴的灵气自花苞之上汹涌欲出。 就在这时,远处蔚蓝天空之上,数道清影疾掠而来,未过少许,便在巨型漩涡的半里外停了下来。来人仅有六人,只见她们青裙束身,淡雅出尘。如瀑青丝上,均绾了个碧玉飞仙髻,其上玉珠点缀,润泽四方。若是凡人见着,定会赞叹不已,以为她们是仙女下凡。她们脚踏清波,而浪不沾身,清风呼过,骤使她们衣裙逶迤起舞,只听为首之人清淡笑道:“原来是一株‘碧海深兰’,难怪灵气如此浓郁!”她秀眸之中华彩流溢,唇齿之间似笑非笑,看来她对于这株“碧海深兰”极是满意。 身后旁人听到“碧海深兰”,冷淡如水的面容上竟也不自禁地稍显动容。这“碧海深兰”自幽海中出,千年罕见。它常年吸纳深海之阴,蕴藏着浩瀚磅礴的灵气。只待它花苞破出,灵气收敛之时,便是那采摘最佳时刻。 “今日它便要含苞绽放,看来我们来得恰是时候!”为首之人纤手负立身后,抿唇一笑,随后又道:“这株碧海深兰少则已长千年,对于我们修炼《玉清玄诀》大有裨益,却是不可多得的灵宝!” 为首之人话音未落,身后的几个女子便顾目而望,欣喜之色流溢于表。修仙之中,修为极难提升,若非你天赋异禀,奇遇不断,是不可能成就仙旅。难怪玉清谷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都为之动容。 若论修仙,其实可以划分为四大境界。初级境界为炼精化气、中级境界为炼气化神、高级境界为炼神返虚、大乘境界便是聚虚合道。其中四大境界又被各分为三小玄阶,炼精化气:旋照、开光、融合;炼气化神:心动、灵寂、元婴;炼神返虚:出窍、分神、合体;聚虚合道:渡劫、大乘、飞升。 所谓道法同归,门派之间修炼法诀虽是不同,但境界却是大同小异。就拿这《玉清玄诀》来说,它虽分为三层,分别为“元清玄”、“玉清玄”、“太清玄”三大境界,每一境界又划作四层,但终究而言,各个境界皆有比对,若是一人达到了“太清玄”巅峰,那她便已达到了聚虚合道的飞升之境,可以划破虚空,飞升仙境。(至于这些,读者看一眼便行,后面关于境界描写还有很多,不用细记。) 就在这时,风声呼啸,晴空之中一道闪电横空掠过,天地轰隆。数道粉影临空而降,还未等玉清谷众人反应过来,她们便已立于浪涛之上。 来者仅有四人,不过服饰奇特,只见她们云髻峨峨,牡丹雾纱,齐齐地立在浪礁上,举手投足间似有风情万种,说不出得美艳动人。那千水褶裙之上,更是飞蝶如云,如同踩蝶驾雾一般。或许,那些飞蝶并不是蝶,而是会飞的艳蛊…… “花蛊门叶留香?”玉清谷为首之人眼眸一凛,纤手缓缓地移向了腰间的剑。来人正是花蛊门的叶留香,她闻名已久,不仅是因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因为她辣毒妖邪的性格! 叶留香妖媚一笑,道:“林韵书,好久不见!”随后她的手在空中轻轻撩动着,顿时便有数百只飞蝶随之翩跹。“干嘛这么紧张,不就是一株碧海深兰嘛!不过……将它练成蛊宝倒是一件不错的主意!” 原来玉清谷为首之人叫林韵书,只听林韵书冷声道:“今日有我在此,你就妄想将它练成蛊物!”她的话说到后面,更是面色俱冷,就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结了一层冰晶…… 叶留香碧眼流转,咯咯一笑,说道:“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刚落,兀自玉指齐出,乱蝶狂舞。顷刻之间,形成万千灿灿流光,如同雷霆飞火朝向玉清谷众人而去。 这一招来得极为突然,幸好林韵书早有防备,当即临空起剑,锋刃倏转。 “小心!”只听她清喝一声,随后踏浪横扫,数道白银剑光璀璨如虹,直趋趋地灭向那万千火蝶。登时间,火蝶虚影,“嘭”“嘭”而落,如同熊熊烈火燃烧于海面之上。 叶留香刚欲起招,忽然天气骤变,雷声滚滚,乌云急速凝聚,自南向北滚涌而来。远处夕阳漫没,海风倏地转冷,阵阵来袭,颇有凉意。众人情不自禁地瞧向那巨浪漩涡之中的碧海深兰,但见它颤动若兔,似有绽放之意。叶留香甫自收手,笑道:“来得早恰不如来得巧,待它绽开之后,再收拾于你!” 林韵书面色无常,似乎并未听到叶留香所言,只不过她的双眸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株碧海深兰。 …… 远处一艘柚木帆船之上,一位少年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他的身旁坐着两个妙俏女子,只见其中一个手握千里镜,向北方眺望。忽听那拿着千里镜的女子惊叫道:“永哥,海面之上着火啦!着火啦!” “着火?”那少年与另一名女子均是惊诧了一声,满目的不信。他们自东海出发,已然漂流在海半月有余,虽是旅途乏味,却有吹不尽的惬意海风,赏不尽的日出日落。再加上三人成伴,这无趣之中也有乐趣。今日风大,毋需掌帆,三人方才齐立船头,欣赏那夕阳海景。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忽然乌云压海,海面之上狂风大作,激浪层层卷来,船身骤然摇曳动荡起来。 这种海上风浪,他们已不是第一次遇到,此刻再次遇到如此怪异天气,那少年临危不乱,朗声道:“月儿去船东,瑶儿去船西,圆舱!” 李若瑶与司徒雨月闻声点头,刚欲分开,忽然汹涛巨浪跌宕浮沉,只听“哗”地一声巨响,竟是朝着船头铺天盖地而来。 “小心!”董永大叫一声,身形随势一闪,疾速掠向了李若瑶与司徒雨月二人,两人轻功皆是不凡,此刻巨浪来袭,心中虽有骇意,却也冷静异常,“噌”地两声,踏着船板朝董永而去。 天空之上雷声更甚,乌云肆意翻涌,似要覆盖了整片天空。四下水声轰隆,冰凉的海水扑到身上,凉意凛寒。董永喊道:“我去圆舱,你们速速回舱!” 李若瑶与司徒雨月心知此刻不是推三阻四之时,当下异口同声,“小心!”便辗转腾挪往那船舱奔去。 海面之上已暗如黑夜,海浪一浪高出一浪,扑得船板“嘭”“嘭”作响,船身摇摆愈发剧烈,仿佛下一刻便要船沉深海,忽然深远之处一道剔亮闪电疾速劈下,映得天地海上一片雪白。董永脸色发白,腾空飞转,沿着船绑向那风帆而去。 此刻海风长啸,孤舟孑影,吹得柚木大船如同海中飞鸥一般朝那惊雷闪电之处掠去。那帆布受力极大,饶是董永绞力下拉,竟也纹丝不动,收不下来。 海浪滔天,又一道十几丈的浪水以吹枯拉朽之势袭来,董永咬牙转帆,顿觉天空之上如同暴雨倾盆,如瀑而下。就连呼吸都让人费力无比。 顿时“嘭”地一声,柚木船轰隆旋转起来。这海上飓风极大,早已将这船吹得疾掠西行。董永眼力极好,虽是乌云密布,阴暗无比,但瞧得四五里外似有巨大的回旋漩涡,不由面色大变,大声叫道:“瑶儿、月儿快快出舱!”哪知这风浪声响太大,饶是他喊得呼天抢地,都没了反应。 远处漩涡之中,又一道闪电“嗤”地一声,劈入了碧海深兰,顷刻之间乌云凝聚,花苞之上,灵气直敛。五形花瓣,踹踹趵突,花蕊之芯更是要呼之欲出。 林韵书四处观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忖道:这就是天地异宝的征兆吗? 还未等她多做思考,忽听不远处的叶留香清喝道:“碧海深兰已开!快!”顿见四道粉影踏浪而飞,向着那浪涡而去。 “上!”林韵书朗了一声,随后腾云御剑,朝着那碧海深兰疾速而去。 第二章:花蛊灵体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章:花蛊灵体 狂风肆意怒舞,又一波滔天海浪蓦地高起,直扑柚木帆船而来。董永见状,心中大骇,暗知这海浪一旦袭船,船身多半要湮沉于深海之中。帆船一毁,那他们恐怕也要殒命于此。纵使他思绪急转,却又毫无主意,不由又是朝着尚在船舱中的瑶儿、月儿一声叫唤。 此事惊心动魄,却又十分罕奇。这帆船之前就被飙风刮起,速度如电,朝那巨大的漩涡,急旋而去。而那碧海巨浪虽被抬高抛起,汹涌而来,可又一时半会地追之不上。一时间后方水幕连天,磅礴无垠,木船形单影只,如同一叶菩提,在漫天水色之中孑然漂流。董永浑身湿透,后背涔涔。此刻见那水幕并未袭来,不由心头一松,暗呼侥幸。随后甫一转首,恰见不远之处漩涡轰隆,水声发聩,眼下帆船疾速而进,想停已是不及。董永屏息一凛,心弦登颤,勉作调息便朝那船舱疾奔而去。可船身旋得着实厉害,董永的双手刚离了那船梆,身躯顿如纸鸢般随风掀起。一时间只觉猎风呼吼,纷纷扰耳,嗡嗡鸣鸣。模糊之中只听“哗”地一声巨响,船翼之上那数十丈的帆帷竟也砰然断裂,萧萧而来。 远处又是一道闪电疾速劈入了那株碧海深兰,登时天地俱白,照得那漫天水幕晶亮无比。闪电既逝,只见那株碧海深兰,青光烨烨,如同彩莲之盘,徐徐绽开。五形花瓣之上,更是光华流转,灵气内敛。 周下漩涡越来越大,似有塌方倒崩之势。叶留香踏浪飞舞,眼神微凛,清喝一声道:“花璇、花灵、花敏速速退出此地,再候我命!”花蛊门三人相望一眼,心知此刻危险无穷,若不及时撤出,对于修为尚浅的她们来说,极为危险。当下暗暗点头,齐声道:“师叔小心!”随后三人双手临空,登时间粉衣之上无数只缤纷似火的怪虫随袂而出,三人娇喝一声,一齐踏上了那翩飞引路的怪虫之上,腾空飞撤。 林韵书亦是御剑而立,见花蛊门已走三人,略作沉吟,便道:“你们且去看住她们,当心风浪!” “是!”玉清谷众人裙纱飞舞,叩剑抱拳,赳赳退下。 正当两派余人退出之时,叶留香与林韵书两人相望一眼,两人面容之上均是冷笑,兀自腾空疾冲,朝着那碧海深兰抓去。碧海深兰已然绽放,它是天地灵宝,如今灵气浩瀚收敛,已经蕴有灵识。此刻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来袭,登时旋若陀螺,下降趵动。顷刻之间,四下狂风呼吼,惊浪滔滔,漫天水花铺天而起。 董永飘在空中,毫无可依之力。只觉虚空之中涛浪飓风骤然变大,击得他眼睛晕花,脸颊生疼。待他费力睁开眼时,自己竟已离那硕大的漩涡仅有几十米,心中骇然无比,暗忖道:这风浪一停,自己小命必然不保,不由心中哀意大开,不知所措了起来。 “有人?”林韵书与叶留香神识灵敏,自然察觉到了飓风之中有人存在,不由朝向董永瞥了一眼,面容略显诧异,不过转瞬即逝,但见两人皆是清喝一声,腾风破浪地朝那渐渐下沉的碧海深兰抓去。两人武功皆是不凡,饶是在如此巨浪涡旋之下,都能稳住身形,徐徐地向着那碧海深兰探去。 就在两人即将触到那碧海深兰之时,忽见碧海深兰旋转若螺,青蓝色的辉芒自蕊心四射,分外耀眼灼人。两人猝不及防,顿觉眼眸吃痛,一片昏花。四下一股巨大的扯力欲要将两人硬生生地撕开。 天空乌云愈发浓密,时有电闪雷鸣,仿佛下一刻这天就要崩塌下来。 待两人双眸清明之时,那碧海深兰竟已下沉漩涡之内,足足有二十来丈。两人皆心知这碧海深兰一旦沉海,恐怕就再无再见之日。登时两人的身形骤然下沉,趋趋而下。但那碧海深兰疾降而下,若想追上,实属太难。两人心中不由大急,忽听林韵书大声叫道:“叶留香,今日不是斗战之时,你先助我一臂之力,摘了那碧海深兰,蕊芯归你,花瓣归我!”她明白此刻若想摘花,必须两人合力而为,助其一人加速而下,方才有些机会。而像碧海深兰这类灵花,蕊芯乃是它灵气主要汇集之所,如此分法,相信叶留香不会断然拒绝。 叶留香眼珠微动,忽地破空一跃,离那林韵书更近了些,只听她朗道:“好!”只见她话音未落,双手解印,嘴唇轻吟,顿时间一道碧色花浪从她的手中冲天而出,滔滔真气随着那碧浪,倒注如泻,直直朝着林韵书推去。 “好一招!碧叶映羞花!”林韵书朗赞一句,身形顺势而沉,白虹之剑骤引于身,登时剑芒若电,如同惊雷一般疾扑而下。那速度极快,快得连倩影都眨眼即逝。 飙风越来越大,董永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掀得破碎不堪。此刻飘在空中,旋旋昏昏,眼见就要漫入那万丈漩涡,不由心旌摇曳,大呼完蛋。天灾降临,饶是他有千般武艺,也施展不出。就在他死念已生之时,只见漩涡之中,碧浪冲天,幻影剑芒,璀璨四溢,模糊中竟能看到漩涡之内还有两个柔弱女子,不禁又怕又惊又奇。 漩涡之中,林韵书清喝一声,随后又是一跃,俯冲直下。眼见那碧海深兰愈来愈近,但见她芊芊若葱的玉指顺势一探,随后一捻一拢,登时间,素手之上,青印若盘,云光幻幻,当即直冲那碧海深兰抓去。她手上乃结得是玉清门专抓宝物的“玉清云水印”,一旦抓住宝物,那宝物便难以逃脱。果然那神印即手,碧海深兰“噌”地纳入了她的手中。 碧海深兰甫一入手,只觉它莲蓬大小,寒凉如冰,透亮如玉,无尽灵气扑面而来。登时心中一喜,御剑空翻而上。 “叶留香,待我们离开这片险地,再行分花!”林韵书御剑而飞,破空扶摇而上。 就在这时却见叶留香娇媚一笑,踩波踏浪而起,随后身形倏转,双手之上,如同蝶影飘散,万花齐放,只听她大喝一声:“万蝶千重影!”顿时间,皓腕舞动,犹如千手观音,漫天之上尽是飞蝶流萤。飓风大骇浪之下,那漫天飞舞的蝶萤就如同千万只飞镖利箭,齐刷刷地射向了林韵书。 林韵书始料未及,登时后背被万千蝶萤击中,身躯如断线风筝般从半空跌落,解印右手遂地不稳,碧海深兰欲欲而落。就在这时,狂风厉吼,巨浪滔天,朝着林韵书骤然袭来,顿时只听“砰”地一声,那碧海深兰便已随浪而下。林韵书不愧为玉清门的弟子,就在身形跌落、灵宝离手之时,忽地剑锋横冲,身形恰好落在了剑刃之上,接着蹬剑翻身立在了长剑之上。只见她稍显狼狈,但面容之上尽是寒意,“叶留香,你!”她的声音寒意十足,想必也曾未想到叶留香会在此刻偷袭于她,意图占宝己有。 哪知叶留香完全未理会林韵书之言,眼见碧海深兰逐浪而下,遂又腾身而起,“啪”“啪”连声,竟是踏浪飞行,疾速而追。 董永沿着那万丈漩涡萧萧而旋,仿佛下一刻便要沉入深海。方才这两位美艳女人的打斗,董永尽收眼底,他居世已久,重未见过如此浩瀚的打斗场面,此刻初见,不由心中感赞不已,就连死亡来袭,都给忘了。 可还未待他多作赞佩,四下海水汹涌,董永只觉眼目一花,模糊中似乎一只冰晶物事随流而来,随之疾来地似乎还有一个粉衣女子。董永心中大喜,以为这女子是来救他,不由张开大嘴,作势叫喊。 可这一张嘴,还未等他说话,便只觉一个莲蓬大小的冰凉物事冲嘴而来,董永兀欲闭嘴,却已是不及。那冰凉透心的物事陡然化作一抹流光和着那苦涩海水,一股脑儿地灌入了董永的咽喉里。登时间,引得董永咳嗽连连,鼻涡之内酸溜不已。 叶留香早已注意到了尚在漩涡中的那艘柚木帆船与那随浪之人,此刻见到碧海深兰沿着海流顺入他的嘴中,不由勃然大怒,双手作势一提,登时间旋浪汹汹,只听“嘭”“嘭”数声,董永竟然被那叶留香使出的暗涌轰然炸出,身形已然被掀飞在了半空之中。 “臭小子!快吐出来!否则……杀了你!”叶留香冷言一出,顿时连跃,右掌倏地变爪,“咯嗒”一声,便勒在了董永的脖颈之上。 董永喉咙被掐,脸庞血红,加之海水浸泡,登时变得面目全非,呜呜呀呀竟被勒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林韵书也未曾想到那碧海深兰竟被一个莫名落水之人吞入了腹中,但此刻见那叶留香竟要如此逼问,不禁腾空而飞,白剑横扫,朝着叶留香的右臂劈去。只听她寒声叫道:“妖女,莫要滥杀无辜!” 叶留香双眉一凛,转目而视,目光之中尽是轻蔑之意,“那我就陪你先玩上一玩!”接着右手一松,随即变掌,蓦地朝着董永的脑门拍去,此掌来袭,避之不及,他的身躯登时被这一掌打飞而去。 董永顿觉脑袋之中疼痛欲裂,轰隆不已。仿佛脑海之中记忆在随之崩散。过不多时,他再也抵捺不住这种无尽的痛意,沉沉垂下了眼帘,随风晕了过去。 林韵书与叶留香刚欲打斗,骤听“嘭”地一声,董永已然落水。突然间,漫天之上乌云散尽,水幕陡降,漩涡顿无。远处残阳耀眼,碧空如洗,那浩海无垠,金光粼粼。两人不由相觑而望,不知所生了何事…… 稍稍晃神,叶留香忽然想起那碧海深兰,不禁踏波逐浪,四下寻找了起来。 却听林韵书冷笑道:“莫再找了!这天地异象本是由碧海深兰引起,如今它被人吞入腹中,异象自然消失殆尽。想必那个人此刻也已沉入深海,寻找不得!”她声音略顿,又是说道:“这本是你我囊中之物,你却起了贪心,意图……”她的话还未说出,突见,远处一只柚木大船渐渐浮出水面,船板之上似乎还躺着两名女子,不由御剑踏浪,朝着那木船而去。 叶留香见此,以为林韵书发现了那水中男子,“哼”地一声,接着又后脚跟上。 待两人踏入船板之时,只见船板之上的两名女子早已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叶留香定睛一看,不知是看到什么,顿时惊道:“花蛊灵体?”随后喜笑颜开,红唇之中更是喃喃道:“就算今日没有摘到那碧海深兰,想必找到一个千年罕见的花蛊灵体,也够师父乐呵一阵子了!”当即二话不说,竟是“咯咯”喜笑地抱着司徒雨月踏浪远去! 林韵书并未听清楚叶留香所言,此刻见她竟抱着一名女子,腾空而走,不禁有些惊愕。可惊诧仅是一瞬之间,没过多久,便蹲下身子,搭脉于李若瑶的右腕之上,甫一入手,只觉她脉搏虚弱,断断续续,似乎并未死去。不由微微一笑,抱起李若瑶朝着玉清谷的方向御剑飞去。 第三章:海滩篝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章:海滩篝火 这一日天已渐晓,淡蓝的天空中缥缈星辰似有似无,东方已是一片火霞之色,红日呼之欲出。远处是一方孤岛,孤岛之上,奇石嶙峋,沙滩之上,茅屋丛立,看来有不少人家。 “波涌千层逐浪翻,无端独自莫凭栏。海风拂拂催人醉,长岛遥遥落日残。” 岛上一间简陋的茅屋之前,一个头系发髻的男童迎着暖煦的晨风,奶声奶气地颂读着手中的青纸书。若是不知道之人定以为这小孩是个神童,试想他仅六岁,便能看文念字,实属异禀。不过,若是你走近之后,就会发现他竟连书都拿反了…… 天上苍云悠悠,岛上绿意盎然。此时正值盛夏,一望无垠的碧水之上波涛层叠,银光粼粼。海面之上鸥燕迎风,咿呀啼鸣。海岸远处更似有数叶渔舟,随波逐流,像是在临风垂钓,撒网捕鱼。 忽然“吱呀”一声,茅屋的椰木门自里向外被缓缓地拉开,小男孩听到声响,连忙甩开了手上的书,一边朝那木门奔去,一边天真无邪地叫着:“大哥哥,总算能下床走路喽,石头好开心!” 只见那大哥哥淡然一笑,手指用力揉了揉胀痛无比的脑袋,随后轻轻地挪了几步,方才长吁了一口浊气。“石头,今天是第几日了?” “额,一二三五六八……” 石头年纪尚小,哪会数数,数到最后,也不知数到哪儿。只听嘻嘻一笑,晃了晃那胖乎乎的小手喃喃着,“十五。” “十五天啦,大哥哥终于好啦!爹和娘一大早捕鱼去了,大哥哥是不是饿了?” 董永那日昏迷落海之后,便随浪而动,一路向西。此事说来也是怪异,一是他落海之后,身体不沉,一直浮于海水之上。二是这漂流足有数十天,他的身体虽有些发白浮肿,竟丝毫没有溃烂之势。直到数日之前,恰好被正在撒网捕鱼的石头爹娘撞见,这才将他打捞了上来。打捞之后,他们均是朴实渔民,未曾想到董永还有微弱心跳,略作惊讶之后,便心生怜悯,暗忖落水之人年纪轻轻,不该这般淹死,就将他救了回来。 这些天若不是石头爹娘的照顾,董永恐怕也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或许他的身体早有异变,纵使受到再大的伤害,都能很快复原……他的脑袋之中有些混沌,脑海内一直是无边空白,就连……就连自己的姓名他给都忘了……他徐徐皱起了眉头,很深很深,他知道他失忆了……他脑海里的画面一直停留在那乌云盖日,漫天风浪之时,一名妖艳倾城的女子倏然起掌直冲自己的脑门袭来,然后一掌击中,他便晕了过去,再也不省人事了。 “大哥哥?大哥哥?”石头的小手在用力地拽着董永的衣裤。董永微微缓过神来,望着远处海天交接、蔚蓝无际的深空,不由喃喃道:“我……我是谁?”这个问题,自他醒来之后,便一直盘绕在脑海之中,可惜饶是他绞破了脑汁都没有任何头绪。 脑袋再一次疼痛了起来,每当他试图努力地寻回记忆之时,都是如此。董永喟然一叹,不禁摇了摇头,或许忘记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他又是一叹,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大哥哥!”石头弯成了喇叭状,套在自己那嘟圆的嘴边,又蹦又跳地喊道。 董永又是莞尔一笑,柔腻地抚了抚石头的头。他的面色平淡,纵然是笑,都显得十分僵硬。 “大哥哥康复得可是时候了,昨日晚上刚好梦烟姐姐回岛探望,今天晚上肯定会举行一场沙滩篝火,到时候大哥哥就可以和大家一块庆祝认识喽!”石头吮着手指,随后又开心地说道:“又有好好玩的篝火喽!嘻嘻……” “和大家?”董永淡淡地疑问了一句,石头笑道:“是呀,每年梦烟姐姐回村的时候,村长都会办一场沙滩篝火,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梦烟姐姐还给我带了好多好多桂花酥呢!”说到这边,忽然神秘兮兮地道:“大哥哥,你猜猜梦烟姐姐多少岁了?” 董永闻声摇头,不禁笑道:“你都叫她姐姐了,哪能有多大?”哪知石头一个劲地摇头,嘻嘻说道:“不对!爹爹跟我说,梦烟姐姐比他们还大很多辈,反正是很大很大!”只见他双手化圆,似乎在比划着梦烟年龄的大小。 “啊!”董永一声惊诧,暗想道:都这般年老了,怎么能叫她姐姐呢?却听石头道:“不过梦烟姐姐可比爹爹年轻多了,而且啊,好好看呢!” 董永不禁蹙眉,难不成是她是神仙?他这失忆的脑袋说来奇怪,除了记不起往事,似乎并没有其他异样。 东方那海天交接之处,一轮红日徐徐升起,它火红似荼,登时映得海面之上红光粼粼,浊浪潋滟。远处只帆远影,海燕、沙鸥横空飞舞,董永静静地凝视着那轮红日,不知想到了什么,低语道:“红日不是代表着新生吗?我如今忘了自己,倒不如从头来过吧。”他略作深思,却又喜道:“红日……就叫红日吧!” 石头的爹娘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听石头的父亲说,是遇到了大风浪,必须辗转北辙,绕过那片起浪海域。 残阳已被孤岛上叠嶂壁山吞没,淡蓝的夜空仿佛是一面镜子,镜子上皎月若盘,星辰隐隐,凉风习习。沙滩上人头涌动,一堆堆篝火在熊熊燃烧,映红了张张笑脸。董永脑中空白,只觉此刻温馨惬意,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右手还挽着小男孩的左手,只见那小男孩蹦蹦跳跳,嘻嘻呵呵,红扑扑的脸上尽是天真笑意。男孩的右手还挽着一位皮肤黝黑、国字脸的壮汉,见这孩子如此调皮,不由尴尬地瞧了一眼董永。 “小兄弟,你叫什么?”那壮汉朝董永问了一句。董永本想说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忽然脑中想起早上刚给自己起得名字,不由拱手道:“小子红日,谢大哥救命之恩!” 哪知话音未落,就听挽在中间的小孩急道:“大哥哥不能叫爹爹大哥,若是叫了,我便要跟大哥哥喊叔叔了……” 这三人正是董永与石头父子,此刻听到石头的妙言,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月光如洗,润泽四方。沙滩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村民们围坐着篝火烧烤海鲜,喝着自酿的美酒。村中年轻的小伙与姑娘们围着篝火,伴随着琴瑟鼓笙中轻灵的旋律,欢快地跳着舞蹈。 董永三人席滩而坐,一边拿着烤得炙手的海鱼,一边与四下的村民谈笑风声。 突然远处轰隆巨响,众人掉头望去,岛心山丘上竟有人燃放烟竹,一道道绚丽溢彩的烟花划破整片夜空,漫天而绽。“来了,来了!”海滩上顿时间响起沸腾若的欢呼声。董永环目而望,暗忖:村民们如此欢呼,难道是那梦烟姑娘来了吗? 果然只见月夜烟花之中,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临空而降,村民雀跃不已。待她走进之时,董永顿觉鼻触之间清香异常,那香味如同空谷幽兰,让他不自禁多瞧了一眼。篝火映照之下,她的束腰间系着一只淡雅的蝴蝶结,墨玉般青丝上轻轻缀着一支碧灵簪。肌肤晶莹如玉,脸颊之上未施粉黛,便已瑰姿艳逸,芳丽绝俗。董永顿觉心中砰砰乱跳,一阵失神,手指一松,竟连烤鱼都掉在了地上。 海面之上月影银涛,光摇喷雪,天际之处如同云移玉岸,海天相接。夜风徐徐拂过,仿佛碎了满水的银子。沙滩之上,爆声连响,深蓝的夜空再次开满了烟花,层叠绽放,变幻多端,光怪陆离,缤纷斑斓。 忽听石头摇着胖嘟嘟的小手,大声嚷道:“梦烟姐姐,我在这里!” 梦烟闻言回眸,轻轻一笑。那笑虽不是对着他的,但董永只觉那笑容美仑如幻,生平重未见过,不由自惭形秽地垂下了头。其实若不是他失去了记忆,怕他定不敢这样想。 约莫过了半晌,忽听石头的父亲微微一叹,轻声道:“也不知梦烟今年来此,招收几个门徒?要是能带上石头就好了!” “门徒?”董永不禁疑问了一句,难道是修仙门派?他的心中似乎有些冀盼,却不是因为修仙,而是因为不远处的那位清秀女子,可那想法甫一出现,便被他狠狠摇头,叹了过去。 石头父亲说道:“听我父辈他们说,梦烟本是古牙岛土生土长的孩子,后来成了蓬莱仙岛连云宗的仙人,之后她每年的八月三十,都会来古牙岛,有时候会挑些资质不错的孩子去那连云宗做修仙弟子,也有时候便是单纯地带回些灵丹妙药,回岛探望大家。”他声音稍顿,继续道:“她给我们古牙岛带来了太多的好处与安宁,所以每逢她回来时,我们都会举行最隆重的篝火盛庆!”他的双目之中满是感激,董永闻言又不自禁地瞧了过去,只见她似乎在与一群青年男女围着篝火跳舞,不由心旌摇曳,如痴如醉起来。 忽听石头父亲笑道:“来,红日小兄弟,咱们干杯!这一杯庆你身体康复!”盛酒的器皿是只硕大的斑斓螺壳,董永相视一笑,提起一只已盛好美酒的螺壳干了下去。美酒如冰,寒凉入喉,却又在内腑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啧!”董永咋了一下舌头,只觉精神气爽,当即赞道:“好酒,这一杯红日回敬于你!” “小兄弟,爽快!好!”石头父亲一口而灌,兀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两人喝得酒酣耳热之时,忽然一股淡雅清香扑鼻而来,两人抬目而望,恰见是那梦烟姑娘,董永不由低下了头,却听那石头父亲说道:“还记得我小时候,都是叫你姐姐的,没想到如今是石头叫你姐姐,我是怎么都叫不出口了!”话音未落,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梦烟抿唇一笑,宛如闭月羞花,只听她淡淡道:“那且不是将我说成老妖精了?”她倒是毫不避讳年龄问题,竟还能开着自己的玩笑。 “说不得!说不得!再说了,我还巴不得变成梦烟你这样呢……”石头父亲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梦烟四下探望,恰见石头已然蜷在沙滩上睡着了,不由弯下了身子,缓缓抚了抚已入梦中的石头,嫣然笑道:“小鬼头,你倒是倦得很,这么早便睡着了!” 石头父亲笑道:“这臭小子,定是偷喝了酒,喝醉了,平时皮着呢!” “咦,他是谁?”梦烟斜首而视,似乎要看董永的脸。董永稍稍平息心中的悸动,微微抬头,笑道:“在下红日!” 在下?这个词……梦烟浅蹙着眉,只听石头父亲笑道:“这红日小兄弟,是我下海捕鱼时,救上来的!” 第四章:祈愿神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章:祈愿神石 古牙岛的东边,有一块磬石,这块石头圆盆大小,朴实无华,夜色之下,偶闪晶莹。不少未在篝火旁的村民,均跪拜于地膜拜此石,隐约可听那些村民在虔诚地祈愿。 “祈愿神石,祈愿神石!愿我内妻早生贵子,不胜感激!” “祈愿神石,祈愿神石!愿我孩子早日自连云宗回来,与我相见!” …… 月色皎皎,古牙岛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纱。沙滩之上岚风习习,董永只觉清香扑面,说不出得舒坦与通泰。他心有荒诞臆想,加之记忆混沌空白,不敢多作解释,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当下冶冶地垂下了头。 石头父亲见董永并未接话,拍了拍董永的肩膀道:“红日小兄弟,脸皮倒是很薄!”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梦烟莞尔一笑,并未多作言语。石头父亲又笑道:“梦烟,今年能否将石头带入连云宗?”他一直向往着修仙,自然希望石头完成他的夙愿。儿时他本是有机会加入梦寐以求的连云宗,但自己的父亲着实迂腐,死活不让他随梦烟去连云宗修仙,说邻家修仙的人五六十年才能回来一次,有的更是一辈子都没回来,那修仙有甚么用? 梦烟再一次轻抚了石头的小脸,微微摇头道:“石头资质不错,就是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吧!修仙之苦,不是他此刻所应承受的!” 石头父亲看了一眼石头道:“倒是我心急了!”随后便又憨笑起来。董永之前就听石头父亲提及连云宗的修仙故事,此刻再次听到这连云宗之名,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免惴惴欲动,忽地鼓起勇气,目光灼灼地看向梦烟,说道:“能……能带我进那连云宗吗?” 梦烟的灵觉早已扫过董永的身体,只觉他平庸无比,却又奇怪无比,至于究竟哪里怪了,她竟也说不上来。此刻见董永毛遂自荐,不由婉言拒绝道:“红公子,你年纪大了些,根骨已定,入门怕是迟了!”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不禁一凉,忙道:“我会很努力,真的!”他的眼神之中尽是渴求坚决之意。梦烟细细端详了他一眼,又是问道:“你当真要修仙?你能忍受苦修百年,境界不增之苦?” 苦修百年,境界不增?难道说自己的资质很差?他自然能听出梦烟话中的言外之意,渐渐垂下了头。海风如水,自远处徐徐吹来,董永只觉心头与海风一样凉飕无比,百年?自己如果百年境界不变?自己能忍受吗?或许那时候自己已经老死,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他不断地扪心自问,修仙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难道对他来说真的是遥不可及?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下清凉透体,仿佛就连熊熊燃烧的篝火都暖不了他的身子。石头父亲见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轻轻抚着董永的后背,安慰叹道:“修仙之旅强求不得,红日小兄弟,呆在古牙岛也未曾不是一件趣事。每天同我把酒言欢,过着这般无忧无虑的捕鱼日子,且不更是逍遥快活?” 逍遥快活?无忧无虑?这是自己想要的吗?他的脑中早已混乱得像无数线丝绞成了团……忽地他闭起了双目,痛苦地摇起了头,不!有人在等着他,他不能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因为脑海中总仿佛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在希盼地凝视着他……那双眼睛仿佛在浅浅地笑,在给他勇气……他极力去想那双眼睛的主人,可甫一细想,便觉脑袋如千万蝼蚁撕咬般地疼痛。董永痛叫一声,双手抱头就地滚腾了起来。 石头父亲与梦烟皆不知生了何事,只觉这红日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奇怪?当下不作它想,只听梦烟芊指揝动,随即唇齿微启,顿时间清心销念的咒语自她口出,如同光影幻蝶,在海风沙滩中翩跹流飞。 雅音娟娟如同丝竹锐耳,甫一入耳,董永顿觉脑海之中一丝清明,随后绞痛渐缓,又过了柱香时间,董永只觉舒坦无比,巍巍立起,朝着梦烟瞥去。 只见梦烟唇闭,清音骤止,接着竟是朝他嫣然一笑。董永再一次心生摇曳,待心神稍定之后,脑中的修仙之梦却是坚定了许多,他不知道那双眼睛是谁的?隐约觉得那双美丽眼睛的主人一直在等他,他不能辜负于她…… “我能忍受!”董永目光再次灼热起来,百年境界不变又如何?我心向道,纵使仙不留我,我也要不悔地修炼下去! 梦烟并未有太多诧异,只是叹道:“此刻你能忍受又能如何?若是真正修炼的时候,你便支持不下去了!” 梦烟话音刚落,就听董永道:“那到底怎样才能愿意带我修仙?” 梦烟不想太过打击于他,因为红日的资质是她数百年来见到最差的,比起那平庸都有不及。此刻见他如此执着,不忍直接拒绝于他,才悠悠说道:“你若是能将古牙岛东边的祈愿神石移动一寸,我便收下你了!” “啊!就那块重逾万斤的祈愿神石?”石头父亲诧异道。梦烟轻轻点头,又听石头父亲感慨道:“红日小兄弟,那祈愿石是祖宗定居古牙岛时发现的,虽仅有簸箕大小,但移动它是真不可能的!也不怕兄弟笑话,当年我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在村中放言要将那祈愿石移动三寸,到后来,我整整移了几天几夜,都未动它分毫!” 董永闻言,不由心神一凛,暗道:梦烟不想直言拒绝自己,便让自己去做那遥不可及之事吗?难道说自己真的不能修仙?想到此处,心灰意冷,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 梦烟并未多作解释,瞧了眼董永,便款款趋步,向沙滩的东头走去,月色下的倩影显得虚幻而又不真实。董永目送着她,直至那道清影已经模糊得再也看不清,方才回过神来。 只听石头父亲叹道:“红日兄弟,其实岛上生活也很不错,闲来还能与我畅饮美酒!”董永心中百感交集,思索万千之后,却坚定地道:“多谢大哥安慰劝诫,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试上一试!” 夜已渐央,天空之上星辰若棋,银银闪闪。沙滩之上的人们早已各回茅屋歇息去了,就连原本熊熊燃烧的篝火都已被冰凉的冷风吹灭…… 月色之下,古牙岛东,朦朦胧胧地似有一道矫健身影。只见他用力推着一块圆盘大小的石头,可那石头如同生了根似的,无论他在哪个方位,用如何方法推它,都不能动它分毫。此刻凉风飕飕,冷意袭人。月光下的少年却已汗流浃背,面容之上尽是严峻之态。 他已经整整推了两个时辰(一时辰=两小时),可这神石依然未动半分。少年有些气馁了,他实在不明白梦烟为何断然拒绝于他?不明白这石头为何如此坚磐不动? 他跪在了地上,仰天长叹起来。祈愿神石?既然帮人能圆梦,自己的修仙之梦就不能成真吗? 冷月高悬,四下沉寂,惟有朔风入海,虫鸣不已。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目已经闭了起来,脑海之中又一次浮现那双美丽的眼睛。她仿佛在对自己笑,笑得柔美至极,她在鼓励着他,董永心弦瑟瑟,不禁又打起了精神。口中喃喃道:“神石呀,神石!只求你能圆我这修仙之梦,动上一动。纵使未来的修仙之旅再苦,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随即闭目虔诚,隐约之中,这块神石竟荧光倏闪,似有逸动,可惜董永闭着眼睛并未看到。 他的虔诚许愿,整整花了三个多时辰,海上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之白,冷风呼呼,董永的身子早已被海风吹冰,他终是睁开了眼睛,望着那纹丝不动的祈愿神石,不禁又是一叹,忖道:原来祈愿之说也是不灵的!难道自己的修仙之梦,真的要破灭吗?他仰天而视,似有无尽的呐喊,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喊不出口。他的双手已附在了那块冰峭刺骨的磐石之上,他伤心欲绝,嗷啕欲哭,哪知他甫欲哭出,忽觉手边似有异动,不禁揉眼而视,只见那块祈愿神石“咯咯吱吱”地摩挲着地面,董永又惊又喜,双手连忙拿开,祈愿神石颤抖一动,竟然刚好移了一寸! 董永顿时喜出望外,蹦跳起来,海风朔朔,清香来袭,他的面前白影忽现,是个亭亭而立女子,正是梦烟。 “我……我……看!它动了一寸!真的动了一寸!”董永实在太过欣喜,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梦烟仰望着天空中隐隐的星辰,微微一笑,喃喃道:“当年师父路过古牙岛,我与你相似,也是求她收我为徒。她跟我说,若是能将这块祈愿神石移动一寸,便带我修仙……” “啊?”董永问道,“然后呢?”他方才亲眼见过磐石移动,对着梦烟的往事好奇起来。 “这块祈愿神石只要你诚心祈福,便会灵验!我本与你一样,又推又移,也不能动他分毫。最后无奈放弃,在此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终得感动神石,动了一寸!师父跟我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石头之所以叫祈愿神石,是因为它已有灵识,能听懂人的心声,天下间石头,心是铁的,是冰的。你若能感动了石心,那也足以感到世间万物了!”梦烟又是喟然一叹。 “这神石有灵识?”董永惊诧一声,目光不自禁地朝向祈愿神石望去。 梦烟笑道:“当然了,这世界万物皆有神识,只不过有的并无灵魂而已!”她声音稍顿,随后她只手挥舞,一阵清喝,“御剑!起!”董永听得云里雾里,只觉不可思议。 未过片刻,梦烟的袖口之中霍然飞出一柄五尺宝剑,剑柄如璞玉般剔亮通透,锋刃之上更是光华流转,灵气逼人。只见它随风而转,在空中划出数道白虹光影,随后便稳稳地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上来!”梦烟轻轻一跃,立在了宝剑之上。 “你肯收我了?”董永喜道。梦烟浅笑道:“祈愿神石已移动了一寸,我当然遵守诺言!上来吧!” 董永从未见过宝剑上还能站人,犹豫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可那剑身着实太窄,董永刚一立在上面,顿觉心弦动荡,两腿发软,似要从宝剑之上跌落下来。又过了一小会,董永方才站稳了身子。 “放宽心!”梦烟嫣然一笑,“起!” 清音未落,董永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海滩茅屋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飞行。董永生怕掉下剑去,一手反握龙渊剑,一手死命拽住梦烟的衣裙。但这御剑飞行,极为平稳,毫不颠簸,过了些许时候,董永已敢松手,顾目四盼起来。脚下碧海无际,舟行鸥飞,身旁白云雾霭,氤氲缭绕。盛夏的午风夹杂着梦烟身上那馨香淡雅的气息迎面吹来,让他心弦颤颤,不禁有些神魂颠倒起来…… 第五章:断剑无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章:断剑无锋 汉朝东方朔《十洲记》所云:蓬莱于渤海之北,地方四百万里,大抵去西岸七十万里。沧溟浩渺中,雾涌云蒸,矗如奇峰,联如叠巘,列如崪岫,隐见不常。山中又有玉石,高且千丈,层叠不穷。 蓬莱岛上列有三大正派,梵音寺位于蓬莱东滨的苍佛山上,仙宝观则在蓬莱西北的云泽之中,至于南部则是崇山峻岭,名叫连云峰,峰上便是那连云宗。三派相拥而立,恰成掎角之势。 烈阳已高,梦烟对这路途了如指掌,御剑飞行,抄着一条近路朝千里之外的连云峰飞去。 越过那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俯瞰而下,只见脚下叠嶂山峦,如同野兽獠牙,张牙舞爪。万里苍林葱郁,黛青若眉。群山自东向北,蜿蜒起伏。忽然剑速渐缓,只听梦烟指着一处深远幽山道:“那边便是连云宗的中央主峰云松峰了!待会你先与我一同见过宗主与各位师叔,至于你会分到谁的门下,就看缘分了!” 董永抬首望去,只觉那青山幽幽,如同一把通天断剑矗立而下,陡峰料峭而上,满是苍松翠柏,青翠霖霖。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山景,不禁赞叹一声,可又听梦烟所言,似乎她并不会收自己为徒,心头顿时感伤起来,暗想,她定是觉得自己资质太过平庸,不想受我牵连累赘。唉……随后也不敢多作他想,嗫声问道:“若……若其他师叔也不收呢?” 梦烟倒也聪慧,心知方才之言,伤了红日的自尊心,不由笑道:“凡是带上山的弟子,师叔们定会招收的!我是黄梅峰茹梅大师的弟子,峰内尽是女子,师父是不能收你的,否则的话,我定会将你推荐给师父!”她笑逐颜开,口吐幽兰,说不出得芳丽动人,看得董永脸颊通红,心弦悸动,暗骂自己道:红日呀红日,梦烟千方百虑地为你着想,你却尽是乱想一通!当真是该死得很! 梦烟并未注意到董永的异样,又是指着一座山峰,笑道:“看,那边便是我与师姐妹们所在的黄梅峰,它方位居北,每逢冬天之时,漫山遍野都是娇艳怒放的梅花,簇簇丛丛,很是好看!” 董永随着她的纤纤玉指瞧了下去,只见那黄梅峰与那云松峰相比,少了不少古松苍柏,好似多了不少花花草草,高处相望,仿佛姹紫嫣红,落英缤纷,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脚下玉剑兹兹而飞,鼓风呼耳。但听梦烟纤指又朝下指了一圈,嫣然一笑道:“本宗共有五大峰,分别是中央主峰云松峰、东峰白棠峰、南峰青莲峰、西峰紫薇峰还有便是我们的黄梅峰了!”她声音略作停顿,又道:“这五峰的峰名相传是开宗祖师爷所取,他飞升之前,极爱花花草草,便分别取了四季中极具代表的季花,春白棠、夏青莲、秋紫薇还有就是冬黄梅了!哦,到了!站稳!” 话音未落,董永便只觉身形骤然直下,两眼昏黑一片,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不禁心中大骇,冷汗涔涔,“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再待他睁开眼时,心跳已然砰砰若兔,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口崩出来。梦烟掩着嘴,咯咯笑道:“你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董永尴尬地红起了脸,垂下了头。 兀听远处两名弟子齐声道:“梁山、梁永拜见梦师姐!”两道声音陌生无比,董永不禁抬头而视,只见不远处的台阶之上,两个青年道士,身着青衣道袍,扣手而立。此处相望,两人颇为俊朗,更有灵气。 梦烟相视一笑,牵着董永向山门走去,“古琛师兄回来没有?”董永顿觉右手之中一片柔腻,说不出地舒坦。 只听其中一位弟子说道:“古琛师兄半个时辰前就已回来,此刻应该就在云松宝殿之内!” 梦烟闻声,浅瞧了一眼董永,微微一叹,却是不知她叹息什么。 两人沿着这台阶缓缓而上,董永抬头而望,只见那台阶接天,仿佛再行数百米就能踩到天上的云彩。四下松柏青翠,台阶之上苔藓屯屯,山路环拱而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方才天堑变通途,见到了一条曲若珊瑚的朱漆索廊,索廊两边每隔三丈,便有青柱纵立,支承而拱。 索廊之上,每走几步,便分出一条小道,通向一间小巧别致的庭院,董永此刻虽是第一次见,但稍作细想,便知这是连云宗弟子们生活起居之地。可饶是如此,峰上此类别院不下千百之间,单单数量,都能让人感叹不已。 峰内寒气袭人,董永穿得不多,幸好此路行来,一直未作停息,否则多半要被这冷飕飕的寒气冻着。又行数百米,才看到这条长廊的尽头。只见雄伟瑰丽的白墙傲然矗立。那白墙似以宝玉、水晶、金银砌成,随峰借势,顺风而筑,高十余丈。飞檐琉瓦,曲转腾回。在烈阳的照耀下更是光泽缤纷,玲珑似仙,宛如梦幻之境。 梦烟视若无睹,早已习以为常,董永却是瞠目结舌,动容无比。两人自白墙上一扇巍峨的大门径直而进,哪知甫一踏入门槛,董永更是呼吸顿屏,怔在了原地。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大的广场,地面如白墙一样,精玉铺砌。烈阳之下,金光闪闪,熠熠耀眼。广场中央,放置着一只约莫十米高的巨型朱漆方台,方台之上安置着一柄生锈的断剑,那柄断剑早已被风雨消去了锋芒,却依然剑柄直刺方台,十分奇怪。方台四周,矗有四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金柱之上金龙盘绕,只龙飞舞,龙身之上更有流云飞焰,让人顿感威严耸立,震撼人心! 梦烟每次带人进入此地,他们都会傻愣得难以置信。此刻见董永也是如此,不由会然笑道:“前面还有更有趣的呢!” 董永心神一收,忍不住道:“有趣?”梦烟微微摇头,牵着他大步向前走去。 董永早已被四下景色给深深震撼,此刻走起路来都有些晃神不适。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梦烟玉手一指,笑着说道:“看!这是什么?” “彩虹?”眼前一条七彩斑斓的彩虹自广场一端,如同七彩飞龙一般跃跃而出,穿云过霭,直通远方的一方恢宏宝殿。 “这是我们连云宗的三大奇观之一‘云璧飞虹’!”梦烟随后携着董永便踏上了这条飞虹之上。 董永心灵震撼,不禁低头而视,只觉飞虹之下,七彩云朵如同涓涓流水一般,在虹下潺潺流淌,那云彩变幻无常,绚丽非凡,着实美轮美奂。 偶有仙鹤掠翅,啾啾啼鸣,听得董永心神颤动不已。此刻的他又惊又喜又怕,心中不知如何感觉,只觉长空破日,纤云蔚天,四下广袤无际,仿佛万物苍生均为蝼蚁之群,红尘生死皆是云烟之事。心胸之中顿感襟怀四海,百川齐纳,说不出地豪迈与舒坦。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时,忽听梦烟说道:“待会见到宗主师叔定要有礼有貌,不可多言造次!” 董永心神收敛,点了点头。飞虹已经走完,正前方正是那“云松宝殿”。 云峰如鞘,苍松似翠,宝殿雄峙,殿外琉瓷璃瓦,弯峭飞檐,紫气环绕,如入仙境!四个镶金‘云松宝殿’大字纂于其门牙之上,登显金碧辉煌,煜煜生辉。 “切记我刚才所言!”梦烟又是提醒了一句。 董永又是重重点头,随着梦烟沿着宝殿门扉步入而进。 甫一入内,映入眼帘的竟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董永瞧了一眼,便心生庄严萧肃,正色了起来。 神位之前,神殿两侧皆放有六把松木踏椅,两边各放三把。除了右边第一张椅前无人站立之外,均分别站着一人。董永奇怪道:不是一共只有五脉峰吗?加上宗主,怎么立有六人?想到此处,不禁将目光移到了最后一张松木踏椅上,只见那人面容苍老,正在闭目养神。宝殿中央还立着三人,除去一位少年均是一身青袍。 殿内众人满脸笑意,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梦烟微吐一口浊气,稍整白纱裙袍,方才将董永领了进去,恭声道:“梦烟见过宗主、师父以及各位师叔!” “梦烟师妹,你也来啦!”说话之人身长六尺,面若冠玉,颇是英俊潇洒。想必这人便是梦烟口中的古琛师兄吧,好生英气逼人,董永看了一眼便自惭形秽地垂下了头。 梦烟轻轻点头以示应答,却见原本喜笑颜开的师叔们均是皱起了眉头,梦烟悠悠一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立于大殿中央的还有一位老者,身着青衣云袍,仙风道骨,白髯及颌,双目分外晶亮。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连云宗宗主宏道真人。 过了一会,只见宏道真人右手微拂,询问道:“梦烟,这是你新选的弟子吗?”自他言中听不出喜怒哀乐,只让董永觉得壮肃无比。 梦烟还未答言,便听那古琛疑道:“记得师妹,年年招回来的弟子都是天赋极佳,怎么今年……”随后微微一笑,转说道:“比起师妹,今年我却发现了宝贝!” 梦烟之前踏入宝殿之时,心神全部放在了各师叔与董永身上。此刻闻言,不由将目光辗转到殿内未穿道袍的少年身上,梦烟的神识还未完全探出,便是惊道:“先天道体!” 凡人之躯能有先天道体者可谓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凡是具有先天道体之人,便是天才悟道,修仙之道触手可及,飞升成仙更不是夙梦蝶影。难怪梦烟与董永进殿之时,宗主与各位师叔都是眉笑眼开,原来是因为这事。 古琛对于梦烟的惊诧十分受用,不由欣然一笑,疑道:“师妹,你今年招回来的弟子也太……”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宏道真人打断道:“古琛退下!”古琛稽首一拱,不敢多言,只听宏道真人继续说道:“古琛带回来的孩子天赋异禀,只是我年岁已高,没有太多精力去收这枚徒弟,不知哪位师弟想将他收为门下?”古琛听到此话,不由面露欣喜,当即道:“宗主师叔,不如将白飞归于弟子师父门下,如此一来,弟子也能对他有个照应!” 白棠峰首座宋成河顿时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宏道真人想了想道:“那倒也是,那么这孩子便……” 却听青莲峰的首座王浩元抢先说道:“宗主师兄,今日我一见此孩子,便觉得与他深有夙缘,不如让他投入我的门下吧!” 连云宗自三清天尊传下,历史悠久,各峰表面虽是和和气气,但暗里较劲极多,眼看这白飞是先天道体,说不准能在有生之年飞升成仙,何况收入门下,日后宗内比试的胜算且不更大?以宏道真人的威严,大家本是谁都不敢争的,偏偏宏道说了不收,自然能争则争了! 哪知王浩元的话音未落,就听紫薇峰首座叶行进道:“王师兄,你青莲峰与宋师兄的白棠峰均有弟子五百余人,而师弟这边仅仅才二百出头,不如就将他让给我吧!” 说到这边,宋成河却朝宏道拱手道:“白飞身负先天道体,而我虽不是先天道体,却也是明心道体,在道体方面颇有一份心得。宗主师兄,请让我将他收入门下,我必全心教诲,令他成为连云宗未来的中流砥柱!” 宏道真人略作沉吟,王浩元与叶行进皆暗呼不妙,果然过了少许,只听宏道真人笑道:“成河师兄说得在理,那白飞便投入你的门下吧!” 宋成河喜道:“多谢掌门师兄!”随即竟喜笑颜开起来,王浩元与叶行进皆暗暗气恼,可白棠峰一脉向来实力最大,当下只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宏道微微一笑,又道:“那么梦烟带回来的这一位……” 众人早就看出董永资质低庸,不是可塑之才。只见宋成河连忙低了下头,装作没有听见,王浩元与叶行进更是低咳一声,望着大殿金顶的天花板,似乎金顶之上有甚么神秘功法似的。至于之前一直都未说话的黄梅峰茹梅大师竟也不由抿唇浅笑了起来。 董永见状,不禁觉得心灰意冷,暗忖自己真不应该苦苦执着仙道,不仅让梦烟为难,更是让自己立于了毫无尊严之地。此景有些尴尬,宏道真人自然知道他们所想,心知若再这般下去的话,有损连云宗的颜面,当下思绪急转,笑道:“顾言师弟!” 宋成河等人闻言皆是一喜,目光齐刷刷地朝着最后一张松木椅瞧去。只见那人微微睁眼,平淡道:“宗主师兄甚么事?” 宏道真人笑道:“顾言师弟你虽未居连云峰四大主脉,但也算连云宗的杰出子弟,听说你手下仅有两名弟子,不免有些酸楚寒寒,不如也将他纳入门下吧!” 顾言端详了董永一眼,似乎并无异议,点头道:“是!” 第六章:竹下美人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章:竹下美人 自宝殿出来之后,他就未与梦烟说过话,实是胸中太多酸苦之意,纵有千言万语都吐不出来。方才宝殿之事一直历历在目,白飞被首座们争相哄抢,与自己被他们相互推辞,形成巨大了反差。他越想越是自卑,越想越觉得修仙之梦遥不可及,就连顾言真人何时将他带下了云松峰,他都记不清楚。 此刻残阳西下,晚风微拂,满片的山谷都是蝉鸣鸟叫。不远处的溪涧自树木丛深之处曲折流转,金光粼粼。 溪涓清澈,鱼儿随波而舞。董永与顾言真人沿着溪流向前绕折约走数百丈,便是落英缤纷,帘瀑汇潭。这瀑布自百丈而下,虽是不大,却也水声如雷,气势若虹,震山撼谷,让人瞧了不由心神一震。 四下云蒸霞蔚,水雾扑面而来,宛如身临灵宝仙境一般。瀑布下,汇成一泓碧绿深潭。深潭旁朦朦胧胧地矗立着四间大大小小的竹屋,董永之前已经见识过宏伟壮阔的连云诸峰,再加上心中隐有失落之意,此刻再见这些奇美之景,却是丝毫提不了兴致。 又过了柱香时间,顾言在一间竹屋之前停下了脚步,指了竹屋淡淡道:“我尚有事,你先歇着!”话音刚落,董永只觉一阵风岚迎面吹过,竹涛婆娑,叮叮作响,顾言已然没了踪影。 董永稍稍定神,又是低头一叹,却听不远处“哦”地一声稚音,像在应允什么。只见一个身材敦实,皮肤竣黑的少年担着两桶水从竹林深处走来,年纪与他相仿,扁担担在肩上,似乎毫不费力,反而大步流星,跨石跃阻。 又听一声狗吠,却是这少年身后的黑狗吠出,只见那只狗虽然吠声嘹亮,个头却是很小,还不及董永的小腿之处。难怪他之前没注意到。 “大黑!”那少年叱喝一声,放下了肩上的扁担。那狗顿时不停地卷着黑尾,龇着两排参差的尖牙,让人不觉有些啼笑皆非……少年有些尴尬,朝着董永憨憨一笑,说道:“刚才师父让你以后就住在东边这个竹屋,待会我帮你去打扫打扫……” “谢谢!”董永只觉这少年憨厚朴实至极,不禁回之一笑,道:“这里叫什么?” “这里是白棠峰与青莲峰的交接山谷,名叫幽竹轩,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仙之所,平时师兄、我还有大黑也住在这儿,就那两间竹屋!”少年右手指向挨着东边竹屋的另外两间,只见这两间竹屋门前翠青草篱,曲折通幽。竟然分畦列亩,种了不少佳肴果蔬。 幽竹轩……董永低声喃了一句,却听少年又道:“莫浩师兄前些日子突破‘聚云’十层迈入了腾云境界,师父让他下山历练去了。你……叫甚么名字?” 董永也听不懂这连云宗的境界划分,此刻听到少年问起自己名字,便回道:“我叫红日!红日东升的那个红日!”随后又想他年纪与我相仿,但先于我入门,按照辈分,我应尊他为师兄。董永记忆不全、资质鲁钝,又身处大派,不免处处小心翼翼,当下拱手道:“红日拜见师兄!” 少年连忙挠头摆手,愣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人笨笨的,哪……哪能做人师兄!红日小哥,你叫我阿蛋就成啦!” 董永刚想回话,却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地一叫,不禁有些尴尬。原来他昨晚自古牙岛回来之后,就没吃过任何食物,早已饥肠辘辘起来。那少年也听见了,黝黑的脸庞又一次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红日小哥你定是饿了吧,我刚好在厨房里煮好了热粥,今晚师父不在,我们倒不用等他!” 董永自云松峰下来之后,只觉心灰意冷,没想到入了幽竹轩,这位少年竟然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心中不免感动无比。 他随着阿蛋走进厨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阿蛋从灶上的大锅里盛了满满一碗热粥,又端了几碟小菜放在桌上道:“红日小哥,你尽管吃,不够锅里还有。” 董永在桌边坐下,立刻闻到一股扑鼻香气,顿时埋头大吃起来。那粥里煮着不少朱红色的枣果,吃在嘴里满口芬芳。瓷碟里的小菜看上去是从山里挖的野菜,吃在嘴里虽有些苦涩,可他之前长飘海上,久不食素味,此刻虽是没了记忆,但食着果蔬,不由清香滑润,甚觉津津有味。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方才觉得饱了,阿蛋只在一旁乐呵傻笑,也不知在想什么。 时已入夜,幽竹轩下,翠竹如海,蝉鸣唧唧。天上明月高悬,仿佛是给整个山谷蒙上了一层白纱。 饭饱之后,董永问道:“阿蛋,师父今日是什么事?” 却见阿蛋傻怔地摇了摇头,挠头道:“近日白棠峰的后山那边好像生了什么怪事,师父应该就去那边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董永心想白棠峰不是宋师叔的峰脉吗?出了事情怎么师父也要去?忽然门外一声狗叫,阿蛋与董永不由寻目望去,却是清风袭身,顿感清爽。 阿蛋说道:“红日小哥,我这去给你收拾房间,莫要到处乱跑,这里很大,一不小心便会迷路。”接着又憨笑道:“也不怕你笑话,我在这里住十几年了,晚上出去有时候还走迷了路……” 董永点了点头,心头暗忖,阿蛋心智单纯,对人真诚,没有太多脑筋,晚上走迷了路也是正常,眼下我人生地疏,还是安安稳稳地呆在这个茅屋吧。 阿蛋见董永点头,又是嘱咐了一句,方才出了竹屋。 也不过过了多久,董永百般无聊,向着屋外望去,恰见东边有一间竹屋亮着灯,暗想自己初来乍到,阿蛋一直帮忙,自己怎能处处劳驾于他,还是去那边看看他。 屋外月色如洗,四处云雾弥漫,远处幽竹层层叠叠,竹涛依旧。茵草如油,叶草之上晶莹雨露,远处突然又传来了几声狗吠,不禁让董永心神一骇,难道有生人来了幽竹轩,他初来幽竹轩,自然不敢多管闲事,当下匆匆地朝那亮灯竹屋跑去。 忽然朔风呼呼,竹影闪闪,月色下一道紫色身影“嗤”地一声自董永的眼前掠过。 那女子身形虽快,却也瞧了董永一眼。董永只觉异香扑鼻,凝睛一视,只觉那女子的眼睛甚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霍然大惊,这眼睛竟……竟就是他梦海之中常常出现的那双眼睛。当下略作震惊,不作他想,踏步追了上去。 董永虽然失忆,但功法、武学早已融入他的神髓识海之中,起初奔跑,甚感费力,但没过多时,便能随心所欲,一跃百丈,两人一前一后竟是拉不开距离! 月光之下,身形穿梭,异香缭绕,那紫衣女子忽东忽西,在竹海之内,腾折起来。而她似乎知道有人跟踪,所走路线,皆是凶险无比,深潭凹穴,荆棘灌木。 又是奔了半个时辰,紫衣女子忽然止住,董永后脚跟上,只见眼前深山谷壑,狂风袭卷,谷下丛林葱翠,郁郁苍苍。当下连忙喊道:“姑娘留步……” 甫欲继续说话,只见紫衣女子“噌”地起脚,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不要!”董永惊呼一声,月光之下,隐约可见紫衣女子青丝飘舞,衣袂翩飞。董永心头虽惊,却也毫不犹豫地一跃而出,跳下了悬崖。 董永顿觉风声四起,两耳呼呼,无尽的水汽扑面而来,不知多了多久,“噗通”一声,跌入了冰镇刺骨的深潭里。 紫衣姑娘见到董永落魄之像,不由咯咯一笑,“想要擒我,妄想去吧!”方才竹林之中,若不是因为无法使用腾云驾雾之法,董永怎么可能追得上? 第七章:三年之约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章:三年之约 董永“啊呜”一声,顿时喝了几口清水,落水之处离潭边很近,他狼狈地狗刨数次,便爬上了岸。还未等他气吁稍定,晚风之下,却又传来一阵轻轻笑意。 董永定睛而望,只见那紫衣女子并未走远,而是立在一块犬石上朝着自己嬉笑。不禁又大声喊道:“姑娘……我……我们是不是认识?”他只觉紫衣女子的眼睛一直在他脑海之中魂牵梦绕,可话一出口,心口竟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眼前的姑娘否定了他。 那紫衣女子清脆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着董永,随后又是足下一点,朝着青竹之内跃去。 董永见那姑娘并未否定,心有欣喜。当下哪顾得上浑身湿漉的衣裳,收息调气,腾空跨步地追了上去。可说来也是奇怪,这紫衣女子一入竹林,速度再次慢了下来,董永几次腾身,便又将距离拉近了二十来丈。竹风如刀,刺面而来。此刻董永只觉浑身冰凉入体,让他不由瑟瑟颤抖。但他意念极坚,稍打寒颤,竟又咬牙紧随跟在了紫衣女子的后面。 又追了柱香时间,紫衣女子似乎知道在竹林之内,甩不开那董永,陡然转身踏步,提起一掌就朝着董永的咽喉抓来。这一招来得及是突然,还未等董永挪身止步,便是眼前一花,自己的脖颈,已被紫衣女子勒在了芊指之内。 “傻小子,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追本姑娘,当真活不耐烦了?”紫衣女子言语严厉,声音娇脆婉转,脸上却都布满春花灿烂的笑。 月色之下紫衣姑娘的眸子甚是动人,董永细细一瞧,这双眸如同秋水一般,晶晶欲动,却又有些不像梦境中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又多做对比一番,竟真不是梦境之人,心中不禁失落无比。可还未待他反应过来,脖颈处又是一紧,董永顿感胸口郁闷不堪,当下不由瞪目吐舌起来。 紫衣女子弹指一出,一只黑兮兮的虫子好像飞进了董永的嘴里。那女子咯咯一笑,晶眸微转,随后单掌一收,问道:“傻小子,你是哪峰的弟子?”手一离喉,董永看不清楚,只觉喉咙异动,再加上气息受抑,便捂着胸口沉沉地咳嗽起来。 董永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认错了人,待呼吸稍顺,才道歉道:“方才在下认错了人,素有冒昧,还望姑娘海涵!” 紫衣女子掩着嘴,妖媚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见到所有的漂亮姑娘,都是追上一通,然后说认错了人?” “在下真……哎,总之一言难尽!”董永被紫衣女子说得有些尴尬,可又想心中的梦境念万万不能轻易说出的,更何况眼前的陌生女子呢? 紫衣女子又是一笑,说道:“你还未回我的话呢,你是哪峰的弟子?” “幽竹轩顾言真人门下!”董永回道。 紫衣女子微微蹙眉,喃喃道:“连云宗有幽竹轩这一脉系吗?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过?” 她怎么会不知道幽竹轩?难不成她不是连云宗的弟子?那她会是谁?来连云宗做什么?董永连续问了自己四句,忽然心生骇意,暗道:听阿蛋说最近白棠峰出了事,不会就是眼前这妖媚女子搞出来的吧? 正当他思绪纵横错乱之时,突然胸口莫名的骚动与疼痛,那钻心之痛如同千万只蝼蚁在肆意撕咬。却听那紫衣女子又是格格一笑,“想不到你的胸口还有一只可爱的情蛊!倒是有趣极了!咦?你在骂我?” 她怎么会知道我心中所想?董永又是惊吓一跳,不知所以,只觉胸口剧痛难忍,猛地吐纳真气,意守丹田,可稍微笃定,却又生出浮念,让他静不下心来。却听那紫衣女子嫣然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董永不语,只听紫衣女子说道:“方才你可吞了一只知心虫,咯咯……”接着又道:“你若不想死呢,只需帮我做一件事!” 董永当然不想死,他一意修仙,怎能死在此处?此刻还未等他答话,只听那紫衣女子笑道:“你倒是贪生怕死,不过这事却是不怎么危险?” “什么事?”董永问道。紫衣女子答道:“你帮我在白棠峰的后山找一找一个特殊法阵!若是找到了,我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她能无时无刻地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董永刚想说自己初来乍到,对此地人生地不熟,却听那女子脆笑道:“这事倒也不急,三年吧!若是三年内,未发现的话,就休怪本姑娘无情了!” 特殊法阵?是干什么的?难道里面有着法宝、秘籍?董永刚欲往下想去,那女子道:“莫再乱想了,傻小子记着只有三年!” 话音刚落,狂风乍起,青叶簌簌,四下林鸟惊飞,紫衣女子已然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待虫鸟再次安宁之时,董永方才静下了心来,紫衣女子的话他倒是不太担心,毕竟还有三年这么长的时间。安慰几句之后,只觉心口疼痛也已消退,却见四下竹海滔滔,哪还有路,心中暗呼糟糕,自己追了这么远,眼下哪还知道折返的路?再说纵使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自一方深潭之下,飞到悬崖之上……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朔风迎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人影。月光下,依稀可见的是那张略显沧桑的脸。 “师父?”董永喜出望外,来者竟是顾言真人,不由傻笑了起来。 “走。”顾言的口中仅说出这两个字。 顾言并未询问董永为何会在此地,董永也不知道顾言真人是如何找到了这里。他跟顾言真人虽相处一日不到,但也知道他惜字如金,说话都是简洁明了,从不多说一言,当下连连点头,朝着顾言走去。 刚到幽竹轩,就只见阿蛋正站在门口,怔怔地观望着,见到顾言与董永回来了,也未说些什么,一直在憨憨地笑。 之后困意来袭,董永与顾言、阿蛋道了个晚安,便回竹屋,躺下呼呼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 董永自睡梦中悠悠醒来,怔了半晌,缓缓坐起,梦事如潮水,一时涌上了心头。 他的后背已经被涔涔的冷汗袭透,噩梦里那双迷人的眼睛一直在流泪,到最后竟然在流着鲜血,流得他满脑海竟是血,红彤彤的血…… “红日小哥,吃早饭啦!”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走进一人。 董永抬眼看去,却见是阿蛋,不禁顿感亲切,回道:“来了!” 阿蛋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道:“红日小哥记得快些,吃完饭,你要跟师父出去……” “出去?” “师父让我催你一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阿蛋又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董永心道:一大早,顾言叫我,难不成要教我修仙功夫?于是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去洗漱一番去了。 饭桌之上,董永本想打个招呼,却见阿蛋也沉默不说话,心忖:食饭不语。当下也三下两下地刨起了饭。 待三人都已放下碗筷之时,却听顾言道:“待会你跟我走!” “是!”董永回道。随后只觉右手被人抓起,眨眼之间便出了竹屋。 “起!”顾言一声轻喝,只见他的身后一道紫青色的剑光腾天而起,一瞬之间董永便腾空到了数十丈的高空之上。 两耳边,风声呼呼,脚下云雾翻滚,董永昨日经历过御剑飞行,心中不是太怕,低头望去,仿佛大千世界,沧海桑田。不禁暗道: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学会御剑之法,到那时纵使不能修仙也算逍遥至极。可想到此处,却又黯然一叹,自己的资质驽钝,也不知御剑之法,何时才能学会…… 片刻之后,董永的身子陡然一沉,定睛一看,面前竟是一方古殿。古殿一侧,正立着宋成河与白飞两人。顾言真人对董永低语道:“不问你,莫多罔语!”随后跟着宋成河等人一起进了古殿之内。 甫一入洞,恰见古殿之内放有三个蒲团,仅有中间那个蒲团,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是昨日在云松宝殿上的宏道真人。 宋成河与顾言行礼道:“师兄!”古殿大门已关,只听宏道真人淡然笑道:“今年弟子虽只收了两人,但拜师之礼,却是如何不能省的!成河师弟,顾言师弟,你两先行坐下。”只见他指了指身旁的两块蒲团。 “是!”宋成河与顾言闻言而坐。 待两人入蒲之后,只听宏道真人正言道:“你们两叫什么名字?” “弟子白飞,见过宏道真人!”只见身旁的白飞已经跪地拜扣起来。 董永见白飞跪下,哪敢站着,连忙跪拜下去,稽首道:“弟子红日,见过宏道真人!” 宏道真人见白飞如此有礼有貌,不禁先问道:“白飞,老道安排你到成河师弟门下可有异议?” 白飞道:“宗主安排,小子感激不尽!”宋成河满意地点了点头。宏道真人将目光巡向董永,问道:“红日,你呢?” “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便磕头拜师吧!”宏道真人继续说道。 白飞闻言,就地朝着宋成河郑重地三叩首。董永从未行过这种拜师之理,“咚咚咚”地连嗑了十几个头,方才停下来。引得宏道真人与宋成河不禁莞尔而笑。 宏道心头一叹:这孩子真够傻的,真是难为顾言师弟了。念及于此,不禁将目光瞥向了顾言。却见顾言面色无异,似乎并无糟糕之意。当下说道:“本宗向来就有拜师即传艺之说,成河、顾言师弟,你们可准备了什么功法?” 宋成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本青皮书籍,一边朝着白飞递了过去,一边说道:“白飞,这两本功法,一本是本宗修行法门《连云诀》的一二部分,一本是我的成名剑诀《白棠七星真诀》!这两本是我手抄之本,里面深奥之处,我皆已标识讲解,想必对你会有裨益!” “白飞谢过师父!”白飞顺手接过两本秘籍,又拜了下去。 宋成河与宏道真人将目光转向了顾言,只见顾言也是从怀中掏出一本青皮书籍,说道:“《连云诀》一二部分!” 宋成河与宏道真人皆是面容一变,只听宋成河疑道:“顾言师弟,这《连云诀》的第一部分‘连云玉玄道’修得十层之人便是凤毛麟角,怎么师弟你……”他的话并未说下去,但也能猜出八九,无法是诧异顾言为何将《连云诀》的第二部分‘连云太真道’传给一个资质如此平庸之人…… 第八章:初尝痛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章:初尝痛楚 连云宗能成四大门派之首,归根结底便是这《连云诀》,它是连云宗诸般奇妙法诀的根本,相传是数千年前三清真人留下残本,之后又经过各代宗主精研,方成一家夺天地之造化,揽天地之精华的无上玄法。 而《连云诀》又分成三大部分,为《连云玉玄道》、《连云太真道》、《连云古清道》三大章法组成。分别对应着“聚云境”、“腾云境”以及“破云境”。 连云宗内弟子,包括不少天资聪颖之徒,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聚云境十层,去修炼腾云境的仙法《连云太真道》,但是纵使如此,若是一人达到聚云境界十层巅峰,也是世间罕有。而宗内弟子一旦突破了聚云境界之后,多会下山历练,一来巩固道心,寻求不凡之物炼为法宝,试图突破新的境界。幽竹轩的莫浩师兄突破了聚云境界之后,顾言就让莫浩下山历练,便是这个道理。 至于连云宗内,人数虽有两千余人,但能突破聚云境界,步入腾云境界的,每座峰脉皆不足五人,更有甚者,有的峰脉之中除了首座便就没有腾云之境的弟子。 至于那虚无缥缈的破云之境,整座连云峰或许仅仅一两人而已。 董永拜完师父,便与顾言回了幽竹轩,而顾言言语不多,稍稍交代几句,便离开了竹屋。董永自知自己资质平庸,再加上初涉仙法,心中难免有些兴奋难耐之意,便坐在竹塌之上,毫不犹豫地读起了那《连云玉玄道》,可这些修仙之书本就是晦涩难懂,董永读了数页,便只觉两眼发花,头脑发晕,再也看不下去。之后董永再次尝试几遍,可每每翻阅之时,顿觉头昏目晕,胸闷若雷,作势欲吐。董永性子坚毅,多次强忍呕吐之意,硬生生地多背了几个字。可再想往下看时,两眼忽地一黑,竟是要晕阙过去。幸好他反应得快,连忙定神安魂,这才没晕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董永悻悻无奈之时,突听门外一阵叫唤之音,却是那阿蛋的。只听他喊道:“红日小哥,吃晚饭啦!” 董永听到响声,不由向外望去,只见竹径通幽,天色暗了下来。难道自己就这样看了一天?当下不免觉得匪夷所思,却又听阿蛋的一声叫唤,连忙从竹塌上爬了下来,“来啦!来啦!”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阿蛋先于自己入了幽竹轩,那定也修炼了《连云玉玄道》,待会吃饭的时候,倒是可以请教请教他。念及此处,开心地跑向了厨房。 厨房内,顾言并不在,阿蛋说师父近期在旁屋内闭关入定,不会出来。董永心想师父不在也好,倒是少了拘束。随后董永便向阿蛋问起了那《连云玉玄道》,轩中人少,阿蛋很少说话,此刻被人问起修炼之事,不免侃侃而谈起来。 修炼功法都是由易到难,而《连云玉玄道》的入门倒是容易,一般人一年便可达到聚云境第一层境界,但后面的境界越远越艰难,单单第二层的话,常人少则要用五年,多则十年。而《连云玉玄道》的第五层却是个分水岭,常人的话单单停滞在第四层七八十年也有可能。至于董永为何头晕目眩,则是因为他太过心急,看到了第二层的功法。 董永见阿蛋敦厚呆愣,本以为他与自己一样聚云境少则要用个三四年,没想到阿蛋憨憨一笑,说他当时只用了三个月。董永心中不禁大感意外,暗忖他也不是真的呆愣,多半是生性太过淳朴,被人看笨了而已。随后转念一想,暗下决心道:自己如今被人视作驽钝之才,我定要与阿蛋一样,好好修炼,别让其他人看低了自己! 第一层的功法,并不太多,仅仅三十六句,虽有些文字晦涩,语意难懂,但董永记忆向来很好,再加上他之前读过几遍,没过几时便将它牢记在心。 董永初涉修仙,一直向往自己能御剑飞行,驰骋海州,不禁问起了御剑之法,却听阿蛋解释道:《连云玉玄道》要修炼到聚云境第五层时,才能祭炼自己的法宝,有了法宝才能可以学习那御宝之法。而连云宗的祖师就是修炼古之仙剑,纵横天下,几无敌手。宗内弟子,仰慕之余,便也多数修炼仙剑的,所以只要能到聚云境第五层,御剑驰空便也不是难事。 说到这里就要提到他们的师父顾言,他一心修剑,手中的“碧水剑”更是连云宗中四大名剑之一,只可惜他鲜有世争,一直淡泊名利,宗内的人也就渐渐将这把碧水剑给忘了,宗内也就变成了三大名剑。至于其他三把名剑则是白棠峰首座宋成河的“追魂”、黄梅峰茹梅大师手中的“紫霜”还有就是青莲峰首座王浩元手中的“分天太和”。 董永听到此处,心头悸动不已,但随后便是伤感来袭,叹道,也不知这辈子自己能不能御物飞行,更别提有自己的法宝了!阿蛋自不知道董永心中所想,见他沉默坐在那边,以为他在思考方才的三十六句法诀,便挠了挠头,静悄悄地收拾起吃完的碗筷。 按照惯例,自古都是师父传授口诀,再给弟子细细解释。就像早晨宋成河将标满自己感悟的《连云诀》赠给白飞一样,无非是想让弟子一飞千里,少走弯路。而顾言真人却只给法诀,不作任何解释。那样,做弟子的不仅要修炼法诀,更要对法诀自行感悟。如此一来,虽像走了弯路,但这些感悟对于弟子的入门夯基却是十分重要。幸好他的弟子皆是些傻愣执着之人,对顾言的话言听计从。否则若是给那些精明事理的徒弟,多半会以为顾言在藏艺自重,不肯倾心相授。 董永资质平庸,初入修仙门派,又失去了记忆,不免处处小心翼翼,对顾言的话意俯首帖耳。稍作洗漱,董永再一次打坐在床。 这《连云玉玄道》不过三十六句,但多出都是晦涩难懂之言,董永虽是铭记在心,但说到理解,却连一分都没达到。幸好董永修道之心极其坚毅,虽是不懂,却也好不放弃,一直前后推敲,反复印证。待到深夜之时,自觉看懂七八,便合起双目,深吐浊气,气守丹田,依照着《连云玉玄道》的第一句:“气凝于田逆流起,云物神思破丹元”修炼起来。可甫一修炼,顿时浑身真气外泄,不由诧异地睁开双眼,忖道:“这……这是为何?” 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又这两本功法,其中一种似乎能吸纳天地阴力,化为己用。另一种好像是叫《涅槃圣经》的佛门心诀,这两者本是能相互转通。但今日所炼的《连云玉玄道》与这两种心诀的修炼周天截然相反。 那《涅槃圣经》的法诀则是: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藏冥运于即化,总六合以镜心,一去来以成体。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它本就艰深晦涩,强调的是万物功法存乎一心,要将周身的灵气回转,尽数蕴于丹田之中,让其自成大小周天。 而《连云玉玄道》则是强调: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也就是说经脉吐纳,灵气不单单蕴于丹田之内,让其衍生大道,散于经脉之中,从丹田而起,自丹田而合。至于那无名秘籍更是奇怪,董永每每修炼,便只觉浑身的魂力四散,精神陡然消靡起来。 夜色已深,董永自然不知这些深奥之事,不由苦苦地皱起了眉头。如今师父闭关,自不能去寻他问根溯源。但转念又想,也不知自己失忆之前是好是坏,若是贸然去问,被师父发现什么异样,且不是要逐出师门,就连修仙之梦都要破灭。可是……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自己也修不了仙啊……董永越想越乱,只觉脑中混乱至极,也不知他挪步多久,直到他身乏体困,“唉”了一声,躺在了床上。可问题缭绕脑中,无论他如何辗转反侧都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他终是一声长叹,安慰自己道:“算了,这三道功法虽然不能苟合,但我若分开修炼,也就好了!”他心中已经想好,白天修炼那《连云玉玄道》,夜深人静时便修炼那《涅槃圣经》与那本神秘秘籍。如此一来,心中却是轻松无比,遂一闭眼,又修炼起那《连云玉玄道》来。 只是他想得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另一番景象。初练《连云玉玄道》,董永顿觉丹田之中真气自经脉散去,那经脉非但不吸纳外界的灵气,反而将体内的真气尽数散尽血肉之中,以此来固本强元。董永咬牙支承,心道:自己的真气散了倒是还修炼回来,但这《连云玉玄道》是万万不能落下。可那真气一旦散了,再用那《涅槃圣经》与神秘秘籍修炼回来,根本不成比例。每修炼一晚的《连云玉玄道》,其他两本秘籍起码要修炼十天,方才补回来。 这三套功法,相互抑制,却又毫无平衡之点,让董永简直苦不堪言。这《连云玉玄道》入门倒是容易,愚笨之人,也能两月左右,初窥门径。可饶是董永焚膏继晷,勤学苦练。他足足修炼了三个月,都没有入门,更别提练得这《连云玉玄道》的第一层了!董永自道,自己天资愚钝,却也未尝放弃。过程之中,顾言曾到董永的竹屋之内,探察过他的修道情况,董永尴尬地运起《连云诀》,却是只能将丹田真气慢慢地引入经脉,却不能引得天地灵气入体,更别提运行一个周天。 顾言并未责怪什么,只是嘱咐了阿蛋多烧一些滋补之物,给董永补补身子。单单如此,却让董永心生感动,更是坚定了修道之心! 第九章:非礼勿视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章:非礼勿视 幽竹轩人少地幽,倒也安宁。竹叶飘零,又过几日,已是深秋。 顾言真人传授了董永一套连云宗的入门剑法《清云九式》。据说此套剑法必须入门一年以后才能研习,不过幽竹轩人丁稀少,这规矩倒是行不通。 说来也是奇怪,董永虽然修炼那《连云玉玄道》,久久不得入门。但是练起《清云九式》,却是一日千里,就连顾言对此也有些诧异愕然。《清云九式》顾名思义,一共只有九式招式,招式由简到繁,相辅相成。若给寻常之人的话,要想练成《清云九式》的九式剑招,少则也要三两年。而且大多数人也只能练得前面八式。至于《清云九式》中的最后一式“清澜云踪”,很多人究其一生,也不一定能练出! 董永自顾言传授《清云九式》后,却仅有了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将前八式尽数学会,至于那第九式,对他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其实这也得益于他对剑道的理解,之前他在黑麋峰上悟透了《易剑一式》,在剑道之上早已窥入神境。所谓举一反三,这《清云九式》自然不在话下。 所谓修炼岁月无甲子,又过了数月,已入寒冬。董永的功力却是不进反退,每天丹田之内的真气都是空空无一。若给常人恐怕早就放弃修炼那《连云玉玄道》,但顾言从未放弃过董永,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查探一番,再加上董永心有拗劲,竟是依然天天如一地修炼着《连云玉玄道》。 这半年有余,董永每日都会在谷内腾挪练剑,他的身子倒是愈发壮实了许多。至于那《连云玉玄道》的入门问题,顾言从不问起,董永性子执着,心知此事也急不来,虽说进境慢无可慢,但他却坚信总有一天,会窥入《连云诀》的法门,入了修仙之门。 整整一年,他方才入得《连云玉玄道》的法门,能够引得四下的灵气,自经脉吸入自己的体内。阿蛋性格呆愣,听到这个消息,一直雀跃不已。可董永心中却是凉意飕飕,别是一番滋味。 自那以后,顾言倒是来得少了。相比之前,如今董永的经脉已经能够吸纳灵气,虽然不多,倒也省了不少修炼《涅槃圣经》与神秘秘籍的时间。他自然开心不已,可饶是如此,董永还是破了连云宗建宗以来的最差纪录:修炼一年才得《连云玉玄道》入门。而寻常弟子都是一年突破聚云境界第一层,迈入聚云境界第二层。不过鲜为人知的是他乃同时修炼三道不同法门的功法,这一条路从未有人涉及过,境界进展之慢却不是单单由资质引起的! 九月的天气,时阴时阳,变幻不定,虽是盛夏,但幽竹轩倒是清凉寂宁。 此月,董永《连云诀》入门之后,日子也过得清闲,不过这几日他总是怪梦连连,整日整夜地梦到那双迷离的眼睛。而且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竟是刚入幽竹轩时碰到的紫衣女子。那眼睛总是在笑,那笑阴森森的,让董永心弦瑟瑟,毛骨悚然。 他心中不由暗想,紫衣女子好像让自己吞了一只知心虫,难道说是她在暗示自己,让自己去白棠峰的后山寻找那奇怪法阵?于是不由一叹,暗道:自己如今来连云宗一年有余,却从未踏出幽竹轩半步,日子过得的确有些枯燥乏味。如今已经入门,也不急于这两三天的修炼,倒也可以出去转悠转悠。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有些开心激动。不过转念又想,自己连幽竹轩四周的路都识不全,要想去那白棠山的后山,不是异想天开吗? 傍晚,他跟顾言索要了一张连云峰的地图,本以为顾言会拒绝,没想到顾言一句不问就将一张地图给了他。董永走出竹屋之时,却听顾言提醒了一句:“莫跑太远,一切低调!”董永点了点头便恭恭敬敬地出了门去。 此刻天色并未完全暗下来,隐约之中一轮圆月悬在了东方。董永本想明日清晨前往那白棠峰,但心中实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权衡一番,“嗖”地一声,就钻入了葱郁的幽竹之中。 他记忆颇好,那张地图乘着光亮,就记得七七八八。董永此番去那白棠峰的后山并不是单单去找那神秘法阵,更多是想放松一下长期压抑的心情。 这一段路程不近,待要行到白棠峰的后山之时,已是明月当空,皎光似水。 未过多时,深蓝葱翠的丛林便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四下霾雾弥漫,湿气甚重。董永只觉足下的露水早已渗透了鞋底,浸入了麻袜。青草碧苔,翠枝绿叶,甫一抬足,顿时沙沙作响,在静林之中,更显清脆。 董永久违这种幽深寂静之感,此刻初逢,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加快了步伐。 巨树参天,藤蔓四垂。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水花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咯咯”的笑声。董永倏地一惊,连忙缓下了脚步,徐徐往声音之处走去。 前方是一泽水潭,月光之下,水潭内水雾缭绕,氤氲若仙。董永凝目而望,却见一个粉衣女子,正褪去身上的粉色霓裳,似要在此水潭之中洗浴。 那女子纤手拂水,婀娜而行。那雪白的赤足,随着水浪交错款摆,说不出的优美,说不出的魔魅。董永正值青年,看到此景,只觉那女子的一动一摆都拨动着董永的心弦,顿时呼吸凝重了起来。 月光之下,只见那女子玉臂曲绕,手中执着一条粉色丝绸,随着潭中的浪花轻轻摇摆,拂拭着浮凸丰盈的身躯。董永又看了两眼,登时口干舌燥,垂下了头,不敢多望。 那女子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偷.窥,竟在潭水之中轻轻哼起了曲调。她的嗓音低沉婉转,却又有些轻盈,仿佛一道魔音在董永的耳边呓语哼唱,在轻轻摩挲着他的耳根,摩挲着他的心房。董永虽听不清歌词,但那歌声温柔如籁,纵使董永此刻是低着头的,都仿佛看到了那女子裸.体哼唱的情景。 董永听了片刻,脑海之中尽是花白之色,时而闪过她那雪白如脂的柔美身躯,时而闪过她那温润似峰的乳.臀,一道热火自小腹直窜全身,董永连忙收敛心神,惊呼道:自己怎能如此地无耻,竟乘人不觉的情况下,偷.窥人家洗澡!当真是下流至极。 董永念及于此,连连长舒浊气,心神方才稍稍安定。这才准备小心翼翼地离开此地。哪知他还未缩回身子,忽然听到一声:“有人!有人!有人!” 董永顿时一惊,连忙屏息而望,只见那女子顿时腾空挪身,双手一招,潭边的衣服顿时翩跹飞舞,随势裹住了她那曼妙的身躯。 待女子穿好粉色霓裳,只听她怒道:“鬼鬼祟祟,给本姑娘滚出来!” 董永心头一惊,又听一阵声音:“鬼鬼祟祟,给本姑娘滚出来!”这声音稍显稚嫩,倒也学得惟妙惟肖,董永暗忖,难道说这白棠峰后山还有其他人? 那女子面色青冷,再一次道:“再不出来,休怪本姑娘宝剑无眼!”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学音,“再不出来,休怪本姑娘宝剑无眼!”董永听得心弦颤颤,哪还敢出来,静悄悄地缩在了丛林之中。 “小黄,莫再学了!那人再哪?”那女子清喝一声,只见不远处的磐石之上隐约飞来一只黄毛鹦鹉,随后落在了那女子的削肩之上,骨碌碌地朝董永瞪来。 原来是一只学话鹦鹉。董永见那黄毛鹦鹉扑扑瞪来,顿时一凛,大呼完蛋。当下二话不说地朝着林深之处钻去。 第十章:浅月孽缘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章:浅月孽缘 深潭迷离,月光朗朗。 董永因修炼《连云玉玄道》的原因,导致他的丹田真气早已空空无一,还未狂奔百步,就已是气喘吁吁。当即便嗅到一阵清新脱俗的馨香,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黄毛的鹦鹉。 只见一位曼妙的少女临空而降,绺若丝缎般的青丝如瀑飘洒。乌青的黛眉下,一双星眸在怒火熊烧,玲珑的瑶鼻在嗅动着,粉腮红晕,点绛丹唇,看来是被董永气得不清。 “姑娘……”董永刚欲解释,却听“嗖”地一声,空中弧光一闪,一扇玉掌已然削面而来,当下哪还能解释,连忙挪形换位往丛林深处遁去。 “登徒子,站住!”那粉衣女子又是一声怒喝,董永虽已听到,但哪还敢站住,双腿更是连跃,往林深之处躲去。不过那妙龄女子显然对此地甚是熟悉,此刻无论董永怎么钻窜,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尾随身后。 董永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心知过不多时自己必然要落入她手,眼看前方又是一片幽静竹林,不禁又咬牙强撑,向竹林中疾掠而去。 就在他即将钻入竹林之时,只听“呀呀”两声,董永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新黄,随后鼻尖一痛,却是那只黄毛鹦鹉正啄喙着他的鼻子。董永脑筋急转,见到这只鹦鹉不怒反喜,直呼自己有救。 只见他双掌猛然一翻,狠狠地向着黄毛鹦鹉挥去。那鹦鹉也是机灵,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闪了过去,可它虽是灵敏毕竟也是畜生,哪知董永遂又变掌为爪,运起通体经脉中最后一丝真气,朝着那鹦鹉逃飞方向抓去。顿时间,那黄毛鹦鹉扑翅而逃,惊惶啾叫,却已是被董永牢牢地擒在了手里。 “坏东西!坏东西!”黄毛鹦鹉牙牙呜语。朦胧的月色下,十几片黄色的羽毛纷纷而坠。 那少女玉足一点,便已落地,指着董永怒道:“登徒子,快快放开我的小黄!” 董永一只手紧紧抓着这只鹦鹉,一只手倚着身旁的翠竹,气喘道:“姑娘,你先……听……听我解释!” “你擒着我的小黄,还窥……要解释什么?”粉衣少女声如蚊呐,两颊酡红,一副又羞又怒之态。 “放了我!放了我!”那鹦鹉又喳喳学舌起来。粉衣少女闻得声音,顿时面色俱冷,气道:“还不快放了小黄!” 月光之下,少女肌肤胜雪,光彩照人。粉色的霓裳随风起舞,煞是好看。此刻董永呼吸已经稍稍平定,尴尬道:“那我若放了这鹦鹉,姑娘可别再追我了!”随后又补充道:“方才之事,实属大大的误会。在下本是来白棠峰后山寻找一个东西,却没想到碰到了姑娘在……不过,天夜雾阑,我也只是听到了水声,其他真的是什么没看见!”董永纵使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此刻也不敢去贸然承认。因为以眼前少女的功力恐怕远不止聚云境第一层,至于具体多少,董永的《连云诀》才刚刚入门,自然看不出来。 那粉衣少女晶眸忽闪,说道:“你先放了我的小黄!”话音未落,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双手起势,道:“登徒子,白棠峰上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来白棠峰后山干什么?” 董永回道:“在下师父是幽竹轩的顾言真人,姑娘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不对!”那粉衣少女蹙眉道:“顾言师伯麾下弟子只有两个,与你相仿的是一个傻小子,我小时候还见过!说,你深夜来白棠峰有何目的?是不是潜入宗门的奸细?” 难道她是白棠峰的弟子?女弟子不都是在黄梅峰上的吗?她怎么会在白棠峰的后山洗浴?董永生怕再生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在下真是顾言真人的弟子,一年前与白飞一同入的门派!”念起白飞,董永心中一沉,暗想他是先天道体,修仙也是一日千里。比起他,我却连聚云境界的第一层至今还未突破…… “白飞师叔?”粉衣少女亮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细细地端详起了董永。暗忖道:白飞师叔前些日就已突破聚云境界第四层,迈入了第五层。眼前的这登徒子修为怎么看上去这么低,好像才刚入门似的。如此看来,他应该不是魔道派来的奸细。幽竹轩我倒是好几年没去了,顾言师伯收了新徒弟,而我不知道,倒也有些可能。 “疼死了!疼死了!”忽然董永的手中又是传来一阵啾啾喳喳的噪音。 粉衣少女闻到响声,顿时忿怒不已,喝道:“臭小子,还不快放了我的小黄!”那声音清脆无比,惊得董永心神一颤,此刻不作他想,连忙将松开了手中的鹦鹉。 甫一松手,那黄毛鹦鹉便扑翅速飞,眨眼之间便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之上。 “坏人!坏人!”那只黄毛鹦鹉又唧唧喳喳地学舌起来。 月色朦胧,清风乍起,顿时竹浪滔滔,四下簌簌作响。 “受死吧!臭小子!”只听一声厉喝,粉衣少女当空一踩,身形在月光中连转三下,如同嫦娥起舞一般,朝着董永的胸口攻取。 “姑娘,误会啊!”董永连忙曲身后撤,朝着竹林左边闪去。他的体内虽没什么真气内力,但很多实战经验都已潜移默化地融入了他的骨子里。相比于他,粉衣少女向来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一直被娇生惯养着,修为在同龄弟子之中虽高,但却少于实战。如此一来一回,每每粉衣女子凌厉的攻击却都能让董永顺势躲过。她越攻越恼,没过多时便胡劈乱砍,又嗔又骂起来。 董永见粉衣女子功力虽高,却不会合理运用,心头倒是舒缓了许多。可也心知若再拖下去的话,自己多半还要栽在她的手中。此刻恰逢粉衣女子又是疾速一掌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眼下她腋下破绽大开,董永心道这是一个良机,当下蓦地沉头,右掌顺势向粉衣少女的腰腹攻去。哪知那少女似乎知道董永会低下头去,就在那掌即将击空之时,玉掌霍然一降,只听“啪”地一声,直趋趋地拍在了董永的脸上。 董永重心顿失,似要朝地上栽去。当下顾不得脸上火辣之感,右手倏地五指大开,拽向粉衣少女的腰带,欲要将她一齐拉倒。 月光之下,幽竹之内,只听粉衣少女的一声惊呼,两个人便如丝竹缠鼓一般纠缠在了一起。粉衣少女修行十六余年,修为在宗内虽是出类拔萃,但这样的肉.搏却仍是第一次碰到。相比于她,董永又是腾躯翻身,仅仅用了一个翻转便将粉衣少女娇柔的身躯沉沉地压在了身下。 粉衣少女只觉董永的身子沉甸甸的压在了身上,偏偏一只胳膊还按在了她的胸口之上,不禁双颊晕红,又羞又怒,心头更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酥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董永近在咫尺的呼吸全沁在自己脸上,相比四下的水露湿气,那呼气却是暖烘烘的,让她觉得又痒又麻。 她年方十六,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但自幼因为身份娇贵被宗内弟子宠若公主,莫说哪个男弟子碰她一只手指了,就连说半句轻薄的话,都可能会引来其他弟子的一阵破打破骂! 董永生怕她再作反击,当下不管不顾这肌肤相亲,更是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地上。粉衣少女哪受过这样的屈辱,饶是她再蛮横无理,此刻委屈的泪水也是溢眶而出,呜咽起来。 董永自失忆以来,哪见过什么女子哭的,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暗忖道:我也不是有意冒犯,偏偏你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当然不会任人宰割。此刻知她不会再追,却也不做任何解释,遂又起身,乘着阴暗的月色,钻进了一片葱翠的竹林里。 董永甫入丛林,顿时虫鸣鸟啾,清脆婉转。月光之下,竹叶上的露珠如同粒粒闪耀珍珠,在叶隙之间激撞流转。 待声音渐消,幽竹林再次安宁下来。粉衣少女从地上徐徐爬起,朝董永逃窜之地看了一眼,神情十分古怪,随又猛一跺脚朝着白棠峰的方向跑去,瞬间消失在了竹林里。 第十一章:飞瀑洞天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一章:飞瀑洞天 这一晚,董永一夜未眠。他心中对那粉衣姑娘抱有愧疚,每每气沉丹田,运功修炼之时,脑海之中便浮现起那姑娘的曼妙身姿。随之而来的便是心波荡漾,楚楚不安起来。又过几时,他终是将那粉衣女子抛在了脑后,脑中却又出现了那紫衣女子的笑容,一时间更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翌日清晨,幽竹轩外,雾岚如纱,竹屋仿佛笼罩在一片仙境之中。四下湿气很重,董永自竹屋出来,遂又窜入了竹林,朝着那白棠峰的后山而去。昨晚的下半夜,他一直是噩念连连,脑海之中尽是紫衣女子的妖媚之笑,更让他惊怕的是,他竟然能深切地感受到心口的那只虫子在蠢蠢欲动。所以他已决定,这些日必须要将紫衣女子安排之事解决,早些找到那所谓的神秘法阵,以除去心口的那只怪虫。 有了昨晚的经验,此番去那白棠峰的后山,自是熟悉无比,草色清幽,山径青翠。朔风过处,时而青叶翩飞,仿佛青蝶飞舞;时而竹海起伏,如同海浪滔滔。看着如此壮观之景,董永心口的压抑之感,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空气,又是大步流星地朝着白棠峰后山走去。四周薄雾氤氲,小径两旁翠绿的竹叶上,露珠晶莹,剔透如玉。董永久未赏如此美景,不禁心性大开,哼起了轻调儿。 不远之处,便是一泓冒着腾腾雾气的深潭,正是昨晚自己偷窥那粉衣女子之地。再往前看,则是一条百丈之高的瀑布,只见它飞流直下,声若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激流好似千万匹脱缰的猛兽搏斗怒吼、互相扭打地翻滚而下,顷刻间,便溅得满山谷珠飞玉散,实在壮观至极。 身边黑竹入天,葱郁欲滴。董永放慢了脚步,缓缓而行,四下寻望起来。心中却在想道:这白棠峰的后山不足千丈之地,若真有什么怪异法阵,应该很容易察觉的,为何又看不出异样呢?他已经走近了那方深潭,心头虽有疑问,但不一会脑海之中便浮现那粉衣女子玲珑娇柔的身躯,董永顿时心旌摇摆,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就在他为此而愧疚之时,忽听身后一阵清脆之音。 “臭小子,你还敢来碧泽潭?”隐约中,薄雾里踏潭飞来一个女子,不是昨晚的那少女还能是谁?她今日穿的却不是粉色霓裳,而是一身的大红衣裙,足下一双白靴显得分外地惹眼脱俗。 董永心头一凛,连忙足下连蹬,朝着竹林大跃而去。那少女修为远远高于董永,昨日落败实属巧合。此刻两胁生风,如同飞燕红蝶一般抓向董永,董永哪能逃脱,只觉后颈忽地一紧,便被那少女揪在了手中。 董永脖颈作痛,忙道:“姑娘,昨日之事,真是大大的误会!在下来此,真是寻一个东西!”他背对着那少女,说话的底气倒是足了不少。 那少女轻轻松手,似乎信了董永的话,顺着问道:“你寻什么东西?” 董永心想,紫衣女子不亲自寻找,反而让他寻找这神秘法阵,看来她并不是宗内之人,不能久留此地。若她是个恶人,我贸然说出自己的意图,恐怕会招人误会,当下思绪急转,说道:“前些日我在这潭水之中丢了一只竹箫,那竹箫伴我多年,我实在不忍它就这样没了,于是这些天经常来此地寻找了!” 前些日,我刚好闭关修炼,没空来碧泽潭,他丢了竹箫倒是有些可能。可不一会儿,又想起昨晚被这登徒子偷.窥了身子,还被他压在了身下,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不禁愤恼填膺,欲要将董永千刀万剐。想到此处,不免两颊泛起淡淡的晕红,当下秀眸微转,说道:“寻个竹箫还不简单得很,下潭寻找一番便是了!” 话音未落,董永只觉后背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身子便如脱线的风筝似的,朝着碧泽潭飞去。 “还是本姑娘助你一番,省得游得费劲!”那少女格格而笑,此刻见董永身形飘飞,即将落入深潭,心中的忿恼顿时拨云见日舒畅了许多。 那少女的一脚用上了全身的修为,董永竟然越飞越远,丝毫没有落水之势。眼看前方就是那飞流直下,澎湃咆哮的百丈瀑布。董永顿时心头一沉。暗呼,自己这样一撞,撞在瀑布的巉岩之上,哪还有命,不自禁地惊叫起来。 “不好!”眼见董永即将撞入那如同百丈白幕的瀑布,那少女皓腕一伸,一条红绫蓦地呼出,如千蝶飞舞般朝着董永的双脚卷去。那红绫像是一件法宝,眨眼之间便缠住董永的双脚。接着白靴又是一跃,朝着飞瀑升腾而去。 “嘭!” 那少女还是迟了一分,只听一声振聋发聩的水声,董永的身形随瀑漫入,霎时间腾浪翻滚,似玉如银的水珠四处飞溅。少女大呼糟糕,就在这时,只见那红绫越扯越远,十分奇怪。那少女轻咬贝齿,蓦地飞身,顺着那红绫蹿入了飞瀑之中。 飞瀑依旧,潭水空灵,玉珠四溅,如云漫雾绕,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哪是水,哪是雾。 瀑布之内,竟是别有洞天。那少女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陷入了一片无尽漆黑的世界里。耳边风声朔朔,红绫越绷越紧,那少女连忙腾空挪体,哪知这漆黑之地,浑身功力完全使不上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景,不禁心生怕意,惊叫了起来。 随着“砰”“砰”两声巨响,两人跌落进了一个水潭。水潭极深无比,但水却十分温人,四面光线灰暗,董永稍稍定神,瞧见不远处正是岸边,连忙向那边游了过去。哪知那红绫缠脚,董永费了好大的力,方才游到了岸边。甫一上岸,董永顿觉浑身疲累,重重喘息起来,忽听水面之上似有拍水之声,缠在足上的红绫更是颤颤作动。当下心知那少女尚在水中,当下不作犹豫,用力地拉着那红绫。 约莫过了半晌,那少女被拉上了岸,却只听她“呜呜”两声,竟是眼圈一红,抱膝哭了起来。董永心中忖道:若不是你先踢我,我哪会落入这般怪异境地?哭得像受多大委屈似的。不过转念又想,你倒还有些情谊,还知道用这红绫救我,否则的话,刚才我才懒得拉你上岸呢! 哪知那少女是越哭越凶,丝毫没有停歇之意,董永连忙慰道:“喂,莫要哭了!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的!” 董永见她还在涕鼻抽泣,又道:“是你先踢得我,若没那一脚,我们怎会落到此番境地!姑奶奶,还是静一静,让我想一想怎么出去吧!”他实在被这少女哭得心烦意乱,连观望四周的心思都没了。 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苍老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还想出去?”董永倏地转过身子,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灰暗无比,根本没有他人。那少女闻得声音,顿时止住了哭泣,四下望去。 董永连忙说道:“请前辈指点途径!” 那声音哈哈大笑,随后说道:“老祖我都困在此地数百余年了,你们还是留下陪陪我吧!” “啊!”那少女听到此话,顿时呜咽了起来,说道:“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一时间四周又是传来一阵狂笑,只听那声音说道:“这里是连云宗的束功缚灵法阵,身陷法阵之中,武功修为全部失效!想要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董永听到此话,顿时心头一凉,问道:“难道落入此地,就没法出去了吗?” 那声音说道:“小子,你先过来吧!”董永听那声音和蔼慈祥,似乎全无恶意,当下不作多想,顺着声音向东边走去。 “等等我!”那少女自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委屈,胆子甚小,此刻困入潭下,潜意识里已将董永视作唯一依靠之人,当下忙从地上立起,随后跟上,竟是毫不避讳地紧箍着董永的胳臂。董永只觉胳膊一沉,两只柔腻的小手在他的手臂上瑟瑟发抖,不禁垂头端详,只见那少女杏花暮雨,眼圈甚红,楚楚惹怜,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约莫走了半晌,只见前方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山洞,洞内烛灯似豆,一位须髯老者盘坐在地。 “啊!有鬼!”那少女瞧了一眼,顿时惊叫一声,拽着董永掉身而逃。却听那须髯老者道:“可叹!可叹!想我英明一世,却被一个小丫头认作了鬼……哎!” 董永见那白髯老者感慨人世沧桑,不禁有些动容。心中想着,他被困于此地,多半是个英雄豪杰,至于是好是坏,同困一地,倒也无所谓了。想到此处,不由拱手道:“小生董永,拜见前辈高人!” 白髯老者道:“你是连云宗谁的门下弟子?” 董永回道:“幽竹轩的顾言真人!” “顾言那臭小子?想不到他也收徒弟了?”白髯老者轻轻诧了一句。董永听他称呼自己的师父为臭小子,心头不禁有些恼怒,说道:“小子敬重前辈是高人,还望前辈莫要出言侮辱小子的师父!” 白髯老者哼道:“我称他臭小子是尊重他,若是那宏道、宋成河,我都是直接骂他们为臭屎鼻子!” 那少女听到此话,顿时怒道:“爷爷才不是……臭老头你才是臭屎鼻子呢!”她见这老头一直盘坐在地,似乎并无什么可怕之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哦?”白髯老者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有趣,有趣!宏道那人是个榆木定子,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你是宋成河的孙女?” 那少女哼了一声,说道:“算你聪明!本姑娘叫宋竹影!” 第十二章:混元真体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二章:混元真体 宋竹影?宋成河的孙女?那我且不是她的师叔?董永心口莫名地紧了一下。白髯老者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小子,你且过来!” 董永徐徐而去,他自失忆之后,虽修道艰难,但也一直修炼着三家功法,骨子之中隐隐透着风神秀异,俊逸绝尘。那白髯老者微微抬头,向他瞧去,约过少晌,忽然双目冒着精光,咋舌惊叹起来。 董永见那白髯老者虽然长须三尺,花白若絮,脸上虽有皱纹,却也能看出丝丝神采飞扬,风度闲雅,不禁暗暗赞佩起来。只听那白髯老者急道:“快快将你的手腕递过来!” “前辈要小子的手干什么?”董永虽是这样问他,但还是缓缓地将手递了过去。白髯老者执起单指触在了董永的脉搏之上。约莫过了柱香时间,脸庞之上尽是动容之态,嘴里似乎还在喃喃什么。 董永不知发生了什么,此刻白髯老者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说话,却听宋竹影喝道:“臭老头,你们在干什么?” “难怪!难怪!”白髯老者慢慢收回了手指,大笑了起来。随后冲着董永奇怪地赞道:“好小子!好小子!”董永听得云里雾里,暗想,这老人是不是疯了,怎么跟个算命先生似的,又是看面相又是看手搭脉的。白髯老者又道:“好小子,想不想学独霸天下的武功?”他的话语之中仿佛充满着诱惑。 宋竹影说道:“臭老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红……红日小子,你可千万别学!”方才董永在说出名字的时候,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董永心想自己如今已修炼三门功法,一门都未学精,哪还能再学其他的功法。再说宋姑娘说得不错,他好端端地教我功夫,定是有所图。当下躬身行礼,惭愧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资质着实驽钝,宗内的功夫都未学透,哪还奢望独霸天下的功夫!” 那白髯老者怒道:“是哪个牛虱子说你资质驽钝的?定是宏道那几个牛屎鼻子,是不是?”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不禁又怒又奇又喜,怒的是这老者又将自己的师叔们骂了个遍,奇的则是自己真的不是资质平庸?若是如此,心中难免会有些欣喜之色。饶是如此,他还是正色说道:“我尊阁下是前辈,还请前辈莫再骂人了!” “迂腐!当真是迂腐!”白髯老者双目瞪得滚圆,吹着胡子说道:“小丫头,你先出去玩耍一会,我要与他说些重要之事!” 宋竹影道:“臭老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白髯老者道:“红日小子,你若不想你的秘密泄露,还是让她滚得远远得好!”随后便双目灼灼地瞧着董永。 董永心头一凛,暗忖道:这老者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同时修炼了三家法诀?这事自己从未与外人说过,就连自己的师父都只字未提,他是如何知道的?此刻的董永生怕这事被白髯老者说出,然后被宋竹影听到,连忙向宋竹影好言说道:“宋姑娘还是先出去,我待会再将他说的话转告给你!” 宋竹影自掉入了这个袖珍天地之后,一直当董永为依靠。此刻见他也要赶她出去,心中不由觉得万分委屈,眼圈又是一红,哭着鼻子地跑了出去。 待那哭泣之声越来越远,只听那老者笑道:“看来这牛鼻子家的丫头对你有些意思!” 董永道:“前辈有什么话想对晚辈说的,还请直言!”自从偷.窥了宋竹影的身体,他一直对她有所愧疚,方才哭着跑了出去,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白髯老者道:“你们是如何进来的?”他不说董永之事,却是问起了董永两人是如何进入此地的。董永将那过程一一说了,只不过他并未提起紫衣女子之事,白髯老者沉吟半晌说道:“你这番误打误撞,倒是与我有缘!” 董永心想,自己只不过误入了此地,哪来的缘分之说?若是这里面关的是一只妖精怪兽,那自己且不是跟妖精怪兽也有缘了?他虽然是这样想,但嘴上断然不敢这样说,当下道:“前辈难道要与我谈的重要之事是指这个?” “自然不是!”白髯老者继续说道:“小子,你的经脉之内同时修有三道不同宗门的真气。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一道来自于灵鬼的修炼至宝《阴仙鉴》,一道是尚不完整的佛门圣经《涅槃经》,最后一道才是牛鼻子宗门的《连云诀》!” 董永虽不知这三道不同宗派的修炼之法的名字,但此刻听到白髯老者说出自己体内的三道真气,还是心弦惊颤,傻怔在了原地。 只听白髯老者继续道:“你可知你是什么体质吗?”董永心想自己资质平庸至极,哪会有什么体质?当下稍作惊愕,便轻轻地摇头。 “说起你的体质,这天下之大,能一眼看穿你这体质的,不足三人!”想必白髯老者对看穿董永的体质相当自豪。董永闻言,心中怎么可能相信,不由嘀咕道:他定是诳我,想骗我帮他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但口中却故作惊讶道:“晚辈是什么体质?” 白髯老者感慨道:“万年无一的混元真体!你若不是混元真体,经脉怎能承受得住这三种不同道法的侵袭!混元真体最大的特性便是百纳,它对灵物有着天生的吸引之力,无论是功法还是灵宝,它都能毫不排斥地纳入体内。”他声音稍顿,哼道:“你的身体也真够杂的,不仅有着三种不同的功法,还有好几条虫子藏在各处!至于蕴于丹田中的那只灵宝应该是碧海深兰,可惜你暴殄天物,有这样的好东西都不会利用!” 董永将信将疑,他修为极低,没有内视体躯的能力,当然不清楚自己的体内究竟是何情况,不过听到白髯老者的话,他的心中还是略感慰藉。可慰藉也是一瞬之事,不多时便回归现实,开口叹道:“前辈能看穿晚辈的身体又有何用?纵然我是这混元真体又能怎样?我还是那个修炼一年,《连云玉玄道》都才刚入门的鲁钝小子!” 白髯老者怒哼一声,似乎对董永的自感自叹十分地不满,当下说道:“老夫不是看出你的身体,而是嗅出了你的体质!” 嗅?董永微微皱眉,这天下间哪有人能仅凭着鼻子嗅出他人的体质?传说中也只有妖族的鼻子是最灵敏的,他们的鼻子不仅能嗅到人的心情想法,更是能嗅觉到千里之外的事物,说不得惊奇厉害!难道说眼前这位老者是妖? 只听白髯老者又道:“混元真体独一无二,这世上的修仙之法根本就没一本适合你这小子,一切都要由你来自行创造。至于你说的那牛鼻子道法进展缓慢,自然也是情理之事!” “我不是平庸低劣之才?”董永沉吟了一句。 而白髯老者显然听到了董永的低语,哼道:“那是当然,拥有混元真体的人怎么可能是废材?”董永闻言,登时怔在了原地,老者的这一句话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我不是平庸驽钝之才,我不是!我不是……董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角之中隐隐含着泪水。没有人会懂他此刻的心情,因为他们不懂勤修苦练境界不增的痛苦。董永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云松宝殿上众师叔的相互推搪,那时候的他,自尊心早已被毁得一干二净,若不是顾言真人,自己恐怕连修仙的机会都没有…… 约莫过了半晌,董永的心绪稍稍平定下来,白髯老者才继续道:“小子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这种体质虽是厉害,但修炼起来也很艰难,想必你之前也尝过其中的痛苦了!” 董永微微点头,拳头渐渐地握紧,目光更加灼热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资质驽钝,如今知道听说自己不是废材,修仙的信念更加坚定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老者话的真假,但此时的他纵使老者的话是假的,他都会选择相信,因为他的内心之中太希望得到他人的肯定,太希望了…… 白髯老者微微一笑,满意道:“小子你不骄不躁,倒是可塑之才,老祖再问你一句?我若传你一门功法,你学是不学?” 虽不知这老人是好是坏,但他给了自己希望,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无论如何,自己总要听他一次的。再说自己反正学了三门不同的功法,再多一门又有何妨!董永想到此处,拱手道:“前辈的无上功法,晚辈若能学得,自然感恩至极!” 白髯老者笑道:“你倒是不怕老祖诳你!不过,你学得此法,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三件事?果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董永道:“前辈要求的事晚辈自然会倾力而为,不过这些事不能伤天害理,违背正义道德!否则前辈纵使吩咐了,小子也宁死不做!” “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哪用你去做?老祖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白髯老者哼笑一声,随后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本黄皮书,阴光之下,只见那本书籍上荧光粼粼,煞是耀眼好看。 只听白髯老者继续说道:“此秘笈为《宝妖魔典》!你且拿去!” 《宝妖魔典》?怎么听上去像是魔门妖族的功法?董永心头不由一沉。 待董永收了那本《宝妖魔典》之时,白髯老者仰视苍穹,浅声微笑,暗暗道:让一个拥有混元真体的小子,同时修学佛、道、妖、鬼四家的法诀,真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哈哈,是时候天下大乱了?……只可惜啊,还少了一门魔门至学! 第十三章:玲珑棋阵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三章:玲珑棋阵 董永自然不知道这老头子的脑中所想,心中只觉得自己虽然答应了三件事,倒也像得了一个大便宜。可转念又想,如今尚还困于连云宗的阵法内,能否出去都是个问题,得了这本《宝妖魔典》又有何用?心头顿时被泼了一阵凉飕飕的冰水,叹起了气来。 白髯老者见他原本喜笑颜开的面容忽然布满乌云黑雨,皱眉道:“小子,得了宝贝怎能苦着脸呢,要知道这本书多少人磕破了头皮求老祖,我都不会给他们看上一眼!” 董永道:“晚辈知道这本秘籍是本好书,可如今困于此地,纵使有了这本书也是用处不大呀!” 白髯老者咂舌不止,眉头锁得像一个八字,“我倒是将此事给忘了!哎……去他奶奶的臭牛鼻子,也不知困了我多少年,害得老祖连个劳什子的太阳都多少年没见过了……”顿时间,石洞之内响起了一阵谩骂之声,那老者愈骂愈凶,若是宏道真人在此,恐怕都要被他的唾沫淹死。董永听了一些,心情也被他搅得乱如丝麻,只道老头子被关得太久,心性已经有些扭曲,便轻手轻脚地朝着石洞外走去。 董永甫一出得山洞,却见一道红影正蹲在石洞外的墙边,附耳而听。不是宋竹影还能是谁?董永当下暗呼不妙,忖道:不好,修仙门派最忌讳麾下弟子学其他妖魔邪派的功法!如今自己的秘密尽数被这丫头听去了,若是被她传了出去,自己多半要挂上欺师灭祖之罪名,这……这可如何是好?可回头又想,还不知自己能否出去呢?这怪阵之内仅仅三人,给她听去了,倒也没有什么。 就在他思绪翩翩之时,却见宋竹影紧张地站了起来,嗫嚅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她使劲地摇着头,青丝飞曳,浅撅着粉唇,面容上摆着一副无辜之态,煞是惹人怜爱。 董永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不禁回道:“听到了也没事,反正出不去。这里仅有你我还有那老前辈,你听到的这些,大家都知道,算不得秘密!” “真的没事?”宋竹影的无辜之态顿时消失殆尽,双眸惊奇地望着董永。 董永道:“原来你真听到了!”宋竹影嘻嘻一笑,低语道:“是你先说没事的,不然的话就当我没听到喽!”只见她的脸颊之上笑靥连连,两只浅浅的梨涡更显可爱至极。 董永被她的话逗乐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宋竹影好奇问道:“那混元真体是什么?臭老头方才给你的是什么魔典?”董永哪知混元真体是什么,这名词他也是从老前辈的口中第一次听到,至于那《宝妖魔典》,他断不敢轻易跟宋竹影实话实说的,当下笑道:“混元真体就是一种体质之名,至于老前辈给我的书,只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修炼之书吧!” 这话骗骗小孩子倒还行,宋竹影怎么可能会信。但董永不说,她也知道这种秘事不宜追根溯源,当下又道:“你当真是幽竹轩顾言师伯的徒弟?” 董永心想她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接着点了点头,示以默然。宋竹影闻言,双眸之中不由闪过一抹黯然,只不过四下光线太暗,再加上董永一直环顾着四周,念叨着如何出去,所以并未察觉到。 就在这时,忽听那石洞内,响起一阵硬朗叫声,只听白髯老者问道:“红日小子,会不会下围棋?” 围棋?董永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起黑白双子,交相呼应,似有无尽智慧,又衍化着交替大道。他很多事情虽然记不起来,但有的东西却是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早已融进他的骨子里。就像之前的那两本功法还有那些剑诀,这些东西即使是他失忆了,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会!”董永回道,隐约之中,他觉得自己的棋艺高超,非常人可以比拟。若是他记得往事,定会回答得更加底气十足,试想当年他能与唐朝棋圣王积薪在黑麋峰上弈成了平手,那棋艺自然已入臻境。 “精不精?”白髯老者听到董永的回答,声音之中竟是带着喜色。还未等董永回答,只听他继续喊道:“精不精也无所谓了,红日小子,你快些过来!” 董永与宋竹影相望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有惊诧之意,稍作停愣,便一齐朝着石洞走了过去。 两人一入石洞,却见那白髯老者已经立了起来,只见他原本坐下的地点,隐隐约约现出一张棋盘,在如豆的烛光之下,黑白双子纵横错立,看来是一盘残局! 白髯老者道:“这盘残局老祖我早就发现了,奶奶的就是欺负我不会下棋!”话音未落,接着说道:“红日小子,你定要好好地下,老祖我猜呀,这棋局便是此阵法的阵眼,若是破了棋局,这阵法也就破了!阵法破了,老夫的功力也就恢复如初,那样的话,如此小山,老祖一只手指就能将它碾碎!”他后面的话说得愈发地自信与猖狂,就连董永与宋竹影听了都浑身一震,暗暗惊赞了起来。 不过,若这棋局真是阵眼的话,自己倒是要倾力而试!董永微微屏息,朝那棋盘观去。 此刻应是白子先行,眼下棋盘之上已下有一百余手,黑白战局越发紧迫焦作,董永暗数一下棋盘上的白棋目数,竟跟黑子差了有二十余目,不禁面色严峻,汗意涔涔起来。 围棋之中若下了一百余手就有二十余目的领先,两人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只要别出现重大失误,胜局基本已定。而眼下眉睫之事,正是黑子的肆意围剿,似要征吃白棋的一处白子。白子若是此处再失守,那也可以投子认输了。董永徐徐坐了下去,顿时棋盘之上光芒幻现,晶晶莹莹,一篓白子竟然出现在了董永的手边。董永的思绪尽在棋盘之上,当下执起一枚白子踌躇了起来,眼下之势实属难解,这番征吃,若是在此处做无谓地挣扎,那白子不仅损失惨重,更是壮大着黑棋的势力。就在他皱眉冥想之时,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竟是拈子点在了四三路处,这一招表面一看晕浑无比,但细细品来,却是一手妙着。他弃征子于不顾,强行点在了四三路,一来是作引征之用,二来却在四三路打开了一片天地。 未过少晌,棋盘之上“噌”然亮起,只见一枚黑子霍然出现在了四四路,此黑子着实是妙,不仅托住了白子,防它引征,更是将白子一分为二,一时间白棋两侧皆要陷入恶战之中,此刻无论董永弃了其中一边,皆成输局。董永无可奈何,稍作思索,不由计上心来,执起一指便往三三处点去,此子一落,顿时白棋两边仿若连成一片,反倒此刻的四四路的黑子陷入白棋围剿,性命堪忧了。 如此一来一回,董永倒是占了一个先手,又下一百余手,黑白两边竟然变得旗鼓相当起来。眼下之景,正是黑棋四下夹击,似要切断白棋的角边的一处大龙,想要生屠。眼下之景,黑棋正如千军万马围剿而来,若是不能负隅顽抗,白子这处大龙必然成为黑棋的瓮中之鳖。董永苦思冥想,手指捻动着白子,迟迟不敢落子,后背上早已湿了一大片,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刚才落入潭中的清水还是汗水。 宋竹影也懂一些围棋之道,她之前刚看到这一残局之时,只觉白子已经下无可下,没想到董永还能将此局下到一番难解难分之境,让她心中又是赞佩又有些怪异的感觉。不知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双颊竟然又酡红似霞起来。 这一子董永着实想了很久,就在他无招可施之时,忽然看到九三路的一手虎,可以缓解当前白子的守势,当下毫不犹豫地落下白子。那黑子哪容他肆意逃窜,当下竟是直接飞跨横压。 顿时间,棋盘之上风云突变,白子大龙顿时被这一黑子硬生生地切断。如此一来,白子大龙若想就地做活,已是不及。董永捏子的手指已经颤抖起来,此刻的他根本想不出救出白龙之招。 时间在一分一秒而过,董永就仿佛陷身在黑白之道上,被四周的黑棋汹涌吞噬着,他愈想愈乱,愈想脑袋就如针扎似的疼痛。朦胧之中他仿佛记得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虚无缥缈,想了些影子,却依旧毫无头绪。 宋竹影自然看出白棋那处大龙即将要全军覆没,不禁将悄悄地瞧向了董永,却见他脸上的汗水如瀑而滴,双目更是惊悚异常,心中不由担忧无比,叫唤道:“红日小子……莫再下了,我们改日再来破这棋局!”白髯老者听到此话,叱喝道:“小丫头你懂个什么?这棋局自然破得越早越好,老祖我如今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待下去!” 就在这时却见董永眼冒精光,竟是执起一子,向中盘下去。宋竹影看到此子落下,登时惊道:“红日小子,怎么放弃了白棋大龙?完了,完了!这棋真要输了!” “臭丫头,能不能说些好话?”白髯老者哼了一声,此刻生怕董永不尽力而为,大声说道:“红日小子,好好下!你若破了这棋阵,老祖我帮你做一件事情!”奶奶地困得太久,连人血的味道都忘得干干净净了!白髯老者心中这般想道。 其实这白子甫一落下,黑白形势倒是开朗了起来,虽损了大龙二十多目,但在中腹讨了莫大的好处。而且那白棋大龙气目居多,若黑子强行收气屠此白龙,恐怕自己也要废上数十目的子力。如此一来一回,黑白两边的势力却又旗鼓相当起来。 方才这一招,实在心惊胆战。若不是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出了弃子求存这一妙招,这一盘已是输了。 棋数已近尾声,之后数百余手,皆是收官打劫之着,董永面露微笑,因为他尚有两目半的优势。宋竹影也看出棋盘胜负,也是面有喜色,忍不住地咯咯轻笑起来。 白髯老者看不懂棋局,见两人面容之上皆是喜色,以为是秋波暗送,眉目传情。竟也哈哈笑道:“臭丫头喜欢上了臭小子,有趣,有趣!” 宋竹影闻言,脸颊又上红晕四起,一直红到了耳根,低语道:“谁……谁会喜欢臭小子!”她心中的感觉十分奇怪,从没有一个青年男子敢将她压在身下,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了她,却又不道歉一句的……想到此处,不禁又悄悄地将目光瞥向董永…… 第十四章:煞魔妖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四章:煞魔妖祖 忽然董永哈哈大笑起来,宋竹影与白髯老者齐齐相望,只见黑白交错的棋盘之上,玄光大灿,如同旭日之辉,登时间照亮了整个石洞。 “他……赢了!”宋竹影看着那张辰光璀璨的棋盘,笑逐颜开起来。董永虽险胜一目半,但终归还是赢了。石洞之内,地上的棋子颤颤作抖,顿时“咯嗒”之声,不绝于耳。洞内黑白流转,一束束光晕自棋盘之上徐徐绽开,未过多时便形成了无数个熠熠耀眼的光柱,光柱所照之处,石壁之上皆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之声,仿佛下一刻这间石洞便要轰然塌陷。 “真是阵眼!”白髯老者狂笑不止,“困我百年,老祖终能见得天日!哈哈……” 忽然千百道光柱自虚空之中蓦然破碎,似乎形成了无数玄光碎片飘散在了空中。只见那些光灿灿的碎片如蝶影叶舞一般四下翩跹起舞,竟在石洞之中徐徐汇聚。 眼见那光之碎片列成两排。宋竹影顿时惊道:“看,有字!”那无数光的碎片竟然在石洞之人缓缓聚集,幻现成了金灿灿的两列镂篆大字。 那强光着实耀眼,逼得董永与白髯老者不禁眯目而视,只见那两行大字所云: 地磅转川,悬瀑宝荫,以古今向禅寂,拴山海无可拴之事! 天穹承霄,连云灵宇,用黑白为道衍,困天下不能困之人! 这两句话气势磅礴,宏广贯虹。似有一人居上,天下苍生皆为蝼蚁之魄力,饶是白髯老者,此刻面色之上也布满了动容之色。随后那两行金字瞬间破灭,如同金蝶扑火,自大字中央,碾碎破开,消失在了石洞之中。 约莫过了好久,才听那白髯老者桀桀笑道:“看来这里倒是个古阵!连云峰的牛鼻子是绝没有这般强大慑人魄力的!”接着又是一阵爽朗笑声,“这古阵果真要解除了!” 董永只见白髯老者的身上灵光萦绕,似有浩瀚无限的光芒扑面而来。未过多时,董永与宋竹影便忍受不住老者身上强大的气息,不禁砰然倒地,竟都晕阙了过去。 白髯老者遂地睁眼,双目之中寒光四射,显得分外地吓人。他顾目而望,恰见董永倒地,右手蓦地一伸,空中顿时划过一道虚影,董永便已被他吸在了手心。只听他恻恻笑道:“没想到多年未用《摄魂诀》,今日再用竟还有这般效果!哈哈……”然后他又哼地一声,只见他顿时化作一道白虹临空闪现,身形竟然瞬移到了古洞外的深潭边上,幸好董永此刻尚还晕阙,否则见到此等怪异功法,定会瞪目结舌、大吃一惊! “好小子,老祖说过,只要你破了这棋阵,老祖就助你一件事!”白髯老者意气风发,倏地席地而坐,执起一掌朝向董永的丹田送去!只见他的掌心之上,金光璀璨,若同星辰光辉,霎时间董永的身躯上经络四现,经脉之中的灵力清晰可见,如山涧溪水般涓涓地汇转于丹田之中,显得分外诡异…… 过了柱香时间,白髯老祖蓦地睁眼,眼神之中满是惊诧之意,“这碧海深兰怎么炼化不了?难道说它已有魂有魄,不止千年?”他原本就已想好,只要董永破了这束缚于他的法阵,他便助董永炼化了那体内的碧海深兰,眼下法阵倒是破了,却没想到这碧海深兰竟是完全炼化不了!像碧海深兰这种天地灵宝,一旦无法炼化,那它的灵气便会全部收敛,无法助人修炼。换言之,它已有了灵智本识,若非自愿,没人能从它的身上吸纳到浩瀚磅礴的灵力。 白髯老者沉吟道:“难怪臭小子修炼至今修为还如此之低,原来不单单是功法的原因,还有这碧海深兰在作祟!”是的,董永每每修炼之时,只要真气汇于丹田之中,就会被这碧海深兰吸之八九。如此一来,董永修炼一年方才入门,倒也情有可原! 白髯老者想了好久,实在没有太好的对策,喃喃道:“小子,这件事算欠着吧!若是哪天你能再见着老祖,老祖我圆你一个心愿!” 话音一落,手掌已然收纳于腰腹之间。随后双目精光幻现,冷然笑道:“是时候见一见山外的太阳了!” 白髯老者啸声怒吼,周身蓦然青光电舞,只见他双掌倏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石壁击去,顷刻之间巨震轰鸣,铿然脆响,千万块石头激射飞溅,断成片片。 一时间连云峰上黑云压天,如同万千乌鸦排空而出,闪电怒劈,天地轰雷。尚在云松宝殿的宏道真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倏然跃身飞剑,腾空千百余尺,俯瞰而下。 “不妙!煞魔妖祖已经破阵而出!”宏道真人面色顿时严峻了起来。煞魔妖祖乃瀛洲妖魔盟的开盟鼻祖,数百年前轮攻连云宗时,被宏道真人等众宗弟子,引于白棠峰,困之于连云宗的“束功缚灵阵”中,方才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地旷世浩劫,没想到他竟然破开法阵,逃窜了出来…… 远处黑云依旧翻滚腾挪,一道白光自白棠峰的后山冲天而出,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声! “牛屎鼻子,待我功力复原之日,便是我灭连云宗之时!哈哈……哈哈……” 那声音洪亮若雷,空谷回荡而久久不消,惊得连云宗的弟子皆出殿寻望,仙剑冲天相戈。 …… 夜月,依旧是圆月,圆圆的月像潭中溅起的水珠,更像潭边少年的眸子。 野风瑟瑟,吹着茵茵的水汽扑面而来,董永刚刚醒来,眼神之中却尽是迷茫之态。他仿佛是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穿过了磅礴汹涌的瀑布,进入了一片袖珍法阵,然后遇到一位白髯老者…… 他刚欲往下想去,身旁竟传来了一声娇柔的嘤咛之音,不由往那边看去。月光之下,一张清新绝俗的俏脸顿入眼帘,正是那宋竹影。 董永不作多想,连忙朝怀中翻去,忽见那《宝妖魔典》正放在怀中,心中蓦地一凛,暗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那自己怎么出现在这潭水之畔的?难道是那白髯老者所为?远处飞瀑咆哮,似乎并无破坏残损模样,董永暗暗心安,既然这一切是真的话,多半就是那老前辈将他们两人放置于此的…… “红……红日小子?”宋竹影低语一句,面颊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煞是美丽动人。董永闻得声音,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登时一沉,因为宋竹影是知道自己体内秘密的,一旦被她传开,那自己也就妄想在连云宗待下去了。 董永轻轻额首,朝她示以一笑。原本董永以为他们会困在法阵之中很久,却未想到被自己赢了棋局,破了法阵,这么快就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竹影悠悠道:“你怎么不说话?”说着她就随手捻起一枚石子往潭中扔了过去。 目送着那块石子沉入水中,董永道:“宋姑娘,之前在下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一二!”转而又是淡淡一笑,沉默了下来。 你终是道歉赔礼了!宋竹影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欣喜,随后又想起了昨日之事,脸色又是一阵霞红。过了好一会,才盈盈笑道:“红日小子,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啦!不过……” 董永转头而视,双目灼灼地瞧向了宋竹影,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宋竹影被他这么一瞧,不禁心生羞涩,徐徐垂下了头。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悄悄地瞥向董永,哪知董永还在看她,一时间双目相触,秋波连连,宋竹影心中一时紧张万分,将头埋得更深了! 董永不由莞尔笑了起来,这宋姑娘真是腼腆可爱,说不得惹人怜惜。宋竹影似乎听到他的笑声,小脸竟是更红了,嘟着嘴说道:“不许笑!不许笑!我……”话到最后已如蚊呐,董永着实听不清楚,刚想开口问她。却见她衣袂飘舞,竟是朝着远处的竹海之中飞去…… “臭小子,你的秘密,本姑娘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因为它是属于我们两人间的秘密!” 那声音清脆入耳,董永未想到她这么害羞,自己还未问话,她就躲了起来。此刻刚又想笑,却见远处的幽竹林中,一道倩影依偎着一根翠竹,眉目如丝一般看向了董永,嗔道:“臭小子,五年之后便是一甲子的连云剑会,到时候你……你可一定要参加呀!” 董永不懂此话之意,但心想还有五年的时间,到时候参加那连云剑会,见识一番也是件好事!当下笑道:“宋姑娘既然这样说了,那在下定会去的!” 晚风似柔水般轻盈,幽竹林中竹枝摇曳,那抹靓丽红影已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隐约还能听到脆如檐铃地咯咯轻笑之声…… 待那轻笑愈行愈远,董永才腾身而起,向着幽竹轩徐徐而去。 第十五章:天才妖孽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五章:天才妖孽 这一晚董永着实太累,躺在了床上便睡着了。对于常年修炼打坐的他来说,这一点倒是十分奇怪。入梦后,他的竹屋内竟散出一片璀璨刺眼的强光,仿佛是一朵碧色的花朵在屋内绽放开来。可惜的是如此异象,并未有人发现。 梦里的他,又见了日思夜想的迷人眼睛,可那双汪汪的眼睛不一会又变成了那紫衣女子的眼睛,分外地骇人。不过今日纵使他做了噩梦,都未醒来。竹屋之内,强光幻影幻现,细细一看,那光芒竟是从他下腹的丹田之处发出,好生地诡异!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朦胧之中,耳边竟是传来一叠声焦急的呼唤。 “红日小哥!红日小哥!” 董永睡眼惺忪,只觉脑中一片混沌,隐隐约约之中还有强烈地刺痛之感。待他睁开眼时,恰见到阿蛋焦急中带着一丝无措的憨厚笑脸,时远时近,终于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起来。他微微蹙眉,沉吟了一声:“阿蛋!” 阿蛋喜道:“红日小哥,你总算醒了!” 董永只觉浑身充满力量,说不出的舒坦。偏偏脑袋却如千万根针扎似的疼痛,当下从床榻之上缓缓地坐起,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阿蛋回道:“睡有一天了,红日小哥睡得真死,我怎么喊你都喊不醒你!”随后面色之上,露着担忧之态,又道:“红日小哥,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怎么有些魂不守舍?” 董永闻言,微微扬起了嘴角,笑道:“阿蛋,谢谢你!我没事了!”他自己也感到十分地奇怪,自白棠峰的碧泽潭回来之后,怎么会睡这么久? 阿蛋挠了挠头,又是傻呵呵地笑了,过了一会才道:“宗主师叔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昨晚就急着召集师父前去商讨要事。最近的话,师父应该不回来了!红日小哥,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盛上一碗稀饭?” 董永闻言,才想起自己已一天一夜未吃东西了,顿时也觉得饥肠辘辘,当下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跟着阿蛋去饱餐一顿了。 饭桌之上,董永向阿蛋问起连云剑会之时,却听他解释了一番: 连云剑会是连云宗一甲子一次的盛大比武大会,各峰的佼佼者都会参加,若是能夺得头魁的话,会得到很多奖励,至于究竟是什么奖励,倒是不知道了!阿蛋年纪不大,之前也未参加过这种宗内大会,不过待莫浩师兄回来,倒是可以问他,因为上一届的连云剑会,莫浩师兄参加过。 之后董永与阿蛋又深聊了一番,方才各回各屋,打坐休息去了。 这日晚上,董永并不急于修炼那《宝妖魔典》,他当时虽接受了白髯老者的秘籍,但并未说要修炼。试想自己连原来的三本秘籍还未修炼到家,就草草修炼新的秘籍,且不是贪多嚼不烂,于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了? 董永自那神秘法阵出来之后,得了一位老前辈的肯定,虽不知那混元真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修仙之梦。此时的他精神较之往常,可以说是出奇得好。 当下不作多想,运起了《连云玉玄道》,入坐打定地修炼起来。这《连云玉玄道》讲究炼气,要张开全身七窍毛孔,引天地灵气入体沿着经脉运行,以此锻炼稳固身体本元和内络经脉。如今的他尚才入门,只能引丹田之灵气,沿着经脉运行。可今日甫一运起,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若是之前的夜晚,董永定会修炼那本《阴仙鉴》与《涅槃经》,原因无它,这两本秘籍皆是固本强元,能修炼出灵气的秘籍。若不是今日的他精神甚好,丹田之内似乎充满了灵气,董永是决计不会晚上修炼这《连云玉玄道》的! 董永只觉丹田处的灵气如同溪流一般源源不绝,那灵气自丹田而出,徐徐散入了经脉之中,毫无殆竭之意。他越引越惊,平时的他凭借着那瘠薄无几的灵气,连半个周天都运不了。今日的他竟然能靠着丹田处潺潺不断的灵气,整整运行了一个周天。而且,这一周天结束之后,那灵气依然在经脉之中涓涓流淌,毫无停滞之意。 董永愈练愈惊,当下丝毫不敢大意,继续口念法诀,让灵气继续流转下去! 第二周天! 第三周天! 第四周天! …… 三十二周天!董永竟然一直运转了整整三十二周天,而且丹田处的灵气此刻依旧没有殆尽之意。他又惊又喜,三十二周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体内经脉中的灵气已自成一循环大周天,而一旦形成了一大周天,便就意味着他已经练成了《连云玉玄道》的第一层!虽然此刻的他,运转起来还有些生涩,但连董永都未曾想到,别人用三月半载才能炼成的《连云玉玄道》第一层,他仅仅用了一个晚上,不,或许只是几个时辰!若是让那日云松宝殿内的众师叔看到,会是什么心情?这是天才的练功速度吗?不,这不是天才的练功速度,是近似不可思议的妖孽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董永停止吸纳丹田中的灵气,身上的光华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微微睁开了双眼。双目之中似有复杂之色,有欣喜若狂;有难以置信;还有…… “老前辈说得是真的?”董永轻轻耸眉,目光更加坚毅了起来。此时的他虽不知道体内那浩瀚磅礴的灵气从何而来,但这一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再是驽钝的废料,不再是苦修无果的平庸笨蛋!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了微笑,笑中包含着喜悦、解脱,更多地却是自信! 是啊,谁能在一晚之内练成那《连云玉玄道》的第一层而踏入聚云境界第二层,恐怕自连云宗建宗以来,也没有人有过如此妖孽速度。单单用了一个晚上,就能自行运转了三十二周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二日天方入晓,董永便已起床练剑,哪知还未练剑多久,便听到竹林深处一阵吵闹之声。他兴致颇高,再加上好奇心作祟,便就地连跃,朝着发声之处而去。 遂一靠近,只见黑竹之上,两道人影在打斗比武。两人皆是身着青袍衣衫,想必都是宗内弟子。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叶博,你约我至此,便是想跟我比斗一番?”随后呵呵轻笑,继续道:“依稀记得上次连云剑会上,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另一人脸上有着一道显眼的剑疤,正怒目圆瞪着,寒声道:“毁容之仇,焉能不报?梁鹏,去死吧!”话音一落,只见他袖袍一挥,“嗖”地一声消失在竹影之中,随后人影倏现,如同鬼魅般,提起一剑朝着那叫梁鹏的刺去。 却听梁鹏哼声一笑,冷声道:“想不到浩元师叔竟将乾坤剑给了你!不过,在我斩仙剑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只见他斩仙剑祭在身前,顿时青光焕焕,形成一道光罩护住了他的全身。 叶博的身体竟视道道凌厉青光如无物,霍然现身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青光剑气离他的身子尚有一尺之远便不能再进半分。梁鹏心神一凛,惊道:“你竟也迈入了腾云境界!”叶博冷笑一声,右手疾伸,硬生生地插入剑气之中,赤掌之上泛起一层精芒,抵住青光,眨眼间竟把斩仙剑抓在了手中。 董永看得心弦瑟瑟,暗道:这叶博好生厉害,竟全然不顾别人的剑招,硬生生地将人家的仙剑夺入手中! 斩仙剑一离手,梁鹏面色剧变。还未等他反应,却听叶博怒声道:“去死吧!”只见纳入叶博手中的斩仙剑,剑气青光腾空而现,直趋趋地扫向了梁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远方传来一阵清脆之音。 “叶师叔,手下留情!” 来人穿着粉裙,长着瓜子脸,皮肤白晰,不是那宋竹影还是谁?董永微微皱眉,疑道:她怎么会来这里? “小影儿?”叶博转目一望,也是惊诧了一句!他也未曾想到宋竹影会出现在幽竹轩的附近。 宋竹影道:“无缘无故地,叶师叔为何要使致命招数?”叶博哼地一声,冷冷地瞧了一眼梁鹏,道:“有了斩仙剑并不是天下无敌!今日只是教训,毁容之仇,下次连云剑会必报!”话音一落,他五指突然用力,斩仙剑如受临门一击似的,顿时剑身之上青光消散,接着又被他临空一抛,斩仙剑便朝着梁鹏而去。 梁鹏哪敢犹豫,当下一跃十丈,将那斩仙剑擒在了手上。叶博哼地一声,但见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幽竹林中。宋竹影道:“梁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鹏似乎并未听到宋竹影的问话,此刻见叶博已走,双目之中尽是恨意,就地蹬足,身影倏闪,消失在了清风之中。 “回去我就告诉爷爷!”宋竹影见梁鹏对她不理不睬,不禁哼地一声,竟朝着幽竹轩的方向走来。 董永连忙悄悄后撤,哪知宋竹影的耳目十分聪灵,还未等他挪上一步,耳畔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呼叫道:“喂!” 之前竹间云雾缭绕,只能看清个轮廓,此刻见她如粉蝶似的跑来,显得分外地脱俗明艳。那一只叫做“小黄”的黄毛鹦鹉乖乖地停在她的肩头,正瞪着轱辘小眼瞅着他。 “红日小子,你干嘛躲着我?”宋竹影咬咬嘴唇道。 董永其实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想躲着她,当下悻悻笑道:“我……有些事情要忙,赶时间!”话音一落,便匆匆提步向幽竹轩走去。 “站住!”宋竹影哼了一声,道:“你大前天还欺负了我的小黄,你还没向它赔礼!” 董永一听,止步道:“你就为这个来的?” 宋竹影轻轻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地跑来找董永,只觉得那天他不仅偷窥了自己,还将她弄得那样狼狈,前天轻松原谅了他,未免太便宜了。回去之时,越想越觉得这臭小子可恶,可是可恶归可恶,他还不会像自己身边那些同门一味地讨好奉承自己,不敢忤逆半点。 董永每每见到宋竹影都觉得她甚是可爱,不禁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好!我道歉!”他稍稍顿了一下,朝着黄毛鹦鹉拱手道:“小黄兄,前些日,红日多有得罪,望小黄兄海涵一二!” 宋竹影听到此话,不禁咯咯轻笑起来,“油腔滑调!” 那黄毛鹦鹉倒是很通人性,听到此话,竟叫道:“好东西!好东西!” 第十六章:再会紫衣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六章:再会紫衣 时间如梭,光阴荏苒。五年之时,眨眼即逝。秋去冬来复又春暖花开,董永的个子竟又迅速蹿长,样貌也是风神秀异,气宇不凡。 没有人知道董永究竟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就连阿蛋与顾言恐怕也不清楚……顾言向来少言寡语,教董永功夫之时,从不会刻意去问董永的境界。他知道董永对剑道的领悟颇有天赋,早在三年之前就将自己的碧水剑传给了董永,不仅如此,他还将仅有碧水剑才能引出的《碧澜御水真诀》尽数传授给了董永。不过要想祭出《碧澜御水真诀》,不仅要有极高的悟性,更重要的是祭剑之人的修为必须步入腾云境…… 说起碧水剑,就不得不提连云宗的其他三大神剑的御剑真诀。白棠峰首座宋成河追魂剑的真诀叫做《追魂锁魄真诀》;青莲峰首座王浩元手中分天太和剑的真诀则是《乾坤分和真诀》,至于黄梅峰茹梅大师手中的紫霜剑,则是《紫电惊雷真诀》。 这些御剑真诀,一旦祭念出来,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招。真诀虽是厉害,但有的纵使你境界已然达到,也不能完全祭出真诀,不单单是因为难以祭出,更是因为祭出了它,消耗灵力过大,一旦祭出,祭剑之人基本虚脱。所以单单比试的话,几乎是难以见到这样的绝世剑诀。 董永虽是得了碧水剑,但并未舍弃那柄龙渊重剑,所以常常见他身后交错背负着两柄宝剑,形象倒是有些捉鬼道士的感觉。 莫浩师兄年前便回来了,不过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修炼。原因无它,今日是六月十五,下月中旬连云剑会便将在宗内的斗武广场举行,他必须认真修炼,巩固腾云境第二层的修为,准备在剑会之上取得骄人的成绩! 此夜,月上竹梢,天空星辰棋布,幽竹轩显得分外地寂静。忽然风声疾呼,树影闪掠,仿佛千万星光在夜空中狂窜乱舞。 正盘腿打坐的董永忽然听到一阵虚无缥缈的笑声,不禁睁开了双目,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当下不作犹豫,腾身飞遁,朝着屋外追去。 月色之下,隐约可见一道紫色倩影眨眼之间窜入了幽林深处。 董永早已不是昔日的毛头小子,见到那道身影,当即一跃,在葱郁幽深的丛林中御气疾行。 “妖女,快将那知心虫给解了!”董永身形倏闪,大喝一声,竟离那紫色倩影愈来愈近。 夜风之中尽是扰人心弦的女子清香,只听那道紫色倩影格格脆笑,玉臂突展,身形曼妙地翩翩飞起,如同春燕般乘风滑翔! 远处山崖犬牙交错,奇石嶙峋。只见她足尖轻点,又是高高飞起,转瞬之间便已飞到了山崖之上。董永不知她要将他引向何处,当下御风追行,低喝一声,迎风赶了上去。 就在这时,暗夜之中横空出现了一道人影挡在了紫衣女子的面前,董永与紫衣女子的身形顿时止在空中,翩跹一掠,立在了悬崖之上。 董永蓦然感受到一道磅礴浩瀚的气息席卷而来,定睛瞧去,竟是宏道真人,不禁大吃一惊道:“宗主师叔!” 只听宏道真人冷声说道:“妖女,快将东西交还出来!” 那紫衣女子似乎并未想到宏道发现得如此之早,不由面有凛色,蹙起了柳眉。只见她眼眸微转,随后竟又咯咯轻笑,翩翩飞起,踏风而行,朝着董永冲去。口中银铃欢笑道:“臭小子,若想解了那知心虫,就帮我拦住他!” 董永心头一沉,犹豫了起来。暗忖道:也不知她在宗内偷了什么东西,值得宗主亲自出手?可自己如何也不是宏道师叔的对手,纵使想拦,也拦他不住啊!就在他踌躇不决之时,突然心中一疼,那刀绞虫噬般的尖锐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真气一时崩散,汗如雨下,董永“啊”地一声,险些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小鬼头,你若再不出手,本姑娘让你疼上千倍万倍!”那紫衣女子又是格格一笑,向着董永的身后躲去。话音一落,董永心口的疼痛顿时消失。那宏道真人腾挪追上,不依不饶。临空一剑,空中顿时闪过一道惊鸿,直赳赳地劈向了紫衣女子。紫衣女子遂地落身躲剑,还未待董永反应过来,便已撞进他的怀里。只听她“哎哟”一声,竟玉臂环合,将他的脖子紧紧揽住,格格脆笑,倒像是她故意为之。 “快走!”紫衣女子口吐幽兰,闻得董永心旌摇曳,低头望去,只见紫衣女子胸口一片血红,脸靥苍白,眼眸中不安之色转瞬即逝。 “你受伤了?”董永被这妖女箍着脖颈,不由皱起了眉头。“妖女,快快将我身上的知心虫给解了!否则我杀了你!”方才的疼痛撕心裂肺,让他倍感忿怒。 紫衣女子微微一颤,柳眉轻扬,抿嘴笑道:“你将我杀了妙!反正我死了,这知心虫便失了控制,你就整天受着万虫噬心的痛苦吧!” “你!” “哎呦,这知心虫的解药我未带在身上,你若想解了知心虫,就快带我躲开这臭牛鼻子!”紫衣女子唇齿煞白,双目之中尽是笑意。 这话音一落,董永便只觉心头的知心虫在四处搅窜,让他又痒又痛。当下知道她在作祟,心中更是大怒,双臂倏地一揽,将她的纤腰猛地勒紧,喝道:“妖女!你竟敢要胁我!” 紫衣女子被他勒得娇咳连连,红着脸道:“小鬼头想抱姐姐,别用这样的方式呀!”她竟勉力笑了起来。 董永又恼又怒,略有歉意地看了一眼宏道,便足下生风,朝着远处极遁而去。说来也是奇怪,那宏道真人虽气势如洪,但追击董永时,却似乎修为低了不少!董永心中也感惊诧,但不作多想,又是一跃,朝着远处掠去。 就在董永将距离愈拉愈远之时,忽然身后闪过一道白色剑弧,以迅雷之势朝着董永的后背劈来。董永倏地一凛,顺势凝结真气,拔剑回扫。 只见红光爆舞,“呼”地一声如同一束光刃,疾速击向了那道白色剑弧。顷刻之间,两道剑光临空破击,顿时“嘭”地一声,晶光莹莹,剑芒四溅,董永只觉脸颊之上,硬生生地被几道剑芒擦过,刮出了数道红痕。 那宏道惊异一声:“腾云境?”董永见宏道稍顿,恰见远处便是那碧泽潭,不知想起了什么,当即疾速冲落,朝着那倾盆飞瀑而去。 紫衣女子向着宏道呵呵轻笑,“蠢牛鼻子,若他不是腾云境,我怎会让他帮我?”董永心头一沉,暗想定是因为这知心虫,她才知我修为。我想什么她都知道,也不知我救了她,她会不会遵守诺言给我解药! 飞流直下,只听“噌”地一声,董永与紫衣女子的身形随瀑漫入,登时间腾浪翻滚,水花四溅。那法阵失灵已久,董永一入其中,便轻车熟路,朝着一处石岩上落去。 哪知那宏道真人并未跟来,竟是悬空立在了潭水之上。董永心中更奇,之前他就觉得此人虽跟宗主长得一模一样,但修为上,似乎差了许多。如今自己入了这瀑布之内,他竟不敢破瀑而入,难道说他怕了什么?忽听怀中的紫衣女子低语笑道:“小鬼头,你倒是聪明得很,知道这臭牛鼻子是他的符箓所化,害怕碰水!” 她面色苍白,杏目迷离,青丝上沾满水珠,扑簌簌地掉落。偏偏嘴角微扬,双手不依不挠地搂着董永。 原来是宏道师叔的一个幻形,难怪自己能够轻松逃脱!他心中稍安,随即双手一紧,冷声道:“妖女!快将我心口的知心虫给解了!” 紫衣女子长睫微颤,身体寒冷得冰霜霁雪,董永就仿佛在搂着一只冰柱!她的胸口鲜红一片,竟连董永的衣服都染红了。他心中诧异,暗想:她的伤难不成是宗主伤的?那她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紫衣女子贝齿颤颤,疼得格格作响,却还笑道:“小鬼头,你勒疼我的伤口啦!”董永原本十分厌恶她,但此刻瞧她这般可怜,伤势也分外奇怪严重,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软,不自禁地松了松手,哼道:“妖女,你若将那知心虫解了,我便安全地送你出去!”此时的他知道瀑外的宏道并不是真人,心中倒有几分逃脱的把握。 紫衣女子闭目不语,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董永将她轻轻放下,听着哗哗的瀑布声,不由腾空一跃,向着瀑口外瞧去,恰见那“宏道”竟停在半空,一直守在了瀑布之外。 就在这时,董永的心口“咯嗒”一响,好似那知心虫在作祟,顿时间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当下不作多想,霍然下落。只见紫衣女子蜷在一起,簌簌发抖,脸上满是奇异的晕红,董永触手一探,登时一惊,她的额上竟是滚烫一片。她若是死了,那自己多半也会因知心虫而痛苦苟活。略作犹豫后,提起一掌,运起周身真气,向着紫衣女子的后背度去。 紫衣女子秀眉微蹙,长睫颤动,十分楚楚可怜,那双眼睛像极了他日思夜想的梦中仙子。董永心头大震,那双美丽的眼睛曾经给了他多少勇气与力量,登时大起怜惜之意,将她紧紧抱起。 紫衣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琼眉微舒,双臂一环,竟紧紧地抱住董永的腰。柔软而又冰冷的身体紧贴在董永的身上,让他的心头登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地亲近。 雪白的月光透过水帘,隐隐约约地照在她的脸上。水光摇荡,明明暗暗。那娇俏秀美的脸平静而甜蜜,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慵懒的美梦。娇小的脸蛋上再也没有方才妖媚刁钻的神气,更平添纯真无邪之态。 董永呆呆地望了她半晌,心道这妖女笑女嫣然,妖媚诡异。幸好是今日才来,否则的话,也不知自己要在她的手上吃多少亏! 他想到此处,朝着妖女瞧了一眼,微微叹道:“你到底是谁呢?偏偏将知心虫放在了我的心口!” 突然听到瀑布之外想起一阵洪亮的声音,正是那“宏道真人”的:“她是黑妖煞祖的孙女,妖狐于婵叶!” 第十七章:昊天神镜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七章:昊天神镜 *感谢七夕的打赏* 董永顿时面色惊变,怀中的紫衣女子竟是素以幻面美人之名闻名天下的妖魔盟的圣女——于婵叶! 数月之前,董永就听莫浩师兄说过,如今黑妖煞祖回归,妖魔盟的实力陡增,四下征伐,意图扩张盟内势力,而其圣女于婵叶向来狡猾诡辩,更是一马当先,凭借着控妖、易容与媚惑之术,先后盗走了仙宝观中三宝之一的“炼妖壶”,梵音寺的佛门至宝“佛舍利”,一时间在修仙界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她出名很早,当年一甲子的“正道会武”,四大门派齐聚于三大神山中央的水邕神州时,于婵叶凭借着千万般变化,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将那第一名的奖励“太阿金铃环”神不知鬼不觉地窃了回去。至此之后她便声明昭著,又因传言中她美得不可方物,究竟能知她真面目者寥寥无几,便被神山中修仙之人称为“诡面媚狐”。她时而温柔,时而毒辣,就仿佛她的面容般瞬息万变。死在她手中的冤魂也不知有多少,是又被正道修仙者列入神山五大妖女之中,其名列于第二。 董永心中越想越惊,默然道:是了,她若不是那妖狐,又有谁能用知心虫这种妖族虫类?而她又知我心中所想,方才故意学着那魂牵梦绕的眼睛,想来博我同情!董永眉头紧皱,瞧着她似笑未笑的睡姿,心头不禁泛起了厌恶之意,搂着她的双臂登时也是一松! 瀑布之外,宏道真人说道:“小子,老道见你甚是眼熟,想必也是宗内弟子,为何正邪不分,要袒助一个妖狐?”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又是犹豫不决,如今自己的知心虫未解,断不能将这妖女交出。可若不交出妖女,且不是意味着背离了正道。一时之间,竟又说不上话来。瀑布之外的宏道真人见到久久不答,再朗声道:“小子,你是不信老道的话吗?她偷的是本宗的昊天镜,你且翻出查看,照她一番,她自会原形毕露!” 昊天镜?宗内至宝之一的昊天镜?听说此镜能看清万物本源,人心奸邪,也不知是真是假。董永心中一凛,却见紫衣女子眉头微蹙,轻轻嘤咛一声,又换了个姿势,拥着董永的胳膊沉沉昏睡。 瀑布外的月色轻轻照了进来,董永顺着月光,朝着她的身躯扫去,隐约中看到她的胸口一丝反亮,不禁定目而看,似乎真有一枚镜子藏在她的怀里,当下伸手向那块宝镜抓去。 月光如水,宝镜一出,一道光柱自镜面之上顺势而出,登时间洞内一片雪亮。这昊天镜非金非玉,甚是沉重。背有龙须古篆以及乱云奇鸟之形,看似隆起,摸上去却又无痕,非刻非绘,深没入骨。董永不作细想,徐徐将那光柱照向了紫衣女子。 顿时间只见那张娇美的俏脸如同水中的幻影,急剧荡漾摇摆,似乎下一刻便会融化开来。她的面容疏忽不定,瞬息之间就已幻化成千万种模样。随后她轻轻梦呓一声,秀眉紧蹙,全身徐徐蜷缩了起来。那冰寒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董永,不断地颤抖,不断地蜷缩变小,未过少许,竟已缩小了好几圈,软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突然,紫衣女子如瀑的青丝骤然变白,董永“啊”地一声惊呼,面容之上尽是不可思议,接着她那苍白的脸颊之上竟也长出柔柔的白毛,之后全身各处霎时间长出细密的白毛来,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只雪白灵巧的白狐!数条毛茸茸的尾巴柔软地扫过他的脸颊,让他顿感酥痒难耐! 董永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不禁又是惊诧了一声。那只白狐轻轻动了动,竟又乖巧地趴在了他的怀中,簌簌发抖起来!他犹豫片刻,心有不忍,手掌情不自禁地拂在她的白毛之上,柔软的长毛冰寒刺骨,董永定睛一看,她那胸口的血竟还涓涓不止。 董永哪敢再照,当下右手一招,将那昊天镜放入自己怀中。登时光柱消散,洞内再一次变得暗黑通幽起来。顿时间于婵叶便变回了人形,还原成了那俏丽妖柔的睡美人。 瀑布之外,宏道真人朗声道:“小子,看清楚了没?如今你还要帮她?” 董永微微皱眉,心中已有一计。暗道:如今昊天镜在我手中,待我先逃过宗主师叔的追杀,救了妖女,解了知心虫之苦,再带着这昊天镜谢罪吧! 当下抱紧怀中的于婵叶,腾空飞起,朝着那飞流直瀑冲去。此番逃窜,他已用上了全身修为,甫一出瀑,便大声朗道:“宗主师叔,待小子解了这知心虫之苦,自会带昊天镜回来谢罪!” 话音未落,他也又是连跃数下,朝着连云峰的山下飞遁而去。一瞬之间,就与宏道真人拉开了百丈距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饶是“宏道真人”此刻想追,恐怕也追不上了。 待董永已经远遁而走,只听“宏道真人”悠悠一叹,登时化作了一张符箓,在瀑布上空滚滚燃烧了起来。 …… 天方入晓,远处朝阳红艳,层林染金。董永连夜赶程,生怕宏道真人追上来。此刻也不知自己逃到了何处,恰见前方有一泽汪泉,便朝那飞落而下,想去洗一下脸上的疲惫。 甫一落地,还未等他气息稍平,却见于婵叶娇躯一转,高挺的胸脯竟一整片落在了董永的手里,董永只觉一阵柔软若棉,说不出得柔腻,顿时脑中失神,呆怔在了原地。却见她睁开水汪汪的眸子,嫣笑道:“小鬼头,乘着姐姐昏迷,又想轻薄非礼吗?”她的声音柔弱如丝,明显重伤未愈,刚刚转醒。 董永双手连忙移开,怒声道:“妖女,我已将你救了出来,快快将知心虫的解药交出来!” 于婵叶脸色沙白,离了董永的支承,全身登时颤抖,抱膝在地。只听她格格笑道:“小鬼头急什么?都说姐姐的身上未带那解药,难不成你要搜姐姐的身?”说着竟是提起雪白的皓腕,随手将紫色外袍一拉,登时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雪肩! 董永瞧了一眼,暗道:这妖狐狡猾多计,解药她定带在了身上,只是不愿给我,才想出如此下胚之计!于是他越想越恼,越想越怒,沉脸道:“拿来!”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实在不想再被这妖狐玩弄于鼓掌之中。 却见于婵叶将那丰盈高耸的胸脯向前一挺,轻轻笑道:“就在这里,你来拿呀!” 原本裸.露的削肩又露了一大片,那肌肤仿佛素色绸缎般雪白滑腻,浑圆高耸的双ru,似乎要将她的紫色衣裳撑裂一般,更煞人的是那胸脯还随着她的呼吸,急剧地起伏峦峦。看得董永口干舌燥,脑中忽然想起刚才触摸的感觉,顿时血脉贲张,一团热火从小腹直贯头顶。 于婵叶双眸之中秋波荡漾,脸上笑容如同潋滟湖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淹没。董永呆愣在了原地,脑中的yu火在熊熊燃烧,理智已经昏沉。 此番见来,只觉这妖狐妖媚如仙,可爱怜怜,心头又千万遍的呼声在催促着董永,激得董永直想将她抱在怀中肆意亲吻。就在这时,脑中一束紫光自神识海中一闪而过,却是那《阴仙鉴》的,董永身形顿震,猛然醒了过来,心知甫才定是她的媚术在捣鬼,一时羞愧恼怒,双目灼灼地盯着于婵叶,一字一语道:“拿来!”再这般下去,他恐怕要被她给逼疯了。 于婵叶呵呵轻笑:“小鬼头,怕了么?” “这天下之大,就没我红日所怕之事!”董永怒火攻心,早已失去理智,当下踏步向前,猛然伸手朝着于婵叶的胸口探去。 于婵叶顿时“嘤咛”一声,长睫瑟瑟,挺起的胸脯更是颤颤不已,若有若无的娇喘之音,传到董永的耳中如同魔魇。一时间董永心跳如鼓,掌间轻拂过那柔绵软腻的鸵峰,不经意见还扫到那捻如樱桃的凸起……两人顿时异口同声,“啊”地一声,如同被电中一般,皆是一颤。于婵叶脸红耳热,抿唇娇喘,秋波涟涟,几乎就要软倒。 晨风吹过,一阵清香萦绕于董永的鼻尖,久久不散。董永收敛心神,当下深吸一口气,手指继续往下探去,忽地抓住一个物事,蓦地将它拖了出来。于婵叶又是一声嘤咛,竟已瘫倒在董永的怀里,全身绵绵无力,却还在狡黠地浅笑。 董永定睛一看,却见他手中拿的哪是瓷瓶解药,竟是一个紫红香囊。董永又被她戏耍了一次,登时勃然大怒。只见她袖口一收,迅速地将一个物事往紫衣裙下塞了进去,董永未瞧清楚,却听她吃吃笑道:“小鬼头,这回还敢拿吗?” “有何不敢?”董永怒火中烧,几欲爆炸。竟然伸手朝着她的裙下抓去。于婵叶未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脸色顿变,双靥更是酡红若霞,低嗔道:“下流!” 这话音刚落,董永的手还未靠近,突然心口如锥心般地疼痛,那知心虫又在肆意狂咬起来。董永只觉胸痛欲炸,眼前一黑,作势倒了下去。 第十八章:四灵阴鬼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八章:四灵阴鬼 于婵叶见他恼怒似虎,脸颊苍白地笑道:“小鬼头,急什么!只要你帮姐姐治好了伤,姐姐……姐姐就将你心口的知心虫给解啦!”她声柔如丝,断续若藕,看来受伤极重。 董永闻言,双拳紧握,青筋蚺然,忍痛怒吼道:“妖女,你竟出尔反尔!”全身更是气得发抖,倏地提起一掌,恨不得将她劈死。于婵叶蜷着身子,迎着那扇叶般的手掌,微闭着双眸,笑道:“想一掌劈死姐姐么?那且不是太便宜我这妖女了?是了,姐姐的仇人很多,你若不将我的伤治好,万一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你心里的那只虫子呀,就会失控乱咬,那小鬼头你死得且不可惜?” 董永双目血红,却有无可奈何,当下仰天长啸。那声音如鼓似雷,在森林之中盘旋回音。一时间尘土弥漫,碎石崩散。于婵叶重伤已久,被这吼声震到,登时面色如纸,摇晃了两下,朝着董永的怀里软软倒去。董永气无可气,心中烦闷无比。此刻见于婵叶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提起双手欲要去掐她的脖子,可双手行至半空,又停了下来。 眼下的她虽是昏迷,却又通体如冰,瑟瑟发抖着。心中虽是对她恼恨憎恶无比,但心中也有隐隐忧虑,暗忖:若她真的死了,那我且要陪她死去?可转念又想,她是蛇蝎无比的妖女,定是又在故技重施,想骗我同情。当下双掌用力一出,朝着于婵叶的裸肩按去,猛烈摇晃,喝道:“妖女,你莫再装了,快将解药拿出来!” 他的手掌恰好按在了那于婵叶胸脯上沿的伤口之上,原本止住的鲜血顿时又汹汹而出,于婵叶呻吟一声,蹙眉颤目,面色更是白了三分,抽断着冷气道:“小……小鬼头,你……碰着人家的伤口啦!” 董永只觉手掌一片湿意,低头一视,只觉鲜血如潮,顿时一惊,连忙撤手。可刚一撤手,倏又怒道:“解药!”接着手掌猛然一下按在了那处伤口之上。 于婵叶登时痛叫一声,身子陡然一颤,痛晕了过去。董永一愣,方才才他手掌上的力道稍稍加重,只想逼她拿出解药,此刻见她忽然晕阙,心中一沉,难不成被自己逼死了?当下手掌微移,凝神感觉起来,见她心跳如旧,方才放心。可这想法转瞬即逝,心中全然以为她是故意为之,随后脑中又是无尽的恼怒,寒声喝道:“装死吗?” 可他叫了两声,那于婵叶也未颤动一下,董永心头不由一紧,却是那知心虫在胡搅乱缠,顿时暗呼不妙,难道她要死去了?当下不敢托大,运起浩瀚真气,透着双掌自那肩头输了进去。 一时之间,浩瀚磅礴的真气在她体内奔腾游走,于婵叶那冰冷的身体逐渐暖和了起来,又过了片刻方才悠悠转醒。 于婵叶面色稍稍有了些血色,微微喘息道:“小……小鬼头,姐姐保证,只要你陪姐姐三天,治好姐姐的伤,姐姐就将你的知心虫给解啦!”看来她得董永的真气输入,虽不能治愈那个渗血的伤口,倒也能将她得到缓解。 董永见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关乎着知心虫,心中却也莫名地醒了几分,稍作停怔,厉声道:“妖女,三天便三天!不过,你若再敢耍什么花样,我红日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婵叶轻轻喘气,咯咯笑道:“小鬼头,上次见你文弱弱的,怎么多年不见,变得这般凶巴巴的!”她的声音稍顿,忽然低头呓道:“你的手可以拿开啦!”董永一直在助她疗伤,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一直附在于婵叶傲挺的胸脯之上,此刻听到此话,顿觉那柔软之物,美得不可直言,不禁心旌摇曳,脸色滚烫,尴尬地缩了缩手。 “你扶我起来!”就在董永缩手之时,于婵叶顿时没了支承,巍巍而立,就要倒去。但见她的玉臂顺势一搭,挽向了董永的手臂。董永闻得声音,连忙伸手去扶。就在他揽住于婵叶的纤腰之时,又是一阵软绵之意自掌心如电一般传来,心中更是一荡,突然想起这妖女可以借助知心虫察觉自己的想法,顿时又恼又气,就连脖子、耳根都气得通红。 于婵叶抿唇而笑,笑盈盈地斜视着他不说话。董永被她瞧得心中发虚,怒道:“你笑什么?” 于婵叶的双臂作势一勾,环住了他的脖颈,粉唇轻轻凑上,在他的耳边低语笑道:“我笑你是个小鬼头,小鬼头!小鬼头!”这三声小鬼头叫得情意绵绵,仿佛是在与董永打情骂俏一般。 董永听得心房狂跳,但转念又想她是千幻万变的妖狐,自己怎能如此胡思乱想,当真该死!登时气道:“妖女,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下酒吃!”说着拨开她的手臂,席地坐了下来。 于婵叶轻吐巧舌,吃吃笑道:“小鬼头,好凶!想尝姐姐的舌头,何必非要割下来呢?”董永闻言一怔,才知方才之言语病甚多,反倒听起来像是在暧昧暖语,一时怒火攻心,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就在这时,于婵叶微微蹙眉,迟疑了一下,才低语道:“小鬼头,待会要帮姐姐打架啦!”话音一落,还未等董永回答,董永便只觉空气之中如同凝结了一张浓密无孔的网铺天盖地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数阵桀桀怪笑之音,那声音洪亮如雷,顿时引起丛林之中鸟兽惊飞,逃窜四散。 “诡面媚狐,交出本教至宝!”只见来者四人,皆是身着黑袍,脸上獠牙四突的苦面者。 于婵叶咯咯轻笑道:“原来是灵阴教的四灵阴鬼!怎么不好好呆在瀛洲,跑到了蓬莱正派的地盘之上?” 灵阴教?四大邪魔妖教之一的灵阴教?难道这妖女不仅偷各大正派的宝物,还偷邪魔歪教的宝物?也不知这四灵阴鬼是何方人物!不过想到此处心中还是有一丝丝地幸灾乐祸。 第十九章:仙鉴立威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十九章:仙鉴立威 东边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晨风微拂,顿时漫山响起了蝉鸣鸟叫。 于婵叶依偎在董永的怀里,饶是董永怎么推,都推她不开。可他的心头也隐有异样,明明是对这个于婵叶恨入骨髓,但见她锁眉不语,心中也莫名其妙地紧了几分。手中推的力道倒是像在轻抚着她…… 于婵叶又附在董永的耳边,盈盈笑道:“小鬼头,这几个烦人的小鬼追姐姐追了好多天啦,你帮我将他们打跑,好不好?”她口吐若兰,丝丝缕缕的气息撩动着董永的耳蜗,更是拨动了董永的心弦。 就在这时,四灵阴鬼之中的一鬼面獠牙者竖起一把乌金锤,直指董永说道:“小子,我见你穿着连云宗的道服,若是此刻离开,我灵长开绝不为难于你!”朝阳之下,乌金锤上骤然闪过一道金光,灼得董永的眼睛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正道诸派皆分布于蓬莱之上,而魔道诸派则都分布于瀛洲之上,除了那方丈神山有些特殊,分别矗立着花蛊门与玉清谷,它们平分而立,相互牵制。如今这灵阴教的四灵阴鬼跑到了蓬莱之地,一是摄于连云宗的威名,二是在正派领地之上,断不敢平白无故地与正派之人结仇,所以才如此好言好语,劝董永离开! 董永皱眉,于婵叶轻声笑道:“小鬼头,方才谁说陪姐姐三天的?你若是走了,姐姐可能真要死啦……”她笑靥连连,似乎毫不担心眼前的四灵阴鬼。 董永在连云宗时,时常听说这些邪魔歪道残害无辜之事,心中对这些人本就没什么善念,此刻被这妖女如此一说,心口莫名一紧,忖道:她若是死了,那我且不是也要死?如此一来,她是万万不能落入这长相丑陋的四灵阴鬼手中。 就在这时,突听于婵叶笑道:“四小丑鬼!你们啊,莫打他的心思啦,他可是我的好好相公,怎会……会舍弃我呢?” 四灵阴鬼顾目相觑,满脸的不信。董永双目陡瞪,刚欲反驳,却听于婵叶嘤咛一声,苍白无血的唇瓣竟是擦着董永的脸颊吻了一下。顿时间,董永只觉清香绕鼻,绵软如玉的物事贴了一下自己,随后便冰凉侵心,心弦荡漾了起来。 “小鬼头,便宜你啦,这可是姐姐的初吻!”于婵叶脸红似霞,气吐如丝,声声息息如同鬼魅魔音一般不仅漫入了董永的耳中,更是侵入了董永的脑海里。 四灵阴鬼见董永并未反驳妖狐之言,而且还看到于婵叶吻了董永,心中皆是一惊,奇怪着怎么这妖狐爱上了一个名不经传的正派小子?一时间对着那妖狐的话信了三分。 灵长开刷地出手,乌金锤破空一出直指董永,只听那锤身摩挲着空气,轰隆一声,煞是骇人。 “连云宗的小子不知好歹,受死吧!”他面色俱寒,那张獠牙张突的脸顿时变得青面煞黑,抄起一锤,疾速砸向了董永。 董永不知对方境界,丝毫不敢大意,连忙运起周身真气,撤转挪身,连跃百丈,往后方的丛林退去。 “小鬼头,你都是腾云境第一层啦,若论境界的话已到了灵寂初期,区区四个心动境界的小鬼,你都躲躲闪闪,不好呀!”于婵叶随他这般搂着,又是吃吃一笑。灵寂境界便是心动境界的下个境界,难道于婵叶如此的有恃无恐。 董永并不知她所说的灵寂初期是什么意思,此刻听了她的话音,哼了一声道:“你死赖在我的怀里!纵使想斗,空留出一只手,如何祭得出仙剑?”于婵叶玉臂缠着董永的脖颈,咯咯笑道:“小鬼头真是又呆又傻,快快用你那《阴仙鉴》对付这些鬼物呀!” 《阴仙鉴》!董永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于婵叶不仅知他想法,就连他学了什么功夫,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董永自救出那白髯老者之后,这五年以来,他的修炼之速简直惊为天人。无论是哪一门功法,他都学得渐入臻境。不仅在前些时日将那《连云诀》修入了腾云境界第一层,更是将《阴仙鉴》、《涅槃经》与《宝妖魔典》学入了一个新的层次,他虽不知那些境界如何划分,但这些并不重要。至于他境界突飞猛进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那丹田内的碧海深兰,更是因为他当年在昆仑山下得到一枚由蚩尤眼睛所化的噬魂珠。这枚宝珠蕴含着磅礴浩瀚的阴气,虽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戾气,但董永仗着那《阴仙鉴》日日夜夜地吸纳那夹杂戾气的阴气,然后转化为含有戾气的灵气,这戾气十足的灵气若是跟常人的话,恐怕一入丹田便受不住,走火入魔。偏偏董永修炼了诸多正派功法,尤其那《涅槃经》的无上佛法对净化这戾气有着夺天独厚地能力,如此一来,他不禁丹田中的灵气源源不断,而且还能自外界吸纳浩瀚磅礴的灵气。如此说来,修炼五年,便能踏入腾云境界,自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忽听于婵叶轻凝一声:“小鬼头小心!” 只见其他四只阴鬼挥刀直冲,空中银光暴射,如同腾龙走蛇,直赳赳地砍向了董永。 董永闻得声音,心头一震,晃过了神来,眼见四灵阴鬼皆冲了上来。当下又是腾空后退,执起一手,环抱半圈,化整为零,临空结印,一道青光顿时凝结在他的手心之上。这一招他从未使过,此番使来也是奇怪至极,却听于婵叶咯咯笑道:“小鬼头,姐姐看好你哦!”说着,竟双臂一紧,整个轻如飞燕的身子全部压在了董永的胸口。 眼见那青光愈来愈亮,如若旭日朝阳,分外煞眼。突听董永喝道:“阴魂锁魄印!”登时间,一道光幕自董永的手指上凭空而降,顷刻之间电光飞舞,风鸣电掣,其上电闪雷鸣,宏声巨响,惊天动地! 此招正是《阴仙鉴》中的招式,这本《阴仙鉴》主修阴魂阳魄,其中也仅有四项招法,而董永修炼至今,也仅学会了其中的第一招“阴魂锁魄印”。 原本直冲而进的四灵阴鬼,顿觉生魂在被活生生地抽干,相顾一望,面色大变,又惊又恐,齐齐往后退去。 于婵叶笑叹道:“四小鬼,现在想走,可就迟啦!”他们四人向来自傲,方才直冲董永之时,只想快刀斩乱麻,瞬间解决这毛头小子,却未想到这小子不仅不是毛头,而且还使出了如此奇怪异常的招数! 他们四人本是灵鬼所化,此道专克鬼物的结印一出,他们顿感周身空气凝滞起来,浑身魂魄似要生生欲出。还未等他们作些负隅顽抗,鬼面獠牙的恶脸便骨肉横飞,戾气喷舞,只听数声惨叫之音,四只阴鬼便被那道阴魂锁魄印,灭了踪迹! 董永第一次祭出这“阴魂锁魄印”,未曾想到就有这般效果,不禁又惊又喜,暗忖道: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吗?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那四灵阴鬼的大意,这四人哪会容他结印?一招解决的战斗,董永从未有过,今日第一次感受,心中却是有点不知所措。 在这时,怀中的妖女轻微咳嗽,双臂倏地一松,陡然离开了董永的脖颈,面色苍白地向着草地仰去。 董永只觉脖子一空,连忙腾出双手,将她扶住,却见她眼帘微颤,胸口鲜血又是不止,不禁心中莫名一紧,大声叫道:“妖女,你醒醒!” 当下二话不说,运起周身真气,朝着于婵叶的后背运了过去。又过了半晌,于婵叶微微转醒,轻轻一叹,又是搂住了董永的脖颈,低语道:“小鬼头,姐姐被那臭牛鼻子的银箫飞羽打中了,不……不好治的!”也不知她这不好治是什么意思? 连云宗的独门暗器银箫飞羽?难怪她受伤如此之重,董永之前就已听说这银箫飞羽细如针尖麦芒,一旦被它击中,很难医治。原因无他,试想无数只细针刺入人的体内,根本难以拔出。 董永蹙眉不语,心道:我若是治不好她,那且不是自己也要赔了进去?当下又是运起全身真气,“噌”地一掌,拍向了于婵叶的粉背,似要将那些细羽震出来。 于婵叶仅是低吟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想必被那无数飞羽弄疼了。董永缓缓缩回手掌,垂下了头查看她的伤口,但见鲜血如潮,源源不止,胸口之上隐约中有了数十个麦芒之孔,里面更似乎有着细如针丝的毫羽。 董永皱起了眉头,自己的真气再是雄厚,若不能将这些暗器拔出来,一切还是白费。当下将手掌盖在她的胸口,聚集真气,意图将那些毫羽吸出。但试了许久,搅得他满头大汗,却也不得成功,仅有几根稍浅的飞羽被他弄了出来。于婵叶面色如纸,额头之上,香汗涔涔,蹙眉抿唇,默不作声。双手更是紧紧抓住董永的肩膀,十指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董永着实想不出其他法子,一时又急又燥,暗道:难不成中了本宗的银箫飞羽便就没有可救之法吗?可偏偏在宗内并未听说过此事呀? 于婵叶疼得牙齿打颤,恼道:“小鬼头,难道你没长嘴吗?”董永闻言登时一怔,忖道:是了,当年阿蛋就跟我提起,说这银箫飞羽,末尾如同银箫,只要迎嘴一吸,便如箫笛般,嗡嗡发颤,脱离了伤口!只怪我,一心修炼,阿蛋提了,自己也未听进去。想到此处,心中霍然一喜,可转念又想,要用嘴去吸吮这妖女的胸肩之处,又有些紧促不安。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却听于婵叶怒道:“小鬼头,你是嫌姐姐的身子脏吗?” 她的眼睛原本就有九分神似董永梦中的仙子,此刻这份娇嗔羞赧之态,更是如若一人。董永见之,登时一呆,心跳如兔。稍作定神,便俯身低首,将薄唇贴上了她的伤口之上。 于婵叶立时一颤,嘤咛一声。董永只觉幽香扑鼻,那扰人心弦的奇异魅香随着那丝丝飞羽一根根吸入他的嘴中,让他更是心旌荡漾,险些失神。 柔腻如脂的肌肤在他的唇下轻微颤栗,时而来传来几声低低的呻吟之音,也不知是疼还是喜。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于婵叶的伤口飞羽尽数除尽,伤口登时看上去大为好转,董永不作犹豫,轻轻运起一掌,将浑厚的真气自她的后背导入,一时间她的身体渐渐温暖,再也没了之前的冰寒彻骨。 董永甫一手掌,调息入纳。口中的血腥之味,让他心神急剧不安,心口更是砰砰乱跳了起来。于婵叶忽然倚在董永的怀里,听着那如雷若鼓的心跳声,嫣然笑道:“小鬼头,谢谢你啦!” 董永问道:“这四灵阴鬼是谁?”于婵叶咯咯笑道:“他们呀就是替死鬼罢了,若姐姐没受伤,也能一招将他们解决哦……不过,后面来的敌人可就不好对付了……” 第二十章:与子携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章:与子携行 “谁?”董永淡淡问道,看着于婵叶娇弱的模样,心中涟漪连连,暗想:妖女啊,妖女!你若不刁蛮狡狯,倒也让人觉得可爱得很。想到此处,又记起于婵叶能知晓他的想法,连忙将乱想抛之脑后。 于婵叶并未去回答董永的问话,只是抿唇轻笑,一双汪汪的秀眸还柔情脉脉地瞧着董永,似乎是在笑他刚才的想法,或许还有些什么。 董永觉得有些尴尬,不敢去正视于她,徐徐将目光移到了远方。 “小鬼头,走啦!姐姐带你去看一场好戏!”于婵叶轻轻捶了一下董永的胸膛,咯咯笑道。 董永见她此刻笑逐颜开,身体温软如玉,看来那银箫飞羽的伤好了七八。就不想跟她有太过瓜葛,只觉得跟一个知晓自己所想的人走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当下便双手一推,将于婵叶推出了怀抱,说道:“妖女你的伤,我已帮你治好,我走了!”话音已落,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连云峰的方向奔去。 哪知他还未走远,只觉胸口忽地一痛,那疼痛如万蚁穿心。心知妖女又用这知心虫来作祟,不禁身形一止,双目含怒地看向于婵叶,怒道:“妖女,你这是何意?” 于婵叶哎哟一声,娇媚的身子便软在了地上,苦了眉头说道:“小鬼头,说好陪姐姐三天的呢?姐姐的伤还未好,万一恶人来了,你叫姐姐怎么办?” 心头的疼痛渐渐消退,董永怒道:“要论恶狯,谁比得上妖女你!”随后顿了要有半晌,才淡淡道:“好,就三日!三日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若还这样苦苦纠缠的话,玉石俱焚又有何妨?” 于婵叶咯咯笑道:“小鬼头的比方真恰当!姐姐是如花似玉,小鬼头却是又傻又硬的臭石头!”她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一只手臂,“扶姐姐起来!” 董永心中对她着实没了脾气,若是跟她生气,自己早就被她给气死了!此刻随手一拉,哪知于婵叶笑目悠悠,董永刚一伸手,她便粉臂一绕,顺着董永的胳膊,缠进了董永的怀里。 “姐姐累了,让姐姐在你怀里睡一会!”于婵叶秋波荡漾,鼻息舒缓,想必是重伤未愈,身子太累了。 董永每每将她抱在怀里时,心中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抵触。此刻揽住她的柳腰,问道:“我们去哪?” 于婵叶闭着双目,低喃一句:“一路向东,去石凤城!” 石凤城?这是什么地方?董永闻声,皱了一下眉头,心道:“也不知这妖女盗走灵阴教的什么宝物,引起这么大的波澜!罢了,等去了那石凤城,多半也就知道了!” 想到此处,不禁低头朝怀中的于婵叶淡淡一望,却见她脸颊偕粉,闭着双目,梦呓道:“小鬼头,姐姐不会害你的……”也不知她是在说梦话,还是知晓董永心思,故意说给董永听的…… 董永不再理她,稳了一下妖女那轻若莺燕的身子,腾空向东跃去。四下绿林青翠,一条山涧自峦山那头,潺潺而下。未行多久,脚下溪流宽阔,清澈澄澄。两岸怪石嶙峋,如同鬼面獠牙四面张突。溪流中映衬着蓝天白云,更是绚美若诗。董永乘风疾行,清风伴着妖女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原本心中的烦躁与郁闷,一时间便随着清风洗涤而漂,当下清朗一声,顿感豁达通泰,接着又是连跃,如同一只飞豹般朝着东方行去。 也不知道沿着溪涧狂奔了多久,只觉离那连云峰愈来愈远,之后溪流汇河,煞是暗涌汹汹,波光粼粼。四下蓝天碧水,周围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鸟鸣虫啾之音。一时间心中喜意自成,哈哈大笑起来。 颠簸之中,于婵叶在董永的怀中已经醒来,笑眸之中,秋波如水,默默瞧着董永,不知过了多久,竟将稍有血色的脸颊贴于董永的胸口,轻声道:“小鬼头,昊天镜借给姐姐用上几天好不好?”还未等董永同意,她的玉指便轻轻地拂入的怀里,将那昊天镜拿在了手里。 董永察觉到怀中的异动,身形稍缓,低头一视,却见昊天镜在她的手上,皱眉不语,又是轻哼一声,腾空而飞起来。此刻的他心情颇好,不想跟这妖女说话,毁了这难得的好心情。 于婵叶见他对她不理不睬,蹙了蹙如同柳月般的眉毛,轻怨道:“姐姐就这么讨你厌么?”她声线稍顿,又道:“好啦!好啦!昊天镜还你!等姐姐要用的时候,小鬼头别小气便是!”说着就捏着那昊天镜放回了董永的怀里。 董永一愣,暗想这妖女怎么变性了?还未等他多想,只觉胸口忽地一疼,随后又传来一阵麻痒无比的怪样感觉。连忙低头看去,却见于婵叶咯咯轻笑,正是她的芊指在自己的胸口又捏又掐! “妖女,你干什么?”董永被她弄得难受无比,可偏偏心中似乎并无抵触之意。 于婵叶笑道:“小鬼头,你可以放姐姐下来啦!”董永身形一止,稍稍犹豫,心中的异样,让他有些不想将她放下,但这想法甫一出现,董永就连连摇头,将它抛到了九霄云外,接着将她放了下来。 四周清波逐流,蜿蜓如带。河水之中细石遍布,鱼群随影,自由穿行。于婵叶款款而立,嫣然笑道:“小鬼头,以你这傻哈哈的速度,石凤城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这样一来,还有什么情趣?”暖风吹来,于婵叶紫衣翩跹,青丝随风飞舞,此刻回眸嫣笑。董永心中不由一激,那纯真甜美的笑在阳光之下清新娇柔,丝毫瞧不出平时的狡狯毒辣。 于婵叶双颊泛着淡红,轻催道:“小鬼头,走啦!”说着竟是挽着董永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向着石凤城的方向走去。 天上白云悠悠,骄阳似火。地上苍林葱郁,鸟啾蝉鸣。董永心情甚好,听她这般催促,跨起大步,朝着前头迈去。 两人同肩而行,于婵叶咯咯轻笑道:“小鬼头,你那脑海里美丽眼睛的主人是谁?这么值得你日思夜想,牵肠挂肚?” 四下水声潺潺,树荫之下光影斑驳,闪闪烁烁。董永喟然一叹,暗道:“我若是知道这美丽眼睛主人是谁,也不会在那夜鲁莽地追着你,被你中了知心虫!”想到此处,又是惋惜:“要是当年没追出去,那该多好……”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时,却见于婵叶杏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她,又是轻笑又是摇头,道:“小鬼头想什么呢?姐姐的初吻都被你夺走了!你呀,这辈子可休想撇开姐姐了!” 董永想起那冰凉如冰的粉唇,面上不由一红,哼声道:“妖女,三日之后,我们便各奔东西,你休想玩出什么花样!”说着竟又狠狠地瞥向了于婵叶。 哪知刚一瞥过,但见那双汪汪含春的眸子,不正是自己梦中日念夜念的眼睛吗?身形顿时一颤,“啊”地一声惊呼,怔在了原地。 于婵叶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掩嘴道:“小鬼头,当真是个又傻又呆的小鬼头!” 忽然河水之上传来阵阵悠转的歌声,似乎有人划舟而来。过了片刻,只见河面之上来了一叶孤筏,筏上一对青年男女坐在筏头筏尾。那男子一面撑竿,一面迎水而歌,女子则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眼眸中满是绵绵情意。 想是长居此处的夫妻,正溯流捕鱼。 那男子望见董永二人,扬起歌声,朝之微微一笑。董永点头而笑,隐隐之中对他们大为羡慕。叹道:也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找到那双迷人眼睛的主人,与她泛舟水上,与世无争?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冷笑,接着刷刷两声破空之音,两根发簪在阳光下闪烁夺目的光芒。那夫妇二人哼也未哼一声,便双双中簪落水,鲜血迅速染红了河流。 董永大骇,猛地回头望去,却见于婵叶若无其事地从腰间拿出两枚银簪插在发髻上。董永又惊又怒,顿时热血上涌,喝道:“妖女!你为何好端端地杀了他们?” 于婵叶嫣然一笑道:“姐姐是毒辣无常的妖女,想杀谁全凭心情!若是被灵阴教追到此处,向他们询问你我的行踪,且不是大大不妙吗?”隐约之中,她杀这对夫妇还有其他原因…… 董永眼见她滥杀无辜,而且这对夫妇恩爱若此,心中悲愤难当,对她更是起了强烈厌憎之心。气得微微颤抖,若非自己与她命数相连,早已一掌劈下。 过了半晌,才仰天吼道:“罢了!罢了!” 董永似乎见他越是生气便越发欢喜,格格笑个不停。突然起身道:“走吧!”衣袂飘飘,姿势曼妙地跃上左侧乱石。董永压住心中的怒火,后脚跟上。 就在这时,于婵叶斜首笑道:“小鬼头,你若不想姐姐滥杀无辜,那便化成另外一个模样。那样的话,那些追踪我们的人就找不到我们啦!” 董永忍气点头,于婵叶款款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凝望他片刻,笑道:“你长得这般傻憨呆愣,要想易成风流俊秀的公子倒真难得紧呢!”接着伸手在他脸上抚摸开来。也不知她的芊芊玉掌中涂了什么东西,清凉沁鼻,合着那温软柔腻的手掌摩娑而来,让人极是舒服。 “风流俊秀的公子?”董永皱眉。 过了一会,于婵叶笑道:“好啦!石凤城的风流大公子,石清岩!” 第二十一章:石凤大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一章:石凤大会 于婵叶双手托着下颚细细端详着董永的脸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容貌比小鬼头俊得多了!” 董永苦眉不语,一路东行,任由于婵叶百般挑逗皆是不理。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啊”地一声惊呼。董永连忙转身,却见身后哪还有于婵叶的影子,仅有一个俊俏倜傥的青年,正提步上前,悻悻作笑。董永顿时一惊,连忙四下环望,寻起了于婵叶,甫见俊朗青年在笑,不由问道:“阁下,刚才可否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他心中隐有担忧,暗忖:不会就是这个青年将于婵叶收于宝物之中了吗? 那青年朗声一笑,道:“你说的那个姑娘,可是长得貌美如花,艳若桃李?”董永心想,那妖女确是美貌似沉鱼落雁,不过她人称“诡面媚狐”,也不知那是不是她的真实模样!心中虽是如此臆想,但依然点头道:“是的,阁下方才见过?” 青年又笑着问道:“那姑娘是你何人,值得你这般关心于她?”董永锁眉,暗道:自己哪是关心于她,只不过此刻尚在一条船上,容不得她有半分闪失罢了!但是这样一想,心中果真有一些恻恻担忧,生怕妖女生了什么事似的。就在他转头沉思之时,忽见那青年巧笑倩兮,美目顾盼,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指着那俊俏青年,气道:“妖女,你……” 她的易容迥然异变,根本瞧不出一点端倪,若不是方才于婵叶的双目露了破绽,董永多半也被她糊弄了过去。但饶是如此,董永被她这般戏耍,心中又起了愤恼之意,只听于婵叶咯咯笑道:“石兄,咱们走吧!” 说着竟是腾空一跃,已是百丈之外! 董永讶然道:“你的伤好了?” 于婵叶回眸一笑,道:“小鬼头是个大呆子,输了那么多的真气,纵使不好,也要被你的真气弄出病来!” 前方是一条蜿蜒官道,两人奔行驰骋,速度极快。四下风声朔朔,于婵叶身轻似燕,飞得极快,饶是董永竭尽了周身真气,依然被她甩开不小的距离。 一路之上,人潮涌拥,各色衣服的豪侠、好汉驾马奔驰,川流不止。董永不知他们所为何事,只觉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热闹场景,不禁又是一跃,朝着于婵叶追了上去。 前方一方巍峨城门高耸而立,城楼似丘。城墙上红旗招展,猎猎鼓鼓。于婵叶速度骤止,与着董永并肩而行。两人还未入城,却听四下不少城民向着董永,纷纷拱手招呼道:“石公子!”脸上尽是毕恭之态。董永从未见过如此恭维的场面,也就胡乱一通的回礼。于婵叶见他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举止着实可爱,不禁捧腹欲笑。但又摄于董永凶霸霸的眼神,只能抿嘴轻笑了。 就在这时,忽觉一阵狂风迎面而来,只见城门大开,两道飞骑狂骋奔来,口中嚷道:“大公子回来,属下考虑不周,未以远迎,还望恕罪!”火雷烈马之上的两人皆身着银装战甲,分外英姿飒爽! 董永暗呼不妙,自己这个冒牌货,根本不认识眼下的两个人,待会可如何是好?此刻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了于婵叶。只听她轻轻笑道:“放心!石凤城的大公子石清岩年前就已离城去了瀛洲,此刻不在城内。这两人只是迎客使,不认识也无妨!” 董永闻言,心中稍舒,眼见两人愈来愈近,只听于婵叶道:“两位,城主可在城内?” 其中一人叩向董永,回道:“禀大公子,近日老爷闭关修炼,冲击元婴之境!这些日子城内大小事故由石伯操管!” 董永微微点头,装作一副恍然之态,随后应道:“既然如此,进城吧!”他心中抱怨于婵叶给他弄了这么一个角色,让他应付起来,有些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于婵叶道:“明日的石凤大会是否也是石伯主持?” 两位迎客使节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不过如今大公子回来,待属下通报一下石伯,相信明日的石凤大会大公子就能主持了!” 董永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石凤大会?难道是集聚一堂,开什么重要大会?于婵叶又问道:“三洲四海之人到了多少?” 其中一迎客使节回道:“每年的石凤大会,各路英雄豪侠多会凑场,今年亦是如此,想必今年的石凤大会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典当拍卖大会了!” 于婵叶笑道:“那便好得很!”两个使节颇感奇怪,明明是大公子回来了,偏偏问话的全是一个俊俏小公子,但想归是想,此刻心中纵有千疑万虑,也断不敢说出来的! 石凤城城墙若磐,传言是以深海之万年沉石砌成。通体之上透着暗黑之色,庄严萧肃,让人直感固若金汤! 此刻夕阳西下,城中依然一片喧闹熙攘之景,街道两旁高楼迭起,鳞次栉比。楼阁之上更是勾心斗角,檐铃叮当。 道上人流潮涌,摩肩接踵,四下皆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更有千颜万色的奇装异服穿梭其中,更似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董永与于婵叶随着两位使节绕街穿巷,在一金碧辉煌的府宅前停下。迎面而来的是一张九龙护珠的金匾,大匾之上撰着斗大的三个字,曰:“石凤府”。匾边之上还列有一行小楷:“戊戌年三月十二,宏道书赐”!宏道真人?宗门师叔?董永顿时一惊,暗道:难道石凤城城主与我们连云宗有着不浅的渊源? 接着又步入府宅,一路辗转穿行,待行到一间独立豪屋时,两位使节道:“大公子虽今日回来,但公子的房间,老爷常差人有打扫,里面应该干净得很!大公子可以先安心歇着,待属下将公子回来的好消息告诉石伯,再来知会公子!”其中一人声音稍顿,接着朝着于婵叶又道:“这位小公子,待会可以随属下先去挑一间客房,再来找大公子……” 这位使节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于婵叶道:“不用找了,我与你家公子睡一间房!” 两位使节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目光之中更有些怪异起来。于婵叶瞥一眼董永,朗声说道:“我与你们公子情同手足,一间房内恰好可以同榻夜谭!”董永听到此话,心头登时一讶,心若擂鼓地狂跳起来。 两位使节齐齐点头,懂了七八分。说道:“小公子所言极是,确是属下们思虑不周了!”当下低着头,退了下去。 房间之内,颇为宽敞。一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案几,案上磊着各种名人字帖,旁边放有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看来这石清岩也是爱文舞墨之徒。于婵叶顺手拿起一卷画帖,徐徐展开。董永亦是如此,拿起一卷画帖作势展开。可他还未完全展开,忽听于婵叶“呀”地一声惊呼,连连卷起手中的画帖,伸手向董永手中的画卷抢去。 “不许看!”于婵叶惊叫一声,夺走了他的画卷,脸颊之上顿时染满了酡红。 董永微微诧异,暗道:难不成这些画有什么怪异之处?由于好奇心在作祟,此刻趁着于婵叶红脸失神之时,竟是反腕一抓,将于婵叶手中的画卷拉了开来。 顿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春.宫之图,只见画中女子搔首弄姿,承转于一个貌美男子身上……董永看了一眼,蓦地心跳若狂,连忙收起卷帖,轻声缓息起来。斜目之时,恰见于婵叶脸红羞赧,低垂着头。不禁心中暗骂:这石清岩果然风流成性,竟连书桌之上都尽放些如此淫.秽之物。难怪妖女说出那话之时,两位使节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董永倒是难得见妖女如此娇羞之态,此刻的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泛起阵阵喜意。 房间的东边放有一张大床,床上悬着葱绿彩绣的纱帐。残阳透过窗棂,暖暖地照了一地。 约莫过了好久,于婵叶才懒懒地朝软棉大床上一趟,格格地笑着。忽然秋波暗渡,向着董永笑道:“久违石公子风流成性,今晚小女子要与你同床共枕,就要羊入虎口啦!”她虽化成青年,但眉宇之间尽是柔媚娇娆,顺着这话,说不出得妩媚诱人。 董永心跳如兔,险些失神,当下冷声道:“妖女你若是羊,这天下间敢吃你的老虎恐怕还未生出来!”于婵叶嫣然一笑,眨了眨眼睛,道:“你这只老虎整天凶巴巴的,姐姐心里怕怕的……” 董永与她说话总会策亏无理,徒增烦恼。再也不想跟她斗什么嘴皮子,当下哼了一声,便坐在了一张檀木盘龙椅上。 于婵叶也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悠悠叹道:“小鬼头,你放心吧!待姐姐在石凤大会上得到一件重要的东西,姐姐就不用你啦!”此刻的她面容之上似有疲色,眼眸之中更又一丝悲伤哀意。 话音一落,于婵叶又解释道:“石凤城的石凤大会其实就是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场。明日姐姐只竞争到一样东西便好啦!不过那东西炙手可热,小鬼头你得帮我呀!至于那石伯本名叫石奇轩,一直是石府的管家!待会他若找你询问什么,你只顾点头便是,想必明日的石凤大会应该就会由你主持!” 第二十二章:梅松四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二章:梅松四友 残阳西下,晚风习习。董永立于窗前,伫目不语。 忽听屋外噪音阵阵,脚步之声分外急促。 “大公子!”一阵苍老洪亮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声音之中尽是喜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朽,一身白袍,显得分外的英气。 “石奇轩来了!小鬼头!”董永的心头忽然响起一阵柔柔的声音,略显惊讶地朝着于婵叶看去。 于婵叶抿唇而笑,董永的心口又响起一阵轻柔之音,“小鬼头,莫东张西望,这是姐姐借着知心虫传音于你!”董永甚感惊奇,还未等他多作反应,石奇轩便跪地而拱,喜道:“属下,叩见大公子!” “石伯快快请起,那些礼数皆免了吧!”董永忙将那老者扶起,小心翼翼地回道。 石奇轩起身叹道:“自从年前大公子离家出走,只身一人直赴瀛洲,老爷都快担心坏了,已经数次派遣凤城六卫去寻大公子!”董永听到此话,心中不禁问了一句:这石奇轩一个人去瀛洲干什么? “老爷就是担心大公子被那妖狐蒙蔽双眼,失去了理智。如今大公子能平安回来,相信是给老爷出关后最大的一个惊喜!”石奇轩又是开心地说道。 妖狐?董永不自禁地想到了于婵叶,暗忖:难不成那石清岩远赴瀛洲,是为了于婵叶?是了,这石清岩好色多.淫,多半是听闻这于婵叶姿色独绝,想欲一亲芳泽。 董永回道:“那妖女狡诈毒辣,本公子怎会被她迷失本心!”说着这话之时,不禁将余光瞥向了床榻之上,恰见于婵叶杏目汪汪,抿唇轻笑着,也不知这笑是什么意思!石奇轩欣喜而笑道:“大公子说得是!说得是!”他声音稍稍顿了一会,又道:“大公子回来的恰巧,明天刚好是一年一度的石凤大会,到时候也省得我这把老骨头上台主持了!” “石伯,这可如何使得?我刚从瀛洲回来,石凤大会诸多琐事我都不懂,还是石伯主持一番吧!”董永这冒牌的石清岩,自然不敢随意乱担这些杂事。 石奇轩笑道:“大公子是石凤城的少主,也是未来石凤城的主人!尽管主持便是,我在后面辅佐于你!”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硬朗之音,“禀石伯,花蛊门的叶云瑞求见!” “大公子,明日清晨记得到场便行,其他的我来安排!”话音未落,石奇轩便急匆匆地出了门去。隐约之中,董永还听到什么“吸魂定魂蛊”…… 之后石伯差人过来,说已摆好晚宴,一起共进。董永自不能拒绝,酒席之上,把酒言谈,一直喝到他酒酣耳热,昏昏沉沉之时,方才由于婵叶牵扶着回了居室。 甫一回屋,于婵叶掌起青灯,笑道:“小鬼头也不怕喝多了,露出了陷!”董永坐在了床榻之上,摇晃着头脑,试图将头脑弄得清醒一些。良久才道:“那是什么酒,怎么运功逼不出去?” 于婵叶道:“闻名已久的瑶池酿!他人皆说一杯即醉,没想到你喝了有数十杯!” 董永全赖《阴仙鉴》方能守得灵台一丝清明。听到此话,恍然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滴酒未沾!” 于婵叶笑道:“姐姐是不能喝那酒的,喝了便会露出……”后面的声音如若蚊呐,再加上董永晕晕沉沉的,哪听得清楚。 “露出什么?”董永问了一句,接着又是酒意来袭,作势欲睡。口中喃喃道:“妖女,明日的石凤大会上,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于婵叶走到他的身边,拿着案几上已经备好的湿毛巾替他揩拭着脸颊,杏目之中又泛起了丝丝哀愁,叹声道:“姐姐若是说出来,小鬼头是不是就愿意帮我了!” 董永昏沉得很,顺口答道:“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 于婵叶脆笑一声道:“姐姐要的是花蛊门的吸魂定魂蛊!” “要它作甚?” “救我的娘亲!” 董永借着酒劲,思绪翩飞,又问道:“你偷灵阴教的是什么宝物?” 于婵叶咯咯轻笑道:“小鬼头,你是不是借着醉酒,想将平时不敢问的都问啦?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姐姐偷的是灵阴教的回神珑玉!” 董永刚欲开口,却听于婵叶笑道:“小鬼头莫再问偷这个作什么啦,只要是姐姐偷的,都是为了救我娘亲!” “那昊天镜也是?”董永不禁问了一句。 于婵叶又拧了一下毛巾,点头道:“过了明天,还要借那昊天镜做一件事情!”玉指接着捏住董永的鼻子,笑道:“你呀,莫再问姐姐啦,睡觉啦!” 说着将他一推,丢在了床上。然后于婵叶斜躺在董永的身边,面对面地凝视着他。可还未看上一眼,就恼道:“怎么是这张恶心的脸!还是瞧你那张又傻又呆的脸舒服一点!”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董永只觉脸颊之上又痒又麻,说不出的舒服,不禁睁开了眼睛,登时让他吓了一跳。只见眼前柔媚的陌生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灵气,光彩照人,如同春梅绽雪,秋蕙披霜,灯光之下,两颊粉红,霞映澄塘,双目更是汪汪闪闪,如若秋波碧江。尤其是她嘴角的一颗似红非红的美人痣,更是将她衬得如诗如画,美若天仙。 董永呆呆地怔着,过了好久,才晃神过来。一时间心中大感惭愧羞恼,暗忖:该死!自己明明知道她是妖狐,怎能被她的美貌所迷倒,此刻她的样貌多半也是她幻化而来! 于婵叶咯咯轻笑道:“小鬼头,见过姐姐真实容貌的男子,你可是第一个!便宜你这小鬼头了!”咫尺之距,于婵叶眼波荡漾,笑容甜美动人,她那香甜妖异的体香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心旌摇曳,心中狂跳起来。 “小鬼头,莫乱想啦!安安心心地睡一觉,明天可有不少强敌呢!”于婵叶怔怔地凝视他半晌,突然脸上一红,闭上的秀眸,入寐了起来。 董永心生稍安,暗想,这妖女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的话都让人听不明白!接着酒意袭脑,向着瞧了妖女一眼,烛光点点,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仿佛那月下海棠。他原本平静的心再一次躁动起来,心扉之中似乎有无数鼓手在重重擂鼓,脑中忽然闪过一道想法:倘若她不是那般狡狯诡变,心狠手辣,我……突然想到这妖女能知晓他的心声,连忙止住乱想,屏息调理起来。 于婵叶双靥突然变得绯红如血,睁开眼时,烟波流转,“小鬼头!”这一声似如蚊吟,细不可闻,但却缠绵铭心。董永心神一震,如被电击,急忙收敛心神,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月入半空,晚风剪断了烛光,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棂斜斜地流淌进了屋内。夜很深,石凤城内,灯火零星,时不时地还传来打更之人寥短有力的铜锣声。 不知何时,石凤府内鸣起了笛音,那魔音婉转悠扬,时而如潺潺溪流般玎珰轻快,时而却如黄河入海般波澜壮阔,叫人不自禁地随音起伏,失魄晃神。 于婵叶忽地惊醒,使劲地摇着董永,急声道:“小鬼头,醒醒!醒醒!”董永本就喝得伶仃大醉,再加此刻如若魔魇的笛音,更是沉睡不醒。于婵叶不作他想,连忙从檀口之中吐出一枚通体剔透的物事,朝着董永的唇边塞去。未过多时,董永便蓦地睁开双眼,醒过了神来,这时候只觉脑海空明说不出得神清气爽。耳边笛音依旧,于婵叶见他清醒,笑靥连连地说道:“小鬼头,咱们快些出去阻止他们,再迟了,石凤府的宝物可就被偷光啦!”随后声音一转,道:“小鬼头,将你嘴中的回神珑玉还我!” 董永之前就觉得唇齿之中,存着一个物事,而且还有着一股妖异的味香,似乎是这妖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此刻听她道出,连忙将嘴中的物事吐了出来,心中暗道:难道这块润玉就是那灵阴教的宝物?倒是有解酒这一妙用! 于婵叶笑道:“小鬼头,是不是喜欢吃姐姐口水,舍不得还了?”董永闻言,心中不由一震,连忙将那回神阴珑玉吐了出来。 于婵叶咯咯而笑,拿了那回神珑玉,说道:“小鬼头,没发现这笛音有些特殊吗?” 董永得她提醒,不由细细听去,只觉这音色迥然不同更是大异于乐理。仿佛是高手注入了浩瀚真气在徐徐吹奏,发出来的像是仙乐,却夹杂着远超出常人耳朵可以听见范畴之外的音波。 这种音波在自然之中几乎无处不在,常人也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这屋外高手聚丝成束的吹奏出来,却可崩山碎石,更可蛊惑人心,令其陷入幻境。 董永面色严肃,低语问道:“来者是谁?” 于婵叶沉沉一笑道:“梅松四友!此刻吹奏竹笛的应是竹良天!”随后又道:“看来他们是想在石凤大会之前,盗走石凤府的拍卖宝物!” 梅松四友?董永曾听阿蛋说过,四人出自蓬莱西部的乱礁湖,他们多才多艺,武功卓群,其中大哥是梅固山,不仅画有一手绝伦的梅花,更是擅使梅花镖。二哥是竹良天,也是画中好手,不过却是擅画青山翠竹,相传听他笛音而不乱神者,神州之上不足十人。老三则是一名女子,名叫兰清泛,擅使兰花指法,至于老四的话便是大名鼎鼎的“松下童子”松千柏,为何称他为松下童子,全是因为他修炼的是返老还童之功,整个人是愈练愈小。他们似正似邪,怎么会来石凤城偷盗明日拍卖会上的宝物? 第二十三章:魔笛良天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三章:魔笛良天 夜很深,深得连天上星辰都仿佛要坠落下来,天上的月很圆,圆过十五的月! 漆黑的夜晚下,石凤府的上空屹立着四道黑影。那四道黑影随风而立,不过,未过多时,便有三道一掠而下,落在了石凤府内。 笛音依旧,如清歌飞扬,吹笛者静静地立在半空。 于婵叶的容貌转瞬即变,又化为了一个奇怪模样。接着与董永小心翼翼地自窗口相跃而出,落在了静夜之中。笛音愈来愈沉,倏忽不定。董永的耳朵里不断传来奇异的嗡嗡鸣叫,随之而来的便是脑海中的阵阵剧痛。他的心神似要再次失守,仿佛下一刻便要迷失在无垠的魔音之中。他忽然看见自己在一方血棺之内,那双美丽的眼睛在对着他笑,然后不知为何,那双眼睛竟然又哭了起来。依稀里,还听到那女子在轻轻呼唤道:“永!我想你……” 接着他只觉眼前一黑,周围的景物瞬间化作漫天的惊涛骇浪,自己身处一叶孤舟之上,四下海水蔓延,惊涛骇浪。船筏之上似乎有两个女子含情脉脉地瞧着他……但,海水终是淹没了这叶扁舟,耳中的滔滔海浪之音也化作泡沫一般,破灭寂宁。 一幕幕奇怪异常的幻想从董永的脑海里闪现而过,体内的真气更是在魔音的刺激之下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肆意狂乱奔腾。于婵叶并未察觉到董永的异常,纵使她有着知心虫的感应,都未察觉到。 眼看他即将癫痫而疯时,忽然他的神识海中,紫光乍现,绞碎了所有乱想,正是来自那《阴仙鉴》的。董永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再次晃过神来。随后心中一凛,暗道:这笛音好生诡异,看来得坚守本心,留得灵台空明,否则稍有不慎,便要着道。 就在这时,但见于婵叶倏地一跃,但见一道紫影,破空而上,如同一柄利剑,疾冲向了竹良天。竹良天似乎早已察觉董永与于婵叶二人,当下笛音忽转,如林间溪涧般潺潺流淌,似蓝天白云般时卷时舒。董永不作他想,连忙提神守灵,不得让这魔音侵入脑中。 夜空之中,于婵叶轻蔑一笑,“夜郎自大!”曼妙的身形蓦地翻腾摆臂,一条紫绫自她袖口而出,顿时紫光怒放,在夜空中闪起紫色光弧,朝着那竹良天呼啸劈去。 竹良天见于婵叶汹汹而来,似乎并未受自己的笛音所控,心中不由一凛,此刻见那细长的紫绫疾速劈来,所到之处皆是冽寒冰晶,蓦地往后退去,嘴里惊道:“冰心紫绫!你是诡面媚狐?” 于婵叶轻笑一声,顺势追击。只见她腾起一手,那条紫色长绫陡地削着竹良天的衣服而过。随后倏地一转,又是划起一道紫色圆弧,霍然间在月光之中亮起一抹眩目烨烨的紫芒。 眼见那长绫腾卷疾来,竹良天想避也有些来不及。当即执起竹笛向着长绫挡去。顷刻之间,“嘭”地一声,那柔软如锦的紫绫竟然直绕竹笛,朝着竹良天当头疾劈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色之中忽然闪过无数道黑影,疾速朝着于婵叶而来。于婵叶反应也是灵敏,当下忙地敛神,倏地抽会冰心紫绫,向那些黑影卷去。顿时间,只听“吭当”连连,无数枚形似梅花的飞镖如若小雨般顺着冰心紫绫淅沥而落。于婵叶面有寒霜,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梅固山梅老大,竟然想暗地伤人!” 话音一落,顿时一道赭袍临空而降,哈哈一笑道:“老夫久淡出神州,想不到今日甫出,竟有女娃子认识老夫!”月光之下,那赭衣人脸上的刀疤显得分外地明显。 于婵叶笑道:“那是自然,梅固山前辈当年的风岸伟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话明明是在夸他,可梅固山听到此话,却是忽然双目圆瞪,怒声道:“妖狐,莫仗着老夫跟你爹有些交情就敢胡言乱语!老夫的梅花可不是好惹的!” 梅固山当年自诩神州第一暗器高手,便大行于三大神州之上,四处下帖寻战。可悲的是但凡跟他比试过暗器的人,都是赢了梅固山,就连他脸上的刀疤也是在一场比斗中被他人无意划伤!难怪于婵叶夸他风岸伟绩时,他会有如此夸张反应。 “本姑娘这辈子没有爹,只有娘!梅老大,若是想动武,莫需绕这么大的弯子!”于婵叶哼了一声,回道。 梅固山四下探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于婵叶冷笑道:“是不是在等兰清泛与松千柏?等他们偷盗得逞?” 梅固山哪听不出她的讥讽,顿时火冒三丈。“妖狐,接招!”当下大喝一声,忽然夜空之中响起“刷”“刷”连音,几百枚的梅花镖仿佛要划破整片虚空,朝着于婵叶而去。 而他似乎知道那董永与于婵叶是一伙的,发镖之时,遂又大声朗道:“良天,你速速去将那个檐下臭小子解决了!”久闻诡面媚狐于婵叶偷了不少宝贝,若是这臭小子真与她有所关联的话,挟持起来,必有大大收获。梅固山的算盘自然敲得很响。 董永早就想上,但之前见于婵叶应付得游刃有余,便未出手,此刻见梅固山竟然想劫持自己,心中不由冷笑。就在这时,忽听竹良天,朗喝一声,顿时笛音铿锵,如雷似鼓,哄哄鸣鸣,夜空之中,似乎起了无数涟漪,一波接一波地袭向董永。顿时间董永耳鸣若聋,脑中一片混沌。 眼见董永的双目愈发空洞,那边竹良天兀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无尽魔音如同滚滚大浪般铺天盖地地扑向董永。但饶是如此,他心中也颇感诧异,暗忖:这妖女前些时日偷了能够聚神凝意的回神珑玉,能防住自己的笛音,倒也可以理解。怎么眼前这个无名小子,竟能在自己的魔音之下撑这么久! 董永面色渐渐僵硬起来,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竹良天提起嘴角,遂又提起幽幽的笛音,似要将董永的灵智彻底泯灭。 就在这时,董永的后背剑鞘之中忽然传来极为轻微的清鸣脆响,那脆响着实太小,就连吹鸣竹笛的竹良天也未曾注意到。剑鞘中的碧水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危机,陡然发出一连窜的震颤。一道温润清流自碧水剑身汩汩波动,透过剑鞘悄无声息地注入董永背心的大椎穴中。 董永原本混乱欲裂的神经得这轻流刺激,霍然一醒。只见夜空之中,寒剑出鞘,若腊梅冷花,“噌”地一声,划入虚空,向着四下的音波横砍劈去。竹良天见董永忽然恢复神智,顿时一愣。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这浩瀚磅礴的魔音顿时少了连贯,董永大吼一声,灵台清如碧海,提起一剑,腾空向着竹良天劈去。他的双目仿佛射出了两道夺人心魄的寒光,利刃般穿透了竹良天的眼睛,直刺心底。 “破!”登时间空气之中一道白色惊鸿呼啸而出,碧水剑上清云缭绕,似要踏骋九天,横破苍穹。那剑法卓群无解,竹良天倏地一惊,“云破苍穹!” 是的,董永所祭出的剑招正是《清云九式》的第九式“云破苍穹”。*ps:今天有门考试,更新少了点,抱歉!下一章,晚上送到,会多一点!* 第二十四章:笛断爪毁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四章:笛断爪毁 能练成《清云九式》第九式“云破苍穹”之人,连云宗内恐怕也是屈指可数。此刻由董永使来,登时让竹良天大吃一惊。 竹良天被董永的寒眸一摄,本就惊诧的他,经脉中的真气如同受了惊吓一般不由自主地微微凝滞,唇边的竹笛也不免一颤,原本由真气催发的笛音登时变成了极为嘶哑的“嗞嗞”之声。 眼见那碧水剑光如白虹贯月般在夜空之中肆意流转,直直抹向了竹良天。不待他作多想,连忙竖笛腾飞,向着半空之中躲去。竹良天的修为并不是很高,但笛音的技艺本就是蛊惑敌人,让其迷失本心。纵使修为仅仅是他这般炼精化气的开光境界都能让已然炼气化神灵寂境的董永迷失心智。 这样的高绝技艺固然可怕骇人,但也同样凶险万分。若是对手不摄你的笛音,不会被你笛音迷惑,那么吹笛者心神稍有异动,便会被这蛊声魔音反噬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幸好竹良天反应极快,当那笛音甫一沙哑之时,便果断停止吹笛。否则继续吹奏下去,多半会被自己的笛音,侵入神识之海,迷惑了神志,成为疯癫之人。 那《清云九式》向来都是以轻快灵动,攻敌之措手不及。此刻董永使出的“云破苍穹”更是如此,眼见竹良天腾挪侧翻,似已躲过了那碧水一剑,却未想到,就在那柄碧水剑拭着他的衣襟飞过之时,陡然一沉,如同石牛入海一般,闪过一道灵光,“刷”地一声,削向了竹良天的胳膊。 刹那间,只听竹良天“啊”地一声痛呼,胳膊上已然划出一道七寸长的伤口,登时间,鲜血狂溅,随风喷散,仿佛一朵朵昙花在月色之下绽放开来。 董永哪容他再作喘息,就在碧水剑划伤竹良天时,面容之上寒笑一声,身形忽地一跃,顺势又是一剑,疾向竹良天的唇齿刺去。心中冷哼道:待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不能吹着竹笛,四处作乱! 竹良天见那碧水剑寒光涟涟,白刃之上水波幻影,直剌剌地朝着面门而来。竹良天面色苍白,咬牙一哼,不顾那受伤胳膊,又是向着侧边躲去。此刻的他,心神凛寒,方才的那一剑让他心有余悸,自然忙不迭地逃窜起来。 可董永焉容他这般轻松逃逸,当下大喝一声,聚足十成功力,齐齐度入了碧水剑内,顿时间,碧水剑上寒光大甚,如同旭日曦辉,熠熠发光。随后剑刃倏转,但见空中一抹晶亮光弧向着竹良天直扑而去。这一招随心而使,快得如闪电,似惊雷,竹良天的心神早已摄骇,根本不晓得闪躲,只见他退步而守,双手握笛横挡,似要去挡住那凌厉一击。 顷刻之间,剑笛碰接,炫光大灿。只听“当”地一记切金断玉的脆响,却是竹良天的竹笛被董永由碧水剑随心使来的一招竖劈,硬生生地一劈为二!竹良天闷哼一声,脸色剧变,一手握着一支碎笛踉跄而落,脸颊之上更是被方才的浩荡剑气割开了一道殷红渗血的细痕。月色皎皎,竹良天“嘭”地一声摔在地上,夜晚下的他显得落魄而又狼狈。 竹良天瑟瑟而抖,双目怒火中烧,直视董永吼声道:“毁我青音魔笛者,必……”他原本是想说手刃董永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没了青音魔笛,他想杀了董永是不可能的。而且,此刻的他还不想死…… 于婵叶一直在关注董永这边的状况,相比于董永,她跟梅固山的激斗虽不轻松,但也能处理得顺心应手。此刻见竹良天蹒跚在地,不禁轻笑一声道:“不愧是姐姐的小鬼头,别犹豫啦,杀了竹良天!”远处梅花飞镖如同黑色蝙蝠赳赳而来,于婵叶身躯曼妙,又是一踏,腾于紫绫之上,如同彩蝶般自空中翩跹躲着那漫天飞镖。 董永碧水剑铿然一收,剑芒指向竹良天,向于婵叶问道:“为何杀他?”他自入了连云宗以来,从未杀过人,也从未起过杀心。眼下的梅松四友虽欲偷盗石凤府内要拍卖的宝物,但罪不至死。 于婵叶咯咯一笑道:“小鬼头,杀人不需要理由!”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倏地起了一股狂风,呼啸而来。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桀桀怪笑之音,“好小子,让洒家会一会你!”但见两道黑衫随风忽来,已然悬在了半空。隐约可见的是,一男一女,女的长相浮肿,体躯肥得有些夸张。男的却是矮若孩提,两人立在一起,显得分外地诙谐。 梅固山见到这两人,不再恋战,只见他大喝一声,身形急退向这两人,口中问道:“清泛、千柏,东西得手没?” 来者原来是梅松四友中的兰清泛与老四松千柏! 兰清泛道:“已到手!”而那松千柏却腾空跃起,身上衣裳呼呼鼓鼓,双掌朝着董永爆厉排出,那双手掌之上顿时幻化成数道枯柟松柏的枝桠。但见那枝桠之上乌光熠熠,其上尽皆是一簇簇数寸长短的黑色松针,宛如倒插的银针短匕在夜空之中泛着寒光。双掌开合之处,更是“叮琅琅”地金石挤碎的响声。 董永一怔,他从未见过人的双手竟然能幻成武器,更未见过眼前这样奇怪诡异的招式。 忽听到尚在空中的于婵叶叫道:“小鬼头,小心这妖人的‘乌顶银松爪’!” 松千柏的瘦小身躯,破空而入,嘿嘿冷笑道:“小心也晚了!”但见他双臂一震,那幻化出的枝桠之上顿时松针百出,犹如千万道箭矢般朝向董永激射而来。那松针三五成群,七九汇簇,分别向着董永的双眼、脖颈、胸口还有小腹打来,不仅如此,那松针极为鬼魅,还将他前后左右的退避之路也尽数封死。于婵叶飞空而望,心中大呼不妙,那成千上万的银色松针如雷似电般黑压压地射出,仿佛将董永硬生生地裹卷在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松千柏也已灵寂初期的修为,与董永是同一修为之境。此刻的董永只觉周身的压力凝重无比,四面八方的松针铺天盖地侵来,就连空气都仿佛在慢慢地凝聚。眼见万千乌光从天而降,即将近身。董永的身躯忽然如飞螺旋浪般原地旋转,手中的碧水剑骤时在他的四周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剑光璀璨,那团光网之上寒光剑意凌然庄肃,令人望而生畏。于婵叶顿时喜笑颜开,喃喃道:“我倒是忘了小鬼头会使这‘碧澜御水真诀’了!” 连云宗中四大真诀之一——碧澜御水真诀,他虽不能够完全使出,但应付此刻的险境已经足够。 三年前,顾言真人传他碧水剑,教他《碧澜御水真诀》,这剑诀简单明了,仅有不足百字。但观谱之人,若非对剑道的理解突破天际,断不可能从这百字之中悟出什么东西的。 一年又一年,饶是董永天生对着剑道有这不凡的理解,也对这《碧澜御水真诀》有些束手无策。一直到去年的冬天,董永再次体悟百字真诀之时,忽然突发奇想,暗道:这天下剑道无非是以快、准、狠三字要诀而著,而我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以剑助守,形成最强剑阵防守!而最强的防守何尝不也是一种进攻?一时间思绪层出,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之后数百余天,废寝忘食,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董永从那《碧澜御水真诀》之中悟出了一套自己的引剑诀! 他所悟出的防守剑阵断不能算做《碧澜御水真诀》的真谛,试想这些御剑真诀,一旦祭念出来,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招。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一个强大的防守剑阵。之后还需他自行体悟,再次从那百字之中悟出《碧澜御水真诀》! 松千柏倏尔一惊,只见碧水剑上寒光如水银泻地般自然流转,霍霍剑网更如涟漪波浪般奔涛汹涌。电光火石之间,成千上万的凌厉松针好生泥牛入海,甫一刺入,便连声响都被隐没其中,簇簇乌光瞬时黯灭消失,端的是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董永的身形蓦地停住,倚剑而立,气定神闲,好似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动过一般。而他手中的碧水剑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吸附着成千上万根乌黑松针,接着他的右腕一抖,松针如牛毛细雨般坠落地上。 松千柏出手即施展出他的绝技——“乌顶银松爪”,本就是想速战速决,草草将这毛头小子给顺手解决。在他的眼里,董永赢了竹良天,不足为虑。况且他还是个后生晚辈,自己若是赢得太过狼狈,面子也没什么光彩之处,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绝技竟被他这般轻松地破解了。 于婵叶咯咯笑道:“你外称松下童子,怎么好端端地只见松针,不见松子?”说着,竟又掩嘴吃吃笑了起来。 松千柏自然听出了讥讽之意,眼眸之中凶光一闪,顿时足下生风,身形倏然化作一团黑电直冲董永。一对枯干皲裂的手爪霍然张开,十片阴森森的指甲顿时戾气大甚,宛如索命长刃一般,卷伸回曲,朝着董永的面门抓来。 “千柏,良天的魔笛已经破损,蛊惑神音即要失效,速速撤离!”梅固山见东西已到手,不想过多恋战,已生撤离之意。 松千柏此刻箭在弦上,断不会忽然收手,大喝一声,齐身奔进。顿时间只觉无尽的杀气迎面而来,眼见那松千柏的双爪如鬼物般狰狞,董永冷笑一声,似乎胸有成竹。兀自碧水宝剑当面一立,高逾头顶,只听波动粼粼的剑身“叮”地一声脆鸣,董永已然灌入周身真气,刷地向松千柏横扫而去。当下浑厚的光华随风流转,剑气浩荡,无孔不入。 松千柏顿时轻咦一声,竟是不敢出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双爪无论攻向刁钻,再多变化也无比例外地要撞上碧水剑的剑锋之上。不仅如此,看似无招的碧水剑上剑气寒寒,笼罩了整片地域,虽似无招,却又仿佛是无数变招,欲要生生地切断他的双手! 夜风之中,于婵叶衣袂飘飘,嫣然一笑,低语道:“小鬼头,就是剑招奇多!若给我的话,恐怕要后撤逃躲了!”接着妙目涟涟,秋波暗送地瞧着董永,目光之中尽是绵绵情愫。 董永这一招乃是《易剑一式》中的招式,他虽忘了前尘往事,但剑道之意早已深入神髓,纵使他想忘记也是不可能了!而《易剑一式》本就是决绝之招,简单明了,却毫无破绽。 董永见他不敢贸然攻起,又是厉声一喝,腾空一跨,折剑而突,这一招倏忽而变,一生二,二生四,剑影重重,似假幻真,叫人看不清虚实。还未等松千柏反应过来,只听“啊”地一声痛叫,松千柏那双手爪已是乌黑淤血汩汩外冒,说不得地恶心! 于婵叶拍手轻赞,嚷道:“松下童子没了那造松针的手,还叫松下童子么?我看呀,叫断爪童子啦!”竟又是咯咯而笑。月光之下,妖柔妩媚,就连董永看了一眼,也是心中荡漾,心跳不已。 对方不过是一对年纪轻轻的男女,没想到未打多时,梅松四友便已两人重伤。尤其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子,修为竟然如此恐怕,心中不由又生退意,大吼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柏撤!”话音未落,便是抓起竹良天,与兰清泛踏步而飞,踩檐跨瓦,往夜色之中遁去。 松千柏怒目一视,大吼一声,竟是腾空远去。眼见这四人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董永心系那些拍卖之物,此刻哪敢怠慢,运起了周身真气,“噌”地一蹬,向着松千柏追去。 哪知董永还未腾空,忽觉脚下一紧,却是被于婵叶的紫绫捆住,接着又被一拉,“嘭”地一声,踉跄在地。 “妖女,你……”董永气恼而视,他实在搞不懂这妖女,之前明明那么在乎那些拍卖宝物,怎么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在掩嘴轻笑。 于婵叶笑道:“小鬼头,别追啦!你可别忘啦,姐姐还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梁上君子!”话音未落,只见她的手中竟是拿出四五个锦盒衣袋…… 不用董永多想,也知道于婵叶是如何拿回这些锦盒衣袋的。此刻见她笑得天真无邪,心中难得觉得她可爱娇人,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 于婵叶知晓他的想法,竟是两颊霞红,悠声叫道:“小鬼头……”随后紫绫一收,拉着董永匆匆往房内走去。 “快回屋,魔音已消,府内看守之人想必发现那些宝物已经失窃!” 第二十六章:灵药乱体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六章:灵药乱体 屋门已关,于婵叶在董永的脸上又摸又捏,不一会便将他化成了石清岩的模样。董永说道:“于姑娘,将方才偷到的东西拿出来,让我还回去!”或许连董永都未注意,此刻他竟然没称于婵叶为妖女。 于婵叶喜喜地笑,摇着头道:“到姐姐手里的便是姐姐的,我才不还呢!”她声音稍顿,随后又狡黠道:“小鬼头别用这种眼神瞪着我,你可也是姐姐千辛万苦偷来的!” 她妩媚而笑,说不得地风情万种。董永听得她的话,心中不免泛起了异样,隐隐觉得妖女的话嚼味十足,竟不想跟她反驳。不过转念又觉得这话有些深闺怨妇偷汉子的感觉,而且那汉子竟然是自己,不禁脸庞一红,怔怔地立在原地。 于婵叶咯咯轻笑,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推上床去,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蜷在董永的怀里,嫣然笑道:“小鬼头,刚刚你叫姐姐什么来着?” 董永也记不清方才叫她什么,只知道好像并未叫她妖女,当下避开此话题,说道:“妖女,你快将那些宝物拿出来还给石凤府,否则休怪我强抢豪夺!” 烛光早已灭了,月光透着窗棂徐徐而洒,伴随着淡淡的月光,于婵叶的眸子汪汪水灵,一眨一眨地瞧着董永,只听她笑道:“东西就在这里,小鬼头来强抢豪夺呀!”说着竟是将身上的男子衣袍倏地一拉,露出一大片雪肌出来。 董永瞥了一眼,就看到那似有若无的伤疤,随后又想起自己竟用嘴在她的胸前吸吮,不禁心旌荡漾,呼吸变得凝重起来。忽听于婵叶轻轻地呻吟一声,不由回过身来,一时间又是惭愧又是懊恼,暗道:自己千万不能贪恋妖女的容貌,她那蛇蝎心肠,瞬息万变。我若深陷其中,且不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婵叶忽地脸色变冷,转过身去,说道:“姐姐就是蛇蝎心肠,小鬼头滚我远点!”听她的语气,好像生了好大的气。董永暗道:此刻我还有求于她,让她交出那些宝物,断不能跟她翻脸。当下犹豫了一番,轻轻地提起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于婵叶的粉背,连忙缩回了手,轻声道:“于姑娘,倾国倾城,菩萨心肠!方才是我一时乱想,姑娘就别在意了!” 于婵叶身子一扭,似乎不想理他,随之而来地还有一声浅哼。董永暗道:她知我想法,定是晓得我说的是溜须拍马之言……就在这时,忽听于婵叶说道:“不许称姐姐于姑娘!” “那叫什么?”董永见她理睬自己,连忙回话。 于婵叶稍顿一下,似乎在思索,只听她轻轻说道:“就叫我阿婵吧!” “阿……阿婵?”董永的心头顿时砰砰如鼓,忖道:这么亲密的称呼,叫我怎么说得出口?而且她还是妖……忽然记起于婵叶能知晓他的想法,连忙摇头不敢乱想。 “你叫是不叫?若是叫的话,说不定姐姐心情好的话,就想还了!”于婵叶笑道,董永顿觉一股妖媚奇异的体香随之而来,竟是她又翻过了身来。但见她的眸子又是晶晶闪闪地凝视着自己,董永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心中暗骂道:董永啊,董永,现在你怎么越来越受不住这妖女的诱惑,她只是笑了一声,你就紧张成这样,这还算什么男儿郎?他想到此处,心神顿宁,当即冷声道:“妖女,那些宝物你还是不还?” 于婵叶咯咯笑道:“小鬼头不听姐姐的话,姐姐当然不还啦!”说着竟是又将衣襟一开,隐约之中还能瞧见一束紫色的抹胸。 “好!”董永猛地伸手,向她的怀中探去,哪知于婵叶刚好转身。一手下去,非但未抓着什么宝物锦盒,却是按在了一只柔软如棉的物事之上,于婵叶猝不及防,顿时“嘤咛”一声,睫毛颤颤,双目曼妙地瞧着董永。董永大是一惊,忙地收手,虽说方才那手中滋味让他有些心扉摇曳。 于婵叶脸红耳热,秋波传情,却依然在吃吃地笑:“小鬼头原来也是一个急性的大色胚!”说着竟是将怀中装有宝物的袋子拿在了手中,想必也是怕董永再次突袭强抢。 董永强夺不成,反倒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脸色难免有些燥红,幸好是夜晚,否则定能看到他那张红得渗血的脸庞。董永有些尴尬,过了好久,才道:“于姑娘,这些宝物若是不还回去,明日的拍卖大会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今日你不交出宝物,明天休想让我帮你拍到你想要的东西!” 于婵叶笑道:“姐姐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我为什么要拍?”她一边说着,竟一边调皮地晃着那个宝物袋子。 董永见她笑得灿烂,猛地伸手,向着那宝物袋子抓去。这一招董永临时想出,纵使于婵叶能知晓他的想法,也反应不过来,哪知董永甫一抓着袋子,往回拽时,却觉手中滑腻柔软,哪是什么袋子,明明是于婵叶的纤手! 这肯定又是妖女搞得鬼,董永顿时起怒,却听于婵叶轻吟一声,嗔道:“小鬼头,你勒疼姐姐的手啦!” 董永见她杏目之中隐隐泛着泪光,好生地楚楚可怜,不由松了松手。但转念又想,此刻是自己要回那宝物的最好时候,却不能被她的妖媃假象给蒙蔽了双眼。当下冷声道:“妖女,快将宝物拿出来,否则我让你的手更疼!” 哪知于婵叶非但不缩回手,更是用她的纤纤手指在董永的掌间挠痒。柔嫩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掌心,酥痒之意直抵董永的心肺。这种又酥又麻的感觉,登时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所有的恼怒烦恼,皆被他抛到了脑后。于婵叶含情脉脉地瞧着他,笑道:“小鬼头,张嘴!” “干什么?”手中的酥麻之感让他心中泛着异样的感觉,董永此刻竟是十分听话地张开了嘴。 甫一张嘴,只觉数颗七形八怪的东西一股脑儿窜进了董永的嘴里。还未等他反应,忽觉咽喉里如同生了一条火龙,顷刻间滑入了他的腹中。顿时,五脏六腑之内,如同炎炎烈火在熊熊燃烧!丹田内的真气顿时暴乱了起来,一时间,仿佛全身掉入了火山熔岩之中,经脉之中真气如脱缰野马一般肆意奔腾。董永啊的一声长呼,夜色之中一道紫气自他口舌中冲天飞起。 于婵叶瞧得花容失色,又见他周身皮肤如波浪般翻涌起伏,时而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又紫转蓝,又蓝转白,反复不已。脸颊上的假面顿时破裂开来,原本俊秀的脸庞猛然间变地扭曲青紫,说不得的恐怖。他仰首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极度膨胀,须臾间原本消瘦的身子增大了一半有余。 “小鬼头!”于婵叶心中大惊,极为懊悔,连忙身子一拥,紧紧地抱着董永。哪知她还未抱紧,便只觉董永的全身真气浩瀚弥漫,一股强风自他皮肤之上霍霍而出,随后轰地一声巨响,于婵叶被那强风震飞开来。 于婵叶方才给董永所吃的,正是董永口口声声要夺回的宝物。她心中有气,不想将白白到手的东西还出去,便想将其中的灵丹妙药趁他不注意,全部喂他吃了。却未想到这些灵丹妙药虽仅有四粒,但皆不是寻常丹药。其中两粒是火莲炎蟾丸,一粒培婴丹还有一粒九转金刚丹。这四颗丹丸均不能乱吃,就单单那火莲炎蟾丸,一颗便能贯通经脉,养气聚神,增加神力,寻常人若直接吃了两粒,那非但不是养气聚神,更是在饮鸩自杀!至于那培婴丹更是如此,以董永这灵寂境初期者,体质完全没达到那灵寂境巅峰,吃了这培婴丹,不但不能突破灵寂境踏入元婴境,更有可能因急于求成,内部真气凌乱似虎,走火入魔,废了一身的修为!而九转金刚丹的药性便是如它名字这般,主在强壮体魄,强行以气补形,将身形炼化地强壮如铁,这药虽然一粒见效,但对身体损伤极大,试想一个人好端端的,忽然暴涨不止,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身体稍稍羸弱的,更有可能因此爆体而亡。 若是他经验老道,可以凭借着体内已有的浩瀚真气,将这些乱行横窜的真气引导至双掌只见,一一排出。但董永毫无经验,任凭着这三道霸道至极的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皮肤更如波浪般翻涌不息。体内的狂热与骨骼、肌肉暴涨的疼痛使他几欲发狂,胡乱间拍出一掌。 这一掌击出,登时将真气导引至掌心,力量雄浑无匹,只见一道炫光,立时将房屋击碎,但那反冲之力撞将上来,拓董永便如被三股巨浪同时击中一般,刹那间只觉气血翻涌,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听到于婵叶焦急呼喊与抽泣声,就此人事不知了。 第二十六章:情可追忆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六章:情可追忆 于婵叶见他变成此番模样,心中懊悔无比。稍作思考后,便背着董永往屋外跃去。就在这时,忽然黑夜之中传来一阵朗笑之声,只听那声音洪亮如雷,应是由年长者发出。 “石凤府焉是你们说来则来,说走则走的?” 月色之下,一道身形忽掠而来,仿佛一道闪电,横在于婵叶的面前。接着又是数十道黑影齐刷刷地落下,场面骤然显得分外地严峻萧肃! 于婵叶身形一止,眼神微微凝住,惊诧了一句:“石章天!”石清岩的父亲不是应该闭关修炼,冲击元婴之境了么?怎么突然出关了?她的脸颊有点变色。眼下之景,这些围攻的服仆多半是发现那些宝物被盗,而且还以为他们就是偷盗之人了。 石章天的境界不仅高过于婵叶,也高过董永,更何况此刻的董永还是昏迷不醒。 石章天朗声道:“来者是谁?交出偷盗之物,老夫留你全尸!”只见他面庞清冷,花白长须临风飞舞,真气四溢腾卷,萦绕其身,浩瀚如海,月光之下更显深不可测。 于婵叶妖柔一笑,眼眸之中精光倏忽灵闪,捏紧着手中的紫绫,淡淡道:“留全尸有甚么用?来不是死?姐姐可不会听你老胡子的话!”但见她话音未落,便是腾挪一跃,踏着翩跹紫绫,已出百丈之外,如同一阵清风朝着夜空之中遁去。 “小小伎俩,还想逃走?”石章天冷笑一声,身形之上空气顿时凝结,只见夜色之下一道黑影破空而追。眨眼之间,竟已离那于婵叶不足五丈。兀自见他双手猛然一抓,向着那道冰心紫绫擒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于婵叶只觉紫绫忽地一紧,不由惊诧回望。却见那冰心紫绫已然落入了石章天的手中。 “回来吧!”石章天冷哼一声,一手拉住那道紫绫,一手变掌为爪,仿佛五把利刃,猛然一出,向着于婵叶后背上的董永抓去。 石章天的招式简单明了,快得却又让人防不胜防。于婵叶面容失色,连忙躬身而侧,向着左侧躲去。哪知石章天似乎早已猜着她的落下之处,竟是右爪倏地一沉,单爪而化为一道冰掌,如同惊鸿般拍向了董永。此招来得极快,石章天的境界难道已经突破了灵寂境,踏入了元婴境?若真是如此,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招招简单平凡,却泛荡着无尽的萧杀之气。 眼看这一招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于婵叶“啊”地一声惊呼,欲要转身挡招。而石章天知晓眼下女子的短处,若想擒住她,将她后背之人打下即可。所以这一招本就是冲着董永而来,此刻于婵叶纵使转身欲挡,却也是迟了。 “嘭”地一声,这一掌已经气势如虹地击在了董永的胳臂之上,于婵叶花容惊变,刚想出招,却见那石章天所击之处,真气浩瀚磅礴喷涌而出,随后只见灵光大灿,五彩缤纷。石章天刚是轻咦一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章天的身躯竟被硬生生地震飞开来。那真气如波涛汹涌,自董永的受击之处,俨然荡开。顷刻之间,夜空之中形成一道惊天圆弧席卷整个石凤府的上空。 那气势渗人,光芒璀璨,逼得众人顿时睁不开了眼睛,于婵叶欣喜一笑,接着那恢宏真气,顺势向着远处飞腾而去。 …… 这一觉天昏地暗,迷迷糊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永幡然再次醒转,簌簌发抖。体内的烈火炎炎,四肢却冷如寒冰。喉咙依旧如若火烧。此刻的他勉力眯眼四望,却见四下漆黑,鼻息中尽是温香滑腻的妖异体香。董永扭动了一下脖子,方才发现自己竟是枕在两个浑圆柔软的肉球之间。 忽然耳边听到于婵叶惊喜若颤的声音:“小鬼头,你醒了么?” 眼前骤亮,阳光夺目,董永连忙将眼睛闭上。过了良久,方才缓缓地将眼睁开。阳光明媚入眼,于婵叶那张妖异的脸上百般神色,又是担忧、又是惊喜、更多地还是急切懊悔之色,秀眸中泪光点点,“呜”“呜”两声,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啦,姐姐可担心坏啦!”说着竟是“噗嗤”一声,破涕而笑,忙地伸手揩拭着脸上的泪珠。 董永的喉中干涩,支支呀呀,却发不出一句声来,万般无奈,只能伸手指指自己的嘴。于婵叶柔声道:“想要喝水么?”取过一个牛皮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唇边,先滋润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才缓缓地喂了进去。 清凉润心,甘甜似蜜。清水刚一入肚,体内的燥热稍有缓解,精神也不禁振奋了一下。董永这才发现自己尚躺在于婵叶的怀里,全身更是被透着清香的紫袍裹住。 阳光耀眼,树木倒掠,只瞧得片刻就头昏眼花,烦闷恶心之意涌将上来,腹内那燥热真气直贯脑顶,登时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里。董永斜斜地靠在一株榕树上,榕须在夜风中轻轻摇摆,面前一条大河,河水水光粼粼。 于婵叶在河边清洗某物,身侧横亘了数只奇形恶状的怪物,细细一看,竟是神州之中罕见的冰寒角兽。这冰寒角兽血液如寒冰般凛寒,恰好克制那燥炎之物。 此刻瞧见董永醒来,于婵叶欢喜不已,跑过来朝他说话。但董永的耳中轰隆作响,竟一句话也听不真切,只瞧见她美丽的笑靥上沾了点点污泥,仿佛春泥桃花。董永心生感动,微微一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泥点,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怔怔的望著他,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董永的体内热浪翻滚不息,寒热不定,正想说话,胸口又被几道真气横穿狠撞,窒闷之下,又昏迷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于婵叶的呼唤,感觉到柔软的手指轻轻分开他的嘴唇,温软湿润的嘴唇压在他的嘴上,将一股冰凉腥涩的液体灌了进来。 董永昏昏沉沉,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依稀觉得靠在于婵叶的身上,软玉温香,依偎着跑了很长的路,吃了不知多少腥味冰寒的东西,或酸或甜或苦,有时还掺杂着她冰凉的泪水,苦涩的滋味在舌根泛开,一滴滴渗入他的心底。 第三次醒来时正是黎明,他躺在厚厚的羊毛毡上,头枕在董永修长柔软的大腿上,于婵叶痴痴的瞧著他。晨星寥落,朝露在草地上闪闪发亮。东方鱼肚白,万缕霞光突然冲天而起,一轮艳红的曦日喷薄而出。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她眼角的那滴泪珠滑过洁白的脸颊,在朝阳下闪过七彩的眩光。 董永呆呆的瞧着她,心想:“纵使她是那诡面媚狐,毒辣心肠,但对我有情有义。若有机会,我定要亲她一亲,将她的眼泪吻去。”心中突然大痛,那狂热的真气刹那间爆发游走,他“啊”地一声大喊,再度昏迷。 此后断断续续地醒来多次,有时瞧见于婵叶在研磨一些奇异的花果,有时瞧见她在清洗一些奇怪的野兽,从它们的身上取出的各种珠子,有时瞧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双眼红得如同桃子。恍惚之间又吃下许多奇奇怪怪的汁液。冰凉的汁液滑过咽喉,全身清凉,体内燥热之气也逐渐停息。 第二十七章:赤铁夔牛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七章:赤铁夔牛 又不知过了多少昼夜,于婵叶脉脉地瞧着董永。连她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又笨又愣的傻小子会如此牵动她的心。开始之时,只把他看做与其他男子一般,试图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想不到今日竟然落到如此境地。那日见他爆体发狂,心中竟是无尽地懊悔难过,若不是那会容不得她再作停息,恐怕都失声痛哭了。 想到这数日流的眼泪,竟然比这百余年来加起来还要多,于婵叶的心头又是百味杂成。 董永自从服下那些丹药之后,那三道真气一直在他的体内横冲乱撞,如果不加以引导化纳,两三日便会爆体发狂而亡。当日若不是石章天的忽然一掌,在董永的经脉之上打开了一道口子,让凌乱的真气泄了大半。董永恐怕早已因为发狂霸道的真气,要殒命石凤府了。而且说起石章天的这一掌,不仅是泄了董永体内一时的真气,更是给了于婵叶背负着董永逃脱的机会。 这些日,于婵叶带着董永奔波于蓬莱之上,也不知捕杀了多少冰寒角兽,让他喝了多少灵兽的冰寒腥血。不仅如此,她还将它们的灵珠取出,研磨成粉,和着就地采的仙草灵果,日日夜夜给他喂服,这才将他那至刚至烈的真气逐渐缓解。 她原属妖族,体内的真气亦是纯阴真气。每夜夜央阴盛之时,她便运转体内的真气,帮董永疏导的至阳错乱的真气,将这些真气捋顺,再散步到他的全身各处。 这一夜是第九天,今夜疏导之后,董永的三股真气已逐渐化入他的经脉与穴位之中,虽已不多,但也能将至吸纳为用。日后董永只需几日的运起调解,想必就能安然痊愈。 只是如今三日期限早就过了,若是他的伤病一好,会不会绝然离我而去呢?她想到此处,心中顿时绞痛连连。看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庞,于婵叶呆呆地怔在了夜晚中的樱花树下。 董永再次醒来之时,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体内的三股真气早已没了踪影,不仅如此,他还隐隐觉得自己的境界似有增长迹象,至于长到了什么境界,此刻倒也不急去探查。经脉之中的真气自丹田而起,流经膻中穴、百会穴,自成周天流转。此刻的他依然靠在于婵叶的双乳之间,奇异的体香扑鼻而来,令他不免有些心生摇曳。 刚欲抬头相望时,却听到一阵咯咯柔美的笑声,“小鬼头,你醒啦!”见她虽抿唇而笑,杏目汪汪,但面容之上尽是憔悴、黯淡之色。想必是这些日奔徙择途,日夜照顾董永所致。 董永心生感激之情,想起她整日为自己落泪,为自己忧心,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心疼之意。暗想:她是毒辣心肠的妖女又有何妨?她对我全心全意,日日夜夜为我祛伤喂药,若没了她,恐怕这世上早已没有红日这一个人了!想着想着竟是猛地抬头吻在了她柔软如棉的温唇上。于婵叶受他突袭,“啊”地一声惊呼,浑身酥软,随后两靥飘红,竟是羞赧了。 这一吻也不知吻了多久,于婵叶只觉浑身无力,呼吸都有些凝重,连忙伸手将董永推出怀中。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方才嗔道:“小鬼头,好了么?一醒来就这般地不老实!” 董永欣然一笑,忙地爬身,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于婵叶微微扭动了几下,便静静地贴在他的胸口。董永低语道:“于姑娘,你……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于婵叶低眉不语,面容之上稍显复杂之色。董永道:“我唤你……阿婵好么?”于婵叶幽幽一笑道:“也不知是谁之前死也不肯叫姐姐阿婵的?现在你若想叫,姐姐可不让你叫!” 董永笑道:“你不让我叫,我偏要叫,而且我还叫得你羞红了脸!”说着竟真是一连串的呼唤之音。于婵叶知他想法,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意,心中欢喜连连,一时扑簌簌地欲要落泪。董永抚着于婵叶的秀发,轻声道:“阿婵,谢谢你!” 于婵叶轻嗯一声,低语笑道:“小鬼头,脑中是不是又生什么不老实的想法?”然后抬起纤手朝着董永的鼻子捏去。董永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于婵叶问道。 “红日!”董永低语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不禁难过了起来,心想:我还是连云宗的弟子,阿婵是妖魔盟的圣女,我们终究道不相同,终究……还是敌人…… 四下鸟语花香,蜂拥蝶舞。于婵叶似乎感受到了董永心中的想法,轻声问道:“小鬼头,你……要离开姐姐了么?” 三天之约早已过去,此刻的他若想离开,于婵叶断没什么理由留他。董永一想就要离开,心中就莫名地失落。他的心在踌躇着,纠结着。过了好一会,忽然想起前些日于婵叶与他借昊天镜之事,才轻轻问道:“阿婵,你借昊天镜有什么用?” 于婵叶叹道:“小鬼头马上就要走了,说了又有何用?”她面有哀伤,秀眸之中汪汪似水,加之疲惫之色,更显楚楚可怜。 董永心中忽地一疼,忙道:“你说出来,我便帮你!” “真的?小鬼头不走了?”于婵叶欣喜诧道,热切的目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董永笑道:“阿婵对我体贴入微,情深义重。我红日断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接着便将于婵叶再一次紧拥在自己的怀里。他已经忘了她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或许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于婵叶羞道:“谁……谁对你这小鬼头情深义重!”说着,蜷缩在董永的怀里静静地合上了眼,梦呓几声,竟睡着了。瞧着她颤颤的长睫,不知哭了多少次的眸子,董永心中不由一叹,阿婵啊,阿婵啊!你的这份恩情,我该如何还你! 之后几天,董永跟着于婵叶一路奔途前往蓬莱之上的流波山。 听于婵叶所言,她借昊天镜纯粹是想用这面宝镜去寻流波山上的赤铁夔牛。昊天镜有照得天下灵物之本领,若没这面镜子,于婵叶想要在流波山上寻得赤铁夔牛,恐怕起码要找上十年五载。 至于那赤铁夔牛,董永也有耳闻,宗内的《山海万兽经》中曾有记载:蓬莱之东,入地七千里,有流波山。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赤铁夔牛。夔牛周身之宝,相传它的皮制成的鼓,敲击一下,便可声传万里。至于它身上的兽珠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听说能还魂化躯,收魄聚体之功效。 而于婵叶此番前去,正是想捕猎一头夔牛,取得它的兽珠,以此作为药引,来救她的母亲。 第二十八章:鱼姣仙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八章:鱼姣仙子 是夜,山上的凉风吹袭着大地,带走了夏日的燥热,却带来一辆敞篷骡车。 远处流波山的山道怪石嶙峋,崎岖难行。让人惊讶地却是那辆骡车竟能平稳而行,一路向着山上而去。行近一看,那拖着马车的却又不是骡子,只见那只猛禽神兽,牛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也不知是何神兽。行在前头的还有几个雄赳赳的道士装扮,骡车之上躺着一个花甲老人,赭袄披风,态度雍容,显得分外惬意。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剑眉虎目的青年,腰间宝剑噌亮,剑佩琅然作响。 这个篷车中的老者,乃是蓬莱神州三大门派之一灵宝观的枯一道人。而那个剑眉虎目的青年却不是道士装扮,一路之上依稀可见的只是他冰冷严肃的面容。相传枯一道人未入灵宝观时,阀阅门庭,簪缨世第,还是个州城官宦子弟,也不知这个青年跟他是何关系。 “师尊,阳儿至今有一事不明!”青年的眉头一直皱着,就连此刻问话都是皱着眉头。 枯一道人面若古波,望着远方的丛林道:“何事?” 那自称阳儿的青年,淡淡问道:“石凤大会之上,为何不让那石章天赔我观的培婴丹?”培婴丹由灵宝观炼化出来,那日他们将培婴丹寄存于石凤府本意是想换取更多的灵石妙药,聊以只用花销,却没想到石凤大会还未开始,这灵丹便被人窃走了。 枯一道人道:“一粒培婴丹而已,不值我们宝观与石凤城结怨!” 青年那冰冷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枯一道人继续道:“况且也不是我们一家丢了宝物,听说花蛊门的吸魂定魂蛊也被盗了,倒是让老道开心了不少!” “师尊难道没想过这些宝物是被石章天私吞了,而故意放出的这些消息?”从青年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对那粒培婴丹十分地耿耿于怀。 枯一道人笑着摇了摇头道:“阳儿,你太小瞧这石凤府了,就单单它的财富,恐怕谁也估量不了。以他们的阔绰,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粒培婴丹去冒这个风险。而且石章天向来傲世轻物,绝不会这样做的!” 青年一直被石凤大会的偷盗之谜而困扰,此刻听到枯一道人的解释,渐渐沉默了下来。枯一道人笑道:“阳儿,莫想太多,从石章天的言辞来看,偷盗宝物的多半是神州五大妖女之一。不过,在我看来,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偷到宝物的,只有两个可疑之人。” “是谁?” 枯一道人道:“梅松四友中的竹良天!还有就是那‘诡面媚狐’于婵叶!” “于婵叶?”青年的手紧紧地握起,似乎对这杀人成性的妖女有着无尽的恨意。 枯一道人淡淡道:“阳儿,这两人之中,可能偷盗宝物之人却不是于婵叶,而是竹良天!” 青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竹良天?为什么?” “因为于婵叶早在石凤大会之前,去了连云宗偷那昊天宝镜,就已被宏道真人打成了重伤!试想她受了重伤,如何再去作案!”枯一道人朗朗地笑了起来。 青年默然了,月色如洗,伴着这清凉的晚风,正洗涤着他心中的疑问。枯一道人驾了一声,道:“阳儿,安心修炼,心中莫有太多杂念!三年之后便是那四派会武,届时你可是我观的一大底牌!至于那培婴丹,待我们寻到那头夔牛,得了它的刺角,帮你炼成了剑器灵宝。我便再助你炼化一粒,给你服下!”传说中赤铁夔牛的角无坚不摧,无利不破。想不到这一些人来此流波山竟是为了得那赤铁夔牛的刺角!就不知他们在流波山上如何寻找这头赤铁夔牛了。 残月如眉,天上星辰暗淡无光,黑夜之中,这辆骡车徐徐而行。流波山方圆万里,其上草木葱郁,奇兽猛禽不胜枚举。这一行人愈行愈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灌木杂棘之中。 山道愈来愈狭窄,前方乃是流波山一个险要所在,它倚谷面河,两岸悬峭叠嶂高达百丈,翻腾肆掠的河水被这峭壁硬生生地约束成了仅有五六丈阔的急流,在山谷中奔腾而出,宛若万马脱,水花溅成浓雾。 一行人缓缓向着河谷而去,约莫行了半里之地,漆黑黑的夜里竟有一骑白马缓缓而行,马上之人一身白色衣裳,配着这俊俏白马,更显得潇洒脱俗。 枯一道人修为极高,自然觉察到前方之人。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有神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凝重。 身旁的青年说道:“这人好似一个书生,孤身无伴,如此黑夜在流波山独行,好生危险!”青年外表虽是冷淡,但他却有一颗热乎乎的心。此刻夜行,他非但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安危,竟为一个陌生的过路之人忧心起来。 枯一道人道:“人不可貌相!此人十分地危险,阳儿你要当心!” 青年轻轻点头,但心头却似乎并未将这话真正地听进去。忽然远处的白马一声长嘶,书生霍然止步,回眸朝着枯一道人瞧来。未过多时,只听一阵清脆响耳的声音自那书生的口中传出,竟似女儿声。“夜黑风高,想不到在这流波山上都能碰到‘妙手丹仙’枯一道人!”枯一道人一生炼丹无数,仙丹之道更是登堂入室,被称为妙手丹仙实至名归。 枯一道人面色微凛,朗声道:“老道炼丹造药,常常奔波徙途。这流波山也来过不下十次,倒是你这个‘鱼姣仙子’出现在流波山上却是有些罕见!” 鱼姣仙子?青年看着这孤身书生,倏地一惊。眼前这人竟是神州五大妖女之首的“鱼姣仙子”——陆倩!相传她由美姣鱼所化,能知千里外之事,善奇魅之术,通万物之情,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在流波山上瞧见。若真是如此,众人的心思且不是都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想到此处,青年的心弦不禁颤动不已。 只见那书生轻笑一声道:“枯一道人是冲着这赤铁夔牛的刺角而来,而小女子只是想得它的那张牛皮,倒是可以合心一二!” 青年听到此话,面色顿冷,暗道:她果真能通晓众人的想法,不过她作为那五大妖女之首,就不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那书生牵着马儿愈行愈近,朝着青年微微笑道:“你叫冯阳是吧?怎么生得这么土的名字!”她微微蹙眉,继续道:“不过,比起这些人,你的思想倒是单纯了许多!”说着,便指了指骡车四周的人。众人听到此话,面色顿变,“吭铛”数声,齐刷刷地拔出了武器,刀剑相戈。 青年不知什么情况,此刻见众人皆拔出了武器,不禁也将自己的宝剑拔了出来,直指着那粉颊书生。那书生似乎丝毫不惧,只是单纯地在笑。 良久,枯一道人才笑道:“大夥儿将刀剑收起,我们今日是冲着夔牛而来,莫要节外生枝!”鱼姣仙子既然敢安定自若地站在此处,那她定是胸有成竹,不惧众人,更何况她还通晓众人的心思呢!不过,比起那诡面媚狐滥杀无辜,心狠手辣,她虽正邪通杀,倒是没那么地骇人。至于她为何被称作神州五大妖女之首,无非是因为她的天赋能力,每一个人都有阴暗一面,试想若有人能知晓人的心思,那且不是恐怖如斯? 众人刀剑已然收起,陆倩微微笑道:“枯一道人可以将搜寻那赤铁夔牛的芥火幡使出来了!” 芥火幡,玄天灵宝。听说能引天地之灵火,铸日月之灵丹!枯一道人就是凭着这扇幡铸就了他那“妙手丹仙”的美名。而芥火幡所造出的至高炎热,寻常神兽皆是受不了的。枯一道人就想利用这生出的熊熊烈焰将那流波山上的赤铁夔牛逼出! 对于能知晓他人想法之人,枯一道人不想多作言语,因为她实在太过恐怕。在她的面前,任何人都毫无秘密可言,更别提与她打斗了! 只见枯一道人双手之中陡然出现一枚玄幡,随后幡旗翻转。顷刻之间,狂风呼啸,芥火幡上火光贯天,无数符箓幻文在幡上熊熊燃烧。枯一道人大吼一声,顿时间幡上齐齐射出无数火箭,在星辰暗淡的夜空之中拖过千万道流星红线。 眨眼之间,流波山上火光冲天,石山灌木,尽皆陷于这火海之中。那火焰万分奇怪,竟能灼烧于碧树青草之上,而不毁一草一木。眼见火焰跳跃蔓延,随风卷席,四处青烟潇滚,映得峡谷两岸赤红如霞,暗黑天空宛如昼日。 枯一道人迎火昂立,芥火幡肆意翻转,摆动之处,金光璀璨,电掣雷鸣,火势突增,烈焰滔天。 众人从未见过气势如此磅礴的熊熊烈焰,皆不由自主地屏息凝望。那叫做冯阳的青年更是如此,他一心丹道,早已修成丹胎,此刻见到这芥火幡能有如此用途,不禁仰慕惊叹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火海之中蓦地传出惊天动地的狂吼声,犹如百声春雷同时在耳边奏响。众人头痛欲裂,踉跄欲倒。更有真气稍弱之人已然被这气势生生震倒在地。 猛然间,一道庞大黑影从火光中高高跃起,在夜色之中划过一道圆弧,随后突然顿住止在半空。青年脱口惊呼:“赤铁夔牛!赤铁夔牛出来啦!” 黑影背光,瞧不仔细,只见巨大的黑色轮廓横空掠过,突然周身闪起刺眼的光芒。刹那间狂风大作,闪电横劈。 滚雷轰隆,在天际响起。天地突暗,乌云滚滚,冷意森森。 那夔牛在空中昂首怒吼,流波山上登时炸起六七丈高的火浪。狂风呼呼肆虐,火浪如雨点般密集洒落,烫彻心底,燥热袭人! 第二十九章:仙葫铁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二十九章:仙葫铁拐 流波山上,又是一声昭聋发聩的惊天之音,但见苍穹之中一道凌然闪电发疯似的锻打这苍郁万里的山脉。空中星辰骤消,乌云压顶,如同漫天黑鸦,聚在山顶之上。冯阳仰目而视,就仿佛那天空触手可及。闪电剔亮,嗤啦一声,照亮了整片流波山。 乘着这雪亮的闪电与熊熊的烈火,众人方才看清赤铁夔牛(注:此字读kui,第二声,《山海经》中的异兽之一。)的模样。只见它长约五丈,通体赤褐深沉,形如野莽犀牛,头似无角。却又有一枚刺角立在顶上。它并无四肢,仅有一只粗壮如柱的擎天巨腿支撑着它。它凌空而立,岿然不动。双目如婴儿般大小,瞪得血红。芥火之下,眼眸之中更是光芒四射,似乎已愤怒到了极顶。通体上下忽然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白昼烨光,照得众人一时竟睁不开眼睛。 四下烈火燃燃,就连空气都仿佛在燃烧着。鱼姣仙子陆倩喝道:“枯一道人快快停下芥火幡!”她能通晓万物之情,自然知道此刻的赤铁夔牛为何变得如此躁动。四下火光似初升红日,像赤铁夔牛这般神兽,虽是神兽,但终究还是牛,见到璀璨的红光冲天肆掠,自然不会安然不动。 若是别人命他停止,他可能会不听。但对于神州五大妖女之一,能通晓万物情的鱼姣仙子,她的话他是一定要听的,更何况是此刻要急之时?枯一道人双手一招,倏地将那芥火幡,收纳掌内。流波山上,熊熊烈火渐渐趋于平缓。赤铁夔牛在空中停顿片刻,又是一声裂石崩云的狂吼,擎天柱般的桩腿在空中肆意狂摆,如同一道闪电般向着远处飞跃而去,雷声轰轰隆隆,如同敲鼓鸣钟,四周火光冲天,无数火花如同牛毛小雨一般淅沥而落。 “快追!莫让它逃了!”陆倩娇叱一声,身形倏闪,白衫飘影,如若一缕清风,踏着漫天火浪,朝着那赤铁夔牛追了过去。 “跟上!”枯一道人回顾一视,大喝一声,便自袖口之中,陡然祭出一只挂着葫芦的铁拐,双足一跃,便踏着这铁拐,向着那夔牛追了出去。 赤铁夔牛的怒吼之声,惊天动地。未作多时,竟是猛然一跃,跃入了那熊熊火海之中。顿时间,火浪四溅,星火燎燎。漫山的腾腾火浪,宛如形成了一道漩涡激流,在流波山上轰然炸开。顷刻之间,数百丈的火苗腾空翻涌,形成了道道巨幕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众人掀来。那火势汹涌如沸腾狂飙的热水,一波接着一波。一时间,“啊”“啊”痛叫哀嚎,不绝于耳。那名叫冯阳的青年从未有过如此危机之感,心中不免骇然起来,幸好他修为佼佼卓绝,已是踏入了灵寂之境,否则恐怕跟不少人一样,已被那火苗无情吞噬。 四下热腾似火炉,青年在那火浪之中,跌宕冲刺,勉强跟上了那枯一道人与鱼姣仙子的步伐。隐约可见的是鱼姣仙子的四周形成了一道无形壁罩,其上无数莹莹的水光随她流转。那些火浪甫一接触,只听“嗤”地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她那轻松惬意,又想自己却这般狼狈。冯阳的心里羡慕不已。他为人简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爱说出来,没有多少心计。也难怪之前那鱼姣仙子会赞他单纯。 “洛神珠!”枯一道人见着陆倩周身形成的光圈,不由凝神惊叹。 相传洛神珠源于宓(fú)妃,而宓妃原是伏羲氏的女儿,因迷恋洛河两岸的美丽景色,降临人间。却不想被黄河里的河伯看中。于是河伯化成一条白龙,在洛河里掀起轩然大波,吞没了宓妃。宓妃被河伯押入水府深宫,终日郁郁寡欢,只好用七弦琴排遣愁苦。久而久之,她的泪水竟化作了一粒粒珠子,随波逐流飘入了海中,而久居深海的美姣鱼一族恰好捡到了这些神奇的珠子。又因为在这些珠子中经常能看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女子。时而若轻云之蔽月,时而若流风之回雪。再探此珠,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遂取名为洛神珠。这些珠子能遇水而不融,遇火而不化,却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那赤铁夔牛速如流星,快不可及。眼见它即将逃走之时,鱼姣仙子清喝一声,手中蓦地凝出浩瀚磅礴的水汽,芊指弹舞,一道白芒划过漆黑的天幕,电光火石,“嗤哴”一声没入了火海狂涛之中。白芒甫一没入,顷刻之间,火光无色,一道庞大的身影冲天而起,道道火幕瞬间破灭。 冯阳惊诧一句,奇道:“那是什么?”枯一道人亦是惊叹一声,沉吟道:“是老道我想得太理所当然,若没鱼姣仙子的洛神珠,我们要想收伏这头赤铁夔牛,可谓天方夜谭!” “枯一道人,莫再磨蹭了!”陆倩又是朗声道。但见火影之中白光遂又冲天立起,呼呼飞旋,回到了陆倩的手中。 眼见四下火海平息,热浪渐歇,枯一道人丝毫不再犹豫,倏然立起足下挂着葫芦的铁拐,双手结印,顿时无数道符箓奇文玄光大灿,在那铁拐之上时隐时现,幻影层穷。只听他大喝一声:“千山绕青藤!”铁拐之上,青藤狂舞,犹如千爪章鱼漫天而飞,眨眼之间,无数葱翠藤蔓趋趋而去,如同千万道利刃一般。齐刷刷地捆向了赤铁夔牛的巨腿。 顿时间,夔牛嘶声狂吼,单脚奔跃,意图挣脱脚下的那万千翠藤。鱼姣仙子轻笑一声,眼眸微惊道:“想不到药王李凝阳的‘仙葫铁拐’竟然在你这里!” 传说中的药王李凝阳?冯阳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师尊,他从未见过师尊用过此件铁拐武器,却未想到这铁拐竟是传说中八仙之一药王铁拐李手中的“仙葫铁拐”!难道说师尊见过铁拐李? 枯一道人哪容这夔牛再做逃脱,但见他双手一紧,铁拐顿时临空而伫,顿时间又有千万道藤蔓捆向了赤铁夔牛的躯体。只听他朗朗笑道:“老道确与药王有过一面之缘,这铁拐也是他赠予老道的,只不过这却不是他那通天造化的‘仙葫铁拐’!” 这不是?不是仙葫铁拐就有如此大的威力,那么真正的仙葫铁拐,该是多大的威力?冯阳不敢再往下想去,此刻心波荡漾久久而不能平静。 苍穹之上,乌云翻涌,忽然暴雨倾盆。山峦之上,夜帘幛目,闪电疾掠,雷声轰鸣。 藤蔓坚韧不摧,饶是这夔牛如何怒吼撕咬皆无济于事。眼看被那藤蔓渐渐勒紧,夔牛倏地腾空一跃,竟如利箭般窜向众人而来。 “快让!”枯一道人厉喝一声,“万蔓碎深壑!”顿时间铁拐之中青藤环绕,无数枝蔓瞬间化作万千利刃,“刷”“刷”数声,朝着赤铁夔牛的体内刺去。不过,这夔牛的皮果真无坚不摧,如此仙宝利器竟丝毫未将它刺破。 “砰”地一声巨响,众人前面的巨岩磐石被撞得粉碎。一时间狂风乱舞,前方的谷壑之水铺天而来,如同瀑布一般漫天飞流。众人退得果断,没有什么遭殃,但也心惊胆战,回念余悸。 陆倩轻哼一声,手捏洛神珠,闭唇凝咒。美姣鱼一族能通万物之情,念力臻绝,能已巨大的念力扰兽心神,令其丧失战力。只见她双手缚后,丽眸之中陡然亮起两道金光,照在了赤铁夔牛的头上。一时间赤铁夔牛火红的双目之中交织着惊恐、彷徨、无助、伤心。仰天狂啸,吼声凄惨。 冯阳立在烈岩之上,此刻瞧见赤铁夔牛的眼神,心神大震。不知为何,刹那间他仿佛读懂了夔牛的心情。无辜受戮,困境彷徨。自己竟为了一己之私,意图以它的刺角炼化灵器,当真是禽兽不如。一时间懊悔,伤心之情自心扉冉冉升起,热血随着这复杂情感顿时烧遍全身。 看着鱼姣仙子手中的那颗洛神珠,心中又是一紧。也不知这珠子内封印了多少无辜受害的神兽仙骸…… “住手!”想到此处,冯阳的双目顿时通红,厉吼一声,狂跳横跃,朝着那陆倩推去。 第三十章:乾坤八阵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章:乾坤八阵 狂风怒吼,乌云滚滚,暴雨如瀑,电闪雷鸣。 “莫要伤它!”冯阳的声音低沉愤怒,字字清晰,在暴雨之中颇有雷霆之威!众人倏地变色,枯一道人双手横拐,连忙喝道:“阳儿回来!”但是青年早已踏雨破风,御剑而来。狂风之下,俊秀挺拔,青衣乱舞,宛如威武上仙。眉目之间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与杀气,凌冽逼人。 众人心中蓦地升起不安之感,心中皆想:这阳儿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生如此大的脾气?此刻的鱼姣仙子与那赤铁夔牛的念力之战已到关键时刻,眼下只需她再凝聚意念,一盏茶内便可将其收伏。当下陆倩仅朝着冯阳瞧了一眼,便聚神凝意,心无旁骛,将这赤铁夔牛吸向这枚洛神珠中。 冯阳周身的真气浩然磅礴,如同这流波山上的狂风,呼啸腾卷。 “阳儿不可!”眼看冯阳一剑而灌,直刺向那鱼姣仙子。枯一道人大喝一声,连忙举幡而舞,登时间火箭如雨,溅若飞蝗,齐刷刷地朝着冯阳而去。此刻可是捕捉赤铁夔牛的关键时刻,断不能因为冯阳的暴乱而出了纰漏。 暴雨滂沱,石林皆摧。冯阳的脸上竟丝毫没有紧张之色,双目已经血红,依旧踏足猛进。只见他横剑旋身,衣裳鼓鼓,骤然间,剑光飞舞,隐隐之间,一道青光碧罩围于周身。火苗还未触及道那道青光罩便已如飞花碎玉般狂溅开来。顷刻之间,千万道火苗萦绕在他的衣裳之上,仿若万千红亮箭矢触光反射,仿佛火丝倒窜,金蛇乱舞。 众人望而惊叹:“乾坤八阵!” 这“乾坤八阵”,出自灵宝观中的上乘功法。乃是由剑诀而引,祭出的超强防御剑阵。众人从未见冯阳祭出,而且此类剑阵观内精通之人少之又少,不单单是因为剑诀着实难练,更是因为这些奇门遁甲之术,若是没有天赋,纵使你学上百年,都不得奥义。 眼看冯阳衣袂飘飘,在风雷火雨之中踏步飞窜,火矢辟易,雷电失色。枯一道人又惊又怒,厉声道:“阳儿,难道你不想用这牲畜的刺角祭炼法宝了?”他的声音如同春雷轰鼓,贯彻着众人耳膜,似要将冯阳从癫狂之中唤醒出来! 冯阳回望一眼,面容之中尽是复杂之色。不知为何,他仿佛觉着这夔牛不该受死,若是死了,他的心会好痛好痛!忽听那赤铁夔牛悲吼之声愈发低沉,冯阳猛地回眸,却见它在鱼姣仙子的金光双眸之下匍匐挣扎,眼看就要被纳入那只洛神珠里。 顿时间,怒火再次攻心,冯阳“啊”地一声冲天厉吼,运起周身真气汇于脚底,闪电般地朝着鱼姣仙子冲去。但见他宝剑横身,剑光如白虹闪电般肆意狂舞,四下飙风怒吼,顿时无数道火焰气息激卷而起。兀自真气纵横,踏山而迈,瞬息之间便已穿越数百来丈。 飓风暴雨,冲天如注。冯阳眼见这赤铁夔牛正作困兽之斗,尚在旦夕,心海中的怒火再一次越燎越炙。一时间只听“噌”地一声巨响,冯阳霍然起剑,如同长虹贯日一般,朝着鱼姣仙子而去。这一刹那,他仿佛连自己都不能控制,随着这宝剑凌空飞起,疾速刺进。 鱼姣仙子尚与那赤铁夔牛苦苦纠缠,即将大功告成,却忽然心神一凛,只觉四周杀气蓦然升起,森森的怒意直令她险些念错了咒!顿时间,心中愤怒万分,杀意凌厉,灵动的眼睛陡然转向了冯阳,怒斥道:“臭小子,既然你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登时间,两道金光迎面而来,冯阳顿觉那双美丽的眼睛中照出的金光,夺目耀眼,炫目晕人。随后剧痛攻心,仿佛千万道利刃巨斧迎面猛劈,直至神髓耻骨,眼前蓦地混沌一片。恍惚之间,那洛神珠愈来愈近,冯阳仿佛能瞧见无数凶禽猛兽自那神珠之中奔涌而出,咆哮嘶吼。巨口獠牙,参差交替,煞是恐怖异常。一时间神识海中痛涨欲裂,脑中的意识仿佛在被无数獠牙、无数利爪撕扯得粉碎。还未等他多作挣扎,又有一股极强的涡旋吸力将他连根拔起,朝那洛神珠中吸去。 众人面容失色,只见冯阳全身动弹不得,满脸狰狞痛苦之色,煞是恐怖吓人。枯一道人虽对他又恼又怒,但此刻若真被鱼姣仙子收于洛神珠内,那恐怕就要神飞魂灭。当下不作犹豫,大声叫道:“拙徒一时冥顽,还请仙子手下留情!” 陆倩丽眸清冷,寒声道:“自作孽不可活!”顿时间金光更甚,冯阳衣裳爆裂,青筋蚺然。 “谁若敢阻,连杀之!”鱼姣仙子动了真怒,此言寒冷如冰,就连枯一道人都听得心弦颤颤,不敢再言。鱼姣仙子修为极高,究竟是什么境界,谁也不知!枯一道人也无可奈何,他的修为虽然很高,但一生倾注于丹药之道,所练功法也尽是些炼丹之术,真正实战打斗可以说是庸庸之辈!此刻贸然冲上,无异于杯水车薪! 眼看这冯阳就要被那洛神珠吸入其中。忽听赤铁夔牛冲天一吼,狂奔撞向了鱼姣仙子。 “已是迟了!”陆倩冷笑一声,凌厉的双目顿时金光暴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丛林的远处传来一声叫喝,只听那人叫道:“想不到鼎鼎有名的鱼娘子竟要置一个青年小子于死地,当真是稀奇之事,稀奇之事!”她的声音清脆入耳,又带着几丝娇媚,让人听了有道不清的味道,说不明的感觉。 随声而来的是两位青年男女,只见其中那男子凌空进击,手中那柄青芒之剑,回旋流舞,宛如一条荧光闪动的水带,疾速朝着鱼姣仙子攻来。 “顾言真人的碧水剑!”鱼姣仙子瞧都未瞧那青年一眼,便已冷然说出。此刻的她正凝神聚意,意念如绳,将那冯阳周身缚住狂拉。然后左手屈指微弹,真气劲射,齐趋趋攻向了那名青年。 那真气如若利剑刀刃,翻卷而来。那青年丝毫不敢怠慢,眼见无数道真气扑面刺来,倏地腾空侧翻,提剑横扫,剑身之上的波纹如清蝶般飞舞,只听“啪”“啪”连声,自鱼姣仙子发出的真气刀刃瞬间化作了空气尘埃。 “好一招《清云九式》的池瑶云水!”鱼姣仙子面色微凛,不知所为何事,稍顿片刻,忽然笑道:“想不到是你这只骚.狐狸,难怪我探查不到你的心思!” 天狐一族,媚术天成,不仅能千幻万变,而且还让人看不清她们的心思!此刻来者两人正是那董永与于婵叶! 于婵叶咯咯笑道:“鱼娘子,再这般下去,那头赤铁夔牛可就要跑喽!”他们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他们在捕捉夔牛。只不过于婵叶心思聪慧,想坐收渔利,并不急于出现!方才之景,只因这董永心地太好,不忍见死不救,才拽着于婵叶一同跃出…… 董永不作犹豫,猛地又起一剑,只听钪然一声龙吟,碧水剑上光芒四溅。随后他身形陡转,冲天飞起,剑随形动,刷地刺向了鱼姣仙子。 四下暴雨如柱,碧水剑得无尽水源之温润,顿时水潮翻涌,水波粼粼,流转不息。董永此刻起剑,仿佛意如满月,真气如潮,绵绵不休地注入那碧水剑内。此招随心而起,就连董永自己也不知下一招会攻向何处,饶是鱼姣仙子能知人心思,也面容惊诧,当下神珠一收,双目陡然一闭,朝着半空之中避去。这一剑她若是不躲,必然会被刺伤,若被碧水剑这般的仙剑伤着,恐怕就要伤了她的元气。 金光一收,冯阳周身的压力顿时全消,枯一道人见他身体翻滚,竖直而落,不禁大喝一声,疾掠接去。 哪知就在这时,那赤铁夔牛猛然冲出,朝着直坠而落的冯阳奔去。冯阳昏昏沉沉,仿佛自己落在了一块坚硬的铁皮之上。勉力睁眼相望,却见自己的身下竟是那赤铁夔牛。此刻的夔牛火眼正顾目而望,滢光明亮。眼神之中又是感激又是愤怒又是哀伤。 雷雨倾盆,风萧狂飙。就在这一刹那,冯阳仿佛与这赤铁夔牛心意相通,似乎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呼吸、它的愤怒还有它那狂野不羁的灵魂。 第三十一章:意料之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一章:意料之外 赤铁夔牛仰天长吼,单蹄狂奔,带着背上的冯阳如同一道闪电,向着流波山的深处掠去。 “小鬼头,莫再打啦!快去追那赤铁夔牛!”于婵叶娇喝一声,紫绫踩踏,已然朝着那夔牛追去。 鱼姣仙子见那夔牛已经跑远,朝着董永怒目一视,便是侧身飞跃,朝着那赤铁夔牛追了上去。董永心想:方才我是为了救那青年,与她大大出手。此刻同抓一头夔牛,也不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手脚!当下跨步一跃,跟着枯一道人那边的人群在山道之中窜行起来。 众人未曾想到这流波山一行,不仅遇着了神州第一妖女鱼姣仙子,还遇到了神州第二妖女诡面媚狐,不禁心中惊恐万分,生怕这两个妖女滥杀无辜!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一阵清脆之音,正是那于婵叶的,只听那于婵叶大声道:“小鬼头,快快祭出昊天镜!照向那赤铁夔牛!” 昊天镜能定兽行踪,将它控制在镜光之中。董永不作犹豫,霍然往怀里一掏,祭出了那昊天宝镜。众人皆是一惊,目光诧异地看向了董永。难道说连云宗的昊天镜真被这妖狐给偷了,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空之上电闪雷鸣,暴雨滂沱。董永甫一祭出宝镜,但见似金非玉的昊天镜上黯淡无色,浑然没有光柱出现。狂风暴雨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董永也是聪慧,未过多时,便暗暗忖道:难道这昊天镜必须要以月华为引,才能祭出那滔天光柱。想到那滔天的光柱,他不由想起那日于婵叶变成一只乖巧可爱的灵狐,不由莞尔一笑,心中的郁闷之意顿时消失全无。 忽觉远处两道凌厉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刺而来,董永隔雨看去,不是那于婵叶还能是谁?心中不由一紧,暗想道:她能知晓我的想法,定是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不过饶是如此,董永脑中飞转,想着故意戏耍于她,竟是想到了自己帮于婵叶吸出宗门暗器银箫飞羽的香艳情景。 如此焦险之境,董永竟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属异类。只听远处的于婵叶清啐一声道:“小鬼头,说好帮姐姐抓住这夔牛的呢?乱想些什么?”她脸颊酡红,若不是夜色太黑,狂风暴雨的天气,月光之下定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赤铁夔牛跑得极快,鱼姣仙子双目之中金光灿灿,照向了狂奔中的夔牛。但见她暴雨之下,白袍轻飘,忽然身形倏闪,如同飓风一般卷舞奔掠,一时间雨幕之中蓦然形成一道水带,四下雨浪飞洒,竟是转瞬之间便已离那夔牛不足十丈之远。 于婵叶紫绫联出,纷至沓来,檀口中却咯咯笑道:“鱼娘子不愧是鱼姣一族的佼佼者,这招‘如鱼得水’的轻功使得真妙!” 眼看鱼姣仙子离那赤铁夔牛愈来愈近,忽听它怒吼一声,声音气动山河,令人耳朵发聩。那声音着实太大,大得连修为高深的陆倩都为之一颤,众人亦是晃神。就众人晃神的一刹那,赤铁夔牛忽然腾身翻滚,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利刃一般,疾速刺向了鱼姣仙子。 这赤铁夔牛愤怒了,它本是在流波山上自由自在,却未想到遇到了要将它擒住的一群人。一时间它对刚才控它意念的鱼姣仙子恨怨如海,大雨如冰珠般狂落。鱼姣仙子虽能通晓万物之情,但方才的那一声怒吼已将她的心神震得迷离。随后只觉眼前一花,迫不得已地朝着半空窜去。 夔牛的怒火已然冲天,纵使此刻的鱼姣仙子往半空躲去,恐怕也躲不过这来如闪电般的撞击! “夔兄,不要!”身在赤铁夔牛身上的冯阳焦急大叫,却已是迟了。 电掣雷鸣,四下雨水漩涡,层出不穷。陆倩只觉耳朵轰鸣,全身似乎动弹不得。接着“嘭”地一声巨响,她的身体已然被这只夔牛的刺角撞中,顿时天旋地转,一滴滴渗红的鲜血在闪电的映衬下分外夺目。 这一撞恰撞在了她的心胸之上,她的双眼渐渐地涣散起来,隐约之中,一只剔透通亮的珠子自她的口中缓缓逸出,曼妙的身躯随着暴雨狂落而下。众人皆是诧异惊呼,眼前这赤铁夔牛的爆狂竟然伤了神州五大妖女之首的鱼姣仙子,简直是不可思议。 眼见那鱼姣仙子身子如纸鸢般飘落,冯阳又是焦急,又是愧疚。当下“噌”地一声蹬足,顺着风雨,借势向下,朝着陆倩掠去。“仙子!” 只见他破空折翻,疾掠如一道闪电,随后御剑于掌,“刷”“刷”数声,在雨水之中形成了一道绵绵的水带!眼见鱼姣仙子的身形愈来愈近,大喝一声,周身真气尽灌足底,随后横空一掠,将她掠进了怀里! 鲜血喷涌,似无止意。 “仙子醒醒!”冯阳大声一叫,恰见不远处有一只忽闪渐明的珠子,不禁伸手而抓,将它抓在了手中。赤铁夔牛呼吼数声,不知是何意思,只见它硕大的身形倏地闪现,冯阳抱着那鱼姣仙子蓦然一跃,坐在了赤铁夔牛的身上。 只见赤铁夔牛高高跃起,仰颈怒啸,顿时间雷声暴响,光芒万丈。顷刻间流波山上雨水狂舞,水幕滔天。 “夔兄,咱们走!”冯阳大吼一声,随后又道:“弟子不肖,待弟子将夔牛送到安全之处,便自回宝观,去师尊面前领罪!”他的声音狂啸似号,听得众人也是心弦瑟瑟。 众人不免一惊,却听“轰轰”数声,那只夔牛已然狂奔飞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于婵叶反应极快,清喝一声道:“小鬼头,咱们追!”紫绫霍出,踩踏飞掣。 董永从未见过一只神兽能如此有情有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眼见于婵叶即将飞远,董永跨步一跃,伸手抓向那段冰心紫绫,兀自一拉,于婵叶足下没了支承,“啊”地一声惊呼,簌簌而落。 “阿婵,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话音未落,踏步空转,向着于婵叶飞去,随后双手一展,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约莫过了半晌,枯一道人仰空喟叹,缓缓道:“回去吧!”说着仙葫铁拐蓦地收入袖口,朝着流波山的山下行去。旁边道士打扮的众人相觑一眼,望着冯阳消失的远处,也不由叹了数声。随后跟着枯一道人朝山下走去。 待众人的脚步之声愈来愈远,忽听于婵叶浅声说道:“小鬼头,你打算抱着姐姐抱到什么时候?” 风雨之下,两人的身体早已湿透,远处电闪雷鸣,伴着那丝丝闪电,看着怀中佳人杏花暮雨的娇俏模样,董永不由心潮澎湃,当下会心一笑,却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于婵叶咯咯轻笑,面容之上尽是甜蜜之色,这一些日的风雨兼程,他们两人早已情愫绵绵,至于那些所谓的身份,就让选择遗忘吧! 于婵叶啐道:“小鬼头,放了赤铁夔牛,没了兽珠,就少了一味救我母亲的药引,你说该怎么办呢?”她的秀眸灵动,妩媚至极,看得董永心中柔情万种。暗忖道:阿婵待我如此有情有义,这辈子我定要好好爱她,只爱她一个人! “小鬼头!”于婵叶自然能知晓董永想的东西,不禁面红耳赤,嫣然笑了起来。 过了好久,董永才问道:“那药引必须要是兽珠吗?” 于婵叶轻声道:“自然不是,只要有东西能有还魂化躯,收魄聚体之功效,都应是可以的!” 董永笑道:“那倒是容易得很,待我回了宗门,我帮你打听打听,相信宗门之内这种功效的符箓应该会有很多!”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这种夺天造化的神符怎么可能会有很多?宗门内纵使是有,也不会轻易交予于他!当然这些只是后话了。 “小鬼头,你要回去了么?”于婵叶听到此话身形一颤,不禁沉吟了一句。 董永道:“再过几日便是宗内的连云剑会,我曾答应了一个人必须要参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于婵叶的湿漉漉的乌发。 “是不是一个叫宋竹影的美貌姑娘?”于婵叶能知他想法,自然也知道是谁让他参加的!话音虽是妖柔,却夹杂着浓浓的醋意。 董永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点头笑道:“别想太多,若论辈分,我可是她的师叔!而且今生我只爱你一人……” 于婵叶听到此话,不禁喜笑颜开,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雨倾盆,狂风朔朔。不知为何,董永道出这句话时,心中却是莫名地揪疼,而且那些疼痛仿佛化作了三道身影,在他的心扉之中竟也是那么地刻骨铭心…… 第三十二章:激斗师兄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二章:激斗师兄 翌日,流波山,夜。 一弯上弦月,从一片淡云中露出了金钩。山上丛林葱郁,到处都弥漫着青草之香。 晚风轻拂,夜凉如水。一阵野兽的低鸣自幽林的深处传来,很低也很沉。月光之下,依稀可辨的是这一头夔牛。夔牛的后背上,有着一对男女,女子闭目静静地躺在青年的怀里,而男子却倚靠着夔牛的脖颈静静地奏笙。 远处一泓清澈的湖映着天上的星月,青年孤零零的雪白身影,凭湖对月,吹出一缕如泣如诉的袅袅笙声。 笙声随着淡淡的夜风荡漾飘扬,在如此静月的墨夜下,叫人倍感淡雅、凄凉。 夔牛低首沉吟,和着这心碎片片、寸断柔肠的笙音,更是凄楚万千。那怀中的清丽女子微微舒眉,似在做了一个美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笙音越来越低,如一缕轻柔游丝,轻轻地滑过夜空。终于停在吹笙人儿的唇边。 一刹那间,万籁俱寂,星月默然。只有轻微的声响来自树间,那是夜风拂动着青苍的枝叶。 “你怎么不吹了?”夔牛背上的女子蹙起了眉头,微微咳了一下,她的脸色虽苍白无血,但还能说着话。 青年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由长叹了一声,“你醒了?”慢慢地收起了竹笙,凝望起夜空。 “谢谢你替我疗伤!你的秘密,我不会说的!只要我不说,相信没人会知道!”那女子淡淡一笑,不知道她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青年抚了抚身下的夔牛,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未说话。夔牛低鸣一声,斗大的双目莹莹闪闪,随后弯着头颅在青年的身上柔柔地蹭着。 他能通晓神兽之灵,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说他不是人,也是化成人形的兽类?无人知道,再多的揣测,也要等待揭开秘密的那一时刻! 清风依旧,吹凉了整片流波山! …… 百里之外,连云峰整篇土地都仿佛沉浸于银辉夜风中。远远地看去,如同一只沉睡中的巨兽,在静思沉睡。月光如洗,幽竹轩内松柏青翠,竹影斑斑。 忽然一道人影如同一缕清风,窜入了其中一间竹屋之中。 屋内一切依旧,并无丝毫改变。进入竹屋的青年长长吸了一口清气。这是一种久违故里的感觉,此刻再次回到自己居住之所,心中感慨万千。 “待我比试完毕,我一定要独自下山去寻阿婵!”他对于婵叶总有一些隐隐的担忧,生怕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胡乱闯祸,滥杀无辜。 就在这青年思绪万千的时候,突听屋外传来一阵苍茫之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略显苍桑的身影。 “你还好?”来者是顾言真人,此刻的他说话之音,虽然平淡,但每一个字都透着担忧与关心。 青年听到此话,先是稍有停顿,随后单膝跪地,扣手道:“红日拜见师父!” 董永未想到自己悄无声息地回到幽竹轩,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次日再去拜会顾言真人的。却未想到他刚一回到竹屋,顾言真人便来了。 董永生怕顾言真人有所责罚,随即又道:“弟子不告而别,还请师父责罚!” 屋内烛灯还未点亮,透着幽暗的月光,可以看到顾言真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顾言向来言少意赅,但董永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顾言真人又道:“七月十五连云剑会,你参不参加?” 董永心想这连云剑会肯定要参加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回来的如此之早,当下躬身道:“一切听从师父指示!” “那便参加吧!”顾言真人淡淡说了一句。董永重重点头,只听顾言真人又提醒道:“宗内向来排挤别派功法,记住!”话音未落,便轻轻踱步,往着屋外走去。 董永听到此话顿时一震,暗道:难道师父知道了我身怀其他的功法?暗示我在连云剑会上别使他派的武功?但此刻的顾言真人已经离开,自己也不好多问。当下笑了笑,道:“也不知这连云剑会上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自从被于婵叶喂服了几颗丹丸之后,他就忙不矢地往流波山赶去。一路之上也没机会视察自己如今的境界状况。此刻回到了轩中,董永洗漱了一番之后,便上床盘腿察看着体内的情况。 那四颗丹药形成的三道真气早已消失不见,此刻他的经脉之中,真气流转,如碧涛江水绵绵不绝。不过可惜的是,那几颗丹药入体之后,境界并未大幅度地提升,此刻的他依然是腾云境第一层,也就是灵寂境界初期。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三道真气多数都被于婵叶助他化在了身体肌肉骨骼之中,让他的体质更加精壮,力量更加骇人。而不是存在于经脉之中。董永向来是修炼内功心法,无论是宗门的《连云诀》还是佛门的《涅槃经》,都是以修炼真气为主要目的。至于修炼人的体质,这两本都提地甚少。至于其他两本中,《阴仙鉴》是修魂炼魄的功法。而《宝妖魔典》这本书,董永至今还未修炼,不是他不想修炼,而是因为这本经书着实太过怪异,每当他修炼之时,总觉得自己的真气在渐渐转化成一种奇怪的物质,与于婵叶体内的那种真气有些类似,姑且称它为妖气吧!董永可不想因为一本秘籍,不仅迷失了本心,还连面貌都变成了妖怪,所以权衡一番之后,便再也未修炼过这本秘籍! 如今的他虽不能自视体内状况,但也知晓自己的修为能修到今日的境界,全靠丹田之中的一个神奇物事。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只要对自己并无害处,体内有再多地此类东西,都无所谓了。 修炼之时,时光如梭。未过多时,便月沉日升,晨曦煦露。 “红日小哥,你回来啦!”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唤之音,只见那人满脸憨笑,“噌”地一声,推开了房门。正是董永多日不见的阿蛋。 “阿蛋!”董永睁眼一笑,运功收掌,屋外清新淡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的心神不由一震。 阿蛋挠头笑道:“没想到好多天不见,红日小哥,你竟然变壮啦!”说着,还使劲地揉起了眼睛,以为是看错了! “是吗?”董永不自禁地低头瞧了瞧自己,被阿蛋这么一说,他好像真发现自己便壮了一点。就连此刻身上穿的连云宗的青袍都有些显小了。 阿蛋笑道:“红日小哥定是吃了什么强身健体的灵药!身体才壮了这么多!”他声音稍顿,随后又道:“哦,差点忘了正事儿!大师兄在黑竹林中,好像有什么事要找你!” 莫浩师兄怎么会忽然找自己?董永微微皱眉,不过随后便舒展开来,问道:“阿蛋,今年的连云剑会你参加吗?” 阿蛋傻傻一笑,挠头道:“师父之前问过阿蛋,不过阿蛋有点呆愣,害怕参加后丢了师父的脸面!就不参加了!”还未等董永回话,又听他说道:“红日小哥,你快些去,莫让大师兄等太久啦!”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朝着幽竹轩的厨房走去。 黑竹林位于幽竹轩的东边,是一处曲径通幽之处,此刻尚是清晨,竹林之内便响起了阵阵蝉鸣鸟啾,分外地锐耳。 董永心有疑惑,脚步迈得极大。过了一会,就隐约看到林中有一道清瘦的人影站在一株黑竹之上,正是那莫浩师兄。黑竹原本就比其他竹类矮小,但它们枝繁叶茂,枝干不仅隐隐透着黑色光泽,更是韧性极强。眼下莫浩师兄站上一根婴儿臂膀粗细的竹枝,那竹枝虽然弯似曲肠,但居然连颤也不颤一下。 “上来!”莫浩沉声叫道,指了指他面前的一根黑竹。 董永提气而跃,立在了那根黑竹之上,稍稍摇晃几下,方才站稳了脚跟。随后拱手道:“师兄找我何事?” 莫浩见他立好,微微一笑,朗声道:“打架!”话音一落,兀见莫浩师兄宝剑出鞘,借着那柔韧竹条,顺势一跃,已然攻向了董永。 第三十三章:太虚两仪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三章:太虚两仪 莫浩手中的宝剑很亮,很刺眼。细细看去却又不像剑,因为从来没有一柄剑是没有锋刃的。 “红日看剑!”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吟,莫浩的剑如同一抹白光猛然朝着董永射来。那白光极其耀眼,逼得董永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董永面色一凛,丝毫不敢怠慢,只手破空而出,引剑诀!陡然间,碧水宝剑铿然出鞘,如若一条溪流水带朝向莫浩的宝剑挡去!只听“噌”地一声金属击擦之音,宝剑之上青白交接,玄光灿灿,更是耀眼夺目。 “好修为!”莫浩轻赞一声,借势那柔韧的黑竹,轻轻一踩,两剑相离,身形已然掠向空中,盘旋扭转了起来。方才他这一剑乃是《清云九式》中的“浮云朝露”,此招无昭无华,意指试探他人的修为。此刻莫浩使出此招,虽还不知董永的修为,但也能有所了解。 已入半空的莫浩双臂持剑而分,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如山洪暴发一般,狂猛地向四周扩散。气势磅礴,眨眼之间便已形成一道凌厉无比的旋风。兀自剑刃一斜,砰然而出,那旋风伴着这剑气霍霍地向董永刺来。此招董永绝对不是《清云九式》中的剑招,也从未瞧过,当下屏息微凝。倏地身体一晃,空留半空之中一道残影。顷刻之间,青草乱叶萧卷而飞,四下尘土雾霭,昏昏沉沉。饶是董永已然避过,那凌厉的气流依旧刮得董永长发飞舞,青袍哗哗作响。 惊人的气势,就连董永都为之动容。 莫浩见董永轻松躲过,不由哈哈笑道:“好身法!”他声音稍顿,随后朗声喝道:“再接我一招!无锋幻影!”顿时间青袍狂舞,他的身体幻化出数道幻影,丝毫分不清真假,由四面八方向着董永击来。 董永蓦地一惊,从未见过如此怪异剑法,当下别作他想,踏步一跃,剑凝周身,四下挥舞起来。但见那数十道幻影,竟忽然随着莫浩的剑刃挥动,而随之掠动。眨眼之间,剑影丛丛,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董永笼罩而来。 此刻的他若想接住此招,必须祭出自己体悟的《碧澜御水真诀》。但是于他而言,这是自己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断不能让人知晓的!当下只见他身体一曲一折,手中的碧水剑剑刃一顶,倏尔一沉,略显吃力地挡着四面八方的剑光。 莫浩一声清喝,身形忽然出现在了董永的上空。腾空一转,整个人突然倒立起来,随后剑刃翻转,对准着董永的脖颈,猛然旋转而下。远远看去,就仿佛一道青色的剑柱,从空中陡然落下,击向了董永。 董永无计可施,此番的比斗,他有太多的招数不敢轻易露出。此番境地,董永唯有运足周身真气,长剑吟颤,碧水刃上波光粼粼,随后剑柄一竖,直至苍穹!意图将那道青色的剑芒硬生生地接下。 刹那之间,一上一下,两股强大浩瀚的剑气夹杂着开山裂海之威力,在董永的头顶轰隆接触。电光火石之间,“嘭”地一声巨响,光华耀眼,剑气浩荡,宛如流星相撞,陡然形成一道无形流云,向着四周逸散破碎开来。眨眼之间,青草嫩柯肆意飞舞,葱翠黑竹砰砰靡倒! 光影破碎,人影分射。莫浩的脸色微变,蓦地收剑,立在了一株黑竹之上!董永身形略微摇颤,亦是立在了一棵黑竹之上。刚才的这一对剑,他已牵动了全身的真气,孰胜孰负,似乎已有结果! 约莫过了好久,莫浩这才笑道:“红日小子,今日我是奉师父之命试你修为。却未想到你的修为恐怕已不在我之下,不错!不错!看来师父说得不错,千里之马,不能以百尺之遥而妄作定论!” 原来是师父要试探我的修为,难怪莫浩师兄会莫名其妙地要与我对战……只见董永双手一收,将那碧水剑收于腰间,缓缓回道:“大师兄谬赞了!方才若不是师兄及时抽剑,手下留情!红日恐怕已经受伤落地了!” 莫浩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也莫在自谦了!相信再过几日的连云剑会上,定会有你小子展露锋芒的机会!”说着竟是大步一跃,落在了黑竹林间。 董永之前就觉得莫浩师兄生性豪爽,今日一战,心中更感敬佩。当下也是豪迈一笑,随口问道:“方才师兄使得是什么剑法?好生地奇怪!” 莫浩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说道:“多年前师父差我下山,寻找剑宝。却未想到,寻遍了名山好水,就只找到一块永远炼不成锋利剑刃的异铁!” 炼化不成锋利剑刃,世上会有这样的奇怪异铁?董永不禁惊疑了一声。莫浩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剑,柔腻得像在抚摸他的孩子。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得到此块异铁之后,便让神州上的铸剑神手――玄铁公帮我炼成了现在的剑,由于它无刃无锋,我便给它取名为无锋!至于你问的那些剑法,皆是我闲暇之余,拿着无锋宝剑随意想出来的!”他说说笑笑,手中的这柄无锋剑却无时无刻握在手中。 随意想出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创剑法?董永脑中灵光倏现,隐隐想起了那不足百字的《碧澜御水真诀》,自创?自己已经由其中悟出了防御剑法,难道说那震天动地的真诀也要自己自创出来的?思绪之中,依稀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未抓住。 就在董永浮想联翩之时,又听莫浩笑着说道:“哦,红日小子,你要不要学一套拳法?”无锋剑已经收入鞘中,钪然一插,稳稳地插入了在翠绿欲滴的草丛之上。 “拳法?”董永从无尽的思绪中挣脱开来,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随后身形飘飞,落在了幽竹林间。 莫浩点头道:“这套拳法,前些日师父便差我教你,却不巧你下了山去。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幽竹轩中虽人烟稀少,却都坦诚相对。尤其是顾言真人,对董永而说,有着再造之恩。若没有顾言,恐怕董永还是那平庸庸驽的废材!董永心存感激,脱口问道:“什么拳法?” 莫浩笑道:“师父说过,多数练剑之人一旦没了剑,就没了抵抗能力!但若是学会一套防身的拳掌脚法,宝剑纵使丢了,也能肉.搏相斗!” 师父会说这么长的话?听到此处,董永心中不由笑了笑。只听莫浩又道:“这套拳法名为太虚两仪拳,也是宗门内较为有名的拳法!此拳法要义:‘雾极生黄极,黄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定乾坤!’其上一共三十五字,你且铭记在心!” 董永记忆颇好,莫浩只读了一遍,便已牢记在心! 莫浩又道:“太虚意指天地无极,阴阳未分,浑然鼓荡,一气其间。两仪则意指上浮为天,下沉为地,天地暨分,随生万物。这太虚两仪拳法悟自《河图洛书》,无论出拳收拳,均注重随心所欲。也有是九柔一刚,百蓄一放之说!” …… 武功本是触类旁通,董永对剑道的领悟极高,此刻听得莫浩师兄娓娓道来,一时间竟有莫大的体悟,忖道:是啊!这拳法能随心所欲,那自己的剑法为何不能随心所欲呢?待我回去,我一定要与师兄一样,自创一套剑法,而且是一套随心所欲的剑法!想到此处,不由心潮澎湃,溢于言表。 太虚两仪拳一共分六式,一式分六路,一路之中各分作先天八卦,后天八卦。一共七十二式小招,六式大招。招式深入浅出,简单明了。 待莫浩演示了一遍之后,董永便已能断断停停地打出其中两式大招的招式。但饶是如此,莫浩也是惊赞不已,更是夸赞董永是罕见的奇才,因为单单这套拳法,他是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将它使得游刃有余。而若以董永这个妖孽速度,恐怕不出五天便能打出这套拳法了吧! 至于董永为何能对这种无法修炼如此之快,就连董永自己也不知道。隐约觉得,这好像跟他体内的秘密有些关系。不过,这些也是后话了…… 第三十四章:连云剑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四章:连云剑会 自从董永练了那《太虚两仪拳》之后,对武学之道已有另一番体悟。他原本以为天下的武学皆是强调着快、准、狠,却未想到这套拳法是反其道而行,讲究的是以慢打快,以柔可刚,以静制动。 今日乃七月十五,一甲子一次的连云剑会即将在位于云松宝殿前方的飞虹广场中举行。因为这连云宗的剑会六十年方才举行一次,所以今日是难得地热闹。按照往年的规矩每一个峰脉一般派出五到十人,白棠峰弟子向来众多,便有十个名额;青莲峰与紫薇峰皆有八个名额,而茹梅大师的黄梅峰因为女子人数不足百人,就仅分配了四个名额。至于顾言真人的幽竹轩,它向来比较特殊,本是只有一个名额的,不过今年却破例地有了两个名额。如此算来,这次连云剑会之上共有三十二名宗内弟子参战,这些参加剑会之人,大可代表一脉之精英。 说起这连云剑会,就不得不追溯到数千年前三清真人执掌宗门了。但凡能在剑会之上崭露头角之人,皆会被师尊前辈所看好,也是各脉首座候选人之一。当年的三清真人创此剑会原意是要促进各脉弟子相互切磋与激励,如今千余年过去,这连云剑会早已富含了太多意义。董永听阿蛋说,此次的连云剑会夺魁之人不仅会得门派中一件灵宝,更肩负着一项秘密使命,至于这使命究竟是什么,倒是没人知晓了! 日上三竿,清风习习,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白鹤晾翅。 飞虹广场之中,上千名的连云宗弟子聚集其上,各依所属脉系呈扇形围着中央的方台井然肃立,远远望去青袍一色,幻如碧海滔滔,煞是壮观。 相比之下董永与莫浩这一支最为寒碜,刨去了顾言真人底下居然仅站了三个人。原本茹梅大师所带领的黄蜂峰弟子是最靓丽的风景线,却因为这四人就成一方阵的师徒四人,给博引了眼球。 台上宏道真人侃侃而谈,说得绘声绘色,想必是在说这连云剑会的历史与由来以及一些规则吧。这一说讲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董永深感无聊,便低着眉头,四处观望,试图从人群之中寻找那梦烟与宋竹影的踪影,可惜这飞虹广场之上有着数千名弟子,人影丛丛,瞧了半天都未瞧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开幕仪式终于结束,不过炎日中悬,已是晌午。剑会比试的第一轮也将从下午开始。至于那擂台,连云宗的弟子做事倒也利落,仅仅有了三个时辰,便在飞虹广场上搭建了四个擂台。所谓的擂台其实就是竹竿驻地,红绸环绕,形成一个十丈长宽的空场。 待擂台建完,参与比试的十八名弟子分组情况就已经以榜文形式张贴了出来。此刻比斗一共分作了四组,每一组分有八人,组内八人抽签分配。凡是获得每一组的前两名,便可参入决赛之中。董永很少出那幽竹轩,看了一眼那张贴榜,除了寥寥数人之外,竟是一个都未不认识。 至于自己这一组中的六人,他也只认识一个。就是当年在云松宝殿之上暗讽自己庸才的白棠峰弟子――古琛。至于这古琛已将《连云诀》修炼到了什么境界,董永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若是自己遇到了他,一定要将他败于自己的剑下,以挽回当年失去的尊严!董永第一签抽的是白棠峰的叶伦,比斗在丁位擂台举行。 晌午一过,飞虹广场上便已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四处皆是喧嚣之音。因为开场的甲位擂台就有一场好戏可看,白棠峰的韩炎对战黄梅峰茹梅大师的心仪弟子牧冷黛。 韩炎入宗很早,上一届的连云剑会他就参加了。而且凭借着一柄七星剑,还获得了第三名,不过若不是他半决赛之中遇到了夺魁之人秦宏,恐怕名次不止第三。听说他那时已是聚云境第九层,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修为恐怕远不止聚云境这么简单! 而那牧冷黛虽说未参加过上一届的连云剑会,但她乃黄梅峰中有名的清丽佳人,而且茹梅大师连宗中四大名剑之一的紫霜剑也传授于她,可见她的修为如她容貌一般,妙不可测! 董永与那叶伦的比试是组内最晚的一组,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有三组人会在丁位擂台比武,如此一来,董永倒是闲暇有余,有机会看一看其他擂台的比试了。而莫浩与他一样,是丙组最后一轮的比试,两人便同肩闲聊,穿梭于几个擂台之间。 他原本是想寻那宋竹影的。却忽听甲位擂台之上一声震耳的铜锣声,不禁心弦一颤,顾目望去。 擂台之上,一位青衣弟子,方脸浓眉,扣剑而立,从他的面容之上隐约还能看到些许激动。只听他拱手笑道:“牧师妹,在下白棠峰韩炎,今日能与师妹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台下顿时嘘声一片,不仅是因为牧冷黛惊艳的容貌,更是因为韩炎的溜须之言。 牧冷黛面色清冷,淡淡道:“韩师兄有礼,黄梅峰牧冷黛,向韩师兄讨教!” 董永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台上宛若天仙的牧冷黛,脑袋竟是忽地一痛,隐隐觉得自己曾经爱过一份清冷,有过一份刻骨铭心的爱,他愈想愈痛,细细忆去,却只有那双迷人的眼睛。恍惚之中,台上之人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感觉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你究竟是谁?董永的轻问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脑海之中那双迷人眼睛的主人似乎还在笑,轻得像风,让他深深地沉醉其中。 忽听立在他身旁的莫浩叫道:“红日师弟?红日师弟?”他一面说着,一面拿着手掌在董永的眼前摆着。 “啊!”董永连忙收回心神,应了一句。莫浩哈哈笑道:“红日师弟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告诉师兄,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董永连忙摇头,以示清白。莫浩笑着拍了拍董永的肩膀说道:“红日小子也不怕你笑话,师兄我是真心动了!你小子不心动,我不信!哈哈……” 董永附和笑了一笑,垂下了头。心中的秘密自然不能说出,每每想起那双迷人的眼睛,他心中总会忧愁万千,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着那双眼睛的主人…… 就在他又浮想联翩之时,莫浩一拉他的胳膊,笑道:“红日,开始了!” 董永抬头相望,只见韩炎已竟祭出了七星剑。台面之上顿时星辰幻现,宛如北斗七星在烨烨生辉。这招虽然华丽袭人,但在董永的眼里,不知觉地与那日梅松四友相比较,这一招着实让人觉得一般。 再看牧冷黛,只见她依然面色冰冷,对于韩炎形成的那七星剑气,似乎毫无畏惧。她的玉背之上背着一柄紫气腾腾的仙剑,莫用多想,也知道那就是那紫霜仙剑! 擂台之上,还未有人出招,空气之中就仿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那种凉飕飕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台下的弟子都不寒而粟,心中皆在惊叹这牧冷黛究竟练得是什么功法,这凉透心底的气势好生骇人! 韩炎亦是感受到了那份冰冷,心中微凛,当下不敢大意,右手捏诀,七星宝剑“吭”然出鞘,口中喊道:“牧师妹,小心了!” 那银白的仙剑疾如闪电,只听“噌”地一声,朝着牧冷黛冲掠而去。牧冷黛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饶是此剑来袭,她亦未作出什么动作。只见她身形倏闪,在空中晃过一道残影,朝着左侧退去。韩炎轻声一笑,七星宝剑忽地一沉,陡然起速,如同惊雷般便已跟上。众人皆是一惊,暗忖道:这牧冷黛也太托大了,《清云九式》的“平步青云”向来是以追击之战而闻名,若是想躲,几乎不可能! 眼看这千钧一发之际,牧冷黛玉掌一翻,只手结印,身后的那柄宝剑砰然而出。只见她玉容如冰,紫霜仙剑并未出鞘,单单横空送挡,仙剑之上霍然出现一道无形紫色光盾,随后幻影如波,韩炎的七星剑“铮”地一声击在了紫霜剑鞘之上。 一时间回音清脆,绵绵不绝,自擂台之上传荡开来。 第三十五章:七星剑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五章:七星剑碎 韩炎的七星剑星辰大灿,如受重击,向后疾速反弹了回去,台下白棠峰首座宋成河见到此处,面色微变。众人均未看明白,又见牧冷黛冰冷的秀眸之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后足下生莲,紫霜剑鞘横冲而出,顿时间剑鞘之上光芒四射,紫光夺目,一道巨大的无形剑气腾腾而来。 韩炎哪敢怠慢,眼见那熠熠蓝光铺天盖地而来,当下又惊又怒,惊得是这气势如洪,让他不由心生退意,怒的是牧冷黛竟然在不拔出紫霜剑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打得如此狼狈。顿时间,七星宝剑临于胸前,星光闪烁,无形的星墙霍然挡于自己的面前。但凡仙剑皆有本源,这七星宝剑的本相之源便是这北斗七星,韩炎此招祭出,剑格鎏金。七星剑脊之上,七颗镶嵌宝石顿时幻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煞是气势逼人。 半空之中,牧冷黛清喝一声,明眸剔亮。眼前这一闪烁星墙排空,牧冷黛不进反退,只见她剑鞘横扫,擂台之上顿时冰寒凛冽,仿佛空气都要凝成了冰霜。台上的她风姿绝世,倾国倾城,台下之人皆是屏息而望,目光如注地看向擂台,仿若他们不是在观看比斗,而是在欣赏牧冷黛的绝色风华。 站在董永身旁的莫浩更是如此,只见他双目紧紧凝视着那牧冷黛,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动着他的心。董永微微一笑,暗道:看来莫浩师兄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冰霜佳人了,若有机会,我得撮合一下他们两人…… 擂台之上忽然白弧一晃,众人眼睛皆是一花、只见牧冷黛的素白衣裳飞舞飘荡,芊芊细指若兰花绽放,面容之上没有一丝动容表情,口中似在低低念诵咒文,刷地一声,紫霜剑鞘轰然飞出,绚光飞舞,再一次疾速射向了韩炎。 顷刻之间,紫霜剑鞘之上千万道紫光顺空而出,击撞在韩炎祭出的北斗星式的剑墙之上。“嘭”“嘭”数声,那道剑墙顿时被撞得粉碎,兀自紫光肆掠,从四面八方攻向了韩炎。 台下近千名的宗内弟子皆已是目瞪口呆。原因无他,这牧冷黛的一招一式简单明了,多是大家所熟知茹梅大师的《寒梅十八剑》,方才这一招是其中的一式“雪胎梅骨”,韩炎只要腾身侧躲,便能躲过。偏偏他非但不躲,还硬生抗下,着实叫人有些看不懂。 紫光迫近,韩炎只觉气势凌人,“啊”地一声,衣袍之上便已有无数道细如牛毛的口子。 他面色凝重,额头之上汗水已涔涔如雨,方才他自然也知道牧冷黛使的是“雪胎梅骨”,也知道如何多闪躲此招。但就在他想逃遁之上,自己的双脚仿佛被冻凝在了原处,动弹不得。韩炎从未想过自己要败,虽然自己这六十年来,境界依然是聚云境第九层,并未突破聚云境,但他久经斗场,深谙连云宗内各类武学,经验方面远远高于其他弟子。却不料这牧冷黛的修为竟如此地深不可测,她绝不止腾云境第一层这么简单,恐怕她的境界达到了第四层,就连第五层都有可能! 牧冷黛哪容他多做停歇,当下一鼓作气,意图速战速决。顿时又起一剑,只见紫剑腾舞,直剌剌地掠向了韩炎。此招为“翠梅探路”,韩炎经验老道,虽已受了轻伤,但稍作调整之后,便就稳住了心神。眼见这紫色剑鞘迎面而来,蓦地白光一闪,七星宝剑已然守在了身前。此招朴实无华,却隐隐之中似要蠢蠢而动。 果然,就在牧冷黛的紫霜剑刺向他时,但见他剑刃横转,竟是转守为攻,刺向了牧冷黛。顿时间剑气大甚,万千星辰似要破剑而出。 牧冷黛面色无波,平静得像一潭泓泉。曼妙的身躯不躲反进,衣袂翩跹,紫霜剑鞘亦是如影随形,疾速刺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紫霜剑鞘已然与那七星剑硬生生地撞在一起。 “轰!” 巨响震耳,如同天地间响起的惊雷,隆隆不绝。剑光璀璨,白紫之光层出不穷,斑斓若虹。巨大的冲击波自两柄仙剑为中心,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四周扩散开去,一时间台下众人只觉飓风来袭,逼得睁不开眼睛,整个身形更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面容变色,皆被这精彩绝伦的比斗给深深地震撼住了。相比其他弟子,董永自始至终都未动过分毫,方才的剑气虽然磅礴浩瀚,但比起那日流波山上赤铁夔牛发出的巨大气势还远远不如。远处的宏道真人并未凝视着台上之景,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董永。过了一会,却是在轻轻地点头微笑,像是在对什么很满意似的。 四周的惊叹唏嘘之音,不绝于耳,众人的目光皆已回到了擂台之上,只见牧冷黛已然落到了擂台之上,紫霜宝剑从打斗开始至今,都未出鞘。台上紫光消弭,白光涣散。韩炎面如死灰,一言不发,握着黯淡的七星剑,屈膝在地。 约过了片刻,韩炎缓缓抬起了头,双目之中仿佛有着无尽地仇恨,“你……” 众人惊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听“咯嗒”一声脆响,那柄七星剑上异变突生,只见剑身之上七颗星系宝石簌簌而落,滴答滴答地滚落在地。七星剑为何叫它七星,全是因为它的剑刃之上镶了七颗星辰宝石,如今宝石已被紫霜宝剑打下,这七星剑恐怕再也不能叫七星剑了。 众人惊呼不已,目光之中皆是难以置信。只听“嘭”地一声,七星剑已然化作了齑粉,随风飘散。 宋成河瞧见此刻状况,不由望了一眼茹梅大师,哼声道:“茹梅师妹教出来的好弟子!连云剑会意在切磋,明明胜了,为何要毁他的七星宝剑!” 茹梅大师反驳道:“剑会之上多有死伤,若是冷黛的紫霜出鞘,就不是毁了仙剑这么简单了!” “我没输!没输!” 仙剑已毁,看着那七星宝剑化成云烟。韩炎再也控制不住郁愤的心情与身受重伤的身体,“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面色痛苦狰狞,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宋成河见自己心爱弟子忽然倒地,又是哼了一声,怒目看了一眼茹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是追魂剑厉害,还是你的紫霜剑厉害!” 追魂剑亦是连云宗的四大仙剑之一,之前一直由宋成河亲自携带。难道说他已经将那柄仙剑传给了他的弟子? 茹梅大师自然听出他的气愤语气,亦是针锋相对地回道:“等你的弟子碰到了再说!” 此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的那名弟子不能闯入决赛,会被提前淘汰!宋成河顿时又是怒气上冲,自己将追魂剑去年就传给了白棠峰内第一天才白飞,原因无他,仅因为他用了仅仅八年便踏入了腾云境界!八年便突破腾云境界,这简直是一件叫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宏道真人轻轻拉了一下宋成河,示意他莫再多言。宋成河只是轻哼一声,大袖一摆,朝着那擂台之上飞去,想必是去探查那韩炎的状况。 然而擂台之下早已轰乱一团,上一届的第三名韩炎,竟然在第一轮就被淘汰,而且还是被一个如此冷艳的女子淘汰了,简直是不可思议而且又让人对这牧冷黛更加期待了起来。 之前众人皆在揣测今年的连云剑会第一名会是谁,大抵锁定在三个人物之上,一个是上一届的夺魁者秦宏,白棠峰天生先天道体的天才白飞,还有就是青莲峰中持有四大仙剑之一分天太和剑的吕梁龙。如今牧冷黛败韩炎,一时间夺魁的热门人物三个人物中又多了一个。 第三十六章:难以置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六章:难以置信 之后甲位擂台的比斗是宋竹影对阵青莲峰的莫日全,这一场围观弟子众多,多数皆为宋竹影呐喊助威,不过比武倒是速战速决,不下两招,宋竹影便将莫日全打出了擂台。董永看了这一场之后,只觉多年不见,这小姑娘长得愈发水灵,不禁心有笑意,笑了几声。 又过了一会儿,残阳西下,红霞遍天。丁位擂台上的比斗已经结束,下一场正是自己与白棠峰叶伦的比斗。待他走到那丁位擂台之时,恰见顾言真人与阿蛋正在台下歇坐,连忙挥手招呼。阿蛋眼精耳聪,董永刚一招手,就被他瞧见了,只听他憨笑道:“红日小哥,我与师父来看你与师兄啦!” “师父!”董永走了过去,顾言真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朝着董永微微点头,并未有太多言语。 阿蛋笑道:“红日小哥,师父刚刚说了,你若是赢了,他就送你一件好东西!”顾言向来少言寡语,但对自己极好。没想到在自己的比武之时,他都能亲自来探看。这让董永心头暖哄哄的。随后狠狠地点点了头,说道:“红日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顾言道:“一切小心为上!” 董永嗯了一声,忽然擂台之上铜锣之音“叮当”不绝,只听台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朝着台下大声道:“丁位擂台第三场比斗:幽竹轩红日对阵白棠峰叶伦!两位请上场!” “弟子叶伦,拜见文胜师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空中一道破空残影,如同白鹭腾飞一般,已然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之上。来人一袭白袍,英姿飒爽,端的是仪表堂堂。 由于这红日与叶伦都不是有名之人,台下的弟子并不是很多。那叫文胜的师伯哈哈笑道:“后生可畏,成河门下的弟子果真是器宇不凡!” 叶伦拱手回道:“师伯谬赞了!”随后轻轻弯了弯嘴角,想必得文胜师伯夸赞,心中十分地开心。 “上去吧!”顾言道。董永又点点头,从侧边的台阶之上走了上去。台下的弟子虽然不多,但从未见过幽竹轩的人物,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夕阳渐渐落下,半天的残霞红彤彤的,清风徐徐,柔和得像佳人的轻抚。 董永的心中,不由一阵感概,八年前,他是公认的努庸之才,四大峰没一个肯收他门下,却未想到有着今日上台比武的机会。 若不是得白髯老者的提醒,知道自己是混元真体,恐怕真要心灰意冷,碌碌一生了。此刻虽是残阳,但他的心却如他的名字一般,骄红似火。 白云苍狗,万事只在一念之间!董永的感慨油然而生,长长吁了一口浊气。 “幽竹轩弟子红日,拜见前辈!”待董永已在擂台之上站稳脚步之时,这才拱手说道。那叫文胜的师伯自然是没听说过顾言收了一个红日的徒弟,当下也只是笑了笑道:“既然两人皆已上台,那么丁位第三场便开始吧!”只听“铛”地一声清脆钟鼎之音,自老者的手中响了起来。随便他便化作了一道虚影,落到了擂台之下。 叶伦也未见过幽竹轩红日这号人物,此刻只是微微笑了笑,提剑待立。他入门很早,修为虽还停留在聚云境第六层,但亦是门派中的佼佼者。剑会之前,他曾打探过各门参加剑会之人的信息,也列举不少自己难以取胜的人物。而至于眼前名不经传的幽竹轩弟子,他并未放在心里,权将他当作进入下一轮的垫脚石。 董永轻轻行礼道:“幽竹轩红日,向叶师兄请教!” 叶伦剑眉略横,嘴角微弯,笑着说道:“请教之说愧不敢当!霹雳剑,红日师弟先请!”话音未落,那柄泛着黄色光芒的宝剑就已然横在了胸前。 “那红日便不推脱了!”只见他手中捏诀,碧水宝剑“噌”地一声,随着剑鞘一同而出,接着他碧鞘纵出,如飘蝶飞舞,携起一剑刺向了叶伦,一时间剑鞘之上碧光粼粼,如水带潋滟,涓涓入耳。 “碧水剑!”台下之人突然有人惊诧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台上的董永,顾言真人竟然将碧水剑传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此刻就连那叫做文胜的师伯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顾言。 叶伦面容亦是一惊,眼前那宝剑尚未出鞘,便已如波浪般来袭,不由微微凝气,蓦地辗转侧翻,随后横空宝剑吭然出鞘,一道冽黄剑气顺势挥洒,竟是反手攻向了董永的胸前。董永轻松一退,又起一招,运足三成真气于剑鞘之上,呼地一剑,当头直劈,顿时间擂台之上水光流转,如同碧水青山,倒影涟涟。叶伦顿觉四处湿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连忙斜身一闪,圆转剑虹,空中骤然闪现一道灰黄残影,挑向了董永腰背。 董永这一连两招皆是朴实无华的随手招式,意图是在试探叶伦的修为。如今两招下去,叶伦的修为不过如此,董永心中微微一笑,暗道:若是自己想赢,恐怕三招之内便能将他败于自己的剑下,但如此一来,必定会太过招摇,招人猜疑、嫉妒。我得畏手畏脚,故意赢得艰难一些! 眼见叶伦的霹雳剑黄光四溢,横空撩来,连忙蹬脚一跃,险险地躲过这一凌厉一招。 众人皆是瞧不明白,这幽竹轩的红日背着两柄仙剑,偏偏用这碧水剑时,剑不出鞘,这是何意?难道是看不起叶伦?叶伦亦是如此想到,此刻见红日的身躯擦着自己的霹雳宝剑躲了过去,大声喝道:“红日师弟,为何迟迟不拔碧水剑?”他的言语中明显带着几分忿怒。 “师兄误会红日了,这碧水剑既是仙剑,怎是红日说拔就拔得出的?”董永早已想好自己的措词,这连云剑会无论如何他都要低调行事,不仅如此,他还要隐藏实力,意指晋级前四甲! 擂台下的弟子顿时恍然大悟,不禁觉得有趣至极,哈哈笑了起来。叶伦听到此话,也是莞尔一笑,当下捏剑为引,大喝一声:“师弟小心了!”顿时间,霹雳剑上黄光弥漫,那些黄光凝而不聚,如同海棠花开,四处逸散。更如风沙雾霭,呼呼欲出。随后身形倏闪,如同鬼魅一般,朝着董永疾掠而去。这剑招极其优雅,宛若百花仙子在那海棠花丛之中翩跹起舞,时而轻灵,时而深沉。 台下之人见到此招,顿时惊道:“《白棠剑法》中的棠花独舞!” 《白棠剑法》乃是白棠峰中的一套主流剑法,剑法一共分为八式,而这“棠花独舞”是剑法中的最为难学的一招,也是深奥精妙的一招。没想到两人还未对招多时,叶伦便已用出如此果阀之招,看来是想速战速决了! 此剑来势汹汹,四处黄花幻现,蝶影丛丛。董永心中虽怔,但也并不是无招可击,只见他轻轻扬起了嘴角,霍然刺出碧水剑鞘,朝着叶伦的霹雳剑刺去。 两剑相接,顿时红光火石,电闪雷鸣,只听“吭”地一声巨响,两人均被那慑人浩荡的剑气震飞开来。董永连移重心,借势剑气,晃转其身,方才稳在了擂台边上。而叶伦亦是如此,只不过他急退之时,那剑气如罡,身子被轰飞之时,哪容他止步,“嘭”地一声,落在了擂台之外。 叶伦竟然被打出了擂台!那他且不是输了?众人一片哗然,唏嘘不已,目光之中更是难以置信! 突听台下的阿蛋开心地喊道:“红日小哥赢喽!”他又跳又蹦,合不拢嘴了起来。 那叫文胜师伯的老者面色也露出一副惊讶之色,稍稍顿了一下,这才一跃而上,落入了擂台之中,大声宣布道:“丁位擂台第三场获胜者幽竹轩红日!” 叶伦也未搞懂方才是什么情况,只觉自己被一股力道硬生生地推下了擂台,当下又急又怒,腾空一飞,稳步落在擂台之中,大声道:“文胜师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输!我还没输!” 文胜面色平淡道:“按照规矩,落出擂台者皆是判负!你已输了!”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输给他!”叶伦使劲地摇头,霹雳剑怒指着董永,双目之中尽是不甘之色。董永微微额首道:“多谢叶伦师兄承认!”方才两人剑刃相接,本是力道相当,但董永出剑之时,左手却用上了太虚两仪拳法中“借力打力”的打法,将自己身上的力道大多数泄向了叶伦。不然的话,他必定与叶伦一样,也要落出擂台之外。 第三十七章:故地重游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七章:故地重游 叶伦与董永此战过后,众人均为叶伦感到可惜,更对董永的侥幸得胜,十分地埋怨。试想这叶伦可是宋成河的得意弟子,却败在了一个幽竹轩的无名小子手上,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恼火。 远处方台之上的宋成河当然也看了此场打斗,此刻怒拍檀木案几,气鼻子瞪眼,看来是被气得不轻。他是认识董永的,当年的云松宝殿之上,董永是大家公认的废物庸才,如今八年过后,他竟然赢了叶伦,纵使是他侥幸赢了叶伦,也让宋成河十分地恼气! 夕阳渐渐落山,晚霞遮天,染红了整片连云峰。清风来袭,顿时松涛阵阵,簌簌作响。 董永赢了叶伦,大家也只叹息几声,就不再讨论,因为没人会将董永视作真材实料赢的。丙位第三场莫浩的比斗早已结束。听阿蛋说,莫浩师兄仅仅用了三招便将那人打伤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董永哈哈笑了笑,对于这个信息他是绝对相信的,莫浩做事认真,性格豪爽,与人比斗时,绝不会手下留情的。那日在黑竹林中,自己跟他比斗时,他都用上了十成功力。再以他腾云境的修为,三招碾压,应该不是难事。 至于后面的一场比斗,董永已无兴趣看了,当下便跟着阿蛋众人回幽竹轩。 山道之上,幽竹丛丛,蝉音长鸣,像是在洗刷人们躁动的心情。一路之上,阿蛋一直在追问着顾言,问他要送红日什么东西,哪知道顾言面色平淡,仅说了一句:“赢了下一场再说!” 阿蛋虽然有些木讷,但也是直性子,即使顾言说了这话,他还在路上一直追问着。这倒让董永与莫浩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之前莫浩都面带着笑容,想必是遇着什么开心事了。 阿蛋常年掌厨,他们刚回幽竹轩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将饭菜烧妥当了。 今晚的饭桌之上,少了往常的安静不语。因为莫浩吃饭时一直在笑,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 顾言向来寡言,此刻莫浩虽然一直抿嘴而笑,倒也没指责什么。 “大师兄,今日赢了比斗,怎么这么开心?”阿蛋好奇心作祟,情不自禁地问道。 莫浩一个劲地摇头点头,大口大口地塞饭,看来食欲很好。董永心思聪慧,暗想,师兄定不会因为赢了一场比斗,而开心成这样的!难道是今日遇到的牧冷黛?当下笑着说道:“难道是牧师姐送师兄礼物了?”他声音顿了一下,皱眉又道:“不过已牧师姐的冰清模样,应该不会送师兄礼物的?那么说……定是师兄送牧师姐礼物,牧师姐并未拒绝了!” 莫浩连忙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言真人,急着说道:“我哪有什么礼物可送她的!红日小子,你别乱猜了!”他一边说着,手指在偷偷地比划,像是在说,师父正在旁边,别再说了。 哪知阿蛋却挠头问道:“大师兄!红日小哥口中的牧师姐,难道是茹梅师叔麾下弟子牧冷黛?大师兄为什么要送她礼物?”阿蛋常年居住在幽竹轩内,哪懂什么情.爱之事,此刻问得也是大大咧咧,丝毫没有腼腆之态。 莫浩老脸一红,喝斥道:“去,去,去!安心吃你的饭!我只是约了牧师妹等这连云剑会结束后切磋切磋武艺,你们想什么呢?”董永听到此话,不禁莞尔而笑,暗道:大师兄倒是很容易激,没说几句,便将自己开心的事道了出来。看来大师兄是真对那清冷如冰的牧师姐动了真情。想到此处,心中却是一叹,轻轻扪心说道:师兄的爱还能瞧见,而自己的爱却一直活在梦里,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恢复记忆,才能见到那日思夜想的曼妙佳人。 阿蛋似乎懂了几分,向着董永悄悄地移了移身子,问了一句:“大师兄是不是喜欢牧师姐?”他这话说得很小,而且是贴着董永的耳朵说的。但饭桌之上的人修为皆是不浅,哪会听不到他的耳语。 董永身形一震,从思绪之中转了回来,轻笑着说道:“你这要问大师兄,我可不知道大师兄在想些什么!” 顾言真人突然轻咳了一声,莫浩的脸顿时已红到了耳根,双目瞪了一眼董永与阿蛋,似乎在谴责他们什么。不过顾言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轻轻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地往着竹屋外走去,看来是已吃饱了。 三人听顾言真人的脚步声已经走远,均是相互而觑,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知他们每个人在笑些什么!待他们饭饱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竹屋。 夏日的夜黑得很早,未过多时,便月上柳梢头,幽竹轩内竹涛簌簌,云雾弥漫。忽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黑夜之时,幽竹轩很少有人经过,难道有生人来到了幽竹轩。 忽然一阵朔风自黑林深处呼呼袭来,顿时虫鸣鸟啾,竹影闪闪,月色下一道粉色身影“嗤”地一声自董永的竹屋之前掠过。 那女子身形极快,饶是董永耳目聪灵都未瞧得清楚。心中却惊疑道:难道是阿婵又来此地寻我了?若是她来的话,以她那缜密的心思,定会用那知心虫知会我的。那会是谁呢? 董永当下不作太多思考,“噌”地一跃,便已百丈开外。月光之下那道倩影似乎慢了下来,董永又是一跃,追了上去。 凉风静爽,女子所经之路皆是异香扑鼻。董永凝睛一视,只觉这粉衣女子甚是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细细一想,顿时又惊又喜,大声叫道:“宋姑娘是你吗?” 月光之下,身形穿梭,异香缭绕,那粉衣女子在竹海之内,辗转反侧,正是通往那白堂峰的后山碧泽潭。 又是奔了半个时辰,粉衣女子忽然止住,董永后脚跟上,前方是一泽水潭,月光之下,水潭内水雾缭绕,氤氲若纱,水潭前方,一帘飞瀑直流而下,四周珍珠飞溅,自瀑布底端崩碎开来。 “宋姑娘!”董永又轻声叫了一句。 夜风似潺潺溪流般轻盈,不远处的幽竹在林中肆意摇曳。粉衣女子轻轻扭过了头来。月色映衬之下,只见她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夜风微拂,吹起了她那淡粉的霓裳,登时之间随着粼粼水光夺目鲜润,如同雨打彩荷,雾薄孤山,说不出地空灵轻逸。 董永一惊一诧,难以置信地瞧着眼前的娇俏佳人。这……这还是当年的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吗?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董永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宋竹影竟然变得如此地清丽可人。 皎月如洗,山岚悠悠。 对于董永的惊诧,那道粉色倩影,倒是十分受用,只听她嘻嘻笑道:“五年了,红日小子倒是一点没变!” 董永刚欲回话,却听她又道:“红日小子,这连云剑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哦!今天你与叶师叔的打斗,我可是为你呐喊加油的!可惜你就未往我这边瞧上我一眼!”说道这里,她的话语之中竟然有些淡淡地伤感之意。 对于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小女孩,董永有些不知所措。眼下见她有些感伤,不由说道:“定是宋姑娘变漂亮了,我一直半会未认出来,否则的话,我怎会看走眼?”董永倒是很会说话,说得宋竹影双颊晕红不止,良久才嗔了一句:“油嘴滑舌!”随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宋竹影如若梨花暮雨的笑,董永心中一阵迷失,稍稍片刻,心扉一凛,暗暗说道:阿婵还在远方等着我,她待我情深义重,我断不能在她背后移情别恋!更何况自己可是这宋竹影的师叔,这种不.伦行为是万万不能想的!当下使劲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宋姑娘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比武,早些回去吧!”他着实不敢跟着宋竹影有着太多交集。 宋竹影心思单纯,听到此话以为是董永为她考虑,不禁心中一喜,甜甜地点头,说道:“这五年来,我常常都想偷偷地来找你,就怪爷爷将我关在了屋子里,让我静心修炼!你……你可莫怪我呀!”她说这话小心翼翼地,生怕董永听了生气。 董永摇了摇头,又听宋竹影嫣然笑道:“好啦,红日小子,我走啦!你可要好好加油呀,一定要夺魁!”说着这话竟是羞红了脸。 第三十九章:火麟神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九章:火麟神剑 次日一早,连云宗的四脉会武进入了第二轮,今天“甲乙丙丁”四位擂台都要决出四个冠军出来。虽说是每个小组的前两名会进入决赛,其实如果你是小组中的第二名,那么你会跟其他小组的第二名相互切磋,排出“五六七八”四个名次,以连云剑会的往年惯例,凡是进入八强之人都能获得一些奖品,至于什么东西,各届都大有异同。 按照之前的张贴榜,十六位连云宗的弟子正好分布在四座擂台之上,同时比试。董永丁位擂台抽签对位的是白棠峰的古琛,这倒让他有些意外,虽说他很想遇到古琛,将他败于自己的剑下,却没想到第二轮便遇到了他。不过,这一场相信并未有太多弟子观看,因为与这场同时比试的还有甲位擂台白棠峰宋竹影对阵黄梅峰牧冷黛。 这一场比试可是万众瞩目,不仅是因为宋竹影乃白棠峰的月亮宝贝,三代弟子中的梦中仙子。更是因为那携有紫霜仙剑的牧冷黛昨日赢了白棠峰的韩炎。两人清丽无双,皆有倾国般模样,一个笑容可掬,一个清冷拒人,一起同台比试倒让人有些期待。对于台下的连云宗弟子而言,他们期待的不是结果,而是视野的享受。 甲位比试还未开始,无数三代弟子便欢愉雀跃,早早地将甲位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飞虹广场之上,莫浩与董永静静地站在顾言真人的身前。过了好久,顾言才缓缓说道:“莫逞强,一切随心!” 这句话像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的,莫浩与董永异口同声道:“是,师父!”莫浩的对手好像是青莲峰的一个人物,至于是谁,董永也未瞧得清楚。 远处铜锣之音,叮当作响,看来比试要开始了。 莫浩朝着远处看了一看,对顾言真人道:“师父,时候不早了,那我与师弟去了!” 顾言点了点头,淡淡道:“一切小心!” 董永与莫浩齐齐应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擂台走去。 “红日小子!待会师兄就不给你助阵了!你可好好加油呀!”莫浩淡淡地笑了笑,从他的笑容上可以看出他心中有事。他是早上丙位擂台第二场的比试,第一场不看董永的比试,不用多猜,也知道他会干些什么。 董永笑道:“牧师姐自然比我好看,师兄是吧!”他的语气纯粹在开玩笑。 莫浩听了,哈哈笑了两声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不过这一次你的对手是白棠峰的古琛,上一届之上师兄我就败在他的手上,你可要当心了!”从莫浩那自然的眼神里分明还看出一份气恼。 “恩!”董永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念了一句:就连师兄都受过他的气,待会的比斗,无论如何我都要赢! 莫浩点了点头,忽听远处的铜锣之音愈发嘹亮了起来,不由朗声笑道:“红日小子,我走了,等你的好消息!”话音未落,便双脚利索地朝着那甲位擂台狂奔掠去。 董永会心一笑,便快步地朝着那丁位擂台走了过去。 朝阳东出,飞虹广场遍地金黄。晨风微拂,煞爽人心。丁位擂台之上,文胜师伯已然立在中央。董永此刻的心情很平静,仿佛是天空中的几朵白云,无论古琛有多强,他都要赢。 忽然一道人影倏忽一闪,朝着那丁位擂台疾掠而去,台上的文胜师伯点头而笑,轻赞了一句:“好身法!” 只见擂台之上已经伫立了一个英俊青年,身长六尺,面若冠玉,神情显得悠闲自得,拱手道:“文胜师伯好!” “好!好!好!”文胜师伯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淡然笑道:“成河的《云纵八步》,看来你已学到了七八分!”《云纵八步》乃连云宗内有名的身法,素以轻灵迅捷而闻名。台下寥寥无几的弟子听到此话,不由欢呼雀跃了几声。 董永此刻也已登上了擂台,鞠躬拱手道:“红日拜见文胜师伯!见过古师兄!” 那老者笑容稍敛,微微点头,接着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既然两人已到台上,那便开始吧!”说着便轻轻一跃,落出了擂台之外。 古琛上下打量了一下董永,说道:“你就是当年那梦烟师妹带回来的那个臭小子?”他的言语之中带着几丝诧异,还有几分轻蔑。 董永似乎并不在意古琛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古师兄,请!” 古琛一愣,细细端详了一下董永,点了点头,只手在身前轻轻划过,“铮”地一声,一柄散发着赤红光芒的仙剑被他祭了出来。仙剑之上,火焰熊熊,仿佛一只火麒麟在其上肆意窜行。 “此剑‘火麟’,请董师弟赐教!”不知为何,古琛整个人顿时变得淡色凌然,气度暗森,有着说不出怪意。 火麟剑董永早有耳闻,相传此剑乃是由火麒麟的鳞甲所铸,乃是九瀛邪神――厉青天杀了一只太古荒兽火麒麟所得。传言之中,剑上的鳞甲可自生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助握剑之人提升功力,但持剑愈久,反会产生剑控人心之象,魔念丛生,难以自拔。此剑竟然在古琛的手里,董永倒是有些诧异,心中更是不敢大意。 擂台之上炽热之气腾腾扑面,火麟剑的火热气息强猛刚烈,好生的霸气。董永背后的碧水剑想必是感受到了这么炙热,竟是震动连连,发出阵阵清鸣之音。 “接招吧!”古琛清喝一声,身形一闪,顿时间火光四溢,仿佛虚空之中一道火龙从天而降,以吹枯拉朽之势攻向了董永。他使得乃是《清云九式》,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丛丛火影之中。台下弟子只知道这《清云九式》每一招都很卓绝,却未想过这九式连在一块竟有如此地威慑之力。 眼看那炙热的火光扑面而来,董永心中一凛,暗道:这古琛难怪能赢莫师兄,原来也是有些能耐的!当下大喝一声,腾空飞转,碧水宝剑“噌”地一声,顺手抽出。 古琛连招扑空,面色一惊,虽是虚探之招,心中亦是暗奇:难道他的修为已踏入腾云境界?不禁招式骤急,凌厉狠辣,如同萧萧火雨铺天盖地而来,但那碧水宝剑宛如一道水带久久围着董永,那火刚一遇到了粼粼水光,便只听“嗤”“嗤”数声,顿时湮灭。一时间,那火麟剑竟不能靠近董永周身一丈之内! 古琛越攻越惊,眼神之中尽是怪异之色,心中暗道:我若再不将他败于剑下,台下看我打斗之人必定以为我名不副实,连个幽竹轩的臭小子都解决不了!当下厉喝一声,火麟剑上刹那间火光如霞,漫天飞舞,只见他运起周身真气汇于剑上,捏指为诀,剑身之上霍然出现了一条飞腾肆掠的长龙,张牙舞爪,火鳞闪烁,朝着董永疾掠而去。 董永面色平静,忽然大吼一声,纵剑胸前,腾空向着竹良天劈去。他的双目直注火龙,仿佛射出了两道夺人心魄的寒光。 “破!”登时间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空气之中一道白色惊鸿呼啸而出,碧水剑上清云缭绕,水汽幻形,一只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的异兽骤然而现,獠狰舞动,似要驰骋九天,横破苍穹。 “云破苍穹!”台下的白衣老者倏地一惊,面容之上尽是不可思议。《清云九式》的第九式“云破苍穹”,若是仙剑使出,能剑灵幻形,没想到这幽竹轩的小子竟然能将碧水剑的剑灵招现出来。难道说,昨日的胜利并不是侥幸之事?丁位擂台上的比斗如此动静,尚在不远处看台之上的宏道真人一干人等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亦是惊诧了一声。身旁的宋成河更是心中一紧,因为这“云破苍穹”,饶是先天道体的白飞也未练成! 上一次与梅松四友激斗之时,使出的云破苍穹,尚未成熟,并未能剑灵幻形。如今他再次使出,登时风云剧变,剑灵的幻爪朝着那条火龙倏抓狂撕,顷刻之间,那条火龙毫无抵抗之力便化作了漫天的万千火星,飞在半空,朝阳映照,如同金色星辰随风飘散。 云破苍穹,甫一祭出,古琛猛吃一惊,却不慌乱,但见他火麟剑骤然急挥,将那燎燎火星化作暗器,以满天花雨般的剑法向董永激射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还施彼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三十九章:还施彼身 眼前千万道火花汹汹欲来,董永哪敢大意懈怠,当即碧水剑横空而转,“刷”“刷”而弹,转瞬之间,便将所有的火星弹出了三丈开外。 台上火光冲天,擂台之下的弟子只觉四下光彩绚烂,耀眼夺目。不由对着这幽竹轩的小子又是惊叹又是奇怪。 董永的这手功夫看似漂亮至极,其实修为进入了腾云境界皆可催动体内的真气办到,但要像像董永这般轻描淡写地转出,却要对剑道的体悟更为深刻。 眼看董永躲过了这一漫天飞火,擂台下爆出一片惋惜之音,这些人多数都是白棠峰中的二代三代弟子,而幽竹轩的人丁稀少,没人助威呐喊也是正常之事。 古琛惊诧一声,方才的招式他已用上了剑中巧劲,本以为这些火花定能将董永打伤的,却未想到董永不仅没伤,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化解掉了。 思索之间,火麟剑上已然火芒四射,只见他长剑横胸,左手剑诀一引,一道灿灿的火影横空出世,“破!” 顿时之间,只听得“嗤嗤”剑气破空之音,古琛衣袂飘飞,剑随身走,红璨之光如电幻霞蔚般幻出了六瓣剑花,齐刷刷地罩向了董永。 “六瓣红棠!”台下弟子的惊诧,让古琛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此招乃是八式《白棠剑法》中的第七式“六瓣红棠”,比起那日叶伦使出的第八式“棠花独舞”,此招本身并无太大威力,但它本意就是困住人形,以让施展剑招之人能完美使出第八式“棠花独舞”,两招若是同时使了出来,威力可谓恐怖如斯。 古琛已然想速战速决,方才自己的火麟剑剑引火龙时,却被董永碧水剑的剑灵破掉,自身的元气已经有些伤了。若不再解决战斗,恐怕不仅丢了面子,更可能失了比赛。 顿时间,董永只觉浩瀚的真气铺天盖地而四下袭来,四周的“六瓣红棠”光芒愈发大甚起来,朝着董永的身体盖去。由那火麟剑祭出的这一剑招,处处皆弥漫着高温与火焰,教人压力腾腾,心烦意燥。 台下围观的白棠峰弟子见古琛气势如虹,此刻将董永逼成步步后退,不禁欢声雷动,鼓噪起来。 董永脸色微凛,这一“六瓣红棠”的剑招如同束缚锁一般似要将自己硬生生地锁在原地,当下怒吼一声,运起周身真气,自手中的合谷、神门、中冲三大神穴源源不绝地汇于碧水剑上。一时间,碧水剑上,波澜汹涌,嗡嗡鸣鸣。只见剑身倏转,身随剑动,一道水绦如翩然起舞的水蝶轻盈地游走于六瓣红棠所幻化的剑锋之上,竟将其一一让过。 “妙!这一招“拨云撩雨”,用得着实是妙!”那叫文胜的师伯见董永即将逃过这“棠花独舞”,顿时称赞不已。《清云九式》的第一招便是“拨云撩雨”,此招乃是一记杀招,向来是用以先发制人,放手而攻的,此刻却被董永用来逃脱这“六瓣红棠”,端的是一个妙字。 眼看董永即将逃窜,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惋惜之音。古琛不再犹豫,虽说董永已经逃脱过半,此刻再接“棠花独舞”威力可能弱了不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大喝一声,身形瞬闪,如同花中仙子一般向着那六瓣红棠疾速窜去。火麟剑上火光如荼,麟音轰鸣。如同红棠花开,幻蝶飞舞。叫人说不得地轻灵优雅。 董永见过此招,昨日与那叶伦相斗之时,叶伦便使出了此招,没想到今日此刻又见此招,不禁胸有成竹,微微扬起嘴角,模仿着昨日出剑,霍然朝着古琛刺出了一剑。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招之中,心头空明一片,牢牢地锁住了对方的火麟剑,神情更是镇静而专着。 古琛见他不守反攻,而且丝毫毫无惧意。不禁心神一惊,思绪飞转,暗忖道:方才一连几招他都能将自己攻的剑招化解得游刃有余,此刻他敢不退反进,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我断不能一根筋地刺了过去,着了他的道。当下已经行至半途的火麟剑剑身一沉,倏尔腾空翻飞,身躯转瞬之间便已到了董永的后面,随后厉喝一声:“是时候结束了!”火麟剑上火光四溢,仿佛整个擂台上的空气都已烧灼起来,随后破空一剑,一剑穿向了董永的后心。 董永反应也是灵敏,只见他侧空一躲,青袍荡舞,竟是躲过了这凌厉一刺。古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双手横翻,双足连点,火麟剑变刺为削,随着自己的身形直取董永的脖颈。这一招正是董永用的《清云九式》中“拨云撩雨”,此刻使来,更让董永有些节节败退。 台下弟子见那董永被打得如此狼狈,更是雀跃欢呼,叫嚣起劲。 董永虽不知古琛修为已到了什么境界,隐隐觉得他的修为并不是很高,而是依仗着某种似邪非邪的力量在与自己比斗。眼看迟迟处于下风,心中更是不敢大意起来,辗转腾挪之时,恰见古琛在空中停了一会,心头不由想道:若是我会使那《白棠剑法》中的“棠花独舞”,此刻引剑向上,身随剑行,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想到此处,顿时灵光一现,暗道:是呀,那《白棠剑法》也是人创出来的,更何况其中的一招“棠花独舞”呢?此刻我先像模像样地使上几招,虽可能不得要领,但说不定也能取得奇效。 他对剑道理解极高,昨日见叶伦使过一次,今日刚才又见了一次,对那剑招早已记得七七八八。此刻思如泉涌,将脑中的“棠花独舞”点点滴滴地复原出来,他越想越是兴奋。就在他思绪连连之时,突然古琛的火麟剑朝着自己当头劈下,顿时间,火芒如海,扑面而来,董永不禁聚精会神,腾空向上飞起。古琛轻蔑一笑,火麟剑顺势一压,随即扭转上挑,正对着董永的脚踝。 眼下身形用老,不得再闪。当下迫不得已,清喝一声,碧水剑上青光弥漫,如同海棠花开,四处飘散。随后身随剑转,顿时间四处水光滔滔,清波潋滟,一朵朵水雾做的海棠花随风绽放,绚烂夺目。董永穿行其中如同百花仙子般在海棠花丛之中空灵起舞。 “棠花独舞!”不仅仅是台下众弟子与台上的古琛惊呼了一声,就连不远处看台之上的宏道真人与宋成河皆惊了一声,他们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 这《白棠剑法》非宋成河的得意弟子是不可能学到的,峰脉之中学得此剑法的人不足十人,就连自己心爱的孙女宋竹影都未学此套剑法。此刻台上的无名小子竟然能使出了这一招法,顿时让宋成河难以理解。 果然古琛惊诧晃神之时,那碧水剑水波涓涓,所到之处棠花幻现,蝶影丛丛。董永使得虽是生涩,但对付此景已是足够。“刷”地一声,碧水剑已然架在了古琛的胸口。 虽未见血,可谁都明白这场胜负已经分出,可惜胜利者居然还是昨日走了狗屎运的幽竹轩小子…… 台下一片寂静,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仅是因为他打败了古琛,更是因为他最后使出的“棠花独舞”! 台上的古琛更是呆若木鸡,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输了。董永缓缓收剑,退后两步,望向了那个文胜的老者。 文胜师伯异样地看了一眼董永,过了片刻才道:“今日丁位擂台第一场,红日胜!” 董永淡然一笑,他还有底牌,此刻他还不想完全暴露自己。不然的话,与古琛的打斗也不会如此吃力。 看台上的宋成河早已恼羞成怒,朝着宏道真人说道:“这小子竟然偷学本峰的秘籍,宗主师兄此场应算他违规,罚他出局!” 宏道真人摇了摇头道:“他能学了那秘籍,也是他的福缘造化。况且连云宗内也不应该将你我分得太清!” 宗主师兄为什么会给一个毫无相识的毛头小子说话,难道他们之前就已认识?那《白棠剑法》就是师兄传授的?宋成河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大,他断然不可能想到这一招是董永靠着自己对剑道的领悟,现学现卖使出的一招。 突然之间,丁位擂台之上黑光冲天,如同乌鸦压城。只听一声狂嘶怒吼自那台上发出,宏道等人定睛一看,那些腾腾的黑气竟是从古琛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四十章:九瀛邪神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章:九瀛邪神 朝阳朗朗,四下分明。唯有丁位擂台之上黑气冲天,云燎烟硝。 宋成河瞧此状况,不禁惊道:“琛儿的火麟剑?”黑气之中,火麟剑上火焰翻滚,似乎就连古琛都要烧了进去。当下便要冲出看台,朝着那丁位擂台而去。 宏道真人蓦地将他拉住,低声道:“古琛有些古怪,像是被妖人附体……” 宋成河心中一凛,定睛瞧去,古琛眉宇之间邪气甚重,犬牙四突,嘴角还挂着奇怪怪的阴骛笑意,与之前的彬彬之态大不相同。 “去死吧!”古琛桀桀一笑,手中的火麟剑忽地破空翻滚。突然间,轰声巨响,漫空火浪。擂台之上数十丈的巨大火墙随着火麟宝剑冲天卷起,烈焰之中似乎还携带着惊天动地之势,“嘭”地一声朝着董永当头劈下。 这气势凶猛如洪,火墙未至,这丁位擂台便已砰然倒塌。 董永心中一惊,眼见那火势熊熊,不由大吼一声,碧水剑转,倏地形成一道飘摆水带,接着身随剑引,向着半空遁飞出去。 顿时间火麟剑宛如一道巨大的气浪在火墙之间迸爆肆掠,四周无数道光弧瞬间扩散,黑烟之下蓦然闪过万千耀眼火光。轰然连声,气浪的光弧撞击旋舞,一时之间,四周的围观弟子纷纷被那气势轰然掀卷而飞。 “不妙!”眼见那古琛身上阴森森的气势愈发庞大,宏道真人面容大惊,低喝一声,便已身形倏闪,转瞬之间,落在了丁位的擂台之上。 “轰隆!”巨响之声接连迸爆,光芒眩目,气浪飞炸,火星如暴雨倾盆,巨瀑飞泻。宏道真人甫一进入,就被那浩瀚磅礴的气势硬生生地震飞开去。幸好他修为卓群,非常人能比,竟能在擂台的边缘之处稳稳站住,面色之上惊异交接,诧道:“九瀛邪神厉青天?” 火麟剑的原先主人厉青天,当年被四大修仙门派合众剿于瀛洲的阴索江底,难道他借着这把火麟剑,灵魂不灭,并未死去?台上的气势愈发地骇人,只听擂台之上的古琛怒吼连连,狰狞怪笑,完全判若两人。 董永身处擂台之中只觉四周红彤彤的尽是熊熊烈火,如同置身在火涛骇浪之中,跌宕起伏,气息翻涌。衣裳更是鼓鼓起舞,飘飘欲飞,幸好有着这碧水仙剑的清流贯体,否则的话,早已被这炽热的烈火给烧得灰飞烟灭。 忽然古琛又是一声狂吼,声音狞凶凌厉,顿时间董永霍然被一道气浪“轰隆”卷起,他心中大惊,连忙凝神聚气,抵抗那逸散撞来的层叠气浪,体内翻江倒海,胸闷欲吐! 这绝不是正道之真气,此妖烈的真火恐怕早已突破合体之境,此刻董永若想逃出这火海之中简直是难于登天。 其他擂台之上的弟子瞧到此景,皆是作鸟兽散地向着飞虹广场的四周逃去。 “兀那妖物,快快滚出古琛体内!”宏道真人单手结印,清喝一声,顿时无数道巨剑琼影“刷”“刷”地朝着那擂台之上攻去。 “祭炼自身灵魂,召唤出老子!乃是他咎由自取,去死吧!蝼蚁之群!”那“古琛”轻蔑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眼见那些剑影疾速扑来,只手一伸,顿时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火龙,腾挪肆掠。剑影一来,瞬间烟灭。随后火龙愈来愈大,转瞬之间便变成七八丈的似龙妖物,滚滚盘旋,在上空缭绕飞转。 董永闻言,心中凛然,暗道:难怪方才一直感觉古琛实力诡异,原来得了那火麟剑中九瀛邪神的阴热真气。此刻火风鼓舞,热气森森,董永心知此刻早不逃出此地,迟早会被那漫天的真火烧成一团焦灰。当下真气全开,清吼一声,腾空侧翻,提剑横扫,剑身之上的波纹如清蝶般飞舞,只听“啪”“啪”连声,自四周的火星燎燎瞬间化作了尘埃水汽。 此招乃是《清云九式》的“池瑶云水”,此招甫一结束,周身顿时腾出大片的空间。随后身躯如飞螺般原地旋转,手中的碧水剑水汽逸散,骤时在他的四周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剑光璀璨,剑网之上寒冽的剑意凌然庄肃,一时间四周的火气竟不能近他半分。 这是他自创的《碧澜御水真诀》,若不是此刻形势危急,他断不会贸然使出。宏道见那董永在火幕之中竟能支承如此之久,不禁惊诧了一声,大声道:“小子,快快祭出那昊天神镜!”他认识这名不经传的小子,那日就是眼前这人承诺将昊天神镜从诡面妖狐的手中将昊天神镜带回,此刻之景仅有这昊天镜才将火麟剑所产生的漫天火势吸纳其中。火势不灭,根本突破不了这火幕,无法处理那已然附体的古琛。 董永心领神会,心中却是暗道:上一次对付夔牛之时,祭出这宝镜,毫无反应,也不知此刻会有什么反应,当下真气运转,自手掌之中潺潺渡自水网之中。只见四周的水网之上,顿时幻现出似龙非龙的古兽,在网墙之上轰然怒舞,犹如天河迤逦横空,又犹如巨蛇盘旋,将周围的侵入火焰逐一吞没。 “古琛”惊异一声,“好一把碧水……”哪知“剑”字还未说出,却听董永怒吼一声,心肺俱震,真气蓬然狂卷,怀中的昊天镜自左掌蓦然排出。顷刻之间,一道青光自镜盘之上纵横而出,所到之处,火光骤消。接着“哧哧”“噗嗤”连声,乌云盖日的苍穹顿时被这一道昊天灵光撕开一道口子,灵光所到之处,黑气骤灭。 未过多时,便听到“古琛”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之音。董永又惊又奇,未曾想到这昊天镜此刻竟能有如此神威,不禁身随网动,镜身翻转,朝着虚空照去,甫一照到那狂掠飞舞的火龙,登时炫光破射,焦尘自那火龙身上缤纷错落,又如密雨般簌簌跌落,焦枯扭曲。 宏道真人见那火龙渐渐弥散,又是一声清喝:“受死吧!”飘然冲天,十指捏诀,手中蓦然闪现出一道无形剑刃,随后陡然下沉,急促猎猎,如疾风冷雨。“轰”地一声,破空反转,眩光耀目,如彗星横空,星河飞泻,朝着古琛雷霆电射!此乃道家独一无二的魂刃,只杀烈鬼生魂!此招气势汹汹,如滔滔江河,董永心头连赞,暗暗感慨:宗门师叔的修为早已臻入佳境,也不知我何时才能达到…… 此招来势汹汹如飓浪翻滚,骤然间只听“古琛”一声撕心痛嚎。躯壳之上,砰砰连声,身体顿时炸融入火麟剑的火光之中。随后刷地一声,火麟剑如同一抹惊雷朝着连云峰下疾掠而去。 “今日破体之仇,他日必百倍而还!”火麟剑已然消失,空留下这一声怪嚎怒叫。 董永倏地收剑,落于丁位擂台之上。却见宏道愁眉紧锁,静静地立于其上…… 第四十一章:扮猪吃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一章:扮猪吃虎 朝阳熙照,清风徐徐,众弟子都被方才的一幕生生地摄住,此刻皆是目瞪口吃,怔在了原地。 丁位擂台之上,虽有着数丈大的窟窿,宏道真人运起真气,眨眼之间便将它抹平,仿佛未生任何事似的。 “师兄!”宋成河也已跃上丁位擂台之上,面色亦是严峻。古琛是他的得意弟子,刚才古琛爆体而亡,他亲眼目睹,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宏道真人道:“古琛急于求成,为了境界攀升,竟借用九瀛邪神的力量!当真是罪不可赦!”董永默然,暗想:若是自己得了一把火麟剑,会不会也与古琛一样,将自己的灵魂祭炼给这九瀛邪神,以此来换取那无穷的力量呢? 只听宏道真人继续说道:“如今九瀛邪神再次复生,这三州恐怕又要进入腥风血雨之中……” “难道没有补救之法?”宋成河度量虽小,但此刻心知事态严重,当下急着问道。 宏道真人微微摇头道:“方才昊天镜能吸纳他的阴火,纯粹是因为他的功力大不如前,若待他功力复原了,恐怕……”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不过纵使没说下去,宋成河也是面容惊变,身形一震,口中喃喃道:“孽徒!孽徒!” 当年古琛历练回来之时,带回来火麟剑时,宋成河修为不浅,自然感受得出那剑身上的戾气,不过在他认为,那九瀛邪神已经死于阴索江,这柄火麟剑只要勤于修炼,它的火热戾气迟早会消失殆尽,殊没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境地――古琛已死,九瀛邪神重生。一时间懊悔、伤心、义愤交接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久,宏道真人才接着说道:“此事也是神州该有的劫数,成河你也莫太自责了!”他声音稍顿,叹声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请示了因师叔,寻求这解决之法了!” 了因师叔?宗主他们的师叔?自己怎么从未听过?董永心中疑问了好几句,暗道:能做宗主、师父师叔们的师叔,看来修为只会是只高不低了。 “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宏道真人忽然朝着董永问道。 董永一怔,过了一会,才恭敬回道:“顾言真人门下红日!” 宏道真人微微点头,“红日,刚才你处变不惊,以一己之力保住飞虹广场众多弟子的性命,实属功德无量之事!”他轻叹一声,继续道:“今晚三更来云松宝殿,我自有褒奖!” 董永听到此言,顿时一惊,忙道:“弟子只是献出一己之力,为保自身。若论褒奖,红日不敢受之。”随后他声音一转,将左手中的昊天镜递了过去,“红日能得宗主信任,已是心中窃喜。此刻恰好将昊天镜物奉宗门!” 在董永看来,今晚若是去了,定会少不了一些责问。责问自己与阿婵之间的事,他不善言辞,着实害怕露了馅,所以此刻能推脱便就推脱了。 宏道真人笑了笑,也不知他笑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才道:“今晚云松宝殿,红日小子莫忘了!”还未等董永反应过来,只见他身体翩飞,已然离开了丁位擂台! 看着宏道真人飘飞的身形,董永缓缓收回了昊天镜,嘴里嘀咕道:宗主倒是会强买强卖,根本不给我回绝的机会。也不知晚上有什么要事……罢了,今晚去了便知道了。 宋成河瞧了一眼董永,大袖一挥,哼了一声,也消失在了擂台之上。宋成河自然对董永十分地不满,不仅因为董永先后打败了自己两个心爱弟子,更是因为当年公认的庸才,如今竟能有如此地修为,着实让人恼怒! 董永自嘲一笑,突听身旁传来一阵硬朗之音,正是那文胜的。 只听那文胜道:“红日小子,昨日你与叶伦比斗之时,说拔不出碧水剑,老道我还真信了!未想到你倒会扮猪吃老虎!”说到最后竟是哈哈朗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董永的面色有些苍白,笑了一笑,对于此刻的气氛,说什么都有些多余。文胜又道:“好了,小子你可以下去了,老道我还要主持下一场比赛!” “是,文胜师伯!”董永拱手,随后走了下去。四周的弟子顿时热炸沸腾,对董永这无名小子议论纷纷了起来,不单单是因为他打败了叶伦与古琛,更是因为方才漫天飞火时他的惊人表现。 董永本想在飞虹广场看莫浩师兄那一场比斗的,如今四面八方全是异样的眼光,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便腾空一跃,朝着幽竹轩疾掠飞去。 幽竹轩内,轻雾缭绕,曲径通幽,大黑见董永回来,“汪汪”两声,便摇头晃脑地蹭着董永的衣服。 阿蛋听到了狗吠,匆匆跑出了厨房,恰见董永回来了,不由憨笑地挠了挠头,说道:“红日小哥你回来啦!早上我本想给你助威呐喊的,谁知这死大黑一直缠着我,让我腾不开身!” 大黑“汪汪”了两声,看来对阿蛋的话十分地不满。董永笑了笑,摸了摸大黑的头,又听阿蛋关心地问道:“对了!红日小哥今日赢了没?听说那古琛上一届好像还赢了大师兄的……” 董永道:“赢了!”说完,他只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刹那间天昏地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阿蛋见董永忽然倒地,不禁上去抱起了董永,朝着顾言真人的房间跑去,口中还急声道:“师父,不好啦!红日小哥他……他……” …… 梦海之中,辰星幻现,飞瀑泉虹。 月影之下,静静地卧着一位女子,只见她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一双汪眸如星辰似满月,身材美妙,清冷绰约。女子的身旁还立着一个风度飘然的男子。 四下水汽氤氲,流萤飞飞。随后潭水之中彩虹甫现。董永深陷其中,远远而观。只听那女子轻声说道:“师父曾说过,如果看到潭中虹,就在潭中捧起一斛水,同时心中许着心愿,只要在手中的水漏掉之前,许完了愿,便能如愿以偿。你说这灵不灵验?”那男子笑道:“既然都看到了潭中虹,我们就不妨试试,若是灵验,咱们就赚了,若是不灵,咱们也不亏……” 那女子点头,朝着那泉潭许愿,未过多时,却是笑容可掬,转过了正脸。董永啊地一声惊呼,那双迷人的眼睛……他终于看到那迷人眼睛的主人了……接着画面倏转,血棺之内,那女子泪眼婆娑,渐行渐远…… “不!不要走!” 他竭尽全力地呼喊,肌肉蚺蚺,随后脑痛欲裂,令他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颤抖,惊醒了过来。 “红日小哥!师父,红日小哥醒啦!”熟悉的声音自耳蜗里盘旋,董永睁开了眼睛,恰见是阿蛋欢喜地笑着。 竹屋之内,烛光如豆,竟已到了晚上。董永忽地一惊,我这一晕,难道晕了一天? 顾言真人自屋外进来,上前替他把了把脉,点了点头道:“一切无碍,没事了!” 屋外的莫浩也已匆匆赶了进来,听得顾言真人的言语,方才松气说道:“好小子,赢了那古琛,真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说着还拍了拍董永的肩膀。 董永笑笑点头,问道:“师父,我怎么了?” 顾言真人道:“真气紊乱,用气过激!并未大碍!” 莫浩笑道:“你小子这会可出了大风头,不仅赢了那白棠峰的古琛,更是因为你这狗屎运!” “啊?什么狗屎运?”董永问了一句,心头却有些黯然。暗想自己一晕晕到了晚上,那下午的比斗,也就跟弃权没了区别,哪来的狗屎运之说? 阿蛋憨笑道:“红日小哥有所不知,早晨丁位擂台的第二场青莲峰公羊真与黄梅峰金燕比斗,最终虽然是公羊真赢了,但他受伤极重,一下擂台便晕倒不醒。晌午之时,青莲峰那头就已弃权比赛。也就是说红日小哥直接是以丁位擂台第一名晋级四强,明日对阵牧师姐!” 董永啊地一声惊呼,他万没想到自己晕了近一天,最后还以丁位擂台第一名闯进四强,心中不由惊喜万分。过了好久,方才平复了心情,朝着莫浩问道:“大师兄,早上的打斗如何?” 莫浩尴尬一笑,道:“那青莲峰吕梁龙的分天太和剑着实厉害,师兄我自叹不如,败下了阵!”随后又道:“不过,你小子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晋级了前四!” 董永问道:“除了我与牧师姐,还有谁进了前四?” 莫浩道:“一届的夺魁者秦宏还有就是吕梁龙!”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却是笑了起来,先天道体也不过如此!夜色愈发地黑了,忽然想起早上宏道宗主交代的事,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朝着屋外跑去。“师父、师兄,红日尚有急事,回来再聊!” “红日小子,你去哪?”莫浩见他忽然疾行如风,不由问了一句。 不过董永身形着实太快,他的话刚说完,董永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顾言真人见董永身法如此卓绝,满意地点头赞许。 第四十二章:逍遥真人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二章:逍遥真人 晚风朔朔,明月高悬,云松宝殿雄雄矗峙,殿外琉砖璃瓦,弯峭飞檐,月色之下,宛若仙境。 云松宝殿之内,烛光点点,大殿中央的蒲座之上,盘腿坐着一名老者,身着青衣云袍,白髯长须,正闭目危坐。董永甫一入内,本以为那人是宏道真人,刚想行礼。细细瞧去,那人却不是宏道真人,面容稍怔,随后四处观望,寻起了宏道真人。 董永见殿内并无宗主,心中稍有失望,便提起步伐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蒲座上的老者突然发出一阵苍老低沉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何故东张西望?” 董永先是一惊,转首之时,恰见那老者已然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灼灼地看向自己,仿佛能将他看穿似的。董永心神不由一震,连忙拱手作揖道:“晚辈红日拜见前辈,前辈叫晚辈有甚么事?” 那老者轻笑了几声问道:“你便是早晨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九瀛邪神’的红日?”俗话说,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董永万没想到自己的早上之壮举,竟然连云松宝殿内的陌生老者都知道了。当下心中有着几分欣喜,又有些受宠若惊,回道:“早晨之事,晚辈确实参与了。不过说起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九瀛邪神,前辈真是谬赞晚辈了!” “谦虚得体!难怪宏道如此器重于你!”那老者又是笑了几声,声色之中带着几丝沧桑与硬朗。 宗主?宗主器重自己?董永听到此话,不禁有些难以置信。那老者继续说道:“观你年纪还不过二十五岁,就已腾云境第一层。确是宗内千百余年来罕见的修道之才!” 董永听到此话,更是心神一震,由于自己体质的原因,他的境界就连顾言真人都看不出他的境界,眼前这位老者竟然能一眼看穿,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当下又道:“弟子资质驽钝,前辈的话可是折煞晚辈了!” 老者哼声道:“你若算资质驽钝,那置宗门内千百余名弟子于何故?他们可是没有几个达到你这腾云境界!”随后话音一转,继续道:“你也毋需太过谦卑,弟子如何修炼,如何提升的修为,我从不关注!你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也是你的福祉造化!” 董永默然,暗骂自己着实太过谦卑,反而招人厌。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向来处事低调,生怕惹是生非。不然的话,就在那连云剑会之上,他第一轮打斗叶伦时就已一鸣惊人了。 宝殿渐渐沉寂了下来,殿外的凉风呼呼而来,顿时烛影晃动,仿佛下一刻便要扑灭。 董永畏畏缩缩,不敢多说言语。对于眼前的老者,若是他未猜错的话,十有八九就是宗主师叔口中的了因师叔。 老者忽然说道:“小子你能祭出昊天镜?” 董永低诧了一声,暗道:祭出那昊天镜好像并非是什么难事,这了因师叔祖怎么会问这话?当下点了点头,回道:“弟子确实能祭出那昊天镜,不过这应该并非是什么难事吧!” 老者听到董永的回话,显然很不满意,哼声道:“昊天镜乃是仙宝,但凡仙宝皆有灵性,怎么可能任由谁都能祭出?” 董永皱起了眉头,心道:自己确实是能轻轻松松地祭出昊天镜,依稀记得那日在白棠峰的飞瀑洞天之内,还是那宗主师叔让自己祭出那昊天镜的。那日在围攻赤铁夔牛之时,这面镜子却像失效了一般,根本无法祭出。一直到今日早晨,激斗那火麟剑时,再次显灵可以祭出。这神镜时灵时不灵的,难道意味着它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祭出的?还是说有什么咒语之类东西? 看着董永锁眉不语,那老者微微弯起了嘴角,解释道:“昊天镜能窥人本质,它能听你使唤,我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也能说明它已经看中了你,能认你作主。” “认我作主?”董永惊诧了一声,忽然想起宗主师叔早晨交代自己来云松宝殿,会有褒奖。难道说宗主想将宗门镇门仙宝昊天镜赠送于我?想到此处,不禁从怀中摸出了那通体透凉的镜子,此刻朴实无华,除了几道印纹之外,恐怕都会被人认作普通的梳妆镜。 老者看了一眼昊天镜,双手倏地一招,一道气浪汹汹地袭向了董永的双手。董永措手不及,只觉手中一紧,手中的昊天镜便朝着那老者飘飞过去。哪知道这面昊天镜忽地银柱闪现,“噌”地一声,便将那道气浪截断在了半空之中,随后徐徐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回董永的手中。 董永又惊又诧,难以置信地瞧着手中的昊天镜。方才的一幕历历在目,心中却是对眼前老者的话更加信服了几分。 望着这柄镜子,蒲座上的老者怅然说道:“宗门之内一千年来只有一位能祭动昊天镜,也只有那人将那九幽之主任洪天封印在了天水卦台山之下!可惜……” 董永静静地听着,只听那老者继续说道:“可惜的是,他虽修为盖世,助得正派封印了九幽之主,却是宗门之内的叛徒!” 董永听到此处,心中暗想,了因师祖跟我说得此话,多半是怕我重蹈覆辙,走这人的老路,成了连云宗的叛徒。正在妙言提醒于我。 老者叹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董永亦是默然,此刻的他也不太懂老者说此话暗指何意。却听那老者又道:“那人是我的师父逍遥真人!” “啊”地一声惊呼自董永的口中传出,他的双目之中尽是不可思议。数千年的人竟然是眼前之人的师父,难道说眼前之人已经活了近千年? 那老者面容之上尽是沧桑之色,过了良久才说道:“你是不是在疑问明明是宏道找的你,要褒奖于你。此刻却迟迟不见宏道的人?” 这的确是他心中的疑寇,董永点了点头。老者继续说道:“其实自前一些日宏道与我说宗内有人能祭出昊天镜时,我便想见一见你!一直到了早上,我亲眼目睹了你祭出了昊天镜,才传言宏道,安排你与我相见!方才的言语,也是此意。” 董永对老者无缘无故地要见他,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只听那老者淡淡笑了一笑,说道:“没想到师父说得不错,一千年内宗内定会有个人能祭炼昊天镜,能够去传承他的衣钵!” “传承?”董永听到此话,心中顿惊! 第四十三章:瑶在心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三章:瑶在心田 董永听得云里雾里,话说眼前老者口中的师父――逍遥真人,既然是连云宗的叛徒,宗内应对此事会相当避讳,怎么会脱口说出,而且怎么能让宗内弟子去接受一个宗门叛徒的传承,难道不担心宗内弟子重蹈覆辙吗?董永着实有些不懂。或许这其中有着太多的缘由吧! “想必以你的智慧,你已猜出宏道口中的褒奖是什么了吧?”老者略微沉吟,面如古波。 董永心想:昊天镜之中正气凛然,怎么会是连云宗叛徒所祭之物?难道说这里面也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此刻的他,着实听得一头雾水。朦胧之中,从他在白棠峰的飞瀑洞天遇到宏道之时,自己的命运就仿佛在改变,变得不能平凡,不能碌碌无为。他与宏道真人仅有数面之缘,说实话若单单凭早上的火麟剑之事,就去褒奖一个名不经传的弟子,的确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让人看不懂。难道说就是因为自己能祭炼昊天镜?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愈想愈多,隐约之中感觉所有的事情并非传承这么简单,或许还有什么使命在等着他。 老者见董永迟迟不语,淡淡一笑,说道:“看得出来,你行事谨慎,较其他弟子想得较多,这倒不是为一个好的优点!不过,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处决定要果断,若是太过寡断,反而会适得其反!”此话说到后头,更是声形并茂,面有凌厉之态。 董永闻言,心神不由一震,暗道:自己入宗以来处处小心低调,免得落人口角,如今在宗门之内有了一席之地,确实不应太优柔寡断。当下点了点头,自惭形秽地回道:“前辈教训的是,弟子谨遵前辈的教诲!”对于老者句句带针见血之词,董永非但心中不满,反而有着几分感激之情。随后问道:“前辈所说的褒奖便是指那昊天镜的传承?” 老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地说道:“是又不全是!” 这是什么回答?董永听得懵了,当下唯有阔耳聆听,待他的下文。只听那老者解释道:“数年前黑妖煞祖自飞瀑洞天中的法阵逃出,待他羽翼饱满,恐怕又要在神州之上掀起腥风血雨。前些日子,方丈神州传来了讯息:封印那九幽之主任洪天的天水卦台山中的道法之印已经松动,相信再过不多时日,九幽之主便会再次降临神州。今日火麟剑的主人九瀛邪神也已逃出,虽被打重伤,但于他而言,也是小事。这三个魔头,虽是不同年代,有近有远,但皆是棘手、极其难对付之人!” 董永听到此处,心中不由一沉,暗道:那飞瀑洞天中的阵法是自己误打误撞地破了,难道放出来的那个风度翩翩之人便是那个大魔头――黑妖煞祖?想到这里,心不禁凉了半分。还有今早之事,若不是自己赢了古琛,古琛也不会将自己祭炼给九瀛邪神,让九瀛邪神重出人世,换句话说,若自己败给了古琛,九瀛邪神也不会出世。想到此处,心更是凉了全部。这两件事皆由自己误打误撞地引起,若真的令人世之间生灵涂炭,自己且不是千古罪人?他越想越惊,越想越怕,就连后背都不知觉地渗出涔涔地冷汗。 老者喟然一叹,又道:“若是这三人一齐而出,这便不是三大神州陷入水生火热之中了,恐怕就连五湖四海皆会受连遭殃!为今之计只有让你赴身方丈,去接受那昊天镜的传承,以此巩固那天水卦台山中的道印,阻止那九幽之主降临尘世!” “赴身方丈神州?”董永疑问了一句。 只听老者点头说道:“两件当务之事!当年师父封印那九幽之主之时,自己也化为了道印,铸于天水卦台山之巅。你若想获得传承,必须携昊天镜动身那卦台山,催动昊天镜,引师父残留的神识先魂,贯入自己的体内,此乃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巩固旧印,将那九幽之主不得重降人间!两件事关乎苍生安危,你定要做好!” 董永听到此处,心头不由一凛,暗道:难怪宗主迟迟不与自己讨要昊天镜,原来还有这一系列要急之事。如此听来,那传承之事,并不像一件简单易行之事。 老者低垂着眼,继续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动身出发。那连云剑会你也不必参加,看得出来,以你的能耐,若想取得此届第一,并非难事!” 董永“啊”地一声惊呼,满目地惊异,隐约之中,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已被眼前老者算好,就连今早之事似乎也像是他们意料内之事! “嗯?有异议?”老者哼了一声,“难道你觊觎夺魁者的宝物?比起这先天仙宝昊天镜,能有什么宝物可比?”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使董永根本无法回绝! 董永身形一颤,连忙低语道:“不不不,晚辈只是觉得事过突然,有些仓促。既然前辈如此安排,晚辈听从便是!”心中却在暗暗叹道:对不起了,宋姑娘!实属要事在身,不得已而离开,见谅见谅……董永心中的祷告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心中才稍稍舒缓。 过了片刻,老者忽然问道:“红日你可有心仪之人?” 怎么会问如此怪异的问题?难道他发现了我与阿婵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董永心想:我的心仪之人虽是你们口口声声的妖狐,但却是我心爱的阿婵!可饶是如此,我断不能草草地说出来。想到了于婵叶,董永的心便砰砰乱跳,当下低头回道:“弟子一心修道,儿女之情万万未想过!”说着此话,心中却是对着阿婵一万个道歉,一万个对不起,生怕于婵叶用这知心虫听到他的回答。 “那便好!”那老者闻言,面容挂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与一只凤佩,对着董永说道:“这两样,你且带在身上!” “是什么?”董永不知觉地问了一句。 老者回道:“那九幽之主在世之时,曾与花蛊门祖师关系十分交好。想必你此番远行固印,那方丈神州上的花蛊门绝不会置之不理,多半会加以阻挠。我与宏道前几日便与玉清谷的谷主达成了联姻,你带着此封信先去玉清谷,她们必会相助于你!到时候在方丈神州之上,行事起来也会容易许多。玉清谷内多是婉约冰清的好姑娘,你至今又未有心仪之人,此次联姻便是你与玉清谷一位年轻翘楚。” 董永啊地一声惊呼,忙不矢地摆手,急着说道:“前辈让弟子做什么事都可以,这联姻之事却万万不可呀!” 老者哼声道:“此番联姻是万全之策!一来:若是连云宗与玉清谷两大正派联姻,想必之后的四派会武,我们两派在四派之中的地位绝对会史无前例地提高!二来:你联姻玉清谷,只身赴行方丈,那玉清谷的人定会鼎力助你,不会对你有丝毫睚眦之心!到时候那花蛊门的阻碍也会少了许多,于你得到那昊天镜的传承是百利而无一害!再说数千年前,我宗的鼻祖便与玉清谷的开谷之人有过伉俪之缘,于情于理,你又有何疑义?” 董永使劲摇头,刚欲开口反驳。却被老者打断道:“至于这枚玉佩此乃信物。共有两枚,你这有着一枚,还有一枚就在你的未婚妻身上。待你到了玉清谷,只要将此信交付给玉清谷的谷主,她便会全力相助于你!”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联姻么?不仅不晓得未婚妻的相貌美丑、性格好坏,就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股心酸,连忙摇头回道:“婚姻乃众生大……”他的“事”还未道出,却又被老者打断,只听他义正言辞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已入了宗门便视师如父,谨遵他们的教诲!再说如今你所做之事涉及苍生命运,纵然牺牲小我,又有何妨?” 董永不说话了,因为他说什么都会被眼前老者打断,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约莫过了片刻,那老者见董永低头不语,看似默认了此事,便点了点头,“接着!”书信与玉佩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董永的怀中。 老者看着董永说道:“我虽不知与你联姻女子之美丑,但如那玉清谷谷主的信中所说,知书达理,秀外惠中,想必应该不错!” 董永眉头之上尽是黑线。所谓嗟来之缘,这便是吧!心中喟然长叹,过了好久,才收起手中的信玉,悠悠地问道:“能否让我知道她的芳名?” 老者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信中的内容,稍稍片刻,便朗声回道:“好像叫什么李若瑶……” “瑶儿……”董永的身形莫名地一颤,竟顺口唤出了这个名字,脑海之中隐隐还几分思念与哀愁…… 宝殿之内,烛灯闪动。看着董永傻傻怔在了原地,那老者以为是自己言语太过强硬所致,不由心中一叹,暗道:此番联姻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望你以后能明白吧……只听他稍稍清润了嗓子,说道:“事情已交代七八,你可以回去准备准备,翌日出发!” “遵命!”董永使劲地摇了摇头,心中再次升起莫名地烦躁,随后徐徐退下,清喝一声,一跃飞出! 待董永已经走远,宝殿之中忽然闪现出一道青袍之人,不是那宏道真人还能是谁? “了因师叔,我们这么做对吗?”宏道真人低声问道。 蒲座上的老者微微摇头,遥望着殿外的点点星辰,叹了一声道:“不知道……” 月光如洗,清风若水,这世间万事唯有夙缘情事教人如何都说不清吧…… 第四十四章:飞鸽急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四章:飞鸽急事 万里之外,凉夜,清风,幽谷,雅屋。 雅屋内装饰简陋,仅有一桌、一椅、一床。床上盘坐着一个素装女子,虽眼角之上有着些许鱼尾纹,但着实端庄淑雅,木桌旁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袍,面容之上却有愁苦之色。 只听那白袍女子叹道:“谷主,真的要将小瑶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连云宗弟子吗?她可是我最心仪的徒弟,未来唯一能继承我衣钵之人,而且近日小瑶知道了此事,已经茶饭不食,宁死不嫁了!如此做法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说到了此处,面容之上也有了些许央求之色。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淡淡回道:“师妹,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如今情势所逼,近年来那花蛊门出了一个花蛊灵体,若是待她的修为超过你我,这玉清谷恐怕……但是我们若跟连云宗联了姻,想必也会得一大助力,那时候纵使花蛊门有一个花蛊灵体,也不会对我们有太大威胁!而且此次的联姻计谋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连云宗的了因!”她声音稍稍顿了一下,又道:“至于他们想与我们联姻的原因,我也能猜出七八。总而言之,此乃互利双赢之举,何乐而不为?” 白袍女子蹙着眉头,又是叹了一口气,辩道:“那也不能让小瑶作这种牺牲品呀,我门下弟子甚多,貌美之人更是数不胜数,为何偏偏挑中了小瑶?” 床上女子回道:“那了因为了表达诚意,送了本谷两颗千年冰魄玄参、两株三千年七彩雪莲,而且信中还放言联姻之人定是宗内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我们也不能对待此事太多潦草啊!” “可小瑶……”白袍女子刚一说出,却被床上女子喝止道:“好了!我心意已决,莫再说了!” 白袍女子摇了摇头,瞧了一眼说话之人,目光之中皆是失望之意,良久才悠悠说道:“夜深了,我退下了!楚谷主,晚安!”说完,便提着身躯,徐徐地往屋外走去。 看着白袍女子怅然的背影,床上的女子也是一声浅叹。纪荷平时称呼自己并不会加“楚”的,今日竟然加了……她想到此处,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口中似乎喃喃说了几句,可声音实在太轻,也不知她说了什么。 …… 董永心中有着无限惆怅,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使唤的感觉,可师命如此,他却不得不选择接受。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幽竹轩,这一条路仿佛很远很深,深远得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残月之夜,天空之上星罗棋布,一道流星自空中骤然划过,董永瞧着那彗尾如帚的流星不禁自言自语地叹道:哎,若是我能像这流星一般,能够无拘无束地翱翔天空,纵使只是刹那芳华又有何妨呢? 突然天空上的“流星”陡然折尾,董永先是一怔,随后一惊,顿时从感怀之中醒了过来。只见那“流星”速如雷霆,迎面而来,还未待董永瞧得清楚,那“流星”便已落在了董永的肩膀之上,随之而来地还有“咕咕”数声。 “萤火飞鸽?”董永看着肩膀上发亮物事,惊诧了一声。这萤火飞鸽乃是神州之上极为常用的传讯信使,依稀记得当年莫浩师兄常年在外之时,便是靠着一只萤火飞鸽来通报他自己的近况。那时的董永还以为此种飞鸟乃是神兽异兽,却被阿蛋生生地嘲讽了一次,原来这萤火飞鸽神州之上到处皆是,根本算不得异兽。它不同于正常的飞鸽,不仅因为它的毛羽会发光,更是因为它那无可比拟的速度! “难道有什么要急之事?”董永轻车熟路地摸向了萤火飞鸽的筒足。果然那竹筒之内有着一张白纸。衬着那飞鸽发出的余光,董永甫一打开白纸,只见那白纸之上写道: “乱礁湖,小鬼头救我!”字迹潦草,略显匆忙。 “阿婵?”董永倏地一惊,因为只有于婵叶才会这么称呼于他,可心中奇道:阿婵怎么会忽然受困乱礁湖?那蓬莱西部的乱礁湖不是梅松四友的地盘么?阿婵难道被那梅松四友给抓了?董永想了一想,心中却是默然了,暗忖:以阿婵的鬼灵精怪,定是觉得那日石凤城中受了委屈,想去梅松四友的乱礁湖找回场子,可不巧中了别人的埋伏,被梅松四友给擒了?可是那梅松四友那日在石凤城便被我打残了两个,再说剩下的两人看上去对阿婵丝毫没有威胁啊!难道说擒他之人是另有其人? 董永使劲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此行前去方丈神州,恰好要路过蓬莱西部,倒是省得我来回奔波了!”话音未落,便跨步大跃,朝着幽竹轩奔去,随后到了自己的竹屋,草草收拾了几件行李,便抄着近道下了山去。一路之上却未想过,那于婵叶能通过知心虫传达信息之事。 …… 风尘仆仆,数日之后,近晓。 乱礁湖畔,凉风朔爽,晨曦微透。清晨的薄雾里,一辆黑色马车静静地停在荒野中一片密林丛旁。车前的马儿已不知去向,只有车篷上的两三条破裂布条随着清凉的晨风飘拂作响。 这辆马车,看上去不似一般寻常马车,只是它那不同之处在哪里,却又令人一时难以指出。 马车似乎空着,四面车帘却遮得密密的。 渐渐地,薄雾稀散,阳光照上了这辆黑色马车。 片刻之后,马车周围弥漫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随着晨风,逐渐飘散开去。 一只苍鹰由高空向着这辆马车盘旋下降,似乎有所惊觉,在距离这辆马车尚有十丈高低之处,突又展翅飞去。 就在此际,远处一团淡淡青烟,向着这辆马车疾飘而来。 这团淡淡青烟的飘起处,是湖畔的一头,距离这辆马车,少说也有十里之遥,然而转瞬间他已飘至近前。 哪里是什么淡淡青烟,分明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此人正是那连日赶路的董永。 董永入目眼前这片景象,顿时怔住了,过了良久,方才喃喃道:“这马车好生地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记忆甚好,稍稍一想,便恍然叫道:“石凤府外的一辆马车?” 一阵晨风过处,车帘微掀一角,一股让人欲呕的血腥恶臭由乍中飘出。 董永神情顿时一震,倏然住口,飘身近前,伸手扯下车帘。车帘启扯之处,血腥恶臭更为浓烈,令他目眦欲裂,恶心干呕!但看到了车内之景,顿时惊异得睁大了眼睛! 车中,整整齐齐地靠篷环坐着四名男女。正是那梅松四友――梅固山、竹良天、兰清泛还有那松千柏! 他们每人的胸口之处,都有一个拇指般的红通通血洞,直透后背,血流满了车厢,但颜色已呈紫黑,且是凝固成斑。显然他们已身死多日,否则何来尸臭阵阵? “是谁如此残忍,要杀梅松四友?”董永又惊又诧,随即想起于婵叶,不禁心头莫名一震。“不好!不是梅松四友擒住了阿婵!那阿婵且不是更加危险了?” 第四十五章:金尾钩虬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五章:金尾钩虬 董永查探了几眼,便收拾起心情,继续朝着乱礁湖的西头走去。这乱礁湖为何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它的湖中怪礁丛生,不少过往的行舟都不小心撞在怪礁之上,船沉湖底。所以,久而久之,此湖四周居民甚少,也便成了梅松四友的居所。传说中这乱礁湖中还又一条硕大的金尾钩虬,此虬长数丈,有尾钩,鱼岐,常常钩取畔上人马以啖之。 董永不再此地久留,一是因为这几人已死数日,再在这边也巡查不到什么线索。二是梅松四友已死,他心系于婵叶的安危,才行色匆匆,不作停歇。 凉风拂面,白云飞扬,四处群山尽染,乱礁湖上万里波光,碧水粼粼,翠鸟啼飞,又行了数十里,前头是几间竹编草屋,草屋卧在乱礁湖畔久无人住,显得有些荒芜人烟。 这数间草屋看来是梅松四友的居住之地了,董永推开了其中一间竹屋,顿时尘埃四起,蛛网垂线,簌簌地扑面而来,看来已这竹屋已好久没有人住,荒弃了太久。董永心中越来越疑,如今梅松四友突然死了,而且死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这阿婵尚在何处,是否安好? 就在这时忽听屋外一声狂啸怒吼,天地轰雷,令人振聋发聩。 董永的身形不由一震,连忙转首一跃,出了竹屋。只见远处水幕连天,仿佛有着一只异兽在乱礁湖上横扫腾舞,四下水汽滢滢,晨雾逸散。隐约之中,那水影之下似乎还有一位紫衣女子在水面之上腾挪飘飞。那女子身形让董永觉得甚是熟悉,当下足下连点,朝着那水花飞溅之处御剑飞奔。 “阿婵?”只见那紫衣女子紫绫飘飘,随浪扬舞,不是那于婵叶还能是谁?董永又惊又喜,惊得是她不是被人擒了么?怎么还好端端地在此地?喜得是此刻见她安然无恙,多日心中的担心骤然全消。 紫衣女子咯咯一笑,眉宇之间向着董永秋波暗度,说不出得柔情似水,随后紫绫一收,顺风飞舞,朝着董永而来。行近之时,“哎呦”一声,便玉臂一钩,软在了董永的怀里!只听她悠悠说道:“小鬼头,你可想死姐姐啦!”说着,竟是一直在眨着汪汪地妙眸。 “那飞鸽传书?”董永怀中温软如玉,心中亦是喜不自胜,但饶是如此也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哪知董永刚一问出,却见于婵叶笑靥连连,掩着樱桃小口,道:“真是姐姐又笨又傻的小鬼头!”董永也是聪明,稍稍一想便知那萤火飞鸽之事多半是她捣得鬼,不过此刻见她好端端的,心中的气恼也是转瞬即逝。 于婵叶知他想法,只听她娇声道:“姐姐想死小鬼头啦,生怕你不来见我,才使出这一招儿!小鬼头,你可莫怪我呀!” 董永哈哈一笑,正欲说话,却听于婵叶一声惊呼。只见那乱礁湖上一只长着金色钩尾的虬横空飞滚,汹汹欲来。日出东方,一道金黄色的光线透雾而来,照在这翻滚狂舞的金尾虬的身上,骤然间宛如一条莹莹发光的镀金巨龙,穿梭于云雾之中。 “这是什么?”董永心神一凛,双足生风,怀抱于婵叶朝着远处遁去。 只听“吭”地一声,那虬的金尾打在了董永原先位子,四周水花狂溅,巨浪飞舞。顿时间,董永只觉地震山摇,似要崩塌。 “金尾钩虬!”于婵叶咯咯一笑,粉唇附在董永的耳垂旁,轻声道出。董永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惊诧了一声,心中奇怪她怎么惹上了这样奇怪的异兽。 于婵叶知他想法,小声地说道:“传说这钩虬的龙珠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我一人斗他不过,又好想见你,才让你来乱礁湖见我!”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董永生了自己的气。董永皱起了眉头,暗道:也不知阿婵怎么如此贪恋宝物,就连一只钩虬都不放过。 于婵叶连连摇头道:“这钩虬噬人成性,那梅松四友也是它给杀的!” 董永心中一沉,脑海里浮现起那拇指大的血洞,不禁跟那金尾钩虬的金尾作着比较,果真像是这钩虬所为! 忽听钩虬哈哈大笑道:“小小灵狐,你不是要老子的命么?怎么找了一个小白脸过来?”只见它盘身半空,威风凛凛。“不过也好,倒也可以让老子饱餐一顿!” 于婵叶清声脆笑,学着那钩虬的语气,回道:“小小虬龙,你不是要吃姐姐吗?怎么吃了三四天了,姐姐还活得好好的?”钩虬向来暴怒,听到此言,顿时龙头扭曲伸转,斗大的双目中又是愤怒又是贪婪。 “既然你这么想呆在老子肚子里,那便成全你吧!”突然嘶声大吼,硕大的身躯如闪电霹雳版怒射疾出,只见他双爪曲张,金钩龙尾如帚般狂扫而下,一时间三道泛金色的强猛炫光疾掠而来,从三个方向攻向了董永二人。 四周云浪翻滚,巨涛惊骇,虬身所到之处,漫天水星,如冰棱水箭在湖面之上纷扬四散。 这虬龙竟会讲话!董永不敢大意,运起周身真气,厉吼一声,当即祭出了碧水剑,碧水剑本是水之属性,遇着水汽顿时如虎添翼,水带飘飘,真气砰然巨增。风声鼓鼓,董永作势一退,单手抱住于婵叶,随即剑锋横扫,顿时间一道浩天水刃泛着碧水金光,铺天盖地地向着钩虬袭去。 仗着董永如虹气势,于婵叶嫣然笑道:“小小虬龙,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吃姐姐?忒让姐姐失望啦!”只听轰然巨响,水光耀眼。水刃与那金色炫光顿时交织,气浪层叠绽放,以摧枯拉朽之势扩散开来。场中两人一兽,顿觉胸口一闷,气息翻滚,险些便被这强悍气势掀入湖中。 金尾钩虬怪吼连连,身形狂退之势,金色尾钩横破而甩,在空气之中划过一道圆弧,朝阳之下如若一柄金色巨刃泛着白芒,森森而来。这一钩宛若带着惊天动地的力量,直冲董永怀中的于婵叶疾劈而来。看来他早已被这于婵叶的言语刺激得恼怒不已。 “小鬼头快快祭出昊天镜!”于婵叶毫不闪躲,只是朝着那斗大的巨目咯咯轻笑。董永心领神会,当即清喝一声,碧水剑顺势一收,随后捏指掐印,昊天神镜砰然出现。眼看那尾钩疾速而来,顿时间镜面之上金光乍现,只见无数道金色光芒自昊天镜中瞬间窜出,如同千万把凌厉无比的金刃一般,“刷”“刷”地爆射向金尾钩虬。 顷刻之间,“嘭”“嘭”连声,湖面之上,鲜血喷溅,那金尾钩虬的身躯竟被活生生地擦出千百道口子。金尾钩虬金尾不得已收回防守,嘶声大吼,狰狞发狂。接着揉身扑上,虬头金角之上“咻咻”射出无数金芒,顿时光波爆舞,攻向了董永。 这昊天镜果真是个宝贝!董永轻赞一句,却只见那金尾钩虬受了如此重伤还撕狂猛攻,不由身躯后侧,再次提起昊天镜冲着那金尾钩虬的金角照了过去。顿时之间,那无数的金芒骤然半空折回,瞬息之间打在了金角之上,金尾钩虬顿时嘶声惨呼,血浆进爆。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金尾钩虬金角碎裂,双爪乱舞,口中还发出凄厉不绝的惨叫。 于婵叶咯咯轻笑,显然对此情景甚是满意,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金尾钩虬重重地摔入湖中,顿时激起冲天巨浪。水浪之上,一道似水非水的骊珠自钩虬的嘴中窜出,于婵叶轻轻一笑,紫绫一伸,那珠子顿时被这冰心紫绫卷回了她的纤手之中! 第四十六章:爱恨箴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六章:爱恨箴言 董永心中奇怪,这金尾钩虬为何如此地不堪一击,难道说是因为这面昊天镜实在太过厉害了…… 看着这钩虬渐渐沉入湖底,突听于婵叶清叫一声,出了董永的怀中,朝着那虬龙沉入之处而去。“呆子,这虬龙一身皆是宝物,快!别让他沉了!” 方才那昊天镜绞杀这只钩虬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董永不免有些心有不忍,当下回道:“阿婵,他已死了,龙珠也被你拿在了手里!他的躯体便让它沉入湖底吧!”说着竟是将于婵叶顺手一拉,只听于婵叶“哎呦”一声,她那软绵绵的身子便未跃出半步,就已被董永揽在了手里。 “阿婵,你要这龙珠有何用?”董永不禁问了一句,这金尾钩虬死得实在蹊跷。隐约之中,董永总觉得这钩虬不该这么轻易地死去,而且他虽喜欢于婵叶,但也知她狡狯圆滑,有着十足地野性,说这钩虬杀人成性,他的心里多半是不信的!很有可能是于婵叶搅得鬼,至于什么原因他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说起这金尾钩虬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类,却已与龙族所差无几,唯一的区别便是他的身上并无龙鳞,或者说他的身上仅有一块龙鳞吧…… 于婵叶自然能知晓他心中的想法,秀眸微转,过了片刻,才掏出那泛着晶亮的龙珠,咯咯笑道:“这龙珠可是至宝。若是将其炼化了,定能修为大增!”于婵叶瞥了一眼董永,又道:“小鬼头,姐姐决定啦,这颗龙珠给你啦!”话音未落,便乘着董永不注意,将那枚发亮的珠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还未等董永吐出来,于婵叶便眯着笑眸,送上薄唇,附在了董永的嘴上。董永顿觉一股清凉自唇瓣顺着咽喉直至肺腑,说不得地舒服。不过稍过片刻,凉意稍歇,便是心跳若狂,一股紧张之意袭进脑袋,顿起一阵昏沉迷离之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于婵叶红了两靥,轻声笑道:“小鬼头便宜你啦!”说着竟是纤手朝着唇边死劲地摸了一摸,像是嫌弃董永似的。董永有些尴尬,干咳一声,便附和笑了一笑。 “小鬼头,姐姐待你那么好,哪一天若是姐姐做了错事,你会原谅姐姐吗?”就在这时,于婵叶忽然奇怪地问道。 看着于婵叶一副楚楚娇柔的模样,董永不由想起方才地一阵长吻,连忙坚决道:“阿婵待我这么好!今后,你无论做了什么错事,我都替你扛着!”他失忆已久,一心认为眼前的于婵叶便是真爱,此刻如此暧昧之景,也不免说出了如此信誓旦旦之言! 于婵叶娇躯一颤,双目之中怪味连连,过了很久才悠悠回道:“真……真的吗?什么错事都可以原谅吗?”她轻轻地眺望着远处,仿佛是在有意避着董永那深情地眼神。 “真的!”董永的目光又坚定了一分。于婵叶身躯又是一颤,双眸中仿佛泛起了泪光,忽然又问道:“若是哪天我做了令世间之人欺辱我、笑贱我、厌恶我、痛恨我之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怎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女人的世界,他着实不懂。只见董永再次点头回道:“那我便陪你一块,被这世人欺辱、笑贱、厌恶、痛恨!这样便放心了吧!”话音一落,便仰着头颅,哈哈朗笑了起来。看着董永的笑容,谁也未曾注意到于婵叶的眼眸之中竟是落下了两滴晶莹地泪水…… …… 今夜的月牙儿很弯,月光之下,乱礁湖月影银涛,光摇喷雪,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教人觉得好生地惬意。董永连日赶路,途中几无休息,此刻心中的一块石头已经落下,与那于婵叶在乱礁湖畔聊了几句,便沉沉地睡在了湖畔翠草之堤。 于婵叶也是灵巧,见董永已然睡着,轻轻地抚了抚董永的脸庞,幽幽一叹。夜风吹过,那声叹息仿佛传得很远很远。过了片刻,月光之下的紫影缓缓起身,悄悄地瞧了一眼董永,眉宇之间仿佛有着无尽地深情,这种深情中似乎少了一些杂质,是的少了妖媚。 “小鬼头,姐姐走啦!”于婵叶再一次深情凝望了一眼熟睡中的董永,声音轻得像映下的月儿,拂面的风儿。随后款款向着幽林深处走去,可她每走几步,便回眸一望,似有千万分地不舍。待她走到了岸边的林深之处,素手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符箓,符箓晶亮闪闪,如同天上的星辰缀在其中。于婵叶默念符咒,顿时间符箓之上青光大甚,稍等片刻,只见那道符箓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七彩玄门。于婵叶再次瞧了一眼董永,又是幽幽一叹,随即闭起双目,跃了进去。光怪陆离,玄门骤然消失,连同着于婵叶也消失在了乱礁湖之中。 瀛洲,罗刹神殿。 “报!圣祖,圣女求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使者匆匆进入神殿之内,大声报告。 神殿之内,夜明神珠嵌于四周,照得宝殿剔亮如昼。大殿前央,一方铭有九尺虬龙的宝座之上,正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像是在闭目养神。 此刻听到门外使者的报道,缓缓睁开了深邃的眼眸,惊诧道:“这么快就完成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咯咯媚笑之音,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道靓丽的紫影。 “孙女阿婵,见过爷爷!”女子拱手而躬,貌美如玉,定睛一瞧不是于婵叶还能是谁? 老者浅声问道:“龙珠到手了没?” 于婵叶回道:“我杀了那梅松四友之后,确实与那金尾钩虬交了手,而且他中了我的麻功散,已将他杀了!” “杀了?那龙珠、龙角、龙鳞呢?怎么一个都未见着?”老者语气渐渐重了起来。 于婵叶小声道:“那钩虬是红日杀死的。虬龙临死之前,龙珠恰好吐进了红日的嘴里,被他无意吞了!至于龙角、龙鳞,虬龙爆体而亡,一点都未剩下!” “红日?他怎么会在乱礁湖?”那老者轻轻地抬头,又问了一句,“既然那臭小子在旁边,昊天镜弄到手没?”细细一瞧,这老者竟是那困在飞瀑洞天的老人。 于婵叶蹙了蹙眉,低声回道:“那臭小子警惕性极强,阿婵不敢贸然行动!” “哦?以你的百媚之术,就凭那小子的修为,可以说轻而易举!难道说……你心软了?”老者瞧着于婵叶,目光渐渐灼热了起来。 于婵叶冷笑一声,说道:“昊天镜迟早都能到手,何必急于一时?你说我心软,那我便心软了,如何?” 那老者哼声道:“我让你作演假戏,是为了接近他,利用他!如今你跟我说心软?难不成假戏真做,你心动了?” 于婵叶闻言,面色俱冷道:“心动了又如何?你不过将我当成工具罢了!妈妈至今昏迷不醒,你管过她的安危吗?她可是你的亲身女儿,而且还是因为你……” “够了!”于婵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老者喝止了下去。 神殿趋于安静,老者的脸很红,看来是被气的,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阿婵,我不反对你对一个宗门小子动情,但是你要记住,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是连云宗的翘楚弟子,而我们却是他们眼中的邪魔歪道。若是哪天他发现了你一直在利用他,知道了你杀了数不清的无辜之人,到时候苦得可能是你啊……”他的声音渐渐缓和安静,面容之上也是慈祥之态。 于婵叶听到此话,娇躯不由一颤,却是未说一句话。 那老者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能将他拉入我们圣盟,助我们称霸三州!那我非但不会反对你们俩在一起,更会大兴旗鼓,让他明媒正大地娶你!”老者的话娓娓到来,教人心头泛起无尽地遐想。 过了好久,于婵叶才淡淡回道:“阿婵累了,祈安!”话音一落,便款着步伐,朝殿外走去。 老者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竟是一声长叹,喃喃道:“阿婵,自那日派你去盗昊天镜,一切便在我的掌握之中!也知道你多半会动了真情,爱上那臭小子!不过,若想那他众叛亲离,加入我们妖魔盟,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瞧一瞧他究竟值不值得我花这么大的本钱了!混元真体!混元真体……哈哈……”他的话说到了后头,语气却是重了许多,许多。就连目光都仿佛变得深邃异常。 第四十七章:语中清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七章:语中清风 数日后。 清晨,玉清谷内薄雾弥漫,四周重峦叠嶂,郁郁青青,姹紫嫣红的朝霞被树海遥遥隔断。蔚蓝的天空中辰星寥落,几只鹰隼悠然翱翔,贴着翠绿的幽林一划而过。 玉清谷卧在瀛洲之东的碧山之内,碧山山脉绵延数千里,草木葱郁,人迹罕至。 晨风呢喃,林涛阵阵,一道溪涧自山腰之上涓涓而下,所过沿途岩牙礁石,参差不齐,一时溅起了晶莹水花,水雾濛濛,似乎还夹杂着清晨的寒意。 碧山山腰之上,溪涧旁一个清丽绝俗的白衣女子翩然而立,看着那涧流缓缓,眉宇之间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青丝飞扬,衣裳鼓鼓息息,随着晨风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妙目痴痴凝视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情此景,若说大煞风景之物,便是这女子悬在腰间泛着戾气的骨鞭了。 “废物,你究竟在何方,为何近日我感受到了冰魄子母的悸动,你却迟迟未能出现……”白衣女子捂着胸口轻声唤道,她的声音很轻,任由着风将它吹散,好似是想让这些心的呼唤传得更远似的。 风中传来了一声叹息之音,叹息过后,只听白衣女子轻声道:“如今师门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你放心,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她的面容之上略显憔悴,说到了后面一句,心中又起一阵莫名的酸疼刺痛。 不知何时,白衣女子的手中出现了一块虹光萦绕,莹润如酥的玉佩,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反面刻着‘凰’一字,正面雕有黻纹麟缀,教人瞧了一眼便知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玉! 白衣女子瞧着这枚玉佩,面容之上忽有决绝之色。未过多时,只见她芊指捏起了这枚玉佩,运起真气汇于手上的劳宫穴,登时玉指之上青光晶灿,那枚玉佩便已被那磅礴的真气弹飞,消失在了风野之中。 看着那玉佩已然离手,白衣女子清丽的脸颊上似乎荡漾起一丝妖媚的笑容,合着万千发丝随风摆舞,显得清冷而又妩媚。 …… 蓬莱位于宇内北部,而方丈则是位于西南方位,两地相隔数千万里,非一日就可到达。这路途千万余里,饶是董永想御剑飞行,也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这三大神山互有使船来往,这些船行驶极快,纵使是这样的千万里之路,也仅需四五日便可到达。巧的是那日清晨便有一艘驶往方丈神州的使船,却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这些日度得倒也不算寂寞,帆舟之上也有着不少游侠商人,他们辗转于三大州上,与他们谈笑风生,倒也能见识许许多多的风土人情。 今日夕阳西下,漫天的晚霞映得碧海之上一片金黄,微波摇荡,纵横千里,浩浩荡荡尽是金光。晚风煦暖,吹得帆船上的人们皆心性大开,更有甚者,已然唱起了歌。 “再行百里便是到那方丈神州,大伙儿将自个的行李稍稍整理整理,准备离船!”船匣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阵脆耳之音,伴着敲打船梆响木之音,显得分外地清晰。 董永立于船头,静静地领略着夕阳下汪洋壮阔的海景,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阔耳,国字脸的中年人。 “红日兄弟,待会便到方丈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中年人拍着董永的肩膀,提起了一只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他是董永这几日在船上交上的一个好友——怀富仁,成为好友全是因为他帮董永交了这船旅之费。不过几日的相处,怀富仁除了嗜酒之外,也算是一个豪爽洒脱的真汉,至于他的身份,可能是商人吧——董永猜想。 董永笑了笑,摇头道:“前些日便跟富仁兄说了,小弟乃第一次来这方丈,若说打算的话,便是要先去一趟玉清谷!” 怀富仁晒黑的大脸有些泛红,想必是有些酒酣。只听他咂了一下舌头,回道:“红日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要不我先领你在方丈之上畅玩一番,待摸熟了地,再去好了!” “富仁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实不相瞒,此番远行有宗门要务缠身,切不能因己误事!”董永叩拳回道,面容之上尽是抱歉之色。 海面之上鸥燕低飞,伴着爽风横掠水面。怀富仁再次提起酒葫芦灌了两口,朗声道:“红日兄弟,前些日你同我说了你的失忆忘事,要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敢保证她定能治好你的失忆!” 我有说过吗?难道说是昨日自己与他把酒言欢,喝得醉了,将自己的心声尽数跟他讲了?说实话,怀富仁的话确实让董永有些心动,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恢复记忆,忆起前尘往事。当下不自禁地问道:“是谁?” 怀富仁哈哈笑道:“她呀,可是方丈之上出了名的第一女诸葛——清风语,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名扬在外的女神医。这世上啊没有她治不了病,更没有她看不穿的事!” 清风本不语,何来清风语?董永低吟了一句,随后问道:“你见过?” 怀富仁笑了笑,面容略显尴尬地道:“见倒是没见过,不过说起她,可是一个奇女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所不擅长的。她深精医理药理,擅书法,而字迹娟秀洒脱。传闻她琴艺高超,学究天人。那厨艺更是精湛无双,惹人食虫。精通博弈之道,茶艺也是了得。以她之才,世间凡尘之事皆触手而及!”说完便提起葫芦灌了一口清酒。 董永每听一句,便惊诧了一句,过了片刻才回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便不是奇女子了,是怪女子了!” 怀富仁哈哈大笑,“红日兄弟你说对了,她确实很怪!她虽辩才无双、慧心通明。通晓奇门遁甲之术,更对世上的武功路数尽数说来,但是自己竟丝毫不会武功的,而且听闻她偏偏一个女神医还体弱多病,羸弱得很!”说到此处,怀富仁话音一转,问道:“红日兄弟是不是同我一样,也很好奇她是何妨神圣,想见上一见?” 若想不见,那是假的。这样的女子是谁都会好奇她长什么模样,好奇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博学多才的。董永稍微愣神,只听怀富仁说道:“红日兄弟,玉清谷在碧山那头,离这便码头也是不远,你要去那玉清谷容易得很。而碧山毗邻空桑山,我们倒是可以去那空桑山的‘清风小筑’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的清风语,若是见着了,她给你治了失忆,也是好事。若是未见着,那你便直接去那玉清谷,想必也不会耽搁太多时日!” 董永心中惴想,一时犹豫不决,那昊天镜传承之事,关乎苍生安危,他不敢懈怠大意。不过治疗失忆之事,也是个人大事,如今怀富仁的提议倒是不错,两边都能顾全,虽说可能有几日的耽搁,但应该并无大碍,当下终是下了决心,笑着回道:“富仁兄都这么说了,小弟我再推却,就有些失礼了!” “好兄弟!”怀富仁朗朗大笑,提起酒葫芦朝着董永递了过去,“来,兄弟来上几口!” 董永被他这么一嚷,顿时心性大开,不禁豪迈回道:“好!”话音未落,便提起了酒葫芦大口而灌,大笑了起来。 远处烟波浩渺,似有一方翠林阔土,夕阳渐落,远处的层林顿时染上了一片金黄之色。 “方丈已到,大伙儿准备下船!”船板之上一声苍茫之音响了起来。 船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喧嚣沸腾之音,怀富仁更是大吼一声,仿佛是在将海上的闷气尽数吼尽似的…… 看着这块陌生的土地愈来愈近,董永的胸口莫名地颤动了几下…… 第四十八章:空桑轶事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八章:空桑轶事 两人久不着陆,此刻一入金黄沙滩,便大喝连连,腾飞跃起。 夕阳斜照,海滩之上金光灿烂,前方似有一泽山谷,其中苇草丛生,起伏招摇。山谷之中并无人烟,颇显荒凉,放眼望去,唯有金光镀苇,重叠如浪,两人行在其中宛若是在芦苇的海洋中行进。 怀富仁功夫一般,还未奔跑多时,就已气喘吁吁,走了起来。董永见他步履缓了下来,也停止飞跃,与他并肩同行。 怀富仁笑道:“红日兄弟,这山谷我之前也来过一次。出了这山谷,前方就是一片平原之地,其上人烟甚多,好生地热闹。平原之后就有一座高山,那便是空桑山了!” 董永道:“那碧山呢?” “碧山便在空桑山的东南方位,挨着很近!”怀富仁又道:“空桑山下有一个村镇,名为空桑镇。我们若是累了可以在那儿歇脚一番!” 董永问道:“大概多久便会到那儿?” 怀富仁笑了笑,说道:“若按你我的脚程,明日一早就能到了!” “这么快?”董永惊诧了一声,显然有些不信。 怀富仁灌了口酒,像是在解渴,笑道:“难道要走上几天几夜,那且不是让人累死?那平原不算太大,穿过的话,也快得很!若是实在太累的话,弄两匹赤烈龙马骑骑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董永点了点头,脸庞之上挂起了一丝淡淡地笑意。不知董永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突然问道:“对了,富仁兄为何也要去见那清风语?” 怀富仁得意一笑,回道:“为兄虽是商贾之人,但也游历三州十余年,对这天下美女分布可谓如数家珍。偏偏这清风语,我是见都未见过,此番来到方丈,便是来见一见传说中的奇女子!” 董永闻言,不禁回道:“富仁兄的爱好倒是雅兴得很,雅兴得很啊!”说着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怀富仁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倘若哪天我兴致勃发,画出一本《神州群芳谱》,再加上本人的呕心批注,那可比你们正派中的武功秘籍受欢迎得多!” 董永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当下连连点头,像是对他极其得认同似的。 两人一路之上有说有笑,倒也亲近了许多,不过说起怀富仁的心思,董永着实有些捉摸不透,只能说怀富仁长着一副憨厚黝黑的国字脸,偏偏还有着一颗花花公子的心。 行至晨晓,即将到那空桑镇之时,怀富仁忽然拿着一套衣物递给了董永,“红日兄弟,为兄的衣服虽说宽敞了些,但也不缺时髦,你寻个地方换上。待会进了镇子,穿得太过寒碜,可就丢了为兄的脸喽!” 董永仅有两套衣物,而且皆是连云宗内的青色道袍,这些日风雨兼程,身上的道袍的确有些发白掉色,此刻见怀富仁递过来一套素白的长袍,也并未拒绝,微笑道谢了几句,便就换上了。 这一身素白长袍穿在了身上,确实多了几分味道。怀富仁称赞连连,更是一直夸着董永气宇轩昂的气质,羡慕董永的体魄身材!虽不知怀富仁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但董永久未穿过白袍,此刻再穿,倒让董永对自己的形象也很满意。 这一路平川,董永也领略了不少风土人情,前方是一条蜿蜒阔道,两人奔行驰骋,速度极快。未过多时,便瞧见一方乡镇,路道之上,人潮涌拥,往来行人车水马龙,川流不止。 怀富仁见到这个镇子,不由面露喜色,接着便找了一个路人问起了上山之路,来空桑山看病者居多,问路者自然也很多,这路人也是好客,跟着怀富仁又说又指好久,方才走开。 待那路人已经走远,怀富仁才说道:“红日兄弟,我们不能歇息,得早一些去了!听那人说,来空桑山看病的很多,过多耽搁,人就排好几日了!” 董永常年修炼,此刻精力也很充沛,听到怀富仁的话,点头默然。董永跟着怀富仁穿镇绕河,不用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空桑山的脚下。晨雾弥漫,空桑山嶙峋高峻,仿佛下一刻就要倾倒压下。山脚下一道高三丈的粗壮荆棘林沿绕山势,迤逦蔓延,将山里山外隔离开来。山下平地数百个帐篷星罗棋布,朝阳之下,无数的人影拉长拉短,变幻不定。 董永瞧了一眼心中奇怪:这边怎么有如此多的帐篷?怀富仁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来看病的,他们可能前几日便来了,不过是排到了今日!” “这么多人来看病?”董永不由惊诧了一声。 怀富仁笑着回道:“来这边的可不仅仅是看病的,也有答疑解惑的!这天下之事,可没有几件事能难倒这清风小筑中女诸葛!” 山脚的东南方,那道荆棘林拱成了一道方门,此刻的方门已经被一道荆棘挡住。方门之外,伫立着一间简陋的凉亭,凉亭内放置着一张桌子,数块充当凳子的圆石放在其中,此外便再无一物。 才是清晨,凉亭的南侧此刻竟排了一条三、四百人的长队,蜿蜿蜒蜒,一直排了很远很远!他们每人手中都好像拿了个牌子,牌子上还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董永两人缓缓前行,四下扫望。怀富仁皱着眉头道:“怪不得方才那路人建议我莫来,原来真有这么多看病之人!那清风语体弱得很,只有白天才各抽出三个时辰看病,我们若是排队,也不知何年何日才能排上!” 董永看着山下众人,多半面黄肌瘦,满脸倦容,还有一些躺在帐篷中奄奄一息。即便站在队伍之中的也是怔怔发楞,罕有笑容。 董永从未见过如此凄凉惨状,心中不免升起了恻然伤感之意。随后又想起自己此行的使命,暗道:自己若是因为个人小事误了苍生之事,那我便是天下的罪人了,到时候这天下间伤病的人恐怕更多……罢了,我还是速速去玉清谷办正事罢!想到此处,就已心生退意,口中不由说道:“富仁兄,失忆也无大碍,我看我们还是回吧!” 怀富仁眉头紧锁,想必眼前的问题确实把他难住了。就在这时,长队之中窜出几个贼头贼脑的汉子,探头道:“喂!要牌子吗?” 怀富仁讶然道:“什么牌子?” 一个白脸瘦子瞪眼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看病的牌子啦!”从怀中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木牌,上面写了三个数字,瞧起来倒是与旁边排队众人手中的牌子相似。 怀福仁不愧是生意之人,朝这几人笑了一笑,便道:“多少灵石?”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拿。白脸瘦子见他比较识货,张开了五指。 怀富仁笑问道:“五百灵石?” 另外几个汉子顿时哈哈笑道:“熊奶奶的,五百灵石够填个什么?牙缝么?” 董永也是聪颖,此刻也就知道这几人便是靠着倒卖牌子四处生财的,当下问道:“五百灵石都不够?那你这牌子是几号?”神州间修仙之人众多,这灵石中的灵气吸纳后可助人提升修为,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神州上的货币。 白脸瘦子嘿嘿一笑,满脸猥意道:“这位公子,这牌子乃是一一七号,我敢保证,明日清晨,不消半个时辰,定能轮着!价格的话……”两只贼溜的眼睛再一次瞧向了自己伸出的五指! 怀富仁笑道:“五千灵石吗?” 白脸瘦子呸了一声道:“五千灵石哪够?你可知道那些搭着帐篷的人,可已排了四五天了,我给你的牌子明天便能轮着,五千灵石?公子真会说笑!” 怀富仁哈哈大笑,骂道:“就一个臭牌子,买个五万灵石?你还不如明抢呢!” 白脸瘦子斜睨他一眼,冷笑道:“总有人的命是值这个钱的!”话音未落,便寻着其他刚刚上山之人。 第四十九章:救人浮屠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四十九章:救人浮屠 看着这几人远行的背影,怀富仁叹道:“这世上奸诈之人越多,受苦的平民百姓也就越多!”说着便狠狠地灌起了一口清澈的辣酒。 董永不爱什么麻烦,但听到怀富仁的话,再加上看到四处都是可怜之人在泪光泫然,相抱痛哭,不禁义愤填膺,冷声道:“富仁兄,要不要我将这几人给杀了!”他很少起杀心,若非方才几人太过跋扈,他断不会起杀心! 怀富仁摇头道:“他们能好好地活在这儿,想必后面的来头也不小。说不定呀,还是那女神医在他们背后撑腰。不然的话,来往游侠甚多,这几人也不知死多少次了!”那苦起的眉头,看来他也被恼得不轻。 怀富仁的话,说得在理。董永渐渐垂下了头,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方才说道:“富仁兄,时不我待!不如我们等以后时日宽裕之时,再来吧!”话音未落,便作势下山。 怀富仁连忙拉住了董永,说道:“此刻就走,还是早了些!你没看见他们的荆棘门还没人开吗?待会开了,说不定就有办法了!”他声音稍顿,继续道:“听那路人说,清风语的手下有七个,相传他们乃是空桑山的桑梓所化,人称:桑梓七巫。平时接待上山之人以及发放牌子也是他们所为。我刚刚细细想了想,觉得方才那几人能如此嚣张,多半是得了这桑梓七巫的撑腰,那清风语口碑甚好,应该不会做此类事情!” “桑梓七巫?那是怎样的人物?”董永问道。 怀富仁回道:“听说之前清风语还未在空桑山定居之时,这七个人经常在空桑镇为非作乱,影响极差!之后就不知那清风语是如何制服了他们,化为己用的!” 就在这时,突听旁边的帐篷旁传来了一声撕心痛嚎,“相公!相公!你……你醒醒!”正是一个布衣中年女子正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凝噎如雨,泣不成声。 董永失忆以来,也不懂什么医道,但武功之中也有不少学医之理,比如把脉、点穴这一些他都能知晓一二,当下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帐篷飞跃而去。 他动作极快,还未等那中年女子反应过来,他的双指就已搭在了昏迷男子的手腕之上。 怀富仁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董永,此刻见他全神贯注,便帮着问道:“你相公是得了什么怪病?” 中年女子摇头哭道:“相公是前几日得的病,村里大夫皆说他身体正常,并没得病,可是他天天精神萎靡,经常昏倒不醒啊……村中的人都说:可能是……是染邪了……”说到后面,失色的面容上还泛起了惶恐之色。 怀富仁不懂什么医病之理,听到此话不禁轻诧一声,随口问道:“染邪?那你们住在何处?” 中年女子哭着回道:“天水卦台山山脚下的卦台村!” “天水卦台山可是名山名水之地,怎么可能会染邪?”怀富仁低吟了一句,但是董永听到了天水卦台山这个词,顿时想起了九幽之主,因为九幽之主就封印在天水卦台山,难道说他真的要冲破封印,再次临世了?顿时面露严峻之色,急着问道:“你们村子还有人得这怪病吗?” 中年女子哭声渐止,指了指四下的帐篷,道:“这……这些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也是得了这怪病。”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再次痛哭起来,说道:“如今村子里未得病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卦台村再也不存在了……” “难怪……”怀富仁终于明白为何有这么多人看病了。 中年女子此话一出,董永身形不禁一颤,目光更是严厉了起来,未把脉的左手已紧紧握起,手背之上青筋爆蚺,口中喃喃道:“不行,不能等了!我得直接去那天水卦台山了!”他不知道这些病究竟是如何感染的,此刻若想知道必须要去那卦台山。 可眼下这些帐篷中的人该如何?若是排队的话,等他们排到了,恐怕就已魂飞西天了……这可是近百条人命啊!董永每想一句,心扉就莫名地紧一下。看着那中年女子依然在提帕掩哭,心中顿时百味杂成。 纵使我修成绝世的武功,有着卓群的修为又能如何?依然不能救死扶伤,一个小人物,连眼前之人的病都治不了,还谈什么拯救苍生! 笑话!笑话!董永突然凄然地笑着,留着这些功力又有何用?当下咬牙一哼,将自己周身真气,尽数朝着昏迷大汉的膻中穴输去! 这世间之事,端得是一个巧字。董永甫一打入真气,顿时觉得昏迷大汉的经脉之内,竟是溢满了阴魂之力!他可是普通之人,这些阴力乃是鬼物的“真气”,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当年赵芊微就是因为这阴魂饶体,才昏迷不醒,也是董永用这破烂秘籍《阴仙鉴》救活的。还有董永与溪秋进入酆都鬼城之时,溪秋的凡人之躯必须要吞服去阴珠,以驱散鬼城内的阴气。不过这一些对于如今失忆的董永皆记不得了…… 难道说这些人都是中了鬼物的阴力?董永惊诧地望了一眼昏迷大汉。他自然不怕这些阴力,因为自己的那枚噬魂珠也能产生浩瀚阴力。董永常年将那些阴力吸纳修炼,此刻感受到这些阴魂之力,顿时运起了《阴仙鉴》,将大汉体内的阴力尽数吸去! 如今董永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不消片刻功夫,那大汉竟已转醒,而且苍白的面庞上已然泛起了血色,看来并未大碍。 中年女子忽然看见大汉醒来,不禁啊地一声惊呼,连忙拥住那大汉,再次撕心痛哭,口中还低喃着:“相公……” 那大汉一醒,那边帐篷的人们自然瞧见了。还未等董永立起身子,便已四五十人围了上来,又是磕头又是祷告的。 董永连忙腾空一跃,停在了半空,朗声道:“凡是卦台村的怪病,诸位就在原来的地方不用窜动,在下逐个治疗!”话音一落,便落在了一个帐篷边,给其中的一名妇女驱除起体内的阴力。 所谓熟能生巧,再加上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董永治到后头,起手落手便是一个,这些得怪病的百人,不到半个时辰便能生龙活虎地活动了起来。 他们皆是朴实淳朴的山民,此刻得董永的救治,感恩戴德,磕头拜谢。有的人更是掏出自己身上的值钱物品,要赠予董永。董永向来无欲无求,自然不会收下这些身外之物。 他们拜谢之时,却听董永大声回道:“诸位安心回村,五日之内,在下会去一趟卦台山。到时候诸位赏在下几杯好酒便好!”说到了后头,便已哈哈大笑了起来。此刻的他,心头升起了莫名的喜意。这便是救死扶伤的快乐吧…… 那些人中缓缓走出了一个垂发老者,不用董永多猜,也知道这人八.九便是卦台村的村长。只见他拱手道:“少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铭记在心!既然少侠既已说了,那我们就在村中静候少侠的到来!到时候美酒佳酿绝对少不了少侠的!哈哈……”话说到了后头,却有了几分侠气。 又过了片刻,卦台村的人们悉数离开。空桑山的山脚之下顿时空荡了许多。董永面有喜色,一副飒爽英姿之态,走到了怀富仁的身前。怀富仁低语道:“红日兄弟,倒是深藏不露,原来也是一个神医!”方才董永治病之速,确实让他惊呆了。 董永笑着回道:“富仁兄,也不怕你笑话我,治他们那一批人,纯属误打误撞!我若是会治病,也不会放着自己的失忆不治了!”怀富仁也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但几日相处下来,知道董永人品敦厚,不禁笑道:“你可知道你抢了女神医的生意?”说着便指了指已经开门的荆棘门,凉亭内立着七个黄袍之人,个子都不是很高,应该就是那桑梓七巫了。 “神医救救我家女儿吧!”就在董永刚想说话之时,他的身后竟站了一大排的人。 董永暗呼不妙,连忙摆手回道:“诸位方才治病,只是在下误打误撞。我一介侠夫,治不了病的!”他身着白袍,怎么瞧着也不像一个侠夫,更像书生、医师。身后之人满目地不信,更有人已经冲上前来,拉扯董永的衣襟了。 董永倍感无奈,足下一点,跃上了半空,说道:“在下真的不会治病!不瞒诸位,在下也有失忆之症,此番来此,也是来看病的!” 真是个笨蛋,你这般说辞,谁会相信?更别提快速见到那清风语。怀富仁黑目一转,大声朗道:“诸位,我这兄弟确实是有失忆之症,不过今日来此,却不是治病的!”怀富仁声音说得极大,再加上那副黑俅俅的面容,肥硕的体躯,瞬间让不少人信服了不少! 董永满目惊诧地看着怀富仁,哪知怀富仁吹嘘道:“我这兄弟不仅医术一流,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于文采韬略、奇门遁甲以及武功修为都是世上独一无二之才。今日来此,我们便是要与那清风语比上一比,诸位大可以等我们比试完了,再来寻求救治!” 第五十章:桑梓七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章:桑梓七巫 旁人听到此话,联想到方才董永起手落手便能治愈一个,心中更是信了几分。此刻得到怀富仁的许诺――待他们比试完了,便来替他们医治。不禁踊跃让路,让着董永与怀富仁站到了前头。 怀富仁哈哈而笑,双手还四下作揖道:“诸位大可放心,待我这兄弟比试完毕,定会着手救治诸位!” “两位公子,我们的牌子给你!”只见站在前头的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将牌子塞向了董永。 “富仁兄,你!”董永满脸惊容,隐约之中还有几分恼怒之色。怀富仁笑着接过了两个牌子,随后低语道:“红日兄弟,我们先上山去!放心吧,这些人的病可不用你治……难道你忘了山上还有一位女神医?” 不愧是为商最奸……董永此刻对于怀富仁商人的身份坚信不疑! 清风徐徐,凉亭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七十一号!七十二号!” 怀富仁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子,急道:“红日兄弟,轮到我们了!快些过去!”随后清清嗓子,朝着那桑梓七巫回应道:“来了!来了!”说着便拖着董永,朝着那凉亭奔去。 待他们走近之时,突见凉亭中一个黄衣女子个子不高,却是笑靥如花,两只秀眸骨碌似的瞟向董永的身上,“小子,你不是来看病的?”方才怀富仁的话,这七人修为不错,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怀富仁笑着回道:“那是当然,久闻清风小筑清风语的才女之名,而我的兄弟乃是当今蓬莱神州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子,如今茂名而来,自然是要将那清风语的名声比下去。” 刚才董永眨眼之间治愈了百人,他们七人也都亲眼瞧见了。此刻面色微变,相觑观望了起来。怀富仁继续道:“桑梓七巫是不是怕了?” 站在黄衣女子身旁,穿着青黄长裙的女子顿时反驳道:“我们七巫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 怀富仁冶笑道:“既然不怕,那让我们进去与那清风语比一比便知道了!” 黄衣女子冷声道:“凭你们两个?小姐为什么要与你们比?” 怀富仁悠然一笑,对着董永说道:“红日兄弟,我就知道他们不敢!算了,咱们可以帮这些人治病了,想必数日之后,神州中人便会知道,那所谓神州第一才女,在红日兄弟的面前也只是徒有虚名,不敢比试!”说着,便朝着董永低语解释道:“这两女子应该是七巫中六妹桑叶与七妹桑花。至于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便不知道了!” 董永此刻听到怀富仁的这些话,也知道这是他的激将之法,不禁会然笑一笑。 站在黄衣女子身后一个鹰钩鼻的汉子怒道:“臭小子,想与小姐比,那也要先跟我们七人比!” 怀富仁笑道:“妙得很,只怕你们七巫输得太惨,没脸去见你们的小姐!” “放屁!”桑梓七巫齐声骂道,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既然要比,那便比拳法!”说话之人叫桑枝,排行老五,极其擅长长拳。说着,便大步一跃,捶胸上了前去。 “老五你的拳法还不如我的腿法!小子,我们来比腿法!”只见一人猛地拉回了桑枝,不放心地说道。 哪知这人话音未落,就听又有一人说道:“三哥就你这腿法,从没踢中过一脚!小子,咱们来比一比身法!”说着便跃跃欲试,撸起了袖管。 “放你的狗屁,桑杆!老子是怕伤了你,每次比武才没踢中你!”桑根怒声骂道。桑根的话刚一说出,就引起了一阵唏嘘之音。 桑梓七巫,大哥桑须,二哥桑茎,三哥桑根,四弟桑杆,五弟桑枝,六妹桑叶以及七妹桑花。这七人各有特点,此刻被怀富仁稍稍一引,顿时吵开了锅。 桑杆长得略显胖硕,只听他不屑道:“自咱们出生以来,三哥就没踢中过我,难不成次次都是让着我的?” “好了,莫再吵了!让我跟他比茶艺!”说话之人乃是那穿着青黄裙子的女子。可她的话刚说完,就见五个汉人一块挥手,齐声道:“别别别,六妹的茶艺实在太过惊人!比不得!比不得!” 黄衣女子更是说道:“六姐的茶艺只能藏着,你若跟他比了,被他学去了怎么办?” 穿着青黄裙子的女子点了点头,面色尽是赞同之色,“七妹说得对!不能让他学了去!”说着还神兮兮地瞥了董永一眼,随后喜声说道:“大哥们,今晚小妹烧十斛茶给你们喝,保证让你们喝过瘾!” 五个大汉听到这句话,忽然面色骤变,急声道:“一斛,一斛就够了!六妹年纪尚小,做茶太过劳累,不能做太多!” 那六妹摇头说道:“不打紧的!” “打紧!打紧!”五个大汉忙忙摇手,脸上似乎又苦了几分。 这七人吵得不亦乐乎,看得四下的众人目瞪口呆。董永听得莞尔而笑,暗道:这六妹的茶艺定是做的很难喝,否则这五人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了。 就在这时,空桑山上传来一阵苍脆之音,“七巫莫再吵了,小子你进来吧!”只见一个身穿灰袍,头挂布簪的老婆婆翩跹飞来。 那桑梓七巫顿时没了声色,他们似乎想起了正事,均是怒目看向了董永与怀富仁,随后很不情愿地将荆棘门敞开。 “随我过来!”老婆婆面色清冷,声音更显嘶哑。 怀富仁会心一笑,便与董永一同跟在了老婆婆的身后。 空桑山云霞飘浮,竹叶婆娑,草木葱郁。四处尽是虫鸟啾啾,朝阳自高空照落,星星点点地洒在了山间小道。山道之上,依稀还能闻到一丝如兰似麝的清香,顿时全身暖阳,舒泰无比。 沿着山道又行数百余步,便见着一间雅屋。屋子通体翠绿,精致古朴。竹门虚掩,檐铃叮当,说不得地脆耳舒心。窗台之上还摆着两盆淡紫色的花卉,迎风欲放。董永虽不能唤出它的名字,但见它清幽芬芳,紫意盎然,也知非是俗品。 竹屋之内一曲柔婉如诉的铮铮琴声自竹庐之中徐徐传来,琴音之中似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地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屋内响起一阵浅浅的娇柔之音,“小妹弹得入迷,累公子久候了!”声音入耳婉转谦和,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老婆婆冷冷道:“进去吧!” 董永一醒,甚是觉得唐突,当下轻手轻脚地踏了进去。 小筑之内放置着一抹中空的屏风。晨曦微光里,屏风后隐约浮现出一道淡雅绝美的身影。董永虽见不着模样,但饶是如此,也无法形容这时惊艳的心情…… 屏风的下头是空的,淡绿的衣裳,芊芊的玉指……董永都能想象到她那惊艳的模样。忽然,董永又惊又诧,目光怔在了屏后女子的腰间…… 因为那边竟然挂着一枚玉佩,一枚莹润如酥的玉佩,而且还是刻有“凰”字的孪佩…… 第五十一章:清风小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一章:清风小筑 看到了这枚“凰”佩,董永顿时想到了此刻尚在怀中的“凤”佩,这两只玉佩皆是半月形,极好辨认,不然董永也不会一眼看出。 难道说她便是与我有着姻缘的女子,此刻虽见不着她的容貌,但也心旌摇曳,狂跳不止,脑海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突听屏风里的女子低声问道:“小妹方才听花婆婆说,公子来此是要与我比试才艺?” 那声音淡雅柔和,听在耳里说不得地舒服,董永一直沉浸在那玉佩疑问之上,竟没注意到她究竟说了什么。倒是怀富仁笑着回道:“我家兄弟确实是与你比试才艺的,不过他也是来看病的!” 董永听到怀富仁的公鸭嗓音,顿时晃过了神,连忙摇头道:“在下只是来看病的,方才听了姑娘的琴音,自惭形秽,就别再提这比试才艺了!”他已被清风语的琴艺所折服,再说那比试之事尽是怀富仁搞得鬼,自己的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心中恼道:富仁兄定是想看我笑话,不然怎能这样说呢? “看病?”屏风里传出了一声疑问,那声音轻得像一缕清风,萦绕着小筑之中,“花婆婆说,公子不消半个时辰便治好了近百人,可见公子医术高明,难道说那病连公子也看不好么?” 董永生怕怀富仁再次乱说,连忙回道:“在下医术哪高明了!不瞒姑娘,在下对医道算是一窍不通。至于治得那些村民,全是因为他们染上了鬼物独有的阴力,而在下恰好修习有一本功法能克制吸纳阴力,这才救了如此迅速!” 屏风的那头似乎没了言语,过了片刻,才听到一阵轻轻的低语,“那些人来自哪里?” 她总算信我的话了,董永轻舒了一口气,回道:“天水卦台山!” “那里!难道说……”清风语柔似无骨的身躯登时一颤,惊诧了一声。尚在屏风外头的董永,都仿佛听到一声轻轻地绷弦之音。 过了片刻,屏风内的气息才稍稍缓和,只听清风语说道:“公子的身体有哪儿不适,要看什么病?” “失……”董永的“忆”还未说出,便被怀富仁打断道:“清姑娘我们是来比试的,看病还是放在稍后吧!”他满面挂笑,叫人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董永听到此话,心中觉得怀富仁太过胡闹,不禁恼道:“富仁兄,我们来此只是为了看病!若是耽搁了人家日程,就大不是了!” 却听怀富仁道:“耽搁日程?红日兄弟,你可是帮她解决了近百人的麻烦,替她省了多少连诊时间?”董永不知道怀富仁要做些什么,当下冷下表情说道:“既然富仁兄要比,那就富仁兄去比,在下是自甘认输了!” 就在这时,屏风内的清风语缓缓说道:“这位富仁兄要比,那便比吧!就不知富仁兄台比什么了?” 怀富仁笑道:“这比试总得要有彩头,清姑娘你说是不是?” “富仁兄台要什么彩头?”轻音婉约,教人听了觉得说不出的愉悦。 “若是我侥幸赢了姑娘,那姑娘便不吝敞开屏风,让我瞧一眼姑娘的芳容!”怀富仁笑着回道。 董永总算是明白怀富仁要干什么了,原来是借着比试之名,想一窥清风语的芳容。董永因为有着那玉佩原因,此刻也是对清风语的容貌十分地好奇,竟是默认了此事。 清风语浅咳了一声,小声道:“一副臭皮囊而已,见与不见有区别吗?” 怀富仁笑道:“自然是有的,难得来一次清风小筑,不能一窥神州第一才女的玉容且不叫人惋惜?” 说着话时,小筑之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袍,头挂布簪的人,正是那满头银发的花婆婆,只见她臂弯里搁了件柳绿披风,小心翼翼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汤走过来,说道:“小姐,该吃药了。” 清风语轻咳一声,说道:“花婆婆,今早不喝这药成么?停一、两顿没事的。” 花婆婆摇头拒绝道:“不行,老身什么事都可依着小姐,唯独此事答应不得!”说着便往屏风里走去。 清风语叹了口气道:“可这药着实苦得紧。”中空的屏风下,玉手芊芊,还是接过喝下。 花婆婆轻轻地将柳绿披风为清风语披上,走出之时,竟是满脸慈祥,看来清风语将那药汤尽数用尽,她十分地欣慰。 怀富仁说得真是不错,清姑娘确实身体羸弱得很。董永心中默然,突听清风语道:“小妹让两位公子久等了。对了,富仁兄要比什么?” 怀富仁冲着董永眨了眨眼,窃语道:“红日兄弟你会些什么?为兄愚得很,若赌必输呀!” 董永锁起了眉头,心想:我哪会些什么?棋艺吗?自己倒是擅长,可是下一盘棋极费脑力体力,清风姑娘的身子恐怕受不住。若论功夫的话,人家又不会,自己也不能依仗……那该比什么呢? “红日兄弟……”怀富仁轻声催促道。 董永乱想之中,实在没有什么新奇想法,最终还是无奈道:“那便下棋吧!” 怀富仁忙问道:“红日兄弟,你的棋艺如何?” 董永道:“我并未与人下过,不过信我便是了!” “啊!你未与人下过,就这么自信?”怀富仁的目光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继续又道:“还是比些别的吧!”说着这话眼中似有烦躁之意。 屏风内传来一阵轻柔的淡雅之音,“那便比棋艺吧。” …… 屏风相隔,中空的屏风下放置着一张棋盘,棋盘之上放着两只黑白棋篓,小筑之外清风私语,颇显宁静幽雅。 怀富仁平生最讨厌看棋,已经独自出去四处闲逛去了。屋内只剩下了两人。 过了片刻,屏风的那头传来一阵轻语,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雅香,让人说不出的舒泰。 “小妹棋艺不精,要不容小妹先行?” 董永回道:“客随主便,清姑娘记得身体要紧!” 清风语道:“劳公子挂念,那小妹就先行了!” “下棋之前,在下冒昧问清姑娘一句:清姑娘腰间的那枚玉佩是从哪来的?”董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瞧着那枚玉佩,他的心甚至在想:若是眼前之人是他的联姻女子,那联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五十二章:万宗天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二章:万宗天诀 清风语怔了一下,徐徐摘下了腰间玉佩,回道:“这枚玉佩应该是‘凤凰孪佩’,小女子腰间的这一枚应该是‘凰’佩了!” 当日李若瑶将这块玉佩扔进了山野之中,却恰巧被四处游玩的巫大巫须捡了去。他本想给自己的六妹、七妹的,但是这玉佩只有一枚。给了六妹,那七妹定会生气;给了七妹,那六妹也会不同意。而且留着挂在自己的身上,过于这娘娘腔。最后便将这枚玉佩送给了他们的小姐清风语。却未想到,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拥有另一半的董永竟在清风语的身上看到这一枚“凤凰孪佩”! 听闻此刻清风语的回答,董永顿时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她就是信中的那李若瑶?当下忙道:“是啊,这枚玉佩本是一对儿,而在下手中恰巧有一枚‘凤’佩!”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月牙形的玉佩,从棋盘之上递了过去。 清风语娇躯轻颤,柔荑捏起棋盘上的玉佩。过了好久,才悠悠说道:“不瞒公子,小妹手中的玉佩却是巫须大哥自碧山之上拣回来的!”董永闻言,“啊”地一声惊呼,随后转瞬明白其中之事,叹道:“本以为只有我不想成为宗门的牺牲品,却未想到人家都将这玉佩随地扔了。如今我这枚玉佩留着还有何用……” 清风语道:“只是苦了这两只可怜的玉佩!”玉指柔柔地抚摸着那两枚玉璧,似有惋惜之意。 董永莞尔,笑道:“清姑娘若是喜欢这两枚玉佩,那在下这块也送给清姑娘了!”人无情,有玉佩,又有何用?自己与那李若瑶素未谋面,缘分之事,还是随缘吧!想到这里,心情倒是豁达了不少。 还未等清风语去拒绝,董永继续说道:“清姑娘,这棋不下了罢。在下认输了!” 清风语心思聪慧,以为董永是为情所困,轻声慰道:“那小妹就先帮你保管一二。若是哪天公子找到了心仪之人,你便再来空桑山,小妹将这两枚玉佩还于你!”接着话音一转,疑道:“棋盘之上还未落下一子,公子突然想起认输?” 董永道:“清姑娘说得对,外貌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孰赢孰输,比起外面急需看病的人们都不重要!” 清风语道:“公子能这样想,想必山下的人们也会有所宽慰!对了,公子你得了什么病?”她的声音如若清风,轻盈婉约。 董永叹道:“失忆!也不知当年生了什么事,醒来之时,就记不起昔日的往事了。” “当年?难道说,公子失忆已经多年?”清风语惊诧问道。 董永颔首道:“算一算也有八年的时间了!在下一人来到三大神州,也是八年之前。” “八年?”清风语自屏风那头递过一缕金丝,那金丝细如毛发,不知有何用处。只听清风语轻声道:“请公子将金丝缠在手腕之上,容小妹先替你把一把脉!” 金丝探脉?好玄奥的手法。董永暗赞一句,将那缕泛着淡淡清香的金丝绕在了手腕之上。 金丝微颤,细不可闻。董永心如止水,静静地坐在小筑之内。过了片刻,才听清风语低语道:“公子心脉旺盛,六腑正常。看来这失忆并不是由病引起的!若不是由病因所起,那若想记起前事,这可难得紧!” “很棘手么?”董永笑了笑,自我安慰道:“记不记起,也为所谓了!多谢清姑娘的医治。” 清风语回道:“这难的地方在于公子要找一个能知晓你往事的人。若是找到了,由他引导一番,恢复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 董永点头,“这事也不是太急,相信以后会遇到的!”他声音稍顿,解开了腕口的金丝,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在此久留了!”当他将玉佩赠于清风语时,他那联姻的心便就死了。强求的姻缘,两方皆不想要,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此刻的他已经不打算去那玉清谷,准备直接去那天水卦台山,此事不容耽搁,也是当前的燃眉之事。 董永已经立起身子,微微鞠躬,准备离开。当他转首挪了一步时,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却又止住了,不禁问了一句,“清姑娘对天水卦台山有了解吗?” “公子是要去那天水卦台山吗?” 董永颌首道:“正是!还请清姑娘跟我讲一讲那天水卦台山吧!” 清风语道:“小妹知的不多,也不知对公子有无用处。”她声音稍缓,一声浅咳,继续道:“传说:数千年前,正邪两道的绝世高手,为了一本武学大全《万宗天诀》,齐聚于天水卦台山!” “《万宗天诀》?”董永惊异道。 清风语轻嗯了一声,道:“此本书传闻乃是盘古开天之时,留下的古残之本。偶然之间,被人于卦台山发现。此书积聚正邪两道的功法于一身,这世上任谁得之,便可睥睨神州,无敌天下!” 董永默然,这样的至宝,试问天下的正邪两道,谁能抵得住这种诱惑? “其中最为有名的应该属梵音寺开创祖师的余凡大师、连云宗的逍遥真人、玉清谷的水沐大师以及那统治邪道的九幽之主任洪天了!那时候还未有花蛊门、灵阴教、妖魔盟、合欢宫这些邪教!”清风语稍稍顿言,又道:“这四人功参造化,技比天人,几乎皆已达到了大乘之境!凭借着这三人的功力,本是能将那九幽之主瞬灭于卦台山之上。却未想到,过程之中,逍遥真人禁不住任洪天的利益诱惑,忽然反目偷袭,连同任洪天竟要杀了那余凡大师与水沐大师,意图平分这《万宗天诀》!” 董永听到此处,顿时恍然,暗忖:难怪了因师叔说那逍遥师祖乃是宗内的叛徒,原来是这原因。就不知后来发生什么事,为何最终任洪天被昊天镜封印于卦台山内了。 清风语又是轻咳一声,董永都能想象出她那苍白的面容,不禁心生怜惜之意,说道:“清姑娘若是累了,可以歇息一会!在下并不着急!” 清风语嗯了一声,道:“多谢公子关心,小妹的身子就是如此,不碍事的!”看着屏风内的披风稍稍裹紧,董永竟起了一阵恍惚之意,就连心都在一阵慌跳,这是之前从未有过了感觉,他见过的女子不少。梦烟,萍水之后,便再未见过;宋竹影,在董永的眼里,她终究是一个小孩,自己的师侄;鱼姣仙子,一面之缘,起不了任何感觉;若真说有了爱意的,只有那诡面媚狐阿婵了,只不过那一种感情十分地怪异,仿佛是昙花一现,下一刻便会消失似的……如今的清风语,从初次见面,到此刻相谈,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牵动着董永的心。自己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未见过,却已心动了。 只听清风语又道:“余凡大师与水沐大师未曾料到逍遥真人会突然倒戈,齐齐灭于逍遥真人与任洪天的手上。之后逍遥真人两人一同进山寻宝,那九幽之主意图将《万宗天诀》据为己有,竟然将想偷袭逍遥真人,哪知逍遥真人有昊天镜护体,竟是阻住了一次偷袭!最终逍遥真人恼羞成怒,再加上心存忏悔之心,竟是以昊天镜为引,血祭灵魄,道出通天法印,将那九幽之主封印在了卦台山下!而逍遥真人也因此魂飞魄散,消失于世!而卦台山也因这法印的原因,没人再敢去寻找那《万宗天诀》!”这事由清风语淡雅之音娓娓道来,少了惊心动魄的味道,更留给了董永一点深思。 “之后的话,奇门遁甲之鼻祖公孙明一直觊觎那《万宗天诀》,在卦台山上大兴土木,意图挖出这本神书!可惜年代过于久远,他却是一无所获。而他又是狭隘之人,自己没有得到,又不想别人得到。便将自己所挖的那些洞穴中,加了不少奇门遁甲之术,还自诩为神州第一奇阵!”清风语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浅浅地咳嗽了起来。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公孙明在卦台山上大兴土木,动摇了那封印九幽之主的印口,才使得九幽之主即将出世的?董永如是想到,随后皱了皱眉,拱手道:“多谢清姑娘助在下解了心中的疑寇!如今已知一二,那便告辞了!”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地往屋外退去。 突听清风语提醒道:“恐怕那九幽之主即将出世,公子若是去那天水卦台山,可要当心了!” 董永轻诧了一声,他没想到清风语竟能知道这九幽之主即将出世,不禁止步回道:“实不相瞒,在下此去正是要巩固法印,阻止那九幽之主再临人世!” 第五十三章:白妖公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三章:白妖公子 月夜下,两道身影朝着天水卦台山疾掠而来。 “红日兄弟,那棋,你真输了?” “输了!” “那你见着清风语的容貌没?她是美是丑?” “既然输了,怎会见到她的容貌?” “熊熊鱼爷爷的,她不仅没帮你治好失忆之症,我们还没见着她究竟长什么样,真是亏到奶奶家了!”风中的话音未落,又听到一阵抱怨之声,“喂!红日兄弟,慢一点,累死我了!”喘息之音绵绵不绝。 “清姑娘说了,今夜卦台山上正邪两派会聚集不少人手,我们若得快点赶过去,也为正道出一份力!”他的身形稍缓,想必是在给另一人休歇喘息的机会。 “她是如何知道这卦台山会聚集不少人手的?” “之前我可听你说的,人家乃是第一女诸葛,能知晓此事,且不易如反掌?”随后话音倏转,“富仁兄,咱们快些,争取在四更之时,赶到那卦台山!” 两道身影掠过半空,如同两道流星,瞬不留踪。 …… 月色朦胧,幽静的夜给这天水卦台山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山腰东侧,盘虬古松,茂密成林,严严实实地封了一方古洞。古洞的前头是几亩大小的悬崖,悬崖上立有数十个憧憧黑影。 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见,左边是三位萧肃庄严、合十闭目的老僧;中间是两位身负仙剑,一身青袍的男子与三名端庄素雅,白袍袭身的女子。 右边则是立着一名垂髹俗装的老者,手中抓着一只葫芦拐杖,叫人不禁联想起仙宝观的“妙手丹仙”枯一道人。 他们这些人都静静地伫立原地,宛如一尊尊石像。夜风之中,只有那长髯、剑穗、裙袖在肆意地飞摆,仿佛其他都是静的,静得令人隐隐有着窒息之感。 忽然一声阴森、狰狞的冷笑划破夜空,如同一柄匕首,刺进了众人的耳蜗里,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今日可是什么大日子?今夕何夕也未遇到过如此多的高人,齐聚一山。看来四大门派的消息灵通得很,不仅如此,脚程之快,委实叫老夫折服!嗯?梵音寺的慧能、慧行、慧悟禅师,紫薇峰首座叶行进,还有玉清谷的‘冰玉三洁’!哈哈,今日得见,真是荣幸至极!咦?你们为何屈于洞外不进去?” 随后蓦地一道破空之音,竟是一连落下了数十人。发话之人正是立在最前面的一个,此人锦袍套身,身材中等,月光之下,隐约可见的是那鹰隼般的眼睛,眉宇之间尽是凶煞之色,此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妖魔盟的“白妖公子”公羊策。当年黑妖煞祖还封印在连云中的飞瀑洞天时,他便是执掌妖魔盟大权之人!至于他的身后一行人皆是奇装异服,披发长怪。他们三两成群,想必也是花蛊门、合欢宫数人吧! 公羊策鹰目之中冷芒闪烁,紧紧地盯着梵音寺众人的身上,似乎要打破之前空有的宁静。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巍巍响起,随着清风,震撼人心。老僧仿佛年逾七旬,慈眉善目,宝箱庄严,正是梵音寺的住持慧能禅师! 公羊策笑道:“哈!老夫还以为你们皆成了哑巴,原来尽是装的!慧能禅师你们向来遁出于世,难道也是觊觎那《万宗天诀》?” “出家人与世无争,何来觊觎之说?只不过那九幽之主是断不能放出,以免天下苍生沦落魔劫!”慧能大师轻言而道,分外端庄。 “哈哈!悲天悯人,一副胸怀坦荡的嘴脸,不愧是佛门得到高僧。老和尚,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怕字?”公羊策竟然哈哈怪笑了起来。 慧能白眉微皱,淡淡问道:“不知施主这怕字是指何意?” “白妖公子”桀桀笑道:“在老夫的面前,老秃驴你最好少装疯卖傻,你们梵音、连云、玉清自不会在乎一本虚无缥缈,寻无踪迹的武学精髓《万宗天诀》,也不是为了九幽之主而来。而是怕别人得了你们宝寺余凡大师、连云宗逍遥真人、玉清谷水沐大师三人死后留下的宝物!” 是了,当年这三人均是神州中顶尖人物,他们三人虽是殒灭,但宝物却不会消失。那逍遥真人的昊天镜,余凡大师的《涅槃经》、降魔杵,以及玉清谷水沐大师的伏羲琴与一本恫天琴诀《九霄环佩》! “阿弥陀佛!”公羊策的话音一落,慧能禅师便佛号高宣,肃然说道:“承蒙施主提醒指点,老衲懂了!不过这仙宝仙诀向来有缘人得之,倘若落入了正人侠士之手,鄙寺并不惧怕,任凭驱使!” 此言一出,公羊策双目之中精光爆射,凝注于慧能禅师,随即阴险一笑,说道:“老秃驴的口才倒是好得很,也不知摆着这副道貌岸人之态给谁看的!不过,今日老夫既然来了,断不能空手而返,你们若是不进这卦台洞穴,老夫便不客气,先行进去了!”说着便是腾空一跃,朝着那洞口而去。 “魔教妖孽,好生放肆!”只见空气之中骤然闪现一道凌厉剑光,直趋趋地扫向了公羊策的前头。出剑之人乃是连云宗的叶行进,他的《紫薇神功》早已近乎臻境,此刻出剑,更是迅雷不及掩耳! “白妖公子”公羊策本是昔日妖魔盟罗刹圣女洛因之子,洛因一生未嫁,更无夫君,几不近男色,至于何来的儿子,就不得而知了!而公羊策聪颖异常,禀赋超人,不但武学尽得罗刹圣女的真传,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此刻剑光倏至,冷哼一声,手中霍然出现了一道电光神钩,顿时揭断了来势汹汹的剑光。此钩正是当年罗刹圣女所用的紫电神钩! 公羊策因面目白嫩,杀人图虐而臭名远扬,被称为白妖公子,多年前四派之中不少好事之人亦有除恶之心,无奈这公羊策狡狯无比,众人每次抓他之时,总是慢了一步。近年来,听闻他的修为已踏破元婴,达到了炼神返虚的出窍之境,所行之事更是肆无忌惮,活跃异常。至于他为何甘心替黑妖煞祖做事,好像是那黑妖煞祖曾允诺于他,要将“诡面媚狐”许配于他…… 第五十四章:空城妙计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四章:空城妙计 智能禅师得白妖公子的提醒,心知那三人留下的遗物,关乎苍生生死。此刻见公羊策已然动手,不禁面色微凛。若是让公羊策轻易进入了卦台山内,得到余凡大师、水沐大师等人的遗物,那恐怕不单单是九幽之主重现人世,更是因为这几本绝世秘籍,带给神州腥风血雨,空前浩劫。 叶行进大喝一声,顿时剑影随行,飘忽闪定,又起一剑攻向了公羊策。公羊策看着两人慧能禅师低诵佛号,合十劝道:“公羊施主名震神州,可知佛家有一句箴言:贪心不足蛇吞象!施主切莫因为‘贪’字,而越走越远!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公羊策纵声大笑:“老秃驴,自古正魔不两立!莫拿佛门的东西说我,老夫不懂!只懂这世上强者为尊,若无贪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随后话音一转,冷笑道:“若说贪心,老夫不信你们这些老秃驴,对那余凡大师留下的《涅槃经》视若草屣,无动于衷!” 这话说得不错,千百年来,梵音寺亦有不少佛法高深之人只身来到这天水卦台山,只为寻觅那《涅槃经》!只可惜数千年来,也没个结果。若不是近日那九幽之主即将冲破法印,重现人家,恐怕这本《涅槃经》早已被人淡忘。 “大师跟一个魔道中人讲什么道理?若他存心向善,也不会造出那么多的杀孽!”叶行进冷笑一声,仙剑再起,又攻向了公羊策! “何为杀孽?”公羊策侧身而躲,大笑道:“难不成只准你们正道之人杀我们,不许我们杀正道之人?” 慧能禅师不由一怔,暗道:这公羊策口舌如簧,心智过人,再多劝诫也是无益之事。当下双眉微挑,目**光,萧然说道:“自古并无正魔之说,你们若不滥杀无辜,丧尽天良,这天下之人谁会为难于你们?”他久修佛法,不忍在这卦台山上徒增杀孽,才说了这么多劝诫之言,如今见公羊策毫无悔改之意,此刻已然下了狠杀之心。 公羊策与叶行进打斗很酣,似乎有来有回。而高明之人定能看出公羊策,并未使出全力,他像是在掩藏实力,不想就此显山露水。就于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忽见公羊策脸色倏沉,一声轻喝:“罗刹双侍!孟广、孟获!” 话音未落,公羊策的身后顿时闪现出两道面目阴沉的老者。两人如死尸般僵立,月光之下,悬崖之上,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帮我挡上一阵,此役只准成,不许败!”公羊策冷哼一声,撤身后退。冰寒的语气似乎在冰冻着四面的空气,说不得的阴森戾人。 罗刹双侍孟广、孟获身形微震,立即躬身:“公子放心,此役交予老夫便可!”话音未落,两人便形如疾电,陡起双爪抓向了叶行进这两人! 公羊策冷目瞥了一眼叶行进,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笑意,微微颌首,便“刷”地一声,朝向那枯松古木的洞口扑去。 正派之人见状,自不会袖手旁观,只见枯一道人,长眉轻挑,沉声暴喝:“妖孽,敢尔!”顿时袍袖翩飞,手中的仙葫铁拐折空劈出,直扑公羊策的后背。 邪派众人相顾一视,虽未说出一言一语,但似有默契,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朝着仙宝观的枯一道人横截而去! 乱战一触即发,人称“冰玉三洁”的三人也是清喝一声,仙剑飘出。月色之下,顿时刀光剑影,血屠杀戮。双方皆是这世上罕见高手,甫一交手,便是惊天动地,砰砰鸣鸣! 两方乱战触发,公羊策已近洞门,此刻欲要拦截已然不及,连云宗叶行进见状,不禁急怒交加,却又疲于应斗,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叱:“蝼蚁之夫,滚回去吧!” 只见公羊策仅差一步便入洞中,却又一声闷哼,踉跄急倒,落在了古洞之外!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立刻震动全场,众人顿时面有诧异之色,转目望向了公羊策,手中的武器更是止在了半空! 公羊策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他做梦也未料到这洞口之内竟然还藏着人。方才若不是这人一掌偷袭,自己怎么可能中掌。那张原本白皙如粉的脸上,顿时阴沉密布,神色更是凶恶渗人,时青时白,他生性多疑,回首之时,恰见那慧能禅师面如古波,神定如禅,全以为这一切受他指使,阴狠道:“老秃驴,高明得很!不过饶你费劲心机,老夫今晚也志在必得!” 慧能禅师同他一样的震惊,他也未想到这洞内竟然有人,此刻听到公羊策的冷言,不禁一怔,刚想说话,却听公羊策转头怒喝:“何方鼠辈,胆敢暗算老夫,还不滚出来受死!”他料定此言一出,那洞中之人必然有所举动,此刻虽卧倒在地,但双掌早已蓄功戒备,只要洞口一有动静,便集力而击! 哪知事实大谬不然,他话落半响,那月光斜照、松影半掩的深邃古洞中竟然一寂若死,半点动静也没有。 月色凄凄,长夜寂寂,四周静得连风吹石子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方才的这件奇事,公羊策此刻更是多疑,心中不禁起了一阵寒栗。当下双目凶光一闪,冷哼一声:“孟广、孟获为我入洞擒出这装神弄鬼之人!” 两人顿时应声,身如闪电,掠向洞口。他们修为远不如公羊策,方才“白妖公子”被人一掌击回,历历在目,自然不敢大意,仅距洞口尚有一丈之时,便已运足周身真气,气旋丹田,衣袍猎鼓,颇显小心翼翼! 洞口之内,漆黑如墨,饶是他们有着一身修为也看不清洞内任何情景。两人亦步亦趋,临近五尺之时,但见洞壁平削如玉,毫无藏身之处。夜色之中,除那松影在洞壁之上蹒跚拂动,别无他物。两人相视一望,心知洞中人必然藏身洞底深处,望着这深邃阴森的古洞,不由生出缕缕寒意。 可是妖魔盟向来盟规森严,违命者死,此刻更不容他们有退缩的打算,两人暗暗咬牙,真气随心,周转于经脉之中,护住了周身大穴,闪身扑进洞中,进洞数尺竟然毫无动静。两人常年跟随公羊策,也学了几分奸诈狡猾,竟是每行一步,便退后一步。屏息凝神,目光如炬,朝着洞深之处一步一步挪进。 洞外众人眼见这两人安然无恙地入洞,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诧异。公羊策微微舒气,仿佛如释重负!就在这时,蓦地一声清脆冷笑起于洞内,“愚笨奴才,滚开!”这声音清灵脆耳,完全不像之前洞内的声音,反而像是女子在说话。 话音未落,洞内传来两声闷哼,众人大惊,身形不自禁地攒动,洞口枯松晃晃,两团黑影借着皎皎月色如断线风筝一般,落飞出来,“嘭”“嘭”巨声,落在了地上。夜色之下,孟获、孟广面色如纸,倒是更像僵死的尸体了。 这手法之快,如同闪电,仿佛只在众人的一念之间!公羊策心神大震,多疑的性格使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此刻席地而起,奔向了罗刹双侍。他脸有狰狞,目光微扫,见两人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只是被人破了护体真气,使他们的真气一时紊乱,这才心中稍宽,遥空两掌拍在了孟获、孟广的身上。 按理说,以公羊策的一身修为,两掌下去,定能捋顺两人经脉中错乱的真气,让两人转醒,哪知他两掌下去,这两人竟依旧昏迷不醒! 公羊策又怒三分,凶目一注慧能禅师,冷哼道:“老和尚,老夫不信正派之中能有如此高明人物,如今你们辱我麾下双侍之仇,来日我必让四派覆灭!”他的口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就连称谓都变成了老和尚。 公羊策的目光毒辣,慧能禅师不禁为之一颤,他深知公羊策心狠手辣,此刻说出这话,四派多半要受无妄之灾,连忙肃然合十道:“公孙施主万勿误会,贫衲也不知洞内那位高人是谁!” 公羊策冷哼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听慧能禅师继续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公孙施主不信,贫僧也没有办法!”他生性多疑,自然不会轻信,不过此刻罗刹双侍昏迷不醒,饶是公羊策不信,也不敢多做造次。因为他已经被洞府之内的高人生生地骇住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凛寒如冰的话音自洞中传来,“公羊策,你给我听着,圣人遗宝,有我在此绝不容邪魔觊觎,适才两次出手,不过略示惩戒!你若再执迷于此,休怪我教你横尸洞外!” 一字一句震得众人耳中做鸣,心血微翻,公羊策凛然心惊,但心知此刻夺宝已成泡影,只能另想他法,不禁对洞中之人恨之入骨,双目之中凶光如炬,双眉挑处,沉声说道:“朋友,公羊策知难而退,但绝不死心,何妨报上姓名?” 洞中人一声朗笑说道:“公羊策,凭你还不配问我姓名,不过你我神州之上定有再见之日,届时你即可知道,我再劝你一句,你最好打消骚扰四大门派的念头,否则那是你自取灭亡,请吧!” 此话一出,顿时气得公羊策险些昏厥,咬牙切齿目射凶光地扫了洞口及慧能禅师诸人—眼,扶起地上的罗刹双侍,跺脚而行,率众而去。 慧能禅师诸人目送这魔道身影消失不见,转身深注古洞,尚未说活。 “诸位,他们走了,各位也可以返驾了!”话声竟然突变柔和。这声音时而男音时而女音,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慧能禅师呆了一呆,合十道:“阿弥陀佛,高人有谕,老衲等不敢不遵,不过贫衲有几项疑问,高人可否指教?” 洞中人略做沉默,声音却变成了女音,只听她笑道:“这世上疑问千千万万,大师还是将其放在心底吧!”她声音稍顿,继续说道:“公羊策只是佯退,明日一早,他必会折返再来!届时大师再来,或许一切就懂了!” 正派众人闻言之后,皆是面面相觑,不是说什么好。过了片刻,慧能大师合十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再来打搅高人了!”当下大手一招,率着众人下山而去。 洞中倏地变成了男音,只听他笑道:“各位走好,恕我不能远送……” 月**,清风似水,待众人已经走远,突听洞内传来了一阵朗笑之音,只听那人笑道:“陆仙子,真是独具慧心,竟想出这个法子,不动分毫,就让群豪退让卦台山之下!” 洞内娇笑连连,“那公羊策生性多疑,好打发得紧,本姑娘只是利用一番而已,相信待他回去之后,查探那两个手下的伤势,便会想通其中缘由!我们得快些行动,争取在今晚拿到那些遗宝!” 两人说说笑笑,月光之下,佳人妙影,细细一看,竟是久不见的鱼姣仙子与那仙宝观的冯阳! 第五十五章:心念抉择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五章:心念抉择 那日鱼姣仙子陆倩的重伤被冯阳治好之后,两人本应该分道扬镳。却不知这两人经过那短暂数日的相处,皆是暗生情愫,相互倾心。冯阳生性直率,为了与这鱼姣仙子多相处些时日,就以担心鱼姣仙子旧伤复发之由,而一直伴她左右。 这行为自然是自欺欺人,鱼姣仙子可是神州五大妖女之首。她善通人性,冯阳的那些心思,她怎会不知,怎会不懂?至于两人为何会出现在天水卦台山的山洞之中,这原因倒是不得而知了。不过细细一想,也能猜中八.九,这三圣遗留下的宝物,无论是传承还是宝物,都是稀世罕见,随意得到一件,便能睥睨神州之上,任你逍遥。而鱼姣仙子能知晓万物之情,能知道此事,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月光如洗,松影婆娑,两人笑声朗朗,一齐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卦台山上一阵喧闹之音,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红日兄弟,这夜实在太黑,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再来吧!” 另一人道:“既然都到山腰之上了,我们怎么能说退便退呢?” “这边阴森、恐怖得很,为兄实在招受不住!”那人说话之音支支吾吾,真像是怕极了。 “哈哈哈……原来富仁兄,不仅讨厌看棋,还怕这山中夜行!” 这两人正是董永与那怀富仁。 怀富仁尴尬笑了笑,道:“红日兄弟还有脸说那下棋,若不是你输了,为兄还能见着这神州第一才女的芳容,也不至于连夜赶到这样的鬼地方!” 董永哈哈大笑,前方乃是平川悬崖,当下大步一跃,止在了悬崖之上。 “富仁兄,若真是怕得紧,就在这边空地等我,待我探寻一二,再来找你!”董永指着一块巉岩,朗声说道。 怀富仁怔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稍过片刻,才说道:“为兄还是与红日兄弟一块走吧!” 董永莞尔而笑,他没想到这怀富仁长得如此彪悍,竟是这么小胆之人,真是让人张目结舌。就在这时,忽见前方似有一个隐隐的古洞,不禁轻诧一声,足下连点,朝着那古洞而去。 “红日兄弟等等我!”怀富仁大步跟上,生怕董永不再管他。 洞口之上,古松奇札。董永谨记清风语的提醒,知道这普通山洞多半被奇门遁甲之鼻祖公孙明,精心修改而成,可能机关重重,不能大意。 山洞之内,犬牙交错,参差不齐,四周漆黑一片,两人亦步亦行,仿佛这幽深的洞甬曲折蜿蜒,没了尽头。 怀富仁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双目四处观望,低语道:“红日兄弟……红日兄弟,我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董永嘘了一声,步履并未停止,只是更加轻盈。 所幸的是,这一行之中并未出什么岔子。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两人便行到了山洞的尽头。说是尽头,也可以说是一面石壁。石壁之上幽光闪闪,色泽透着银白之色,其上有着三个凹坑,每一个凹坑都是光滑如脂,不是作什么用的。 怀富仁难得见到光亮,此刻见到这会发光的石壁,不禁又奇又喜,只见他一面伸手摸了上去,一面说道:“红日兄弟,你说这面石壁是做什么的?” 董永凝目打量,心中暗想:这难不成是公孙明设得一个奇门法阵?见怀富仁的手在石壁之上安然无事,不禁提起右掌,按入光亮的石壁之上,随后掌心之中真气流转,顿时间石坑之上石屑“簌簌”震落,这三个凹坑之上徐徐分别露出了一幅赤色的符印图案。董永误打误撞,未想到自己的一掌,竟让这石壁有如此反应,当下连忙缩手,止在了半空。 怀富仁不知瞧到了什么,忽然惊诧道:“红日兄弟,快看!坑里有字!” 董永聚目瞧去,这三个凹坑之中果真有字,只见第一个凹坑的符印上篆有“王者”二字,第二个凹坑的符印上篆有“侠者”二字,而第三个凹坑的符印图案上篆有“商贾”二字。董永思绪急转,顿时便明白了这三个凹坑的意思。 怀富仁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商贾”二字,沉吟道:“难不成这卦台山中有着旷世财富?还是说有着奇世独绝的经商之道?”说到此处,不禁将目光移向了董永。恰见他正盯着这“王者”与“侠者”二字,沉默凝思。忙唤道:“红日兄弟?红日兄弟?” 这是公孙明留下的吗?我究竟是想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还是成为天地任逍遥的侠者?董永被怀富仁从沉思中唤醒,却见怀富仁“咯嗒”一声,右掌已然按在了“商贾”符印之上,顿时那枚符印“叮”的一声轻响,一蓬银光,瞬间笼罩在了怀富仁的身上,只听怀富仁“啊”地一声惊呼,眨眼之间,他那壮硕的身躯竟随着那银光忽闪,消失在了董永的面前。 “富仁兄!”董永大惊,伸手去抓,却已不及。又过柱香时间,董永心神稍定,祷道:“希望富仁兄能在那里面有一番奇遇吧!”随后话音一转,“那我该选什么呢?是王者还是侠者?”隐隐之中,他竟不想去做那个侠者,而是想去做一个王,一个逍遥于天地的王。 闭目沉凝,董永右掌骤起,掌心之中吐出一簇殷青色的光芒笼罩向了“王者”那个凹坑之上。他不想欺骗自己的心,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定要成为这世间最逍遥的王!至于之前进入洞穴的冯阳与鱼姣仙子却是选了“侠者”,这便是后话了! 顿时间,符印“嗡”的一阵轰鸣,光晕如昙花般绽放,骤然照亮了整个石洞。随后董永的脚下迸射出六道银白光柱,顷刻之间便将他的身躯完全包裹。 眼前亮白一团的光芒大盛,刹那间失去了视觉。但这仅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很快白光褪淡,董永的视力与灵觉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他的对面已不再是那面冷冰冰的石壁,眼前一条瑕白晶玉铺就的甬道在脚下铺展,两侧洞壁之上,每隔一丈便镶嵌着两盏长生铜盏,光晕如豆,在甬道之中颇显宁寂。 甬道幽长深远,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到处都飘浮着淡黄色的诡异光雾,缓缓地旋转流动。董永心知已入公孙明的法阵之内,当下运起全身真气,凝聚双目,穿透光晕,意图看得更远一些。 晶晶瑕玉错落有致地向远处延伸。就连头顶上也是浑圆如玉的巨大玉石铺架而成,可谓是鬼斧神工。灯光之下,颇显晶莹剔透。 董永心存谨慎,忽然暗道:这甬道铺设得如此繁华,多半是为了让人大意,从上面惬意而行!平静的玉石之后,定是暗伏着某种冰冷的杀机!这条玉石甬道只怕并不好走。 董永不敢再行,回过头时,突见背后的一面银白色的玉石,平滑如镜,隐隐约约地流动着光辉。 董永不由懊恼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应该央求着清姑娘与我一同来此了!那公孙明可是奇门遁甲的鼻祖,自己在宗内也看过几本奇门遁甲之书,但恐怕真是班门弄斧了!” 忽然白玉壁上一亮,现出一道模糊的光影,光影好似水波涟漪在层层波动,过了片刻,只见一道模糊隐约的影子,隐隐漂浮,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森寒目光。 “虚影成像!”董永顿时一怔,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难道说那公孙明还未死去?当下朝着那影子朗道:“公孙明,你究竟是死是活?” 所谓“虚影成像”,乃奇门遁甲中极为深奥的一门绝学,可将一人的体态形貌通过某种媒介传送,呈现在远在百十丈外的其他所在。更有甚者能将生前的影像留存封印,以待后来开启,蓦然浮现。 第五十六章:局中之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六章:局中之局 董永见状,心中微凛,他本想尊称公孙明为公孙前辈的,但又想他在卦台山上大兴土木,修建的古阵不知困了多少人,当下凝声道:“公孙明,莫再故弄玄虚了,有胆你就出来!” 幻影晃动,那道影子果然开头说话了,只听他低语道:“未想到老夫今日敞洞,竟等来了你们这几个毛小子!” 董永闻言,心中疑想,难道说这个洞穴平时不是通向此处的?当下问道:“此话怎讲,难不成你还希望进来之人另有他人?” 公孙明冷笑一声,不答反问:“小子,外头见到那玄天秃驴、了因贼道他们没?” 董永不知这玄天是何人物,但听他称呼了因师祖为贼道,不禁怒了几分,当下驳道:“人家来不来,关你公孙贼头什么事?” 公孙明哼道:“大胆,竟敢辱骂老夫!妙得紧,既然老夫未等到他们进来,那你就替他们死吧!” 敢情说这公孙明已经料到今日正魔两方会齐聚于卦台山上,故意将洞穴引向了此处?董永心中一沉,面容之上却是大笑道:“区区法阵就想困住我,公孙贼头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他的笑一来是为自己壮壮底气,二来是在刺激公孙明,让其心乱! 公孙明道:“好戏还没开始,你莫心急!老夫的阵乃是为了因、玄天准备,就凭你这般修为、才智,想要逃出,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冷哼连连,听得董永心意凛然。 “也不怕告诉你,那九幽之主即将冲破封印,降临人世的话,是我放言出去的!”公孙明哈哈而笑,影像顿时狰狞了几分。 董永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惊异道:“那么说这是谣言?九幽之主根本没有要冲破封印?你放出谣言,只为引天玄、了因前辈上钩,进入你这精心设计的洞穴之内?” 公孙明冷笑道:“你不妨猜上一猜,哈哈……”随后话音一转,又道:“老夫倒是不急,你来了,多半也是觊觎那逍遥、水沐牛鼻子与余凡秃驴留下的宝物!既然如此,那就一并留下吧!” 董永一惊,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思,他可是来接逍遥真人的传承,去巩固那九幽之主的封印,如今九幽之主很有可能依然被封印在卦台山下。如此一来,自己只要安然出去就行了,至于那些宝物,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哪里的觊觎之说? 公孙明道:“余凡的《涅槃经》、降魔杵;水沐的《九霄环佩》、伏羲琴,老夫一概不感兴趣,小子你若是想得到的话,那就先过了这条甬道吧!” 听到这话董永先是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涅槃经》是残缺的。暗道:原来这洞府之内,不单单有着《万宗天诀》,竟然还有余凡大师、水沐大师他们的遗宝。清姑娘,倒是未跟我提起此事。 随后却对公孙明的话又信了几分,清风语曾说此人,称他嗜才如痴,一生专注于奇门遁甲之术,对其他的武学功法皆视作不见。当年他寻那《万宗天诀》也是想拜读里面的“奇术篇”。在他的眼里,任何功法都抵不上一篇奇门之术。不然的话,他活了近千年,若是苦心修行的话,凭借着他手中的遗宝《涅槃经》与《九霄环佩》,修为只怕早已恐怖如斯,哪还会用如此拙劣的守株待兔之法,引了因师祖他们上钩。就不知公孙明与了因师祖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公孙明如此屯计设陷来引他们进入由他苦心经营的洞府之中。 玉石幻影,石壁之上公孙明的光影如水纹般渐渐涣散褪淡,“啵”地一声,终是消失不见。 董永见他消失,顿时暗呼不妙,连忙四处朗叫了起来。可他喊了半天,身后的玉璧之上再无任何波澜,看来那公孙明早已走远! 望着这悠长沉寂的甬道,董永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奉宗门之命,来此阻止那九幽之主重现人间。如今我既没想过去得到那《涅槃经》与《九霄环佩》,又何苦去闯这甬道呢?”他语气稍顿,心中的九幽之主的重石已然放下,却是忘了之前的王者之气,暗道:“倒不如我在此地先睡上一觉,等那公孙明回来,再与他好好商量,让他将我怎么来的,再怎么送出去!” 想到此处,董永真是躺了下来,双手枕头,翘起了二郎腿,呼吸匀均,在空旷的甬道中竟真是睡了过去!这几日他受那怀富仁影响,心性潜移默化地发生了些许改变。较之以往,他入如此险境,断不会如此安心地睡觉。其实说是此刻他在睡觉,倒不如说他在与那公孙明在做心理战,以公孙明倨傲自满之人,他巴不得别人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奇术之中,受困焦急,被他的陷阱所杀。可如今董永却根本没有闯入甬道的念头,那公孙明多半会坐不住! 果然,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董永都已轱辘似的翻转了好几回身子,调整了若干睡姿。那石壁之上瑕白晶玉突然一亮,光影凝聚,汇成了一道人影。 公孙明气道:“小子,你打算一辈子睡在这儿了么?” 董永心中偷笑,却是挥手不耐烦道:“别搅了我的好觉,有事回头再说!” 公孙明闻言大怒,恨不得此刻出现在甬道之中,将他大卸八块,口中哼道:“好小子,老夫承认你的耐性十足,可莫忘了你的朋友尚在‘商贾’洞府之中!比起你,老夫更耗得起!” 董永蓦地睁开眼睛,急问道:“你将他怎么了?” 公孙明道:“你若想他安然无恙,那就莫再磨蹭,浪费老夫的时间!” 富仁兄心性洒脱,功夫也是一般,若真是遇到什么奇阵,多半要被困在其中。当下冷哼道:“公孙贼头,你若是伤我富仁兄分毫,我必将你剁成鱼肉!” 公孙明哈哈大笑:“你还是闯过甬道再说吧!”话音未落,光影一闪,玉壁之上再也没了声响。董永面色一僵,心中却是苦笑,“自己只不过是来接继逍遥真人传承,封印九幽之主的,却硬是要我闯这条甬道!好吧,公孙贼头,你既执意如此,那便让我来破了你的怪术!” 当下振作精神,催动真气护住全身,随即碧水宝剑横空祭出,在甬道之中划出一道虚影。此刻的董永已是腾云境第一层,也就是灵寂初期,在他之上的人恐怕比比皆是,但是放在年轻一辈却依然是佼佼之才。 看着这油灯嗤嗤,玉脂光滑的甬道,董永心中暗想:这地砖排列有序,多半是不能踩的。若是不能踩的话,那该如何是好?他苦思冥想,忽然脑中念头泉涌,若是我借着碧水剑的力道,腾空御剑,只要足不着地地朝着深处飞去,便不会触发这甬道中的机关陷阱,那通过甬道且不容易得很! 当下抱元守一,白袍之上隐约泛起一层水波光晕,身形忽转,宛若水流一般,随着那碧水剑徐徐流转,小心翼翼朝着甬道深处飞去。 哪知他还未飞出一丈之远,只听石壁之上,“嗤”“嗤”连响,长生灯上骤然溅射出数道晕黄光束,如同刀刃一般向着董永各处,疾速掠下。董永一惊,暗呼小瞧了这公孙明,没想到区区油灯之中竟暗有玄机。当下身形连转,欲要借着碧水剑的剑气冲出这无数璀璨夺目的光刃之中。 董永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顷刻之间,甬道之上的无数铜盏顿时熄灭,自油灯之中闪出的光刃如千万条暴怒狂乱的灵蛇,向着董永逃跑之处封去。这些光刃快似闪电,叫人闪之不及。 幸好董永有着碧水剑在手,当下气旋丹田,凝神注剑,身形更是凌空而起,随着这碧水剑在光刃之中辗转腾挪。碧水剑乃是仙剑,向来轻飘倏忽,有几分轻盈速捷的味道。此刻董永仗着这碧水剑左右击荡,“噌”“噌”连响,在这晕光之中脱身而出。 董永刚想缓气稍歇,忽然成千上万的光剑陡然自空中聚集成炬,眨眼之间便形成了一道凌厉无比的剑锥,如同一抹箭矢激射而来。顿时心中一沉,连忙运起真气,朝着侧面躲去。那道临空的光锥轰然激撞在了石壁之上,迸射出惊人的光焰,巨大的轰鸣令走道狂震,仿佛下一刻头顶的石壁就要塌陷下来。 第五十七章:光影幻道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七章:光影幻道 眼看光焰似火急剧而来,董永运起全身的真气,蓦地腾空侧转,朝着甬道深处遁去。只听“轰隆”一声,那道火焰击在了石壁之上,顿时石壁飞震,碎石零落。 董永冷汗涔涔,不敢多作逗留,“啊”地一声大吼,往前头疾速掠去。火焰自墙壁之上分散,碎成了千万道灯火,竟又回到了墙壁的灯盏之中,十分地奇怪!董永锁眉暗奇,当下碧水剑起,身形又是快了三分,前方的石壁好似受到了感应,忽然两侧丈许长的墙体轰鸣夹移,仿佛有着千钧之力,似要将入内的人碾压成一粒粒粉末。 董永面色沉凛,双手忙地运起十成的功力向着两侧的玉壁撑去,墙体颤动,顿时间两股巨大如牛的压迫力自手心传来,引得他一阵气血翻涌,当下急忙双掌化为双拳,“砰”地两声击在了墙体之上。 这两拳,他不仅用上了全是功力,更是使出了太虚两仪拳法,可谓是万钧之力都能化为乌有,但是仅仅听到那两声沉闷若鼓的震响,墙壁之上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两拳下去,震得两只手臂酸痛酥疼近乎麻木。 两面玉壁徐徐左右夹进,董永被夹在当中的空隙越来越小。他虽有些心惊,但也临危不乱,当下心思急转,提起手中的碧水剑,“嗖”地横开,剑柄、剑尖两头抵在了两面玉壁之上。 只听碧水剑“噌……”地连颤,剑锋之上水纹潋滟,碧光暴涨,两侧的玉石砌成的石壁终于抵不住仙剑至宝的反挫之力,“咯吱”数声,仿佛碎瓷崩瓦,裂出数百道细微可见的纹缝,墙体也同时停止了前移。董永吐出一口浊气,放软了身躯,缓缓贴在了墙壁一侧。 两侧长生灯熠熠闪闪,晕散的灯光如同黄昏下的夕阳,挥洒着残色。没等他稍多喘息,忽然远处黑漆漆的飞砂铺天盖地,如同黑鸦盖天般,自甬道之中翻涌充盈开来。这来势之快,眨眼之间,便将甬道之内填得无任何藏身之地。 董永无暇思索,运起全身真气,拔开横在半空的碧水剑,身躯忽如陀螺般原地飞转,碧水剑光骤时在他的四周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剑光如水光般灿灿,凌厉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此招正是董永自创的《碧澜御水真诀》,顿时间黑砂近不了董永半分。哪知飞砂还未结束,董永的脚下玉砖“砰砰”碎裂,只听“咯啦”连声,玉砖之下竟陡然探出了两道金光烨烨的锁环,正是冲着董永的双脚而去。董永大惊,忙地飞跃半空。头顶之上顿时轰隆一声,一块千钧巨石如五雷轰顶般压落,似要将他压成齑粉。这些机关环环相扣,一气呵成,饶是你有不可一世的修为都难以预料。 董永心知就算自己硬接住这些轰落的巨石,后面还有数不胜数的明枪暗箭等着自己。当下咬牙一哼,霍然腾出左手,拔出久不出鞘的龙渊剑,只见红光如血,“嘭”地一声刺入了头顶巨石之内。一剑入石,顷刻之间,巨石之上裂纹蓬蓬,伴随着一记振聋发聩的巨响,千钧之石陡然崩裂,支离破碎。龙渊剑上爆射出夺目血色光华,一瞬之间,巨石化作无数拳头大小的坚硬玉石,激荡飞出。 黑砂消退,巨石沉寂,甬道之中古铜灯盏,散发着晕黄灯光,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宁静。 看着这条仅仅走了还不足十丈的甬道,董永轻吐一口浊气。他心知再往前行,公孙明精心设计的各种机关陷阱都在等着自己。公孙明不愧为奇门遁甲之术的鼻祖,很多奇门大师不屑用的飞环、毒砂等等暗器埋伏,在这里都应有尽有,而且还用得神乎其神。每一机关皆是相辅相成,你若触动了其中任何一处,便牵动了整片机关,总有一个在你意料之外,令你防不胜防! 前面的甬道幽黑一片,饶是有着长生灯点亮,都显灰暗。董永止在了甬道的一处已经很久。在他踏出下一步之前,他永远都无法预测将会又什么东西在等候他。可是是飞羽冷箭、也可能是水火冲天、更有可能是尸魂野鬼……他的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无力感。在他的脑海里,不知问候公孙明的祖宗八代多少遍,若是公孙明在他的面前,恐怕不止是暴揍这么简单! 好在董永常年修炼,此刻虽是焦急,但未过多久心就静了下来,看着石壁上如豆的油灯,忽地皱眉疑道:“这些灯……公孙贼头是用来照明的么?他会有这么好心?” 方才的灯火化作光刃,董永还历历在目。难道说方才的一切都是这灯光之下造成的幻影?墙壁上的火苗晕黄如初,猎猎作响,像是在朝着董永挑衅!董永面色微冷,提起碧水宝剑,朝着四周的油灯扫去。顿时间“噗噗”数声,石壁上的火苗蓦地青烟袅袅,瞬间熄灭。 眼前灯火熄灭,顿时昏暗了不少。董永小心翼翼踏出了一步,似乎并无任何动静。又行数步,果真没了任何机关出现。当下又是一剑朝着远处的铜灯劈去。 董永会然微笑,哈哈说道:“公孙贼头,你再不出来,我可将你的阵法全毁啦!”他一边说着,一边挥剑乱削,墙壁之上,灯盏四落,眨眼之间就少了数十个! 蓦地两侧所有古铜长生灯一起熄灭,甬道忽然变得漆黑如墨。眼前石壁之上光影幻现,一道身影恍恍出现,正是那公孙明。只听他冷哼道:“小子,想不到你区区用了一个时辰便识破了阵眼!这‘光影幻道’就算你过了!” 他见董永在毁他的古铜长生灯,心中不由肉疼,连忙将所有铜灯熄灭,生怕他在搞破坏。 董永哈哈大笑道:“公孙贼头,急什么熄灯,这黑灯瞎火的,让人怎么走?”随手又是一剑挑掉了身旁的灯盏。 公孙明瞧得清清楚楚,分外地恼怒,哼声道:“臭小子,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但愿你后面还笑得出来!” 董永存心想气一气这公孙明,更是大笑不止,口中回道:“公孙贼头,我想笑便笑,你管得着?”说话间,他已大摇大摆走过甬道,一点也不顾忌公孙明会突然施出冷箭,犹如漫步在静谧的田园林间一般,从容自如。 公孙明冷笑道:“穿过这条甬道便是‘九龙弈死局’,凶险远大于‘光影幻道’!臭小子自求多福吧!” “公孙贼头,不用你的提醒!就你这些阵法,在我的面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董永哈哈一笑,闲庭信步。言语尽是些刺激公孙明之辞。 第五十八章:九龙弈局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八章:九龙弈局 甬道过后,是一间方圆不过丈许的静谧之室。一入其中,便听到身后咯嗒一声,一道玉璧石门便已落下。 静室四周皆是玉砌的青石,看不见任何的缝隙,更别提任人出入的门户。屋顶之上,七颗夜明珠形成北斗七星的模样,悬在半空。昏暗之下,仿若天穹星辰,散发着零零点点的星光。 石屋的中央,放有一张散发着阵阵檀木清香的案几,案几之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幅残局! 竹制的棋篓之中,放有数百粒晶莹剔透的白子。不仅如此,棋篓旁竟还放有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茶香温文尔雅,伴随着那檀木清香,煞是怡人。 董永笑道:“公孙贼头,你倒是想得周到,竟然知道我口渴,还帮我沏了一杯凉茶!” 墙壁之外似乎传来一阵声音,“小子,此地没有任何出口,安心坐下来,好好解这盘‘九龙弈死局’!此局关乎生死,若想逃出去,就破了棋局再说!”正是那公孙明的声音。 话音未落,四周石壁之上,顿时响起“刷”“刷”之音,竟是无数猩红的刀刃自墙体中霍然出现。残光之下,显得分外触目心惊!董永见到四面八方的刀尖,心中不禁一凛,忙道:“公孙贼头,你这是何意?好端端地下棋,在墙壁之上舞刀弄枪,多煞风景!” 顿时传来公孙明桀桀怪笑之音,只听他嘿嘿道:“棋局已经触动,只要你每走一步,四周的刀刃便朝着中央移动十寸,直至将你刺成一滩肉泥血水。除非你能破解棋局,使得白棋反败为胜,这‘镔铁血刃’才会停止移动!” 董永闻言心中先是一沉,随后却是朗笑道:“这倒是容易得很,我不下便是了!谅这‘镔铁血刃’也不会刺过来!” 公孙明冷哼一声道:“棋局已经触发,你若在柱香时间内不落子,那‘镔铁血刃’自会走上十寸!” 董永皱起了眉头,回道:“若是进入之人不谙棋艺,岂不是注定在这边等死?公孙贼头,你设招真够阴损的!” 公孙明听到此话,不怒反洋洋自得地怪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老夫单单为了造出来这‘九龙弈死’棋局,就花了整整一百五十多年,此等地宫进来还想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你还进的是‘王者地宫’,此地宫可谓倾尽我的所有才学!小子你若是能闯过去,老夫任你驱使又有何妨?” “此话当真?”董永心想若是自己真能侥幸闯出去了,得这公孙明这一大助力,神州之上岂不是任我驰骋? 公孙明冷笑道:“老夫设此地宫乃是为了杀死了因、玄天,就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破解棋局吧!” 董永对于破解棋局,却有不少信心。毕竟当年白棠峰后山之中的棋局乃是惊天动地的残局,却也被自己给解了!当下徐徐坐在了石凳上,忽然问了一句,“公孙老头,这落子之后,准不准悔棋?” 公孙明听到此话,顿时又怒了几分,冷哼道:“弈棋如弈生死,怎有后悔之说?” 董永笑道:“那便好,我就怕你万一下错了子,要跟我耍赖悔棋!我在这石室之中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吃大了亏?” 又是一声冷哼,看来公孙明真是被他气得不轻。茶香萦绕,董永徐徐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赞道:“公孙老头,这茶确实不错,入口清凉透彻,余味绕舌绵绵。沏茶的手艺可以与阿蛋兄弟有得一拼!” “此乃老夫珍藏多年的天池茗毫,取自天茶树。味道自然好得很!倒是你小子说的阿蛋是何人物?”董永的耳畔又响起公孙明的声音。 董永笑道:“阿蛋是我宗门内的兄弟,他可是一口一口称我红日小哥的,公孙老头要不你也来叫上几句?” “放你爷爷的狗屁!”公孙明顿时气得鼻子冒气,终于骂了出来。 董永口头得利,面容之上尽是放松之色,又啜了一口清茶,笑盈盈地放下茶杯,俯看案几上的棋局! 这幅“九龙弈死”棋局已下有两百余子,黑白双方皆是兵戎交接,相互争劫,寸土必争,黑子取得实地,而白子占得厚势。黑棋如同九条黑龙肆意串行于棋盘之上,硬生生地将白棋四散分割而开,眼下白子虽有厚势但没有实地,如同一盘散沙几乎要被这九条黑龙强行吞没。 董永苦皱起了眉头,这一棋白棋若想赢下,必须不仅要将厚势转化为实地,还要能逃脱棋盘上这九条黑龙的围追堵截,形成僵持之局,最后在收官之上取得优势。 可这厚势不单单是厚,是厚得过分,几乎浪费了八成的子力。眼下若想在九龙围截之下转化为实地,着实难于登天。董永苦思冥想,他深谙棋艺,当年又在黑糜峰上得唐代棋圣王积薪指点,棋艺之高,臻入天人之境。可饶是如此,面前的局势也是让他一头雾水,不断锁眉挠头。这黑棋着实太过无赖,九龙蜿蜒,蟠踞在棋盘之上,可谓占尽了实地。反观白子却如同广渺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前有龙蛇堵截,后有虎豹追咬,几乎无处容身,再加上那厚势着实太厚,纵使想就地求活,做出双眼,也是难于登天。 董永默默地沉思冥想,默默计算着棋局上的万千变化,光阴悄悄流逝,转眼便已过了柱香时间,就在董永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棋局中时,忽听“咯嗒”一声,四周石壁上的数千把“镔铁血刃”竟果真移动了十寸。 董永顿时一惊,看着那些散发着冷光的血刃心中又生几分寒意,只听石壁之外的公孙明朗声道:“小子,莫再拖时间了!你再不好好想这解局之法,可真要被刺成肉泥了!” 董某面色冰冷如冰,再次忘却身外之事,沉浸在棋盘之中,额头之上已渗出一层涔涔的汗珠,就连手中那杯“天池茗毫”,都已见底告罄。 又过柱香时间,石室之内,又响起了“咯嗒”一声,数千把“镔铁血刃”顿时又移了十寸。董永恍然不觉,忖思于棋盘之中。就在这时,忽地灵光倏现,眼前顿时一亮,喃喃道:“那厚势既然转不成实地,那我何必执着?如今其他白子皆是散沙,我倒不如放弃那堵厚势,将这些白子聚成一股力量,推翻这九龙盘踞之势!” 想到此处,董永思绪如涌,果决地拈起一颗白子,“啪”地一声脆响,落在了案几的棋板之上。随之而来地又是一阵轰隆闷响,“镔铁血刃”又朝着石室中央近了十寸! 董永胸有成竹,大声道:“公孙老头,不会睡着了吧?该你了!” 公孙明冷哼一笑:“老夫还以为你自行放弃,等死了呢!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生龙活虎!”此话一出,只见棋盘之上光影燦燦,只听“嗒”地一声轻响,棋盘之上果然落下了一枚黑子。就不知这黑子从何而来了。 董永不假思索又落下一子,笑着回道:“公孙老头,你这一招可不好,你三三路的龙头,虽是扎实,但可还未活透!你既然不顾这一条大龙,那我可就不客气,将它屠杀了!”他这话是在故意唬公孙明,让他想法错乱,使出昏招。 “毛头小子,你再下一子试试!”公孙明似乎将董永的棋路看头,竟是又是不顾这条黑龙,直接去削白子的厚势! “这有何不敢?”董永会心一笑,泰然自若。毫不犹豫地捏起一子下在了三四路上,果真是冲着那龙头而去。随之而来地还有一声惊呼,“哎呀,不好!公孙老头我要悔棋!那白子的厚势可不能给你削了!”话虽如此,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了一道狡黠之光。 公孙明哼笑道:“悔个奶奶的棋,落子生根!”当下毫不犹豫拈一黑子,落在了白子那厚势之处。 此子一落,董永蓦地哈哈大笑,“公孙老头你上当了!”只见他捏起一白子,落在四五路上,竟真是要去生屠这条二十余目的黑龙。此招之妙,端得是叫人想不出来。因为这一子乃是落在了黑子的假眼之中。公孙明若是提眼,那黑龙必定少了一气,做不出两眼。那二十余目的黑棋便是一条死龙,任这游兵散将的白子屠杀! 公孙明算是看明白了,一时间又怒又恼。他未想到这臭小子故意说出黑子这龙头的破绽,是为了让他轻敌大意,自以为这一龙头坚不可摧。却不知道这是董永使得欲擒故纵之计。后来又故意装作悔棋,乃是想让自己在倨傲自喜之时,行出昏招!想不到自己毕生玩转机关、陷阱,却中了一个毛头小子的奸计,真下出了这样昏庸至极的臭棋! 公孙明虽然是吃了亏,但黑棋实地太大,他失了二十余目,可是将白子的厚势也削了大半。孰优孰劣,也不好说。所以,此盘这仅是开始,还有很长对弈要下! 第五十九章:清风语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五十九章:清风语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四周石壁上的“镔铁血刃”已经愈发临近那块案几。 坐在石凳之上的董永都仿佛感受了空气中那四处弥漫、凛寒骇人的血气。 案几旁的董永已经完全陷入了沉寂,就连之前一直看不起董永的公孙明都沉默了起来。 这一下都二十来子,白棋之前所谓的厚势早已荡然无存,也不知董永将这厚势放弃,换取了一些实地目数,究竟值还是不值,或许就连董永自己也不知道。 “啪!” 公孙明又落一枚黑子,石壁上的血刃顿时传来一声“咯嗒”闷响,仿佛石室之中生了一阵寒风,撩动着董永的发梢。 董永皱眉不语,眼前的局势说是难解难分,主要还是因为前面置白子厚势于不顾,所留下的隐患,如今白子根本无势可借,只能以微薄的实地,向外缓缓扩张。他已算过,若是这样对弈下去,黑棋起码会领先十目以上,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赢不了的! 石壁之外传来一阵公孙明得意的笑声,想必他也计算过这棋盘之上的子目,认为是胜券在握。笑声过后,只听他说道:“好小子,竟能将如此残局下到如今地步,老夫确实对你的棋艺佩服不已!也不是老夫自夸,普天之下,能破解此局的不超过三人!” 董永笑道:“可不巧,那三人之中就有我一个!” 公孙明呸了一声,哼道:“臭小子老夫只是夸你一句,你倒是得瑟起来了!你可知能破此局的三人是谁吗?”他声音顿了一下,似乎要有意卖弄,却不知董永根本无心知道,正在凝思在棋局之上。 他见董永不理睬于他,却还是说了出来。只听他说道:“一人是当今的棋圣王积薪,一人是我的师父‘奇术神君’还有一人则是‘五行帝君’帝清衍!而这棋局也是当年他们三人对弈于天聋地哑崖内,偶然所创。‘九龙弈死局’解法仅有一种,一招走错,便是满盘皆输!” 董永心头一沉,虽公孙明所说的这几人,他都不认识,但单单凭他们的名字,都觉得不可一世的感觉。他心中虽是这样想,口中却是笑道:“公孙老头,你师父遗留下的残局,你是不是也不能破解?” 公孙明道:“那是自然,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再给老夫苦思了一千年,也未必将它破解!” 董永回道:“你倒是对你的师父十分地敬重!不过这棋真的有这么玄乎吗?” 公孙明闻言,自然很是生气,冷声道:“那是你破解不了棋阵!师父曾说,能破此残局之人必是王侯之才!焉是我等鼠辈能看清的?” 董永会心笑道:“既然这棋局这么玄乎,那你师父若是知道你将他的棋局放在机关陷阱之中,专做杀人坏事,相信气也要被你气死了!” “放屁!”公孙明怒骂一声,真被董永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回道:“奇门遁甲之术,重在巧字!若是师父知道我将这棋局设得如此精妙,定会夸赞不已!” 董永哈哈大笑,却又埋下头去,静心破局。他如今虽是记不起前尘往事,若是他知道自己曾与棋圣王积薪弈过棋,这会信心恐怕会大增!对破解此残局,恐怕也是心到手到。 公孙明笑道:“小子,我看你还是认输吧!老夫觉得你棋艺甚是不错,被绞成肉泥,怪可惜的!倒不如在我手下做一名棋童,平日陪陪老夫弈弈棋,学一学奇门遁甲之术!” 董永执起一枚白子,敲着那棋盘说道:“公孙老头,那可不行!我可是听你说的,若是破了你的地宫奇阵,甘心受我差遣的!为了得到像你这么好的仆人,我怎能草草认输?” 公孙明被董永气得怒愤冲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当下喝道:“臭小子,莫逞口舌之利!快下棋,老夫要亲眼看你被这血刃绞成肉泥!” 董永乐得悠然,微笑道:“公孙老头,我纵使被绞成肉泥也是值了!试想你都气成这样子了,心里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这绞成肉泥啊,可真是便宜了我!” 饶是此刻四周血刃临身,离董永还有三丈距离,他还如此恬然地与公孙明斗气。其实他如此做法,只是想扰乱公孙明的心神,令其心浮气躁,在棋招之时下出昏臭之招! 董永提起一枚重若千钧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之上。这着十分奇怪,此子可谓是毫无作用可言,用俗话说,便是一招废棋!董永落子一下,顿时听到了公孙明的咋舌之音。想必对董永这一招十分地不懂!眼下双方打劫,棋盘之上都有不少劫才。这小子非但是放弃这打劫生才,竟下了这么叫人看不懂的棋!若是硬是说此子用处的话,便是在棋盘之上多了一目白子! “公孙老头,快些下吧!这棋我可是赢定了!”董永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就连腿都翘到了石桌之上! 公孙明受董永不断刺激,虽是气得要命,但自从开局时吃了点亏之后,便再也未上过一次当,反而棋招走得愈发毒辣老道,根本不给董永任何可乘之机。眼下只见他落下一子,竟是主动消劫,并未去寻求变化,从劫中获取利益。看来他已经求稳,生怕董永又使出什么精妙之招,让他吃了大亏。 其实董永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棋盘之上几乎无子可下,若是与公孙明强行打劫的话,自己的白棋因为较为散乱,极会因为这一个劫而满盘皆输!倒不如以虚探实,随意落下一子,看一看公孙明是如何抉择!好在公孙明没有利用这劫做点文章,选择了直接消劫!否则的话,这白棋又要忙于应付打劫,而顾此失彼,在原本落后目数的情况下,落了先手。 董永莞尔一笑,提起一子,粘在了方才那枚棋子的旁边。此子一落,公孙明唏嘘惋惜,说道:“臭小子,你这两招棋,真是臭不可闻!臭不可闻!老夫九龙盘踞,你用两只白子进入黑子腹地,简直就是找死!”他接连说了两次“臭不可闻”,可见真为董永感到惋惜懊叹,只见他提起一子,根本没有去管那两只白子,直接去收官抢目去了。 公孙明不管这两枚白子,是认为它们已是废子,已是死棋。未想到董永也是不管,竟也去学着公孙明去抢目收官。公孙明倒是被他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本是逆势的情况下,这平白无故地送了两子,岂不是愚蠢之极? 两人又下数十子,忽然身后的“镔铁血刃”“咯嗒”碎响,只见一道银白光华临空幻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乃是一名脱俗的少女,身着淡雅青裙,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另一人则是身穿灰袍,头挂布簪的老婆婆。 那少女青裙飘袂,怀中还抱着一把七弦玉琴,娇躯未颤,顿如星光闪烁,光艳流霞,周身上下透着繁迷的贵气。董永一心棋局,竟是心无旁骛,丝毫未察觉石室之中的异样。 过了片刻,倒是那青裙少女浅浅一笑,说道:“公孙先生,这白棋可真要赢喽!” 董永闻到一阵熟悉的淡雅之音,蓦地一惊,连忙回首望去,却见眼前少女青裙飞褶,清丽不可方物。顿时断断续续地道:“清……清姑娘!”来者正是昨日空桑山上见到的清风语! 那少女淡淡一笑,说道:“这白棋两子,看上去毫无作用。焉不知这两子乃是为后面白子托渡埋下了伏笔!如今数十手下去,白子气候已经小成,此刻白子先行,只要落在七一处,托渡便能成功!如此一来,算算目数,白子不多不少恰多了黑子半目!公孙先生你真输啦!” 公孙明没有言语,似乎在思索棋局上的变化,忽听他“啊”地一声惊呼,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这白子怎么可能会赢?”他话音未落,忽又问道:“小姑娘,你是怎么通过那光影幻道来此石室的?快得居然连老夫都未察觉!” 那青裙少女说道:“公孙先生只不过是将奇门神君的《八门九遁》中的《金光术》稍稍改变,看穿它。晚辈一眼便足矣!” 第六十章:周穆天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章:周穆天子 公孙明听到那《八门九遁》顿时一惊,因为此书奇门神君从未外传,可以说会的人只有公孙明一人!怎么眼前一个小姑娘随口道出,宛如见惯不惯一般,当下哼道:“小姑娘,那‘光影幻道’确实由《八门九遁》改造过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知晓《八门九遁》这本奇书!” 青裙少女回道:“这《八门九遁》本是分作《八门》与《九遁》这两篇。《八门》之中分作: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九遁》则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后来奇门神君将其扩改,加了《金光术》等等!” 公孙明久久无语,他不知这青裙少女竟能将《八门九遁》如此轻松道出。过了好久,方才朗声一笑,打破了石室的沉寂,只听他说道:“好小子,你替老夫解了困惑我千年的难题,这一关我也该让你过!”是的,只要白子托渡成功,白棋就已赢了,但能在如此之境,想出此招之人,天底之下又有几人? 公孙明的话音一落,顿时间“轰隆”连连,四周的石壁血刃齐齐后退。未过多时,石壁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石拱之门。 董永虽不知清风语为何会来到此地,但此刻见到她,却也安心踏实了不少!而且此刻的清风语清丽脱俗,容貌尽收眼底。却是让他饱足了眼福。当下抱拳道:“多谢清姑娘解围施救!” 清风语道:“这棋局是你自己破的,何来解围之说!倒是那日红日公子与小妹对弈,主动认输令小妹有些弄不明白!以公子的棋艺,想赢下小妹算是轻易之事!” 董永尴尬一笑,说道:“反正今日也见着清姑娘的容貌,那棋赢与输无所谓了!” 清风语略显苍白的脸泛起浅红,回道:“咱们还是进门吧,这石屋挺闷得慌!”身形一颤,仿佛要倒下去。 “小姐没事吧?”那花婆婆连忙搭手,扶住了清风语,轻声问道。 清风语轻咳一声,蜷首道:“只是连日奔徙,有些累了,不碍事的!” 董永心中暗疑:也不知清姑娘来此是做什么的?他可没那么自恋,认为清风语是来帮他的。 花婆婆自始至终都未瞧一眼董永,在她的眼中仿佛就只有清风语一人。三人自石室之中进入另一方天地时,身后轰隆一声,石门坠落。 眼前区域宛如一个宫殿,宫殿顶上缀着一颗如若明月的玉珠,玉珠美轮美奂,四下流光溢彩,分外地梦幻。 壁顶之上,光影一现,正是那公孙明的影子。只听他笑道:“三位可曾注意到了什么?” 宫殿之中物件不多,玉珠所照之处,高踞一人。只见那人头顶金玉宝冠,身披赤色龙袍,手握方天之戟,端坐在龙椅之上,雍容华贵,威风凛凛! 清风语笑道:“公孙先生的这个机关傀儡可是穆天子――姬满?” 董永闻言一惊,暗道:这难道是个玉石雕琢的假人?可他面目惟妙惟肖,分明不像一个傀儡!难道说公孙明的奇门遁甲之术已入以假乱真之境?只听公孙明自得一笑,说道:“女娃娃你只猜对了一半,这确实是穆天子姬满,但却不是机关傀儡!” 清风语缓缓走上前去,捻起玉指,徐徐摸了摸这傀儡的脸颊,不知她感受到了什么,面色顿变,惊诧道:“难道说这是血肉傀儡……” 公孙明哈哈笑道:“女娃娃算你猜中了!” 穆天子是谁?周王朝的第五位帝王,当年他东征西伐,开创了周王朝最新纪元!之后得西王母点化,寻迹三大神山,飞升成仙!这好端端地得道成仙,尸首怎么会在此? 公孙明继续说道:“千年之前,穆天子叱咤风云,睥睨神州,驰骋于四海之上。哪知他飞升渡劫之时,遇到那东海龙王之子敖广从中作梗!飞升渡劫不成,反被九道劫雷轰顶,魂飞魄散,唯有残躯留存。老夫也是花了近数十年的功夫,才将他的不腐之躯在东海不周山寻到!”他的语气之中尽数惋惜感慨之意,董永甚至能听出公孙明对那敖广的恨意! 清风语叹道:“穆天子一世英名,却未想到在升仙的关键时刻,被奸诈小人毁于一旦!不过,公孙先生,穆天子已经西去,你为何还刨出他的尸躯,将其炼成血肉傀儡?那样岂不是更让他死不瞑目?” 公孙明道:“穆天子一代天骄,尸身更是千年不腐,如钢打铁铸般坚硬。让他埋恨黄土岂不可惜得紧?老夫将他制成傀儡,便是助他报仇,完成死前的遗愿!” 殿前的傀儡岿然不动,但董永纵使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他那身上不可一世的魄力与霸气!方天画戟朴实无华,刀刃之上篆刻着模糊荒老的图案,充满了岁月沧桑感,或许自他的主人来到了这里后,它就注定了孤独在此。 董永深深震撼,看着眼前的穆天子,他心中的感觉很奇怪,竟然会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公孙明“啪”地一声拍掌,忽然穆天子睁开的眼睛,那是一双冷目,冰寒的目光如同两柄寒刃撕扯着四周的空气,令董永他们身躯一震。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嘿嘿笑声,“臭小子,此关很简单,只要打赢老夫的‘穆天子’,便是过了!” 话音未落,只听“嗖”地一声,穆天子横戟俯冲,一道寒光自方天画戟中冲天而起,青光锐利,影影倬倬。董永只觉迎面冷风呼啸,骤时刮得衣裳猎猎飞舞。 “小姐,当心!”花婆婆面色一寒,气遍全身。手中的龙头拐杖蓦地腾空飞起,护住了清风语的娇躯,接着清喝一声,抱起清风语朝着宫殿侧边躲去。 董永想起那清风语不会武功,不由心有担忧,提醒道:“清姑娘,先避一避!”随后真气蓬然激出,身形漂浮,碧水剑霍霍而挡,空气中顿起一道苍茫水雾,欲要硬生生地挡住那“穆天子”的当头冲劈! 剑戟交接,寒光璀璨。顷刻之间,剑鸣不止,嗡嗡鸣鸣,半空中更是青气漫溢,如若一道碧波万顷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扫去!董永手臂酥麻,气血翻涌,脚下立时传来一阵轰隆脆响,玉石地砖竟被这浩瀚的力量给生生地震碎! 董永脑中一片昏晕,穆天子面露古波,凛凛的血腥寒气自他的周身腾腾而出。蓦地又是一戟横扫,此招霸道无理,毫无招式可言,但力量之大,乃世间罕见。 寒风怒吼,方戬所到之处,似乎响起了阴恻恻的鬼哭狼嚎,戟上冰寒的真气如鬼影交错,在空中旋绕纵横。眨眼之间,仿佛形成了无数道白练银蛇在董永的身侧肆意环飞。 董永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招,眼看那方戬来袭,大吼一声,真气轰然鼓舞,身随剑引,借势冲天而起,似要躲过这一道简单至极的一招横扫!随后碧水剑上水光潋滟,光弧喷飞,空中的冰寒真气,刹那间便被那碧水剑生生鲸吞消纳。 虽是如此,但董永也心颤若狂,他心知自己绝不是穆天子的对手,纵使如今的穆天子只剩下了尸躯,不由大声问道:“清姑娘,眼下该当如何?” 清姑娘蹙眉不止,悠悠答道:“穆天子当年死时有着无尽的冤屈,如今被祭炼成了血肉傀儡,戾气大甚!寻常的傀儡皆有命门,公子你试一试刺他的人中穴!” 董永咬牙苦撑,“啊”地一声,提起一剑朝着穆天子的面门刺去,正是向着他的人中穴而去。哪知甫一刺中,只听“吭铛”一声,仙剑就仿佛刺在了铜墙铁骨之上!剑身随后一弯、一弹,董永顿时被弹出数丈之外! 第六十一章:今昔往昔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一章:今昔往昔 轰鸣狂啸,无尽地寒气自那柄方天画戟之上潺潺而出,席卷着整座宫殿。 董永被自己方才的一剑砰然弹飞倒地,手臂酥麻,胸闷欲裂。此刻穆天子铿然而立,冷目环顾,叫人心生凛寒! 清风语似乎颇显焦急,突见穆天子之前的金銮宝座上正熠熠荧光,好似有着神咒魔符,当下低语道:“花婆婆,带我去那边的宝座旁!” 花婆婆默然点头,清喝一声,乘着穆天子稍有停歇,拥住清风语朝着那金銮宝座跃飞而去。 忽然之间,穆天子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方天画戟横空破扫,顿时一记寒光刀刃如同惊鸿般朝着花婆婆他们抹去!这一击快若闪电,幸好董永时刻警惕,早已预料,当下顾不得全身真气错乱,大喝一声:“小心!”随后剑影恍惚,身如闪电般朝着那方天画戟截去。 电光火石,雷鸣电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吭铛”一声震天巨响,剑戟再次撞接。顿时间,剑风若狂,剑刃之上水光潋滟,汹汹地向着那画戟的寒气裹去。花婆婆反应亦是灵敏,趁着董永阻挡之时,踏步连跃,身形如风,鬼魅一般停在了那方金銮宝座的边上。 那剑身传来的力道,使得董永手臂近乎僵木,几无知觉。穆天子的寒目蓦地朝着董永扫来。霎时间,画戟之上寒气翻涌,如同狂啸飓风,铺天盖地自碧水剑传来。还未待他反应,董永顿觉手臂之上受有惊天动地之力,此力之大,董永平生未见!只听“噌”地一声,碧水剑掀飞离手,化作一道黯淡无波的水纹,摔在了地上。剑一飞出,董永顿时被那道凌厉寒气腾狂卷飞,重重地撞在了宫殿的玉壁之上。 “噗嗤”一声,董永咽喉一甜,顿时吐出一口嫣红的血。在晕暗的灯光下,宛若一朵娇艳的玫瑰自玉石之上绽放开来。 宝座之上,似乎刻有百多行密密麻麻的怪异文字,似乎充满了奇幻、诡异色彩。清风语神情专注,似乎在静心识读,娇如凝脂般玉肌上已浮现一抹嫣红,似已心力憔悴,身躯微微晃动,若不是花婆婆扶着,恐怕早已软倒。 “小姐!”花婆婆赶紧将她扶住,只觉她的纤手里尽是涔涔的香汗,这才不过是片刻时间,不啻于经过了千军万马厮杀角逐般的劳累疲乏。 清风语低吟道:“这是荒古流传下来的《太上洞渊神咒经》,座上所铭为: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邪神魔魅,镇定乾坤。氤氲变化,吼电迅霆。血祭轩辕,聚会百会!” 花婆婆瞧见清风语如此模样心疼至极,口齿翕动道:“小姐,先服一颗药丸吧!歇息一会儿再看也是不迟!” 清风语徐徐摇螓,妙目蝉动,说道:“婆婆,不行的!若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可都要死在这穆天子手上啦!” 花婆婆哪顾得清风语的话,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药丸,一边令清风语服下,一边叹道:“小姐,身子要紧!老身待会就去将这穆天子拆成散架!” 宝殿之外,骤然响起公孙明爽朗的笑声,只听他笑道:“老夫倒是想瞧一瞧,你如何将穆天子拆成散架的!”话音之中尽是玩味之意。随后话音一转,惊诧道:“女娃娃,这座上铭文乃是上古梵文,你是如何识得的?” 清风语不顾公孙明的问话,轻声唤道:“红日公子,趁着穆天子还未提戟。快些掐指滴血,往那穆天子的百会穴点去!” 董永身心交瘁,精疲力竭,本是心灰意冷,此刻闻到一阵清脆之音,不禁咬牙闷哼,提神而起。随后蓦然祭出后背之上的龙渊剑,顺势一划,中指之上刹那间血涌如泉,董永运起体内早已纷乱不堪的真气,朝着穆天子的天盖骨之上的百会穴按去! 穆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陡然转身,踏步一跃,简单一戟向着那清风语与花婆婆砍去。董永大急,顿时大喝一声,口喷鲜血,不顾体内真气翻涌,凌乱如潮,骤起龙渊宝剑,顿时血光爆舞,朝着那穆天子的方天画戟阻去。一剑出手,“嘭当”轰响,震耳欲聋。宝剑手握不紧,真气顿时反弹激射,龙渊剑再次飞出。阴寒凌厉的真气蓦地袭过他的全身,董永咬牙出指,一指戳向了穆天子的百会穴! 穆天子恍若不觉,此指甫出,顷刻之间,一道凄楚血光染满宝殿,宛如夕阳残霞分外殷红。只见穆天子周身的寒气倏忽变换,竟然变得紫金红彤,四处满溢。董永指间疼痛,体内的真气恍若被无数只血蟥在强行抽离。脑海之中,骤然浮现一道伟岸的身影,正是那穆天子——姬满!他头戴金玉王冠,威凛无双。临万山之巅,俯瞰天下苍生。一戟化江山,双目分昆仑! 他曾东征西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得道之后,卦台山上,单戟画圆,击败神行太保。那**,他与冰灵仙子并坐于溪涧泉边,他摘了一朵三叶玉草插在冰灵仙子的头上,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被她径直抛入了荒野之中!又是几年,冰灵仙子苍然升仙,人生沧桑,只是一瞬之间,苦涩之感竟油然而生。翌日执心修道,以求见她一面。岁月如梭,数百余年转瞬即逝。又是一年,他在古牙岛上仗戟激斗东海之子敖广,两人斗到四百七十四回合之时,他一戟横空,以气化墨,竟在敖广的后背上画了一只缩头乌龟,敖广不堪败辱,弃锤认输。隔年,他冀盼已久,在万山之巅强行引劫,意图早日飞升,只为早一些再见冰灵仙子。却不想这千劫之雷焉是说引便引?幸好他意志若磐,八道天雷轰顶之后,竟然纹丝不动,只要挨过最后一道天雷,便能再见冰灵,说出心中久未道出的心声!可是天与愿违,就在即将成功的最后刹那,敖广临空出现,竟是趁着自己渡劫之时,引动荒泽之雷,至他于死境之中!魂飞魄散,天地俱黑,空留下敖广那得意的狞笑…… 无边无际的记忆一股脑儿自中指之中度自脑中,董永只觉自己脑痛如绞,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全身漫来。穆天子周身之上烨烨生辉,血光璀璨,道道光晕绵绵不绝。 “啊!”董永蓦地睁眼,双目血红,他痛不欲生,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自己,他是一代君王,他就是穆天子!他爱过,恨过……如今爱已不在,却是剩下了恨,他恨那敖广,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董永的脑袋愈来愈痛,脑中的记忆仿佛划开了被一道口子,顿如泄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这些记忆不是穆天子,却是自己。 岳麓山下,倾心种情;圣母洞内,翻云覆雨;酆都鬼城,飞瀑许愿……三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在嫣然笑着,在深情凝视着,更是在轻声呼唤着他…… 永哥…… 废物…… 他越来越困,越来越累,眼帘渐渐垂下,徐徐倒地,再也没了知觉。随之倒地地还有那手仗方天画戟的穆天子。 第六十二章:须臾玉戒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二章:须臾玉戒 穆天子已然不动,浑似已是死物,谁也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婆婆见到此景,不禁问道:“小姐,为何叫那小子血祭于穆天子的百会穴?” 清风语颌首道:“宝座之上乃是《太上洞渊神咒经》,按照铭文之上最后一句:‘血祭轩辕,聚会百会’,便是指穆天子祭炼成血肉傀儡之后,只要将精血聚于他的百会穴中,他便会被人制服!至于之后会成什么样子,倒是不知道了!” 花婆婆微微点头,喃喃道:“也不知公孙老怪物是如何将穆天子炼化成血肉傀儡的!这等绝世强者死后竟变成了一具任人驱使的傀儡,倒是令人心中惋惜!” 清风语道:“想将他炼成血肉傀儡并不是太难,《道藏・三皇内文遗秘》之中便有不少炼化遗躯之法。只不过共孙先生用的却不是其中的法子,而是使得是荒古神咒,他以《太上洞渊神咒经》为引,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他用的是宝座之上的‘役尸咒’,所谓:乾玉敷舌,役尸御灵。敕斩散魂,摧馘精魄。金真所振,九魔灭形。紫文玉字,四景开明!穆天子能受他控制,也是因为那块藏在穆天子舌下的‘乾玉’吧!” 光影攒动,宫殿石壁之上徐徐幻现出公孙明的身影。 公孙明没想到一个女娃娃不仅能识得座上的铭文,更能读懂其中晦涩的文字,顿时问道:“女娃娃你贵姓是清?师承何处?”他之前听董永这般称呼清风语,可他苦想了几番,都没想到神州之上究竟有谁是姓清的! 还未等清风语答话,就听花婆婆冷笑道:“我家小姐师承何处,跟你有何干系?这一关,我们也是过了,公孙老头还不放我们下一关?” 清风语轻咳一声,道:“婆婆,扶我过去瞧一瞧那位公子受伤如何?”她面有疲倦之色,好生地弱不禁风,一代神医偏偏治不好自己的病…… 花婆婆见清风语眉头微蹙,心疼不已,急着搂住她,轻声道:“那小子,命大得很,甭管他!小姐,你若是倦了,便在老身怀中好好睡上一觉!” 清风语轻轻摇头,叹道:“婆婆,若不是红日公子制服了穆天子,我们怎能安存?还是扶我过去吧……” 花婆婆道:“能制服那穆天子,还不是小姐的功劳?” 公孙明听得两人对话,浑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不禁轻咳一声,哪知这一咳,便遭来了一阵谩骂,“公孙老怪物,还不快快放行!否则休怪老身拆了你这千辛万苦的宝殿!”花婆婆见清风语对一个男子如此关心,心中气恼,此刻仿佛刚好找到了发泄口似的。 公孙明暗想:这世上能在一瞬之间看破我精心设计的“光影幻道”;还将“九龙弈死局”分析得分外明白,而且能将金銮宝座上的荒古铭文看得如此清楚,普天之下恐怕不出三人。除了我与师父“奇术神君”,恐怕只有他了!想到此处,顿时惊道:“女娃娃,那‘五行帝君’帝清衍是你何人?” 花婆婆冷笑道:“帝君的名字焉是你随便叫的?” 公孙明听到此话,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揣测,当年他跟随“奇术神君”左右之时,与那“五行帝君”有过数面之缘。不仅如此,就连帝清衍身后的仆从,他都识得七八。当下细细地朝着花婆婆与清风语的容貌瞧去,想找到什么线索。 当他注视花婆婆的容貌之时,先是皱眉,随后只觉有点印象,定心想去,失声道:“你是布簪夫人――余巧华!” 花婆婆身形一颤,公孙明的面容上尽是难以置信,叹息道:“当年老夫见到夫人时,你我均是正值风华正茂之人,没想到岁月不饶人,近千年过后,你我尽成花甲之人了!” 花婆婆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说道:“老身只是小姐的仆从,其他的老身都给忘了!” 公孙明又是一声长叹,问道:“那姑娘可是‘五行帝君’的弟子?也只有他才能教出像姑娘你这样的弟子!” 清风语颌首,谦逊道:“晚辈驽钝,仅学了恩师的皮毛,倒是叫公孙先生见笑了!” 公孙明听到此话,顿时哼道:“仅是皮毛吗?若是如此的话,那老夫岂不是狗屁不是了?” 花婆婆冷笑道:“你自是狗屁不是!自以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却不知就连你师父‘奇术神君’的一半本事都未学会!” “婆婆快带我去瞧一瞧红日公子,看他是否有事!”清风语娇弱无骨,声音更如丝竹绕耳般玩转无力。 董永只觉昏昏沉沉,周身无力,他在公孙明出现之时,便已醒了。今世往事历历在目。他不再失忆,所有的事他都记起来了。他心有余泪,没想到这一失忆便是八年……或许,没有这失忆,他也不会如此静下心来去修炼。他心有几分失落,如今溪秋、司徒雨月不觅芳踪。唯一欣慰的是瑶儿的归处他已知晓。他已决定,待此行过后,必去玉清谷,寻找李若瑶。或许,找到李若瑶之后,他便要去做一件必须要做之事! 清风语的低语萦绕于耳,董永徐徐睁开眼睑,浅咳了一声,自光滑如玉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待他能够站稳之时,开口便道:“我没事!”随后轻轻一笑,除了那道殷红的血丝挂在嘴角之外,恍若无事。 清风语见他醒来,琼眉舒展,低语道:“红日公子,你没事吧?” 公孙明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命大,在穆天子如此重击之下,竟然安然无事!可赞!” 不知道为什么,董永的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那股忧伤不是源于自己,好像是来自依然倒地的穆天子。这一刻是心心相通的感觉,他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心中默念,“起来!”顿时,那穆天子竟然倏地睁眼,“吭铛”一声便站了起来。 公孙明大吃一惊道:“小子,你对穆天子做了什么?” 董永也是十分吃惊,他没想到自己不仅继承了穆天子的记忆,更能以心念控制于他。当下又是暗道:穆天子,捡起方天画戟!想法一出,穆天子顿时垂下双手,捡起了方天画戟。 清风语轻轻笑道:“想不到红日公子因祸得福,机缘巧合之下,竟将穆天子血祭,以后这穆天子可任凭公子驱使了!” 公孙明面色大变,道:“他真的将穆天子给血祭了?”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将穆天子炼成了血肉傀儡,却为他人作了嫁衣,顿时又是气恼又是伤心。 清风语道:“我算是明白啦!那《太上洞渊神咒经》本就是一种远古血祭之法,没想到公子误打误撞,将其炼化成了自己的通心傀儡!”随后咯咯一笑,说道:“公孙先生真是大意,就学了这远古神咒的皮毛,以为用一块乾玉就能控住穆天子,否则哪会有此等有趣事情发生……”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花婆婆哈哈而笑。公孙明却面色青紫,只听“哼”了一声,气得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董永抱拳一笑,说道:“多谢清姑娘指点迷津!在下不胜感激!” 清风语苍白的两靥稍显浅红,低语道:“小妹还要谢公子多次舍身挡剑呢!公子就别再客气了!”她话音一落,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后又道:“穆天子身形过大,小妹这儿有一枚戒指,内有方圆世界就赠于公子放置穆天子用吧,权当感谢之前救命之恩!”只见清风语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玉戒指,浅湖蓝色,玉质细腻莹润,剔透如水。戒面浮雕飞蝶,晃神一看,好似一只清蝶跃跃欲飞,煞是好看。 花婆婆皱眉道:“小姐,这枚戒指可是帝君儿时给你的礼物,怎能轻易赠予这臭小子?” 清风语摇头道:“实不相瞒,小妹不喜欠人人情,公子上回赠于小妹的玉佩,小妹爱不释手,也……也不想还啦!这枚戒指权当交换吧……”说着便将玉戒用力抛了过来。 董永生怕那玉戒摔碎,连忙接住。接着笑道:“清姑娘若是喜欢那枚玉佩,在下高兴着呢!怎会跟清姑娘开口相要。至于这枚玉戒,清风语既然这样说了,那在下便受之不恭了!”他不拒绝,着实因为这穆天子需要一个物件去装他。 “此戒叫作‘须臾玉戒’,套在指上只要默念所做之事,便会自动收放物品。”清风语微微一笑,轻轻娇.喘着,仿佛刚才的一抛,使完了全身的力。 第六十三章:江山诗画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三章:江山诗画 须臾玉戒通体透凉,董永徐徐带上,随后心念所指,果然穆天子化作了一道灵光消失在了宫殿之中。董永喜不自胜,不禁又是心中默念,顿时之前掀飞的碧水剑与龙渊剑也全部收回了须臾玉戒之内。这玉戒着实神奇,以后董永倒也没必要整日将仙剑背负身后了。 花婆婆道:“公孙老怪物,此关已是通过,是时候放行了!” 公孙明见到此景,气恼不已。过了好久,心情稍缓,才道:“小子,此关算你们过了!”之前的倨傲气焰骤然全无,就连下一关的提示都没说。 花婆婆冷笑道:“什么叫算我们过?就凭你这些伎俩,想困住人真的很难!” 公孙明哼了一声,拍了两下手掌。大殿之上金銮宝座忽然下沉,稍过片刻,便露出一个仅供一人上下窜行的地洞。地洞之内漆黑无比,浑然不知下面有何机关陷阱。 花婆婆心直口快,见到此洞,说道:“公孙老头,你这是设计的什么关卡?黑灯瞎火了,谁愿意钻下去?” 公孙明笑道:“你们下去便是,难不成是怕了老夫的奇门遁甲之术?”听到他的朗笑,看来他的心情并没那么糟糕。只听他继续道:“所谓内有乾坤,老夫这一关叫做‘江山诗画’,各位想知道一二便进去吧!” 董永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来试一试公孙先生的‘江山诗画’!”说罢,便趔趔趄趄地沿着那地洞爬了下去。 清风语不知何时,一直呆呆地望着董永,花婆婆道:“小姐,你为什么总瞧着这臭小子?” 清风语悠悠道:“我总觉得红日公子变了一个人……”微微摇头,妙目转向了别处,又道:“婆婆,我们也下去吧!” 地洞之内,晕黑如漆。董永受伤不轻,但他真气浑厚,调息片刻也算没什么大碍。 董永大声朗道:“公孙老头,这边好生地黑,说好的‘江山诗画’呢?” 公孙明轻笑一声,“小子,急什么急?”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骤然明亮,映入眼帘尽是雕栏玉砌,辉煌金壁,不啻于方才宝殿的奢华雍贵。墙壁之上挂有不少精美壁画。 董永不由一震,问道:“公孙先生,这便是‘江山诗画’?” 公孙明笑道:“所谓‘江山诗画’,这四壁之上挂有十幅字画,每一幅皆内含玄机,小子,若想出关便静下心情去赏一赏美画吧!不过,老夫要提醒你一句,看到厅室中央的那支焚香没?” 只见大厅中央恰好插着一支熏香,像是被刚刚点着。董永莞尔道:“这支焚香难道也有玄机?” 公孙明哪听不出他的讥讽之意,顿时寒声道:“此焚香乃是取香鲸之脂所做,一旦点上,便熄灭不了。别看它此刻毫无威力,但当它焚烧完毕,就能在空气之中形成剧毒之物!”声音一转,又道:“你们时辰不多,若想活命,必须要在焚香还未形成剧毒之前,破阵而出!” 清风语与花婆婆小心翼翼地冲宝殿上落了下来。恰好听到公孙明的冷言,花婆婆道:“我说公孙老头,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些奇门怪物,老身怎么从未见过?” 还未等公孙明答复,便听到清风语解释道:“这香鲸之脂本不是剧毒之物,无色无味。但它燃烧之后便能化作有毒之物,不过这毒的剧烈程度却是跟它的量有关联!公孙先生这支焚香想必是他精心制作而成,等它恰好焚烧完,才成剧毒。” “女娃娃,你怎么什么都懂?”她虽是五行帝君的徒弟,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懂吧!公孙明着实不明白。 清风语轻声道:“小女儿时曾在海边呆过三年五载,这香鲸之脂也是常见之物。” 董永微微颌首,不知想起了何事,忽然冲着公孙明问道:“我那富仁兄弟现今如何?” 公孙明哼道:“那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商贾之才!竟然将老夫苦心设计的‘运筹阵’、‘九章算经’以及‘天元术’均给破了!” 董永会心一笑,道:“那公孙先生岂不被他气得紧?” 公孙明冷哼一声道:“老夫被你跟那个女娃娃就已气得剩半条命了,哪有闲工夫气他!” 花婆婆笑道:“那是自然,我家小姐才思万斗,焉是你这种老怪物能比的?” 公孙明不说话了,倒是那粗气之音,分外地清晰,看来着实被花婆婆的话气得不轻。 董永的面前恰是一副图画。画面之上只见站在岸边的男子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女子,痴情向往。那女子梳着高高的云髻,衣带随风而起,驾着六龙云车,在云端中渐去,恍若给人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女子欲去还留,顾盼之间,流露出倾慕之情。董永不由想到了溪秋,喟然暗叹:秋儿当日与我离别之时,何曾不像这样的情景呢?可惜的是当时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离我而去,却无能为力!随后转念想道: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要修道成仙,一定要让秋儿回到我的身边!想到此处,不禁对着穆天子有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情。他与自己一样,也是为了心爱之人而苦苦飞升,却不想被敖广从中作梗,此仇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了! 清风语也注目于董永所看的这幅画上,稍过片刻却是笑道:“公孙先生,这一幅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可是真迹?” “《洛神赋图》?洛神乃传说中伏羲之女,溺于洛水,化而为神,世人称之为宓妃。难道说画上之人正是曹植与宓妃?”董永不由注视着这幅《洛神赋图》,低语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公孙明道:“自然是真迹!老夫这里焉藏赝品?女娃娃,未想到你只看一眼,就能道出第一幅的名字!倒是让老夫愈来愈心惊了!” 清风语微微摇头,说道:“但虽是如此,晚辈却还是不知这画中的玄机是什么……” 公孙明得意一笑,朗声道:“我本以为姑娘能说出画的名字,便能猜出这画中玄机……如此一来,倒是老夫多想了!” “公孙老匹夫,你得意什么?别以为藏着这几幅臭画,就自诩学富五车了!”花婆婆讥讽一笑。 第六十四章:妙语出阵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四章:妙语出阵 董永经过清风语的言语点拨,顿时触类旁通,指着第二幅画,笑道:“这一幅那定是《步辇图》!”只见画面之上,在娇艳宫女簇拥下,坐在步辇中的唐太宗,直指前方。左侧三人前为典礼官,中为禄东赞,后为通译者。画中的唐太宗面目俊朗,目光深邃,神情庄重,颇有帝王之风!董永得到了穆天子的记忆,更恢复了前世今生的记忆。穿越之前他深谙历史,也知道中国十大名画,如今恰好看到了第一幅《洛神赋图》,再通过第二幅画中内容,联想出第二幅乃是《步辇图》! 此画乃唐朝画家阎立本的名作,画面之上最凸显的便是唐太宗的目视远方,手指远处,英姿飒爽! 公孙明没想到不仅仅清风语能道出画的名字,就连这毛头小子也能脱口说出,当下道:“这确实是《步辇图》!不过,以你的年纪阅历,是如何识得这幅名画的?” 董永环顾一周,显得胸有成竹,轻笑说道:“我不单单能识得这一幅画,后面的八幅画我也能全部说出名字!” 清风语双眸之中闪着晶亮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饶是她学富五车,也断不敢海口说这边的十幅画全部认识。花婆婆听到此话,更是不禁地多瞧了董永一眼。那公孙明冷哼一声,万分不信地说道:“小子,你能辨出这《步辇图》便已令老夫些许佩服了!你说能识得这十幅画,老夫倒要你看看如何圆这夸下海口之言!” 董永闲庭信步,走到了第三幅画的面前,只见画面之上,没有花园雅庭,只绘了三位仕女。她们皆是高髻簪花、晕淡眉目,露胸披纱、丰颐厚体的风貌。几位仕女,乍看近似,却是各有特点。 右起第一人身着朱色长裙,外披紫色纱罩衫,上搭朱膘色帔子。头插牡丹花一枝,侧身右倾,左手执拂尘引逗小狗。对面立着的贵妇披浅色纱衫,朱红色长裙上饰有紫绿色团花,上搭绘有流动云凤纹样的紫色帔子。她右手轻提纱衫裙领子,似有不胜闷热之感。最后一位便是一位髻插荷花、身披白格纱衫的贵族女子,右手拈红花一枝,正凝神观赏。模糊之中,好似这三人皆是拈花一指,齐指一处。 董永指着说道:“这一幅乃是《簪花仕女图》,是唐代张雪所绘!” 话音一落,还未待公孙明表决作态,便朝着第四幅走了过去,只见画面之上,绘有五头野牛,从左至右一字排开,有俯首吃草;有翘首前仰;有回首舐舌;有缓步前行;更有在荆棵蹭痒。这五头牛各具状貌,姿态互异,但牛头却齐指一处。董永会然一笑道:“第四幅称作《五牛图》,乃是唐代韩滉用纸绢所著!” 之后六幅画,董永都信手拈来,一一道出了它们的名称与朝代作家。 第五幅、第六幅、第七幅皆是来自唐代吴道子之手,分别为《天王送子图》、《明皇受篆图》、《孔子行教像》。第八幅是南唐顾闳中所绘的《韩熙载夜宴图》;第九幅、第十幅都是来自董永正处北宋的作品,但饶是如此,他亦是识得。一幅是来自北宋王希孟之手的《千里江山图》;最后一幅则是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这十幅画说完之后,董永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公孙先生觉得在下说得如何?是对是错?” 公孙明怔怔地不再说话,董永的回话,令他生生地折服,或者说这不仅仅是折服,更是对这个毛头小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却是一旁的清风语轻声赞道:“没想到公子不禁武学至高,才情方面,更是渊博似海。真是令小妹自肺腑敬佩!” 这十幅图将来可是中国传世名画,其中大多数都被后人存放于北京故宫之内。董永大学期间曾到故宫游玩过,再加上他学过历史,能将这十幅画的名字娓娓道出,倒也不是难事。 话虽说如此,但董永口中断不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当下欣然笑道:“清姑娘谬赞了,在下哪有什么才情,只不过恰好知道这些东西罢了!” 花婆婆问道:“臭小子,老身倒是不太明白,你是如何随口说出这些传世之宝的由来?这石室中的十幅名画,天下间能全部见过的,恐怕没有几人,难道说……你的先师也是一位高人?” 公孙明亦是这样觉得,试想一个青年身着白袍,儒雅至极,身上还若隐若无地有些仙气,怎么可能会是寻常子弟。 董永微微笑之,刚欲开头说出顾言真人之名,却听清风语淡淡笑道:“婆婆,我倒是知道他的来处,你要不要听一听?”她音若天籁,婉约空灵。 公孙明闻言,不禁竖起了耳朵,细细听去,只听清风语轻声说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红日公子手上的两柄剑,其中一柄叫做碧水剑!” “碧水剑?”公孙明沉吟一句,不禁叫道:“连云宗的弟子?”这碧水剑乃是连云宗的四大仙剑之一,天下之人谁人不晓?更何况,公孙明与连云宗的了因有着宿仇,他自然对连云宗这个宗派更为敏感。 董永之前就知道公孙明与了因叔祖有着宿仇,虽不知是什么血海深仇,但此刻亦是扣手有礼道:“在下正是连云宗的弟子!” 清风语颌首道:“这碧水剑乃是顾言真人的仙剑,他能将这柄剑赠予你。那么说,他多半是你的师父了!” 董永并未反驳,只是微微一笑,像是默认!却听公孙明疑叱了一声,低语道:“仙人板板的,什么固岩?老夫怎么从未听过?” 清风语笑道:“公孙先生没听过也是正常,你久不出天水卦台山,这天下日日夜夜都在变幻,哪还是千年前的神州仙海!” 公孙明略显迟疑,倒也有些默认。过了片刻却是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那神州之上九魔六鬼三妖一怪可还在世?” 九魔六鬼三妖一怪?董永皱眉,暗想,听这名号,难道这些乃是数千年的妖魔鬼怪? 清风语道:“这一些小女子倒是不知道了!只不过,儿时我曾听师父提起过他们吧……” “消失了?”公孙明惊诧了一声,继续道:“那五行神殿、天山瑶池派、冥神府这些呢?” 这一些门派董永从未听过,不禁锁着眉头,静静听着。清风语迟疑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怎么可能?五行神殿可是你的师父‘五行帝君’帝清衍亲自创办,你怎么可能不清楚?”公孙明发问道。 清风语刚欲发话,忽然轻咳一声,两靥发白,额头之上泛起淅淅沥沥的汗珠,眼睫微颤,娇躯软软地倚在花婆婆的怀中。 “小姐,你怎么了?”花婆婆面色顿起急切之色。 清风语语若蚊呐地回道:“那香鲸之脂的焚香毒性已……”后面的话还未说全,就已昏沉软了下去。 公孙明顿时得意不已,哈哈笑道:“臭小子,你能识出这十幅名画又能如何?你照样逃不出老夫设计的密室!” 董永皱眉沉思,细细回想着公孙明方才说的话,随后目光凌厉地端详着墙壁之上的古画,意图寻找画卷中的玄机! “小姐!醒醒!”花婆婆面色焦急,一面往清风语的樱唇塞了一粒青色药丸,一面急叫道。 此时关乎人命,董永不敢丝毫怠慢,潜下心去,在十张画卷之上寻着怪异之处。这十幅画既然是真迹,那能会有什么玄机?董永轻吐一口浊气,恰听公孙明朗道:“老夫这一关设计的端得是一个玄字,那柱香即将熄灭,你们便等着死吧!” 董永沉默不语,双手已经摸上了第一幅画,暗忖:公孙明如此自信自己的机关,那定是将这些玄机设计在了画卷中的点睛之处!想到此处,霍然见到《洛神赋图》上,曹植单手遥指前方。难道说,这手指之处便是机关之处?当下手指朝着那曹植的手指按了下去,顿时间只听“咯嗒”一声,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 董永心领神会,顿时一喜,连忙朝着第二幅瞧去,只见《步辇图》中,唐太宗直指前方,董永会然一笑,朝着那手指按了下去。又是奇妙地“咯嗒”一声。 所谓一处通,处处通。之后的十幅图,董永依葫芦画瓢,竟全将画卷之上的玄机全部暗下。刹那之间,只见右侧墙壁之下,开出了一道石拱玄门。 花婆婆眼见一门,心中顿喜,明白这空气有毒,抱着清风语腾空一跃,跨入了门内。 董永后脚跟上,一齐跃了进去。 门内,是一处幽暗的洞穴。四周简陋朴实,隐隐约约地却能看到一个佝偻人影,不知是谁…… 第六十五章:昊天传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五章:昊天传承 董永不知远处那道人影是谁,只是觉得身形甚是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当下就朗声道:“公孙先生,这一关又要闯什么?” 那佝偻的人影,徐徐转身,遂一睁眼。董永与花婆婆皆是一惊,叫道:“公孙老怪物!” 是的,此人正是公孙明,叫谁也想不到地宫设计得如此奢华,自己却是住在如此破陋无光的地方,不仅如此,憔悴的身形仿佛经过了岁月沧桑,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死气。 公孙明笑道:“很惊讶?”他声音稍顿,又道:“小子,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与运气,那江山诗画的十幅画中老夫设了阵阵九九八十一处机关,你只要按错了一幅,那密室便再也开不了。未曾想到,你小子初生牛犊,顺手按了十下,就将这玄门给打开了!” 董永闻言,顿起一阵悸意,就连后背上都已布满了一层涔涔的汗水。不过好在自己福大命大,按了十次全都是对的……否则自己遭殃也就罢了,就连清姑娘也遭此罪,那自己可真过意不去了。想到了清姑娘,董永不由关心问道:“花婆婆,清姑娘好些了没?” 花婆婆斜睨了董永一眼,缓缓回道:“你小子也算机灵,此次也多亏你急中生智,这份恩情老身替你记着。小姐身子羸弱,要歇息半晌才会转醒!”花婆婆向来恩怨分明,心直口快。 董永心感稍舒,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公孙明问道:“公孙先生,这王者地宫,我们算不算闯过去了?若是闯过去的话,先生何时放我们出去?” 公孙明诧异一声,低吟道:“你闯此地宫,不就是为了得到余凡秃驴的《涅槃经》、降魔杵还有那水沐大师的伏羲琴与琴诀《九霄环佩》?” 董永心想,我不远千里来此卦台山,本是因为宗门命令,继承逍遥真人昊天镜之传承,阻止九幽之主冲出法印。却未想到其中会生这么多的事情。至于那本《涅槃经》,我倒是想要,毕竟自己所修的那本乃是不完整的。 公孙明道:“这王者地宫,老夫是秉承师父的残稿所建,若非有勇有谋、才武双全之人是不可能通此地宫。老夫将它修建出来,本意是引玄天秃驴、了因鼻子上钩,将他们困杀于其中!未想到他们没来,就被你给破了……”一声长叹,夹杂着无奈与沧桑,也不知他在叹息些什么。 董永不知道这公孙明与了因师祖有什么宿怨之仇,这些机关陷阱闯完之后,董永对公孙明并未感到什么恶意,反而有几分敬佩之意。他心中隐隐冀盼公孙明能与了因师祖他们的恩仇能够化解,当下说道:“公孙先生还记得之前跟晚辈说的话吗?” 公孙明沉吟一声,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片刻才悠悠叹道:“老夫说过的话自然记得!你破了王者地宫,老夫任你驱使便是!”他回答果决,丝毫没有犹豫。 董永惊讶道:“先生确定任晚辈驱使?” 公孙明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眼前这小子,虽说名不惊人,但能破了王者地宫,可见他有勇有谋,算是一代人才,自己呆在这卦台山也着实够累的了,是时候陪个小子出去好好耍耍了!当下听到董永的质疑声,笑着说道:“老夫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若是劝老夫放下仇恨,那是不可能的!” 董永听到此话,顿时一怔。他本意便是想借自己能驱使公孙明,而诫言他放下往日宿怨的。又见公孙明双掌一拍,四周骤亮,远处放有三方龙纹祭台,不知是作什么用的。公孙明继续道:“这三张祭台上分别存放着千年前那三人留下的宝贝,你若想要,拿去罢!”对于这些武功仙器,他丝毫不心疼。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公孙明问道。 董永拱手道:“在下董永,不过在宗门之内的名字却叫红日!至于原因,以后再与先生解释吧!” 突听嘤咛一声,花婆婆怀中的清风语悠悠转醒,长睫蜷动,妙眸微颤,好生地惹人怜惜。她好似听到了董永的说话,不禁低语问道:“公子恢复记忆了?” 董永轻轻颌首,随后微笑释然。公孙明见清风语已醒,忙道:“小子快快将那些宝物收起来,她们多半也是冲着这些遗宝而来!”他如今可是与董永是统一战线之人,自然想将好处尽数给董永。 董永愕然,他之前一直好奇清风语为何会忽然出现在王者地宫内,此刻得公孙明提醒,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禁将目光投注到清风语的面容之上,想从她的娇容上看出一些东西。 清风语徐徐点头道:“不瞒公子,小妹来此,却是为了那些遗宝!”两颊之上略显苍白,唇齿更是白得渗人,确实是娇弱惹怜。 这些遗宝对董永其实并未什么吸引力,唯有有吸引力的话,便是那《涅槃经》!当下心中已有权衡主意,笑着道:“说实话这些遗宝在下并无什么兴趣!清姑娘若是想要的话,便拿去罢!在下只要一本《涅槃经》就已足够!” 清风语也曾想到董永会说此话,本想用一些东西聊以交换的,当下淡淡道:“小妹来此,只要那伏羲琴与《九霄环佩》便可!” 董永笑道:“那好得很!以后若有机会,在下再拜清风小筑之时,还请清姑娘不吝才华,弹奏一曲!”清风语轻呓了一声,脸颊之上分明泛上了丝丝淡红。 公孙明皱眉哼道:“董小子,你倒是大方得很!你可知这伏羲琴是什么来历吗?” 董永洗耳聆听,公孙明继续道:“小子听说过上古十大神器么?这伏羲琴虽不是神器之首,但亦是十大神器之一!当年水沐就靠这张伏羲琴,在神州之上罕有敌手!” 董永笑道:“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伏羲琴虽是这么厉害,但小子一不懂音律,二不会奏琴。这琴再是神器,在我手中也是一件废材!清姑娘精通琴艺,好琴配佳人,她若是得了,岂不更好?” 清风语听到此话,双靥再次泛起赧红。公孙明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董永将目光转移到了祭台上,只见第一方祭台之上,恰放着一张银白的琴弦,淡粉的玉制琴身和散发着的淡淡白光,仙气凛凛,叫人看了一眼便觉得它是神器!喃喃道:“这便是伏羲琴吧?对了,公孙先生,当年逍遥真人可有什么东西留下?” 公孙明沉思片刻,摇头道:“这三个祭台之下皆埋有他们的骸骨,遗留的东西,我都放在了祭台之上!传言逍遥真人留有十大神器之一的昊天镜,老夫却寻了个遍,都未找到!” 董永不知道昊天镜是如何回到连云宗内,听到逍遥真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心口不由一沉,暗想:逍遥真人没留下遗物,了因师祖说得传承难道是假的?抿唇问道:“先生,哪一个祭台存有逍遥真人的骸骨?” 公孙明指着一方空荡无物的祭台,回道:“就这个了!他未留下东西,祭台上便是空的!” 董永依稀记得了因师祖曾嘱咐他用昊天镜引发传承,当下缓缓走进那方祭台,口中默念,怀中昊天镜遂地排出。他也不知这样做,是否会有效果,但既然来了,总要试一试! 昊天镜霍霍祭出,顿时一道光柱自镜面之上顺势而出,登时间洞内一片雪亮。兀自光柱缓缓变幻,光影灼灼,徐徐变大、变宽。未过多时,竟将董永与祭台一齐笼罩了进去!董永周身泛着银光,灵台空灵,沉浸在了昊天镜之中,不知生了何事。 公孙明与花婆婆他们顿时一齐惊道:“昊天镜!” 与此同时,石壁之上幻象幻现,图案之上人影糅杂,公孙明反应灵敏,道:“魔派中人已经从商贾门,进入了地宫之内!”他声音稍顿,失声道:“不妙,商贾门内的法阵,已被黑小子破坏得差不多!他们从此门进入,恐怕畅通无阻得很!” 第六十六章:神秘老者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六章:神秘老者 看着董永身上的淡淡银辉,花婆婆从未见过,此刻魔敌外侵,生怕再生什么事端,不由皱眉道:“臭小子,你在做什么?” 董永心静如水,面若古波,恍若未闻,更别提听到花婆婆的话了。他的白袍上清辉瑟瑟,宛如凉风习习,在室内摆曳步舞。 昊天镜光润铅华,一缕缕清光自镜面之上徐徐溢出,自董永的头顶、双掌以及足下如涓涓细流缓慢漫入。 清风语迟疑一声,喃喃道:“我虽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就从这奇幻景象来说,红日公子看来是触发了来自昊天镜的传承!” “传承?”花婆婆失语道。 清风语颌首解释道:“但凡神器并非任何人都能驱使,其中皆有传承之说,昊天镜如此,伏羲琴亦是如此!” “伏羲琴也要传承?”花婆婆闻所未闻,不禁迟疑道。 清风语轻嗯了一声,便将熠闪的目光注向了董永,她自然知道花婆婆说道言外之意,但是对于伏羲琴的传承,她似乎丝毫不关心。 突然“砰砰”两声,董永双掌排出,两袖飞舞,肩头之上光晕如柱。此刻的董永顿觉周身沉重无比,再也无法站直,双膝一软,便即盘坐倒地,未过多时,竟是缓缓入定! 公孙明看得云里雾里,不知生了什么情况,只是他阅历老练,也知道这种事情乃是好事,便伫立在一旁静静地瞧着玉壁之上传回来的光影景象。 不知为何,又见他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身形倒立于昊天镜上。董永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凉气冲入脑来,嘴里亦是寒气吞吐,脑海中愈来愈冰,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股凉气一路向上往脚跟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双掌一软,昏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永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身上虽是冰凉极寒,似乎潜入了碧海深泽,但饶是如此,也是舒服异常,仿佛四周群鱼嬉戏,水苀飘荡;一时脑海深处,往事浮现。朦胧中,董永好似看到了一位白髯老道,正飘然若仙地立于碧海之上。 海面之上清波万顷,波光粼粼。老道缓缓睁眼,深邃的目光好似要将董永看透。 董永心中莫名一凛,警惕道:“老先生是谁?怎么会在晚辈梦里?” 那白髯老道目光收敛,仰视蔚蓝天空,哈哈笑道:“好笑!好笑!明明是你小子进入老夫的梦里,怎么变成老夫进入了你的梦里?” 董永一怔,使劲掐了一下自己,顿时“啊”地一声叫疼,不由暗道:难道我又穿越了?真进入了别人的梦里?可转念一想,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祭出了昊天镜,才进入了这种世界……难道说,我是进入了昊天镜内,那么这位老者又是谁呢?不过经过这些天之后,他的心性早已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地改变。若是以前他必定会毕恭毕敬地对待面前的这位老者。但是此刻却听他笑道:“老先生的梦,碧波万顷,无浪无风,真是教人神清气爽!”伸了一个懒腰,继续道:“不过……这若是老先生的梦境,那么也就是我的梦境了!”董永会心一笑,自然而又恬静。 “哦?”老道惊疑一声,“这是为何?” 董永解释道:“老先生可曾听过一句哲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老道沉默不语,又听董永叹道:“人生如梦,如此理解,我进了老先生的梦,那这些虚幻之景何曾不是在装饰我的梦呢?” 白髯老道迟疑一会,却是悠悠一叹:“小娃娃的话,老夫甚赞!这人生确如一场梦,总有一天会醒来。或许醒来那一刻,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良辰美景也尽是泡沫所化!”话音一落,碧海蓝天,鸥燕扁舟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地只有漆漆的黑,寂寥的静。 白髯老者渐渐碎成了光晕沫片,逸散于空气之中。董永大惊,忙问道:“老先生!您究竟是谁?” “小娃娃,好生爱护昊天镜!你我还有再见之时……”白髯老者面色慈祥,却未回答他的问话,空留下一副若有若无的微笑,渐渐黯淡于梦海之中。 昊天镜光芒暗淡,倏然收敛,随后“咚”地一声,落在了祭台之上。 这时董永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恍然发现身上之前由穆天子造出的伤势竟然全部好了。不仅如此,董永隐隐还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较之以前,又是提升了不少,仿佛灵寂境已经束缚不了他了。他要突破…… “这老者究竟是谁?”就在董永收起那昊天镜时,暗暗疑问之时。忽听玉壁之上,骤然响起“簌”“簌”脚步之音。董永不禁朝着那画面看去,只见不少凶煞之人,身着黑袍,如潮涌般一股脑儿进入了一条灰暗的甬道。心中不由想起了怀富仁,面色倏紧,沉声道:“公孙先生,富仁兄弟现今可好?” “他脑筋精灵,即将踏入最后一关。魔众正在前几关,他目前倒也安全得很!”公孙明面色严肃,继续道:“侠者地宫、王者地宫也闯进了人!好在那王者地宫破坏甚少,他们一时进不来,倒是那侠者地宫同你们一样也进了一对男女,他们过关虽慢,却也破了老夫的好几关!” 话音一落,玉壁上的图样骤然变幻为两个画面。一幅画面中,一对年轻男女,在小心翼翼地过着一条幽暗甬道;另一幅画面,只见一个竣黑的壮汉满面苦色地端详着一幅《九宫格》! 那黑脸壮汉董永自然认识,不正是怀富仁吗?董永心中稍舒,当看到那一对男女之时,顿时惊道:“鱼姣仙子!” 清风语亦是看到了鱼姣先生,蹙眉道:“鱼姣仙子——陆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董永摇头,面容严峻了起来,暗吟道:“上次见她,还是在流波山上猎捕赤铁夔牛时,难道她也是冲着这些遗宝而来?” 公孙明道:“看来卦台山上已经全是来者不善之人,他们既然来了,定是有备而来!董小子,快些收拾收拾!我们从老夫暗.穴出去!” 董永点头赞同,口中道:“那就先劳烦公孙先生带着清姑娘与花婆婆离开此地了!”清风语闻言,身形不由一颤,她聪明灵慧,自然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你不跟老夫一块走?”公孙明发问道。 董永笑道:“富仁兄,可是我的兄弟!如今魔敌众多,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应付得过来?我必须要留下来接应于他!”他面色正凛,继续问道:“公孙先生,此处怎么进入那商贾地宫?迫在眉睫,我先去接应我那兄弟……” 公孙明未想到董永如此有情有义,不禁由衷赞道:“老夫一生只佩服三人,如今我却是佩服三个半了!你就是那半个……”拍着董永的肩膀,随后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二位跟我走吧!”目光移向了清风语与花婆婆。 “公子,小心!”清风语轻轻一瞥,徐徐拿起《九霄环佩》,抱起那张银光闪闪的伏羲琴跟着公孙明进入了一个暗洞! 公孙明指了指墙壁上几个图案,提醒道:“小子,这几个图案,分别对应着‘王者’、‘侠者’、‘商贾’。按下去,各扇门便会开启。你若是将那黑汉子带到此处,便按这个图标,这暗.穴就会开启。老夫在暗.穴那头等你……” 第六十七章:三齿多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七章:三齿多 董永将《涅盘经》收好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商贾地宫,至于那降魔杵,他又不想做那和尚,自然不会去拿。 甫进商贾地宫,董永便见到了一道黑洞洞的人影,不由惊喜道:“富仁兄!” 人影粗犷,国字脸,幽暗的光线下显得颇为黑黝,正是那怀富仁。 “红日兄弟?”怀富仁惊诧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董永急道:“咱们快走,不少邪魔歪道都进入了商贾地宫,若再不走开,就来不及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奔向了怀富仁。 “可这一关,我还没破呢?”怀富仁双眉一紧。 董永笑道:“富仁兄倒是破关,破上瘾了?快走吧,门都已经开了!”怀富仁抬头一看,恰见那头石拱门映入眼帘,亦是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好,咱们走!” 就在这时,忽听后方传出一声极其阴寒之音:“想走?已是迟了!” 董永心头一惊,暗忖: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虽是心惊,但也不是太怕,当下止步回首,朗笑道:“既然来了,为何装神弄鬼?还不现身,倒让我见识见识你是如何让我们走不了的!”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哄笑,随后机关的那头闪现出三道人影。 怀富仁低语一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光晕暗淡,但董永依旧能看清来者三人的外貌。只见带头之人身长六尺有余,面如噀血,目若朗星,雕嘴鱼腮,板牙无缝,令人颇感威凛。其身后立有两人,其中一人个子稍矮,但面若泼墨,腮吐黄须,手似铜钩,牙似锯齿。另一人头若垒塔,眼生三角,板肋猿背,似有千钧之力。 这三人长得十分地怪,董永笑问道:“三位可有什么……”“指教”二字还未出口,却被怀富仁顺手一拉,打断道:“原来是‘噀血魔雕’雕一齿,‘寒钩锯蝗’黄二齿,‘三角戾猿’袁无齿!在下久仰三位大名,今日一见,更是荣幸至极!”他一面说着,一面满脸堆笑,拱手拜礼。 “三人乃妖魔盟的‘三齿多’,红日兄弟,听我行事!”怀富仁低语传言于董永,仿佛对付这三人已经胸有成竹。董永默然,心中却是奇怪,富仁兄是怎么如此了解妖魔盟中的人物…… 为首之人雕一齿听闻有人在称赞于他们三人,心中甚喜。面色稍宽说道:“小子你倒是有些眼光!只不过……” 怀富仁笑着说道:“三位神君有所不知,在下同我的小兄弟只是觉得这商贾地宫好玩得很,恰好路过于此!如今三位神君莅临此地,我们这就绕道而行……”连忙拉着董永,准备离开。 “慢着!”雕一齿皱眉寒声,“臭小子,你这是在忽悠谁呢?说!你们是不是已拿了三圣遗宝?” “快交出来!”黄二齿面寒声冷,叱喝道。 “三圣遗宝?这是什么东西?”怀富仁只知道董永来此,是接受什么传承,封印九幽之主。自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顿时自问了一句。 袁无齿手臂一挥,怒声道:“臭小子,别跟我们装疯买傻,交出来!” 怀富仁面色顿苦,说道:“我说三位神君啊,在下是真不知道这三圣遗宝是什么东西啊!” 董永见状,心知此时不宜再拖时间,若是再过片刻,恐怕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真想出去,恐怕是难于登天。当下思绪急转,顿生一计,笑着说道:“三位神君,在下倒是知道这三圣遗宝在哪里!” “三齿多”齐声问道:“在哪里?” 董永笑道:“三位请跟我来!”那只降魔杵还在密室之中,这种宝物给这三人得了,想必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受苦的也定是这三人! 雕一齿与黄二齿对望一眼,稍显迟疑道:“你凭什么让老夫信你?” 董永耸肩回道:“信不信由各位神君,不过此地的宝物也只有在下一人知道!没有我的提醒,你们若想得到三圣遗宝可谓天方夜谭!” 雕一齿心想,自己再不行动,待会白妖公子过来,这三圣遗宝必定要上缴于他,如此一来且不是一样得不到了。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子带路吧!” “三位神君,请跟我来!”董永拽了拽怀富仁在前面引着路。 怀富仁冲着董永低语问道:“红日兄弟,你真知道那三圣遗宝的藏处?”却见董永会心一笑,答非所问传音道:“待会富仁兄,听我安排,逃出此地!” 怀富仁似乎明白了什么,竟是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又过了片刻,董永方才将这三人带进存放遗宝的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略显昏暗,“三齿多”都颇显小心翼翼,三人皆是神经绷紧,精目四顾。董永停下了步履,指着那放有降魔杵的祭台说道:“三位神君,余凡大师的降魔杵就在那里!” 降魔杵寸头微润,浑身上下皆散有金光,黑暗之下仿佛是一尊金色佛陀,静静地躺在祭台之上。“三齿多”也是识宝之人,看到这支降魔杵顿时双目冒着精光,摆出一副贪婪之色。 只听雕一齿道:“二弟你用的是锯、三弟你向来赤手空拳,不用武器。这支降魔杵归我如何?”话音未落,便徐徐走到那降魔杵的旁边,静静地抚摸着。 黄二齿回道:“大哥既然想要降魔杵,我与三弟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若有其他的宝物,大哥便让给我们吧!”袁无齿连连点头,甚有赞同之色。 三人聊得正欢,早已忘记了怀富仁与董永两人。 雕一齿满意点头,忽然转首问道:“小子其他的宝物呢?”此话正是问向了董永,可是转头之时,哪还有董永与怀富仁的身影。 …… 另一处密道之内,两道身影疾掠而行。 细细一看,正是董永与怀富仁二人。 怀富仁问道:“红日小子,那降魔杵可是好东西!怎能轻易放于三齿多?” 董永笑道:“放心吧,富仁兄!这降魔杵可是烫手山芋,必会给三齿多引来血光之灾!” 第六十八章:谷内弑师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八章:谷内弑师 曲径通幽,凉风飒爽,月华之下,树影婆娑,星辰乱舞。 董永与怀富仁一路向前,未过片刻,便见到了一条巍峨的山道。山道之上,苍林葱翠,虫鸣啾啾,好生地宁静。隐约可见山道上立有三人,正是清风语、花婆婆与公孙明三人。 公孙明眼目灵聪,瞧到两道身影,便大声朗道:“小子,老夫还以为要等你很久,未想到你手脚倒是快得很!” 虽是夏夜,但几近清晨,天蓝如海,星辰欲坠。 董永欣然一笑道:“公孙先生这一次的谣传可当真成功,吸引了多少正魔中人来此恶战!”他这话是有意拿公孙明的阴谋开玩笑,公孙明本是想利用九幽之主冲出法印,来引来了因与玄天,却未意料到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公孙明尴尬一咳,清声道:“那只是老夫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三圣遗宝之事!小子,莫拿此事调侃于老夫!” 怀富仁站在董永的身边,看了一眼花婆婆与清风语先是一怔,随后惊诧地捣了一下董永,“清……风语!清姑娘?”月光之下,如丝缎般青丝飞瀑般飘洒下来,长睫黛眉,一双星眸似闭非闭,玲珑瑶鼻,粉腮含羞。虽然唇颊苍白,娇躯弱如杨柳,但依然美得令人窒息。 董永笑道:“当日富仁兄还千方百计地想看清姑娘的芳容,如今见了,怎么如此地不知所措……” 怀富仁憨然一笑,目光如注般盯着清风语。清风语有些受不了怀富仁的灼灼目光,双颊微红,徐徐垂下了螓首。 怀富仁冲着董永坏坏一笑,低语道:“红日兄弟可真有你的!”他以为清风语能够来此卦台山,全是因为受董永邀请。董永回之一笑,并未多作解释! 花婆婆自然感受到了怀富仁的色.眯眯的目光,皱眉冷声道:“黑小子,你的眼睛若再乱瞟,信不信老身将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怀富仁蓦地回过神来,抱着胳膊,仰望晴空,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想看些什么是我的事!跟你这个老太婆有何干系?” “黑小子,你骂谁是老太婆?”气势暴涨,众人顿感一阵浩荡的飓风自花婆婆的身上逸散开来。花婆婆向来最讨厌别人说她“老”,此刻被怀富仁讥讽了一句,再加上之前一直讨厌董永与这怀富仁,顿时火冒三丈。 清风语蹙眉微咳,轻唤道:“婆婆!算了吧……那位公子也是无心之言!”花婆婆哼了一声,怒甩锦袖道:“黑小子,今日老身将你命留着,下回见着,你就等着见阎王吧!”话音一落,语音转柔,冲着清风语悠悠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回去吧!” 清风语妙目轻轻抬起,看向了董永。似乎在想听取他的意见。董永心想,如今自己也不知是否得了昊天镜传承,但朦胧中也得了好处,只待静下心来消化一番。如今正魔众人已齐聚于卦台山,这里已成了好事之丘,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当下微笑道:“花婆婆说得在理,如今清姑娘伏羲琴在手,还是早些回那清风小筑安全一些!” 清风语脸色浅红,倚在花婆婆的怀里,轻轻舒缓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低语道:“那……小妹就与公子在此别过了!公子对小妹的恩情,小妹铭记在心!他日若有用得上小妹之时,拿着须臾玉戒到空桑山下寻我便可!” “一定!一定!”董永拱手一笑。 花婆婆对董永印象不错,听到此话,竟是难得一笑,说道:“小子,下回你若来清风小筑,老身烧一壶云雾仙茗给你尝尝!” 董永哈哈一笑,回道:“那小子有机会可定要去尝一尝婆婆的手艺了!” 清风语嫣笑道:“婆婆的云雾仙茗可是难得一品的!我都没品过几次哦……” 随后花婆婆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似埙非埙的物事,冲着天空呼呼而吹。顿时间,一只硕大的仙鹤“啾”“啾”清嗓,晾翅而来,待仙鹤立稳。 公孙明见到这只飞鹤,不由惊赞道:“未想到那五行帝君竟连‘蓬莱仙鹤’都赠于了你们!好生气魄!” 花婆婆轻轻抱着柔似无骨的清风语上了仙鹤,道:“小子,你的好意,老身记在心里!走了!”话音一落,董永只觉临面一股大风,逼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待他再次睁眼时,青草翠林之中,哪还有清风语与花婆婆的影子? 过了片刻,怀富仁忽然拍了拍董永的肩膀,说道:“红日兄弟,这些日的相处,为兄我甚感宽慰!如今清风语的芳容瞧也瞧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董永愕然一愣,“去哪儿?” 怀富仁笑道:“不瞒红日兄弟,经过那商贾地宫一番闯荡之后,我对经商之道已有不少心得!如今回去,想好好展露才华,绽放光彩!”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似金似银的令牌。令牌之上,刻有一个斗大的“石”字!“红日兄弟,这块令牌你且收下,他日若再想找兄弟的话,就到蓬莱神州的石凤城吧!石凤城内,你拿出此令牌,必定有人会带你找我!” 石凤城?董永拿着这刻有“石”字的令牌,顿时想起了当日自己的冒充石清岩,当日自己虽是冒充,但从未照镜子见过自己的容貌!难道说这怀富仁就是那石清岩?当下急问道:“你是石清岩?” 怀富仁“哦”地一声,哈哈一笑,似乎并未反驳! …… 天色将亮,玉清谷内,幽蓝朦胧,晨雾弥漫,湿气甚重。谷内巨树参天,藤蔓四垂,几间绿竹屋伫立于其中。纪荷 竹屋前方,一清雅婉约的女子正提鞭腾舞,那是一条很奇怪的鞭子,因为它是由阴森森的骨头制成,隐约之中鞭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戾气,叫人心生退意。 突听那女子清喝一声,顿时骨鞭之上光芒纵横,一道道寒芒以她为中心,宛如涟漪波涛,蔓延四散开来。刹那间便引起四周绿叶簌簌狂落,发出“刷”“刷”之音! 就在女子沉静于练武中时,突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清新呼唤之音:“小瑶师妹!” 女子闻得声音,身形如魅,临空而止,伫步于半空之中。美丽的双眸随后一转,恰见一个身着素装的女子匆匆而来,不由咯咯一笑,问道:“韵书师姐究竟是有何事如此地急?” 来者乃是女子的师姐――林韵书,而这练功女子正是当年林韵书于东海之上,救回来的李若瑶。 林韵书娇息微喘,回道:“小瑶师妹,师父找你有事!你快些去吧……” 李若瑶听到此话,面色一紧,心中顿时一沉,暗想:难道那连云宗联姻的臭小子已经来了?自己的“凰”佩已经抛至山野,这……这可如何是好……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我宁死不嫁,相信师父也不会为难于我! “小瑶师妹?小瑶师妹?” 李若瑶身形一颤,忙回复道:“嗯,大师姐,我这就过去!”话音一落,便腾舞而飞,朝着不远处的一间竹屋而去,空留下一股清香飘逸于清晨的空气之中。 看着李若瑶的背影,林韵书摇了摇头,笑道:“最近小瑶魂不守舍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仰目苍穹,但见紫空如海,又喃喃道:“看师父的面色,难道真生了什么事?” …… 时至晌午,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素斋屋向来是玉清谷的弟子吃饭之所。 林韵书刚到素斋屋,准备进餐,就迎面撞上了楚香屏,连忙拱手道:“韵书拜见谷主师叔!” 楚香屏挥挥手,示意礼节免了。问道:“韵书有没有见过小瑶?” 林韵书一想,清晨的时候自己受师父嘱咐,让李若瑶去见师父的,当下回道:“早晨师父找师妹有事,小瑶师妹此刻应该正在师父的屋内!” “都中午了,韵书你去叫你的师父与小瑶过来吃饭吧……”楚香屏一叹,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计算着时日,恐怕没几天那连云宗联姻之人便来了,此次联姻关乎门派大业,她方才关心李若瑶,便是生怕出了什么事端。 “遵命!”林韵书说罢便匆匆出了素斋屋。 过了片刻,林韵书便已来到了一间竹屋前,恰见竹门虚掩,暗想师父尚在里面。不禁在外面朗声道:“师父,谷主师叔让弟子请你过去吃饭!” 可等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林韵书觉得有些奇怪,暗想小瑶若是不在的话,平日里师父打坐之时也是神通天地,莫说自己高声呼喊了,即便是一声不吭地潜在门前,她也该知觉,怎得半天也不见她回答? 她又提高嗓音,接连通报了两回,却依旧无人回应。林韵书心觉奇怪,情不自禁地推向了竹门。 竹门一开,顿时一阵血腥之味扑面而来,林韵书倏地一怔,惊得手脚僵立,错愕无语! 但见竹屋门口李若瑶扑倒在地,看上不省人事,素白的衣衫略显凌乱,胸前赫然印着一只掌印。 而距离她不到三丈处,师父正仰面朝天躺在血泊里,咽喉上扣捆着戾气四溢的骨鞭,正是李若瑶常年使用的那条鞭子! 第六十九章:寒冰古墓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六十九章:寒冰古墓 李若瑶再次醒来之时,只觉自己身处冰寒天地,四周白光流转,宛若是一天堂!此刻的她只觉全身僵硬,经脉之中真气紊乱,五脏六腑中更仿佛有着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在其中来回穿梭。 她轻轻地试吸一口气,顿时胸闷如雷,“噗嗤”一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黑红色的淤血,零零点点地落在了她的纱袍之中,宛如一朵朵娇艳的玫瑰,在缓缓开放。丹田之中真气涣散,气若游丝,残留的真气更是四处乱窜,搅着她的经脉。 睁开眼时,只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坚若磐石的冰**上,冰**寒气凛人,冻得她不自禁地瑟瑟发抖。离冰**不远处,好像悬浮了几道银白色的光阵符箓,之前的白光便是从此处发出。 看着那闪闪的光阵,李若瑶面无血色地长叹一声。她虽入谷不久,但也知道此地名为——寒冰古墓,向来是用来关押那些身犯背叛师门、弑师灭亲重罪之人,而眼前这几道光阵便是玉清谷用以囚禁弟子的符箓——玄霄锁神符,此神符乃是玉清谷罕见至宝,若非谷主揭开封印,里面的人绝难以逃出! 光弧徐徐流转,仿佛是时间在缓缓消逝。片刻之后,她神智稍显清醒,不由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竟如入梦境,不敢相信,不由潸然泪下。 她双手撑住冰**,想坐立起来,哪知双手甫一贴在冰**之上,便感受到两股刺寒自掌心传来,顿时冷颤连连,头晕目眩,胸口好似撕裂般的剧烈疼痛,涔涔冷汗刚从毛孔冒出,便结成了冰晶,凝固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双掌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摔落在了冰**之上。刹那间,痛若锯绞,令她不由倒吸一口了凉气。思绪愈发朦胧模糊,终是忍受不住这凛寒晕迷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若瑶再次幽幽转醒,此刻的她完全动弹不得,周身的血液仿佛冻成了冰块,凝结在经脉之中,游走不动。 好在她修为不低,已入灵寂之境,能护住一丝心脉不受寒流冻结。否则的话,单单这种锥心寒气,也要让她死看不止一次。 李若瑶缓缓调息,呼吸渐忽平缓,但她一想起自己挨的那一掌,顿时心灰意冷,不知所以。那临面一掌震得她脏腑剧裂,就连经脉丹田也受裙带之罪! 又过片刻,僵硬的身躯稍稍回软,这时她又咬牙费力而为,终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望着那泛着银光的符箓,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泪流满面,提气叫道:“师……师父!”声音有气无力,断续支吾,就连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听得清楚!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女娃娃,别再叫了,真是搅了老身的清梦!” 李若瑶顿时一惊,连忙回头,恰见冰**一旁的冰壁之内好似坐着一个青袍道人,约莫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色清秀,眉目间似有几分空灵!此人甚是奇怪,怎么被冻在了冰壁之中,若非听到她的说话,李若瑶是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她的,而且即使发现了她,恐怕也多半以为她是个冻僵死人! “前辈是谁?”李若瑶倒吸一口寒气,轻声问道。 那青袍道人目光冰寒,冷哼一声道:“臭丫头,你是那楚香屏派来的吧?啧啧啧,好一个苦肉计啊!” “前辈,你瞧弟子的模样像是装出来的么?”李若瑶说出此话,疼痛难忍,呼吸一抑,险些晕阙。 青袍道人早在李若瑶入此地之时,便已用灵气隔空探查过她的伤势,发现她经脉皴裂,气血淤塞,性命都是堪忧,若是楚香屏派来的话,这丫头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过了片刻,冰块中的青袍道人问道:“是谁将你打伤的?” 李若瑶听闻此话,双目之中顿时泛起泪水,叹然道:“说来连晚辈自己都难以相信,弟子胸口的这一掌,正是恩师清荷仙子所赐!” 那青袍道人惊诧一声,喃喃道:“查你经脉真气,凛寒至极,确实中得是玉清谷的寒冰神掌。不过纪荷向来为人友善,怎会下如此毒手?”纪荷便是清荷仙子的本名,李若瑶听她如此称呼自己的师父,只道她辈分比自己的师父还高,却不知是谁了! 李若瑶喟然道:“此事晚辈也说不明白,哎……” 青袍道人再次闭目养神,没了言语。突见那玄霄锁神符上光影丛丛,渐渐出现了一道人影,李若瑶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姐林韵书。 “是师姐么?”李若瑶面无血色,探问一声,声轻如呐。 林韵书形容枯槁,双目黯然无光,遍布血丝,颇显憔悴,开口便是:“小瑶师妹,师姐来此,只想问你一句话,师父是不是受你暗算,被你杀了?” 李若瑶“啊”地一声惊呼,“师父她……她老人家……” 林韵书面无表情地道:“师父老人家被你的骨鞭绕于咽喉,焉能存活?小瑶师妹,虽说师父逼你与连云宗的小子联姻,但你也不至于如此痛恨师父,对她下次毒手啊!” 李若瑶闻言之后,如遭雷轰,怎也不敢相信林韵书所言,愣了半晌才道:“师……师姐,你说师父,他、他老人家已……已仙逝了?”她依稀记得自己一入清荷仙子的竹屋,便被清荷仙子一掌打晕,再也不省人事……怎么……自己怎么成了弑师之人…… 林韵书不再言语,憔悴的目光望向了李若瑶,半晌后才徐徐道:“小瑶师妹,师父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受了你的暗算?” 林韵书一字一句,点点锥心。自从自己拜清荷仙子为师之后,清荷仙子向来对自己关爱有加,无论教诲还是武学之上,都是关切指点颇多。怎么……突然间,师父竟然……李若瑶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软软倒在了冰**之上,低声自语道:“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第七十章:公孙随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章:公孙随行 林韵书见李若瑶如此颓然,双目之中竟也噙满了泪水,再次问道:“小瑶师妹,你倒是说一说啊!如今谷主、师叔们皆已归谷热议,要对你实施处罚!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李若瑶心中难过,悲痛欲绝,不能自已。脑海中更是混沌无比,苦笑一声,却是没了言语。 林韵书摇头而叹:“小瑶师妹,我今日来此只想听你亲口说一说事情的原委!你我情同姐妹,我坚信此事绝不是你干的,更有不少师姐妹在谷主的面前为你求情,你倒是说一说啊!” 李若瑶心中一叹,暗道:解释又有何用?无凭无据的,谁能信我是无辜的!再说谷内姐妹都知道,我不满意那联姻之事,如今师父是因为骨鞭勒住了咽喉而死,她们多半也会以为我对师父抱有不满,起了暗算杀心!不由默然转过了头,脸颊之上泪花婆娑,苦涩低泣,却是默然不语。 林韵书见她并未反驳,一直不作解释,以为了真。又道:“瑶师妹,我们谁也不信,你会因为联姻之事如此憎恨师父……早知道……”随后泣声转大,花容碎散道:“早知道我便请缨师父,替你联姻,嫁去那连云宗了!” 冰**上寒气氤氲,李若瑶美目发涩,泛着血红,脸颊上更是泪水成冰,哭花了脸。又沉默了半晌,才长舒一口浊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缓缓地说道:“大师姐,小瑶不肖,师父她老人家的确因我而死,我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如今清荷仙子已死,自己再作什么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师父向来视如己出,如今她已死了,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独活? 林韵书不由自主地一震,噙满泪水的双目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李若瑶,颤声道:“小瑶……小瑶师妹,真的是你?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李若瑶闭目不语,垂下了头,此刻的她胸闷欲炸,剧烈的咳嗽又从嘴角中渗出几缕淤黑的血丝。 林韵书目中泪光盈动,嘴唇翕动了一下,终于没有说话。 又过了片刻,李若瑶情绪稍定,淡淡说道:“师父去了,如今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师姐,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林韵书心情矛盾难喻,脑海之中,一会儿再次浮现李若瑶阴森森的骨鞭箍住恩师的咽喉,被生生勒死的景象;一会儿浮现自己与小瑶师妹比武练剑,提携共舞的开心场景,顿时间痛入心扉,身躯不由颤栗,热泪滚滚而落,痛苦于表。 她猛一咬牙道:“瑶师妹,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事会是你做的!只要你说一句‘不是’,师姐纵使遭万人唾骂、同门误解,也要跟谷主求情,保全你的性命,揪出真凶,洗清你的冤情!” 李若瑶身形一怔,可是已生死心,苦声道:“林师姐的好意,师妹心领了。此事咎由自取,诸位师叔不论要如何处置小弟,我都认了!”说着勉力撑着冰**起身,蹒跚而挪,面色无澜地道:“林师姐,还是请回吧!” 林韵书自符箓光华之中望着李若瑶的凄凉背影,喃喃道:“我好恨……好恨当年从东海之上救你回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话音未落,情绪顿时失控地说道:“瑶师妹!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叫你!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之时,必报杀师之仇!” 李若瑶听到此话,身形顿颤,面容之上却似乎并未起什么波澜,徐徐地躺在了冰**之上。 林韵书狠狠地瞥了一眼李若瑶,顿时清喝一声,身形鼓舞,激得四下碎石横飞,轰隆若雷,转瞬之间便已倒塌了一大片。 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空气之中一句惨淡悲凉的话: “思往事,海上情,玉峨清谷携山南。师恩共涕忆秋雨,他日轻衾各自寒!” “他日轻衾各自寒……”李若瑶轻呓一句,登时想起他日之后,师姐与她便是仇敌,不由泪花如潮,泣不成声,呜呜咽咽了起来。 冰窖之中的青袍道人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但虽是如此,但方才听到面前这女子竟犯了弑师之罪,竟也暗暗吃了一惊。 洞府上的符箓再无波澜,显然外面没了外人。却听那青袍道人哈哈笑道:“臭丫头,你杀了清荷仙子,好得很!妙得很!哭什么?” 李若瑶周身的真气再次变得冰冷极寒,若非她修炼了玉清谷的《玉清玄诀》,恐怕早已被这冰**冻僵。听到此话,不由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缠喉已久的热血,低声道:“我……我若说师父她老人家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 青袍道人笑道:“你那师姐都已说了,你的师父死于你的骨鞭之下,这铁证之下,谁人会信你?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相信想必未过多时,你便要身首异处,亲自见一见那清荷仙子了!哈哈……” 李若瑶闻言,脑海中浮现起师父慈善的身影,不由咬唇喃喃道:“不行,我要逃出去!我还年轻,我要找出凶手,为师父报仇!”煞白的嘴唇已被她生生咬破,一抹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了雾气萦绕的冰**之上。 青袍道人冷笑道:“逃出去?你可知这寒冰古墓中的玄霄锁神符非玉清谷谷主无人能启,你想逃出简直是痴人说梦!再说若真是这般容易就能逃脱,我又何苦再次近乎千年!” “千年?”李若瑶惊诧一声,问道:“前辈究竟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寒冰古墓内关着一个人物?” 青袍道人道:“女娃娃,这世间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我纵使说了,你也不定识得!” 李若瑶默然一叹,心中开始盘思沉吟,想着逃出这片寒冰古墓的方法!青袍道人注目不语,遂又合目打坐了起来。 …… 此刻正值晌午,夏日灿烂,碧山之上风声簌簌,四处花香浓郁,草木气息仿佛一阵阵气浪迎面拍来。 密林苍苍,枝桠横斜,偶见几只飞莺闪烁,所过之处,树叶霍霍而落,显得分外地好看。 山林之中,两道身影疾行飞掠,其中一人形象稍显邋遢,偏偏满脸的白髯,添了几分仙气;另一人则是面目清秀,剑眉星目,一身白袍,颇有儒雅之色。 待两人身形渐缓,原来这两人正是公孙明与董永二人。 前**他们二人与怀富仁分别之后,公孙明也是一言九鼎,遵守承诺,任随董永驱使。而董永觉得身边多一个对奇门遁甲之术极为了解之人百里而无一害,便让公孙明跟随于他。而他自从恢复了记忆,第一件事便是准备兴高采烈地带着一封联姻信件,去玉清谷找他心爱的瑶儿。在他而言,他的心中亦有一点患得患失,毕竟他们已有八年未见,如今再见,也不知是否物是人非,万一白云苍狗,李若瑶早已忘了自己,有了新欢,如今自己再去,且不尴尬得很?可虽是如此,但他还是感到万分地激动! 公孙明道:“小子,你说你是连云宗的弟子,去玉清谷是为了联姻?”董永颌首笑了笑,心中开心之情难以抑制。 “不就是一个玉清谷的姑娘嘛,至于这么开心吗?当年老夫**往事成群聚垛,都未像你这样的兴奋!再说了,你连你的未婚妻是美是丑都未见过呢!”公孙明玩味一笑,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之事,脸上顿时流光溢彩。 “先生你不懂!”董永只说了一句,便开心一跃,沿着碧山蜿蜒的山道而去。 公孙明哼了一声,道:“小子,即使老夫不懂,你也走错了方向!那玉清谷应往这边走!”手指所指之处,晨雾灵绕,光影奇丽。远处林森之处,恍有彩虹蜿蜒,宛若仙境,若有若无地还露出几间竹屋。 董永尴尬一笑,提步跨飞,急匆匆地朝着那云雾氤氲之处奔去。公孙明莞尔一笑,“这臭小子!”这些天的相处,他对董永也有几分了解,只觉他性格正凛,为人也算豪气阔阔,值得跟他同行。 两人即将行进之时,突听谷内不远处传来一阵淡雅出尘的声音:“玉清谷不近生人,两人先生请先留步!”顿时止在半空,随之而来地,是两位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的白袍女子。两位御剑而飞,宛如玉莲出尘,美得不可方物。 董永拜手道:“两位姐姐,在下奉宗门之命,特送一封书信于贵谷谷主!”书信自怀中掏出,缓缓地递了过去。 白袍女子接过信件,顿时朝着董永惊问道:“公子是连云宗的弟子?”楚香屏早已交代过巡逻看谷的弟子,遇到连云宗的弟子必要敬以上宾之礼,带回谷内! 董永微笑点头,微风之下,长袍飘逸,灵动倜傥。白袍女子回之一笑道:“公子既然来自连云宗,那定是来联姻的吧!公子请先随我到谷内客屋小歇一番,待我通告一声谷主师叔,将公子的信交予谷主师叔!” 第七十一章:姻缘造化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一章:姻缘造化 晌午,清风,竹屋。 “谷主!如今多事之秋,小瑶怎么会突然弑师?这事其中多半是有蹊跷!”说话之人冰清高雅,站在了楚香屏的身后。 楚香屏柳眉紧蹙,回道:“季洁师妹,你们刚回谷,还是跟我讲一讲卦台山之事吧!” 季洁在“冰清三洁”中排名老大,其他两人分别是容洁、戚洁。 容洁长相清秀,根本看不出她究竟是何年龄,若单单从她的面容上辨认的话,多半会以为她是一个未出闺的小姑娘。只听她娓娓说道:“那日我们蹲守卦台山时与魔众形成了对峙,可不巧遇到了卦台山守洞的世外高手,这人似男似女,声音阴阳怪气,凭借一人之力阻止了白妖公子与其手下入洞!” “哦?有此等高人?”楚香屏暗惊一声,白妖公子她虽未接触过,但是近年来,也在神州之上小有名气,而且听闻此人功夫卓群,也算是一个人物,竟能被卦台山守洞高人阻在了外头。此人会是谁?难道是那公孙明?明显不是,公孙明向来喜好奇门遁甲之术,不喜武功,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那又会是谁? 戚洁个子稍矮,但一身素裹,颇显婉约华丽。只听她继续说道:“这事颇为蹊跷,因为那魔教众人被他骇走之后,他便下了逐客令,让我们次日清晨再来卦台山!”她锁眉抿唇,继续道:“次日一早,天刚启蒙,我们便上了山,哪知魔众竟都已分批进山,我们生怕三圣遗宝被他们所得,便也二话不说地进了!” 楚香屏问道:“之后呢?” 季洁叹道:“我们进去之时,卦台山中早已凌乱不堪。到了中央地宫之时,也未发现任何遗宝之物!” “那么说这些遗宝,被灵阴教等魔徒抢先得了?”楚香屏目瞳一凛,深邃异常。 季洁摇头道:“这些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出山之后,有传言说:梵音寺的降魔杵被‘三齿多’怀宝慌逃,如今非但是正派在大肆追杀,那白妖公子也是气得紧!” 自始至终,楚香屏的眉头都是紧锁,不知想起了什么,悠悠一叹,说道:“真是多事之秋!师妹们,你们先且歇下吧,看来水沐师祖的伏羲琴恐怕也被魔派中人得了,好在神器皆有灵性,这伏羲琴应该算安全得很!” “冰清三洁”皆是点头,面有疲色,看来今日劳途奔波,也是件劳力伤神的事。 季洁刚提起步履,又是说道:“师姐,我虽是小瑶的师叔,但我们姐妹对她甚是喜欢,也算视如己出,全盘传授功夫。她性子清冷,但待人实为诚恳。说她杀了清荷,我是如何都不敢信的!”戚洁、容洁齐齐点头,李若瑶自入派以来,便受人欢喜,非但她性子,更是因为她的修武天分与难得地毅力。 季洁长吸一口气,继续道:“只希望师姐能查明真相,再作定论!切不能草草定事!” 楚香屏颌首叹道:“几位师妹说的,我都是懂的!小瑶在谷内也有八九年了,平素里对待清荷更如亲娘,若她因为联姻之事杀了清荷,我便是第一个不信!放心吧,再未查清之前,我不会对小瑶做任何事情!” 屋内四人皆沉默了下来,联姻出了如此纰缪,只能祈求那连云宗联姻之人来得晚一些了。 就在这时,突听屋外一阵燥声,随之而来地还有一声清脆响耳的急报之音。 “拜见谷主与各位师叔,连云宗联姻之人带着书信来了,正在客屋等候!” “冰清三洁”均是伫步,楚香屏身形一震,缓缓接过了书信。暗叹道:该来的,还真来了! 世事难料,未想到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一刻来!这可如何是好。 打开书信,楚香屏每看一句,就面沉一色,阅到最后时,面容之上几无血色。 “冰清三洁”齐声问道“师姐,信上说了什么?” 楚香屏连叹两口凉气,才道:“信上所说,前来联姻之人乃是连云宗此届剑会上的夺魁之人――红日。了因道长再过数日便会亲临玉清谷,送上两颗千年冰魄玄参与两株三千年七彩雪莲!” “啊!”季洁惊了一声,不禁来回踱步,沉吟道:“如今小瑶生了如此事故,若是强行联姻的话,万一被连云宗的人发现,岂不是对玉清谷更为地不利?” “你们先款待好红日公子,便说我们随后就到!”楚香屏挥了挥手,示意那看谷弟子退下。待竹屋之内仅剩四人时,才回道:“小瑶的事情还未查明真相,无论如何是不能嫁的!”她心知如此草草联姻,无论小瑶是否是杀人凶手,但是如果被连云宗发现,就会引起欺瞒之祸,到时候两派关系非但不会友好如初,更可能恶化成敌! 戚洁道:“那可如何是好?人家联姻之人既已来了,我们又联不了姻,难道要毁约?” “我去联姻!” 就在四人愁眉苦脸之时,竹屋外走进来一个白袍女子,但见她形容憔悴,双目黯淡无华,仿佛莹莹的眼泪一直在萦绕于眼眶之中。 “韵书?”“冰清三洁”齐声一诧。 林韵书蹒蹒跚跚地进了竹屋,咬了咬牙,低语道:“李若瑶不嫁,我去嫁!” 季洁连忙拥住林韵书,叹道:“韵书,我知道你恨小瑶,可你知道这多半是个阴谋,是陷害小瑶的阴谋!” 林韵书泪光盈动,面无表情地回道:“她承认了……” “承认了?承认清荷是她所杀?”容洁怔怔地问道。 林韵书默然,眼泪珠子如同断了根的线,簌簌而落。 季洁抚着林韵书的后背,悠悠道:“韵书,此事还有很多蹊跷之处。小瑶纵使承认了,我们也不信!你是不是也不信?”她轻声而问,仿佛问进了林韵书的心里。 楚香屏迟疑片刻,嘴唇翕动了一下,并未作什么表态,只是探问道:“韵书,你真的愿意联姻?” 林韵书继续沉默不语,谁也不知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楚香屏道:“韵书,我也不想太委屈了你,小瑶的事情,可能是我.逼.得太紧,才酿成今日之果!我知道你心又苦味,你也不必太意气用事,毁了下辈子的青春!” 林韵书柔躯一颤,但依然不语。楚香屏道:“到了如今地步,此次的联姻失败也无所谓了。韵书你也不必牺牲些什么!回头我便书信了因道长,婉言拒绝此桩联姻!”言语之中分明听出了几分苦涩。 “不,不用!我替李若瑶联姻!”林韵书咬唇回道。 第七十二章:相见难见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二章:相见难见 虽是夏日,玉清谷内但也清凉异常,舒服得紧。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林海起伏,如大浪波涛,极为壮观。竹屋前淡淡的薄雾飘荡在其间,宛若仙境。 董永在竹屋之中前后踱步,从他面容上分明还能看出几分紧张与激动。倒是公孙明难得清闲,闭目养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躺在碧青竹椅上,来回摇曳,颇显安逸。 “小子,老夫看你呀,是没见过天下的美人。来联个姻,真不知你兴奋个啥?”公孙明哼了一声,悠然自得道。 董永整了整身上的衣襟,笑回道:“先生,你是不明白的!” 公孙明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宗门明显是在利用你,你小子还以为联姻占了个大便宜,真是蠢到家了!” 董永脑海里浮现起瑶儿的灿烂笑容,对公孙明莞尔一笑,并未反驳。此刻他的心情难以溢表,有着几分彷徨,有着几分憧憬,更有着几分开心。 公孙明继续道:“小子,老夫倒是觉得你应该去追求那清丫头!”他玩味一笑,“论她的容貌,老夫觉得她说天下第二,没人敢抢第一!若论才华的话,就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你若是能追求到她,就单凭她是五行帝君的徒弟,三大神州也是任你驰骋,凌驾于众门派之上!” 董永对清风语单是朋友之情,只觉得她柔美羸弱,才貌双全,丝毫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再次听到了五行帝君之名,有点好奇这五行帝君究竟是谁,不禁笑着摇头,示意无趣。口中却是问道:“公孙先生,给我讲一讲五行帝君的故事吧!” 公孙明顿时露出神往敬佩之色,摇晃着竹椅,忽然神秘一笑地回道:“待你碰到神门的人再说吧!老夫只想告诉你,这神州之上,不单单有存在着所谓的四大正派、四大反派,还有很多暗中操纵神州的势力!” “神门?”董永皱眉暗惊了一声,这个门派他听都未听过。公孙明颌首道:“现在告诉你神门与五行帝君这些事情,还嫌过早!小子知道得太多,只会带给你危险。总之啊,让你跟清丫头交好是有原因的!别小瞧这清丫头弱不禁风,你若跟她交好,以后自然会得很多好处!” 董永开朗一笑,掏了掏耳蜗道:“公孙先生又来说教了!小子啊,在一路上,已经被你唠唠叨叨的话,弄得耳朵都生老茧了!” “放你爷爷的屁!若不是关心你这小子,谁会问你那么多的闲事?你说这话呀,真是伤透了我这老头子的心喽!”公孙明张口大骂,摆出一副哭笑可掬的苦脸,显得分外地喜感。 “是是是!先生教训得是!小子这就给你赔不是!”说着董永便恭恭敬敬地向着公孙明鞠了一躬。他虽是道歉,但看上去总有几分狡黠玩味,逗得公孙明老脸一红,哼笑道:“你小子……”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就被竹屋外的声音打断,只听到一阵清脆之音:“拜见谷主与各位师叔!”说话之人应该是正在屋外候命的看谷弟子。 “她们来了!”董永连忙整整了衣襟,端正地立在竹屋偏侧。 公孙明翻了一下白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躺在那竹椅上,悠闲地摇着。 未过片刻进来两名端庄淑雅的女子,董永瞄了一眼,便分辨出谁是谷主。刚一见面,董永微笑拱手道:“在下连云宗红日,拜见谷主与各位师叔!”他面若琯玉,彬彬有礼,颇有大派之风。 楚香屏回笑道:“红日公子,无需多礼!方才有事在身,稍有耽搁,还望公子见谅了。” 董永未想到这玉清谷的谷主对他如此客气,不免有些受**若惊,回道:“在下也是刚到,这点时间,哪算耽搁?”而公孙明抬眼一望,或许自觉无趣,遂又闭上了眼睛,鼾睡了起来。 “公子请入坐!我们谷内生活向来朴实简单,红日公子就先将就一二了。”楚香屏指着董永身后的竹椅,淡淡一笑。 “谷主言重了!在下倒是觉得谷内幽静寂宁,鸟语花香,可是难得一见的人间仙境!”董永忙摆手回道。 楚香屏颌首一笑,“这位是?”进了竹屋,便注意道那胡子邋遢的老头,只不过一直在与董永相互还礼,便未问出。 董永回头一看,发现公孙明正在酣睡,不由脸色一红,尴尬道:“这是公孙先生!是在下在此番来玉清谷的路途中结识的!” 董永连忙戳了一下公孙明,公孙明“哎呦”一声,睁开了眼,不耐烦道:“臭小子,今日是你联姻,跟老夫有什么关系,别再打扰老夫的清梦了!” 听他的语气,知道公孙明在存心捣乱,董永皱眉低语道:“公孙先生,你可曾答应小子,任由小子差遣的呀!怎么才过几日就反悔了?” 公孙明闻言,呵呵一笑,又闭上了眼睛,置之不理。 楚香屏莞尔笑道:“这位老先生倒是有些意思!” “是!是!”董永连忙回应,尴尬无比,暗想道:早知道就不该将这公孙老头带过来了,本以为以他这老不朽的身份,能够增加自己的几分勇气与魄力,却未想到是这样的情景! 楚香屏对董永的表现也算满意,想起韵书那凄楚的模样,不由有所欣慰,淡然一笑,说道:“公子玉树临风,彬彬有礼。鄙谷能与贵宗联姻也是荣幸之事!如果公子不急的话,那等晚上我们设宴于谷内,对公子款待一番,就此定下这一婚事了!” 董永迫不及待地想见李若瑶,日思夜念,这种相思之苦,一刻都不想等待,当下拱手道:“谷主,能否让在下此刻便见一面我的未婚妻——李若瑶!” 楚香屏身躯一怔,似乎在犹豫盘思。董永生怕她不答应,此刻又道:“不瞒谷主,在下虽是联姻,但无时无刻都想见一见李若瑶,脑中也无数次幻想见一次李若瑶,还请谷主成全!”拱手鞠躬,颇显诚意。 过了片刻,楚香屏才缓缓点头道:“既然红日公子如此想见李若瑶,那便见吧!”话音一落,便转身道:“戚洁师妹,带小瑶进来吧!”她眼珠倏转,不知是指何意。站于身后的戚洁似乎懂了楚香屏的话,微微点头,退了下去。 董永看得云里雾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偏偏看不出不对的地方,随后脑海里浮现起李若瑶的芳容,不由心跳如兔,激动的心情盖住了心中的遐想。 …… 林韵书的闺房,也是一间竹屋,竹屋内水墨书画,香屏流水,显得分外地静幽。林韵书坐于梳妆台上,点唇抹胭,描眉涂粉,可心中又想起了师父,又想起了小瑶师妹,心中顿又伤心难抑,苦言不出,眼泪簌簌地落,刚化上胭粉水妆,就被眼泪给化开了。 “韵书,那联姻之人说要见你!你快些过去吧!”戚洁轻轻敲了林韵书的竹门,呼唤道。 林韵书娇躯微颤,过了片刻,才抹了抹盈动在眼眶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悠悠地回道:“来啦!师叔!”她轻抹淡妆,说不出得脱尘,可又让人瞧得说不出地伤心难过。 “冰清三洁”的三人向来不收弟子,而且与清荷仙子关系甚好。所谓爱屋及乌,她们对清荷仙子的两名得意弟子——林韵书与李若瑶也是颇为照顾,甚至有不少武功也是她们三人传授。林韵书的轻泣,戚洁怎会没听到,当下在竹屋外轻声慰道:“韵书,那连云宗的联姻人,有礼有貌,而且处事为人甚是不错。说句实话,韵书你若与他结为连理,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真的吗?”林韵书低呓一声,目光微凝,默默望向了远处。这一刻她仿佛在看自己的未来,在看自己的下半辈子…… 戚洁又提醒道:“待会你就以小瑶的身躯去见他,莫忘了!” 林韵书长吁一口浊气,握了握拳头。 …… 客屋内,楚香屏正与董永聊得正欢,此刻的她对董永甚感满意。因为这青年不仅不骄不躁,而且对人诚恳、礼貌。再探他修为,楚香屏只觉得他真气浑厚,境界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 忽听门外一声呼唤:“师姐,小瑶来啦!” 果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董永的心仿佛要蹦到了喉咙,双目更是瞪圆了看向了门闫之处。 第七十三章:失望彷徨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三章:失望彷徨 只见入门女子,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显然是她精心绣上去的。一条白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如瀑青丝披肩而落,其上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又显得清新优雅,叫人眼前一亮。 公孙明瞄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目瞪瞪地咋舌,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玉清谷内女子的美貌。倒是董永看了一眼,先是一怔,虽没看到她的模样,但感觉这女子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心中更是有些失望彷徨,因为面前的女子分明不是李若瑶…… 楚香屏见林韵书来了,轻轻舒展了眉头,对董永付之一笑,说道:“小瑶,快来见过红日公子!” 林韵书自始至终都是垂着头,此刻听到楚香屏的话,低语道:“小瑶,见过谷主与各位师叔,见过公子!”声音之中略带几分嘶哑,偏偏这声音叫人听得心旌荡漾得很,奇怪得很。 同名同姓之人?董永对李若瑶甚是了解,也知道她身形体貌,此刻虽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心中心爱的瑶儿,但也不想直言道出,让在场的谷主与其他师叔们难堪。当下只是会心一笑,点头赞道:“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哈哈……”他的笑有着几分附和,有着几分沧桑难过,因为他本以为能在此见到瑶儿,却未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如今也只能另想办法,拒绝此次婚事了。 楚香屏淡笑点头,她以为董永对林韵书颇为满意,心中也是欢喜得很,虽说其中包含着几分奇怪感觉,但能促成一对金玉良缘,也是件功德之事吧。 董永面露愧色道:“谈婚论嫁关乎着小瑶姑娘的终生大事,可不能太过草率!在下与小瑶姑娘仅是一面之缘,便有些自惭形愧,自觉配不上……”他一想起李若瑶,就对这所谓的联姻提不起任何兴趣,此刻不免起了推托之心。 话还未说完,楚香屏便打断道:“公子哪里的话,以公子俊逸相貌,一表人才,玉清谷能与红日公子结成连理,也算是有幸之事!”林韵书娇躯微颤,也不知是因为听了董永的话所致,还是因为楚香屏的谆谆言语。 她虽颤得很轻,但董永却是感受到了。隐约之中他还感受到了来自面前垂头女子的几分苍凉。 董永尴尬一笑,不再多作辩驳。竹屋内沉默了下来,隐约之中仿佛还能听到公孙老头渐有渐无的呼吸声。 约莫过了柱香时间,董永忽然抬头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在下与小瑶姑娘单独相处片刻!谷主,您看……” 楚香屏也觉得之前场面有些尴尬冷场,此刻再听董永的回话,心想:两人还未说过一句话,若说一见钟情那是骗人的,虽说红日表现得一副十分欢喜地模样,但总感觉他对此次联姻有所芥蒂。如果两人能单独相处的话,以韵书的才情样貌,知书达理,必定能吸引于他吧。唉,只希望这两派联姻之事能畅通无阻,莫再生什么岔子了!想到此处,点了点头,随后双目微瞟,示意“冰清三洁”与其他之人全部退下,随后笑道:“这样也好,彼此多一分了解,晚上宴席上也免得生疏尴尬!” 话音未落,楚香屏与玉清谷的其他之人皆已退了下去。屋内空留下董永、林韵书与公孙老头三人。 就在这时,公孙明忽然醒了,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跑到林韵书的面前,扭翻了头,瞪圆了眼睛,强行看了一眼林韵书的容貌。随后哈哈嚷道:“小子,你不会也要让老夫出去吧!”这一行为倒让林韵书羞红了脸。 董永只是笑了笑,却听公孙明满意说道:“老夫帮你瞧了,这女娃娃长得十分精致,事情成了,回头记得请老夫喝酒!”大摇大摆地出了竹屋,随后朗笑一声,带上了门。隐约之中,还能听到那公孙明一口一个“小兔崽子!”此类话语! 屋内少了那公孙明,真是安静了不少。但随之而来地便是冷场尴尬。说实话,此刻的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这联姻之事太过荒唐,太过荒谬。或者这联姻的主角是李若瑶,才不会是件荒唐事吧!董永如此叹道。 董永开始盘思如何将心中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过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直言道:“小瑶姑娘,还是抬起头吧!我们可以聊一聊!”他的心里还有千分之一的遐想希望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正是他日思夜思的瑶儿。 林韵书犹豫了片刻,方才鼓起勇气,抬起了头。董永顿时一惊,但见她双眉似弯月,小小的琼鼻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正是当日在东海之上争夺碧海深兰的女子之一。依稀记得,自己的失忆也是另一名妖媚女子所致。董永万万没想到,能在玉清谷见到当年的夺宝女子。他思绪如潮,之前本以为眼前的李若瑶与瑶儿是同名同姓之人,但此刻却坚信了之前要与自己联姻的女子,就是自己心爱的瑶儿。原因无他,当年碧海深兰被他误打误撞地吞进肚子,那海上的两名女子多半是救走了月儿与瑶儿,否则的话,这同名同姓也太过巧合了些!好在当年董永一直在波浪之中,林韵书多半认不出自己。 许是被董永灼灼的目光注目太久,林韵书双颊竟是布满了霞光,唯独眼眸中似有若无的灵动着汪汪泪水。 董永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在下知道姑娘不是小瑶,姑娘能否告诉在下小瑶姑娘尚在何处?” 林韵书闻言,顿时一怔,心中奇怪:他们不是从未见过面吗?面前的公子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李若瑶。一想到李若瑶,心中就是百味杂成。本是情同姐妹,她没想到小瑶竟因为联姻之事,而杀了师父!顿时恨意来袭,咬牙道:“小瑶已经死了!” “什么?死……死了?”董永蓦地晃神,脑海中一片晕眩。身形震颤,踉踉跄跄地作势要倒,幸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竹椅,这才稳住了身形。 过了好久,才稳住情绪,失落道:“姑娘,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林韵书觉得很奇怪,你说一个素未谋面的联姻之人怎么如此关心李若瑶,不仅如此,听到李若瑶死了,竟然如此激动!当下试探问道:“公子是与小瑶认识吗?” 董永默然不语,但他的心中仿佛在回答道:何止是认识?她是我的爱,难以言表的爱…… 第七十四章:千年寒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四章:千年寒冰 屋外的风停了,屋内静得令人感到有些窒息。跟面前这位公子相处,林韵书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会很难堪,却未想到此刻的感觉却很奇怪,奇怪中带着好奇,好奇他跟小瑶究竟是什么关系。 忽听董永道:“姑娘,你刚刚说的话不是真的?是不是?”他的话音中仿佛带着无限地伤感,无限地惆怅,立在不远处的林韵书都能深深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颤意。 林韵书的心开始犹豫起来,她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将小瑶杀了师父的事告诉于他……隐约之中,她更希望师父没死,小瑶能有说有笑,天真无瑕,依旧与自己情同姐妹。良久,林韵书怔声道:“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或许总要有人要牺牲,玉清谷的利益凌驾于一切,凌驾于所有吧! 看着林韵书的犹豫之态,董永的心中竟是泛起了几分喜色。他虽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为何要无缘无故地替扮瑶儿,但她的方才的一言一行,已经说明了瑶儿并未死去,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对吗?”董永轻声道。稍顿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韵书低垂下了头,眼前少年的感觉是如此地灵敏,竟然猜中了自己正在说谎。难道说自己表现得太过颓然,让她看出了什么。 脑海中又浮现起师父惨死于那阴森森骨鞭下的情景,那是多么地恐怖与不可思议! 小瑶啊,小瑶!如果那一幕不是真的,那该多好!林韵书心中一叹,汪汪的泪水竟是如断了线的珍珠挂满了脸颊。 董永顿时一愣,僵在了原地,木讷道:“姑……娘,你怎么哭了?难道说她……她真的……”“死”这个字,他不敢说,眼前的姑娘忽然变成这般模样,给人的遐想便只有是李若瑶已经……一时间,他心如死灰,怔怔地沉默寡语。 从卦台山来到玉清谷的路上,他是多么地开心,如今到了此刻,他的心顿时凉透了,似乎冰冻在了九幽寒冰的谷底!这种一下子希望满怀,下一刻失望袭身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口中开始低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人说:仇恨会冲昏头脑,但有时候过度的伤心也会冲昏头脑。此刻的董永就是如此,若是他能冷静下来的话,或许还能想到当年李若瑶在他体内放了一只冰魄子母,自己体内的子虫未死,母虫怎么可能死呢? 不过过了多久,他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悲伤心情,“啊”地一声长吼,推开房门,飞跃了出去! 楚香屏一直待在客屋的不远之处,此刻听到一声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故,顿时出门朝着那客屋而去。倒是公孙明手脚麻利,一直在门外偷听着儿女情事,此刻董永发狂飞奔,大骂一声蠢蛋,便后脚跟了上去。 等到楚香屏到了那客屋之时,屋内仅剩下林韵书一人,但见她立于原处,未移动过半步,垂泪低泣,泣不成声。四周哪还有红日公子的影子? 楚香屏见到此景,先是一愣,随后急问道:“韵书,红日公子他怎么呢?” 林韵书徐徐抬起杏花暮雨的脸庞,断续说道:“他一眼便识出我不是小瑶……我……韵书让谷主失望了!” 楚香屏轻轻蹙眉表示难以理解,未过片刻,便连忙上前拥住了林韵书,轻声安慰了起来。 …… “兔崽子,等等老夫!”公孙明气喘吁吁,乌衫鼓舞,乱须飞扬,大声叫骂道。 清风煦暖,吹过这葱郁碧山上的灌木林,顿时雾起云绕,宛如卷起了漫天白絮,洋洋洒洒四处飘荡。 董永临风而止,立在悬崖之巅上,任由风袭雾埋。伴随着那冰凉而刺痒的感觉,他仿佛回到了八年之前,昔日的往事恍如临身,历历在目。 此处正是碧山的正峰,玉清谷内云雾飘绕,尽收眼底。对面峭壁之上横松林立,灌木丛生,在烈阳下闪耀着炫彩光晕。 透过密织交错的绿荫与那一丛丛姹紫嫣红、绚烂如云霞的翠竹杨柳,隐约可以瞧见前方有一处石洞。其中光彩绚烂,似乎有着符箓封印着某些东西。 董永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此刻的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初次见到李若瑶时的情景。 想起了岳麓山下酒楼内,李若瑶与志远大师、岳道长的对话,那时候她还带着几分妖媚,明眸皓齿,两靥桃花。想起了龙来福客栈之中激斗沙千度、秦懿的情景,想起了只身赴于黑糜峰,只为救她。想起月光下,乱崖谷内,她静静拥在自己怀里,那又哭又笑的古怪神情。想起了自己那时还小,没经历过世事沧桑和离别生死,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他曾听人说过,有一种爱叫做生不如死。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在这世上他本想活得潇洒,可自己明白得太迟了,自己心爱之人已然离去,自己活得潇洒又能如何? 这些年,他虽失忆,但仿佛学到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或许说此刻的他,不是懂爱,更是懂得珍惜,珍惜眼前。但是人已西去,他心灰意冷,珍惜又有何用? 日思夜思,浑若椎心彻骨、牵肠挂肚。一时间无尽的酸楚填上心头。 狂风吹来,发丝缭乱飞舞,一如他的心绪。 “昔山林飞鸟,云雾遮白昼。日沉西山头,人约夕昏后。今日赴往日,人与景依旧。不见梦中人,怅然泪湿袖!” 董永惆怅满怀,口中喃喃自语,竟是支支吾吾,毫无气力。 公孙明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听着,亦是莫名一叹,安慰道:“小子,老夫虽不知你感叹什么,但老夫觉得凡是都要往前看,很多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 山洞,寒冰古墓内,李若瑶浑身颤抖地坐了起来。双手吃力地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随后断断续续地将其塞入口中,玉清丹瞬间化作一股甘甜清凉的津液,流入喉咙,仿佛化开了她即将冻僵的身体。不到一会儿,药力逐渐行开,丹田内首先热起,紧接着内腑与四肢也徐徐有了暖意。 李若瑶急忙抱元守一,疏导周身的真气,运转着药力。然而经脉中的玉清真气丝丝缕缕,乱若散麻,根本难以游走。浑身更如同被铅块般凝重。 好在玉清丹是玉清谷内的灵丹妙药,不一会儿便化作为一团暖流将她的心脉裹住,防止那寒冰侵袭。如此一来,也算性命无虞。 她咬牙支撑着,因为她不能死,她要查出杀死她师父的仇人,要勇敢地活下去。 冰冻在冰壁内的青袍道人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小娃娃,这冰**乃是千年寒冰所制成,你若是能将这寒气转化为体内真气,定会受益匪浅!” 李若瑶不由一怔,心想:谷内的《玉清玄诀》向来是讲究纯化体内真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吸纳吸收外界的真气,若是贸然吸收,稍有不慎,便会引得真气紊杂,走火入魔。 却听那青袍道人玩味一笑,继续道:“可惜啊,这近千年来,老道还未发现一人能将这冰**上的寒气化为己用!跟你这女娃娃说了,也算白说!” “女娃娃,老道倒是觉得你可以透过那符箓好好欣赏欣赏墓外的景象!你瞧……看到那站在悬崖上的两人没?”许是青袍道人呆在这寒冰古墓内实在太过寂寞,竟连看到两个生人,都显得大惊小怪。 李若瑶置之不理,依旧缓缓运功,可惜胸口的那一掌着实太重,即使是不在这种恶劣的坏境下,以她一己之力,也不一定能运功自愈! 青袍道人笑了笑道:“要不要老夫跟你说说,对面悬崖上的两人此刻正在谈些什么?” 没待李若瑶拒绝,青袍道人继续道: “那老头在说:‘臭小子,跟你联姻的姑娘,虽比不上那清娃娃,但是也算不错!你多愁善感个什么?’” 李若瑶娇躯一颤,暗想道:连云宗的联姻人来了?可我如今尚在寒冰古墓,那与他联姻会是谁…… “那青年一直摇头,还在说:‘公孙先生你不懂的!她不是瑶儿,不是……我的瑶儿……’”青袍道人学得有模有样,李若瑶顿时身形连颤,打断惊道:“他……他……喊得是……是瑶儿?” “瑶儿”这个词,她已八年没听过了,难道说……联姻人是董永?当下连忙将目光透过符箓往悬崖瞧去! 人影,熟悉的人影…… 第七十五章:古墓由来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五章:古墓由来 望着那远处悬崖上的人儿,李若瑶顿时热泪盈眶,眼泪珠子簌簌下落。 李若瑶哽咽了,口中喃喃自语,好像在说:废物,是你吗?为什么联姻人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忽然经脉中的真气走岔,李若瑶顿时胸口一闷,窒息颤抖了起来。青袍道人见李若瑶莫名其妙地落泪,不由觉得奇怪,口中问道:“女娃娃,你跟那男子认识?怎么看了一眼,变得这么伤心?” 李若瑶无语凝噎,只是汪汪的眼睛一直看向董永,她想这一天,想了好久、好久,却未想到如今相见,叫人好生地心痛,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为什么? 她脑海中渐渐浮现起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师姐,想起了玉清谷的姐妹…… 青袍道人甚是好奇,哈哈笑道:“女娃娃,要不要老道将这两人叫过来?”偏偏是个女子,为什么她穿着道服,还自称老道?令人感到分外地奇怪。 李若瑶好想见一面董永,可是一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之态,便忙不矢地摇头甩泪。自己怎么能这样见他?更何况如今的自己还是待罪在身之人…… 青袍道人见李若瑶连忙摇头,心中更是好奇了几分,当下提起嗓子朝着那玄霄锁神符的透亮之处喊去。顷刻之间,声音震天动地,如若隼啼般地刺穿符箓,响彻苍穹。 只听那清脆之音喊道:“两位!既然来了,为何不到老道的洞前坐上一坐?” “好强的内力!”公孙明与董永身形俱震,不约而同地说道,目光如炬地朝向悬崖对面的那方山洞。 董永被这声音一吼,悲伤全无,不由握紧了拳头,防备了起来。 公孙明面色微凛,慢吞吞地道:“董小子,这人的声音蕴含着几分邪魔之力,小心一点!” 董永点头,转首望向了公孙明,似乎在探问他的意见。但见公孙明微微一笑道:“人家都请咱们去了,那我们便权当散心,去瞧一瞧了!”话虽说得轻松无比,但是从他的眼眸之中分明看出了几分深邃与萧肃。 董永清喝一声,倏然身随风舞,十步跨作一步地向那山洞跃去。公孙明后脚跟上,长袍与白髯齐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石洞周围,绿荫交错;翠竹杨柳,绚如碧海。 此事说来,也算凑巧,董永能找到这里,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这石洞的来历,相传是玉清谷的开山之主——水沐大师师父,凌玉仙子所发现。因为洞内有一方千年寒冰,之后命名为“寒冰洞”。凌玉仙子飞升之前,因为能吸纳这寒冰之气,化为己用,所以常年在此洞内修炼。不过她飞升仙界之后,这玉清谷的弟子再也无人能吸纳这寒冰之气。久而久之,这寒冰洞也被谷内弟子废弃,又因为其中寒气凛人,非常人所能承受,便将其中储有寒冰的密室,贴以符箓,加以古阵,用来关押惩戒谷内犯错的弟子!而这密室便是所谓的“寒冰古墓”,也就是李若瑶被关押之处。 李若瑶见到董永来了,连忙垂头、乱发,蜷缩在冰**之上。她心中十分地犹豫,朦胧中,她不想被他认出来,但又好想与他相认…… 董永与公孙明已进了寒冰洞,再行几步,便隐隐约约地看到几张符箓,符箓之后,仿佛封印着一扇冰门。公孙明看了一眼,便惊诧道:“玄霄锁神符!”他通晓奇门遁甲之术,而不少的奇门阵法都是建立在符箓之上。所以说,通晓奇门遁甲之人,在符箓修为之上也有不浅的修为。 玄霄锁神符?这是什么符箓的名字,自己怎么从未听过?董永心中嘀咕了一声,视线缓缓地从炫彩的符箓透了过去。 寒冰古墓中的青袍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当今之世竟有人还能识得这种荒古的神符!”她冻在了冰块之中,透过发光绚烂的符箓,只要稍稍抬眼便能看见。 公孙明向来倨傲得很,当下哼了一声道:“这玄霄锁神符有什么稀奇的?老夫还见过比它更稀奇的荒古神符!” 董永看了一眼青袍道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他处。恰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白袍女子蜷在那方冰块之上,胸口的鲜血涔涔如水,早已染红了白袍,结成了冰晶。柔弱的身躯若有若无地颤抖。不知为何,他看了一眼,便心生怜惜,忘却了公孙先生与青袍道人的对话。隐约之中,他还能感觉到足下的冰魄子母正在兴奋窜动,当下情不自禁道:“姑娘?你没事吧?” 李若瑶身躯一颤,却还缄言不语,垂着螓首,眼泪却又控制不住,刷刷地落了下来。 青袍道人回道:“哦?老道倒想听听你见过哪些更稀奇的荒古神符?” 看着董永的急切之色,公孙明气恼地看了眼董永,暗叹道:真是看错这小子了,方才还多愁善感!老夫真是白安慰了!仙人板板的,真是个洋葱头,萝卜心,见一个爱一个!又听到青袍道人的话,不由漫不经心道:“这‘玄霄锁神符’相传是雷神雷震子所绘,贸然冲符之人就会受到万雷轰神之苦,就好像你的元神被它生生束缚住似的!就拿‘玄霄锁神符’说吧,它原本是由荒古中的‘玄霄雷符’与‘锁神缚龙符’集合而成,如今那‘玄霄雷符’如果原料不差的话,倒也能复原再现。但是‘锁神缚龙符’却是不行,因为制作这‘锁神缚龙符’需要龙筋!当今之世,龙宫称霸东南西北四海,若为了制作一张‘锁神缚龙符’,惹上龙宫之人,实属太不值得!所以说,眼前的‘玄霄锁神符’也算是一张世间独一无二的符箓了!” 寒冰古墓中的李若瑶越是不说话,董永越是叨叨不休。虽说墓中的女子消瘦蓬垢,与心目中的瑶儿形象相差甚远,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忍心看她这样受苦…… 青袍道人未想到公孙明竟能说出这“玄霄锁神符”的来历,不由惊诧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叹道:“知道这符箓的由来又能如何?你还不是破解不了?”她说这话的意思,有点像在激将于公孙明…… “姑娘?你说话呀?告诉我如何才能救你出来?”董永一直在喋喋唠叨,从他的面容上分明看出几分急切之色。 公孙明被他吵得烦透了,董永的一言一语都仿佛是千万只苍蝇在“嗡嗡”地绕着他乱叫。此刻又听到那青袍道人的话语,不由喝骂道:“臭小子,别吵了!再吵信不信老夫割了你的舌头?” 董永被他这么一喝,不禁一愣,将话语全部咽了回去。只听公孙明哼道:“这‘玄霄锁神符’虽然难解,但是还不至于难住老夫!”此话,分明是在回应青袍道人。又听他补充道:“臭小子,别再嚼舌了,老夫听得烦!待老夫将这‘玄霄锁神符’解了,你就可以进去探望那姑娘了!” 第七十六章:凌魄仙子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六章:凌魄仙子 那青袍道人倏地睁大了眼睛,惊问道:“你说你能够破了‘玄霄锁神符’?”从她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几分不可思议与喜悦。自玉清谷传派以来,这“玄霄锁神符”除了谷主没有人能够破解这“玄霄锁神符”。这也是为什么用寒冰古墓关押玉清谷犯错之人的原因! 公孙明洋洋自得道:“那是自然!”一边双手敷在了那光影灿灿的符箓之上,一边自言自语道:“‘玄霄锁神符’之所以难解,追根溯底便是因为它囊括了《八门》之法,所谓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之间关系冗杂,排列多样,想要解符,不仅要知道这符咒是以哪一门开头,更要知道这符箓内其他各门的排列顺序!若是乱解一通,非但不会将神符解除,更会变更八门排序,给自己引来天雷轰顶之灾。”公孙明深谙《八门九遁》,而且数千年来一直研究这些阵法遁术,此刻虽还未看过端倪,便已是成竹在胸!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似乎在思索着如何解符。脸上虽露出了几分严肃,但看上去并非那么紧张。站在身旁的董永不懂什么符箓,心中却是暗想:下回自己定要找个时间,让公孙先生将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尽数传授给自己。那样的话,以后再遇到这些繁琐符箓,就不会如此头大了。 望着寒冰**上的女子,董永心如针绞般疼痛,竟然会莫名地难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伤情销魂。 过了一会,突见公孙明自信一笑,拉着自己的白须,笑道:“仙人板板的,原来如此!哈哈,制作这‘玄霄锁神符’的人不仅画那‘玄霄雷符’懒得很,竟然都没收尾,就连制作‘锁神缚龙符’都偷工减料,仅用了半根龙筋!怪不得老夫怎么看这符箓都觉得有些别扭!” 董永连忙朝着那符箓瞧去,他虽是外行人,但经公孙明的提示,细细一看,果真觉得这“玄霄锁神符”少了个尾巴。依稀记得当年在酆都鬼城时,他也见过不少符箓,那些符箓都是有撇有勾,一气呵成。再看这张符箓,前面生龙活虎,到了后头却是忽然中断,仿佛是个半成品似的! 其实董永想对了,这张“玄霄锁神符”其实就是半成品,至于什么原因,或许等他有一天自己能够制作这张“玄霄锁神符”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公孙明一面哈哈狂笑,一面说道:“这制符人真是好笑,明明是想以‘生门’入‘惊门’再转‘死门’的,偏偏‘生门’开了个头,忽然中断,重新开了个‘死门’,想以死门开头!又是奇怪,又是令人发笑!” 董永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奇门遁甲之术深不可测,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学上一番!公孙明的话音未落,只听青袍道人笑道:“老道倒是觉得这制符之人很有想法,她这样制出的符箓这世上便是独一无二,不仅如此,解法定也是独一无二!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符文,好上千倍百倍!” 公孙明斜睨了青袍道人一眼,心中细细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笑容不由收敛了许多。但听他口中喃喃道:“死入休,休化伤,伤转惊,惊偏杜,杜向景,景朝开,开出生!”皲糙的大手在那符箓上上下比划,时而上勾时而下撇,时而左竖时而右横。唯独那符箓之上光彩绚烂,如同星辰幻现,愈发明亮。 站在不远处的董永都能感受到一阵阵浩瀚的雷电之力,在符箓上肆意流转,穿透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他毛孔乍竖,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小心!”不知生了什么事故,公孙明大喝一声,掩面急退!但见“玄霄锁神符”骤然光华精灿,千万道闪电自符箓上疾掠而出,陡然间天地轰雷,一股强大得不可思议地力量随着闪电四溢蔓延,还未待董永反应,便被砰然炸飞。 雷电所到之处,草树皆靡,沙石俱碎,无一幸免。顷刻之间,天上黑云骤聚,如同万千乌鸦般一齐盖天蔽日! 四周飓风如虎,尘沙若雾,令人睁不开眼睛。董永只觉两耳嗡鸣,胸闷如鼓。方才的那一记爆破之力,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饶是他有着灵寂巅峰的修为都有些难以抵挡! 模糊之中,公孙明不知何时,手上已拿着一把油纸伞。那油纸伞也是厉害,飞旋之时,竟将漫天飞石尽数荡开,公孙先生却是寸发无伤。 “董小子,你没事吧?”公孙明老脸一红,尴尬一笑。 董永清喝一声,跨步近身,急切问道:“公孙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明“呸呸呸”数声,吐了吐口中的泥沙,回道:“老夫也不知生了何事,可……可能是解错了!” “解错了?”董永忽然想起那日在卦台山上花婆婆骂这公孙老头恃才倨傲,学什么都是半吊子,不由皱眉。随后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那寒冰洞,失声道:“不好,她们还在里面!”顿时身形飞遁,穿过层层沙雾,朝那寒冰洞而去。 “老夫明明解对了呀!怎么会引爆了符文呢?”公孙明紧锁眉头,捋了捋长须。见董永已入寒冰洞,不由大声提醒道:“那符箓上的天雷还未完全消去,小子小心一些!” 董永一路朝内,山洞之内一片狼藉,四壁上的岩石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便要倒去。体内的冰魄子母愈来愈激动,好像是因为李若瑶生了什么事情。 古墓之内哪还有那封住出口的符箓,难道说已经真的被公孙老头解了?董永又惊又喜,不假思索地朝那冰**一跃而下。 那雷暴的力量太过恐怖,冰**上的女子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她似乎感受到了有人下来。口中竟是断续说道:“别……别过来!” 冰**之上寒冷异常,就连董永都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此刻的他听到那柔若细风的声音,顿感十分熟悉,连忙伏下身子,将那蓬发垂头的女子抱了起来,欲要瞧一下那女子的正脸。 甫一翻身,董永惊愣道:“瑶儿!” “真的是你,瑶儿!” “我早该猜到是你了,你怎么了?你怎么被关在这里?”董永紧紧拥住那奄奄一息的女子,鹰泣道。 李若瑶的气息分外微薄,她唇白若纱,两颊似雪。她之前就受有重伤,再加上近日一直被寒冻侵袭,若没那玉清丹护住心脉,恐怕早已魂归西天了。看着李若瑶唇齿渐启,连忙提起周身的真气自李若瑶的“灵台穴”送入。说来也是奇怪,玉清谷的真气,向来是以精纯而闻名,每一个修行弟子体内的真气都是万分地精纯,若是由他人导入真气,非但不能治愈她,更会令她真气冗杂而雪上加霜。不过,董永体内的真气,却是十分地奇怪,它不仅百纳,而且送入李若瑶的体内时,竟是丝毫没有排斥,一点一点地修复着那受损已久的经脉。 就在这时,突听“轰隆”一声巨响,青袍道人清声大笑,周身蓦然寒光电舞,只见她袖袍飘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冰壁击去,霍然脱冰而出。顷刻之间冰雪崩碎,铿然脆响,千万块冰块激射飞溅,刹那间便化作了一团水汽。 一时间碧山之上黑云压天,闪电怒劈,雷声狂吼。玉清谷众人早已察觉到了什么,齐齐倏然跃身飞剑,腾空千百余尺,俯瞰而下。 “不妙!凌魄仙子破阵了!”楚香屏花容失色,顿时严峻了起来。凌魄仙子本是玉清谷中弟子,数百年前为夺谷主之位,暗下勾结花蛊门,滥杀门派弟子!最后由玉清谷的二代长老,齐齐出手封印,将其封印在了寒冰古墓之中!在“九魔六鬼三妖一怪”中,人称三妖之一! 远处黑云依旧翻滚腾挪,一道青光自寒冰洞冲天而出,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鬼哭狼嚎的话语声! “楚香屏,当日我曾说过,我重见天日之时,便是你的自取灭亡之日!今日老道先留你这条命,他日必定来取!” 那声音洪亮若雷,空谷回荡而久久不消,惊得玉清谷的弟子皆颤栗寻望,仙剑冲天相戈。 第七十七章:神传万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七章:神传万里 玉清谷的开山之人叫做凌玉仙子,也不知这凌魄仙子与她是什么关系。 凌魄仙子甫一飞出,面目顿时如冰瓷般瞬间破碎,原本清丽的面容一时间便幻化成冷艳、妖异的面孔。青发舞扬,紫色睫眉,红色瞳睛诡异无比。公孙明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凌魄妖姬!” “完了,完了!老夫怎么把这个老怪物放出来了!”公孙明皱着眉头,又蹦又跳,喃喃地骂道。从他的面容上分明还能看出几分担忧与紧张。 “不好,董小子还在洞内!老夫得赶紧进去瞧瞧!”公孙明自言自语,“噌”地起步,拨沙驱雾地朝着寒冰洞而去。 寒冰古墓内,冰**上真气与水汽萦绕,未过过时,雾气充溢了整片古墓,如同仙境一般。 李若瑶双目微闭,眉梢舒坦,脂白的薄唇似乎有了几分血色,脸颊上更是泛起浅红。此刻的董永尚在闭目度气,为李若瑶修复周身破损的经脉。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体内的真气十分奇怪,究竟怪在哪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约莫过了半晌,李若瑶体内的经脉大抵已能运转,只听嘤咛、娇咳一声,便已转醒。但她久于伤寒之中,虽说性命无虞,但身体机能要恢复如初,依旧要调养一段时间。 “废物……”李若瑶娇躯微颤,气息虚弱,渐有渐无,听在董永的耳里颇感怜惜。董永轻轻收气,因为此刻再去传渡已经没什么效果。此刻听到李若瑶的呼唤,面色又惊又喜,紧张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此时好似有千言万语,偏偏这一拥抱抵那千言万语。 这一拥也不知拥了多久,直到李若瑶娇声咳道:“废物,你压到我伤口啦!”话音未落,两靥上便布满了酡红。 董永连忙松了松手,暗骂自己太过激动,一时忘了瑶儿胸口的伤。可手刚一松开,却感受到自己后背上两只柔荑在轻轻地抚摸着,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当下问道:“瑶儿,是谁打伤了你?我去替你报仇!” 哪知这话刚一说出,李若瑶便愁云满布,微微摇头,叹气道:“永哥,此事一言难尽,待我们出去之后我在与你一一道来吧!” 董永心想:瑶儿向来聪慧,处事也是圆滑,她这么说,多半也是有她的原因。当下微微一笑,说道:“瑶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就在这时,突听身后传来一阵莽朗之音,正是那公孙明的,只听他说道:“董小子,快些走啦!我们惹了大祸,再不逃,待会那玉清谷的小泵娘们来了,就走不了啦!”腾云走蛇,如过眼云烟,瞬间落在了冰**之上。 还未待董永问其原因,又听那公孙明“咦”了一声,糙手抚摸着那张冰**,双目中更是冒着精光,喜声道:“发啦!发啦!千年寒冰啊!” 相传千年寒冰,产于九幽冥海,因为寒冰千年不化,所以也可以说这寒气浩瀚无尽。对修炼某些特定的功法有着夺天独厚的功效,不仅如此,不少符箓的制作,都要拿寒冰作为材料。也难怪这公孙老头会有双目精光,贪婪无比的表情。 “这么大,该怎么带走呢?”公孙明一边拽着白须,一边皱着眉头,竟然是在思索着如何将这块寒冰带走。之前提醒董永之言竟也忘得一干二净。 董永觉得公孙明说得在理,虽不知道公孙老头嘴里的祸是什么。但今日在玉清谷内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此刻再不出去,那等到玉清谷众人来此,便休想逃出了。当下双目含情地对李若瑶说道:“瑶儿,跟我一块走,好不好?” 只有出去了,才有机会找出陷害自己的杀人凶手,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李若瑶颌首,轻“嗯”了一声。 董永心中愉悦无比,对他来说,玉清谷一行是如此地一波三折。万万没想到联姻之事,竟也如此地复杂。不由欣然一笑,再次紧紧抱紧了李若瑶。随后小声提醒道:“走啦,可要抱紧啦!” 李若瑶听他的话语中满是溺爱,竟是娇羞一笑,想起这么多年来的相思苦楚,不由清泪汪汪,附耳静静地贴在了董永的胸口。随后只听董永大喝一声,“公孙先生走啦!这寒冰重要还是先生的命重要,公孙先生可要好好权衡一番呀!”说到后面,董永已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孙明被他这么一喝,顿时一震,怔了半拍:是啊,老夫得了这寒冰,老命就要落在这里了,那岂不是亏大了?“臭小子等等!等等老……” “夫”这个字还未道出,便已怔在了洞外的峭崖之上,因为他出洞的时候,半空中已然伫立着几位女子,将他们合围起来。来者是四位女子,清风之下,各个青袍袖舞,衣袂飘飘,皆是头戴发髻,手持仙剑。 峭崖拔地而起,耸立云端,宛如一把刺破苍穹的利剑。四处奇岩怪石,突兀峥嵘。垂头而视,可见山谷幽深空阔,雾气氤氲。其间清流泻银,野花嫣红。董永滞在半空,神清气爽,远处的四位女子,他只认识一位,便是那玉清谷的谷主楚香屏,其他三位,他并不认识。 楚香屏看了一眼董永怀中女子,双目中似有惊异。未过片刻,淡淡地说道:“红日公子,那寒冰洞内‘玄霄锁神符’是你解的?”她语气虽是平和,但细细辩听,分明能感受到几分忿怒。 董永刚欲回答,就被公孙明抢先道:“这荒古之符,焉是他能解得?不偏不巧,那符箓是老夫顺手解的!” 李若瑶心智聪慧,知道董永未用真名。也明白眼下此事不会如此简单了断,当下悄声对董永提醒道:“站在谷主身后的,一名是甘芝师叔,元婴境初期,擅使《冰寒剑法》;一名是珊珠师叔,元婴境中期,曾教过我一套《冰冽破气掌》;还有一名则是谷内的师叔祖,只知道她修为高深得很,你要当心一些。”她微微轻喘,继续道:“永哥,能避则避!若是……避不了的话,你就放下我,各自先走!” 董永知道李若瑶跟玉清谷众人有着笃厚的感情,自己也不想与玉清谷众人发生刀戈。当心微笑传音道:“放心,一切有我!”他虽说还没想出什么主意,但是此刻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颗定心丸。 楚香屏皱眉道:“此事关乎鄙谷大事,你可知你放出了一个可怕人物?” 公孙明朗笑道:“不就是凌魄妖姬嘛!放心,放心!区区一只小妖精,成不了气候!”他的笑有些僵硬,董永的耳中却听到一丝传音,恰是那公孙明的,只听他说道:“董小子,老夫待会引发‘神传万里符’,你可做好准备,一齐逃了!” 董永微微一笑,心想:这公孙明打架的本事没有,倒是这些奇门歪道的东西多着呢。不过,这也好得很,不然眼下还真不知道怎么逃出。 楚香屏听他说得如此漫不经心,不由声色变冷,叱道:“既然如此,那请二位先在鄙谷做客几天,待我们查清你们的身份,商议如何处罚,再予放行!” 公孙明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忽见他手掌之上,光芒精灿,如同璀璨烈日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睛。但见他双手结印,不知何时,脚下竟然出现了一道法阵,“董小子,快进来!” “神传万里!不好,他们要逃了!快去阻止!”楚香屏大喝一声,身形疾速冲去。 董永早已蓄力待发,此刻听到公孙明的话,顿时两肋鼓风,抱起李若瑶,卷起一阵狂沙,踏入法阵之中。 法阵光彩绚烂,董永甫一进入便骤然一缩,消失在晴空之中。 第七十八章:凤凰鸣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八章:凤凰鸣箫 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映得海面一片火黄,波光粼粼,如同海面上洒满了金子。 凤凰山下,海波万里,沙滩无垠。蹄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只见沙尘飞扬,一行黑衣大汉齐驱着飞马如疾风般驰骋。 这行队伍,约有二十余人,最前两道火红之影,皆是红鬃如荼。说是烈马,却偏偏头上还长着独角,奇怪得很。其上分别坐着一个独眼老者和一个青年。老者面如古波,瘦如枯槁,剩下的那只独眼深凹下去,让人觉得分外诡异。细细一看,竟不是单瞳,而是双瞳!那青年乌发斜横,剑眉虎目,长得不丑,腰间斜斜地插了一只双刃骨叉。而他与那老者一样,竟也是一对双瞳,稍看一眼,便令人头晕目眩,作势欲呕。后面数十大汉驾着黄骠马,黑衣裹身,背负大刀,虽然高矮胖瘦不同,但神情木讷,沉默无语,倒是像行尸走肉般跟在了两人身后! 他们一路疾行,所为何事,却不得而知。 远处悠悠地传来一阵洞箫之音,音声承转启合,宛如天籁。随声瞧去,恰见一位白衣人临海而立,正低首垂眉,悠扬地吹着一支竹箫。箫声悠远空旷,似有若无,就如同寒山冷月、幽谷迷雾。而他也如这箫声一般,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少是老,令人看不清楚。 他的肩头立着一只沙鸥,顺着那笛音,时而怪叫,时而展翅起飞。 那一行人奔到箫声近处,所有烈马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顿时昂然据立,惊恐奔啼。黑衣青年连忙握住缰绳,“嘘”了一喝,止住了那众马崩乱。 那老者脸上闪过一道诧异神色,冷冰冰的双瞳朝着白衣人的身上瞟来。可惜的是,那白衣人依然鸣箫如故,浑然不觉。 一怒之下,黑衣青年策马扬鞭,飞奔到白衣人的身前,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他。他满脸倨傲神色地道:“阁下为何胡乱鸣箫。乱马心神?” 白衣人仿若未闻,依旧鸣箫。自始至终,他都未睁开眼睛,看那青年一眼。 黑衣少年脾气暴躁,见他竟然不回自己的问话,顿时勃然大怒,喝道:“阁下这是找死!” 话音未落,便提起骨叉,如同迅雷般,冲着白衣人当头劈下。哪知这一叉还未捅下,耳蜗里便听到那沙鸥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那红鬃角马登时肝胆欲裂,惊惶乱窜。黑衣少年始料不及,身躯险些掀飞,摔下马去。不仅如此,这一声怪异尖叫竟令不远处的黄骠马也颤栗不安,呜呜鸣啼。 独眼老者顿时一声长啸,衣袍飞鼓,一道无形气浪自独眼老者扩散开来。群马登时安静下来,垂头站立。独眼老者双瞳之中寒光一闪,大汉们皆是起了一个激灵。但听老者冷冷道:“都将马儿的耳朵塞住!免得再遭这奇怪的箫声侵袭!”众人纷纷示“诺!”撕下黑衣一角,将黄骠马的耳朵塞上。 独眼老者斜睨了白衣人一眼,但见他如此有恃无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当下朝黑衣少年朗声道:“公子,前面就是凤凰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紧。” 黑衣青年对那老者颇为尊重,虽然满腔怒火,却也强自按捺。点了点头,朝身后大汉道:“咱们走。”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白衣人一眼,冷哼了一声,口中似乎在说“走着瞧!” 众人叱喝声中,众马奔腾,烟尘卷舞,朝凤凰奔去。临走之时,那青年满脸戾色,凶神恶煞,尤其是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还不忘回头瞥了白衣人两眼。 箫声**,如远处深海中的波涛,时而汹涌磅礴,时而涓涓潺潺,众马之音消失之后,箫声渐止,却听白衣人轻微一叹:“鸥兄啊,鸥兄!他们甘为控制,你我也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 是夜。皎月如钩,清辉似水。 远处碧海滔天,偶尔传来几声海鸥的叫声。近处谷壑苍茫,迷雾缭绕,山路崎岖嶙峋,隐隐还传来一阵阵猿啼鹤鸣。陡峭斜峁的悬崖上,苍木参天,枯松横立,虬枝之下若隐若现地藏着一只竹亭。 模糊中亭内闪现着三道人影。 “公孙先生,这边是哪里?”亭内响起了一阵硬朗的问声。 月光之下,一个赭衣老者,白眉银须皱着眉头,四处寻望,像是在比对地点。过了好久才低喃道:“这神传万里符所传地点应该是方丈之滨——凤凰山呀,难道说传错地点了?” 董永听到他的喃喃之音,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好在他对去哪都无所谓,只知道能从玉清谷逃出来,那就好。 公孙明东张西望,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真是让人看不明白。董永问道:“公孙先生,为什么要来凤凰山?” “老夫记得上回来此,分明没这个亭子呀!”公孙明眉头紧锁,又是低语了一句,忽然被董永如此一问,下意识地回道:“老夫的师父嘱咐过,谁破了那‘九龙弈死’棋局,便带那人来凤凰山的翠苑阁来找他!” “先生的师父?奇门神君?”董永不由回问道。 说起这凤凰山,西邻伶仃洋,南毗无忧海,四季如春,草木葱茂。百鸟啼鸣,花果飘香,山泉浅唱,壑洞幽藏。相传山上生活着一对凤凰,每每日落西山之时,就能听到它们的啼鸣之音。更有人说过,能亲眼见到它们的人,便能幸福一生。若是有**见到,更是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可惜的是,传说终究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凤,也没见过凰。或许说凤、凰本是神兽仙物,焉是凡胎肉眼说见便见?至于后来,奇门神君居于凤凰山那便是后话了。 忽然公孙明拍手大喜道:“仙人板板的,是谁修的这个亭子,害得老夫连个凤凰山都不认识!” 董永笑道:“若是你师父修的,那你岂不是正在骂你的师父?” “呸呸呸!”公孙明连“呸”三声,瞪圆了眼睛,冲着董永喝道:“臭崽子,师父怎么可能闲来无事修这个亭子?你是找骂是吧!” 董永呵呵一笑,嗤之以鼻。这公孙先生的脾性,他早已摸透,就不知公孙明带自己去见那奇术神君有何要事了? 公孙明道:“臭小子,若不是你非要去联姻,有所了耽搁,老夫恐怕早就见着师父了!眼下黑灯瞎火的,再加上老夫多年未来,这夜路如何去行?” 听得出来,公孙明对奇术神君十分敬重,敬重之中似乎包含着几分畏惧,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一直静躺于董永怀中的李若瑶,被公孙明暴躁声音吵醒,徐徐睁开了丽眸。她能在董永怀中睡着,也是因为这些日,在那寒冰古墓中过度地劳神伤气所致,否则的话,站着怎会睡着?恰好又听到公孙明的联姻之事,不禁脸颊上泛起红晕,紧了紧玉臂,将董永抱紧,生怕他再离开似的。 董永笑道:“明明是先生的符箓选的时候不对,还怪到了小子的头上!再说了,如此残月当空,星辰棋布。清风之下,在这竹亭中,是不是惬意得很?”他一面说着,一面低下头去,倒是像是在对着李若瑶轻声诉语。 第七十九章:夜中山行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七十九章:夜中山行 *感谢七夕与风云的打赏。最近毕业设计要准备中期答辩,码字都是忙里偷闲,不过每天两更不会变的,下一更12点之前。* 明月当空,凤凰山上偶尔传来几声狼嚎莺叫。 李若瑶被董永的灼灼目光看得心慌,低语嗔道:“这荒山野岭,冷风飕飕,野兽怒吼的,也只有你这样的木头锭子才会以为惬意呢?”话还未说完,便徐徐垂下了头。 公孙明连连赞是,夸道:“好娃子,说得好!老夫喜欢!不过这凤凰山可不是荒山,它可是大有来头的!”若说师父的凤凰山为荒山野岭,那岂不是对他老人家大大的不敬?公孙明心中祷告。 董永久不见李若瑶,今日相见,就好比新婚燕尔一般,情意浓浓。当下不禁轻拍了一下李若瑶的"qiao tun",咬着李若瑶的耳垂说道:“你当然不觉得惬意,那是因为啊……有一个老头子在这边碍事……”他一面坏笑地说着,一面捏了捏手边的柔腻,李若瑶娇躯顿颤。她聪慧得很,闻得此言,不由将头埋得更低了,略显苍白的双颊更是布满了霞红。幸好是夜晚,难以发觉,否则的话,若是给董永看到定会大笑一番。 朦胧的月色下,凤凰山显得分外幽深、宁静。 忽然山脚下隐隐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马蹄急踏之音,那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与响耳。竹亭中的三人顿时一惊,不由相望了一眼。如此深夜,凤凰山脚下怎会出现一大批人马?他们来凤凰山所为何事? 公孙明“嘘”了一声,小声道:“来者身具一股邪力,小心一点!”董永与李若瑶齐齐点头,全神戒备了起来。 …… 凤凰山下,古木丛生,前方一尊巨垒方形石雕,十分显眼,但见上面刻着“凤凰山”三个大字!不仅如此,三个大字的眉头似乎还镶了一枚金镖,它似叶如眉,偏偏镖的尾巴上还缀有一支精巧的竹节,也不知是何用的。皎月一照,那枚金镖宛如一道明灯般耀闪于夜空中。 “下马!”领头老者一声厉喝,所有大汉顿时毫不犹豫地整装下马,唯独那黑衣青年,眯着似乎闪着幽光的眼睛看向凤凰山上。 许是没发现什么结果,黑衣青年忽然提起嗓子,朝山上朗声道:“双瞳门童五郎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奇门神君!”山上寂寥无音,空有几声豺狼“嗷嗷”回应。青年迟疑片刻,又大声说了一遍。可是一连三遍,那声音如石沉大海,就连一个回音都没有。 相传奇门神君世间的奇术无不精通,他身居凤凰山,山上多半也被他设置了诸多法阵、暗器等等。这也是山下这一行人为何不敢直接上山的原因。 山上传来几声“咕咕”之音,颇有几分荒凉之意。黑衣青年望了独眼老者一眼,老者沉吟了半晌,嘴唇微动,黑衣青年点了点头,又朝山上大声喊道:“双瞳门童五郎有家父书信及薄礼一份,需要面呈神君。望神君准许在下冒昧上山!” 四下依旧无声无息。黑衣青年皱了皱眉头,独眼老者近身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青年眉头舒展,大声喊道:“既然神君已经默许,那五郎就冒昧上山了!” 话音一落,便见他已下马。前头一群大汉帮他们开路,自己则跟着独眼老者在后头徐徐跟着,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凤凰山并不太高,但上山之路仅有一条,眼看那一行人点着火把,迤俪而来。公孙明与董永三人不由相顾一眼,只听公孙明说道:“眼下这一行人,身上皆有几分邪气。找老夫师父多半不是什么好事!”那一行人离此处尚远,也不知他是如此察觉得出来的。 方才董永隐约听到山下的喊声,也知道这一行人是来找奇术神君的。心中在想:找人求事,向来是讲究时候,这一行人却选择了半夜,好生地奇怪。再说这“双瞳门”是什么门派?自己怎么从未听过?董永再次蹙眉。 公孙明道:“此地不宜久留,以你我实力,恐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我们还是速速上山!”清风徐徐,但见他临空一跃,向着山上疾奔而去。 董永知道李若瑶身躯虚弱,轻声提醒了句“抓紧了!”便将她背在后背,跨步跟上,随后朗声问道:“公孙先生,双瞳门是何门派?” 凤凰山上灌木丛生,浓郁苍翠。月光通过簇簇翠绿枝叶,斜斜照下,颇显幽静。三人如风般在其中掠行,宛若仙人。 公孙明回道:“老夫久不问世事,谁知道这双瞳门是何门派?倒是老夫知道的那些门派,如今是一个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突然前头传来一阵汩汩山泉声,那声音渐近渐远,公孙明忽然喜道:“凤凰泉的声音!小子,你们跟我走,要到翠苑阁了!” 董永莞尔一笑,遂又跟了上去。李若瑶趴在董永的身上,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想道:待我身上的伤势好了,一定要帮永哥找一找月儿!忽然又想起了师父被杀之事,顿时心中一酸,苦楚道:自己如今是玉清谷的罪人,我怎能让师父无辜受害,待我伤势好了,就先去手刃那个陷害我的凶手,为师父报仇!一时间,面容上有挂满了忧伤、狠绝之色。 前方卵石错落,青稞夹生,果然有一道清泉叮叮咚咚地自远处流淌下来。公孙明喜叫一声,喃喃自语道:“师父,不肖徒儿回来啦!”语气却颇有几分伤感与沧桑,甚至还包括一丝失落。 再往前走,山泉汇聚,竟是一泽汪潭,潭水清澈见底,四下奇石嶙峋,犬牙交错,甚有一分鬼斧神工的味道。 月光如洗,潭水晶莹,四周松柏围合,水面之上依稀倒映出水榭亭阁的瓦檐一角。 公孙明每行两三步,便踉跄后退一步,似乎想见却又不敢见到他的师父。倒是董永如此夜行,一路畅通无阻,眼下静谧通幽,不免觉得神清气爽。 就这样一退一行,终是见到了长廊。三人并行,沿着长廊,走入了翠苑阁的庭院,可惜的是,庭院之内,杂草丛生,空无一人,好像久无人住。 “师父?不肖弟子公孙明回来见您啦!”公孙明垂着头,沉吟道。 风吹松影,月舞西墙,没有任何回应。董永是跟随着公孙明的,此刻公孙明沉吟不语,董永也不知去往何处,默然站在了原地。突然山间隐隐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箫声。 声音寂寥悠远,如若月色,但那曲调跌宕回旋,时而滔滔如海,时而涓涓若泉,竟是像在哪里听过。董永虽无音乐天赋,但此刻听见这淡淡的箫声,登时心头大震,心道:“这……这不是那日在空桑山上清姑娘奏的曲子吗?”他听了片刻,心醉神迷,脚步更是不知觉地寻声而去,想要看个究竟。公孙明先是一怔,皱眉低喃道:“师父平生最讨厌吹吹弹弹了,难道说近千年不见,他也喜好鸣箫了?” 董永越听越喜欢这个曲子,此刻的洞箫比起那鸣琴更有一番味道,可若让他硬说的话,却又说不上来。 萧声渐转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风高。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如秋风,淡泊如冬雨。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袅袅,终于复归寂寥。 公孙明跟着董永,越过竹篱,转过亭阁,大叫道:“师父,是你么?” 眼前湖水澄清,月轮荡漾,湖边小亭,有一缕焚香,袅袅而上,显然是刚点上不久。公孙明四下打量,但见松影婆娑,柏枝横空,远处传来夏虫织织之音,却哪有半个人影? 第八十章:阁内书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章:阁内书房 箫声已止,公孙明心中不由泛起了惆怅悲凉之意,心想难道事情过了千年,师父还不肯原谅自己吗?本想着用当年师父的一句戏言,将破解那“九龙弈死”棋局的人带过来,请求师父的原谅,却没想到一直到现在都没见着奇术神君的人影。 焚香依旧,一缕青烟萦绕梁间,随着清风逸散于月光余辉之下。董永也是奇怪,因为方才洞箫所奏的曲子,分明就是那日清风小筑内清风语五弦琴弹奏的曲子。那神传万里符将他们传到的凤凰山,距离碧山、空桑山有数万余里。董永怎么也不信,这吹箫之人是清风语,再说这鸣箫之人的箫声夹杂着太多的感情,有悲伤、惆怅还有离愁。能吹出这样曲子的人,定是经历多太多太多沧桑之事吧!董永心生感慨,不由暗叹。 就在他愁情满怀之时,突然凤凰泉边,远远传来洪亮的声音:“双瞳门童五郎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神君!” 公孙明虎躯微颤,显然是被这洪亮的声音给惊了一下,随即便紧皱眉头,恼道:“他爷爷的,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找到这边了!” 董永默然,心想:看来这一行人中曾经必有过上山之人,否则的话,脚程再快,也不会摸到凤凰山翠苑阁。 公孙明道:“他们既然来了,想必定不会无功而返!跟我来,我们先避上一避!”说完,便大步连跨,如同踏浪踩云般朝着翠苑阁的一角奔去。 公孙明虽说已经很多年未回凤凰山,但是这里变化并不太大,倒也轻车熟路地凭空疾掠。董永只觉四下曲廊回肠,仿佛是在走着迷宫似的,一连绕着数十个弯,方才进了一间庭院。这里说是雅阁却更像是一间书房,房内除了书籍冗多,并无任何物事。唯独令人称奇的便是:这书房的屋顶是镂空的,夜空星罗棋布,透过这镂空木雕零零散散地洒落下来,在书房的地砖上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望着四周的古籍整整齐齐地堆砌成架,摞成五丈之高。董永与李若瑶均是目瞪口呆了。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多的书,也是见过最奇怪的书房,因为这书垒得实在太高。董永都无法想象人该如何拿到最上面近有五丈高的书籍。 公孙明似乎有些触景生情,平声道:“他们不会找到此处。我们便在这里呆上一宿吧!”他那粗糙的双手静静地摸着每一本书,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伤情。 董永微微斜目,恰好与后背上的李若瑶目光相触,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 “永哥,放我下来!”李若瑶柔声催道,轻轻捶了捶董永的胳膊,倒是像是在帮他按摩。她也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书房,此刻的她更想迫不及待地翻上几本。 董永刚把她放了下来,却听公孙明提醒道:“小心点,这些书不少藏着机关,别乱动!” 看着董永他们的表情,公孙明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进入书房的神情,也想起了当年因为书中那些暗藏的机关,被弄得头破血流。 能是公孙明的师父,那机关定比公孙老头高明多少倍,看来还是别妄动为妙。董永如是想道。 忽然,那行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似乎已经进了长廊。公孙明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摸,那书房内顿时开了一扇窗子。自窗子往下看去,恰好能见到二十来人影在长廊之下缓缓走来。他们亦步亦趋,生怕中什么机关陷阱似的。 童五郎等人走到庭院之前,便已躬身而立,不敢再上前。童五郎瞳孔未缩,双目如同夜间猫儿的眼睛,显得分外地诡异幽深。寻视无果之后,但听他大声喊道:“双瞳门童五郎求见,还望神君不吝相见!”他的语气虽听上去恭恭敬敬,但眼神中似乎还藏着几分恼火与气愤。 这一行人皆穿着黑衣,月光之下,他们如同木雕般静静伫立在庭院门外。董永端详好久,也未看出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再到后来,便索性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懒得再看。 独眼青年与童五狼对视一眼,唇齿翕合,随后同时点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听到童五郎拱手朗声道:“神君既然默认了,那五郎便多有打搅,进去了!”话音未落,便提起脚步,朝着那庭院里迈去。 公孙明见到此景,顿时怒道:“师父的雅居焉是这些草莽说进就进?今日师父不在,老夫也不能让他们踏进一步!”“噌”地一跃,从那窗子翩跹而下,口中大声骂道:“一群鸡群鼠辈,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把翠苑阁当成自己的鼠洞,说进就进?” 黑衣人未想到这楼阁上忽然奔出一人,无不吃惊。但听他满口污言秽.语,月光之下又有几分邋遢,一想便知他不是那奇术神君。 公孙明双掌所到之处,皆是飞沙糜土,不是洒了什么奇物! “天岚香!”独眼老者面色一凛,当即朗声道:“众人遮住口鼻,速速退开!”连忙以袖遮口,往后退去。 这天岚香,香味极其好闻,有三分牡丹花香,三分幽兰草香还有四分青灵檀木,所以也是十分地好辨。不仅如此,会令闻香之人心神恍惚,受人摆布。如若风岚一般,任由吹散。 公孙明的武功虽然仅是炼精化气中的融合境界,连炼气化神的心动境界都未达到,更别提那灵寂境界了,但此刻见众人落荒而退,不禁有些意气风发,狂追骂道:“鼠辈莫逃,让老夫先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明白做人的道理!” 他们一避则避,乃是生怕引出那奇术神君,眼下公孙明这么闹腾,楼阁之内都未有什么动静。童五郎再也按捺不住,顿时冷哼一声,骨叉横出,翻身腾转,如闪电般朝着公孙明掠去,厉声道:“大胆狂徒,如此喧哗,就让我替神君教训教训你!”他虽是愤怒,但说出这话,实则是在为自己脱罪,生怕那奇术神君真在翠苑阁中。 公孙明顿时哈哈大笑,只觉这是他听过最好的笑话。可是这骨叉却汹汹而来,丝毫没给他任何情面。董永倏地一惊,急声道:“先生小心腋下!”忙不矢地从书房跃下,身形未至,碧水剑便已横空排出,瞬间“噌”地一声脆响,骨叉不偏不巧地击在了碧水剑的剑刃之上。 童五郎眼看一击刺在了剑身之上,气怒喝道:“找死!”身形闪动,眨眼便越过公孙明刷地一叉,刺向了董永的胸口。董永清喝一声,瞧都不瞧一眼,身随风转,稍稍一躲,顺势将那碧水剑握在了手里。此招过后,竟然剑身纵行,如同一抹惊鸿朝这童五郎当头劈下,此招不仅是快,更是叫人始料未及,防不胜防。 童五郎见他轻飘飘地挥出一剑,便就有摧枯拉朽之势袭来。惊怒之下,虎躯向后猛然倒翻,借着那袭来的力道,卸去攻击之力,但仓促应变,双脚着地不稳,被那力道逼得一连退了七八步,颇为狼狈。 童五郎自小傲慢霸道,器量狭小,得其父荫蔽,从未吃过什么亏,骄横日盛。此次自动请缨,出使凤凰山,一是为父亲向奇术神君讨要五行帝君的下落,二是想用一些薄礼换取奇门神君的《八门九遁》。殊不料出师未捷,险些在这眼前无名小子的手上栽了个大跟头,恼羞之状,莫可言表。 那独眼老者瞧见公子吃亏,知晓他的脾气,朝着董永冷冷道:“这一剑轻飘如水,毫无力道。想必是连云宗的《清云九式》?若不是这碧水宝剑,恐怕占不到任何便宜!”他此言一则为童五郎遮羞,二则是在打击董永的士气。 第八十一章:体悟拳法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一章:体悟拳法 董永临风而立,听到独眼老者的话,不禁哈哈大笑,只觉他说得分外地滑稽。 童五郎哪经得人这么嘲笑,顿时勃然大怒,提身欲要再战。独眼老者却颇显老成,阻止道:“公子等等!”童五郎自小便在独眼老者的身旁生活,很听他的话。此刻听他喝止,连忙身形一止,投出一抹诧异的目光。独眼老者目光深邃,如同两汪深潭,缓缓问道:“阁下能有碧水剑这等利剑,想必是师承连云宗的顾言真人?” 董永不认识面前这些人,他们倒是认识自己。不过这些人个个身上有散发着几分邪气,不像是什么好人。当下朗笑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顾言真人的徒弟!” 夜风下,语气饱满铿锵,无不透露着几分霸气。 童五郎没听过顾言真人,不知道他厉害与否,自然“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倒是独眼老者面容微变,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不知是什么原因。 过了片刻,独眼老者笑道:“小兄弟既然是顾言的徒弟,那我们便是朋友,众人听令,放下刀刃,不许动武!”他虽是笑着,但眼神中分明夹杂着几分暴戾之气。 可是童五郎少年得志,一身武功皆是有双瞳门内元婴境甚至是出窍境、分神境所授。虽说造诣不高,但也算博学百家。而且天资不错,今年仅仅三十余岁,便已达到灵寂境初期。他自恃功法,狂妄至极,未想今日被人一剑而挫,一时间越想越怒,越想越恼,恼羞的怒火在心中凝集迸发,终于未忍住,竖起长叉冷笑道:“叔伯跟他作什么朋友?老子我适才不想大动干戈,仅用了三成力,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了你?” 董永仗剑而立,面容上露出一丝淡淡微笑,仰目天空,置若罔闻,似乎已做好迎战准备。倒是阁楼书房内的李若瑶满脸担忧,生怕董永出了什么事情。公孙明见到董永为他出战,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感叹自己跟对了人。 童五郎见董永丝毫不搭理于他,不由心中恼怒,对着那独眼老者说道:“叔伯,此人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们双瞳门放在眼里,五郎忍无可忍,这才出手,若是惹出什么事来,全权跟双瞳门无关!”他虽是暴戾,但也识得大体。 独眼老者默然不语,双瞳中闪现了一抹寒光朝着董永疾掠而去,看来已默许了童五郎的所为。 公孙明提醒道:“董小子,这厮怪异得很,可得好生当心!” 童五郎气怒一哼,骨叉上骤起幽光,这些幽光宛若冥火一般,熊熊焰焰。但见他身形倏闪,如同惊雷闪电直掠而下,手中骨叉顺势一抖,如鬼魅般朝着董永脑门刺下。 这一记腾空飞刺与之前对付公孙明的那一击直刺稍有不同,但是威力却天壤之别。骨叉所到之处,戾气翻滚,幽光凌寒,宛如一条幽冥巨蟒破皮出壳,“嘶嘶”咬下。 董永轻诧一声,顿时感到一股浩荡的邪气扑面而来,当即白袍飞舞,破空飞转,先是托退躲过这一凌厉破击。随后只手横翻,双足飞点,碧水剑变横为纵,顿如水波潋滟,波涛汹涌反击而去。这一招乃是《清云九式》中的“拨云撩雨”,用在此刻,恰到好处。 童五郎见董永飞转后退,不退反进。蓦然冷笑道:“尔等小子,中计还不觉!去死吧!”只见他的那柄骨叉先是一推,随后当空而翻,刹那间三叉口上三道幽光蓄蓄而出,如蛟蟒出洞,腾挪螺旋,分别朝着董永的脖颈、胸口以及足下封去。顷刻之间,寒芒万丈,宛如三道无形气剑瞬间将董永团团包裹。远远观之,就好似一只透着寒光的火团。 童五郎所使的这招名叫“叉龙在天”,之前那一刺看似凶猛无比,却只是虚晃一枪,若你撤退旁躲,那正中下怀,刚好给他使出“叉龙在天”这一杀招。 李若瑶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下之景,紧紧握住粉拳,手心中已是溢满了香汗,口中喃喃低语,像是祷告些什么。 倒是董永面露冷笑,似乎并不太惧。这种情形他并不陌生,相比而言,那日与入魔的古琛相斗时,所遇到的状况较于此景尤甚之而有不及。 眼下寒芒如海,铺天盖地,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四周邪气来袭,如同千万只寒冰刀刃一寸一寸地刮向他的要害。碧水剑四处撩动,董永聚精会神,四处避退。突然清喝一声,腾空向上飞起。童五郎哪容他作什么抵抗挣扎,骨叉倏地一扫,顺势朝着董永的头部压下,随即又听一声厉吼:“去死吧!”顿时间骨叉霍然变大,戾气翻滚,欲要硬生生地将其困在这“叉龙在天”的招式之中。 董永正是等待此刻,但见他轻笑一声,碧水剑上水波粼粼,如同海棠花开,四处逸散。随后借着童五郎那来势汹汹地气势,顺势身随剑转,往左侧突去。顷刻之间,青光弥漫,水光涟涟,所到之处,一朵朵绚烂水花随势绽放,光彩夺目。董永穿行其中如同花下君子在海棠花丛中翩跹而过。 董永使得这招正是连云剑会上偷学来的《白棠剑法》之“棠花独舞”,如今使来,更有几分炉火纯青的味道。那独眼老者见多识广,顿时寒眸一冷,惊道:“棠花独舞?” 见董永从寒芒中轻松逃窜,童五郎大怒,口中念诀,顿时那三道寒芒奋然腾滚,如狂风疾舞,似暴雨霹雳,“刷刷”三连声,发出一连串的猛烈攻击。 “强弩之末!”董永冷喝一声,双脚后撤,知眼下黑衣青年的这些寒芒引动,全跟他手上那柄骨叉有着莫大关系,顿时身躯暴起,全然不顾身后三道如同蛟蟒的寒芒,欺身而去,但见他化剑为掌,变掌为拳,一拳分二,二离四,四转八,不知是哪门子的武功! 童五郎亦是如此,纵使他有着双瞳,也看不清这招式变化所在。不由心中一愣,手脚慢了半拍。高手过招,便是争分夺秒,就在童五郎稍稍愣神之时,董永轻笑一声,双掌倏地破空朝着那骨叉抓去。 童五郎面容失色,连忙将骨叉往后挪去,哪知董永这掌法万分奇怪,就好比水中之鱼,脱水而水不沾身,入水而水不阻体。童五郎骨叉后挪,董永非但不是前夺,反而是双拳贴在骨叉之上,借着童五郎的后挪之力,顺势一送。童五郎始料未及,顿感手掌力道之大,再也抓不住。刹那间,只听“吭铛”一声,那柄骨叉已然被董永击落在地。 骨叉甫一落地,四周幻像与寒芒齐齐消失。童五郎身子微微一晃,“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仿佛是受到自己的力量反噬似的。 “公子!”独眼老者失声惊呼! 李若瑶见到此景,终于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不该小瞧永哥的!他敢应战,想必也是成竹在胸了!”接着便是用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擦拭掌心的涔汗。 公孙明则哈哈大笑,口中不自禁地夸道:“董小子,教训得好!草莽之徒,敢在凤凰山撒野,活该受苦!” 董永微微一笑,心中不仅对借力打力有了理解,更对那《太虚两仪掌法》更有了新的突破!那日莫浩师兄教了之后,他用得不多,但今日一用,竟取得奇效。不仅如此,董永更好奇起《河图洛书》是什么宝书?当然莫浩师兄便说过,这《太虚两仪掌法》便是前人从《河图洛书》中体悟出来的。这《太虚两仪掌法》便这么厉害了,那岂不是谁得了《河图洛书》,谁便是天下无敌?想到此处,董永不由想起了传说中的那本《万宗天诀》,暗道:就不知这《河图洛书》与《万宗天诀》比起来,谁更厉害些了! 第八十二章:千钧一发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二章:千钧一发 独眼老者见自家的公子已经输了,原本压抑的怒火自心口爆裂开来。只听他大声怒道:“小子,让洒家会一会你!”随后双瞳之中寒光闪动,顿时夜空凛变,四下的空气砰然凝结,轰轰爆破,漫空之上无形的压力眨眼而至。董永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脑中一片眩晕,踉跄欲倒。只见一旁的幽潭中冲天炸起数十丈的巨大水墙,挟带惊神骇鬼之势,朝着董永猛地当头砸下! 气势凶猛,铺天盖地。水幕未至,万千无形气刃便顺延飓风崩裂而来。 “小子,小心!”公孙明倏地大惊,大声提醒道。面容顿僵,连他都未见过这种怪术,一种以瞳力控制万物的力量,独眼老者的双瞳之中冷芒如刀刃般旋转翻裂,令人始料未及。 “去死吧!”独眼老者怒哼一声。顿时间,一道巨大的气浪在水幕之中嘭然挤出,犹若深海章鱼般的千爪蓦然迸爆开来,刹那间形成无数光弧涟漪瞬间扩散,在月光下闪过万千耀眼银光。轰然连声,气浪光弧撞击旋舞,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迸碎,裂断横飞,齐齐朝着董永砸去。 董永面色微凛,饶是此刻,脑中混沌不已,却咬牙撑住,保证灵台中的一丝空明。眼见危机四伏,若不再躲,便有性命之忧。连忙双手屏息静神,碧水剑萦绕指间,剑刃上骤然寒光炬炬,如水银泻地般自然流转。只见他身随剑转,光影幻幻。顷刻之间,一道密无纹缝的剑网顺势而起,剑网之上惊涛涟漪,奔涛汹涌。兀自巨型的水幕甫一近董永的身,就好生泥牛入海般,便连声响都被隐没其中,瞬时地黯灭消失,端的是匪夷所思。 这一招由董永自行创造的《御水碧澜真诀》可谓是防御密布,它以碧水剑为基,更是多了几分空灵之感! 李若瑶站在阁楼之上,只觉得四周白蒙蒙的尽是凄迷水雾,如置身惊涛骇浪中,跌宕起伏,气息翻涌。周身衣裳鼓舞,飘飘欲飞,若非双手紧抓窗沿,只怕早已被那巨大的冲击波抛飞到九霄云外。心中更是砰砰突跳,不停唤着董永的名字,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故。 独眼老者先是一愣,轻诧了一声,“好小子!竟还有此等高绝剑法!”突然冷眸再次便冷,口中的语气更寒了三分,“可惜的是,就以你此等修为,若不是靠着碧水剑此等仙剑祭出剑法,恐怕早已被气浪化为齑粉!” 董永的心蓦地一沉,他自然感受到面前的独眼老者诡异无比,境界较于自己只高不低。方才的这一招多半也是他的试探,不仅如此,眼前之人的功夫还诡异如魅,飘忽不定。单单是站立不动,仅动了几下眼睛,便将自己打得如此狼狈……想到此处,心中又生了几分寒意,但此刻退无可退。当下大喝一声,用力一蹬,咬牙飞转,欲要冲破那道漫天水幕。 顷刻之间,飙风狂掠,“砰隆!”一声巨响,只见董永的身形如同一抹鸿鹄自水幕之中冲出。接着迸连轰爆,光芒眩目,气浪飞炸,水浪如暴雨倾盆,巨瀑飞泻。四下树木更是摇摆断裂,碎枝乱舞。 独眼老者依然伫立不动,忽然冷哼一声道:“此等剑招不过尔尔,诸不知,目光是能够透过你的水幕剑网!”此话颇有深沉含义,董永先是不懂这独眼老者话语何意,此刻身躯已经飞出冲天水幕之中,不禁稍稍舒缓,懂与不懂似乎并不重要。 董永不知道“御水碧澜真诀”确实如独眼老者所说,由水作成。而人的目光自然能穿透水,那么那股瞳力当然也能通过水幕穿透进去! 狂风怒舞,气势滔滔。哪知他的身躯还未完全松懈,便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剑网内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撕扯着自己。仿佛那无数双凌厉的双眼,狞厉看来。体内翻江倒海,真气崩散,脑中混沌嗡鸣,若非他修炼了那《阴仙鉴》恐怕早已迷惑本性,失去自我! 此等诡异无比的瞳目能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公孙明看着董永狰狞面色,顿时不知所措,朝着独眼老者大吼一声:“鼠辈!吃你.爷爷一掌!”甫一提起双掌,便只觉眼前寒光一晃,童五郎的身形临空而降,一道阴森森的骨叉顿时横在了公孙明的面前。 童五郎戾声一笑,缓缓说道:“老头子,静一静!好好看着他是如此死去的!老子再送你下黄泉!” 月光之下,董永抱头痛苦,独眼老者又是一声冷笑。独眼之中顿时闪现一道寒芒,但见水幕中一条水龙横空怒舞,自水幕中破空冲起,滚滚盘旋,“嗷”地一声惊天怒吼,撞向了董永的身躯。 李若瑶花容失色,惊呼道:“不要!”双手竟已不知不觉将那窗沿硬生生地抓了两道血口!公孙明更是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渐有渐无的洞箫之音,声音如陡壁飞瀑,险滩急流,夹带金属之声。不知从哪突然卷起一阵阴冷的狂风,松树摇摆,竹枝簌簌。四周水幕顿时消散,就连那凶神恶煞的水龙竟也闷哄一声,砰然落下。董永闻到箫音,脑中蓦然一片空明,渐渐清醒过来。容不得他有半分思考,便腾空一跃,往地上落去。 独眼老者顿时一惊,但是心中已起杀念,怎能说停就停,当下真气运转,鼓舞全身。“啊”地一声怒吼,无形的压力骤然再起,董永身形还未临地,便又被托起,似要生生将他撕扯裂尸。 远处箫声更急,一波一波如狂风暴雨。琴声如浪,隐隐可见碧色光弧一道道向独眼老者飞去。 “小心!”童五郎顿时提醒,随后骨叉变幻,凛冽飞转,如同一道光镖射到,朝着那碧色光弧阻挡而去。 光弧毁断,箫音之中似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第八十二章:千钧一发 独眼老者见自家的公子已经输了,原本压抑的怒火自心口爆裂开来。只听他大声怒道:“小子,让洒家会一会你!”随后双瞳之中寒光闪动,顿时夜空凛变,四下的空气砰然凝结,轰轰爆破,漫空之上无形的压力眨眼而至。董永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脑中一片眩晕,踉跄欲倒。只见一旁的幽潭中冲天炸起数十丈的巨大水墙,挟带惊神骇鬼之势,朝着董永猛地当头砸下! 气势凶猛,铺天盖地。水幕未至,万千无形气刃便顺延飓风崩裂而来。 “小子,小心!”公孙明倏地大惊,大声提醒道。面容顿僵,连他都未见过这种怪术,一种以瞳力控制万物的力量,独眼老者的双瞳之中冷芒如刀刃般旋转翻裂,令人始料未及。 “去死吧!”独眼老者怒哼一声。顿时间,一道巨大的气浪在水幕之中嘭然挤出,犹若深海章鱼般的千爪蓦然迸爆开来,刹那间形成无数光弧涟漪瞬间扩散,在月光下闪过万千耀眼银光。轰然连声,气浪光弧撞击旋舞,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迸碎,裂断横飞,齐齐朝着董永砸去。 董永面色微凛,饶是此刻,脑中混沌不已,却咬牙撑住,保证灵台中的一丝空明。眼见危机四伏,若不再躲,便有性命之忧。连忙双手屏息静神,碧水剑萦绕指间,剑刃上骤然寒光炬炬,如水银泻地般自然流转。只见他身随剑转,光影幻幻。顷刻之间,一道密无纹缝的剑网顺势而起,剑网之上惊涛涟漪,奔涛汹涌。兀自巨型的水幕甫一近董永的身,就好生泥牛入海般,便连声响都被隐没其中,瞬时地黯灭消失,端的是匪夷所思。 这一招由董永自行创造的《御水碧澜真诀》可谓是防御密布,它以碧水剑为基,更是多了几分空灵之感! 李若瑶站在阁楼之上,只觉得四周白蒙蒙的尽是凄迷水雾,如置身惊涛骇浪中,跌宕起伏,气息翻涌。周身衣裳鼓舞,飘飘欲飞,若非双手紧抓窗沿,只怕早已被那巨大的冲击波抛飞到九霄云外。心中更是砰砰突跳,不停唤着董永的名字,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故。 独眼老者先是一愣,轻诧了一声,“好小子!竟还有此等高绝剑法!”突然冷眸再次便冷,口中的语气更寒了三分,“可惜的是,就以你此等修为,若不是靠着碧水剑此等仙剑祭出剑法,恐怕早已被气浪化为齑粉!” 董永的心蓦地一沉,他自然感受到面前的独眼老者诡异无比,境界较于自己只高不低。方才的这一招多半也是他的试探,不仅如此,眼前之人的功夫还诡异如魅,飘忽不定。单单是站立不动,仅动了几下眼睛,便将自己打得如此狼狈……想到此处,心中又生了几分寒意,但此刻退无可退。当下大喝一声,用力一蹬,咬牙飞转,欲要冲破那道漫天水幕。 顷刻之间,飙风狂掠,“砰隆!”一声巨响,只见董永的身形如同一抹鸿鹄自水幕之中冲出。接着迸连轰爆,光芒眩目,气浪飞炸,水浪如暴雨倾盆,巨瀑飞泻。四下树木更是摇摆断裂,碎枝乱舞。 独眼老者依然伫立不动,忽然冷哼一声道:“此等剑招不过尔尔,诸不知,目光是能够透过你的水幕剑网!”此话颇有深沉含义,董永先是不懂这独眼老者话语何意,此刻身躯已经飞出冲天水幕之中,不禁稍稍舒缓,懂与不懂似乎并不重要。 董永不知道“御水碧澜真诀”确实如独眼老者所说,由水作成。而人的目光自然能穿透水,那么那股瞳力当然也能通过水幕穿透进去! 狂风怒舞,气势滔滔。哪知他的身躯还未完全松懈,便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剑网内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撕扯着自己。仿佛那无数双凌厉的双眼,狞厉看来。体内翻江倒海,真气崩散,脑中混沌嗡鸣,若非他修炼了那《阴仙鉴》恐怕早已迷惑本性,失去自我! 此等诡异无比的瞳目能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公孙明看着董永狰狞面色,顿时不知所措,朝着独眼老者大吼一声:“鼠辈!吃你.爷爷一掌!”甫一提起双掌,便只觉眼前寒光一晃,童五郎的身形临空而降,一道阴森森的骨叉顿时横在了公孙明的面前。 童五郎戾声一笑,缓缓说道:“老头子,静一静!好好看着他是如此死去的!老子再送你下黄泉!” 月光之下,董永抱头痛苦,独眼老者又是一声冷笑。独眼之中顿时闪现一道寒芒,但见水幕中一条水龙横空怒舞,自水幕中破空冲起,滚滚盘旋,“嗷”地一声惊天怒吼,撞向了董永的身躯。 李若瑶花容失色,惊呼道:“不要!”双手竟已不知不觉将那窗沿硬生生地抓了两道血口!公孙明更是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渐有渐无的洞箫之音,声音如陡壁飞瀑,险滩急流,夹带金属之声。不知从哪突然卷起一阵阴冷的狂风,松树摇摆,竹枝簌簌。四周水幕顿时消散,就连那凶神恶煞的水龙竟也闷哄一声,砰然落下。董永闻到箫音,脑中蓦然一片空明,渐渐清醒过来。容不得他有半分思考,便腾空一跃,往地上落去。 独眼老者顿时一惊,但是心中已起杀念,怎能说停就停,当下真气运转,鼓舞全身。“啊”地一声怒吼,无形的压力骤然再起,董永身形还未临地,便又被托起,似要生生将他撕扯裂尸。 远处箫声更急,一波一波如狂风暴雨。琴声如浪,隐隐可见碧色光弧一道道向独眼老者飞去。 “小心!”童五郎顿时提醒,随后骨叉变幻,凛冽飞转,如同一道光镖射到,朝着那碧色光弧阻挡而去。 光弧毁断,箫音之中似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第八十三章:月下对话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三章:月下对话 明月当空,双瞳门的那一行人已经走远,凤凰山上再次回归静谧。董永想起刚刚独眼老者那双带着魔力的眼睛,不免脑中发毛,心有余悸。清风徐徐,林涛阵阵,簌簌作响。过了片刻,他心神稍定,却又有几分兴致好奇起那神秘的吹.箫人了。 不知何时,公孙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拍着董永的肩膀说道:“董小子,走!咱们进翠苑阁去!” 公孙明嘿嘿一笑,说道:“老夫当年嘴馋,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在阁楼内曾偷埋了几坛好酒!今夜星月朗空,不如你我月下酌饮,酣畅一番?” 董永对之附和一笑,双目环顾四周,拱手朗声道:“在下董永,刚才承蒙高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若是在下不介意的话,便与我们啖几口水酒,以表谢意!” 公孙明双目一瞪,心中哼道:臭小子,竟然拿着老夫的酒说事,倒真是会做人情!不过,方才若不是他箫音相助,恐怕我们就凶多吉少了。请他喝酒也是应该的!想到此处,赞同道:“这位高人,老夫的酒算算年日,也可称他为千年佳酿了!高人若是赏光的话,便到亭榭小憩,同我们喝上几杯?” 松间照明月,如同淅沥毛雨,随风晃动。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沙鸥尖鸣之音,声音所置之处,恰是一簇黑翠竹梢头,梢头之上,静静地立着一袭白衣,月色下,虽看不清面容,但远远观去,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潇洒俊逸。 董永耳聪目明,终于见到“庐山真貌”,不由惊声喊道:“前辈!”公孙明不由顺着董永目光瞧去,想看看这神秘人是何方神圣! 月是残月,天上的星却是满星。白衣人仰目而视,微风拂发,竹枝扰衣。任凭月光拉长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如今是多事之秋,凤凰山不留客,你们也下山吧!”白衣人开口第一句便是逐客令。 公孙明先是一愣,随后张开骂道:“仙人板板的,这凤凰山是老夫的家,你是谁?凭什么赶老……”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董永强行捂住了他的嘴。 只听董永低语道:“不知他是敌是友,公孙先生,少说一点!”此人单单以一支竹箫,便能击退双瞳门那一行人,可见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若是因为这种小事,引来杀人之祸,实为愚笨之举。 公孙明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口中一直在念叨着,像是在破骂着什么。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这边明明是鲁天奇修葺之所?怎么成了你的家了?”鲁天奇便是奇术神君的名字,董永并不知道。所以对于此话,他听得并不是特别明白,倒是公孙明咬牙啮齿道:“你是何方人物?竟敢直言师父的名讳!” 白衣人轻轻垂头,瞧了公孙明一眼。他虽离得很远,但那道冰冷的目光,亦然令董永的心不由一悸。只听他道:“你说你是他的徒弟?”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诧异。 公孙明自信一笑,扬眉道:“那是,师父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徒弟,那便是我了!” 白衣人忽然哈哈大笑,回道:“你倒是会大言不惭。他怎么会有你这般窝囊废的徒弟!”看来方才公孙明与童五郎之战,白衣人都已看在了眼里,对他几斤几两似乎看得很透。 董永抿唇微笑,公孙明的各种法阵他是见识过的,都是些时灵时不灵的料子。公孙明被白衣人这么一下讥讽,面露尴尬,但口中却反驳道:“那……那是老夫没有完全展露实力!再说了,老夫跟师父学的是奇门遁甲之术!跟你讲,武功修为在老夫的法阵面前都是虚晃……” 董永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公孙明忙瞪了一眼董永,连忙转移话题,朝那白衣人问道:“你既然认识老夫师父,那可否告诉我,他老人家如今在哪儿?” 白衣人沉默不语,静静仰望着空中朗月。浑似没听到他的问话。 稍过片刻,公孙明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人的这种傲慢态度,哼声道:“你不说,也无所谓!老夫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一直等到师父回来!”接着话音一转,对董永笑道:“董小子,咱们喝酒去!”拍了拍董永的肩膀,便准备往阁楼走去。 董永莞尔,冲着葱翠的竹梢头上的白衣人轻轻鞠躬,朗声道:“夜深了,我们便不再打搅,退下了!高人若是觉得闷得慌,或者想找人喝酒,那便进阁楼,与我们一同畅饮夜谈!” 话音一落,董永便被公孙明硬生生地拉进了走廊,进了阁楼。 竹梢上的白衣人望着董永的身影,摇头低语道:“想不到不知不觉我已经呆在这里有五百多年了!鲁天奇啊鲁天奇,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缩头乌龟!”心中再次浮现起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禁悠悠一叹,道:“小妹啊小妹!你怎么能爱上这样的一个缩头乌龟?你们究竟在哪里?教我找得好苦……”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妹是谁…… 箫声再起,悠远空旷,似有若无,伤感惆怅之音尽显无疑。 忽然白衣人淡然一笑,说道:“算算日子,明日便是八月二十八了,凤凰山又要不太平了!一群无知之人,不听劝便等着咎由自取吧……” 八月二十八日,是什么日子,无人知道。或许,等到明日便知道了。不过,双瞳门为何选择连夜赶来,看来不单单是为了见到鲁天奇,其中必有要事!就不知明日他们还会不会来了,而凤凰山究竟在八月二十八日究竟会有什么大事呢? 乌云渐渐遮住的月亮,天色骤然暗了下来。随之而来,朔风吹过,簇簇竹梢上再也没有人影,朦胧中,还能听到几声孤寂的沙鸥叫喊之音。 待白衣人已经消失,凤凰山下似乎人影簇动,遥遥听去,仿佛还有一连串的马蹄践踏之音。 第八十四章:踏入元婴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四章:tupo 小楼香榭,幽静昕凉。 公孙明已去院子里刨酒去了,董永一进翠苑阁的书房,李若瑶便拥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轻声说道:“永哥!” 董永觉得她的身子好冰,连忙抬起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紧张道:“瑶儿,怎么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李若瑶徐徐摇头,静静地蜷缩在董永的怀里,喃喃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好担心,好担心你被那恶人……你若是……我也不会独活!”她不敢说“死”这个字,因为她实在太牵挂他了!如今师门不能回,今日与他相见,若是他再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在这世上真的无依无靠了。 董永轻抚着她的粉背,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答应你,以后若遇到可怕的敌人,我们就一起逃,好不好?” 李若瑶“噗嗤”一笑,嗔道:“那岂不是毫无英雄气概了?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带上我,我们要一起面对,一同生死!” 董永“嗯”了一声,回道:“等你的伤势好了,我们便再回那玉清谷,帮你查清真相!”之前这番路途之上,李若瑶便已跟他讲了她被关在寒冰古墓的原委。 李若瑶颌首道:“此事蹊跷得很,多半是有阴谋。我们若是回去的话,那得要早些!” “再早,也要等你的身体好了七八!我可受不得你再受半点的伤害!”董永柔腻道。李若瑶在他心中,实在太过重要。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穿越以来,冥冥中几个女子已在他的心里不可磨灭。 李若瑶闻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开心。不由轻“嗯”一笑,闭上了妙眸,静静地贴在了董永的胸膛。 忽然屋外传来“咚咚咚”地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一阵爽朗声音,正是那公孙明的。只听他说道:“董小子,酒来啦!酒来啦!” 一阵奇异的酒香扑鼻而来,分外地馥郁。李若瑶见有人来了,不由面颊一红,连忙推开了董永,背了过去。她很少有如此女人娇态,相比司徒雨月,她更显独立。之前若不是她受了伤,也不会任由董永抱着。 “好酒!好酒啊!先生这酒叫什么名字?”说起来,董永还没到这三大神州之时,也是一个嗜酒之人。如今闻到好酒,不禁开口大赞。 公孙明一边抬着一个酒坛,拽着几个酒碗,一边哈哈笑道:“当年老夫存的酒只是普通的米酒,可是没名字的,它能这么香,全依赖存了有近千年!”随后他又道:“也对,如此好酒怎么能没名字呢?就叫它……” “叫二锅头吧!”董永笑回道。 “二锅头?这是什么名字?”公孙明紧皱眉头,对于董永起得名字,他是十分地不解。 董永解释道:“这酒原本也只是普通的酒,若非经过二次深藏,恐怕也不会变成如此美酒。取名‘二锅头’,可是不错的名字!” 公孙明嘀咕了一声,对于这么难听的名字,表示十分不解。董永心中狂笑,这二锅头,本就是他联想起现代人喝的辣酒,而信口拈来。当下又补充道:“公孙先生,难道是意境不够,理解不了这名字的深刻含义?”目光如注地瞧向了公孙明。 公孙明细细想来,也未想出什么深刻含义。但他又十分地好面子,不想被董永嘲讽,当下开口哼道:“如此好名字,老夫岂会不知其中意境?好,就叫二锅头了!” “公孙先生所言极是!”董永欣然一笑。这二锅头如此土的名字,都能被吹嘘成好名字!董永的心头不免有些忍俊不禁。他对公孙明的性格已经摸了八.九,这些话全然是一个套而已。 酒碗已经铺下,公孙明一一满上。随后席地而坐,端起一碗,大声道:“董小子,这一碗老夫敬你,方才的救命之恩!”话音未落,便将一碗满酒“咕噜”灌下。如此豪饮,董永直呼痛快。依稀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在古牙岛的时候,自己与石头的父亲,在海滩畅饮。想到这里,酒虫上脑,端起其中一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这就冰凉透彻,入唇便如一泓潺潺涓涓的清泉流进心肺,及喉时忽然如一团荼火,在凶猛地燃烧着,燎起了董永浑身地血液。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啊”地一声豪吼。 公孙明见状,大拍一下自己的大腿,赞道:“董小子,真够爽快!本以为你这般文秀,是不会饮酒的。看来啊,人真不可貌相!” 董永抹嘴咋舌,笑道:“那是因为先生的酒好,小子是怕啊,这一坛美酒,自己手脚慢了,就全被先生给豪饮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抬起酒坛,将公孙明与自己的酒碗再次满上。 公孙明哈哈大笑,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老夫这酒还有好几坛呢,这酒定是够你小子喝的!哈哈……” 董永端起酒碗,向公孙明敬道:“这一碗是谢公孙先生救了瑶儿!” 公孙明道:“怎么能是你敬呢?要谢也是这位姑娘自己亲自敬酒呀!” 李若瑶急忙摆手,她虽当过教主,但是确实不会饮酒。董永护住李若瑶,回道:“公孙先生你看这样如此,小子呢,喝两碗,一碗是替瑶儿敬你的,一碗是我自己敬你的!” “去、去、去!”公孙明“嗤”了一声道:“你小子,想多喝这等美酒,老夫心里可不乐意了!不行,若要谢老夫的话,就得让这位姑娘敬我!”扬起了头颅,轻轻捋着胡须。 董永道:“瑶儿有伤在身,哪能饮酒?看来呀,这酒也只能等瑶儿伤势好了,再敬了!”李若瑶犹豫片刻,摇头道:“永哥,我没事的!”如玉般纤手端起一只酒碗,朝着公孙明敬道:“这碗酒是瑶儿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只见李若瑶的樱口浅浅啜着美酒,过了好一会,这碗酒才见底。随后便传来一声声长咳,令董永紧张得运起真气自她的后背输去。 李若瑶面色酡红,道:“没事的,刚刚只是被酒呛了喉咙!”公孙明大拍手掌,夸道:“这才像话嘛!董小子,这个媳妇不错,老夫喜欢得很!哈哈……” 李若瑶闻言,面色更红了,霞红一直布到了耳根,垂下了螓首。董永本来对公孙明逼瑶儿喝酒有着几分忿怒,不过听到这话,再加上李若瑶的娇羞之态,不免开怀大笑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若瑶酒量很小,仅仅一碗酒下肚,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至于董永与公孙明两人,他们一直喝到了酒酣耳热,碗空见坛底时,这才作罢。 …… 月光轻轻地从屋顶洒入,轻得像纱。 董永仿佛进入了亡忘我境界。他合起双目,两手虚抱丹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修炼起《连云诀》的第二部分《连云太真道》。朦胧之中,他仿佛进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梦里的他神游太虚,划破虚空,驰骋于三界之内。 他松弛全身,默默地念叨着《连云太真道》中的那些法诀,心神更是以周身经脉为基,凝聚于丹田之中,运转全部真气。 丹田之内,一团寒凛凛的花朵在蹿动盘旋,似乎在淬炼、吐纳着经脉从外界吸取的那些杂乱真气,将其炼化成纯真无比的真气。 他前几日便达到了灵寂境界巅峰,还有着隐隐突破灵寂境,踏入元婴境界的感觉。如今只要董永能炼出元婴,那便已达到这元婴境界。盘古开天地,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人的这个肉身就是浊者构成。修炼人修的“婴”就要清的多,层次不同,清的程度不同。冥冥之中,董永丹田中的“碧海深兰”在异变着,在渐渐地变“清”蜕化。 不知不觉,丹田中那朵“碧海深兰”愈发上浮,似乎在攒动,四周无数道若有若无,似可控制的冷流在它的身上渐渐凝聚,幻化神形。碧海深兰的花瓣似乎在破碎,在溶解……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忽然“啵”地一声脆响,“碧海深兰”顿时崩碎,幻成无数地碎片。弥散在他的丹田之中。董永早已醉醺醺的,昏昏沉沉,不知所觉。若是他清醒的话,恐怕便会惊诧不已,因为他的丹田之处,正在发出一道道绚烂玄光,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书屋。 梦境依旧,梦中的他默默运转着周身真气,丹田中的碎片随之流转,渐渐凝结,不一会竟拼成了一只透明的人形,那人形仅有巴掌大小,却泛着精光,好生地诡异。 真气依然运转,人形在丹田中缓缓盘旋,像是个婴孩。若是给见过世面的人,一看便知他已突破了灵寂境,踏入了元婴境。 其实,他能步入元婴境,纯粹是因为那日得到穆天子与昊天镜的传承。那传承并非增加他的修为,但是将他那日石凤城内误吞的灵丹尽数消化,吸纳,而且还得到了穆天子的记忆,那些境界提升的记忆实属宝贵财富,而且若没有“碧海深兰”作为婴引,不可能有所突破。如若换成旁人,哪有这般轻易! 第八十五章:灵花脱蜕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五章:灵花脱蜕 董永丹田中的人婴在徐徐盘旋着,越来越亮,通明之中似乎还渗着寒气,让人寒意凛然。寒意愈发凌厉激烈,自丹田之中延遍全身。董永醉酒醺醺,头脑昏沉,忽然心脉骤冷,蓦地疼痛如绞,周身顿起一个激灵,便猛然睁开了惺忪睡眼。 甫一睁眼,董永倏地大惊,连忙盘坐了起来。但见他全身的皮肤隐隐闪烁着黄铜似的光泽,光泽过后,竟是在析出一粒粒晶亮的冰晶碎片,端的是匪夷所思。 经脉中刺痛之感愈发地强烈,千万道真气好似要挣脱体内经脉的束缚,“嘭”然溢出。来自心房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董永咬牙苦撑,额头之上竟已是布满了涔涔汗水。这种深入神髓的痛感,眨眼间便让他的脑袋清醒了好多。董永连忙气沉丹田,默念连云诀的第二篇《连云太真道》,欲要运转起全身真气。哪知体内的真气早已不受他的控制,他刚一运起法诀,真气便如决堤洪水般一泻平川,各大要穴中凌迟般的疼痛更是令他寒颤连连。 正当他又惊又怕,不知所措之时,突然眼前一花,丹田处突然跳跃起一团刺眼的绚光,霓芒四射,使自己全身透明,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董永连忙凝神细看,那团炫光中心,似有若无的飘着一只玲珑剔透的人婴,正盘旋双足,腾挪飞转。隐约中还能看到这透明小人的头上似乎还戴着一朵浅蓝的花朵,形貌却有些像那株碧海深兰。花朵与人形,正彼此逆向飞旋,激撞起一圈圈琉璃绚丽的七彩光华。董永倒也见多识广,当下惊道:难道自己无意识中已经踏入元婴境了?不免觉得不可思议。 《阴仙鉴》中曾有一段口诀,正是形容那元婴境的,正所谓:“离宫阴神,霞光满室。遍体生白,合化命胎。叠起莲台,虚养命胎。胎化元神,紫气虚来。元婴冉冉,旋而又回。”可自己为什么踏入了元婴境,会如此地痛苦?而且经脉中的刺痛感愈发强烈了起来,疼得不禁让董永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房内,白光大炽,如闪电怒舞,真气如银蛇乱窜,激得四周藏书猎猎作响!董永痛不欲生,满目都是刺眼炫光,仿佛漫天星斗眼花缭乱。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禁让董永“啊”地一声大吼,白袍狂舞,一枚镜子霍然自董永的怀中顺势飞出。 此镜不正是那连云宗至宝――昊天镜吗? 只见静月皎皎,昊天镜盘空而上,“噌”地一声脆响,便已翻转笼罩住了董永。顷刻之间,镜面之上碧光灿灿而出,蓦地幻化起数千道绚烂夺目的青芒,自董永头顶上的百会穴,汹汹涌入。 刹那间董永周身肌肉张突,皮肤之下好似无限气浪在肆意叠爆。再见丹田之中那道婴形,旋若陀螺,一发不可收拾。其上浅蓝色的花苞犹如朵朵彩云正欲当空怒放,顿时将丹田中的汹汹真气、青芒急速纳入了花朵之中,花盘底处缀有一道若有似无的青丝,竟是将那些真气徐徐度入到元婴之内。元婴愈发明亮剔透,细细瞧去,竟是有着几分调皮、可爱! 罡风阵阵,书房巨颤,满溢的灵气如水光幻影似的摇晃波荡。若非是李若瑶与公孙明喝得烂醉,恐怕早已被董永的这么大动静给弄醒、惊呆! 董永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觉体内刺痛感稍有舒缓,不由小心翼翼地默念起《连云诀》中的《连云太真道》,周转起经脉中的真气。这次运转并未发生什么异样,倒是让董永有些惊喜。隐隐间,董永觉着自己突破元婴发生这一切是跟那碧海深兰有关系,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倒是不知道了。 其实他只是猜中的一半,这碧海深兰乃是先天灵宝,破碎之时引出的浩瀚灵力,哪是常人所能完全吸纳?而董永亦是凡胎肉体,以他灵寂境界,想要完全吸纳,可谓是异想天开!不过这碧海深兰,灵性十足,它虽主动破碎,以已铸就董永元婴,但是它并未就此消失,而是也得到了莫大好处。如今它从“花魂”脱蜕成灵,化作了一尊似花非花的“花灵”,护于董永元婴之上。或许哪一天,碧海深兰达到了“花尊”境界,能够化形为人,也就能够脱离于董永的丹田之中了。不过,这一切却是后话了。 至于董永为什么会感受到自经脉中传来的刺痛,那是因为每每踏入一个境界,便会淬炼一次本体,而这种疼楚越是痛苦,越是说明淬炼程度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体内的真气愈发纯正!之前他的真气冗杂无章,尤其是于婵叶喂服他的那几粒灵丹,那灵气虽足,只是借着几只灵兽灵草将其压下,并未完全消除。这也一直是董永修仙的隐患。如今这些灵丹、药草所形成的杂质以冰晶碎片的形式而析出,也算为董永之后修仙之路上扫清了障碍! 而昊天镜呼之而出,将董永笼罩其内,主要是因为至宝护主。自从卦台山与昊天镜中神秘老者一番对话之后,董永便与这面镜子心意相通,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丹田内的人婴不再旋转,稳稳地悬在半空中。其上碧海深兰亦是如此,花苞四周的灵气浓郁如水,像是已将方才破碎后的灵气已经吸收八.九。 书屋内,夜静风止。董永盘腿危坐,闭目养神,任由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此刻的他神清气爽,毫无酒意,四肢更好似有着无尽地力量。 镜光依旧,徐徐青芒银辉不再度入他的经脉,却是像是美俏佳人的柔荑在轻柔抚着他那长瀑青丝,他那瑕白锦袍还有坚毅丰神的脸庞! 董永的嘴唇微微上扬,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焕然一新,让他更加坚定了修炼成仙的心! 凤凰山上再一次响起了箫声,伴着清风萦绕于董永的耳畔。依旧是那一首曲子,曲调低昂,是忧伤,惆怅,还是在感慨着人世沧桑? 第八十六章:林中漫步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六章:林中漫步 翌日,清晨。竹鸟呢喃,旭曦煦露。暖暖的晨风遍袭大地,熏得人醉。 昨晚董永便已步入元婴境界,《连云诀》更是达到了腾云境第三层,对于这腾云境界的划分,董永也不是特别的懂,只是觉得早些时候,自己便突破腾云境第一层,踏入第二层了。却没想到如今自灵寂境界踏入元婴境竟然才升了一层境界,这确实有些太少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以他这般近乎妖孽的修炼速度,已经快无可快了。也不想想连云宗内有多少人还没踏入腾云境界,而且即使踏入了腾云境界的人中,每升一层,少则五年多则十载百年之人,更可谓比比皆是。 不仅如此,如果董永不说出自己突破的话,恐怕是没人知道的,这一点也令他有些不解。顾言真人曾经就说过,修仙之人每每突破一个境界,体态上或多或少会有所改变,变得气宇轩昂,而且骨子里还隐隐透着一股仙气!可是从自己的身上,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永哥!” 一阵柔若清风的声音响于耳边,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淡淡地清香,这香味不是从李若瑶娇躯上传来,还会是谁? 董永早已醒来,一直盘坐蕴神,蓦地睁开了眼睛。恰见她倚着门栏,正冲着自己嫣然笑着,不由回之一笑。 李若瑶玉指抵住薄唇,笑道:“永哥,我决定了,今天我们在凤凰山上玩上一天,顺便的话,找一找奇术神君。若是找不到的话,我们隔日便启程回玉清谷!” 董永想了一下,点头回道:“这样也好,我们让公孙先生留在这边,若是等到了奇术神君,便让他用千里传音符通知一下便可!” 书房内早没有公孙明的影子,不用多想,多半是躲在哪里,偷喝酒去了! “瑶儿,你现在身体觉得怎样?”董永又是问道。 李若瑶道:“说来奇怪,今日一早醒来后,我便觉得身体好了七八,而且体内的真气尤胜以前……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急着次日返程了。”她面色红润,两颊浑然不见那种苍白之色,只听她解释道:“可能是那酒的原因吧……”兀自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若说这酒能助人疗伤,董永是从未听过的!但是此刻的他,却是有了几分相信!因为自己的境界早已达到灵寂境界巅峰,欲要突破,可偏偏是喝了那酒后,才**突破,踏入了元婴之境,可以说这十分地不可思议。难道说那酒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酒,或者说酒内融入了不少灵丹妙药?董永锁眉不解。思索无果之后,也就不再乱想。悻悻一笑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袍,说道:“瑶儿,咱们在山上走一走!” 李若瑶嫣笑地点了点头,同董永一齐出了翠苑阁。对三餐对于他们修仙之人来说,可以说可有可无。所以他们并没有吃早餐的打算,也算正常。 薄雾淡淡,如轻纱一般,幽深的小径自翠苑阁蜿蜿蜒蜒,逶迤而上,两旁草叶葱翠,叶瓣之上,晶莹露珠,美丽剔透。 董永与李若瑶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如今的他们仿佛置身于绿色海洋之中。四下松竹浓郁,高耸参天。淅淅点点的光亮自繁密的枝叶缝隙间透了下来,在地上留出灰彤彤的阴影。隐约之中,鸟兽齐鸣,宛如在尽情偕啼。 比起玉清谷,这凤凰山多了几分野气与生机。玉清谷虽如若仙境,可总感觉少了点生机,而在凤凰山上,它不单单如若仙境,更是多了虫鱼鸟兽,多了灵气。李若瑶原本的性格有些执拗,向来比较独立,这些年在玉清谷中修身养性,更令她清新脱俗。行在凤凰山上,更是一位翩跹起舞的仙女在款款而行。 两人走得很慢,而且都未说话,此刻的他们或许更喜欢这种温存,这种宁静下的散步。 四周风景如画,姹紫嫣红。本是盛夏,却浑然感受不到炎热。董永忽然止步,长叹道:“如今你我已经相聚,也不知月儿人在何方……”他触景生情,不免想起当年与司徒雨月一齐闯入圣母洞的情形。 李若瑶迟疑了片刻,回道:“当年我被师姐救回之后,曾问过她月儿的事。她说……” “说了什么?”董永急不可耐问道。 李若瑶低语道:“林师姐说月儿被花蛊门的叶留香带走了……” “花蛊门?”董永面色微变,久闻花蛊门以蛊控人,如果司徒雨月被花蛊门带走,那恐怕凶多吉少,要被别人作成蛊人了。即使没作成蛊人,在如此邪魔歪道,恐怕心性也会大变……想到此处,顿时心生无限地担忧,紧皱起了眉头。 李若瑶亦是满脸忧色,叹道:“永哥,这事我迟迟不说,便是怕你担心……其实,以月儿那鬼精灵的脾性,而且有擅长使蛊,多半不会吃亏,不仅如此,若是成了门内弟子,恐怕吃亏的,都是那些倒霉的弟子……” 这话虽是在安慰董永,却是听得他心中暖暖的。暗暗道:是啊,以月儿的调皮脾性,怎会吃亏?而且心口的情蛊还活得好好的,说明她过得定是不错。倒是自己一时心急,失去了理智! 李若瑶又道:“永哥,要不你明日先去那花蛊门寻找月儿,我一人回玉清……”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已被董永打断,“不行,你一人回去,我怎能放心?我容不得你有半分危险!” 李若瑶闻言,心中顿时喜滋滋的。想起董永对自己一直都很好,而且无论是什么事,都是顺着自己,一时间历历往事,浮现眼前,顿时感动不已。忽然想起乱崖谷内与董永眉目传情,兀又红起了双靥,缓缓地垂下了头。 董永并未察觉,却赔礼道:“怪我不好,明明是出来游玩的,怎么又谈起这些烦心事!好了好了,瑶儿我们今日只赏赏花,谈谈心,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李若瑶轻“嗯”了一声,悠悠一笑,双颊上红晕隐隐,却未退去。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闷响,董永只觉得脑门一阵疼痛,却是被一重物砸中了额头。他低头一看,地上正滚动着一枚石子。 “谁?”董永灵觉扩散,周身真气嘭然鼓舞,戒备顾望了起来。李若瑶亦是四处寻望,寻找起这投石凶手。 灵觉四处搜寻,却丝毫没有发现异常。董永心惊胆战,暗忖:若是这投石之人想要取自己性命的话,岂不是自己死了都可能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忽然脑门上又是一痛,居然又被一枚石子扔中,而头顶上方,也传来了“鸥鸥鸥鸥”的尖叫声。 董永连忙忍痛抬头看去,只见一颗繁茂苍木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体壮喙厚的沙鸥,嘴中竟还准备叼起一枚石子,欲要砸下去。见到董永发现了他,竟是扔下石头,“鸥鸥鸥鸥”地尖声笑着,大有幸灾乐祸之态。 董永心中奇怪,这山上怎么会有海上的沙鸥?而且自己竟还被一只动物给欺负了,顿时怒火中烧,捡起一只石子,由双指弹射出去,大声道:“小畜生,吃我一子!”这一石子,蕴有不少真气灵力,顿时卷起一股凉风,疾掠而去。 哪知那沙鸥,双足不动,轻轻甩头,那枚石子竟然擦着它的头颅飞过。随后“鸥鸥”大叫,晃来晃去,浑然不将董永看在眼里。 李若瑶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鸟儿,又见它将董永弄得满头黑线,觉得好生有趣,不禁抿唇轻笑了起来。 “小畜生,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董永自地上顺手捻起一把石子,一齐扔了过去。这一回,他以用上了十成功力,那沙鸥见此,两只小眼“咕噜”一转,“鸥鸥”地扑翅展飞,往林深处逃去。 董永哪会让它逃掉,当下足下一点,疾掠追去,空留下两边翩翩而落的残碎绿叶。李若瑶见他都这么大了,竟还有如此童心,跟一只鸥鸟较劲,不禁咯咯笑之,衣袂连飘,跟了上去。在那沙鸥“鸥鸥鸥鸥”的尖叫声中,也不知追了多久,董永只觉四处景色一换再换,根本不知到了哪里。他没想到区区一只沙鸥,竟能有这么多的能耐,不免心有执拗,大喝一声,提速再追。 两人一鸟这么急急飞掠,但见眼前青翠丛林,一层一层迎面而来。张小凡口干舌燥,忽见前头白影一闪,竟直直掉了下来。他大喜过望,顿时来了精神,一股劲冲了上去,便在此刻,身后的李若瑶忽然一声急喊:“小心!” 眼前霍然出现了一道万壑悬崖,张小凡连忙运转真气,腾云侧转,飞掠跟了下去。 悬崖下是一个深谷,谷中远处有浓雾弥漫,看不清楚,而近处谷壁上尽是各种杂木野树,跟之前那些景色俨然不同。 又过片刻,谷内景色愈发清晰,但见其中小桥流水,幽道木屋,幽深异常。 木桥上,一道白影静静而立,细细看去,竟像极了昨晚的吹.箫白衣人…… 第八十七章:凤凰冥祭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七章:凤凰冥祭 沙鸥尖叫一声,晒翅而飞,稳稳地落在了白衣人的肩上。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绿叶簌簌。董永与李若瑶的身形稳稳地落下,见到那只沙鸥竟然落在一个人的肩头,知道这只沙鸥多半是桥上人所养,不由细细端详了起来。 木桥上白衣人轻轻摸了摸肩上的沙鸥,冲它微微一笑,问道:“小沙,没受伤吧!” 那沙鸥“鸥鸥”而叫,两只眼睛轱辘轱辘地瞪着董永,又是振翅,又是摆首,像是在为自己耍了董永而洋洋得意。 这只沙鸥实在是太逗了,不仅是白衣人被他弄得朗声而笑,就连董永与李若瑶都被它逗得哭笑不得。 约莫过了半晌,董永拱手问道:“是前辈用这只小鸟引小子过来的吗?”这只沙鸥很有灵性,平白无辜地叼石子砸自己,定是受眼前的白衣人指使,引自己来的。 白衣人肩上的沙鸥“鸥鸥”两声似乎在抗议董永用小鸟来形容于他。白衣人深邃的目光凝注而来,自白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董永不太明白白衣人究竟想做些什么,口中回道:“小子董永!” “董永?”白衣人低吟了一句,抚了抚手中的长箫。他略有顿止,随即又是问道:“昨夜是你催动的昊天镜?逍遥真人是你什么人?”他的语气很淡,淡如谷中的清风。 董永闻言,心中一怔,随即便想通了白衣人为何引他来此。多半是因为昨夜昊天镜的光华惊动了眼前之人,他是来刨根问底的。从他的语气,看来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董永回道:“那昊天镜确实是小子所祭出引动!至于逍遥真人,他乃是小子宗门的师叔祖!” “哦?想不到千年之后,还有人能祭出昊天镜?”白衣人低语一句,再次凝起目光如炬地望向了董永。那目光奕奕,董永顿觉浑身起了激灵,如若电击,好似能看破自己的修为。 过了片刻,董永双目无神,额头上布满了涔涔汗水,这一种被人生生看破的感觉,好似将自己的神魂从体内剥除,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白衣人微微扬眉,低语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修为便能达元婴境,也可算是年轻代第一人了!”话语过后,面容上似有几分疑惑,似乎对于董永的身体他并未看透。 董永的体质特殊,从未有人能看穿他的修为,纵使是自己的师父与宗派中的宗主与了因师叔祖。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衣人竟能看穿他,能够一口说出他的修为。但他能肯定的是,这白衣人的修为不仅是深不可测,已达到那种返璞归真之境界,而且那种窥探他人修为的功夫,也是独此一绝! 李若瑶见董永忽然面色煞白,满头大汗,忙从怀中拿出素白的手绢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蒙汗,口中问道:“永哥,怎么了?”玉容上,尽是关心之色。 白衣人早已收功,董永已经得以舒缓,冲李若瑶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示意无碍。然后,拱起双手对着白衣人有礼道:“前辈若是没什么事,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话音未落,便拉着李若瑶匆匆忙忙地折返回去。眼前这人的修为太过恐怖,若是他想杀了自己的话,恐怕仅需一招便能让自己身首异处。这样的人在他实力还未达到这种境界的时候,他一刻都不想接触! “等等!”董永还未走出两步,白衣人便轻轻道出了这两个字。白衣人的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让人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董永止步,只听白衣人道:“我就这么让你感到害怕?” 董永道:“前辈的修为可以睥睨神州,傲视群雄,小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白衣人朗朗一笑,摇了摇头道:“我的修为能傲视群雄?你真是太高估我了。这神州上啊,修为在我之上的比比皆是!只不过,你没见过而已!”他声音稍顿,接着说道:“小子,方才我只是用了上古秘术《知心》查探了你的修为,对你并未弊害,毋需太过紧张!” 董永本是对白衣人的话大感吃惊,因为他完全想象不了,神州上能有那么多旷世修为的奇人。但后来,又听白衣人的下半句话,心想:前辈能坦露他所使用的《知心》,看来对自己并无恶意。当下恭敬地点头,道:“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白衣人迟疑片刻,叹道:“当年我与逍遥真人虽仅是数面之缘,倒也算是挚友,自他封印任洪天死后,我再也没听说过连云宗内的有谁能祭炼昊天镜。昨夜我倚竹吹.箫时,恰见到翠苑阁书房内似乎有一面发光的镜子,十分地像昊天镜。我心中惴生好奇。今日引你至此,便是想一探究竟而已……” 董永释然,又听他笑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一件事值得你去做上一做!” 董永见眼前白衣人儒雅大方,浑身上下皆是透着正义之气,再加上他既然说了与逍遥真人是对挚友,不由对他的提防之意少了许多。随心笑道:“前辈要做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子定当全力以赴!” 白衣人道:“你可听说过‘凤凰冥祭’?” 董永摇头,却听李若瑶锁着玉眉,忽然问道:“前辈说的是不是指那冥神殿八月二十八日的‘凤凰冥祭’?” 冥神殿?这是什么门派?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董永的脑袋中顿起一头雾水。 “正是!”白衣人道:“想不到近千年过去了,竟还有人知道冥神殿!” 李若瑶摇头,继续道:“说来惭愧,小女子也只听过谷内前辈说过一句,什么‘冥神殿,凤凰祭。无量堡,饕餮避……’,其他的东西并不知道!” 白衣人惊诧一声,喃喃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有人记得这篇三字经……”董永与李若瑶面面相觑,因为白衣人说到现在都是一些听不到的话,至于让董永做的事情,他是只字未提。 白衣人又道:“这‘凤凰冥祭’,每过五十年便会在凤凰山下的凤凰台举办一次。届时隶属冥神殿的四大门:双瞳门、弥耳门、神臂门以及冥神门均会聚集于凤凰台下。祭台由冥神殿的圣女主持,虽说是‘冥祭’,祭祀冥神。其实是想选出修为卓绝之人一统冥神殿,整治四门,意取东山再起,死灰复燃!之前的几届,也曾选出过几任殿主,只可惜皆因不能化解四门间的矛盾,悻悻而终。” 董永心想,你不会是想让我混进这四门内,去争夺那殿主之位吧?想到这里,不由想起昨日双瞳门下那独眼老者,仅仅一道眼神,便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不由生了退意。 “我本是不想管这个事情,只是如今神州大陆到处危机四伏,黑煞妖祖出世,一直在蓄意阴谋;灵阴教的罗刹圣女洛因之子四处屠杀,表面上似乎在神州上四处捣乱,恐怕远不止捣乱这么简单!再加上千年之前残留下来的不少势力,在暗中操纵……我是怕,这冥神殿的四门若是凝聚在一起,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白衣人微微一叹。谁都知道,向来邪魔歪道喜欢独行,一旦聚在一起,那神州上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董永与李若瑶默然,只听白衣人继续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想你干什么了吧……” “去争夺那殿主之位?”董永脱口而出。 白衣人哈哈一笑,摇头道:“就以你这修为本事,想要夺得那冥神殿的殿主之位,可谓是无稽之谈!” “那……” 白衣人笑道:“我要你去破坏,破坏这场‘凤凰冥祭’,只要让它举行不下去便可!” 董永问道:“那前辈为什么不亲自出马,以前辈的手段能力,这种事情岂不是手到擒来?” 白衣人悠悠一叹,说道:“我曾答应过一个人,有生之年来,不会动武!不然的话,昨晚我怎会放过那双瞳门的人,让他们安然下山?” 董永静静地怔在原地,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懂了。难怪昨晚明明听白衣人的语气愤怒中还带着杀气,偏偏到最后竟一人未杀,原来如此! 白衣人又道:“若是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将《知心》传授给你,权当答谢!” 董永目光轻轻转向了李若瑶,恰见她蹙着眉头,紧紧拽着他的袖腕,一直摇头。很显然,她不想董永无缘无故地去冒这个险…… 董永有些犹豫,因为这《知心》,他毫无兴趣。 “考虑得如何?”白衣人目光灼灼了起来。“此等大事关乎苍生安危,你这般犹豫,真是让人失望!”白衣人意气风发,慷慨说道。 董永心中顿时一震,心生愧疚。可是这等九死一生的事,换一本《知心》有什么用?忽然想起白衣人那动听婉转的箫音,蓦然笑道:“前辈,你看这样如何?小子去破坏这场冥祭,事成之后,小子不用前辈传授功法,只求教我鸣箫弄音,如何?” 白衣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笑道:“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董永果断道。 第八十八章:恭迎圣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八章:恭迎圣女 黄昏,凤凰山。 山上树木葱郁,草丛间流萤飞飞,如同星火,像是被晚霞染了色,色彩缤纷。道路上,落英连连,踩在其上,顿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脆耳之音。 山脚下果真如白衣人所说,人影晃晃,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柔和晚风吹上了山头,吹进了董永的心里。 董永临崖而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山下之景,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思索着如何打入这“凤凰冥祭”之中,打破他们选出一名殿主的计划。 他的身旁偎着一名清丽女子,素装婉柔,琼眉轻锁,双眸中还带有隐隐担忧之色,正是那李若瑶。 夕阳如火,西边的晚霞灿若荼花,偶尔远处还传来几声嘶哑的乌鸦啼鸣。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心生伤感凄凉之意。 李若瑶的小手紧紧抓着董永的大手,轻声道:“永哥,能不能别去?” 董永摇头道:“既然答应了人家,怎能失信于人呢!”柔腻地抚着李若瑶的一瀑青丝,淡淡笑道:“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李若瑶见他满面自信,心中的担忧稍稍舒缓,但还是不依不饶道:“我跟你一起去!” 董永果断回绝道:“瑶儿,你伤势未好,绝对不行!”他能深深感受到李若瑶小手传来的一阵阵颤意。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李若瑶娇哼一声,别过了头,就连玉手都自董永掌心抽离出来。但虽是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其实心里知道董永是为她好,不想让她冒险。 董永难得见李若瑶的娇横姿态,此刻一见,更是心生怜惜。趁着她还未缓过神来,便将她抱在了怀里,好声安慰道:“瑶儿,放心吧。我一人去了,若是遇到危险,还能依仗着碧水剑逃跑呢。”说着指了指手中的一枚须臾玉戒,正是储存碧水剑与龙渊剑的玉戒指。 李若瑶默然不语,蜷在董永的怀里,也不知董永说了多少蜜言软语,她才甜甜一笑,答应了董永,在翠苑阁内等他好消息。 天幕渐渐暗了下来,凤凰山下,沙道迤俪,沿途上彩灯漫漫,如同白昼。一批批人马沿着这沙道络绎不绝地赶来。 董永见天色已黑,知道已是下山时候,坏坏一笑,说道:“我走啦!”冷不防地冲着李若瑶的右颊吻了一下,身躯破空而转,跨步腾飞,朝着凤凰山下而去! 李若瑶忙道:“答应我,千万别莽撞,若是感觉到危险,就赶紧逃!”忽然觉得右颊一凉,顿时两靥晕红,跺脚低啐道:“真是个无赖!”心中却是甜滋滋的。 待她反应过来,抬头再望之时,空中除了清风,哪还有董永的影子。 …… 董永下山之后,小心翼翼地躲在山脚一侧,透过几簇丛林,向凤凰台远远地看去。 但见凤凰台上灯火通明,人影憧憧,笙歌琴乐袅袅回荡,靡靡悦耳。 凤凰台前的平地上停满了许多车马,金辔玉鞍,极尽奢华,就连驾车的马夫也都是锦衣毡帽,威风凛凛。而且,这些人面如古波,显然都是练家子。 忽然沙道远处,灯火阑珊,叮叮咚咚,一辆马车徐徐向前。前方似乎有着七个侍卫,有男有女,夹道列阵,齐声高呼道:“圣女驾到!” “叮”地一声,也不知是什么琴筝的弦突然迸断,所有的歌乐、喧哗嘎然顿止。刹那间,偌大的凤凰台上一片死寂,掉针可闻。 “是圣女!” “圣女来了!” 顿时人头耸动,蓦地爆发出一片惊喜欢呼。时隔五十年,这是新任圣女,他们虽是从未见过,但亦是久闻其样貌为:仙姿玉色,金枝玉叶。白璧无暇,桃羞李让。今日能借“凤凰冥祭”,一来是争夺那殿主之位,二来是一睹芳容。不过,若真是能见着她的模样,纵使不去争那殿主,又有何妨?不少人如是想着。 顷刻间,大地轰隆震动,百余人如同潮水般的从四处涌了出来,相互推搡吵嚷,将那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永放眼望去,但见他们样貌奇特者居多,其中不少人颇为眼熟,正是昨晚双瞳门下的那一行人! 忽听一声朗叫:“劳什子的,都给爷爷我让开!否则老子让你们尝尝长拳的厉害!”这声响惊天动地,就连马都被他这么一喝,而顿时止步不前。众人皆连忙退步,在沙道上让出了一条道来。 董永闻得声响,觉得这声音好生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细细想去,却又记不得。马车“叮叮咚咚”地向前驶去,牵着马头那个人的面容渐渐浮现,董永顿时大惊! 因为,因为这人正是“桑梓七巫”的桑枝!难怪自己听他说的话这么熟悉,那日自己去空桑山治疗失忆时,他就曾叫嚣着用长拳教训自己,只不过,最后被那桑花的“茶艺”给搅合了。 难道说……马车内的圣女是…… 董永难以置信,连忙定睛向着马车周围的其他六人看去,竟真是“桑梓七巫”,但见他们相互围推,将四周的人驱散而开,缓缓地向那祭台走去。 董永蓦地晃神,“砰”地坐在了寒凉如冰的地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去做冥神殿的圣女,怎么可能?一时间,冰清玉洁,端庄素雅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崩然碎裂……董永忙地从地上爬起,喃喃道:“定是自己看错了!看错了!”扒着树丛,衬着那隐隐的灯光看去。 她出轿了,下马车,款款而行。看着那女子带着一只纱白斗笠。董永微微舒气,笑道:“不是她,她怎么会戴着斗笠呢?” 就在这时,女子身旁,端庄地立着一个青妇,手上竟然拿着一柄琴!那是一柄不凡的琴,董永蓦然面容失色,因为他认识这把琴!这一把曾在卦台山放置千年的伏羲琴! 难以置信,简直是难以置信!董永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她,一个集容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奇女子——清风语! 第八十九章:易容改面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八十九章:易容改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董永思绪稍定,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中虽对清风语是冥神殿的圣女倍感失望,但破坏此刻竞选殿主乃是关乎苍生的大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导致出了什么岔子。当下皱着眉头,低语道:“冥神殿的圣女既然是清姑娘,她认得自己,若是自己想从中搅局,看来不仅是换一身行头这么简单了!连容貌都要改上一改了!他多年前曾与司徒雨月学过一些简单的易容之术,虽说多年未用,但也能做权宜之法试一试了! 夜幕降临,不远处张灯结彩,无数火把汇成一条条火龙在凤凰山下蜿蜒腾挪。董永眯着眼睛,细细观察过去,思索着究竟冒充哪一方人物,比较合适。 那双瞳门的人天生双瞳,自己又不是眼疾,怎么凭空生得出来?看来是绝不能冒充双瞳门的人……再观弥耳门皆是肥头阔耳,芭蕉般的耳朵,标志显著,董永无论如何是长不出来的,冒充那弥耳门中人看来也要作罢!至于神臂门的那一行人臂长及膝,极其地不匀称,自己怎么冒充化妆也不可能变身为神臂门的弟子,看来只能冒充那冥神门的弟子了…… 眼观远处,只见其中一群人均是身着花袍,皮肤黝黑,面容上或多或少地涂有色彩,若是放在现代的话,董永多半会将他们与非洲那些土著人联系在一起。这一行人,不用董永多想,也便知道他们便是那冥神门的弟子。 董永沉思半晌,暗忖:冥神门中人,人杂面黑,再加上天黑的原因,倒也好模仿,就是怕其中眼尖之人,一眼将自己看穿……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闯一闯了。当下折转腾身,宛如一阵清风疾速靠向了冥神门的那一行人。 凤凰台上渐趋热闹,四门弟子多数已整装有素地排列其下,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董永本想去滥竽充数地混进那冥神门中,可不曾想这四门阵列有序,而且它还夹在神臂门与双瞳门的中央,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混进去。一时间,董永眉头苦皱,不知该如何下手。脑中也浮现过这祭台开始时,自己横空出现,肆意捣乱的想法,却想法刚一出现,便瞬间将它推翻。原因无他,这种事情,不仅会极其危险,引来杀身之祸,更有可能因为此事,四门更加凝成一股绳,执意选出冥神殿的殿主!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苦思无果之时,忽然扬风之处,传来一阵长长的马嘶,在夜晚中显得分外清脆。董永先是一怔,目光缓缓地转向马叫之处,恰见到一个中年马夫,正在给马儿脱缰换鞍。董永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欣喜若狂,拍腿大快,倏地想那马夫飞奔而去。 那马夫身材与董永相近,唯一不同的是,这马夫是独臂之人,空空的袖口随风摆荡,让人瞧了不禁觉得几分凄凉。马夫轻轻地抚摸着那匹马儿,像是对待一个老伙伴似的,双眸里尽数柔情。“啊”、“啊”、“啊”了几声,不知在说什么,那马儿像是听懂了什么,竟是打了一个响鼻,拿着那只湿漉漉地舌头柔柔地舔拭着马夫的脸庞,偶尔还时不时地拿着头抻着马夫的额头。马夫开心地笑了,目光渐渐地凝聚在了远方,细细看去,其中的一只眼睛,竟恍若无光…… 董永生怕惊动了其他人,一路行来,都是屏息敛气,十分地小心翼翼。到了这马夫这边时,那马儿忽然“嘶”了一声,马夫顿时笑容尽失,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马儿倒是很有灵性,之前这黑骏马儿与马夫的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此刻那空空地袖口,依旧在轻轻地飘着。这一刹那,董永顿觉这马夫好生地可怜……此刻见众人的目光皆凝聚在凤凰台上,不禁从黑森森的丛林中窜出一只头来,口中轻声唤道:“大伯!”这声音很轻,轻得像夜色下的月光……本以为那马夫听不见的,却见那马夫蓦地转头,瞧向了董永。 “大伯!”董永没想到如此轻松,心中一喜,又是轻声叫了一次! 那马夫东张张,西望望,过了片刻,发现四周并无他人,才怔怔地指了指自己,“啊”了一声,似乎在说:“你在叫我吗?” 看到中年马夫的举止,董永不由一惊,暗道:难道说他还是个哑巴?一时间心情复杂难抑,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马夫瞥了瞥四周,见四周无人,冲着董永呵呵一笑,便轻手轻脚地朝着他趔趄走来。 行近之时,董永又是一惊,而且心好像一块巨石骤然沉了下去,因为马夫的双眼大有迥异,其中一只竟是黯淡无光,是盲的。 难怪他能听到自己那么小的声音,这样的可怜人又哑又瞎,他的耳朵当然会灵敏了许多。看着马夫对他先是憨然一笑,口中“啊”、“啊”地说着,双手还在上下比划,似乎在问董永找他有什么事…… 董永心中在犹豫,他原本想将眼前人引到这边,然后下手杀掉,再乔装冒充,可是如今……他犹豫了!自己怎么能对这么一个可怜的人下手?他做不到,实在做不到……董永握紧的双拳,紧了紧随后又是松了下来…… 那马夫见董永一直不说话,又是朴实地笑了笑,小心地指了指那凤凰祭台,随后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是比划了一番,像是在说:“要没什么事,我可得走啦!万一被那些人发现,我可就倒霉了!” 董永迟疑片刻,忽然急促道:“大伯得罪了!”话音未落,便是一指直冲大伯的膻中穴,膻中穴乃是任脉之会。击中后,人便会僵立不能动。董永心知再不出手,恐怕那“凤凰台祭”就要接近尾声了。情急之下,也只想出点穴之法,用以对付这般可怜的大伯。 董永手脚极快,一边将马夫的外套尽数脱下,然后将自己的白袍替他穿上,一边歉道:“实在对不住大伯,在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放心吧,此种点穴之法,手法粗糙。两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解开!” 那马夫“啊”“啊”数声,不知想说些什么。董永听不懂,也不想去听。随后照着马夫的样貌,弄着地上的淤泥,和着青草抹在了脸上。稍稍打扮一番后,董永的样貌大变,只见一个样貌邋遢,蓬头垢面的中年人空甩着袖口,瘸着只腿,立在夜色下。 第九十章:再见月儿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章:再见月儿 薄月如绸,轻得像董永此刻淡然的心情。 四门弟子井然站立于凤凰台之下。董永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向着那边靠去,冥神殿圣女背对众人,双手覆在祭台之上。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她口中的念念有词。 不知忽然出现了什么情况,忽然凤凰台上瞬间化为一片汪洋火海。硕大百丈的祭台之上,霍然浮起七七四十九颗晶透玉珠,玉珠在熊熊火光中跳跃攒动,光芒如注,通峰透壁,夜空都被映照得火霞连天,殷红如棠。浓淡各异的红光在夜空中、凤凰山侧瞬息变幻,绚丽而妖异。 众人目光中尽是虔诚,也有不少人未见过这种宏伟场面,不由瞠目结舌,木愣愣地仰头注目着那烈焰冲天的火光。董永亦是惊诧不已,不知所生何事!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自整个凤凰台上迸炸开来,刹那绝暗气浪翻滚,朝天倾倒,万千火星化做蒙蒙雨丝倾盆洒落,倒像是姹紫嫣红的焰火一般,即将落向祭台时,便光影倏散,踪影全无。但饶是如此,凤凰山下好似火蛇乱舞,栀花飞绽。 众人依旧低头虔诚,忽然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爆响自祭台上传出,四门之人像是解禁了一般,蓦然才惊声狂呼,举手挥兵,疯狂呐喊了起来: “冥神万岁!” “冥神万岁!” 这声音振聋发聩,一时间鼓乐琴箫之声更是发疯似的狂奏起来,空气震鸣。 董永不知他们究竟为何事疯狂,只在不远处静静地呆着。脸上的泥块,被这声音震了一块一块地落,谐趣至极。 凤凰祭台上火海如荼,四十九颗玉珠在漫漫火光中跳动,光芒互映,像是到了某个时候。冥神殿圣女徐徐转身,轻声说道:“献祭礼!”她的声音丝毫不带情感,董永听来,却又不像那清风语的声音。 话音未落,几道黑衣人便齐齐地抬上了一个女子,依稀还能听到那女子口中诽言谩骂。无奈离得太远,董永也听不清楚这女子骂的什么,而且连面容也看不清楚。 董永心中好奇,不由缓缓靠近,离那祭台又近了几步。恰听那白袍圣女轻声问道:“祭礼怎么是这个?往年的祭礼不是冰冥角兽的冰冥角吗?”董永闻言,稍稍心舒,暗道:清姑娘啊,清姑娘,若是你真是用人当做祭礼,那你当真让我太失望了…… 冰冥角兽是方丈神州特有的一种角兽,它的角坚韧不摧,常用来制作灵器。与冰寒角兽、冰神角兽并称三大角兽,这三大角兽各有特色,分别分布于三大神州。当年董永被于婵叶胡乱塞服了不少灵丹妙药时,于婵叶曾经猎杀过蓬莱神州上的一头冰寒角兽,用它的冰冷血液帮助董永化解火毒! 其中黑衣领头人道:“属下包阿定!叩见圣女!” “启禀圣女,属下前些日确实要捕到一只成年的冰冥角兽,可不想被这姑娘给搅合了!之后再捕,每每要得手时,这姑娘都胡作搅乱,一直将那冰冥角兽吓到了深山林密之中,再也找不到了!”他喘息了一声,声线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几分恼怒。又听他道:“所以属下私自做主,将这姑娘抓了回来,作为祭礼,献给冥神!”包阿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字字有力。 四门子弟听后,相顾一眼顿时齐声大喝道:“作为祭礼,献给冥神!” “作为祭礼,献给冥神!”呼天抢地的声音,震得董永心烦意燥,心中觉得好笑:这姑娘倒也爱管闲事,真是自讨苦吃,惹上了这些棘手人物。若是我修为能与这群人抗衡的话,或许还会冒险一救。只可惜,自己技不如人,而且要事在身,救她这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白袍圣女略显迟疑,身后的那位婆婆附上嘴唇,套耳而言,不知说了些什么。约莫过了半晌,白袍圣女微微竖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只听白袍圣女说道:“我们冥神殿自古并无以人作为祭礼的,我看此事……” “放了我!丑八怪!”即将作为祭礼的女子冲着那包阿定大嚷道:“你们可知我的师父是谁?你们……你们若是将我作了祭礼,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面容上分明有些慌张,语气却是强硬得很。 这声音听得董永颇感耳熟,顺着那冲天的火光看去,但见那女子青髻露鬓,淡描娥眉,两颊被火光照得红润,柔光若腻,樱桃小嘴,腮边还有两缕青丝贴于靥下。董永倏地惊道:“月儿!”刹那间惊惧如狂,咽喉仿佛被谁扼住一般,朝后踉跄退了几步。那作为祭礼的女子怎么是司徒雨月?董永瞬间想通,月儿向来调皮捣蛋,爱管闲事,多半是人家捕猎冰冥角兽的时候,被她无意撞见,而且是良心发现,有意护兽,故意捣乱。最后惹恼了别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到了凤凰山上! 包阿定冲着被绑的女子哼了一声,沉声道:“此女一路上,嘴刁手贱,极其擅使花蛊之术。属下的不少手下尽数栽在了她的手上!今日将她作为祭礼,一来是因为属下失职,没能捕到冰冥角兽;二来是想以她的命,祭死去的兄弟!还请圣女成全!” 祭台上的圣女默然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想着这事如何终了。 若是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是月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的命还高,怎能置之不理?不远处的董永又是慌怒又是畏惧又是惊喜,原本抹了一层泥土的脸,又抓了一抔泥土涂在了俊脸上,漫天火光的映衬下,早已扭曲变形,狰狞恐怖。 台上圣女喟然一叹,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包先生献祭礼吧!”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一阵欢呼雀跃之音,“圣女至上,献上祭礼!” “圣女至上,献上祭礼!”一时间,人潮汹涌,喧嚣轰鸣。凤凰台上火焰四起,气浪冲天,火焰吞吐,七七四十九枚玉珠荧光闪闪,一道道光华喷.薄而出。顷刻间化为滔滔火海,再加上那急促密集的鼓乐声嘈杂交织,震得众人直欲发狂。 眼看司徒雨月被人即将抬上祭台,放入那万丈火幕之中。董永闪电般凌空飞掠,眨眼之间便已跃上了那凤凰祭台。 四门之人反应不慢,尤其是那护送祭礼的数十护卫顿时齐声呼喝,“护住圣女!” 随后身形如潮水般涌来,刀光戈影,在火光映照下,纷乱刺眼。 董永大吼道:“滚开!”呛然声中,碧水剑倏地出鞘,“呼”地一声,一道三丈长翠绿色的光芒急电横斩。 冲在最前的几名卫士只觉眼前水光滔天,碧波耀眼,猛地顿住,然后在在这震耳欲聋的鼓瑟中,听见一声“嗤”地轻响,突然觉得自己腰部一阵冰凉。低头望去,看见自己突然朝上飞起,而自己的下半身却还站在原地。鲜血像那火光一样冲天喷涌,断裂的肠子在半空中悠扬舒张。嘶声狂吼中,温热的鲜血“噗”地连声,喷溅入他们的脸上,甚至嘴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亦是他们最后一次尝到。 董永怒吼声中,碧光电舞,剑气冲天。惨叫迭声,鲜血激涌飞溅,断头残肢接连不断地高高抛起,落入浪水与火海之中。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惧怕之意,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个念头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救出月儿!救出月儿!这一刻的他就连自己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全部忘了! 血肉飞溅,尸身横舞,四门弟子肝胆欲裂,一时间竟是无能敢贸然向前。 那冥神殿的白袍圣女先是一怔,身形不自禁地往后退去,忽然看到那把如若水带的仙剑,蓦然一颤,傻傻地伫在了原地! 忽然不远处一道鲜红血液扑面而来,圣女身后的婆婆急声道:“小心!”可是声音已迟,鲜血“嗤”地一声,染红了她的整块裙摆。 热火与狂风扑面而来,令他额头汗水滚滚直流。这一刻他心念发狂,脑海中一片血红之色,只知道杀杀杀!倏然之间,就连他的耳朵都听不见任何声音,红色天地仿佛瞬间寂然无声。 火光在四周无声地跳跃着,祭台上巨鼓轰轰,琴瑟交鸣,恍如他的心跳如此猛烈,“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急剧撞击着心室,整个凤凰山仿佛在随着自己心跳的节奏剧烈震动。 突然,一道人影从左右两翼扑闪而来,白光晃动,凌冽无双的真气朝着他电斩而下,来人正是那包阿定。董永不顾这凌厉攻击,随剑破空,御气朝着已倒司徒雨月飞掠而去。包阿定已然看出猫腻,顿时一声冷哼,身躯一纵,双手顿时引起巨大的气浪,随后作势一推,司徒雨月的身形顿时朝着那火海飞了过去。 如此飞速,饶是董永使尽全身之力,也难以挽回。当下面目惊怖,几将窒息。“啊”地一声怒吼,竭力全身,还是朝着司徒雨月抄去。 白袍圣女附在身后婆婆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婆婆微微点头,倏地腾身飞出,一把将那即将落入火海的女子拉在了手里。 包阿定喝道:“哪里走!”凌空飞起,掌风漫天飞舞,滔滔真气霎时间如同一张大网向着董永周身罩去。 当是时,却听到有人叫道:“住手!”这声音清脆锐耳,竟是由白袍圣女说出。 第九十一章:妇唱夫随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一章:妇唱夫随 “住手”二字,虽从圣女的口中说出,显得软若无骨,有气无力。但是一声过后,暴动的人群,竟眨眼间止住了手中的刀枪棍剑! 包阿定身形闪舞,止步半空。而近乎发疯的董永见到司徒雨月恰好被圣女身后的婆婆拉住并未卷入火海,心中稍宽,缓缓地停住了身形,仗剑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方才那些锣鼓通天之声,都已消失不见。 四门弟子虽不说话,但目光依然凶狠如虎地紧紧盯着董永。 忽然尚被婆婆拉在手里的司徒雨月“啊”地一声,撅着樱桃小嘴,忙地抽开了手,恼道:“用这么大力干嘛!疼死我了!”火光下,隐隐看出她的手又青又紫,而且还肿得厉害。 “臭丫头,别耍什么花样!”那婆婆面色俱冷,哼道:“你若再想施蛊害人,休怪我一掌毙了你!” 司徒雨月骨碌地转了一下眼睛,嘿嘿笑道:“婆婆您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对您施蛊呢?” 那婆婆又是一声冷哼,刚欲说话,却被圣女抢先道:“姑娘倒会说笑,刚刚若不是婆婆手快,她可就中了你的‘万虫蛊’了。这‘万虫蛊’向来是花蛊门‘蛊祖’的不密之蛊,想必姑娘师传花蛊门的‘蛊祖’吧?”她语气淡得宛如缕缕晚风。 司徒雨月顿时一愣,目光奇异地看向了尚戴着斗笠的圣女,心中奇怪:方才我向这婆婆施蛊时,明明是神不知鬼不觉,她怎么会知道的?更奇怪的是她竟然知道我施的是有着万虫噬心之痛的“万虫蛊”!饶是如此,却也从容一笑,大摇大摆道:“对,本姑娘就是想施蛊!怎么着?谁让你们这一群人要将我当作祭礼,推向火海的!说起来,我没施其他的‘毒蛊’已经是宽容至极了!”她振振有词,反倒是像占尽了理似的。 话音未落,却又凶巴巴地冲着董永而来,董永以为她认出了自己,一时欣喜若狂,刚想叫出她的名字,却听她指着董永的鼻子嚷道:“你是谁?你救本姑娘有何居心?” 董永愕然,怔怔地看着司徒雨月,只见她蹙了下眉头,忽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是不是师父她老人家派你跟踪我的?想要抓我回去?”说到后面,面容上充满了警备之色。 这是什么鬼精灵的脑子,董永听得头都大了!又听司徒雨月道:“这一回呢,看在你救我一次的面上!我呢,就大发慈悲不整你了!你回去告诉师父她老人家……”她玉指抵着薄唇,嘻嘻一笑,小声道:“你回去跟她说,她心爱的小徒弟已经嫁人了,就不回去了……嗯,就嫁人,不错!”随后一边眨着汪汪的眼睛,一边在打量着董永,心中偷笑道:师父她老人家若听说我嫁人了,定要气坏了不可!哼,让你成天派人跟踪我,这回也要气一气你!恰见他蓬头垢面,一言不发,傻愣得很。不由皱眉道:“喂!你听我说话没有?” 董永刚想说话,却又听司徒雨月摆摆手道:“算了,看你这么蠢,回去说了,师父定会以为是我诳你的!本姑娘走了,别再跟着了!”话音未落,便瞪了瞪四周的人,大摇大摆地往祭台下面走去。董永苦着脸,自始至终他连一句话都未说出,每每想回话时,便被她生生给打断…… 众人面面相觑,此刻竟没人上去阻止。眼见司徒雨月即将下了祭台,包阿定道:“冥神殿焉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臭丫头,接招!”但见他身形倏闪,一道九连环自腰间腾空而出,卷起千万道火光,犹如开屏孔雀,翔天凤凰,滔滔真气巨浪澎湃,刹那间朝着司徒雨月呼啸缠去。 “月儿,小心!”董永神觉灵敏,眼见火光如轮,汹如潮海,不由大声一吼,周身真气汹涌狂流,瞬息集至双臂,双手蓦然挥剑,吼道:“碧澜御水真诀!”青光爆舞,宛如碧青水带的剑刃上,一道翠绿色的气旋陡然飞转盘舞,骤然间织成一道密不可透的剑网。接着董永凌空一转,向着司徒雨月护去,碧水剑上水波潋滟,如同海棠花开,四处逸散。所到之处,一朵朵绚烂的水花随势绽放,光彩夺目,竟又是一招“棠花独舞”。连招使来,相铺相成,不仅是挡住了千万道火光,更是急速掠向了司徒雨月。 火浪冲天,司徒雨月翻转身躯,在火光中仿佛是在风中飞翔的鸟,水里遨游的鱼。青光飞舞,眼见司徒雨月愈来愈近,董永左手一拉,猛地将她往怀中扯去。 司徒雨月“啊”地一声惊呼,娇躯一软,扑进了董永的怀里。 剑网由四下的火光映衬得透红如昼,司徒雨月惊慌失色,面红羞赧,大骂道:“登徒子,放开我!”双手刚想用蛊,忽然看见那道深情的眼神,像是似曾相识,细细想来,心口莫名一紧,喃喃道:“你……你是永哥?” 还未等董永答复,司徒雨月便“呜呜”两声,搂紧了董永,说道:“我早该猜到是你了,明明是那么亲切的感觉……你为什么不认我?”她轻轻捶着董永的胸膛,又哭又闹,眼泪珠子都染湿了董永那“借来”的衣服。 董永笑道:“我也想认你,可你根本没跟我插嘴的机会!”面容上尽显无奈。 司徒雨月怔了怔,忽然破涕为笑,道:“我就是不许你插嘴!就是不许你插嘴!”如葱的玉指捏着董永的嘴唇打闹着,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火光消散,董永凝目,一声清喝,临空飞起。随后剑光消散,稳稳地落在了祭台上。董永微凛,冲着司徒雨月小声传音道:“月儿别闹!你相公我有着重要事情要做,别添乱子!” 司徒雨月听到“相公”两字心中一甜,随后双目倏转,嘻嘻一笑,竟是“啪”地推开了董永,哼道:“臭小子,竟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信不信本姑娘将你的手全部种上蛊毒?” 董永被如此一推,心中莞尔,暗想:月儿倒也聪明,知道此刻要跟我划清界限!不由连忙赔礼道:“在下救人心切,对不起!对不起!” 第九十二章:乌心迷花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二章:乌心迷花 包阿定见董永屡次出手施救,心生不忿,但由方才的过招可以看出,知道眼前自己多半不是眼前人的对手!当下问道:“阁下是谁?屡次在祭台上搅局是何意图?”他语气轻缓,看得出来,在不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他并不想贸然结怨! 董永之前为了救那司徒雨月,情急之下,左手去拉了一把,此刻独臂侠他是冒充不了了。当下整了整袖口,回道:“在下乃是此山的樵夫,恰好路过于此,见到你们用人祭祀,心中不平,方才出手阻扰,并非有意搅局!” 这借口编得着实拙劣,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一方面,众所周知凤凰山算是奇术神君的居所,奇术神君怎么会让樵夫住在山上打扰清静呢?另一方面,既是樵夫,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武功,不仅如此,手上分明拿的是碧水仙剑,这是无论如何骗不了众人的眼睛! 祭台上双瞳门一行人中,童五郎与独眼老者相互回望一眼,眼神中尽是冷笑与恨戾,看来他们已是猜出台上之人是谁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两人似乎并无公开董永身份的想法,此刻依旧沉默不语,视作无物。 不过不知实情的其他众人倒是心中奇想百出,暗道:此人使的是连云宗的剑法,用的是连云宗四大神剑之一的碧水剑,那么定跟连云宗脱不了干系。可连云宗远在蓬莱神州,怎么会出现在这凤凰山?看来,眼前之人似乎在掩藏着什么!再加上他出手狠辣,虽蓬头垢面,但武功修为讳不可测,这世道上能有如此人物,总而言之,两个字:神秘!一时间,众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开始揣测着他的真实身份。 这武功修为,在修仙者的眼里,只要你的修为比他高,基本都能感受得出对方的修为高低。如今董永的修为,他们完全感受不到,只以为是他已入返璞归真之境,却未想到其实这一切是董永修习的一本秘籍在作祟! 董永又道:“若是在下打搅了大家,那深感歉意,这便离开!”说着便拱手告辞,准备离开。此刻的他心中另有盘算,只想躲在远处静观其变,不想在还未选出殿主之时,就生了事端! “等等!”董永还未抬脚,便听到一声叫唤,从身后传来。董永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精瘦之人朝着自己走来,正是那“桑梓七巫”中的桑枝。 董永道:“兄台可有什么事?” 桑枝笑道:“我家七妹对先生有所仰慕,特让我将这个香囊赠于先生!”只见香囊小巧玲珑,上面绣有一个“花”字,还未接过,便有一阵淡雅扑鼻的馥香涓涓而来。 董永顿时一愣,暗道:我这身装扮,如此之丑,那“桑梓七巫”中的桑花怎么会对我仰慕的?难道白菜萝卜,各有所爱?没理由啊…… 正当董永愣神之时,司徒雨月一把抢过了那个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冷冷地看了一眼董永,看得他汗毛乍竖。只听她哼道:“好一个山夫!”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董永心中却是莞尔一笑,只觉得司徒雨月又是可爱,又是顽皮。刚想拿过香囊,回绝桑枝。却见一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那笑声之大,堪比惊雷。众人皆是一愣,举目瞧去,只见那人满脸胡须,老态龙钟,不知是何人物! 董永寻声望去,心中笑道:原来是“桑梓七巫”的桑老大桑须!怪不得刚刚听上去有些耳熟。 “老头子,你笑什么?”司徒雨月问道,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恚怒。也不知是因为香囊,还是因为桑须的笑。 桑须道:“我是笑,姑娘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骂着骂那!” 司徒雨月“嗤”了一声,以示不屑。哪知这声音还未完全发出,娇躯便是一颤,骤然捂住了胸口,双眸惊异地望向了那桑须。“桑梓七巫”一齐怪笑了起来,似乎对于司徒雨月的惊异相当满意。 看着这只香囊,司徒雨月狠声道:“你们用毒?”玉容失色,很显然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一刻中毒!未过片刻,便是踉跄一声,纵身倒了下去。 董永一惊,刚想起身而去,亦是觉得心口痛如刀铰,脑中一片晕眩,就连眼中的情景都变成了重影!亦是踉跄一声,倒了下去。 桑枝哈哈大笑道:“区区一只香囊就能将你们搞定!大哥我的主意妙不妙?” 桑须还未回话,却听二哥桑茎道:“五弟,这香囊明明是我送给七妹的,你空有主意,没有香囊,哪能制服他们?” 四弟桑杆道:“二哥,你还好意思提这香囊的事?这香囊里的‘乌心迷花’全是我采摘的,而且连香囊都是六妹缝的,却被你明抢了去,送了七妹!”六妹桑叶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 “乌心迷花”又称“乌心花”,花朵有毒,能起迷香作用,不仅如此,还能令人经脉淤塞,心脏绞痛不已。而久中此毒,死者的心都会发乌、发黑,所以被称为“乌心花”。而中了“乌心花”的毒,想要解毒也很容易,只需食一片“乌心花”的叶子即可解毒。 祭台上圣女微微一叹,清声道:“桑大,将他们两人先带到祭台下,待‘凤凰台祭’结束后,选出殿主,让殿主再做处罚!”谁也不知道她的面容是喜是忧,抑或在精明地笑…… 桑须“诺”了一声,提着董永与司徒雨月,将他们放在了祭台一侧的锣鼓旁。众人被圣女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正事,不禁觉得圣女处理得十分有理,既不耽搁“凤凰台祭”,也能处罚这两名擅闯之人。 …… 夜及央,月光如水。 董永与司徒雨月一齐倚靠在在侧的锣鼓旁,说来奇怪,这“乌心花”只让两人晕了一会,便渐渐恢复知觉,清醒了过来。他看着依偎在身旁的司徒雨月,低语传音道:“月儿,感觉如何?” 司徒雨月先是眯了眯晶晶的眸子,接着又满含笑意地眨了眨,随后嘻嘻一笑,让人感觉十分地滑稽。见到这个情形,董永知道她定是没事的,随即心中就开始奇怪了起来,暗想:这“乌心花”不像有假,为什么我们明明中毒了,此刻偏偏又好了呢?难道说“桑梓七巫”好心想帮我们,将我们给放了?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七巫与他素未谋面,而且又笨得很,为什么要帮我们?那又为什么呢?董永脑中顿时起了一片雾水,隐隐觉得可能跟清风语有关,却也没有任何头绪。 不知何时,司徒雨月紧紧抓住了董永的手,腻声道:“永哥,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做梦吧?”狡黠一笑,说着竟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董永的手指。 这一掐始料未及,疼得董永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徒雨月见到这个表情,竟是咯咯一笑,喃喃道:“原来是真的!”软软的身躯朝着董永的怀里蹭去! 这死丫头明明是掐自己的,硬是掐我……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董永心中长叹。却听司徒雨月低语道:“永哥,你知道吗?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我从花蛊门跑出来就是为了找你,为了找瑶儿姐姐!” 听到这话,董永心中莫名一酸,小声回道:“我也很想月儿!”两人你侬我侬,竟显得好生伤感。但他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心性变化很大,觉得这会应该开开心心的,再加上刚才被司徒雨月给“欺负”了,不由想反击回来。当下笑着传音道:“想不到多年不见,月儿这儿变大了!”两只眼睛更是骨溜溜地盯着司徒雨月上下起伏的胸脯。 司徒雨月闻言,“啊”地一声,顿时羞涩不已,晕红更是布到了耳根,小手捶着董永的胸口,低语啐道:“**!” 董永的笑一直溶到了眼里,其实这是他有意**,那边到底长没长,还待以后去摸索发现……董永坏坏地想着。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锣鼓通天之音,但听一人叫道:“冥神殿比试开始!” 董永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在凤凰台上捣乱,身子却被司徒雨月一拉,只听她小声道:“永哥,咱们趁着他们还没发现,偷偷地走吧!”双目更是四处顾望,像是个贼。 “等等!”董永“嘘”了一声,摇头低声道:“月儿,我来此就是为了在他们的祭祀会上搅局,此刻是断不能离开的!”他声音稍顿,继续道:“月儿,要不你先上山!你瑶儿姐就在山上,你跟她先去会合,一起在山上等我!” “瑶儿姐姐在山上?”司徒雨月惊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抓紧董永的手,使劲摇头道:“不!月儿要于你在一起,我不上山!” “月儿……” 董永的话又被打断,只听司徒雨月轻声道:“放心吧,我本领大着呢,我……保证,我……发誓,绝不给你添乱!”举起皓腕,义正言辞地撅着小嘴,哪像是保证,明明是在撒娇嘛! 思量片刻,董永轻轻点头,又传音道:“那待会听我命令,不许胡闹!” 司徒雨月龇着亮晶晶的小虎牙,嘿嘿地笑着,一个劲儿点头,“嗯!” 也不知对她太过溺爱,是坏事还是好事……董永冲她会心一笑,面容渐渐沉静下来,凝目望向了凤凰台…… 第九十三章:神臂铁骨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三章:神臂铁骨 风吹过,夜渐凉。不知何时,凤凰台上已经站立了一个人。看来争夺殿主的比斗已经开始! 七七四十九枚晶莹玉珠腾空飞转,其上火焰如雨,潇潇而落,映得祭台上光灿如昼。凤凰台上温度愈发炙人,尚在远处的董永亦能感受到那一缕缕炎热之意。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之音,台上瞬间便已让出五十来丈的空地。 火光下,那人长臂如猿,熊背虎腰,面宽嘴大,不用细看便知道此人乃是神臂门的弟子。果然,只见那人虎躯一震,拱手道:“在下神臂门毕万斤,先替我们神臂门打个头阵!”声音洪亮,如若天雷,震得众人的耳朵须臾失聪。 声音一出,顿时引起神臂门那一方人,朗声喧闹,拍手叫好!上来便是这样的厉害人物,四门弟子原本热腾的心登时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毕万斤出名已久,当年十岁时就曾一拳打死一只成年“冰冥角兽”,力道之大,可谓骇人听闻,又被门内弟子称为“神臂铁骨”!众所周知,这修仙者注重修内,不喜修外。因为相比内修而言,外修更加痛苦,更加艰难!若想练就一副铜皮铁骨的身躯,那承受的痛苦简直非常人所能承受。但一旦外修成功,那实力便不是同等内修所能媲比。眼前这毕万斤,境界虽还没踏入灵寂境界,仅是心动境中期。但即使如此,以他一身的臂力与坚如磐铁的身躯,跟一名灵寂境巅峰的人物相抗衡,也不是一件难事! 约莫过了片刻,台下毫无动静。祭台上的圣女微微颌首,朝着台下问道:“可有人上台应战?”如果没人应战的话,那冥神殿殿主之位,便非毕万斤莫属了。 众人议论纷纷,声如蚊呐。就连双瞳门的那一行人都没有上台比斗的意思,让在远处静静观看的董永觉得万分地奇怪。难道说各门不敢最先暴露自己的实力,想借此机会,先看一看别门的深浅? 又过半柱香的时间,台下议论之声渐渐消去,转而变成了出奇地安静。四下火焰喷.薄,滔滔不绝,宛如无垠火海! 台上的圣女微微摇头,深觉无法理解。说道:“既然诸位没有上台一试的想法,那么第四十五任冥神殿殿主是毕……” 神臂门的弟子已然雀跃喧哗了起来,很显然就连他们也未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便宜殿主! “且慢!”但见一人凌空飞出,眨眼间便已落到了凤凰台上。双瞳门内独眼老者与童五郎相望一眼,眼神颇为奇怪,像是对此刻有人上台颇为满意似的。 独眼老者低语道:“五郎,你且看清他的招法,待会上台也好应付!” 童五郎点了点头,冷冷一笑。满目戾气,黑晃晃的双瞳,似乎与昨天有着很大的不一样,就连他身上的气息,都较之昨日有着质的提升。 弥耳门一行人内,其中一人传音抱怨道:“爹爹,您为何要拦住我,不让我上去?”此人除了耳大若扇,倒也长得十分俊俏。 “宣儿,你是不懂,往年竞斗时,先上场的永远都是吃亏的!一来是车轮之战,体力难以维持;二来功夫容易被后上者看透,针对制服!”说话的中年男人长髯如发,剑眉星目,与之前问话之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称作宣儿之人,“哦”了一声,无趣地看向了凤凰台。年轻人有着争强好胜、爱出风头的心也是正常,中年男子轻轻拍了那宣儿,并未多做什么解释。 凤凰台上,玉珠依旧凝转,火焰更是冲天而起,猎猎作响。 “来者是谁?”毕万斤直指上台之人,朗声问道。 “冥神门阿四,请!”说话之人,头顶一撮高锭,面容竣黑如焦炭,一道道彩色纹印刮在他的双颊,颇有几分土著的味道。 这阿四是谁?是何人物?怎么从未听过?台下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了起来,开始揣测着此人究竟是谁了。目光更是转向了冥神门的那一行人,意图在他们的面容上看出一点猫腻,哪知目光过处,皆是惬意之色,看来他们对于阿四的上台,不是特别的担心! 毕万斤朗朗一笑,右手摆出一个请意,说道:“上台便是客,阿四兄弟,请!”毕万斤虽长得粗犷,但也彬彬有礼,颇有几分将才之风范。 阿四微微一笑,双手蓦然一摆,右手上霍然出现一柄长尺,长三尺,宽五寸。通体上下泛着幽幽的红光,火光下曈曈生辉,宛若一只火凤在其中飞舞。 “丹凤尺!”阿四淡淡说道,随后他面色一凛,五指在丹凤尺上倏地轻弹,伴随一声凤鸣,长尺之上红光狂舞,爆射而出,气焰吞吐不定,转瞬之间长度竟然暴涨了五倍有余。 众人均惊,心中奇怪这冥神门的阿四究竟使得是什么功夫,至于那冥神门那一行人却是喜色浮动,一副悠然自得之态。毕万斤见到此招,当下气沉丹田,双臂抱圆,丝毫不敢怠慢地准备接招。 一直躲在远处的董永,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台上的两人,此刻见到这阿四的起势,不禁咂舌赞了一句:“好强的真气!”一旁的司徒雨月却是不以为意,小手在董永的怀里各种搞怪,咯咯笑道:“这黑泥鳅我见过,上一回在陂陀山的时候,他跟我抢一株百年茯苓,我可是一招就将他搞定的呢!” 董永一直聚精会神地瞧着凤凰台,哪顾得听司徒雨月的话,司徒雨月唱着独角戏道:“你猜我是如何将他一招搞定的?” “嘘!”董永忽见台上风火大作,连忙冲着这个“唠叨精”嘘了一声!司徒雨月见董永对她爱理不理,揪了揪琼鼻,娇哼一声,撅了撅殷红的薄唇,却是真闭上了嘴,口中似乎还在嘀咕着,下次让我讲给你听,我也不会告诉你似的。 “接招!”阿四大吼一声,长尺冲天飞出,凌空划出一道惊鸿,但见他真气鼓舞,身随尺动,如同疾风暴雨般掠向了毕万斤。刹那间,所到之处,凤鸣鸩啾,一只火凤腾舞翩跹,灿灿的尾羽临空怒爆,滚滚腾腾,煞是壮观。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因为但凡灵器皆有灵物附属其中,他能将丹凤尺中的尺灵直接唤出,此人修为当真恐怖如斯!董永也是变色,依稀记得连云剑会之上自己与古琛恶战之时,自己使出《清云九式》的第九式“云破苍穹”时,方才招出了碧水剑的剑灵,而且自此之后,剑灵似乎再也没有出现。眼前的阿四,毋须吹灰之力,便将尺灵招出,可见不单单修为卓越,就连尺法亦是出群,端的是匪夷所思! 眼看长尺以吹枯拉朽之势而来,毕万斤面色如一汪古潭,岿然不动,如若泰山。 这毕万斤竟然丝毫不避,岂不是在找死?台下弟子皆是“噫”了一声惋惜,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就在这长尺即将临近之时,毕万斤“破!”地一声爆吼,声音震天动地,泣神哭鬼,骤起双拳,伴随着两声“嘭”“嘭”巨响,宛如两道电掣惊雷,临空朝着那长尺击去。这出拳之快,快过那红尺发出的光;力道之大,更好似要生生地击碎这片虚空。此拳之处,拳风奔腾,刹那间两道飙风席地而起,逼得台下众人冤呼倒退,不少功力甚差之人,面颊上更是被这两道拳风刮了无数道血淋淋的口子! 电光火石,凤鸣九天。双拳与长尺生生相击,顷刻之间,“嘭”地一声爆响,雷光与红光冲天崩散,宛如夜空中的烟火,轰鸣如雷。两人瞬间便翻身跌飞,飘离有数十丈外。 台下弟子惊呼迭起,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台上两人上来就拼耗真气,以命相搏,不少之前有上台一试想法的人顿时不逞多想,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上了台,否则现在,多半是命则休矣。 第九十四章:御气成兵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四章:御气成兵 这声音实在太大,竟是惊得凤凰山上鸟兽慌飞,黑压压地往着远处盘旋而去。 毕万斤怔怔地立在祭台上,他的长臂一直在颤栗着,面容上虽显坚毅,但似乎还隐藏着几分惊恐。方才的那双拳是他全力所出之拳,对他而言,这一招简单明了,有多少高手皆败在自己这一蛮横的长拳中。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样的拳法,今日在此竟然失效了。此刻的他胸闷如鼓,双臂疼痛酥麻,手骨更欲要裂爆开来。心中大凛:这厮的修为难道已经远在我之上,不仅如此,而且已超越了元婴之境? 不等毕万斤缓过神来,阿四又是一声清喝,御尺急冲,哗然间又在空中形成一道凌厉若雷霆的红光缀着翱翔火凤的凤尾,疾趋而来。 红光纵横,此尺的气势较方才一尺,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得众人满目惊恐,心中惴惴担忧起那毕万斤的安危。 “尺吞虹霓!”此语雷霆万钧,从阿四口中脱出,霎时间,彩光交织,那道红光骤然变幻成一弯霓虹长刀,夹杂着摩擦空气的“嗞嗞”爆破之音,疾速劈来。 众人看得明明白白,这阿四所使功夫,招招致命,招招用尽全身真气灵力,丝毫没有虚探之招,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畏寒。 毕万斤不愧是号称“神臂铁骨”,眼见这一招“尺吞虹霓”汹汹而来,当下大喝一声,猛地蹬了一下地砖,顿时地震砖裂,沉住身形。 只见他凌空一起,提起右手铁拳,不顾拳头上的麻木之音未消,随即化拳为掌,刷地排空而出,朝向那柄飞尺击去,似乎想以蛮力将这飞尺生生震退。接着顺势提起左手,“咯嗒”一声脆响,竟是化作一只裹着雷电的彗星向着阿四的面门全力反击而去。 这两拳霍霍而出,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异,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时候毕万斤不退反进,还会选择提拳反击。心中暗道:毕万斤还真不要命了,竟然硬要挨下这一丹凤尺,这下可真呜呼完蛋了!丹凤尺方才的威力已经深深地映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此刻的“尺吞虹霓”气势更甚之前那招,毕千斤要以单掌相接,简直就是找死! 顷刻之间,光华翻滚,拳尺再次相接,又是“嘭”地一声巨响,响彻云霄,挥斥苍穹。毕万斤的左拳还未攻向阿四的面门,便已然被这柄凤尺轰飞,在四下火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地是毕万斤的右拳中央裂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尺芒透入,“嗤嗤”数声,登时一片焦黑!看来这右拳以受了重伤,也不知是否伤了骨头…… 眼看毕万斤身体飘飞,众人惊叫迭起。却见他即使如此,竟然面无改色,双足连蹬,虎腰顺势一挺,竟是冲天掠了起来。众人一声惊呼,就连不远处的董永亦是心生佩服,暗夸道:这人虽然明显不敌于那阿四,但也不依不饶,坚韧不拔,值得敬佩!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此人倒也值得交做一个朋友! 毕万斤的右手颤若癫痫,其上鲜血狂流不止。但饶是如此,竟又听他一声大喝,“紫雷电掣!”但见他左手蓦然推出,一道紫芒,螺旋般回转怒舞,朝着阿四的胸口攻取,所到之处,光芒迸爆,腾龙走蛇! 阿四亦是未想到这毕万斤竟然有如此韧性,在右手已废的情况下,竟能陡起一招,直攻自己。不过虽是如此,脸上却是满不在乎,当下腾出一手,拈尺作鞭,“啪”地一声,划过半空,朝着那毕万斤的左拳挥去。一时间,火凤呈祥,鸣啾吱吱,像是一只巨型凤喙,晒翅而去。接着才身随尺转,侧躲毕万斤的这一记攻击。而毕万斤也不再蛮力如初,竟也知道躲避退让了起来。 众人面容尽是错愕,因为如此一来一回,竟又多出了近百招。谁也没想到,这本是速战速决的战斗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场持久之战。原本在众人心中已然神化的阿四,此刻才觉得原来并非那么可怕!更有甚者,心中已经祷告了起来,希望他们均耗尽了内力,好让自己上去捡个渔翁之利! 尚在远处观战的董永忽然淡淡一笑,冲着司徒雨月问道:“月儿,你且猜一猜,待会谁会赢?” 司徒雨月的双目一直在凝注着董永,哪有兴趣看那所谓的打斗,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回过了神来。转过汪汪的眸子,望了一眼祭台,嘻嘻一笑,才回道:“我猜是那只黑泥鳅!” “为什么?”董永微微一笑,他的想法与司徒雨月一样,那阿四必定会赢。而且他还知道打斗想必过一会便会结束! 司徒雨月道:“因为我曾跟这只黑泥鳅交过手,此刻的他还没使出全力!” 董永点了点头,却又听司徒雨月自夸道:“不过他是我的手下败将,那日陂陀山……” 又来了,董永的脑门顿起一阵黑线,月儿的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赢了人不是用什么蛊,就是用各种诡计骗的……当下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出得盯着祭台看去。 就在这时,董永忽听阿四纵声长啸,丹凤尺红光鼓舞,一只火凤脱尺而出,临头长鸣,硕大的火翅腾空飞掠,向着毕万斤而去,突然间“轰”地一声,长尺上的红光陡然暴涨碎裂,在空气中顿时形成了成千上万只气刃飞镖,跟着那只丹红火凤,铺天盖地地而去。顷刻之间,红光电舞,千万道火花肆意激窜,远远望去,倒像是漫天流星,蔚为壮观。 “御尺现灵,御气成兵?”众人大哗,面容上更是闪过愕然惊异的神色。 修仙之人,以气御兵,已非易事!没想到眼前这黑小子,不仅能御尺现灵,竟还能御气成兵!众人开始揣测阿四的修为境界,又揣测着阿四的师承何处!倒是那冥神门的弟子有些悠闲,像是对此事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 董永看着这御气成兵的手法,心中细细凝记,他不同于别人,此刻见到这等奇招好招,第一想法不是惊叹羡慕,而是想学以致用,阿四虽是使的是尺法,但在董永的眼里却也可以看作剑法,所谓道法大同,千篇一律。如此一来,冥冥中,他似乎又悟出点什么,可细细想去,却又抓不到什么,不禁让他有些失望。当然,无论是什么武功,本就强调着一个悟字,如果自己单单看了人家一招,便能学到用到,那岂不是无敌的存在?如此想来,他倒又放宽了心,暗下决心道:待我闲暇的时候,我定要将这御气成兵学到手! 此招一出,高下立判。还未等毕万斤的双眼中闪过惊异,千万道火刃已然临空而至,伴随着一股浩瀚气浪,毕万斤的身躯顿时被卷飞而起,身上的衣袍更是被削得支离破碎,血痕斑斑。幸好是毕万斤的身躯,坚如磐石,若是给了他人恐怕早已魂飞西天,命落黄泉了。 约莫过了半晌,阿四临空飘定,稳稳地立在了祭台之上,自始至终他都没笑过,但他的面容上也没有寒气,没有傲慢之色,此刻仗尺静立,宛如石尊。 毕万斤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腿虽是抖的,殷红的血还顺着大腿潺潺下流,但依然坚持站着,面容上露出一丝苦色,本想拱手的,却发现自己此刻连双臂都举不起来,唯有口中说道:“你赢了!”随即便听到“噗嗤”一声,一股鲜血自他的口中吐出,看来这一口血他已憋了很久很久…… 没有落寞,这一刻的毕万斤反而不像是个失败者,就连阿四竟然也微微鞠躬,巍然道了句:“承让!” 第九十五章:秋水雁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五章:秋水雁翎 凤凰台上,七七四十九玉珠凌空飞转,四下火焰冲天,偶尔自山上刮来一个凉风,吹散这种炙烤的炎热,带给众人一缕缕凉爽之意。 阿四赢了,在多数人的眼里是情理之中,他们的面容趋于平静,并非像之前那么错愕惊讶。而神臂门弟子因为关心毕万斤的安危,均是面露苦色,此刻三五成群地往台上赶去。待他们将毕万斤抬下时,皆是神情稍缓,看来他的伤,并无想象中那么严重。 祭台上的圣女自一旁走了中央,轻声说道:“第一场冥神门的阿四胜!下面还有人上台挑战?”她的目光移向了弥耳门与双瞳门的弟子,如今神臂门的“神臂铁骨”都已经输了,想必门内并不会有人鲁莽再上。 冥神门的弟子倒也清闲,一脸悠闲地看向弥耳门与双瞳门。而神臂门更是如此,他们的目光急不可耐,似乎巴不得其他两个门中上去一人教训一下这一个黑不溜秋的阿四。 此情此景,双瞳门的独眼老者置若罔闻,朝着童五郎传音道:“五郎不急,他们还未来,我们静观其变!” 童五郎微微颌首,戾气冲天的脸庞上仿佛泛起了一阵阵阴冷的笑,伴随着这冷笑,他的双拳竟也握紧了起来。就不知老者口中的“他们”是谁了? 远处的董永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猫腻,莞尔笑道:“看来这四门的弟子并非想象中那么和睦,单单比武都尔虞我诈,相互较着暗劲,更不敢轻易显山露水!如此看来,倒也有趣得紧!” 司徒雨月倚在董永的臂弯下,低语道:“永哥,我体内的感蛊有所悸动,好像有一大群厉害的人物赶来了!”蛊祖向来疼爱门内的小月儿,因为她的体质是千年难遇的“花蛊灵体”,可以说世间千花万蛊,只要她想祭化成蛊,都是手到擒来之事。可惜的是,这司徒雨月整天爱闹爱玩,没事就喜欢偷偷溜出去,修炼蛊术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饶是如此,她的蛊术在花蛊门中也算佼佼者。而蛊祖生怕她出了什么危险,便将自己炼出的三只“感蛊”送了一只给司徒雨月,让她有了觉察危险的能力!也算有一个保命招吧。 “一大群厉害的人物?”董永惊诧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徒雨月。 此刻的司徒雨月正经得很,头连连地点,劝道:“以感蛊传来的信息,这些人中不少人修为深不可测,且多修有邪魔之力!永哥,咱们赶紧逃!” “他们会是谁呢?”董永喃喃了一句,丝毫没有走开的意思!心中想着:若是这些人来凤凰台是为了捣乱的,倒也不错,也省得我亲自出马……当下冲着司徒雨月笑道:“月儿你向来喜欢看热闹,待会便有热闹,怎么想着逃呢?” 司徒雨月忙忙摆手,解释道:“知蛊向来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来者必定是一群厉害的高手。”她双颊一红,继续道:“虽说我喜欢凑热闹,但万一……万一被这么厉害人物发现了,那就惨啦!” 董永道:“放心,有你相公在,发现了,有我保护你,不会有事!”他轻轻地抚着司徒雨月的粉背,缓慢而轻柔。看来他对于待会要来的那一群人并不太怕,也不知他还有什么值得依赖的底牌! 而两人早有夫妻之实,所以董永自称相公,她并不会娇羞反对。再加上她生**玩爱闹,听到董永如此贴心的话,甜甜一笑,龇着一对亮晶晶的小虎牙,眨了眨汪汪的大眼睛,轻“嗯”了一声。 看着司徒雨月如此可爱的模样,董永心旌摇曳,恨不得一口亲上她那搞怪的小嘴儿。当下打趣道:“月儿,你相公保护你可是很辛苦的,先来点安慰奖!”说着便将满是淤泥的脸庞凑了过去。 司徒雨月又是不笨,顿时脸颊晕红。想起自己想他多年,念他多年。如今与他相见,听到这话,心中不由甜美温馨,刚想凑上嘴唇吻上去,却被董永顺手一拉,拉进了怀里。司徒雨月“啊”地一声低呼,恰见董永拿着手指抵着司徒雨月的额头,轻声低语道:“傻丫头,你相公我的脸要多脏有多脏,让你亲,可不受委屈得很!”随后又坏坏笑道:“来日方长,待今晚事情过来,我们好好探讨探讨人生的理想!” 司徒雨月也未听懂那“人生理想”是何意思,此刻呆在董永的怀里,只觉浑身酥软,提不上劲来。此刻“嘤咛”一声,便点了点头。 凤凰台上,阿四静静地立在其上,闭目养神着。想必方才那一战,也耗费了他不少真气与体力。 圣女身躯微颤,像是被那炎热的炽火烘烤所致,若不是后面一位婆婆稳稳地扶着,恐怕都要倒在了地上。 又过了片刻,圣女身旁的婆婆朗声道:“台下可还有人敢上来挑战?” 眼看没人上台,弥耳门中那个耳大若扇,俊俏如玉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住,还没待他的父亲加以阻止,便已腾空飞出,稳稳地落在了祭台之上。 “弥耳门尔宣,上台领教阿四公子的高招!”他拱手说道,彬彬有礼。再加上他年纪轻轻,看得众人无不面惊声叹,眼神中更是夹杂着万分地不可思议。 弥耳门之前一直教育这少年的中年男子,气道:“唉,宣儿还是太急了!”他声音稍顿,继续道:“也罢,也罢!让他吃点苦头,搓搓他的锐气吧!”从中年男子的话中可以看出,这尔宣年纪虽轻,修为恐怕没那么简单。 阿四轻轻睁开了眼睛,缓缓提起那柄长尺,凤鸣如初,一个“请”字,自他的口中脱出。 “秋水雁翎刀!接招!”尔宣轻喝一声,但见他那柄刀刀身狭长挺直,无血槽,无刀镡,唯有刀刃上泛着粼粼晶晶的寒光。随即刀身一转,顿时气浪震荡鼓舞,一道道凛冽的寒风随刀呼啸,直向四下冲去,所到之处,树倒草靡,石垣崩塌,沙尘滚滚,漫天逸散。 众人纷纷避让开来,饶是如此,脸颊仍被刮得赤冰冰地冷寒,真气稍弱的,更被迫得胸闷气堵,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董永听到这“秋水雁翎刀”,不由想起了一首《千家诗》:寒光滔天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狂舞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单单一招起势,便有如此大的威力。众人无比惊讶瞠目。之前那阿四的表现已然恐怖至极,未想到又上来了一个不相上下的小子! 阿四浑然不觉,饶是面对如此凌厉之招,他都是那么地处变不惊。“横断秋水!”尔宣一声大喝,腾空飞去,手中的秋水雁翎刀横空而出,一道寒弧自上而下飞出,顿时间天地骤亮,风声滚滚,无数道闪电自刀锋上如银蛇狂舞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劈向阿四头顶的“百会穴”! 这招“横断秋水”,乃是《雁翎刀法》中的一记速战速决招法,强调的是以快准狠,而制敌于刀气之下。 眼见那道寒弧疾速而来,阿四双目如虎,纵声一吼,丹凤尺上一声凤鸣。围绕全身卷尺螺旋,宛如一道鲜红彩带腾空爆舞,团团将他围住。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瞬间鼓起一团冲天炫光,那道寒弧淹没在那卷尺彩带之中。此招未了,但见阿四双足连点,凌空飞起,双手顺势一拖,手中的飞尺顿时气浪翻滚,变卷为直。但见他横空一扫。 “尺吞虹霓!”阿四又使出对付毕万斤的招数,刹那间,光华交织,尺刃红光骤然变幻,一道霓虹长刀簌簌而出,夹杂着摩擦空气的爆破之音,疾速向着尔宣劈来。 第九十七章:异端再起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七章:异端再起 弦月轻柔,淡淡的月辉挥洒而下,伴着那似有若无的山风,整座凤凰山顿时显得寂静幽深。山脚之下火焰冲天,将整片山壁映衬得红若山楂,漫山飞霞。 凤凰台上,两道人影静静地立着,他们相距不远,只有十丈左右,但就这十丈的距离偏偏让人感受到了两股浩瀚如海的压迫之力…… 台下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对于童五郎,他们并不陌生――久闻双瞳门出了个修炼妖孽,年纪轻轻便达到灵寂境初期,更不提他常年受门内元婴境、分神境的师叔师伯教拨指点以及他手中的那柄双刃骨叉。 圣女微微点头,退了下去。她似乎很乐意看到这种情景,抑或是这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一场比斗对于台下的人来说,都是他们期盼的。因为阿四已经连赢了毕万斤与尔宣,也就意味着他已赢了神臂门与弥耳门,为今只要他再激再励赢了这童五郎,那么便意味着赢了双瞳门,这冥神殿的殿主非他莫属了。当然了,亦有不少人希望童五郎能赢得阿四,这样或许对他们来说更为精彩!相比于其他人,独眼老者的眉头却是皱得很紧很紧,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五郎这鲁莽上台的原因了。 待圣女已经退了下去,童五郎双瞳之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就让双瞳门童五郎领教阁下的高招吧!”说话间,双刃骨叉寒芒乍起,随着他的手势腾弯曲折,宛如一只巨蟒在吞吐着蛇信! 阿四淡淡一笑,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势,道:“请!” 童五郎见他对自己如此傲慢,心中顿时气若焚火,双目中更是寒光凛凛,大喝道:“接招吧!” 一时间,戾气大甚,童五郎身侧黑光鼓舞,双刃骨叉更似腾龙走蛇般向着阿四疾掠而来。气势之大、速度之快,顿时尘土飞扬,风沙四起,功力尚浅的台下之人更被这戾气生生卷飞起来。接着痛嚎、哀叫之声不断,更有不少破骂之音随风飘扬,端的是诡异磅礴。远处的的董永见到如此情形,面色奇怪,喃喃道:“昨日我与他打斗之时,他的修为明明一般得很,怎么今日再见变化如此之大?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引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气势,真是匪夷所思!” 司徒雨月有些漫不经心,对于台上的比斗,她兴趣不是太大。却也顺口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能瞬间增强修为的丹药不胜枚举。他要么就是昨日与你打斗时假装修为不济,要么就是服用了这些丹药!” 董永被她这么一提醒,细细朝向那台上瞧去,果然见童五郎的身上黑气滚滚,如乌鸦萦身。不仅如此,火光之下,就连他的额头上都隐隐地印着两条黑纹,配他那满脸怒气的面容,颇显狰狞与阴森!不由默然点头,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如此看来,他定是服用了一些神秘丹药了!” 司徒雨月嫣然一笑,回道:“永哥你太大惊小怪啦!师父曾经还给我一粒这样的药呢!这些丹药呀,虽然能短时间提升你的修为,其实是会对身体产生极大伤害的,通常药效过后,服药之人便会因为体能与真气双双透支而重病一场,严重者更会有性命之虞!若想完全恢复呀,起码要个三五十天!”她一边眨着水灵灵的眸子,一边盯着台上的童五郎。那种表情就像一个幸灾乐祸者在看着一个即将膏肓的残疾人! 董永闻言,会心一笑,暗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就在董永联想着童五郎重病后一蹶不振之景时,忽听远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抬眼望去,双刃骨叉所到之处,夜空中便瞬间扫出两道长达数十丈的刺目寒浪。这一声巨响,竟是来自于寒浪击在那丹凤尺上,扫震出来的声音。隐约可见的是,阿四的身躯急退,宛如一抹流星往台上落去。 台下已经站定之人,见到此景,不由呼吸一窒,骇然于这童五郎凌厉的攻击。童五郎此招过后,愈发疯狂,又是一声大喝道:“米粒之光,焉可比拟皓月光辉?臭小子,是时候让老子结束你了!”他狞笑狂啸,黑袍猎舞,颇显声形并茂。骨叉跨空连刺,顿时“嘭嘭”狂炸,阴森森的炫光冲天轰爆,刺得台下众人都睁不开眼来。阿四一直落得下风,此刻虽能依靠那丹凤尺,应付得了这跨空连刺,但从他的神色上也能看出几分狼狈。 轰鸣声中,又听童五郎纵声狂笑道:“臭小子,去死吧!”身躯幻形,快若闪电,周身滚滚的黑浪腾空翻舞,骨叉骤然化作一道黑锥冲天扬起,“嗤”地一声轻响,以惊鸿之速冲向了阿四的脑门。 狂风掠谷,草木皆伏,月色早被火光遮挡大半,山壁之上尽是彤彤火影。四周议论声、惊诧声渐渐转小,所有的目光都一直聚集在两人身上。 当下之景,阿四大吼一声,不退反进,直趋向前。顿时间,衣袍猎猎飘卷,横握着的丹凤尺赤红如火,所到之处,祭台灰烬纷扬,火星燎窜,不断鼓涌起汹汹火焰。一只火凤从丹凤尺上斜射而出,艳红光芒照映到阿四自身,光芒吞吐之间,姹紫嫣红,威凛四方,宛若天仙降世。 眼看两人相距已不过两三余丈,那道黑锥所扬起的戾气顿时层叠推涌,以飞虹之势与火凤周遭的光焰轰鸣激撞,霎时间激漾起一道道气波巨墙,冲天摇曳。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一批人已被这凌厉的气势生生刮倒在地!一时间痛呼哀号之音再次迭起,再等众人缓过神时,祭台上的两人便已被那气浪崩然炸飞,分离有二十余丈的距离! 童五郎的脸上阴晴不定,满脸诧异地看向了阿四。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招竟然会被阿四给化解开,不仅如此,此刻自己体内的真气反倒被方才的那两股真气震得错乱狂爆了起来!他又惊又怒,不容任何休憩,又是大吼一声,大袖挥舞,双刃骨叉寒芒暴冽,骤然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顷刻之间,便形成了巨大的万千寒芒,遥遥而去,直逼阿四。如此声势就连台下的众人都感觉呼吸窒堵,发眉尽寒! 阿四无动于衷,眼见那万千寒芒“嗖”“嗖”而来,沉声一喝,身形顿时席地而起,手中的丹凤尺顺势一翻,狂飞反撩,“叮”“叮”连声,火芒吞吐,宛然冲出了一道十余丈的绚烂火镜。众人见状,无不大惊。镜面所过之处,寒芒陡弹,纷纷反震而回,一时间风起火涌,周围景物仿佛尽皆变形,万千寒芒竟被这镜子生生折返。众人被余芒扫及,气血翻腾,惊呼之中,纷纷后退。 寒芒摇曳,铺天盖地。眼见这万千寒芒忽然倒戈,童五郎惊怒之中连忙执起骨叉破空而起,飞旋挪转,欲要躲过这些生寒戾芒。哪知他身躯还未飞出,便只觉火光凌身而至,只见阿四手中的丹凤尺朝着童五郎的咽喉疾速掠来,尺身之上,霞光溢彩,热浪翻滚。 童五郎顿时顾此失彼,只听“嗤啦!”一声,那道丹凤尺划破童五郎的黑袍,便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顿时雀跃了起来,更有不少人已然在呐喊着:“殿主威武!殿主威武!” …… “承让了!”阿四轻声一笑,拱手收尺,随后双足飞掠,稳稳地立在了祭台之上! 童五郎愣神不已,看着台下众人的笑脸,又听到那些呐喊。顿时间,心中怒火冲天,双目中刹那间充溢了满眼的血丝!他的面色开始狰狞了起来,就连双拳都紧紧握起。 “此场比斗,冥神门阿四胜利!台下是否还有人上台比试?”圣女缓缓走出,轻声问了一句。童五郎听到此话,眼睛更加通红了起来。 众人觉得阿四为人着实不错,心中又对他佩服得很。如今他又是全胜,这冥神殿殿主之位,他是实至名归了。当下又有人举手呐喊道:“殿主威武!殿主威武!” 即使在此刻,阿四都淡然处之,就好像这殿主之位对他来说并不意外似的! 就在这时,童五郎倏地抬眼,疾速掠向了圣女,接着手中的双刃骨顺势一刺,双手又是一翻,顿时骨叉抵住了圣女的咽喉,挟住了她! “快放开我家小姐!”婆婆眼疾手快,但终归是慢了一步,此刻忿怒道。 听着台下议论纷纷,童五郎龇牙暴怒道:“都统统地给老子闭嘴!今日这殿主,老子是坐定了!你们若是不愿意,老子就一叉解决了她!” 这话音未落,远处便飘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只听那人怒骂道:“真是个废物,老夫叫你干的屎事,竟还要老夫亲手帮你擦屁股!”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渐高渐低的马蹄践踏之音。 童五郎听到声音,面色顿变,就连手中的骨叉都险些掉在地上,口中却在喃喃着,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第九十八章:黄雀在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八章:黄雀在后 随后夜空中蓦地传来“簌簌”之音,眨眼之间便已落下了数百人! 为首一人锦袍銮身,身材中等,鹰眼横眉,台上的婆婆刚一看清,顿时面容骤惊,道:“公羊策!” 来人竟是妖魔盟中的“白妖公子”公羊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带了这么多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冥神殿的众人顿时提戈相对,满面防备的盯着公羊策这一行人。 尚在远处的董永,并不认识公羊策这一号人物。原本的他正愁着如此在这凤凰台祭上搅局,却没想到一个公羊策横刀而出,倒是省得自己出手了,董永暗暗地会心一笑。 司徒雨月皱眉疑惑道:“这妖魔盟的公羊策不是向来活动在瀛洲之上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凤凰山了?” “妖魔盟的?”董永大惊,心中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公羊策有备而来,显然是为了控制冥神殿!若是这冥神殿中的四门被他控制了,那三大神州岂不是要面临一阵腥风血雨?眺望的目光也渐渐深邃严肃了起来…… 司徒雨月微微点头,嘲笑道:“他呀,长着一副小白脸的面孔,所以神州上都称他‘白妖公子’!” 凤凰台上,冥神殿的圣女依然挟在童五郎的叉下,无力挣脱。公羊策冲着童五郎冷冷一哼,“废物,沉不住气的废物!”公羊策连骂了两句“废物”,竟仿佛是权高之人在喝斥他的下属。 童五郎面色苦黑,一言不发地垂着头。身躯狂颤,也不知是气怒至极,抑或是其他。火光之下,依稀可见的便是他手中的骨叉紧紧地逼着圣女的咽喉…… 公羊策又怒哼一声,道:“幸好是本公子来得及时,恰好赶到了这里。否则的话,我的计划岂不是被你的冲动毁得干干净净?” 童五郎依旧闷不做声,不敢驳回一言,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就在这时,倒是听到骨叉下的圣女轻轻说道:“我们冥神殿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一门派结怨与联合。想不到你们双瞳门竟然暗地里勾结妖魔盟,想置冥神殿于死地,倒真让我失望透顶!”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刀戈骤然转移,齐齐地指向了双瞳门的那一行人。独眼老者闭目养神着,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似的。 童五郎愧不言语,手中的骨叉微微抖颤了几分。公羊策哈哈大笑,凝视着台上带着斗笠的圣女,轻笑道:“呦?为什么要带个斗笠面纱呢?难不成是丑得太过惊人,不敢公然于众?本公子倒想亲自瞧一瞧你究竟长个如何模样?”说话间,便闲庭信步地朝着凤凰台上走去。 那婆婆顿时面露怒色,厉声道:“童五郎此刻你若放了小姐,一致对外,今日之事,婆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纵使豁出这条命,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尚在远处的阿四,丹凤尺萦绕手中,一道杀气在他那黝黑的脸颊上遍布开来,此刻虽未说话,但骨子里气势已然朝着童五郎覆盖而去! “叛徒,放开圣女!” “奸贼,有胆冲着我来!” ……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公羊策纵喝一声,声音惊天动地,刹那间握在众人手中的不少兵刃被这声音震得凌风断裂,叮当碎落,骇得众人哑口惊怒,寂然无声。 公羊策离那祭台愈来愈近,口中还一字一字地道:“本公子今日来此,只为坐一坐你们的殿主之位!你们若想这圣女好好的,那便乖乖地听命于我吧!”话音未落,便已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狂妄与倨傲,好似台下的所有人都不在他的眼里似的! 圣女闻言,冷冷一笑道:“冥神殿众弟子听命,冥神殿自古以来便不畏邪魔,更逞论是这般的跳梁小丑?” 众人听后,无不为之一震,他们久闻圣女矫柔羸弱,今日没想到圣女竟说着这般大义凛然的话语。又听圣女说道:“今日我虽落入他手,各位大可不必担心我的生死!生来皆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碧山,但求自己死得问心无愧!千万别受他的要挟,而做了邪魔的鹰犬爪牙!” 此言一出,弥耳门、神臂门以及冥神门的弟子无不心生恸意,就在这时,公羊策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粉白的面庞顿时一凛,双目冽寒地扫了一圈台下众人。公羊策拍了拍掌心,笑道:“好好好!不愧是冥神殿的圣女,果然让本公子有些刮目!”他动作夸张,明明是赞誉之词,此刻听来却显得分外地刺耳。众人亦是寒目以对,对于公羊策的冷目似乎没了之前的畏惧之意。 “当然了,台下的诸位呢,若是觉得自己比本公子更能胜任这殿主之位,那便上台与本公子较量一二!本公子若是输了,你们的圣女也便还给你们了!”公羊策狂笑自若,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白妖公子公羊策闻名已久,今年来他的修为更是踏破元婴,达到了炼神返虚的出窍之境。境界之高,非眼下常人虽能比拟! 台下之人闻言,摄于这白妖公子的气势,多数沉头犹豫了起来,抑或将冀盼的目光投向了祭台上的阿四! 片刻又过片刻,却是一个人未敢上台,公羊策面带微笑,一脸轻松惬意道:“别说本公子没给你们机会,既然大家对我做这个殿主并无异议的话,那我就……” “恶贼,吃我一招!”公羊策的话还未说完,尚在祭台上的阿四突然冲天而起,丹凤尺上电闪凤鸣,朝着公羊策的后背猛劈而去! 赤光怒舞,烈焰狂卷,整个祭台竟似陡然间化作一片汪洋火海。这一记“鸾翔凤集”乃是《丹凤八诀》中的第五式,旨在气势如虹,狂猛罡霸。火海所到之处,登时卷起了燎原气浪。 公羊策即将登上祭台,与他相距也不过十丈,此刻正当得意之时,哪料得到竟有人从台上突然偷袭?猝不及防之下,连忙腾空飞起,但饶是如此,依然“嘭”地一声剧震,身上的花式锦袍亦被轰然劈裂,颇为狼狈!众人见此,无不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公羊策胸口吃痛,一声狂吼,猛然聚气,周身真气顿如滔滔海水,飚卷飞腾,源源不绝。随后厉声大喝道:“去死!”双手倏地结印,说话间,一道绚烂耀眼的巨型光球砰然飞出,如一道闪电掠向了阿四。气势之大,宛如鲲鹏入海,崩山裂石。台下之人登时被一股狂风掀飞飘散,气势恢宏,见所未见。 风浪之中,众人朦胧而望,但见那道光球还未等阿四反应过来,眨眼间便将阿四的身躯吞没其中,光浪四炸,骤然间,阿四一招不慎,全身血肉模糊,血液狂喷,纸鸢似地跌宕翻飞,连翻了十余个筋斗,“嘭”地一声巨响,跌落在祭台之上。 众人见状,一时间面容失色!一招,这公羊策竟然仅仅用了一招便将阿四打倒在地!难道是因为他的修为达到了出窍之境,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众人惊怒之中,哄然喧哗,怔怔地张大了嘴巴! “不知量力的臭小子!”看着在地上发颤的阿四,公羊策冷哼一声,满脸尽是不屑!随后话音陡然一转,指着台下惊恐的众人,大声道:“是否还有人敢上来挑衅?若是没有的话,那殿主之位,本公子便却之不恭了!哈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祭台上的圣女走去,似乎想去揭开圣女头上的斗笠! 董永见状,心中犹豫不已,暗想:自己若是置之不管,那么今日过后,冥神殿必定要落入公羊策的手中,成为他杀人屠戮的爪牙!而我若上去插手,以自己的能力也不知能否力挽狂澜。犹豫间,忽然想起了方才清风语说的那番大义凛然的话语,心中莫名一狠,还未等司徒雨月移开身体,便已腾飞连跃冲着祭台而出。 “妖魔盟的跳梁小丑,本大爷还未出马,你就想占殿主之位于已有?”他身着一身马夫衣装,再配上满脸的泥垢,说出这话又是嘲讽又显滑稽! 第九十九章:出手救助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九十九章:出手救助 董永的声音宛如惊雷,在凤凰山上滚滚回荡,震得台下众人如梦初醒,一时又是惭愧又是惊讶!他们自然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可他不是明明中了“桑梓七巫”的“乌心迷花”了吗?怎么此刻看上去并未中毒? 台上的桑梓七巫晃过神来,顿时面面相觑,均是惊疑惑董永是如何解了这“乌心迷花”的毒!童五郎抬头一望,双瞳之中一时间生满了戾气与愤怒,看得出他认出了眼前的马夫是昨晚羞辱于他的那位青年,因为青年手中的剑,那柄透着水光的碧水剑! “来者是谁?”公羊策缓缓转首,恰见一个浑身邋遢的汉子,满脸污垢,着实辨不清他的年龄。他生性多疑,越是眼前这样的怪样人物,他越发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来者是什么厉害人物。 董永飞转腾挪,稳稳落在了阿四的身边,随后俯身探了探他的呼吸,见他受伤虽重,并无性命之忧,便朗朗一笑,道:“你爷爷乃是冥神门的一介马夫,今日上台就是来会一会妖魔盟的狗腿子!” 公羊策闻言一楞,又见他装扮确实像极了马夫,心想:区区一个马夫怎么可能如此嚣张,敢跟自己大言不惭地叫嚣?看来来者断然不是平凡之人,我更得提防着些!他此刻虽然心中恚怒,但依然难得忍住,说道:“前辈究竟是何妨神圣,在下虽说眼拙,但实在不信前辈是个马夫!”他能如此忍耐,全是因为他完全探测不到董永的修为,不知他的深浅,更逞论他的武功了。还记得那白衣人为了探出董永的修为,竟还用上了上古秘术《知心》!可见董永的体质是如此奇怪,或许说他所修炼的功夫十分地奇怪! 董永闻言先是一怔,不由啼笑皆非了起来,说道:“好好!你说老子不是马夫,那老子是什么?”董永还未等公羊策回话,又继续道:“是了,老子不是马夫,是你的祖宗!” 众人听之,无不捧腹大笑。他们万没想到白妖公子竟然被一个邋遢肮脏的马夫说得畏手畏脚,不敢生言造次!董永见到台下之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自己的身上,心中不禁升起飘飘然的感觉,脑海中忽生奇想:若是自己做了这冥神殿的殿主那岂不是不但解决了白衣前辈交代的事情,更能让冥神殿走上正轨,免遭妖魔盟吞噬。不过,今日一番观察,冥神殿似乎并非白衣前辈口中所说的那么坏嘛!想到此处,董永的心里不禁奇怪了一句。心到口到,董永当下便豁然喝道:“大丈夫该当抛头颅,洒热血!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冥神殿的男儿均是顶天立地、风光霁月的铁汉子,怎能畏惧一个白脸妖孽?你们摄于他的yin威,对得起冥神殿的列祖列宗吗?”他并不知道冥神殿的门派宗旨,此刻也是胡编乱造,瞎说一通,不仅是为自己在众人的心中树立个伟岸形象,更是为了让鼓舞他们的士气!那样的话,纵然自己没做得这冥神殿主,那妖魔盟的公羊策也妄想让眼前众人成为他们的爪牙!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心愧不已,耳根更感热辣辣地烧烫。一时间,神臂门、冥神门、弥耳门的弟子热血满溢,纷纷挥着手中的兵刃,狂然吼道:“顶天立地,不投降!顶天立地,不投降!”纵声呼啸之中,便已然冲着双瞳门那一行人猛然厮杀过去。 呼声震天动地,宛如断堤大坝,洪涛蔓延,一发不可收拾!童五郎见到双瞳门忽然被众人围袭,又惊又怒,晃神之间,董永凌空飞出,一记《太虚两仪拳法》中的“太虚相移”,双手探抓扭弯,一气呵成,眨眼间便捏住童五郎的手腕,然后体内真气随掌拍出,“啪”地一声,童五郎手中的骨叉骤然被这突如其来地力道拍离出手。童五郎反应亦是不慢,骨叉甫一离手,连忙气运丹田,运起周身真气,双手倏翻,陡起气势如虹的一掌朝向董永的那只左手击去。掌风若雷,摩擦着空气簌簌作响,隐约之中竟还能看到一道幽幽的黑气随掌而出。 自从昨晚突破了灵寂境界,踏入了元婴境,脑海中的《太虚两仪拳法》莫名地又生了另一番领悟,所谓:意在神,不在气。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似松非松,将展未展,断意不断。 眼看童五郎的双掌汹汹而来,但见董永的左手不躲反进,化掌为拳,拳心向前,朝着那黑气腾腾的掌心击去。可是行到半处之时,忽然止住,叫人着实地看不懂。童五郎更未看懂,眼见他忽然止拳,“嘭”地一掌击在他的拳上,甫一碰撞,童五郎顿时双目瞪圆,因为他的这一掌就像打在了棉花之上,完全用不上力。 董永会心一笑,拳头顿时舒展,化作五指,随即又是折弯擒向了童五郎的手背,运起周身真气,顺势一拉,童五郎从未见过如此奇怪功法,更是始料未及,身子顿时向前而倾,作势倒去。 《太虚两仪拳法》旨在引进落空、借力打人,周身须完整统一,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才能一触即发。牵引在上,运化在胸,储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后发。一身须具备五张弓,才能做到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发箭。劲以曲蓄而有余,周身之劲在于整,发劲要专注一方,须认定准点,做到有的放矢。方才的董永便是借力打力,不仅巧妙地卸去了童五郎的攻势,将他打了个狗吃屎! 董永眼疾手快,身躯凌空一转,顺势一把抓住擒在童五郎手中的圣女,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圣女身形微颤,轻轻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斗笠下的她究竟是何表情。董永只觉她的手心满是香汗,全以为是惊吓过度而至,不由弯弯嘴角,朗笑一声,“抓稳了!”双足一蹬,便将圣女带向了桑梓七巫与那婆婆的方位。 凤凰台上鼓瑟大作,烟火冲天,纵横乱舞。台下乱斗不堪,众人的斗意早已趋于白炽化,四下气浪恢弘,无数的巨石从山上破空抛弹,撞落而下,土浪迸舞。一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待安顿好冥神殿的圣女,董永大步飞冲,手中碧水剑顺势回旋,直取公羊策的头颅,口中大声喝道:“小白脸,吃你祖宗一剑!” 众人见到圣女已经救出,心中的石头无不落下,一时间啸呼声不断,刀剑为戈,士气再起! 第一百章:天子再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章:天子再现 眼看此刻情景混乱无比,公羊策一时又气又怒,双目煞红地盯着始作俑者――董永,再也瞻前顾后,厉声道:“匹夫,去死!”但见他双手舒展,萦绕成球。顿时间,真气如云涌风啸,祭台之上焰火四炸,如滔滔大浪席地掀涌,向着董永撞去。气浪所到之处,草木皆靡,土沙飞起,尘埃纵舞,祭台下不少弟子更是被凌空卷飞,消失在了夜色风浪之中。 举手间,便是风起云涌!这是何等的修为?董永心中大凛,诧异间,蓦地腾空而起,欲要祭出《碧澜御水真诀》,哪知这土浪如涌,疾如闪电,根本没有时间容他去祭出《碧澜御水真诀》。慌忙之中,董永“啊”地一声大喝,熊熊真气运转周身,驭风飞舞,顺着那气浪,连翻了十个筋斗,意图卸掉身躯上的力道。电光火石之间,董永衣袍撕裂,碎布成条,无数条血淋淋的伤口骤然间划满了他的全身。登时身躯踉跄,狼狈不堪。 公羊策惊诧一声,之前就用这一招降服了阿四,没想到此刻的董永虽然显得狼狈,但亦能稳稳地站在祭台上,似乎并无大碍。 “老白脸,就这点本事吗?”董永全身热辣辣地疼痛,喉间腥甜,“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鲜血,口中讥讽道。 公羊策脸庞骤黑,白皙的面庞上满溢着阴戾之气。董永此刻虽受伤不轻,但心性早已大开,似乎忘却了生死。朗朗笑道:“老白脸变成了黑脸,哈哈……吃你祖宗一招!”说话间,两肋生风,跨步而起。勇气更胜从前,碧水剑“刷”地翻转,水带如波,四处蔓延,水波所到之处,光弧如刃,锐不可当。公羊策冷哼一声,一跃而升,轻轻松松地躲过这一横扫!片刻间,“嗤啦”连声,便切了公羊策身后数十黑衣的头颅,血肉横飞,热血喷炸!董永的这一招,旨在生威,表面是朝着公羊策而去,其实是想将公羊策的手下宰了一二,杀杀他的气势! 果然,摄于董永的神威,那些黑衣人嗷呜数声,竟不自觉地朝着后面溃散而退,唯剩几位功力深厚之人,伫立如磐,岿然不动! 公羊策闻声而去,见到自己的手下死伤无数,气怒至极,怒火冲天!蓦然转首,又见董永在惬意得笑着,顿时双目冒火,怒吼一声地道:“找死!”长袖飞挥,真气鼓舞,又起一招,火浪趋趋,漫天而散,朝着董永而去。 凤凰台上火焰肆掠,被“桑梓七巫”紧紧护住中央的圣女,看着董永与公羊策的打斗,喃喃道:“再这样下去,已他的功夫,恐怕过不多时,就要败了!”声色中充满了担忧。 凤凰台下鼓声作作,如若雷鸣。四下刀戈相向,放眼望去,双瞳门的弟子已然所剩无几,其他三门的弟子气势大震,一鼓作气,欲要一屠后快! 如此紧张局势之下,也不知道司徒雨月忽然去了哪儿,隐约中,一道倩影疾掠而上,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道上了山。也不知是不是她,若真是她的话,就不知董永嘱咐她的什么悄悄话了…… 眼见公羊策一招而至,董永凌空飞退,疾速往后回撤,碧水剑当空一扫,一道水浪倏然而起,朝着公羊策的气浪盖去。 “嘭”地一声巨响,响彻天穹。姹紫嫣红的火浪与滔天的水浪滚滚相撞,顿时间,炎热的飓风扑面鼓舞,炙得众人毛发尽焦。 “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公羊策冷笑一声,董永修为远不及公羊策,此招已然运起了他的全身修为,但那水浪眨眼间便被火浪吞没,似乎未阻住那火浪分毫!赤光飞舞,如巨龙般咆哮,势如破竹地向着董永覆去! 圣女见到此情形,身形连颤,双手紧紧拽着婆婆的衣袖,忙道:“婆婆,快去救他!救他……”颤抖中,斗笠下面容苍白,近乎晕阙。 火光冲天,霓虹飞扬,火浪狂掠而下,空气迸连轰炸。那婆婆眯眼而望,不由悠悠一叹,摇摇头道:“如此滔天的气势,婆婆想救也无能为力呀……”圣女闻言,玉手临空落下,已然不省人事。 董永连避也来不及避,火浪即将近身,浑身上下便已火焰冲天,灼烧痛楚,苦不堪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永“啊”地一声大吼:“穆天子!”双手一挥,须臾玉戒蓦然飞出,从空中划过一道紫色光弧,一方伟岸冷然的身躯砰然而出,他头顶金玉宝冠,身披赤色龙袍,手握方天之戟,雍容华贵,威风凛凛! 眼看火浪蓬蓬鼓舞,乱窜而下。董永与穆天子心心相通,双手合印,心中默想,但见穆天子冷眸一闪,方天画戟轻轻一扫,一道摧枯拉朽的气势轰轰而出。顷刻之间,火浪骤然折向,瞬间向这祭台四周而去,草木之上烈焰席卷,火蛇炸窜。 公羊策忽见一只庞然人物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的凌厉一招,不由诧异咋舌,白皙的面容上顿时浮现起几分凛然之色。 台下众人见到这一威风凛凛的人物突然出现助阵,气势陡增,叫呼道:“神仙!神仙!”穆天子手中的方天画戟又是横扫而出,一记寒芒凛凛而出,所过之处竟连空气都好似结了冰晶!公羊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心中更沉了几分,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自己若是反击硬扛,恐怕这一招他是完全捱不住! 当是时,公羊策不作他想,往后急退,飞撤躲去。他活到今日,哪受过如此窝囊之气,心中愈想愈怒。飞掠时,口中厉声道:“孟获、孟广听命,携领众人,给本公子屠了冥神殿的人!”孟获、孟广乃是妖魔盟的“罗刹双侍”,以前本是公羊策的娘亲――罗刹女的手下! “遵命!”两位年纪稍长之人哗然而出,眼眸中尽是寒光。 说话间,公羊策尖啸下冲,双臂狂飚席卷。四周的火焰冲天摇舞,越来越猛,霎时间便形成了两道巨大的彗星流火,朝着台下撞来。他深知自己已经对付不了这个庞然大物,但既然自己做不了冥神殿的殿主,那便将这冥神殿的四门全部毁掉吧! “嘭嘭”两声巨响,众人被那炽热的炎风扫飞而去,已如被怒浪当头撞击,当空撕裂,不少人喉头间腥甜急涌,更有数十人已然炸裂。众人眼前一红,无不骇怖! 腥风红雨,血流成河。董永又急又怒,心声默念,穆天子叱喝一声,低沉雄浑,方天画戟破空划出,朝着公羊策击出。公羊策又是冷冷一笑,轻松飞出!随后又起一招,灭向了台下冥神殿的弟子。董永与穆天子初次联合,根本无法行念合一,每次穆天子的动作都慢上了半拍!不仅如此,穆天子身形巨大,虽然画戟气势如虹,但身形驽笨,招数简单,若别人有了防备,这些招式都会让人轻松躲过! 眼看台下死伤愈来愈多,哀鸿遍野。董永急不可耐,心想:若再这么下去,他们岂不要被杀个精光?这可如何是好? 思索间,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沙鸥之音。众人脑中“嗡”地一响,心神俱颤,周身如痹,莫名地感到一阵彻骨的恐惧。 抬头望去,恰见三道模糊的身形,朝着凤凰台疾掠而下。董永衬着那冲天火光,定睛看去,不是司徒雨月、李若瑶与公孙明还能是谁? 但听公孙明大声叫道:“董小子,快随我们上山!”眼见这样下去,董永迟早要一人面对着妖魔盟中的众人,自然走为上策。 董永摇头回道:“关乎几百条人命,我怎能说走就走?”恰见李若瑶与司徒雨月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但饶是如此,他更不能置这些无辜性命于不顾,独自上山遁逃! 三人风行而下,公孙明似乎早已预料了这个回答,朗声说道:“那便让他们一同随我们上山!” 公羊策闻言,鼓了鼓掌,哈哈笑道:“你们是当本公子不存在么?” 第一百零一章:一夫当关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一章:一夫当关 公羊策的话音未落,冷冷一笑,腾空飞起,锦袍鼓鼓,当即双掌一提,真气如惊涛般狂涌而出,直取台下冥神殿的弟子。一时间“轰轰”数声,凤凰山山脚之下乱石猛烈地摇荡起来,山上巨石形成一道道泥石流冲泄而下,似要下一刻便要将众人埋在这沙石之中。 众人面容失色,无不大凛,眼看沙石即将席卷而来,连忙双腿拔起,朝着四向奔逃了起来。董永又急又怒,情急之下,大吼道:“诸位好汉,千万别乱了手脚!速速随他们上山,躲灾避难!”他指着公孙明三人,示意大家跟上。话音未落,又冲着公孙明继续道:“先生,你且带路上山,我替你们阻住他们,随后便到!” 司徒雨月与李若瑶携手而望,只见董永凌空而立,衣襟破碎,火光之下,周身赤红一片,也不知是火光的映衬,抑或是殷红的鲜血。他的神情坚毅,宛如一尊神威的强者。两人相顾一望,轻轻一叹,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公孙明目光中尽是赞佩之色,沉吟少许,咬了咬牙道:“诸位先随我上山,避上一避!”随后话音一转,朝着董永笑道:“董小子,你若将自己的小命丢在了这里,老夫闯到阎王地府也要揍死你!” 董永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就凭这个小白脸想要留下我,未免太天真了些!” 众人闻声,悬着的心已经稳住,不再乱窜,朝着公孙明他们的地方速速而去。公羊策气怒至极,大喝道:“给本公子听命,冥神殿余孽杀勿论,一个不留!”长袖挥舞,骤然间泥沙飞流,苍拔的巨树顺势朝向冥神殿众人翻滚砸下。妖魔盟的弟子更是飞掠而起,长剑刀戈,赤矛火箭,幻影肆掠,幽光冥冥,簌簌而去。 “桑梓七巫护住小姐,我们一齐上山!”婆婆大喝一声,向着桑梓七巫嘱咐道,双手轻轻抚摸着已是昏迷圣女的肩胛,轻声一叹。 桑梓七巫面色严峻,齐齐点头,七人将婆婆与圣女围在其中,以流萤之速朝向公孙明所在方向掠去。 甫一飞出,七七四十九枚玉珠“砰砰”而落,飞入了婆婆的袖口之中。电光火石,祭台上地动山摇,飓风腾舞,飞沙走石。飚风声、裂火声、爆破声、哀嚎声、树木断裂声、沙石摩挲声交织于耳,滚滚如雷,令人振聋发聩,近乎失聪! 董永心知此刻若是让这泥石流铺天盖地而下,冥神殿的三门弟子不灭也所剩无几。当下心念空灵,控制着穆天子。 “都留下吧!” 但见穆天子凌空飞起,方天画戟“嗤啦”一声,朝着泥石飞溅处猛然划去。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绚烂,山石之上,刹那间迸裂出一道狭长的深壑裂缝,土石轰然塌陷。 飞天泥石轰隆而下,向着缝隙中一泻而下,沙石骤然踏落,以摧枯拉朽之势消失不见。妖魔盟的弟子摄于这滔天巍巍的气势,竟稍有愣神,不敢跨过那狭长的沟壑,向前追去。 眼见着沙石已然消退,董永心头稍缓,心念再起,欲要联系穆天子的时候,顿时间脑痛欲裂,好似无数把刺刀在刮擦着他的灵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令他寒栗而颤。不由“啊”地一声大吼,双手抓头,踉跄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公羊策见董永的面色忽然变得痛苦狰狞,不禁有了几分奇怪。又见冥神殿的众人已有不少人行到了凤凰山的山腰。顿时大喝一声,“给我追,再退不前者,杀!”就地腾升,如鬼魅地向着山腰的众人追去。 难道是自己还未完全与穆天子的神念融合,抑或是自己的神念根本不能长久地控制穆天子?董永痛不欲生,又是疑惑,又是焦急。眼睁睁地看着公羊策腾空追了上去,心中油然升起了一阵无力之感! 灵台愈发地疼痛起来,他的意识开始趋于混沌,开始模糊了起来。董永的眼帘微微颤动,他好似看见四周的流火飞沙再对着他笑,耳边的风声与走石声在对着他哭。望着那伟岸伫立的穆天子,董永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心中苦苦地想着:穆天子,你曾为人皇,应该知晓普爱众生,难道甘愿看到数百人被无辜屠戮吗?难道甘愿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吗?脑海传来的痛楚渐渐让他要闭上了眼睛,但是他不能闭,更不敢闭。公羊策的修为远在众人之上,自己是唯一一个能阻止他的人,唯一…… 朦胧中,董永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内心的颤抖,不是自己的,而是穆天子的。是了,或许穆天子一生贵为天子,怎会甘愿屈于他人使唤?当董永沉沉闭上眼的时候,穆天子像是有了灵魂似的,双手一吸,将董永纳入了手中,接着放在了他的肩上。他那无神的眼眸中尽是寒气,方天画戟横刃而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光弧,挥斥倾注。骤然间,妖魔盟众人所行之处,山石翻滚,濛濛如雨。土地皲裂,断木横飞。山石自东向西,蜿蜒迸裂,宛然形成了一条巨大地壑谷。两侧草木被硬生生地推挤成了高达数百丈的山峦崖岭,如道道涟漪,蔚为壮观。 顷刻间妖魔盟内便有不少人一脚踏空,惨叫着坠入无底裂壑,更有甚者被断木乱石砸中,残肢瘫痪。公羊策见状,心知再这么追下去,冥神殿的人没杀几个,自己的手心就要死得光光。气怒之下,大喝道:“全部给我停下,速速后撤到山脚!” 穆天子大步一跃,跨过那深谷山壑,沿着崎岖蜿蜒的山道朝着公孙明等人追去。 妖魔盟弟子早已萌生退意,公羊策此话一出,顿时落荒般地朝下而去。 望着穆天子的身影,公羊策咬紧了牙,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扎蚺,哼声道:“凤凰山四下深谷飞壑,只有一条上下通行的要道,本公子只要守住这条要道,我就不信你们不自行下山?除非是等着活活饿死!”双拳挥出,“嘭”地两声巨响,沙石崩碎。 …… 夜是静夜,月是弦月。 凉凉的风吹袭着大地,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凤凰台下,聚着一行人,他们一行黑衣,身上隐隐还透着一股魔气。 “公子,你当真要守住山口,让他们自投罗网?这凤凰山可是奇术神君的地盘,若是惊怒了他,我们恐怕……”问话之人,正是罗刹双侍中的孟广。 “所以本公子才守住山口,并不贸然上山!如今我们损伤严重,总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公羊策冷哼道。 “公子请放心,我若猜得不错的话,奇术神君近日并不在凤凰山上!我们倒可以一起上山,屠而歼之!”说话之人独眼双瞳、一身黑衣,正是双瞳门的独眼老者。 公羊策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哦?” 独眼老者继续道:“昨日我与五郎曾上山探寻了一番,并未见到奇术神君的身影!” 公羊策生性多疑,听到此话,冷冷笑道:“你懂什么?没见到不代表他不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没几天便没了食物,到时候自会下山应战!”是的,虽说修仙之人可以吸纳灵气为食,但是那也是境界高者才能如此,而冥神殿内的弟子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数并不多! “公子英明!”孟获、孟广齐齐赞道。 公羊策望着凤凰山,缓缓握住了拳头。轻笑道:“本公子就不信,你们长了翅膀,能从山上飞出去!哈哈……” 第一百零二章:月夜觅君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二章:月夜觅君 时入四更,凤凰山上,风影摇曳,月舞潺泉。 公孙明早已将冥神殿的弟子带到了凤凰泉边。远处水榭雅阁,长廊蜿蜒,幽静异常。众人你推我攘,许是累了、伤了,多是跌跌撞撞地席地而坐、倚树而靠、傍石而躺。没过多时,便传来一阵阵“呼呼”的打鼾音。“桑梓七巫”中的桑枝见此情景,踱步骂道:“辣他奶奶的,那救命恩人为了大家,还不知生死,你们竟能睡得如此安稳!” 他一边骂着,忽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负重。转首望去,恰见大哥桑须迷糊着眼睛,欲睁还闭的,竟然倚着自己要睡着了。一时又气又恼,本想一巴掌拍在桑须的脑袋上,可又想他可是自己的大哥,打是万万不能的。思忖间,嘿嘿一笑,身子前倾,大步斜跃,往一边撤去。桑须忽然失了依靠,惺惺忪忪地踉跄两步,“嘭当”一声,一记仰空翻跌入了凤凰泉中。泉水冰澈入心,桑须登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随即四处张望,破口大骂道:“劳什子,是哪个王八蛋将老夫推下去的?”这一声巨吼,在宁静的夜里,洪亮而刺耳。 众人被他这么一吼,不由三两成群地醒了过来。寻望时,面容上尽是无辜之色。唯独桑枝藏在一颗古树的身后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或许是因为桑须的这一吼叫,还躺在婆婆怀里的圣女蹙了蹙眉头,嘤咛一声,缓缓醒了过来。她体质天生羸弱,身子虚弱得紧。方才滔滔浩瀚的火势几近烧掉了她的半条命,若不是婆婆过程中不断给她续送真气,还让她服用了一粒神秘绿色药丸,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地转醒。 “小姐,你醒啦!”婆婆柔腻地抚了抚圣女的玉背,轻声唤道。 圣女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她休憩了片刻,像是在酝酿着气息,慢慢问道:“婆婆,董公子上山了没?” 婆婆回道:“还没,小姐放心吧!以穆天子的实力,他不会有事!” 圣女徐徐地抬起了螓首,仰望着淡淡的月,低语道:“看这月儿的位置,已是四更多了,怎么会逗留了这么久?”她语气稍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未过片刻,忽然失声道:“婆婆,快下山去找一找他,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的祸事,她是想都不敢往下想下去…… 婆婆眺望了一眼山脚,安慰道:“公羊策早已退兵山下,想来董小子应该没什么事!可能是受了重伤,正在山上一处疗着伤!” “婆婆……”圣女娇躯微颤,缓缓地缩进了婆婆的怀里。 “小姐,放心吧!公孙老头他们早已下山找他去了,想必没过多久,就能将他带回来了!”婆婆温柔地轻抚着圣女的削肩,语重心长说道。 …… 山腰上,三道身影腾挪飞掠,只见其中一位身穿白袍的女子旋身而落,轻声说道:“先生,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天亮之前,无论是否找到,都回山上的翠苑阁回合?”月光下女子面容清冷,尽是焦急之色,恍似梨花带雨,正是李若瑶。 “这样也好!”公孙明迟疑片刻,又提醒道:“你们提防着点那些妖人,切记莫要冲动行事!” 李若瑶身旁傍着一个龇着虎牙的女子,她身披绛紫霓裳,腰间还覆着一层浅纱碧水丝带,静月之下,裙摆皱褶如轻羽走丝般缠绕于地,身后拖迤着紫绣长裙,整个人如同翩飞的紫蝴蝶,更像鬼灵精怪的紫精灵。不用细想,定是那司徒雨月了!只听她“嗯”了一声,心中偷笑道:“本姑娘可有一只情蛊,想要找到永哥,也不是件难事!”她古灵聪慧,平日里爱玩爱闹,但在这时竟能想起自己曾在董永的身上中了一枚情蛊,实属难得! 公孙明道:“你们往东,老夫往西!”话音未落,李若瑶便腾空而起,朝着远处疾飞而去,司徒雨月稍稍愣神,眼见李若瑶离她越来越远,不由大声急道:“瑶儿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呀!” 眨眼间,三人便化作三道虹影,消失在了山野之中,空留下夜风朔朔,树影婆娑。 “月儿跟我来,我能感受到永哥的位置!”飞舞中的李若瑶轻声说道,她飞度极快,生怕自己去迟了,董永出了什么事情! 司徒雨月生性好奇,听到此话,不由奇怪起李若瑶是怎么能感受到董永的位置,当下又提气跟上,问道:“瑶儿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永哥位置的?” 李若瑶嫣然一笑,月光下脸颊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红晕,她自然不会说当年将冰魄子母赠予了董永,误打误撞中促就了自己与董永的这一份难以磨灭的情感! …… 茂密林内,一片空灵,寂静寥寥。月光如洗,朗风袭来,树影茂花,葱郁丛林皆蒙上了一层白霜。 隐约之中,两道人影卧躺在地,一人身长三丈,金冠贯首,龙銮其身,即使是躺在山崖之上,亦是睥睨天下,叫人说不出地心生畏惧之意!另一人皮破肉烂,健硕的身躯上尽是被风吹干的血痂,面容上一片沙泥,根本分不清五官七窍,若不是因为能看清他的四肢,任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人!四周的潮气开始向着两人漫溢,似要将他们生生地侵蚀、吞噬掉。 远处渐渐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女音,只听一人问道:“瑶儿姐姐,你就告诉我嘛!我都问你一路了!你若告诉我的话,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紫衣女子拉着白衣女子使劲地摇着,汪汪的眼睛还闪闪地眨着,分外可爱。 白衣女子的粉颊红了一路,软若无声地道:“月儿,别再闹啦!我已感觉到永哥就在附近,我们快去找找!”说话两人正是司徒雨月与李若瑶。李若瑶深知说出来,司徒雨月定会因为好奇,没个尾地问到底……所以,无论司徒雨月怎么撒娇央求,她都不肯说出能探知董永位置的缘由。 一提到董永,司徒雨月顿时面色正经了起来,环顾而望,双手箍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永哥!永哥!” 李若瑶也跟着唤道:“永哥!” 山巅上悠悠传来婉转琴音,声音寂寥悠扬,如若风吹,好似月影。那曲调跌宕起伏,先如涓涓的溪涧飞溅而下,继而如花卉争艳,簇簇锦生,其中更夹杂着鸟语虫鸣,彼奏我和。时而像风雨潇潇,夜雨花落,凄凉荒芜。又好像细雨绵绵,若有若无,雨后花开,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李若瑶微微一怔,朝着山上望去,低语道:“没想到那白衣前辈不仅会鸣箫,还会抚琴!倒是让我长了见识!”这一长曲,正是那日白衣前辈吹箫的曲子,只不过此刻的琴曲中更多了几分清新伤感,多了几分惆怅满怀…… 朦胧中,董永似乎听到了这一曲儿,心弦一颤。因为他知道这一曲并不是白衣人所奏,而是清风语! 此刻的他虽然头已经不在疼痛,但浑身的痛楚,更让他痛不能耐,想叫出来声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因为吸了太多的烟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四肢更如灌铅似的沉重,完全提不动!是了,他之前完完全全地硬挨了公羊策的一招必杀技,若不是他修为高深,体能雄厚,恐怕早已殒命当场了!再加上之后耗尽了全身功力控制穆天子,这种超负荷的举动,更让他的身躯近乎崩溃。董永轻轻眨了眨眼睛,连他都敢奇怪,那时候自己竟能爆发出如此大的潜力,能战斗到那么久!或许是责任与毅力吧……苍然想笑,却发现自己面容僵硬,连笑都笑不出来。 远处急切的呼唤声萦绕耳中,董永怔怔地望着弦月,暗想:这是月儿与瑶儿的呼唤吗?这是幻觉吧,自己跌落在如此地荒山野外,要是她们来了那该多好……他的喉咙完全发不了声,“啊”、“啊”地发出了几声嘶哑,即使是幻觉,也不要放弃生的念头,不是吗?琴音愈发悠扬起来,董永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竟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水,那泪珠里映着天上的冷月,天上的繁星,似乎还映着一汪深潭,映着在深潭许愿的美丽眼睛!他终是抵不过疲倦,沉沉地睡了过去…… 嘶哑声虽然很小,但李若瑶她们却是听到了,急步掠去,恰见一具焦炭似的身躯横躺在地,两人顿时喜极而泣,朝着他抱了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美人恩重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三章:美人恩重 翌日,清晨。 凤凰山上,风轻云淡,鸟语花香,薄薄的雾气萦绕林间,说不得地空灵与安静。 翠苑阁内,一具焦黑如炭的躯体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床榻边上坐着一位清新脱俗的少女,正给他把着脉,这女子头戴着一方斗笠,身着淡雅青裙,气度颇为高雅,正是冥神殿的圣女。昨晚董永被李若瑶与司徒雨月带回来后,向来柔弱的她便主动请缨,说自己会些医术,以报董永的救命恩情。李若瑶与司徒雨月自然不会拒绝,因为她们根本不懂医术。 她的旁边还立着两名女子,均是面露焦急,紧张地握着十指相错,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那具皮破肉烂的躯体。 “怎么样?他……他没事吧?”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探身问道。 圣女微微点头,低语道:“董公子根基扎实,虽受伤挺重,但多数是皮外伤,并未伤到心脉根骨!想必修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初了!” “那就好!”身后的两位女子异口同声,眉开眼笑了起来。这两位女子不用细想便是是李若瑶与司徒雨月了。 俗话说:女人的直觉是灵敏的!司徒雨月刚高兴了一会,便面色正严地盯着圣女看去,问道:“我记得永哥昨晚并未道出自己的姓名,姑娘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姓?” 圣女轻轻一笑,解释道:“在之前,他曾找过我治失忆之症,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哦!”司徒雨月怔了一声,忽然失声道:“你说永哥失忆了?” 看着司徒雨月紧张的表情,圣女笑了笑回道:“小妹若猜的不错,董公子的失忆之前便好了!” 司徒雨月与李若瑶一同舒缓了一口浊气,李若瑶道:“谢谢姑娘一夜未阖眼,出手施救!可否告诉我们姐妹你的芳名,也好以后上门答谢!” 圣女连忙回道:“董公子于冥神殿有浩大恩情,救治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若论谢谢,两位姐姐真是折煞小妹了!”她轻咳一声,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这一夜未眠,一直在透支着她这羸弱的柔躯。待气息稍顺,她又道:“小妹清风语,就住在空桑山的清风小筑。” 李若瑶比较心细,见清风语面色苍白,连忙右手运起一股精纯的真气自清风语的后心渡了过去,关切问道:“清姑娘你没事吧?”她曾听说过清风语的名号,所谓神州第一奇女子,琴棋书画、医茶卜绣样样精通。原本想夸赞一下的,可此刻这种情形,赞美之辞只能就罢了。 清风语芳容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轻轻摇头道:“不打紧,小妹天生体质羸弱,待会休憩一会便好了!劳姐姐关心了。”她顿了片刻,像是在平复紊乱的呼吸,继续说道:“昨夜疲战,董公子的咽喉吸进了太多烟灰,可能一两天说不出话来。我之前已让婆婆去找一些驱火清神的草药,待会他醒来了,两位姐姐便煎一煎草药,给他服下。” 话音未落,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来者头上系着一支布簪子,正是那婆婆。 “小姐,老身回来啦!”婆婆的背上背着一个篮筐,里面放满了整整一箩草药。进门后,急忙放下筐子,从怀中的一只瓷瓶里掏出一枚绿色药丸,塞进了清风语的嘴里。口中说道:“小姐,你一夜未眠。隔壁有个雅间,老身带你去睡上一会!”说着,还未等清风语答应,便背起清风语柔若无骨的身子,朝着屋外走去。空留下清风语的嘱咐:“具体如何煎药,我已写在床头的那张薄纸上啦!”她倒是心细,知道自己无法煎药,竟将煎药的步骤写在了一张纸上面。 待清风语已经走远,李若瑶与司徒雨月相顾一眼,目光中似乎参杂了不少异样的东西,随后只听司徒雨月道:“一定要提防好他!真是个大色棍,到处沾花惹草,气死我了!” 李若瑶莞尔一笑,并未反驳些什么,只是埋下了头,理着一箩筐的草药。 …… 等董永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睁开眼时,却见四下无人,自己静躺在床上。一时间心中泛起隐隐的感动,心想定是瑶儿她们生怕我出事,连夜寻山找我,若不然的话自己当真要自生自灭了……想到此处,又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疼痛,咽喉处更是干涸若枯,极力移动了两下手臂,却发现僵硬无比,好似千万斤的铁板压在了身上。想喊“水”这个字,却发现话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呀”“呀”地嘶哑怪声……无奈之下,只好默念《连云诀》,运转丹田中所剩无几的真气,想要自行疗伤。却发现,经脉中淤塞堵拥,好在这些真气并未受其限制,能够缓慢地游遍全身,一直回归于丹田中的那只透明元婴。 那只玲珑剔透的人婴,正盘旋双足,徐徐飞转。虽没有往日那种疾速飞旋的感觉,但能保证体内真气能够自行流转,像是在不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董永的全身机能。隐约中透明小人头上的那朵浅蓝花朵,正逆向飞旋,激撞起一圈圈琉璃绚丽的七彩光华,朝着元婴普照而下,未过多时,董永便觉得一股股精纯的真气自浅蓝花朵中传来,这种久违的感觉,不禁让他为之一震。董永没想到这时运起《连云诀》,竟然能引出花朵中的真气修复全身受损的经脉,一时间又喜又惊,连忙闭目安心练起了法诀,心中喜道:这样下去,想必不用多久,便能恢复如初了! 屋外传来了一阵吵杂之音,只听一人破口大骂道:“他爷爷的,两个臭丫头,给我出来!”声音苍老粗犷,而且还夹杂着气怒。 “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不是说好天亮之前,若找不到他就回翠苑阁回合的吗?”两阵女声传来,细细听去,正是李若瑶与司徒雨月的。 屋外的司徒雨月说完这话,连忙躲在了李若瑶的后面,两只眼睛骨溜溜地转着,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公孙明气道:“紫丫头,别逃!简直气死我了,老夫天亮回来会合,竟敢诳我,说还没找到。害得我又去翻山跨溪地找了一遍!”他不知道司徒雨月的名字,只看她穿着一身紫衣,便称她为紫丫头。说话间便卷起衣袖,气势汹汹地朝着司徒雨月追去。 “姐姐救我!”司徒雨月连忙缩在了李若瑶的身后,拉着李若瑶作了挡箭牌。 李若瑶抿唇笑了笑,连忙赔礼道:“月儿向来贪玩爱闹,瑶儿这就给先生赔个不是。还望先生宰相肚里能撑船,海涵一二!”随后话音一转,冲着司徒雨月道:“月儿,你也太皮了些!快给公孙先生赔礼!” 司徒雨月嘻嘻一笑,缩着头生怕挨了公孙明的打,还拱着小手道:“先生,月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胡闹了,月儿知错了!”这话丝毫没有诚恳之意,公孙明又气又想笑,摆摆大手道:“罢了,罢了!董小子,现在怎么样?”忽然一阵焦糊味飘至鼻间,公孙明嗅了嗅鼻子,疑问了一句:“这大晴天的,怎么有一股焦味?” 李若瑶刚想说董永并无大碍,忽然想起了侧屋里煎的药,急声道:“完了!药煎糊了?忘加水了?司徒雨月!”李若瑶顿时转首,凶巴巴地盯着司徒雨月看去,更是提起了右手,朝着后边落下。 司徒雨月连忙腾身,朝着侧屋逃窜而去,口中解释道:“不干我事!我没忘加水,没忘加水啊……救命呀……” 第一百零四章:深谷学箫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四章:深谷学箫 之后,董永喝了那一壶焦糊的草药,没到傍晚便能勉勉强强地独自行走了,喜得司徒雨月与李若瑶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山上虽无多少食物,但野兽走禽也是不少,再加上一些山野果蔬,足够冥神殿的大伙儿吃上五天七日的。他们之中伤者亦是不少,清风语小憩片刻后,便急忙帮着这些神殿弟子查探伤势,所幸的是这上山之中的人受伤重者虽多,但多数性命无虞。再加上清风语那妙手回春的医术,大伙儿没过多久,便能生龙活虎地自由活动了。 到了晚上,神臂门、弥耳门以及冥神门的几位长者一齐集合在了董永的门前,就连清风语竟也来了,想见一见董永,就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可惜的是,董永并不在这雅屋之内,就连李若瑶与司徒雨月都不知道他忽然去了哪里。 幸好的是,雅屋的桌上留有一张纸条,其上写着:“出去走走,散散心!”才知道他并未出什么事,众人没见到董永,均是悻悻而回,哀了一声。 待众人已经走远,只剩下李若瑶与司徒雨月的时候,司徒雨月打了个哈气,准备回房睡觉。李若瑶将她一拉,嫣然一笑,轻声道:“月儿,陪姐姐去个地方!” “去哪里?”司徒雨月有些没精打采,昨晚一夜未眠,到了此刻不免困倦来袭,双眸惺忪了起来。 李若瑶转悠了一下眼睛,卖着关子道:“我倒是知道永哥在哪里,只不过并不想去找他,因为呀,昨晚我还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提到有趣,司徒雨月顿时来了精神,原本打架的眼皮霎时睁得老圆,“在哪里?在哪里?” “嘘!”李若瑶连忙手指靠唇,神神秘秘道:“小点声,到了那儿,我自会告诉你!”她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长廊款款前行,倒有些轻车熟路。 司徒雨月困意全无,以为是什么鬼祟之事,颇为小心翼翼。 未过多时,深暗葱郁的丛林便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莹润若雾,好不美丽。细细看去,原来是头顶上投下的皎白月光。两人一路前行,四下绿草青苔,翠枝老树,每每抬足落脚,便传来一阵阵沙沙的摩挲声,清脆萦耳,幽静异常。 巨树垂幕,藤蔓参天。走了这么远的路,司徒雨月有些腻了,懒懒问道:“瑶儿姐,到了没?” 远处渐近渐远地传来一阵水花四溅之声,时而如鸟鸣虫啾,时而若琴瑟齐奏,好听得紧。李若瑶听到水声,点头道:“到啦,到啦!” 又行数十步,穿过了一道涛涛林海,前方是一泽水潭,月光之下,水潭内水雾缭绕,氤氲如仙境。司徒雨月凝目而望,觉得这儿除了美了点,并无什么好玩之处,有些失落道:“瑶儿姐,你说的好玩地方,不会是这儿吧?” 李若瑶拉了拉司徒雨月,解释道:“这儿可是凤凰山上难得一见的温泉,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这些日一直辗转各地,身上呀早就脏死啦!所以才寻个机会,今晚洗一洗呀!”她见司徒雨月有些发愣,又红着脸说道:“我本想一人来此的,可又怕黑,所以只好叫上你了……可又担心你不来,才编了这么个谎话,你不会怪我吧……” 自己似乎也好久没洗了,趁着今晚洗澡,我得好好地整一整姐姐,嘻嘻!司徒雨月满脑在乱想着,当下冲着李若瑶开心一笑,连连点头。这一笑天真无邪,却让李若瑶莫名地感到发寒,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水潭中欢笑连连,水声叮咚,宛如交响乐般在夜晚中轻轻地奏着。谁也没注意到,水潭深处的杂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地移动着,刮起了一道道粼粼的水花与暗涌…… …… 深壑悬崖幽谷,小桥流水人家。 远处的流水在涓涓作响,水上架着一张木桥,木桥上立着一道白影,那白影刚到不久,是随着清风落下的。他的肩上并没有沙鸥,借着月光看去,那人除了衣着白净了些,脸上竟布满了血痂与焦黑,像是从锅炉里刚出来似的…… 他双手负立,就这么静静地立着,望着远处的山,听着近处的水,好像是在寻找那日白衣人站在木桥上的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他却是笑了。可惜的是,他虽然笑了,却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转头,凉风过处,不远处的巉岩上同样立着一个白衣人,只不过他的肩头停着一只瞪着眼的沙鸥。 “你来了,说明你的伤势并不大碍!老夫本想去送点灵丹妙药给你服下的,现在看来,倒也省下了!”白衣人微微一笑,又道:“你做的不错,如今的冥神殿弟子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待你能够说话,让他们不再行恶,倒也帮老夫消了心头的担忧!” 董永点头,凤凰山上的事情,看来没有一件逃得出眼前白衣人的掌心。随后缓缓举手,忽然拔出了碧水剑,真气指引,在空中写道:“前辈可否教我乐理鸣箫?”每个字皆由真气所化,水光扑朔,月光下金金闪闪,绚烂璀璨。他虽不能说话,竟能想出这种法子“说话”,倒也有些聪明。 白衣人见到这话,不由哈哈笑道:“小子,老夫着实不明白,别人想方设法地想学武功奇术,你却偏偏要学奏箫!”董永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儿时的梦想,如今有机会能学,自然不会错过。白衣人又道:“不过,小子你甚投我心,在老夫看来,这世上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不懂得享受生活,那活着便是一具会说话的走尸!诸不知修仙的过程便是修心的过程,再多的勤奋,没有悟心这一层次,也难以在修仙之路上走远!” 白衣人的谆谆之言,董永听后颇有几分感悟,暗道:自己若还呆在连云宗的话,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恐怕此刻也不会突破灵寂境踏入元婴境界吧! 夜风吹过,落叶翩跹而落,顺着溪水打着圈,好似恋恋不舍地随着溪水离开此地。白衣人取出了一只玉箫,随之谷中便想起了轻轻悠扬的箫声,还是那个似曾相识的曲子。 董永每听一次这支曲子,便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此刻的他听着听着,心中竟然泛起了忧愁,泛起了苦涩。他就这么怔怔地站在木桥上,任由清风袭身,白袍长摆…… 直到一曲终了,董永才晃过了神来。只听白衣人悠悠一叹:“这一曲是老夫的小妹闲暇时所创,只可惜人去楼空,再也听不到旷世的琴箫和鸣了!”凝望了一眼董永道:“小子,想不想学这个曲子?” 董永点头,他的心中着实好奇了起来,好奇为什么清风语也会这个曲子。只听白衣人笑道:“老夫还生怕你摇头呢,因为老夫我只会这个曲子!” 董永哈哈而笑,双手朝着白衣人拱了拱,以示谢意。白衣人摆了摆手,腾空一闪,便落在了木桥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谷内开始响起一阵阵生涩嘶哑的箫声,时而如母猪嗷叫,时而如刮陶擦瓷,时而还像……总之,那箫声吹得人毛骨悚然,欲要割耳自尽! 一直到了东方鱼肚白,那箫声方才有些音调,如此学箫,也不知凤凰山上有多少人一夜失眠了…… 第一百零五章:三花虫谜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五章:三花虫谜 月已西沉,繁星渐隐,凤凰山上愈发明亮了起来。 翠苑阁的大厅内立着两名女子,她们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两个刚沐浴过的仙子,可是面容上却尽是严峻之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天还没亮,大伙儿都在睡觉,所以此刻的大厅内仅有这两位女子。未过多时,门外传来一阵细慢碎步的声音,听得出来,来者是名女子,而且是一位身轻如燕的女子。 “两位姐姐,找小妹有什么急事吗?”大厅内的两位正是李若瑶与司徒雨月。来者是名女子,她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仅仅插了一根木簪,简单明了,别无其他。但饶是如此,也颇为清新婉约、初若凡尘。清风语的身后并没跟着一个婆婆,可见两名女子遇到的事有多急,急得连她都没让婆婆跟过来。 也是了,天还没亮,李若瑶她们也只有遇到了急事,才会如此焦急地请清风语过来。 李若瑶见清风语进了大厅,拨了拨贴在额头上的湿发,略有歉意地拱手说道:“天还未亮,我便敲门让清姑娘来大厅见我们姐妹,实在过意不去。不过,若非事情紧急,我也不会急着打扰姑娘!”看得出来,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 清风语忙摆手道:“姐姐说得哪里的话,小妹睡得早,醒得也早!不打紧的!”她偷偷打量了几眼李若瑶与司徒雨月,鼻子亦是嗅了嗅,像是嗅到了什么,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过了片刻,忽然失声道:“不好,这凤凰山上的水恐怕都变成了剧毒无比的水,不能喝啦!” 李若瑶久闻清风语聪慧如诸葛,听到此话不由一怔,问道:“姑娘是如何知道凤凰山上的水已经成了剧毒之物,不能喝了?”司徒雨月更是眨着好奇的眼睛,盯着清风语,像是在诧异她是如何知道的。 清风语迟疑一下,笑道:“小妹见了姐姐们头发湿漉,肌肤发白,多半是乘着夜色,在山上的泉水中洗浴了一番!” 李若瑶与司徒雨月两人闻言,不由恍然,脸颊难免有些羞赧泛红,均暗想:这清姑娘倒极会察言观色,竟然猜到她们趁着夜色沐浴,不愧是神州第一女诸葛! 司徒雨月也是好奇,不由说道:“可仅凭这个,清姑娘也不能猜到山上的水不能喝呀?” 清风语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焦虑,只听她踱着步,继续道:“小妹自幼多病,也懂些医术,儿时没少闻些药毒之物,所以鼻子较常人也比较灵敏些。刚刚小妹刚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那腥味十分特殊,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便是那奇毒无比的三花虫所分泌出液体的味道!” 司徒雨月面色顿惊,她拜于花蛊门,自然深谙蛊虫之道,也当然认识这三花虫,但她还是头一次听闻用鼻子嗅出三花虫的味道!因为三花虫是用沾染了瘴气金叶菊、黑心莲以及紫毒藤长期喂服一种花虫而形成,形成的三花虫本身无毒,但是分泌的液体却是无色无味的剧毒之物!清风语能嗅到这无色无味的味道,难怪让她会如此地惊讶。 李若瑶静静地听着,清风语又道:“这三花虫身躯有巴掌大小,极其亲水。它们所到之处,水都会因为它们分泌出的唾液而变成剧毒!姐姐们能捕捉到一只三花虫,那就说明山上的水都已变成了剧毒……” 不得不为清风语精致的分析而折服,司徒雨月的右手已经缓缓张开,重心中竟真有一只虫子,只见它通体透白浑圆,若不是头顶上有两只血亮的眼睛,恐怕还以为是只水球呢!只听她道:“说来也是碰巧,这些日长途跋涉,身体太脏,难受得紧。我就跟随着瑶儿姐在凤凰山西侧的一泽温泉中洗浴,因为温泉着实清澈暖人,一洗便洗了两三个时辰。待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发现了水中竟然有三花虫!因为事出突然,我便抓着这只三花虫匆匆地赶回来了!”话说得简单明了,其中却有很多事情她并未说清楚。三花虫通体透明,能在夜晚中发现它几乎是不可能的,司徒雨月当然不会说出她发现三花虫得益于蛊祖赠送于她的那只感蛊。 清风语略显惊讶,她没想到司徒雨月竟然敢这么拿着一只剧毒之物,诸不知司徒雨月在花蛊门内碰过的毒物数不胜数,早就是百毒不侵。在司徒雨月的眼里,这三花虫权当是一只虫子任由她在手中把玩吧。 李若瑶沉声道:“这三花虫多半是他们放入从山下溪流中的!看来山下的公羊策已经等不及了,想置大家于死地!” 清风语紧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司徒雨月捏了捏手中的三花虫,哼声道:“要不我们一起杀下去,趁他们不备,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清风语摇了摇头道:“两位姐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若瑶与司徒雨月齐声道。 清风语道:“如果这毒是公羊策放的,那他就不怕得罪凤凰山上的主人奇术神君吗?如果他不怕得罪奇术神君的话,那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带人上山,将我们围杀于凤凰山上?” 李若瑶与司徒雨月均沉默了,是的,如果这毒是公羊策放的,那他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直接提刀上山屠杀了大伙儿不就完了?可是如果毒不死公羊策放的,那还会是谁,想置大家于死地呢? 李若瑶道:“或许公羊策是因为心系手下,不想再折损自己的人手,而无奈选择了投毒呢?” 清风语摇头道:“小妹也想过这一层,只不过从他昨日不惜折兵损将也要杀了大伙儿看来,他并不是个爱兵如爱子的人,相反他更心狠手辣得很!”说到后面,面容上也罕见地露出几分寒色。 此话一出,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庭外清风如水,月影婆娑。忽然厅门“吱呀”一声,清风卷舒,随之进来的还有一道白影,一道执着玉箫的白影。 三女面色各异,有惊喜,有诧异还有之前残留的焦急…… 第一百零六章:合.欢宫现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六章:合.欢宫现 “永哥?” “董公子?” 三人的声音整齐化一,就好像是从一人的口中说出。 董永淡淡一笑,举了举手,示意她们继续。看得出来,他已经听了三女的对话,也很想继续听一听清风语的分析。 司徒雨月问道:“永哥你去哪了?你手上怎么有只玉箫?”话刚说完,便咯咯笑道:“我倒是忘了永哥现在还是个大哑巴!嘿嘿……” 董永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李若瑶轻轻碰了碰司徒雨月,像在提醒她别再胡闹,正事要紧。只听她问道:“清姑娘,说一说你的看法吧!” 清风语垂下头不再看向董永,轻轻抿了下薄唇,道:“这毒既然不是公羊策所施,那么小妹觉得用三花虫下毒之人,一种是跟我们山上的有冤仇,想通过这三花虫的毒毒死我们!还有一种便是跟山下的公羊策有仇,想利用这三花虫,来毒死我们,栽赃给公羊策他们!” 董永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对清风语说不得地佩服。因为,他虽然只想到了第一种却未想到第二种…… 清风语道:“其实第二种,小妹倒是觉得大可以排除掉!” 李若瑶疑问道:“为什么?” 清风语解释道:“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此一举,如今的公羊策已经被仇恨迷昏了头脑,他是无论如何都想置我们于死地的!而且如果让公羊策灭了我们冥神殿,非但不是栽赃,反而是壮大了公羊策的气焰,让他的名头在神州上更为响亮慑人!到时候,这栽赃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 司徒雨月颌首道:“那么说,这毒是冲着冥神殿来的?” 清风语摇头道:“冥神殿久淡出于神州大地,几乎没有什么冤家仇人。能值得他们用三花虫害人的,恐怕并不是冲着冥神殿来的……” “不是冲你们来的,难道说是冲着我们来的?”司徒雨月顺口哼道,任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异样。 清风语摇头道:“小妹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小妹倒是知道从哪查起!” 董永瞥了司徒雨月,两只眼睛珠子左右乱晃,像是在暗示着她别耍小脾气。李若瑶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问道:“清姑娘,倒不妨说一说吧!”司徒雨月倒是抱着双臂,冲着董永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 “方才小妹没注意言辞,月儿姐姐莫要见怪!”清风语向司徒雨月轻鞠了一躬,司徒雨月从未听过有人称呼她为姐姐,此刻听来,不由觉得舒服得很,嘻嘻笑道:“那行,清妹妹再叫一声姐姐来听一听!” “月儿!”李若瑶皱眉叱道。 清风语道:“既然月儿姐姐爱听,小妹多叫几次便是了!”她还未开口,却被李若瑶打断道:“清姑娘,月儿爱闹,让你为难了!还是说一说正事吧!” “不碍事的,若不是月儿姐姐发现了三花虫,我们可能都见不到今日的日落!”见司徒雨月嘻嘻一笑,清风语声音稍顿,又道:“据小妹所知,让三花虫服食的金叶菊、黑心莲与紫毒藤乃分别来自瀛洲的金叶峰、黑心峰以及紫毒峰!这三峰地理位置也十分有趣,恰好形成了一个三角犄形。” 李若瑶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恍然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好像那魔宫――合.欢宫便建在那三座山峰中央,只不过听闻它隐蔽至极,神州上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邪魔歪道以“灵阴教”、“花蛊门”、“合.欢宫”以及“妖魔盟”为首,这是董永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合.欢宫的位置! 清风语点了点头,“姐姐说的不错,合.欢宫的确位于三峰之内,而那三花毒虫也是由他们制出来的!不过这事也奇怪……” “哪儿奇怪了?”李若瑶不禁问道。 清风语长吸了一口气道:“合.欢宫远在瀛洲,他们的毒虫怎么会出现在这方丈神州上呢……而且更奇怪的是,近来小妹并未听说过,有合.欢宫的人来到了方丈神州!而且冥神殿跟他们向来没有来往,更别提仇恨了……” 司徒雨月道:“说不定他们是与公羊策联手了呢?” 清风语点头道:“倒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却又不像,可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像……” 李若瑶垂着头,做出了一副沉思状,她没想到自己师父被杀之谜还未解决,如今又来了这么多棘手奇怪的事情…… 清风语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三花虫之谜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为今之计却还有个棘手的难题要解决……” “什么难题?”李若瑶与司徒雨月异口同声地问道。 清风语道:“如今山上的水是无法饮用了,若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恐怕要不了多久,大家便会渴死!而且凤凰山已经不宜久留,若是被下毒者发现我们并未被毒死,恐怕他们还会想出其他阴狠难防的招数,来对付我们!” 李若瑶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清姑娘是否有什么好的对策?” 清风语摇头,却没了言语。倒听司徒雨月捏着拳头道:“实在不行,我们找个机会杀下山去,打个措手不及!” 清风语道:“如今山上伤者居多,若是贸然硬碰硬的话,恐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脸色近乎苍白,也不知是因为说了太久的话,还是因为站了太久…… “喂,永哥你都站了半天了,就不能吱一声,发表一下意见么?”司徒雨月总能在严峻的情景下找到自己的乐子,此刻竟然调侃起了董永。 董永凝视着她,轻轻笑了笑,又见司徒雨月摆出一脸无辜,道:“哦……我都忘了永哥不能讲话了,嘻嘻……” 话音未落,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脆耳的男音,“谁说我不能说话的?” 此话一出,登时投来了三道惊讶的目光,司徒雨月怔怔问道:“永哥,你……你能说话了?” 第一百零七章:柳暗花明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七章:柳暗花明 董永笑道:“我若再不能说话,那岂不要被月儿一直嘲弄了?”话音未落便向着清风语拱手道:“多谢清姑娘的药草,若没姑娘的搭救,在下也不能这么快可以说话!” 说是药草的缘故,倒不如说是董永的体质奇特,若给常人受了这么重的烫伤还吸了那么多的烟灰,恐怕活命都成问题,更逞论一天左右的时间便能开头说话了。当然,他虽能说话,但并不代表着他的伤已经好了,此刻的他体内的火气依旧未完全驱除,而且由于与公羊策比斗时,经脉受损过于严重,短时间内,他的经脉是别指望痊愈了…… 清风语苍白的脸颊上泛起浅浅的红晕,低垂着头回道:“董公子抬举小妹了,小妹的药草里只起治理烧伤、调理气血的药效,并无治疗公子喉咙的作用……” 董永稍稍一怔,随后尴尬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言之,问道:“清姑娘,在下一直有个问题困扰在我的心中,可否冒昧地问一问?”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清风语看,看得她将头垂得更低了。 清风语转过身子躲过董永,微微舒气,道:“公子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小妹是冥神殿的圣女?” 董永心想这清风语真不愧是第一女诸葛,竟然能此刻还猜透自己的心思!当下拱手道:“正是!在下一直奇怪,而且实在想不通清姑娘为什么甘愿做冥神殿的圣女?” “我想……过不了多久,公子就会知道了,公子倒不必急于一时……”清风语轻声一叹,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董永听得清清楚楚。董永心头一紧,暗想:难道说她做冥神殿的圣女也有难言之隐?算了,她既然说以后自会知道,我也不必急于一时…… 就在董永沉思在遐想中时,李若瑶问道:“永哥,还是谈一谈正事吧!”她秀眉紧锁,似蹙非蹙,又问道:“如今山上的水是不能喝了,山下也有公羊策驻扎着守株待兔。永哥,你可想到了什么好使的法子?” 董永轻轻地踱起了步,双手抱臂,右手的中指与食指一直在轻敲着臂肘,过了片刻,才双手一摊道:“清姑娘都未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以我这榆木脑袋啊,当然更想不出了……” 三女听他自骂自己是榆木脑袋,均是掩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董永一脸茫然。 司徒雨月嘿嘿笑道:“你呀,不但是榆木脑袋啊,还长着一枚猪头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 笑声过后,董永忽然问道:“清姑娘能否跟我讲一讲这三花虫的毒性?” 清风语微微颌首,说道:“这三花虫因为取之虫草,所以它所分泌出的无色无味液体,对于花草树虫皆是无毒之物。但是对于人来说,却是剧毒之物,人只要无意沾了一点那液体,便会像花草般僵死而亡。” “那我与月儿在温泉中洗浴了那么久,怎么没被毒死?”李若瑶闻言,心中甚虚,不禁开口问道。 清风语微微摇头,也表示难以理解。怔了一会儿,回道:“或许姐姐们洗浴的地方,位于凤凰溪水的上游,施毒者那时刚从山下施毒,一时难以蔓延上溯吧……” 大厅内一片寂静,董永总感觉这一切并未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又是问道:“那三花虫最怕什么?被它污染过的毒水,还能还原吗?” 清风语轻声道:“三花虫毕竟属于昆虫,它们再厉害也抵不住蛇的一吞一噬!只不过,通常的蛇不会捕猎三花虫,而且会捕三花虫的蛇――三花蛇,方丈神州并没有!而它们污染过的毒水,所谓以毒攻毒,只有三花蛇喷射出的毒液才能解,不然是没法解的……” 董永皱着眉头,心中暗道:若是能将水的问题解决了,或许事情就变得容易得多。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未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屋外渐渐明亮了起来,随后又响起了几阵“咕咕”之音,伴着一阵清风显得颇为锐耳。 董永道:“天亮了,清姑娘还是赶紧去将山上毒水的问题通知大家吧!” 清风语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小妹这就告辞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向着司徒雨月与李若瑶轻轻鞠了个躬,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待清风语已经走远,董永又道:“月儿、瑶儿你们一夜未眠,也歇息去吧!我到山上走走,看能否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说到休息,两人不由觉得困意袭脑,真有些困了。李若瑶点了点头,并无太大的动作。倒是司徒雨月打了个哈气,眨了眨汪汪的眼睛,道:“睡觉去喽!”大摇大摆地拉着李若瑶往着侧旁的雅屋走去。 …… “公孙老头出来吧!你还准备在屏风后面藏多久?”董永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话音一落,一道身影从大厅左侧的屏风后面窜了出来,来人长得满脸胡须,正是公孙明! “你小子是怎么发现我的?”公孙明嘻嘻一笑,顺口问道。 董永挥挥衣袖道:“这大厅里无缘无故地充满酒气,而且还是那日晚上我与先生同饮酒的味道,你说……我能不发现你吗?”随后话音一转,又笑道:“先生要是想偷听啊,下回记得千万别喝酒,而且千万别偷听好酒如命之人的对话!” 公孙明与董永相顾一眼,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董永道:“先生既然偷听了,现如今可有什么好使的办法?” 公孙明微微一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葫芦,随后“咕噜”“咕噜”地灌了三四口酒,说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老夫却不想帮……哈哈……” 董永闻言,笑道:“我看呀,先生不是不想帮,而是先生分明是没有办法,又好面子!”他深谙公孙明的性格,此刻自然会激上一激! 公孙明咂了一下舌,哼道:“放你爷爷的狗屁!老夫向来说有办法,自然有办法!你小子别用激将法激我!” 第一百零八章:冥神殿主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八章:冥神殿主 董永满目笑意地看着公孙明,公孙明朗声道:“老夫倒是可以解释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董永问道。 公孙明道:“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三花虫既然剧毒无比,两个女娃娃在凤凰山的鸳鸯潭中洗浴却没有中毒,其实清娃娃的解释就是狗屁一通!” “原来那温泉的地方叫做鸳鸯潭啊!”董永喃喃了一句。 公孙明自得道:“鸳鸯潭常年温暖如春,向来是师父他老人家沐浴之所,两位女娃娃在其中洗浴之所以没有中毒,是因为那潭中的水天生便是百毒不侵,不然的话,休说是下游了,那三花虫能逆流而上,它分泌的液体更能如此了!” 董永惊诧道:“百毒不侵的池水?”他闻所未闻,从未听过世上的水还有百毒不侵的说法。 公孙明提着葫芦,又“咕噜”灌了一大口,笑道:“你小子没见识过的东西多着呢,当年师父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深潭,那时候的师父不知为何,身中‘罂毒老魔’的‘裂心罂毒散’,近乎丧命。但师父后来却还是活得好好的……” “就因为那鸳鸯潭的水?”董永惊问道。“罂毒老魔”的称号他听都未听过,更别提那“裂心罂毒散”了。但是,即便如此,董永听到那个毒的名字,也不由心中寒凛。 公孙明点头道:“是的,就因为那深潭的水,师父才捡回了一条命!”随后又道:“后来因为这深潭俯瞰下去,很像一对鸳鸯在相互交颈!所以师父才将它命名为鸳鸯潭!” 董永默然,随即回道:“如此看来,那水源的问题倒也解决了!” 公孙明淡淡笑道:“那根本不是问题,纵使没有这鸳鸯潭的水,老夫照样能将这三花虫的毒水全部解决!” 董永并未继续问下去,反而是笑道:“我怎么听着,觉得你巴不得你师父死似的?” 公孙明叹道:“你是不懂的,我自不会咒他老人家,但他老人家若是听到我这样说他,他反而会开心,不会气恼我!” 董永笑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师父,徒弟咒他死,他都能这么开心!” 公孙明呸了一声,“你小子别断章取义了,以后若有机会你见着他老人家,你便知道了!”话音一落,便摇了摇空荡荡的葫芦,皱了皱眉,身形如风地往厅外而去,“又没了,老夫去加酒去喽!” “等等!先生还未告诉在下有什么办法解眼下的危机呢?”董永大声叫道,可惜的是公孙明早已没了踪影,空留下叮叮咚咚的檐铃在晨风下随意地摇曳。 望着厅外的青山绿树,碧水蓝天。董永悻悻笑了笑,摆了摆手中的玉箫,低语道:“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央求于你的主人了!”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嚣之音,只听他们一齐说道: “神臂门毕万斤求见董公子!” “弥耳门门主尔得信求见董公子!” “冥神门阿大求见董公子!” 风过影定,来者是四人。其中两人,董永认识,就是毕万斤与尔宣,还有两人,一人耳大若扇,英俊倜傥,中年的相貌,想必就是那弥耳门的门主尔得信了。还有一人皮肤同阿四一般地黑,定是那阿大无虞了! 董永见到这四人来此,有礼地冲着四位拜了拜礼,随即向毕万斤与尔宣关心道:“两位那日比武时便受了伤,后来又与公羊策的手下鏖战,今天觉得怎样?” 他们二人由于受到了公羊策熊熊火焰燎身,每天都苦受深入骨髓的冷热折磨,伤势若无清风语的治疗,怕早已毒火攻心,死于山上了。但又怕董永挂怀,都道:“好得多了!”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董永见二人脸上黑气笼罩,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说道:“我体内真气已恢复了三四成,这便给两位治治看。”他知道自己体内那股真气对治疗这火毒有着奇效,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毕万斤挥着长臂,忙道:“不,不!董恩人何必忙在一时?待你贵体痊愈,再给我们医治不迟。此刻使力早了,伤势若有反复,我们心中何安?”尔宣道:“早医晚医,也不争在这几日。恩人静养,贵体要紧。” 董永皱眉道:“我年纪尚青,与两位也算平辈。二位再称呼我什么恩人,我可实在不敢说话了!” 毕万斤傻傻一笑,说道:“将来我们都是你的属下,在你跟前,自然要守规矩,还说什么平辈长辈?” 董永一怔,问道:“毕大哥你说什么?” 尔得信笑道:“董恩人,你救冥神殿于水火之中。这冥神殿殿主的重任,若不由你来承当,更有何人能够担负?” 董永双手乱摆,忙道:“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尔得信道:“昨日我们便与圣女商讨过此事,对立你为第四十五任冥神殿殿主并不反对,更何况前些日若非董恩人冒死相救,我们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哪还能这么安稳地站在这儿!” 董永之前是想过当这个冥神殿的殿主,但如今的冥神殿却是一个烂摊子,是个大麻烦。那殿主之位董永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在这时,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之音,正是冥神殿山上有警的讯号。四人皆是一怔,心想:“难道是公羊策等不及了,杀上山了?”但脸上都显得若无其事。阿大道:“我们先离开一下,让公子先歇息考虑一番。待我们回来,再来商议此事!”四人一齐点头,却又听哨子声如雷震耳,大作一方。董永急声问道:“是有人攻上山了么?” 阿大道:“冥神殿虽伤者居多,但也不乏好手,董公子不必挂心,可能是几个山贼,不足道哉!”哨子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响,再加上这凤凰山乃是奇术神君的居所,显然不可能山贼这么简单。尔得信道:“我与阿大出去安排一下,宣儿与万斤在这里陪着董公子!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些毛贼竟当真我们冥神殿是人人都可欺辱的吗?”他右手虽还包扎着白条,但言语中仍是充满着豪气。 董永沉思道:那公羊策若想进攻,早就进攻了,必不会选择此刻!那又会是谁呢?如今山上伤者居多,几乎没个半个月没一人能养好伤势,若是现在让他们带伤抵挡外敌,那跟枉送性命几乎没有区别! 第一百零九章:凤凰三景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零九章:凤凰三景 天渐放晓,门外的脚步声愈显愈急,但见一人扑门而进,满脸的血污,左臂上更是斜插着一柄入骨的短刃,叫道:“门……门主,敌人从正面攻上来了,弟兄们抵……抵不住了……” 尔得信匆匆向前,问道:“什么敌人?”那人手指山下,“啊”“啊”两声,想要回话,身子却忽然一摔,就此断了气。厅外的哨子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千万只蝗虫在山野中肆意蛮叫。忽然又有一人奔进了大厅,董永抬头看去,只见他全身浴血,脸色黝黑而似鬼魅,神情颇为淡定,微微躬身,禀道:“大师兄,山下来攻的均是全身黑衣,蒙着黑巾的人物,他们功夫奇怪,一时半会却也看不出来自哪个门派!” 阿大连忙上前去扶,双眉横立,哼了一声道:“哪来的跳梁小丑,竟敢这么欺上门来!”双拳握得“咯吱”作响,就连青筋也一根根暴立起来。“阿二,快带我去,让我去会一会这些邪魔小丑!” 阿二道:“这些黑衣人有意隐藏自己的功夫,若不是兄弟们有伤在身……”刚想说下去,屋外又抬进了好几个伤者,其中一个董永认识,正是那日以一己之力而力战群雄的阿四,没想到他不好好养伤,竟还裹着绷带,下山杀敌! “阿四你没事吧?”董永快步上去,运起一股真气,自阿四的灵台穴送了过去。此刻的阿四虽然面目全非,浑身是血,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泛着坚毅的神色。 “谢公子!”阿四呼吸稍缓,闭上了双目。 尔得信与阿大等人目光对了一下,均是握紧了拳头,尔得信道:“宣儿你们就在这儿照顾董公子,老夫倒要瞧瞧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说到后头竟又是怒哼了一声! “且慢!”董永心知他们若是下山应战,那在众人重伤的情形下,恐怕山上的人多半要被杀个片甲不留。可若不迎战,待那些黑衣贼寇攻上了山,众人还是难逃一死,这可如何是好?这时,厅内的人隐然已将董永当做了殿主,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盼他能想出什么奇策妙计。就在这众目睽视之下,董永的脑中已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虽从现代穿越过来,也读过不少兵家之书,但是依旧毫无头绪。他的脑袋越想越胀,可实在没想到办法,冲口说道:“小子有一妙计,大家快让兄弟们先撤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怔在了原处,满眼疑惑地看着董永。董永心中并无策略,但又不想让大伙儿带伤送死,思忖之间,便说出了这样的话。稍稍平息了呼吸,董永说道:“尔先生与阿大兄弟,你们先让兄弟们后撤上山,我自有妙计。”心中却祷告道:公孙先生啊,公孙先生,我可记得你方才说是有办法的,待会我去找你,你可千万别说没有啊!这可是上百人的性命啊! 尔得信问道:“公子能否将这计策跟大家说一说?让我们看一看是否可行?” 此刻的董永哪有什么法子,但饶是如此,亦是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笑道:“放心吧,尔先生!你们听我号令即可!” 尔得信迟疑了一下,问道:“如此说来,董公子愿意做我们冥神殿的殿主了?” 山下的杀声滔滔,哨子长鸣。董永心中惶急若兔,寻思:如今救人如救火,在人命关天的时头,先做了再说吧!于是朗声道:“各位既然抬爱,小子若再推究,就显得唐突了。小子董永,暂居冥神殿殿主之位,待渡过今日难关后,还请各位另择贤能!” 众人顿时齐声雀呼,欢声鼓掌了起来。尔得信道:“从今往后,董公子便是我们冥神殿第四十五任殿主,我们皆以他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董永看着厅内的伤员们,正有气无力地喊着,心中却是莫名其妙地难受,暗忖道:当日自己想做这冥神殿的殿主,如今自己做上了,本应该高高兴兴的,可此刻却偏偏高兴不起来呢?反而是伤心难易,惆怅满怀呢? “谨遵殿主令谕:但凡冥神殿弟子速速回撤上山,不得恋战!”阿大大声喝道。 传令使者为之一骇,连连点头,“遵命!”话音未落,便抬腿往山下狂奔而去。 董永微微点头,说道:“我去安排一下,诸位在大厅内稍作等候!” …… “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董永左转右折,在这翠苑阁内轻车熟路地往着深处走去。他的心很急,急得像他此刻的步子,快而乱。 又过几间廊门,庭内清风习习,黑竹葱郁。董永迎风喊道:“先生快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四周无人回应,空有几阵晨风绕耳,分外清凉。董永皱眉道:“我可是顺着酒气找到这儿来的,先生干嘛躲着我?” “你小子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是不是想让老夫告诉你解决办法?”公孙明腾空一跃,闪了出来。双腿摇摇晃晃,倒着葫芦,“咕噜”、“咕噜”地往口中灌着。 董永难得笑一笑:“如今山下敌人入山,我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能来央求先生了!看得出来,先生已经胸有成竹了!” 公孙明道:“老夫这个法子,确实能解燃眉之急,但是……” “但是什么?”董永迫不及待地问道。 公孙明笑了笑,说道:“但是那也是一条死路!” 董永满脸疑惑,对于公孙明的话,他实在有些不懂。既然是死路,那又算什么法子呢? 公孙明故弄玄虚道:“听说过‘凤凰一线天’没?” “先生来不及了,挑简单的说!”董永连忙打断,他知道公孙明喜欢卖弄,如今时间便是生命,他可不想听那么多的闲话,再说了,这“凤凰一线天”,他从未听过。 公孙明瞥了一眼董永,斜着脸道:“相传凤凰山上生活着一对凤凰,每每日落西山之时,就能听到它们的啼鸣之音。更有人说过,能亲眼见到它们的人,便能幸福一生。若是有**见到,更是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当年师父定居山上时,曾发现了三处奇观,一处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那百毒不侵的‘鸳鸯潭’,一处是四季长春的‘比翼谷’,还有一处叫做‘凤凰一线天’!其中的‘凤凰一线天’乃是一条深山隧洞,十分地诡异,谁也不知道它通向了哪里。师父曾经多次深入洞内,却不得而返。后来,他生怕这洞穴被他人发现,便用奇门遁甲之术,将这洞穴的门口修建成了有进无出的死洞!” 董永听到这话,心中忽然想到了白衣人在的那个山谷,暗道:难道那就是比翼谷?心中更感奇怪的是,奇术神君将洞穴修成有进无出的死洞,难道是这洞内有着什么怪物? 第一百一十章:退入神洞 - 重生之董永传 - 熏陶得没文化 第一百一十章:退入神洞 公孙明笑道:“老夫儿时也曾进过这凤凰一线天……” 董永忙问道:“哦?有什么发现吗?” 公孙明摆了摆手,道:“里面太黑,老夫只走了一小半,便窜回来了!” 董永哈哈笑道:“那定是被吓回来的!” 公孙明瞪了一眼董永,却又未反驳什么,又大口灌起了酒。董永正色道:“看来你也不知道凤凰一线天是不是一条死路……” “不过,师父将那入口弄成了有进无出的洞门,我倒是亲眼所见的!”公孙明回道:“由于我也多年未见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他对我说的很多话,我多数也记不清了!若不是这几日被人围山,或许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凤凰一线天呢!” 董永心想:为今之计,只能引着大伙儿一块进入那凤凰一线天,同样是死,或许选择这一条死路,还能有着一分生机吧。当下问道:“那凤凰一线天在哪?” 公孙明一怔,皱眉道:“你真想带着大家一起进入那凤凰一线天?” “嗯!”董永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你呀,你呀!”公孙明来回踱步,围着董永团团转着。 董永道:“我虽不知道想取我们性命的人究竟是何方人物,但是如今大家多数身负重伤,根本不堪一击!若是强守、强攻的话,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而若是大家进了那凤凰一线天,纵然是死路,但或许前头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公孙明咬了咬牙,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忽然顿步,抬眼道:“好,董小子,我带你进去!”说完便抬步向前,往庭院侧面而去。董永闻言,心中的石头倒也落下了不少,微微缓气,后脚跟了过去。 …… 大厅内,众人皆已聚集其中。清风语站在大厅的门口,远眺而望,不知在望些什么。身后还立着七人,正是“桑梓七巫”。 “禀圣女!冥神门人数已齐!” “神臂门人数到齐!” “弥耳门人数到齐!”三声报到异口同声,响亮云霄。 清风语微微颌首,低语道:“既然董公子已传令喻,大家便在这边等候一番吧!” 阿大皱眉道:“圣女,外敌已到了半山腰。再过一会,董殿主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不由窃窃私语了起来,多数人的心中更是在想:难道这董永刚当上了殿主,便放任冥神殿不管,自顾潜逃了? 清风语轻轻摇头,像风一样的轻。她并未说话,因为话被一位紫衣美貌女子抢了先,只听她说道:“放心吧,永哥向来重情重诺,不会置大家于不顾吧!” 话音一落,屋外起了一阵风,一阵带着浓浓酒味的风。随之而来地还有一阵朗笑之音,只听他说道:“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人影降临,来者两人,一人一身白袍,纵使身上有着焦黑疤痂,也是英俊潇洒,俶傥非凡;另一人身着灰袍,满脸胡茬,还提着酒葫芦在灌着酒! “董公子!” “董殿主?”众人喜出望外,刚要欢声雀跃,随即便听到尔得信拱手道:“属下尔得信参见殿主!” 众人遂一反应过来,忙忙垂首拜礼道:“属下参见殿主!” 董永连忙拜倒还礼,不知所措道:“各位请起,时间紧急,大家随我与先生快快离开此地,进入凤凰一线天!” 尔得信当即道:“我与阿大断后,其余个人,听从殿主口谕,离开此地!” 董永颌首道:“我与你们一同断后,大家跟随公孙先生先走!” 公孙明望了一眼翠苑阁,眼神中满是怀念,喃喃叹道:“董小子,你临走时,记得一把火将这翠苑阁给烧了!”他又在酗酒,一口一口地灌,让董永有些看不明白。 “为什么?这可是奇术神君的居所,也是你的居所啊!”董永满脸不解。 公孙明道:“就是因为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居所,才要一把火给烧了!因为里面的东西,不能让歹匪得到!”说话间,神色坚毅,大步一跃,沿着凤凰泉带着路。 “小心!”司徒雨月与李若瑶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董永,跟着公孙明往屋外走去。之后,圣女、花婆婆以及“桑梓七巫”顺延跟上,而冥神门、神臂门与弥耳门众弟子也相互牵扶,跟了上去。 原来凤凰一线天的密道就在翠苑阁的屋后,公孙明轻车熟路,带着众人一同退了进去。陆陆续续之后,尔得信与阿大也退了进去,董永望着着翠苑阁微微一叹,气提丹田,运起一掌,朝着翠苑阁拍去。电光火石之间,四面八方火光冲天。火蛇腾舞,燃亮了半座凤凰山。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兀未停熄,翠苑阁乃是奇术神君的居所,经历了近千年的岁月,如今青竹绿木皆也化成了焦土。让人瞧了无不为之惋惜。 清风语心细入微,众人退入凤凰一线天时,带足了粮食清水,想必大家在里面呆个三天五天是没问题的。 …… 今晚的月,注定是灰色的。因为凤凰山上的滔天烟火,将整个天空笼罩在了雾霭之中。 凉凉的风吹袭着大地,夹杂着一股股刺鼻的焦味。凤凰台下,聚着一行人,抬目望山,阴郁的月光下,那一双双眼睛中充满了奇怪的神情。 “公子,探子来报,山上忽然大火,翠苑阁已经化为灰烬,冥神殿的众人忽然不知所踪!多半是被烧死了!”说话之人正是罗刹双侍中的孟获。 公羊策紧紧皱着眉头,若是平常,他听到冥神殿众人被大伙烧死了,恐怕早已笑出了声来,但此刻他却迟迟不语。口中低喃道:“究竟是谁呢?”他双手抱臂,手指在轻弹着衣袍,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广问道:“公子下面该怎么办?” 究竟是谁,竟也想置冥神殿于死地?公羊策摇摇头,望着青烟袅袅的凤凰山,说道:“能怎么办?回妖魔盟!”看得出来,他是感受到了一股危机,一股难以言喻而又不止对付冥神殿的危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