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公子你好哇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大晏皇宫,御花园。 “唉~”江绛托着腮叹气,凝望着琉璃亭外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宫婢月牙也紧跟着叹了口气,江绛疑惑的斜目瞥她,“你叹什么气?” “奴婢为皇后娘娘着急。”月牙小脸苦巴巴的皱在一起,掰着手指头算巴,“您看您这个皇后没有大婚庆典,陛下也从不踏进过凤栖宫,简直前所未闻。” “更别说那凤印还被两位贵妃手里攥得紧紧的。”自古至今,就没见过像江绛这么惨烈的皇后。 月牙越想越急得要命,“娘娘您说以后这宫中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呀……” “……”屁!这都不重要! 江绛忍不住恨恨咬牙,她那是远离现代社会,不能网上冲浪,连看个小话本儿都要藏着掖着的怨念! 想想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半年,江绛心酸的鞠把泪,刚穿过来知道自己是个继皇后,皇帝跟她爸一个年纪的时候,江绛心态崩溃了好久,整宿整宿睡不着,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把命赔进去。 后来慢慢才领悟到,她这个皇后就是老皇帝特意拽出来,推上众人趋之若鹜的凤位,用来分解后宫前朝矛盾的炮灰。 从凛冬春寒到如今的初夏,江绛现在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她只要乖乖的听老皇帝的指示,做个透明人在一旁老老实实吃瓜就行。 想到这儿,江绛两手托腮,对着这满园花景重重叹气。 做工具人真难,在后宫做工具人更难。 正感叹着,不远处那片青湖的石桥上出现一抹玄影,男人一袭玄袍身形修长,背影宛如山峭寒松般挺拔,正与身旁之人说着话。 江绛眼睛顿时一亮,颓丧的气息一扫而空,精神了。 “哎……皇后娘娘您要去哪儿?”看着突然起身拎裙就跑的江绛,月牙连忙跟上。 江绛转头摁住她,让她老实待在原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相遇即是缘,她身为后宫吉祥物要听话守规矩,但是偶尔交个朋友解闷也可以的嘛! 晏怀殊正同侍卫低声交谈着,忽然听闻有人在背后扬声呼喊,剑眉顿时轻皱起。 大晏皇宫,庄重森严,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随即凌厉的眸光瞥向身后,便见身着白锦赤凤华裳的女子提裙一路小跑过来。 正临初夏,稍一动就热得出汗,快步而来的女子两颊微红,头上的九凤衔珠步摇轻颤着,一双明眸里亮晶晶的,好似揉碎了的星光,煞是好看。 江绛还没喘匀气,便先扬起明媚的笑容,“初次见面,公子你好哇!” 个子好高! 气质真稳! 这张脸值得她跑过来交朋友! 晏怀殊看着她头上的九凤步摇,眸色十分复杂。 他方从疆场回盛京,还未来得及去见父皇新娶的这位继皇后,她倒先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娇憨单纯的模样……莫不是比他还小? 晏怀殊垂眸遮掩了眼中的审视之色,抬手作揖,距离感一分一寸拿捏的极好,“儿臣晏怀殊,见过母后,母后日安。” “……”啥……啥玩意儿?儿臣?! 江绛懵逼的睁圆了眼睛,老皇帝的儿子她都见过了啊。 等等,这名儿好像有点耳熟…… 卧槽太子! 江绛膝盖一软,连忙扶住一旁的花树站稳。 第二章:国君与宠妃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懵逼的睁圆了眼睛,老皇帝的儿子她都见过了啊。 等等,这名儿好像有点耳熟…… 卧槽太子! 江绛膝盖一软,连忙扶住一旁的花树站稳。 “那什么……”她清了下嗓子,有些干巴巴道,“我……我来打个招呼,呵呵呵,太子你好。” 江绛说完立刻四处张望了一下,提着裙摆小碎步后退,嘴里还僵硬而做作的叨念着,“哎……月牙呢,她怎么没跟上来……” 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她才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招财猫似的挥了挥手,“那啥,太子公务繁忙那便改日再见,我宫女丢了,先告辞哈。” 望着那抹娇影逃离般飞快远去,晏怀殊深邃的凤眸微眯起,主动凑过来,却又装憨卖傻,小皇后到底是什么心思。 江绛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远离了青湖后,她抱住面前的花树哀嚎一声,后悔不已的拿头磕了下树干。 她脑子一热居然去搭讪未来国君,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坟,这个初印象,江绛都能想象到未来一片黑暗的惨烈模样。 太子是先皇后之子,自幼被封东宫之主,认真专注的学习治国之道,年纪长大了点就随外祖一族去了军营沙场,征战了三四年。 优秀完美的学霸,战场上还是个常胜将军,这样的天选之子谁惹得起。 江绛正愁怎么把这个小小小插曲抚平,一下一下磕着也不觉得脑门疼,就听见身后有个轻柔的嗓音关切道,“皇后娘娘这是在作甚?” 回头,便是一位身着青柳烟纱宫裙的美人儿,一双美目流转间潋滟勾人,一颦一笑皆是娇艳风情。 这正是被老皇帝捧在心尖尖上的纯妃娘娘,自打入宫就深受帝宠多年,两位贵妃都不及她,妥妥的真爱。 江绛一度怀疑自己就是被拿来做纯妃的挡箭牌的,毕竟宠妃招人恨,压在头上的皇后更招人恨不是吗。 “咳咳……真巧,竟碰上纯妃也来御花园赏花。” 顶着脑门一片红的江绛十分努力的挺直了背,打算挽救一下她身为中宫之主的尊严。 “小五说青湖的锦鲤漂亮又肥美,臣妾便带她来抓两条回仙阁。” 纯妃笑了笑,又看了眼四周似是好奇,“娘娘身边怎么连个宫婢都未跟着,娘娘乃是中宫之主,若是有个闪失,陛下该心疼了。” “……” 老皇帝心疼她? 江绛不知纯妃怎样强大的心理素质能说得出这话,她自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本宫和宫婢玩捉迷藏呢,让纯妃见笑了。” 小皇后额角被磕的发红,纯妃捏着帕子掩唇一笑,上前帮她将头上那顶独属皇后的九凤步摇重新插稳,眼中微光闪烁,似是感叹,“臣妾当真羡慕娘娘。” 天真烂漫,眼睛里那抹清撤明媚的光芒,耀眼至极。 纯妃身上熏着淡香十分好闻,她容貌艳丽风情,举手投足却温柔优雅的像个邻家大姐姐,江绛脸颊有点红,“本宫没什么好羡慕的。” 纯妃才是人生大赢家啊,标准的小说女主角! 纯妃笑而不语,江绛又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万分尴尬。 此时纯妃身边的宫婢急匆匆走过来,神色惊慌,“娘娘,公主落水了!” “什么?!”美人脸色一白,神情焦急道,“可救上来了?” “已经送回仙阁,奴婢差人去唤太医了。” 看着纯妃匆忙告辞离去的身影,江绛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认命的跟在纯妃后面。 一群宫婢看着,居然也能让三岁小孩掉水里。 路过琉璃亭时,月牙还听话的在那里等她,江绛留了个心眼,让她去议政殿把老皇帝请来,然后回凤栖宫等她。 踏进仙阁,江绛环顾四周,心道这仙阁当真是阁如其名。 连轻纱幔帘被风扬起时,都透着股缥缈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细看之下又是一种低调奢华的精致感。 听说老皇帝还把自己私库里的宝贝一箱一箱的往仙阁送,大叔的爱就是这么富有。 身为一国之君的大叔更富有。 江绛自觉的坐在正殿不去打扰,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宫人唱喝,一道明黄疾步而来,江绛迅速站起。 “陛下日安。” 身为太子的晏怀殊相貌不俗,启明帝更是个美大叔,久居高位,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威严肃穆之感。 美大叔神情有点迫切,眸光严厉,“小五现在如何?” 面对领导,江绛十分乖巧懂事,“太医还未出来,纯妃也在里面,五公主并未有大碍,只是还未醒,陛下去看看吧。” 启明帝过来肯定比她在这儿管用,她可真机智。 哈哈哈可以溜了~ 而念头刚起,江绛余光便瞥见一道熟悉的玄影踏进来,她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头垂得更低了。 “父皇。” 太子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稳住干练之感,音色也好听,“秦国的降书已经递至盛京,儿臣让人送到议政殿了。” 启明帝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焦急的越过江绛往内殿走去。 江绛内心伸出尔康手,泪流满面:大叔别走啊,她一个人怎么面对太子…… 晏怀殊看着如同垂着头像个鹌鹑一样,整个人蔫蔫儿的小皇后,眉头轻挑,深邃的凤眸里有一丝探究与审视。 “母后身子不适?” 第三章:慢慢走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正想着要不要溜,晏怀殊突然冷不丁一开口,吓得她一哆嗦。 大殿因她这一反应,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令人窒息的气氛让江绛浑身僵硬又无措,硬哽住一口气点点头,“好像中暑了,难受。” 小皇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害纯良的好像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晏怀殊瞬觉自己竟还猜疑她在御花园之举别有用心,真真是多想。 但是初夏中暑……小皇后撒谎手到拈来,一点都不脸红。 晏怀殊抿了下唇,垂眸敛了心绪,低声道,“母后不舒服可先回凤栖宫,儿臣向父皇转告一声罢了。” 江绛闻言一愣,又赶紧压下自己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喜色,“咳咳,多谢太子,本宫就先告辞了。” 说罢拎起裙角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飞快的小步伐活像是身后有恶狼追捕似的。 傍晚,江绛正用晚膳,就听到了仙阁关于五公主的消息,看似意外落水,竟是牵连到了一位昭仪。 月牙唏嘘不已,“宋昭仪平日里一幅腼腆又安静的样子,没想到心眼那般多,竟往仙阁安插了人手欲害五公主。” “五公主平日乖巧懂事惹人怜爱,现如今高烧昏迷,想想都心疼。” 江绛咀嚼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眼中光芒微黯。 以前看剧的时候也就图个过瘾,眼下自己身处其中,才发觉这里一花一草都是真实的,那些阴谋诡计也是真实的。 她想过她坐在后宫最尊贵的位置,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左右是因她连封后大典都未举行,不握凤权便构不成威胁罢了。 月牙还在叨念着,“宋昭仪这些日子很得帝宠,今晚之后怕是人走茶凉了。” “月牙别说了。”美味的佳肴如同嚼蜡般没了滋味,江绛彻底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往寝殿走去。 “天黑了,洗漱完该睡觉了。” 一连过了几日,江绛一直没有出过凤栖宫,把嫔妃们的每日请安都取消了,直到把破碎的心态摆正好,这才收拾利落准备出门。 好吧,主要还是握着一半凤印的温贵妃生辰到了,江绛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小话本儿,去给人送生辰礼。 上了凤辇,江绛突然想起来一事,谨慎的低声道,“月牙,本宫那箱子书藏得严实吗?” 那可是她想方设法弄进宫…的珍品,咳咳咳,里面有两三本少儿不宜的书,写得活色生香特别刺激。 见月牙重重点了点头,江绛心安了。 长长的宫道上,正在行驶的凤辇突然半路停住,下一刻宫人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车轱辘卡进石板缝里了。” 江绛一脸懵逼,这可是皇宫,平平坦坦的宫道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车轱辘卡缝里这种事,这不科学! 月牙下去看了一眼,回头无奈的对江绛道,“皇后娘娘,您且等一等,奴婢这就让人来修理。” 江绛好奇的下了轿辇,“一起推推不出来吗?” 她没那么多顾忌,拨开宫人蹲下身,凑近车轱辘研究了半晌。 啧,卡的位置真刁钻。 “走过去吧,反正都到半路了,不远。” 生辰礼一早就送过去了,等人来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江绛可没有迟到的习惯。 眼看小皇后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了,月牙留了两人等着修理凤辇,随即带着其他宫人追上江绛。 生辰宴是在华乐殿举办,眼下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江绛擦了擦汗,暗自鼓劲。 还有两道宫墙,也就是十分钟的事,加油! 走了两步后,江绛一把抹掉滚落到鼻尖的汗珠,气哄哄的锤了下宫墙,皇宫怎么这么大啊,凤袍那么厚重,等她走到地方怕是整个人都臭了。 江绛整个人枯蔫蔫的,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宫铃叮当的声响,清脆悦耳,她闻声转头,便见属于太子的轿辇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将眼下清形尽收眼中,晏怀殊剑眉微敛,“母后为何不乘凤辇出行?” 小皇后再落魄,也不至于出行连凤辇都没有。 “半路卡住了。”江绛尴尬的笑了笑,努力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皇后尊严,“本宫想锻炼身体,便决意步行而至。” “……” 晏怀殊下意识看了一眼天上正烈的太阳,沉思了一下,“那母后慢慢走,走太急容易中暑,儿臣到华乐殿便替您向贵妃娘娘转告一句。” “啊?” 江绛猛的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以为他停下是要带她一程呢! 宫铃声清灵悦耳,煞是好听,江绛看着渐行渐远的辇轿,懵逼之后气得咬牙。 他还真走了,不捎人干嘛还要停车问她,玩呢? 江绛连着深呼吸几次,冷静,冷静,她揍不过太子…… “月牙,走。” 华乐殿外,宫人唱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殿中便诡异的沉默了一瞬间。 晏怀殊是同皇子们坐在左殿的,他听见右殿传来几许轻笑,随后是后宫佳丽们零零散散甚是随性的请安声,深邃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悦。 他听说过父皇娶小皇后,仅仅用了一道圣旨宣入宫便无其他,可小皇后终究是皇后,尊贵的中宫之主怎能被嫔妃轻视取笑,视宫规祖训为何物? 等宴席开始,曲乐声响,歌舞四起,江绛身边坐着威严的老皇帝,沉稳俊美的太子就在左下侧。 再看看下方气质各异的众位嫔妃,相貌出众的皇子公主,江绛不禁咂舌。 皇宫这一家子都是美人儿啊,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 “听说皇后娘娘今日步行而至。”右下方,一袭妃色薄纱宫裙的颜贵妃端着一盏酒,慢条斯理道。 第四章:文伯候夫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听到自己名字,下意识看向了颜贵妃,还不等她张嘴回答,就见颜贵妃瞥向了对面的温贵妃,黛眉轻挑,一派慵懒高傲之姿。 “娘娘乃是后宫之主,温贵妃主持大局再忙,也不至于怠慢了皇后娘娘,皇后为了温贵妃的寿辰特地赶来,温贵妃反倒让娘娘辛苦徒步而至,好听点是藐视凤威,难听点……” 她捏帕擦拭着葱白细指,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贵妃,哪怕启明帝在,言语间的冷讽挑衅依旧不遮掩。 “温贵妃莫不是别有用心,想给堂堂皇后一个下马威,一个教训?” 身为当事人,江绛淡定摸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像个小仓鼠,心道: 颜贵妃一如既往的刚啊,抓住机会用她这点小事去膈应一下温贵妃,真是个敬业的职业选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温贵妃面不改色,继续保持着端庄温雅的形象,淡笑道,“此事的确是本宫疏忽,颜贵妃说的极是。” 随即她站起身,落落大方朝江绛一福身,“怠慢了皇后娘娘,是臣妾不对。” 江绛刚想开口,温贵妃直接略过了她,看向了并未吭声的老皇帝,“还请陛下责罚。” 好吧,就算她是皇后,在温贵妃眼里那就是纸老虎,还是幼崽的那种。 江绛忍住托腮看戏的欲望,挺直了腰杆儿,心中飘过一片弹幕。 她的作用就是用来制约平衡两位贵妃的,打消了两位贵妃想做**的心思,让她们谨慎守好手中那一半凤权。 至于颜贵妃这半是示好,半是利用的举动……工具人不配组队。 江绛又有点心酸,以她的智商,能活的过三集吗? 正如江绛所想,启明帝压根就不在意,打太极将球抛走,“此事,皇后怎么看?” 江绛牌工具人匆忙咽下糕点,扬起标准式的微笑,十分官方,“颜贵妃好意本宫甚是感动,温贵妃也不必请罪,本就是锻炼身体之举罢了,家和万事兴,后宫和睦才是本宫之心慰。” 颜贵妃那双美目微微眯起,皇后真是个胆小的,一个温贵妃有甚好怕的,她都屈尊了,这小丫头竟然打太极拒绝。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温贵妃淡笑着坐回去,心中却道:真不知文伯候是怎么想的,有点小聪明的大姑娘不送进来,偏生把这小女儿推上皇后之位。 瞧她这单纯烂漫的心性,莫说守住凤位,日后怕是连骨头都要被啃成渣渣。 不过这样也好…… 曲乐重新响起,这一小插曲并未留下什么痕迹,江绛喝着甜滋滋的果酒,脸颊微微发热,迷迷糊糊中感觉一直有两道视线盯着她,转眼打量却又都消失不见。 突然,殿外闯来一位惊慌失措的小宫婢,跪俯在殿中,带着浓浓的哭腔颤声道,“陛下,宋昭仪死了!”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让有些半醉的江绛清醒的不得了。 一条命,没了?! 热闹的华乐殿骤然安静,下方小宫婢抽泣,“昭仪娘娘投湖自尽了。” 殿中很平静,好似宋昭仪的结局已是意料之中那般。 “陛下。”颜贵妃翩翩然站起身,优雅一礼,“宋昭仪的宫殿乃是臣妾掌管,臣妾且去照料一番。” 启明帝沉默的颔了颔首,又道,“皇后乃是后宫之首,宋昭仪的身后事就由皇后一起打理罢。” 温贵妃和颜贵妃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凤位上正木着脸的小皇后,眼底皆是划过一道深思之色。 陛下这是兴起而意,还是……要扶持皇后拿回凤权。 “……”江绛脸都绿了。 她艰辛的扒着坑试图往外逃,结果老皇帝死命踹她入局,菜鸡玩家和一群职业选手,老皇帝这是要坑死她啊。 江绛深吸一口气,在死亡的边缘跃跃欲试,“陛下,臣妾年纪小,经验也少,颜贵妃和温贵妃打理后宫多年,宋昭仪之事,相信贵妃定会如往常一样处理的妥妥当当。” 闻此言,殿中众人心中嗤笑,这后宫竟还有如此清奇之人。 本属于自己的凤权不着急拿回来,还一个劲儿往外推脱,不知是真傻,还是另有打算。 老皇帝深凝一眼江绛,江绛莫名有些心慌之时,他又收回目光,轻颔首算是答应,颜贵妃顺势一福身,“臣妾暂先告退。” 待宴会快要结尾,江绛酒劲上头,半阖的星眸里满是醉意,生怕自家小皇后酒后放飞自我,月牙小声请示了启明帝,便哄着江绛回凤栖宫了。 初阳方升,晨露还未消散,江绛头戴九凤金冠坐在凤位上,醉酒后脑袋有点混沌茫然,等目送众妃请安离去,忍不住抬袖掩面偷偷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唔,好困。 以后还得找个理由阻止众妃来凤栖宫请晨安,天蒙亮就起床,偶尔几日还行,天天这样真的太煎熬太痛苦了…… “皇后娘娘。” 月牙从殿外匆匆而至时,“文伯候夫人来了。” 江绛闻言清醒了几分,这才大清早,原身那偏心的没边儿了的亲娘,这么着急进宫准没什么好事。 攒力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她懒洋洋道,“等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等江绛再回到正殿时,殿中缠枝牡丹熏炉上腾升着袅袅烟气,一派富贵气息的妇人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宫婢,捏肩捶腿的,打扇递茶的,这画面看上去就甚是惬意快活。 江绛身为皇后,都没这么享受的指使过凤栖宫的宫婢们。 “江儿。”见到正主,文伯候夫人抬手示意宫婢们退下,朝江绛招了招手,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命令意味,“过来。” 江绛示意月牙带着众人离开,坐到凤椅上抱起香枕托着腮,懒懒散散道,“说罢,这次又想干嘛,金银权势的话您还是趁早回去吃早饭吧。” 她这是什么态度!文伯候夫人心中羞怒,“江江,我是你娘,你的后位都是文伯候府给你的,为娘家做点事能费多大力气。” “谁稀罕。”她巴不得他们不给呢。 江绛憋着心中那股郁气,轻哼一声,“文伯候要是有能耐,那就让换个听话的过来,我看江鹤就不错,你们疼她宠她,也该到她孝顺你们的时候了。” “放肆,那是你亲姐姐!”文伯候夫人被她这句话气得脸都红了,她翻出以前的旧账,“劝你快些怀上孩子傍身罢了,生个皇嗣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第五章:我太难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你瞧瞧普天之下,哪位皇后入宫半载还是处子之身的?你不嫌丢人,我和你爹还要脸呢!” “您说的倒是轻巧,要不入宫体验一次试试。”江绛冷嘲道,“我宁可回静庵做个尼姑。” 自从打听了解到江江的身世后,她真心为江江不平。 双胞胎姐姐被视为珍宝捧在手宠爱,相反,江江却因为所谓的煞星命格,三四岁就被亲父母扔在尼姑庵不闻不问,活的像个孤儿,直到入宫才被江家接纳。 而她一睁眼就是古香古色的寝殿,殿外侍女宫人跪了一地,那场景简直吓掉魂,连脑袋疼都忘记了。 “你待在佛庵这十几年,也没见佛祖洗尽你身上的煞气。”文伯候夫人被气的直打哆嗦,最后险险找回理智,想起自己入宫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你不想生皇嗣,那好,我暂不逼你。” 切,还以为要和上次一样吵半个时辰然后不欢而散呢。 江绛轻哼,端起茶杯润嗓,准备下一回合。 “秦国上缴降书,太子回京后定然会安居下来,他已是双十年纪,这太子妃的位置文伯候府要定了。” “噗——”江绛还没咽下的清茶全部喷出,呛得她一阵咳嗽,泪花都咳出来了。 “咳咳……咳……” 她攥着袖子匆匆擦了下嘴,强忍住喉咙间的痒意,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确认道,“你是打算让我,做我姐姐的婆婆?!” 文伯候这夫妻俩疯了不成?! 小女儿是继后,大女儿却是太子妃,这……伦理呢?后世怎么说怎么评论,这是特么连脸面都不要了! 江绛实在是难以理解这对爹妈的脑回路,太清奇了,她不配和他们做一家人。 “太子在疆场待了三四年,盛京局势变化多端,陛下又不止他一个皇子,更何况先皇后早已离世十多载。” 文伯候夫人没有理会江绛的震惊,面色如常道,“咱们文伯候府主动施以好意,你是继后,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他自当会接受,那太子妃之位便是手到擒来。” 天真。 听她带着几许傲然和笃定的语气,江绛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晏怀殊的外公是护国将军,子孙手握兵权镇守边疆,人家还缺你这个纸老虎似的靠山? 白日做梦,她才不会帮呢。 “我这个继后就是个花架子,太子可瞧不上。”江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家人哪儿来的自信。 说到此,她还有些好奇启明帝为什么会选择文伯候府家的女儿做皇后。 文伯候府以前是重臣,到了便宜爹妈这一代已经没落了,而且江江还是在尼姑庵长大的,老皇帝选皇后也太随意了些。 “所以你快些怀上皇嗣。” 文伯候夫人指了指手边的一副画卷,“这是你姐姐的画像。” 她的语气已然带上了不容反驳的命令,“你让人送到东宫,再寻个机会让你姐姐入宫与太子见上一面。” 说罢她带着几许威胁的意味瞥了不以为然的江绛一眼。 “静庵那群尼姑甚是挂念你,你可别恩将仇报。” “……”江绛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常常带着明媚笑意的星眸里染上丝丝气恼,甚至有些厌恶的看着高傲离去的妇人。 又拿静庵的安危要挟她。 江绛自觉得代替了江江,无法狠心弃静庵不顾,于是静庵变成了她的软肋。 啊啊啊啊!这万恶的时代,她真的半点好感都没有! 简直气成河豚。 月牙一进殿,就见她家小皇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抱着香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娘娘您快起来,这让人见了传出去,您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月牙拉着江绛试图拽她起来,然而江绛就地打了个滚,甚是委屈,“我不,地上凉快。” “面子是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我不起。” “……”月牙见过无赖,但是没见过身为皇后的无赖,只能无奈的打着商量,“娘娘,您说的珍珠奶茶,小厨房做出来了,奴婢去给您端一杯来?” 江绛气呼呼翻了个身,“不要!” “那……那养猫之事,奴婢着人去给你挑只乖巧漂亮的。” “不起!” 她是个有骨气的人,说不起就不起。 “哎等等!”江绛脑袋里蹦出个念头,眼睛顿时一亮,月牙见此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除非……”她拉着月牙的袖角翻身坐起,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叫天下首富的作者,你再帮本宫找找她写的小话本儿。” “娘娘,您还看呐?”月牙的肩一下就垮了,苦着脸,“那天下首富写的可是禁书,您堂堂一国之母……有这两三本就够了,您就住手吧。” “不行。” “本宫太难了,总得有地方宣泄情绪。”江绛一脸正色,“而且本宫成年了,不违法。” 跟更有冲击力的片子比,这些文字简直就是小清纯好不好?! 说罢她重新躺回地上,摆明了没有商量的余地,月牙硬着头皮咬牙应下,“好。” 话音方落,小皇后蹦起来搂着她就是吧唧一口,月牙又惊又羞摸了下自己的脸,“娘娘!” 江绛皮一下很开心,见月牙两颊羞红的样子,便猥琐的嘿嘿一笑,噘着嘴作势要再亲一口,月牙迅速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娘娘您不要过来啊!” 而江绛提裙跟上,态度很是嚣张,“哎呀小月牙别跑嘛,来来来让大爷我香一口……” 一时间,凤栖宫里甚是热闹欢快。 是夜,清冷的弯月悄然跃上星空,凤栖宫里点着几盏暖黄的灯火,摇曳的烛光下,江绛正窝在软塌上看书,正经又安静的样子。 “娘娘,香汤备好了。” 月牙从侧殿出来,捧起江绛自制的睡袍放到浴池边的小榻上,见小皇后迟迟不来,无奈的回到正殿。 “娘娘,大晚上您还看佛经做甚,快去沐浴罢。” 躲过月牙探过来欲抽书的手,江绛伸出食指晃了晃,“月牙,此佛经非彼佛经哟。” 第六章:老皇帝骗她玩呢吧?!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说罢掀开书页,皆是刺激又香艳的场景描述,分明是禁书。 面对月牙无语的眼神,江绛笑嘻嘻露出大白牙,一边往侧殿走一边问道,“我给你的画像,送到东宫了嘛?” 一堆意境山水画里突然出现一幅美人图,定会让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江绛对自己的小点子十分自信。 “娘娘莫急,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特地找了好些个清雅画卷掺在里面,傍晚时才送过去。” 都是盛京有名的贵女,一众美人中,容貌清秀的江大姑娘混入其中定会很自然,月牙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十分自信。 “不不不。”江绛止步回头,正色道,“我是问,是不是用的陛下的名义送过去的。” 这才是重点,既然是坑太子,一定不能暴露她自己。 月牙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娘娘放心……”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殿外宫婢齐唱,“陛下万安——” 江绛星眸骤然瞪大,稀客啊,老皇帝还从没踏进过这里呢。 脑子里虽然还疑惑,江绛已经条件反射的恭候启明帝的大驾了。 老皇帝一袭明黄便服,简洁而不失帝王威严,与江绛擦肩而过坐在了正座上,审视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片刻,殿中有一瞬的安静。 少女星眸里一尘不染,透着好奇,启明帝身上的气势缓和了几许,淡声道,“皇宫不是静庵,朕扶你上去,能不能站稳是你的本事。” 嗯……嗯?! 江绛闻言一呆,下意识抬眸望去,便对上老皇帝那双幽深的眼眸,诡异的透着点和善。 善意?!江绛怀疑自己眼瞎了。 老皇帝放松了身体,神情看着也平易近人了些,他手肘靠着案桌上,慢条斯理:“你身为后宫之主,自该树立皇后之威,朕亲手将你送上凤位,自然会助你拿回凤印。” “且纯妃能力出众,亦能帮你一二,至于前朝那边,皇后手握凤印打理后宫,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何必犹豫推拒。” “那个……”江绛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攥紧了小手手,心道老皇帝突然语重心长的长辈模样是什么鬼? “臣妾的确不善于打理,故而推辞,白费陛下苦心,着实羞愧。” 老皇帝提醒让她与纯妃交好,不会是想让她收回凤印然后保护纯妃吧? 那可真是真爱了。 既然提及后位,江绛脑子一热,“江绛斗胆,想问陛下为何选我……选臣妾为后?” 她是真的好奇啊!江江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怎么就这么“幸运”的做了皇后。 启明帝闻言抬眸轻瞥她一眼,“你命格好。” 江绛懵了:啥……啥玩意儿? 煞星命格好的话,江江怎会被丢在尼姑庵长大,老皇帝骗她玩呢吧。 “江绛太笨,还请陛下解惑。” 然而启明帝并没有给江绛答案,他目光落到了美人榻上的佛经,“你入宫半载还在读经?” 江绛顿时警铃大作,别看别看别看它! 老皇帝望着榻上的佛经,垂眸陷入了回忆,随即道,“怀殊的母后也信佛,凤栖宫后面那处禁殿就是她专设的佛堂,自她离世已经闭殿十多年……” 提及先皇后,启明帝浑身的气势都缓和了下来,“那里有不少经书,你若想去就去,不过莫动那些物件,太子不喜。” “呃……好,好哈哈。” 江绛紧张的瞄了几眼那本披着佛经皮子,内容却活色生香的小话本儿,连连应下,“我有时间了一定……” 别过去,停下! ……啊啊啊别碰它! 江绛惨叫如鸡,“陛下住手!” 老皇帝因江绛那一声吼叫顿住了身形,准备拾起书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而江绛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书抓起背在身后,藏的严严实实。 启明帝询问的眸光望过来,“这经书怎么了?” 江绛慌得一批,却努力笑得自然。 “那个经文晦涩,解读艰难……臣妾没做书签,陛下若是翻动,臣妾就找不到上次翻阅到哪里了。” 启明帝半信半疑,江绛清了清嗓子,开始赶人了,“夜深了,纯妃和五公主还在等着陛下呢。” 江绛顺利把老皇帝送走后,心酸又后怕的抱紧了怀里的书。 不行,她得藏着更深一点,保险。 老皇帝突如其来的善意在江绛看来十分诡异,而且江江入宫为后的原因更琢磨不透了,不过她也就苦恼了几日便作罢。 后来因无聊,倒真去了先皇后的佛殿一趟,不得不说佛殿里的藏书真的很多。 不止佛经,里面五花八门什么书都有,分类摆放的都很整齐,简直是强迫症和爱书者的天堂。 但东宫那边对画像还没反应,江绛安慰自己:应该是公务繁重,山水画没甚吸引力。 至于宋昭仪……听说马上就要安葬,对此江绛强行摁住自己八卦的小心思,这与她无瓜! 只是佛殿处于封禁的状态无人敢去,江绛起了一丢丢的小心思。 众佛殿。 月牙提着包裹跟在自家小皇后身后,看她熟门熟路走进侧殿,入目皆是书柜,她秒懂江绛打得什么算盘了。 “娘娘,此乃佛殿,您这样把话本儿放在这儿怕是有辱佛家……” “淡定,淡定。”江绛不以为然的打断她,大隐隐于市,她那些书也就十来本,佛殿那么大,找个地方塞一塞总归有去处的。 嘻嘻,过两天把那三本禁书也拿来,还有以后的新书,嘿嘿嘿。 正如此美滋滋的想着,江绛的视线落在了靠近窗棂的花架上。 洁白的栀子花在夕阳下正徐徐盛开,高贵而圣洁。 “好浓的花香啊。”江绛过去戳了两下,芬芳馥郁的花香沁人,甜而不腻,“这才五月,花就开得这么盛,打理的真细心。” “先皇后最喜爱栀子花,离世后陛下便让人禁了佛殿,只允宫人进来打扫照料。” 月牙抱着书走过来,细心的发现有些叶子还沾着水珠,猜想应该是有宫婢刚来浇过。 江绛欣赏够了,抬手将紧挨着花架的几本书拿下来,示意月牙赶紧塞进去。 她理直气壮道,“我的书也要欣赏漂亮的花花。” 月牙经历了生活的毒打,对江绛是完全的纵容,她将话本儿塞进去,“娘娘,回去用晚膳罢。” 江绛一把拉住月牙的手,做作的摇着她的胳膊,掐着嗓音撒娇道,“月牙,人家想吃香喷喷的烤肉嘛~” “奴婢吩咐让小厨房去做,娘娘回宫稍坐……” “那我就在这儿看会书。”江绛立即顺杆儿爬。 不等月牙反应便从书架拿出本野史,把殿中央的蒲团一脚入魂踢到墙角,一屁股坐下后倚着书柜朝月牙挥手,笑得甚是无害。 “晚饭见,月牙。” 饱受摧残的宫婢头疼扶额,无奈离去。 东宫,南岭从正殿溜达到书房,均是找不见太子晏怀殊的身影,寻问了宫婢也都不知太子去向。 正疑惑之时就见自家弟弟长岭从宫门进来,忙大步上前,“你可知道殿下去哪儿了?” 第七章:小皇后太清闲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殿下还没回来?” 长岭闻言瞄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随即指向凤栖宫的方向,“晌午之后殿下便去众佛殿了。” 他耸了耸肩,“你也知殿下三四年未回盛京,自打回来便是有空就去坐一会,打理花草书籍的。” 众佛殿内,栀子花被人毫不怜惜的移到地上,一盏烛火在花架的宝座上静静的燃着,灯下女子靠着书柜,细白的指尖翻过一页后,抽空将垂下的青丝挽回耳后,继续认真专注阅读。 殿柱后的阴影处,男人凌厉的眸光从她身上轻划而过,深邃的凤眸微垂,遮掩住了眼底沉浮的晦暗情绪。 众佛殿乃是禁殿,众所周知,这里除了他与父皇便不会有人来。 小皇后闯进来是无意,还是有意而为之? 耳边传来女子合书起身的动静,晏怀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花架,他反应迅速的扶稳木架,手中的花壶不慎洒出了些许水迹,殿柱上的帷帘因碰触而轻晃着。 “好饿……”江绛没注意到黑暗中的小动静,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殿外,欢快的起身,把书随手一塞,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回家吃肉咯~” 众佛殿重新归为平寂,晏怀殊从暗处走出,轻瞥一眼殿门外已经消失的娇影,他望着被孤零零扔在地上不管不问的蒲团皱起了眉头。 将蒲团捡起,他寻迹找出被江绛胡乱塞回书架的野史,放回原位。 整理好这些,男人转过身,幽暗的眸光投向了小话本儿的藏匿之地。 仅是一眼,他便知小皇后把自己的书藏在哪行哪处了。 晏怀殊习惯将东西排列整齐划一,这座佛殿里的书都是他亲手整理的,规律有序的书架中,那高矮不齐随意一塞的话本儿实在太过扎眼,哪怕有花架遮挡也没用。 将地上的栀子花搬回去,晏怀殊抽出一本随意翻看了一下,讲得是武林江湖之事,游行天下走遍天涯,快意恩仇肆意不羁,又拿了几本,无外乎。 更甚者,还八卦贵胄世家之间的恩怨情仇,离奇狗血,简直胡编乱造。 男人剑眉轻皱,小皇后有看小话本儿这等清闲无聊的功夫,何不去学些有用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把这乱七八糟的书全抽出来,片刻后,火光在众佛殿中盛燃,一摞话本儿在眨眼间化成一堆灰烬。 翌日晌午,江绛心血来潮想要做几只玩偶,正在侧殿画图纸,殿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探头进来,乌黑的眼睛清澈又水灵,只听她奶声奶气道,“母后,小五可以进来嘛?” 小朋友长相可爱,礼貌又乖巧得很,江绛学着她的小奶音笑眯眯道,“可以呀~” 纯妃家的五公主真的超可爱,教养好又懂事,特别招人喜欢。 她凑过去,戳了几下她头上的哪吒同款小揪揪,小玉钗都戳歪了,江绛心虚的扶正,“你母妃呢?” “母妃在外面等小五呢。”五公主指了指正殿的方向,小表情很是认真,“母妃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来找母后。” 江绛闻言不由得挑了下眉头,觉得稀奇,纯妃有什么重要的事会来找她这个闲散皇后。 想着,她抱起五公主,“走,找你妈去。” 正殿,一袭青色宫纱裙的纯妃见到五公主被江绛抱着走进来,连忙上前接过,“小五现在重了不少,娘娘领着她就好,何必惯她。” “小朋友很轻的。”江绛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了下五公主肉嘟嘟的脸颊,“而且小五奶香奶香的,本宫可喜欢了。” 纯妃柔笑道,“娘娘若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岂不更好,年纪轻,生养之后恢复休养的也极快。” 呃……江绛脸色微僵,这个就有点恐怖了…… 她轻咳几声,迅速转移话题,“那个,纯妃找本宫是为何事?” 纯妃笑意微敛,将小五交给乳娘,示意她带着小孩子离开,这才轻声道,“不知是谁传出宋昭仪死前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昨日宋昭仪下葬,她小妹入宫取遗物之时听闻了此言,眼下宋家已经跑到御书房求公道,要陛下找仵作开棺,重检宋昭仪的尸首。” 瓦特?! 江绛黑眸震惊的睁圆,难以置信,“颜贵妃也不知宋昭仪死前有孕之事?” 要是宋昭仪真有个龙嗣傍身,自然不会被老皇帝冷落多久的,怎么可能自寻短见,妥妥的谋杀啊。 江绛突然有些后怕,她差点就被老皇帝坑得接手这个事儿,若是她没有当场拒绝,这时宋家该找的就是她这个皇后了。 “颜贵妃怕是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等事上栽了一个跟头。”纯妃说着,轻叹了口气,“宋昭仪身怀龙嗣而死,颜贵妃溅了一身污水,这幕后之人倒是好手段,一箭双雕。” “也挺残忍的。”毕竟是一尸两命,江绛头疼的挠了挠头,“本宫觉得这里面,也不是没办法找出真凶啊。” 任何事情发生一定会留下痕迹,痕迹无法抹去。 不过……江绛暗骂自己这关她什么事,该着急的应该是颜贵妃才对。 好奇心害死猫,她老老实实守着凤栖宫这一亩三分地,说不定哪天老皇帝驾鹤离去,她和晏怀殊好好谈谈,就可以放她走了呢。 等等,这边不流行陪葬之类的东西吧?! 江绛的脑洞开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她拧着眉头一脸深思的模样,纯妃却以为她在想如何抽丝剥茧,打算替宋昭仪找到仇人,神色严肃的劝道,“娘娘若有什么念头还是早早打消了罢。” “两位贵妃向来不对付,颜贵妃麻烦缠身,温贵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两位巨头争斗,小皇后根基浅薄,搅进去两边不讨好。 纯妃话音方落,就见月牙推开殿门走进来,她轻瞥一眼一旁的纯妃,轻声恭顺道,“娘娘,邓总管来了。” 邓总管乃是启明帝身前的近侍,皇宫里的大总管,侍奉天子几十载,深受启明帝信任,嫔妃们见着都要礼让三分。 纯妃是个聪明人,见月牙望过来的那一眼,便起身一笑,笑容明艳动人,“臣妾叨扰已久,改日再请娘娘去仙阁尝尝臣妾做的小菜。” 月牙送纯妃离开,刚出殿门纯妃恰好与进来的邓总管擦肩而过。 借着邓总管朝她行礼的功夫,纯妃悄然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嬷嬷,暗自蹙眉,那嬷嬷面无表情极为严肃,怎么有点像选秀时的管教嬷嬷。 这般想着时,邓总管已经带人进了正殿,纯妃没在深思,迈步寻五公主回仙阁。 正殿里,江绛看到那位严肃的有点吓人的嬷嬷时,脑子也有点懵,有些不能接受的重复了一遍邓总管的话,“陛下让本宫跟着这位景姑姑学习六艺?” 为啥啊!老皇帝怎么就突然叛变了! 第八章: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正是。”邓总管笑眯眯的,瞧着十分和蔼可亲,“秦国降和,过些日子秦国使臣就要来大晏,娘娘作为大晏皇后,万不能失了咱大晏的风仪。” “景姑姑入宫几十载,曾在先皇后跟前侍奉,稳妥的紧,娘娘有何事不懂的尽管询问。” 江绛有些不安的咽了下口水,弱弱道,“可……难不成本宫还要给秦国使者表演吗?” 邓总管笑得更真实了,“皇后自然不必。” 江绛闻言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还没开口,就见那位景姑姑开口,冷冰冰道,“娘娘在静庵长大,六艺不精,恰好娘娘无需打理六宫事宜,平日里学一学,就当做是个消遣。” “老奴一定尽心尽力教导娘娘。” 这句话一落,江绛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晕乎乎的,月牙见状不对连忙扶稳她,“娘娘?” 江绛顺势扒住月牙的胳膊,捂着心口一幅虚弱不堪的模样,可怜巴巴,“月牙,本宫心口疼,要不你去太医院给本宫抓点药吃吃……” 她话音刚罢,就见一袭墨底金纹锦袍的男人进了殿,俊美的眉眼如刀削般凌厉,他神色很正常,可迎面扑来的气息却如寒冬凛冽,强势的逼人。 晏怀殊那样子好像要找她打一架似的。 江绛脑海里突然蹦出个这样的念头,随即下意识做出反应。 “母后日安。” 晏怀殊行完礼后直起身子,就见江绛缩蜷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样子,他剑眉轻挑了下,顺着方才听到的江绛说的那句话道,“母后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江绛视线从他手里的画卷划过,还没想明白晏怀殊为啥拿幅画,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犀利到似能看透人心的凤眸,顿时有些心虚。 “咳咳,有点,可能……体虚罢。” “母后正值年华,身体虚弱许是不爱动弹,日后多动一动就是。”男人薄唇轻轻扬了一下,侧头看向景姑姑,眸光有些不明意味。 “姑姑觉得,除了六艺,母后再学些军中武学,强身健体如何?” 嗯?!! 武学?! 江绛心里咯噔了一声,等等,我还能抢救一下! “六艺说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可本宫太愚笨,不如换成琴棋书画如何?”江绛忙道。 她两眼饱含希望凝望景姑姑,企图能以诚挚的目光感动她,“一样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先不说礼乐,射箭需百发百中,御车要玩出花样,更别说后面的算术了,这三样她想想都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既然退推不掉,还不如让自己轻松一点。 怂?这叫识相! 而江绛向来识相。 小皇后那双杏眼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自己,戳的景姑姑心里有些软,她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身旁的玄袍男人,收到他的眼色后微微颔首,“可。” 还没等江绛高兴,她道,“太子殿下提议的武学,老奴觉得不错。” 江绛:……生无可恋。 邓公公同景姑姑离开,说是要出一份课程计划表,江绛对此假装没有听到,幽怨的眼神投向坐在椅子上没半点要走的意思的晏怀殊,“太子还有啥事啊。” 他再不走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抽他! 感受到小皇后投来的带着些许怨气的小眼神,晏怀殊拿出方才带进来的那副画,剑眉微挑,“听说母后爱画,还特地腾了个画室,正好儿臣这里有幅画,便来献给母后。” “太子真贴心,太客气了。”江绛倚着凤椅蔫蔫儿道。 贴心? 晏怀殊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他抬手将画卷展开,看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美人画,江绛双眸瞪圆。 卧槽,江鹤! 是文伯候夫人送来的那幅画,被她夹在山水画里以老皇帝的名义送到东宫的那幅! 江绛炸毛,妈呀,太子来找她算账了! 看着小皇后的反应,晏怀殊眼底略过一道满意之色,他站起身,“也不知这画是怎么送进东宫的,江大姑娘是母后的姐姐,烧掉的话让人心生误会,儿臣觉得还是送给母后更合适。” 他边说边理了理微皱的袖袍,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优雅的如同一幅画,“哦,对了。” “儿臣宫中还有不少美人画,不过儿臣公务繁忙,无暇观赏,不如全送给母后罢。” 男人抬眸,凌厉的凤眸微眯,眉眼间染着淡寒之色,“若那些画母后也不喜,那便一把火烧了,闲来无事多读读书,静静心,也是好的。” “……” 太子明显是在说他厌恶此举,并且嫌弃她闲的蛋疼,江绛很想怼回去,但她没理,还怂唧唧的。 这事儿没办好,文伯候夫人还会再来找她……江绛生无可恋。 小皇后浑身散发着沮丧的气息,晏怀殊慢条斯理的拱了拱手,“儿臣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 月牙得知太子已走,便打算提醒自家主子用膳,进了正殿就见小皇后紧紧抱着香枕缩蜷在凤椅上发呆,落寞的像极了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让人心疼。 “娘娘?” 江绛吸了吸鼻子,作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恶狠狠道,“既然江鹤想要相亲,本宫就给她办个相亲宴!” 想做她儿媳妇,呸!你看看刚才晏怀殊敲打警告她的样子,她是嫌命长了才要给她牵红线。 静庵把江江养大,她给个皇后钦赐的匾额不算过分吧? 光明正大的把静庵拉到她身后护着,文伯候府若还想倚靠她这个破皇后的名声行事,那就得掂量掂量用静庵来威胁她到底值不值了。 想通了之后,江绛对未来繁重的课程都不在意了,通体舒畅,她可真是可爱的小机灵鬼呢! 小皇后笑得贼灿烂,“来来来,吃饭吃饭。” 吃饭完她要去仙阁,找纯妃帮她策划这个相亲宴! 第九章:我一般不打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娘娘想要举办宴席?”纯妃惊讶的看向正在逗弄五公主的小皇后,细白的指尖绕弄着绣帕,若有所思道,“一场宴聚齐京中公子贵女,也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先禀告一声陛下便可。” 可……小皇后自打入宫就甚是低调,平日里不常出宫门,温贵妃的生辰宴上还主动推脱了凤印,现在怎么突然反了性子如此高调? “那本宫改天去给陛下说一声。”江绛笑得露出白齿,眼里一片坦荡荡。 她熬着夜策划了这个相亲宴,还特地起了个早,写好了计划书后,匆忙吃完午饭就颠颠儿的来找纯妃了。 “早就听闻京中美人众多,个个才貌双全,本宫正好借此机会瞧一瞧。”说着她捏了捏五公主肉嘟嘟的脸颊,笑嘻嘻道,“小五想不想看美人姐姐和帅气哥哥呀?” 比起家世,比江鹤优秀的姑娘们一抓一大把,想要优质老公?呵,靠本事啊。 江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五公主懵懂的看着她,随后也绽放出一抹烂漫的憨笑。 “娘娘既然来找臣妾商议此事,可有定程?”纯妃聪慧,转念就明白了小皇后来仙阁的目的。 “咳。”提及这个事,江绛有些羞愧,“本宫自幼在京外长大,对世家公子贵女不甚熟悉,还得请纯妃帮本宫下帖了。” “此宴便定为……画展。”小皇后乌眸里划过一道恶劣的趣味,“每人拿来一幅画展示,不论作者是谁,且比得不是技巧,而是新意与灵感,还有故事性。” 据她所知,江鹤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之一,她可没有故意挖坑哟。 两人正讨论着画展上的细节和名帖,便见月牙走进来,屈膝一礼,“娘娘,景姑姑在凤栖宫等着您回去呢。” “啊?”江绛愉悦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小眼神瞥了一眼窗外,不情愿道,“这……马上晚饭了诶。” 今早景姑姑没来,她以为要明天才开始呢。 纯妃已经从江绛的抱怨中得知了启明帝安排小皇后刻苦学习,见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失落与哀怨,捏着帕子掩唇轻笑,“娘娘快去罢,画宴之事交给臣妾便好了。” 江绛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走了,坐在凤辇上托着腮看着天色,心里不停地祈求着凤辇赶紧被卡住,能拖一会是一会,拖到景姑姑觉得天色晚了,自觉离开凤栖宫。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请安声,眸光往外一瞥,就看见了止步行礼的少女,她一袭素净白裙,金灿的落日映在她身后的朱红宫墙上,有几分安宁烂漫的美感,宛若一道静画。 江绛觉得这少女清秀的眉眼有几分眼熟,却不记得见过她,便好奇道,“你是谁?” “回娘娘,民女是宋家小女,名淑真。” 月牙靠近,悄声提醒道,“娘娘,是宋昭仪的小妹。” “哦~”江绛恍然大悟,想起宋昭仪之死乃是精心设计的一盘棋,下意识的想离得远一点,“宫门快要落匙了,宋姑娘早点回家罢。”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江绛自知力量微小,心眼也不多,对这件事只能抱以疏远之心。 “娘娘。”宋淑真却扑通一声跪下,仰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皇后娘娘,您是中宫之主,小女求求您,为我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哎哎哎你先起来。”江绛惊慌无措的站起身,甚是为难,着急的连自称都忽略了,“这事儿不归我管,我也……” 此时月牙轻拍了拍江绛的手,示意她别慌,“娘娘坐稳。” 随即冷然的眸光看向俯跪在地的宋淑真,“宋姑娘,昭仪之事陛下交给了两位贵妃,宋姑娘求到皇后娘娘身上,是不信贵妃娘娘,还是不信陛下?” 宋淑真闻言一愣,垂眸眼底略过一道狠色,转而消失不见。 啊啊啊,月牙好帅! 江绛捂着嘴在内心尖叫呐喊,平常月牙对她十分纵容照顾,体贴仔细的软妹一枚,现在护着她替她发言的时候真的好飒啊! 尤其那个犀利的眼神,和平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宋淑真抹掉眼泪,弱弱澄清道,“是民女愚笨,一时糊涂失言……” “行了。”江绛不愿帮忙,也不想多停留,“月牙,回宫罢。” 她话音刚落,那白裳少女却不依不饶的跪行止路中央,泪眼朦胧,“娘娘,淑真求娘娘……” “这是怎么了?”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出现,江绛听着这熟悉到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抬头瞪向从转角走过来的晏怀殊。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宋淑真先反应过来,俯身一叩头,又朝凤辇磕了下头,憋着哭腔小声道,“是民女顶撞了皇后娘娘,民女……民女知错了,请娘娘饶民女一命。” 嗯?小皇后还有大发雷霆为难人的时候? 晏怀殊有些惊诧的瞥了江绛一眼,却见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小声啜泣的少女。 哟呵。 江绛果断起身下了凤辇,将月牙拨到身后,看着一副小可怜模样的宋淑真眉头一挑,“你倒是说说,你怎么顶撞本宫了?” 这姑娘变脸挺快啊,前几秒哀求她出手相助,转眼就套路她,她可是个皇后诶,这么没威严没地位的吗? 而少女抬眸看了江绛一眼,又飞快垂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胆怯模样,“娘娘没有为难民女。” 嘿,演技不错啊。 江绛给气笑了,抬起胳膊倚着月牙的肩膀,抖着腿痞里痞气的,“来来来,你说。” “放心,我一般不打人,要是我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着,她指了指天。 晏怀殊闻言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小皇后,瞧她那幅活像个小流氓一样的姿势,收回眸光投向宋淑真,沉声道,“说说看。” “对,你说呀。”江绛叉着腰凶巴巴道。 晏怀殊的态度让宋淑真格外惊诧,太子回京那么久,直到昨日才去拜见了小皇后,怎么会替小皇后说话,随即她掩下心绪,“民女不敢,太子殿下……” “这时你倒不敢了。”晏怀殊漫步走近,他眸眼微眯,俊美的眉眼染着几许冷讽,“朝官之女,也敢诋毁堂堂一国之母,尊卑有别,规矩就得遵守。” 眼尾上挑的凤眸里一片幽暗,乍一看颇为凌厉,“念你初犯,日后再对皇后不敬,按律处置。” 卧槽,晏怀殊居然给她立威。 江绛难以置信,深深怀疑自己的认知,直到坐着凤辇回到凤栖宫,她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月牙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道,“娘娘。” 江绛回了魂,随即疯狂摇晃月牙,激动万分,“月牙,晏怀殊那货居然替我教训那个宋姑娘!!!” “我还以为他一直针对我呢!” 景姑姑走进殿中,闻言丝毫不客气道,“娘娘,小太子确是看不惯您。” 第十章:二泉映月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咳咳。”江绛连忙站直,拍了拍凌乱的衣裙,朝面容严肃的景姑姑烂漫一笑,“景姑姑晚上好。” 这天都黑了,景姑姑居然还没走,江绛欲哭无泪。 小皇后的确是个简单性子,景姑姑心中判定道,随即轻轻一福身,冷然道,“老奴身负陛下之任,今晚起便留在凤栖宫,辅佐娘娘学习六艺。” 住,住在这儿?! 江绛闻言眼前一黑,回眸无措的看向月牙求助,见月牙一脸无奈,委屈到手都在颤抖。 她大学毕业了,为什么还要重温校园生涯,还是一对一教学模式! 最后,江绛坚强而倔强的纠正道,“姑姑,是琴棋书画,您答应了的,不是六艺。” 景姑姑颔首,“是老奴说错了。” “夏日酷暑,娘娘趁天方亮最清爽,先去武场习武,午后炎热,便在宫中学习。”说着,景姑姑从袖中抽出叠好的宣纸,“自明日开始,娘娘请过目。” 江绛硬憋着心口那团郁气接过课程表,强撑着笑了一下,“姑姑早点休息,再见。” 等景姑姑一走,江绛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月牙赶紧把殿门关紧,维护好小皇后最后一点颜面。 东宫,一盏盏暖黄的烛火安静燃烧着,一袭墨底金纹锦袍的男人正伏案批阅公文,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认真专注,随着烛芯呲儿的一声炸开,殿门被人叩响。 “殿下。”长岭走进来,双手递上一封书函,“宋家的消息属下已经收拢好了,请您过目。” “嗯,放那里吧。”晏怀殊淡声道,手中笔墨不停,直到那份公文被合拢,长岭才出声,“殿下今日怎会帮小皇后出声?” 还让他们调查宋家,这让长岭有些摸不着头脑。 晏怀殊闻言,深邃的凤眸望向他,“在你们眼中,本殿甚是厌恶小皇后?” “额……”长岭被问得卡住了,难道……不是吗? 小皇后那满满的课程可都是出自殿下之手,连景姑姑都是殿下向陛下提议派过去的,还有武场那边……咳咳,小皇后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拜自家主子所赐,怕是要拿刀杀到东宫来。 “那宋家姑娘也是如此以为。” 小皇后和他很像,无数人对他们所在的位置虎视眈眈,妄想拿捏住他们的把柄,期盼着他们有一日会摔下来。 晏怀殊偶尔想起那日温贵妃的生辰殿上,众嫔妃对堂堂皇后之尊的轻视,便能回忆起当年他母亲逝世后的那段日子。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太子之位坐到了头,言语间,包括每一个眼神都透着股幸灾乐祸和轻蔑。 可只要他是一日的太子,他们就要守一日的规矩,尊着他,敬着他,畏惧他,对他俯首称臣。 晏怀殊拆开了那封信函,继续淡声道,“只是宋姑娘想要让东宫厌恶凤栖宫的手段笨拙,稚嫩,反倒让人一猜就中。” “可查到她在凤辇前说了什么?” 长岭正了神色,忙道,“想求皇后娘娘为宋昭仪查清凶手,殿下出现前,还企图要阻拦凤辇离开。” 信函中的信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晏怀殊垂眸沉思,谁人都知道,小皇后曾明确拒绝掺手此事,那么是谁想让小皇后搅进这场风波呢? 修长的指轻轻点着掌心,随即男人抬眸,幽邃的凤眸一眼望不见底,“那就要看她自己有几分本事了。” 攻,与守,全然凭本事。 翌日,天色蒙蒙亮,薄薄的晨雾弥漫,天空还是青昏之时江绛就被人吵醒了,她不耐烦的哎呀一声,随即掀被蒙头,睡意昏沉之际还不忘警告道,“再喊……我就打人了……” 听着小皇后嘟嘟囔囔的威胁,月牙望了景姑姑一眼,勉强笑了笑,“姑姑,要不您先出去稍等,娘娘起床气挺大,莫要吓着姑姑了。” 景姑姑很好说话,点了个头就往外走,“月牙姑娘可要告诉娘娘,太子殿下说过,晚了多久,第二日就要提前多久去武场。” “什么?!”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绛在返回梦乡之时听到这句话,惊得猛的掀被坐起,瞌睡虫都吓跑了,悲愤不已,“他有本事让我半夜起来上课!” “娘娘别说了!”月牙一把捂住江绛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万一太子真这样,吃亏的可是娘娘您。” 江绛顿时泄了气,随即指了指月牙的手掌示意她放开自己,强大的怨念支撑着她走进武场,当看见武场那大大小小的小豆丁时,她险些转身就跑。 “见过母后。” “见过母后……” 江绛强撑着一张笑脸对着一众皇子公主颔首示意,心里早就把晏怀殊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啊啊啊啊晏怀殊这个狗男人,居然让她一个成年人和一群小朋友一起练武!!! 要是她在这儿丢了脸,那几乎全后宫嫔妃都知道了!!! 不,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她,江绛,堂堂一位皇后,天还没亮就已经被太子逼着起床学武了! 啊气哇!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时间慢慢流逝,江绛从武场出来的时候,命都快丢了半条,刚踏进凤栖宫,她就如同破麻袋一样躺在了地上,任月牙怎么哄都不起。 “月牙,你让我歇歇,我真的走不动了,我腿好沉,胳膊也没力气,我好累啊……” 听着小皇后委屈的哀嚎,月牙只能挥退围上来的宫婢们,柔声劝道,“那娘娘攒攒力气,咱们就回塌上歇着,您在宫门这儿躺着多凉多硬啊。” “早膳吃得早,您饿不饿?奴婢让人熬了汤,还做了您爱吃的水煮鱼,午膳用完您小憩片刻,过午学琴也有精神。” “月牙,我其实会一个乐器的。”江绛拉着月牙的手认真道,“我还拿过证的。” “那娘娘怎不早说,景姑姑让您学琴,您可是从头再来,多吃力呀。”月牙搀扶着江绛起身,让她小心脚下的同时,继续问道,“娘娘您学的是什么,奴婢还没听说过学哪门乐器要拿什么证的呢。 ” “这不是好久没碰,生疏了嘛,就没说。”江绛腼腆一笑,“等下午,我给你展示。” 启明帝从一位小皇子那里听到皇后一早就去习武,便想着来瞧一瞧江绛是如何的用功。 可没想到,一踏进凤栖宫的宫门,就听见一段悲凉压抑的乐曲,凄苦万分,他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微妙。 启明帝寻声进殿,就见月牙一脸麻木,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而江绛朝景姑姑笑嘻嘻道,“景姑姑,我二胡拉的怎么样?” “这曲叫《二泉映月》,是位老先生的名曲呢。” 第十一章:我书呢?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景姑姑神色未变,淡然的接过二胡,“娘娘拉的很好,老先生的曲也十分优秀。” “咳咳。”启明帝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三人忙行一礼,随即在启明帝的示意下,景姑姑和月牙恭顺的离开。 “纯妃说,皇后想要齐邀京中世家子弟入宫,要举办一个……画展?”许是之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皇帝这次的老长辈模样越发明朗,浑身威严的气势一进殿便全数卸下,眼里都带着几分和善。 “正是。”面对领导问话,江绛扬起一抹烂漫明媚的笑,“陛下能同意江绛这个请求吗?” 老皇帝自动送上门,省得她还有白跑一趟。 “可。”启明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朕听闻你命人给静庵送了你亲自题名的匾额,还想召主持入宫讲解经文。” “是,静庵养江江长大,江绛觉得自该回报一二,以敬感恩之心。” 江绛利用同音不同字的技巧,悄然换了话题的概念,又面不改色道,“且入宫许久,江绛都快不记得主持的样子了。” 这样一来,她不认得主持也能完美化解啦~ “嗯。”启明帝眸眼微眯,眼底似是划过一抹幽光,“教养之恩,的确该谢。” “既是如此,那朕也赠匾额一幅,让人送至静庵,再一同将静庵主持带入宫中,满你心愿。” 江绛闻言一愣,没想到老皇帝会这么捧场,随即连忙道谢,启明帝挥手道顺手罢了,没再久留,很快便离去了。 翌日天蒙蒙亮,江绛就含着血泪爬起来,一边吐槽晏怀殊是个狗男人,一边赶去武场,忍着浑身酸痛和一群小豆丁抻筋打基础。 休息之际,武场上年纪最小的小皇子鼓起勇气跑过来,怯生生的请安,“儿臣清嘉见过母后。” “清嘉呀。”江绛抹了额间的汗,在小皇子面前蹲下,露出开朗明媚的笑容,确认道,“你是七皇子?” 嫔妃会每日请安,可皇子公主只能看缘分混脸熟了,她记得这位七皇子的生母貌似是位修仪来着,和宋昭仪住在同一处宫殿。 江绛亲切温柔的模样让七皇子放松了很多,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脆生生道,“母后为何也来这里呢?母妃说,母后最常待在佛室,不喜出门见人的。” 说罢,他蹙着眉头,有些委屈巴巴道,“昨日儿臣同她说母后来武场,母妃不信,还训斥儿臣撒谎,罚儿臣呢。” 咳咳,江绛有些心虚,她的确是经常拿念佛之事推掉众妃请安来着,但是……睡懒觉真香。 “母后是不爱运动,腰酸背痛的身体不好,所以和你们一起强身健体。” 江绛面不改色的哄骗小孩子,又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嗓音轻柔的同他讲,“你母妃不问青红皂白冤枉你是不对的,但是她初心是好的,她希望你做一个真诚的人呀,不过你可不要学你母妃这样不好的习惯哟。” “可她上一次也不信我,说我胡言乱语。”七皇子气呼呼道,“还打我,罚我跪了一个时辰。” “嗯?打你?”江绛心疼的看向七皇子的膝盖,“你说了什么呀,这么严重。” 小孩子乱说话也不至于这么狠吧,小朋友五六岁骨骼还在发育,居然那么狠心让他跪两个小时 ,真是个严厉的虎妈。 七皇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抿紧了嘴巴,沉默着没说话,显然是被罚怕了。 江绛顿时有点好奇了,她蹲的腿有点麻,索性跪坐在地上,抱着七皇子软乎乎的身子让他倚靠着自己,悄声道,“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乱说,我保证。” 然而小皇子还是不吭声,江绛也没有勉强,笑道,“那改日你来凤栖宫玩,我这里有很精彩的小人书,纯妃家的五公主也有,你来作客我就送你,好不好?” 小朋友听到新奇的东西眼睛微亮,此时武场的师傅呼唤继续练习,江绛站起身正欲离去,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她疑惑的回头,见七皇子纠结的抿了下嘴巴,声音低得差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我看到了宋母妃和魏侍卫抱在一起。” 卧槽!惊天大瓜! 江绛下意识捂住七皇子和自己的嘴巴,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太惹人注目,又连忙放开,低声严肃的叮嘱道,“这件事以后不能再告诉别人了,知道吗?不然你和你母妃都会有麻烦的。” 七皇子闻言惊慌的捂紧自己的嘴巴,啄木鸟式连连点头。 晌午,头顶太阳正烈,站在阳光下有种被烧烤的错觉,宫道上人行极少。 回到凤栖宫,月牙便命宫婢端来早早备好的凉茶,举着团扇轻摇扇风,“娘娘老是走神,这般没精神可是累狠了?要不奴婢去东宫求求情……” “不是。”江绛摇了摇头,使劲扯了扯衣领散热,盘着腿坐在凤椅上,撑着膝盖托着下巴轻瞥向月牙,“宋昭仪的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昭仪安葬之后,颜贵妃便把她身边那些宫婢侍卫关起来严查盘问,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月牙轻声细语道,“倒是温贵妃的人找到了残余的毒药,所以宋昭仪是被毒死后扔进了青湖,只是那毒药连太医院都未曾见闻过,来路不明甚是神秘。” “奴婢昨日特地让人去问了宋姑娘之事,宋姑娘昨日借口宋昭仪之事拦着娘娘,着实蹊跷,不知是打得什么算盘。” “她想让我蹚浑水。”江绛伸手捞起果盘里红彤彤的苹果咔嚓咔嚓啃着,郁闷的皱起眉头,实在不解,“可我在这里面……也没啥作用呀。” 这件事她要是参与进去,就可以间接碰到凤权,就算查不出凶手,对她而言也只有利没有弊。 哇,真是难搞,想想七皇子那个秘密,江绛更加头痛。 宋昭仪疑似与侍卫私通,所以那胎死腹中的小娃娃……江绛倒吸一口凉气,雾草,不敢想不敢想。 看似平静的后宫底下还真的是暗波汹涌。 “月牙,你……”江绛开了口却有些迟疑,月牙疑惑的嗯了一声,“娘娘要吩咐奴婢什么?” “……”林修仪能狠心到罚跪自己的孩子,定是不想沾染半分而害了自己,江绛也跟七皇子保证过,便把调查侍卫的念头摁了下去,“算了,没什么。” 过午,江绛内心抗拒景姑姑安排的课程,可当学生多年的潜意识让她十分配合,而完成度一高,时间便空下来了。 “月牙!我晚上想要吃烤肉!”江绛抱着一杯酸甜沁凉的果茶扯着嗓子喊道。 “奴婢去安排。”月·完美管家·牙答应的利落,江绛欢呼一声,得寸进尺,“今天的作业我完成了,我要去佛殿拿书看!” “还有。”江绛揪住月牙欲离去的衣袖,气咻咻的质问道,“你答应我的书呢?” “天下首富的书呢?” 小皇后怎么还记得此事啊。 月牙无奈扶额,只能拖延道,“天下首富有本书马上写完了,听说她写完这本,便要封笔不写禁书了,奴婢这不是想着全给您凑齐再呈给您,这才没拿来。” “真的?”江绛表示怀疑,“没骗我?” “没有,奴婢怎会骗娘娘呢?”月牙镇定自若道,随即想要移开话题,“奴婢先嘱咐小厨房腌制好食材,再陪娘娘去佛殿拿书。” 江绛见此才松开她的袖角,同时还凶巴巴的威胁道,“你要是骗我,我就天天半夜蹲在你床头,给你拉《二泉映月》作入眠曲。” 月牙闻言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道得赶紧把那几册禁书送进宫,她可不想在听那般压抑悲凉的曲子了。 不过,拍着良心说话,小皇后那二胡拉的真不错。 第十二章:我书呢!!!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我特么的,我书呢?!!!” 佛殿上空盘旋着江绛的惨叫,守在门外的月牙听见后连忙小跑进去,“娘娘,发生何事了?” 她提着纱灯进殿,就见小皇后指着原本小话本儿的藏匿之地,一脸悲愤,“没了!!!” “啊?” 月牙疑惑的凑过去,仔细一看,原本那些话本儿全都换成了一本本严肃的正史,还夹着几本经书。 “这是谁干的?”月牙满脸震惊,心中却暗道干得真好,小皇后终于能远离那些不正经的东西了。 “我的书……”江绛肉疼,心尖尖也疼,她现在想哇的一声哭出来,是哪个王八蛋把她书藏起来的,信不信她提刀追他八条街! 小皇后这幅悲痛欲绝的样子着实可爱,月牙把快要扬起来的唇角狠狠压下去,一本正经的哄道,“娘娘莫急,咱们找一找,许是打理书柜的宫人换了地方。” “奴婢把那宫人唤来问一问。” “哎哎哎不准去!”江绛急忙拉住迈开步子的月牙,“你忘记这些书是我们偷偷拿过来的,不能泄露出去。” 她现在是皇后,让人知道大晏的皇后私底下爱看小话本儿,还钟爱禁书……她江绛也是要脸的! 这么想着,江绛有了主意,“你从那边往这边找,我从这边往那边找。” “娘娘,这殿中的书起码上千本,您找到也得三更天了,明日您还得早些起床去武场呢。”月牙委婉的劝说,“明日奴婢来替您找吧。” 江绛抿着嘴巴不是很乐意,最后她眼睛一亮,想了个折中的好办法,“今晚我先找着,明天你接着找怎么样?!” 随即她推着月牙往外走,“你去准备晚饭吧,我一会就回去。” “哎,娘娘……”月牙扒着殿门还想再劝两句,小皇后掰着她的手指就将她推了出去,“我很快就会回去哒!” 然而事情没有江绛想的那么美好,她举着蜡烛一排排的找,可时间长了眼睛被熏得难受,盯着一本本书看的太久视线就花了。 一排终于到头,江绛大字型瘫倒在地,哀叹一声,“啊——好累。” 随即对那个乱动她书的人恨得磨牙,她祝他吃饭必噎嗓,喝茶必被呛,砸在头上的馅饼是铁的! 啊好气哇! 晏怀殊方忙完公务,像往常一样想来给母亲上柱香后回东宫去休息,可刚进宫门便看到了燃着微弱光亮的侧殿,随即脚步一顿,幽邃的凤眸微微眯起。 会来这里的人……小皇后? 她应该发现自己那些话本儿没了,晏·罪魁祸首·怀殊淡然的想着。 当时烧书时,是恼其不争,堂堂皇后不干正事,反倒把小话本儿当宝贝似的藏着,还敢打扰母亲的净地。 而现在,莫名的,晏怀殊有点想看看小皇后的反应。 等他无声靠近,透过半开半掩的窗棂缝隙,就见到一个毫无形象躺在地上的小皇后,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念叨着什么,看表情,晏怀殊觉得应该是在咒骂什么人。 此时的小皇后最气恼谁?正是烧了话本儿的晏怀殊本人。 男人那双凤眸低垂,目光缓缓扫过自己的手掌,又背回身后。 小皇后不是军营里那些皮糙肉厚的兵将,不能打。 江绛躺够了也骂够了,正准备坐起来继续找,忽然一阵夜风袭来,烛火随风摇曳摆动,终终是没坚持住,灭了。 殿内陷入一片黑暗,清冷的月光洒进来,视线朦胧不清,江绛还没有动作,就听见一声短促拔高的声音,尖锐刺耳,冷不丁的一下把江绛吓得一哆嗦。 殿外,晏怀殊将树叶从唇边移开,殿内传来小皇后试探的轻问声,“是……是鬼吗?” 江绛问完还特地等了一会儿,回应却是一片死寂。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啪叽一下趴回地上,还努力探手勾过来一个蒲团,胳膊撑着拖着下巴,懒洋洋道,“有鬼吗?” “麻烦帮我找一下书呗。” “不多,就十三本。” “这里的书太多了,我找不到啊,那个宫人也太会藏了,为什么藏起来,是怕老皇帝看到嘛?” “你是哪只鬼呀?难不成是先皇后吗?” ……托鬼找书,还一口一个老皇帝,晏怀殊浅呼一口郁气,捏了捏眉心,父皇选了她做皇后是用来当吉祥物的不成。 江绛已经自娱自乐起来了,一点都不害怕,毕竟能借尸还魂的自己比鬼还恐怖,“我觉得你是先皇后,这里可是你的地盘,我见过你的画像,你好有气质啊……” 黑暗中,小皇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儿子也蛮有气质的,眼睛很像你哟,但是他真的太坏了,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去武场打拳呢?” “这样的人,谁做他媳妇儿谁倒霉,气就气死了,就算有张脸也没用。” “唉,你要是还在就好了。”江绛托着腮,手指抠着蒲团,情绪一下就低落下来了,“我就不用待着这里了。” 晏怀殊闻言眸光微动,念头还没成型升起,就听小皇后突然异常愉悦,“幸好我可以给自己画画,四处找话本儿看。” “还好还好,我那几本书还没空拿过来,居然意外保住了,真是幸运啊。” ……居然还有私藏,真是遗憾,没能一把火化为灰烬。 晏怀殊来众佛殿这一遭,一句话都没说却真的是精彩万分,凌厉的凤眸轻瞥了一下陷入黑暗的侧殿,眼底划过一道锐利的幽光,他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翌日清晨,江绛抱着两手都快抓不住的玩偶走进武场,对正欲行礼的小豆丁们催促道,“快快快,帮忙拿一下,要掉了要掉了!” 小豆丁们闻言,互相看了一眼没敢动作,却见最小的七弟已经跑了过去,便不再犹豫的上前。 等玩偶被人手一个抱着,江绛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到了你们手里就是你们的啦,这是送你们的小礼物。” 七皇子抱着怀里那只快有他高的龙猫玩偶,贼兴奋的喊道,“谢过母后!” 江绛笑眯眯的没有说话,再过几天就要真正的学习招式了,希望这群小豆丁们能拿人手短,看在玩偶的份上别笑她太狠。 热身完毕后,橙红的太阳已经从天边冒出了头,温度慢慢上来了,江绛忍住扯散衣领凉快的念头,拽着袖角擦了把汗,一手拿着秀美的团扇呼哧呼哧扇出残影。 啊,好热,马上三伏天了,后面可怎么办哇…… 此时,武师挥了挥手示意休息结束,等江绛拖着半残的身体走过去,就见一袭墨底金纹锦袍的男人走进武场。 他身后两名侍卫,一人抱着一捆画卷,一人捧着一摞书册,三人缓步而至,却带着一股强悍的压迫感袭来。 江绛快速扫过那两个侍卫手里的东西,脑子里开始飞速回忆,自己最近……好像没作什么妖吧? 那晏怀殊气势汹汹,一幅要找她干仗的架势是要干嘛? 第十三章:夫人,慎言呐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免了小豆丁们的行礼,晏怀殊在小皇后面前站定,正要抬手作一揖,便瞥见她小碎步的后退着。 男人抬眸,锐利的眸光望过来,江绛心尖颤了一下不敢乱动了,随即她心一横,挺胸抬头,眼神如同小兽般凶巴巴的怼了回去。 看什么看,她乖着呢,一点都不心虚! 晏怀殊瞧她跟纸糊的一样恶狠狠的眼神,随即收回目光,抬起手动了动指,长岭和南岭两兄弟便上前,将手中之物呈在江绛面前。 江绛警戒的后退了半步,“干……干嘛?” 墨袍男人神色淡淡,语气不紧不慢道,“儿臣忙起来,忘记让人将这些画送给母后,正巧得了些经书,听闻母后一心向佛,便一起赠与母后做礼物。” 说着,他剑眉轻轻挑一下,浑身冷冽的气势微散,俊美的眉眼染着几许漫不经心,“不知这礼,母后可喜欢?” 江绛敢说不喜欢吗? 她不敢。 怂唧唧的江绛僵硬的点了点头,“放,放一边吧,我……本宫晌午带回去。” “那儿臣告辞了。”目的到达了,晏怀殊利落的行一礼,转身离去。 呼,吓死了……江绛刚要松一口气,男人忽然转过身,那口气便卡在了咽喉。 “母后自明日起,先不用来武场了,过几日便在凤栖宫学武。” 江绛没忍住:“……嗝儿。” 晏怀殊一怔,便见小皇后捂着嘴,满眼无辜。 东宫。 南岭跟在晏怀殊身后进了寝殿,见他换下墨袍,披上了太子常服,上前帮忙整理领口,同时道,“殿下,皇后娘娘在凤栖宫习武的话,还要属下再拨个武师前去吗?” “正好武场也有女武师……” “本殿去见父皇一面,皇后的武师,要挑个严厉的才行。”晏怀殊语气淡淡,就凭武场那些武师,根本镇不住小皇后。 “殿下。”长岭快步而来,抱拳一礼后禀告道,“属下已经见过景姑姑了,骑射两项,姑姑已经答应加入小皇后的课程里。” “嗯。”晏怀殊整理好腰间锦带,接过南岭递来的太子玉佩挂在腰间,突然想起那日小皇后胳膊搭在侍女肩上倚靠着,一副小痞子姿态的懒散模样。 于是,又下了一道命令,“对了,皇后礼仪让她重新再学一遍。” 长岭:“……”嘶,小皇后保重。 南岭:“……”靠,太子训兵吗? 不知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江绛表示,午休时间到啦! 刚用过午膳,江绛就急匆匆换好衣服准备赶往仙阁。 今日要制定请帖了,江绛要同纯妃核对一下名单。 然而还没上凤辇,就见宫人脚步匆忙过来,“娘娘,文伯候夫人求见。” 江绛听见这个名号就忍不住撇了撇嘴,眉眼间掩不住的不耐,她有气无力道,“让她来吧。” 看来请帖的事,要往后推一推了。 景姑姑命人将新琵琶送进书房时,就见正殿的殿门紧闭着,月牙正守在殿外待命,她便走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娘娘在里面做甚?” 月牙低声道,“文伯候夫人来了。” 景姑姑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原是皇后母族。 正欲离开,便听到殿中一妇人的怒喝,“江江!” 正殿,江绛盘着腿坐在凤椅上,水果盘就搁在腿上,听见文伯候夫人这一声怒喝,淡定的嘬了下果子的汁水,“干嘛干嘛。” 她悠哉悠哉啃了一口甜瓜,“我有耳朵,你这么凶,吓着我了。” “休要扯开话题。”文伯候夫人强忍住拍案就走的念头,迫使自己不要被这丫头气得没了理智,“吩咐你的事一直没有动静,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我哪敢啊。”江绛两三口啃完瓜,拿过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指,言语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这皇后之位是您给的,我得听您差遣 。” 文伯候夫人脸色铁青,还没开口就被江绛抢先堵了回去,“过两日皇宫会举办画展,到时世家公子贵女全都来赴宴。” 她扔掉帕子,同时瞥了一眼文伯候夫人,“请帖还没送出去,急什么,女婿又跑不了。” 闻言,文伯候夫人满意了,吁出一口郁气,暴躁不耐的气息收敛起,她又是优雅高傲的候夫人,垂眸理了理衣袖,吩咐着,“明日你派人接你姐姐进宫小住几日,等画宴结束再回去。”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润嗓,眼中精光闪烁,唇角啜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你姐姐比你聪慧机灵许多,到时你就全听她的吩咐,多创造点机会让她接触太子。”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绛是她手下一个小侍婢呢。 江绛反复深呼吸,忍住自己站起来骂人的冲动。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让堂堂皇后听一个贵女的差遣,把皇宫当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就文伯候府能干出这事儿。 江江也真是倒霉,投胎到了这户人家做闺女,却被亲父母当牛马使唤,他们还理直气壮,连哄骗都懒得做。 吐槽的弹幕在江绛心里飞快划过,她憋着满肚子的火气,低低的“哦”了一声后站起身,打算送客。 她真的怕文伯候夫人再哔哔下去,自己忍不住会打人。 “听说宋昭仪之事,陛下准备让你打理,为何推给贵妃?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文伯候夫人突然想起这件事,暗道都是这丫头顶撞她,差点忘记了。 “你好好服侍陛下,生个皇子站稳脚跟,这皇家的半壁江山便有咱江家的血脉。” “等你姐姐做了皇后,诞下太子,江家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文伯候夫人被自己的言语诱惑,畅想了一下未来那幅美景,脸上露出一抹热烈的笑,她起身上前拉住江绛的手,终于舍得施舍一点温柔。 “将来,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是咱江家的大功臣。” 劳资去尼玛的大功臣! 江绛狠狠甩开文伯候夫人的手,远离一步冷冷的看着她,星眸里遍布寒霜,让文伯候夫人一怔,反应过来后恼火万分,“好好的你这是作甚?要造反不成?!” “你才要造反吧。”江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番不耐,冷漠的望着她,“这里是皇宫,晏家的天下,只要有一人听到你刚刚那些话,大家全玩完。” 抱有这样野心想法的绝对不止文伯候府一家,可突然成为暴发户,膨胀到都忘记脑子是什么东西的,唯独文伯候府。 文伯候夫人站在台阶上,江绛比她高出一截,她俯视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涌出几分讥讽,“夫人,慎言呐。” 第十四章:竭诚为您服务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文伯候夫人从正殿中出来,难得的带着几许灰溜溜的模样,月牙甚是好奇,“娘娘,侯夫人这是怎么了,您终于绷不住打她了?” “才没有。”江绛轻哼一声,“人家可是温柔端庄的皇后娘娘。” 景姑姑从殿外走进来,听见这一句后眼皮子跳了跳,面不改色的行一礼,“娘娘,今日要学新曲,晚上的功课便是要练习,熟背曲谱。” “简单咯。”江绛张口吃掉月牙送到嘴边的绿豆糕,还不忘提出意见,“这有点甜了,下次少放点糖。” “对了,特松软的那种小蛋糕能做出来了吗?” 月牙点头,“晚上拿给娘娘尝一尝。” 被忽视的景姑姑很是淡定,等过两日学骑射时,希望小皇后还能如此悠哉,且胃口如同现在这般好。 真不知太子会打算让何人来教导小皇后,压一压她这过于活泼的心性。 夏日的黄昏总是来的很晚,江绛刻苦努力,将那曲子熟背后,还有空闲给月牙及凤栖宫众宫婢表演了一下二胡,等吃饭时,月牙敲响了画室的门。 “娘娘,该用晚膳了。”她又补充道,“方才仙阁那边来人,说过会儿纯妃娘娘要来找娘娘核对名单呢。” “哦哦哦,来了,等会哈。”江绛嘴里应着,屁股却还黏在板凳上,拿着自制的炭笔继续描绘着。 宣纸上并非常见的意境山水花鸟画,而是极具现代气息的素描。 画中的青年五官俊秀,轮廓坚毅,身穿迷彩服正朝前方敬礼,身姿挺拔如同山峭寒松。 而放在一旁桌上的画纸上,美妇人温柔的看向前方,脸上满是幸福与甜蜜的笑意,她手挽着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男人则深情专注的望着她。 画纸上右下角,简体字写着:想念爸妈的狗粮。 江绛认真勾勒好最后一笔,在右下角注上:我哥真帅。 收拾好画室出来,月牙便迎了上来,“娘娘可算出来了,快用膳,纯妃娘娘要到了。” “等等,我还没上锁呢。”江绛转身将画室锁上,宝贝似的把钥匙贴身放好,月牙打趣儿道,“娘娘的画室不允任何人进去,可是里面藏了什么大秘密?” 江绛竖起指嘘了一声,神秘兮兮的小声道,“里面有珍宝,无价的哟。” 用过了晚膳,江绛心满意足的摸了下小肚腩,又遗憾不已,“这么个饭量吃下去,我的马甲线更等不到了。” “马甲线是什么?”纯妃一袭青烟纱裙走进来,精致的眉眼染着柔和的笑意,“娘娘才十九,多吃点说不能还能长长个子。” 屁,她都二十四了。 江绛心里反驳道,随即拍了拍身边的软垫,“过来坐。” “月牙,帮我把名单拿过来。” 夏夜星空,银润的月牙被璀璨群星拥簇着,洒落下朦胧清冷的微光。 惠和宫,颜贵妃眉头紧蹙着,不耐烦的推开宫婢奉上的美颜汤,很是烦躁,“都上了重刑,那群宫婢怎么还是那么嘴硬,撬都撬不开。” 颜贵妃一向高傲,如今却被后宫嫔妃看尽了笑话,陛下还让温贵妃一同追查此事,摆明了不信她,真真是万分狼狈。 沾了这么一身脏水,还没有半点头绪……颜贵妃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一片阴沉。 她就不信了,宋昭仪被人毒害,那凶手还能半点痕迹都留不下?总不能是宋昭仪自己喝了那毒药吧? 此时,一个宫人匆忙走进来,“娘娘,有个宫婢开口了!” 颜贵妃眼睛顿时一亮,掩下激动的心绪,急迫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日雨夜,她看见宋昭仪和一名侍卫拥抱依偎在一起。” 宫人垂着头不敢抬头,公事公办的语气快速禀告道,“她是在五公主落水之前见到的。”两人苟合在一起多久,谁也说不定。 那宋昭仪的身孕…… 颜贵妃美目震惊的睁圆,半晌消化了此事后,迅速反应过来,凌厉的眸光扫过殿中众人,“仔细着自己的眼耳口,打草惊蛇出了事,本宫可保不住你们。” 众宫婢连连称是,颜贵妃坐回木椅上,眸光微沉,她嘱咐下去,“将云如宫的侍卫名单拿来。” 说罢,她那双勾人的美眸里波光流转,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慵懒高傲的姿态,优雅的抚平袖口的褶皱,“请林修仪过来,本宫有些不懂的,想问她几句。” 既然是守着宫殿的侍卫,那林修仪应该都见过,她可不信林修仪什么都不知道。 银月移至半空,二更时响,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熟练避开巡回的禁卫军,奔向一处荒殿。 荒殿的院子里,身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正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安静的立在阴影处等候。 “深更半夜,你唤本宫来此,所为何事?” 身穿侍卫服的男人闻言快步而来,朝那女子撩袍跪下,急迫的恳求道,“娘娘,请娘娘再救魏深一次,有人目睹了臣与宋昭仪之事,颜贵妃已经快要查到微臣了。” 女子没有反应,似是早已预料这结果。 “娘娘既能让昭仪心甘情愿喝下毒药,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下微臣,微臣愿做牛马……” “起来说话。”女子淡漠道,黑金面具下的眸眼低垂着凝视着他,伸出一只皙白的手,魏深愣了一下,“谢娘娘……” 他搭着她的手站起身,正欲抽离,却被女子紧紧拽住,魏深惊诧的看着她,便一眼对上了女子那双平寂的眼睛,“娘娘?”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她眼里有一道银芒闪过。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他眼中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旋转,他撑不住扶住额头,“好晕。” 天旋地转的感觉仿佛置身在悬崖一纵跃下,他察觉不对,慌恐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救……” “啪。”女子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男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深。” 魏深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我在。” 女人眼中划过一道满意之色,似是很享受自己这番能力。 抽出帕子认真的擦着被碰触过的手,她语气漠然,好似再说倒杯水一样简单,“留下认罪书,刺心自裁吧。” 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这些人留着也是徒添麻烦。 魏深看起来十分迟钝僵硬,“……是。” 身后响起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披着黑斗篷的女子脚步一顿,她的脑海中便响起一道声音,若是江绛听到,定能认出这是现代文明才有的电子机器音。 “本月已使用三次深度催眠,剩余次数:两次。” “浅度催眠已使用一次,本月剩余次数:九次。” “好感催眠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第十五章:皇后,只属于大晏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听到这个声音,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回想一句话便能掌控一人生死的美妙滋味,她突然开口道,“查询陛下好感度。” “抱歉,尚未升级,无法查询。” 女人眼中划过一道暗色,不悦道,“为何陛下的好感度一直无法查询,我给了你那么些玉石,还不够你说的劳什子的能量?” 她想起此事便烦躁不已,“我哪里去给你找那么多玉石升级。” 然而系统并未回答她,只等来一片死寂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冷静之后提步离去。 翌日,朝堂上百官离去,启明帝刚回到议政殿,便听邓公公提醒,言太子求见。 “宣。” 片刻后,一袭墨色太子常服的晏怀殊便走进来,作揖行礼后,直入主题,半点都不拖沓,“父皇,儿臣此次是为凤栖宫而来。” 启明帝将笔墨放置一旁,胳膊倚着龙椅颇有兴趣的看着他,“皇后这些日子十分勤奋,正朝着皇后该有的标准努力,太子是觉得哪里还不够,欠缺了点?” 上一次太子说江绛不是个合格的皇后,启明帝就很利落爽快的派去了景姑姑,连太子突然加一项学武健身都没有阻拦。 要是江绛知道启明帝对此事还特别喜闻见乐,怕是要气得三天吃不下饭,收拾包袱准备逃离皇宫。 “凤栖宫乃是中宫之主,与皇子一同学武有些不妥,儿臣便想让她回宫习武。” “但是凤栖宫的性子,父皇是知道的,需要严厉的师傅才能镇压得住她。” 晏怀殊没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对江绛来说是多大的灾难,他自认为身在高位,该一言一行成为标范,才不会让人挑出错误落井下石。 “朕觉得,太子做这个师傅倒是不错。”启明帝笑呵呵道,晏怀殊闻言一愣,随即单膝跪地,严肃拒绝道,“儿臣怎能做皇后的师傅。”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启明帝脸上的笑意收敛,抬手示意殿中宫人退下,待殿门关紧只剩他们父子,他才缓缓起身。 “怀殊,你是朕的皇长子,是东宫太子。”他脸上没了笑意,眸光分外严厉,身居高位积攒的威严压迫感十足,“这天下是大晏的,不是朕的。” “而皇后,只属于大晏。” “这一点,你一定,一定要记住。”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分开,晏怀殊都懂,可合在一起却半分都听不明白,凤眸里难得的涌出疑惑,“还请父皇……” 启明帝抬手示意他不要再问,转身迈步走回龙案落座,他执笔蘸墨,同时嘱咐道,“她学不会你母亲的样子,有些事不要逼得太紧。” 说完他一顿,抬起头很认真道,“日后你不必唤她为母后。” “好了,你无事便退下吧。” 此时殿门被轻叩,邓公公通报道,“陛下,惠和宫颜贵妃求见,宋昭仪之事有下落了。” 晏怀殊满眼复杂,只能缓缓一行礼,“儿臣先告退。” 凤栖宫,江绛正捧着瓜吃瓜。 “真的是巧的很,那侍卫在云如宫后面那个荒殿畏罪自尽了。” 月牙轻摇着团扇给江绛扇风,“刚刚陛下已经派人让宋家把宋昭仪的棺材从妃陵抬走了,也是陛下仁慈,没有扔到乱葬岗去。” 与侍卫私通怀了孽种,又被情人毒死,落得如此名声连累了母族,真真是自作自受。 “那她让人推五公主落水干什么?”江绛有些看不懂这个操作,月牙闻言,举着扇子掩笑,“娘娘真是单纯。” “被禁足又失宠,刚好能安心养胎呀。” 只是宋昭仪没想到自己的情人会心狠毒死她罢了。 江绛闻言唏嘘不已,又听月牙道,“听说此事林修仪也知晓,宋昭仪身边的宫婢招了后,颜贵妃见她主动盘出,便不再追究。” 林修仪?那不是七皇子的生母……江绛啃瓜啃到一半停住了,随即起身,月牙惊讶的追上,“娘娘您要去哪儿?” “我去趟画室。”江绛头也不回道。 半晌,她拿着一本小册子揣进怀里,同时朝月牙挥挥手,“本宫要去云如宫见一见七皇子。” 云如宫,南殿便住着林修仪,北殿已经空荡荡的没了人气。 此时云如宫气氛颇为冷凝,七皇子紧紧拽着林修仪的衣袍,怯生生的看着坐在正座上,端庄温雅的贵妃娘娘。 林修仪亦是握紧了七皇子的手,清秀的脸上有些苍白,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清嘉自小不受管束,调皮捣蛋让人头痛,娘娘打理后宫已是辛苦万分,照顾清嘉怕是会累坏了身体,到时陛下定要问责嫔妾了。” “无妨,本宫管得了半座后宫,怎会管教不了一个孩子。” 温贵妃唇角啜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接过宫婢递来的清茶喝了几口,眸光瞥向一脸懵懂的七皇子,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让温母妃看看。” 七皇子虽然才五岁,但是能领会到母亲死死护着他的心,随即摇了摇头,往林修仪身后躲了躲。 温贵妃见此笑意微凉,她收了手,垂眸欣赏着自己新染的甲蔻,“宋昭仪之事,林修仪做的可真好,让颜贵妃甚是高兴,可她竟没有奖励林修仪,实在是不合规矩。” 林修仪闻言心尖颤了颤,她入宫十年之久,自知温贵妃笑面虎的心性,她今日说要接清嘉去凌坤宫小住,实则就是在惩罚她,因她为颜贵妃解了围。 解决了颜贵妃的烦心事,却让温贵妃心里不舒服。 “本宫侍奉陛下近二十年,一直膝下无子无女,长公主前两年嫁到漠族和亲,这凌坤宫便冷清了不少,本宫甚是孤单。” 温贵妃那修长的指轻轻敲叩着桌面,一下一下,如同敲在林修仪的心上一般,无声无息的威逼更容易让人心生惶恐绝望。 目睹着林修仪的脸色越发苍白,温贵妃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心头积攒的怒气渐渐消散。 “不若改日本宫向陛下求一求,让七皇子过继到凌坤宫。” “本宫的娘家如何,林修仪是知道的,对七皇子将来有利无弊,林修仪觉得这奖励,如何?” “娘娘。”林修仪无力的跌跪在地,哀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温雅女子,“求娘娘让清嘉留在云如宫,嫔妾愿做牛做马,全凭娘娘使唤,绝无逆反之心,求求娘娘……” 温贵妃闻言捏帕掩唇轻笑出声,她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林修仪,“林修仪的母族可是正四品文官,本宫怎舍得用这般尊贵的牛马。” 说罢,扶着宫婢起身,举手投足间端庄优雅,“来人,请七皇子上辇轿。” 向来严格的母亲哭泣着跪在地上,看着朝他走来的宫婢,七皇子狠狠甩开她们的手,凶巴巴的像头小兽,“我不!我不去!” 随即推开宫婢侍卫,炮弹似的冲了出去,刚走到院子便与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我的妈呀!” 江绛抱着怀里的小炮弹连连后腿,月牙手疾眼快扶住两人,“娘娘没事吧?疼不疼?” 第十六章:我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没事没事。”江绛揉了揉差点闪着的腰,心道有小肚腩还是蛮不错的嘛,被撞了一下也不是多疼。 随即伸手捏住七皇子肉嘟嘟的脸颊抖了抖,“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提前来门口迎接我呀?” 然而七皇子见到她,方才的无措与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但他还记得母亲的话,坚强的做个男子汉没哭出来。 “哟,我没疼你还疼上了。”江绛见他眼睫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的样子,蹲下身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柔和,“你哪疼啊?” 同时从怀里掏出精心准备的小人书,塞在他手里,笑容十分明媚的哄道,“你别哭,你看我把小人书给你送来啦。” “你五妹妹那里是上册,你这里是下册,你们可以交换着看。” 其实这书也就是她闲着无聊画的漫画小故事,打发时间而已,所以,就两本。 可珍贵了。 七皇子撞开宫婢跑出去,温贵妃脸上的笑意便是一凝,林修仪则赶忙追了出去,便看到一袭白底红凤禁裙的小皇后蹲在晏清嘉跟前,满脸灿烂笑意,正低声哄着他。 “皇,皇后娘娘……”她扶着游廊的柱子一时茫然,皇后怎么会舍得出凤栖宫的宫门? 温贵妃听见林修仪的话顿时皱眉,皇后来这里做甚? 江绛闻声抬头,便见温贵妃从殿内走出,笑容顿时有些破碎。 我的妈耶,怎么会这么巧遇上温贵妃啊,后宫大Boss之一。 随即她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晏清嘉小小的身子,“本宫和七皇子约好了,今日来找他一起玩。” 对上温贵妃那看似温和的眸光,江绛努力让自己不垮掉,“温贵妃要一起吗?” “不了。”温贵妃淡淡的瞥了一眼林修仪,见她目光躲闪,心中轻嗤一声。 这次的威吓,还望林修仪能吃点教训,至于七皇子? 呵,她还未到四十,这些年调养身子,迟早会有自己的子嗣,养大的不如亲生的,也只会养出来长公主那样的白眼狼。 “臣妾宫中还有琐事,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先行告退。” 江绛忍住心底的小雀跃,矜持的笑着,“呵呵呵,再见啊温贵妃。” 等温贵妃的仪仗一走,林修仪提在嗓子眼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眼中含着几许感激朝江绛行礼。 这种目光江绛还没遇到过,颇为不适,更别说林修仪从头到尾都这个眼神,江绛内心甚是崩溃。 直到过午上完了课,江绛才从月牙嘴里知道林修仪态度异样的真相,“温贵妃这是吓唬她呢吧?” 凭借温贵妃的家世和地位,哪里还用去云如宫通知,直接找老皇帝下一道旨意就行了。 不过这一招是真的太损了,林修仪母凭子贵才得来一个修仪,七皇子便是她的一切,将别人寄托希望的主心骨抢走……很缺德。 月牙将糖炒栗子剥好放在小木盘里,没有吭声,希望小皇后还没发现景姑姑授完课,居然还没走这件很悲惨的事。 然而下一刻,景姑姑上前把江绛手里那颗栗子拿起,扔进小木盘一起收走,江绛保持往嘴里递送栗子的动作不动,一脸懵逼。 景姑姑拿我栗子干嘛,她也想吃吗? “娘娘可学过宫中礼仪与皇后该有的仪态?” 景姑姑神色淡淡,只是她向来严厉,早就积威已深,江绛忍住心虚挠头的冲动。 她当然学过,可是她属于临时复刻记忆,半年过去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随即她小心翼翼看了月牙一眼:姑姑这是怎么了? 月牙叹着气摇了摇头,做了个保重的手势,江绛心里一咯噔,卧槽要完。 景姑姑警告的瞥一眼月牙,月牙识相的离开,江绛坐立不安,“姑姑,还有啥事啊?” “方才老奴问的,便是娘娘要学的。”景姑姑一板一眼的回答道,随即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娘娘先做一遍祭奠先祖的仪态。” “……”江绛生无可恋,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这是要从头再来啊……麻麻,救命哇! 太阳高高挂起,炙热的日光晒得人睁不开眼,此时江绛还躺在床上,深陷温柔梦乡之中。 武师还未安排好,早晨上午的时间便空闲了下来,江绛难得睡个懒觉,梦里正吹着空调叼着冰棍,打游戏嗨着呢,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了。 “嗷嗷嗷,月牙别动我的小jio jio!”江绛如同杀猪般嚎叫,本来还睡意朦胧抱着枕头不松,现在彻底疼醒了。 “昨日娘娘泡了脚,怎的还是肿了。”月牙看着那双肿胀的脚腕心疼不已,江绛反倒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崴了一下而已。” “奴婢一会去太医院取点化瘀的膏药来。” 月牙说着,将外袍拿过来欲给江绛穿上,而江绛看着那已经很薄了的外衫发愁,一点都不想动弹。 以前三伏天死都不想出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泡在空调房里,现在还要再穿好几层……江绛想哭,这些衣裳再精细单薄也比不上空调啊。 “娘娘发什么呆呢,江姑娘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娘娘再磨蹭,估计就要冲进来亲自喊您了。” “屁,她敢冲进来我就让她削发为尼。”江绛表示不屑。 文伯候夫人怂是怂了一回,可记吃不记打,这不,巴巴的就把江鹤送入宫来了,还其美名曰:陪皇后解闷。 劳资用得着她陪?我呸! “娘娘!”月牙一把捂住江绛的嘴,眸光少有的严厉,“娘娘乃是皇后,女子怎能将那粗鄙之语挂在嘴边,传出去让人笑话不说,还丢了您的颜面。” “……”姑娘,你是没听到过游戏里精彩绝伦的国骂。 江绛啧啧几声,离开现代文明久了,她居然还有点想念那些国骂。 等江绛穿戴好洗漱完毕,坐着轮椅悠哉悠哉的出来时,就见正殿里坐着一位打扮精致漂亮的秀气姑娘,一袭白裙气质看着很是文静,五官与江绛有几分相似,只是江绛眉眼更加灵动俏皮些。 哦豁,膨胀的文伯候府能养出文静秀气的姑娘?江绛可不信。 第十七章:初为人师,多多指教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听见动静,江鹤侧头望过来,见到江绛坐着轮椅,忙站起身,“江儿,你这腿脚怎么了?” 她满是关切之色,眉眼间秀气十足,江绛突然有些心虚,难道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收了心思,她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昨天不小心把脚扭了。” 嗯,虽然不严重,但她绝对不是因为懒得走路才坐着玩意儿的。 “早就听娘说你随性肆意,果真不假。” 江鹤闻言松了口气,轻笑一下上前接替了月牙将她推到桌前,轻声细语道,“我知爹娘的性子,你多半不喜他们的行事,委屈你了。” 江绛意思性的抿唇笑了一下,很是客气,“没事,就是让你久等了。” “咳咳,那什么,下午我还有课要上,你住在这里,有事儿就喊月牙帮忙。” 江鹤闻言脸上笑意微敛,“江儿,你不必听从娘亲的话,我坐坐就走了。” “深宫难熬,你身为皇后可不能被人挑出差错,今日我就是进宫来看看你。”她垂眸,有几分怅然,“我这个姐姐做得万分惭愧。”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看着江绛,“你放心,日后我会让爹娘收敛,不让你为难。” “啊?”江绛惊诧的望着她,又回头无措的看了月牙一样,这什么情况? 月牙耸了耸肩,奴婢也不知晓啊。 江绛使劲揉了两下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画展也就这两天开始,你住这儿吧,没事。” 江鹤则摇了摇头,反而安抚的拍了拍江绛的手,柔声道,“你安心,我就说我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大人物,害怕才回府的。” “不行,你不能走。”江绛坚定道,随即拉住了江鹤的衣袖防止她跑掉。 江鹤看着很文静秀气,腼腆一笑让人新生好感,比起能气得江绛掐自己人中的文伯候夫人,江绛果断选择江鹤。 而用了午膳,一顿饭下来,江绛不禁感叹,江鹤真的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姐姐。 观察入微,总能一眼看出她的喜好,将东西放在她面前,说话轻声细语的,连江绛都觉得自己平时也太糙汉了。 “娘娘,奴婢也常这样对您呐,您怎的就觉得江大姑娘特殊。”月牙醋里醋气道。 “奴婢何事不是顺着娘娘来,娘娘都没这般夸过奴婢。”她连小皇后爱看禁书这事都迁就了! 月牙表示,这个崽白养了,丢了吧。 “哎呀,月牙怎能和他人相提并论。”江绛狗腿的抱住月牙的胳膊,笑得很猥琐,“嘿嘿嘿,你可是我心头一抹白月。” “叩叩叩。” 景姑姑敲了敲案桌,眸光严厉的扫过月牙,警告道,“还有一炷香时间,娘娘认真一点,落笔要工整有力。” 她刚转过身,又想起一事,回过头道,“画展之后,骑马射箭两项也要加入课程,娘娘记得备好轻骑装。” 瓦特?!为啥啊?! 晴天霹雳,江绛要不是坐着轮椅,早就腿软跌在地上了。 她熟练的捂着胸口,倚在月牙身上,颇为虚弱道,“姑姑您看我小小女子,身娇体软,这么热的天……” 三伏天,这么大运动量会死人的哇! 景姑姑与江绛相处了那么久,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性,有些沧桑的眼眸淡漠的凝视着江绛,语气平平,“每年春猎秋狩,文武大臣皆会同行,娘娘身为皇后,怎能独自留在皇宫。” “可是我……”江绛还想挣扎一下,殿门就被敲响,“江儿。” 江鹤站在门外,柔声道,“江儿,姐姐要走了,我甚少来宫中不知如何走,可否让宫婢带我一路?” 江鹤想走?那怎么能行! 正好,先用她逃脱这一劫。 江绛转着轮椅,像是风火轮似的跑的飞快,小小轮椅还来了次漂移,把月牙吓得下意识冲过去护着。 殿门一开,江绛提起情绪瞬间变脸,面带委屈,“姐姐为何要走?” 说着就已经站起身,自个儿把轮椅抬出书殿,重新坐回去,催促道,“走,找一地儿,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要留在这陪我。” 要不是她一瘸一拐走得没轮椅快,早就飞奔不见了。 景姑姑走出殿门时,小皇后已经快要出宫门了,她沉气扬声道,“娘娘即使逃避,此事也已经板上钉钉,排上了课程里。” 小殿下说的对,小皇后这般不稳重,怎能配得上堂堂皇后的地位,与先皇后更得差的远极了。 江绛闻言气得快要哭出来,她自小被娇宠着长大,学什么都是因为兴趣,要不是她穿来这里,谁会闲得没事学这些。 她想要转身与景姑姑争执,但是她性子软,没同人闹过什么矛盾,更别说景姑姑在她心里还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小脸涨得通红,眼尾沁着一抹水光,她咬牙憋回去,硬邦邦道,“知道了。” 没事,多学一技便是多一条出路,她江绛还没有被逼到退缩的时候。 一条软帕递了过来,江绛抬头便对上江鹤怜惜心疼的目光,她轻声道,“别哭了,擦擦泪。” 江绛闻言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泪痕拭去,她有些狼狈的撇过脸,嘴硬道,“才没哭。” 此时凤栖宫的宫门被打开,一袭墨底金纹的晏怀殊走进来,见小皇后两眼通红甚是委屈可怜的模样,剑眉轻皱,“皇后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江绛还没开口,便见身旁的江鹤上前半步,施施然一礼,“民女江鹤,见过太子殿下。” 晏怀殊闻言眸光微暗,审视的眸光不着痕迹扫过眼前白裳女子,她打扮素净却十分精致,气质文静秀气,只是…… 太子殿下轻瞥向还一脸懵懂单纯的小皇后,便知她半点异样都没察觉出来。 随即视线落回到上前了半步请安,却恰恰好把江绛遮挡了半边的江鹤身上,深邃的凤眸里划过一道幽凉之色。 他自小长在深宫,什么阴谋诡计未曾见过,一个小细节便知江鹤绝非看到的那般纯善,回忆起小皇后送入东宫那一捆美人画,越发不悦。 他声音清越好听,就是这语气有些不耐烦,“让开。” “干嘛呢你!” 江绛本就窝着一股火,听晏怀殊对江鹤这般不客气,站起身,将江鹤拉到身后,仰着头板着脸,“我姐姐第一次进宫,请个安而已,你语气那么凶干嘛呀?知不知道女孩子凶不得?!” 晏怀殊被江绛一顿狂怼怼的一愣,随即深呼吸一口气,险些怒极而笑,“你姐姐凶不得?” 傻乎乎护着心藏不轨的人,小皇后不光蠢笨无为,不思进取,不干正经事,还眼瞎。 江绛叉着腰,一双星眸里满是挑衅,“我说不能凶,就是不能凶!” 怎样,有本事你打我啊! 晏怀殊本还有几分担心小皇后怎会坐上轮椅,如今瞧她站在这儿中气十足的叫嚣,薄唇轻扬起一抹冷笑。 “本殿不屑于你吵闹。” 他举起手,修长的指轻轻动了动,示意长岭两兄弟上前。 这两人身形高大,常年习武气势逼人,走过来时压迫感极强,江绛一下落了下风,被迫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自己势弱,又一下挺直了背,凶巴巴的吼道,“干嘛呀,我告诉你们,二打一不公平!” “皇后娘娘。”长岭南岭停了脚步,将手中之物奉上,江绛一看,有些傻眼。 一人手捧长剑,一人手呈白锦武袍。 “皇后。”晏怀殊负手于背后,俊美的眉眼此时染上几许漫不经心,“自今日起,本殿便是皇后的师父,教导习武。” 男人剑眉轻挑,凌厉的眸光闪了闪,别有深意,“本殿初为人师,还请皇后多多指教。” 第十八章:一切都好说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闻言腿一软,一个踉跄身形不稳。 “哎娘娘,您小心……” 月牙手疾眼快冲过去,而距离小皇后更近的晏怀殊抬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微凉,“怎么,皇后怕了?” 我特么……晏怀殊和她八字不合吧?当初她还妄想和他做个朋友,近水楼台大饱眼福,现在想想,她那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江绛一巴掌拍死自己想要锤人的念头,恨恨磨牙道,“没有。” “太子殿下。”江鹤上前扶住江绛,贴心的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替江绛委婉拒绝。 “江儿喜爱随心所欲,不受拘束,姑姑安排的这些课程已是让她头痛,此举难免接受不了,况且自古还没有太子教导皇后习武之举。” 江鹤说得可太对了!有一层层好感加持,江绛连连点头附和,“你这是公报私仇!” 晏怀殊闻言简直要气笑了,不知这江鹤给小皇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半日而已便轻而易举获得了她的信任,小皇后对人没半点心防,怕是被人卖了还会美滋滋替人数钱呢。 私仇? 江鹤闻言一愣,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晏怀殊那张俊脸,眉眼低垂。 江江竟得罪过太子,难怪两人一见面便针芒相对。 “皇命不可违,不然本殿也不想收下皇后这样的徒弟。”晏怀殊那双凤眸轻飘飘扫过她一瘸一拐的脚,“废了?” 你才废了呢,能不能说点好话,江绛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于胸,气哼哼道,“崴了一下。” 晏怀殊眉头皱了一下,终究没忍住,训斥,“站好。” “既然无事,修养一日,后日傍晚早些用膳,本殿来教你习武。” “七天。”江绛试图讨价还价。 晏怀殊那张俊脸上面无表情,“皇后是崴脚,并非断腿。” 随即淡淡扫了一眼江鹤,毫不客气,“宫门要落匙了,江姑娘该回府了。” 江鹤很识相,随即朝晏怀殊一礼,温婉一笑,“不知太子可否借江鹤一名侍卫,我不常入宫,不甚熟悉出宫的路。” 太子对她态度这般冷淡厌恶,许是因江江之由被迁怒。 念头千回百转,江鹤心中自有主意,又回眸对江江露出一抹柔笑,“江儿好好养伤,认真习武,改日姐姐给你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把玩。” 宫外的东西! 江绛闻言两眼放光,随即热情万分的将挨得最近的长岭往外一推,一点不见外的使唤,“去,替本宫送送。” “娘娘,属下乃是太子的人……”长岭企图反抗,就听晏怀殊淡声道,“快去快回。” 等江鹤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宫墙转角,江绛还有些不舍,她自打穿越就一直待在皇宫之中,还没去过宫外,古代的小玩意儿更是没见过,这么一想江绛不免多了些期待。 “小心点江鹤。”晏怀殊见小皇后还一脸不舍,有些气闷的指明提点道,“她不是个好人。” “嘁,你就是好人了?” 江绛斜目瞥他,见他眸光一暗颇有些威慑力,瞬间怂了一下,又不甘道,“是不是好人我自己会分辨,再说你就见她一面,别这么轻易就下结论。” 江鹤的气质秀气文静,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她又细心体贴,还要给她带礼物,干净无害,难以想象文伯候夫人怎会养出来这么贴心的小棉袄。 “她方才主动让本殿的人送她离开,一眼便知她打算套他的话,想用他撬开东宫的一道缝,这还不明朗吗?”晏怀殊难得耐心的同人讲解。 “本来是我不让她走,她当然要借你的人离开才会更顺利啊。”江绛撇了撇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晏怀殊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硬邦邦道,“简直冥顽不灵。” 骂谁蠢呢?江绛气呼呼瞪他一眼,“太子殿下,我凤栖宫要关门了,再见!” 随即一瘸一拐找回轮椅,往寝殿走去,“月牙,送客。” 南岭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家殿下第一次被人赶出门,居然是后宫吉祥物小皇后。 而晏怀殊脸上一片阴沉,俊美的眉眼染上丝丝恼火,回东宫的路上一言不发,南岭站在低气压的中心位置,苦不堪言。 长岭步伐轻快的回到东宫,见站在书房门外的自家弟弟一脸生无可恋,便凑上前去,“怎么了,殿下赏你军棍伺候了?” “没有。”南岭有气无力,殿下对小皇后那般过分,你瞧,这不报应来了,还连累了他。 随即他瞥了一眼长岭,“你怎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长岭闻言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宝贝似的掏出来三本书,“你瞧,天下首富的书。” 天下首富?南岭对这名儿可太熟了,在军营随便一搜,能搜出一打来。 “你在哪儿得的?”南岭拿过来,随即啧了一声,“还是最新的那一册。” 长岭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之色,“送江大姑娘出宫后,我以为殿下还在凤栖宫,得知你们走了便准备离开,谁知遇上一个宫人在凤栖宫的墙角处鬼鬼祟祟的,我上去一展身手,毫不费力就拿到手了。” 这一套他还没有买到,正好得来全不费功夫。 “凤栖宫?” “对啊对啊。”长岭嘿嘿嘿的笑得很猥琐,谁知南岭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长岭身子一僵,回头对上自家殿下那双凌厉的凤眸,干巴巴的笑着,“那个,殿下,绝不是属下私藏禁书……” 凤栖宫。 “噗……”江绛险些被果茶呛住,她攥着袖角擦了把嘴,连忙道,“禁书怎么会被人抢走?” 月牙难得心虚愧疚,“小竹子在西墙等着奴婢去拿书,结果奴婢去时,他已经被人蒙住头敲晕了。” 她一向办事稳妥,谁能知这一出差错,就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若被人宣扬出去,小皇后的名誉可就完了。 陛下问起来罪,小皇后保不保得住凤位都难说。 月牙越想越焦急,自责万分,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深深一叩,“奴婢罪该万死。” “死啥呀死。”江绛拽着她的手拉她起来,朝她磕得通红的额头吹了吹,“疼不疼呀,那一声响,你磕得真结实。” “放心,我们等那人来找我们,这皇后我也不想当了。”江绛此时倒是出奇的镇定,“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好说。” 第十九章:你给我撒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娘娘您的清誉当然重要。”月牙见小皇后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越发急切,后悔万分。 “早知酿成今日大错,奴婢绝不答应帮您买禁书。” “……”江绛闻言气哼哼道,“晚了,上了贼船想跑,哪那么容易。” 她摸索了一块果干慢吞吞的嚼着,拍了拍月牙的肩膀,安慰着,“行啦,明日事明日说,你去睡觉吧。” 月牙心不在焉的点头,正要关门却见小皇后不熄灯,反而在床头暗格扒拉什么东西,“娘娘您找什么?” 江绛回头,抱紧了怀里那三本书,理直气壮,“这书我不得藏起来啊。” 随即穿好鞋拿起一旁的纱灯,“我去趟众佛殿,你早点睡,不用等我嗷。” “哎娘娘!”月牙想要追上去,就见崴了脚还没好的小皇后蹦蹦跶跶的一溜烟就没了。 江绛来到地方后直奔书殿,借着暖黄的烛火点亮了殿中烛架,一回头,冷不丁对上一双冷冽的凤眸,吓得尖叫一声,“哇啊啊——” 随即抱头蹲下,害怕的哭腔都冒出来,“麻麻救命……” “啊啊啊别碰我哇!!!” 晏怀殊闻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再瞥向把自己缩蜷成一团的小皇后,无语凝噎,没再戳她的肩头,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换来的是小皇后更拔高的尖叫声,满是惊慌恐惧。 江绛死死闭着眼睛,脑袋埋在臂弯里一动不敢动,憋着哭腔呜咽求饶,“我就是路过,我不知道这里除了先皇后还有你这个鬼,你怎么还能显形,求求你继续隐形吧,太吓人了我害怕哇……” “你要是把我吓死了,等我变成鬼跟你打招呼的时候你怎么好意思面对我,求求你快点走开,改天我给你点香烧纸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胆子这么小,吓成这样还能碎碎念叨这么多…… 晏怀殊叹了口气,原想厉声质问的话被咽了回去,蹲下身子无奈道,“是本殿。” 江绛更崩溃了,“先皇后知道你模仿她儿子说话会打死你的啊,鬼大哥你别闹了我害怕,我真害怕啊!” 一向冷静镇定的晏怀殊被江绛生生气笑了,他一把抓住江绛的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本殿是活的,有温度。” 嗯? 江绛不太相信,试探着反握住那只温热的大掌,男人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手上早已布满老茧,温暖干燥,安全感十足。 呜是活人! 江绛的小心脏终于落了地,随即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便看见晏怀殊一袭玄袍蹲着身子与她平视,反应过来搞了半天是他在吓唬自己,气咻咻推开他站起身。 “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晏怀殊一时不防,随即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狼狈倒地,他起身后拍了拍沾在手掌上的灰尘,冷冷瞥一眼江绛,“皇后怎不想想,本殿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是她自己被自己吓到。 江绛闻言小脸涨红,低下头揪着腰间玉佩的穗子,哼哼唧唧道,“对不起……” 她声音模糊,晏怀殊听不清,“皇后再说什么,是凤栖宫苛刻皇后了不成,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江绛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叉着深吸一口气,随即吼道,“我说对不起,我错了!” 晏怀殊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耳朵,“皇后知道自己胆小,就别深更半夜独自出门。”说完,他眼神瞥向她怀里,示意那露出一角的书册,“皇后把书拿来佛殿做甚?” 江绛连忙把书严严实实的塞回去,凶巴巴道,“要你管。” 她同晏怀殊真的是八字不合,你瞅瞅自他回盛京,她倒霉遇到了多少事,老皇帝莫名奇妙给她送了个严厉的老师,文伯候府也一直因他常来骚扰她,还有话本儿也凭空消…… 等一下。 江绛眼睛一眯,审视的目光投向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你经常来佛殿?” 晏怀殊刚张开口,便见小皇后逐渐逼近,那双亮晶晶的星眸里的怒气开始一簇一簇的燃烧起来。 江绛一把揪住晏怀殊的衣襟,咬着牙恨恨道,“说,我的书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提起书这个字,晏怀殊也猛的想起他从长岭手中缴获的三本禁书,原本还不敢贸然确定的怀疑突然觉得有些合理起来。 这宫中最跳脱的便是小皇后了,那宫人在凤栖宫附近停留,答案分明就在眼前,他竟还心想不能乱冤枉小皇后,将她剔出怀疑的名单。 想着,那双凤眸轻轻扫过小皇后的胸前,被她藏在胸前的书……呵,敢私藏禁书,小皇后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干的?” 江绛见他一直低垂着眼眸,忍着胳膊的酸劲,踮起脚尖,把他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眼神自以为恶狠狠,“默认就是承认,解释就是掩饰!” “我书呢,交出来!” 晏怀殊冷静自持,握住小皇后的手腕迫使她放手,一边抚平凌乱的衣襟,一边淡然道,“众佛殿乃是禁殿,是我母后的地方,那些话本儿怎可占用,我母后也不喜这些污秽之物留在藏书殿中。” “本殿便把它们烧了。” “我特么……”江绛捂住胸口,内心在吐血。 皇宫森严,大半年的时间她难得搞到了十多本书,书快要翻烂了都舍不得扔,他居然给她一把火烧了! “晏怀殊,今天你和我必须死一个!” 随即江绛愤怒暴起,一下扑到晏怀殊身上,两手死死拽着他的衣领,疯狂摇晃。 然而下一秒,她便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江绛不甘的叫嚣,“你给我撒手!” 男人剑眉紧皱着,冷厉的凤眸里满是不悦,拎着她往下撕,“你还知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堂堂皇后净干些不正经的事,若是被传出去,大晏和皇室的颜面都被你丢……”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就见小皇后猛的扑下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口咬住耳朵。 “嘶……”晏怀殊震惊的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二十章:磨菜刀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随即他俊脸一片阴沉,强压着怒火,几乎是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松口,下来。” “……呵。”江绛冷笑,报复的加重了力道,小虎牙威胁性的磨着。 呸,我才不。 温热的气息在耳侧弥漫扩散,引起一连串的**,晏怀殊额间青筋凸起,薄唇紧抿着,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克制与忍耐。 小皇后不能打。 江绛看他没说话,心中洋洋得意,对付晏怀殊这种武力值高的,就要耍些无赖的小手段。 有本事就动手打她啊,到时候她就带着伤痕去找老皇帝评理! 烧她书,断了她唯一的娱乐方式,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江绛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突然感觉后脖颈微痛,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清晨,露水凝聚停留在青草叶尖,百花穿行过夜幕,在红日跨过云层一跃而起之时悄然绽放,一缕缕晨光投洒向皇宫每一处角落,温度缓缓升高。 凤栖宫。 月牙端着铜盆进了寝殿,轻手轻脚放下后,掀开床帷,推了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后,小声道,“娘娘,娘娘快醒醒,天亮了。” “唔走开……”江绛不情愿的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深陷梦乡。 月牙又推了推,“娘娘,今日可不能睡懒觉了,众宫娘娘知道您没再去武场,都过来请安了。” 小皇后耳朵动了动,半晌后用尽力气抬起胳膊,在半空中挥动两下又垂下,“……轰走。” “这……”后宫众妃哪能随随便便就轰走,月牙哭笑不得,“娘娘您这是何时再入睡啊,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唔,我也……不知道,好像……”江绛努力抽出一丝神智回忆,昨晚她啥时候睡得来着? 不对,她什么时候从众佛殿回来的? 江绛翻回身躺正,手臂搭在眼睛上遮着光,思绪渐渐清晰,她这后脖颈怎么有点酸痛,落枕了? 不对,是晏怀殊,这个狗男人烧了她书,还仗着自己武力值高,把她弄晕送回凤栖宫跑路了! 江绛猛的坐起,月牙见她利落的翻身下床,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才发觉小皇后竟是和衣而睡,忙追上去道,“娘娘昨晚怎么没脱外袍就睡了?” 江绛闻言又顿住,立刻摸索着胸口找禁书,然而怀里一片空荡荡,啥也没有,她整个人都傻掉了。 晏怀殊还把她仅存的书抢走了! 想想那十几本话本儿的下场,江绛心一凉,随即咬牙切齿道,“月牙,给我找把刀来!”看她不砍死他丫的! “娘娘别闹了。”月牙忙拉着江绛推到梳妆台前,“众宫娘娘已经来了大半,娘娘快点洗漱吧,来不及了。” 随即唤来宫婢侍奉小皇后洗漱,等江绛戴上九凤金冠,匆忙换上白底金凤袍,这才步入正殿。 此时,后宫嫔妃已经到齐,见小皇后出来齐齐行礼,一一落座后,便随意的同身旁嫔妃聊了起来。 每日来凤栖宫请安,也是后宫娘娘互相攀比炫耀,你踩我一下,我讽你一回的时候。 “听闻娘娘后日便要举办画宴,请了不少世家子弟贵女,可是有什么彩头?”颜贵妃轻摇着烟雨团扇,漫不经心道。 正在浅聊的嫔妃们悄悄竖起了耳朵。 “嗯?哦哦哦。”江绛一下从瞌睡中惊醒,随即娇憨一笑,“彩头还未定,颜贵妃可有何好主意?” 一旁,端庄温雅的温贵妃突然插话,淡笑着问道,“此宴,太子殿下可参加?” “殿下若在就更好不过了,殿下可是盛京这辈年轻子弟最敬畏佩服之人,多少贵女心中的佳婿人选。” 颜贵妃被温贵妃打岔抢了话,反倒附和道,“这彩头让殿下定,也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江绛听了满脸问号,这两位贵妃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这个时候意见出奇的一致。 心想着,便见与几个小嫔妃低声浅聊的纯妃望了过来,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可惜,江绛犹豫的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顺了两位贵妃的意。 “那本宫去请一请,试一试。” 等众妃一走,月牙终是憋不住了,“娘娘为何答应两位贵妃,您这是被利用了呀。” 她掰着手指头和江绛算巴道,“太子一回盛京就不少人想跨进东宫那道门槛,苦于找不到机会,您可是亲自给他们搭了个梯子啊。” 江绛当然猜到了两位贵妃打得什么主意,不,应该不止贵妃们,其他嫔妃也是一样,别以为她没看见其他嫔妃瞥过来的小眼神。 “月牙,你想过没有,凤栖宫并无实权。”江绛看的很清楚明白,“就算我不答应,她们也会想尽办法,把晏怀殊引到我的画展中来。” 东宫是块香饽饽,尤其老皇帝子嗣单薄,皇子们都还小,成年立府的也少,毕竟身为皇长子的晏怀殊也就二十……二十二? 噫,还是个弟弟呢。 江绛嫌弃的想着,她穿越之前马上就要过二十四岁生日了。 早膳端上来了,江绛喝了口汤暖胃,见月牙还很纠结,不在意道,“反正我这画展开始的目的就不纯,无所谓啦。” 然后她又朝月牙挑了下眉头,“我吃完饭要去趟东宫。” “娘娘今日就要去请太子?”也太快了吧。 “呃……”江绛顿了一下,避重就轻道,“还有点私事,你快去找禁书的下落吧,不是还在担心我清誉嘛。” 她还是先不告诉月牙,昨晚她珍藏的禁书落在了东宫手上,新书没找到又丢了旧书,她怕月牙两眼一闭被气晕。 说罢江绛不小心抻到了脖子,又默默追加一句,“给我带把刀,水果刀也行。” 晏怀殊下了朝,又因秦国使臣快要抵达盛京,又匆匆去了趟议政殿,回到东宫时已经巳时,再过一个时辰都能吃午饭了。 一进宫门,南岭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冲过来,“殿下,皇后娘娘在这儿等您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晏怀殊闻言就想起了放在他案头那六本禁书,漆黑的凤眸微微眯起,幽邃至极。 “一直在等着?” “……”南岭苦着脸道,“让属下找了块磨刀石,磨了一个时辰的菜刀了。” 还总对着他比划,问他这个刀够不够锋利,好像随时拿他试手一样。 这绝对是小皇后知道景姑姑是因殿下而被陛下派去的了。 第二十一章:私人禁地,不允踏进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磨刀? 晏怀殊步子一顿,想起小皇后昨日被气的跳脚,揪着他衣襟同他算账的模样,剑眉轻轻挑了一下,谁同谁算账还不一定呢。 随即他脚步一转,往书房走去,同时漫不经心道,“唤小皇后来书房找本殿。” 江绛听到晏怀殊回宫的消息,举起手中的菜刀,朝书房大步而去,一进门便恨恨咬牙,“晏怀殊!” 男人一袭墨底繁枝锦袍,盘腿坐在矮案几后,刚掀开了一本公文,听见这声娇喝,他头也没未抬,挥了挥手示意殿中宫婢侍卫退下。 “咚咚咚。” 刀背朝下,示威的敲了敲矮案,江绛一脚踩在案桌边,胳膊撑着膝盖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不耐的拿刀比划了两下,“我书呢,还我,快点!” 晏怀殊拿起公文,警告的拍了下她的头,语气淡淡,“站好。” “你……”江绛捂着脑门不甘心的想要反驳,却对上男人那双幽邃的凤眸,眸眼中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她那一刻怂了一下,老老实实收腿站好。 晏怀殊眼中划过一道满意之色,探手取了毫笔蘸墨,同时道,“把刀放下,坐好。” “……”怂都怂了,江绛拉过一个蒲团坐下,随即又跪坐起来,嫌弃的丢开蒲团,“扎屁股。” 晏怀殊抬眸看了一眼她,俊美的眉眼间划过一道无奈,随即将自己身下的软垫抽出,“坐这个。” 等小皇后终于乖乖坐稳了,在她无声的催促下,晏怀殊将这本公文批完,这才起身从身后书架取了六本书,放在矮案几上。 “呀?你还留了几本没烧?”江绛一时惊喜,迫不及待伸出手,还没摸到书角,就又被公文拍了下手背。 虽然不痛,但是江绛还忍不住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你干嘛,这是我的书!” “你来东宫,就是为了要回这些禁书?”晏怀殊剑眉轻轻皱起,“还拿着刀,若东宫有耳目将此事传了出去,你可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当然不是。”江绛撇了撇嘴,她可是身负后宫众妃的心愿而来,“画展记得过来一趟露个脸。” 末了还怕他不来,亮晶晶的黑眸里装着万分的真挚,“我诚心诚意的邀请你。” “本殿公务在身,腾不出……” “我第一次邀请这些世家贵胄,来帮我撑撑腰嘛。”江绛身子往前一倾,双手合十眼巴巴看着他,“拜托拜托,徒儿求求师父了。” “好了。”晏怀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若是本殿闲暇便去。 ” 奈斯! “君子一言九鼎,绝不能反悔!”江绛划完重点,趁晏怀殊不注意,手疾眼快抱起那些书便跑。 “画展上见!” 殿门一开一合,守在门外的南岭二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娇小的白影冲出书房,一溜儿小跑飞快出了宫门。 “这,这……”长岭都懵了,小皇后这般活泼的吗? 晏怀殊看着半掩的殿门,再次捏了捏眉心,头疼不已。 父皇让他管教小皇后,简直比攻打秦国城池还难。 江绛抱着书回到凤栖宫,没见到月牙在,便干脆将书全都锁进了画室,临走时瞥见画纸上正在敬礼的军装青年,顿时心虚,犹豫了一下拿了块锦布准备将画盖上。 突然,江绛身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带着无尽好奇,“这就是娘娘的画室?” 江绛心头一紧,慌乱的用身体遮挡着将画盖上,又下意识看向爸妈那幅合照画,瞥见那里早已盖上防尘锦布,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勉勉强强勾起一抹自然笑。 “纯妃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娘娘为何将画全都盖上?”纯妃打量了一眼,宽敞的画室立着十多个画架,还有不少被裱挂起来的画,却全都盖着白色锦布,甚是神秘。 “防尘罢了。”江绛努力镇定的说着,她上前揽住了纯妃的手臂,笑嘻嘻道,“走,本宫带你尝尝凤栖宫的小厨房有多么神奇。” 纯妃闻言展颜一笑,“提起此事臣妾倒是想起来了,娘娘可否派个厨子来教一教仙阁,不然小五的心都要飞到凤栖宫来了。” “小问题,下午就让人过去教配方。” 两人挽着手出了画室,回正殿的路上遇见了才回来的月牙,不等她行礼江绛便先开口,将画室钥匙给她,“月牙,你去帮本宫把门关上。” 月牙拿到钥匙时还有些茫然,发觉这正是画室钥匙,顿时拧起了眉头,回想小皇后方才冷淡的眼神,她望着同小皇后一起离去的纯妃娘娘,脸色有些凝重。 凤栖宫都知画室乃是小皇后的禁地,不允任何人进出,哪个宫婢竟敢指引纯妃来这里找小皇后。 月牙锁好画室的殿门,回到正殿时便见小皇后同纯妃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纯妃有些不解,“娘娘为何要答应两位贵妃邀请太子之事?臣妾还听说娘娘早膳用完便去了东宫。” 江绛捧着杯子舀了块芋圆嚼着,“年轻有为的公子,漂亮有才的姑娘,太子也符合要求哇。” 相亲宴嘛,她就是要坑晏怀殊一把。 “对了,纯妃不是说有个惊喜要告诉本宫吗?” 纯妃闻言垂头羞涩一笑,宛若天暖花开春风徐来般温柔,又带着点小女生的甜蜜。 江绛顿时来了兴趣,“快说快说呀。” 纯妃朝江绛那边靠近了几许,压着喜悦之色小声道,“臣妾有孕了。” “真的吗?”江绛瞪圆了眼睛,目光移至纯妃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眉头皱了起来,“看不出来啊。” “今早才诊出来,方一月有余,臣妾想等三月胎稳再说的,可实在激动。”纯妃精致漂亮的眉眼洋溢着欣喜的激动,整个人浸泡在幸福的喜悦中,“臣妾忍不住,便来找娘娘了。” 江绛随即捂住嘴巴,举着三指保证道,“放心,本宫绝不乱说。” 随即又抱歉万分,“我偷懒,画展的事全都让你来打理,对不起。”这要是出了事,老皇帝绝对先拿她开刀。 纯妃轻笑着道无妨,两人压着声音嘀嘀咕咕了许久,直到仙阁的人说五公主午睡醒了,纯妃这才离去。 凤栖宫宫门一关,月牙立即跪下,“娘娘,是奴婢疏忽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秘密基地被人闯入,江绛的确有点小生气,但是也就是一点点气而已,她拉着月牙起来,“你刚刚是去哪儿了?” 月牙抿了下唇,低声道,“奴婢去找小竹子了。” “不用找他了,那些书已经在我手里了。”江绛叹了口气,不知该说是她心大,还是说晏怀殊心软。 月牙闻言愣愣的抬头,等江绛说完了找回书的过程,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脏又高高悬起,“娘娘,太子知道您看禁书……” “没事,这不拿回来了嘛。”江绛喝了口香甜的奶茶,总结道,“他人挺好的。” 除了真的很欠揍之外。 “对了,我再去重申一遍。”江绛紧盯着月牙,郑重道,“任何人,不管是宫婢还是嫔妃,哪怕陛下来了,都不可以进入画室的范围。” “那里是我的私人禁地,不准任何人踏进。” 小皇后对任何事都不在意,对画室却严肃而认真,月牙恭顺的垂下头,“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顺便找出那个引领纯妃到画室去的人。 第二十二章:相亲宴与骑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黄昏迟暮,惠和宫。 温贵妃躺卧在美人榻上,身后扇起一缕缕清凉的风,两个俊俏的宫婢正小心为她捏腿垂肩。 听见贴身侍婢说起凤栖宫,温贵妃睁开眸眼,伸出手臂被搀扶着坐起,她理了理衣衫,漫不经心地问道,“小皇后那么宝贝那间画室,可趁机瞧见了什么?” “流月说,那画室里的画极多,还被特意裱起来挂起,很是珍惜。”侍婢恭敬道,“但那些画全被蒙上了白布,说是防尘,神神秘秘的也不知画的是何物。” “小皇后的秘密,那倒有意思了。”温贵妃把玩着手腕上的宝石镯子,气质还是那么温雅,只是眼中却掠过一道凉薄。 “娘娘。”那个贴身侍婢闻言,轻问道,“可要派人潜进那画室看一看?” “不急。”温贵妃淡笑,“先等画展开始。” “娘娘,娘娘!”一个宫人急匆匆走进殿,“流月被拔出来了,还有四个宫婢,三个宫人,全都拨出凤栖宫了。” “凤栖宫藏了那么多线人?”贴身侍婢分外惊讶,却见温贵妃没有半点吃惊,端的一派庄重优雅。 “凤位人人趋之若鹜,这等数量很正常。” 温贵妃不甚在意,她拿起凉茶喝了一口,眸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只是这才一个下午罢了,凤栖宫能又快又狠的全拔出这些眼睛,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月牙,要不咱再裁裁员?” 凤栖宫,江绛沐浴后坐在小板凳上,乖乖任由月牙给她擦着湿发,自己开始散发思维,“你看,把人丢出去,降低间谍的存在比例,还能少发工资。” “娘娘放心,这凤栖宫现在还是干净的,月银也是陛下发,您用不着担心。” 月牙说着,将小皇后滑下肩膀的睡袍拉回去,忍不住道,“娘娘,您还是换回奴婢给你做的睡衣吧。” 这睡袍还好,那吊带睡裙真的是布料少到让人不忍直视,肩上的细绳更是随时会断掉的感觉。 “……月牙,这是正常的睡袍和睡裙。”江绛翻了个白眼,抗议道,“请你不要说的好像超大尺度的睡裙一样好吗?” “大夏天的,穿的那么严实我会热死的。”她现在恨不得天天泡在水里,做条美人鱼。 哦,美人鱼是想多了,做条鱼还是不错的。 头发半干,江绛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扑到床上一滚,月牙正准备吹灯,就见小皇后迷迷糊糊的挣扎着撑起身子,“月牙,记得画展的时候,帮我买一捆话本儿。” 画展那日,江绛特意起了个大早,瞅了瞅外面的天气,满意的缩回脑袋。 阴天,没有大太阳~~开心。 “今日天色阴沉,许是傍晚会下雨。”月牙检查了一遍江绛的仪容,拿过一对耳坠给她戴上,“自入暑还未下过雨,不知这雨下得多大,多久。” 江绛生活在不愁吃不愁喝的繁盛时代,对此便好奇,“今年庄稼还好吗?” “比起以往,已经不错了。”月牙淡笑着垂下眸,“前几年大旱,收成不好,秦国也频频挑衅。” “后来倒是下雨,但大涝引发天灾,死了不少百姓,还有瘟疫。” 月牙伸手把江绛头上的凤冠摆正,眼睛里划过一道深意,好似感慨,“但今年,我大晏风调雨顺,秦国也降和,过些日子使臣便会带着秦国质子到盛京了。” “这是福气来了。”江绛笑眯眯道,随即捂着肚子眼巴巴看着月牙,“我饿了。” 月牙失笑,“早膳已经备好了。” 午时,画展开始,江绛没有做东道主的经验,便让宫人传话,说推迟半刻钟开始,然后她就捧着一小兜小零食,小心翼翼躲在角落开启了弹幕模式。 哦吼,那个青裳小姐姐笑起来好甜哇…… 那个红衣公子真骚包,这一会不知撩了多少个妹子了,哟哟哟又换目标了。 这个黑袍小哥哥面无表情跟个煞神似的,还抱着剑……咳咳,原来是侍卫啊。 啊啊啊那个小妹妹才多大,怎么也跑来相亲!那个骚包公子,别过去,住腿!别瞎撩小妹妹! “娘娘。”月牙抬手摁住躲在高殿角落里特别不老实的小皇后,“别乱动,会暴露的。” 小皇后说什么怕自己进去,世家子弟会太拘谨聊不起来,相亲宴达不到目的,非要躲起来看戏,月牙只能纵着她。 不过,的确,都是平辈之人,华乐殿很是热络自在。 此时,一处案几旁,江鹤被几家贵女簇拥着,其中一人好奇道,“江姐姐,皇后娘娘怎的还不来,要不你让人去瞧一瞧?” “对呀,眼看马上半刻钟了,娘娘还不出现,可是出了何事?” “莫不是太子殿下不愿意来,皇后娘娘在想办法?”一个淡蓝裙的贵女小声道,随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们眉头一皱,觉得此话有理。 就她们,还妄想勾搭上太子殿下,简直笑掉大牙。 江鹤眼底划过一道嘲讽,随即又忍不住皱起了柳眉,莫不是真被说中了? “半刻钟还没到,你们莫急。”江鹤安抚的温柔的笑着,却忍不住看向了殿门,手中紧攥着绣帕的手暴露了她不安忐忑的内心。 江江本就和太子又私仇,太子答应后又反悔,以此报复江江也不是不可能。 可到时太子不出现,她的心思岂不是白费,这个江江,果真是山野长大,一点用都没有,废物! 正想着,突然宫人一声唱喝。 “恭迎太子殿下——” 众人的谈笑骤然停下,随即纷纷行礼,江鹤顿时松了口气。 江绛忍住激动跺脚的冲动,“来了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晏怀殊一如往常那般,一袭墨底镶金边祥云锦袍,俊美的脸上无甚表情,一身冷冽严谨的气息,强悍的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他幽邃的眸光漫不经心扫过殿中众人,迈上高殿后落座,挥手唤来一个宫婢,“皇后与众位娘娘呢?” “回殿下,皇后娘娘有事耽搁,推迟了半刻钟,众位娘娘嫌太阳晒,同皇后娘娘说了,赏画比画之时再过来。” 晏怀殊闻言剑眉轻轻皱起,小皇后在搞什么鬼?“长岭,去凤栖宫看一看。” 此时,已经小心翼翼挪到晏怀殊身侧那根殿柱后面的江绛闻言撇了撇嘴,眼神示意月牙回去应付一下。 随后摸出一把肉干,有滋有味的啃着。 最佳观影位置,棒呆! 晏怀殊也没闲着,让南岭凑上前,沉声问道,“再有七八日秦国使臣进京,可查清那位七皇子了?” 南岭同样压低了声音,“回殿下,那位七皇子的母妃乃是相国之女,只是春日之时丞相因贪污入狱,被满门抄斩,那位淑妃娘娘地位一落千丈,被贬冷宫。” “七皇子秦拂华本是骄傲烈阳,已准备要入朝为官,如今只能做个质子,送来咱大晏了。” 晏怀殊垂眸沉吟片刻,“再详查。” 南岭刚领命,就感觉一道阴影落在附近,抬头是一张秀气的脸庞。 江鹤似是有些紧张,回眸望了一眼下方,见那群贵女正示意她不要胆怯,回过头朝晏怀殊腼腆一笑,“太子殿下,听闻您在战场上骁勇善战,骑射也是百发百中,出色的好,江鹤想……” 她脸颊红通了,万般羞涩,目光中有掩不住的敬仰,“江鹤想请殿下能参加十日后的骑猎,京中世贵皆在,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京中世家乃是太子站稳朝堂的根基之一,由此为筹码,骑猎绝对是个拉拢的好机会,太子一定会心动。 “骑猎?”晏怀殊眉头轻挑,看起来似是有些兴趣。 第二十三章:别拎着我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捧着脸看戏,心道看着文静乖巧的江鹤可真好哄,被推出来做出头鸟。 晏怀殊那个死板的老干部,一看就知道没有情趣,距离产生美啊,等着吧,时间长了全都幻想破灭了。 “殿下可答应?”江鹤按捺着激动与兴奋,“就在京郊一处猎场,江鹤恭候殿下。” “你瞧本殿像是有空的样子?”晏怀殊望着她轻嗤一声,随即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慢条斯理道,“本殿忙于朝政,参加此宴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且十日后,你可知再过八日乃是秦国使臣入京之日?” “回去问问文伯候,他一定知道。” 晏怀殊喝了口茶润嗓,冷瞥一眼江鹤已经僵硬凝固的笑脸,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案桌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这般热的天,穿着轻盔骑猎,可是会中暑的。” “本殿骑射练习,只为在战场上带走一条敌命,若是用来消遣……本殿可不屑。” 墨袍男人话落,江鹤已是满脸苍白,堪堪镇定行过一礼,便含着泪匆忙告辞。 江绛坐在地上复杂咂舌,晏怀殊真的是个狼人,对女孩子也太凶了。 呵,注孤生,画个圈圈诅咒你。 正画着圈圈的江绛眼前突然出现一角衣袍,墨底的,边上用金线勾勒出祥云纹案,简洁而不失威仪。 有点眼熟呢。 此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他压着声音,有些低沉,还有点凉嗖嗖的。 “起来。” 江绛僵硬的抬起头,便一眼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她讨好的笑了笑,摆了摆手打招呼,“嘿,中午好呀。” “哎哎哎,别拎着我啊!” 江绛被迫站起身,小短腿飞快的努力的想要跟上男人的步伐,“走慢点,慢点,衣服卡我脖子了!” 顺着小门一路到了侧殿,江绛终于获得自由,想要瘫倒在椅子上,却因为男人那凌厉的眸光,吓得抬头挺胸乖乖站好。 标准的军姿,就差喊一嗓子报告长官。 小皇后眼神怂怯怯的,晏怀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你今日又是在作什么妖?” “没啥呀,就是……怕他们不自在,我就想晚一点再来嘛……” “那你何时来的?”若不是南岭发现的早,不知自己还要被她看多久的笑话。 “咳,那个……”江绛心虚的垂下眼睑,揪着自己的衣角,“和你差不多吧。” 晏怀殊闻言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与宫婢极为相似的衣服,剑眉轻皱起,“你今日就打算穿着这衣裳见人?” “当然不是。”江绛抬手就扯掉了腰带,低着头开始解开衣扣,晏怀殊连忙转过身,头痛的扶额。 文伯候府到底是怎么教导小皇后的。 江绛听见动静,抬起头便看到男人背对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戳了戳他的后背, “大哥,我就外面裹了一个外袍装装样子,你怕个啥。” 晏怀殊:“……” 衣服利落的一扒,江绛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凤袍,还好今天不热,不然她这都得捂出痱子来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九凤步摇,递到晏怀殊面前,催促道,“帮我戴上,这里没镜子。” 这步摇十分眼熟,晏怀殊犹豫了片刻,接过,小皇后便乖巧的凑过头来,抬手给他指位置,“这儿,放在流苏步摇上面一点就行。” 晏怀殊从未做过此事,有些笨拙小心的给小皇后戴好,还特意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江绛满意了,朝他挥挥手,“你回去吧,我得从正殿进去。” 说罢便提起裙裾,小碎步跑出侧殿。 江绛站在游廊下,一瞥就看到了众妃步入殿中的背影,心道纯妃应该也到了,里面有她和晏怀殊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即抱着柱子眼巴巴望着宫门,期待着月牙的出现。 “皇后娘娘?”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江绛回头,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宋姑娘。” 那日跪在她凤辇前求她为姐平冤的宋淑真。 “娘娘既然到了,怎不进殿?”宋淑真眼神中透着些许阴郁,与当初那番岁月静好的初印象反差极大。 “本宫落了东西,宫婢回宫去取了。”江绛露出官方的微笑,客气道,“宋姑娘怎的出来了?” 宋淑真自嘲一笑,“娘娘自该明白淑真如今的处境的。”姐姐之事让宋家蒙羞,她早已被排挤。 “那日冒犯,还请娘娘恕罪。”她吐出心里头那口郁气,却还是沉重万分,宋淑真垂下眼。 “那日淑真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心认定娘娘会插手那件事,只差淑真这一个台阶而已。回府之后想起那时情景,淑真都觉得有些可笑又吓人。” “仿佛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骇人。” 江绛忘性大,过去的事早已不想再提,“本宫已经不在意了,宋姑娘无需纠结。” 但看宋淑真一副沉郁丧气的模样,她心软了一下,“宋姑娘,人向前看,老是想着往事只会深陷在黑暗里转圈圈,找不到路的。” 小皇后眼神干净清澈,宋淑真竟不敢直视她,慌乱的躲目光,她匆匆一福身,“淑真告退。” 宋淑真离开后,不多时月牙便回来了,主仆二人这才入了殿。 “恭迎皇后娘娘——” 江绛挺直了脊背,保持着皇后该有的仪态落座,等殿内重新热络起来,她绷直的背才微垮,忍不住揉了揉腰。 再也不举办宴会了,这一举一动都要端着架子,好累,简直自找苦吃。 晏怀殊就坐在江绛左边朝下一点点,余光瞥见小皇后一脸麻木,蔫儿的不行,便知她最感兴趣的估计就是躲着看戏。 “本殿公务在身,不是比画吗,开始吧。” 嗯?这才吃了几口饭菜啊,晏怀殊就要推进度了。 江绛卡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清了清嗓子,“那……来人,将画呈上来。” 半晌后,一个个宫人各自手捧着一幅画,鱼贯而入进了殿。 江绛扭头看向身后,想让月牙说规则,却发现她没了踪影,疑惑的扫了一圈,纯妃注意到上方的异常,淡笑着起身,将规则重新说了一遍,“各位皆知,今日画展主题乃是栩栩如生。” “彩头乃皇后娘娘所绘的一本画册,南疆上贡的一对七彩琉璃盏。” “娘娘们也有各自的彩头,就要看谁能拿走这些了。” “太子殿下呢?”温贵妃优雅的一笑,“殿下总不能只来走个过场吧?那多没意思。” 晏怀殊闻言淡淡瞥了一眼江绛,说好的走个过场而已呢?方才不知多少个贵女凑过来,烦得不得了,如今他还要掏腰包赔个彩头进去。 江绛心虚的挪开眼。 被坑了,晏怀殊还是很淡定,朝南岭勾了勾手,等他过来抬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往桌上一放。 “本殿的彩头就是这把剑。” “噗……”江绛刚喝的果酒差点喷出来。 “好了,彩头够了。”她抬手示意,“选比吧。” 她说完月牙就回来了,江绛还没来得及问她刚刚去了哪,就见她脸色凝重的低声道,“娘娘,画室起火了。” “什么?!”江绛一呆,画室着火了?!! 她慌忙起身,顾不得殿里还有那么多人,提起裙摆便从小门离开,凤辇都没坐,飞快的着往凤栖宫跑去。 她的画可别化成一堆灰啊!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出什么事了,好焦急的样子。” “那还比不比画了?” 公子贵女们私底下讨论着,江鹤按捺着火气,心中暗骂江江关键时刻掉链子,众妃也疑惑的交换着眼神。 “小皇后怎么走了?” “应该是凤栖宫出了什么事吧。” 晏怀殊示意长岭跟去看看,然后冷静的沉声道,“继续。” 纯妃从这变故中回了神,连忙收敛起情绪,“皇后宫中有些事要处理,我们画展继续。” 温贵妃身旁,贴身侍婢靠上来小声道,“皇后的画室着火了。” “你们提前动手了?”温贵妃皱起了眉头,她不是说了晚上再行事。 那侍婢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 “娘娘,莫非是颜贵妃那边的?” 温贵妃端起面前的酒杯,自然的饮一口,“本宫也不知。” “别管那么多,太子还在这,小皇后那里不重要。” 第二十四章:她的无价之宝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还没凤栖宫,江绛就看到了那里上空一团烟雾弥漫,心中越发焦急,拿出来吃奶的劲往前跑,越跑越委屈。 一个画室能藏什么秘密啊,她平时跟个隐形人似的老老实实吃瓜,碍着谁了,没事作她干什么。 回了宫,江绛直奔画室,便见画室烧的已经不成样子,残余的烟雾飘出来,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随手拿了个湿帕子捂住口鼻便冲了进去。 月牙只来得及摸到凤袍的衣角,看着小皇后一头扎进那残破画室里,“娘娘!” 看着烧了大半的画室,江绛哽咽着一声吼,“不准进来。” 自己则抬脚走向面前那幅画架。 防尘的白锦布已经烧的残破,上面一片水迹,她抬起手揭开,随即心尖都颤了颤。 夜空下,繁华的城市中高楼大厦簇立,车流无数,盏盏灯火比那星星还要耀眼,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已经被熏黑烧毁了大半,又被水浸泡,模糊不成样子。 江绛鼻尖酸涩,雾气遮挡住了视线,她不敢去看其它的画,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将勉强能看的画全都一一找齐,眼中的光已经彻底熄灭。 她是谁,来自哪里,她的亲人朋友,她的现代日常。 这些画是回忆,是她的无价之宝。 月牙一直守在门外,她耳尖的听见压抑的低泣声,心中担忧,“娘娘?” 江绛没应,咬着牙埋头在烧毁的画架中寻找,手指染的乌黑,眼泪坠在鼻尖,一滴一滴砸进灰烬中。 直到瞥见一抹迷彩的碎片,整个人彻底绷不住,跌坐在地上,伤心的像个丢了宝贝的小孩子一样大哭。 她努力了大半年的心血,一笔一画勾勒出现代生活的每一幕,每个人,小心翼翼的守着,一场火全都烧成了灰。 夜幕降临,皇宫中点起一盏盏烛火,月牙端着一碗汤,轻轻叩响了殿门,“娘娘,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江绛咬着唇角,盯着洁白的画纸,捏紧了炭笔,似是不知如何下手。 月牙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那,娘娘要什么颜料,奴婢去给您找。” 江绛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不用,我都有。” 毁了,她就再用大半年的时间画出来。 这般自我暗示,江绛勉强回了点血,用白布盖上画架,起身打开殿门,恹恹道,“纵火之人可找到了?” 月牙见小皇后开门顿时惊喜万分,但看到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又心疼不已,月牙将温热的鸡汤放在桌上,“是个打扫的宫婢,可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纵的火。” 江绛接过月牙递过来的汤,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那个宫婢口口声声说她没有纵火,她平日也规规矩矩的,纵火之举颇为蹊跷,她还狡辩自己没有纵火这段记忆,她睡了一觉,醒来就见画室起火了。” 江绛闻言一脸疑惑,“这个谎言有点不可信。” “奴婢也不信,但她哭着喊着自己冤枉,咬定了自己只是在睡觉,没有纵火。” “好烦。”江绛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烦躁道,“你处理吧。” “对了。”江绛又一把拽住月牙的衣袖,歉意道,“画展怎么样啊?” 她丢下那么多人跑路,真的特别不负责任。 “纯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处理的很好,拔得头筹的是宋淑真。” “嗯?”江绛惊讶不已,“居然是她。” “宋姑娘用了拓画的技巧,拓印出来的锦鲤自然是栩栩如生,江大姑娘的上元游灯图也比不上这种技巧呀。” 月牙见江绛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方才那么丧气,心中缓了口气,重新给她添了一碗汤,“好在众位娘娘来画展只是为了看戏解闷,又有太子坐镇,没出什么问题。” “晏怀殊一直都在吗?”江绛有点懵,不是说忙得要死赶时间嘛。 “嗯。”月牙想起南岭前来凤栖宫交代画展收尾的事时,那个表情……想必殿下一定吃了不少苦。 毕竟这画展一大半的人都是冲东宫来的。 江绛想到随着画纸一同化为灰烬的禁书,心道禁书没了,晏怀殊应该挺高兴的。 深夜,东宫。 书房中依然燃着烛火,晏怀殊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将公文扔在一旁,向候在一旁的长岭问道,“凤栖宫那边的火怎么回事?” “是个宫婢纵的火,还不承认喊冤。” 长岭上前奉上一杯茶,晏怀殊接过喝了一口提神,想起江绛慌忙离开的样子,垂下眸,“不过一个画室而已,小皇后倒是宝贝。” “南岭说,他过去的时候,小皇后还把自己关在寝殿很是伤心,那画室被烧的狠,没有一张画留下来。” 晏怀殊闻言一怔,平日里乐观开朗的小皇后没心没肺,会因为这些画而难过?画里有什么? “那些残画呢?” “小皇后自己收起来了,没舍得扔。” 晏怀殊凝望着案几上的某一点沉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叩着,漫不经心。 半晌,他捡起一本公文翻开,一边蘸墨一边道,“明日送些肉去凤栖宫吧。” 小皇后爱吃烤肉,何不化悲愤为食欲,吃得开心人自然也能开心。 说罢,他又补充道,“对了,让南岭找些有趣的史书来,一同送去。” 皇宫繁灯点点,站在高处眺望一下,威仪而壮丽,难以言喻的美景。 “娘娘,属下趁灭火之乱,拿了一张画。” 一个侍卫单膝跪地,将手中残破的画卷奉给面前一身黑色斗篷的女子。 女子抬手接过,展开之后,看着画中的身姿挺拔正在敬礼的青年,柳眉轻轻折起,“这男子是谁,盛京哪有这样的人物。” 更别说这一身衣裳她从未见过,难不成小皇后心中有人? 随即她将画还给那侍卫,黑金面具泛着股冷意,“去静庵那边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他。” “是。” 那侍卫领命下去,女子转身望着华丽繁盛的皇宫,目光投向凤栖宫的方向。 皇后。 “系统可在?” “好感催眠系统正在为您服务,本次使用深度催眠四次,剩余次数:一次。” “你说的升级,那晋级之后我能获得什么能力?” “可开启商城模式。”机械的电子音一字一板道,“目前距离晋级还需百分之二十能量,愿宿主早日收集能量开启商城,开启商城更有惊喜大礼包哦。” 第二十五章:你好呀~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空气凉爽怡人,晏怀殊下了朝正准备回东宫,便听邓公公唤住了他,他止步回头,邓公公恭顺的行一礼,“殿下,陛下请您去趟议政殿。” 晏怀殊到了议政殿时,便遇见了正在殿门外等候的二皇子与三皇子。 “清衡见过皇兄。” “清嵩见过皇兄。” 晏怀殊淡淡颔首示意,看向二皇子晏清衡,“听说德妃娘娘今日感染了风寒,可好些了?” 清衡是个阳光少年郎,方二十弱冠,他开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皇兄关怀,母妃落下的病根未除,风寒咳嗽也是常事,皇兄不必担心。” “清嵩与你,马上要入朝为官了吧。” 晏怀殊的目光移开,望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晏清嵩,“听父皇说你文采一绝,可是要入身文官?” “近来漠族有些不安分,臣弟想去战场历练。”晏清嵩低垂着眉眼,他性子寡冷,说话捡着重点,从不愿多说一句废话。 “有目标便不错。” 晏怀殊话音刚落,邓公公便走出来,笑呵呵道,“两位皇子稍等片刻,殿下,您请。” 等男人那道墨色身影隐入殿门中,晏清衡阳光的笑脸不变,他看着议政殿的匾额,轻声道,“你瞧,不管我们多么出色,父皇眼里只有皇兄一人。” 哪怕先来后到,也是太子殿下最优先。 “你真要去战场?皇长姐和亲嫁到了漠族,你带着军队出征漠族,就不怕皇姐受了委屈?” 晏清嵩头也不曾抬起,淡漠道,“二皇兄还是少说些好。” 东宫那位自打出世就坐在太子之位上,先皇后之子,父皇的骄傲,尤其是降了秦国之后,战勋加身,更是火热到东宫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晏清衡知道自己这位三皇弟是个八棍子下去都不吭声的闷性子,他轻嗤一声,“乾坤未定罢了。” 议政殿内,启明帝正坐在软榻上,手中斟了杯茶,见晏怀殊进来,抬手便招呼他过来坐,“过来,这茶还是之前秦国送来的,你来尝尝。” 晏怀殊端起喝了一口,神色淡淡,“与普通茶叶并无两样。” “对,朕也这般觉得。” 启明帝那双经历过岁月洗礼的眼眸微眯,“等今年年关,由秦国上贡而来的茶叶,定会更香些。” “秦国使臣已经在盛京之外了,父皇唤儿臣过来,是想商议如何与秦国谈判?” “此事不急。”启明帝和蔼的呵呵笑了两声,身为帝王自然是运筹帷幄,但他找来晏怀殊是旁事。 “国师游行天下为大晏祈福,如今要回来了。”启明帝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沉声道,“景姑姑说她教导皇后太吃力,朕打算换国师教导皇后。” “国师?”晏怀殊难得愣神,听说原先的国师为了大晏祈福,耗尽命气而亡,如今的国师乃是他的弟子。 随即他忙道,“那正好,秦国入京,儿臣也腾不出空来管束皇后,不如就等国师……” “诶,朕正要说此事。”启明帝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 他凝重的看着晏怀殊,语重心长道,“他再过一两月才到盛京,景姑姑年纪大了使不上力,所以还得辛苦你这些日子多多管束着她了。” 晏怀殊被这话一塞,实在不知该怎么反驳了,景姑姑看着他长大,他自然不忍长辈辛苦。 可小皇后的确太能折腾,他想到她就下意识头痛的揉眉心。 “父皇,皇后她过于活泼……儿臣一介武夫,怕管不好。” “你管得了三军将士,还怕教不好她?”启明帝坐回龙案,提着朱砂笔肯定的看着他,满是信任与嘱托,“你性子严谨端正,这宫中也就你克得住她。” 说完他挥手便要赶人,不给晏怀殊半点机会,“快去处理公务罢。” 晏怀殊回到东宫,想了想启明帝议政殿那番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但是父皇身为君王,威严庄重,怎可能给他挖坑。 凤栖宫,江绛得知景姑姑不再做她的老师,激动的欢呼一声,扑到床上滚来滚去,雀跃的心情连月牙看了都忍俊不禁。 “娘娘还是收敛着点,景姑姑虽不教导,但陛下让她留在凤栖宫盯着您呢。” 江绛抱着软枕坐起身,傲娇道,“人家就是兴奋一下嘛。” 说罢又傻笑着啪叽一下躺回去,打了个滚后兴冲冲站在床榻上,举着软枕指向月牙,命令道,“月牙,今夜安排烤肉!” “就用东宫送来那块!”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晏怀殊在忙什么,说好的来教她习武,却一推再推没来。 而今日起,没了景姑姑的课程,江绛整个人犹如被镇压了五百年,终于解封了一般雀跃激动。 小皇后自打画室被毁,不是守在画架前重建画室,就是坐在书房看太子殿下送来的史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此反常让月牙颇为担忧。 今日小皇后满血复活,月牙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她让小厨房安排了腌制五花肉,又去自己寝房抱来两大捆书,目测足足二十多本。 这些话本儿被放在江绛面前时,让她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给月牙竖了个大拇指,整个人心情好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她抱着两捆书趴在上面,沉醉在迷人的书墨香中,“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也太幸福了叭!” “娘娘高兴就好。”月牙一脸姨母笑,小皇后一颦一笑都烂漫明媚,十分有感染力,让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呵护着。 黄昏之时,屋檐外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雨珠砸在瓦片上,落进江绛耳里那也如同音乐般美妙。 心情好的人,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殿内,小炉盆里炭烧得正旺,月牙拿着竹夹刚把肉翻了个面,就被小皇后扯了扯袖子,随即手里被塞了酒杯。 “娘娘……” 江绛两颊染着淡淡红晕,清澈的眼睛已然有些迷蒙,她攀着月牙的胳膊站起来,揽着她肩膀,豪气万丈,“来月牙,我们好兄弟,干一杯!” 太突然了,月牙一脸懵逼,她还没反应过来,小皇后已经豪迈的干了。 她还将杯口朝下,笑嘻嘻道,“月牙,我干了哦~你快喝呀。” 嘶,头痛。 月牙搀扶着小皇后,哄着让她坐回去,拿起桌上那壶果酒晃了晃,无语的望了一眼埋头吃肉的小皇后。 酒量不好还全喝了。 她就翻了个肉的功夫而已。 随即架起江绛的胳膊,“娘娘您醉了,咱回去歇着吧。” “干嘛干嘛呀。”江绛摇晃着抽回自己的胳膊,背在身后不让月牙碰,委屈道,“我……我吃肉呢。” 此时,殿外响起一声唱喝,“恭迎太子殿下——” 月牙猛的瞪大了眼,太子怎么来了?! 再看一眼小皇后气咻咻吃肉的样子,她连忙冲出正殿,匆匆掩了下殿门,转过身便迎面撞上那抹墨影后,她一展臂将人拦在游廊下。 “殿下,我家娘娘乏了要休息,殿下有事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么早?”晏怀殊下意识看了一眼还未暗下来的天空,觉得有些反常,但也没深究道,“本殿明日黄昏有些闲暇,你转告她,早些用膳,换好骑装先去马场。” 他说罢转身要走,却瞥见半掩的殿门里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瓜,脚步随即一顿,“你在作甚?” “诶,殿下!殿下……” 晏怀殊将试图拦他的月牙拨开,蹲下身子,便见小皇后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迎面扑来的酒香让他瞬间了然。 江绛探出一只手晃了晃,娇憨的笑着打招呼,黑眸里亮晶晶的好似有星光在闪烁,“你好呀~” 第二十六章:哪个皇后能如此特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揉眉心的冲动,扭头看向月牙,“她喝了多少?” “……咳。”月牙莫名觉得太子殿下这个平静的眼神有些威严摄人,她飞快道,“娘娘酒量浅,奴婢一个没留意娘娘就醉了。” 月牙刚说完,这边小皇后就接话了,“来来来,吃肉肉,一起进来吃肉。” “我最爱的,就是烤肉和火锅,可香了。” 她将殿门拉开一点,自己想要起身,奈何手软脚软没力气,晏怀殊沉着气让自己冷静,拎住她的后衣领想将她拉起,却被小皇后反手一巴掌拍在肩上。 江绛很不乐意,坐在地上气哄哄的质问道,“我是小猪崽嘛,干嘛拎着我走?!” “我……我堂堂皇后,被拎着走……”江绛气得拍腿,“我不要面子的啊!” 这么一吼完,脑袋就更晕乎了,她探手想要扶住殿门,奈何身子一靠过去,整个人跟着殿门往后倒去。 晏怀殊连忙拦住她,随即侧头朝月牙道,拧眉道,“愣着做甚,去准备醒酒汤。” 月牙应声之后连忙跑去小厨房,晏怀殊示意长岭将殿门推开,抓着江绛一使力,将人扛在肩膀上。 “嗷……”江绛哀嚎一声。 视线猛的旋转变化,晕的厉害,柔软的小肚腩更是被男人的肩膀硌得要命,她闭着眼,扯着嗓子挣扎叫嚣,“放我下来!” “快点滴嗷!” “不然我就要打你了!” 说着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男人坚韧的劲腰上,力道之大,拍到江绛手疼。 晏怀殊黑着脸将她扔到贵妃榻上,忍着腰上的疼,将她的手拽过来,冷声,“是不是这只手打的?” 江绛虽然醉酒,可是潜意识还是很灵敏的,她咻的一下将手抽走,怂唧唧缩成一团,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 这个坏人摔得她好痛,居然想打她的手手。 晏怀殊站起身,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幽邃的凤眸里深沉的一眼望不见底。 父皇对待小皇后的态度太奇怪了。 方回盛京之时,本以为她是个被父皇推上凤位,让那些盯着皇后之位蠢蠢欲动的人死心的工具,无封后大典,不碰凤权,傻憨好掌控,在父皇心里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存在,不含半点情愫。 可父皇又对她十分用心培养,景姑姑也就罢了,可他堂堂太子竟被推来教导约束她,如今连国师也被召回盛京做她的老师,自古至今哪个皇后能这般特殊。 小皇后不过是文伯候府的小女儿罢了,父皇为何如此待她? “南岭。”他沉声唤道,南岭快步从殿外走进,抱着剑拱手一礼,“殿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小皇后,从出生开始查,现在便去。” 南岭领命下去,长岭便过来,“殿下,不早了,可要回宫?” 晏怀殊淡淡嗯了一声,扫一眼趴在贵妃榻上已经陷入酣睡的小皇后,转身迈开长腿离去。 翌日,等江绛酒醒,回想起自己对晏怀殊干的熊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哀嚎一声。 喝酒误事啊! 随即又颤颤巍巍抬起手,看了半天后气咻咻使劲拍了两下,就是这只爪子不听话,该打! “娘娘醒了?”月牙端着铜盆进殿,看见小皇后坐在床榻上满脸生无可恋,道,“娘娘快来洗漱,各宫娘娘马上到凤栖宫请安了。” 江绛给自己穿好衣服,洗完脸打起精神,“月牙呀,要不就说我起早念经,今日请安取消了叭。”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还下雨吗?” “昨晚下了场大雨,天亮就停了。” 月牙给她整理好衣襟,拿过锦带束在小皇后的细腰上,一边给她挂戴玉佩一边调侃道,“下半夜雷电齐鸣,闪电都能照亮屋子,娘娘醉酒了倒是睡得安稳。” “你说的我好像小猪崽一样。”江绛哼哼道,自己拿起桌上的玉坠,“好了,你快让人跟她们说别来请安了。” “娘娘,您起都起来了……” 月牙试图努力改变江绛的主意,而江绛捯饬完自己,便往窗边软榻上一瘫,伸长胳膊够着小矮几上的书晃了晃,理直气壮偷懒,“我要看书。” “……”月牙一脸麻木,早就该想到的,她就不应该看着小皇后那几日低落,颓废的跟个小可怜似的就心软。 刚走出殿门,月牙想起一事又回来,提醒道,“娘娘,晚膳之后您要去马场,太子今日教您骑射。” “瓦特?!”江绛将面前的话本儿移开,露出半张脸,震惊又不甘,“为啥啊,景姑姑都不教我了,他怎么还要做我师傅?” “这是陛下吩咐的,殿下的骑猎本领可是盛京拔尖儿的一等好,而且娘娘不期待纵马驰骋的感觉吗?” 月牙扒着门诱惑道,“骑马飞驰的感觉分外刺激,娘娘试试就知道了。” “说的那么好,你试过?”江绛本就是好玩的性子,月牙这么一劝她倒真有点好奇了,“你骑过?” “哪有。”月牙站直了身子,浅笑道,“奴婢年少便进宫为婢,怎会骑马,只是听说罢了。” “娘娘看书,奴婢去嘱咐各宫娘娘。”说罢她轻轻福身一礼退下。 月牙轻飘飘的走,却带回一个重磅消息,“林修仪近日身体不适,方诊出身孕。” 江绛正葛优瘫,举着书看得入迷,闻言猛地坐起,“林修仪也怀了?” 七皇子要有弟弟妹妹了。 “已有二个多月。” 月牙将五谷粥端到江绛面前,咸鸭蛋与小榨菜也摆上,“娘娘就吃这些太少了些,要不要奴婢再让小厨房做些小菜送进来?” “不用,简单吃点就好。”纵酒之后吃不下什么东西,江绛只想喝点淡粥。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她暗自发誓道。 “那你待会去云如宫贺喜,记得带些礼物。”江绛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是很懂,让月牙自行安排。 月牙应下,拿着木托准备去小厨房端碗汤来,就见一个小宫婢疾步而来,“皇后娘娘,江大姑娘入宫求见。” 江鹤?江绛饭都不吃了,随即兴冲冲起身,“快请她去正殿!” 江鹤说过,这次进宫要给她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的! 江鹤的确带着一些东西来,可同她一起的,还有文伯候夫人。 江绛看见身着富贵精致,下巴倨傲的快要抬到天上去的文伯候夫人,兴奋的心情一下消失殆尽,她扭头就走。 “江儿?”江鹤眼尖的瞥见殿外那抹熟悉的娇影,开口唤住,浅笑道,“你来瞧,姐姐给你带了不少集市吃食来。” 好吧,看在吃的的份上。 江绛转身迈进正殿,坐在凤椅上眼巴巴盯着江鹤桌上放着的小盒子,月牙看不过去,让宫婢把方盒拿去小厨房。 宫婢一走,文伯候夫人望着月牙命令道,“你也出去。” 月牙闻言轻笑一声,未动,反而看向小皇后,“娘娘,奴婢给您捏捏肩?” 第二十七章:你该尊称她为皇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自然是点头,月牙是她的小姐妹,怎么能让文伯候夫人欺负了她。 江鹤秀气的眉头一蹙,不满的看向文伯候夫人,“娘,那是江儿的宫婢。” 左右一个侍婢罢了,文伯候夫人满心不屑,对江绛这般护短的模样更不悦,她敲了敲手边的小方桌,“你娘在这等了半天,你连茶水都舍不得给?” 月牙的力道掌控的极好,江绛甚是享受,闻言睁眼瞥了一眼文伯候夫人那边,“桌上有茶壶。” 自己没手吗? “你……” “娘。”见文伯候夫人面色铁青,江鹤先开口,无奈道,“娘,您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宫,就别和江儿置气计较了。” 随即她朝江绛歉意一笑,“府中出了点事,娘心情不甚好,江儿别往心里去。” 可谓是一碗水端平。 看在江鹤如此有诚意的道歉解释,江绛也就不故意挑衅文伯候夫人了,她让月牙停手,探身好奇道,“出了什么事?” “没甚大事。”江鹤眉眼间闪过几许哀愁,遮掩般一笑,“听说你画室被烧了,便找了几幅画来送给你。” 说着让身边丫鬟呈上,但江绛用jio都能想到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也就没拆开看,倒是对江鹤欲遮欲掩的态度很有兴趣。 “说嘛,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文伯候府终于惹上**烦了?!兴奋! “都是那相国府的颜小子!” 文伯候夫人忍不住气恼的拍桌,“因画宴相识,便对你姐姐穷追猛打,还妄想在酒中下药,简直色胆包天!” 相国府……颜贵妃的侄子么?江绛出不了宫,对宫外的事纯靠猜。 “江儿,姐姐……”江鹤有些难以启齿,她底气不足的请求道,“姐姐能否在你这里躲一躲?” 说罢她又慌忙解释道,“就小住几日,他下药之事闹得极大,风言风语太多,我实在……” 她眼中泛着水光,有些崩溃和狼狈,“实在是扛不住了。” 文伯候夫人见不得自家心肝宝贝委屈垂泪的模样,上前抱住她,“鹤儿莫哭,娘心疼。” 居然是被纨绔子弟骚扰纠缠了,江绛了然,对颜家公子的手段分外鄙夷。 这个时代的女生清誉很重要,被这么设计一下更是难说清,江鹤上次还坚定的不愿留在宫中,如今也被这舆论逼得不得不上门求她了。 “这样啊……”江绛托着下巴思考。 江鹤性格文静,就是个小意温柔的邻家姐姐,上回还被那些贵女怂恿,可见心特别软。 江绛心道江鹤会为江江着想,算是文伯候府里的异类了,人道主义援助一下而已,没啥可纠结的。 “那就住下吧,月牙,你让人把侧殿收拾出来。” 夕阳迟暮,火红的晚霞在天边似烈在般燃烧,耀眼夺目。 晏怀殊忙完公务,换了身黑色劲装到马场时,便见小皇一袭白色骑装,正努力而笨拙的上马,走近了,才发觉这马场还有一人。 “为何你在这?”晏怀殊剑眉轻皱着,很明显的嫌弃之意,他不悦的盯着一袭青烟色纱裙的江鹤。 他原先只是觉得这个江鹤表里不一,单纯不喜,画展那日她又不停的找机会接近,让晏怀殊看见她就想躲。 刚说完他的肩膀被人戳了戳,“太子殿……哎呀我的妈耶……” 晏怀殊回过头,便见江绛一脸惊魂未定,“大哥别动别动,有事好商量……哇!” 身下的马又往前走了走,吓得江绛吱哇乱叫,紧紧抓着缰绳试图让马儿安静下来。 “松手。”晏怀殊抓住缰绳,熟练的安抚骏马,又示意江绛不要死命拉扯缰绳,这才淡声道,“她怎么回事?” “在宫中小住几日而已。”江绛敷衍的回答着,低着头思考怎么能安全下马,晏怀殊闻言便觉得头开始痛。 小皇后看不出来这个江鹤没表面这般无害吗? “殿下是误会什么了吗?”江鹤忍不住上前,太子对自己的不喜半点不遮掩,但江鹤很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太子心生厌恶。 她小心斟酌着字眼道,“江鹤只是小住几日,不会为江儿添麻烦的。” “江姑娘,你该尊称她为皇后。”晏怀殊很不喜欢听江鹤刻意套近乎的称呼,深邃的凤眸眼尾上挑,斜瞥她时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造次。 随即他望向坐在马上很无措的江绛,伸出大掌,“下来。” “等着,本殿给你挑个温顺的马。” 江绛顺从的撑着他的手掌翻身下马,松了口气后这才有心情去关注江鹤,见她低垂着眉眼,以为她被晏怀殊那张能气死人的嘴巴怼伤了,不仅感叹一声柔弱美人的心也很脆弱。 “别往心里去。”她指了指往马棚走去的男人,满脸嫌弃,“他就是太直了,脑子和嘴巴都直,没救了。” “江儿,莫这般说太子。” 江鹤急忙示意她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你在深宫没有根基,被人编排算计只能吃哑巴亏。” 江鹤也太为她着想了些,江绛认真想了想,重新来一遍,“他太正经了,管东管西的像个老干部,还看啥啥不顺眼,别理他。” 长岭听小皇后毫不客气的抹黑自家主子,忍不住出声道,“娘娘,属下还在呢。” 江绛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本宫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你。” 长岭:……“娘娘骑马可得小心点,一不小心摔着那得躺好些日子。”他觉得自家太子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小皇后了。 江鹤看着他们互呛,心道看来江江和太子的矛盾太挺深,连东宫的侍卫都看不顺眼。 她不能指望借江江之便来接近太子,眼下先改变太子对她的态度最要紧。 “江儿,要不姐姐陪你一同练习骑马如何?”江鹤扬唇浅笑道,“我只会一点点骑术,不甚熟练,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你做个伴。” “好呀。”江绛疯狂点头,有个人和她一起从头开始当然是最好了,顿时心中有一丝丝安慰。 等晏怀殊牵着匹马回来,听江绛说江鹤也要学骑术时,凤眸里闪过一道冷讽之色,神色淡淡道,“半途胆怯退缩,本殿可不会答应的。” 随即他利落帅气的翻身一跃坐上自己那匹骏马,简练而平静的讲了一遍如何上马后,便静静地看着她们,握着缰绳一动不动。 江鹤的确会骑马,她轻松坐稳,鼓励的朝江绛一笑,而江绛下意识看向晏怀殊。 男人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光冷漠,扑面而来的凌厉气息,宛若那日初见般冷厉而严谨。 江绛心头猛的燃起一阵凶猛的战意,呵,不就是上个马。 回想刚刚上马的经验,江绛才上马镫,握着缰绳连贯使力,自认帅气的翻身上马,然后压抑住心底的激动,保持镇定的朝晏怀殊挑衅的一笑…… 这时马儿突然抬了下蹄子,动了动,江绛一秒破功,吓得弯腰抱紧马脖子,闭紧了眼睛尖叫,“啊啊啊妈呀妈呀——” 长岭淡定的上前拍了拍马头,安抚了下被小皇后吓到的马儿,无语又好笑道,“娘娘,您没事,倒是把马吓得不轻。” 第二十八章:蜡烛还没吹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闻言恼羞成怒,睁开眼凶巴巴瞪他一眼,“我知道我怂,但你能不能别叭叭了。” 她不要面子的嘛! 江鹤驱马来到江绛身边,柔声道,“好了江儿,别气,姐姐教你。” 晏怀殊闻言眸光轻扫她一眼,俊美的眉眼淡漠,“江姑娘是老师,还是本殿是老师?” “呃……”江鹤笑脸一凝,“自然是殿下。” 晏怀殊没再理她,他看向小皇后,认真指导江绛正确的姿态,沉声道,“肩膀放轻松,不用死攥着缰绳,目视前方别盯着马头。” 他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了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冷静下来,江绛听着他的指挥,像个机器人一样,让干什么干什么。 “膝盖放松,轻轻夹一下马肚,它往前走你不要慌,坐直放松些,往左转知道牵哪边缰绳吗?” “跟着马的节奏慢慢找规律,不要急,对就是这样。” 晏怀殊驱马在江绛身旁跟着,长岭也护在一边,江绛控制着马慢慢走动,已经彻底淡定了,倒是江鹤在一旁心有顾忌不敢随意插话,甚是憋屈。 绕着马场一圈下来,江绛有了些经验,熟练的不少,马场内外已经燃起了通明的灯盏。 晏怀殊下马将缰绳递给长岭,“今日便先到这里,明日有空本殿会让长岭去凤栖宫传话。” 江绛对骑术起兴趣,还有些意犹未尽,闻言点了点头,挽着江鹤的手臂朝晏怀殊挥挥手,“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玩是好玩,但是她晚饭吃得早,已经饿了。 凤栖宫,月牙瞧见江绛回来连忙迎上去,关切道,“娘娘饿不饿,里面备好了瓜果,快去吃点。” “饿。”江绛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眼巴巴看着月牙,“我想吃酸辣粉。” “晚上吃这个对肠胃不好。”月牙没有因为江绛请求的小眼神而答应,“饿了的话,厨房只有鸡汤。” “那就鸡汤。” 江绛遗憾不已,然后抬手比划个二,江鹤见此忙道,“江儿,姐姐就不喝了。”因她一吃便长肉,太阳落山她就不吃东西了。 江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想喝两碗。” 江鹤闻言表情一僵,随即勉强勾出一抹笑,“这样啊……” 月牙应声下去,江绛抱住江鹤的胳膊,黑眸里似是有星光在闪烁,她兴奋的提议,“我这里有拼图,要不要一起玩?” “……江儿,姐姐今日很累,想沐浴后便休息了。”江鹤委婉的拒绝道。 马场上,她摸不清太子的想法不敢贸然开口,偏生江江帮不上什么忙,她还一直担心她会不会又惹怒太子,这短短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绷的她心累。 “那好吧。”江绛叹了口气,又扬起唇角灿烂一笑,“你早点休息,晚安。” 等江鹤一走,江绛无聊的瘫倒在椅子上,又觉得不够凉快,拖着软毯铺在地上,抱着软枕躺了下去。 唉,以为能重温一下宿舍生活呢。 江绛翻了个身,腿一抬压着软枕,盯着椅子腿发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江鹤和她之间有一层隔阂,明明江鹤看起来细心又体贴,还会特意给她带礼物,为什么还会有距离感呢? 时代不同三观不同,注定做不了好姐妹?可月牙就挺和她合得来呀。 要不……今晚让月牙和她一起睡好了! 半夜,再三提醒小皇后放下书本,立即睡觉的月牙突然被摁在凤榻,小皇后还手脚并用捆着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而小皇后还捂住她的眼睛,严肃道,“月牙快点睡觉吧。” “娘娘……”月牙挣扎。 “嘘,睡觉。” 月牙挣脱不了,便放弃,生无可恋道,“娘娘,蜡烛还没吹。” 第二日,晴空万里,洁白的云朵像极了诱人的棉花糖,看得人眼馋。 “江儿,什么是棉花糖?”江鹤喝着月牙端来的果茶,疑惑问道。 “像棉花一样松软如丝的糖。”江绛舔了舔唇角,吃不到又有些遗憾,难过的她朝嘴里扔了块糖酥。 江鹤没听说过,只当是江绛天马行空的想象,她望了一眼殿外,“天气这么好,可要去御花园赏赏花?” 江绛不是很乐意,“书不好看吗?”说完又看了一眼被烈日炎炎笼罩的外面,已经想象到自己热到枯萎的画面了。 “外面太阳好大好晒的。” “宫婢打着伞不就好了。”江鹤说着,放下茶盏拉着她的手起来,“走,御花园不是有一片青湖,那里景色好也凉快。” 她来皇宫只能住几日,每一刻都要把握好,不能浪费。 可那里是宋昭仪泡过的地方……江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喊了月牙带把伞,鼓起勇气出了凤栖宫。 江绛自己举着伞慢悠悠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御花园的一角,娇艳的花朵齐齐绽放,最明显的便是那些长得极高的花树了。 此时一旁的岔口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三位嫔妃朝江绛行一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不用多礼。” 江绛小心瞄了一眼面前三个风情各异的美人,如果她没认错人的话……六公主的妈妈云嫔,祺嫔是三皇子的母亲,淑妃有个双胞胎公主。 淑妃是个娇小温婉的江南美人,她看向一旁的江鹤,“这位是……” “本宫的姐姐,江鹤。”江绛努力保持皇后的仪态,笑得很官方,“三位也是来御花园乘凉的?” “正是。”祺嫔接了话,目光并不避讳的打量着江鹤,小皇后的姐姐……呵,一样是个小丫头罢了。 江鹤装作腼腆垂下头,心中却道和这群嫔妃说那么多作甚。 她昨日买通了个宫人,说陛下晌午这个时候,都会陪同纯妃与五公主来青湖游舟,她要在陛下面前多露脸,证明她是个做太子妃的好料子。 云嫔的视线从江绛那娇憨的笑脸上一扫而过,暗自轻嗤一声嫩丫头,眼底划过一丝趣味,“既然皇后娘娘也是打发时间,可要同嫔妾们一起玩玩小游戏?” “什么游戏?” 被邀请的江绛坐在花亭中一脸懵逼,而江鹤时不时看向青湖,有些心不在焉。 云嫔与淑妃相视而笑,她唤来宫婢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望向江绛,拈帕娇笑道,“娘娘擅画,那就来个你画我猜。” 江绛从云嫔那双眼睛里看出来不对劲,却没拒绝,她灿烂的弯起眉眼,“好哇。” 谁吃亏,那还不一定呢。 这么想着,她放松了身体,胳膊肘撑着石桌托着腮,狡黠一笑,“既然是游戏,那就来定个惩罚如何?” 第二十九章:我不懂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祺嫔慢条斯理倒了杯凉茶,“皇后娘娘可有什么主意?” “谁猜错了,谁在脸上画画,猜对了,画者也受罚。” 江绛一拍桌子,指了指淑妃三人,最后指向自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三打一,两个阵营各自一轮循环怎么样?” 云嫔闻言美目微微一眯,小皇后自找苦吃,就莫怪她们人多欺负人少了。 “皇后娘娘同意,嫔妾自然没意见。” “江儿。”江鹤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袖,不悦的低声训斥道,“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难堪吗?她们明摆着不安好心。” 江绛处于兴奋中,没发觉江鹤语气的变化,“没事,游戏就是讲究刺激嘛。” 她喊了声月牙,让她去她房间拿来那些颜料,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月牙回来,淑妃她们让人拿来的笔墨也已经到了,江绛将三色颜料往桌上一推,“这三种原色可以调配出很多颜色,当做惩罚足够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祺嫔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祺嫔轻颔首,“娘娘,得罪了。” 一刻钟后—— “来来来云嫔,这个青色很配你,别舍不得嘛,多沾点。” “错,淑妃你又猜错了,哈哈哈这是狮子!” “哎呀,淑妃您那么一点颜色,点在脸上能看见啥啊,过来,本宫帮你在这边脸颊也画朵红艳艳的小花,刚好对称!” 江绛兴奋在三位嫔妃中窜来窜去,还没等祺嫔画完,就已经猜出来答案,气得祺嫔脸通红,江绛一下摁住她的手,明媚灿烂的一笑。 “祺嫔你别动,本宫在你鼻尖画个小太阳,别动昂,本宫要画光芒四射的那种!” 江鹤已经僵在那里,连目瞪口呆都懒得做了,死死攥着绣帕,满脑子都是江绛被后宫这些嫔妃们算计到连累文伯候府受难的下场。 月牙与那些低着头不敢看的宫婢们不一样,她已经忍笑忍得转过身靠在柱子上了,肩膀疯狂颤抖着,腹肌笑得酸痛。 突然,她余光瞥见一抹明黄靠近,连忙跪下行礼,还没张口就听启明帝惊诧疑惑道,“皇后?你们这是在做甚?” 随即便是宫婢嫔妃们齐齐的请安声,淑妃三人垂着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陛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啊,真的是丢尽了脸面! 江绛心情极好,她看见牵着五公主朝花亭走来的纯妃,扫过草小五手中的莲花,顿时了然,“原来陛下在陪五公主乘舟摘莲花呀。” 亭中三位娘娘听到五公主,心尖更是一颤,纯妃定然也在…… 启明帝幽暗的眸光微微闪烁,目光缓缓扫过石桌上那些颜料和纸墨,“这是怎么回事?” 云嫔终是受不住,拿起帕子遮住半张脸,满眼屈辱愤恨的望向江绛,而小皇后发觉后,朝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明媚灿烂。 很是招人恨。 江鹤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江江真的是将后宫得罪了个遍! 江绛察觉三人朝她涌来的恶意,心底翻了个白眼,输不起还玩,美术生狠起来连老师都敢坑,她们找她玩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坟。 纯妃走过来才发现亭中僵持的气氛源自于哪里,顿时心情有些复杂,“淑妃,祺嫔,你们脸上这是……” “玩了个小游戏。”江绛轻咳几声,“是淑妃她们迁就本宫,让着本宫。” “胡闹!”启明帝突然厉声喝一声。 顿时花亭所有人齐齐跪下,惊慌不已,“陛下息怒……” 他站在亭外,声音低沉平缓,透着无尽的威严,“身为一国之后,就是这样以身作则?传出去让天下人看尽皇家的笑话。” “这些日子景姑姑的管教,你权当耳旁风了不成?” 江绛还从未见过老皇帝生气,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视线扫过里里外外伏地而跪的宫婢和妃嫔,垂下眼紧咬着下唇,无措茫然的揪着袖角。 这就是天子之怒吗?不管什么原因,什么身份,不管是谁对错,都要跪地臣服。 一旁的江鹤额头贴着自己的手背,秀气的眸眼满是气恼,江江真就如当年所说是个煞星,就是不让身边人落得个好。 相反,祺嫔微微抬头,不着痕迹看了眼江绛,唇角微勾,到底是没实权又不受宠的小丫头一个,陛下向着她们,小皇后怕是要遭罪了。 这般想想,也不亏。 纯妃也没想到启明帝会因此发怒,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陛下息怒,只是玩个游戏罢了,莫要置气。” “她不是三岁孩童。”启明帝沉声道,他望着呆呆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的小皇后,又看了眼被画的分外狼狈的三位妃嫔,语气微缓,“你们三个赶紧回宫洗干净。” “老邓,将小皇后带到众佛殿,禁足半月,吃素斋,再抄佛经十本,以此为戒。” 纯妃慌忙求情,“皇后她今日已经知错,陛……” “你不必求情。”哪怕宠爱之人,启明帝也不松口,“老邓,还不快去。” 淑妃三人闻言心中快意,这才起身谢恩,绣帕掩面匆忙回宫。 而江绛则被关进了众佛殿。 不是藏满书册可以解闷的侧殿,而是摆着先皇后灵牌,燃着袅袅香火的正殿。 眼看夕阳西下,紧闭的殿门终于开了个缝,投进一束光,江绛抱膝靠坐在角落里,看着空中的浮尘在光柱中飞舞。 “娘娘?”月牙拎着食盒进来,看着小皇后一动不动发着呆的样子,便觉得心疼。 “娘娘莫怕,陛下只是气您太重玩乐,尤其这次您戏弄了三位妃嫔。” “那祺嫔可是有三皇子傍身,三皇子马上要入朝为官,淑妃娘家也是朝中重官,单这个,就够陛下惩罚您了。” 说着她舀了一勺汤,“张嘴。” 江绛机械的张口,月牙喂完却注意到她眉间闪过得一丝痛色,“娘娘您怎么了,烫着了?”可这汤是温热的呀。 月牙急得想捏着江绛的嘴让她张开,江绛扭头挣脱,埋头在臂弯里,闷声道,“上火了,起了俩溃疡。” 月牙心疼又无奈,“奴婢一会给娘娘煮个清热祛火的茶汤。” “你让江鹤回去吧。”江绛抬起头看着月牙,“待在宫外,比在后宫舒坦。” “江姑娘不愿走,要等娘娘出来。”月牙自然劝过,可江鹤说她要留下陪小皇后。 “月牙,我不懂。”江绛低声道,她垂着头,细长的指在地板上划来划去。 向来充满活力的小女生此时非常低落,带着浓浓的委屈与不解,“明明不是我的错。” 游戏不是她提的,输得也不是她,为什么启明帝张口就要惩罚她,就因为她是皇后? 当皇后好难啊,不知道宫外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自在一点,随心一点。 殿门外,听到这句话的男人脚步一顿,幽邃的凤眸里划过一道微芒,他退后了几步,在窗户旁边停下,透过半掩的窗扇看清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皇后。 失落,沮丧,整个人都要隐在黑暗里。 他不过是出宫了一趟,小皇后为何跑到他母亲这里来躲着? 第三十章:再吵我打人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他抬眸轻瞥一眼即将落下的夕阳,转身离去。 看在小皇后颇为可怜的份上,他允她在这里躲一会儿。 晏怀殊顺着小道很快回了东宫,他自早朝后便出了宫,又去了趟外祖将军府,如今才回来,书房里早就堆了一摞公文在等他。 夜幕降临,星河浩瀚。 眼看天色已晚,长岭见自家主子一直忙碌着没出来,便叩响殿门,提醒道,“殿下,天黑了,您先用些膳食再忙吧。” 晏怀殊闻声从公文中回了神,揉了下僵硬酸痛的肩颈,他走出书房,看一眼夜空里的繁星,心道小皇后应该走了,想了想便淡声道,“本殿先去众佛殿给先皇后上柱香,让人备好菜等着。” 长岭忙上前拦住晏怀殊走向宫门的脚步,咳了几声,“殿下,小皇后在众佛殿。” “她还没走?”晏怀殊剑眉轻皱起,她多次踏进母后的禁地,当他真没脾气不成。 “那个,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长岭讪笑道,看来殿下还不知小皇后被罚之事,便三言两语将今日之事简略的讲述了一遍。 “小皇后要在众佛殿禁足半月?这怎那行。”男人微怔,随即俊美的眉眼笼罩着几分不满,“本殿去趟议政殿。” “哎,殿下!” 长岭连忙跟上去,见男人脚步匆忙,心道殿下难不成见小皇后可怜,要替她出头?这要和陛下吵起来可怎么办。 议政殿内灯火通明,显然启明帝也还在忙碌中,邓公公说晏怀殊求见,想与陛下谈一谈小皇后之事。 闻言,启明帝头也不抬,冷漠道,“若太子是为皇后求情,不见。” 邓公公称是,正准备转身离去,又听启明帝叹了口气,“算了,让他进来吧,朕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晏怀殊进了殿,朝高殿之上的帝王作揖一礼,没待启明帝张开嘴说话,便丝毫不拖沓的直入主题。 “父皇,众佛殿乃是母后的禁殿,您还是让小皇后换个地方关禁闭反省吧。” “莫让她打扰了母后的清净。” “……咳。”老油条邓公公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陛下,殿下说的也极有道理。” 启明帝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帝王,面不改色的低下头,朱砂笔勾出一抹赤红,“那依太子之见,该如何?” “大庭广众玩弄三位娘娘,让她们丢了颜面,又失了皇后该有的端庄威仪,的确该罚。”晏怀殊眉眼低垂,恭顺道,“皇后心态极佳,禁足与她来说,只要调整好情绪也并非难事。” “父皇何不对症下药,让她吃点痛,记着打,不敢再犯。” 启明帝闻言来了一点兴趣,他停笔抬眸,“你说她心态好,那怎么才能让她痛?” “翰林院有正史编书无数,涵意深奥又晦涩难懂,随意选一本让皇后熟背,通达其中之意,随时随地抽查。” 晏怀殊直视着启明帝那双精明的眸眼,他神色淡然自若,似这些事皆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此计,乃是最佳之策。” 长岭跟着晏怀殊回到东宫,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殿下进去一盏茶的功夫,陛下就轻易答应解了小皇后的禁,仅是让她背一本书。 “此事并不难。”晏怀殊淡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道,“父皇对小皇后发怒,实则是为了给小皇后解围。” 三皇弟马上出宫立府,淑妃的父亲乃是吏部之首,云嫔虽只有一个女儿傍身,她却是温贵妃之派,几句挑拨便能将事情颠倒黑白。 “小皇后年纪小心机浅,看不远也看不透,父皇之举是在护着她罢了。” 晏怀殊缓缓止了步,他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东宫的宫门上那盏明亮的纱灯,深邃的眸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南岭快从静庵回宫了是吗?” “不出意外,明晚便能到盛京。” 男人漠然的嗯了一声,迈开长腿进了东宫后,又淡声吩咐道,“去将书架上,最上那一排左数第七本书拿去议政殿,交给邓公公。” 长岭应声而去。 翌日清晨,江绛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企图遮挡住透过窗户洒进来的烈日,睡意朦胧间听见殿外似有争吵声,便痛苦的哀嚎一声,从软榻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挡着阳光眯着眼看向半遮半掩的宫门。 “谁在哪里啊,吵什么?” “江江,是姐姐!”江鹤连忙应声,趁机推开阻拦着她进去的月牙,提着食盒走进宫院中,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宫殿。 听说众佛殿里放着先皇后的灵牌,太子殿下定然会来这里,这半个月她每日三餐都来一次,总能遇见太子殿下。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姑娘!”月牙忍着气跟上来,一把拽过江鹤手里的食盒,眉眼已经染着几分冷意,“众佛殿乃是众所周知的禁殿,无令不得进,江姑娘若不想被赶出皇宫,最好现在就出去。” 昨日小皇后关到众佛殿之后,月牙便发现了江鹤的不对劲来。 那般体贴照顾小皇后的人,在她从众佛殿回来时,竟然已经入睡了,半点不担忧小皇后的安危,今早却紧赶着追在她后面,还抢了她准备的食盒要进众佛殿。 “月牙,我只是想亲眼看一看江儿,你何必这般大发脾气。”江鹤眼圈微红,似是因月牙的误会伤心。 而江绛本人已经趴在木窗上,脑袋枕着胳膊开始昏昏欲睡。 她昨天晚上想了大半夜,从头捋到尾,想启明帝为什么生气罚她。 明明老皇帝之前还一副和蔼的长辈领导姿态,串联起月牙安慰她时说的三位妃嫔的背景,江绛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可能就是禁足事件真正的起因和目的了。 于是这禁足也变得能接受起来。 但人笨领悟的晚,睡得也晚,现在的江绛心情很轻松,人却困死了。 听着烦人的争吵声又开始,江绛烦躁不已的低吼一声,“闭嘴,再吵我打人了!” 江鹤作为掌上明珠长大,从来都是她发脾气的时候,还没见过别人因起床气而发怒,顿时脸色有些不虞,但又堪堪忍下。 “不吵了不吵了。”  她展颜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上前,“姐姐和月牙给你准备了早膳,快洗漱一下过来吃吧。” “对呀,娘娘,江姑娘昨晚天刚黑就睡了,就是为了一大早和奴婢一起来给您送早膳呢。”月牙笑得分外灿烂,如此识相配合让江鹤都忍不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月牙面不改色。 她家小皇后是单纯好骗,但不是傻子,她等着江鹤在小皇后面前露出真面目的那天。 第三十一章:锤爆狗男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熬了夜又没睡够,吃饭时半点精神都没有,跟正晌午暴晒在太阳底下的花草一般,整个人蔫蔫儿的。 江鹤以为她因打击而失落,给她舀了一碗汤,安慰道,“江儿莫要伤心,陛下不过只是一时生气,改日你认个错,自会重获帝宠。” 噗……什么玩意儿帝宠,这东西不存在的好么。 江绛被这么一道雷劈下,脑子顿时清醒多了,江鹤见此便以为说到她心坎去了,随即不着痕迹道,“刚刚我瞧佛像下有个灵牌,莫非是先皇后的?” “是啊,我同她聊了好久。”江绛昨天晚上睡不着还给烧了柱香,愤愤吐槽老皇帝和太子这父子俩。 “聊……聊了好久?”江鹤顿时觉得后背一凉,江江打小在尼姑庵里长大,说不定浸染佛香久了,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给自己做了一套心理建设,又接着道,“听闻太子时常来众佛殿,你与他见面就掐,他来这儿岂不是会笑话你?” “笑就笑呗,我又不能堵他的嘴。”江绛不甚在意,忍不了她会上手揍的,随即眉头一皱思索道,“他好像来的还挺勤的。” 总不能来一次揍一次吧。 果然如她打探的那般,那日后她得多来看江江,江鹤按捺住雀跃的心情,打算劝一劝江绛,“江儿,他是太子,你在后宫身无可依,日后还是与他修缮关系的好,不若他登基之后慢待你怎么办。” 她说罢,突然就见江绛脸色神情有些微妙,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说的太过了……“怎么了江儿?” 只见江绛懊悔不已的拍了下额头,“我忘了,众佛殿无令不得进。” 她连忙拉着江鹤起来,推着她往外走,“你快走,回凤栖宫待着。” 江鹤猝不及防被拉起,连忙抓住雕花圆桌,“等等江儿!”她还有些事没打听完,怎能走。 然而一双手探了过来,月牙脸上挂着浅笑,动作却毫不留情的抠着她的手指迫使她松开桌子。 “江姑娘,我家皇后也是为你着想,你就别挣扎了。”赶紧麻溜儿的滚出去吧。 主仆两人架着江鹤走到宫院,就见宫门被推开,邓公公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一时愣住,“娘娘,您这是……” “咳,那什么。”江绛立即放下江鹤的胳膊,镇定道,“姐姐欲要离宫,前来与本宫告辞道行。” 江鹤闻言眼底划过一道不耐与烦躁,这江江怎么总坏她计划,随即镇定自若的腼腆一笑,秀气的眉眼带着几许歉意,更正道,“我担忧江儿,前来看一眼。” “原是如此。”邓公公恍然颔首,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袭青烟纱裙分外秀娟的江鹤,笑呵呵道,“江姑娘,此乃禁地,无令擅闯众佛殿者,当罚二十大板。” 说罢抬手示意宫人上前,江鹤脸色一白,江江这个皇后也太没用了,因妃嫔禁足,一个小小宫规都改变不了! 可是二十大板她这身板怎能受得住,她咬牙抱住江绛的胳膊躲在她身后,柔弱道,“江儿……” 江绛被迫上前一步,只能朝邓公公道,“邓公公,都说无知者无罪。” “她这马上要出宫了,给个方便嘛。” 小皇后一直给他眨着眼使眼色,邓公公沉吟着扫过面前三人,眼眸微眯了一下,随即笑盈盈道,“既然江姑娘要出宫,那老奴看在皇后的份上,权当没看见。” 江鹤脸色有些发青,而邓公公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送江姑娘离宫。” 江鹤欲挣扎,可不走就是二十大板,她没勇气尝试,无奈只能乖乖被送出皇宫。 目送着江鹤的身影离开众佛殿,月牙靠近江绛,碰了碰她的手指,轻声道,“娘娘发现了?” 江绛勾了勾唇角,有些小得意,同样小声道,“自然,我又不瞎。” 女人啊,总是爱在深夜无眠之时胡思乱想,小到走路被石头绊了一下,吃饭掉了块肉,细小寻常的事都能被翻出来反复抠挠。 江鹤的举止言行十分经不起推敲思考,不屑与敷衍,虚假的温柔和发自内心的态度根本掩饰不住。 “皇后娘娘。”邓公公把人送走了,想起了他的正事,将一本厚度有三指宽的书奉到江绛面前,笑呵呵的很是和蔼,“现在起,您就不用禁足抄佛经了。” 江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这书……” “经太子殿下提点求情,陛下答应将禁足换作熟背此书,通达字意,只是这素斋您还是得吃上半月。” 江绛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熟背?还要理解每句话的意思?!!!” 她抱起那本堪比搬板砖的书掂了掂,这个重量和厚度……她将书塞还给邓公公,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本宫觉得禁足不错。” 说罢转身就往正殿走去,邓公公见小皇后一溜小跑进了殿,还要关殿门,忙追上去扬声道,“娘娘快些出来,您能回凤栖宫了。” 他记得很清楚,殿下昨日说了,他嫌弃小皇后扰了先皇后的清净, 殿门仅留了一道缝,江绛贴着这道缝与门外的邓公公僵持着,她坚定不移,催促道,“邓公公快走吧,本宫还要用膳呢。” “月牙快送客,不要打扰本宫反省。” 邓公公哭笑不得,“娘娘,此乃陛下之令,殿下还要随机抽查考核的。” 又是晏怀殊,他是她妈还是她爸,怎么哪哪儿都有他!江绛气得咬牙,恨不得冲到东宫锤爆那个狗男人。 秦国使臣今日入盛京,身为太子的晏怀殊奔波了一整天,回到东宫时已经夜浓至极。 “殿下。”南岭见到晏怀殊回宫,忙上前一礼,长岭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殿下晚膳还没用呢。” 小皇后的事晚膳后再说。 秦国那群老家伙太折腾人,嚣张的好像主动降和的不是他们一样,不过也就让他们得意几日,过些日子谈判……呵呵,一定让他连裤衩都留下。 南岭自然知道自家哥哥什么意思,但他不是那个意思,随即抬手呈上一物,“属下回东宫时,小皇后派侍婢月牙送来的。” “这个是什么?”晏怀殊有些好奇的接过那只有巴掌大,厚度约一指宽那般的小画本。 “月牙说,您快速翻动纸页,就知是什么了。” 晏怀殊闻言起了一丝兴趣,按照南岭说的方法快速翻动小画本,一个身穿墨袍头戴玉冠的小人便如同活了一般在纸上动了起来。 他顿时觉得十分有意思,再翻一遍,看清那小人在做什么时,俊脸猛地一黑,小画本被恼怒的紧攥在手里蹂躏,恨不得这画本就是小皇后一样。 长岭目睹自家主子的表情从好奇有趣到黑脸恼火,忍不住小声道,“殿下,这画的是什么?” 第三十二章:小人画连续剧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斜睨他一眼,凌厉的凤眸含着丝丝寒意,长岭感觉后背一凉,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识趣儿的退下。 男人俊美的眉眼染着一层薄怒,他勉强将火气忍下,将小人画收起,“用膳。” 然而晏怀殊总忍不住回想,那小小画中的他跳着妩媚妖娆的艳舞,褪下层层衣衫…… 小皇后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戏弄他! 他撂下筷子,气得咬牙道,“本殿不饿,去书房。” 长岭点亮书房中的烛架,南岭将一封信函递上去,道,“小皇后三岁因被批了个煞星之命,被文伯候送去了静庵,这么些年一直是静庵那些尼姑抚养长大。” “但属下打探消息时,那些尼姑跟商量好了似的拒绝透露小皇后的事,属下只从刚入寺不久的年轻尼姑那里听到了一点信息。” “小皇后被文伯候接回盛京之时似乎不乐意,试图逃跑过,还摔下山崖了。” 逃跑……晏怀殊微怔,随即剑眉轻皱起,修长的指开始下意识敲打着桌面,漫不经心的思考着。 小皇后入宫并非自愿,还受了伤,这些事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即使这样还要让她做皇后,目的呢? 南岭想起一事,又补充道,“还有,要来盛京的静庵主持下山不久被马匪打劫了,受了不轻的伤,没法继续赶路,现在已经回静庵养着了。” “这么巧?”晏怀殊眉头轻挑了下,沉吟片刻,“待秦国使臣走后,你再去静庵一趟。” “想尽办法也要撬开那些年长尼姑的嘴,她们肯定知道什么。” 凤栖宫,侧殿中泛起阵阵水声,湿润的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花香。 几缕湿发贴在女子皙白的脸颊上,她没有在意,细白的指轻轻划过胳膊上那些细小的疤痕,眉眼透着可惜之色。 江江身体的每个数据和她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这具身体有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身穿了。 这丫头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左腿上有那么长一条疤,两脚脚踝也有明显的伤疤,难不成她想错了,静庵那些尼姑实际上虐待过江江? 此时月牙走进来,“娘娘,衣服给您放这儿了。” 她将青灰色丝绸睡袍搁在竹塌上,江绛应了一声,等月牙离去后便从浴桶中出来,擦净水珠穿好睡袍,又下意识瞥了一眼腿上那些伤疤。 真是有点遗憾,这些伤应该很重,江江也太艰难了。 江绛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月牙正抱着一本书进来,江绛看见后那本堪比砖头的书,整个人都垮了,忍不住仰天哀嚎,“我想回去关禁闭……” “娘娘别喊了,快过来,今夜先看一点,试试能不能背下来。” 说着,月牙哎呀一声拍了下脑袋,“奴婢忘记娘娘不能食荤了。” “娘娘自己先看着,奴婢把那碗牛肉面里的肉挑出来。” “等等!”江绛连跳带蹿拦住她,顶着一头凌乱的湿发不甘的抗议,“牛肉面没牛肉怎么能行!”简直比兰州拉面的师傅还过分! 随即又想起一事,嘿嘿一笑,“我让你送到东宫的小画本你送去了没?” 月牙点头,好奇道,“娘娘给太子殿下画了什么?” 江绛心情瞬间美丽了,顿时觉得没肉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擦着头发哼着曲儿,“也没什么,一个动图罢了。” 高贵的太子殿下跳着骚气的艳舞,妩媚脱衣……啧啧啧,画面太美不敢看。 世上仅此一家,私人订制限量款,你值得拥有! 哎呀,明天画个啥呢……江绛托着下巴沉思,好像来个连续剧也挺不错的,就是不知太子殿下承不承受得住。 皇后解禁之事,第二日便传遍了后宫,众妃怎么想的不重要,纯妃倒是挺高兴。 到了凤栖宫下了轿辇,提裙走得飞快,她的侍婢操心的跟在后面,“娘娘您慢点,您这怀着孩子呢,小心台阶!” 江绛正满脸生无可恋的啃书嚼字儿,还特地求了景姑姑在旁辅导,景姑姑的游刃有余让江绛大开眼界。 先皇后的人果真牛批,翰林院里的书读起来都轻松至极。 听到宫院外的声音,景姑姑起身一礼,“既然娘娘有客,老奴就先退下歇着了。” 江绛点头哈腰的送景姑姑离开,转头扑进纯妃怀里,“纯妃救命啊……” “娘娘,纯妃娘娘怀着身孕 可经不起您这一扑。”月牙忙上前把江绛拉开,纯妃则纳闷不已,小皇后不是解禁了么? “还不是我们天下第一棒的太子爷。”江绛咬着牙,皮笑肉不笑。 她抱起那本巨沉的书,悲愤至极的控诉,“纯妃你看,这书本宫拿出去都能防身了。” “跟块板砖似的,照头拍下去,一下一个小朋友,打架稳赢。” 纯妃原本还挺同情江绛的,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好笑,“这就是太子殿下帮您解禁的好方法?” 她拿过那书掂了掂,认同的点头,“倒真的是像砖。” 随即认真看了一下内容,入目皆是晦涩难懂的记载文字,她勉强看了一下,讲得是大晏先祖如何立国,建朝每年发生了多少天灾人祸,如何解决等等。 为难小皇后了。 她将书放在一旁,道,“娘娘可知温贵妃与颜贵妃正明争暗斗,打算将七皇子过继到自己膝下?” 江绛闻言一脸懵逼,“抢七皇子干嘛,林修仪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话是这样说。”纯妃抿了下唇,示意自己的侍婢退下,而月牙更是自觉,抬手让殿中侍婢全都回避。 等殿里安静了,纯妃精致的眉眼轻折起,轻叹了口气道,“皇后您是年纪小,不懂子嗣对于后宫女人来说多么重要。” “温贵妃入宫二十多年,一直身无所出,长公主生母是个三品婕妤,难产而亡,被温贵妃要去,前些年去了漠族和亲。” “颜贵妃有过一子,可染了急病没了,后来又有一女,像小五这般年纪时落了湖,高烧不退也夭折了。” 纯妃讲述着两位贵妃的往事,忍不住轻抚了下还未显怀的小腹,脸上带着几许忧愁,“陛下子嗣少,林修仪本就有一子,如今又怀了一个,便被两位贵妃盯上。” “可七皇子应该不愿意的吧。”江绛干巴巴道,现代社会里,孩子是家庭的责任,是感情的纽带,是爱情的结晶。 她不懂母凭子贵这四个字,在后宫里有多少辛酸与不易,也无法体会。 纯妃垂下眸眼,轻声道,“小小修仪罢了。” 是啊,小小修仪,哪能比得过手遮半边天的贵妃娘娘,江绛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七皇子晏清嘉那么可爱…… “纯妃,要不要一起去云如宫坐坐?” 纯妃还没开口,月牙便先将一旁的书塞进江绛怀里,凉凉道,“娘娘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江绛被这书压得手疼,气恹恹低声暗骂一句,“狗男人。” 纯妃没听清,侧目道,“娘娘在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那你想怎样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最后在江绛赖着脸皮的硬核撒娇下,月牙扛不住答应了。 江绛与纯妃来时,恰好遇见颜贵妃从云如宫离开,见到江绛时美目微眯,“真是稀奇,皇后娘娘也会来云如宫转一转。” 颜贵妃一袭烟红轻纱宫裙,一派贵气,慵懒优雅。 江绛见一次便忍不住感叹一次,颜贵妃的气质真的是太戳她的点了,一定要画一幅小像给她。 江绛被美色迷了眼,被月牙戳了下腰才回神,随即露出一抹明媚笑意,“对啊,孩子多香啊。” “这不闻着味儿来了嘛。” 颜贵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她唇角啜起一抹凉笑,“本宫劝娘娘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自食其果又被陛下关了禁闭。” “关呗。”江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双手环抱于胸前,小模样有恃无恐,“反正有人捞本宫,也就是进进出出几次罢了。”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颜贵妃冷剜江绛一眼,扶住宫婢的手臂,不打算与小皇后浪费时间,冷冷道,“回宫。” 江绛笑眯眯的挥手相送,“颜贵妃再见,吃好喝好多多保重哈~” 颜贵妃闻言一咬牙,气得加快了步伐。 “皇后这般招惹颜贵妃,不怕她……”纯妃没说全部,但她的意思江绛能领会,她不以为然,“世上有个词叫自食恶果,也叫罪有应得。” 纯妃闻言一怔,又哭笑不得。 进了云如宫,江绛便感觉这里的荒寂冷清比起上一次来更甚,踏进林修仪的殿中,便能感觉到一股闷热感扑面而来。 “皇后娘娘且稍等,娘娘方才回寝殿了,这就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袭青竹薄衫的林修仪踏进殿中,她脸色有些苍白,比上一次见面更瘦更虚弱了。 江绛免了她的礼,“七皇子呢?” 听见这话,林修仪犹如惊弓之鸟一样不安怀疑的看了江绛一眼,见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抿了下唇轻声道,“回娘娘,清嘉在瀚学宫用功,还未放课。” 她轻瞥一眼身穿着月白色纱裙,显得仙气飘飘的纯妃,目光从她的腹部一扫而过,心绪复杂的抚摸向自己的小腹,有些心疲道,“不知两位娘娘来云如宫所为何事?” “听说你过得不好,过来看看你。” 小皇后很是直白,林修仪又惊又喜的看向她,心底燃起了几许侥幸的希望。 “好热啊……”江绛耐不住热,没有半点形象的拎起广袖呼哧着扇风,疑惑的看了一眼殿内,“冰盆呢?” 三伏天,没有冰盆给宫殿降温,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云如宫的宫婢小心道,“回娘娘,我家娘娘怀着身子,寒凉之物伤身,便没给云如宫送。” “仙阁都有的。”纯妃皱着眉头道。 江绛闻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放屁。” 很明显就是克扣啊,分分钟中暑的节奏。 见殿中两位娘娘被小皇后惊得瞪大了眼,月牙接过宫婢递来的团扇狠狠扇着风,一脸麻木的提醒道,“娘娘您是皇后。” 再说几次这般粗鄙的话,陛下怕是要将您从头到脚都修理一遍啊! “月牙,你让人把凤栖宫的冰搬来,补上云如宫该有的份额。”江绛拿起揣在兜里的帕子擦了擦汗,热得小脸微红,“本宫去找陛下那边借点。” “娘娘。”林修仪现在万分确定小皇后这一趟真的是来帮她的,激动的起身跪下,卑微的哀求道,“嫔妾求娘娘帮帮我们母子,只要清嘉留在嫔妾身边,日后娘娘想让嫔妾做什么,嫔妾定会让娘娘得偿所愿!” 江绛腾地站起来,把林修仪拉起来,“送个温暖而已,不至于行这么大礼。” “来,坐着慢慢聊。” 她之前见过林修仪被温贵妃吓得有多么慌恐狼狈,应该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被人抢走了自己的亲骨肉,还要看着孩子喊那人为母亲,没人能平静和甘心接受,而江绛很喜欢七皇子这个小朋友,没法袖手旁观。 惠和宫,温贵妃向来温雅的笑脸有了几许破碎,“小皇后去云如宫作甚,她也想将七皇子带回凤栖宫养着不成?” “看着倒是没这般意向,皇后对林修仪很是照拂,还分了凤栖宫的冰给云如宫。” “她不过是想唱个红白脸罢了,她在林修仪眼里就是恩人,博取好感,再抢走七皇子,这般小伎俩还想瞒过本宫。” 跟她抢?温贵妃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优雅的站起身,“走,咱们去瀚学宫接七皇子放课。” 太阳落了山,江绛换上骑装来到马场时,晏怀殊早就等候许久。 见小皇后蹦蹦跶跶像个小孩子一个走过来,他凤眸微眯,“你姐姐呢?” “走了啊。”江绛轻挑了眉头,不怀好意的一笑,“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想她了?” 说罢她作势要走,“等着,我差人把她请回宫~” “站住!”晏怀殊黑着脸叫住她,江绛随即嘻嘻哈哈跑回来,抬手将一个小本本递到他面前,“呐,今日份小礼物。” 晏怀殊看着这个眼熟之际的小画本,火气便按捺不住的蹭蹭往上窜,“你又耍什么小把戏?” 她上次说禁书都被烧没了,可就算如此,让她做点正经事依旧难如登天。 “哎呀,人家又不是恶毒食人花。”江绛见他不收,便直接往他怀里一塞,“你回去一看就知道咯。” 随即一溜儿小跑往骏马那边跑去,自己熟练的翻身上马,朝墨袍男人招手手,“快来啊。” 江绛学得积极,晏怀殊难得没有生气上火,等课程一结束,晏怀殊叫住江绛,“让你看的书如何了?” 闻言江绛便皮笑肉不笑的回过头,咬着牙道,“很好,真的多谢你,太有心了。” “那便背一段吧。”晏怀殊神色淡淡,手中紧攥着江绛亲手送来的画本,凌厉的凤眸死死的锁定在她身上。 “……”你这是在为难我江老三! 江绛脸上的假笑收起,活动着手腕走近,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 晏怀殊瞧她摩拳擦掌的样子,便觉得好笑至极,就凭小皇后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妄想找他算账。 这书是父皇下令让她背的,她昨日画画侮辱他的那事他可还记在心里呢。 “哦?”晏怀殊微微放松了身体,好整以暇的看她表演,慢条斯理道,“那你想怎样?” 第三十四章:只靠拳头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深吸一口气,“我……”她猛的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能干什么,太子殿下一片苦心,我当然感激万分呐。” 她小拳拳敲打着晏怀殊的肩膀,作势要给他捏肩,被晏怀殊抬手挡下,眸光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她,小皇后变脸倒是挺快,只是那话他竟觉得有几分恨恨磨牙的意味。 “太子盯着我干嘛?”江绛假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强硬的扒拉开晏怀殊的手,给他捏着胳膊,用尽力气夸奖。 “听说秦国使者入京,殿下忙于谈判之事,如此辛苦还要抽出空闲来教导我骑马射箭,关心我的学业进度,实乃是大晏第一敬业老师。” “……”晏怀殊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此时江绛还碎碎念着,绕到他身后拍着他肩膀让他蹲蹲身子,晏怀殊下意识配合,江绛攥着小拳头给他锤肩。 “我觉得呢,殿下这些日子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两边跑,骑马我可以自己练嘛,等你有空了再来教导我也是可以的呀对不对?” 原是打得这个主意……男人深邃的凤眸低垂,划过一道深思,而他背后,江绛看着男人没有一丝防备的后背,嘴角微微扬起。 三,二,一! 江绛猛的跳起,一下窜到晏怀殊的后背上,细胳膊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报复性的恨恨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唔……”晏怀殊察觉到危险时下意识要攻击,想起身后乃是小皇后,经不起他一掌,便生生忍下。 他黑着脸厉声道,“松口,下来!” 江绛大发慈悲松开他的耳朵,转手揪住他的俊脸拉扯蹂躏,“做梦!” 上次正面攻击被敲晕,现在她盘在他后背上,看他怎么对付她! 狗男人,给她挖了那么大一坑,不锤爆他她就不姓江! 越想越气,江绛腾出一只手扯起他的耳朵,“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嗯?” “烧了我的书,不允许我看禁书,还要给我上课,现在还追着我提问背诵,我身为一个成年人怎么活得这么艰难!” “你身为皇后,未曾肩负自己的责任,玩物丧志只顾享乐,天下没有人比你更舒坦的了。”晏怀殊忍着气道,到底谁克谁?战场上,朝堂上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头痛,唯有她能得此殊荣。 “我原本可以更舒坦!” “你是皇后。”怎能心安理得享受一切。 “放屁,我就是个普通人!”她恨不得现在就被逐出宫,然后找方法回家! 太子殿下并不知,女人在气头上是没有理智且不讲理的,江绛火冒三丈,“是你先挑衅得我!” 晏怀殊已经不想再同小皇后理论谁先得罪谁,他猛的弯腰并侧身,江绛突感失衡连忙抓紧男人的胳膊,然而下半身已经悬空,同时一双手扣住她,眼前画面飞速旋转,她两手捂脸惊慌失措的叫出声。 “啊啊妈妈妈呀——” “……” 晏怀殊看着安安稳稳躺在他怀里,还像条鱼一样扑腾着的小皇后,将她放在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江绛安静如鸡。 捂着脸的手指悄悄打开一条缝,她虚眯着眼寻找那抹墨色的身影,却是什么都没看见,随即松了口气,放下手踮脚眺望远方。 “走了?长了飞毛腿啊他。” 晏怀殊站在江绛背后,看她自言自语,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想要成为往日那个冷静淡然的太子殿下,然而江绛后退了一步,踩住了他的脚。 江绛反而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蹿起,“唉呀妈呀啥玩意儿?” 回头一看,惊魂未定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晏怀殊板着脸,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小皇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背影像极了有匹恶狼在后面追她一般。 回到凤栖宫,江绛沐浴完,还发愁的要命。 完了,和太子干了一架还输了,她的生命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不知道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能不能让她回家陪爸妈,实在不行看一眼也行。 月牙看着寝殿的烛火还一直燃着,推门进来,便看到江绛背靠着墙壁,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她走过去,“娘娘怎么还不睡?” 江绛回了神,朝月牙挥挥手,“没事,你去睡。” 月牙已经习惯了小皇后各种奇奇怪怪的习惯和状况,见此便没在继续追问,叮嘱她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江绛两指摁在紧绷的难受的太阳穴上揉了揉,暗自下定了决心:不行,死也要死的快活,死的不留遗憾。 不让她看禁书,那她自食其力。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可是会画画的人。 说干就干,江绛翻身下床,准备好纸笔就动了手。 翌日,空中飘起蒙蒙细雨,炎热的气温稍稍下降了几许,更多的却是闷热,就好像湿润的热气将人紧裹住了一样,难受而烦躁。 江绛则准备了新的漫画小故事,带着月牙去了云如宫,正好瞧见七皇子晏清嘉站在游廊下,看着空中细雨出神。 “小七!”江绛举着伞快步冲进游廊下,“发什么呆呢,连我来了都没注意到。” 晏清嘉这才回神,手忙脚乱的作揖行礼,“母后……” “行啦,别那么多规矩。”江绛弹了他一个小脑蹦,贼兮兮的神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哟。” “当当当~”她将漫画书递到他面前,“给你的。” 此时晏清嘉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谢母后。” “不客气。”江绛在他面前蹲下,刮了刮他的鼻尖,“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不开心。” 晏清嘉有些低落的垂下头,“母后,母妃有了新弟弟,会不喜欢清嘉了吗?” “当然不会。”江绛心道如果是妹妹可能就不一样了,她出生之后,她哥挨了挺多打的哈哈哈哈 不过,江绛正经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你未出生的弟弟妹妹都是她掌心里的宝。” 清嘉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江绛扭头看了看四周,“你母妃呢?”云如宫宫婢本就少,如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今早母妃差点滑倒,太医说动了胎气要静养,我便出来了。” 这样啊,江绛恍然,那她来得不是时候,“你要跟我去凤栖宫玩一会儿吗?” 晏清嘉摇了摇头,“我要守着母妃。” 江绛闻言摸了摸他的头,真是个乖孩子,“好吧,你可真是个男子汉。” “我就先回去啦。” 随即举起油纸伞出了游廊,和晏清嘉挥挥手离去。 等江绛的身影离去,晏清嘉捧着漫画书在游廊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忽然听见脚步声靠近,扭头看见了温贵妃正朝他走来。 “……清嘉给温母妃请安。” 温贵妃温和的目光从晏清嘉身上扫过,,落在他手里的画书上,柳眉轻轻皱起,“你母妃就任你看这些无用之书?” 她语气并不尖锐,很平淡缓和,可无端的就给人一直严厉指责之感,“这些就是消遣的玩意儿,你读了没有半点用处。” 晏清嘉小脑袋垂得低低,温贵妃蹲下身与他平视,将他的衣袍整理整齐,提醒道,“清嘉,你要知道,等你弟弟出世,你只有好好用功才能夺得你母妃的关注,夺回你母妃的喜欢。” “母妃是爱我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会一样爱我。”晏清嘉执拗的反驳道,温贵妃闻言失笑,“那可不一样,你看。” 她伸出手,握成了拳头,语气轻柔,“保护掌心肉的时候,可是将手背推在了外面。” “你母妃在何处?” 半晌,晏清嘉才闷声道,“她在殿内静养。” 温贵妃脸上浮起一层怜悯之色,她握住晏清嘉微凉的小手,“你瞧,你身上都被雨丝打湿了,她都没想起让宫婢找你进去换身衣服,让你一个人待在外面。” “你母妃现在满心都是你的新弟弟,清嘉,你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你还没发现吗?” 下雨天,外面雨声淅沥沥,很适合睡觉,到了过午,天黑的也很快。 江绛午觉睡醒之时,殿中昏暗,只静静燃着一盏烛火,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穿鞋走出去,哑声道,“月牙?” 一连喊了好多声,也不见月牙出现,此时守在殿外的宫婢应了一声,快步而来,“娘娘,月牙姐姐出去了,您有何吩咐?” “哦没事。”江绛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麻烦给我倒杯蜂蜜水,谢谢。” 宫婢福身一礼退下,等江绛喝完水,人也清醒了不少,恰好月牙回了宫。 “娘娘,奴婢听太医院的人说,林修仪胎象不稳。” “你去太医院了?”江绛关注点走歪了,月牙无奈道,“还不是娘娘您又开始熬夜了。” “昨晚是不是很晚才睡?您平日午睡都不会睡那么久。”月牙一眼看透,江绛赞叹一声好眼力,随即趴在圆桌上垫着下巴,“那林修仪这一胎保得住吗?” “不甚清楚。”月牙摇了摇头,但是林修仪若还是这般神伤忧虑下去,定然保不住。 “那你去送点东西过去慰问一下吧。”江绛抬着眼看着月牙,随后又一下蹦起,从枕头下摸出一本小画书,“顺便把这个送到东宫去。” 月牙:…… 江绛朝她眨眼放电,油腻腻的比了个心,隔空深情一吻,“爱你。” 月牙:……呕。 议政殿,启明帝手中捏着本折子,眉头紧皱着,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折子被他狠狠摔出去,怒火冲天。 “漠族当真是劣性难改!” 殿下,三皇子晏清嵩垂眸瞥一眼滑至殿中的折子,抬手漠声道,“儿臣愿领兵出征漠族。” 晏怀殊俯身捡起折子,送回龙案上,冷静的刨析,“漠族的秋冬比大晏来得早,秦国降和,他们必定认为大晏盆满钵满,趁秦国来使大晏,抢了几个边城的粮草,大晏也不会大动干戈。” “再者,长公主前年与大漠和亲,漠族有恃无恐。” 若只是这么简单,启明帝倒真的会大大方方的不计较,可漠族竟然屠了城! 那城虽小,但有几万百姓,大晏国威怎能被这般挑衅而容忍。 “纵然秦国使臣还在大晏,朕也要让漠族血债血偿!” 晏怀殊垂眸思索片刻,随即抬手作揖,沉声道,“此战必出,但杀鸡焉用牛刀,皇室之人亲自领兵,还给那漠族长了脸,这等事,我大晏不做。” 晏清嵩闻言瞳孔骤然紧缩,随即眸眼一暗,不让他领兵出战…… 启明帝觉得晏怀殊言之有理,让皇室领兵,的确大材小用,漠族不配,他想了想,“你表兄已从边疆回京,他从战多年,也曾随你外祖征战过漠族,不如让他去?” “不必。”晏怀殊摇头拒绝,有些无奈道,“表嫂即将临盆,父皇放他一次吧。” “那……” “温家亦可。”晏怀殊露出一抹淡笑,“三弟一同前去。” 晏清嵩猛的抬起头。 殿中,墨袍男人唇角那抹笑意转瞬即逝,俊美的眉眼在烛火下显得有几分疏冷,那双幽邃的凤眸里划过一道狠戾之色。 “大漠的野心昭然若揭,势必要打他们一狠棍长长记性。” “我大晏的长公主,便由三皇弟率领大晏将士相迎,接她回家。” 他大晏,不需和亲,只靠拳头。 第三十五章:快去快回哟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凤栖宫,江绛盘着腿靠在竹塌上,膝盖上放着小话本儿,手里捧着冰盏,正看的有滋有味,忽见月牙踏进殿中。 “娘娘,文伯候夫人求见。” “嗯?”江绛叼着勺子抬头看了月牙一眼,随即摇摇头,含糊道,“不见。”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文伯候夫人来这里干嘛,江绛懒得理她,慢悠悠翻了一页,“说我奉命苦读,让她走罢。” 月牙领命退下,半晌后端着一小碗红豆奶进来,“娘娘,方才有宫人私下讨论,说宋淑真入宫了。” 江绛闻言甚是吃惊,纳闷道,“她?进宫?” 宋昭仪与侍卫私通,送了老皇帝一顶绿帽,宋淑真居然还有法子进宫。 这么顺利,难道有人保驾护航不成? “是以乐师之身。”月牙将东西放在竹塌一旁的小桌上,江绛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怀疑。 “奴婢待会让人去查一查。” 月牙速度很快,用过午膳,便打探来了消息,“是云嫔之父举荐,如此顺利,想来应该有温贵妃的庇佑。” “温贵妃这是要干啥?”江绛看不懂这个操作,难不成要让宋淑真成为后宫一员? 可老皇帝那里对宋家人一生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啊。 月牙也不敢妄言,“娘娘专心熟读那本大晏记策,旁的事莫要管了。” 此时,殿外宫婢匆匆而来,恭敬一礼,“娘娘,纯妃娘娘与五公主,七皇子来了。” 江绛闻言忙把冰盏递给月牙,将话本儿塞到竹塌的角落用软垫遮挡,这才加快步伐去了正殿。 进了正殿,就见晏清嘉垂着头,衣衫凌乱站在殿中,小五正捧着他的手给他吹着伤口,奶声奶气的安慰着,“七哥别怕,小五呼呼就不疼了。” “这是怎么了?”江绛一惊,凑过去一看,便见晏清嘉清俊的小脸有些红肿,两手都带着些许小伤痕,衣摆上还沾着泥污。 她心疼的盯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七皇子,关切道,“你跟谁打架了?” 一袭白衣的纯妃轻叹口气,起身上前讲道,“今日小五第一次去瀚学宫上课,我与陛下去看她,便遇见了五皇子六皇子在欺负他。” “陛下将他们惩戒教训了一顿,可七皇子不愿回云如宫,我便带他来娘娘这里了。” “为什么不回去找你母妃?”江绛有些不解,“担心她看见会伤心吗?” “母妃让我忍着。” 沉默了半晌的七皇子低声道,明显带着委屈,“他们前些日子就一直针对我,可我为何要忍。” 小朋友抬起眸,目光执拗而倔强,他哽咽道,“太子皇兄说过,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 这怎么还有晏怀殊掺和……江绛侧过头翻了个白眼,随即让月牙带晏清嘉下去擦洗伤口,小五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紧跟着七皇子一同离去。 江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林修仪怎么回事?” 纯妃摸了下自己的小腹,无奈的勾了勾唇,颇有几分理解林修仪的想法。“许是因为她怀着身子,小心谨慎罢。” “……”江绛闻言哀嚎一声,丧失了挣扎的力气,想起那下雨那日晏清嘉问她的话,沮丧的趴在桌上,“她一直紧绷着,过于小心翼翼,多少会影响到小七的。” 小孩子神经很敏锐的,尤其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晏清嘉不愿意回云如宫,显然因林修仪的态度受了伤。 等晏清嘉回到正殿,五公主便朝纯妃张开双臂扑了过去,紧黏着母亲同她说着话,纯妃亦是温柔的回答着她。 晏清嘉有些失落的感觉垂下眼,母妃已经很久不关心他了,她每日喝药养胎,连功课都很少过问,也很久不夸他了。 突然,晏清嘉面前被递来了一封信,他茫然的抬头,便对上江绛那双清澈明亮的星眸。 “呐,拿好,回去交给你母妃。”江绛郑重的将信封交给他,“你太子皇兄说的很对,但是一打二你多吃亏啊,而且受伤了,你母妃肯定会着急担心你。” 她一本正经的教育道,“日后不要这么冲动,先吃个小亏,回头带着更多的人回去揍他们一顿,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岂不是更解气。” “你母妃看完这个信,一定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的。” 晏清嘉闻言眼睛里微微一亮,“真的吗?” 江绛自信点点头,随即伸出小拇指,“拉钩。” 让月牙送走了晏清嘉,江绛和小五各自捧着一碗沁凉的红豆奶,认认真真的拿勺吃着,纯妃忍不住捻帕掩唇轻笑,“娘娘的小厨房真是神奇,花样百出不说,尝过一次便让人一直惦念着。” “你瞧小五,在仙阁可没这么积极过。” 江绛满足的放下碗,“我可以把厨子借你。” 随即又道,“你可听说了宋淑真之事?” 纯妃显然早已知内幕,她放下手中的温茶,压低了声音,“娘娘是想说,温贵妃?” 见小皇后点头,纯妃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柔,“娘娘可知,西北大漠抢了大晏边城的粮草?” “陛下已经决定,由温贵妃之兄带兵,三皇子随军攻打大漠,再接回长公主。” 纯妃望着殿门外,绣帕轻绕在指间,“所以温贵妃做些小动作,只要无伤大雅,陛下都会忍着。” 温贵妃的娘家是武将啊……江绛恍然大悟,她还以为优雅端庄的温贵妃出自书香世家。 “哎,纯妃的娘家人呢?”江绛有些好奇道,“我还没见过纯妃娘家人进宫。” 纯妃闻言垂下了眸,唇角的笑意没了温柔之感,颇有几许悲凉,“我乃商户出身,父亲亏空了家产,母亲**而亡,是陛下微服出巡才遇见了我。” 江绛闻言顿时尴尬不已,“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没什么,陈年旧事罢了。”纯妃淡淡一笑,摸了摸五公主的小脸,“我入宫六年,落魄商女无依无靠,能在四妃的位置上有一席之地,还有小五陪我,已是知足。” 即便如此,江绛也还是抱歉万分,直到月牙回宫,见小皇后一脸愁苦,便疑惑的上前,“娘娘为何发愁?” “月牙呀。”江绛将事情原委说清楚,最后抓住她的手,求助道,“我听说纯妃特别喜爱玉石,咱给她送尊玉佛怎么样?” “……”小皇后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玉佛这东西,留在凤栖宫还真的只有落灰的份,月牙颔首,“挺好的。” 她说罢,小皇后便一下蹦了起来,扒拉出那尊玉佛,仔细打包好塞给她,“辛苦你啦!” 月牙:…… 她就知道,她在小皇后眼里就是个跑腿的! 月牙气哼哼的吐槽着,正要离开,又听小皇后高声呐喊叫住了她,她转过头,便看江绛将一本巴掌大的小画本塞进她怀里。 “顺便把这个送到东宫。”江绛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肩,“快去快回哟。” 第三十六章:是不是想吵架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金灿的落日缓缓沉下天际,一辆低奢的马车缓缓驶进皇宫,轱辘轧过平坦的宫道,车内十分稳当,男人撑着矮几,抵着额头正闭目小憩。 他俊朗的侧颜如刀削般完美,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一袭墨袍,肩胸上绣着银色繁枝花纹,阖眸养神之时,一身凛冽也只剩清贵疏冷。 “叩叩。”车门被轻敲了几下,传来南岭的声音,“殿下?” 他耳翼微动,凌厉的眸光分外清醒,他重新阖上眼揉了下眉心,低沉的嗓音微哑,“何事。” “皇兄,是臣弟。” 马车外传来一道含笑轻快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活力,晏怀殊一听便知是谁。 二皇子晏清衡。 他理了理微褶的衣袍下了马车,宫道上,一袭月白锦袍的少年笑着同他一礼,“真是巧,没想到皇兄还能送送臣弟。” 晏怀殊这些日子忙的连轴转,脑子有些疲乏,闻言拧眉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晏清衡已经立府,今日应该是准备搬离皇宫。 “今日便要去王府了?” 晏清衡轻笑着颔首,“今早三皇弟随温将军带兵启程,臣弟便送了一程,回来的晚了。” 少年那双明亮的眸子微微闪烁,笑容越发灿烂,“不是说三日后要为秦国使臣送行办宴,父皇与皇兄总算能缓缓气,对了,那秦国质子是准备安排在哪座府上?” 男人闻言,原本微垂的凤眸缓缓抬起,深邃的眸光轻扫过晏清衡,淡声道,“父皇还未决定。” 他看了一眼即将落下的夕阳,唇角轻扯了扯,“时候不早了,本殿便不送你了。” 晏清衡闻言抬手作揖,“那臣弟告辞。” 盯着墨袍男人上了马车离去,白锦少年那阳光灿烂的笑容便瞬间消失,清俊的眉眼染上星点阴鸷。 三弟跟着温家出征大漠都是他定下的,他会不知道父皇如何安置那个秦国七皇子?! 不过是防着他罢了,他如今在户部做个可有可无的闲职,能阻碍他什么。 乾坤未定,谁能坐上那张龙椅俯瞰众生,还说不准呢。 回到东宫用完晚膳,南岭服侍着晏怀殊换上骑装,不解道,“殿下,二殿下提起秦国那质子作甚?” “不知。”晏怀殊淡淡道,凤眸里含着几许深思,“但那七皇子到底是秦国人,二皇弟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有些不理智了。” 他与秦国交战了三四年之久,对秦国甚是了解,秦国朝堂安稳,粮草民生也未有致命之患,他原以为会继续僵持下去,可秦国突然轻易的降和了。 如此蹊跷,晏怀殊怎能相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般想着,他拿过南岭手中的腰封,“你去凤栖宫唤皇后,今日练箭。” 南岭领命下去,晏怀殊抬脚出了殿门,随即又想起一事,招来一个宫人,“今日凤栖宫又往东宫送东西了没有?” “回殿下,送了,不过依照您的吩咐,长岭大人都收起来了。” 晏怀殊闻言剑眉轻轻皱起,小皇后这个时候倒有毅力了,说每日都送,还真是一天不落。 若干点正经事,怕是早有出息了。 然而正在花藤下吃烤串的江绛看见南岭登门的时候,亦是满脸懵逼。 她拿着竹签指了指昏暗的天空,一脸悲愤,“拜托,这天都黑了!” 这踏马就过分了,她以为今天晏怀殊又忙到缺课,这烤串刚出炉还热乎乎的呢! 南岭的视线从那些香喷喷的肉串上恋恋不舍的挪开,一板一眼道,“马场有灯盏,娘娘不必担心。” “本宫在吃饭!”这才是重点! 江绛啪的巴掌拍死落到她手背吸血的蚊子,愤愤道,“你请你家太子来这儿!” 随即又蹦跶起来,企图躲开蚊虫的攻击,“月牙,我们搬到殿里去,这里蚊子太多了。” 要是平常南岭自然会铁面无私,坚定的将小皇后请到马场,可现在烤串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他果断的作揖一礼,“请娘娘稍等。” 晏怀殊在马场等了半天,只等了南岭一人,“殿下,皇后娘娘说请您去趟凤栖宫。” “她又怎么了?”晏怀殊剑眉轻皱起,南岭闻言心虚的弯了弯腰,恭顺道,“娘娘在吃夜宵,只说请您过去。” “许是……许是请您一同。”南岭声音极小,话说小皇后那肉串用了什么香料腌制,真的挺诱人的。 晏怀殊闻言深吸口气,负手背于身后,忍着气道,“走。”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一进凤栖宫,便看见了满宫庭里的花灯,色彩缤纷,却极有规律一点都不晃眼,仔细看,那灯笼上了画着各种简笔漫画,可爱至极。 “哟来了啊。”正殿里的殿门大敞着,一袭墨色劲袍的男人一走进来江绛就看见了,她高举着胳膊朝他招了招手,“进来吃烤串啊。” 说着低下头就着桌面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最后畅快的打了个酒嗝,豪气万分一声吼,“爽!” 晏怀殊见她这种出格离谱的举动见多了,忍耐性好了不少,他跨进正殿,打量着桌上丰盛诱人的各种烤串,视线落到桌上那壶酒上,下意识想捂腰。 正这时,月牙搬来一个小矮凳,“殿下,请。” 晏怀殊落了座,见小皇后吃的开心,将她面前的酒杯撤走放到自己面前,“本殿近日极忙,傍晚难得有空,为何不来?” “等你忙完了,我们再正经开始也可以啊。” 没有酒喝,江绛便翘起沾了油的食指与中指,两手捧起另一杯果茶,咕咚咕咚两大口,最后坐正了身子,正经道,“你看,你忙,还要抽时间教我,很累对不对?” “但是你忙完了,认真的教,效率多高啊。” “歪理。”晏怀殊面无表情吐出这两个字,江绛努力证明自己的立场,“我这是为你着想,你可是太子,累坏了身体陛下可是会找我算账的。” “小皇后莫气本殿,本殿便已知足。” “嘿,我说你是不是又想吵架啊。”江绛听着就不乐意了,“好心叫你来吃个夜宵,喝个酒放松一下,你还挑三拣四的。” 她起身将晏怀殊面前的烤串一收,硬塞到南岭怀里,“你吃!” 被馅饼砸中的南岭懵了一瞬,便不客气的抓起一根就开始吃。 晏怀殊轻瞥他一眼,“放下。” 江绛叉起腰,“让你吃你就吃。” 嘴里嚼着,手里拿着却不能乱动的南岭:委屈。 第三十七章:您才是皇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小皇后居高临下凶巴巴的盯着他,晏怀殊挑了下眉,嗤笑一声,“怎么,小皇后对本殿这般硬气,莫非已经读完了大晏记策?” “……那啥,咳。”江绛浑身的气势啪叽摔了回去,尴尬的呵呵一笑,“没,没呢……” 随即她转过身将南岭怀里的烤串夺了回来,狗腿的放回晏怀殊面前,还拿起一根抵到他嘴边,讨好道,“这烤肉乃是秘制酱料腌制,特别好吃,殿下尝尝?” 她凑得很近,晏怀殊下意识后仰三分,才发现小皇后的容貌不算很漂亮,也不会精致的让人眼前一亮。 但她眉眼清秀,黑眸里干净清澈,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明媚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任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顽皮跳脱到让人头疼。 “背。” 男人突然吐出这个字 江绛一懵,“嗯?” 晏怀殊推开烤串,同时推开她,食指指节敲了两下桌面,“背大晏记策,第一页,序言祖训。” “???”瓦特? 江绛满脸震惊,她看了看手里的烤串,又看了看一脸正经的晏怀殊,觉得荒谬又可笑,“呵呵,呵呵……” 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你让我现在就背诵?”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迫迫使自己冷静,最后抬眸对上男人那双幽暗的凤眸,十分纳闷,“不是,我说了我还没看哇。” 那么厚一本,她看到结尾,还能大概记住内容已经快要佩服死自己了,哪里来得及背,“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那么久看不完一本书,却又闲情逸致画小画本,每日送到东宫戏弄本殿,嗯?”晏怀殊剑眉轻挑,歪了下头,似要让她给个合理的解释。 “不肯去练习骑马射箭,却在宫中吃夜宵。” 男人慢条斯理的起身,穿着黑色劲袍的他宛若一柄出鞘的寒剑,锋利逼人,压迫感让江绛连连后退。 “等,等一下!”江绛都快贴在殿门上了,忙伸出指戳在他胸口,踮起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怂,“明天,明天之后我主动找你背诵。” 晏怀殊如她所愿后退一步,随即见她伸出三根手指,“我背三页。” 男人的唇角轻轻勾了勾又转瞬即逝,他摁着小皇后那三指让她收回去,漫不经心道,“希望国师回京之前,你能学会骑射,熟背此书。” “什么国师?”江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生命不止,学习不停? 想到这个可能性,江绛觉得有些胸闷气短,难受的捂住心脏,不想听到那个答案,撇开头朝晏怀殊挥手驱赶,心累不已,“赶紧走,不行我看你,我就心塞。” “快走快走,别让我看见你那张脸。” 扳回一局竟是如此畅快。 晏怀殊那双凤眸里划过一道趣味之色,体验到了每次小皇后将他气到头疼时的感受,真的通体舒畅,一身轻松。 “南岭,走。” 南岭看着小皇后一脸悲壮,连忙应一声,走之前还不忘将桌上的烤串一同打包带走。 翌日,天空又飘起丝丝细雨,许是接近立秋,凉爽之中便没了那种闷热感,江绛一早就开始捧着书苦读死记,直到晌午才放下书本,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 用过午膳,江绛便拎起油纸伞往云如宫走去,到了才知,纯妃竟也在此。 “纯妃来了多久啦,早知道本宫也早来一会了。”她惊喜的蹦跶进殿,便见纯妃站在林修仪跟前弯着腰,与林修仪面对面靠得极近,似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聊什么呢?” 纯妃闻声转过身,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没甚,再说七殿下的事。” “小七怎么了?”江绛说罢才发现,自打她进云如宫就没看到过晏清嘉,不会又和林修仪闹矛盾了吧? 然而林修仪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纯妃坐回去,将方才的原委讲了一遍。 “温贵妃近日常到瀚学宫找七殿下,林修仪今日身体好一点,想去接七殿下放课,结果遇上了。” “也不知温贵妃背地里和七殿下说了什么,母子俩吵起来后七殿下便负气跑出去了。”纯妃无奈道,“拉都拉不住。” 江绛闻言又看了一眼林修仪,见她神情恍惚疲累,有些担忧,倒是月牙开口道,“林修仪,我家娘娘给您拿了些解闷的玩意儿,还有些温补滋养的药材,可做药膳调理。” “娘娘?” 林修仪抬起头,脸色分外苍白,眼里也没有半点光亮,像是灵魂被一点点掏空了一样,“清嘉他被温贵妃带走了,他不想回云如宫了。” 突然她像是神魂猛然归位,站起身快步走到江绛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眼神中满是惊慌不安。 “娘娘,您救救我,救救嫔妾,温贵妃要抢走清嘉,她要抢走我的儿子!” “哎哎哎你先起来。” “小七不会跟她走的,你别害怕。” 江绛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林修仪紧攥着江绛的手,她额头满是冷汗,整个人好像被慌恐占据没了理智一样,“不不不,她会夺走清嘉,然后杀了我,就像长公主和她生母一样!” “温贵妃她吃人不吐骨头,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她和颜贵妃杀了那么多条人命,她们就是这后宫里的恶鬼!” “她们都想要清嘉,我护不住他,她们要抢走我的孩子!” “我知道,林修仪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娘娘……”纯妃一脸担忧的想要过来帮忙,被江绛摇头阻止。 林修仪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紧抓着江绛的手,力气之大竟生生抠出血印来,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睛此时亮的惊人,让江绛有些害怕,挣扎着想挣脱林修仪的钳制。 “娘娘,您是皇后,您才是这后宫里的主子!您才是皇后!” “只要您把凤印夺回来,她就不敢了,她就抢不走清……呃!” 她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打晕了过去,江绛呆呆的看向接住了林修仪的月牙,勉强勾出一抹笑容,“月牙你还会手刀啊。” 第三十八章:上门礼,不用谢嗷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此时纯妃忙上前查看江绛的手,“娘娘没事吧?” 随即她惊诧不已,“这,这都抠出血丝来了……” 月牙唤来宫婢,让她们将林修仪带回寝殿,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来,握住江绛的手腕给她上药,安抚道,“娘娘忍着点。” 伤口被药粉一激,疼的江绛泪花都快出来了,等月牙简单的给她包扎好,她忍着痛朝纯妃道,“纯妃你也回去吧,我都这样了,估计你也吓得不轻。” “臣妾倒还好,娘娘倒是受了不少惊吓。”纯妃无奈的摇了摇头,柳眉轻皱着,满是担忧,“林修仪怎么会突然……疯了似的……” “会不会是温贵妃她们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干扰神经的药么?”江绛明白纯妃的猜想,她拧眉思考了片刻,“不太想,林修仪更像情绪达到了极点受不住崩溃。” “可能心理太脆弱了吧。” 产前抑郁随着环境会越发严重,林修仪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彻底垮掉的那一天。 纯妃闻言一愣,如水潋滟的眸子微垂,又重新抬起看向小皇后,轻声道,“那娘娘可要听林修仪的话?” 夺回凤印。 江绛复杂的抹了把脸,吐出一口郁气,精疲力尽道,“再说吧。” “纯妃你也快些回去,月牙你让人找找七殿下在哪里,我自己回宫。” 说罢,她自己便先迈开了步子,脑子放空,凭着感觉回了凤栖宫。 等月牙回来时,便见小皇后已经躺在竹塌上抱着等身长的香蕉玩偶闭着眼睛睡着了,她小心点拉过小皇后的手,想将伤口重新检查一遍,突然听到小皇后轻飘飘的嗓音,“月牙。” “嗯?”月牙闻言抬头,露出一抹笑,“娘娘没睡啊,怎么了?” 江绛愣愣的看着她,又垂下眼盯着她握着自己的那双手,重新闭上了眼睛,“没事。” “有点累,又睡不着。”江绛抱紧了又大又软的抱枕,枕在上面,“月牙,我要是想护住小七和林修仪,是不是就要拿回凤印?” 月牙张了张口,没有说话,江绛继续自言自语道,“陛下也曾希望我拿回那个东西,可我不喜欢。” 凤印才是真正的责任,她不敢扛,也扛不住。 “娘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月牙轻声道,“没人能强迫娘娘做什么,全凭娘娘心意。” “放屁。”江绛爆了个粗口,她睁开眼,指向一旁小桌上那本堪比板砖的书,气哼哼道,“太子就可以。” 还是陛下安排的。 她晚上还要去背诵! 想到这儿,江绛便没什么心思自伤自哀了,“帮我拿过来,再准备一杯薄荷茶。” 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我要继续背书。” 惠和宫,温贵妃捏着竹签拨弄了下香薰炉里的香料,轻瞥了一眼正在逗弄自家公主的云嫔,“林修仪发疯,还吓着了皇后?” “是,不过那时殿中没有宫婢守着,不知是因何而发疯,把小皇后都掐伤了。” 云嫔抱着女儿,一勺一勺喂着奶羹,她放轻了声音,“太医院那边的人说林修仪胎象不稳,这么折腾下去,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温贵妃手中动作一顿,唇角轻扬起一抹淡笑,“听说乐府编了个新谱,可要听一听?” 云嫔闻言娇笑一声,“自是听娘娘您的。” 夜幕星河,冷清的银月半隐在乌云之中,仅是露出星点光辉。 东宫门外,一个人影正在纠结的徘徊,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娘娘,再不进去太子殿下就要跑去凤栖宫抓您了。”月牙懒懒打了个哈欠,“您不是背熟了吗?” 江绛被打断,抓狂不已,“我紧张啊!” 她一紧张脑子里就一片空白,贼怕晏怀殊又罚她再背三页,想想这个后果,江绛更加紧张,如此循环,便导致她在东宫门外犹豫了快半刻钟了。 而东宫内,晏怀殊瞥了一眼香炉里快要燃尽的香柱,没了耐心,“长岭,请皇后进来。” 而长岭刚打开门,就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冲了上来,火急火燎的,险些把门板拍在他脸上。 晏怀殊听见动静抬头,便见小皇后一脸严肃的从他面前坐下,他还没张口就被她指着警告道,“你闭嘴。” 说罢就闭上眼,嘴里头飞快的不停歇的蹦出一段一段的话,晏怀殊仔细听了一下,是大晏记策。 江绛的计划就是不要干扰她,进了门就开始背,保证自己心无杂念,还特意把月牙留在外面了。 可是背到一半她忍不住嗅了嗅,睁开眼问道,“你这儿藏了什么好吃的,那么香?” 晏怀殊闻言轻轻敲了敲桌面,“先背。” 江绛气哄哄的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继续背,而晏怀殊则给了长岭一个眼色。 等江绛一口气三页顺顺利利背完,再睁开眼睛,面前便摆了一坛烈酒。 她一脸懵逼,“啥呀这是?” 晏怀殊轻轻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好吃的。” “……”作为酒这么香是不是过分了点。 饶是颇为失望,江绛还是扛不住这香气,倒了一杯轻嗅,“这酒好香,哪里的酿产的?” “秦国带来的。”晏怀殊抬手斟了一杯,慢条斯理的细品着,冷冽严谨的气势逐渐淡去,俊美的眉眼染上丝丝慵懒,“这坛是梨花酿,秦国酿酒颇有盛名。”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沉醉,江绛忍不住也尝了尝她那杯酒。 随即又是一口。 再一口。 晏怀殊瞧她一小口一小口,跟小猫喝水似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夺了她的酒杯,“皇后?” 江绛慢了半拍,星眸里水光潋滟,带着几许朦胧茫然,“……嗯?” ……这酒后劲大,偏生小皇后还是个酒量浅的。 晏怀殊记起这一点时已经晚了,他让长岭去把月牙唤来,自己起身,想将小皇后搀扶起。 而江绛脑子晕乎乎的,她看着眼前三个晏怀殊在乱晃,心情特别崩溃,“我都背完了,你还变出来三个要揍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谁要打她了,晏怀殊无语的想着,将她拉了起来,不与酒鬼一般见识,“你醉了。” “我醉了?”江绛闻言愣住,随即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嘿嘿的笑了,“噫,还真是……我好晕,好多个你啊……” 说罢,她愣是抽出自己的胳膊,表演了个金鸡独立,炫技一般,“你看,我醉了还能站稳,厉不厉害?!” 小皇后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装满了满天的星星,晏怀殊抿了下唇,却见小皇后一直盯着他,眼神催促着求夸奖。 他正要开口,就见小皇后又突然低下头,特别认真在身上翻上翻下,不一会翻出来个异常眼熟的小画本,然后啪的一下拍在晏怀殊怀里。 江绛很会照顾自己,她倚着殿门站稳,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就像甩给了晏怀殊一打银票似的,“上门礼,不用谢嗷!” 第三十九章:什么毒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看着手里的小画本,再看一眼醉鬼小皇后,深吸一口气生生忍住,将殿门推开,朝着刚进宫院的月牙沉声催促道,“带走你家皇后。” 被太子一身凌厉气势吓住的月牙:……她家小皇后撒酒疯了? 等长岭从凤栖宫回来,就见他家太子殿下站在书房门前,脸色不甚好,“你放那些画本的锦盒在哪?” 长岭还有点懵,“殿下您要看?” “不。”晏怀殊咬着牙冷声道,“今日的小人画,小皇后亲自送来了。” 他深觉得,若想在国师回盛京前与小皇后能保持良好的关系,就不要看这些能气得他咬牙切齿的画本。 天色方亮,江绛一脸懵逼看着突然上门的邓公公,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声音还有点沙哑。 “干嘛呀,那么一大早。” “娘娘,明日送别秦国使臣,要在华乐殿举行宫宴,老奴奉命为娘娘送来新的凤袍。”邓公公恭顺一礼,挥手让人上前。 绚烂夺目的赤红凤袍上,绣着大片耀眼的金凤凰羽,细金繁纹点缀着襟边,一顶九凤衔珠的凤冠轻压凤袍之上,威仪万千,华丽而尊贵。 江绛掩嘴打了个哈欠,随手一指,“放桌上吧,谢谢邓公公了。” “娘娘不必客气。”邓公公乐呵呵道,“明日黄昏酉时,娘娘莫要迟到。” 随即行一礼便退下。 月牙将凤袍拿起放入衣柜中,回过头看江绛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娘娘不想去?” “……”去了也是当个吉祥物摆设啊,江绛心中吐槽,“这宫宴朝臣皆在,我在那也就能看看歌舞美人,还要端庄大气,累人。” 说罢又伸了个懒腰,“晌午记得提醒我去瀚学宫。” 昨天林修仪那个样子,她有点担心,更多的是担心敏感年纪的小七。 说罢她便要往床上扑过去。 月牙手疾眼快拉住想要睡回笼觉的小皇后,摁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众位嫔妃来要请安了。” “……”生无可恋。 但是江绛没能等到晌午出门,自己就先倒了。 莫名头痛,就好像有个钻头在她脑子里工作,恨不得钻透她的脑袋一样, “月牙我疼……”江绛抱着头缩蜷着身体,嗓音都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好痛啊……” 针扎般刺痛让她疼到满头大汗,唇角都被隐忍咬破,渗出了血丝。 月牙见此连忙卷了个帕子让小皇后咬着,急得连声催促宫婢,“太医呢,怎么还不到?!” 江绛浑身直冒冷汗,身上湿黏,唯一的力气全都用在了抵抗疼痛上,话都不想说,煎熬的紧紧握着月牙的手,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 麻蛋,她从小到大最疼的伤,也就是骑自行车膝盖磕秃噜皮,感冒发烧偶尔头疼一下。 可疼成这个样子,她是真踏马没经历过,太疼了!!! 她都想撞墙试一试,看哪一种更疼。 等一位年青太医匆忙而来,正要诊脉,江绛一下抓住他的手,虚弱而坚定道,“给我止痛药!” 再不止痛她人都要没了! 太医没理她,自顾自的诊完了脉,最后掏出一根针朝江绛一扎,江绛意识便有些昏沉。 她死死盯着太医那张俊秀的脸,颤颤巍巍伸出手,“我记……”住你了。 不给她吃止疼药,还硬核的一针扎晕她! 还没说完,她便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月牙看着沉睡中的小皇后眉头缓缓舒展开,便松了口气,“多谢景太医。” 年青太医又往江绛头上扎了几根,谦和一笑,“无碍,只是皇后娘娘要在榻上静躺三日,扎针吃药十日后,才能解毒。” “毒?”月牙一愣,“什么毒?” “此毒多数掺与膳食中,若是分量多了,会七窍出血而亡,不过娘娘中毒浅,除了剧烈头疼不会有什么危害。” 月牙闻言便松了口气。 “太医院少了两味药,解药无法配制。” “但银针每日灸上一会能缓解疼痛。”景太医说罢,将药方交给月牙,浅笑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一次,十日后方解毒。” 等一炷短香燃尽,景太医拔了银针收好药箱,温雅的拱手一礼,“景某先行告辞。” 江绛睡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她才悠悠转醒。 脑袋有点发沉,她忍住那种不适感,打量了一眼殿内,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月牙?” 半晌,才有宫婢闻声推门而入,“娘娘您醒了?” “月牙姐姐去了议政殿,您若身子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景太医来。” “没事,对了,我为什么会突然头痛?”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回想中午那恨不得撞墙的疼,江绛忍不住心颤。 “回娘娘,有人在您早膳里下了毒,不过娘娘放心,毒药分量浅,无甚大事了,月牙姐姐便是因此去找了陛下。” 她中毒了?江绛愣了下神,明亮的眸眼黯然了几分,该躲得还是躲不掉啊。 半晌后,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勉强笑了笑,“麻烦帮我倒杯温水。” 宫婢应声离去。 寝殿之中点了烛火,月牙回来时便见小皇后正靠在竹塌上,捧着杯子翻读那本大晏记策,暖黄的烛光下,她神色专注而认真。 江绛听见动静抬头,见是月牙,便笑了笑,“回来了?陛下那边说了什么。” “陛下说娘娘好生养身子,宫宴就不必强撑着去了。”月牙上前接过江绛手中喝空的杯子,“下毒之事,便由邓公公来查清,娘娘安心便好。” “那……好像也没什么坏处。”江绛见月牙满是心事的样子,便打趣儿道,“正好我也不想去宫宴,那漂亮华丽的凤袍只能压箱底了。” 月牙闻言微怔,随即垂眸笑了笑,“娘娘您真是心大。” “没什么不好的嘛。”江绛还很认真的给她掰着手指算巴,“您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睡懒觉,可以不用学骑射,太子让我去东宫背诵,我还能说我是个病号不便行动。” 这么一算,她心态猛然好了起来,“好像也不错哈哈哈。” 翌日,等众妃带着礼来凤栖宫探望之时,江绛正在趴在床上看书,闻言大手一挥,“说我还没醒,收了礼物就把她们送走吧!” 于是仅仅半天的功夫,小皇后中毒昏迷不醒的言论便传遍了后宫,更甚者还猜测小皇后时日不多了。 东宫。 晏怀殊听长岭说完,剑眉轻皱起,“事实呢?” “邓公公说,小皇后中毒浅淡,只是还有些后遗症,需静养,今晚的宫宴也便不参加了。” “凶手可查到了?” 长岭犹豫了了片刻,“是个小宫婢,还没审讯便自尽了。” “就这?”晏怀殊怀疑不已。 长岭重重点了点头,发誓这就是此事的结局,“但是近日小皇后护着林修仪母子,与两位贵妃闹得不甚和善,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她们的手脚。” “若是她们动手,今日就不是送别秦国的宫宴了。”晏怀殊说罢若有所思。 总觉得中毒之事没有表面这般简单,下毒之浅,好像只想让小皇后在凤栖宫躺段时间一样。 他淡瞥了长岭一眼,吩咐了一声,“让南岭今夜出发去静庵罢。” “顺便查一查文伯候府,一定要摸清出小皇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时候不早了。”他起身迈出殿门,“去华乐殿。” 第四十章:做梦!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饶是凤栖宫离得远,江绛也能感受到宫宴的热闹,瞧瞧满宫的彩灯,快赶上过年了。 果然是宴请别国使臣,面子里子都不能输 ,要的就是气势! “娘娘,您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 宫院中,月牙提着一盏纱灯,仰头望着坐在屋顶上的小皇后,“上面多危险 您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快下来。” “乘个凉,看个景而已啦。”江绛指向了角落里的竹梯,笑嘻嘻朝月牙发出邀请,“你要上来陪我吗?” 月牙无奈的叹了口气,“您小心着点,身子还没养好呢。” “奴婢在殿内熨衣裳,您有事就唤一声宫婢。” 江绛重重点了点头,捧着脸继续眺望皇宫。 皇宫外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的毒虽然是个小宫婢下的,可她不傻,那个小宫婢更像是被人推出来背锅的,那么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这么点毒,她除了刚开始遭罪了些,也没吃多大苦,而且毒药很好解,所以那个人没有要置她于死地,到底是什么目的? 突然,江绛发觉凤栖宫的宫墙外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皇宫挂着不少灯笼,她瞥见那人好像还蒙着面,忙拎起身边的纱灯,一声高喝,“谁在墙外?!” 守在凤栖宫的侍卫一直关注着小皇后,见她突然质问,留下几人保护着她,其余人很快就直奔那处宫墙,只看见一抹黑影飞速逃离,见此连忙追上。 月牙听见动静慌忙出来,江绛已经爬着梯子下来了,小跑过来抓住月牙的手,惊魂未定,“月牙,刚刚有人在凤栖宫外面。” 说实话那一刻她以为是刺客,还有点害怕 ,不过那个人转头就跑她就不慌了。 最近糟心事也太多了点。 夜渐深,盛宴也临到了结尾,晏怀殊与晏清衡两人奉命将秦国使臣与朝臣送往宫外,启明帝缓缓起身,邓公公忙上前扶住。 到了乾龙殿,服侍着启明帝褪下龙袍,邓公公轻声道,“陛下,仙阁命人备了醒酒汤送过来,您多少喝点,免得明早头疼。” 启明帝淡淡颔首,接过后痛快的一饮而尽,邓公公将空碗放回去,听到启明帝沉声道,“明日秦国之人就走了,把解药给小皇后喝了吧。” “是。”邓公公应声,又道,“方才凤栖宫的侍卫来报,有人靠近凤栖宫,没抓住让他跑了。” “呵。”启明帝轻蔑的冷嗤一声,“定是那些秦国人,宫宴上没能如愿见到她,便想偷偷去接触。” “他们下手比朕晚,想将小皇后抢去,做梦!” 他有些晕,倚靠着软枕闭上眸眼,“国师还有多久回京?” 邓公公恭顺道,“还得一月。” “提防着点那秦国质子。”启明帝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邓公公见此连忙上前代替,力道不轻不重,“陛下,太子殿下好像已经发觉什么,他派人去过静庵了。” “……”启明帝睁开眼,深邃的眸眼微眯了一下,随即又阖上,“告诉文伯候,管好他的嘴。” “老奴明白。” 翌日,凤栖宫。 江绛坐在雕花圆木桌前,头顶着银针法阵,拿着镜子观赏自己刺猬造型,随即瞥了一眼正在收拾药箱的年轻太医,“景大夫,我还要扎几天?” “回娘娘,还需八日。”景太医谦和一笑,“此毒的解药里,有两味太医院已经用尽,既然娘娘中毒不深,用此法兼合汤药,八日后就能彻底解除毒性。” 他讲得很仔细,江绛闻言又盯住镜子观察看自己的造型,好吧,为了健康,她还是乖一点。 可是……哇还是嫌弃啊。 此时月牙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同时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江绛闻言一惊,不是吧,她顶着这个刺猬造型……她忙站起身扯着嗓子一吼,“晏怀殊你给我站住!” 那一嗓子,晏怀殊刚进宫院便听见了,刚迈出的脚步便是一顿。 小皇后又在搞什么鬼,她以为他是来抽查她功课的不成? 而江绛已经起身,飞速将殿门关上,月牙被吓得连忙拉住她,“娘娘你怎么能乱动呢,快点坐回去。” “晏怀殊来肯定是看我笑话的,这可是黑历史,我才不让他捏住我的把柄。”江绛叉着腰气哼哼道。 景太医将药箱归置好,望向抵着门的小皇后,浅笑道,“娘娘若想把八日变成十六日,大可继续站在那儿。” ……这个景太医怎么也是个笑面虎,江绛暗自磨牙,不甘的坐了回去。 “不准进来嗷!有事就在外面说!” 哪有客人被挡在外面的,晏怀殊剑眉微蹙,语气微凉,“莫非皇后被毒傻了。” 说着,他已经上前推开殿门,深邃的眸眼原本还刻着几分冷冽,然而看见头顶银针法阵的小皇后,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头,俊美的眉眼染上些许趣味。 “噗哈哈……”而长岭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小皇后一瞪后又连忙收起笑脸,轻咳一声,将手中木盒放在圆桌上。 “娘娘,这是我家殿下给您挑的些小玩意儿,最下面是几种小吃,有一些还热乎着呢。” 晏怀殊缓步上前,“你这是在做甚?” 看在他带的礼物她很喜欢的份上,江绛憋着气道,“解毒。” 男人唇角轻轻勾了勾,“挺别致。” “……我谢谢你啊。”江绛磨着牙道,随即看了眼景太医,“能拔了吗,时间到了吧?” 她不想顶着这个刺猬造型和晏怀殊说话啊啊啊! 怎么可以在死对头面前丢脸! 景太医闻言看了一眼才燃了半柱的香,恭手一礼,“还等一等。” “等时间到了,微臣再进来为娘娘拔针。” 说罢便跟着月牙与长岭退了出去。 晏怀殊在江绛对面坐下,看着桌上那碗汤药,探手试了下温度,随即往她跟前推了推,“喝了吧,温度正好。” 同时又将木盒打开,第一层是几个木制的小玩具,属于拼模型的那种玩具。 第二层便是街头小零食了,还有一些是被油纸包着冒着热气的,一瞬间香味扑鼻。 江绛有点眼馋了,刚试探的伸出爪子,就被男人拍了下手背,她吃痛,“你干嘛打我!” “先喝药。” 晏怀殊说着,将那些小吃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喝完再过一刻钟才能吃。” “先吃再喝也一样啦。”江绛毫不在意,随即站起探着身子要勾那食盒,却被晏怀殊捏着手腕拎开,顿时有些不情愿了。 “有你这么对待病号的吗?” 小皇后星眸里写满了委屈,那眼神直戳人的心窝子,晏怀殊下意识垂下眼,随即选了一包卤食。 “尝尝这个,鲜香微甜,带着点辣。” 第四十一章:那是不是躺着俩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有了吃的,江绛便满意了,她说话算数,吃完之后便捏着鼻子,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脸苦的皱成了一团,忙朝晏怀殊伸出手,催促道,“快快快给我一口吃的!” 晏怀殊将早就挑好的梅子塞进她手里,江绛看也没看扔进嘴里,浓浓的苦药味褪去,她猛的捂住了嘴巴,酸到疯狂跺脚。 啊啊啊酸! 晏怀殊故意的吧,那么酸,牙都快酸掉了! 正这时,景太医从殿外走进来,“皇后娘娘,时辰到了。” 江绛捂着嘴皱着脸,做了个等等的手势,半晌那股酸劲下去了,她咽了口口水,给了晏怀殊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晏怀殊一脸无辜和疑惑。 江绛气得咬牙,便转过身,不想在看晏怀殊那张令她心梗的俊脸。 景太医给小皇后拔着针,晏怀殊回想方才小皇后那个模样,怀疑的捡起一颗梅子,试探着吃了一小口。 随即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本殿有事,改日再来凤栖宫探望皇后。” 说罢便出了殿门,江绛闻言气得直翻白眼,呵,趁她不能乱动溜走,皇宫就那么大,他跑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酸梅之仇,她定当回敬! 东宫,长岭跪在书房中,捧着一小包酸梅,边吃边泪流满脸。 他记得那大娘说这梅子深受欢迎,卖的极好啊,那么多中年妇人排着队买,还说自家媳妇特爱吃…… 晏怀殊闻言忍不住扶额,无奈提醒道,“你仔细想想,这么酸的梅子,自家媳妇爱吃,会不会是她家儿媳怀有身孕嗜酸?” 长岭一愣,琢磨一下,“好像,也合理。” 晏怀殊回想小皇后那个眼神,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下更麻烦了。 正这时,书房的殿门被敲了敲,“殿下,二皇子来了。” 长岭闻言连忙站起,将酸梅子收好。 “带去正殿。”晏怀殊沉声吩咐,随即起身抚了抚微褶的衣袍,“走罢。”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二皇弟出了宫立府后,心思活泛了不少,不知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正殿内,一袭白月锦袍的晏清衡见到那抹墨影出现,起身作揖一礼,“皇兄。” “免礼吧。”晏怀殊在上位落座,目光轻瞥过他微微凌乱的衣衫,忍不住敛了下眉头,“你这嘴角怎么青了?” 已是立府的年纪,怎还毛毛躁躁的,堂堂皇子,竟与人打架。 晏清衡闻言愧疚的垂下头,又有些委屈道,“也不是臣弟先动的手。” “方才入宫,瞧见了秦国七皇子的马车,父皇竟让他住在了皇宫之中,臣弟便好奇上前同他聊了几句,哪知那秦拂华突然就对臣弟出拳。” 白锦少年碰了碰唇角,随即疼的嘶气,他甚是气愤,“若不是有侍卫拦着,臣弟怕是要被他打死了。” “父皇为何让他进了宫里,那秦拂华性子桀骜不驯,分明是送来的质子,还孤傲的像是在他秦国地盘上一样。” “本殿也不知父皇为何让他住进宫里,但父皇的决定,向来有他的用意。”晏怀殊淡声道,深邃的凤眸轻瞥了眼一脸委屈气恼的晏清衡。 “他被送来做质子,心中自是不情愿的,许是你哪句话碰了他的逆鳞。” “回去擦擦伤吧,此事本殿会同父皇说的。” 晏清衡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跟个女子一样发了许久的牢骚,晏怀殊就说了几句来敷衍的糊弄他,暗自咬牙忍下,拱手一礼,“那臣弟先告退。” 待白锦少年带着侍卫离去,长岭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二殿下的衣袖染了血。” 可二殿下身上没看见有半点伤口,那血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本殿知道。”晏怀殊放松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漫不经心,“他要么是拉拢不成,恼羞成怒后想来借东宫之手煞煞秦拂华的锐气。” “要么是刻意针对惹怒了秦拂华,装作委屈的样子来敲打父皇的用意。” “总之,在大晏皇宫里,他吃不了亏。” 晏怀殊唇角轻轻扯了扯,凌厉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道嘲讽之色,“他与德妃不愧是亲母子,表里不一,惯会背地里捅刀子。” 去往瀚学宫的宫道上,月牙举着油纸伞为江绛遮阳,忍不住念叨她,“您早上还头疼呢,一碗药下去倒是精神的好像痊愈了似的。” “这过午最是热的时候,您就不能等七皇子放课了再去云如宫找他,自己身子虚还非要逞强。” 江绛一把抱紧月牙,撒娇求饶,“师父你别念了,徒儿知错了。” “这不是我躺了好几天了,担心小七没和林修仪和解嘛,小七那么俊俏,又那么乖巧,能帮则帮啦。” “知错又有何用,娘娘您又不跟着奴婢回宫去。” 月牙说着挣开江绛的拥抱,指着身后那条宫无奈道,“娘娘您拐错弯了,后面那条才是去瀚学宫的路。” 然而江绛没有理她,用胳膊捅了捅月牙,“哎你看,那地上是不是躺着俩人?” 说着,她已经好奇的凑了过去。 这条宫道通往几处荒废的宫殿,此时出现两人,还明显不是寻常宫侍,江绛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以后小皇后出门,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才行,月牙重重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地上乃是主仆二人,一人身穿玄色劲袍,简简单单无甚花俏的纹案,且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另一人一袭赤色锦袍,襟边用银线绣着繁琐华丽的花纹,腰间还佩戴着一枚玉佩,容貌十分精致出众,若是换作一身女裳,也分外和谐。 江绛捏着帕子,小心翼翼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净,激动的呜呼一声。 “果然美的最高境界就是雌雄莫辨……这相貌,就算满脸是血,也是个女装大佬的好胚子啊。” “这玉佩……是秦国的皇徽。”月牙一眼就辨别出这红衣青年的身份,“这是秦国七皇子。” “那个质子?”江绛有过耳闻,不过…… 她站起身,看着主仆二人一身伤痕的模样,忍不住吐槽,“谁啊,那么手贱欠揍,这么个大美人也忍心下得去手!” “……”月牙看着又一次陷入美色里的小皇后,蹲下身在两人身上点了几下,江绛便见这两人有了动静。 “娘娘。”月牙及时拉住想凑上去的江绛,“这是秦国质子,您是大晏皇后,莫要走的太近,会被人恶意揣测猜疑的。” “而且这位七殿下身上的伤很明显,显然动手的人针对于他,压根不畏惧伤了这位七殿下的后果。” 江绛闻言理智了,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七和小七,都好惨哇。 “他叫什么,你知道吗?” “好像是……秦拂华。”月牙不确定道。 “唔……”秦拂华意识逐渐清醒,刺眼的阳光令人难以睁目,他本就浑身痛的难受,听着有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噪音入耳更是烦躁。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道,“秦拂华?” “月牙,有句诗你知道嘛,专门形容女孩子容貌惊艳的,叫……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噗哈哈哈,真的蛮配他的。” 是谁……竟敢调侃他的相貌,简直放肆。 秦拂华想要抬起胳膊遮住阳光睁眼,可胳膊一动便是钻心的痛,他心中对自己嘲弄的笑了笑。 对,这是大晏,他早已不是那个骄傲肆意的七皇子,他只是个质子。 质子罢了。 第四十二章:也不是那么难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秦拂华挣扎着起身,入目是两个女子,他目光落在江绛身上,视线从她鬓间那支九凤步摇上划过,勾人的桃花眼微眯,“皇后?” “……”江绛叹了口气,转头问月牙,“我脸上写着皇后这俩字吗?” 月牙指了指她的发间,“娘娘,后宫没人敢戴九凤步摇。” 好吧…… 江绛回过头,看着已经扶着墙站起身的秦拂华,目光落在了他不自然的右臂上,“你胳膊伤着了?” 青年闻言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侧头便看自己的侍卫轻云也已经转醒,心中松了口气。 随即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潋滟的眸眼中掠过一道凶狠之色。 晏清衡,今日之辱,他定一一还报。 “嘿,那个……七殿下?”红衣青年一身孤傲,多情的眼睛里满是防备之色,像是头受了伤对任何人都万分警惕的狼。 对于这个,江绛有些不知所措了,总担心说了什么话会不小心伤害对方。 “你们去太医院包扎一下吧,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说罢,她把月牙推了过去,“让她给你带路,她就是凤栖宫的代表人物,人型令牌,放心你们会一切顺利的。” 突然就被卖掉了的月牙:……没事,小皇后的正常操作,她很淡定。 随即恭顺一礼,“两位,请随我来。” 说罢,她又回头对小皇后道,“娘娘乖一点,带着七殿下回云如宫,天热莫要乱跑。” 七殿下?秦拂华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句七殿下指的不是自己,便自嘲的笑了笑。 目光从那位传闻中的小皇后身上一扫而过,擦肩而过时他抿了下薄唇,“多谢。” 哎哟我的妈呀,江绛顿感受惊若宠,忙摆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见义勇为很正常。” 等月牙带着人离去,江绛举着油纸伞出了这条宫道,然后……她一脸茫然。 往瀚学宫怎么走来着? 正这时,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坐在轿辇上的温贵妃看见执伞立于宫道上,还左右张望的人,柳眉微蹙,“她怎在这儿?” 小皇后不是中了毒在凤栖宫修养,怎么会出现在前往瀚学宫的路上…… 看她这气色神态,也不像是被毒药折磨的样子,难不成是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掩人耳目? 离得近了,更是看得清楚,小皇后一袭白底金叶纱裙,简雅轻灵,眸眼更是灵动有神,哪里像个中过毒的人。 而江绛也已经发觉了温贵妃的仪仗,心道不会温贵妃和她同样的目的吧? 温贵妃搀扶着宫婢从轿辇上下来,端庄大气的浅笑一礼,“皇后娘娘怎会在此?” “本宫来看看七殿下。”江绛熟练的扬起一抹职业假笑,暗中给自己鼓劲:江绛不要慌,淡定,撑住。 “皇后对七殿下倒是颇为上心。”温贵妃笑得十分温和,“颜贵妃近日都不折腾了,娘娘何必白费心神。” 哦豁,这是警告她,颜贵妃都不敢和她抢了,让她识相一点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吗?! “颜贵妃退下了,本宫更要往前一步,温贵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江绛执伞而立,灿烂一笑,丝毫不怯。 林修仪就因为这事,天天疑神疑鬼的精神都要崩溃了,温贵妃想抢走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种话来。 许是看透了江绛心中想说的话,温贵妃笑意淡了淡,眸光流转间带着几许凉薄。 “皇后娘娘,当初想做局外人之时就要想好,随意入场,可得看场内人同不同意。” 她轻笑一声,似是觉得蝼蚁不自量力分外可笑一样,“您现在想改动规则,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嘿,故意讽刺她是不是,江绛被激了一下,肾上腺素飙升,她冷冷一笑,“本宫觉得也不是那么得难。” “入场还是出场,温贵妃觉得能拦得住本宫吗?” “皇后这是执意要同本宫抢七皇子了?”温贵妃脸上的笑意消散,目光微冷。 江绛举着伞觉得有点累胳膊,她扛着伞柄,耸了耸肩,“没办法,本宫太无聊了。” 这四周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温贵妃冷哼一声,扶着宫婢坐回轿辇,“回惠和宫。” 宫人应声,轿辇便掉头往回走去。 知道那仪仗不见了踪影,江绛瞬间垮了下来,热汗齐齐冒了出来,她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妈呀,差点就垮掉了,还好她硬撑着给怼回去了。 输人不输阵,气势太重要了。 她还没消汗,就见远远的又走了一行人,江绛垫着脚眺望,嘿,林修仪。 她快步小跑过去,离近了才发现林修仪越发的消瘦了,两颊都要凹陷进去,倒是她的肚子看着更明显了。 看到了江绛,林修仪愣了一下,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江绛示意她免礼,“这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天热,没甚胃口。”林修仪勉强笑了笑,气色肉眼可见的虚弱,“娘娘方才可见到温贵妃了?” 江绛一猜就知道八成林修仪也碰上了,便颔首,“刚刚遇见的,被我怼回去了。” “娘娘,你说,清嘉跟在温贵妃娘娘身边,会不会比待在云如宫……” 江绛连忙打断她,“你怎么还灭自己士气呢。” 看着林修仪苍白的唇,她叹了口气,轻声安抚,“你要坚信,小七是不会离开你的。” “好了,你要接小七是不是,快去吧,温贵妃被我气走了,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便回宫了。”说罢自己举着伞往回走。 月牙是到了傍晚才会凤栖宫的,江绛听到主仆二人一个险些断了胳膊,一个受了轻微内伤,便惊的瞪大了眼睛。 “谁干的啊?”她倒了杯水递给月牙。 你瞧瞧秦拂华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换上女装妥妥的冷艳女神,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奴婢猜,应该是二殿下。”月牙喝了口水,道,“今日这位七皇子搬入宫之时就遇见了二殿下,二殿下还跑去东宫找太子殿下了,说七皇子先动的手。” “秦拂华住在皇宫里?” 江绛又一次抓住了别的关注点,月牙无奈的颔首,“在凛月阁,位于皇宫西侧,原本是寒冬时的暖阁,十几年前失了次火便没人再住了。” 江绛满满的好奇心,“那个秦拂华,为什么会变成质子啊?” 她感觉秦拂华平日应该是个高傲肆意的,自尊心很强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被捧着宠着长大的。 月牙闻言瞥了一眼她,起身抱来大晏记策,放到江绛面前拍了拍,提醒道,“娘娘,您这书还没看完。” “……”江绛难以置信,悲愤不已,“月牙,你再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好姐妹了!” 第四十三章:我是你爹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奴婢可是为了娘娘您好。”月牙帮她翻开书,“这都几日了,您身体好了,太子殿下可不会再纵着您了。” 提起晏怀殊,江绛便下意识觉得牙酸,她磨了磨牙,“他捉弄完我跑得到快,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这一次她要主动出击,首先就要底气足! 不过……江绛眼底划过一道恶趣味,“月牙,你帮我拿张纸来。” 晏怀殊回宫之时又已经日落西沉。 回到东宫,沐浴后洗尽一身疲乏,他披着外袍往书房走去,走近书案后便看到那本眼熟的画册,小人画下还压着一张纸。 长岭一过午都跟着晏怀殊在宫外忙碌,宫人接到这小人画不敢乱放,就置在了案头。 想起今日小皇后酸到五官都皱在一起,还一副你等着的表情,晏怀殊想了想,直接将小画本放进锦盒中。 按照小皇后的气性,这画本指不定有多气人。 至于这页纸,男人探手拿起,宣纸展开后,上面画着一个熊猫人,伸着手指指着他,挑衅的表情十分生动。 底下一排小字:我是你爹。 “……”小皇后当真是一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 晏怀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将纸团巴团巴丢在一旁。 “长岭。” 殿门随之打开,一袭玄袍的长岭闻声而入,拱手抱拳,“殿下有何吩咐。” 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眸微暗,沉声道,“去太医院问问,小皇后过两日是不是就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太子殿下浑身散发着寒气,显然又是小皇后做了什么,长岭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利落的应声而去。 晏怀殊坐到案后,公文看了一两本,脑子里频频出现那个“我是你爹”的表情,甚是魔性,怎么甩都甩不掉,便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半晌后,长岭便回来了。 “殿下,皇后身体好,没甚问题。”他说罢顿了一下,有一丝丝犹豫道,“过午之时,月牙带着秦拂华去了太医院包扎,秦拂华的右臂得好些日子不能动了。” 二殿下白日那般哭诉,委屈的不行,到头来还是人家秦国七皇子伤得最重。 “月牙带去的?”晏怀殊凤眸微眯,“应是小皇后授意了。” 随即,他唇角轻轻勾了勾,眸光微凉,“晏清衡敢对秦拂华出这么重的手,想来出宫之后拉拢了不少人心。” “听闻昨日二殿下深更半夜才从酒楼出来,是户部尚书做东。”长岭恭顺道。 “他舅舅倒是积极。”晏怀殊此时心中很是平静,重新拾起公文翻开,蘸了些墨,“鸟儿刚出笼,便迫不及待想要化为雄鹰,争夺天空了。” “你下去吧。” 翌日,江绛正认真背诵,便见宫婢快步而来,“娘娘,仙阁那边出事儿了。” “怎么了?”江绛懵逼,纯妃的仙阁一派安宁,像极了后宫中的桃花源,怎么还能出事。 “纯妃邀林修仪前去仙阁小坐,那林修仪突然又发疯,伤了纯妃娘娘,还命人将七皇子从瀚学宫带回云如宫,关起来了。” 江绛震惊的瞪大了眼,一旁的月牙忙道,“纯妃娘娘如何了?” “听说是撞在了花架上,尚不知情况如何。” 这……林修仪咋又发作了啊……江绛甚是头痛,随即起身,“走走走,我们去仙阁看一看。” 到了仙阁之时,老皇帝已经闻讯而来了,脸色阴沉的坐在殿外不知在想着什么,江绛匆忙朝老皇帝行一礼,便进了内殿。 内殿里,纯妃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显然被吓得还未回魂,但是看着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宫婢搬来的圆木凳,江绛接过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被吓得动了胎气。” 纯妃勉强笑了笑,“都怪我,今早瞧见温贵妃和七皇子说了很久的话,和林修仪提了一嘴,她便有些激动。” “林修仪那哪叫激动,分明是疯癫了,硬把我家娘娘往花架上推。”一旁,纯妃的贴身侍婢恼火道。 “那花盆碎了一地,若是我家娘娘跌倒,那可就不是动了胎气那般简单了。” “好了怜儿。”纯妃柳眉微蹙,不满道,“林修仪又不是有意,再说本宫也没出大事。” 怜儿闻言,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江绛见过林修仪情绪失控的时候,对纯妃的遭遇有些庆幸,“还好你没一屁股坐下去。” 这要是一摔,可就玩完了…… “那林修仪呢?” 纯妃闻言叹了口气,“她让人把七殿下从课堂上带走关了起来,陛下方才去了一趟云如宫,她连陛下的话都听不进去。” “……”江绛头痛不已的短嘶一声,叹气扶额这一套动作颇为流畅熟练,无力感满满。 林修仪怎么还拖队友后腿呢。 纯妃见她苦巴巴的皱着脸,浅浅一笑,柔声道,“我这里无事,你去云如宫看看吧。” 江绛点头,走出内殿朝启明帝一礼,“陛下放心,纯妃无事,臣妾现在去云如宫看一看。” “去罢。”启明帝有些烦闷,脸色并不好看,“你让她把清嘉放出来。” “告诉她,若她还不依不饶的闹下去,朕便将清嘉送到惠和宫交给温贵妃抚养。” “……”您这一令下去,怕是更糟糕哦。 江绛吐槽道,随即顺从的垂下头,“臣妾会将话带到的,只是林修仪底子本就不好,还请陛下派个太医过去一趟。” 启明帝闻言沉默了片刻,“好。” 江绛从仙阁出来,便马不停蹄奔向云如宫,途径御花园,还听见有琴瑟之声,好奇的瞥了一眼。 呦呵,原是云嫔。 带着女儿听着曲儿,乘着凉,悠闲地着实羡慕。 江绛也就感叹了一下,便提着裙角快步赶往云如宫。 她的小七啊,又被他娘关起来了,可怜。 然而进了云如宫后,江绛对着一间间殿门紧闭的屋子,一脸懵逼。 林修仪怎么连队友都关在门外啊! 这一个个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别说出来了,连苍蝇都进不去。 江绛连着深吸几口气,保持冷静,站在宫院里沉气喊道,“林修仪,是我,皇后。” “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关着自己和七殿下了,你不怕吓着他吗?” 然而半晌,江绛站在烈日下都要枯了,那些殿门没有半点要开的意思。 嘿,她还不信了,江绛一叉腰,扯着嗓子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聪明的,赶紧给我开门出来!” “不然我就关门放陛下了!” 第四十四章:甘拜下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跟在江绛身后的月牙闻言无语,拉着江绛往宫院一角的凉亭走去,“您在这儿等着。” 随即她走向晏清嘉平日所居的宫殿,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的道,“七殿下?” 此时,殿里传来林修仪的声音,“清嘉乖,母妃在这儿呢,不要过去好不好?” “母妃绝不会让她们带走你……你为什么推开我,我是你母妃!”林修仪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你觉得那惠和宫好对不对,她还来瀚学宫看望你,你想让温贵妃做你娘是不是?!” “你是我儿子,你哪里都别想去!”她威胁的扫过一旁的宫婢们,“你们敢过去开门,本宫就一个个杖毙!” 看着面容扭曲狰狞的林修仪,晏清嘉觉得眼前的母妃十分陌生,小小的他无力的争辩,“儿臣没有这么想过。” 他心中最敬爱母妃,为何母妃就是不信他。 以前她对他温柔关怀,现在却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执意将他关起来不让他走出云如宫,方才因他想要离开这座殿,还动手打他。 小清嘉满肚子的委屈与怨念,却茫然的不知所措。 此时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七?” “嘭!” 突然殿门被人从外面狠踹,林修仪紧张的抓紧了晏清嘉的手,指甲抠进了他肉里也不在意。 外面,江绛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一边,对那三个侍卫努了努嘴,指挥示意,“继续。” “砰!砰!砰!” 接连几下,抵挡着殿门的重物被踹开了几许,门缝里透进来一抹光,而晏清嘉忍不住怯声道,“母妃,儿臣手疼。” 然而林修仪压根没理,厉声让宫婢上前堵住门,还没等宫婢动身,那殿门便被彻底踹开了。 “小七!” 江绛借着门缝推开堵着殿门的八仙桌,见林修仪一脸紧张抓着晏清嘉的手,仿佛她是什么大恶人一般。 她朝殿中宫婢道,“你们先出去。” “林修仪,你吓着小七了。”江绛向林修仪走去,而林修仪带着晏清嘉连连后退,警惕的盯着江绛。 “别过来,这是我的孩子,你们别想带走他!” “……我没想带走他啊。” 江绛无奈的止了步子,看着面前惶恐不安,面色憔悴的女人,她叹了口气,“林修仪,你放松点,你还怀着孕,冷静一下好吗?” 好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林修仪就很不安,她对晏清嘉严加管教,用尽心血。 颜贵妃之事就让她很慌,如今的温贵妃步步逼近,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更让她压力巨大承受不了。 一直沉默着的晏清嘉鼓起勇气,小声道,“母妃,儿臣手疼。” 江绛闻言看去,见林修仪死死抓着晏清嘉的手腕,连忙上前扯开,便看见晏清嘉的手腕满是指甲印,已经抠破了皮肉渗出血来。 “你疯了吗,这是你儿子,不心疼啊?!”江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憋着那股气道,“月牙,带小七去擦洗伤口。” 随即拉着被吼得呆愣的林修仪坐下,“来吧,说说你到底想干嘛。” “折腾自己,折腾儿子,到时候就让别人如愿以偿了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修仪痛苦的掩面,“我不知我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 江绛一直觉得自己挺能作的,如今一比,她真的是甘拜下风,见林修仪缓缓冷静下来,她只能道,“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吧。” 她捏了捏林修仪没什么肉的脸颊,叹气,“你看你消瘦成什么样子了。” “纯妃那边没什么大事,你近日就待在云如宫别乱走,好好长点肉。”江绛琢磨了一下,“要不然让小七在云如宫上一段时间课?” 这样总能安心了吧。 林修仪闻言犹豫了半晌,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江绛在云如宫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月牙将小清嘉送回瀚学宫继续学功课,等月牙回来,江绛这才打算走。 临走前又忍不住叮嘱道,“你别想那么多,再这么下去,我可是护不住你了。” 陛下出手的话,她真的管不了他们母子了。 林修仪怔了怔,勉强笑了笑,恢复理智的她看着十分柔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了。“嫔妾多谢娘娘,让娘娘担忧了。” 目送小皇后离去,林修仪目光落在自己那显怀的小腹上,若是……没了这孩子,是不是就恢复平静了。 此时,一宫婢轻步而来,“娘娘,云嫔娘娘派人传话,请您去御花园听曲儿。” 林修仪眉眼间皆是疲倦,“不去。” 宫婢应声,正准备回宫门外传话,就见一女子身着乐师府衣裙步入殿中,林修仪见到她微怔,“宋姑娘?” 这不是宋昭仪的妹妹吗,她怎么……成了宫中乐师。 宋淑真施施然一礼,“修仪娘娘,淑真奉云嫔娘娘之意前来传话。” 她抬头,淡笑着望着憔悴不已的林修仪,“娘娘说,她有个办法,能让您如愿留下七殿下。” 林修仪闻言顿时冷静不下来,扶着宫婢的手站起来,“本宫这就去。” 翌日一清早,凤栖宫的宫门便被人敲开了,紧接着江绛被人拉了起来。 “哎哟干嘛呀……”她不满的嘟囔着,推开月牙的手又倒回床上,翻了个身朝里,埋头在小薄被里企图找回通往美梦的路。 月牙连忙掰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翻过来,唤道,“娘娘,东宫来人了。” “来,来就来呗。”江绛挣开月牙的手誓死不肯翻身面对着她,“让他等着……” 月牙无语凝噎,划了重点道,“太子殿下亲自来的,就在正殿等着呢。” 快起吧,不然您这一天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啊。 果然,听到晏怀殊的名号,江绛便有了几许理智,她侧身躺着转过头,迷迷糊糊睁开眼,不满的吐槽,“他不是忙吗,一大早的来我这里干嘛?” “前些日子那是忙于秦国来使之事,朝臣们哪有一个休息的。”月牙拿过来一块湿帕盖在江绛额头。 湿凉的帕子让江绛清醒了几分,月牙见她坐起身擦着脸,继续道,“朝堂有十日上朝一天沐休的规矩,殿下这不就有空闲了。” “原来有放假啊。” 江绛睡意褪去,闻言啧了一声,“那后宫自今日,七日请安一次足够了,别忘了跟各宫娘娘说一声哈。” 江绛翻身起床,“要不然每天早起请安多辛苦。” “娘娘您这是偷懒。”月牙拿来白底红枫的纱裙帮江绛穿整好,“哪有七日请一次安的。” “五天一次总够了吧。”江绛不情不愿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次数多了我承受不住。” 月牙将她摁到梳妆台前,笑着宠溺道,“是是是,您是皇后您说了算。” 等着江绛穿戴好已过了二刻钟,提着裙裾走到正殿时,殿中男人正在悠然喝茶,他一袭墨色劲袍,肩襟绣着银色繁叶,少了几分身为太子时的清贵严谨,多了些许干练杀伐的侠气。 “哟呵,挺帅的呀,新衣服?”江绛笑嘻嘻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没见过你这样呢,真酷帅又霸气。” 长岭:……小皇后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他忍不住提醒,“娘娘,我家殿下每次去马场都穿的武袍。” 江绛闻言朝他威胁的呲了呲牙,随即扬起一抹职业假笑,小凶兽秒变淑女软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呢。” 第四十五章:晏怀殊,你个王八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好了。”晏怀殊放下茶盏,开口喝止。 凉薄的凤眸轻扫过小皇后那一身简洁清雅的衣裙,剑眉轻挑了一下,收回眸光低声道,“回去换了它。” “为啥啊。”江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漂亮小裙裙。 白锦暗纹,外面罩着一层绣着红色枫叶的纱裙,多好看呐。 “换身骑装。”晏怀殊起身,神色淡然,“用过早膳来马场。” “不是……一大早去马场?”江绛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叉起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好意思先来刁难我。” “小皇后每日往东宫送那些画本,本殿可说过什么?” 晏怀殊居高临下瞥她一眼,见她气得两颊鼓鼓,准备同他理论的模样,便再开口道,“太医说皇后身子底好,已经可以活动,本殿可不是刻意勉强你。” “今日简老将军寿辰,本殿也就上午有些空闲。” 他说罢,迈开长腿往殿外走去,沉声下了令,“半个时辰后,必须到马场。” 江绛闻言不情愿的上前几步想要争辩,被月牙拉住后委屈的看着她,“我……他……” 她气咻咻的拍了下自己大腿,“过分!” 这也就五点多六点的样子,太阳都还没起来呢! “简老将军是殿下的祖父,可以体谅嘛。”月牙熟练的拍着江绛的后背安抚她,“没事,半个时辰够娘娘好好吃个早膳了。” 等江绛换了一身白锦骑装,用完膳便加快步伐往马场赶。 到了马场后,江绛止了步子低头调整着腰间那根赤红腰锦,眉头微蹙。 “哎月牙,你看我是不是胖了啊,我有点勒得慌。” “是奴婢系的紧了吧。”月牙看了眼小皇后那截小细腰,绕到她身后,“这腰锦是暗扣,奴婢给您调一调。” “太紧了先别拽,你等等我吸吸肚子……”江绛说完猛的一吸气,提着气屏住呼吸催促,小脸微红,“快快快我撑不了多久。” 月牙忙准备将暗扣解开,却听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靠近,她抬头瞥见马背上那道墨影,微讶,“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江绛闻言抬头看向到了跟前的骏马,晏怀殊已经将马勒停,还没开口,便听见一声猪哼。 空气中瞬间安静,月牙不忍的撇过脸,小皇后那声猪哼哼,太难忽略了。 “……”江绛尴尬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懊恼不已,提气太用力,提过头了。 晏怀殊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眼底划过一道笑意,但为了小皇后的自尊,他面上不显的伸出手,“上来吧,抓紧时间,本殿要早些出宫。” “哦,好。”晏怀殊没有表现的很在意,江绛心里的尴尬也就随风而去了,她抬手抓住男人那双温热干燥的大掌。 晏怀殊使了些力拉她上马,手中马鞭高扬落下,江绛刚坐稳,下一秒她便控制不住的往后一仰,随即疾风在耳边呼呼划过。 …… 跟晏怀殊的驾马速度相比,她骑马那就是在逛后花园,犹如破烂婴儿车。 然而骏马疾驰,轻柔的风拂过脸颊,景象飞速往后退去,那种惊奇刺激的感觉让江绛忍不住捏紧了缰绳。 和开车的感觉相差好多啊,这就是月牙说的纵马驰骋的感觉? 好棒!江绛那双黑眸里晶晶发亮,满是兴奋。 到了马场另一头,还没等晏怀殊示意她下去牵自己的马,江绛就先使劲拍了拍男人牵着缰绳的手,意犹未尽的催促道,“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 男人未吭声,翻身下马,正当江绛想瘪嘴觉得可惜之时,就见晏怀殊马鞭一挥,随即身下这匹黑色骏马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麻麻呀啊啊啊——” 江绛的惨叫声响彻在空阔的马场上空,还伴随着她咬牙切齿的咒骂,“晏怀殊!你个王八蛋啊啊啊——” 月牙见此都懵了,惊慌失措,“殿下,小皇后她会摔伤的!” “放心,乌云可是随殿下上过疆场的。”长岭自信道,“它颇有灵性,只要小皇后不往下跳,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而马场另一边,正在挑选骏马的红衣少年听到突然响起的尖叫声,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随即他瞥了一眼身上,“轻云,去看看这马场里还有谁。” “是。” 江绛被乌云带着在马场溜了整整三圈,下马之时腿都是软的,她倚在月牙身上,看着晏怀殊恨恨咬牙,微微颤颤伸出指,“你……” 狗男人! 她今天晚上要去众佛殿找先皇后聊天,告诉她她儿子一肚子坏水,对女孩子那么过分,一定要入梦狠狠教育他! “皇后这三圈下来是不是有了不少经验?” 晏怀殊那张俊美的脸上一派淡然自若,丝毫不心虚,“今后骑马便以此为标准,只会快不许慢。” “时间久了,经验多了,也便学成了。” 说罢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先在此学半个时辰,本殿去靶场等你。” 江绛回头看着月牙,控诉道,“你看看他……太过分了。” 她委屈巴巴的瘪嘴,“月牙我们回去吧,他就是想整死我。” 月牙也觉得小皇后可怜,可是……“娘娘,您不觉得,你要是回去会更惨吗?” “……”她自闭了。 江绛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无可恋,也不担心弄脏了新衣服,“我怎么那么惨哇……” 此时,马蹄声靠近,江绛的余光里出现一道赤色衣袍,“皇后?” 嗯?江绛闻声抬头。 晨光下,红衣少年容貌昳丽,眉眼精致如画,桃花眼流转间甚是多情,身姿挺拔,通身贵气十足,又带着几许孤傲疏冷之气。 没了初见时的狼狈提防,还是个敲好看的小哥哥。 秦拂华松开牵马的缰绳,客气的行一礼,道“还未谢过皇后,在下秦拂华。” “我是江绛,你好。”江绛憨厚老实的笑了笑,她扫过他的右臂,“你胳膊还好吗?” “我是左惯手,不影响。”秦拂华瞧她笑容灿烂,忍不住随她一样笑了笑。 哇哦,江绛心里呜呼一声,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郎嘛。 秦拂想起方才的尖叫,好奇道,“刚刚江皇后是怎么了?” 呃……骚年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天聊死了啊。 江绛努力笑得自然,“咳,出了点意外。” “那你骑马可得小心,别伤上加伤。” 秦拂华正要客气道谢,忽然察觉一道视线在窥探,他凭直觉望去,仅捕捉到一抹飞速躲避的身影。 那衣服颜色有点像是宫中侍卫,难不成大晏皇帝还派人时刻盯着他? 如此想着,他脸上的笑意微敛,薄唇抿了抿,他道,“在下忘记今日伤口还需换药。” “可能要先回凛月阁一趟,改日在下定送上一份谢礼,多谢娘娘相助之恩。” 咦,刚来就要走么……好不容易遇上个能给她讲讲宫外故事的人。 目送红衣少年离去,江绛有些遗憾,少了个同伴后不太想骑马…… 等一下,江绛目光瞥向了身侧的月牙,见她看向自己,朝她挑了挑眉,发出邀请,“小姐妹,一起骑马怎么样?” “奴婢可以拒绝吗?” 江绛摇了摇头,贱兮兮的笑着,“不可以哟。” 烈日当空,江绛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已经彻底自闭了。 回到宫中,她便大字型躺在了地上,还抬手硬扯掉了腰锦,放松了呼出一口气,昏昏欲睡。 “娘娘,咱回榻上睡好不好?” “……”被生生摇醒,江绛一把抓住月牙的手,闭着眼懒洋洋道,“月牙,本宫一直有个梦想想要实现……” 月牙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摸不透小皇后要打什么主意,便顺着她的话接道,“娘娘您说。” “虽然失去过,但我还想要拥有天下首富的书。” 江绛睁开眼,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月牙,你会帮我实现的对吗?” 第四十六章:自带上门礼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月牙闻言,抬手便遮住江绛的眼睛,“娘娘您睡吧,放心奴婢去给您拿个小毯子盖着,不会着凉的。” 说罢起身就要走,江绛连忙拉住她,“月牙~” 月牙并未动容,江绛一把抱紧她,月牙被拉得跌回地上,听小皇后做作的,甜腻腻的撒娇,“小月月~” 最后她手脚并用挂在月牙身上,“小牙牙~求求你了~” “不可以。”月牙甚是理智,“太子殿下盯您盯得那么紧,若是知道奴婢又帮您买来禁书,奴婢怕是人头不保。” 江绛忙道,“有我在,他不敢的!” “……”月牙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啊我好气哇!”江绛哀嚎一声躺倒回地上,“这哪是太子,我这是多了个爹啊。” 她爸都没这么严厉过的。 “娘娘等国师回京,说不定会好些。”月牙心软的安抚道。 “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江绛想想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突然她从地上爬起,两眼亮晶晶的发光,刚刚昏昏欲睡的影子完全看不见了,“哎呀我怎么忘记我是个小天才呢~” 小皇后一瞬间活力满满,月牙望着她飞奔进寝殿的背影,无奈又宠溺的叹气。 小皇后啊……真的是天底下最特殊的那个人。 江绛兴冲冲跑进殿内,掀开床底下的暗格,扒拉出来一沓画纸,一张张的翻看寻找。 “我哥,这是爸妈合照……” “城市俯瞰图,广电大厦,星云广场……咦我图呢,这个是……哦艾森商场,也不是。” 江绛一张张查看,翻到最后终于找到了。 “嘿嘿嘿,禁书的漫画版本……” 江绛将那些画纸全都收拾好放回暗格,最后将扒拉出来的禁图放到桌上,按着记忆中的剧情继续画着,甚是满足。 翌日,外面天色阴沉,好似随时会咂下瓢盆大雨一般,江绛正窝在竹塌上啃那本大晏记策,还特意拿了个小本记笔记,很是专注,便听宫婢道纯妃来了。 正殿,月牙奉上几盘精致的糕点,又应江绛的请求端来了奶茶,这才被放过。 “尝尝,红豆的超级好喝。”江绛热情推荐,纯妃接过后浅尝几口,“嗯,倒是很香甜。” 随即她将奶茶放回桌上,“林修仪当真听了你的话,安安静静待在云如宫。” “她那是怕了陛下。”江绛拿起一块雪媚娘咬一口,“温贵妃真想抚养七皇子,也得看陛下同不同意,她也知道自己在失控下去,会惹得陛下没了耐心。” “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江绛颇有些无奈。 纯妃一袭白裳,浅笑之时仙气四溢,温柔而平和,“如今能让她安稳一段时日,已经万幸。” “我只怕她再执意下去,身体垮掉会保不住腹中胎儿。” 纯妃说罢,抬眸望向吃得开心的江绛,眸光渐深,“我听说你为了七皇子,还和温贵妃犟起来了。” 她柳眉微蹙,“你怎突然犯了傻,为何要与温贵妃硬碰硬。” “她入宫二十多年,掌权已久,你傻乎乎的,如何斗得过她?” “咳。”江绛心道她总不能说陛下好像有意庇护她吧,而且老皇帝那长辈的态度她至今都搞不清原因。 “气头上,被激了一下嘛。” 纯妃见她笑得灿烂,也便没在说什么,只嘱咐她小心些,稍坐了片刻,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沉,担心下雨便告辞回了仙阁。 过午之时,天上雷声滚滚,时不时有闪电从天空划过,似是要将天空撕裂一般,随即降下的惊雷响炸在头顶,江绛头皮发麻,吓得躲进了被窝里。 而宫外,城内一处暗巷里,杀气腾腾,刀光剑影间肉眼可见的火花,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这处空间。 四个黑衣人招招直击死穴,长岭肩背被划了好几道,鲜血齐涌,而他顾及不上,抬手执剑抵挡住迎面劈下来的一招。 此时一道墨影飞跃而来,替他挑开身后那一剑,狠厉的眸光扫过眼前的黑衣人,手中利剑一挥,沉声冷静道,“再撑一撑,暗卫马上就到。” 长岭咬牙点头,眨眼间对了二十多招,三名铁血气息的暗卫从天而降,他便松了口气,而余光却瞥见一道寒光从墙头射下。 “殿下,背后有箭!” 长岭惊呼出声,晏怀殊闻言,硬生生将攻势扭转,一支浸着幽蓝寒光的利箭便与他擦面而过。 而此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挥剑而上,晏怀殊发觉之时已晚,那一剑便落在了他的背上,幸好长岭反应及时,飞身而上将那剑挑开,同时暗卫将黑衣人擒住。 “殿下?”长岭上前扶住晏怀殊,男人轻摇了摇头,“伤口不深。”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鸣在头顶滚过,男人深邃的凤眸微眯,狠厉的眸光扫过地上被生擒的两名黑衣人,眼底划过一道冷色。 “别让他们死了。” 说罢,他抬脚往巷外走去,背影挺拔,好似未受半点伤,“回宫。” 凤栖宫内,江绛伸了个懒腰,喊来了月牙,将小画本和一张宣纸交给她,嘿嘿一笑,“老规矩。” “娘娘,您有这功夫每日多练练字,也不会被景姑姑说字如狗爬了。” “你居然还吐槽我。”江绛感觉不可思议,月牙最近是越来越不爱她了,随即气哼哼的翻身下床。 “那我自己去。” 她今天背了一整天的书了,正好把任务完成,明日就可以偷偷懒了。 拉着月牙一路蹦蹦跶跶到了东宫,江绛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揪着月牙将她扯回去,小声道,“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她对东宫本来就很怵,这一次都没看见半个宫人在宫院走动,安静的可怕。 这么想着,她扭头就走,“快快快,趁他们还没发现我。” 此时,背后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微哑,“既然皇后来了,为何要走?” “……”江绛拧着眉头甚是苦闷,这狗男人在东宫门口安了摄像头了不成? 想着,她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瞥了一眼游廊下的晏怀殊,瘪了瘪嘴巴,“我想来背诵,但发现自己没背熟,回去再背背。” 晏怀殊幽暗的眸光从她身上划过,落在了她手上,“怎么,又自带上门礼了?” 第四十七章:快给我一口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小画本,有一瞬间竟觉得藏也不是,给也不是,但输人不输阵,她梗着脖子硬撑着道,“你收了倒是看呐,连个意见都不给的。” 他还要提意见,晏怀殊险些被气笑,自回宫以来就布满阴霾的心情被驱散了不少,他抬起手伸出掌,“拿来。” 江绛闻言忍不住有些期待,提起裙角一溜小跑过去,将东西塞给他,“快快快,现在就看。” 今天她画的可是萝莉版太子的初舞台呢! 虽然舞蹈是广播体操。 晏怀殊轻瞥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小皇后,喊了一声,“长岭。” “哎,殿下。”远远的,长岭端着一盘鲜花饼跑过来,“殿下唤属下何事?” 晏怀殊将画本放在那盘鲜花饼旁,剑眉轻挑,“老规矩。” “哎哎哎,等等!”江绛连忙拦下长岭,气得两颊鼓鼓,“说好的看完给意见呢。” 晏怀殊薄唇轻轻勾了勾,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一道戏谑之色,“本殿像是缺心眼的傻子吗?” “……”江绛忍不住磨了磨牙,捏起一块鲜花饼咬了口,与晏怀殊擦肩而过往正殿走去,“赶紧的,下一个流程,背完我就走了。” 狗男人,太糟心了。 然而鲜花饼刚咬下,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它从江绛手中抽走,晏怀殊放回碟盘上,淡淡道,“背诵完再吃。” 她刚咬到内馅,就一点点馅渣渣!江绛气咻咻瞪他一眼,她就不该来东宫自找气受。 月牙朝晏怀殊匆匆一礼,紧跟着江绛进了正殿,晏怀殊回头看向长岭,“等等。” 随即他拿起小人画旁边的那页宣纸,展开后入目是一个小女孩正蹂躏着一只狗头,底下依旧一排小字:摸摸你的猪脑袋。 小皇后一天天的,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晏怀殊将宣纸放回去,“收起来吧。” 长岭见太子殿下要走,忙道,“殿下,这鲜花饼您不尝尝?小厨房刚做出炉,让给您送来的。” “等会再拿来。”完成背诵才有奖励,不能惯着小皇后。 晏怀殊进了正殿,江绛二话不说,闭上眼就开始背,前面倒还顺溜,后面磕磕绊绊,倒也勉强说的全面。 背完后一副小骄傲的模样轻哼一声,抬手勾勾指,得意洋洋,“背完了,快把糕点拿过来。” 晏怀殊没动,他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元丰帝登基第三年,宣州因洪而亡的百姓是七万八千六十三人整。” “……”江绛被泼了一盆冷水,气得肚子疼,她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三页,我就错了一个。”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腹部疼得越发厉害,江绛受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企图能减缓一下痛感,咬牙忍着道,“月牙,我肚子有点痛……” 晏怀殊见此迅速起身,扶住江绛下滑的身体,同时对月牙吩咐,“宣太医。” 腹内的绞痛感越发强烈,江绛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她无力扶着晏怀殊的肩膀,眸眼里泪光闪闪,说话都打着颤,“我疼……” “你吃……”晏怀殊刚想问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目光便落在了她微微发紫的唇上,瞳孔急骤收缩。 是毒。 他迅速将江绛打横抱起,送到自己寝殿安置,而江绛的意识已经陷入昏迷,晏怀殊剑眉紧拧起,他大步走出宫殿,冷声唤道,“长岭。” “检查一下鲜花饼。” 小皇后到东宫之前还生龙活虎的,短短两刻钟就突然中毒毒发,碰过的也只有那鲜花饼。 长岭忙领命下去,晏怀殊站在寝殿的游廊下,后背的伤口因方才用力而崩开,疼痛刺入脑海,他没有半分在意。 轰隆隆—— 一道滚雷在东宫上空响起,乌云密布,雨滴密集飞速的落下,啪嗒啪嗒砸在屋檐上,宫院中,花草被雨水无情冲刷。 过午的刺杀,傍晚的暗毒,生怕他死的不够快。 是夜,启明帝闻讯赶来,踏进东宫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游檐下那抹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墨影。 晏怀殊发觉启明帝朝他走来,回过神忙作揖一礼 “父皇。” “到底是怎么回事?”启明帝按捺着怒气道。 听出了话中的指责,晏怀殊垂下眸眼,遮挡住眼中的思绪,“皇后到东宫来背书,误食鲜花饼,替儿臣受了罪。” “陛下。”此时月牙从殿中出来,朝启明帝行了一礼,恭顺道,“小皇后只吃了一口,但那毒不好解,景太医只能先阻止毒性蔓延,小皇后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陛下放心,娘娘天赐福星,绝不会有事的。” 闻言,启明帝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他看了一眼晏怀殊,“那皇后就先安置在你这里,等她醒后好转再回凤栖宫。” “小五发热,朕过去看看。”说罢便准备离开。 晏怀殊闻言惊诧的开口,“等等,父皇留步。” 想起小皇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受着煎熬,他有些不忍,犹豫着委婉的提醒,“……皇后她毕竟中了毒。” 启明帝听懂了晏怀殊的言下之意,顿觉得有些好笑有趣。 他很认真的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怀殊,朕说过,她是大晏的皇后,不是朕的。” “朕再给你一个嘱咐,那就是护好小皇后。”他拍了拍晏怀殊的肩膀,“这个重任朕只放心交给你。” 就如同将太子之位放心的交给他一样。 启明帝刚带人离去,长岭便匆忙赶来了,“殿下,投毒之人吞毒自尽了。” 线索断了。 男人大掌猛的攥紧,深邃的凤眸里闪过一道狠厉的杀意,“查与他来往之人。” “继续审问那些刺客,看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主子。” 一眨眼,两日匆忙而过。 金灿灿的落日照拂过空寂的宫殿,留下一束束耀眼的光束,有几缕夕阳透过半掩的窗户落在床榻上。 榻上之人还在沉睡,墨色的纱帷被清风拂过轻飘扬起,金色的祥云间,锦绣而成五爪金龙如同活了一般,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此时月牙端了盆水进来,干净的帕子浸湿,忽听一阵脚步靠近,她扭头便见晏怀殊走进来。 “太子殿下。” “还没醒?”晏怀殊望向床榻上的小皇后,剑眉轻皱起,刺杀他的黑衣人嘴巴硬得很,如今也只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殿下?属下回来了。”长岭拎着个油纸包进来,看见月牙后示意道,“月牙,刚从宫外买的叫花鸡,软烂入味 ,要不要尝尝?” “不吃,”月牙冷瞥他一眼,“走开。” “那殿下呢?”长岭转头看向晏怀殊,热情推荐,“这家老字号火候掌握的好,轻轻一抿就能轻易脱骨,肉汁鲜嫩,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吃。” “拿来……” 冷然与虚弱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晏怀殊回头看去,就见江绛虚弱的趴在床边,努力的探出手,“快……给我一口,我要饿死了……” 第四十八章: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月牙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她想上前却被一道墨影抢先了一步。 晏怀殊扶起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床榻的江绛,“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有啊。”江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揪着他的袖角拽了拽,“快给孩子吃一口吧,再饿下去马上没了……” 还是那么皮,晏怀殊唇角轻轻扬了扬,悬了许久的心算是落地,他扭头吩咐,“月牙,去端来一碗淡粥。” “长岭,去请景太医。” 两人齐齐领命下去,江绛却很是委屈,她没什么力气,便掐起晏怀殊手背上的一块肉,控诉道,“你也太不是人了,让我喝粥……” 小皇后那点劲不痛不痒的,晏怀殊不甚在意,他轻轻挑了下眉头,“躺了整整两日,你还想吃荤食,是嫌自己受罪太少了?” “……”江绛朝他翻了个白眼,气哼哼抽出被他搀扶的胳膊,把人推开后,才发现这殿中皆是冷硬严谨的风格,大惊,“你还把我卧室改装了?” “大哥,我可是女孩子,风格相差太大了吧!” “……”晏怀殊站起身,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抬手捏了捏眉头,“这是本殿的寝宫。” “啊哦。”江绛瞬间安静了,随即又不解道,“为啥我在你这儿?” “凤栖宫塌了?” “大哥你这床有点硬,你睡着骨头不疼吗?” 小皇后像个小话痨似的,一串一串的问题砸向晏怀殊,他耐心的听着,同时将温热的茶水递给她,“凤栖宫好好的,只是你中毒未醒他们不敢乱动你。” 江绛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嗓子舒服点了,随即眼巴巴看向晏怀殊,“我肚子疼是怎么回事呀?” “鲜花饼里有毒。”茶盏放回桌上,晏怀殊在桌旁坐下,淡淡道,“投毒之人已死,你是替本殿受了罪。” “又是毒。”江绛闻言便觉得心悸,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庆幸道,“还好我只吃了一口。” 放在桌面上的指无意识蜷了蜷,晏怀殊抿了抿唇,最终抬眸望向她,“你救了本殿一次,有什么要求,本殿会尽力而为。” 江绛闻言眼睛一亮,她沉思良久,苦恼的抉择着,半晌后严肃而认真道,“我说什么你都会做?” 晏怀殊闻言剑眉皱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你先说。” 江绛兴奋不已,“给你的卧室重新装修,换个风格!” 男人怔然,半天才出声,“只有这样?” “不然呢?”江绛不解的反问,她纠结了很久选出来一个合适的风格主题,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清澈的黑眸里甚是干净,晏怀殊有一瞬间竟觉得不敢与她对视,慌忙垂下眸眼,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他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干什么,与惠和宫硬碰硬,执意帮云如宫,没有实权还要插手后宫皇嗣之事。 她拧着眉头苦恼的模样让他以为,最不济她也会提一个帮忙应付惠和宫的麻烦。 与他想象的那些相比,这个要求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娘娘!”正这时,月牙端着汤粥进来,“您最爱的咸口粥,放了些鸡丝,快尝尝。” 晏怀殊便趁此起身,“你用膳,本殿先告辞。” 说罢,颇有几分急切的大步离去。 “嘁。”江绛看他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啧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被狗撵了呢。” 随即接过月牙手里的粥,“快快快,我们吃完还有事儿干呢!” “娘娘您得好好歇着,这毒难解,您还没好呢。” “啊?”江绛呆住,难以置信,“还没解毒?!” 她以为她醒了就算是解毒了呢! 江绛悲愤不已,白高兴一场! 吃了饭江绛就有力气下床了,而余毒未解让她心塞塞,最后决定化郁气为动力,太子殿下的寝殿大改造便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当晚太子依旧居于书房,小皇后则快乐无比的搬回了凤栖宫。 第二日纯妃与交好的几位嫔妃相伴来看望小皇后时,才知江绛一大早就兴冲冲的跑去了东宫,说是要报答太子,为他改造宫殿。 “那……”一个身着粉衫的嫔妃有些犹豫,“纯妃娘娘,咱可还要去东宫?” “孔婕妤,别了吧。” 孔婕妤右边那个身着绿衫,模样清丽的女子小声道,“太子长得俊朗,可性子寡冷严肃,方回盛京那时一身铁血之气,远远的看着都挺骇人的。” 她看向纯妃身旁那个年纪稍长,一袭浅蓝衣裙的女人,“静妃娘娘,纯妃娘娘,咱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来好了。” 纯妃闻言,与静妃相视一对,柔声提议道,“那咱去瞧瞧林修仪如何,她近日一直安心养胎,许久不出门了。” 静妃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听陶昭容的,改日再来。” 四人商议好,便一同前往云如宫,进了宫门便听到了清脆舒缓的琵琶声,孔婕妤掩唇轻笑,“看来林修仪近日心情极好。” 而殿中,宋淑真怀抱琵琶,手指轻动拨出动人的曲调,眸眼却望着座上的林修仪,“娘娘还想拖延下去吗?” “不过是一剂药的事,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何必犹豫不决。” “要么失去七殿下,要么失去你腹中孩子,又或者……” “够了!” 林修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轻抚着小腹的手微颤,眸眼低垂看着自己鼓起的小腹,眼底满是不忍。 她闭上眼,冷声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催。” “林修仪好有兴致,挑的这曲儿真是好听。”孔婕妤进了殿便打趣儿道。 林修仪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抱着琵琶的宋淑真,见她已经戴上了面纱,这才微微松气,道,“你回乐府吧。” 宋淑真刻意回避着往外走,纯妃却觉得这个乐师有些眼熟,想在打量一眼之时她已经离去。 此时林修仪开口拉回了她的注意力,“诸位请坐。” 至此,纯妃便没在细想。 殿中五人性格多少都相似,温和喜静不惹是非,陶昭容与孔婕妤年纪小,相比之下话多些,一时间殿中也是言乐融融,分外和谐。 翌日清晨,晏怀殊方下早朝,刚回东宫就意外发现小皇后竟起了个大早,顿时觉得十分稀奇,“皇后这般早来东宫,可是有什么大事?” 比如想通了,打算换个要求什么的。 回想那日他的恶意揣测,便觉得心虚不已,若是江绛提出更换要求,晏怀殊倒觉得心里舒服些。 “当然是改造好了,邀你观赏新寝殿呐~”江绛笑嘻嘻道,随即扯起晏怀殊的袖子拉着他往殿内走去。 “你看你今年也就二十出头,房间里空荡荡的,毫无生气,而且殿柱上的纱帷都还是沉闷压抑的墨色,太冷硬死板了一点。” “我呢,就把那些全给你换了!” 听着小皇后得意又骄傲的语气,晏怀殊眼皮跳了跳,突感不安,大步来到寝殿前。 “准备好了吗?”江绛回眸朝他挑了挑眉头,用力推开沉重的殿门,“当当当当~~” 简略环顾四周,满满的少女感扑面而来,仙女风十足,精致又可爱,晏怀殊整个人僵住了。 一旁,参与了全程的月牙不忍的捂住了眼。 唯有江绛感觉热血沸腾,她热情的拉着僵硬的晏怀殊进了寝殿,开始导游介绍模式,“你看看,粉粉的纱帷多么温馨。” “重点是这床被褥!”江绛兴奋的拍了拍赶制出来的松软被子,绿底红鸳,甚是喜庆。 她笑得露出小白牙,明媚而灿烂,“喜欢吗?” 晏怀殊将寝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发现小皇后还真是连细节都不放过,可谓用心良苦,他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呵。 而江绛突然起身,一溜小跑从窗户那边抱来一盆茂盛的青松,她举到晏怀殊面前,歪了下头,露出小恶魔似的恶劣笑容。 “你看,它还是个笑脸的造型,和我一样,多可爱。” “喂喂喂你干嘛这样看我……” 江绛被那双深邃的凤眼盯得忍不住后退半步,怂唧唧的用盆栽挡住自己,“是你答应了让我换风格的!” 第四十九章:走黄泉路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看她那么快认怂,浑身的气势微散,慢条斯理道,“本殿只是感谢皇后余毒未解,还能如此用心。” “不过……”他拿过小皇后手中那盆青松,“本殿不喜青松。” 他望着江绛那双星眸,忽而勾唇露出一抹淡笑,抬手将那颗青松掰断。 江绛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脖子,弱弱道,“不,不喜欢就不喜欢嘛,你掰它干嘛……” 说罢就见晏怀殊突然朝她走来,她惊恐的瞪大了眼,随即抬脚就跑,“太子殿下再见!” 到了殿门外,拉起月牙的手就往宫门走,“快快快,太子被我气疯了……” 她怕多待一秒,她就跟那颗幼小的笑脸青松一样,没了。 长岭回到东宫,见到一片小粉红的寝殿,整个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殿,殿下……这是小皇后的手笔?” 晏怀殊淡淡的嗯了一声,从仙女风的寝殿离开,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沉声道,“可是查到什么了?” “有宫人说,投毒的那个宫人家中有难处,属下去查了下,那家人已经好转还买了个铺子。”长岭迅速转换,没在关注那少女粉的寝殿。 “暗卫已经去查那笔银子的来源了。” 晏怀殊满意的颔首,“地宫那些黑衣人呢?” “说了一些,但是查到最后什么用都没有。”长岭有几分无奈,“属下怀疑,他们招供的那些都是糊弄咱们的。” “莫非是从小培育的死士?”晏怀殊脚步一顿,怀疑道。 若他们先入为主错认黑衣人是暗卫,黑衣人也可将计就计拖延他们的时间。 而这种死士花费不少银两,十多年培育而成,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贵胄才能养得起。 “既然是死士,便没用了。”晏怀殊俊脸覆着一层寒霜,抬手推开书房的门,“给他们个痛快吧。” 长岭闻言拱手,“是。” “对了。”晏怀殊止步转过身,“那味玉白可找到了?” 小皇后中毒虽浅,可那毒性极强,靠太医之法强行压制也不是办法,眼下解小皇后的毒就差这一味药材了,颇为难寻。 “听说漠族那边有,已经派人去寻了。” 晏怀殊闻言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尽量快些。”就她那小身板拖久了怕是熬不住。 “对了,那些话本儿都买了?” 长岭闻言连忙点头,“买了,明日一到属下就送去凤栖宫。” 当初是殿下勒令小皇后读正史文学,眼下倒是带头纵容了。 晏怀殊闻言轻颔首,关上了书房的门,然而长岭脚还没动,就见殿门又打开,男人淡声道,“寝宫暂且别动了,就那样吧。” 换来换去,不知要费多少人力,既然他答应了小皇后让她随意改动,便不扫她的兴了。 而凤栖宫,江绛按时喝完了药,便气咻咻开始画小人画,誓要从自己的专业领域找回面子,痛殴晏怀殊。 “娘娘,昨日您不在宫中,凛月阁那边送来了个锦盒。” 月牙将锦盒抱进来,江绛兴冲冲跑过来,拆开后便是两个圆润可爱的白瓷瓶,她好奇的打开,随即一股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是果酒。”江绛十分惊喜,她可还记得在东宫那次喝的酒呢,晏怀殊说过,秦国酿酒十分出色。 就是不知道这个酒的酒劲大不大。 江绛有些蠢蠢欲动,随即仰头就要喝,月牙连忙阻止她,“娘娘,您身体不好,万不能碰这些大忌之物。” “……”江绛伸出小指,商量道,“一滴。” “不行。”月牙说着拿起木塞将酒盖上,放回锦盒收起,“娘娘您未解毒之前还是老实点吧。”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江绛泄了气趴在桌上哀叹,“上次也就算了,这一次针对晏怀殊的毒,居然还被我吃着了。” “太子殿下也好不到哪儿去。”月牙取走酒,还了她一杯温热的清茶,“娘娘可知,您去东宫前,殿下遇上了刺客刚包扎完。” “如今背上的伤还没好呢。” 江绛对这事还不知道,闻言打起精神坐起,“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呀。”月牙没觉得有什么能讲的,只道,“娘娘,太子殿下没您看到的那般万事顺逐。” 江绛闻言,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初见时的晏怀殊清贵优雅,可后面她的印象里,他总是一派沉稳,严谨又认真,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他扛着。 原来他也会受伤,会死么…… “娘娘想什么呢?” 月牙看着小皇后在这里发了半天呆,便开口关切道,“娘娘是不是累了,可要回榻上歇歇?” “没,在想……”江绛话头一顿,又自然道,“在想怎么给秦拂华回礼呢。” “那还不简单,娘娘擅画,画风世上难见,给那位七殿下画一幅画不就好了。” 江绛闻言顿时觉得不错,朝月牙挥挥手,“那我去了哈。” 随即起身往内殿走去,月牙望着小皇后离去的身影,疑惑的歪了歪头。 总觉得小皇后有心事。 第二日,江绛被喊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这么快天亮了?” “眼下都快用午膳了。”月牙无奈道。 江绛正打哈欠,闻言忙澄清 ,我可没有熬夜。” “奴婢知道,您这是余毒未清的后果。”前几天小皇后忙于布置东宫,强打着精神倒还看不出来,眼下就很明显了,身体容易疲乏。 “娘娘起来吃点东西,把药喝了。” 江绛乖乖的吃饭喝药,随即又想往床上扑,月牙连忙拉住她,“娘娘别睡了,咱去外面转一转怎么样?” 江绛不是很情愿,“……那去青湖喂个鱼。” 花亭中,颜贵妃望着不远处走过的那道身影,慵懒的美目微眯,“那是不是小皇后?” 一旁的德妃闻言扭头看去,随即拈帕轻笑,“还真是,看来小皇后福多命大,竟有闲心来逛御花园。” “你若下手再狠点,她就不会来逛御花园,而是走那黄泉路了。”颜贵妃说罢,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花茶,轻啄一口,见德妃脸上笑意微敛,心中轻嗤。 若是德妃安排的不够缜密,那糕点怎会让小皇后吃了,而不是太子。 想借颜家的力,还提防着颜家,后果会是什么样,如今可是亲眼瞧见了。 颜贵妃心中想着,面色不显半分,她柳眉轻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御花园,“二殿下怎的还不来?” 德妃闻言忙露出一抹笑意,眼中带着讨好,“应该是在路上了。” 而德妃口中那个在路上的二殿下晏清衡,此时正被人踹了一脚小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白锦的衣袍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晏清衡被侍卫从地上扶起,手指警告的面前的红衣少年,怒火中烧,“秦拂华,你放肆!”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被你们秦国送过来的质子罢了,犹如一只被赶出家门的野狗,在秦国只有死路一条,来到大晏还能赚回一条命,竟还敢打我!” 秦拂华轻蔑的冷笑,“打你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去东宫找你的太子哥哥去哭诉?” 少年眉眼间流露出浓浓的挑衅之色,一身桀骜不驯的戾气,他不屑的轻嗤一声,活动着手腕,“若是如此,我很乐意成全你。” 说罢一拳又快又狠的挥向晏清衡。 “放肆!”晏清衡身后的侍卫拔刀想要给秦拂华一个教训,却被突袭而来的轻云一脚踹开。 侍卫们没想到会这样,晏清衡躲闪不及被这一拳打在嘴角上,他忍痛摸了一把嘴角,便看到指间染上血红,两眼赤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给他那条胳膊砍了!” 晏清衡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两名侍卫便挥刀而上,秦拂华与轻云绷紧了身体,刀剑还未靠近,便听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江绛疑惑道,“皇宫允许兵器斗殴嘛?” 月牙声音微扬,配合道,“回娘娘,太子殿下前两日刚下了令,宫中若有无故或恶意使用兵器斗殴者,军棍四十,罚银三月。” “呜呼~”江绛惊呼一声,随即一脸可惜的啧啧两声,“抱歉了二殿下,本宫看见你的侍卫拔刀了。” 说罢她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就是这两只眼睛。” 第五十章:我就是好奇外面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在晏清衡眼中,江绛便是晏怀殊一派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凭借着一张清俊无害的脸,摆出一副委屈隐忍的姿态,“母后,分明是他先动的手。” “您瞧,儿臣这脸上被他打得。”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江绛听着这一声儿臣,忍不住后退两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晏清衡,疯狂摆手拒绝道,“本宫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这么叫本宫太折寿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晏怀殊一直以本殿自称,喊她也都是用皇后二字,习惯了之后,再看和晏怀殊差不多年纪的晏清衡张口叫她妈,江绛深觉得这份爱她撑受不住。 “见过皇后娘娘。”秦拂华不卑不亢的作揖一礼,江绛走上前,“不用多礼。” 随即她看向了晏清衡,一脸抱歉,“本宫很想相信你,但是……” 她来的比他还早好伐。 她准备过去给秦拂华打招呼的,谁知道晏清衡迎面而来,看见秦拂华后过去就是一顿嘲讽。 一脸的轻蔑,言语刻薄不屑,显然是让把秦拂华当成了发泄负能量的垃圾桶,净捡软柿子捏。 直到她都忍不住想出去揍一顿这口不遮掩的熊孩子,教育一下他什么叫做口德的时候,秦拂华出手了。 一脚踹的他跪下。 内心吐槽完,江绛露出无奈的一笑,“但是本宫确实看见你让人拔刀了,七皇子两人手无寸铁,又是来大晏做客的客人。” “二殿下,本宫身为皇后,不能帮亲不帮理。” 她睁着眼开始胡诌,“秦国信任大晏,有意维持世界和平,才放心的把自己的子民送到大晏来,我们不能只考虑个人,不顾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啊。” “你是二殿下,刚入朝堂,定然也知道这些道理,现在你若是冷静了,能带人去领罚了吗?”江绛说罢,露出一抹柔笑。 这还是跟着纯妃学的,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微笑。 “……”晏清衡听完早已一脸阴沉,可他被这些话架得高高的,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忍下气,“还不快去领罚!” 随即便不想再和江绛说什么话,带着嘴角的一团淤青匆忙告辞离去。 等晏清衡一走,江绛扶着湖旁的栏杆笑得前仰后合,疯狂捶着栏杆,丝毫没有皇后形象,“哎哟我的妈呀,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怎么没发现我口才那么好哈哈哈哈……” 轻云没接触过江绛,对于眼前这个形象秒崩的大晏皇后,满眼惊诧怀疑。 而秦拂华也有些惊讶,却又觉得马场那时的小皇后本就带着一丝独特的洒脱,如此也倒很合理。 “娘娘。”月牙推了推江绛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一点,“七殿下还在呢。” 江绛收敛了些,但是眉眼间还是明媚灿烂的笑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秦拂华被她开朗的笑容感染,一身的孤傲放下,轻轻笑了笑,“宫中无事,听闻大晏皇宫中有座万书阁,想去消磨时间。” “那你可走错路了。”江绛说着往右侧一指,“绕过青湖往那边走才是。” “万书阁可以将书借出去,你可以带回去看。” 秦拂华闻言了然,“多谢皇后,听闻娘娘前几日意外中毒,如今可是痊愈了?” “没有,好像还差几味药材吧,不过也没事。”江绛心态很乐观,“压制着,影响不大。” 想了想她又道,“晏清衡忌惮太子,你若有事可以去东宫找他帮忙,他人很好的。” “当然,你也可以找我。”江绛扬起一抹笑,张口就定价,“报酬就是讲故事。” “讲故事?”秦拂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精致的眉眼浮现几许疑惑,还未问出口,就见小皇后身后的婢女轻咳一声。 “娘娘,您身子不好,该回去了。” 江绛一脸茫然看向她,不是你叫我出来溜达的吗? 而秦拂华倒是看出来月牙眼下的防备,没甚在意,“那拂华先行告辞。” 江绛只来得及同他挥手再见,便被月牙拉走了。 回到凤栖宫,江绛这才开口问月牙为啥带她离开,月牙闻言将斟满的温茶推到她面前,“娘娘,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般单纯无心防的。” “那位七皇子毕竟是秦国质子,又是外男,若是被人瞧去再编造几句,您就难以洗清了。” “哦。”江绛挠了挠耳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解释道,“我就是待着皇宫太无聊了,他从秦国来,一路肯定见过不少风光,肯定比书里的精彩百倍,我就是很好奇外面……” 她突然噤了声,叹了口气,“我不会再这样了。” “月牙,你帮我把床上那本话本儿拿来吧。” 月牙见江绛神色有些落寞,抿了下唇,“娘娘,是奴婢太谨慎,没顾及您……” 突然,殿门走进来一人,他抱着两摞包裹高声道,“皇后娘娘,属下来给您送书了!” “是你啊。”江绛有些惊诧,“长岭你抱的什么……哎哎哎小心歪了歪了……” 长岭放下包裹后拍了拍,“这是殿下吩咐的,让属下给您买些书解闷。” “……”江绛瞬间没了兴趣,晏怀殊让人送的书……呵呵,她那本大晏记策还没啃完呢。 她真的是谢谢他。 长岭见此就知道江绛在想什么,忙拆开包裹,“娘娘您别误会,这是话本儿,您最爱的。” “骗我吧就。”江绛不信的瘪嘴,“我才不信,他没给我把前朝的历史上搬来就不错了。” 还话本儿,她之前那些话本儿怎么没的,他心里没点数吗! “娘娘,真的是话本儿。”月牙说罢,将书递到她面前,“您瞧。” 江绛握着书,一脸懵逼,随后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狂喜的蹿起抱住月牙,乐得颠颠儿直跳。 “啊啊啊——晏怀殊这个狗男人真的是良心发现!” “我的妈耶,完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了,晏怀殊都能给我买书看了……” 江绛抱着这两摞书,比看见自己孩子还兴奋。 长岭在一旁看着小皇后从难以置信到惊喜万分,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抱拳一礼,“娘娘,属下还有事,暂且告退。” 江绛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起来,她高举起手挥了挥,“再见啊~慢走啊~” 长岭回到东宫时,晏怀殊方从宫外回来,正用着午膳,听长岭说完小皇后的反应,往日要么严肃皱眉,要么一片沉稳的眉眼意外的染上一丝丝的愉悦。 “这么高兴?” “对,属下临走的时候,娘娘还止不住的笑。” 像个孩子似的。 长岭回想那幕,轻轻笑了声,最后又敛住,有些犹豫道,“殿下,属下到凤栖宫时,在殿门外听到小皇后说的一番话,不知该不该讲。” “嗯?”晏怀殊闻言疑惑的瞥向他,筷子一放,示意,“说罢。” 第五十一章:你跑得过我嘛你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长岭斟酌着将小皇后那番话讲了一遍,小心翼翼观察着墨袍男人的反应,“属下只是见小皇后十分低落……” 晏怀殊闻言怔愣了半晌,复杂的垂下眸眼。 好像从初见之时,她脸上都是灿烂明媚的笑,跟个小太阳似的,热烈而乐观。 这样的小皇后竟也有落寞的时候,且满心憧憬向往着宫外的风光…… “殿下?”长岭试探的出声。 晏怀殊随即回过神,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便没了胃口,“去趟议政殿。” 漠族之战已经打响,眼下有些僵持,需要寻个可以撕裂的口子打破僵局。 凤栖宫,宫婢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江绛闻着那味儿就忍不住捏起鼻子,“那个药材还没找到吗?” 解药凑不齐,她就得天天喝这玩意儿压制毒性,太难了。 “尚未有消息。”月牙瞧她一脸嫌弃,从小柜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温声安慰道,“这里有蜜三刀,娘娘吃一口赶紧把药喝了。” “可以换成奶茶嘛?” “酒都不能喝,更何况奶茶果汁。”月牙将点心递到她面前,“只有这个,娘娘莫要拖延。” “……”江绛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她哀嚎一声,“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现在在这一碗碗苦药面前,江绛对晏怀殊送她书的感激与惊喜,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到了晚上,正在书房筹谋的晏怀殊便收到了加量加厚的小人画,还附赠一张表情包。 一人抬手将手里的一只狗扔水中,狗子拼命挥动四肢挣扎着扎进水花,十分凄凉,最后底下有一排字:爸爸不要你了。 爸爸这一词,在小皇后的目濡耳染下,晏怀殊已经深刻了解到它的含义,无奈的揉了揉眉头。 繁星在夜幕中闪烁,月牙提着纱灯从太医院拿药回来,一脸的不高兴,让江绛觉得稀奇。 “哎哟,这是咋了,谁惹着我们凤栖宫的大总管了?” “娘娘,您日后还是莫要那秦国质子来往了。”月牙说着将殿门合上,对上小皇后那双带着关切的黑眸,她深呼吸压下那股火气。 “也不知哪个嘴碎的,居心叵测,竟乱编排您与那位七殿下……” 她欲言又止,但江绛已经了然,她眼睛微睁,随即噗嗤一笑,“噗哈哈……我还有绯闻了啊。” “谁啊那么搞笑,我和秦拂华也就见过两次而已哈哈哈。” “娘娘您别笑了。” 月牙看江绛完全不当回事,更是着急的跺脚,“您可是皇后,这风言风语多了便人人信以为真,您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好。”江绛见此努力收起笑意,给月牙顺毛,“那我就避着点好了吧。” 说罢认真想了想,“要不我抱着书去众佛殿?” “可别,太子殿下定会赶您出来的。”说不定再送小皇后一本比板砖还厚的书。 “那可不一定。”江绛抬手揽住月牙的肩膀,自信的扬了扬眉,“我还余毒未解呢。” 她最大的底气就是她自己!哼! 说罢就让月牙给她收拾小话本儿,哼着小曲儿往内殿走去,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惬意的枕着手,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明天一早我就搬进去住几天,专注画画看书,还能躲开一次请安,啊人生美哉~” 然而片刻后,殿门便被人叩响,宫婢声音带着些焦急,“娘娘,云如宫来人了。” “嗯?”这么晚了,林修仪有啥事? 江绛闻言翻身下床,殿门开了个缝,她探出脑袋,“怎么了?” 宫婢有些无奈,“云如宫的宫婢传话,说修仪娘娘又疯了,摔砸了不少东西。” “卧槽!”江绛被这雷砸的猝不及防,随即慌忙提裙小跑出去,还不忘提醒,“月牙我先过去哈——” 到了云如宫,宫院里一片狼藉,瓷瓶碎片,甚至连着椅子都被扔了出来,看着比之前那两次还要激烈。 江绛一眼扫过,忙抓住迎上来的侍婢,“你家娘娘呢?” 那侍婢也来不及行礼,慌忙道,“我家娘娘跑出去了,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去了哪里。” 江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闹得这么大 ……正准备转身出去找,又想起一事回头追问,“小清嘉呢?” “七殿下今日不舒服,喝了药睡着了。” 那就好,江绛松了口气,小孩子经历这些不知会受多大影响,还好看不到。 “我先去找,你们去通知宫内巡逻的侍卫。” 而江绛不知,她方走,启明帝便已经带着人赶到,脸色黑沉,纯妃一脸忧切跟在身后,不停柔声安抚着。 “林修仪?你躲哪儿了,快出来……林修仪?” 这大晚上的,找一个人贼难。 耳边是侍卫宫婢的呼唤声,江绛提着灯笼四处张望,心里重复叹气,看云如宫那混乱的模样,不知林修仪又受了啥刺激。 反正她现在是觉得挺刺激的。 正想着,眼前那片桃花林突然晃过一道黑影,江绛眼睛一亮,“林修仪?” 那黑影闻声便慌忙跑开,江绛拔腿跟上,暖黄的烛火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她喊道,“林修仪你别跑啊,有啥事咱坐下来聊嘛。” “你一孕妇,你跑的过我嘛你?” 然而很快江绛便败落求饶,上气不接下气道,“姐姐,你别跑了……我求求你了,你大着肚子怎么跑得那么快啊!” 不知不觉,她已经跟着跑进来桃花林深处,江绛扶着树干喘粗气,看着马上跑没了的黑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我跑不动了!” “我又不打你,你跑什……” 她话音未落,突然后脖颈一痛,便被人打晕软软倒地。 已经跑远的黑影重新回来,昏黄的烛火下,照亮她冷漠的眉眼,赫然是宋淑真。 她蹲下身捡起那盏纱灯,朝一身侍卫打扮的男人冷声道,“带她过去。” 此时一直小心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动了动,她走上前,不敢去看被那个侍卫抱起的小皇后,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嗓音,一副冷静镇定的模样,“既然你们已经得手了,本宫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修仪娘娘别着急啊。” 宋淑真浅笑一声唤住她,林修仪僵住身,又不得不止了步子,她冷着脸回头,“事情已经完成了,你还想让本宫怎样?!” “娘娘急什么,莫不是后悔心愧了?” 宋淑真提着纱灯靠近,秀丽的眉眼带笑,“当初您想留下七殿下,又不忍心打掉孩子,这可是最完美的,能保住你们母子三人的办法了。” “娘娘既已掺手,何不将这场自己设计参与的好戏看到结尾?” 她虽是这般说,却已经料定了林修仪不敢反抗,敛了笑意转身,“跟上。” 第五十二章:我是你爸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走进一处荒殿,侍卫将人放到地上,宋淑真环顾四周,便看到了事先备好的酒壶。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瓶,递到林修仪面前,望着她勾起一抹浅笑,“娘娘,您来吧?” 林修仪无声拒绝着后退,宋淑真微凉的视线便落在她那显怀的小腹上,抬眸紧盯着他她,暗含威胁,“娘娘莫不是忘记了云嫔娘娘的嘱咐?” “要么失去七殿下,要么打掉腹中胎儿,又或者帮贵妃娘娘将小皇后从凤位上拉下来。” “您都狠心算计她了,还怕自己脏了手不成。” “够了!”林修仪痛苦的一声喝止,眼中满是不忍,她望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江绛,又心虚愧疚的慌忙移开。 “来吧。”宋淑真将瓷瓶塞进她手里,嗤笑一声,“放心,又不会要了她的命。” 林修仪犹豫着迈出步子,拿开酒壶瓷盖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一咬牙,狠心的将瓶中药粉全都倒进酒中。 此时脚步声逐渐靠近,另一个侍卫扛着红衣少年进来,宋淑真示意他将人紧挨着小皇后放下,“确保无事?” 那侍卫颔首,“属下在菜中下了**,又在他房里燃了合欢香,保证万无一失。” 宋淑真满意的颔首,夺过林修仪手中的酒壶,抬起小皇后的头灌着她喝下,剩下的又洒在两人身上。 酒壶与那些杯子酒坛放在一起,她冷声道,“她们应该将陛下引过来了,我们走。” 荒殿的门半掩着关上,不远处一行人正在逐步靠近,殿内却已经有了动静。 昏迷的红衣少年虚虚睁开眼,确定房中无人后慢条斯理坐起身,精致的眉眼刻着浓浓的寒色,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掠过一道狠戾。 这大晏皇宫的日子倒真是精彩,方才迷晕带他来此地的是一方,竟还有一方在暗中相助。 想着,他扭头看向身侧的小皇后,看来方才那些人是针对她的,而暗中相助的……晏国的二皇子? 针对他的也只有晏清衡了。 闻着身上淡淡的酒香,秦拂华起身将被扯得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却听见一声闷哼,扭头瞥见小皇后脸色微红,整个人蜷缩着似是十分难受。 秦拂华这才想起自己虽早有防备没吸入合欢香,可小皇后方才被灌的酒,可是实打实进了肚子…… 他脸色顿时一黑,便觉得沾了酒的这身衣裳,如同长了尖刺一般难受。 这群人手段竟然这般龌龊。 方才那女子说的大晏皇帝即将过来…… 秦拂华回头凝望了一眼江绛,薄唇微抿,他抬步走向殿后,身子一跃融入殿后那片竹林中。 留下小皇后独自昏迷在那里,总比他留在殿中有嘴说不清的好。 秦拂华走得无声无息,殿内便只剩了江绛一人躺在地上,两颊浮上淡淡的红晕,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整个人蜷缩着顶着肚子,唇上半点血色未有。 “疼……” “回陛下,就是那儿,刚刚奴婢就是在这儿看见了林修仪。”一个娇俏的小宫婢指着不远处的桃花林道。 “这黑乎乎的,能看见什么啊。”云嫔满脸嫌弃,环顾了一眼四周,有些好奇道,“哎纯妃娘娘,您瞧瞧那是不是亮着灯?” “那处,嫔妾记得是座荒殿来着。” 纯妃正要离去,被点名她看了一眼,颔首回应,“的确是,已经荒废了三四年了。” 说罢又朝启明帝一福身,“陛下,臣妾回去瞧瞧五公主,顺便看看林修仪回没回云如宫。” 启明帝柔声叮嘱她慢些走,又侧头示意邓公公,“过去看看。” 邓公公闻言拱手离去,正这时一人提着纱灯疾步而来,看见启明帝后眼睛一亮,急切的跑过来,“陛下,您可曾见到皇后娘娘?” “娘娘她不见了。” 云嫔见是月牙,拈帕掩唇一笑,“我们自打开始,可就没见到过皇后……” 她还未说完,就被启明帝厉声打断,“速去东宫,让太子带人满宫搜查!” 皇帝突然迸发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饶是云嫔也十分心虚,心道找小皇后竟还需要动用太子,这是前所未闻。 而启明帝话音方落,便见一袭墨袍的晏怀殊大步走来。“儿臣在。” “怀殊,皇后她……” “儿臣知晓。”即是在启明帝面前刻意压制着,晏怀殊身上的凌厉气势也未曾削减,那强悍的压迫感想忽视都难。 月牙一瞬间竟想到,莫非小皇后去撩了太子的虎须又跑了? 而云嫔垂下头,眼中的得意更甚。 陛下与太子都在,小皇后……死定了。 “儿臣知道她在哪儿。”晏怀殊说罢,便往荒殿快步而去,正当云嫔诧异之时,邓公公神色慌乱的从荒殿中跑来。 “陛下!陛下!” “皇后她……毒发了!” 晏怀殊瞳孔急骤收缩,云嫔闻言一愣,她给宋淑真的药是媚药啊,怎么会毒发。 还有,那个秦国质子呢?! “嘭!” 殿门被人踹开,晏怀殊入目便是紧蜷在地上团成一团的小皇后,唇角鲜血溢出,她衣袖上也是刺眼的红。 晏怀殊眸光暗了暗,厉声道,“宣太医。”说罢将江绛打横抱起,疾步带她离开。 半路上,怀里的人突然虚弱无力的出声,“你当是……抱猪呢?” 时不时往上颠一下,生怕抱不住滑下去,她有那么沉么,都把她颠醒了,体验特别不愉快。 晏怀殊垂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绷紧了下颚冷斥,“闭嘴,等太医来。” 五脏六腑又是一阵绞痛,江绛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又有些委屈。 即便是疼的要死虚弱至极,也要坚强的攒攒力气,弱弱控诉。“这位先生……能不能给个……治疗舱啊,太遭罪了。” 再不济麻醉剂,止痛药,能上的全上。 她不行了,给个痛快也好啊。 “我也太倒霉……天下大好山河,我……一眼都没见过,好……遗憾啊。” 晏怀殊直视着前方,硬邦邦道,“你不会死的。” “祸害遗千年。” 像她这样爱作妖的,想死都死不了。 江绛终于有力气睁开眼了,她望着男人优秀的下颌线,努力抬起手,一巴掌拍在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 “……屁。” “我才不是祸害,我是你爸爸。” 启明帝见到江绛时,便是这一幕。 第五十三章:好疼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而亲眼看见小皇后衣衫带血的云嫔却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这……秦国质子呢?! 是谁将药换了?! 已经匆忙赶回来的纯妃探手扶住云嫔的腰,不解道,“云嫔怎的如此惊慌?” 说罢好奇的越过她往前看去,震惊的瞪大眼,“皇后……” “没事。”江绛勉强扬起唇角笑了笑,“嘴上有血,用袖子擦……咳,擦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她那么一咳,却是又咳出不少血来,晏怀殊忙朝启明帝低声道,“儿臣先走一步。” 说罢大步离去。 纯妃勉强镇定下来,“云如宫那边,已经找到了。” 因着离东宫近,兜兜转转,江绛又回到了那个自己亲手布置的少女粉寝殿。 景太医进来时还颇为震惊。 待他诊完脉,神色颇为怪异,“娘娘今日中的毒意外的霸道,原先那毒已经被吞噬融为一体了……” “哇哦~”好牛批。 头顶着景太医独门银针法阵的江绛一脸惊奇,她这样都没死,这个世界真的好奇特。 “那我这样了还不死?” 景太医闻言瞥她一眼,“娘娘想死么?” 小皇后方才还准备交代后事呢,如今止了痛倒是活泼了。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问问。” 江绛连连摆手,做了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心里却哔哔道,景太医果然是个笑面虎,刚刚那个眼神分明是你想死我可以帮你。 “娘娘放心,世上还没有微臣解不了的毒。”景太医浅笑道。 好狂妄,景太医不怕打脸么,即使这么吐槽着,江绛还是笑嘻嘻竖起了大拇指。 晏怀殊瞥一眼她,淡声道,“出去说。” 哎哎哎,走什么啊,她是病人,还不能听听了。 江绛抬手正要抓晏怀殊的袖角,便见男人轻轻一拂袖便躲开了,此时月牙端着汤药进来,原本还气哼哼的江绛瞬间变得蔫趴趴的。 “娘娘快把药喝了,再把衣裳换下来。” “……”看看,看看,时间久了,月牙连哄她喝药这个流程都略过了。 江绛很心酸,正准备作两下,就见月牙静静看着她,那个平静如水的目光看得江绛发毛,连忙把碗捧起来一口气喝完。 “我可都喝完了,你干嘛还这样看着我?”江绛觉得有点心慌慌。 “娘娘。”月牙突然跪下,深深一叩头,“奴婢想同娘娘请几日假,还请娘娘肯准。” “你起来嘛。”江绛不能乱动,只能坐着凳子上努力够到月牙的脑袋,轻轻敲了敲,又顺毛摸了几下,“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奴婢家中有白事,要离开娘娘七日。” 月牙家里还有亲人啊,都没听她说过,江绛安了心,“请呗,干嘛行大礼,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呢。” “节哀顺变啊,快起来别跪着了。” 等月牙起来,江绛抬手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我手边没银子,你把这个拿去当点钱,别空着手回去。” 月牙闻言抿唇一笑,眼中水光微闪,攥紧了那条金镶玉吊坠的项链,“好。” 月牙说走,真的走的很快,江绛入睡前想找她聊聊天,都没见人过来。 正当她遗憾的准备闭眼强行入睡的时候,便见一袭墨袍的晏怀殊进来,他晃了晃手里的书,“喊月牙是想要它?” “对对对。”江绛一呆,又啄木鸟式的点头。 晏怀殊将书递给她,“早些睡。” “好的。” 江绛抱着书笑嘻嘻比了个OK,而晏怀殊看不懂,但不妨碍他能看到江绛那双明媚的,灿烂的笑眼,深邃的凤眸微微柔和下来,转身离去。 等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江绛脸上的笑便瞬间垮了下来,好似支撑着她欢笑的木杆凭空消失了一样。 话本儿被丢在了一旁,她靠着墙壁曲起腿,枕在胳膊上,怔怔的望着映着月光的窗外。 毒发的时候她身体在昏迷,但是意识却清楚的感受着体内发生的一切。 浑身滚烫,沸腾的血液似是能将痛意扩散一样,蔓延至全身,好像所有骨头被毒液腐蚀了一样,却只能煎熬的忍受着这钻心的疼。 但在现代社会里,她就是个普通的平凡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约束她,每一天都这样平淡安稳。 至少不会忍受突然而来的痛苦,也不会莫名奇妙把命丢了。 她想回家。 “好疼……”太疼了。 半掩的窗外,听见女子那声委屈的低喃,晏怀殊缓缓垂下眼,轻步离去。 又撒谎。 疼到颤抖还硬和他顶嘴,难过还非要强颜欢笑,害怕还让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 “长岭。”他侧头瞥向身侧之人,“去请秦国七殿下。” 若不是秦拂华报信说小皇后有难,他还不知她出了事,小太阳这般灿烂,就不该有乌云把她挡住。 “等等,南岭有消息了吗?” 长岭闻言止步,摇了摇头,“尚未。” 晏怀殊剑眉微蹙,挥挥手,“你去吧。” 而云如宫,强撑着不露馅,送走担心安慰的纯妃与静妃,林修仪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但回想纯妃所言之事,却又忐忑难安。 媚药怎么会变成了毒药,小皇后有没有事,会不会死? 她……会不会败露? “母妃。” 突然,殿门外出现一个小豆丁,林修仪见他心中顿时一暖,所有忐忑不安都被卸去。 她忙上前抱住晏清嘉,“你怎么醒了?饿不饿,可要让宫婢给你拿点吃的?” 而晏清嘉抬手将林修仪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执拗的看着她,吐出的言语却是让人心颤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害她?” 林修仪眼眸微睁,心顿时不安了起来,她笑了笑遮掩住自己的慌乱,“清嘉再说什么,母妃怎么听不懂。” “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重新抱住面前的孩童,柔声细语,“母妃给清嘉讲故事,我们回去继续睡好不好?” “我听到了你和那个乐师说的话。”晏清嘉清俊的小脸上怒气满满,他挣扎着躲避林修仪的怀抱。 “你为什么骗我,母妃你说过撒谎不好!” 稚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她们都说她吐血了,要死了!” 那双干净的黑眸泛着水光,晏清嘉抬手擦掉眼泪,执着的盯着林修仪那张慌乱的脸,誓要问个清楚,“我知道母妃给我喝的药能让人睡着,母妃又给她喝了什么?” “她那么好,母妃为什么要害她,她一直在帮我们!” 一声声指责让林修仪羞愧的想要遁地,如今失去掌控的本就让她不安,现在亲儿子那质问失望的目光更让林修仪几欲崩溃,“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她尖叫着像是在发泄般的怒吼,“因为温贵妃说只要我帮她,你就会留在我身边,她一个没有半分实权的皇后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能,根本帮不了我们,还惹怒了温贵妃,我也是被逼的!” 晏清嘉被林修仪失控的模样吓到,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林修仪变得歇斯底里分外可怖,似乎孤影单只的被推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林修仪紧紧拥住他,“清嘉,我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们。”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母妃为什么这样做,母妃也是没办法,我没办法……” 她一直着重复这句话,没有听到晏清嘉似是疑惑又像问自己的低喃。 “因为我……才害了她么……” 第五十四章:我想睡懒觉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惠和宫中,宋淑真跪在地上低着头,云嫔亦是惊慌失措的立于一旁,急迫的解释道,“娘娘,我们也不知道这药怎么会被换了,那秦国质子来时分明是被迷晕了的!” 温贵妃坐在软榻上,端着茶碗,捏着茶盖儿轻轻撇过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轻吹了吹浅抿一口,闻言她轻轻抬眸,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本宫,他人呢?” “秦国质子在哪里?” 云嫔闻言心虚的垂下眼,不敢与温贵妃对视,“这……臣妾也只是负责引陛下过去呀,那酒水虽是臣妾命人放过去的……” 她忙撇清自己,“但媚药可不是臣妾拿着的呀。” 温贵妃放下茶盏置于桌上,望向跪在地上的宋淑真,“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秦国质子能跑,许是戒心重,从一开始就故意钓鱼,或者被人救走。” 宋淑真深知自己不能,也没有足够的底气为自己狡辩开脱,便如实道,“但是小皇后中毒,淑真当真的不知怎么回事。” 温贵妃闻言轻笑一声,带着无限的嘲讽之意,“连那黄雀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回来见本宫。” “你们若是当真毒死了那小皇后也倒罢了,如今她活得好好的,顶多受点罪,本宫辛辛苦苦布置了一场,却全都落了空。” “查。”温贵妃满目寒冰,她冷冷站起身,“从头到尾,定要揪出来此事毁在了谁手中。” 云嫔吓得一哆嗦,随即犹豫道,“娘娘,那林修仪……” 云如宫? 温贵妃轻瞥了一眼深深叩头的宋淑真,“淑真,你弟弟随着温家去了大漠立功,你总不能让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吧?” “淑真定让娘娘满意。” 温贵妃闻言寒气四散,唇角微勾,眼中的寒冰稍稍褪去,她扶住身旁宫婢的手。 “都下去吧,本宫要安歇了。” 翌日清晨,没有了月牙牌闹钟,江绛也很早就醒了。 生生疼醒的,满床打滚,钻心的那种疼。 “不是……”被太子殿下安排照顾江绛的长岭慌得一批,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娘娘您忍忍,景太医马上就来了哈。” “您要不要喝点热水?热粥?” “属下给您拿个软帕擦擦汗?” 长岭整个人犹如一只苍蝇一样,在江绛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不死不休,她本就五脏六腑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听他那么吵更烦的要命。 “你……闭嘴!” 饶是小皇后声音小,长岭也听的清楚,瞬间这寝殿便如同按了静音一般,只剩江绛疼痛难耐的闷哼声。 直到景太医来,施上止痛银针阵,江绛才好像活过来一样,这时才发现自己唇角都已经咬破。 晏怀殊下了朝才知此事,太子朝袍都未换便先去了寝殿,掀开珠帘,榻上的小皇后正发呆的看着床帏顶,不知在想什么。 晏怀殊看她唇角的伤口,拿了块湿帕子轻轻将她嘴角干涸的血迹擦掉,也不见她回神,便压低了嗓音,带着几许柔和,“在想什么?” 一双大掌在她面前挥了挥,江绛才发现晏怀殊坐在床边,往日总是淡漠的凤眸正专注的看着她,眼中浓厚的关切让江绛愣了好久。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晏怀殊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嗯?还疼吗?” 江绛傻傻的眨了眨眼睛,一滴泪突然从眼中滑落,她屏息忍着泪意,咬着唇肉摇了摇头。 不疼了。 可是心疼,疼的她难受。 她呐呐出声,声音带有点沙哑,“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月牙还要六天才能回来,我想出去走走。” “我想……”她突然哽咽,声音颤抖着,“我想睡懒觉,安安稳稳的睡个懒觉。” 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没别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小的事。 江绛不想以后睡着睡着被疼醒,疼到满床打滚,疼到恨不得撞墙。 她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抽泣声越来越大,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我……我不想喝药,太苦了……” 晏怀殊从未有安慰人的经验,更别说是女人,是小皇后,一时间也有些无措,他犹豫着轻拍了拍她的头,“新的解药正在制作,很快了。” “等你坚持过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宫玩,可好?” 即使哭的很狼狈,出宫这两个字的诱惑力依然很大。 江绛用帕子捂住半张脸,抬头露出哭的通红的眼睛,泛着水光的眸里满满的期待。“真的?” 小皇后真的很好哄,晏怀殊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真的。” 正这时,殿门被轻轻叩响,长岭站在殿门外,“殿下?” 江绛哭了一场,负能量发泄出来心情好了不少,更别说还有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目标,对着晏怀殊挥手,“你去吧。” 随即她又扬声道,“对了我饿了!” 声音洪亮,听起来就活力满满。 晏怀殊失笑,走出寝殿便唤来一个宫婢吩咐道,“让凤栖宫的小厨房做些吃的送过来。” 说罢他正要走,又回头叮嘱,“注意膳食里有没有掺别的东西。” 此时长岭才上前,拱手一礼,“殿下,议政殿那边传话,让您去一趟。” 说罢,他握拳抵唇咳了一声,“那个,殿下,属下好像有点不适合……”他想了很多个说法,最后还是放弃,直接道,“属下照顾不好小皇后。” 你看这一大早,小皇后疼成那个样子,他一点忙帮不上,还不会哄。 倒是殿下回来之后,小皇后连饭都愿意吃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殿下哄人还特有一手呢。 晏怀殊也料到了他要说此事,没有很惊讶,“你出宫看看月牙何时能回宫吧。” 长岭分外高兴,“好嘞,属下这就去!” 说罢便急冲冲往外跑。 议政殿,启明帝听闻太子已到,连忙抬手示意让他进来。 晏怀殊进了殿,就听到了一声“皇兄”,侧目一打量,晏清衡竟也在,他颔首示意,随即对高殿之上的启明帝作揖一礼。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小皇后如何了?”启明帝将公文放到一旁,温声道。 晏怀殊闻言抿了下唇,简短的回答,“景太医医术高明,目前尚可压制几日。” 启明帝便满意颔首,又再次叮嘱,“她那侍女离宫了,还要你多费些心。” 一旁的晏清衡竖着耳朵听着,便打心里觉得怪异,父皇为何要将小皇后托付给太子照顾?不应该避嫌吗? 而高殿上的皇帝将一封信函放置案头,让晏怀殊上前去拿,同时沉声道,“清暮要回盛京了。” “皇姐?”晏怀殊微怔,拆开书信看完,俊美的眉眼一下舒展开,“还有半月回京。” “对,长公主府要快些修缮好。”启明帝颔首,看向了快成了隐形人的晏清衡,“此事便交给你。。” 晏清衡闻言忙抬手作揖,自信一笑,“儿臣定让皇姐满意这座长公主府。” 启明帝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望向晏怀殊,“大漠一直紧咬着,现在突然松口将清暮送回来,定然还有什么打算,你有何看法?” “无甚看法。”晏怀殊神色淡淡,“既然长公主回了大晏,我们便没了顾忌,大展身手就是。” “皇兄,这样不道德吧。” 晏清衡突然出声,不甚赞同,“漠族那边既然松了口,定然是想请我们网留一面,我们何必赶尽杀绝,让世人指责我们大晏无情无义。” 他来这里一趟,原以为父皇要嘱咐什么重托,怎料是修缮公主府这等小事,他也能像晏怀殊那样,与父皇讨论边疆大事啊。 晏怀殊闻言剑眉轻拧,“战场之上,没有仁慈之说。” “况且像大漠这等无耻之徒,几十年前我们倒是放过他一马,可他们四处宣扬说大晏是被他们征服,不敢往前半步,甚是嚣张跋扈。” 晏怀殊站在龙案旁,居高临下望着他,深邃的凤眸里古井无波,一片淡漠之色,“此事一笔一划在书上记着,皇弟忘记了?” 而晏清衡眼中却是太子轻蔑的讥笑,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堪堪低头,“是臣弟目光短浅了。” 这不只是目光短浅,若是战场上,他放过了敌人,敌人只会养好生息,带着兵将重新席卷而来夺他的命。 晏怀殊眸光暗了暗,垂下眼,他征战四年,深刻领会沙场之上唯有两个结果。 你死,我活。 在议政殿待到了晌午,晏清衡偶尔出声,一直如同半个隐形人一般,兄弟二人离去时,晏清衡已经懒得再摆出那副无害开朗的模样,坐着轿辇便离开了。 而见自家主子出来,长岭便疾步上前,晏怀殊见他神色有些凝重,不禁开口询问,“怎么,出宫遇上何事了?” 长岭警惕的环顾一周,戒备的姿态让晏怀殊更加好奇,他压低了声音,“殿下,月牙的家人十几年前就死绝了,她是孤女入宫。” 第五十五章:你当不当人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孤女……” 晏怀殊凤眸微暗,小皇后明明说月牙是回家办丧事,而且主仆两人彼此之间很是信任和谐,甚至小皇后是将她当做亲人看待。 “殿下,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查 让小皇后提防着点?” “等她回宫再说罢。”小皇后近日心情不好,若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有问题,怕是更难受。 晏怀殊望向东宫的方向,淡声道,“去趟太医院,看看景太医的解药如何了。” 而某一处,昏暗的刑房中,一袭黑衣的月牙面无表情从内室出来,根本看不出受了整整二十鞭的酷刑。 “伤药。”一人将小白瓶递给她,若是江绛在这儿,定会觉得眼熟。 这正是当初江绛被林修仪发疯抓伤时,所敷的伤药。 月牙没客气的接过,漠声吐出两个字,“多谢。” 说罢便要走,却听身后之人喊住她,“十七,你这趟任务变了不少。” “看来那小皇后对你很不错。” 月牙闻言回眸,挑衅的扯了扯嘴角,“怎么,羡慕?” “羡慕也抢不来。”那人笑着叹息,随即又从怀中摸出一条金镶玉的吊坠项链,“你的?” “给我!”月牙眸光一冷,抬手便要抢,被那人一下躲过,她再想去夺,便牵动了后背上的鞭伤,疼的她一声闷哼。 那人见此轻嗤,将项链扔进她怀里,寒声警告道,“看好她,这次是看在她还离不开你的份上,对你稍作惩戒,若日后完不成任务令主子大怒,到时有你受的。” 月牙将项链珍藏搬收起,闻言垂下眼,抱拳一礼,“遵命。” “有人查你,这两天养养就回去吧。”那人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莫让她察觉出不对。” 说罢,阔步离开。 日暮西沉,晏怀殊用完晚膳正欲从餐桌离开,就被江绛扯住了衣袖,他回眸瞥她一眼,“作甚?” 江绛狗腿的拍了拍他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想回凤栖宫住……” 她躺了两天终于能下床溜达了,可东宫真的是太无聊了,又没有话本儿,还没有月牙。 而东宫的人把她看得很紧,一日三餐喝药,刚刚又送来了一碗! “不行。”晏怀殊利落的拒绝,“幕后之人还未曾查出,你回凤栖宫不稳妥。” “秦拂华不是说有人引导陛下过去的嘛。”江绛掰着手指算巴,“而且……” “本殿说不行就是不行。”晏怀殊淡声打断她的话,又晃了晃自己袖子,剑眉轻扬,“可以松开了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江绛气得将他的袖子摔开,盯着他那张冷淡的俊脸,火气蹭蹭往上涨。 屁的温柔好说话,都是假象! 而晏怀殊不理会她的抗议,走出殿门斜睨长岭一眼,“看好皇后,她跑出东宫你也别回来了。” “嘿,晏怀殊你给我站住!” 江绛闻言提裙追上,喊住晏怀殊就要给他掰扯掰扯,长岭连忙推着她回到殿中,“娘娘咱不跟他一般计较,别气,来来来属下陪您玩会儿啊。” 看着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江绛咬着牙气呼呼瞪着百般阻拦她去路的长岭,“给我起开!” 长岭哭丧着脸,“娘娘,您别为难属下了,放属下一马吧。” “……”她一句话都没说呢,哪里折腾他了! “好,那我不为难你。”江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随即回到寝殿奋书疾笔,一眨眼画出一张表情包,唤来长岭,往他胸口一拍。 “送去给你家殿下。” 长岭利落的一应,“好嘞~” 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而江绛趁此机会机警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宫院暂无宫婢走动,提裙快步跑出檐廊下,小跑着往东宫外跑去。 等长岭回来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寝殿顿时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完蛋了,小皇后还会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了。 书房中,晏怀殊正蘸墨批阅公文,又忍不住瞥了眼那张宣纸。 这次纸上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只雪白的小肥猫躺在窝里,表情十分灵性化的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颇有深意。 小皇后这又是想表达什么? 他这个念头刚起,就见书房的门被急迫的叩响,长岭生无可恋的走进来,“殿下,属下无能,让小皇后跑了。” 晏怀殊闻言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去凤栖宫看看。” 她明知自己身体极差,竟还敢自己乱跑,安心在东宫养一段时间就那么难? 晏怀殊忽然微怔,眸底划过一道怀疑,还是他一直严肃管教着她,她不喜与自己待在一起? 这般一想,晏怀殊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小皇后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长岭带着宫婢赶往凤栖宫时,凤栖宫的宫婢也是满目茫然,“娘娘没回凤栖宫啊。” “……”长岭闻言心一塞,他捂住心口,深刻体会了殿下面对小皇后时的心情。 回到东宫,长岭羞愧万分,“回殿下,娘娘没回来过。” 晏怀殊剑眉轻皱,小皇后皮归皮,也不至于无理取闹玩失踪。 而此时,云如宫中,林修仪看着跟着宫婢走进殿中的小皇后,心中发凉,“娘娘?” 江绛没发觉林修仪脸上一晃而过的慌乱恐惧,灿烂的一笑,“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上前拉住林修仪的手,同她往殿内走去,目光环顾一周,带着浓浓的关心,“小七呢,你们还好吗?” 她一直挺担心云如宫的,但是东宫把她看的太紧了,殿门都不让出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晏怀殊回来了,结果那狗男人还不允许她离开。 她也只能来这一招了。 江绛察觉林修仪的手微凉,心中一惊,“你的手好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 前些日子林修仪消瘦的可怜,也就这些日子才勉强养回来一点。 “不必了。”林修仪勉强镇定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笑了笑,“听说娘娘被歹人所害险些丢了命,还来云如宫看望嫔妾,您比嫔妾更该好好养身体才是。” “等太医制出解药我就没事了,这毒药不痛不痒的没啥大事。”江绛一副不要紧的模样,她还记挂着林修仪又发疯又失踪的事,“你那天晚上怎么回事,被谁刺激了?” 她认真的看着林修仪,耐心的安慰,“你放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正好趁着我这次倒霉,明天用苦肉计去见陛下,温贵妃的心思不会轻易成功的。” “别自己逼自己了。” 小皇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装满了真挚的关怀,林修仪心虚的撇开脸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温贵妃的娘家奉皇命前去大漠,若是大胜一场班师回朝,温贵妃说什么要什么,陛下势必都会答应。 小皇后注定比不过温贵妃的。 她垂下眼低声道,“嫔妾多谢娘娘。” “没事。”江绛娇憨的笑了笑,随即透过窗户张望了一番,“小七呢,” “清嘉许是夜里着了凉,喝了药睡下了。”林修仪不着痕迹的撒着谎,又道,“天色黑了,娘娘快些回去吧。” “待娘娘解了毒,嫔妾再带清嘉去看望娘娘。” 没看到小七,江绛还是有些失望的,“那好吧。” 临走前,江绛还千叮咛万嘱咐,“等明日我便去见陛下,你千万要稳住,别慌。” 待小皇后的身影消失在云如宫宫门,林修仪这才猛的松了口气,她抓住宫婢的手往殿中走,眸光染上星点的漠色。 “本宫想听曲儿了,找个乐师来吧。” 小皇后中的毒根本不深,她一定要告诉温贵妃,她还有机会将清嘉留在身边。 东宫,晏怀殊让长岭召集侍卫寻找小皇后,便见她自己慢悠悠的回来了。 江绛本来还想上前打个招呼企图糊弄过去,却见男人那张俊脸阴沉的吓人,瞬间没了胆子,缩了缩脖子,“我……回来了。” “呵。” 晏怀殊仅是冷笑一声,没在说话,那凌厉的眸光盯得江绛头皮发麻,“我就是去了趟云如宫,走了不到三刻钟,这不回来了嘛……” “……” 四周一片寂静,江绛索性蹲下身揪起自己两只耳朵,闭着眼一声吼,“我再也不敢了!” 认错态度十分积极。 晏怀殊见此轻哼,俊美的眉眼染上几分满意,他转过身往书房走去,慢条斯理的吩咐,“带皇后回寝殿歇息,其余人散了吧。” 江绛乖巧的回到寝殿,然而她将殿内了个遍,也不见自己那本话本儿,忽然听见脚步声,她扭头便见晏怀殊走进来。 “你是不是把我书藏起来了?!”江绛大步上前,气咻咻质问道。 晏怀殊没有否认,眸光轻划过被她弄得凌乱的寝殿,“时候不早了,你该睡了。” 他重点强调,“记得将东西收拾好。” “这么早,我不要。”江绛果断拒绝,天才黑多久啊,她睡不着,随即伸出手,“把书还我。” “……”晏怀殊抬手一拂,一阵掌风将烛火熄灭,明亮的寝殿顿时陷入黑暗,随即传来江绛悲愤的控诉。 “晏怀殊你个王八蛋!” “你人呢?喂?!” “卧槽,你连火折子都拿跑了,当不当人啊你!” 最后江绛委屈巴巴躺回床上,暗骂一声,“……狗男人。” 第五十六章:什么天启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夜色渐浓,乌云不知不觉间溜走,空中繁星点点,冷清的月光自空倾洒而下,一缕夜风袭来,吹落了案头那几张宣纸。 暖黄明亮的烛火随风轻轻摇曳,一双修长的指将洒落在地上的宣纸一一捡起,放回案几上用镇台压好。 “殿下。”长岭举着一盏新的烛火推门而入。 “南岭那边来消息了。” 一封信函递到晏怀殊面前,他抬手接过,展开后剑眉微微蹙起,“去年中秋节曾有晴天霹雳?” “这……”长岭闻言有些懵逼,这种事谁记得,他不甚确定,“应该……吧?” 晏怀殊闻言再度垂下眸眼,指腹摩挲着薄薄的宣纸,沉默思索着。 去年中秋,盛京有道霹雳惊雷在天空炸响,老国师得到天启,却因泄露天机而亡。 而凛冬之时,有盛京之人来到静庵,此后小皇后便被接回了盛京,且是直接送进了皇宫。 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被串联起来,便颇有几分诡异,让人不得不琢磨。 父皇说,小皇后是大晏的…… 和天启有什么关系? 天启,又是什么。 想到此,晏怀殊抬眸望向长岭,“国师何时回京?” “大概还有二十几日罢。”长岭没特意关注过,了解不深,“话说自新国师上任,属下还未曾见过呢。” “你一直随本殿在边疆。”晏怀殊淡声提醒他,新国师上任不足一载,他们在边疆那么多年,见都未见过。 随即晏怀殊将信函折起,嘱咐道,“查一查他。” 长岭抱拳领命。 翌日清晨,睡得正香的江绛猛的睁开眼,随即下意识捂住肚子,感受了到好久,确定没有一点点疼痛的感觉,还怀疑的掀开衣服看了看。 柔软的小肚腩还在,那它怎么不疼呢? 不会这个毒能让她逐渐失去知觉吧? 江绛惊恐万分,慌张的抬手掐了一下小肚子,随即吃痛的一声惨叫蜷缩起来。 嗷……痛痛痛! 耳尖听见小皇后呼痛的长岭急急忙忙跑进寝殿,站在外殿扬声道,“娘娘,怎么了你又疼了?” “没有……”江绛揉了揉肚子,甚是奇怪,但分外开心,“长岭,我今天肚子不疼了诶~” “害,属下还以为那药不起作用呢。” 原是虚惊一场,长岭抱着胳膊倚着殿柱,带着几分得意,“殿下去找了景太医,逼得景太医把他家底都翻出来了,配出来这么个药方。” “昨晚上您不是喝了么。” 说罢他站直了身子,“娘娘,昨夜里简府多了个大胖小子,属下与殿下要去一趟,您可别乱跑。” “属下这就喊宫婢来服侍您起居。” 江绛闻言冷哼,她高度怀疑晏怀殊是怕自己找他算账,所以那么早就出门。 随即她又有些高兴,嘿嘿嘿,在皇宫溜达怎么能叫乱走呢。 于是待太子殿下一出宫,东宫的宫婢们可拦不住江绛了,只能看着小皇后连轿辇都不用,如同出了笼的小鸟似的跑出去。 而江绛的目的地,便是议政殿。 她昨个儿说了要去见老皇帝,那可不是糊弄安慰林修仪的,她还特意让宫婢没给她画唇妆,显得有几分虚弱的模样。 正巧一个拐弯,江绛与一人碰上了面,对方有些惊诧,“皇后娘娘?” 看着眼前的青衫温婉女子,江绛有些迟疑,“静妃?” “臣妾见过娘娘。”静妃款款一礼,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娴雅之感,妥妥的大家闺秀。 她入宫十多年,只是身子底不好时常生病,并不常出宫。 江绛打量着静妃,静妃亦是不着痕迹观察小皇后,见她笑起来干净又娇憨,心中便有了底,随即浅笑道,“娘娘这是要议政殿?” 噫,静妃怎么知道,江绛顿时有点惊讶,“静妃好厉害,本宫正打算去找陛下聊一聊云如宫的林修仪。” “臣妾毕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 静妃被小皇后的反应逗乐,掩唇轻笑,又提醒道,“娘娘若是找陛下那可得等等了,颜贵妃刚过去,眼下怕是到了。” “没事。”江绛不甚在意,“本宫等得起。” 随即挥挥手,“先走了。” “娘娘等等。”静妃叫住了江绛,又欲言又止,“臣妾有一事,想提醒娘娘几句。” 她近日与纯妃走得近,从纯妃那里听到了不少小皇后的事,对小皇后好感颇高。 江绛闻言就格外好奇了,“啥事?” “那晚林修仪发疯,臣妾亲眼见她从云如宫跑出去。”静妃有些犹豫不决,随即心一横,罢了,就当顺手一帮攒个人情。 “臣妾也不确定,但林修仪那时的样子,不像是发疯失去了理智。” “而且当初娘娘第一次中毒之时,臣妾与纯妃打算到凤栖宫探望娘娘,但娘娘不在,我们便去了云如宫,那时林修仪正听乐师弹琵琶。” 静妃回想当时,神色变得认真,“后来纯妃同臣妾聊过几句,说那乐师有些眼熟,像是宋昭仪的妹妹。” “不管娘娘是否相信,但娘娘若是为了林修仪而去见陛下,臣妾劝娘娘最好再等等。” 江绛闻言有点懵逼,巨大的信息量如同大雪球似的汹汹滚来,砸的她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静妃十分严肃认真,江绛无法想象她故意挑拨,可她也没办法接受林修仪极可能骗她这件事。 “你……”她忽然觉得自己没了力气,扶着朱红的宫墙倚靠着,扶了扶额,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多谢静妃提醒。” 静妃瞧小皇后那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叹息一声。 这小皇后果真如纯妃所言,心底赤诚干净,她原本不想掺和此事,但是眼睁睁看着小皇后为了林修仪拼劲全力,她不忍心。 也分外嫉妒。 宫中有个真心相待的人,多难啊。 最后,静妃轻声提醒道,“娘娘应该也知温家出征大漠之事的,颜贵妃不与温贵妃继续争下去,便是因此。” 见小皇后迟迟无法还神,静妃轻叹一口气,“臣妾暂且先告退了。” 江绛缓了好半天,抬头看看去议政殿的路,黑眸里一片黯淡之色,扶着宫墙滑落在地,她蹲下身子闭紧了眼。 好乱,好烦。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清越微冷的少年声,视线里闯入一抹赤红的袍角,“皇后娘娘?” 江绛抬头,入目是少年精致如画的眉眼,一袭红衣如烈日般耀眼夺目,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甚是勾人,却又覆着一层漠色。 秦拂华见小皇后不起身也不吭声,扭头看了一眼空荡无人的宫道,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眉头扬了扬,“不高兴?” “还是身子不舒服?” “想我的婢女了。”江绛闷声道,“她出宫了,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 但秦拂华一眼看破她的谎言,“娘娘是要去议政殿吧。” 嗯?江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连他也知道?! 她脸上写着“我要去议政殿”这么一行大字嘛? 秦拂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疑问,便解释道,“我方从那里出来,正打算去东宫找太子殿下。” “他不在,去他外公家了。” 江绛终于感到了腿麻,扶着墙站起身来,动了动腿,“你和晏怀殊说,暗算你和我的,不是同一个势力的人?” “对。”秦拂华跟着站起身,“想要伤害你的是一名年轻女子主使,又安排了人引导皇帝,太子正在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人。” “我只是捎带的,但是暗算我的人帮他们顺利完成这个计划。” 他说罢,眉头紧皱起,“我与太子殿下都怀疑,你喝下的药是被暗算我的那方人掉包的。” 噗。 江绛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还是我最惨,两边的人都想杀我。” 一个计划着毁了她,一个借刀杀人想杀了她。 她这样还能顽强的活着,命可真大啊。 景太医牛批! “所以,娘娘有没有想过在这宫里谁最想除掉你。”秦拂华神色认真道。 “……应该挺多的吧。”提到这个话题,江绛就有些心虚,不过想起方才静妃的话,她又有些不确定。 第五十七章:劝退她的大杀器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你呢?”江绛反问道。 “我……二皇子算是吧。”但是晏清衡不至于要杀小皇后。 显然,江绛也想到了这一点,“应该不是他。” “我有个大概的想法,但是还不成熟,还需要确定一下。”想到静妃说的话,江绛真的不敢去想象,如果林修仪在骗她玩弄她…… 算了,江绛呼出一口郁气,随即大大咧咧拍了拍秦拂华的肩膀,“兄弟,等我消息吧。” “再见。”说罢挥挥手,往议政殿走去。 而被拍肩的秦拂华身子僵了片刻,大晏的小皇后怎么……像是混江湖的一样,那般随性。 ……好像这也是他认知中,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江绛刚到议政殿,便遇上了颜贵妃从殿中走出,她立于台阶之下,朝颜贵妃笑着挥挥手,“好巧呀,颜贵妃。” 颜贵妃搀扶着宫婢的手,一节一节走下来,慵懒的美目居高临下俯视着江绛,似笑非笑,“那些宫人都说皇后娘娘命不久矣,看来一个个惯会嚼舌根,娘娘这不是好好的。” 颜贵妃这话里头……是对她没死很失望吧?呵呵,这么直白的盼着她死,真当她跟死了一样没脾气啊。 江绛扬起职业假笑,态度相当的温和,只是关切的点十分独特,“贵妃娘娘被陛下骂了不成,本宫看你脸色不太好诶。” “要不要本宫把御用太医介绍给你?” 开玩笑,她可是能把温贵妃气得调头回宫的人,她漫画作品底下那么多键盘侠,她怕过吗! 颜贵妃闻言眸光微凉,不屑的瞥过孤零零的江绛,“不必皇后一片好心了,本宫好的很。”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倒是娘娘,前几日还吐血,今日来议政殿连个宫婢的影子都不见,臣妾真是为娘娘伤心,您这凤栖宫的宫人若是不听话,臣妾倒是很乐意替娘娘****。” “哎,没想到哇,颜贵妃竟已经闲到了要替本宫**宫婢的地步。” 江绛摇着头,啧啧叹息,“莫不是温贵妃太过贤惠,见不到颜贵妃心神劳累,特意把活儿都拦在了自己身上,让颜贵妃好生歇着?” 颜贵妃闻言眉眼沉了下来,皇后还真是字字句句犀利无比,全都捅在她心窝子上,入宫大半年藏得真好,多少人都以为她无害至极。 她忍着气,咬牙道,“此事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哪里哪里,你们帮着我打理后宫,身为领导不得好好关心一下下属嘛。”江绛笑容十分灿烂,瞥见邓公公站在殿门外朝她挥手,她便抿唇矜持一笑。 “颜贵妃慢走,本宫先去见陛下了。” 看着小皇后欢快的步伐,颜贵妃气得攥紧了手中的绣帕,这杯毒酒怎的就没毒死她! 议政殿是江绛第一次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着殿中的每一处摆置,最后不得不感叹一声:庄重威严,低调奢华,好有气势。 高殿之上,启明帝将朱砂笔放下,公文合上放在一边,望向下面小眼神四处张望的江绛,眸光微微柔和下来,和蔼的笑道,“你身子还未好,不好好养着身子,怎的想来议政殿了?” 江绛闻言忙站直,“那个,有个事想求陛下。” “说来听听。” “老邓,赐座。”启明帝抬手示意,邓公公便搬来一张太师椅,还垫了个软垫。 江绛对于启明帝那种老长辈的模样已经适应了不少,便没客气,“希望温贵妃想抚养七皇子的时候,陛下能将决定权交给小七。” 张口要求老皇帝别答应,这个就太扯太狂妄了。 “可以。” 瓦特?! 启明帝欣然答应,顺利的让江绛有一瞬的懵圈。 不是,她是想识趣儿的退而其次,但是老皇帝怎么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好歹让她把想了一夜的苦肉计用上啊。 江绛还有点不敢相信,她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就……就这么答应了?” 静妃还说,温家是温贵妃的底气,颜贵妃都小心退让呢,她这个小皇后,文伯候府就跟闹着玩似的,和温家完全不能比好伐,怎么陛下这么快就答应了?。 “没甚好考虑的。”启明帝笑呵呵道,一身的威严全都卸下,分外平易近人,“在东宫可还住的惯?” “还行叭。”除了有个冷不丁就翻脸的太子,被迫早睡,没话本儿,没有百变小厨房,没画室,没…… 江绛皱眉深思,好像,哪里都不如凤栖宫好。 晏怀殊就是东宫第一劝退她的大杀器。 她眼睛忽而一亮,“陛下,我现在能回凤栖宫住了嘛?” 老皇帝同意了,哪还有晏怀殊的事啊!!! 想起昨晚那个狗男人连火折子都给她拿跑了,她就气的牙痒痒。 亏她还觉得他安慰她的时候很温柔呢,屁,都是假象! “你想回去?”启明帝眸光微暗,随即又和善的笑了笑,“那也行。” “正好凤栖宫离议政殿那般近,就让太子暂且住在凤栖宫侧殿。” “啥?”江绛忍不住惊诧出声,她可不想从东宫走的时候还一带一拖一啊。 她带着晏怀殊,晏怀殊拖着长岭。 “怎么,皇后不乐意?”启明帝耐心解释道,“如今害你的凶手暂未查出,唯有太子朕最放心。” “且他还是你学习骑射的师傅,改日朕去看看太医院的解药何时能配制的出,在国师来之前,皇后可要赶紧学会骑射。” 老皇帝的理由乍一听好充足……她无法反驳。 待送江绛一脸茫然的离开,邓公公回到议政殿,就见启明帝已经收敛了方才的和善,手握朱砂笔批阅奏折,显然是一位统天下明事理的威严帝王。 “陛下,为何要让殿下去凤栖宫,殿下本就有疑心,您此举岂不是……”太过激进。 “老邓,他快要查到了。”启明帝重新蘸了墨,神色淡淡,“等国师一回盛京,他想知道的,都会被他查到。” 他抬起头,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秦国人已经摸到了静庵,八成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秦国刻意传过去的。” 启明帝语气万分坚定,“朕要让皇后留在大晏,永远的留在这儿。” 邓公公闻言,只能无奈的垂下头。 第五十八章:您那大晏记策背了吗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过午,晏怀殊从简府回宫,一进宫门便有侍卫小心翼翼靠近,“殿下……” 男人闻声止了步子,“何事?” “今日皇后去了议政殿,之后便回了凤栖宫。”侍卫紧张的嗓子有些发紧,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宣纸,递到晏怀殊面前,“这是娘娘让属下交给您的。” 晏怀殊已经猜到里面又是生动形象的表情,展开后还是愣了一瞬,只见那上面一只肥猫两只爪交叉环抱于胸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猫眼狂妄的眯成了一条缝,唇角带着一丝丝得意的笑。 底下一排小字:就这?呵。 晏怀殊将宣纸合上,“长岭。” 长岭上前,“殿下。” “去凤栖宫告诉皇后,今晚之前背好三页大晏记策,本殿要检查。” “太子殿下。”正这时,突然邓公公出现在东宫,笑盈盈走进来,恭顺一礼,“陛下口谕,皇后娘娘回凤栖宫,殿下一同搬去,就住在殿下幼时住的那间侧殿。” 晏怀殊闻言怔愣在原地,他随即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本殿为何要去凤栖宫住?!” 父皇被小皇后带偏了不成,他是太子,怎能去凤栖宫与小皇后同住?! 这宫内宫外,还有百官朝臣与天下百姓知晓,岂不是笑掉大牙,到时传出无尽闲话,抹黑了皇室的掩颜面与声威! “殿下,此乃陛下口谕。”邓公公面不改色,随即挥令东宫宫婢,“还不快为殿下收拾。” “等等。”晏怀殊喝止住,俊美的眉眼笼罩着一层烦闷,“本殿去见父皇。” 他要问清楚,父皇如此特殊对待小皇后的原因究竟是何。 邓公公见此,无奈的跟上。 殿下去让陛下冷静冷静也好,老国师临死前的一句天启,让陛下做出了多少出格之事。 凤栖宫,江绛躺在松软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随即便感觉自己被人捏了捏脸颊。 “嗯……走开。”她皱着眉不情愿的打开那只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而那人不依不饶,悄悄附在江绛耳边,轻声呼唤,“娘娘起床喝药了——” “不喝!”江绛烦躁的扯过杯子蒙住自己的头,却又觉得不对劲,她便探出头来,抬手遮着光细眯着眼睛,便瞥见一张熟悉的带着笑意的脸。 “啊啊啊——”江绛惊喜的尖叫着翻身而起,“月牙你回来了!” 她抬手紧紧拥抱着月牙,没注意到自己碰到她后背时,月牙眉眼闪过一道痛色。 看着兴奋激动的小皇后,月牙也忍不住随她一起笑,“奴婢竟不知,娘娘见到我会那么高兴。” “哎哟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呀。”江绛拉着月牙紧挨着自己坐下,忍下心中欢喜,问道,“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呀?” 这头七还没过呢吧。 月牙闻言浅笑了一下,“奴婢入宫早,与他们感情不深,早回来也没什么。” 既然是私人恩怨,江绛便自觉的不去问了,转头拉着月牙的手,开始控诉自己在东宫这两天过得多么糟心。 “天才刚黑,他就把我书藏起来了,还让我早睡。” “害得我好早就醒。” 月牙听着,忽问道,“给娘娘下毒之人查到了吗?” 江绛闻言,便瞬间沉默了下来,月牙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月牙,你说林修仪会骗我吗?”江绛抬眸看着月牙,清澈的黑眸里没了往日的笑意,看着颇为失落,让月牙心头一紧。 “您的意思是此事有林修仪插手?” “静妃提醒我林修仪那晚可能故意装疯,说她和纯妃见到宋淑真与林修仪来往。” “后来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林修仪最近频频唤乐师府的人来弹曲,有时会有宋淑真。”江绛有些烦闷,她呈大字形往床上一倒。 “我现在猜测是温贵妃对我下手,但她们又被借刀杀人,但我没办法相信林修仪会这样做。” “毕竟温贵妃当初可是要抢她儿子的人啊,如果是我我怎么都不可能反过去帮温贵妃的,现在我不敢去验证试探,我好烦呐……” 月牙闻言拍了拍江绛的手,安慰道,“那奴婢替娘娘去查。” “你怎么查?”江绛瞥向她,“靠帮你买禁书的那个小竹子嘛?” “哎对了。”江绛突然坐起身,戳了戳月牙的胳膊,贱兮兮的挑了挑眉头,“你有没有带土特产回来呀?话本儿也行啊,当然有禁书就更好了嘿嘿嘿。” “……”月牙揉了揉太阳穴,“娘娘,您怕是忘记太子殿下怎么教训您得了。” 她提出必杀技,“您那大晏记策背了吗?” 江绛瘪着嘴不很不情愿,“人家是病号……” 月牙弹了下江绛的脑门,见她吃痛要打自己连忙站起来,小道,“娘娘的脑子不是还没坏呢嘛。” 随即她转过身端起放在圆桌上的汤药,催促道,“这温度刚好,娘娘快喝了。” 江绛不是很想动,她感觉月牙出宫一趟,回来之后变得更加铁石心肠了,她还敢弹她脑门了。 议政殿内,气氛有些凝结,晏怀殊一袭墨袍立于殿中,对于启明帝的固执十分的不解。 “父皇既然知道儿臣再查此事,为何还要瞒着儿臣?” “天启到底是什么?” “等国师回到盛京,你自然就知道了。”启明帝亦是满目恼火,“你若不想去凤栖宫便不去,朕不再强求你。” “朕只要小皇后留着皇宫之中,哪儿都不许去。” 晏怀殊闻言闭上眸,父皇在这件事上怎会这般固执,一句天启便甚是信服。 小皇后长于山野不受拘束,便因为一句天启被带到宫中,她满心憧憬宫外的风光,想看天下山河,却因为不能离宫而且失落不已,只能从话本儿里找些慰藉。 怪不得当初他提出景姑姑去教导小皇后时,父皇便立刻答应,他们逼着她一点一点学皇家礼仪,强逼着她学会做个合格的皇后…… 晏怀殊绷紧了下颌,忍着心底翻涌的心绪,“父皇可曾问过,她答不答应做这些。” 第五十九章:一本禁书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然而启明帝垂下眼不再看他,只是沉声道,“你下去吧。” 晏怀殊闻言,便知启明帝是执着到底,沉默了半晌,他抬手作揖,“儿臣知道了。” 说罢大步拂袖离去。 云如宫,宋淑真抱着琵琶轻弹,眸光微抬看向正位之上的林修仪,轻笑着垂下眼,“娘娘可知,今儿皇后去了议政殿。” 掩盖在琵琶声下的,女子拨动佛串的声音突然停滞了一下,宋淑真勾了勾唇,轻悦的嗓音与灵动的琵琶声融合在一起,分外和谐。 “听说是为了娘娘而去。” 林修仪终是没忍住,睁开眼,眼底已经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紧绷着,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一些,“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本宫没工夫听你闲扯这些。” “娘娘不觉得好玩吗?”宋淑真噗嗤一笑,待一曲弹完,她便停了手。 “贵妃答应了娘娘,再允一次机会,只是要看娘娘舍不舍得了。”她抱着琵琶起身。 “明日林修仪让皇后去御花园花亭便是。” 宋淑真的眸光划过林修仪捻着佛串,她忍不住浅笑出声。“不过几日未见,娘娘倒是吃斋念佛了。” 林修仪闻言眼睫微颤,垂下眼冷声道,“事情说完了就滚。” 宋淑真的目光落至林修仪显怀的小腹,唇角微勾,施施然一礼,“淑真告退,不过娘娘可要保重身体。” 她走出云如宫后并未回乐师府,而且径直去了惠和宫,待宫婢通报后进了温贵妃的寝殿。 温贵妃披着外袍坐在软榻上,头发湿漉漉的,闭着眸,任宫婢护理按摩着,听见宋淑真一声礼,漫不经心的开口,“安排好了?” “是,林修仪那便已经同意了。”宋淑真恭顺的立于一旁,“倒是颜贵妃去议政殿说了什么,暂且还不知道,倒是和小皇后遇上,吵了一嘴。” 温贵妃闻言缓缓睁开眼,眸底带着几许深意,“近日德妃与她走得倒是很近。” 德妃的娘家已然开始没落,朝中也说不上什么话,看来颜贵妃是打算护着二皇子这一派了。 只是不知道晏清衡这块烂泥,相国府能不能扶得上墙。 宋淑真有些怀疑,“娘娘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颜贵妃指使替换了毒药的人?” 她们查到了换药之人,可那人却投井自尽,让她们断了线索。 身为温贵妃的死对头,事情出现偏差之时温贵妃便怀疑过颜贵妃,可……对不上。 颜贵妃这些日子一直专注于前朝之事,与德妃竭尽全力为二皇子铺路,身边也未有过可疑之人。 温贵妃保养极好的眉眼浮现出一丝烦闷,“别管这些,先去做手中之事。” 宋淑真闻言,颔首退下。 凤栖宫,江绛知道林修仪明日请她一同去御花园散心之时,抬头看向月牙,“去还是不去?” 月牙剪断了绣线,“娘娘心中不是有了主意。” 她将刚刚缝制好的荷包递到江绛面前,“娘娘以后用这个装糖果不错。” “那我就不去了。”江绛将荷包翻看了两下,朝月牙抬手竖了个大拇指,“手工做的真好。” 随即她起身跑到殿门前,踮起脚尖眺望了一下,“奇怪,天都黑了,晏怀殊怎么还不来。” 她都想好怎么虐他了,首先烧烤派对先搞一搞,最后来个歌舞会~~美哉! “许是殿下不想来。”月牙说罢,忽见一道身影疾步而来,示意江绛看去。 “长岭?”江绛有些意外,“你家殿下呢?”别错过她惊心准备的大礼啊。 长岭看着一脸期待的小皇后,一眼便看穿她跃跃欲试的小心思,心中替她叹息一声,恭顺一礼,“娘娘,殿下有令,明晚抽查您大晏记策背诵。” “……”江绛瞬间面无表情,这狗男人。 “还有……”长岭轻咳了两声,“殿下说明日他沐休,既然娘娘有力气跑去议政殿,身体不错,那就明日早起,去靶场等他。” “……!!!”江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捂住胸口一副被暴击的样子,月牙连忙扶住她,“娘娘。” 江绛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朝长岭露出一抹假笑,咬牙切齿道,“你家殿下,好样的。” 等长岭一走,江绛瞬间垮了下来,抱住月牙哇的一声哭出来,控诉道,“他不当人啊他。” “我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让我背诵,还要学射箭。” “……”月牙对于哄小皇后这项技能已经十分熟练,她拍了拍小皇后的后背,温声安抚,还没说几句,就见小皇后忽然推开她,神色十分严肃。 “娘娘怎么了?” “我这么难过,月牙你不表示表示吗?” 月牙一脸懵,??? 江绛朝她伸出手,“一本禁书。” 月牙推着江绛就往内殿走,“娘娘赶紧洗洗睡吧。” 指望小皇后正经,是她太天真了。 江绛努力挣扎,企图讨价还价,“你出宫没给我带礼物,就一本,不算过分吧!” 她猴子抱树一样,手脚并用,死皮赖脸挂在月牙身上,“就一本嘛~” 月牙扯了扯没能把小皇后扯下来,便无奈道,“就一本。” 江绛瞬间满血复活,“爱你么么哒!” 翌日,清晨,第一抹晨光破晓而出,清凉的早晨便多了几分暖意。 晏怀殊在靶场等了半天,也不见小皇后的身影出现,便很明智的迈开步子,“去凤栖宫。” 到了凤栖宫,月牙听闻太子前来,下意识瞄了一眼竹塌,便见正在看书的小皇后书本一扔,飞扑到床上,扯起被子开始装死。 她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桌上,又拉了拉被子,将小皇后露出在锦被外的衣裙盖住,随即听见一道沉稳的脚步,便镇定的立于一旁,眉眼低垂,“太子殿下。” 晏怀殊望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小皇后,剑眉皱了一下,“还没醒?” “回殿下,昨日皇后背诵记策,很晚才睡。” 月牙按照江绛嘱咐她的话,顶着太子那颇为压力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好似子时才熄灯,今早叫了许多遍,没能喊起来。” 晏怀殊正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桌上那盘吃了一半的干果上,听完月牙的话不由得眉头轻挑,“子时才睡?” “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她身上的毒还未解,你却任由她那么晚休息。” 男人的语调不急不缓,江绛忍不住动了一下脚,心道她没醒他还说个啥,男女有别的,还不赶紧走。 心里还没嘀咕完,忽然听晏怀殊的语气突然严厉,“入宫十年还如此失职,你先前是在何处当值,谁教导的你?” 月牙闻言心头一紧,她从未在皇宫当值,只是皇后来了,她才被派过来……“奴婢……” “长岭,去查,让她的师傅带她回去重新教导。” “等一下!” 第六十章:再来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翻身坐起,一脸苦闷,“行了行了,我起还不行嘛。” 干嘛为难她家小月牙。 她起身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气得不想去看晏怀殊那张脸,护短道,“我还没对月牙这么严肃过呢,你倒先教训起来了。” 月牙刚准备好的说辞完全被打乱,却又轻呼一口气,还好小皇后仗义。 晏怀殊没想到小皇后那么沉不住气,也没敲打出什么,听她这般嫌弃轻瞥她一眼,“收拾好便去靶场。” “黄昏之时再检查你的背诵。” 说罢大步离去,出了凤栖宫后才唤了一声长岭,沉声道,“去查一查她吧。” 要查谁,自然不言而喻,长岭低声领命。 江绛拖拖拉拉从凤栖宫赶到了靶场,到时便见晏怀殊一身利落的墨色劲袍,手执三箭齐发,咻咻咻的划破了长空钉在了靶子的红心之上。 “呜呼~” 江绛小小的惊叹一声,晏怀殊望向她,朝她招手示意过来,将一把稍轻些的弓箭递给她。 江绛拿过来看了两眼,“为啥和你的不一样?” 她摸到弓身上刻着的小字,“清暮是谁?” 晏怀殊再度搭了三支箭,蓄力张弓,“长公主晏清暮,皇姐用过的箭,轻便小巧,拉弓不吃力,你用会比较顺手。” 原是长公主,江绛恍然大悟,一边照着晏怀殊的姿势站好,“长公主是不是要回来了?” 她听说过这个消息。 “还有半月不到。”晏怀殊对准靶心,屏息凝神,随即三箭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江绛笨拙的搭上长箭,努力拉开长弓,对准靶心随即手一松,那支箭便射了出去,然后半路坠机。 晏怀殊忍不住皱起眉头,“再来。” “拉满,放。” “再来。” “靶心要对准,屏息凝神。” 整整一天,江绛从靶场里爬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晏怀殊一字一板的指令,两只胳膊都快拉断了,酸痛的要命。 关键晏怀殊那货还带着她去马场跑了一个下午,大腿磨得生疼,想到晚上还要交检查背诵,江绛便觉得眼前一黑。 路过御花园之时,月牙见小皇后脚步阑珊宛若一个年迈老人似的,忍不住道,“娘娘,去青湖中央的亭子坐着歇一歇吧。” 江绛想也没想点头,她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不远处的林修仪看见朝青湖中的凉亭走过去的那道身影,不禁攥紧了手,紧张的同身后打扮成宫婢的宋淑真道,“是皇后。” 皇后没有回话,她只能从晌午便在这儿等着,没想到一个多时辰过去,皇后真的来了。 “她来了,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办?” “娘娘莫要急。”宋淑真的手放在林修仪的肩上,微微弯下腰,轻声道,“既然小皇后不过来,只是要辛苦一下娘娘过去了。” 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过去。” 林修仪不知她要做什么,想了想起身往青湖走去。 亭中,悠闲的四处打量的江绛看见朝着青湖走来的身影,连忙捅了捅旁边的月牙,“快走,林修仪过来了。” 哎呀忘记了,昨个儿林修仪还约她来御花园来着,今天她倒自己飞到她跟前了。 心想着,江绛起身,打算从身后那条小桥离开,而林修仪这边看见小皇后突然转身往青湖另一边走去,忙道,“怎么办,她要走了。” 然而等待她不是宋淑真的回答,而是背上蓄力的一推,林修仪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淑真,随即她整个人扑通一声坠入湖中。 而宋淑真扯着嗓子道,“救命啊,修仪娘娘掉进湖里了!” 边喊着便往后跑去,像是要喊人来救一样。 小皇后对林修仪起了防备之心,亭中早就下好的药便用不上了,只能换另一个计划。 江绛正要走,听见呼救声回头一看,便见道林修仪在湖中挣扎着。 卧槽卧槽! 她想也不想便一头扎进湖里,月牙来拦都来不及,气急不已,“娘娘您不会游泳啊!” 很尴尬,这件事情,江绛也是下水后才想起来。 随即便扑腾着准备狗刨式回到岸边,突然江绛感觉水下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还没反应过来,她被猛的一扯拉进水中。 卧槽! 江绛被呛了一口后连忙憋住气,胡乱的踢着蹬着挣脱钳制,刚浮上水面才换了一口气,只瞥见月牙奋力朝自己游来,就又被抓住了脚腕狠狠拖入水中。 妈的,她就是过来歇一歇!至于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嘛! 江绛已经被拖到了湖中央,她气短憋不久,便又被呛了一口,分外煎熬,所幸她一脚踹在了那人的手上,逃离之后迅速换气,努力的挣扎着朝月牙划拉过去。 岸边已经有不少侍卫宫婢闻讯而来,林修仪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不知是不是被救走了,而江绛只来得及想这些,便又被拖了下去。 她清晰的感觉到脚腕被冰冷的手掌拉扯着,往湖底坠去,呛了好多水后意识逐渐昏迷。 月牙在江绛第一次沉下去就感觉到了不对,见小皇后又一次不见了踪迹,她深吸一口气猛扎进湖里,便看见两个黑衣人拖着小皇后,心中顿时戾气腾起。 她摸索着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却瞥见身后似有人,她警惕的回头打探,便见到晏怀殊快速游来,稍远一点的长岭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一人一个,共同行动。 是夜,繁星高挂在夜幕之上,凤栖宫内气氛十分寂静凝固,启明帝在正殿背着手来回踱步,眉心紧皱着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一旁,纯妃示意五公主自己乖乖坐着,起身上前,“陛下莫急,娘娘只是还未醒罢了。” 启明帝本还烦闷不已,见纯妃满眼关切,他心中的郁气微散,浑身的凛冽寒气也收敛起,“朕知道。” “但那湖中的黑衣人来处不明,林修仪滑进湖中与他们有无关联,让朕恼火。” 他更不解,为何小皇后这样不凡的人,会被缕缕算计谋害,是命定不成? 小皇后心性简单纯善,离一个合格的皇后还很远。 想着,启明帝轻叹口气,温和道,“好了,你快带着小五回宫中歇息吧,皇后还不知何时会醒,你怀着身子别在这耗着了。” “陛下不去看看林修仪?她这一遭意外落水没了孩子,怕是心中难受的紧。” 启明帝想了想,“朕明日再去看她罢了。” 纯妃柔声道,“那臣妾替陛下去看看她。” 启明帝闻言轻轻颔首,“路上小心脚下。” 纯妃浅笑一下,带着五公主离去,便正巧遇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月牙,朝她微笑颔首,慢步离去。 月牙进了殿,殿中宫婢便随着邓公公的示意退下,她抬眸瞥一眼冷面威严的启明帝,单膝跪下抱拳一礼,牵扯到了背上的伤也没有任何痛色。 “属下失职,愿听主子惩罚。” 启明帝落了座,深邃的眸光投向她,“她那晚中毒,是你看护不力。” “这次念在你救了她,饶你一次。” 月牙闻言惊外不已,随即按捺住心底的欣悦,恭顺垂头,“多谢主子。” “你伤势未好就回来,如今这湖水一浸,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启明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声道,“是小皇后十分信任你,朕若再罚你,露了馅可就不值得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邓公公在外道,“太子殿下。” 月牙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暴露,还同长岭杀了那两个黑衣人,顿时忐忑不已,“主子……太子殿下已经知道属下……” “你进去看着小皇后罢。”启明帝神色微变,月牙见此,没敢再说什么,匆忙进了内殿。 晏怀殊推开殿门而入,看到了月牙步入内殿的身影,幽邃的凤眸微眯,看向了启明帝,眸光有些意外,又觉得十分合乎常理,“月牙是父皇的人。” “月牙会武,长岭说她的一些招式有帝卫的影子,儿臣方才让他去查月牙宫中任职的记录,他查不到分毫东西。” 从这一刻起,晏怀殊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启明帝对小皇后的在意,或者……对天启的在意。 他凝视着高坐在上位,垂眸沉默的启明帝,无奈道,“如今到了这个份上,父皇还不打算告诉儿臣,天启是什么吗?” 第六十一章:你们言而无信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启明帝闻言抿了抿唇,方欲开口,忽听道邓公公惊讶的声音,“七殿下,您怎么来这儿了?” 晏怀殊听见动静,迈开步子打开殿门,便见一个矮矮的小小的身影站在宫院中,沉默着看着他。 见到晏怀殊从殿中出来,晏清嘉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进檐廊下,仰着脑袋小声喊了一句,“皇兄。” 稚嫩的童音带着几许胆怯,让晏怀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身凌厉的气势消失殆尽,他蹲下身,“来看皇后?” 晏清嘉点了点头,小手十分紧张的的攥着自己的衣袖,这些日子母妃看的他很严,身边一直有宫婢守着,不允他乱走乱说话。 今日母妃落了水,宫婢们都说母妃肚子里的小殿下没了,但是他听到了她们在说皇后也落水了,还有两个刺客。 他一下就想到了母妃定然和那刺客有关系,便想偷跑出来,瞧一瞧母后有没有事。 母妃和母后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么想着,晏清嘉更加难过。 “进来吧。”晏怀殊拉着他走进殿,晏清嘉看见启明帝忍不住怯瑟,父皇知道了这些事,一定对他很失望。 启明帝温声细语问了几句,见晏清嘉要么点头,要么沉默,晏怀殊便道,“皇后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待晏清嘉那小小的身影在纱帘遮掩下消失 ,晏怀殊回望着启明帝,“父皇不想说,那儿臣便自己找答案。” “景太医已经在制作解药了,等小皇后痊愈好起来,儿臣便不会教导她。” 启明帝深深叹息一声,人好似沧桑了不少,“随你吧。” 事实已经证明,若小皇后按照他制定的方向走,只会遍体鳞伤,他不能让小皇后有性命之危。 风调雨顺,秦国降和,漠族连败。 启明帝坚信只要小皇后活蹦乱跳的活着,待在大晏皇宫里,大晏便能繁盛富强。 云如宫一片混乱,宫婢们瑟瑟发抖不敢乱言,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滚呐,滚出云如宫,别让本宫看见你们!” 纯妃来时便是空荡荡一片的云如宫,宫婢与侍卫全被轰走,她环顾四周,黛眉轻蹙,随即独自迈进殿中。 突然,一只软枕从内殿直冲着纯妃飞过来,啪的一声砸在了外殿那张雕花圆木桌上,随即滚落在地,与一地瓷瓶碎片躺在了一起。 “滚,滚出去!” 纯妃的目光从满地的狼藉中收回,不知是无奈还是怜悯的叹息一声,她掀开纱帘走进去。 “林修仪,是本宫。” 林修仪闻言,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斥生生咽了回去,她撇开脸,不想让纯妃看到她的狼狈。 “你小产,又沾了水,就不怕落了病根。”纯妃并不在意,她绕过散落了一地的绣线,在林修仪床边坐下,柔和如水的目光看着她,“本宫知你心中难过,想哭你便哭出来。” 林修仪没有吱声,纯妃无奈道,“你怎么还这么倔强。” “你怎么跌下了青湖?” 听到了这句话,林修仪抚在腹部的手猛的收紧,死死的抓住锦被,眼底划过一道恨意。 纯妃拉过她的手,温柔却十分坚定的迫使她松开锦被,“为何不说。” “是不是羞愧,还是不甘?” 林修仪闻言蓦地抬起头看向她,又自然的假装不解,“纯妃这是何意?” “林修仪还想演下去么,你已经上了温贵妃的船,这不是事实吗?”纯妃平静的看着她,陈述道。 “小皇后对你们母子那般操心,你反倒掉头咬她一口,你猜猜,等小皇后醒来,你会是什么下场?” “纯妃娘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嫔妾怎么听不……” “你别装了。” 纯妃看着林修仪慌乱掩饰的样子,冷冷起身,指责道,“既然选择了温贵妃,当初又何必求到她身上来,她为了你们惹了一身腥,你如今却想要她性命,林修仪,你今日小产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林修仪震惊不已,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你怎么知道?” 她何时露了馅,是温贵妃告诉她们的?!这般想想,她便几欲崩溃,起身便紧紧抓住纯妃的手,“你听我解释,纯妃娘娘,我也是被逼,她们威胁我……” “温贵妃她在后宫只手遮天,颜贵妃也在等着机会咬我一口,我小小修仪根基浅薄,我没办法啊。” “林修仪,小皇后便是你的机会,可你真的让人失望。”纯妃狠心甩开林修仪的手,退开几步不想让她碰到自己,言语分外犀利,“你投靠了温贵妃,下场呢,还不是一样。” 听着林修仪口口声声自己被逼无奈,纯妃便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你若还有点良心,就自己去找皇后认罪。” “本宫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一句,路怎么走,随你。”她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等等,纯妃娘娘……”林修仪见此便赤脚下床想要追上她,却一脚踩到了地上的瓷片碎渣,冷不丁一疼她扶住桌子稳住身体,再抬头看去,纯妃早已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又有了动静,一袭粉衫的云嫔嫌弃的打量了一眼地上。 “林修仪真是好大的气性,宫婢侍卫全都逐出宫门,偌大的云如宫空荡荡的可真吓人。” “听说陛下在凤栖宫,没想到林修仪小产都比不上小皇后重要些。” 林修仪见是云嫔,便冷下了脸,眼底强忍着恨意,“夜已深,嫔妾乏了,还请云嫔娘娘回去吧。” “来者便是客,林修仪这不是还坐在这儿呢嘛。” 云嫔丝毫不受她冷脸的影响,躲着地上的碎片在一边坐下,视线划过林修仪那瘪下去的小腹,拈帕轻笑,“林修仪这下可满意了,膝下只有一个七殿下,谁也抢不走呢。” 林修仪脸一下就白了,恨得咬牙切齿,“是你们言而无信,以我为饵想杀皇后!” 云嫔摇着头甚不赞同,“这可就不对了,林修仪自己达不到温贵妃的要求,落得如此境地,说到头来也只怪你自己呀。” “当初贵妃娘娘便说了,要么打掉这孩子,要么帮她对付那小皇后,林修仪可是自己选了后者,却又没做到。” 林修仪闻言心中一阵阵绞痛,她眼底一片赤红,“分明是你们奸诈……” 她们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如愿。 “既然林修仪这般认为,那边如此吧。”云嫔说着,拍了拍手,示意自己的宫婢进来。 林修仪看着手中端着细长酒壶进来的宫婢,戒备而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们要做什么!” 云嫔掩笑着起身,安抚道,“林修仪放心,这酒呢是过午准备的那壶酒,小皇后喝不到,林修仪可别浪费啊。” 林修仪闻言瞳孔急骤放大,“不,不要……” 那酒能将人迅速麻痹,宋淑真本意是想让小皇后醉倒后扔进青湖淹死的! 不,她不要喝! 随即便使了个眼色,一个宫婢钳制住想要逃离的林修仪,一个则捏开她的嘴,将酒全部灌进去。 云嫔站在殿门外,瞧着空无一人的云如宫,心道那位七殿下跑去哪儿了,回头看了一眼喝完酒便倒在桌上的林修仪,满意的颔首。 “把火点了,走罢。” 直至烈火将林修仪的寝殿吞噬,火舌猛的蹿上夜空,刚刚安静下来的云如宫又变得混乱起来。 第二天,等江绛彻底醒来的时候,听到林修仪小产**的消息,整个人都傻掉了。 “昨晚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七殿下刚走,您就醒了。”月牙扶着她起来,“您醒来喝了药又睡过去,那时候火才起来的。” 说罢将汤药端到她面前,“娘娘快把药喝了,您现在还有点发烧呢。” 江绛接过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蜜饯也没吃,“那小七呢,他没事吧?” “七殿下是第一个发现起火的,云如宫的宫婢侍卫全被林修仪赶出去了。”月牙对于林修仪的死没有太大感觉,毕竟小皇后遭的罪也全是因林修仪而起。 随即她又高兴道,“娘娘这几天可得养好身体,解药马上就好了。” 第六十二章:抢地主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哦。”这个好消息没让江绛有多开心,“小七呢?” 月牙猜到江绛心里在想什么,“林修仪白丧,七殿下这些日子不可能过来凤栖宫,娘娘没解毒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江绛闻言不情愿的皱了皱鼻子,“月牙你怎么也快变成晏怀殊了。” “管我管的好严格。” 话说最近发生的事的确有点多,江绛有种度日如年的赶脚,很煎熬很无趣很悲惨。 见小皇后恹恹儿的没什么精神,月牙赶忙拿了本新的话本儿塞给江绛,哄着道,“娘娘快去看书吧,实在不行画画也好。” 江绛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拎着话本儿起身,“行了,我自己去趟众佛殿。” 她去给林修仪烧一炷香。 “娘娘,林修仪那是咎由自取,您何必为她伤神。”月牙猜到江绛的目的,随即愤愤不平道,江绛沉默了片刻,“好歹是条人命。” 众佛殿最不缺的就是香火了,点上三炷香后,江绛便拖着蒲团往殿门口走去,到了檐廊下,靠门一坐掏出话本儿,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当然,脸上不可能晒到滴~江绛特意挑了个好地方。 待她回凤栖宫的时候,纯妃与静妃已经坐在正殿喝茶聊天许久了。 见她回来,纯妃便露出一抹笑意,打趣儿道,“娘娘若是再不回来,臣妾可是打算在凤栖宫用晚膳了呢。” “害,别说一顿,就是你俩在这儿住下,我的凤栖宫都养得起。” 江绛豪气万丈的说着,月牙进来听见后,便将木托上的汤药递到她面前,没好气道,“娘娘还是快把这药喝了吧。” 躲在众佛殿大半天,她若没进去看了一眼,见是小皇后睡着了,她都怀疑是不是那些人又把小皇后怎样了。 “……月牙,你越来越像太子了。” 静妃见此便忍不住拈帕轻笑,“早就听闻太子严格,如今娘娘跟着太子学骑射,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纯妃闻言也忍俊不禁,三人聊到十分融洽,知道静妃无意提起来都是云如宫,气氛稍稍淡下。 纯妃最先忍不住叹气,“我先前还去看过她,宫人全被她赶走,一地的狼狈,到了最后还看口口声声说自己被逼无奈。” “谁能想到她竟这般极端,**而亡。” 静妃唏嘘,揣测道,“许是温贵妃树大枝茂,她算是被温贵妃利用个彻底,只是留下了七殿下一个人……” “没事。”江绛很是淡定,“温贵妃想要小七,也得看小七同不同意。” 老皇帝给她保证过了的! 随即她又重重哀叹,“只是我不能出门,好烦哦……” 被启明帝下令在宫中好好养身体,准备解毒的江绛很关心孤零零的七殿下,于是乎月牙受了江绛的嘱托,一天七次去云如宫照看晏清嘉。 天天去。 饶是月牙也实在忍不住,最后以一本禁书的价格,从一天七次变成了一天两次。 翌日一大早,天气微微泛凉,晏怀殊下了朝后,便见长岭神神秘秘的靠上来,他侧耳倾听,长岭小声道,“殿下,今日是皇后的生辰。” 晏怀殊闻言轻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咳。”长岭骄傲的挺胸抬头,“属下刚刚听见文伯候拒绝了工部侍郎的酒邀,说女儿过生辰。” 晏怀殊颇有些嫌弃,“好的不听,听这些。”随即迈开长腿往前走去,长岭赶忙追上,“哎哎哎,殿下。” “咱不给小皇后准备个礼物啊,看样子陛下都不知这件事,不然一点办宴的打算什么都没有。” 长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道,“最近皇后娘娘不是中毒,就是中毒,太凄惨了些,您就买些小玩意哄她玩心也不错呀。”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晏怀殊的注意力,他止了步子。 自知道小皇后跟所谓天启有关后,晏怀殊便很少去凤栖宫了,但是小皇后倒是很有毅力,每天一副小画本,不过也是因她太无聊罢了。 “依你之见,送什么好些?” “女孩子都喜欢首饰之类的小玩意儿吧。”长岭与晏怀殊慢步讨论着,走向皇宫宫门。 “小皇后又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一定要衬得上她的身份才行。” 过午,江绛看着宫婢将她心目中的藤竹吊椅搬过来,兴奋不已,抱着软枕和玩偶网坐上去,整个人都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月牙月牙,烤串搞起~” “我还想吃个叫花鸡!” 晏怀殊刚踏进宫院,便听到了小皇后乐滋滋的点餐,抬眸望去,正殿檐廊下放着一张被吊起的藤椅,上面还摆着一张七彩太阳花。 而小皇后正趴在垂月门旁,对着那边的人喊道,“我还要吃油酥饼!” “要红豆和紫薯弦的!” 江绛握拳呐喊,“加油我的大厨们,我们要做出全皇宫最好吃的东西!” “……”晏怀殊回眸瞥了一眼长岭,你瞧,没有生辰礼物和宴席,她自己过得也是分外开心。 小皇后亏待谁都不会亏待自己,和她那张能吃的嘴。 长岭握拳抵唇,“咳咳。” 嗯哼?江绛闻声望去,便见一袭墨袍的晏怀殊站在宫院中,长岭朝她挥了挥手,又举起手中锦盒示意。 嘿,看看谁上门来了呀~~ 江绛双手环抱于胸前走上去,上下一打量,轻挑了下眉头,“太子殿下是来上门蹭吃的?” “本殿不缺那一口。”晏怀殊淡淡瞥她一眼,“听说你今日生辰,便来看看。” 生辰?江绛黑人问号脸,“你从哪儿听的?” 她生日是国庆节好吧,想当初她过生日还能获得七天小长假呢。 长岭举起手回答,“文伯候与人聊天,属下听到的。” 哦豁,今天是江江的生日啊,江绛恍然大悟。 随即自然的接下去,“那好啊,一起来吧,正好厨房在做下午茶,我们吃一点点,等到晚上在吃一顿好的!” 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下午茶这等悠闲享受的事情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很陌生,也很煎熬。 “哈哈哈哈王炸!” “我又赢了!” 江绛欢乐无比的扔出最后两张牌,随即迫不及待的拿起纸条沾了沾水,主仆俩一人一个,啪的一巴掌拍在他们的额头上。 长岭不信邪,燃起熊熊战意,“再来!” “这次属下要做地主!”他和殿下输了四局,决不能再输了,不然他那点儿月银都被小皇后抢的干干净净。 江绛笑嘻嘻,“抢地主。” 晏怀殊拧着眉看着自己的牌,重新再捋一遍规则,同时淡声道,“不抢。” 看着长岭跃跃欲试的眼神,江绛决定退一步,“那好吧好吧,你来,你做地主。” 随即凑近了晏怀殊,警告道,“你是他下家,你接牌,别给我拖后腿哦,听见没?” “不过没事,江姐带你飞~” 她说罢视线落在了男人挺拔的鼻梁上,凑近几许,这才抬手揭掉他鼻尖的那张长条,又戳了戳他两颊以及额头上的那三张,贱兮兮的笑着,“嘿嘿嘿。” 真丑。 丑俊丑俊的。 长岭见此便觉得十分不公平,叫嚣道,“娘娘,为何殿下那张要揭下来,快粘回去!” “我不,我贴的,我想揭就揭!”江绛凶巴巴怼回去,还顺手给长岭摁了几下防止他脸上那四张掉下来。 “好了。”晏怀殊出声打断两人幼稚的举动,将小皇后手中那张抽走,沾了水贴到下巴上。 “继续。” 第六十三章:小心打你哟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最终这场斗地主之战,江绛拿下大满贯,朝两人伸出手掌,“快快快,把银子给我!” “娘娘……”长岭握着最后一块碎银恋恋不舍,“娘娘把这块留给属下做个念想吧。” “不行。”江绛伸出胳膊一把抢走,“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知不知道。” 随即朝晏怀殊勾了勾手指,“太子殿下,请自觉一点上交银两哟~” 晏怀殊将脸上的纸条全部揭掉,看着小皇后那双亮晶晶的星眸,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抬手拿出腰间的锦囊,放在她掌心。 “都是你的。” “哎哟哟……好沉呐。” 江绛假装被那锦囊里的银子重得接不住往下坠,晏怀殊想也没想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却被小皇后顽皮的转个圈接了个空。 江绛拎起那锦囊在眼前晃了晃,郑重的收起来,笑得分外灿烂,“好了,这是我的啦。” 此时月牙从厨房那边赶过来,提醒道,“娘娘,天黑了,用膳吧。” 江绛顿时兴奋起来,激动道,“点灯,搞起!” 晏怀殊心中还纳闷什么,小皇后要点什么灯,直到凤栖宫的宫人们点起一盏盏精致漂亮的花灯,灯笼的颜色各不一样,五彩缤纷又极有规律的被挂在宫院中,入目便感觉自己步入了不一样的天地一般。 江绛哥们儿似的揽住晏怀殊的肩膀,得意洋洋,“怎么样,够前卫吧。” 虽然比不上ktv的霓虹灯彩球,但是它好歹有几分意境啊,蹦迪嗨起来~ 而晏怀殊侧目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努力垫着脚揽着他肩膀,想要训斥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便咽了回去,觉得有几分好笑。 “累吗?” 啊?江绛茫然的看他,“什么意思?” 晏怀殊没说话,蹲了蹲身子,用行动表示了他要说什么。 “我……”江绛顿感被侮辱,抬手就锤了他一拳,“晏怀殊你真的是讨打啊,敢嘲笑我个子小,我这是标准身高好不好!” “不矮。”晏怀殊忍着笑,“就比本殿矮一些。” 江绛来了气,撸起袖子就要给他来个连环锤,被长岭拦着挡下,“娘娘别气,大喜的日子,来来来笑一个……” 江绛被顺了毛,随即捏着拳头对晏怀殊威胁的晃了晃,“小心打你哦。” 而男人俊美的眉眼染上星点愉悦之色,凤眸带笑,“就怕你打不到。” “来啊……你看我打不打得到你!” “哎哎哎娘娘冷静!”长岭拉住江绛,江绛气得反手锤他,“你给我撒手,松开!” 正努力挣脱着长岭这个小贱人的钳制,江绛忽然感觉有一道阴影笼罩住自己,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一双修长的手落下来,还没等她反应,那指便一下弹在了她额头上。 江绛捂着脑门愣了半天,随即浑身炸毛,“月牙!给我拿菜刀来,晏怀殊你今天完蛋了我告诉你!” 月牙闻声举着一把菜刀而来,见小皇后被长岭拉着,又朝太子殿下奋力叫嚣的模样,一脸懵逼。 平日里不是小皇后将沉稳的太子殿下气到教训她么,怎么今日倒是反过来了,太子还能将小皇后气成这个样子。 晏怀殊见月牙过来,便道,“拿来。” “啊……哦哦。”太子一派淡然稳重,他一开口月牙便下意识照做,于是江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菜刀被递到了晏怀殊面前。 晏怀殊拿起刀打量了两眼,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这才抬眼看向江绛,唇角轻勾,“打下去,还是吃饭?” 江绛多识相,怂的分外熟练,一秒站直,乖巧道,“吃饭。” 月牙将菜全都摆上来,江绛正要给自己倒酒,就被月牙拦下来了,“娘娘,您现在还不能喝酒。” “给她吧。” 一直食不言,安静听着江绛与长岭两人说相声的晏怀殊突然出声,“明后两日她的毒就能解了,在凤栖宫安安静静养了那么多日,已经很稳定了。” “你看,他都说能喝!”江绛是给个杆儿就爬,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尝了尝,甚是开心。 “好好喝啊,秦国的酒真的蛮出色的。”江绛不会品酒,只是觉得这杯中的酒比起之前喝过的更能让她记住,口感也是她喜欢的。 此时长岭抱着那三个锦盒过来,“娘娘,要不要先瞧一瞧殿下给您买的生辰礼?” 江绛闻言有了几分兴趣,望向了执杯浅酌的墨袍男人,“你亲自挑选的?” 也不算……晏怀殊正犹豫着,便见长岭疯狂点头,“属下跟着殿下看了好几家才挑选出来的。” 说罢他把锦盒递到江绛面前,江绛摩拳擦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嗷。” 说罢接过锦盒,将上面打好的绸缎轻扯,期待的打开盒子。 “……” 江绛神色复杂的从锦盒里拿出一把沉甸甸的,黑扑扑的匕首,确认的看向晏怀殊,“这?” 晏怀殊点了点头,问道,“可喜欢?” 这把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他看了好几个兵器铺才选定了这一把。 “……我谢谢你啊。”江绛咬着牙微笑道,这个礼物未免也太硬核了一点吧!!! 她不信邪,随即打开第二个盒子,呆愣了一瞬,她深呼吸。 冷静,冷静,比起前一个,这个还能带出门,就是费劲了些许。 随即拿出那条看起来朴实无华的貔貅吊坠,唇角的微笑摇摇欲坠,“我巴掌那么大,挂脖子上那么沉,还得捧着它走吗?” “……”晏怀殊幽暗的眸光瞥向了长岭,长岭伸出手,“那个……这是属下为您挑选的,转祸为福,辟邪保平安。” 好吧,江绛勉强接受这个礼物,最后慎重的捧过来最后一个锦盒,感受到它的分量后微微松了口气,又在心中默默祈祷,好歹实用一点,拜托了! “咦,银碗,银盘,银筷子?”江绛惊奇不已,连勺子都是银的,还都是一对成套的,这是在炫富啊。 不对,给她换个金碗啥的不更好吗? 晏怀殊见小皇后表情终于没之前那么古怪,莫名的也松了一口气,“怕他们又在膳食中下毒,便买了这个。” 咔嚓。 江绛拿着银碗的动作一僵,感觉自己好像有设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是理智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眼神却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怕人下毒,直接找个人试吃不更好吗?嗯?” “娘娘这个……也是属下挑的……” “娘娘,这些奴婢给您收起来吧。”眼看小皇后头上都开始冒气,月牙忙上前将锦盒拿走,而江绛连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都是心意,就是表达方式太耿直了点,淡定,这都是他们满满的心意。 这么想着,她举起酒杯,“来,好兄弟,干一个!” 喝酒呢,和喜欢你就多吃点是一个道理,江绛不出意外的喝醉了,不过她今日酒品还不错,比较兴奋热情,拉着长岭和月牙唱歌。 可惜她唱的调儿落在他们耳里,便觉得有几分怪异又新奇,跟着哼两句也便觉得很好上口。 “来!”江绛重新倒了一杯,郑重朝天举起,嘴里不着调的唱道,“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她唱完痛痛快快一饮而尽,最后又倒两杯,想唱却又突然哽咽,“一杯……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说罢她随手拉过离自己最近的人,抵着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胳膊就忍不住哭出声。 她也想过生日,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 在这里他们只知江江,就算她有一天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她叫江绛,不知道她出生在十月一国庆节,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灵魂在这里路过停留过。 就是那般突然,像个小傻子一样开朗的小皇后疯玩了一个下午,突然就哭了起来,长岭与月牙面面相觑,月牙连忙跑过来。 “殿下,小皇后喝醉了,奴婢带她回去休息罢。” “我不!”江绛不情愿的抽出手,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抹了把眼泪,甚是坚强,“我要去找先皇后聊聊天,我才不睡。” 只有先皇后才明白她借尸还魂的处境,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她不能说,说了会被当成恶鬼烧死的。 月牙想跟上去,便听晏怀殊道,“你们收拾这里,本殿过去看看。” “可是奴婢……”月牙想说陛下让她时刻守在小皇后身边,可是见太子投来的目光,她只好垂下头。 “殿下照顾好小皇后,她喝醉了比较皮。” 晏怀殊嗯了一声,便迈开长腿跟上,到了众佛殿时,就见小皇后正正经经点上三炷香,然后翻身倒在地上,大字型躺着,“鬼呢?” “有没有鬼,给我关个灯!” 江绛翻了个身对着殿门,“快点哦,我要和先皇后讲悄悄话了,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千万不要偷听哦。” 立于窗外的晏怀殊见她这般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唇角轻轻勾了勾,下一秒佛殿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唉,先皇后你在吗,你是不是还达不到开口说话的能力啊。”江绛喝了酒,身上有点热,她翻身趴下,脸颊贴着冰凉的地板,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酒香。 “先皇后,你儿子送礼物真的太直男了。” “他差点没把我气死,那么沉的匕首我拿着多累啊。” 江绛嘟囔着吐槽着,声音时大时小,有时委屈巴巴,有时又气又嫌,偏生晏怀殊听在耳里觉得有趣的紧。 小皇后像个活力满满的小太阳,给人无限乐趣与动力。 男人一袭墨袍,不甚在意的席地而坐,他背靠着墙壁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薄唇轻轻勾起,俊美的眉眼染着愉悦之色。 今夜这般美得月色,小皇后应该出来看一看。 第六十四章:既然都喊本宫一声妈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当夜,月牙在凤栖宫等了很久,正打算起身前去,想看看小皇后与太子殿下是不是打起来的时候,便见太子殿下抱着小皇后从夜色中走出。 “殿下。”月牙忙迎上前,晏怀殊下意识避开她,淡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本殿去将她放下。” 他大步迈进寝殿中,小心将小皇后放回床榻,想了想,晏怀殊将被子扯过来给她盖好,正欲离去,瞥见她发丝落在了眼睫上,小心翼翼的抬手帮她把细软的头发挽回耳边。 回到寝殿,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江绛眉头舒展开,翻了个身,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晏怀殊见此,便打算出去,却又瞥见桌上摊开的那些画卷,他神使鬼差走过去,看清画纸上的内容后,俊脸猛的一沉。 小皇后又搞这些乱七八糟,不正经的东西! 上次看的禁书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这次她……她竟然还画出来了! 晏怀殊第一次被气得头脑发晕,方才觉得小皇后很乖巧可爱,如今便觉得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恶魔。 他缓冲过这股劲,看着这些画卷,拿过话本儿盖上,随即黑着脸走出寝殿,半路月牙瞧见这一幕,还一头雾水。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变脸。 她进了殿,见小皇后身上的被子掖的严严实实,不仅叹口气,小皇后喝了酒浑身发热,太子殿下这是要热死娘娘啊。 翌日清晨,江绛起床之后还脑子发懵,对于昨夜醉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失忆。 听月牙将自己去众佛殿给先皇后烧香,晏怀殊还不放心的跟在身后,便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是怕我一个手抖,把众佛殿烧了吧哈哈哈哈……” “娘娘别笑了,快过来用早膳。” 江绛三两口就吃完了,随后期待的看着月牙,“今天景太医会过来嘛?”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月牙摇了摇头,又安慰道,“您别急,解药也就这两日的事。” “好吧。”江绛有些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那我今天能出宫了吗?” 头七已经过了,不知道晏清嘉现在怎么样了,江绛还是蛮担心的。 “娘娘是想去见七殿下?”月牙了然,“七殿下这两日已经去瀚学宫读功课了,云如宫那边的人对他很恭敬。” “那我还是想去看看。”小七之前就因为林修仪的敏感失控而沉默了很多,也不见往日是的开朗爱笑。 现在林修仪**而亡,他还是第一个发现火情的,不知道脆弱的小心灵经历了多少磨难。 江绛越想越担心,揪着月牙的衣袖,“月牙答应我嘛,就出去看他一眼,我就回来了。” 月牙犹豫了半晌,最终道,“那只能看一眼,看完就回来。” “好!”江绛啄木鸟式点头。 这一次有了月牙带路,江绛很顺利的达到了瀚学宫。 此时瀚学宫应该是在教课当中,两边的殿房内都传来朗朗读书声,稚嫩而青涩,江绛有一种回到学校的感觉。 不过……“小七在哪个房间啊。” “娘娘随奴婢来。”月牙显然是早就打探好消息了,她拉着江绛往左手边第二间走去。 然而江绛从窗户缝里看了好几遍,都没瞧见小七,她回头小声道,“你确定他在这儿?” 月牙亦是用气音回答道,“右边是公主习课之地。” 可是里面就是没有小七呀。 想着,江绛来到殿门前,轻轻叩了叩,朝授课的老先生礼貌一鞠躬,“请问七殿下在哪儿?” 老夫子有些疑惑,他怎的没见过这位后妃啊,“您是……” 江绛笑了笑,“本宫住在凤栖宫。” 原是皇后娘娘,老夫子连忙作揖一礼,这才道,“方才休息,七殿下出去后便没在回来。” “这样啊,那打扰老先生了。”江绛歉意一礼,便转身离去。 出了瀚学宫,江绛忍不住撸起袖子叉腰,“奇怪,小七还学会逃课了?!” “娘娘。”月牙突然神色有些复杂,她指向不远处的大树,“您瞧那是不是七殿下?” 江绛随之望去,然后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卧槽!” 谁踏马把她家小七吊在树上了!!! 她提着裙角飞快跑过去,连忙抱住晏清嘉的腿,将他往上一托,“月牙,快快快把绳子割断!” 听见了一点动静的晏清嘉迷迷糊糊睁开眼,“……母后?” 绳子一断,江绛甚是心疼的将绑在晏清嘉手上的绳子解开,看着他因为不过血有些青紫,还肿起来的小手,鼻尖酸酸的。 “小七,疼不疼啊?” 晏清嘉也已经清醒了,他靠在江绛怀里,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烂漫的笑,“母后,不疼。” 江绛现在气的不行,她一把抱起小七,“谁把你吊上去的?” “……是五哥六哥。”晏清嘉垂下眼睛,怯怯的,又甚是委屈,说话都带着哭腔,“他们不准我说出去,不然下次就把我吊一整夜。” 江绛闻言冷笑,“呵,劳资先把他们吊一整夜!” 熊孩子,之前就欺负过小七,现在还变本加厉了,把人挂在树上吊起来这样恶毒的方法都能想的出来,小小年纪谁教的。 想着,江绛又道,“你的宫婢呢?” 晏清嘉吸了吸鼻子,忍着泪道,“被他们的人欺负带走了。” 果然,没有大人,两个小孩子哪能完成得了这样的事,“月牙,走。” 她抱着小七进了瀚学宫,站在宫院里扬声道,“请各位皇子公主都出来一下,本宫有个事。” 她把晏清嘉放下,便见左右两殿的皇子公主都出来了,有的还有伴读,皆是好奇的看着宫院中的小皇后。 五公主作为公主里面最小的,也是接触江绛最多的,瞧见她便飞扑过来,“母后~” 她抱着江绛的腿,仰着头奶声奶气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呀?” “来办个事。”江绛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随即瞥向左侧。 这瀚学宫也就五个皇子在读书,八皇子和小五一样大,懵懵懂懂,除却已经十五六岁的四皇子,也就中间那俩不高不矮的了。 想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五皇子六皇子看见晏清嘉在皇后身边便直觉不好,见江绛气势这般强悍,便唯唯诺诺站出来。 “母……母后。” “既然都喊本宫一声妈,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第六十五章:怕是要改变一生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朝月牙使了个眼色,轻哼,“把这俩绑起来,游行着半个时辰再送回宫,带着各自的母妃来凤栖宫,本宫等着他们。” 说罢拉起小七的手,洒脱利落的往外走,心里头气哼哼道:不就是欺负人,谁不会似的。 回到凤栖宫没一会儿,便见浩浩荡荡一行人而来,晏清嘉紧张的站起身,江绛便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身旁,压低声音安慰,“不要怕。” 两个嫔妃见到高座之上的小皇后,先是规规矩矩的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她们膝下有子嗣有底气,但皇后稳压在她们一嫔一妃头上,心中有怨也只能暂且忍着。 江绛漫不经心的嗯哼了一声,瞥过两位嫔妃,不着痕迹挺直了腰杆,“两位娘娘这是把孩子落家里忘了带过来了?” 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本宫让你们来这儿,你们可都知道事出何由?” 一旁的月牙听到江绛这个语气,深深怀疑小皇后这腔调是跟着太子殿下学的,只是画皮不画骨,在月牙看来有几分小孩学大人的好笑。 “皇后娘娘,不过是兄弟之间的玩闹罢了,何必这般认真。”此时怡嫔,也就是六皇子的母亲有些不情愿的出声道。 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被一路捆绑着送回宫里,甚是屈辱,做母亲的哪能忍,“男孩打闹受伤是时常有的事,娘娘今日之举未免太伤人了些,七殿下这不是也没什么事。” 她一脸忿忿不平,五皇子的母亲也是小声附和,“娘娘在瀚学宫就让人将五殿下绑回宫里,两位殿下不知受了多少耻笑,他们才九岁十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 江绛闻言轻轻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怼道,“那我家七殿下六岁生辰还未过呢。” 她犀利的目光直直投向六皇子的母亲,“怡嫔说兄弟打闹是常有的事,敢问你家姐姐妹妹会把你绑起来挂在树上吗?” 怡嫔拧着眉头怨气颇重,“娘娘,他们总归是孩子,玩性大,被宫人们一挑唆才犯下这等错误,娘娘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说罢,她冷下脸生硬道,“您如今绑也绑了,罚也罚了,若是无事,嫔妾便要回宫,带着六殿下去太医院看看身上的伤了。” 呵,话都让你说了,你就有理了呗。 随即江绛抿唇扬起一抹职业微笑,“正好,本宫宣了太医给七殿下看伤,你们何必跑腿,把殿下们叫来,就在这儿看吧。” 她笑起来很明媚,但是那凶巴巴的眼神分明在说:要是没伤,老娘就给你们搞一个伤出来。 五皇子的母亲入宫久,属于鹌鹑一样的性格,原本借着怡嫔的气势还能忿忿不平,眼下闻言慌忙道,“娘娘,五殿下已经被臣妾教训过了,眼下瀚学宫快要半月考核,已经被臣妾送回去听课了。” “惠妃你……” 怡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迅速认怂的惠妃,随即不满的大着胆子呛声道,“娘娘又不是七殿下的生母,怎这般着急为七殿下出气,莫不是想借此让七殿下对娘娘心生敬意,好笼络一番。” 一旁晏清嘉闻言,小心的看了江绛一眼,又沉默的垂下头。 “哇哦。”江绛佯装吃惊的捂住嘴巴,“怡嫔真真是聪明,一下就看透了本宫的心思。” “既然娘娘有私心,何不将对错交给贵妃娘娘评判。”话既然已经说了出去,怡嫔心一横,“两位贵妃打理掌控后宫多年,嫔妾只信得过两位娘娘。” 听听,只信得过两位贵妃,拜托她芝麻分信用也是超优秀好嘛,谁差了。 江绛心中吐槽着,挑衅的一挑眉,“既然如果,本宫最信得过太子与陛下,要不一同请来如何?” 反正她现在毒没解,装可怜卖惨,看谁恶心的过谁。 惠妃闻言忙摁住怡嫔的胳膊,抢先开口道,“实在不必如此,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再说了皇后娘娘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温贵妃已经向陛下提了要抚养七殿下,怡嫔你莫要乱说话。” 别忘了林修仪当初小产之时,陛下可是去都没去云如宫,一直守在凤栖宫等小皇后醒来的。 而一旁沉默的晏清嘉听到惠妃此言,清俊的小脸瞬间苍白,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掌心,额头已经沁出细细的冷汗。 那天夜里,他得知母后没事的消息十分开心,蹦蹦跶跶回到了云如宫,却看到了漫天大火。 还有云嫔带着宫婢急匆离去的背影。 因为他,母妃肚子里的弟弟没了,母妃也没了,都是因为他,他是个煞星。 “哦?”屁,陛下才不可能答应温贵妃呢。 江绛心中得意,望向了低着小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晏清嘉,扯揪了揪他的胳膊。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如此,那七殿下你作为当事人受害人,要不要觉得就这样算了呢?” “儿臣觉得……”晏清嘉立马回了神,闻言嘴巴抿了抿,“算了吧。” 正做好准备继续怼的江绛闻言卡住,她眉头一皱,“小七你确定?” 小七这小脑袋瓜里在想啥呢,她都做好准备开炮了。 只见小清嘉重重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半晌,江绛败下阵来。 惠妃见此,拉着怡嫔行礼告辞,便急冲冲离开了凤栖宫,就连晏清嘉都不给江绛质问明白的机会,说要去听课就走了。 徒留了江绛一个人在这迅速急转的情景里懵逼,她呆呆的看着月牙,“这……现在小孩子的脑回路都是山路十八弯吗?” 她秋名山车神已经被晏清嘉一个急转弯搞得垂直坠入崖底,爬都爬不上来。 月牙也觉得七殿下有些不对劲,仔细回想一下,“应该是惠妃刚才说温贵妃去向陛下请求,想要抚养七殿下之事吧。” “小七心里肯定有疙瘩。”江绛往软榻上一瘫,“不过还好他不知道那些事。” 林修仪的突然倒戈,以及林修仪失去孩子的真相,这些太黑暗了,若是小清嘉知道,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怕是要改变一生吧。 “好了娘娘别想了。”月牙端着一碗汤药进殿,“把药喝了,赶紧背书。” “黄昏之时太子殿下可是要来检查的。” 第六十六章:漫画发行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哇,你别提他。”江绛一听到晏怀殊,就忍不住想起那把沉甸甸又十分锋利的匕首。 太清奇了,比她哥送她战斗机模型还要清奇。 不,两者并列第一。 每年生日她哥都会送好多模型给她,不知道的人看见江绛那一柜子模型,肯定以为她是个军迷。 说起来都是泪。 然而吃过晚膳,江绛坐在藤竹吊椅上望了宫门半天,也看不到半点晏怀殊的身影。 “咦,他不会不来了吧?”江绛心怀侥幸的兴奋道。 “许是有何事绊住了脚。”月牙将一包糖炒栗子递给江绛,拉了个小板凳在她旁边坐下,“中秋节后便是秋狩,娘娘要去狩猎几只猎物吗?” “别,就我这技术,猎物站在我面前我都射不中。”自己几斤几两江绛还是很清楚的,随即又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宫门,发觉那照亮的灯笼都挂上了,还是不见晏怀殊的身影。 她推了下月牙的胳膊,朝她扬了扬眉,“要不你去东宫看看?” 月牙耳尖轻颤,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轻咳着低下头,“娘娘别急,再等等。” 江绛想说你去看看,是不是晏怀殊倒霉遇上刺客啥的了,余光便瞥见一道熟悉的墨色身影,看清他那边的场景,忍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 “长岭你怎么抱着这么高一摞书啊?”她说完,便猛的惊醒,戒备的打量着这些书,“给我的?” “眼下你便要痊愈,那些解闷用的话本儿就用不到了。”晏怀殊指了指被长岭放在地上的书,神色淡淡,“这些一共十本,天南海北的奇异杂谈都包含,够你看一阵子得了。” 说罢见江绛的脸色十分凝重,一副抗拒的小模样,他好心解释,“放心,不必去背。” 江绛闻言松口气,课外读物啊,吓她一跳。 正盘算着把这些书放在哪里让它吃灰,又见太子殿下拿过来一本塞在她手里,深邃的凤眸里满是认真,“你只需画出来便好。” “画?!” 江绛不可思议的睁圆了眼睛,“全部?”晏怀殊又要换着法儿折腾她…… “这些都是故事书,你也擅长画那些故事画,画风与寻常所见不同,想来一定适合你。” 晏怀殊深思熟虑了很久,一直在想怎么样能让小皇后把才华用在正确且正经的地方,又不让她枯燥无聊。 思来想去,便觉得这些很是合适。 “我不干。”江绛把书拍回他怀里,不情愿的哼唧道,“我画了给谁看啊,白白浪费我时间,我还不如看话本儿呢。” 晏怀殊接住掉落的书随意翻了几页,俊美的眉眼有几分漫不经心,“若你画完一本,本殿便带你出一次宫。” “哎哥哥哥!” 江绛一把抢过他手中那本书,乌黑的眸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碎星在闪烁,她积极不已,“一本故事书,一次?!” 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小皇后就是待在宫里太无聊才老是不做正经事。 晏怀殊唇角轻轻勾了勾,点了下头,“若你画够好,又或者自己有更好的故事构思,本殿可以帮你将画本印刷卖出去。” “全国发行的那种?!”江绛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狂喜的内心,这简直是每个画师的梦好嘛!!! “哎等等。”江绛突然理智,“我不会干着干着倒贴吧?” 要是市场不好,她不就砸招牌了,而且古代也没有现代那样信息发达和便利,未知的风险会不会有点大…… 小皇后原是担心这个,晏怀殊忍着笑意,“针对特定的人群,便无担心之忧。” “不过此事能不能成,全看你的功底了。” “我当然可以!”她当年也是有很多粉丝好不好,江绛心中骄傲道,随即她重点强调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等我解毒之后带我出去玩一次的。” “自然没问题。”成功挖断了小皇后画禁画的道路,晏怀殊提起正事,“好了,来背吧,三页。” “……”正兴奋着,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江绛捂住心口扶住月牙,心塞郁闷,“容我回去看一眼。” 现在满脑子都是出宫和印刷漫画里两件事,大晏记策? 呵呵,不知被挤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翌日,江绛早早就醒了,用过早膳便眼巴巴等着景太医的身影出现在凤栖宫。 今天是她解毒的日子! 不一会儿,她便如愿等到了景太医的到来,全程好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景太医递给她一个白瓷瓶,她不解的接过,“这是干嘛的?” “娘娘心心念念的解药。”景太医浅笑道,“一次一粒,早晚各一次,三日后方解毒。” “切忌这期间定要谨慎口腹之欲,有些食材一样有药膳之效,以防万一。” “就这么简单?”江绛忍不住惊叹,“我好歹吃了那么些苦,解毒看起来也太……平凡了吧。” 景太医素质极佳,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娘娘,是您想多了,那些奇怪的解毒之法只在话本儿里才有。” 咳咳咳,好巧,她就爱看话本儿。 江绛想归想,随即倒出一颗,哎嘿,有点像巧克力豆。 为此她还特地细细品味了一下,“啊啊啊——月牙快快快!!!救命!” 江绛被苦到五官扭曲的皱在一起,连忙求救月牙,景太医不慌不忙拿出一包酸梅递到江绛手中,江绛连吞好几颗,那苦味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随即一股汹猛的熟悉的酸梅味涌了上来,顿时十分上头,江绛紧紧握住嘴巴,生怕口水流下来,她感觉自己的牙都被酸的没知觉了。 月牙觉得小皇后这模样似曾相识,瞥了一眼桌上的酸梅,“景太医哪里来的酸梅?” 景太医扬起一抹浅笑,“是太子殿下嘱咐的。” “那解药过于苦,殿下怕蜜饯压不住,便让微臣在宫外买了酸梅过来,看样子倒是极为好用。” “原是如此。”月牙了然颔首,长岭后来给小皇后解释过,那酸梅是他买错了,那是孕妇吃了解馋的。 万万没想到,这酸梅又被殿下送进了凤栖宫,殿下可太“贴心”了。 第六十七章:被挑断过脚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景太医完成任务便告辞离去,而江绛并未计较那酸梅的事,转身钻进寝殿,还不忘嘱咐我,“月牙我要工作,没事不要叫我嗷。” 江绛现在特别的有动力。 她以为自己呆在这里会一直混吃等死下去,就像是一只被圈养在皇宫里的小猪崽,万万没想到晏怀殊居然能给她拉出来一条事业线! 因为晏怀殊的提议,江绛对这个时代多了不少真实感,好似有了交集,不会再游离徘徊在这个世界边缘。 而月牙也是没想到,一直懒洋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皇后竟然如此积极。 议政殿,坐在龙案之后正批阅奏章的启明帝闻言惊诧的抬起头,“这两日皇后一直在寝殿?” 月牙恭顺的垂眉,“回陛下,自太子殿下提出印刷出售之事后,娘娘很吃这一套,与以往完全不一样。” 专注绘画之时的小皇后,好像会发光一样,认真而严谨,与平日时傻乎乎又没心没肺的差距巨大,月牙忍不住道,“若是陛下看到,定会如同属下一样深感意外。” 待月牙走后,启明帝满意的感叹一声,“果然朕料定的没错,唯有太子能掌控得住她。” 说罢又瞥见邓公公欲言又止,便望向他,“怎么?” “殿下与娘娘走得近,已经惹得一些耳目听望而来,日后长久下去只怕……”邓公公为将来只是有些担忧。 “无妨,朕早有打算。”启明帝对此不甚在意,他只要小皇后安稳的留在大晏皇宫,“对了,那秦国质子最近可有漏出什么马脚?” 秦国如今确信了江绛就在大晏皇宫,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没有一点动静,尤其是秦国皇帝那个老东西,向来阴险狡诈,什么阴损的事没做过。 “暂且还没有,当初小皇后被人带走暗害,他便先去找了太子殿下,后来便没有去接近小皇后,看样子心思并不在小皇后身上。” “莫非秦国皇帝真的就是把他当个质子?”邓公公大胆揣测道。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想起老国师以性命为代价算出的天机,启明帝那双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盯紧便是。” 天下分合数百年,今降天命之女,助成天下统一,成就千古之帝。 统一天下……哪个君王没有这样的野心。 凤栖宫,江绛沐浴完盘着腿坐在软榻上,正整理自己的画稿,突然瞥了一眼自己的脚踝,朝正在收拾床铺的月牙挥挥手。 “小姐妹你来,问你个事。” “嗯?娘娘有何事要吩咐?”月牙将被褥铺开,这才疑惑的走过去,便见小皇后掰着自己的脚,指着脚踝那道疤,“月牙你看什么样的伤能造成这种伤疤?” 月牙一愣,小皇后自己身上的伤居然不知道怎么来的?她之前碍于身份与隐私不便问及此事,眼下倒是小皇后跑来问自己了。 随即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被挑断了脚筋?” 瓦特? 江绛闻言懵逼,忙道,“你等会。” 她把脚扳回来自己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难以置信,那个静庵到底是什么个地方,江江居然被挑断过脚筋,也太凶残了吧。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去打探一下江江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医术这么厉害吗? 居然可以把脚筋接上,而且江江恢复的还挺好。 “娘娘?”月牙连声唤回江绛,江绛回过神掩饰的笑了下,“没啥事了,你去忙吧。” 随即又开始整理自己的画稿,边道,“哎月牙,我这个毒解了,能出宫玩了吧?” “明天我得去东宫问问去,定好时间想想去哪儿玩。”说罢她又期待且好奇的看向月牙,“月牙你家是盛京的吗?你出宫有没有去逛过盛京,哪里比较出名好玩?” 好不容易出趟宫,而且还是她魂穿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门。她可得好好玩一次,顺便采采风啥的。 小皇后一连串的问题涌过来,月牙失笑,她自小便潜心学做一个合格的帝卫,成为一把锋利的帝刃,哪里逛过盛京。 她十分自然的把球踢走,“娘娘到时让太子殿下去弄不就好了,他时常出宫办事,对盛京熟悉的不得了,肯定比奴婢知道的多。” 正是因为月牙这番话,所以第二日一清早,江绛就跑到了东宫守株待兔, 从清晨直到了太阳完全露出头,晏怀殊才从前朝忙碌完回宫,江绛眼尖的瞥见那抹熟悉的墨影出现,急忙放下捧在手里的茶盏,兴冲冲的一溜儿小跑过去。 “晏怀殊!” 她站在檐廊下朝他使劲挥了挥手,下一刻便看清了跟在晏怀殊身后的人。 不是长岭,而是二皇子晏清衡。 “好巧,母后竟也在东宫之中。”晏清衡抬手作揖一礼,扬起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带着几许好奇道,“不知这一大早的,母后来东宫找皇兄作甚?” 半点不拘谨,还这般热情,晏清衡那双眸里掠过一道深思之色。 “咳咳,那什么……”被母后二字雷的要命的江绛清了清嗓子,乐呵呵一笑,“本宫来问问太子何时带本宫出宫。” “母后要回文伯候府省亲?” “不是不是,出去溜达溜达。”说着,江绛瞄了一眼晏怀殊,“你们有正事先聊着,本宫待会再来。” 她给晏怀殊一眼来找我的眼神,见他淡然颔首,便带着月牙离去。 目送小皇后离去,晏清衡转回身,笑意不达眼底,带着几许试探,“看来皇兄与母后关系极好。” 晏怀殊一眼便看透晏清衡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冷嗤一声,迈开长腿往正殿走去,“你方才说秦拂华多次出入皇宫?” 见晏怀殊轻易移开了话题,晏清衡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他随即跟上晏怀殊的步伐,“对,臣弟奉父皇之命为皇长姐修缮公主府,便见他时常出宫,他身为质子,出宫多次着实让人不禁猜疑,可是有何秘密目的。” 晏怀殊在首位坐下,宫婢便奉上一杯茶,他端起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那你为何不去找父皇?” “父皇如此信重皇兄,臣弟觉得皇兄处理也是一样。” 晏清衡话说的十分好听,想来定是德妃让人教导了不少,颇有成效,晏怀殊心想着,慢条斯理放回杯盏,“他出宫是本殿允的。” 秦拂华的一举一动他自然会谨慎以对,只是晏怀殊没想到,晏清衡会将秦拂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找个机会踩死他。 晏怀殊唇角扯了扯,淡声道,“因他当初提醒,小皇后才及时得救,这是本殿答应他的报酬。” 他抬眸,深邃的凤眸轻瞥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晏清嘉,“你还有何事?” 第六十八章:娘娘别了吧……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男人姿态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的慵懒,只是俊美的眉眼间却颇为锐利,让晏清衡有些挂不住笑,“没,没有了。” 等晏清衡要走时,晏怀殊唤住他,沉声道,“朝中安宁,暂无大事,你若想让父皇看得到你的才华,努力便是。” 心急食不了热豆腐,他这个太子也是拼劲了全力,上战场徘徊在鬼门关前,赢得了父皇与朝臣的信任与看重。 哪有天下掉馅饼的美事。 晏清衡脸上无光,闻言匆匆一礼,便大步离去。 长岭看着晏清衡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道,“殿下同二殿下说那么多作甚,他入朝才多久,便心比天高想要达到您这等高度,您说了那么多,到头来他能听进去几句。” 晏怀殊闻言也轻瞥他一眼,“你废话也不少。” 随即站起身往外走去,“去看看皇后。” 今日小皇后来找他,定是为了出宫之事,想着,他止步回头,“等明日你记得给她置办一身衣裳来。” 既然出宫,那就是寻常百姓,得穿寻常衣衫。 长岭领命,随即主仆二人便往凤栖宫走去,方步入宫院,便听到断断续续的拉弦声。 晏怀殊细细听辩之后神色便有些怪异,长岭心中不确定道,“殿下,这是不是……二胡?” 而且小皇后拉的曲子有一些些的……怎么说呢,很活泼喜庆。 晏怀殊没看到人便先揉起了眉心,“进去看看。” 正殿中,江绛正等晏怀殊过来,最近她画稿子画的脑袋有点晕,便去书房找几本书看,最后拎着个二胡走出来。 “哎哟不会拉啊。”江绛气馁不已,郁闷的趴在桌上,“云宫迅音都快被我拉成结婚喜乐了……” 一旁的月牙见折磨终于结束,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将二胡拿走,这才安慰道,“娘娘别的曲子不是拉得很好嘛。” 比如那个二泉映月,凄凉压抑。 被月牙这么一鼓励,江绛随即满血复活的坐起,跃跃欲试,“那我给你表演一个?” 月牙脸上的笑容僵住裂开,“娘娘别了吧……” “那好吧。”江绛遗憾不已。 此时听了一耳朵的长岭好奇道走进来,“皇后娘娘要表演什么?” 晏怀殊亦是有些好奇,月牙紧张的坐起,别啊…… “你们没听过对不对?!”江绛兴奋的摩拳擦掌,“月牙快快快,二胡!” 月牙连忙摁住江绛,劝道,“娘娘,我们改日!” “出宫事宜更要紧!” 江绛心道也是,月牙便赶紧请晏怀殊坐下,随即狠狠瞪了一眼长岭,搞得长岭一头雾水。 不就听个曲子,他为啥会被瞪? 小皇后热烈期待的目光紧盯着他,晏怀殊无奈道,“出宫的衣衫本殿已让长岭去准备了,待本殿沐休,便带你出宫。” 江绛一把抓住他的手,两眼放光,“去哪里玩?有没有攻略?能待多久?” 晏怀殊之前抱小皇后也不曾这般在意,今日却觉得自己分外僵硬,被小皇后紧抓着的这双手一动也不敢动,“随你。” “那你什么时候休息?” “三日后。” 江绛闻言掐指算了算,随即开心的蹦起,“三天之后是七夕,会有花灯庙会,我们逛完了再回来!” 她出宫这一次也太巧了,简直赚爆了!江绛贼兴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抬手拥抱住晏怀殊,一连蹦跶几下,“超开心!” 晏怀殊冷不防被紧抱住,整个人僵在那里,听着小皇后的欢呼声,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果香,下意识想回拥过去,然而小皇后已经抽身离去,飞奔向她的婢女。 “月牙!江姐带你逛庙会!” 月牙被小皇后的欢快感染,眉眼弯弯,“好啊。” “奴婢可得多备点银子,倒是娘娘别舍不得给奴婢花银子。” “才不会呢。”江绛傲娇的轻哼一声,随即搭上晏怀殊的肩膀,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看见没,移动钱库在这儿呢。” 晏怀殊恍惚回神,闻言垂眸望着她灿烂明媚的笑容,唇角无意识的勾了勾,俊美的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嗯。” 御花园,温贵妃抬手摘下一朵艳红的牡丹花,轻嗅一下,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小皇后身上的毒解了,看来老天爷不舍的让她受半点苦。” 不管什么谋策,落在小皇后身上总会阴差阳错的大打折扣,只留下不轻不重的痛痒,让人感叹她的运气。 而且,被人借刀杀人,还寻不到那背后之人是谁,让温贵妃颇为烦闷。 “也是陛下让人看她看的那么紧,不若哪能这般幸运。”云嫔跟在后面,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听闻娘娘去向陛下求了七皇子过继膝下抚养,这数日过去了,可有了什么好消息?” 温贵妃闻言,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便退散了几分,眸光微凉,“没有。” 她看了一眼手中正热烈绽放的红牡丹,毫不怜惜的扔进花丛,转身往花亭走去,“陛下政务缠身,没回本宫的话。” 虽没拒绝,却也没答应。 这与她预想的有了一点偏差。 云嫔想拍马屁却拍偏了,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追上,“那还不简单,娘娘主动让那七殿下提出来不就好了。” “嫔妾有一个好办法,娘娘不若试一试?” 温贵妃步子一顿,侧过头,“什么办法?” 云嫔见温贵妃愿听,连忙上前凑近耳语,待说完又贴心道,“娘娘唤来那宋淑真,让她去办就好,上次失算,正好让她赎罪。” 温贵妃垂眸思索了一番,确信此法可行,满意的颔首,对身后宫婢道,“去乐师府将她叫来。” 另一边的如玉宫中,颜贵妃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美目轻阖,听着德妃的碎碎念,美眸微掀。 “太子与小皇后走的那么近?”竟要一同出宫,还因小皇后,允许那秦国质子随意出入皇宫。 颜贵妃对此真是万万没想到,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先前在战场上不近女色,回了盛京接触最多的,也的确是那小皇后。 “那如此,岂不是好办多了。”她看了一眼喝着茶的德妃,又惬意的阖上眸子,“此事且先不急,等火候到了再说。” 德妃亦是这般想的,她又转头说起别事,提起了林修仪,“以臣妾看,那林修仪的死多数与温贵妃有关,前些日子她就提了过继七殿下的事,不过陛下还未答复。” “只是小皇后中毒倒是有些令人费解了。”德妃甚是纳闷,“温贵妃向来喜欢将人蹂躏折磨,这次难得利落的想将人毒死,还未得逞。” “温贵妃到底想做什么,就是给小皇后一个教训不成?” 宫婢轻揉着太阳穴,颜贵妃慵懒道,“依本宫之见,这次未必是温贵妃出手。” 身为死对头,斗了十几年,颜贵妃太了解温贵妃笑面虎的个性了。 温贵妃只会把小皇后从凤位上拉下来,恶狠狠地踩在脚下侮辱。 “只怕这宫里,还有人在盯着小皇后。” 第六十九章:第三个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德妃闻言怔然了一刹那,随即疑惑道,“娘娘的意思……温贵妃被人利用了?” “可这后宫不就……” 不就您两位对小皇后身下的凤位虎视眈眈吗? 此话德妃自然不能说出口,她细细推敲,却不得其解,“可谁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针对小皇后,还半点马脚不漏。” 颜贵妃眸眼掀起,潋滟的眸眼此时一片深沉幽暗,“这才是让本宫忌惮的地方。” 若不是她了解温贵妃,现在压根还不知有第三个人藏在暗处,如今她能察觉,惠和宫怕也有所发觉。 那人费劲苦心毒害小皇后,但到时得益最大的便是她与温贵妃,那人这么做有何意义? 莫名奇妙突然多出来一个不知底细的对手,德妃也不禁蹙起眉头,“那依娘娘之见,藏在暗处的会是谁?” “等便是。”颜贵妃看的十分清楚,淡声道,“久了她自会露出破绽,眼下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那一切都听娘娘的。”自刺杀太子之事失败之后,德妃便看清了现实,尤其是颜家助晏清衡在朝中拉拢了不少朝臣,更是对颜贵妃百般听从。 日暮西沉,金灿的余晖洒满映在朱红的宫墙之上,显得分外**肃穆。 自步入夏末之后,阳光不再是以往的热烈炙晒,温和了不少,清晨起来都能感觉到几许舒适的凉意。 江绛倚靠在瀚学宫的宫门外,正等着小七放课。 她要出宫了,想问问晏清嘉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她可以帮忙代购嘛。 突而身后响起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女声,“皇后娘娘怎的也来瀚学宫了?” 江绛闻声转头,便见一袭白锦衣裙的纯妃款步而来,精致的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娘娘可是来找七殿下的?” “对呀。”江绛灿烂的一笑,抬脚迎上去,这才注意到纯妃的小腹已经很明显了,“哇哦,长得好快。” 纯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眉梢间都洋溢着幸福的愉悦感,“太医说很有可能是双胎。” 说罢她又想起了正事,忙道,“对了,娘娘别在这儿等了,方才我瞧见他去了惠和宫。” “???”江绛一脸懵逼。 小七逃课了?他去惠和宫干嘛? 小皇后心中的想法永远都写在脸上,纯妃看透她的不解后稍稍压低了声音,“陛下一直未给温贵妃答复,许是着急了。” 卧槽,那还得了,江绛抬步就要走,“我去惠和宫看看。” “娘娘等等。” 纯妃探手拉住她,见小皇后疑惑的回头,她红唇微抿,有些无奈道,“娘娘有没有想过,若是七殿下选择了惠和宫,温贵妃和温将军府便是他的保护伞,至少在他出宫立府之前,这是最好的决定。” 江绛闻言不服气,“我也可以护着他啊。” 林修仪的死至少有惠和宫一半的责任,等小七长大了知道这些真相,心里会遭受多大的伤害和痛苦。 “娘娘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都屡屡遭害毒手,如何能保证让七殿下安全?” “可……”一向温和柔软的纯妃态度十分犀利,江绛顿时就陷入了为难之中。 小七跟着温贵妃,林修仪岂不是白死了?她的毒也跟温贵妃多多少少有关联,还有那青湖被拖拽入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说是温贵妃,可江绛的直觉就是她,由此便可见温贵妃手段毒辣狠硬。 可是纯妃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也没有养育教导小朋友的经验…… “娘娘何不去问问七殿下,陛下不是答应了娘娘,要七殿下自己选择吗?”纯妃看她那张小脸满是纠结,神色放软了些,“娘娘就算要帮别人,也得顾着点自己啊。” “我……”江绛知道纯妃此言也是为她好,可是想到小七去了惠和宫这件事,她心里便堵得慌,那可是间接害死了小七母妃的凶手,怎么能认作养母。 “我等改天再去吧。”让她做个心理准备先。 见小皇后如此自觉,纯妃红唇忍不住扬起,柔声劝道,“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解毒才多久,还是细心养着点好。” 江绛闻言,没啥精神的点了点头,颓颓的往凤栖宫的方向离去。 目送小皇后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纯妃扶住宫婢递上来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小腹往瀚学宫走去。 刚至宫内,正好迎见左侧殿房中皇子们放课走出,随即便见一道熟悉的小身影。 “七殿下。” 晏清嘉正埋头往外走着,便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衫女子拦在了他面前,抬眸一打量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没有太深刻的印象,那张稚嫩的小脸露出几分疑惑,“你是谁?” “回殿下,修仪娘娘曾命我来云如宫弹过琵琶,您可还记得?” 宋淑真施施然一礼,而晏清嘉闻言瞬间认出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清俊的脸上微微泛白,他沉默的垂下头,闷声道,“我不记得了,让开,本殿下要回宫了。” 他知道,这个乐师是当初为母妃和惠和宫牵线传话的人。 “七殿下别那么着急。”宋淑真姿态恭顺而谦和,“不记得不要紧,贵妃娘娘请殿下去趟惠和宫,还请小殿下莫要为难淑真。” 正当晏清嘉抬脚绕过宋淑真就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有女子柔声呼唤她,“七殿下?” 晏清嘉扭头,乌黑的眼睛便微微一亮,是与母后关系极好的纯妃娘娘,他有模有样的作揖一礼,奶声奶气道,“儿臣清嘉见过母妃。” 纯妃一袭白裳,精致如画的眉眼带着笑,温柔的如同仙子一般,她抬手轻抚着晏清嘉的小脸,“七殿下放心的去吧,本宫会告诉皇后娘娘一声,不必害怕。” 她这一席话,让晏清嘉有些犹豫,宋淑真便趁机再提一遍,“殿下请随我走吧。” 纯妃脸上挂着鼓励的笑容,晏清嘉忍着心中的不情愿点了点头,小嘴巴轻瘪,“那……好吧。” 宋淑真见此,便拉着小清嘉的手离开,而这一幕落进纯妃的贴身侍婢眼中,没引起半点反应。 纯妃漫不经心摸着自己显怀的小腹,扭头朝侍婢温柔一笑,“走罢,去接小五回宫。” 第七十章:麻麻呀!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夜浓渐凉,东宫书房中还燃着烛火,夜风徐徐而来,灯火轻摇曳,随即被盖上了一盏灯罩。 长岭将仅燃的几盏烛火全都罩好,这才抬手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函,递到案桌上,“殿下,南岭来信了。” 正认真处理公务的男人闻言没被影响半分,蘸了蘸墨迹,淡声道,“先放下。” 明日沐休,但是依然还有公文要看,他今晚先处理一些,免得到时来不及。 将案头那一小摞公文全部看完,留下另外一摞,墨袍男人放下毫笔,随意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臂,这才拿起那封书函,拆开展阅。 看着看着,晏怀殊突然出声,抬头看向侯在一旁正打哈欠的长岭,唤了他一声,长岭手忙脚乱站好,抱拳一礼,“殿下有何吩咐?” “没有,只是本殿想问问你,你觉得小皇后……” 晏怀殊忍不住再瞥一眼书信中的描述,“你觉得小皇后有过寡言内敛的时候吗?” 小皇后会寡言? 长岭有点懵,回想一下,点了点头,“中毒发作的时候会疼的说不了话。” “其他时候,属下是没见过。”小皇后太能说了,长岭保证,日后小皇后落魄流离在宫外,也能靠这口才去茶楼说书赚笔银子。 晏怀殊朝他招手示意他上前,将书信递给他,“你瞧瞧这封书信。” 长岭疑惑的接过,匆忙扫了一眼,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将信函放回去,吐槽道,“这南岭是不是在糊弄殿下您,小皇后哪有寡言少语,勤快老实的时候,还喜爱独处,她去哪儿不是带着月牙。” 他家殿下每天按时按点盘查小皇后的课程,对此,长岭可真的是太了解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实在不行就撒娇卖萌无所不用,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近日因为殿下的提议,倒是勤奋又努力。 而晏怀殊捏着书信凝视着,深思着,两者反差之大……是因为天启吗? 静庵那边口风如此严格,想来是他父皇下了重令,当初静庵主持受伤无法赶到盛京,定然是其中一笔。 凤栖宫,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底快被扒光了的江绛正审查画稿。 为了以防万一,江绛画的故事来源于晏怀殊给的书,因为她的积极努力,这些天存下来的画稿不少,质量也是严格把控,细细斟酌。 此时月牙走进来,轻声催促道,“娘娘,都这么晚了,快去睡吧,明日再看这些也一样。” 江绛埋首伏案,头也不抬的应道,“马上了,很快就好,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上门哈。” 她平时懒散归懒散,工作这件事可万万不能马虎。 过了好半晌,江绛桌上那杯提神醒脑的浓茶见了底,而江绛也伸了个懒腰,往床上走去,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吓得她一懵,随即反应过来是月牙,连忙冲出去,狂拍月牙的房门。 “怎么了,月牙你发生什么事了?” 因那一声尖叫,凤栖宫里的宫婢都闻声赶了过来,良久后那房里亮起一抹烛火,随即房门轻轻开启一道缝,月牙表情有些崩溃。 “娘娘,一只野猫跑到奴婢床上,正在生猫崽子!” 她熄灭了烛火要躺下,哪知转身踢到一两坨软乎乎又黏腻腻的东西,吓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同时一个黑物猛的从她身上踩过窜出去,她才没忍住尖叫出声。 等她点了灯火照明,才发现床尾,她的脚边有两只刚出生脐带都还未咬断的小猫崽。 两只幼崽黑乎乎的,身上裹着黏答答的胎衣,这也倒还好,可是!!! 旁边还有个残破的猫崽的脑袋,显然是被母猫吃掉了身子!!! 月牙看见这场景便崩溃不已,这也太刺激了。 她上刀山下火海,不怕疼能吃苦,独独在这里丢了脸,险些吓掉了魂。 “生小猫?”江绛闻言便觉得好笑,随即毫不留情的嘲笑,“那你怕什么呀,哈哈哈哈月牙你胆子好小哦。” 说罢又好奇的探头进去,“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她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猫咪呢。 呵,嘲笑她胆子小……月牙面无表情的侧开身让出一条道,“就在奴婢的床上。” 江绛兴奋的冲进去,“我去康康!!” 转眼间,她吓得吱哇乱叫往外跑,“啊啊啊——麻麻呀!” 她抓住月牙的手,一脸惊恐的比划着,“那里三只崽崽,但是……有个没身子了!” 她说完这句话脑海里便回忆起刚刚目睹的情景,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没了,就剩一个小脑袋,就那么大,太吓人了……” 她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圆圈,“就这点儿脑袋,圆咕隆咚的,就一元硬币那么大。” 月牙看见小皇后惊吓后慌乱无措的样子,心情突然美好了起来,还点着头附和,“对啊就那么大,和您当时吃的解药药丸一样大小。” “……”江绛一脸菜色捂住嘴,弯下腰,“呕——” “好了,这都半夜了,娘娘您吐不出来什么的。”月牙现在分外淡定,随即走出房门,喊了两个宫人,让他们把床上那三只幼崽弄走。 大猫惊慌逃窜,极大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等等,那两只还好好的吧?”江绛扯了扯月牙的衣袖,有些心动的提议,“月牙你看,你把它们丢了也是死,不如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喂活?” “娘娘,刚出生的猫可是没那么容易养活的。” 先不说有没有奶去喂,单说这刚出生的猫崽没有体温,要一直确保它的温度不会被冻死,而且喂食几乎是一个时辰左右喂一次,小皇后还有画稿,哪里操心的过来。 江绛闻言,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便被摁了下来,“那好吧……” 等宫人们捧着幼崽从房里出来,江绛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尖细的声音,她那颗心又开始摇摆不定,连忙喊住宫人,打开他手里的那块布,“是只狸花猫啊。” 随即又迫不及待的看向另一只,兴奋的嗷嗷叫,“小橘!” 她转身抱住月牙,疯狂撒娇卖萌,“月牙,小姐姐~求求你了,先试试……养不养得活,总比眼睁睁看它死好啊!” 说罢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拜托拜托~” 第七十一章:吃糖吗?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小皇后就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月牙稍稍一想,颔首答应,江绛雀跃的呜呼一声,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接过宫人手中的锦布,“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去找点羊奶过来。” 她捧着手里的锦布,就跟捧着宝贝似的回了寝殿,找了个空闲的小木盒,动手铺上一块不用的碎步,正打算把两只小猫崽放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它们身上脐带都还没断,连着胎盘黏在身上很……一言难尽。 她朝月牙道,“月牙你把剪刀拿来,帮我打盆温热的水。” 那两只小猫崽这会正哼哼唧唧的叫着,四爪挥舞扑腾着很不老实,江绛小心翼翼的剪断脐带,又轻柔很迅速的把小猫身上那层胎衣擦抹干净,那软绒绒的手感超级棒,她摸了两把就连忙塞进木盒里,盖好保暖。 两只幼崽被折腾了一顿,一黑一橘已经紧挨着睡着休息了,江绛指腹轻轻摸着它们毛茸茸十分顺滑的小脑瓜,看着两小只相互依偎着取暖,心道不行,现在初秋了,晚上很冷,先缝个小被子给它们盖着。 听着二更钟声响起,月牙见寝殿里烛火还燃着,推门而入,便见小皇后翻箱倒柜,“娘娘,不早了快些睡吧。” 江绛拿着一团棉花跑过来,“月牙,你的绣筐放哪里去了,我没找到。” 月牙看她这架势就猜到她要做什么,“娘娘明日不出宫了?” 她将江绛手里的棉花和碎布料拿过来,“还是奴婢给您缝吧。” 月牙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事,提醒道,“对了娘娘,那羊奶得明早才能找到,不过娘娘打算怎么让小奶猫喝下去?” 刚出生一天不到的幼崽可不会自己喝奶。 江绛闻言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什么,能帮我找来一截羊肠吗?” “……”月牙忍住扶额的冲动,她现在万分后悔答应小皇后让她养活这两只猫崽。 凤栖宫的皇后找人要来羊肠衣……那羊肠衣可是用于房事上的!!! 她深吸一口气,“娘娘您确定?您今日说要羊肠衣,明日全后宫可都知道了。” “我用来装羊奶喂猫的,他们要是恶意猜想那是他们思想肮脏。”江绛理直气壮,“就这么定了。” 说着她推着月牙出了寝殿,临关门时还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讨好道,“全世界最美的月牙姐姐,记得帮我搞定哦。” 随即抬手给了月牙一个飞吻,“爱你,mua~~” 翌日,果真就如月牙所料,凤栖宫找人要羊肠衣说用来喂猫崽的事就传遍了大晏皇宫。 大清早,晏怀殊练完剑,正打算换衣用早膳的时候就见长岭一脸复杂的走进东宫,便止了步子,深邃的凤眸轻瞥过去,“何事难住你了?” 长岭向来吊儿郎当的,这种怀疑深思的神色还真是少见。 长岭闻言回了神,作揖一礼后将方才自己的听闻给晏怀殊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重点强调自己的观点,“属下是绝对相信小皇后的。” 晏怀殊听到这话轻笑,提着剑往殿中走去,“宫中向来喜欢胡乱猜测,恶意造谣,这种事听一听就罢了。” 只是小皇后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幼猫……等它们死的时候,小皇后定然又伤神。 不过,父皇让人捧着宠着她,也没人能管就是了。 用过了早膳,晏怀殊让长岭带上给江绛准备的衣裙,朝凤栖宫而去。 凤栖宫,月牙端着点心从小厨房那边走来,看见一袭简单墨袍的晏怀殊走进宫院,匆忙一行礼,“殿下日安。” 晏怀殊淡淡颔首,眸光扫向了正殿,“她在做甚?” “娘娘在寝殿,刚喂完小奶猫,殿下在正殿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唤娘娘过来。 晏怀殊轻嗯一声,让长岭把装着衣裙的包裹递给月牙,“让她换上。” 月牙接过后恭顺一礼便退下。 寝殿,江绛换好了那一身绣满火红枫叶的衣裙,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腰间那根白色丝绦,怀疑的看向自己的小肚子,“我又长胖了?” 咋就那么勒得慌呢。 月牙闻言瞥了一眼江绛的小细腰,“许是殿下让人做的尺寸有些小了。”说罢塞给江绛一个小荷包,“这些银子娘娘可要带好,若是逛庙会人多拥挤,别被小贼摸走了。” “放心。”江绛得意的拍拍胸口,“这儿藏着一块银子呢。” 随即将滑落胸前的头发往后一撩,扬起明媚而灿烂的笑容对月牙挥挥手,“我走了嗷,照顾好小狸和小橘,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说罢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雀跃,欢快的跑出寝殿,蹦蹦跶跶的像是放假飞出校园的小朋友,“晏怀殊,快点出来,走啦~” 片刻后,身着墨色锦袍的太子殿下便双手负于身后,漫不经心地走出来,“本殿要先去趟简府,你到了那里收敛着点。” 不就是保持皇后娘娘的威严端庄的形象嘛,简单。 江绛给他了个没问题的眼神,随即催促道,“快快快,不要浪费时间。” 等她飞快的奔出宫门时,回头一看见晏怀殊没跟上,干脆跑回去拽着他胳膊拉着走,还不忘吐槽,“平时看你干事利利落落的,到我这儿反而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小皇后一张嘴叭叭叭碎碎念个不停,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之后又开启了一万个问号的模式,长岭坐在外面都不堪其扰。 南岭说小皇后寡言少语,呵,呵呵,他就笑笑不说话。 晏怀殊抬手倒了杯茶水,推到江绛面前,食指轻点了下桌面,幽邃的凤眸里带着星点笑意,他剑眉轻挑,“紧张?” 小皇后怕是自己都没发现,她有好几句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 “……”江绛瞬间垮掉,肩膀一松倚靠着马车的厢壁,随后伸出手指比量着,“一点点。” 她的小习惯,人一慌就很爱叭叭个不停 好像以此能掩饰自己。 从她睁眼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接触过这里的一切,她只知皇宫很华丽,很**,那里无数美人停留,无数朝臣来往。 “我很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江绛想了想道,“你外祖家也很大嘛?” “用不着那么大,所以还好。” 晏怀殊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眸眼微眯,“他们守卫边疆,留在盛京的时日不多,这一次本殿是去探望外祖父。” “本殿的表哥先前多了个儿子,过了今年除夕,他们一家人便要去边城守着了。” 以前大多时候简府是空的,如今外祖父年迈,旧疾时常复发才回了盛京养着。 江绛这才想起晏怀殊的外祖一家世代从军,她哥哥也是军人,江绛便有些感叹,“你外祖一家真厉害。” 战争无情,一家子全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世世代代守着国家疆土,江绛当真敬佩。 话说她哥哥是飞行员,开战斗机也帅酷着呢。 和平年代万岁,种花家牛批! 此时晏怀殊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果,递到小皇后面前,“话梅糖,吃不吃?” “嘻嘻,吃。”江绛笑眯眯从他掌心捡走那枚糖,拆开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她咂了两下,“你怎么会带这个东西?” “本以为你起的晚,会没吃早膳。”带颗糖勉强能撑到简府,不至于饿的难受。 但是没想到小皇后早早就起来了,应该是因为那小猫崽。 想到这儿,晏怀殊忽道,“简府门口有家铺子,**一些卤食,上次给你带的鸭脖卤味便是那家铺子。” 江绛眼睛一亮,“我要买!” “要买多一点!” 上次晏怀殊给她带的那些超好吃,但小厨房做不出来那种味道,显然是秘方。 男人俊美的眉眼染上几许笑意,果然,只要有吃的玩的,就能哄住小皇后。 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傻憨憨的。 第七十二章:有点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皇宫,仙阁。 “纯妃你怀着身子,莫要出门相送了。” 静妃抬手示意纯妃坐稳,温和的笑道,“我与陶昭容来来往往这么多次,那还用得着这般客气,你且坐着,我们就先回宫了。” 而一袭青衫的陶昭容已经走到了殿门前,她回头唤着静妃,“娘娘,这正午日当空,咱快些回去吧,太晒了。” 静妃闻言连忙应声,与纯妃道别后才疾步离去,等这正殿里安静下来,女人眉眼间的温柔笑意便收敛了许多,眼底透着凉薄的漠色,她瞥一眼静妃送来的幼儿衣衫,喊来贴身婢女。 怜儿恭敬的一礼,“娘娘有何吩咐?” 纯妃胳膊撑在手边的矮几,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将这些还有陶昭容送来的那双小虎鞋,全都丢到柜子里。” “是。”怜儿领命,将这些幼儿的衣裳全都放进侧殿角落一个深柜之中,回到纯妃面前道,“娘娘,眼下时辰要到了,您可要去接五公主?” “你去吧,本宫不想动弹。”纯妃扶着额头,眸眼闭起,“小皇后离宫了?” 怜儿恭顺的垂下头,“一早便跟着太子殿下出宫了。” “给宋淑真递个信儿,天黑来趟仙阁。” “娘娘……”怜儿闻言有些犹豫,“您此举岂不是会惹人生疑?” 纯妃闻言轻掀起眸眼,红唇轻轻勾了勾,眼中泛起一丝嘲讽,“就凭她们?” 平日里的温柔如水全然消失,她柳眉轻挑起,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艳色,就好似一株仙气飘飘的水仙花,突然之间变成了带着尖刺的玫瑰,明艳动人。 纯妃不屑的轻嗤一声,“她们若有几分本事能将本宫的底儿扒出来,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被本宫放在手掌心里玩弄。” 温贵妃想要七皇子,可若不是她暗自帮忙,多次刺激林修仪,不然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等七皇子被迫认温贵妃为养母,先前的中毒,加上林修仪的死,如今又多了一个七殿下,不知能不能激得小皇后对惠和宫动手。 小皇后这个人啊……太过单纯,心肠又软,憨是憨了点,但就凭陛下这般护着她,就是把好用的刀。 眼下进度是慢了一些,不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走,这便足够了。 她玩转着手腕间的玉镯,思索之时垂眸轻瞥一眼,眉头随即轻蹙起,将玉镯摘下,心头冒出几分火气,“拿个新的来。” 怜儿忙接过,又跑去寝殿拿着一个锦盒回来,恭敬的双手奉上,“娘娘。” 纯妃抬手打开盒子,里面是整整一盒的手镯,皆是玉石而做,她随意取了一个戴上后,怜儿便将锦盒合起,退至一旁。 “那奴婢现在就先去乐师府传个话,再去接五公主。” 纯妃漫不经心的颔首,挥了下手,“去罢。” 怜儿恭顺的退下。 宫外,简府,江绛正陷入巨大的幸福之中,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小江,你来尝尝这个,这个小鱼干是香辣的。” 晏怀殊那位刚出月子的表嫂正端着盘子往江绛面前摆,她拿起筷子夹起另一块鱼干,放在江绛面前的碗中,“这个放了麻椒,偏于麻辣,你看好不好吃。” 江绛一手捏着香辣鱼干,一手麻辣鱼干,疯狂点头,“好次好次!” 啊老天爷啊,她应该早一点来简府的! 她都想把晏怀殊的表嫂挖到她的凤栖宫去。 做的一手好川菜,各种小零食手到拈来,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吃吃喝喝,全是她最爱的口味。 “这个酱是甜辣的,你带回家之后下个面条,沥干水拌一拌最好吃。”表嫂把一坛辣酱搬上桌,看着江绛的眼神分外热情又满意。 太子一直待在疆场,可算是开了窍了,学会把姑娘往家里拐了。 这丫头模样长得俊,个头也不矮,笑起来跟朵太阳花似的特别招人喜欢,性格开朗又大大咧咧的,与殿下实在是太匹配,生活有了她可谓是多了不少乐趣。 江绛拿了个根筷子蘸了一下辣酱尝了尝,随即惊喜的睁大眼睛,哇塞这简直拌饭拌面绝配啊,太合她的口味了! 她对着晏怀殊的表嫂竖了个大拇指,疯狂赞叹,“表嫂你好厉害,我都想把你拐回我家,这些好好吃啊。” “你跟我回去吧,我好吃好喝供着你……” 表嫂闻言乐得不行,心道这到底是哪家姑娘啊,可惜她不常在盛京,也不知盛京里姓江的都有谁家。 此时晏怀殊已经从简老将军那边回来了,迈进正堂就见小皇后面前摆满了整一张桌子,吃的分外起劲,剑眉轻皱了一下,“还没吃完?” 不怕撑坏了肚子? 还都是些辛辣之物,若是吃坏了肚子定是又怪罪在他身上。 江绛却不知他心中想法,听他这话还以为是在嫌弃她能吃,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你管我哦。” 看她如此,晏怀殊忍住头痛揉眉的冲动,“你来简府前,本殿同你说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保持一下身为皇后的形象,免得等哪天简家人进宫认出她,都不知谁会更尴尬些。 江绛吃掉最后一条小鱼干,顺便嘬了下手指上的酱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和茫然,“你说了什么啊?” 好,看样子她是完全忘记了。 晏怀殊终是忍不住捏了下眉心,此时表嫂见他对江绛态度太过严苛些,不禁开口护着道,“殿下,小江毕竟是女儿家,你说话怎能这般严厉,她又没犯什么错,就是爱吃些罢了。” “老一辈都说能吃是福,你训斥她做什么,日后可别这样了。” “……”晏怀殊闻言瞥了一眼小皇后,便见她躲在表嫂身后举着个鸡爪对他做鬼脸,无奈道,“是,怀殊听嫂嫂的。” 随即看向江绛,“走罢,本殿带你去盛京走走。” 表嫂对晏怀殊的识趣儿很满意,把江绛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今日七夕,街上好多新奇的东西,晌午云湖桥那边还有花船唱曲儿,快随殿下去玩罢。” “可这些吃的……”江绛表示她舍不得走啊。 “放心,我让长岭装一些,让他给你送过去。” 江绛甚是感动,扑上去抱住她,“啊表嫂你真好!” 晏怀殊:……小皇后怎的还乱叫人。 因着云湖桥离简府不算远,中间还隔着两条美事街小摊街,两人便没有坐马车,选择了步行。 刚出府没多久,晏怀殊便后悔了。 小皇后跟出了笼的小鸟似的,抓都抓不到,稍稍盯不紧便找不到她的影子了,但是小皇后自己还能跑回来找到他。 正如现在,江绛在人群中如同一尾小鱼一般,顺畅的游来游去,跑出不远又准确的找到他,揪着他的衣袖,“晏怀殊,快来快来。” “什么?” 江绛将他拉到一株柳树下,旁边是清澈干净的河流,她拿袖子扫了扫树下的石凳,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小脸严肃道,“你站在这儿,不要动哦。” 随即到他对面的石凳坐下。 此处人少地儿宽敞,两人这般举动引来几分注目,晏怀殊颇有些不适,正想问她要作甚,便见江绛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炭笔,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宣纸垫在一块木板上,被置在她膝头。 她抬头看了他几眼,便专注的垂下头开始动手落笔,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晏怀殊轻而易举就看到了画纸上的内容。 随着细细的炭笔落下,一个熟悉的五官轮廓便显现出来,晏怀殊微怔,这是在画他? 此时江绛抬头,认真的重申道,“坐好,不要动。” 说罢认真的观察着他的五官。 啧,有点俊。 江绛习惯性用炭笔戳着自己肉乎乎的脸颊,脸上一本正经,心中则道:仔细一看,晏怀殊还怪好看的。 第七十三章:我没见过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这狗男人虽然老是气她,但是不得不说他相貌气质着实出色,可惜啊,就算她有那色心也没色胆,今世是无缘咯。 要是她有一朝回到现代再遇见她,死皮赖脸的也要缠着他追到手。 想到这儿江绛忍不住嘿嘿嘿窃笑起来,突然,男人朝她伸出大掌要抚向她的脸,江绛的笑容一收,对上晏怀殊那双深邃如海的凤眸,小心脏扑通扑通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她就乱想而已,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为啥这么配合她…… “啪。” 江绛脑海中那些旖旎的胡思乱想在这一刻停止,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她斜目轻瞥一眼拍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掌,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的男人已经被她戳死了好几回,至于心里那只小鹿? 呵,被她一枪崩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晏怀殊没有感觉到来自小皇后的杀气,捻起她脸颊上那只青色的肉虫,“虫子。” 刚刚从柳树枝上掉下来的。 卧槽! 江绛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慌忙摸了摸脸,晏怀殊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放心,没了。” 说罢眸光微动,望向了她另一边的脸颊,正要抬手,被江绛警觉的发现后,身子灵活的后仰一下躲过去。 她摸了摸脸确保没有摸到软乎乎的奇怪的东西,才凶巴巴的质问道,“你干嘛,还想用这个借口打我?” “不打你。”晏怀殊无奈的解释,随即拿着白帕站起来,修长的指抬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脸,江绛不适的扭头挣开,又被他重新捏起下巴,“别动。” 他说着,稍稍弯下腰,轻柔仔细的给她擦着腮边那团炭墨。 男人那张完美的俊脸突然近距离靠近,那双凤眸低垂着,俊美的眉眼意外有几分温柔,淡淡的松墨香萦绕在鼻尖,江绛耳尖泛热,她下意识捂住小心脏。 完犊子,太子殿下的魅力太大,小鹿复活了。 晏怀殊耐心的给她擦干净,将被染黑的白帕递到她面前晃了晃,证明自己可不是趁机欺负她。 “刚刚你拿炭笔戳脸,碳灰蹭上去了。” 他将帕子收起,“以后注意一点。” 江绛呆呆的点了点头,举了下爪爪,“那……还画嘛?” 晏怀殊闻言抬眸看了下头顶随风轻扬的柳枝,既然小皇后还想画下去……“换个地方吧。” 半晌之后,河流中飘荡着一舟小船,船夫大叔站在船尾,撑杆摇桨之时,忍不住望向坐在船头注视着清河河面,不知在深思什么的墨袍男子,心道不知是哪家贵公子,乞巧节不带着姑娘去酒楼好吃好喝,反倒跑到他这船上找清净。 想着又看向利落落笔的白裳女子,笑呵呵赞叹一声,“姑娘这画画的可真好,跟真人半点不差。” 江绛闻言抬起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是素描。” “大叔,待会儿我给你画一幅啊。” “哎哟,这哪好意思。”船夫闻言受宠若惊,忙拒绝道,“老夫一介粗人,姑娘莫要浪费纸张了。” 这姑娘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衣裳也是精致好看的紧,屈尊给他画幅像,他当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江绛大大咧咧一挥手,将晏怀殊那副卷起来塞到腰间,正对着船夫便打量他的五官,“大叔,放松嗷,我画的很快的。” 晏怀殊已经从深思中抽身,抬眸便见小皇后背对着他,正仔细打量船尾的船夫,手中画纸已经画了大半,赫然是撑船的船夫。 他剑眉微蹙,过去坐着,“我的呢?” “啥啊?”江绛茫然的看过去,随即恍然大悟,将塞进腰间的画递给他,“给。” “你让开点,别挤着我了。”她推搡着晏怀殊,“快点快点,我要给大叔画着呢。” 小皇后一脸的嫌弃,晏怀殊眸光微暗,坐回去后展开自己的画像,画中的自己就如同照铜镜一样,真实的好像自己就存在那画里一般。 男人薄唇轻轻勾起,却突然凝固,那船夫的好像是全身来着,为何他只有半身? 唇角的笑容刹那间又消失,晏怀殊剑眉紧蹙着,他最终没忍住,“为何我是半画像?” “……”江绛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他,是不是她耳朵不好使了,居然觉得这话里带着一股酸酸的醋味。 她晃了晃脑袋将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开,“半身画比较细致啊。” 听小皇后这样解释,晏怀殊勉强接受,垂下眸眼再将画看了一遍,随即唇角便轻勾起。 果真,他肩襟上的银叶都画的十分仔细,数量一样。 因为江绛这幅画,船夫热情的带着他们将半座城池看了个遍,最后原路返回之时还说了不少京中八卦,江绛听得十分带劲。 “大叔,您完全可以去做说书人啊。”这嘴皮子贼溜,小包袱抖的不错。 晏怀殊已经上了岸,闻言朝她伸出手,淡声道,“上来,再不走没饭吃。” 江绛抓着他手踩上石阶,走上去后这才对他轻哼一声,“说得好像我没有银子一样。” 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小骄傲道,“看见没,月牙给我备了银子呢。” 等吃完晚饭,花灯集会开始,就是她挥霍的时候了! 这么一想她抓住晏怀殊的手,拉着他一头扎进人群中,“快快快,我饿了。” 小皇后的手很软,捏起来肉乎乎的手感极好,晏怀殊看着东张西望找饭馆酒楼的江绛,反握住她的手扯了扯,“跟我来。” 江绛不解的啊了一声,便被男人带着往身后走去,“我们要去哪儿啊?” “吃饭的地方。” 跟着晏怀殊走了一小会儿,一家三层木制酒楼便出现在江绛的视线中。 初秋天黑的早,眼下这个时辰太阳已经落了山,酒楼门前挂着两盏通红的灯笼,江绛踏进酒楼之后便新奇的抬眼打量,直到跟着晏怀殊上了楼,还在好奇的张望。 晏怀殊斟满一杯茶,轻啄一口,凤眸望向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小皇后,“一家酒楼而已,有甚好看的。” “我没见过啊。”江绛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晏怀殊闻言愣了一下,脑海中莫名想起南岭信中所描述的小皇后。 沉默寡言,喜静,在藏经阁一呆便是一天。 小皇后这独特的画技是谁教的? 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眸微眯,一瞬间所有疑惑全都涌了上来,静庵山下是座县城,不可能连家酒楼都没有。 第七十四章:别拎着我行不行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小二端着酒菜上来,江绛这才坐了回去,便发现男人握着杯盏,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她戳了戳他的手背,“嘿,你发什么呆呢?” 晏怀殊回过神,将探究的思绪掩下去,“公事罢了。” “想啥想,快点吃。”江绛就像急切的想吃完饭跑出去玩的小朋友,猛扒饭,不一会碗里的饭就少了一大半。 晏怀殊见此眉头轻蹙,“细嚼慢咽,小心噎着。” 江绛嘴巴瘪了瘪,随即放慢了动作,“一会儿要去哪里看花灯呀?” “方才那条河边,现在还未开始,你不必着急。” 好吧。 晏怀殊这么说,江绛便老老实实的坐稳了,等两人用过晚膳,还未走出酒楼便看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照亮了半边天际的各色花灯。 这些花灯颜色造型各异,看的江绛心痒痒,她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指着前方小摊上高高挂着的那盏花灯,“我想要那个。” 小皇后眼里亮晶晶,写满了雀跃与欢喜,晏怀殊顺着她的手望去,那是一盏有猫耳朵形状的花灯。 走近了后才看清那灯壁上都画着憨厚可掬的小猫咪,一连串的小猫不同的形态,分外可爱。 “老板,那个猫咪的灯笼怎么卖呀?”江绛靠着灵活的走位凑近,满眼兴奋。 “我这摊子的规矩是猜灯谜。”老板是个很和蔼的老婆婆,“姑娘要来试试吗?猜到最后的话,这盏花灯老婆子就送你了。” 江绛一把扯过来晏怀殊,笑得十分明媚,“婆婆,他猜!” 随即给了晏怀殊一个眼神,本宝宝必须要得到它,随即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小仙女想要这个,晏护卫你要努力哟。” 摊主老婆婆见此笑呵呵道,“公子与姑娘可真般配。” 晏怀殊闻言身子一僵,而江绛迅速反驳,“我可是他爹,婆婆你不能乱说哦。” 这年青人可真会玩。 婆婆笑盈盈的颔首,没再反驳,“那便开始吧。”她从木盒里拿出一张卷纸,递到晏怀殊面前,“此乃第一关。” 两人紧挨着看着灯谜,低声的商量着答案,丝毫不知身后有一道视线快要把他们戳穿了。 她身后的丫鬟见主子突然站住不动,便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江鹤那张秀丽的小脸紧绷着,眸眼里刻满了愤怒与不甘,自从当初被送出皇宫,她多次求见想要入宫却迟迟不得,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江江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 可如今七夕,江江身为皇后,竟然同太子一起出了宫,两人之间还如此亲密。 江鹤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死死攥着手中的锦帕,怪不得太子对她总是冷脸不耐,定是江江怀有私情,对太子说了她的坏话,表面又装的一副与太子不合的样子糊弄她。 这个不知廉耻的野丫头,竟妄想勾引太子,不顾伦理,简直恶心。 “双儿。” 她压着心底的愤怒,冷唤一声丫鬟,对她低语几番,丫鬟便快步离去。 过了半晌,江鹤勉强摆好心态,整理好表情,这才朝着江绛走去。 “给,这猫耳灯,便是姑娘的了。”老婆婆将高挂的花灯摘下递给江绛,“这里面的烛心是特意设计过的,不怕摇晃,姑娘今夜要玩的开心。” 江绛礼貌的弯腰鞠身,眉眼弯弯,丢下银子后甜甜道谢,“谢谢婆婆,婆婆生意兴隆哟。” 等两人走出这个摊位,江绛朝晏怀殊笑嘻嘻的狗腿道,“你懂的好多,知识储备量很丰富嘛。” 小皇后笑起来感染力极强,晏怀殊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唇角,俊美的眉眼染上几许笑意,“一报还一抱。” 她白日送他一幅画,他便还她一盏灯。 “哎哟,还挺客气的嘛。”江绛提着新到手的可爱猫咪灯,自然的揽住晏怀殊的胳膊,没注意他有一刻的僵硬,拉着他往外走去,“走走走,小仙女请晏护卫吃好吃的~” 刚走出几步,同样身着白裳的女子便走来,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江儿,你出宫了怎不回府看一看?” 江绛看见江鹤的出现,心道还真是巧极了,花灯递给了晏怀殊,她双手环抱胸前,吊儿郎当的轻扬了下眉头,星眸里似笑非笑,“我不知回家的路,又怎回家?” 她睁眼就在皇宫里,而且江江进了盛京便入宫住着了,文伯候府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回去的。 江鹤面色不改,心道果然,如今江江都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了。 随即她朝一旁沉默的墨袍男人福身一礼,一派温婉端庄,“殿下日安。” 江鹤的目光落到了那盏猫耳灯上,“这灯倒是漂亮,是江儿你的?” 没等江绛开口回答,她便抿唇一笑,“江儿你身为皇后尊贵无比,殿下手里这猫耳灯,着实不适合你。” 江绛闻言觉得莫名奇妙,晏怀殊凤眸里却闪过一道暗芒,眼底有几分不耐,这江鹤张口便是教训之意,话里话外还不知在暗指些什么东西。 晏怀殊漫不经心的转了下花灯的灯柄,淡淡开口,“她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教导。” 江鹤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难道太子还没看透江江的心思吗?! 哇哦~江绛朝晏怀殊递了个干得不错的眼神,悄悄竖个大拇指。 随即又朝江鹤露出一抹官方微笑,用词十分客气礼貌,“江姑娘还有事吗?” “要是没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继续逛花灯了吗?” “我难得出一次门,江姑娘能体谅一下嘛?” 她不管江鹤凑上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八百年出一次宫,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江鹤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至于她执着于做自己儿媳妇这件事,江绛表示:追人就追人,别来搞她就行。 晏怀殊不知道江绛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知道的怕是分分钟被气炸,然后没收她的话本儿再找她背课文。 此时的他只知江绛还没玩尽心,眼下天黑了有一会儿,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要回宫了,他们也耽误不得。 随即对江鹤轻颔首示意,捏起江绛的后衣领,“走罢。” “哎哎哎……”江绛猝不及防被牵走,又不情愿道,“别拎着我行不行!” “撒手!” “我的猫耳朵,你好好拿着哇……” 第七十五章:去死吧你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直到两人走远了,晏怀殊才松了手,他将猫耳灯还给江绛,“你没去过文伯候府?” “对啊。”江绛费劲的把衣裙整理舒坦,瘪着嘴道,“我可不喜欢他们了。” 亲女儿那么小就能狠心丢到山上的尼姑庵,不闻不问的,江江还惹了这么一身伤疤,到头来一点知错悔改之意都未有。 晏怀殊闻言没在说什么,他看向一旁的糖炒栗子,“吃不吃?” 江绛重重点头。“吃!” 摊主收了铜钱,拿过纸包装了一包递给江绛,两人转身离去之时晏怀殊又漫不经心道,“去年中秋月圆那日的晌午,静庵附近曾有过一刻钟的天色骤暗和晴天霹雳,你可见过?” 江绛闻言愣了一下,她慌乱的垂下眼,“没有,我当时休息了没看到。”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外面正在下雪,属于江江的记忆她根本没有,全是从月牙那里打听到的。 往嘴里塞个了栗子,她强装着镇定道,“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无甚,南岭出京办事听来的,正好想起来觉得罕见稀奇便问问你。”晏怀殊将剥好的几个栗子放进她手里,“我们去花舟听戏。” 呼,吓她一跳。 江绛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打满了精神,兴高采烈的往前蹦跶,“那我们快一点。” 晏怀殊见她很快消失在人海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脚跟上。 真不明白天启为何会与小皇后有关联,她这般没心没肺,出来一趟就跟新奇的没见过这些一样,这样单纯憨傻的人怎能担得起这等重任。 他才走出几步,便见江鹤突然出现拦住他,“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同殿下聊一聊。 ” 晏怀殊对于江鹤当真是半点耐心都未有,尤其她之前还妄想利用小皇后,他冷漠的瞥她一眼,“花灯集会上人多,她会走丢,有何事江姑娘让文伯候转告本殿便是。” 说罢绕过江鹤便要离去,江鹤却跨步再度拦住他,“殿下没觉得您和江江走的太近了么,殿下难道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吗?” 晏怀殊那双凤眸里划过一道冷厉之色,俊美的眉眼染上几分凉薄,“本殿如何,还轮不到江姑娘来教训吧,嗯?” 他的眸光颇为犀利,强悍的压迫感毫不留情的冲击而来,江鹤心生畏惧,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解释道,“殿下,我此言乃是一番好意,绝无半点恶意……” “江姑娘的好心还是自己收着吧,本殿不需要无关之人来教本殿做事。” 晏怀殊说罢,便越过她朝着江绛离去的方向而去,留下江鹤一人望着他那挺拔的身影,不甘的咬牙。 太子如此下去,定然会痛失东宫,既然这样她何必在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 江绛到了河岸边,便看到了与方才完全不同的场景,一连串的小摊沿河而摆,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喧闹声叫卖声,充满了烟火气儿,热闹非凡。 水面上飘荡着漂亮的河灯,不少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亲密的从她身边走过,四处散发着狗粮的气息。 “姐姐。”突然一只小脏手揪住了江绛的衣袍,她低眸看去,是个瘦小的小乞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江绛忙从荷包里拿出一点铜钱,“给。” 小乞丐一句话都没说就得了银钱,十分意外,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祈求道,“姐姐,我哥哥被人打伤了,你能帮我带他去医馆吗?” 江绛闻言回头就找晏怀殊的身影,打量了一圈却没找到,便道,“你哥哥多大呀?” 太高太重她可帮不了忙,她灵机一动,对小乞丐说了一声你等等,便转头拉住一对路过的情侣,询问道,“这位公子有空没有,能帮个忙吗?” “这个小弟弟的哥哥受伤了需要去医……” “没空。” 她还没说完那对情侣便要走,江绛连忙拽住他,“我给你银子,不白忙活!” 感谢月牙大佬给她准备了银子哈哈哈哈。 这对情侣本就是寻常百姓,闻言便有些意动,那乞丐见此一呆,随即忙道,“姐姐不用这样的……” 江绛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荷包,“小弟弟你不要担心,姐姐有钱。” “不用了姐姐,我自己想办法。”小乞丐慌忙丢下这句便跑开了,江绛懵逼了一刻,只好对那对情侣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 她看着小乞丐跑走的方向,觉得有些奇怪,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抢了江绛手里的荷包拔腿就跑。 卧槽?!江绛懵逼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追上去。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来人啊,抢劫了!” 好在花灯集市上人多,那人跑得不快,江绛一路追,追到了一个昏暗的街道上,便找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她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抬眸看着没啥亮光显得有些荒瘠的胡同,只能自认倒霉,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太子殿下给丢在集市上了。 歇了几口气,她转身要回去找晏怀殊,扭头就惊悚的发现一群流浪乞丐正静静地盯着她,无声无息的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反正一回头把江绛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咽了下口水,强装着镇定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哈哈哈。” “那啥,能借个道嘛?” 说着,她试探的往右边走去,却见有一个身材壮实一点的乞丐抬手拦住她,不怀好意的笑着逼近,“姑娘,进了我们地盘哪能说走就走。” 他两眼放光,摩拳擦掌上前,“今夜七夕,不如我们兄弟陪你风流快活这一夜如何呀?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那些乞丐们纷纷大笑,眼中几乎冒着绿光,死死的黏在江绛身上,肆意露骨的打量着,有甚者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扒自己的衣服。 “别啰嗦了,赶紧办事,这姑娘细皮嫩肉,老子可得玩出花样才尽兴。” 江绛闻言气得咬牙,这天子脚下怎么还有这样肮脏的角落。 啊早知道不乱跑了,太子殿下快来救人呐…… 她心里苦喊,可现在四下无人,江绛只能顺手抄起一块残破的木板挡在自己面前,软了态度道,“大哥有事好商量,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我可以给你们银子的,我身上这些首饰你拿去当掉,能拿好多钱的。” 她边说着边打量哪里可以钻空子跑掉,却意外瞅见蹲在墙角里一个熟悉的小弟弟,顿时震惊不已,“你……弟弟你骗我?!” 那分明是要找她救哥哥的小乞丐,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江绛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针对她的一场预谋,木板指着领头的那个乞丐,厉声道,“是谁让你们干这事的,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此时乞丐群里又有人轻佻的吹了声口哨,笑哈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不怕下半生被人戳烂脊梁骨,你去告啊!” 领头的那个高壮的乞丐大手一抬,“别争,排着队一个个来,放心这顿肉够吃!” 江绛现在真的是气到爆炸,肾上腺素飙升,怒气冲冲之下抬脚对着他的裆下踹了踹了过去,“来尼玛,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见又有乞丐冲上来,她拎起木板便朝头呼了过去,气势汹汹如同暴怒的小兽,“一群垃圾,有手有脚不干正经事儿,跑这里欺负良家妇女,还踏马做鬼也风流,去死吧你!” 第七十六章:我好惨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木板抡得那些乞丐头晕眼花找不到北,其余的人一时忌惮不敢上前,江绛瞥见一个果男要从后面偷袭,反手就是一板子,稍稍一打量便嫌弃不已,“呸,那么小也好意思露,小孩都比你大。” 随即又照着他脐下三寸狠狠补上一板子,“毛都没长齐,你赶紧回家找妈妈去吧你!” 此时两个乞丐瞅准了机会,同时朝江绛扑过去,一人一条胳膊钳制住,其他人见此上前将她手里的木板踹掉,“死婆娘,还挺猛。” 江绛被人摔在地上,她手掌被擦破,滋啦啦的沙疼,抬头见领头的乞丐捂着裤裆,用很别扭的走姿走过来,眼神分外恶狠,似乎想要将她剥了生吞下去一样。 “怪不得给那么一大笔银子,老子玩过那么多女的,就他妈你最生猛。”他恶狠狠道,“今儿你就祈求老天,走出去的时候还有一条命!” 他说完就要去撕扯江绛的衣服,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刚扭过头,便有一道温热的鲜血飞溅在了他的脸上,配着他惊恐万状的表情,分外骇人。 江绛见状慌忙起身,啥也不敢看拔腿就跑,要出胡同的时候想回头看是谁发了疯大杀四方,却只看见一个黑衣女子挥舞着手中利剑,狠狠刺进一个乞丐的胸口。 这等血腥的杀人现场,江绛连忙扭过脸不敢看,闷着头往前方光亮之处跑去,突然之间被人拽住了胳膊,吓得她一下跳蹿起,尖叫连连,“哇啊啊——放开我!” 江绛疯狂挣扎着要摆脱小臂上那只大掌,随即感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她就完全不能动了。 呜呜呜……完蛋了,肯定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伙,她是目击人,肯定要被灭口。 她正悲伤的想着,突然脑门被人弹了一下,耳边传来熟悉的,清越悦耳的声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睁眼,本殿又不是鬼。” 小皇后声音那么有活力,看来没有受什么伤,就是惊吓住了。 是晏怀殊。 安全感瞬间回笼,江绛睁开眼,看见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次可不是干嚎,眼泪连串如珠子似的掉落,甚是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晏怀殊见状顿时无措,连忙将穴道解开,江绛便扑进他怀里,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他身上,,“我刚刚差点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怎么不跟紧呐,我有个意外你负责啊你……” 她抽泣着,还一边锤他,“气死我了……晏怀殊你个王八蛋,以后再也不跟着你出来了我,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我好惨呜呜呜……” 怀里的小皇后哭得可怜,晏怀殊心脏莫名的难受,他犹豫着,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别哭,他们已经死了。” 他放轻了声音哄道,“没事,一直有人在护着你,不要怕,没人能伤害你。” 江绛闻言抬头,勉强憋住哭腔,“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的人?” 晏怀殊斟酌了一下,“……算是。” “我被江鹤绊住了脚,发现你不见后便四处找你,是月……是那黑衣女子回来禀告了你的位置,才回去找的你。” 原来一直有人保护她,江绛心中有些温暖,她擦了擦眼泪,指向那条巷子,“他们被人收买了。” 那女孩子杀人跟切土豆似的,别杀光了。 “他们还不止干过一次这种事,欺负了很多女孩,就仗着她们因为名声不敢去告肆意妄为。” 晏怀殊眼尖的看见她的手掌被擦伤,拉过来看见那伤口里还有不少沙砾,垂下眸,眸底划过一抹狠厉。 他牵着她往另一条街上走去,“去医馆包扎一下。” 男人的嗓音压低了些许,沉稳淡然,“我知幕后之人是谁,若是捉到了,你想怎样?” 江绛可不是圣母,当即磨了磨牙,“让他尝尝我刚刚的滋味!” 这些手段太下三滥了,现在回想那些流浪乞丐黏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恶意满满,让人毛骨悚然,以后她绝对忘不掉今日这一遭。 “真是莫名奇妙,我招谁惹谁了。” 晏怀殊文闻言轻瞥她一眼,见她瘪着嘴甚是郁闷憋屈,薄唇抿了抿。 对旁人来说,她坐上凤位就是原罪。 到了医馆后包扎好了伤口,晏怀殊带着江绛玩了半个时辰,勉勉强强让小皇后忘掉方才的不愉快,赶在宫门落匙之前回了宫。 凤栖宫,江绛一进宫门便扯着嗓子喊道,“月牙~” “亲爱的~” “我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吃的哟,快出来。” 此时月牙一脸疲累的抱着小筐出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这俩只崽子饿得嗷嗷叫,奴婢不太会喂。” “啊你不会喂啊。”江绛闻言连忙接过猫窝,将装着各种好吃的的食盒递给她,“那它们白天喝奶了没有?” “奴婢找了几个人帮着喂的。”月牙有些心虚,不过晌午之后她就出宫跟着小皇后了,不知宫婢们有没有照顾好这俩小奶猫。 “我来吧。”江绛抱着猫往寝殿走去,随手掀开小软被,发现两小只紧紧依偎着睡得正香,并没有月牙说的那般让人担忧。 她拿指腹蹭了蹭它们的小耳朵,提醒月牙道,“明天长岭会送东西过来,你记得接应一下哦。” 月牙闻言好奇,“什么东西?” 江绛回想一下,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有点馋了,“晏怀殊的表嫂一手好厨艺,我从她那里要来了很多好吃的,还有酱料。” “月牙我饿了,我们一起吃那只叫花**!” 她眉眼带笑,分外明媚,“我还想喝一杯小酒。” 月牙见此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她解决了那群乞丐,见太子跟在小皇后身后便回宫了,看样子小皇后没有留下太大的阴影。 翌日一早,长岭果真便送来了不少东西,但是各种酱料以及腌菜就好几坛,正他正要离开时,便听身后小皇后呼唤道,“长岭~” 江绛快步跑出来,将一张宣纸拍进他怀里,“呐,给你家殿下的。” 长岭:…… 不知小皇后又画了什么要气殿下。 待回东宫,等到了晏怀殊下了朝,长岭便将宣纸递上,随即就开始等殿下那声熟悉的冷哼,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 第七十七章:她忍个屁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看着画上那只猫乖巧的跪坐在地,举起胳膊要叩头,底下一排小字写着跪谢大恩,眼底便划过一道淡笑。 看样子,小皇后无甚大事了。 他将画纸折起来收起,迈开长腿往书房走去,“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长岭立刻跟上,闻言忙道,“属下去时,江鹤早被人扔进了勾栏院,不过江家人来得及时,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晏怀殊推门的动作一滞,随即推门进了书房,“应该是父皇。” 小皇后并不知天启之事,而父皇对小皇后保护有加,更像是视为珍宝放在手中捧宠着,那么天启会不会就是小皇后自己? 可她说自己没见过天启降临之时的天象,这是为何? 而且……晏怀殊凤眸蓦的一暗,对于天启,小皇后知道真相后又会怎么想? 她愿意被戴上这顶高帽吗? “我不!” 凤栖宫中,江绛怒气冲冲要出门,“我不同意!” “我要去找小七,他怎么就答应要做温贵妃的儿子!” 这孩子傻吗,一切起源都是因为温贵妃要将他抢到自己膝下做儿子,是温贵妃贪心,他怎么还要认她做养母! “皇后娘娘,您别冲动。”纯妃与静妃急忙拉住她,而江绛气得肝儿疼,她想要挣脱开两人的钳制,又因为顾忌纯妃的肚子不敢使劲,她急得跺脚。 “我得去趟云如宫。” “娘娘!”纯妃紧紧拽住她,很严肃的盯着江绛,声音温柔却分外犀利。 “就算您要把七殿下抢到凤栖宫来养,您觉得自己抢的过温贵妃吗?” “您手里没有凤印,温贵妃有的是办法将七殿下带回惠和宫。” 静妃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纯妃,心道纯妃说得也太直白了些,不过看小皇后这样的冲动,也觉得直白些才能劝得住她。 “纯妃说的是,娘娘别为了七殿下还得搭上自己,您忘了当初您中的那毒了吗?” “都说林修仪白眼狼,转头投靠了温贵妃,可是这皇宫之中,又有谁找出来了证据来证明林修仪乃是温贵妃所指使?” 江绛听着这些话浓浓的无力感袭来,她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是她没用,徒有皇后之位有能怎样。 她一直警告自己,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要多管闲事,到头来还是自己拆了自己的台。 可晏清嘉才七岁,在现代也就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不会深思熟虑的去想自己后不后悔。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倔强道,“我还是要去找他。” “我看看是不是有人逼小七,他一直不想认温贵妃的。” 说罢便冲出了凤栖宫,月牙急忙跟上去。 纯妃看着江绛飞速离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拦不住,我去看看吧。” 静妃见此柳眉也轻皱了一下,“那我去议政殿看看,温贵妃有没有带七殿下去找陛下定下此事。” 江绛到了云如宫时,发现这里越来越寂静,要不是还有宫婢进出,说是一处荒殿也有人信。 她上前抓住一个宫婢,得知小七正在书房读书,提起裙角直奔书房,推门而入后看见书房中的情形便是一愣。 小七坐在书案之后手里拿着毫笔,他身后是眉眼温柔的温贵妃,她正弯着腰,手把手教导小七如何练字。 一派温馨,不知的还以为是亲母子。 温贵妃听见动静后抬头,瞧见江绛气冲冲的样子便站直了身子,拈帕轻笑,语气十分温和,“皇后娘娘这般急切,莫不是来恭喜本宫的?” “母后……”小七无措的站起来,看着一脸显然正在生气的江绛,他张了张口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默默地垂下头,规矩又客气的作揖一礼。 “儿臣见过母后。” 江绛深呼吸,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本宫与小七有话要说,不知温贵妃能否回避一二。”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宫的面说?” 温贵妃优雅的走近,看着小皇后如今这幅急迫的样子,这些日子憋闷在心里的郁气顿时消散,心中分外畅快。 她慢条斯理抚了抚衣袖,“刚刚七殿下刚给本宫敬了茶,本宫已经是他的母亲,只不过是差陛下一道圣旨罢了。” 温贵妃红唇轻勾起,笑意分外和善,说出的话却特别强硬,“皇后有要和七殿下讲什么,本宫有权知晓。” 江绛被气的心梗,她一忍再忍,目光望向垂着头不吭声的小豆丁,终是不忍讲重话吓到他,“小七,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讲的吗?” 小清嘉闻言抬了下头,对上江绛那探询的担忧的目光,视线落回字帖上,低声道,“回禀母后,儿臣一切都好。” 好个屁!要是好的话怎么连个笑脸都不给她,江绛咬着牙,心一横,“若我想带你在凤栖宫住下,你愿意吗?” 她快二十四了,有个七岁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弟弟养。 月牙听着这话,心道让身为嫡子的太子殿下听到,小皇后绝对遭殃了,皇后认子那可不是小事。 显然小清嘉也知道这件事的特殊性,明白江绛对他的看重,他越发羞愧。 他不想再害母后了,认温母妃为母亲,也是他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的事情。 见小七沉默着不说话,江绛再想开口,便被温贵妃淡笑着堵了回去,“皇后娘娘,本宫与七殿下增进母子情感,娘娘留在这儿,似乎有些碍事。” 妈的,温贵妃这么嚣张嘚瑟,她忍个屁!江绛撸袖子叉起腰,准备撕破脸,“碍眼的是……” 此时纯妃恰好赶到,忙上去拦住江绛脱口而出的话,打断道,“娘娘,有话坐下说嘛,何必在书房这窄小的地方待着。” 随即看了一眼站在书桌后的小清嘉,见他面前摆着好几本书,柔和的一笑,“既然七殿下忙于功课,不如咱们改日再来?” 说罢连忙示意月牙拉着小皇后离开,江绛倔强的抠住房门不想走,被月牙不着痕迹捏了下胳膊的麻筋不得不放手。 被月牙拖走出书房之前,她还努力伸出头,气咻咻道,“小七,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温贵妃闻言轻笑,小皇后就是这般单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她,林修仪的娘家虽然不起眼,可用在七皇子身上却分外好使。 随即她转身回到书案后,染着红蔻的指点了点桌上的三本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现在才晌午,今日能将这三本看完吗?” 清嘉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那厚重的三本书,听温贵妃轻声诱惑道,“你在你父皇眼中越出色,母妃保证,你外祖不但不会被踢出盛京,还会越坐越高,你母亲黄泉之下也会安心。” “要听母妃的话去做,知道吗?” “……”晏清嘉拿过最上面那本,低声道,“儿臣明白。” 第七十八章:真是好样的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被月牙摁回了凤栖宫,纯妃倒还想再找江绛说几句,可是五公主那边有点事,她不得不先离开。 江绛被温贵妃那张扬挑衅的态度气到心态爆炸,更别提小七还一直死犟着不想搭理她,硬要站到温贵妃那边去,回凤栖宫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寝殿自伤自哀了一下午,全凭两只嘤嘤兽缓解情绪。 入了秋,天色越发的短,到了平日里用晚膳的时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繁星在夜幕中闪烁。 月牙再度敲了敲江绛的房门,“娘娘,出来吃饭吧,再不吃这饭菜都凉了。” “昨日长岭送来的那些东西,可都给您用上了,您不来尝尝?” 半晌后,殿门打开了一道缝,江绛抱着小木筐,一脸麻木,“我吃不下。” “娘娘。”此时一个小宫婢急匆匆跑过来,“太子殿下来了。” 江绛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来做什么?” 月牙心道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连忙拉着江绛出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猫窝,推着她往外走,“娘娘快去瞧瞧,奴婢帮您给小猫崽喂奶。” 江绛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丧丧的状态,到了正殿后直接拐弯进了侧殿,把自己摔进了软榻上,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晏怀殊,勉强打起精神,“又来干嘛呀你?” “温贵妃过午之时去找父皇请了旨。”晏怀殊没再像往常一样重点强调江绛惨不忍睹的仪态,显然是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 “七皇弟之事,你的确没有办法。”父皇护着小皇后是一回事,但是温贵妃与清嘉又是另一回事。 随即他将手里的那包油纸包递到她面前,“简府门前那家卤肉店,上次出宫之时你没吃到卤猪蹄,这次有了。” 江绛鼻尖嗅了嗅香气,咸鱼终于有了几分活力,她撑着身子起来接过,盘腿坐着打开油纸包,“多谢啊。” 晏怀殊从一旁的圆凳落座,淡声道,“七皇弟养在温贵妃膝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背靠温家,至少以后的路很好走。 “不过温贵妃……”他凤眸眯了眯,“本殿并不觉得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江绛啃着香软的猪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长公主就是在她膝下养大的,两年前漠族想要和亲,父皇本意是拒绝的。”晏怀殊眸底划过一道讽色,“但最后她亲手将长公主送出了盛京。” 还是温家护送,只是为了比颜贵妃高出一截来,彰显自己。 “七皇弟想要依仗温家,必定要先做她手中的棋子。” 两年前……当时晏怀殊还在与秦国的战场上吧,江绛默默的想着,“长公主貌似要回来了吧?” “后日。”晏怀殊颔首,随即好心提醒道,“就算七皇弟在惠和宫,你莫要忘了你是皇后,手段上斗不过温贵妃,旁的还怕她越过你吗?” 江绛闻言斜睨他一眼,乌黑的眸眼微微眯起,“你是在给我出主意?”她怎么感觉晏怀殊更像是把她当刀使。 晏怀殊闻言唇角微微勾起,“是父皇告诉本殿,有个人因为七皇弟把自己关在寝殿整整一下午了。” “嘁。”老皇帝在她身边安了监控不成,怎么事都知道。 虽是这么想着,江绛还是悄声打探,“长公主人很好相处吗?” 晏怀殊言语中很护着这位长公主,她听得出来。 “母后很喜欢她,以前她待在凤栖宫的日子,比待在惠和宫还长。”晏怀殊回忆起往日,微微垂眸。 当初温家将皇姐送去了大漠,今日他便要让温家再将她迎回来。 “哦吼~”江绛秒懂,随即嘿嘿一笑,“那我就可以多个同盟一起搞温贵妃了。” 其实晏怀殊说的很对,比起前朝的背景,她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小七的决定很正确,但是若是温贵妃想利用小七最很过分的事,她也不可能答应。 她始终是小七的保护伞。 这么想着,江绛心里的负担就消失殆尽了,随即眉眼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猪蹄,“下次还能再带一个嘛?” 晏怀殊表示没问题,见她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便站起身,“那本殿就先走了。” “那个……”想起江鹤的下场,晏怀殊正要开口,却突然联想起了天启之事,又咽了回去,只道,“明日若是有空, 去马场练一练骑术。” 江绛啄木鸟式点头,分外乖巧,等晏怀殊从凤栖宫回了东宫,长岭便迎了上去,“邓公公说了什么,殿下那么着急的出宫,这膳食都凉了。” “皇后不开心,本殿出宫买了东西哄她。”晏怀殊在餐桌旁落了座,宫人们将温好的膳食重新摆好,随即恭顺的退下。 长岭见殿中无人了,才郁闷不已的开口,“殿下,这皇后不开心,邓公公来找您作甚?”也太不合规矩了些。 随即他又感叹一声,“不过您对皇后也倒是够上心的了。” 晏怀殊闻言执筷的动作一滞,凤眸低垂下,剑眉微微蹙起。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他对小皇后很纵容吗? 随即他淡然的想到,这不过是父皇的嘱托而已,他对皇后上心只是因为她与天启有关罢了。 嗯,仅是如此。 他捏着瓷勺喝了口汤,“让南岭回来吧。” 天启是老国师提起的,再在静庵查下去也无用。 长岭闻言领命。 翌日,江绛被床头的两只小猫的嘤嘤嘤崽吵醒,呆滞的坐起身清醒了几秒,熟练的给它们换了个尿垫,最后捧起小橘放在掌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它的小绿豆眼,又把小狸捧在手上,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太难看了哈哈哈哈…… 它们出生差不多七天左右了,已经开始睁眼睛了,现在只有眼角张开了一点点缝隙,乍一看特别的丑,仔细打量更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手感挺好的,软绒绒的炒鸡可爱。 等她洗漱完用过了早膳,正要一头扎进寝殿继续画稿子,就被月牙拦住了。 “娘娘,今日五公主生辰,昨日纯妃就是来给您递帖子的,您不得去仙阁呀。” 江绛一脸茫然,“啊,有这事儿?” 原谅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小七身上,完全给忽略掉了。 “就知您不记事。”月牙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东西已经给您备好了,您去挑挑要拿哪个。” 好吧。 画不了稿子,江绛只能跟在月牙屁股身后去挑礼物,刚选定好了,终于能去画一会儿稿子的时候,江绛又被宫婢拦住了。 “娘娘,文伯候夫人求见。” “推了推了,忙着呢。”江绛连连摆手拒绝,却见那宫婢为难道,“文伯候夫人在宫门求见时遇见了温贵妃,已经被领来凤栖宫宫门口了。” ……江绛拍着胸脯深呼吸冷静,最后还是忍不住咬牙,“真是好样的!” 第七十九章:她打我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她可太谢谢温贵妃的贴心了! “让她来吧。” 江绛转身回了正殿,抱着软枕坐在凤椅上,懒懒的的打了个哈欠,便见文伯候夫人疾步而来。 且来势汹汹,她站在殿中厉声质问,“是不是你叫人把你姐姐扔进勾栏院的?!” 什么鬼,江绛眉头一皱,“我有病啊,我没事理她干什么。” 说罢她想起出宫遇见乞丐的事,晏怀殊说他会处理,莫非……江绛心中有些猜测,脸色顿时一沉,她给月牙使了个眼色,月牙会意后带着宫婢离开。 正殿里没了人,江绛起身走下高殿,星眸里带着几许凉色,“文伯候夫人,在质问本宫之前,你是不是要先问自己的好女儿做了什么?” 文伯候夫人见江绛态度这般强硬,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你多次推辞不见我,如今还觉得你姐姐做错了事?她那般乖巧,错也应该是你!” 这野丫头当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这怎能行。 “屁,她胆子可大着呢!”江绛毫不客气的回怼,清秀的眉眼满是寒意,她冷笑道,“你回去问问,她怎么敢让一群流氓乞丐糟蹋堂堂皇后!” “怎么,在她眼里大晏改姓了,是江家的?” 想起回头发现一群乞丐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不知打量了多久,江绛到现在都觉得那一幕寒毛倒竖,尤其那些人狂妄又恶心的言语,她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江鹤做出来的。 晏怀殊一直没提过这件事,她也就刻意的遗忘,现在文伯候夫人居然有脸来指责她,她哪来的底气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臣子?” 江绛步步紧逼,小脸紧绷着,眸光冰冷,她字字咬得清晰无比,“本宫是正正经经的皇后,没有凤权没有封后大典,我照样是皇后!就冲她妄图谋害皇后这件事,别说把江鹤扔到勾栏院,我把她扔到蛇窟里,都没人敢吱一声。” 对于文伯候府,江绛已经觉得恶心至极,“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小心着点别摔死,到时你侯夫人的位置也就坐到了头。” 文伯候夫人被江绛逼得推到了殿门,退无可退之时才反应过来江绛竟敢威胁她,随即抬手,恼羞成怒,“逆女!” 啪的一巴掌,快准狠扇在了江绛的脸上。 江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被打傻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文伯候夫人,她碰了碰刺痛的脸颊,便见指尖沾了一点血色。 这阿姨还把她脸划破了。 她长这么大,她爸妈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现在倒是被一个自认为是她妈的人打了。 文伯候夫人这一巴掌分外解气,她高傲的扬起下巴,“胆敢违背孝德,诅咒爹娘,简直放肆!” “今日为娘便要给你个教训,身居宫中惹是生非频频树敌,如今连个子嗣的影子都没有,还有脸指责亲父母!” 说着抬手想给江绛一个教训,却被江绛手疾眼快的拦下。 江绛都被这套说辞气笑了,“阿姨,说了半天,全是我的错?” 她说罢抡起胳膊,干脆利落的还给文伯候夫人一巴掌。 你说你妈呢?! 把她当成狗**了是不是?! 文伯候夫人被江绛这一巴掌扇懵了,她从未想到江江胆敢还手。 而江绛狠掐自己的大腿,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推开她打开殿门。 “月牙……她打我……” 月牙正端着一杯果茶要送进殿里,哪料到刚回来还没到殿门口呢,就见小皇后哭着出来,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沁出了血珠,看得月牙心疼。 她忙木托交给一旁的宫婢,上前检查了一下小皇后的伤口,江绛是冷白皮,脸上这一道伤已经红肿,十分明显,月牙眸光顿时一冷。 “来人,文伯候夫人胆敢伤害皇后,即刻关押起来,移交给邓公公处置。” 说罢看向还装作抹眼泪的江绛,“娘娘可同意?” 她当然同意,就是……“为啥要交给邓公公?” 邓公公还管这个事? 月牙安抚的笑了笑,“此乃是陛下的旨意,为了保护娘娘嘛。” 随即递了个眼神给宫人,不管文伯候夫人怎么挣扎反抗,照样被带了下去。 月牙接过宫婢手中的果茶,让人去拿小药箱,对江绛道,“娘娘别装了,回去喝茶吧。” 江绛佯装擦泪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手,嘿嘿一笑,“看出来了呀?” “您后面这分明就是干嚎。”月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歹她在小皇后身边已经快一年了,对她的习性十分了解。 小皇后平日十分乐观,受伤的时候也很坚强,除非崩溃忍不住大哭,一般都是自己偷偷抹眼泪。 进了殿里,江绛把事情前后讲了个明白,又把自己气成河豚。 “简直不讲理,我还没怪罪江鹤呢,她倒是护犊子先找过来了,还动手打我。” 而且那些言语听得她恶心,嫁了人非得母凭子贵?就一定要用孩子保证自己的地位? 让自己完全独立难道不香吗? 这么一想,江绛对于晏怀殊所说的印刷画稿的事越发重视在意,同时还不忘给月牙灌输新时代女性思想。 一定要靠自己,自己独立了干什么都有底气,天塌了都不怕。 中午江绛午睡,月牙则趁着空闲去了议政殿。 恰好遇见了文伯候也在殿内,正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跪着。 她目不斜视,恭顺一礼,“陛下,娘娘已经无事。” 高座之上,启明帝将公文合上扔到一边,瞥向文伯候的视线泛凉,深邃的眸眼微沉,不怒自威,“江爱卿,你家夫人与姑娘的所作所为,可还需邓公公再给你讲一遍吗?” 文伯候脸色一白,慌忙道,“微臣已经明了,待微臣回府定会严加管教,还望陛下息怒。” “江爱卿,惧内也要分时候。” 启明帝一字一句都咬得清晰,他沉声缓道,“朕让你做了国丈,拉了文伯候府一把,一切皆是因为皇后,有她才有今日的文伯候府。” “只是你家夫人与姑娘一直本末倒置想不清,一次次得寸进尺,这一次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了。” 文伯候闻言身子一颤,随即缓缓俯身一叩头,“微臣……全凭陛下处置。” 启明帝满意的颔首,让文伯候离开后,他淡声道,“老邓,将文伯候夫人与江姑娘送至静庵,潜心修行,何时诚心悔改何时回京。” 邓公公闻言领命,启明帝又看向了安静候命的月牙,“谁让文伯候夫人进来的。” 他知道小皇后一直拒见文伯候夫人的。 “回陛下,是温贵妃。”月牙恭敬道。 “传令下去,温贵妃禁足半月。”启明帝说罢望向了一旁的圣旨,侧目对邓公公道,“七皇子交给温贵妃抚养的旨意,一月后再宣。” 第八十章:长公主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睡醒一觉后,她与文伯候夫人的事已经被传遍了后宫,纯妃那边知道她划破了相,担心江绛不好意思出门,还特地让人传信,说不想见人就不必过去了。 本来还打算盛装出席给五公主庆贺生日,这么一闲下来,江绛倒觉得没事干了,但是去画画稿吧……还静不下心。 “月牙,我们去云如宫怎么样?”江绛揪住月牙的衣袖,眨了眨眼睛,“我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娘娘,今日温贵妃已经将七殿下接去惠和宫了。”月牙一副爱莫能助,“您想顶着这张带着伤的脸去见温贵妃吗?” 当然不想,江绛下意识探手想碰脸上的伤口,被月牙制止,她拿出骑装塞进江绛手里,“娘娘老实会儿吧,要不您去马场转一转?” 上次骑马大腿内侧差点搓出火星子来,红了一大片……这么一想,江绛手里的骑装立马扔到一边,算了算了还是不去了,简直找罪受。 想了半天,江绛带着画板去了众佛殿。 上次出宫,看了好多风景,这一次全部回忆一下画下来也不错。 找了合适的位置,江绛捏着炭笔开始绘画,莫名的脑海里便蹦出来那日河岸边,柳树下那一幕。 哎,太子殿下的颜真的很合她的心意啊,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随着男人的眉头轻挑,意外多出点慵懒的风情来,垂眸专注的看着自己时,总会有一种被深情注视的错觉。 想到这儿,江绛忍不住捧住自己微微发热的脸,又深觉得遗憾,晏怀殊那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真的是把所有幻想都拍走了。 太子殿下总有各种办法打破她的幻想,执意给自己抹黑,又直又狗。 想罢江绛将炭笔收起,瞄一眼成品后她瞪大了双眼,卧槽怎么画出来了。 这画上分明她想象那幕的晏怀殊! 江绛做贼似的忙将画纸摘下来,看了一眼四周正想跑去书架上藏起来,就回忆起被男人一把火烧掉的话本儿,便转过身,叠了几下塞在供桌的桌腿下,又用桌布遮掩盖好。 “先皇后,这画当是我给您画了解闷的,不要介意昂。”江绛对着佛像念叨完,随即心虚的抱着画板就跑了。 晏怀殊回东宫之时,依旧是披星戴月而归,眉眼染着几许疲意,匆匆用过晚膳,便回了寝殿歇息。 长岭穿过粉粉的纱帘,对软榻之上躺卧着的晏怀殊一拱手,“殿下,文伯候夫人被陛下送去静庵了,明日就走。” 晏怀殊闻言,抬手将盖在脸上的书拿开,揉了揉眉心坐起身,“看样子,关于小皇后的特殊只有文伯候一人知晓。” “国师呢?” “国师行动不便,还有几日才能回来。”长岭说着,有些犹豫道,“调查国师的暗卫说,国师的来历似乎也些神秘,无人知晓他何时出现在老国师身边的,而且陛下颇为信任他。” 如今大概摸清了小皇后身上的秘密,晏怀殊已经没之前那般着急,他翻了几下书,“等他回京便是。” 他无趣的将书扔到一旁,站起身立于窗前,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尖月,“大漠那边如何?” “三殿下随着长公主一同回京,大漠那边的消息便没有之前来的那般密集了,打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我们的人来消息说大漠的王貌似逃了,暂且还不知情况如何。” “逃了?”晏怀殊剑眉一皱,侧目看向长岭,“大漠兵将一直是他带领的,他若离开疆场,温将军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他沉声下令,“让人探寻真假。” 大漠这一战……绝不能输,他要将漠族吞下,成为大晏版图的一角。 他向父皇请过命,想要带兵接替三弟,但父皇不同意,眼下他只能等着温家与晏清嵩征服大漠那一日。 翌日清晨,纯妃便与静妃一起来凤栖宫做客,见江绛脸上的伤痕不算严重,两人稍稍放了心,静妃拈帕轻笑着道,“娘娘可知今日温贵妃被陛下禁足了?。” “哎哟~”江绛闻言乐得不行,“真的嘛,因为啥呀?” 守在江绛身后的月牙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看了她一眼,默着声没说话。 静妃摇了摇头,“这倒不知,不过那道过继七皇子的旨意也被压下,看来是温贵妃做了什么惹得陛下不快了。” “啧。”帝心难以揣测啊,江绛心中感叹道。 “事关七殿下,温贵妃大多会认定是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手脚,娘娘可得提防着点。” 纯妃一脸关切,轻声开口道,“听闻今日长公主回宫,过几日许是会有宫宴。” 闻言,江绛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我们也去迎接长公主?” 晏怀殊对于这个皇姐很敬重,江绛不免好奇,想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小姐姐。 “臣妾怕是去不了。”纯妃精致如画的眉眼带笑,语气轻快带着几许娇柔,“臣妾这些日子犯懒,除了凤栖宫当真是哪里都不想去了,这一会儿就已经乏的不行了。” 说着她看向静妃,“娘娘可要一同回宫,眼下晌午,我可真的撑不下去了。” 江绛知道孕妇怀着小孩很辛苦,便大手一挥,“你们都赶紧回去吧。” 说罢就让月牙送她们回去, 而江绛自己……已经戴上面纱,拉着月牙偷偷摸摸跑出了凤栖宫。 “娘娘,你跑过头了。”月牙拽住一路直行的小皇后,指了指身旁的明月阁,“陛下让人打理了这里,让长公主小住几日再搬回长公主府,我们在隔壁的暖阁守着,一定能见到长公主的。” “娘娘跟着奴婢来。” 江绛跟在月牙身后登上了暖阁,打开窗,便能将明月阁看得清楚。 江绛在这里守了一会儿,最后托着腮眺望半座皇宫,“这都下午了,该吃的也吃了,长公主她不累吗,还不回来休息啊。” “那娘娘在这儿等着,奴婢去给您拿点吃食过来。”月牙说着,抬手将一本书塞给江绛,“娘娘看会儿书,莫急。” 江绛被这本书坠了一下,险些没接住,瞄了一下书名,惊了。 “卧槽,月牙你为什么要带大晏记策?!” 晏怀殊没提背诵的事,她就没再摸过这本书了。 月牙是晏怀殊派来的奸细吧这是! 江绛苦闷的翻了几页,最后还真的背了起来,正专心着,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对上那双一样惊诧的桃花眼。 “哎,七殿下,你也来偷窥长公主嘛?” 第八十一章:你好呀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秦拂华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娘娘在此是为了偷看长公主?” 他抬手作揖一礼,解释道,“前些日子在这里看过书,走时落了一本,今日该还回去便特地来拿。” 少年说完,抬眼打量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到了旁边明月阁,见阁殿中宫人来来往往,便知大晏的长公主回宫便是要住那里了。 “既然娘娘好奇,为何不去迎接?”小皇后性格好又自来熟,心性又单纯,想必很容易就能获得长公主的好感。 江绛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耸了耸肩,“破相咯。” 秦拂华抬眼看去,才发现小皇后脸侧一道伤痕,还挺长的。 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递到江绛面前,“这是我从秦国来时带进宫的,疗伤很快效果好,娘娘拿起用吧。” 江绛连忙推回去,“这多不好意思,你用着吧,我这小伤而已……” 她自己是没有多在乎的,只是月牙觉得她这样带伤见人不太合适。 秦拂华扬起一抹笑容,眸光真挚,“娘娘之前对我多有帮助,这算是回报娘娘的。” “而且上次自娘娘中毒,太子便答应让我随意出入皇宫,娘娘放心用便是。” 秦拂华这话倒真的不假,自那之后二皇子也没再敢挑衅他,估计是有晏怀殊帮忙,不然他哪能顺顺利利在京城扎个根。 这位七殿下还和晏怀殊有关系? 不过提起晏怀殊,江绛便领了这番好意,“那我就不客气啦。” “你出宫都干什么呀?”江绛好奇道,同时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 “置办酒楼。” 红衣少年笑起来分外阳光开朗,整个人与刚开始见面时的孤傲完全不一样,“秦国与晏国饮食口味不一样,我母妃最爱口腹之欲,这家酒楼刚开门,生意也还可以。” 哇哦,怪不得最近宫里没了他的消息,原来一直往外跑啊。 老皇帝对这个质子还挺放心,江绛心里想着,朝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改日出宫去我给你捧场啊!” 她的画稿马上就能画完一本了,晏怀殊说过,画一本就能出宫一次! 这么一想,江绛便动力满满,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完成这个任务,随即她抱起怀里的书,“我还有事,就先回去啦。” 长公主随时都在跑不了,但是出宫这件事绝对不能拖! 江绛飞快离去,秦拂华站在暖阁二楼上看着欢快跑走的小皇后,桃花眼里微暗。 小皇后普普通通一个姑娘,除了性格好一些,何来的特殊之处,能让秦国如此关注。 仙阁,晚风微凉,无声袭来扬起殿中层层薄纱,一缕缕熏香被风吹散,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殿中。 怜儿接过宫婢奉上的一盘龙眼,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将龙眼放在纯妃手边的小木几上,“娘娘,小皇后推一步才走一步,您这大计何时才能完成?” “不急,本宫这四五年都等了,还急于一时?”纯妃剥着龙眼,无意间瞥见腕上的玉镯,眸光顿时沉了一下。 她摘下玉镯直接扔到桌上,“换一个。” 怜儿看着那黯淡无光的镯子,没敢问什么,拾起后回寝殿挑了一枚光润通透的过来,恭敬的奉到她面前。 捏着帕子擦了擦指,纯妃慢条斯理戴上,精致如画的眉眼染上几分慵懒,“颜贵妃近日倒是安静。” 怜儿给她轻捶着肩膀,听着女子语调轻缓悠然道,“颜贵妃与德妃合谋,二皇子能从户部调到工部去,想必相国府出了不少力。” “宋淑真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娘娘,温贵妃被禁足,如今一直专心于指导七殿下,倒是刚刚听人说云嫔这几日找祺嫔找得勤,似乎也想拉拢三殿下到温家……” 怜儿话还没说完,突然天空一道惊雷炸响,震得让人头皮发麻。 纯妃柳眉微皱,朝窗外望去,“下雨了?” “老邓,外面下雨了?” 启明帝听见这一声响雷抬起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晚风刮得猛烈了些,烛火明明灭灭,殿中宫婢连忙拿来灯罩护住烛火。 邓公公从外面回来,随之作揖,“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启明帝闻言眉头紧皱起,“眼下百姓已经开始秋收,这雷声这般大,不知要耽搁几日。” “都道雷声大雨点小,再说咱不是还有皇后守在大晏嘛,今年一直风调雨顺,陛下安心。”邓公公温声宽劝,将宫婢泡好的参茶端上来。 “老奴瞧着长公主比起两年前和亲之时,好像更加沉默了,自进京到回明月阁歇着,都未说几句话。” 启明帝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放下茶盏,“她做过人妇,定然成长了不少。” “她在大漠那两年不易,让宫中多留意着她,她要做什么顺着便是。” “是。”邓公公领命下去。 这雨很快就落下来了,雨珠砸下来时动静极大,甚是密集,连着一夜都未停歇,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停下。 月牙端着铜盆放下,迈步到床榻前,推了推正在酣睡的江绛,“娘娘,该起了。” “让我再睡五分……” 月牙熟练道,“娘娘,小狸小橘该喝奶了。” 江绛瞬间打起精神,“这就起!” 利落的起身伺候好猫崽子,江绛正吃着早膳,忽听宫婢通报有人前来请安,她脑子宕机了一下,看向月牙,“五天那么快就过了吗?” “是长公主,不是众位娘娘。”月牙提醒道,“长公主回宫,按着规矩,今日该来见一见您的。” 江绛恍然,随即飞快的把粥扒干净,“走走走,别让人久等。” 自用膳这雨就又开始下来起来,雨势之大不输昨夜,宫院中的绿植砸得不成样子。 到了正殿,江绛整理了一下衣裙迈进殿中,便见到殿里坐着一个黑裙银纹的消瘦女子,她眉眼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江绛的脚步声离得很近了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抽离。 晏清暮对江绛欠身一礼,眼眸低垂,嗓音带着几许冷感,“清暮拜见母后,母后日安。” “你就是长公主呀?”江绛打量着她,心道果真是晏怀殊敬重的姐姐,这冷清淡雅的气质,五官很精致,一袭黑裙丝毫不显沉闷老气,妥妥的天仙下凡呀。 随即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你好呀,我是江绛,晏怀殊跟我说过你的。” 第八十二章:为何会出这种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直呼姓名,继皇后与皇弟十分熟稔? 晏清暮惊诧的抬起眼,“太子同母后提起过我?” 提及晏怀殊,晏清暮心中的防备降了几许,轻声道,“清暮昨日舟车劳顿,今日才来拜见母后,还请母后见谅。” 长公主言行举止间带着一股疏离感,但是不妨碍江绛沉迷在她的美色里,她笑眯眯道,“你和他一样称我皇后就行,我很好相处哒。” 一旁的月牙闻言,抿唇忍住笑意,小皇后未免太自恋了些。 晏清暮对于江绛的自来熟也分外不适应,倒也没有拂了她的好意,坐在凤栖宫同江绛浅聊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雨时大时小一直未停,雷声滚滚,直到了第二日上午,勉勉强强有结束的样子。 江绛拿着镜子对着伤口涂抹药膏,瞥见镜子里走进殿的月牙脚步有几分匆忙,回头看她,“怎么了?” 难得看见月牙这么着急的样子。 月牙上前,低声道,“七殿下昨夜淋了雨,发烧了。” 雨是傍晚入夜才下的,小七那个时候应该在学习,“为什么会被淋?”江绛不解的追问。 “听惠和宫那边流出来的消息,说是七殿下昨夜功课未完成,被温贵妃留在檐廊下罚站,雨势太大淋湿半边身子。”月牙说罢,无奈道,“而且罚完之后,七殿下完成课业才被允许休息。” 那是夜已深,下了雨天冷,七殿下再怎样那就是不大的孩子,经不起这般折腾。 “不对啊。”江绛眉头皱起,“小七很乖的,林修仪之前还夸他很自觉,早早就能完成课业的。” 小七可不是会偷懒的人。 “这个……”月牙有些为难,小皇后听了怕是又要炸毛,她小声道,“温贵妃还布置了其他书课,一天熟读三本像大晏记策那样厚重的书册,对七殿下来说都是常事。” 江绛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一股股火气开始往上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么高强度的安排谁受得了啊。” 小七又不是抗压能力极强的成年人,温贵妃再怎么着急望子成龙,也不带这样强行一飞冲天的吧?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江绛气咻咻就往外走,“走,我们去惠和宫坐坐。” 月牙举着油纸伞跟在江绛身后,疾步往惠和宫赶去,江绛走到一半觉得月牙太慢,拿过伞自己飞快的走在前面,宫墙拐角转弯之时,突然与旁人撞在一起,江绛连忙推开躲避,身上沾了雨水。 云嫔捏着帕子擦了擦溅在脸上的雨珠,正要发火质问,见眼前是一袭白锦凤袍的江绛,掩下不满的神色,欠身一礼后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这般着急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你家老大,面对云嫔,江绛维持住身为皇后的尊严,熟练的露出官方假笑,“本宫去找温贵妃一趟,雨日泛凉,云嫔怎不陪着公主?” “娘娘要去找温贵妃怕是要等一等了,俞州接连暴雨发了洪水,温贵妃的大哥在凉州任职,眼下温大夫人担心温大人的安危,想让贵妃娘娘打听打听凉州的情况。” 云嫔说着下巴微微扬起,活像是温家也是她娘家一样,“皇后娘娘不如改日再去吧 ” 发了洪水? 月牙闻言下意识看了江绛一眼,江绛没有察觉,微笑道,“不急,正好本宫关心关心臣子内眷。” 随即错开云嫔,大步朝着惠和宫走去。 云嫔转身望着江绛离去的身影,轻哼一声,“不过是空架子一个罢了,小小丫头,还妄想摆起国后的谱儿。” 见云嫔迟迟不动,一旁的宫婢轻声询问,“娘娘,咱还去祺嫔那儿吗?” “当然去。”贵妃娘娘想要拉拢三皇子,她自然要先去为娘娘打探打探祺嫔的口风。 不过祺嫔的哥哥不过是礼部侍郎,三皇子身在温家执掌的军营里,应该很轻松。 这般想着,云嫔加快了脚步,温贵妃答应过她,等她稳坐皇后之位,她就可以成为四妃之一,若再诞下一个皇子,她的地位就更稳了,那时她什么也不怕。 惠和宫,宫婢通报说小皇后驾到,温贵妃与自己的大嫂对视一眼,温声道,“皇后应该是为了七皇子而来,嫂嫂且等一等。” 随即站起身,淡声吩咐道,“请皇后到正殿,本宫这就来。” 待温贵妃走进殿中,便见小皇后猛的站起身走过来,江绛勉强不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设置那般繁重的课程,还重罚他,温贵妃便是这样对待小七的?” “皇后娘娘,这可不怪本宫。”温贵妃一派端庄,笑得分外温和,“若不是七殿下答应,本宫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 “……”江绛深呼吸一口气,若是大人强加给孩子意愿,身为弱势的孩子有办法反抗吗?敢反抗吗? 温贵妃凭借一面之词就想糊弄她,未免太可笑了点。 “那体罚呢?”江绛压制着火气道,小脸紧绷着,“温贵妃不要告诉本宫,体罚也是小七自己提出来的,雨夜让他站在外面,不看完书还不能睡,这也是小七自己答应的?” “七殿下淋雨发热,本宫已经责罚了照顾不周的宫人,皇后娘娘年纪小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本宫理解。” 温贵妃淡笑着垂眸,慢条斯理道,“不过娘娘大可放心,本宫的儿子,本宫照看的很好。” 哦吼,不是她儿子就不要她多管咯? 江绛都快要被气笑了,怪不得晏怀殊那么肯定的说长公主会站在温贵妃的对立面,温贵妃几句话就轻易地把自己的错误摆脱,还说她没生过娃不懂得教导孩子。 “既然温贵妃那般肯定自己能力,本宫甚是欣慰,毕竟你那么关爱七殿下的前程。” 江绛吐出闷在胸口的那股浊气,重新微笑道,“不如这样。” “你是劳,本宫是逸,劳逸结合小七才能茁壮成长嘛,对不对?” 她一字一板的讲道理,“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七五日放一天假。” “那一天的假期,他便跟着本宫放松放松脑子,免得学太多麻木了,温贵妃觉得怎么样?” 小皇后居然想插手她管教七皇子?温贵妃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道冷意,正要拒绝,便见小皇后露出狡黠一笑,“如果温贵妃犹豫不决,本宫去找陛下保证不耽搁小七学课也是可以哒。” 江绛感觉到殿中骤然降低的温度,心中得意的叉腰,对她就是这么无耻,就是这么贱兮兮的。 可是老皇帝这个靠山是真的很好用啊,她要是不利用一下岂不是浪费资源。 温贵妃想起自己眼下还在被禁足,其凶手就在自己面前,却依然被这一招捏得死死的。 “十日。”她已经懒得维持表面那一派端庄优雅的假象了,脸色冷下来,“一月只有三日假期,皇后若是不愿,那就去找陛下好了。” “行,就这样。”江绛答应的极为利落,事实上她本来想的就是十天放一次假,不过是套路了一下而已。 随即她有模有样道,“温贵妃快去陪温家夫人吧,本宫就不打搅你们了。”说罢迈开步子,带着几分豪气一挥手,“走月牙,我们去看看七殿下。” 望着小皇后离去时轻快的步伐,温贵妃眉眼间一片阴鸷之色。 皇后,她看她能快活嚣张几日! 惠和宫侧殿,江绛去时,晏清嘉已经喝过药睡了,她坐在床榻边摸了摸小清嘉的脸,看他睡着了还皱着小眉头,心道脸上的嘟嘟肉都没了,不知这些日子有多辛苦。 随即抬眸打量了一眼这寝殿,入目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多书。 她翻了几本,忍不住咂舌。 若这些书摆在她房间里,晏怀殊应该会很欣慰,因为这里每一本都晦涩难懂,大晏记策在这里面都算是易懂一点得了。 “真不容易。”江绛将书放回去,现代里二年级学生们大多很天真烂漫,而上次她见小七的时候,小七眼里已经装满了成年人才拥有的复杂的情绪。 江绛留在这里等了好久,但是晏清嘉一直没醒,最后月牙轻声道,“娘娘咱们回去吧,改日再来也可以的。” 反正小皇后都已经为七殿下争取到了假日,尽力了。 江绛看了一眼脸色没方才那么苍白的小清嘉,只好道,“那好吧。” 议政殿。 启明帝看着手中关于渝州的消息,眉头紧锁着,脸色甚是难看,殿中气压极低。 渝州已经下了快一周的大雨了,河道已经被冲垮,连着一处水坝都裂毁,淹了不少的庄稼和村庄。 启明帝不怕这些,他怕的是前几年洪涝引发瘟疫的景象会重新席卷而来。 明明小皇后就在大晏皇宫,为何还会出这种事? 第八十三章:地上凉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此时邓公公从殿外走进,恭敬的一礼,“陛下,二皇子求见。” 启明帝将公文扔到一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宣。” 半晌,一袭浅蓝锦袍的晏清衡走进来,作揖行礼,“父皇,儿臣听闻俞州水灾之事,请父皇允许儿臣随工部前去修缮水坝,与任职官员一同管治洪水,安抚百姓。” “你?”启明帝惊诧的抬起眼,晏清衡撩袍跪下,深深一叩头,“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请父皇答应儿臣。” “……”启明帝看着一脸坚定的二儿子,半晌后叹了口气,“你此行前去,可不是小事,亦不是出门游玩。” “儿臣明白。”晏清衡闻言,眼睛一亮,忙顺服的低下头,“儿臣绝不给父皇,给皇室丢脸。” 晏清衡这一次的主动站出,让启明帝脸色没之前那般难看,他挥挥手,“行了,下去收拾行囊,与你母妃告别吧。” 待晏清衡躬身离去,启明帝重新捡起关于渝州水灾的公文,凝视了良久,他沉声唤道,“老邓。” “老奴在,陛下有何事要嘱咐老奴?” “让小皇后去众佛殿抄写经书为渝州祈福。” 邓公公闻言一愣,“陛下,您不怕皇后她起疑……” “渝州的雨还没停,都这个时候了,朕顾不了那么多。”启明帝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暗芒,带着几分固执,他肯定道,“她是天命之女,若是祈福,定能保佑渝州安然无恙。” 临夜,江绛都洗漱完爬上床了,突然听到邓公公来报,说老皇帝让她去众佛殿抄写经书祈福。 “是因为渝州吗?”江绛起身披上外袍,一边系着衣扣一边朝月牙问道。 “对,陛下为了渝州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了。”月牙转到江绛身后替她整理后衣领,眉眼低垂着,“娘娘身为皇后,总该做点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江绛险些没有听到闻言也附和的点点头,“也是。”霸占着这个位置,该出力时就出力。 没让她去前线帮忙就不错了,抄写佛经这种小事,很简单的啦。 夜里泛凉,江绛多穿了一层,她拿着自制的炭笔,月牙在前面提着纱灯,两人慢悠悠往众佛殿赶去,到了之后才发觉佛殿里还燃着烛火。 晏怀殊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江绛接过月牙手里的灯笼,示意她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靠近了正殿里,她便听见了低浅的说话声,心道晏怀殊独自一人的时候竟也会碎碎念,她眼珠一转,轻手轻脚的靠近,竖起耳朵想听晏怀殊都讲了什么思念母亲的小秘密。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殿中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很年轻,让江绛颇为惊讶,这殿里不止晏怀殊一个人。 那道声音顿一下,接着道,“以父皇的心思,定然会让其留下,日后当做将来要挟大漠的手段。” 有点耳熟……江绛眉头一拧,随即恍然大悟,是长公主。 随即她贴近了殿门,他们再聊什么啊,用什么要挟大漠啊? “怀殊,我想打掉他。” 晏怀殊不赞同,“他三个月了,你这样会伤了身子。” “吱呀——” 突然,殿门被倚开了一条不容忽视的缝隙,江绛借着门槛扶稳差点歪到的身子,拎着纱灯打算赶紧溜走,然而殿门大开。 她抬起头对上晏怀殊那张黑沉的俊脸,犹豫着,试探着举起手挥了一下下,“嗨?” 晏清暮随后而来,瞧见坐在门槛一脸无辜的小皇后,亦是惊诧不已,这众佛殿乃是禁殿,继皇后怎么进来了? “娘娘深更半夜来此是……” 江绛举起手里的炭笔晃了晃,乖巧道,“那什么,陛下让我来抄经书祈福。” 妈妈呀,晏怀殊那个黑脸好吓人啊…… 果然,再俊再帅的人,一旦生气就不可爱了。 见小皇后还一直坐着不动,晏怀殊剑眉皱起,微微严厉,“站好。” 江绛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站好了站好了。” 两人这般相处的模样,颠覆了晏清暮心中的设想,她瞥了一眼甚是乖巧顺从的江绛,再看向一脸严肃的晏怀殊,觉得脑子有点不够使,这是太子与继皇后该有的模样?两人的熟稔是因此而来? 晏怀殊不知自家皇姐心中如何想的,他沉声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男人那双幽暗的凤眸太过深沉,江绛缩了缩脑袋,一副知错的模样,“我听你们说了四五句,但我没听太懂。” 长公主要打掉什么啊,还能威胁大漠,晏怀殊还是三个月伤身子…… 三个雨,打掉,伤身子?! 卧槽!!! 江绛想通这一点,猛的抬起头看向晏清暮的肚子,震惊不已,“她她她……怀?” “……”本欲是厉声质问,眼下小皇后这后知后觉的模样,让晏怀殊无奈的按了按眉心,“别让第四个人知道。” 江绛闻言连忙看了一眼月牙的方向,往他们姐弟面前凑了凑,用气音道,“三个月了,打掉不好吧?” 不管胎儿几个月,强行终止妊娠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的。 晏怀殊闻言,轻瞥她一眼,侧身让了条道,“去抄你的经书。” “……”还不让她听,江绛朝他重重哼一声,扒拉开他肩膀迫使他让出更宽敞的道儿走进殿里,又哼唧唧道,“月牙在外面。” 听到小皇后别扭的提醒,晏怀殊望向晏清暮,“皇姐先回去安歇,此事本殿想办法。” 晏清暮冷清的眉眼染着几分决绝,她执着道,“我意已决,你帮我遮掩着便好。” 这孩子她本就不想留下,既然生下来会像她一样被钳制一生,受制于人,那何必存在这世上,找个安稳平凡人家投胎多好。 “我先回宫。”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看着晏清暮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晏怀殊走回佛殿,江绛正在小书架上翻找,见他又回来,便毫不客气的指使,“帮我找一本用于祈福的佛经来,我找不到。” 这里的书都是晏怀殊整理的,自然他最熟,随手拿过一本递给江绛,见她当真翻过一张抄写起来,剑眉便紧拧起。 “父皇为何让你来抄这些?” “渝州水灾啊。”江绛头也不抬,认真的抄着,“月牙说我身为皇后,总该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我觉得也不错。” 随后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在烛火映照下带着星点光芒,含着笑,“你作为太子,是不是也在为这个发愁?” “我来之前看过渝州的地图。”她抽出一张雪白的宣纸,尖细的炭笔几下就画出了渝州山河走向,晏怀殊看着这个不解,“画这个做甚?” “渝州地势偏低,上面是几道大河流交汇,那里一旦多雨,就常发水灾。” 江绛拿着宣纸靠近晏怀殊,笔杆比划着,解释道,“你看利用这些地势走向,分向的挖出几条人工河道,与这些小支流汇合,绕到渝州另一边。” “可渝州地貌多是山石,且路程不短,一单动工便是数十年,需人力财力甚多因素。”晏怀殊眉头拧起,他说的都是再现实不过的问题。 这样的想法以前不是没有人提过,可是实行起来极难,便不了了之。 “这件事的确很难,但是如今两国和平,大晏步入盛世。” 江绛习惯性用炭笔戳着脸颊,思考着道,“你看只要河道挖好,一些商船就到达这个三州汇角之地,到时候这个地方完全可以作为贸易之地,小城变成一座繁华大城市。” “而且河流引到渝州这一侧,月牙说过这一侧因为山貌地形时常干旱,岂不解决了这里的问题。” “我知道有很多人聪慧提出过这件事,这件事做起来有可能要花十几年,花费上千万黄金白银,累垮无数百姓,但是迟早会有一代人要去做,越早的完成,后人受益越早。” 江绛将图纸推到晏怀殊面前,眸光十分的认真,“我一介小女子,愚昧凡人,只是个人意见。” 晏怀殊不得不说,江绛这番话很打动他,只要大晏做好撑下去,熬下去的准备,也不是没可能。 总有人要做,大晏何不做那第一个人,这般惠及天下之事,留名史册也绝不亏欠。 他将图纸折叠好收起,俊美的眉眼舒展开,“我改日同父皇提及此事。” 江绛露出一排小白牙,“嘻嘻,荣幸。” 晏怀殊瞧她明媚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唇角微勾,他抬起手擦了擦她皙白的脸颊,看着她忽然呆住,被染黑的指腹在她面前晃了晃。 “都说过了,日后不要用着炭笔戳脸。”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白帕,抬着她的下巴不准她乱动,将她肉嘟嘟极软的脸擦干净,江绛看晏怀殊眼中带着几许嫌弃,不由得轻哼,“走开。” 一把推开他,自己抢过白帕用力的擦脸,暴力之下脸颊一片通红。 晏怀殊注意到她脸侧的伤口,提醒道,“好像要掉痂了,到时不要去挠。” 随即他站起身,“你慢慢抄,本殿先走了。” “哎哎哎——”江绛一把拉住他的袖角,“来都来了,不帮忙抄几页呀?” 她拽了他几下,卖萌撒娇装可怜,“大半夜的,我都快困死了,帮忙完成一下任务嘛。” 晏怀殊见此,慢条斯理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丢给她四个字,“心诚则灵。” 说罢,迈开长腿大步离开,江绛看着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气得咬牙,将佛经砸了出去。 狗男人,枉她好心好意帮他下定决心要完成创世大举,抄作业都不帮一下! 可人都走了,江绛气也没用,自己把经书捡回来,坐着蒲团上,垫着圆木凳继续抄写,突然余光里多了一抹黑色衣袍。 她抬起头,便见男人手中拿着宣纸和佛经,朝她伸出手掌,轻声道,“地上凉,起来,去那边抄。” 第八十四章:你教朕做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嘻嘻,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江绛搭着他的掌从蒲团站起身,随即拍了下他的肩,“够义气。” 晏怀殊见她笑得开心,无奈又好笑,“本殿可不会帮你抄,不过可以陪你写几页。” 过了几日,晏怀殊去议政殿时,便看见了启明帝桌头的那摞宣纸,剑眉轻挑,小皇后写了三天,终于抄完了。 他收回视线,作揖一礼,谈起正事,“大漠的首领已经追查到了下落,看迹象,似乎要去秦国。” 启明帝闻言皱起眉,“大漠还妄想与秦国联手?” “儿臣已经传了消息,让简家军戒备秦国的动作。”晏怀殊沉声道,“也已经派了人追杀大漠首领,待三皇弟带着粮草返回大漠边界,大漠群龙无首,部落里各有提防,明年将大漠彻底纳入晏国乃是板上钉钉之事。” 晏怀殊安排的周到,让启明帝甚是满意,尤其是最后那句,更让他野心勃勃。 老国师临死前的预言果真是对的,天下统一之时,他便是世人歌颂的千古一帝。 “对了,清衡这两日要随工部前去渝州,德妃不乐意,同朕叨念了一上午,你下去安排一番,好让德妃安心。” 难得晏清衡要做实事,晏怀殊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儿臣明白。” 正这时,邓公公快步而来,神色十分凝重,“陛下,渝州的水坝倾倒了大半,淹了好几处粮仓。” 启明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雨停了?” “……”邓公公沉默了一瞬,垂下头,“没有,还在下。” 启明帝那幽暗的眸光立即看向了案头那一沓宣纸,拿起翻看几页,又压制不住火气拍回桌上,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皇后明明抄了经书祈福,为何渝州还不见好转?! “陛下息怒。” 天子发怒,邓公公慌忙跪下,晏怀殊望着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宣纸,沉默的垂下眼。 这是小皇后为了渝州灾情的心意。 殿中气氛降至冰点,启明帝怒火冲天,“国师呢,他不是马上回来了吗?为何这么久还不到盛京?!” “陛下,前些日子暴雨,国师回京的那条路有山石滑落当了官道,他现在绕了路,还得几日。”邓公公忙解释道,“陛下您忘了,你昨日刚看到了国师的公文。” “那渝州怎么办?!”启明帝怒极,狠狠拍桌而起,带着一身凌厉气势分外危险,眸光咄咄逼人,“现如今渝州水坝冲垮,庄稼被淹,百姓无家可归,这雨势还未停!” “朕若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一向从容不迫的帝王此时脸色十分难看,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是晏怀殊从未见过的狰狞暴怒,他印象里的父亲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冷静理智的。 比起渝州,更艰险的天灾大晏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如今却让启明帝气急败坏,因为什么? 晏怀殊想想便能猜到,是天启,和小皇后。 良久,他出声道,“父皇想靠小皇后的祈福让渝州平安,不觉得荒谬吗?” 启明帝闻言,锐利的眸光直直望向他,“怀殊,你觉得朕做错了?” 晏怀殊垂下眸眼,他的猜测已经从南岭传来的消息和启明帝的默认中得到了证实,只是晏怀殊万万没想到,启明帝居然会把大晏的安危寄托在小皇后身上。 小皇后自己都说过自己一介凡人,父皇却妄想通过她让渝州之危化解。 “皇后乃是普普通通的女子,父皇对她寄予厚望,到最后只会让自己失望。” “一派胡言!”启明帝厉声反驳。 小皇后祈福不起作用,定是因为渝州地广人多,这种祈福效果太小。 如此一想,他冷声唤了句邓公公,“让皇后以血为墨,到祭台祈天一日,你带人监督着,不允任何人……” 晏怀殊闻言眸光蓦的一沉,出声道,“等等。” 他沉声劝道,“您是大晏的帝王,该让人前去赈灾挽救渝州百姓,而不是纠结于小皇后怎样祈福能拯救渝州。” “太子!”启明帝狠狠的看向殿中一袭墨袍的晏怀殊,语气里充斥着警告的意味,“你知朕是君王,那便明白,朕还轮不到你来教导该怎么做事。” 随即他朝邓公公厉声道,“还不快去。” 启明帝如此偏执的模样让晏怀殊打心底觉得十分陌生,尤其方才那番话,一声太子,简简单单两个字便拉开了山海相隔一般的鸿沟。 半晌,晏怀殊垂下眼,拱手一礼,“儿臣明白。” “皇姐许久未回大晏,一时水土不服,儿臣前去看看她。” 晏怀殊的识相让启明帝心中的不满便稍稍散去,他重叹一声气,语重心长道,“太子,你没有做到朕这个位子上,你不懂朕的用苦良心。” “……”晏怀殊默然的低头,“儿臣告退。” 待他走出议政殿,便大步匆忙离去,长岭见他如此焦急,连忙加快几步跟上,“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您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啊。” 晏怀殊回头吩咐道,“让景太医去趟明月阁,一切按着长公主的吩咐来。” “守好明月阁,里面发生任何事不准旁人泄露出去半句。” 说罢,他脚步顿了一下,“本殿去凤栖宫一趟。” 当初小皇后中毒之时他就看出来了,她特别怕疼,生生放血怕是能将她吓哭。 父皇对天启这件事太固执,根本不允任何人插手,他也不行。 凤栖宫,江绛听完邓公公那句话还十分懵逼,眼看着宫人朝自己走来,她忙抬手,“哎哎哎等等!邓公公我不是很懂。” 江绛躲到月牙身后,死死护着自己两条细嫩的小胳膊,不解又怕怕道,“渝州出事,和我出血有什么关联啊,我流了血渝州又不会立刻安然无恙。” “去祭坛我去就是了,可你放完血,我胳膊会疼得举不起来,到时候是写不了字的呀。” 邓公公脸上还是带着笑,可今日江绛觉得他那抹笑容死板得好像纸上画上去的一样,凉的渗人。 “娘娘提醒老奴了,放心,老奴让人划左手,不影响娘娘用右手。” “娘娘莫怕,伤口不大不会有多疼的,也不会让娘娘留疤。” 邓公公说着,宫人已经上前抓住了江绛的胳膊,江绛紧紧抓住月牙的手,眼中雾气腾升甚是可怜,“月牙我不敢我害怕……” 那把匕首看着好锋利啊,就这样在她胳膊上剌一刀,肯定比做皮试还疼。 麻麻呀好吓人,为什么老皇帝突然迷信了啊! 跟着小皇后那么久,月牙当然知道江绛有多么害怕疼痛。 她看着紧攥着自己的那双手,抽出手,抬手捂住江绛的眼睛,眼底皆是不忍,她声音极轻极浅,像是平日哄江绛那番温柔。 “娘娘莫怕,不看就是了。” 第八十五章: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眼睛被捂住,反而更让江绛不安起来,其他感觉被放大,更加敏锐易感。 她拼命的缩着身体,胳膊却被人紧紧捏着拔不出来,只能使劲靠向月牙,试图汲取一点点温暖赋予她安全感。 握着她手腕的宫人力气极大,手很热,有着厚厚的茧子,广袖被人掀起,温热的肌肤触及到湿凉的空气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江绛紧紧咬住嘴唇,呼吸变得急促。 眼前一片黑暗,一丝丝的光亮透过月牙的指缝照进眼里,江绛感觉自己已经害怕到脑子都昏沉起来。 好像她曾经经历过这一幕似的,有人拿着一把极钝的小刀,在她身上落下一道又一道小伤口,割开她的皮肉,看着血珠成串滴落,笑得分外满足。 好疼啊,那些伤口很小,却布满了全身,疼得她浑身打颤。 ……谁能来救救她,让她解脱。 “住手!” 冰凉的匕首与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江绛身子猛的一颤,随即软了下去,月牙连忙接住江绛,下一刻便被人大力拉开,她踉跄后退,连忙扶住廊柱,看着将小皇后打横抱起的墨袍男人,惊诧万分,“太子殿下?” 邓公公亦是惊讶不已,随即一礼道,“殿下,老奴也是听从陛下之令,殿下莫要让老奴为难。” 晏怀殊看着怀中昏迷的人,朝邓公公沉淡声道,“她晕过去了,取血罢了,不急这一时。” 说罢抱着江绛往寝殿走去,刚踏进殿中,步子一顿对跟在身后的月牙道,“将那匕首与瓷碗拿来。” 那双深邃的凤眸瞥向邓公公,眉眼染着淡漠之色,“本殿习武,知道哪里疼的轻些。” 随即进了寝殿,晏怀殊将江绛放在床榻,正要抽出胳膊离去,突然看见她眼角挂着一抹泪珠,顿时僵在那里,眼中神色复杂。 半晌,他抬起手,轻柔的拭去那滴欲坠不坠的泪水,修长的指抚平女子轻皱着忧伤的眉头,轻喃道,“就这么怕疼?” 月牙走进来,将匕首等东西放在一旁,晏怀殊起身,拉过薄被给江绛盖上。 转身对上月牙担忧的眸光,他回眸望了一眼还未醒的江绛,想起方才不小心触及到的那双极凉的手,剑眉拧起,“你们做了什么把她吓成那样,以至于会昏倒?” 男人的肩膀宽厚,将小皇后完全遮挡住,看不到半点,月牙听到晏怀殊这句责问,羞愧的垂下眼,轻声回答,“奴婢怕娘娘害怕,便把她的眼睛捂上了,别的什么也没做。” 仅是如此,小皇后怎会吓到手脚冰凉? 晏怀殊皱起眉头,随即便作罢,吩咐道,“你去太医院找位太医来。” 月牙忙应声,“奴婢这就去。” 说罢转身离开。 待寝殿中再无闲杂人等,晏怀殊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看了看,瞥想了榻上的江绛,之前中毒疼成那样只会哭,眼下还没碰到半分,倒是害怕到生生晕过去了。 是中毒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月牙从太医院回来之时,便见桌上那瓷碗已经有了浅浅一层血水,顿时看向了凤榻,便见晏怀殊将小皇后的广袖放下,手中的止血带扔到了软榻上。 “殿下?”他原以为太子殿下是来阻拦的,没想到殿下这么干净利落就给小皇后放了血。 晏怀殊抬起头,见到月牙端着瓷碗一脸惊诧,眉头轻轻扬了一下,“这么浅一层,可够?” 月牙复杂不已的点了点,“……应该够了。” 太医朝晏怀殊一行礼,随即给江绛把脉,晏怀殊朝月牙走去,嘱咐道,“她右臂有伤,沐浴时小心着防水。” 男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置在桌面上,“每晚涂一次,伤口浅,她自己就能涂,别惯着她。” “……”月牙轻颔首,太医把完脉起身,恭顺道,“回殿下,皇后娘娘乃是惊吓过度,被一时魇住了,点些安魂香会好些。” 晏怀殊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并无大碍,你便回去吧。” 太医作揖一礼离去,晏怀殊也打算回东宫,刚动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事,回眸看向月牙,疑问道,“小皇后胳膊上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那些伤看着很细小,按理说应该不会留疤,不仅留下了痕迹,还很多。 仅是右臂少说也有七八道疤痕。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月牙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如实道,“还有,娘娘的脚筋被人挑断过。” 晏怀殊闻言一愣,“可她行动无碍。” 挑断了脚筋的人,能像小皇后这样痊愈了不说还活蹦乱跳的,可是世上难见。 月牙也有着一样的疑惑,可她被启明帝下令要守着江绛,根本无法去调查这些,“皇后娘娘也不知自己身上的伤从何而来,若殿下有空,可去查一查。” 晏怀殊剑眉轻蹙,小皇后那般开朗活泼的一个人,不像是经历过黑暗的人。 思绪在脑海千回百转,最后晏怀殊沉声道,“此时莫要让旁人知晓。” 月牙连连颔首,待晏怀殊离开,她这才叹了口气,走回雕花原木桌看见那浅浅一层碗底的血水,嘴唇紧抿。 上前掀开小皇后的右臂,便见她右臂包扎着雪白的止血带,隐隐还能看到一抹血红,脑海中还蹦出小皇后害怕欲哭的模样。 “月牙我不敢我害怕……” 想到此,月牙心虚羞愧的撇开眼。 长岭从明月阁回东宫后,得知殿下在寝殿,便大步奔去。 无视这满屋少女粉的装饰,他迈进内殿,便见晏怀殊坐在圆桌旁,桌上放着药膏与止血带,他咬着止血带的一端,正在包扎伤口。 长岭大惊,“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小皇后伤得您?” 晏怀殊将止血带系好,桌上凌乱的东西一收,放下袖袍,淡声道,“不深,小伤。” 月牙是帝卫,担心她回来的快,晏怀殊匆匆包扎了几下便去给江绛伪装伤口,回来才拆开重新包扎。 “明月阁怎么样了?” 长岭闻言压低了声音,恭顺道,“长公主决意打胎,景太医开了日后修养身子的方子,担心有人会查太医院的药材记录,属下一会便出宫去抓药回来。” “明日就让她搬出宫吧。”宫中线人无数,总会疏防,宫外的长公主府他早已打点好,还是出宫安全些。 “对了,让南岭调头回静庵。”晏怀殊侧目看向他,“查查小皇后从幼年至今,有没有不良于行的时候。” 被挑断了脚筋,却还活蹦乱跳……是哪路神医? 第八十六章:有一点点沦陷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小皇后突然昏厥的消息一眨眼便传遍了后宫,手宽一点的,比如惠和宫,如玉宫,连启明帝让江绛以血为墨前去祭坛祈天的事都知道了。 顿时各宫涌起一番猜测。 而凤栖宫,安魂香静静地燃着,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在殿中,凤榻上的人有了一些动静,月牙敏锐的发觉,快步过去,试探道,“娘娘?” 江绛脑袋里昏沉沉的,撑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头好难受,沉甸甸的,鼻尖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气,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奇怪的道,“我怎么在这儿?” “娘娘忘了吗,你晕过去了。”月牙端着一碗温水递到江绛面前,见江绛接过,她轻问道,“娘娘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绛咕咚几下就喝完一杯水,嗓子没有那么干哑了,“就是有点没力气。” 说罢她敲了敲脑门,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哎对了,我为什么会晕呐?” 她记得她躲在月牙怀里瑟瑟发抖,月牙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她脑子昏沉沉的就没意识了。 总觉得好似遗落了什么东西在记忆的角落里,想不起来。 “娘娘许是太害怕了。”月牙将茶盏放回桌上,“已经天黑了,娘娘可要用膳?” 被月牙这么一提醒,江绛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响,用力点头,“吃。” 月牙见江绛似乎没有留下什么阴影,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那娘娘等着,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热好饭菜。” 她转身欲离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忙回头,“娘娘小心着点右臂,太子殿下虽给您包扎了伤口,眼下已经是夜了,一会奴婢再给娘娘换药。” 说罢,这才心虚的疾步离去,生怕看到小皇后的反应让她心中难受。 晏怀殊那狗男人居然给她放血了?! 江绛难以置信,随即忍不住磨了磨牙,他可真热心呐! 她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身为要好的小伙伴,他不但没阻止,还亲自动手了,他背叛了这段关系! 这么想着,江绛撸起袖子,就看到了缠在胳膊上那渗着一丝血色的绷带,又觉得有些奇怪,她试探的动了动胳膊。 这伤口怎么不疼? 她狠狠心,抬手就朝伤口按了上去,眉头顿时挑起。 呀哈,真的不疼。 看了一眼殿门,江绛起身放下床帏遮住自己,将止血带拆开,便看到了自己光洁白皙的手臂。 嘿嘿嘿是她误会晏怀殊了呀。 这个办法真好,连月牙都骗过去了,那一会儿绝不能让月牙帮她上药,万一露馅了可咋办。 重新将所谓的伤口绑好,江绛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老皇帝为啥让她放血,未免太迷信了点吧,放点血敬上天就能表示自己的虔诚,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而已,所谓了心理暗示罢了。 没想到啊,看起来威严庄重英明神武的天子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改天她要和纯妃说一嘴,让她吹吹枕边风,让老皇帝少起这些奇葩的念头。 哎等等,江绛的脑回路突然搭上了线,她的伤口是假的,那晏怀殊从哪里弄来的鲜血骗过邓公公他们的? 月牙回来之时,就见榻上床帏散开,隐隐约约能看见小皇后盘着腿坐在榻上,不知在干什么,“娘娘?” “哎。”江绛飞快应了一声,探出小脑袋,“月牙,还要去祭坛祈天吗?” “应该是明日。”月牙让宫婢将膳食摆好后挥令他们下去,看向赤脚而来的小皇后,“娘娘放心,祭天很快的,不会把你怎样。” “那那个血墨……”江绛小心试探,月牙闻言忙安抚,“娘娘放心,到时候掺些朱砂,不会再让您受罪的。” “……”江绛闻言一愣,还真有血。 吃着晚饭,江绛把从月牙那里得到的信息捋了一遍,小小的脑瓜里满是复杂的思绪。 她握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垂着眸心中犹豫又纠结……完蛋了,晏怀殊这个狗男人突然那么暖心,她有一点点沦陷。 用完膳熄灭了烛火后,许是江绛昏睡了一下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耳边传来三更钟响,她烦躁不一已的掀被坐起。 睡不着,画画吧。 清晨,月牙轻轻叩门,本以为会想往常那样里面没有动静,她正欲推门而入,突然点殿门被打开,江绛打了个哈欠,熬了一夜的眼睛有点发红。 “早上好……” 说罢她没理会月牙吃惊的模样,转身往殿中走去,月牙连忙紧随其后,“娘娘这是一夜未睡?” 江绛呆了一会儿消化了月牙的问题,这才慢吞吞回答道,“昨天睡得太饱了,睡不下。”她现在除了脑子有点木木的很迟钝,一点都不困。 月牙闻言无奈的摇头,不忍去说她,将铜盆放到一旁,江绛挪过去洗脸,她转身去收拾床榻,眼尖的发现床底遗落了一张画纸。 她弯腰拾起,看着上面被墨水涂的乌漆嘛黑的一团,“娘娘,您画的什么,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什么啊?”江绛擦着脸扭过头,随即心里咯噔一下。 她昨天画了好多个晏怀殊,今早刚收起来,怎么粗心大意的还掉了张废稿。 还好是张废画。 她掩饰的露出一抹憨笑,“昨天画了好多稿子,思绪不顺的时候把几页废稿涂黑解气了。” 说着她自然的转过身,“你把这张烧了吧。” “那好。”月牙闻言便将画纸随意叠起收走。 江绛洗漱完用过膳,坐在正殿托着腮等邓公公的通知,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忍住汹汹困意,“月牙,什么时候去祭台啊。” “……奴婢也不知。” 月牙话音方落,宫门便走进来一行人,江绛见到为首的邓公公,连忙站起身迎上去,“邓公公,现在就走嘛,要准备什么嘛?” “皇后娘娘。”邓公公朝着江绛作揖一礼,欣喜之色浮于脸上,“陛下之令,娘娘不必再去祭台。” 他眉眼间按捺不住的激动,“昨夜渝州快马送信,下了半月的雨,停了!” 第八十七章:请你喝酒?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瞪大了双眼,“停了?” 晏怀殊的血不就白放了?! “渝州的雨停了?” 东宫,晏怀殊惊诧的抬起头,长岭点了点头,“若皇后得到消息,自己不用再去祭台了,应该很高兴。” 如今晏怀殊无暇顾及这个,从书案后起身疾步朝殿外走去,墨袍飘飞带起一阵风,他沉声道,“去议政殿。” 他本想让父皇看清现实,不要再把大晏的将来寄托在小皇后身上,可偏生那么巧,渝州的雨停了,父皇定然会对小皇后抱有更大的期待。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到了议政殿后,邓公公言明晏清衡在里面,让晏怀殊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一袭浅蓝锦袍的晏清衡便从宫殿中走出,临到了晏怀殊跟前,有模有样的作揖一礼。 “皇兄,臣弟听父皇说了,此次前去渝州押送的灾银是由皇兄安排的人手一路相送。”晏清衡扬起一抹笑意,宛若一位阳光少年郎,“正好臣弟也去渝州,一路上还得要他们照拂一二了。” “你跟随工部前去修缮水坝,照拂也是工部照拂,本殿只是调动人手护送你们,仅此而已。”晏怀殊神色淡淡,“父皇让你历练,莫要让他失望。” 晏清衡极其看不顺晏怀殊那副从容自若的沉稳模样,这样的晏怀殊被所有人夸奖着,好像天生就该如同在天上的烈阳一般惹人注目。 他眼底划过一道阴鸷之色,开朗的笑容淡去,“这等机会,臣弟当然不会。” “只是听说皇兄和父皇吵过一架,臣弟年纪虽小,可待在父皇跟前的时日比皇兄你要多,臣弟想要真心奉劝皇兄一句。” 晏清衡上前一步凑近了几许,压低了声音,“父皇才是真天子,皇兄只是太子罢了,别总想着替父皇做决定,教父皇做事。” 晏怀殊闻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二皇弟这是有了底气不装了,开始硬气起来了? 他抬眸望向议政殿的匾额,漫不经心道,“对啊,本殿是太子,你身为朝臣,该为天下百姓着想,别总想着投机取巧,讨父皇欢心。” 晏怀殊言语中毫不遮掩的暗讽,让晏清衡顿时沉下脸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晏怀殊已经迈上了台阶,与他擦肩而过。 望着男人那如山峭寒松般挺拔的背影,晏清衡攥紧了拳头,眸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他以为自己的地位有多牢固,如今父皇正直壮年,他身为太子却妄想对父皇的决策指手画脚,到头来只会惹得父皇的忌惮罢了。 他等着他从太子之位上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议政殿内,启明帝倚靠着龙椅神态分外放松,可见心情之好,他闭目养神,慢条斯理道,“你说治理渝州,有何良方?” 晏怀殊从怀中取出那晚江绛画的图纸,连同一本公文双手奉上,沉声道,“待渝州安全,父皇利用此法,能护渝州世世代代安然无恙。” 邓公公见此连忙将东西呈上去,启明帝睁开眼扫过那张图纸,将公文翻开看过,眉头紧紧拧起,他将公文扔到到龙案之上,“太子,这才是荒谬。” “这项工程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该清楚,也该明白世家贵族们不会答应此事,更何况修改河道少说数年。” 晏怀面色不改,他沉声道,“可若河道修成,渝州不会遭受洪涝之灾,既解决了良州干旱,还能利用河道惠及三州交界的子民,变成贸易盛地。” “……”启明帝闻言再度翻看了一下公文,沉吟半晌,“渝州之事还未解决,此事日后再议。” 说罢,他转移了话题,“清暮要出宫,你可知?” 对于启明帝的回避,晏怀殊想起昨日启明帝的盛怒,抿了下唇角,“皇姐冷冷清清的性子,最喜一人待着,这些日子她从大漠一路颠簸,宫中规矩繁多,回长公主府待着无甚不好。” “若父皇思念皇姐,唤她进宫便是。” 启明帝闻言觉得也有理,又道,“你与你皇姐亲近,她可同你说过大漠部落之间的事?” 大漠乃是多个部落组合而成,矛盾不少,若想快速将大漠收入囊中,分离部落之间的信任才是最关键的,晏清暮去大漠和亲两年,跟在大名首领身边,定然会知道不少。 显然晏怀殊也知道启明帝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深邃的凤眸暗了暗,眼底挂划过一道失望,他眼眸低垂,“皇姐是大晏公主,被大漠人抵触排挤,在大漠首领眼中更是大晏送来的玩物,父皇觉得,皇姐能知道什么。” 启明帝闻言有些犹豫,“两年这般久,她会什么都不知道?” 晏怀殊眸光微动,淡声道,“皇姐是大晏长公主,若是知道什么,定会向父皇禀告。” 没能得到什么消息,启明帝便失了兴趣,“这些日子朕因渝州日夜操劳,渝州雨停,朕要好好歇一歇。” “你下去吧,”随即起身,“朕去仙阁坐一坐。” 晏怀殊闻言,沉默的拱手退下。 回东宫的路上,晏怀殊还在沉思着,他在边疆与秦国征战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父皇变得如此……令他陌生。 跨进宫门,晏怀殊心中叹息,也许是他一直停留在原地。 突然,一双细白的手拍在他肩上,伴随着活力满满的嗓音,“嘿!” 江绛笑嘻嘻蹦跶到晏怀殊面前,“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女子清秀的眉眼染着明媚的笑意,灿烂的笑容感染力十足,让晏怀殊心头的闷感都消散了几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他示意江绛跟上自己,“你何时来的?” “你刚走我就来了呀。”江绛随他进了书房,很自觉的抬手关门,将欲要进门的长岭关在了门外。 她小跑到书案前坐下,两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腮,看他翻开一本公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正式道,“咳,昨天的事儿谢谢你帮我啊。” 晏怀殊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剑眉轻挑了下,“就这样?” 他奉献了一个碗底的血,虽然没用上,她却免了一罪。 江绛还没见过正正经经,一派老干部作风的太子殿下主动要求的样子,于是纠结了一番,“那……请你吃饭?喝酒?” 出于私心,江绛还没见过晏怀殊喝醉的样子,美男醉酒……啊,流口水。 第八十八章:丢失的记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喝酒? 晏怀殊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委婉道,“你的酒量是多少,酒品怎样,可还记得?” “……咳咳。”江绛心虚的挪开视线,“那你想要什么?” “日后父皇再让你祈福或者怎样,不要答应。”晏怀殊提笔蘸墨,他不想让父皇依赖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没问题!” 晏怀殊见她答应十分迅速,便知她也是被吓着了,又突然想起一事,“你身上的伤痕哪里来的,你可还记得?” 江绛闻言纠结的拧起了眉头,犹豫不决,她真不知道江江这一身伤痕那里来的,她没有江江的记忆,一切都是打听来的。 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 晏怀殊觉得很不合理,追问着猜测道,“你是不是丢失过什么记忆?” “我……”江绛想否认,可脑子里已经下意识思考了起来,然后她便噤了声,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她才穿越大半年,对穿越之前的记忆居然有些模糊。 初春,自己当时要回爸妈家,分享自己漫画即将改编成动漫的好消息。 不对,是初秋刚开学她去学校找学姐,说她那部动漫要上线了……不不,她遇见刚搬到自己楼上的男神邻居,那时候是初冬…… 她穿越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脑袋里的记忆突然没了边界线,她以为的穿越的节点,每一次都能往前推,不安笼罩着江绛,她的记忆出了差错。 “皇后?”晏怀殊察觉江绛脸色不对劲,连忙起身,看着她突然苍白的小脸十分担忧,“你没事吧?” 江绛无措的抓住他的手,“我好乱,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记忆真的有问题?”晏怀殊一怔,他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见江绛满脸的惊慌不安,连忙蹲下身拥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没事,不要想了,你是江江,你是皇后。” “我是江绛。”江绛紧紧抱着他,汲取着一丝丝温暖带给自己安全感,平日里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布满了茫然。 她确信自己是江绛,可这具身体呢? 是江江的,还是江绛的,她丢失的记忆里都发生了什么? 江绛揪着晏怀殊的衣袖,迫切的看着他,“晏怀殊,你帮我查一查,去找静庵那些人问,问江江是不是受过伤。”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安心。”晏怀殊握着她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 小皇后从来都是开朗乐观的,每天都充满了活力,哪怕中毒,他也没看到过她这般惊慌不安的样子。 看着便让人心疼。 晏怀殊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声安抚,“不要慌,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 “我叫江绛。” 江绛突然固执起来,她拿过毫笔抽出宣纸,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郑重的拿给晏怀殊看,“看,是这个。” 记忆的丢失让她对自己的存在都变得不确定起来,她重点指给晏怀殊看,“看清楚区别了吗?” 晏怀殊只当她是应激反应,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你可要休息一会?” 江绛犹豫着点头,她正要起身,又被晏怀殊拉住,他示意书房的侧殿,“那里有张软榻,我看着你。” 他担心小皇后会胡思乱想。 江绛乖乖点头,老老实实去侧殿躺着,原本以为自己闭上眼还是会想穿越之前的事,然而晏怀殊在她身旁点了一支熏香,眨眼间她便昏昏睡去。 散下侧殿的纱帘遮光,晏怀殊走到殿门前打开半扇门,“长岭。” 长岭闻声忙上前,“殿下有何事吩咐?” “将月牙叫来。” 月牙是父皇派去照顾小皇后的,可如今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看守监督江绛的呢,那自然,月牙对于小皇后的事会更清楚些。 月牙闻讯赶来之时还分外疑惑,到了书房进去,朝正在看公文的晏怀殊恭顺一礼,“不知太子殿下唤奴婢前来,所谓何事?” “关于皇后的事,你知道多少?”晏怀殊将公文合起,放下毫笔后,安静的看着她。 月牙闻言垂下头,“回禀殿下,属下是帝卫,只听令于陛下。” 言下之意,关于小皇后的事,她不能说。 晏怀殊闻言凤眸微眯,淡声道,“那小皇后丢失记忆的事,你可知晓?” 月牙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皇后娘娘的记忆出了差错?” 她说罢犹豫了几分,小皇后很信任她,前日皇后害怕向她求助,她却选择了捂住她的眼睛,至今想起小皇后的眼神,月牙就胸闷不已。 她低声道,“属下被派到凤栖宫做宫婢时,听上面的大人说小皇后进宫前曾被伤到过头,睡了很久。” “推算一番的话,娘娘应该初秋就进宫了,只事无人得知。”月牙说罢抱拳拱手,“这仅是属下的一番推测。” “上面的大人,你指的是帝卫的首领?”晏怀殊眸光微沉,小皇后的记忆很有可能便是那个时候失去的,为何会受伤? 是意外,还是不愿进宫逃跑所致? “帝卫的情报里应该有皇后的生平。”父皇下令让静庵封口,他查起来极难,可帝卫里却有现成的消息。 男人那双修长的指轻轻叩响桌面,“你能帮本殿拿到吗?” 月牙闻言咬咬牙,心一横,“若为了小皇后,属下愿意。” 是夜,繁星在夜空中闪烁,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 仙阁,寝殿里燃着一支照夜的烛火,榻上女子撑着脑袋,皙白的手指轻点着启明帝,轻淡的眸光落在他的睡颜上。 脑海中,纯妃淡声呼唤,“系统。” “好感催眠系统正在为您服务。”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查询皇帝好感值。” “系统能量已达到百分之九十,目前仅能检测优良差,无法测出具体数值。” 纯妃眸眼微动,居然可以了,她毫不犹豫,“检测。” “皇帝好感度:良。” 纯妃闻言,落在启明帝下巴的指甲忍不住抠出一个印子来,她望着正在酣睡的皇帝,目光冰冷。 他这么多年一直宠爱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仙阁一直都是后宫嫔妃最嫉妒的存在。 多么可笑,陛下对她的好感只是一个良! 不好不坏的良。 纯妃随即道,“能查询皇帝对小皇后的好感吗?” “抱歉,宿主只能查询别人对宿主的好感度。”电子音冷冰冰道。 除了催眠,这个系统又有什么用。 纯妃心底一簇簇火气往上冒,她翻身躺下后闭上眼,冷静,好感是良又怎样,她依然有惹人艳羡的帝宠,只要她抓住小皇后这个机会,将她成为自己的傀儡…… 不,她要让皇帝听命于她。 要尽快凑满能量升级才行。 第八十九章:怀殊,你要注意分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今日长公主要搬去长公主府,晏怀殊便将公事推了推,特地相送。 长公主府内一派华贵,精致的亭台楼阁,打理极好的花园,分外奢华气派,很是符合皇室子弟的身份。 晏清暮将长公主府转了一圈,柳眉一蹙,冷声吩咐道,“过些日子找人来,将这些全都撤了。” “本宫喜欢府里简单阔敞点,一眼望去无甚阻拦,这些亭楼本宫不需要。” 管家在一旁连忙称是,晏清暮逛完了公主府回到花厅,晏怀殊正在喝茶等候,她落了座,“听说这公主府是晏清衡布置的?” 晏怀殊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皇姐不喜欢?” “奢靡浪费。” 晏清暮冷清的眉眼带着几丝不屑,“他大概是不会讨好我,只是踩着我往上走,想让父皇对他满意罢了。” 她说完想起最近听闻的几件事,抬手屏退左右,端起手边的温茶喝了一口,“我回宫听到了些消息,你与那继皇后走的很近。” 她的眸光有些冷淡,“怀殊,你是太子,她是皇后,你要注意分寸。” 她听说了晏怀殊与启明帝前几日的争吵,似乎也和继皇后有关,对晏清暮这样的局外人来说,太子为继皇后说话,这很不理智。 晏怀殊与凤栖宫年龄相仿,凤栖宫那位性格又很招人喜欢,晏清暮很担心,她想让晏怀殊早些成家,让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慰,但是有些人是禁忌,不能招惹。 晏怀殊闻言一怔,“很近吗?” 他平日对小皇后总是一副老师的姿态教导着,学生犯错他自然包容些,做得好便会纵容些,父皇也放心的将小皇后交给他护着。 而且父皇给江绛皇后之位,只是因为要将她禁锢在皇宫之中。 可这些皇姐不知晓,旁人也不知晓,所以才会乱猜疑,晏怀殊心中理清,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怀殊。”晏清暮冷静地沉下气来,“你从小到大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自己算一算,对于继皇后你破了多少例。” 但这些破例都是合乎情理,晏怀殊剑眉轻皱,“这些事,我会有分寸的。” 晏怀殊是跟在晏清暮身后长大的,晏清暮分外熟悉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便知自己说的话他并没有多在意,唇角抿了抿,她最终还是道,“记住你们的身份。” 凤栖宫,桌上的画稿零散的铺在桌上,被书本压住免得被吹跑。而江绛趴在床上,托着腮看着奋力逃离猫窝的两只小崽子,见它们即将翻过窝边,便坏心的伸出手来,捏住它们的后脖子拎回去。 如此情景来回多次后,小橘已经自暴自弃,喵嗷几声后便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滚滚的绒团子,躲在角落开始呼呼大睡,小小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只有小狸还在坚强的与大坏蛋江绛争斗着,誓死要翻出猫窝看一看外面的天地,可每一次爬下去够到了床铺,就被江绛拎回猫窝,气得喵喵叫,小奶音微颤着控诉,分外可怜。 正这时,月牙敲敲门进来,“娘娘,七殿下来了。” 今日乃是小七放假的日子,江绛连忙起身,“快让他进来。” 一起玩猫崽哈哈哈,逗猫太有意思了。 于是小七一进来,江绛便拉着他一起玩物丧志,有了可爱的毛团子,小七紧绷的小脸微微放松。 他轻轻碰了碰小橘的耳朵,小心的摸了两把,小声道,“这两只小猫会认人嘛?” “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看不清人,它们是靠味道辨别的。”江绛说着,捏了下小狸的爪爪,最后被小狸嫌弃的挣开她,转头朝着小橘爬去,两只毛绒崽子依偎在一起,看得人心都化了。 猫崽子已经大半个月了,吃的多长得快,真的是只行走的膨胀的绒球,小七便十分喜欢,“母后,等他们长大了,可以送儿臣一只吗?” “那你要再等一个月,要时常陪着它,不然它不熟悉你的味道,会不亲近你的。”江绛说着,将猫窝抱起放在晏清嘉怀里,“走,带他们去晒晒太阳。” 晏清嘉随着江绛的指示将猫窝放在窗边的小桌是,江绛走在他后面忍不住比量了一下,“小七长高了啊。” “比刚开始见你的时候长高了一点呢。”可能是往上抽条了一下,小七有些瘦了,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多吃点肉知道吗,看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了。” 晏清嘉闻言乖巧的点头,江绛叫人端了不少的零嘴,两个人坐在软榻上就开始吃喝,旁边的小猫们闻到了味道,纷纷往这边爬过来,奶声奶气的喵嗷的叫着。 “别给它们吃。”江绛拦住晏清嘉想要投喂过去的肉丝,“下次你再来凤栖宫就能喂了,现在它们肠胃还不能消化这些。” 她说着,朝窗外喊了一声,“月牙,我们的螺蛳粉好了嘛?” 此时一个宫婢闻声而来,进了殿朝着江绛一礼,“皇后娘娘,月牙姐姐出宫去了,螺蛳粉还在煮汤,您别急。” 月牙出宫了?江绛闻言挑挑眉,没多想,随即道,“那好吧,对了,七殿下那份不要放酸笋……算了本宫那份也别放了。” 小七第一次吃,可能吃不惯那个臭香臭香的味道。 月牙不在凤栖宫,江绛带着晏清嘉可见没了顾忌,领着小清嘉四处溜达,肆意游荡,最后还去了靶场,玩了一会又去马场要骑马。 晏清嘉年纪小,但是骑射已经接触不少时间,射箭准心极好,骑着小马也有模有样的。 “来来来小七,我们比赛跑两圈怎么样?!”江绛骑着壮实的高马走过来,一点都不心虚自己以大欺小的行为, 果然,晏清嘉看了下自己身下的小马犊,再看一眼江绛那匹骏马,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不要。” 江绛闻言有几分不甘心,她骑马大部分都是晏怀殊一起,总是被碾压,这也倒罢了,月牙骑马也比她厉害很多,这一次江绛铁心要从弱小可怜的晏清嘉这里得到一丝安慰。 “小七来嘛,就当帮我这一次,就让我赢一回。” 此时马蹄漫步的声音传来,江绛的视线里多出一道红影,红衣少年容貌昳丽,眉眼间带着灼人的傲气肆意,鲜衣怒马,分外张扬。 秦拂华来到跟前,“皇后娘娘,不如与我比一比,如何?” 第九十章:留点口德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被秦拂华一身的少年意气晃了眼,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之色,坦坦荡荡欣赏完,随即扬起一抹笑,“我可比不过你。” “你今儿怎么在宫里呀,没去管理你的酒楼?” “酒楼已经上了正轨,够我在大晏饿不死,便够了。”秦拂华浅笑,随即看向绷着小脸一副大人模样的晏清嘉,握着马鞭抱拳一礼,“七殿下。” 小七自觉得很稳重的颔首一礼,便不再说话,江绛觉得他这小模样有点眼熟,仔细一想,诶这不就是翻版的晏怀殊嘛。 她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想要去够晏清嘉的脑袋拍一拍,“小七你年纪小,不要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不知是哪里不对,她身下的马突然惊动飞驰,江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脸一白,连忙握紧缰绳,“哎——吁吁吁吁,停下,停下!” 晏清嘉见此连忙呼唤马夫,秦拂华手中马鞭一挥,策马追上去。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江绛被迫策马奔腾,心里慌得一批,什么情况啊,她啥也没干这马怎么就跑起来了…… 秦拂华跟在江绛身后,扬声道,“不要慌张,千万别掉下马。” “哦好!”江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握着缰绳逼使马儿避开阻碍,试图掌控身下这匹失控的骏马。 然而这马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反倒越跑越远,撞翻了一张木牌后,暴躁的嘶鸣一声,居然朝着马场外面奔去。 秦拂华看着根本不受控制的骏马,挥鞭追上。 “哎哎大哥停下!”江绛甚是吃力,这马没把她颠下去踩死,但是它往宫道跑了啊! 看着迎面而来的一行宫婢,江绛忙喊道,“快让开,马失控了!救命啊——” 宫婢们慌张躲避,江绛被颠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还得保证自己不被甩下马背被踩,万分艰难,此时一道红影从宫墙纵身越过,江绛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感觉有人落在了自己身后。 秦拂华命令道,“放手,缰绳给我。抓紧马鞍,弯下腰贴近马背。” 江绛闻言立即照做,秦拂华逼使骏马跑进一处死胡同,随即狠狠一扯缰绳,马儿吃痛的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江绛吓得闭紧了眼抓住马鬓。 而腰间一臂将她揽住,轻松一跃而下落地。 秦拂华过去握住马儿的缰绳,见马平稳了这才道,“没事吧?” 江绛见此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捂着自己被刺激到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最后蹲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再也不想骑马了。” 不管这匹马是人为还是意外,她这心里阴影算是留下来。 太恐怖了,刚刚有个宫婢摔倒差点被马踩了。 秦拂华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这种事多少都会遇见,皇后还不必如此,日后多练马术就好了。” 他看着江绛倚着宫墙还在喘息定神,上去伸出手掌,“来,我带你回马场。” “不了不了。”江绛连连摆手,缩在墙角宛若一只小可怜,“我走回去,饶了我吧。” “我带着你骑马,就像刚刚那样。”秦拂华说着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自信还带着几分傲气,“娘娘放心,我骑术不错,不会出意外的。” 正这时,两人身后冒出一道娇媚的嗓音,“哎哟这不是秦七殿下和皇后娘娘嘛,跑来这偏僻的地方说什么悄悄话呢?” 江绛闻言扒拉开挡着她视线的秦拂华,侧头看过去,便见云嫔与祺嫔站在一起,云嫔拈帕轻笑,显然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什么玩意儿悄悄话,搞得她和秦拂华是来这儿调情似的,江绛不悦的皱眉,“云嫔说话别带着歧义好吗,再这么下去,你这张嘴迟早被人缝上。” 云嫔闻言冷了脸,掩着唇轻笑的手放下,“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嫔妾可什么都没说,是您自己心里有鬼才会曲解嫔妾的话吧。” 说罢看向一脸淡色的祺嫔,“祺嫔,我对皇后娘娘没有半点恶意,这个你可得给我作证。” 江绛闻言眼睛一眯,云嫔是温贵妃的爪牙,每天围着惠和宫打转,现在又转头靠近祺嫔,定然是温贵妃有什么打算。 温贵妃要扶持三皇子?但是小七还在惠和宫,而且三皇子有生母还立了府,可不好掌控。 秦拂华也是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对于这些伎俩早就摸透了,他朝着江绛拱手一礼,“皇后娘娘,我们先回去罢,您骑的马突然失控,七皇子定然很担心。” 哦对,云嫔再怎么乱嚼舌根,她被失控的马带出来可是不少人看见的,而且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个屁啊。 江绛心里那股闷气突然就顺了,她起身,谢绝了秦拂华请她上马的好意,“本宫不敢骑了,秦七殿下帮本宫给小七递个信,好让他放心吧。” 秦拂华知道江绛不欲让他掺和进来,便利落的驾马离去,而江绛随即轻瞥一眼云嫔一行人,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官方假笑来。 “云嫔听过父债子偿这句话吧?” “没口德的确不妨碍什么,要是积少成多遭了报应……”江绛唇角的笑意加深,“你可别忘了你膝下还有个女儿。” 她做作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肚腩,低头看了看,又看向了云嫔,“放心,你若出了什么事,本宫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可以帮你养。” 云嫔闻言脸一黑,她竟敢咒她早死,还妄想夺了她的孩子! 江绛看着云嫔脸色难看,分外开心,与她擦肩而过之时脚步顿了一下,低声道,“陛下虽不来凤栖宫,可是本宫身为皇后,一个小小心愿他肯定会答应的。” 她怕不够刺激,又一次强调道,“云嫔放心,假若真有那日,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公主。” 江绛说罢便感觉到云嫔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她抬眸对上,满眼无辜,“云嫔可别让本宫等到那一天哟。” 说罢扬长而去,脚步都变得十分轻快。 祺嫔看着小皇后愉悦的身影,眸子微暗,随即瞥了眼满脸怒气的云嫔,淡声道,“小皇后故意噎你罢了,不过云嫔的确要注意一点口德,温贵妃再枝大叶茂,也比不过皇后身后的陛下。” “劳烦云嫔给温贵妃回个话,就说我家清嵩在战场立功,不讲究那些个官职。” 第九十一章:三岁,不能多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云嫔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开口叫住迈步离去的祺嫔,“祺嫔是想倚靠颜贵妃和相国府?只怕祺嫔投靠晚了,如玉宫现在正捧着二皇子呢。” 听云嫔将这些暗地里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搬到明面上大吼大叫,还妄想威胁警告她,祺嫔眼底划过一道轻蔑之色,她转过头,“云嫔,皇后娘娘说得很多,你这张嘴总有一天会招来祸害。” “我家清嵩的将来如何,就不劳云嫔费心了,他就算做个闲散王爷,我这当娘的也觉得欣慰。”祺嫔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反正有个儿子养老,不怕将来年高色衰,晚年凄凉。”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云嫔,带着宫婢大步离去,留下云嫔在原地,气得两眼冒着火光。 祺嫔这老妇,竟然嘲讽她没儿子养老! 晏怀殊回宫之时,听到了江绛去马场险些出事的事,转身便要去凤栖宫看一看,长岭忙叫住他,“殿下这是要去哪儿,您晚膳还没用呢。” “您出去这一日书房那边堆了不少公文,可要属下给您稍稍整理分好?” 晏怀殊闻言剑眉一皱,他似乎……的确很在意凤栖宫那边的事。 可小皇后那个性子,他不管着点又担心,她总是憨憨傻傻又冒失的样子,不是闯了祸,就是祸找到她身上。 今日骑马失控,她定然不再敢骑,也不知吓成了什么样子。 不去看一眼,总是不放心。 “本殿先去趟凤栖宫,叫人先把膳食备着便是。”说罢他抬脚便出了东宫,末了脚步一顿,回头道,“本殿是去找月牙问些事。” “……”长岭懵逼,殿下您去就去呗,找那么多借口干甚,他又不是长公主。 到了凤栖宫的时候,江绛已经吃完饭了再给小猫崽喂羊奶,这个时候的小猫崽太能吃了,饿的又很快,但是看着这两团毛绒绒的样子,便觉得麻烦些累些也很有意义了。 听到月牙的禀告,江绛将两只小崽子放回猫窝,“你直接让他过来叭。” 正好,她第一本神话漫画画完了,嘻嘻嘻可以兑换一次出宫~ 将桌上散放的画稿一张一张整理好,江绛还没来得及检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迈进殿中。 月白色的纱帘被掀起,男人走进来,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淡,凤眸不着痕迹的从江绛身上扫过,见她没有半点伤痕便松了口气,“马匹失控的原因可查出来了?” “好像是踩着什么尖锐的东西疼着了。” 江绛自己一点事儿没有,便不再在意,雀跃的蹦跶到他面前,黑眸里亮晶晶的,好似盛着熠熠星光那般动人,“给,这是完整的一本,你给的那本神话故事改编的。” 晏怀殊垂眸看着手上这厚厚一沓宣纸,稍稍翻看了一下,看到某一张画稿时一怔,惊诧的抬头看着江绛。 江绛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凑上去便要看,“怎么了?” “没事。”晏怀殊将画稿合起,“只是惊讶你的画功。” “我画功当然很好。”江绛骄傲的挺起胸脯,她漫画的故事性也很好,不然怎么可能改编成动漫,还大受欢迎。 大受欢迎? 江绛眉头拧起,她穿越的节点居然还能往前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啊。 晏怀殊心中装着事,没发觉江绛一瞬间的游神,他听见一道十分有活力的喵嗷声,寻着声源看过去,那张看着就很柔软的凤榻上放着一个极大的木盒。 他走过去,便看到了正在越狱的一只小花狸,还有一只焦急的爬不上去的小橘猫,正在喵嗷喵嗷的叫。 “哎哟,小狸公子又想跑出来。”江绛跟过来,见此拎起小狸猫的后脖颈放回猫窝里,随即捧着肥肥的橘团递到晏怀殊面前,歪着头笑眯眯道,“看,它可不可爱~” 晏怀殊抬手,屈着食指轻轻蹭了蹭小橘的小脑袋,薄唇微微勾起,“很软,手感不错。” 江绛对这个夸奖很满意,把小橘放回去,随手撸了两把小狸,“这就是将来的大橘已定。” “玩物丧志。”晏怀殊轻声道,江绛闻言不服气的叉起腰,“这叫劳逸结合。” “有本事等到它俩长大可以营业了,你别摸,一下都别碰。” 晏怀殊剑眉轻挑了下,“幼稚。” 他点了点脑袋,“三岁,不能多了。” 敢骂她,江绛磨了磨牙,“……狗男人。” 晏怀殊闻言一愣,随即眉头皱起,“不要把本殿比作狗。” 江绛不屑的轻哼,随即朝他做个鬼脸,丑的没有一点包袱,晏怀殊见此久违的感觉到了头痛,他拍掉她做鬼脸的手,“再犟下去,别想出宫。” “……”汝听,人言否。 江绛持续性的死亡凝视,随即朝他挥了挥小拳头,“我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不打你。” 她往床上一倒,看着床边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侧躺托着脑袋,“大哥,啥时候出宫啊。” 晏怀殊见她如此随意,便也不在意的撩袍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抱过来那只异常活泼的小花狸,放在怀里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淡声道,“过几日三皇弟回大漠边界,本殿送他离京,你便随着本殿一同出宫。” 江绛闻言颔首,随即坐起身期待的看着他,“那静庵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 晏怀殊有些犹豫,小皇后已经察觉了蹊跷,迟早会知道父皇的目的,到时她应该会很难过,因为就是这样一个虚无可笑的原因让她困在宫里。 她会想尽办法的逃离,还是乖乖做父皇手中的棋子? 她若在这格格不入的深宫中留下,说不定哪日又被人下了毒,又或被父皇放血祈天,行尸走肉的活着。 可这颗人间小太阳有朝一日将会在皇宫消失,不会再有人费尽心思让他头疼,不会再有人让他时时放心不下,也不会再看见那张明媚娇憨的笑脸…… 男人那双凤眸微暗,他垂下眼,轻轻抚摸着小花狸的脑袋。 或许皇姐说的对,他与小皇后走的太近,不知不觉下已经生出了许多心思。 第九十二章:净想那些玩的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嘿!大哥,想啥呢?”江绛喊了好几遍晏怀殊,最后大胆的上手捏住他的脸,扯了扯,“回答我啊!” 晏怀殊把脸上的爪子拉下来,小花狸塞进她手中,一派的淡然自若,“你刚刚问什么?” “长公主肚子里的宝宝。”江绛摸了两包小狸,大发慈悲放过了它,送回猫窝紧挨着小橘。 “三个月了,打掉很伤身体的。” “这是她的决定。”晏怀殊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袍,转身迈下床踏,“对她来说孩子总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他想到了江绛很喜欢的晏清嘉,转过身,“你很喜欢孩子?” “也不是。”江绛尴尬的轻咳两声,别开脸小声道,“这后宫也就小朋友更可爱一点。” 那些嫔妃和她聊不到一起去,纯妃静妃她们还是因为性格好,偶尔一些观点稍稍相同,不过不能深聊罢了。 聊太深就会发现三观不同,以她的脾气会吵起来的。 “……”晏怀殊听懂了江绛的话中之意,心道也是,小皇后总是一身的孩子气,心性也干净,他对她总是放心不下,像极了照看女儿一般。 不过……男人唇角忽而轻轻勾了勾,若是她有了孩子,不知会不会成熟稳重一点。 “你笑什么?”江绛以为晏怀殊是在笑话她只能和小朋友玩到一块去,上手就锤他一拳,“给我憋回去。” 晏怀殊脸上的笑意微敛,“没笑。” “放屁,当我眼瞎啊。”江绛翻了个白眼,说完粗话又心虚的咳了一声,连忙拿起画稿塞进他手里,推着晏怀殊结实的后背往外走。 “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我这儿可不提供食宿。” 被推到殿门外,江绛用脚把房门勾过来要关,临末了还不忘道,“赶紧带我出宫,听见没?” “三弟离京的日子还没定,急也没用。”晏怀殊瞧她这般郑重的样子,抬手弹了她一下脑门,“净想那些玩的。” 他的力气很轻,不疼不痒的江绛也就没炸毛,朝他轻哼一声,“早点睡,晚安。” 殿门被关上,晏怀殊转身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月牙,见她端着一杯香甜的奶茶,“皇后要睡了,放回去换杯牛乳来。” 月牙闻言应一声,正要离去之时晏怀殊想起来这儿的正事,叫住她,“帝卫那边你可去了?” 月牙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属下今日回去了一趟,打探了一下位置,过两日应该能拿到。” 晏怀殊闻言颔首,语气缓沉,“若是有何不方便的,本殿可让暗卫帮你。” 月牙点头领命,便回小厨房换牛奶,晏怀殊出了凤栖宫后回眸,看一眼挂着可爱简笔画的宫门,回去的路上心道,这次小皇后出宫也得安排几个暗卫跟着她。 免得又出什么意外,她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惹上许多祸事,这样倒霉运气的小皇后能被父皇和老国师称为天启,很是荒谬。 天空乌云密布,空中飘着雨丝使得温度降低了不少。 江绛穿的单薄了些,月牙拿了个披风给她。她便躺在檐廊下的摇椅上,喝着热奶茶,看着外面的小雨,悠闲的昏昏欲睡。 前去御膳房拿食材的宫婢将东西放到小厨房,随即来到檐廊下,朝月牙招手示意,月牙看了一眼已经闭着眼睛打起瞌睡的小皇后,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询问,“有何事?” “奴婢方才出去,听到有人编排皇后娘娘的闲话。”宫婢说着瞥了一眼江绛,眉眼染上几分恼火,对那些人的嘴脸气得不行。 “皇后娘娘人这么好,平日也不爱出门,他们竟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秦七殿下又同娘娘纠缠上了。” “说还约好了去马场骑马,分明就是娘娘带着七殿下去玩才遇上的,那马匹失控,秦七殿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娘被摔下马背吧,他们说什么两人共骑一匹马,好生亲昵。” 小宫婢一直在凤栖宫服侍,对江绛为人很是认可,说着说着自己反倒气到脸红,“月牙姐姐,你可得劝娘娘去找陛下,管管那些人的嘴,说的那般难听,连皇后都敢编排。” 月牙颔首示意自己了然,“月底发俸禄之时,多奖你一月。” 宫婢忙道谢,随后便离去,月牙回到摇椅旁,等到江绛睡醒了一小觉,这才将宫婢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她。 “肯定是云嫔!”江绛磨了磨牙,这个嘴碎的女人,也不积点口德,不怕死的时候阴曹地府会算生平的账啊。 江绛都想冲到云嫔面前口吐芬芳了。 “走,去找陛下。”她现在是皇后,这种给皇帝戴绿帽的事,赶紧澄清的好。 江绛说行动就行动,换了一身红底银凤的凤袍,便乘着凤辇去了议政殿,路上引来宫人们的小声议论,月牙在一旁听见了几句,眸光瞥了过去,如刀锋般寒意刺骨,让宫人们一下就噤了声。 议政殿,启明帝听闻皇后求见,觉得甚是难得,便看向了一旁磨墨的纯妃,纯妃拢了一下衣袖,福身垂首,宛若高雅的水仙花,“臣妾去侧殿回避一二。” 启明帝眸光柔和,“侧殿有榻,你也小憩几许。” 纯妃回以温柔一笑,施施然进了侧殿,不一会儿江绛便探头进来。 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抬眸看着已经很久没见过的启明帝,不知是江绛心里原因还是怎样,总觉得启明帝看着她的眼神,没了以往她认为的那样长辈慈爱,多了几许她不懂的复杂。 上位之上,启明帝一派威严,他沉声道,“皇后今日找朕,所谓何事?” 江绛不想一臣妾自称,便干脆而任性道,“我今日听到了一些闲话,担心旁人误会,想让陛下替我澄清一下。” “哦,什么话?”启明帝有些好奇,他这里还没听到什么风声,应该是刚传出来。 “有人编排我与秦七殿下关系暧昧,事实上我与他只是几面之缘。”江绛三两句讲事情讲清楚,面对领导她十分乖顺。 “所谓人言可畏,还请陛下相助。” 第九十三章:好多问题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启明帝闻言沉吟了片刻,点头答应,眸光微暗,问道,“皇后对于秦七殿下怎么看?” “挺积极向上的一个人。”江绛被问的一脸懵逼,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很善良很友好。” 启明帝闻言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变得缓沉,“皇后是觉得他还不错?” 江绛 帝卫口中的秦拂华可是一个孤傲肆意的人,模样长得俊,在小皇后眼中又是很好的一面……果然憋不住漏出来了马脚。 秦国送来了一个质子,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等好机会,启明帝眼底划过一道狠厉,想获得小皇后的好感接近,只可惜毛头小子一个,又站在大晏的地盘,简直妄想。 “此事朕会处理,皇后安心回凤栖宫便是。” 江绛没想到启明帝这么利落就答应了,出了议政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道早知就不费劲换衣服了。 坐上凤辇回凤栖宫的路上,江绛看着朱红的宫墙,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即便她刻意忽略,也会忍不住去想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尤其一个很重要点,她有时完全不敢去想。 那就是她脚踝上的长疤。 月牙说这是被挑断了脚筋,在古代这就代表自己以后再也走不了路,可现代不一样,有外科手术,有高科技仪器,坚持复健的话恢复正常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绛现在说不着急知道答案是假的,她只是不敢去知道答案。 她没办法接受她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身上无数细小的伤疤,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丢失的记忆上怎么造成的,她穿越的原因…… 小说里面都是人死了才会穿越,她呢?她是不是也死了,被人虐待折磨死的吗? 或许更惨,她曾逃脱了魔爪,留下一身的伤痕,却又被抓到被杀。 想到这儿江绛感觉后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此时凤辇前方迎面来了一行人,走在前面的那位见到江绛的凤辇,勾人的美目里划过去一道幽光,她慵懒的勾起唇,“好巧,皇后娘娘不常出宫,今日倒让本宫遇见了。” 江绛闻言回神,便见到了一袭紫色锦裙的颜贵妃,她身后还有德妃在旁,江绛甚少见到德妃,也是猜测了几许便辨认出来。 月牙伸手扶着江绛从凤辇上下来,江绛挺直了脊背,端着一派镇定的模样,职业微笑道,“今天下着雨,颜贵妃这是要去哪儿?” “二皇子已经到了渝州,同公文一起给德妃写了信,送到了议政殿。”颜贵妃打量着江绛一身红凤袍,便心知她去了何处,“娘娘这是刚从议政殿回来?” “莫不是已经听到了那些传闻。” “颜贵妃说本宫与秦七殿下的?”江绛眉头轻挑了一下,不甚在意,“本宫已同陛下说过了。” 此时德妃开口,似笑非笑看着江绛,“不,是东宫太子与皇后您的。” 江绛惊诧的愣了一下,广袖下的手下意识蜷了蜷,哪个王八蛋敢这么说,不怕遭雷劈啊。 这一刻江绛的演技前所未有的好,她将心底的情绪收起,抿唇一笑,状似不在意的轻嗤道,“太子稳重可靠,是奉陛下之命教导本宫,这等闲言碎语简直可笑荒谬。” “本宫就说,娘娘身为大晏国后,怎可能做出这等出格之事。”颜贵妃没能看到让她满意的反应,略有些失望。 随即她慵懒的勾唇,慢条斯理道,“毕竟这可是秽乱后宫乱了伦理,不过本宫可是信娘娘的,太子殿下做事沉稳理智,自是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名誉之事。” “本宫与德妃还要去见陛下,就先告辞了。” 说罢款款一礼,与德妃相伴带着宫人们离去。 “娘娘,上辇轿吧,回去了。”月牙上前轻声道,却见江绛游神没有回应,她只好加重了声音,推了推江绛微凉的手,“娘娘?娘娘咱们要走了。” 江绛蓦的回神,“啊,哦。” 她快步上了凤辇,回到了凤栖宫便让月牙端进来一个火盆,月牙问她做甚,她也没回答,将月牙推了出去。 床板的暗格打开,江绛看着已经积攒了一沓的画像,狠狠心一咬牙,放到烛火下引燃。 晏怀殊和她不一样,他是未来的国君,常胜将军,百姓眼中的好太子,身上不能有半点污名。 她的小心思放在心里就够了,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翻出来,只会害了晏怀殊。 将画稿全部烧完,江绛看着一盆灰烬,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帏,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方的迷茫。 老皇帝要她的血去祈天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是皇后?可她翻了很多书,自古至今没有这样的事。 莫名的,江绛突然想起晏怀殊曾经问过她的话,静庵附近曾有过晴天霹雳的异象。 江江好像就是那个时候被文伯候府关注,而后带回了盛京,直到初雪她睁开眼。 如果这具身体是她自己原原本本的那个,那江江去哪儿了? 如果异象和她有关,是不是她很早就来到这了? 这些问题盘旋在江绛脑海中,连带着启明帝对她的特殊对待,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却明白它们之间有很直接的联系。 对了,当初晏怀殊为什么要问她这些,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四周好像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江绛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有节奏的跳动,她抬起胳膊搭在自己额头上,闭上了眼,手往下滑了滑,挡住了自己微微泛红的眼角。 江绛,不要想了。 别想了。 月牙待在寝殿外面,看着半空又开始飘起雨丝,天色缓缓暗了下来,听不到寝殿里有动静,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掀开殿柱上的纱帘,她看见小皇后躺在床上,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 目光扫到了圆桌旁装着灰烬的火盆,她轻脚上前端着火盆要拿走,突然听见小皇后十分清醒而平静的声音。 “月牙,去看看太子回宫了没有。” “我有一点事要问他。” 第九十四章:这样很好玩吗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月牙闻言惊诧的抬头,她回想小皇后自打议政殿回来就不对劲的情绪,试探道,“娘娘可是因颜贵妃的话不舒服了?” “您莫要往心里去,陛下怎会信那些个胡言乱语。” “月牙,”江绛翻身从榻上起来,很多被她忽略的细节此时全都清晰的涌上脑海,一个让她心颤的念头浮现心头。 她穿上鞋疾步往殿外走去,如此模样让月牙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娘娘,你要去哪儿?” 皇后娘娘一向开朗乐观,这些情况她第一次都没遇见过,倒有些拿捏不准了。 江绛站在宫院中,丝丝的细雨飘落在她发间身上,也没半分在意,她抬起手指着屋脊,看着月牙的目光有些锐利,“要是我从上面跳下来,月牙你能救得了我吗?” 小皇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好似已经洞察到了什么,让月牙呼吸一窒,她掩饰的移开目光,上前拉住江绛的胳膊,“娘娘您说什么呢,可别做傻事啊。” 江绛甩开她的手,几乎已经肯定,心底的难以置信变成了一簇簇火气,,“你能。” 月牙紧张的不敢说话,“娘娘……” 江绛想起当初林修仪第一次发疯抠伤她,月牙便是一个手刀下去弄晕了林修仪,却被她忽略了,如今回忆起,晏怀殊曾这样对过她,而晏怀殊会武。 不够,她还要找证据。 江绛抬脚往月牙的房间走去,月牙连忙跟上去,又不敢阻拦她,只能看着江绛在她房里一阵翻找,从首饰盒的隔层里找出一串十分熟悉的金镶玉项链。 江绛看着那项链,自嘲的低笑一声,她拿起它举到月牙面前,紧紧的盯着月牙有些慌乱的眼睛,无尽的怒气在胸膛里翻涌,“月牙,你不是把它当了吗?你没回家,你去哪儿了?!” “你们还瞒了我什么,这样很好玩吗?” 她讽笑着,抬手将眼角的泪抹掉,屏住呼吸将泪意憋回去,才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精心算计,嗯?” “你是陛下安排来的对吧,他对我那样纵容,甚至还想过把凤权给我,我不要,就把晏怀殊送过来让我忙起来,让我没办法去想那些蹊跷的地方,对吗?” 一连串锋利的问题砸过来,月牙也都沉默不语,没有陛下的旨意,她什么都不能说。 江绛也看出月牙的态度,金镶玉的项链拍进她怀里,深深吸一口气将满腔怒意狠狠压下去,“我不逼你。” 走到宫院江绛止步回头,眼睛泛着红,她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动,一字一句咬的分外清晰,“把晏怀殊找来。” 她只想弄清楚,她身上有什么值得老皇帝这么费劲心思,这是她原原本本的身体,那真正的江江去哪里了。 若不是她今天胡思乱想,把从入宫到至今所有的事与细节捋一遍,她压根都发现不了月牙的特殊。 入夜,仙阁,邓公公匆忙敲响了寝殿的房门,在房门外微微拔高了声音,神色凝重。 “陛下,出事了。” 半晌殿门被打开,启明帝披着外袍立于门内,眉头拧起,“何事?” 邓公公见纯妃扣着衣扣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十七那边出事了。” 皇后? 启明帝闻言眼底闪过一道幽芒,此时纯妃已经走了过来,她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眉眼间带着几许温柔,青丝披在肩头,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陛下,这么急可是前朝出了事?” 启明帝仅是点了个头,便脚步匆忙的离去,邓公公紧随其后,纯妃望着启明帝疾步离去的身影,美目微眯,随即唤来了怜儿,神色淡淡的吩咐,“夜里冷,给陛下送件披风过去罢。” 晏怀殊是与启明帝在路上遇见的,见到晏怀殊也要赶去凤栖宫,启明帝眉头紧拧起,“皇后叫你过去?” 晏怀殊颔首,薄唇抿了抿,压低了声音,“皇后知道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近日一直在思考,许是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猜到了父皇的目的。” 对此他已经早有预料,所以月牙来找他时,他并不惊讶,他只是担心小皇后那般干净的心性,知道了真相后便会承受不住。 “你怎的知道她丢了记忆?”启明帝闻言脸色沉了下去,鬓间的白发也丝毫不折损他的帝王威仪,他冷硬道,“她猜到又怎样,她是皇后,左右走不出皇宫。” 皇后的能力已经得到了验证,天启是真的,他只担心小皇后会被人哄骗着,想离开皇宫……想到这儿启明帝冷声道,“老邓,让帝卫对秦七殿下严加看守。” 邓公公拱手领命,晏怀殊猜到启明帝的目的后剑眉皱了下,不赞同道,“秦国七殿下身为质子,来盛京连三个月都不满,父皇没必要如此提防。” “父皇可打算将真相告诉皇后?” 启明帝闻言轻瞥了他一眼,言语间再度带上了警告之色,“你休要插手此事。” 说着他颇有几分不耐的挥了挥手,“你回去罢。” 太子自打回京之后,越来越喜欢否定他的命令了,尤其是小皇后这件事上,启明帝有些不悦。 “父皇还想瞒着她?”晏怀殊心知启明帝是打算能拖多久拖多久,拖不了便拘着小皇后。 他冷静的沉着道,“此法只会让她更加抵触,何不将一切讲明白,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太子!”启明帝厉喝一声,“她出了皇宫一步,便代表着进了秦国,难道你想看着大晏被打败?!” 晏怀殊对启明帝的偏执觉得甚是荒谬可笑,小皇后又不是仙人,没有抬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怎可能毁了大晏。 垂眸掩下眼底的深沉,他状似不得已的拱手一礼,“那儿臣便回东宫了。” 长岭跟在晏怀殊身后走远了,才小声道,“殿下为何要同陛下吵起来,今日长公主刚让属下嘱咐您离凤栖宫远些,最近不少流言蜚语,您得小心着点。” 男人闻言,俊美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狠厉,眸光微凉,看来是有人蠢蠢欲动了。 他冷瞥一眼长岭,“跟上。” 说罢脚步一拐,绕进一处荒凉的宫道,脚尖点地踩着宫墙纵身一跃,落在屋脊上,“去凤栖宫。” 他不放心小皇后。 月牙的身份都被她识破了,她那般喜欢月牙这个宫婢,知道了这些后不知心里有多难过。 这么想着,晏怀殊内劲一提,飞身轻跃几下,一袭墨袍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长岭连忙加快速度跟上。 第九十五章:吉祥物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凤栖宫内,宫婢忙着手里的活,时不时瞥一眼静坐在正殿内的小皇后,再看一眼守在外面的月牙,心道不知是何事,连性子那么好的小皇后都惹急了。 片刻后,宫门外响起一声唱喝,听是陛下龙辇,宫婢们慌忙跪成一片,正殿内江绛听到这一声,眸光投向了走进来的月牙。 小皇后不喜不怒的沉默着,连眼睛里都是平静的,但月牙却感觉那目光里含着轻嘲与失望,令她羞愧的不敢抬头。 启明帝走进殿中,邓公公便将殿门关起,皇帝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烛光下他鬓间的白发更明显了些许,江绛还出神的想着,老皇帝似乎苍老了一些。 耳边响起启明帝满是威严的嗓音,“皇后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绛抬起眼看着启明帝,克制着自己心底翻涌的火气,“我想问陛下您觉得我是谁,是江江吗,那个文伯候府的小女儿。” 启明帝有些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原来皇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江江了。” 江绛瞳孔骤然一缩,细白的手紧抓了下袖角,又缓缓放开,“江江在哪儿?” “皇后若是想将凤位还给江江,大可不比。”启明帝现在觉得这个秘密被小皇后知道了也无甚大不了的。 小皇后不愿意又怎样,他赠了她世间女子最想坐上的宝座,无尽的荣耀华贵,天子的纵容与袒护,这还不够吗? “若皇后安分一些,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 “可我不想要!”江绛死死抠住自己的掌心,听到这句话终是忍不下去拔高了声音反驳。 她冷声嘲讽道,“陛下留着我图什么,图我一小傻子能逗你开心吗?” 启明帝眸光瞬间冷下去,警告道,“皇后,朕知你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才对朕如此不敬。” “我清醒得很。” 江绛抬手就将头上那支九凤步摇拔下,扔在了桌上,语气分外冷静,“如果可以,我不想做这个皇后。” 正殿内陷入一片安静。 她家庭富裕,看过大世界,却没什么野心,就想快快乐乐混吃等死,江绛坐回去,淡声道,“我不喜欢这里。” 她讨厌死了这所谓的宫规,厌倦每日请安,不喜和那些嫔妃们打交道,皇宫如同牢笼,将她死死的囚起来,被监视着,压抑又痛苦。 “你以为你走出皇宫,就会永远自由吗?”启明帝脸色阴沉,“你今日踏出皇宫半步,明日就不知被谁追赶着要囚禁。” 江绛闻言自嘲道,“那我还挺抢手,怎么,我是金子做的?” 所以启明帝也是这其中之一,将她送进了皇宫,想到这儿江绛忍不住要给启明帝鼓掌了,“陛下可真是深谋熟虑,谁能抢得到大晏的皇后啊。” 老皇帝当真下了血本,月牙一个习武之人跑过来做宫婢守着她,连真正的凤权都要送到她手里。 启明帝到底是帝王,克制着道,“朕说过只要你老实待在皇宫,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老皇帝来来回回就这一个重点,江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平静,“我有什么特殊的值得陛下这样做?” “等国师回京了你便知晓。”启明帝还是本着能拖就拖的原则,江绛闻言倒是若有所思,这里居然还有国师这个职业。 国师等于神棍。 想起晏怀殊问过她静庵晴天霹雳的异象,不久后她就在皇宫醒来,如此一来……江绛脸突然就绿了。 就冲老皇帝这态度,她不会被劳什子国师当成什么吉祥物了吧? 艹! 一刹间,江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肚子怨气烟消云散,心口突然堵的难受,老皇帝之前还妄想放她血。 此刻江绛和启明帝共处一室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好像老皇帝随时能掏出一把刀要她放血一样。 不过从这一刻,江绛便深刻的明白了启明帝死都不会放她走的,除非她横着出去。 生活就是一场两人运动,江绛无法搞定生活,只能选择躺平,“……那,我失忆与陛下有没有关系?” 小皇后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启明帝明显感觉到她的厌恶与抵触消散了不少,想着要与她保持好关系,也便缓和了语气,“此事国师参与其中,朕不甚了解,一切你去问国师便可。” “只要你留在皇宫,要什么做什么,朕都会尽量满足。” 江绛已经懒得遮掩自己,客气疏离,“陛下以后别来凤栖宫了,谢谢。” 江绛能屈能伸,她斗不过迷信的老皇帝,就誓死守卫凤栖宫,一亩三分地啃到死,不,啃到老皇帝死。 一直在一旁做隐形人的月牙闻言,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江绛,小皇后应该……不会留下她了。 启明帝勉强满意的走了,看样子小皇后还有些不甘,他得让人多防着点。 老皇帝离开了,江绛便游魂儿似的回了寝殿,倒进柔软的被褥里,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这个时代简单粗暴,蛮横的很,她太弱,太废,抗议与挣扎像极了笑话。 老皇帝的目的她猜到了,可丢失的记忆呢? 月牙一直被忽略,也心虚的不敢出声,生怕小皇后想起还没有处置她,转而让她离开。 她将殿门阖上,看着还亮着烛火的寝殿,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数盏烛火骤然熄灭。 江绛趴在床上还在纠结低落,突然四周一黑,她惊得抬起头,便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靠近床榻。 还不容她嗷嚎出声,那人就摸索着掏出火折子,微弱的光照亮了一方天地,江绛看着男人俊美的眉眼,松了口气。 “干嘛,鬼鬼祟祟的。” 晏怀殊本以为江绛看见她会是一阵腥风血雨,没想到她那么平静,甚至和平常无异,觉得有些惊诧,“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个吉祥物。”江绛抱着腿看向他,眼中带着几许怨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受不了。”晏怀殊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与委屈,眸光温柔了下来,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他低声道,“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胜利与平静,都是将士的血肉换来的,父皇他此事上过于偏执,我一时也无法撼动。” 微弱的灯光下,小皇后那双黯淡的眸眼缓缓亮了起来,好似盛着熠熠星光,晏怀殊忍不住掐了下她的小脸,“给我些时间,我会把你头上这顶帽子摘下来的。” 第九十六章:没吃的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闻言眼睛一眯,抬手揪住晏怀殊的衣襟拉向自己,怀疑道,“你不会也骗我吧?” 月牙这个小叛徒,她把她当姐妹,她转头去找了老皇帝,她除了发发怒气什么也干不了,晏怀殊最好不要是老皇帝特意安排过来安抚她情绪的。 晏怀殊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皇后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他预料了很多结果,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情绪虽然低落,但是心态真的是好极了。 果然很憨。 “我发誓。” 他举起手,俊美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只要机会到了,我便让你从皇后的位置上安全无忧的下来。” 江绛听了还不信,扭头朝窗户那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老天爷没有闪电劈雷,勉勉强强满意了,松开他的衣领嘟囔道,“那你快点。” 末了还皱巴巴的衣襟抚平,突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这次出宫还有可能吗?” ……就不能指望她会想起什么正经事,晏怀殊叹了口气,“很想出去玩?” 江绛疯狂点头,“其实老……咳。”老皇帝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还好江绛反应快,没当着晏怀殊的面把他爹的外号说出来了。 “其实陛下如果答应我和你一样随意出入皇宫,我还是能答应乖一点的。” 她怒气冲冲的点在于她以为老皇帝有目的,但好歹是真心对待她一个小辈,可连月牙都骗她,真情错付被欺骗才让她受不了而愤怒。 只要给她一些自由,让她低调一点点,离后宫那些腥风血雨远一点,直到时间证明她不是吉祥物,其实问题也不大,很好商量,可惜老皇帝太强硬,不给她机会。 “我会同父皇提一提,不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父皇对这件事的态度太固执,就连晏怀殊都没有把握。 说着他将手中的火折子盖灭,起身道,“既然你无事,那我便回去了。” “哎等等!”江绛抓住他的手,乌黑的眸子望着他,晃了晃他的衣袖,“可以给外带一点吃的嘛?” 晏怀殊闻言失笑,“若是父皇将天下大厨全都找了,估计更容易说服你留下来。” “并不,有个方法比大厨还好用。”江绛真诚道,她眉眼弯弯,“那就是你呀。” 晏怀殊心弦微动,耳朵的温度逐渐升高,他又想起夹杂在画稿里的那张他的画像,脑海里的念头还没成型,便听江绛来了一句,“麻麻的好大儿!” “……”晏怀殊闭上眸深呼吸让自己冷静降温,将自己的袖子从小皇后手中拽出来,语气甚是冷酷。 “明日本殿忙得紧,没吃的。” 说罢转身翻过窗户,融入黑暗中。 而江绛戏弄了一下晏怀殊,低落的情绪彻底的一挥而空。 虽然老皇帝很不讲理,可他儿子长得帅啊,为什么让她当皇后,当太子妃不更好嘛,她绝对不会跑,愿意放多少血放多少。 毕竟她出了皇宫还是个黑户,行走江湖多艰难呐。 月牙忐忑不安了一夜,第二日日上三竿,她听到寝殿里有动静,耳尖的听到小皇后迷迷糊糊的呼喊,“月牙……月牙?” 她心中一喜,连忙推门而入,“娘娘。” 江绛被月牙这一声喊得清醒了,本以为怒气已经被晏怀殊抚平,可看到月牙她还是心中有气。 骗子。 玩弄她的感情。 江绛一声冷哼,别开脸,“你走开,我看到你我就生气。” 小皇后一说话,月牙反倒松了口气,不是赶她走便好。 “娘娘饿了吧,奴婢让人摆膳。” 人是铁饭是钢,江绛别扭的哼唧一声,“……嗯哼。” 洗漱后用过膳,江绛还记着流言蜚语的事,下意识开口想问月牙,随后想起自己还在置气,调整了一下神态,看起来十分冷漠,“那些谣言……处理了没有。” “今早已经揪出来了,是云嫔宫里的人,还有德妃娘娘。” “怎么还有德妃的事?”江绛纳闷,随即想到二皇子的生母便是德妃,想来她和晏怀殊的绯闻就是德妃传的了。 不过德妃说得也不假,咳咳咳,不知道她跑去和老皇帝说皇后降一降变成太子妃,老皇帝会不会答应。 算了她还是别找死了。 月牙看着小皇后甚是精彩的微表情,就知道她内心想法有多丰富,她小声道,“今早纯妃娘娘求见,不过娘娘还在睡她便走了。” “有说是什么事嘛?”江绛想起已经很久没看到纯妃了,纯妃自从显怀之后就很安静的在养胎,不,她一直很低调安静,完全是后宫一股清流。 “昨夜陛下宿在了仙阁,应该是担心娘娘。”说到这个,月牙有些心虚。 毕竟后宫应该都得到了消息,陛下昨日一身寒气离开凤栖宫,今早凤栖宫外就多了几个侍卫守着。 “对了,东宫的长岭还来了一趟。” 江绛吃饱了撑得慌,懒洋洋躺卧在软榻上,闻言睁开眼瞥了月牙一眼,“啥事?” “娘娘可以出宫。” 江绛惊诧的挑了下眉,又觉得不对,“我出宫还有条件吧?” 自然是有的,月牙垂下头,“奴婢同您一起。”还有四名帝卫一起跟着。 “月牙你过来。”江绛坐起身对她招了招手,月牙顺从的靠近,“娘娘何事?” “晴天霹雳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何时进宫的?” 现在她只剩一个问题被困扰着,她的失忆和启明帝有没有关系。 “中秋佳节那日惊天震雷,老国师当夜预言之后身亡。”这些事情太子殿下也知道,月牙便不瞒着江绛,“十月初一,娘娘入宫,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 预言……国师居然知道她的出现,所以老皇帝从中秋节开始找她,找到十月才把她带回去,那这段时间她在哪儿?是不是因为这次受伤导致了她的失忆? 她想着,探究的眸光落在了月牙身上,月牙真挚道,“奴婢是从娘娘苏醒前两日才来凤栖宫,就知道这些。” 江绛只好放过她,把她的话反复琢磨,最后斜睨她一眼,“等等,国师死了,还一个国师知道这些?” 这个神棍是重点,老皇帝很信任他,他还从头到尾参与了她的事。 第九十七章:求求你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国师是老国师的徒弟,找到娘娘之后为了迷惑他国,国师便奉旨继续游行天下,奴婢没见过国师的模样,听说是个年青人,腿部有疾。” 哦吼,江绛眉头轻挑,那她可就等着这位新国师来给她解惑了。 仙阁之中,初秋的风带着几许凉爽拂过殿内的白纱,吹散了铜炉上方袅袅烟气,殿中的女子一袭白裳,捏着乐谱弹着面前的古筝,颇为优雅淡然。 怜儿快步走进殿中,将一封书函呈在她面前,“娘娘,宋淑真的信儿来了。” 纯妃闻言放下了曲谱,拆开览阅后眼底带着几许满意之色,“看来她还是把好用的刀。” “让她将那些证据送过去,本宫好久未曾看戏了。” 自打小皇后入宫,这宫里突然多了一顶大山,性子干净的让人觉得里面有诈,后妃们便甚是忌惮犹豫,前些日子林修仪这场戏她看得过瘾,那便该接下去,别断了。 她没有娘家,最爱的就是看这些嫔妃为了家族利益互相争夺。 怜儿领了命,随即还有些不解,“娘娘为何不对皇后出手?” 纯妃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陛下的用意捉摸不透,多等些,别急。” 眼下能量已经百分之九十,她倒觉得只图皇后之位,有些没意思了。 纯妃垂眸,拨了两下琴弦,“怜儿,本宫做玉雕的玉石用完了,对吗?” “库里还有……”怜儿正回答着,突然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寒凉,忙道,“是,已经用完了,娘娘需要新的玉石。” 如玉宫,颜贵妃慵懒的倚靠着椅背,轻扶着额头美目半阖,望着跪在下方的宋淑真,“本宫记得你是惠和宫的人,怎么,你是想抛弃旧主,另择新主了?” “娘娘若是这么觉得,那便如娘娘所想。” 即使跪着,宋淑真的脊背也挺直,颜贵妃闻言轻笑,“你选择了本宫,就不怕温贵妃对你下手,让你落得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 “淑真敢来,便不怕。” “本宫好奇你为何来如玉宫,你弟弟靠温家助力在军中立稳了脚,莫非你是想假意投诚,实则另有目的?”她慢条斯理道,“本宫可没办法信你,毕竟你背叛了惠和宫,将来便可能背叛如玉宫。” “淑真带着诚意而来。”宋淑真抬起头,丝毫不畏惧的对上颜贵妃那看似慵懒实则锐利的眸光。 “娘娘有过两个孩子,一个被舒氏所害流产,一个失足落水,娘娘真的觉得自己以为的凶手就是凶手吗?” 颜贵妃闻言瞳孔骤然紧缩,她冷下了脸,起身到她跟前死死的盯着她,“你知道什么,说!” “这一切都是温贵妃啊。”宋淑真将袖中的一沓书函全都掏出来,神色自若,从容不迫道,“娘娘看看这些便全都知道了,你若不信大可去追查,不过时间那么久了,娘娘能不能查得到淑真便不能敢保证了。” 颜贵妃一把夺过,迫切的将那些宣纸全都快速看过,只翻了几页便已经颤着手看不下去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慵懒全都一扫而空,精致的五官覆着一层浓郁的戾气,她目光如利箭般锋利,裹着森森的寒意,眼底一片赤红。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 “淑真为温贵妃做事,手上沾了不少血,云嫔对淑真也百般信任,自然这些便能旁敲侧击打听得到了。”宋淑真说罢,眼底划过一道狠意。 “我姐姐也是死在温贵妃手上,她还杀了那侍卫伪造殉情,让我宋家在盛京抬不起头,我被人退婚,弟弟无法再走仕途转而跑到鬼门关争夺功勋,我怎能不恨!” 她满眼愤恨,最终紧抓住颜贵妃的袍角,“贵妃娘娘定能让温贵妃罪有应得,为淑真,为我姐姐,为您的孩子报仇对吗?” 颜贵妃抬手挣开她拽着自己袖角的手,失魂的回到座位上,眼底猩红,她深吸一口气将泪意咽回去,保持着理智与冷静。 “来人,去找乐师府掌事,将宋淑真从乐师调到如玉宫当差。” 她吩咐完,冷然看向宋淑真,“本宫不信你,你送来的这些本宫会着人一一查个明白,若毫无异常你便留在如玉宫。” 她眸光骤然变得阴冷,“若掺有半分假意,本宫亲自喂了你鹤顶红再送回惠和宫!” “全凭娘娘做主。”宋淑真深深叩头,“淑真想过几日回家看看,还请娘娘允准。” 颜贵妃闭上眸,冷漠道,“若你死在外面,本宫可不会搭手救你。” 凤栖宫里,因着进入了八月天气转凉,宫院里的几坛花草枯萎,连树叶都变黄飘落了几片。 江绛捧着奶茶坐在檐廊下,看着月牙推开宫门进来,喝了一口,“怎么样,陛下还没给个准信儿?” 月牙沉默着点了点头,江绛叹着气躺下,脚一踢,摇椅轻轻晃动,“说好了让我出宫,却让晏怀殊忙的跟个**似的,他不闲着我怎么出宫啊我。” “娘娘别急,殿下这不是为了您的画册忙活呢嘛。”月牙轻声安抚,这几日小皇后消了气,就好像那晚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一样,不得不感叹一声小皇后的心态实打实的好。 “我就不能自已出去吗,我又不是智障儿童,非要有人领着,你跟着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等晏怀殊才行。”江绛此时此刻对晏怀殊的好感已经快要成负数了,怨气满满,即便他现在就在她面前,她对着那张俊脸也会忍不住磨刀。 宫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袭墨袍的***在那里,俊美的眉眼甚是冷漠,“那本殿这就走了。” “哎哎哎!”江绛鲤鱼打挺的起来,提着裙子奔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大哥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那都是我胡言乱语的!” 江绛狗腿的笑道,“既然是出宫,没有你怎么能行呢对不对?” “你可是我的指南针啊,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肯定一步一步紧跟着你,没有你我就没了人生的方向……” 江绛一箩筐的话不带脑子往外倒,最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求求你了带我出宫吧……” 第九十八章:叫姐姐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轻瞥着她,抬脚走进正殿,语气淡然,“你方才说没有本殿也能行,怎么这么轻易就改变了念头,未免太不坚定了些。” 江绛小跑追上去,二话不说就捶了他一拳,羞恼道,“你这个弟弟怎么回事啊,不拆台能死是不是?” 小皇后那一拳不痛不痒的,晏怀殊抬手给了她的爆栗,“是不是又想让景姑姑回来教导你。” 江绛吃痛的捂着脑门,气咻咻瞪着他,“你还威胁我!” 这个狗男人,一言不合就捏她死穴,下手还不知轻重,她鬼迷心窍才对他有一丝丝心动。 “你姐姐双十年华,本殿比你大两岁,怎好意思叫本殿弟弟。”晏怀殊见她额头泛起红,拨开她的手,扶着她的后脑勺给她揉了揉,无奈道,“怎的这般娇气。” “屁,是你劲儿太大了!”江绛不服气道,随即得意的叉着腰道,“我最起码二十四,你就是个弟弟,要乖乖叫姐姐知道吗?” 万万没想到啊,她以为晏怀殊什么都知道,原来她不是江江这个事儿他还被蒙在鼓里,老皇帝真会藏着掖着。 晏怀殊眉头一皱,“你这话何意?” 他怎么听不懂。 江绛洋洋得意的轻哼一声,拍掉他的手,瘫倒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月牙,你来解释。” 那晚月牙站在殿中听了全部,知道的都差不多了。 月牙示意长岭出去将殿门关紧,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江绛悠哉的抖着腿,“听见没,江江不知被你父亲藏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江绛,我跟你说过的。” “……”晏怀殊还有些不能缓神,所谓的天启天命之女,当真是从天而降。 “那你那一身的伤……” “你知道的啦,我没有那一段记忆,我也很好奇。”江绛无奈的耸了耸肩,坐正身子后托着腮,朝晏怀殊勾了勾手指,狡黠一笑,“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想想这狗男人总是管着她,江绛对那一声姐姐就越发期待,见他半点不吭声便催促道。“快叫。” 小皇后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叫姐姐?晏怀殊深呼出一口气,对月牙道,“你退下。” 月牙恭顺离去,殿中便只剩他俩两人,江绛迫不及待的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诱哄道,“快叫呀,叫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妄想。”晏怀殊绕过她坐在了雕花太师椅上,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俊美的眉眼染上几许慵懒,“谁家姑娘像你这样,二十四岁还傻憨憨的。” “我这是心态年轻!”江绛不满的抗议,最后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哼哼唧唧道,“我就当你夸我像个精灵古怪的少女。” “不过也不是月牙说的什么天命之女啦,我们和你们一样,平凡人而已,只是时代进程不同。” 晏怀殊轻敲着桌面,思索片刻后沉声道,“你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双亲不急吗?” 他有些……他很想了解她的一切。 “我哥三十了还也是单身汉呐。”江绛不以为然,“二十四,大部分人都还在读书呢。” 她罗里吧嗦分享了一大堆,男人越听越沉默,尤其是听到互联网和***,尤其讲到了她哥是个开战斗机的飞行员,那双深邃的凤眸越发幽暗。 等到江绛说的口干舌燥喝水润嗓时,他才缓缓地开口道,“那你想回去吗?” 回到那个在他听来满是不可思议的世界,小皇后提到自己国家时骄傲又自豪的模样,眼睛里闪闪发着光,也只有那样和平强大的盛世,才能养育得出这般赤诚而干净的人。 江绛下意识瞟了他一眼,撞进他的眸子里,感觉男人眼底好似有一丝紧张,她想要仔细看清,他已然垂下眸,江绛轻轻清了下嗓子,“……记忆的事还没弄清楚呢,这个不是我说了算的。” “啊。”江绛猛然想起正事,上前拉住他的手,瘪着嘴委屈巴巴道,“我们还走不走啊,这都快中午了,再不走没得玩了。” “谁家小姑娘像你似的这么爱玩。”晏怀殊忍不住训她一句,随即自然的反握住她的手,“走罢。” 江绛甚是得意,“你是不是在夸我也是个小姑娘啊。” 晏怀殊闻言,平静的目光望向她,眉头轻挑了一下,他的回答已经不言而喻。 江绛神速读懂了他的眼神,立马甩开他的手,手握着小拳头威胁的对着晏怀殊晃了晃,“你多说一个字,姐姐打死你。” 她高傲的扬起下巴,打开殿门走出去,“月牙,我带你出去浪!” 正中午之时太阳高挂在半空,将清晨的凉意驱散,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惬意。 “月牙!快快快!”江绛站在桥上激动的跺脚,朝着身后的三人疯狂招手,月牙咬着一串糖葫芦走过,“怎么了,娘……咳,怎么了姑娘。” “你看!”江绛指着桥那边围观的一群人,“耍杂技的,哇,那个火不会烧到他吗?” 月牙顺着望过去,淡定的啃下一颗山楂,“我也可以啊,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 她将山楂籽吐进纸里,“殿下也做得到的,我们习武之人都能行,小把戏而已。” “那可不一定。”江绛反驳道,“这个娱乐性更高,你们总不可能给我耍杂技看吧?” 说着她拉着月牙快步走下桥,“走,过去看一下。” 两人身后,长岭抱着一摞的礼盒,一脸的生无可恋,“殿下,我们让她回简府坐一坐在逛吧。” 上一次是殿下单独陪着皇后娘娘玩,这一次他可是见识到了出笼的小皇后有多可怕。 晏怀殊闻言,将手里的几个挂在了长岭的胳膊上,“那你先回去安排一番,待会儿本殿带她过去。” 长岭的心凉了又凉,认命的转身离开,而晏怀殊站在桥上,看着像只小鱼儿似的钻进人群里小皇后,俊美的眉眼柔和了下来,专注的看着她。 她和寻常的小姑娘不一样,她抗压能力强,能迅速摆正心态消化负能量,每一天都是积极向上的,绝不让自己陷入沉闷困郁的情绪里。 元气满满的小太阳,旁人比不得。 第九十九章:摸遍全身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让父皇看清现实,破除预言带来的狂热,让她如愿从凤位上走下来,是晏怀殊正在筹谋的事。 江绛从看热闹的百姓中挤来挤去,很快占领了最佳优势领域,她回头看了一眼隔着三四个人过不来的月牙,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忙四处张望,便在刚刚到桥上看见了那一抹墨影。 她眼睛一亮,踮起脚朝他挥着手,突然感觉有只咸猪手摸上她的腰,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对着那只肥爪子便恶狠狠的掐下去。 听见身后一道呼痛声,她回过头见到一个疼到五官都变形的小胖子,抬手攥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道,“你再摸一下试试?!” 以往再怎么放肆,那些女子也不敢喊出声,容忍着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弄,小胖子没想到今日会翻车,一边掰着江绛的手一边叫嚣道,“放开本公子!” “放你妈!”江绛气得狠踹了他一脚,“穿得人摸人样的,净不干人事,惯犯了吧?” 晏怀殊一直看着江绛的方向,发现不对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而这一点异动让四周的人嗅到了好戏的味道,纷纷留出一片空地,耍杂技的也缩到了一边。 月牙走过来,抬手拎起那小胖子的衣领,“姑娘,他怎么你了?” “他想摸我腰。”江绛说着凶巴巴瞪了那小胖子一眼,甩了甩使劲有些酸痛的手,忽然被人猛的推了一下肩膀,“哎哎哎——” 江绛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被月牙及时扶稳,扭头便见好几个高壮的家丁气势汹汹而来,手里还提着棍棒,“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不快把我们公子放了!” 自己的人来了,小胖子又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怒气冲冲的放狠话,“还不快松手,不然本公子整死你。” “放肆!”月牙清秀的眉眼布满了寒霜,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冰冷的眸光扫过眼前这群张扬跋扈的家丁,手掌一翻一把匕首抵在小胖子咽喉。 “说,你是哪个府上的!” 她回去就禀告陛下! 脖子上的利器锋利渗人,小胖子汗毛倒竖,真怕自己的小命折在了这里,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有话好好说,我是盛京商门苏家的嫡子,你要是伤了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哎哟有后台啊,江绛眉头一挑,揪住小胖子的耳朵,“哦,你爹能把我怎么着啊。” 两个小丫头衣衫寻常,头上配饰也素净得很,会武又怎样,不过两个寻常平民罢了,待会儿就把她们玩弄一番再卖进勾栏院里接客。 胖子突然就硬气了,得意道,“我姑母是温家主母,温家知不知道,我姑父现在带兵打仗把大漠打得落花流水,你们若敢动我,苏家和温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绛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个壮实的家丁朝她扑了过来,眨眼她便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那壮汉恶狠狠道,“把我家公子放了,不然我现在就扭了她的脖子!” 月牙还没有动作,江绛一声怒吼,“你他妈有本事就扭!” “你当官府是你家啊!”她气得要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嚣张,视法规律条是张白纸啊,走后门能走得过她?! “晏怀殊,你再不出来我就踹死你!” 她话音方落,那个打手便被人狠狠一脚踢到了脑袋,脑袋嗡嗡作响连连后退,江绛手疾眼快抱住晏怀殊的胳膊挡在自己面前,拼命把自己往他怀里塞,戒备的扫过四周,生怕再有哪个壮汉扑过来锁她喉。 晏怀殊动了一下胳膊没抽出来,无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想要把我胳膊卸下了不成?” “你好意思说。”江绛凶巴巴瞪他一眼,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没事站那里看什么戏,你指望我打个响指就能天地俱毁的自救吗?!” 晏怀殊任她一顿训斥,等她说完了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温将军攻打漠族之时,苏家主动捐了不少的粮饷,苏家曾是皇商,如今落没了一些,这应该是苏家唯一的儿子。” 他说完,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听说温家替这个苏公子收拾了很多烂摊子。”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江绛耳朵又热又痒,耳尖通红,她故作镇定,“哦。” 苏家公子见眼前的墨袍男人一身贵气,望向自己的眸光凌厉寒冷,心中有忌惮,却又不记得盛京有这样出色有名的人物。 他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家丁,随即扬起一抹讨好的笑,脸上肥肉都堆积在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位兄台,是苏某不好,得罪了你家小美人,苏某给兄台赔罪。” 他试探着道,“你看刀剑无眼,伤着了我你也不好给苏家交代,不如此事这般揭过如何?” 晏怀殊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江绛,江绛放开他的胳膊,“想翻篇儿?”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上下打量着苏家公子,示意月牙松开他,月牙会意后匕首收起,往旁一站,冷漠的眸光扫过四周百姓,没找到刚刚悄然溜走的两名打手。 江绛绕着苏家公子打了个转,最后在他眼前站定,对上他茫然戒备的目光,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灿烂到晃了胖子的眼,让他暗自吞了下口水,心中有些不甘。 这姑娘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面相,热烈开朗,气质干净,实在难得一见,不如和那公子讨个商量,让他把这姑娘卖给自己…… 江绛凑近他几许,“你常对女孩子这样动手动脚的?” “猥亵他人不好,你一个富商公子做君子就该坦坦荡荡,你才成年不久吧?这样,我帮你改掉这个习惯怎么样。”女子的馨香扑面而来,苏家公子恍了神,暗暗深嗅一口。 而江绛虽是这么说着,根本没打算听小胖子的意见,抽出自己的白帕遮了遮,对他温柔一笑,“要乖一点哦。” 说罢给他蒙上了眼,给月牙一个眼神,“月牙,绑上他的手。” 苏家公子发觉不对,慌忙挣脱,“放开,不准绑我……” 其余家丁见此景忙冲上前,晏怀殊聚力抬手,几招便将他们打得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呼痛,他往旁边一站,纵容的淡声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绛满意的露出小白牙,掏出怀里的荷包倒出一捧碎银,对着看热闹的百姓道,“来来来,想赚钱,就去摸遍这个小胖子的全身。” “仅限男子!四个人一组,不要慌,他眼睛蒙住了看不见你们,打手也都倒了,大胆的上!” “一人仅限一次昂,就这一回,机会难得,白给的银子!” 第一百章:就撞死在这儿吧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围观的男子们一听,蜂拥而上,江绛和月牙一起发着银子笑得欢快,“来来来自发组队,不要挤,一组一组来,不用摸不该摸的地方,不用掐人家打人家嗷。” 失去了视觉后感触便尤为明显,一双双手落在自己身上,一想那些人还都是糙汉,苏家公子鸡皮疙瘩掉一地,疯狂的扭动着肥胖的躯体试图躲闪,不慎摔倒在地,同时惨叫连连,“一群贱民,别碰我,滚!”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打手们挣扎着忍着痛起身要去救自家公子,全被男人帅气利落的一脚踹了回去,晏怀殊瞥了一眼苏家公子那边的惨烈,低声提醒道,“一会儿苏家人就该来了。” “来呗。”江绛胳膊搭在他肩上倚着,甚是悠哉,“要是他们走后门能把我拽下来,我还要谢谢他们。” 说罢痞里痞气的朝着惨叫挣扎的苏家公子吹了声口哨,“小胖子,以前都是你乱摸别人,现在自己感受一下如何啊?” 她眼里满是恶趣味的笑,“千万不用谢我。” 此时月牙走过来,“娘娘,银子都发完了。” 晏怀殊闻言看向她,“走罢,去简府坐坐,上次那般捧场,让表嫂很惦念你。” “可我想看完这结尾。”江绛表示不舍,“我还先看看苏家人来了怎么救他呢。” 月牙开口提议道,“那奴婢留在这,等这些百姓走了再去找您。” 小皇后毕竟身份尊贵,被人识出来不好。 “那……也行叭。”江绛点了头,随后还凑上去踹了小胖子一脚,警告道,“以后做个人吧,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然后才乖乖跟着晏怀殊走出人群,突然敏感的发觉后背有些灼热,好似有人在静静注视着自己,江绛扭头看去,但街头上无数行人来来往往,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层酒楼,那些窗子都开着,却并未有人。 是她第六感出错了么? 江绛纳闷的想着,而走在前面的男人见她已经落下了好几步,便走回来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发什么呆呢,跟紧,莫走丢了。” 等苏家的人赶来之时,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月牙便趁乱离去。 皇宫,夕阳余晖洒落在红墙碧瓦之上,安静的宫道走来一道苗条的身影,她看了一下四周并无巡逻侍卫与宫人路过,加快了步伐走进来面前的一处荒殿。 院中齐腰的杂草已经泛黄,一片叶子自树冠飘下落在了树底的石桌上,一双皙白的手将它捏起,淡漠的目光瞥向走进院里的人。 “出宫去同你父母告别了?” “属下说了近日不便出宫探望他们。” 宋淑真提起裙角跪下,恭敬的叩头,“惠和宫已经知道属下背叛投靠了如玉宫,只待颜贵妃找齐证人,便能如娘娘所愿,好戏开场。” “嗯,做得很好。” “你起来。”手里的叶子丢了出去,纯妃站起来朝宋淑真招了招手,“过来。” 宋淑真顺从的上前,面前是纯妃摊开的手掌,她疑惑的抬眼看去,纯妃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犹豫着将手搭上去,不解的看向她,“娘娘要作甚?”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纯妃眼中一丝银芒闪过,她脸色顿时一变,踉跄一下扶住石桌,闭上眼使劲甩了甩头,“好晕……” 这是怎么回事?! “啪。” 一声响指在她面前打响,纯妃看着两眼无神的宋淑真,满意的抚着肚子坐回去,红唇轻勾,她轻飘飘道,“就撞死在这棵树下吧。” 这样的死法才像是被人生生强逼而死。 大树突然猛颤了一下,泛着黄的落叶纷纷飞飘而下,有几片落在倒在树根下的女子头上,被刺目的鲜血染红,不受重力往下滑落,划过女子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飘落在她的掌心。 纯妃唇角的弧度尚未下去,目光突然犀利的瞥向殿门,爆发出来的气势分外强势,“谁在门外?!” “若不想死就滚进来。” 半晌,半掩的殿门被一双颤动的手推开,一个长相不起眼的宫婢满脸惊惧慌张,浑身发抖的走进来,“纯妃娘娘,奴婢只是路过……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怕什么,本宫又不吃了你。”纯妃淡笑着,精致的眉眼如画,气质似是不食烟火的仙子,可在宫婢看来却神秘的可怕。 她刚刚看见了,纯妃娘娘打了个响指,就一句话,便让那女子如同提线傀儡般活活撞死在树下。 那女子她知道,是云嫔曾与她家娘娘多次提起的乐师,也是宋昭仪的妹妹。 纯妃见她额间冒出来冷汗,拈帕轻笑,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配饰,恍然,“你是祺嫔宫里的人?” “听说三皇子过两日就要回大漠,你家娘娘应该很不舍,不过祺嫔倒是好气性,温贵妃多次拉拢她,她都没应声。” 小宫婢闻言,心里头更怕了,“回娘娘,奴婢只是祺嫔宫里的帮厨,对这些事并不清楚的。” 没想到被陛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纯妃娘娘竟然这般恐怖,看起来淡泊宁静,杀起人来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将两宫贵妃玩弄于股掌之间,刚刚那手段……莫不是她多年来盛宠不衰的原因?! 完了,这般大得秘密,她今日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放心,本宫不杀你。”纯妃起身靠近,放轻了声音,“只要你肯为本宫做事。” 宫婢被逼得后退两步,慌张道,“请,请娘娘尽管吩咐。” 纯妃轻瞥了一下她发颤的手,露出一抹柔笑,她握住宫婢的手,“你这么怕本宫,那本宫怎么能信你是不是为了脱身而故意迁就本宫呢?” “抬起头,看着本宫的眼睛。” 她捏着帕子的手不容抗拒的抬起她的下巴,在宫婢慌乱间看她之时,美目里闪过一道银芒,“说你愿意为本宫效忠。” 纯妃的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音,“深度催眠已使用,请您妥善合理使用本系统,助患者早日康复。” 熟悉的句子纯妃已经听腻了,并未在意,而宫婢呆滞了片刻后,眨眼又恢复了正常,她朝着纯妃恭敬的垂下头,“属下遵听娘娘吩咐。” 纯妃慢条斯理擦了擦自己的手,“告诉祺嫔,你看见温贵妃的人杀了宋淑真。” 第一百零一章:毕竟第一次出道亮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日上三竿,凤栖宫里很是安静,月牙端着铜盆进了寝殿,连唤几声江绛,半天后才见小皇后睡眼惺忪走过来。 江绛捧起水泼到自己脸上,便清醒了些,洗漱罢,坐到桌前吃早饭,还不忘问一下自己昨日的战利品,“简家那些好吃的送来了没有?” “娘娘放心,长岭一早就送过来了。”月牙无奈道。 她昨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自家小皇后的厉害,在简府混得风生水起,简家孙夫人跟喂小猪崽似的劝小皇后多吃,带回来的东西比上次还多,小皇后饱到回宫之后连夜宵都没吃。 “对了娘娘。”月牙想起长岭交代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忙道,“太子殿下说,画册已经做出来了几页样本,待晌午他送来给您瞧瞧,您若觉得没问题,便可做出整本。” “这么快呀。”江绛啃着鸡腿惊讶道,随即好奇道,“怎么做出来的,印刷吗?” 月牙盛给她一碗淡粥,“娘娘画得精细,印刷可能做不到炭笔效果那样好,所以才让您过目。” 说罢她又安抚道,“自打殿下与您有了这个约定后,一直让人改进专研印刷图文之技,不过色彩可能只有黑白。” “原来是这样。” 江绛若有所思,那她以后绘画的方向就明朗了,“以后我的漫画就线条少一点,简单明朗一点。” 能让她不荒废自己的技能已经很不错了。 晌午,江绛正在琢磨日以后的风格和故事,就听月牙轻唤一声太子殿下,抬起头便见一袭墨底金纹的晏怀殊走进来,她迫不及待上前,“画呢,我看看成品。” “这些。”晏怀殊将手中的那一小沓递给她,江绛翻动着仔细检查细节,甚是满意,“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不过以后可以考虑如何增添丰富色彩。”画嘛,还是还原色彩效果更好更舒服。 她说完了,才发觉晏怀殊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晏怀殊经她这一句,才反应过来自己泄露了情绪,收敛起眉眼间的寒意,缓和了语气,眸光微微柔和,“前朝之事,无碍。” 朝中一些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怀疑简家想助他早日登基,秦国消停了,大漠还没搞定,这些朝臣不想着为国为民,反倒挑拨他与父皇之间的信任。 看来是太清闲了。 “能让你这么在意,不是小事哦。”江绛执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消消气。” 晏怀殊在她对面坐下,看她面前画稿上那几只憨鞠可爱的小团子,喝了一口,道,“这是什么?” “新画呀,这样简单一点印刷就不费力了。”江绛拿起画稿给他看了一下,笑眯眯道,“可不可爱?” “给你的那本我画的太精细了,忘记了这里的技术还达不到,你让人少印一点吧,尽量保持质量。” 她眉头轻挑,傲娇的微扬起小下巴,“毕竟是我第一次出道亮相。” 晏怀殊瞧她古灵精怪的小模样,薄唇忍不住扬了扬,心头那点阴霾彻底散去,他慢条斯理喝着茶,“听说苏家正满盛京找我们。” “温家也在打听。” “找咯,我可不怕他。”江绛有恃无恐,随即磨了磨牙,“看样子小胖子还是没吃够教训。” 正这时,江绛突然听到宫门外传来争执声,她下了软榻跑到檐廊下,眯着眼看向宫门,“谁呀?” 月牙赶忙走过来,“娘娘,无事,您回……” 此时凤栖宫的侍卫被人一掌拍开,一个极为眼熟的人趁机纵身飞跃而来,月牙来不及阻拦便听他道,“属下是秦七殿下的侍卫。” 他身上染着血十分狼狈,撩袍单膝跪地,抱拳恳求道,“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殿下!” 月牙冷下脸,“你家殿下有伤去找太医院便可,还用得着来求我家娘娘。” “来人,轰他出去!” 江绛想起这人是秦拂华身边的侍卫轻云,见月牙态度如此恶劣,便轻喝一声,“月牙。” 她看向轻云,忙道,“你家殿下怎么了,现在在何处?” 晏怀殊也从殿中走去,便听这个陌生侍卫道,“我家殿下今早出宫去酒楼查账,不料遇上埋伏受了伤,回宫后属下便马不停蹄找太医包扎疗伤,太医一走殿下突然就吐了黑血。” 轻云眼底一片赤红,他咬着牙道,“属下检查过,那剑伤无毒的。” 江绛顿时了然,轻云怀疑是太医给秦拂华下了毒,随即极觉得神奇,在轻云心里她居然比太医还靠谱。 晏怀殊闻言凤眸一眯,锐利的眸光立即看向月牙,月牙下意识躲避开他的审视,反应过来自己本该镇定自若之时,身子一僵。 果然是父皇。 晏怀殊深深闭上眸眼,小皇后适应良好,与往常无异,他便以为父皇也是如此,没想到他还是对秦拂华动手了。 秦拂华此人心高气傲,不屑于龌龊手段,说好的事轻易不会反悔。 小皇后与父皇摊牌之后,父皇对秦拂华严加看守,秦拂华早有察觉,便大大方方将秦国皇帝送来的书信拿给他看,与他私下达成了协议。 他不会再来靠近小皇后,但是他要助他早一日回秦国,让他为母亲外祖报仇。 江绛连喊了晏怀殊好几声,见他还在凝神发呆,抬起手扯住他的脸,拔高了声音道,“晏怀殊,景太医在宫里吗?!” 晏怀殊被这一嗓子喊得耳朵嗡嗡作响,拨开她的手,解下腰间的令牌扔给轻云,“去太医院找景太医,便说是本殿之令。” 月牙见此抿了下唇,沉默的垂下头。 晏怀殊轻瞥了她一眼,抬手摁住要跟着轻云一同离去的小皇后,沉声道,“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消息。” 说罢便大步流星往宫门外走去,江绛不情愿的瘪了瘪嘴巴,“月牙我想吃肉。” 月牙闻言连忙应声,便朝着小厨房走去,她方离开宫门外就又有了动静,江绛抬眼看去,见一袭白裳仙气飘飘的纯妃进来,看她鼓起来不容忽视的肚子,赶紧迎上去。 “你小心点!” “纯妃今儿怎么有空来凤栖宫了,还以为你要宅在仙阁直到孩子出世呢。” 第一百零二章:江绛宇宙第一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皇后娘娘莫要打趣臣妾了。” 纯妃跟着进了正殿后落了座,江绛还特意拿了个软垫给她,纯妃坐舒服了,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今日臣妾是来同娘娘说件大事的。” “大事,发生什么了?”江绛闻言有些好奇,她好久没听到过宫里的八卦了,如今想一想,她大多数的八卦都是从纯妃这里听来的。 纯妃还真是个八卦小能手,她心想着,端起茶喝了两口。 “宋淑真被温贵妃杀了。” “噗——”江绛还没咽下去的茶全都喷了出去,呛得她一阵狂咳,小脸通红,眼睛里泛起水花。 等缓一些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嘴,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啊?” 宋淑真不是温贵妃的手下吗? “昨儿个傍晚。”纯妃摇着头叹气,带着几许怜悯之色,“听说是被摁着头磕在树上撞死的,被祺嫔宫里的人瞧见了。” 随即她转头示意殿中宫婢们都退下去,这才小声继续道,“不过宋淑真好像是背叛了温贵妃,转头去了如玉宫,若真是这样的话,温贵妃不会容忍她活着给自己添堵。” “……这倒也是。”江绛一脸复杂。 宋淑真替温贵妃做了不少事,说不定手上还沾了林修仪的血,她去投靠颜贵妃肯定是死路一条,不知她为什么要背叛温贵妃…… 纯妃不着痕迹观察着江绛的神态,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自己小腹,“臣妾猜测,颜贵妃过些日子就会对温贵妃出手,两人若撕破了脸皮,这后宫定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这些你就少管些,安心养胎,别被误伤。”江绛安抚着她,又若有所思,“小七会不会被连累?” 小七现在可属于温贵妃一派,谁知道颜贵妃会不会无差别进攻。 这么一想,江绛下定了决心,“我改天得去找陛下,让小七在凤栖宫住一段时间。” 正这时,月牙端着木托走进殿中,江绛连忙起身跑到圆桌旁,月牙将那些麻辣肉食放到桌上,又将果茶端到纯妃面前,“纯妃娘娘尝一尝这个,茶香果香浓郁,是我家小皇后刚琢磨出来的。” 江绛热情安利道,“纯妃,要不要尝尝这些,又麻又辣超级好吃。” 纯妃淡笑着拒绝摇头,有些遗憾道,“臣妾口味清淡吃不了辣的,不然娘娘这些东西臣妾就算是抢,也要抢一些回仙阁。” 在江绛眼里纯妃不是外人,她便放肆的吃,鲜香的小鱼干甚是入味,肉干不是很硬,又麻又辣,江绛吃的满足。 “的确是很遗憾,这些是简家孙夫人做的,她的手艺太合我口味了,我都想赖在简家不走了。” “娘娘昨日出宫,原是和太子一起去了简将军家?”纯妃惊诧的挑了一下眉头,人人都知小皇后与东宫走得很近,关系很是融洽,只是没想到太子还带着小皇后去了简家。 听小皇后这口气,简家对她也颇为喜欢,那这倒是有意思了,陛下不觉得这两人亲近的有些离谱了吗? 这么想着,纯妃那双漂亮的眸眼渐深,陛下对小皇后一直无条件的纵容维护,却不含半点情愫,又是为了什么。 纯妃在凤栖宫待了半个时辰便回去了,临到了晚上江绛还在挂念秦拂华的事,想了想让月牙去东宫问问。 月牙还未走出宫门,便见一袭墨袍的晏怀殊大步而来,忙一行礼,“殿下。” “皇后呢,在作甚?” “回殿下,娘娘过午之时让人把寝殿的外殿改成了画室,眼下正在筹谋构思新的画本。”月牙恭顺道。 晏怀殊闻言轻嗯了一声,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到了殿里便看着好几张八仙桌拼成了一张巨大的工作桌面,上面凌乱的摆放着许多宣纸。 案后的女子坐着宽大的椅子,将腿收起来抱着膝,手中握着炭笔,习惯性戳着脸正拧眉思考。 晏怀殊无奈的上前抽出她手中的笔,“又把自己画成花猫脸了。” 他提醒过许多次了,小皇后偏偏不长记性。 江绛后知后觉,拽着袖子擦了擦脸,看着一抹污迹,心虚的呵呵一笑,“那什么,秦七殿下如何了?” 晏怀殊自己拎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后淡声道,“毒有些复杂,不过景太医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父皇当真下了狠心,若是轻云再犹豫几下拖延了时间,就算是景太医也觉得棘手,秦拂华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脱身。 晏怀殊复杂的看了一眼江绛,剑眉皱了一下,如何才能让父皇认清现实,小皇后被父皇架在天启预言的高台之上,若真有一日大晏面临危险,小皇后身上的预言没有起作用,她便会从云端摔下,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境地。 “干嘛这样看我。”江绛被晏怀殊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他的目光隐藏了太多东西,她看不懂。 随即她两手捧脸,皮了一下,“是不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嗯哼?” “……”晏怀殊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禁轻笑出声,配合的点了点头,“嗯。” 哇哦~难得啊,江绛还没开始高兴呢,就听男人慢条斯理道,“果然脸皮厚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晏怀殊你是不是皮痒欠抽啊你!”江绛捏着炭笔威胁的怼着他,目光自以为十分凶狠,“说,我好不好看?!” 晏怀殊眉头轻挑了下,眼底划过一道戏谑之色,“当真要我回答?” 江绛磨了磨牙,笔尖又往前怼了怼,“……跟着我说,江绛宇宙第一美!” 晏怀殊垂眸看着快要戳到自己鼻尖的炭笔,薄唇轻勾了下,将她的手握住摁下去,眉眼带笑,“嗯,第一美。” 江绛瞬间都开心了,人生啊,果然还是要美好的语言鼓励才能继续前进,她故作矜持的抿唇一笑,“多谢这位先生的夸奖。” 随即把自己乐得前仰后合,笑得不行,晏怀殊瞧她这般傻憨憨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却挂着宠溺的笑意。 第一百零三章:温教授!!!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惠和宫中,邓公公躬身弯腰,姿态甚是谦卑,他笑吟吟道,“贵妃娘娘,这宋家姑娘好歹是朝臣之女,祺嫔与颜贵妃纷纷作证是您指使下人逼死了她,陛下再信任您,那也得给宋家留个面子是不是。” “邓公公,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温贵妃脸上带着淡笑,腰杆儿挺直,优雅道,“只是因为一个宋淑真,还有两位姐妹的一句话就让陛下暂且罢了本宫的权,本宫心高气傲,觉得甚是冤屈。” 邓公公闻言神色不变,还是一副弥勒佛的和善模样,“娘娘放心,娘娘若是清白的,陛下自会还娘娘一个公道,再说老奴同颜贵妃一起查清此事,娘娘总归相信老奴几分不是?” 温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微敛,眸底里划过一道冷色,“既然如此,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还请邓公公给陛下带一句话,本宫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邓公公连连应声,随即才躬身一礼离去。 临近了黄昏,宫婢将烛架上的蜡烛一一点燃,烛光轻摇着,昏暗的正殿瞬间明亮了起来,暖黄的烛火却依然驱不散殿中的寒意。 温贵妃方才淡然优雅的姿态此时全都消失殆尽,眼中盛满了怒火,手里的锦帕快要被她生生撕碎,“本宫还没找宋淑真的麻烦,她倒是先一死百了,临死还不忘给本宫泼脏水!” 她越想越恼,重重一拍桌子,眉眼间布满了戾气,“方才邓公公那番话,分明是陛下不信本宫,想将本宫的凤权夺回去!” “这定是祺嫔与颜贵妃联手下的局,她们杀了宋淑真便妄想栽赃到本宫头上。” 一直陪在温贵妃身边数十年的老姑姑柔声安抚,“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咱们温家还在打仗,陛下怎会为了宋家寒了温家的心,您放心,不过是糊弄旁人罢了。” 听到姑姑这般说,温贵妃心头便好受了些许,眸底划过一道阴鸷之色,“让人查,看看宋淑真到底给颜贵妃送了什么消息。” 竟敢背叛她,她以为颜贵妃身后的相国府能护住她不成?简直做梦! “姑姑,去写封信送去给二嫂,让她告诉二哥,等三皇子返回大漠,便让他永远的留在那儿,还有别落下了宋淑真的弟弟。” 姑姑闻言连忙称一声是,随即便要下去,又听温贵妃唤住她,“二皇子在渝州修缮水坝还未回程吧?” 她唇角啜着一抹冷笑,“正好传话儿给大哥,让二皇子背点锅,到时寻个机会推到太子头上。” “是,老奴这边去。” 祺嫔与颜贵妃联手对付她,也不想想她温家如今多大的势力,二皇子与三皇子不过是刚刚入朝的毛头小子罢了,纵使有党派护着,照样能让他们跌一跤。 待宫婢一一离去,温贵妃端起手边已经凉尽的茶水喝了两口,勉强压下心中那团怒火,余光突然瞥到了殿门外沉默着的小豆丁,他个子不高隐在黑暗中,不知在这里看了多久。 温贵妃理了理衣襟,朝他招了招手,带着命令的口气,“清嘉,过来。” 晏清嘉听到这话,没有理她,转身便走,温贵妃见此脸色顿时黑沉了下去。 这后宫里一个个,全都跟她对着做,全都不让她顺心! “来人,给七殿下拿本书,不看完不准睡!” 翌日一早,江绛便听到了温贵妃被老皇帝禁足,且暂停其职的消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搞这么狠呐?” 握着一半凤权诶,说停就停了,前天纯妃才刚来和她说这事儿呢。 颜贵妃和祺嫔够牛批啊。 “娘娘快些吃饭吧。”月牙将盛好的淡粥放在她面前,“娘娘想吃的蛋黄酥已经做好了,这次做了不少,用了简家孙夫人送来的咸鸭蛋,绝对好吃。” “装一半,给东宫送过去吧。”江绛喝了口粥,毕竟是晏怀殊带她过去的嘛。 月牙闻言领了命,又道,“娘娘亲自送去还是奴婢让人送过去?” “我去吧。”江绛若有所思,正好她再拉着晏怀殊一起去看看秦拂华,独在异乡被人刺杀还受了伤,多难受啊。 “正好问问那个毒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听到小皇后这句自言自语的话,月牙离去的步子便一顿,随即心虚的大步离去。 虽然不是她干的,可是她知内情,小皇后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呢。 江绛吃完早餐换了身衣服,挎着小篮子便要出宫,刚走到宫院里,便见宫门被一个身着蓝灰色袍子的小女生推开,她的目光短暂的从江绛身上划过,转头将轮椅上的人推了进来。 木制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金锦袍的男人,他唇角啜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气质儒雅斯文,文质彬彬像极了一位大学教授。 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大学教授。 江绛看见他后震惊万分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激动的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你你……温教授?!” 男人抬起手朝她挥了挥,温雅一笑,“早上好,江小姐。” “好久不见了。” “啊——我的妈呀!”江绛惊喜的尖叫一声,兴奋到跺脚。 这不是她楼上的男神邻居嘛!!! 温如寒,大学教授,心理学,听说家里是个豪门! 她将挎在手臂上的小篮子塞给月牙便一阵风似的跑过去,眼睛里亮晶晶,努力压制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已经顾不得旁人还在场。 “温教授你怎么也在,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温如寒见她兴奋到小脸通红,眉眼带着笑,调侃道,“这么久不见了,不如请我进去,我们慢慢聊?” “好哇好哇。”江绛猛点头,随即对月牙道,“月牙你去把东西送给晏怀殊吧,我不去了。” “来人,看茶,上零食!” 她不大会推轮椅,一直静默在一旁的蓝灰袍小姑娘见此上前帮忙,和江绛一起把温如寒推进了正殿。 “谢谢啊。” 江绛朝她灿烂一笑,想起是她推着温如寒过来道,便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呀,长得好可爱,你是温教授的婢女吗?” 而小姑娘只是朝她抿唇笑了笑,便安静的垂下头,江绛就看向了温如寒,“温教授,你不会还在这儿收了个学生吧? 第一百零四章:我永远十八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她叫十江。”温如寒眼神示意十江下去,这才道,“她是个哑巴,遇见了觉得可怜就带在身边了,挺勤快的。” 江绛恍然点头,这才想起正经事,“哎对,你怎么出现在皇宫呐?” “我是国师啊。” “国,国师?你就是国师?!” 温如寒见江绛一脸震惊懵逼,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不像吗?” “我从事心理学,这方面感觉还挺顺手。” “不是……”江绛抬手捂住自己脑门,扶着椅子坐下,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你让我缓缓。” 温如寒示意让她慢慢来,江绛勉强消化了这个消息,又忙不迭地问道,“皇帝说的天启是什么,你知道吗?” “得天命之女者,统一天下,成就千古一帝。”他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因为这句话,我一个残废被迫游行天下,大晏每一处地方我都走了个遍。” 江绛文闻言脸都绿了,怪不得老皇帝要用皇后之位把她困在皇宫里,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守着,就因为这个?! 她忍不住嫌弃,“太扯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用处呢,还统一天下,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干啥呀。” 她和温如寒是邻居,遇见的次数挺多,也算熟悉,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的吐槽着,国师不国师的那就无所谓了。 温如寒也知江绛是个什么性子,见她心态看着还不错,浅笑着打趣儿道,“我还担心你在皇宫过得不好,进了盛京就听人说你与太子关系不错,看样子你倒是如鱼得水。” “别说了,那都是血泪,晏怀殊二十二也就刚毕业的年纪,跟个老干部似的严谨到要命,之前还烧我小说,让我抄书背书。”江绛怨气满满的吐槽着,随即咂了下嘴,“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我早就揍他了。” “哎对了,皇帝说你知道我怎么失忆的,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江绛想起正事,连忙坐正了身子,“你也是身穿过来的吗?” “对啊。”温如寒苦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还是个残废。” “不过你失忆倒是意外,当时来找你的不止大晏的人,还有秦国人得到了消息来静庵追你,帝卫带着你躲避之时你意外摔下陡坡,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温如寒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的软毯,温声道,“你被带去盛京后,陛下让我继续游行天下迷惑旁人,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绛眉头紧拧在了一起,“那……”她欲言又止,又有一些胆怯,温如寒疑惑的看着犹豫不决的她,“怎么了?” “那个……咳,温教授啊。”江绛拖着椅子往温如寒跟前靠了靠,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穿越之前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 温如寒闻言眸眼微微眯了一下,“你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我就记得你搬来我楼上半年后。”江绛说着,纠结的皱起了小脸,“可我觉得这个时间,离我穿越的时候还有很长的距离。” “你真的记不清了?”温如寒面色逐渐严肃,“你确定记忆就停留在了你漫改动漫播出那段时间?” “真的,我真的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了。”江绛沮丧不已,她要是能想起来,她这一身伤早就知道是谁搞得了。 温如寒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放在腿上,垂下眼扯了扯嘴角,“我是两年之后穿越的。” 他抬眸望着她,似是无奈,“江绛,我比你先到这里半年,你最晚也是和我同一个时间穿越。” “等会儿!” 江绛惊得一下坐起,“我二十六了?!” 不是吧,这么突然就要奔三了。 她神奇的关注点让温如寒失笑,他眼闪过一道戏谑之色,“准确来说你马上就要二十七岁了。” “不准瞎说!”江绛凶巴巴瞪着他,“我永远十八。” “记住了,我十八。” 老天爷,她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比晏怀殊大五岁,妥妥的老牛吃嫩草。 不,这棵嫩草她现在想吃还吃不了。 痛苦。 江绛痛心疾首,温如寒看她精彩的表情十分想笑,最后他坐正了身子,正色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且好好待在这里,待有机会我便想办法帮你从天启的枷锁里救下来。” “我还得去皇帝那边一趟,改日再来找你叙旧。” “哦好。”江绛点点头,把十江喊进来将温如寒送出凤栖宫,看着小姑娘推着他逐渐远去,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事情还很是麻烦,但是有个相熟的朋友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新国师是她的邻居,那老皇帝那边的压力也就能轻一点了。 期待着吧,明天会更好的。 这么想着,江绛哼着小曲儿便要就回宫,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稚嫩又极小的声音,“母后……” 江绛回过头,随即惊喜的笑开眼,“小七。” 她上前握住晏清嘉的手,“今天是你休息的日子了呀,来来来,正好我这里做了好吃的。” 胳膊被拉住牵扯到了伤口,小清嘉脸上浮现一抹痛色,却没有出声,走在前面叽叽喳喳的江绛也便未曾发觉。 进了殿后,江绛让宫婢端了不少零食进来,挑着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堆到晏清嘉面前,眉眼含着笑,“来小七,这是我出宫带回来的,你尝尝。” 晏清嘉尝了块温热的蛋黄酥,咸香软绵的咸蛋黄口感沙沙绵绵的,很好吃,他抬起头,干净的眸眼看着江绛,“母后,宫外面好玩吗?” “好玩呀,可好玩了。”江绛笑眯眯道,手搭上晏清嘉的小肩膀,认真道,“等下次出宫我带上你一起,你呢,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 她话音刚落,便见晏清嘉拧起眉头,抿着嘴巴躲开她的手,江绛见此有些茫然,小七不喜欢她了? 随即又觉得不对,回想刚刚小清嘉的神色,怀疑的打量着他,“小七,你是不是在痛?” 晏清嘉闻言慌忙垂下眼,江绛神色逐渐凝重,意识到了异常,“我看看你肩膀怎么了。” 第一百零五章:说给姐姐听听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待看见晏清嘉肩膀上那交错的几道鞭痕,江绛怒火在心头翻滚,红通通的伤痕分外刺眼,她咬着牙,“她为什么打你?” 小清嘉一直被林修仪捧在手心里养着,最严重也不过是罚跪,温贵妃居然还用上鞭子,面对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少年,她怎么下得去手?! 晏清嘉低着头,温顺的小声道,“……是儿臣看书,因为夜太晚,没忍住睡着了。” 说罢他抬手拽了拽江绛的衣袖,小暖男一样轻声安慰道,“母后,上过药,没那么疼了。” “放屁。”江绛气得眼眶通红,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小心的将晏清嘉的衣袍给整理好,“走,我们去找你父皇。” “温贵妃那边咱不去了。” “母后不用的。”晏清嘉拉住江绛,小脸紧绷着很严肃,“先人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儿臣受得住。” 他说的话也十分老成,“温母妃的哥哥们在朝堂深受父皇重用,我们不要让父皇为难了,母后也别被温母妃盯上了。” 他那晚听见了,温母妃找了自己的哥哥针对两位皇兄,要让他们吃苦头受惩罚,母后在皇宫里无依无靠,会吃亏的。 江绛听晏清嘉这话,心疼又欣慰,不过她还是很坚定,“小七你要明白,有些人做了错事,就一定要收到惩罚,不然就会助长她的气焰,让她越来越嚣张,到最后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她蹲下身,平视着晏清嘉,语重心长道,“受到了委屈和不公平,一定要勇敢的站起来,发出声音为自己抗争,不蒸馒头争口气,明白吗?” 晏清嘉垂下脑袋,低低的嗯了一声,江绛便摸了摸他的头,“走,我们去找你父皇。” 正好温教授在那边,说不定能帮上忙。 一大一小还没走出凤栖宫的宫门,便迎面遇上了从东宫回来的月牙,以及跟在身后的晏怀殊。 江绛颇为惊诧,“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晏怀殊下了朝都挺忙的,今天怎么这么闲。 “听说国师来找过你。”晏怀殊将自己的目的简单说罢,瞥向被江绛牵着的晏清嘉,“怎么了,你们要去哪儿?” “要去找陛下。”江绛一脸怒气,“温贵妃居然用鞭子抽小七,小七又没惹祸,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晏怀殊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朝晏清嘉招了下手,晏清嘉便乖巧的走过去,“太子皇兄。” 晏怀殊摸了摸他的头,看向江绛,“近日温贵妃麻烦缠身,你就别掺和了,我带小七去议政殿。” 见他转身要走,江绛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要让小七留在凤栖宫住!” 晏怀殊无奈的叹了口气,“尽量。” 这事儿哪是这般容易的。 说罢便带着晏清嘉离去,月牙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绛,好奇道,“娘娘与国师相识?” “认识哇,邻居。”她指了指头顶,“他就住在我楼上。” 江绛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她被认为是天启,所谓的天命之女,她要是说温如寒和她认识……别别别,她还指望温教授能拉她出火坑呢。 “咳,他不是国师嘛,我们……呃……梦境中沟通认识。” “……娘娘,国师也是随着异象而来,同您一样,这个奴婢知道。”月牙叹了口气,这件事陛下早已同她说过了。 “他来的时候也有异象?”江绛惊得瞪大双眼,那不公平啊! 她叉起腰抗议,“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国师,他是天命之子呢?你们老国师怎么预言的啊,靠点谱行不行?!” “娘娘小声点!”月牙问眼里连忙捂住她的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宫人才放下手,“太子殿下来凤栖宫就是想见见国师。” “那他应该能见到。”温教授就在议政殿呢。 江绛理了理被月牙弄乱的衣袖,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月牙,“秦七殿下怎么样了啊?” “听说已经快要解毒了,景太医的医术,娘娘放心便是。”月牙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娘娘要不要去画画,等太子殿下带着七殿下回来?” 江绛闻言点了点头,“你去忙吧,他们回来记得叫我一声。” 随即钻进了寝殿,看着自己写好的故事纲线,拿出纸笔埋头干活,直到了晌午时分,外面才有了动静。 江绛放下炭笔便出了殿门,只见晏怀殊一人回来,她探头看了看他的身后,见一片空荡荡,便道,“小七呢?” 晏怀殊迈步而来,在她宽大的工作桌前落了座,淡声道,“父皇答应让他在东宫住些日子。” 这样的结果,江绛勉勉强强答应,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碎碎念道,“也行,总比在温贵妃那边好,一会你临走带点东西带给小七吃,他就吃了两口,你可别逼着他读书,他很自觉的。” “哎对了,听月牙说你要找国师聊聊,可见到他了?” 想起那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谈及小皇后,一副很熟捻亲近的模样,晏怀殊薄唇紧抿,随即才沉声道,“你与温国师很熟悉?” “熟啊,他是我楼上的邻居,是个大学教授。” 江绛手里悠然地转着炭笔,将她与温如寒之间的事简简单单说了一遍,晏怀殊的关注点便被转移,他剑眉紧拧,“他的话可信吗?” “怎么不可信,他任职的学校可是我们首都有名的百年学府。” 江绛说着,有些复杂的咂了下嘴,小声的神秘道,“不过他身世有些凄惨,好像是身出名门,但是像小七这么大的时候被绑架了,把腿伤着就没能再站起来。” 她连连摇头叹息,“天妒英才啊。” 晏怀殊眉眼有些冷淡,“看样子,你很喜欢他。” “美强惨让人怜惜好不好。”江绛翻了个白眼,说罢才察觉出男人语气里的不对劲,随即眯起眼睛看向他,眉头连挑几下,“太子殿下,你有点不对劲哦。” 晏怀殊闻言抬眸轻瞥她一眼,“你又在瞎想什么?”说完挪了下身子侧对着她,漫不经心地望向殿外宫院。 江绛瞧他隐隐有股傲娇又闷骚的苗头,贼兮兮的凑上去,“弟弟,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心事呀?” 她绕到他面前蹲下,一双乌黑的眸子含着明媚的笑,“快,说给姐姐听听。” 第一百零六章:傻不傻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小皇后那张星眸里亮晶晶的,隐隐能看见她眼底的期待与紧张,晏怀殊薄唇轻抿了下,抬手遮住她的眼,唇角微微勾起。 江绛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只听到男人很是严肃的强调,“都说了,你不像姐姐。” “屁!” 江绛一心的期望碎成了渣渣,她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食指点住他的眉心迫使晏怀殊直视着她的眼睛,板着脸道,“我江绛,马上二十七岁了知不知道?” “怎么又变二十七?”晏怀殊拨开她的手,剑眉拧在了一起,他仔细将她打量一番。 眼前女子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外形容貌,充满了活力,每天元气满满,和她的年纪当真挂不上钩。 “温教授说我们穿越的时间是我记忆的两年后。”江绛对这件事情接受的很快,对比起跨越了时空时代,年龄已经无所谓了。 “你没有问你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敢问。”江绛老老实实回答道,她坐回自己的原先的位置,托着腮叹了口气,“只希望我爸妈不要太伤心就好。” 说着她又打起精神,笑嘻嘻道,“我给你看几张画!” 江绛站起身将殿门关好,床铺掀开后从暗格里拿出一沓画纸放到工作桌上,晏怀殊瞧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对那些画纸更好奇了,“你要给我看甚?” 江绛带着一丝小骄傲,“给你看看我爸妈呀,还有我哥哥。” 说着一张张画纸摊开,抽出两张递到晏怀殊面前,“这是我哥哥,他身上的迷彩服是不是超帅,他回家都不穿这个给我看的。” “我妈妈是拉小提琴的,我爸爸是生意人。”她指着画上温柔优雅的女人,还有她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我爸可疼我了。” 晏怀殊将画上这三人仔细看过,望向她,“你哥哥和你更像你母亲。” “嘻嘻嘻,大家都这么说。”江绛嘿嘿笑道,随即又挑了几张,“这是我们城市的夜景图,还有这个这个,是游乐园的一角。” 小皇后像是分享宝藏一样,将自己的世界完完全全展现给晏怀殊,看着画里画外的两个世界,晏怀殊眸眼越发的深邃。 垂下眸看着江绛的家人,他轻声道,“如果……你能回去,你会走吗?” 江绛闻言怔了怔,唇角紧抿了一下,试探着,“那如果我能带你走,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他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国君,老皇帝与他再有分歧,但他依然是被他看重的继承人。 他自幼学***之术,治国之道,肩上扛的是大晏百姓,怎能和她相提并论,更别提离开这个世界,随她去往一个陌生的时代。 想到这个,江绛慌忙移开了视线,“回不回得去都还不一定呢,这些事简直想太多。” 她将这些画全都收起,“好啦不给你看了,这可都是我的宝贝,不准泄密。” 说着捧着画纸钻进内殿,慢吞吞将放回去,她抱起正在打架的两只小猫崽,靠着殿柱,看着正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晏怀殊,渐渐出了神。 他那句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又不是迟钝的小白痴,感觉不到半点,晏怀殊对她有好感,他竭力帮助她,让她适应这个世界。 可……她被架在天命之女的位置上下不来,老皇帝还用皇后之位控制着她,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突然,脑门被人轻轻弹了一下,江绛受惊反应过来,捂着脑门愤愤看着他,“你干嘛打我,是不是欠揍?!” “方才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 晏怀殊接过她怀里的小狸猫,小猫崽已经足月,长大了很多,软绒绒的胎毛摸着手感极好,晏怀殊蹂躏了两下小狸猫的肚子,“现在应该乱跑了吧,要不要做个木笼?” “不用,我让月牙把卧室里的窗户和门做个木栏栅,别跑出去找不到了就行。” 怀里的小橘猫懒洋洋的很乖巧,吃得多,肉呼呼的摸起来很舒服,江绛使劲 ua了两下,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晏怀殊,见他神色自若,心底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让小七多在东宫住段时间吧,温贵妃被集火了,心情应该不会多好,我信不过她。” 晏怀殊轻嗯了一声,将小狸猫放回她怀里,“我宫中还有公务,便先回去了。” 江绛重重点了点头,搂好两只小猫摸,将晏怀殊送到殿门口,目送他走出檐廊,紧咬住下唇,眼底尽是失落。 她总是控制不住想很多未知的东西,像个胆怯的小偷,看见了宝藏心里跃跃欲试,想要占为己有,却不敢迈出半步。 突然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熟悉至极的墨袍,江绛猛的抬头,便撞进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她惊讶道,“你怎么回……” 她话未说完,他便将她推回殿里,殿门啪的一声关上,江绛一脸茫然,下巴就被男人轻捏住被迫仰起脸,随即一个炙热的吻落下,她那双黑眸里满是慌乱无措,然后慢慢睁大。 麻麻!!! 救命!!! 他他他……啊啊—— 此时江绛内心全是激动兴奋的尖叫呐喊,脸上却还是懵逼状态,直到下唇被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她才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晏怀殊餍足的舔了下唇角,见她还怔然未回神,抬手碰了下她红通通的脸颊,滚烫的温度直接灼了他的心。 他薄唇轻轻勾起,俊美的眉眼含着浓浓的笑意,“傻不傻。” 江绛抬手捂住他的嘴,心脏还砰砰直跳,震得她耳朵疼,“别说话。” 让她缓缓。 妈呀太刺激了。 本来以为就这样了,结果突然脱单。 而她怀里的小狸猫猝不及防没了支撑,反应极快扒住她的衣服,晏怀殊顺手接过,又摸了摸被挤偏了脸的小橘,伸手捏住江绛的小脸晃了晃,眸光含笑,就任她这样捂着自己的嘴巴。 脸上的温度缓缓降了下来,江绛也冷静了一些,她松开手,拧着眉头看着晏怀殊纠结道,“咱俩这样,是不是得给家长报个备?” 晏怀殊配合的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去议政殿。” 江绛两眼突然一亮,“问问你爸,我可不可以做太子妃!” “我保证绝不离开大晏!” 第一百零七章:满目失望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想了想,“先让父皇缓两日再提,如何?” 江绛愉快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随即接过小狸猫,推着晏怀殊往外走,“赶紧去,快快快!” 在老皇帝那里报个备,以后干啥也不怕啦~~ 哎呀,真好,天选之子变成她家的了。 回到内殿将两只小猫放下,江绛忍不住笑出声,把自己扔到床上,“人生真美好。” 脱单的心情如此愉快。 中秋节前夕,她江绛有主儿了! 宫院里的宫婢突然听见小皇后狂笑的声音,茫然的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脸雾水。 尤其是月牙,心中有种自己即将失宠的预感。 黄昏,议政殿。 三皇子晏清嵩朝着启明帝拱手一礼,恭顺道,“那儿臣明日便带着粮草返回边界,父皇放心,儿臣会替父皇将大漠这一口肉一口吞下,绝不会让它再有重燃之时。” 启明帝听着这话十分的舒心,他满意的颔首,又道,“你皇姐已有好些日子不进宫了,听说最近着了寒,你临走前去看看她。” 晏清嵩利落的应下,便躬身退下,走出议政殿便遇上了一袭墨袍的太子殿下,寒暄几声便擦肩而过,却又觉得不对劲。 皇兄是遇上了什么大喜事,喜怒不行于色的他竟也会绷不住,眉梢间满是愉悦的笑意。 晏清嵩想了几番也想不通,便作罢,迈步离去。 晏怀殊进了殿,将来意说明,启明帝惊诧的看向他,“小皇后心悦与你?!”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好事,她对你用情至深,自然不会再生出离开大晏的心思,一心一意保佑着大晏,大晏一统天下那日便很快就要来临。” 到时,他便是千古一帝,后世仰视敬畏,谁都会铭记这一刻。 晏怀殊闻言,眉眼间的笑意微微收敛,“一统天下?” “当然。”启明帝心情愉悦得很,“老国师预言,得天命之女,即一统天下。” “你带小七来时,温国师未曾告诉你?” 晏怀殊垂下眼,“没有。” 他以为能将小皇后从这个枷锁里带出来,但一统天下,这样大的诱惑,父皇怎么可能亲手掐灭自己的野心与幻想。 什么天命之女,简直可笑,一统天下又岂是那般简单,父皇为何在此事上那般糊涂固执。 “太子,你现在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了?”启明帝高兴的摸了两把自己的胡子,又正色道,“不过你可别对她入情太深。” “待朕一统天下后,你迟早要接朕的位置,平衡拉拢朝臣必定要扩充后宫,女人都喜欢独宠,自然不乐意,不过那时她天命之女的作用便已消失,给她个荣名养着便是。” 晏怀殊绷紧了下颚,他抬起头,看似平静的眸光望着高殿之上的帝王,“原来父皇早已打算好了。” 让他靠近小皇后,并非真心要教导她,只是让她对自己产生感情,从而掌控罢了。 “自然,你是朕最满意看重的儿子,她虽是天命之女,说到底也是个女子。” 启明帝放松了身子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上轻敲着,“太子,你可别让朕失望,稳住小皇后,一统天下之时,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这些话落在晏怀殊耳里分外的荒谬,他与小皇后的真心,竟也可以被父皇利用。 晏怀殊闭眸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将眼底的情绪全都压制住,抬手作揖一礼,“儿臣事已说完,告退了。” 说罢,待启明帝颔首一允,便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只是来时满心愉悦,走时满目失望。 翌日,晏怀殊送别了晏清嵩,便带着长岭去了长公主府,半晌后,等来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晏清暮。 “太子今日怎会想着来长公主府?” “三皇弟方离京,便来看看皇姐。” 晏怀殊说着,示意长岭将手上的木盒放在桌上,同时道,“这些是小皇后做的吃食,还有一些药材可做药膳,她活蹦乱跳的很健康,放在凤栖宫想不起来用,今早知道本殿要来,说拿给你,别白白浪费。” “那替我多谢皇后了。”晏清暮让人将木盒收起,让屏退了左右,待正殿只剩他们姐弟,这才轻声道,“为何还和皇后有牵扯,你怎么突然这般固执。” “本殿与江绛两情相悦,父皇也知。”晏怀殊坦荡荡道,见晏清暮震惊的站起身,他眸光很平静,“父皇赞同此事,而且她的皇后之位另有隐情。” “皇姐放心,本殿心中有数。” “这……简直……”晏清暮已经想不出如何评价此事,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同意,小皇后的皇后之位到底有什么秘密? 面对信任的皇姐,晏怀殊露出一抹淡笑,“江绛很单纯,皇姐不曾了解她,若是日后有机会,本殿倒觉得皇姐与她聊得来。” 小皇后对他信任到能将另一个世界的事,一点一点的抠出来讲给他听,他自然不可能辜负她这颗赤诚之心。 晏清暮勉强消化了此事,随即又忙问道,“那,简家可知晓?” “本殿一会儿便去简府,皇姐大可放心,她在简家混的很开,表嫂与祖父很喜欢她。” 两次去,都是带着一堆东西回皇宫。 “那就好。”晏清暮轻颔首,想起宫中那些传闻,又好奇道,“听说温贵妃被父皇停了权?” 晏怀殊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嗓,漫不经心道,“她在宫中风光了那么些年,心狠手辣又精于算计,是该被打压一下焰气了。” “你在宫外,好好养着身子,没人敢将主意打到长公主府身上。” 长公主轻叹口气,“我早已习惯,倒是不怕。” 说着,她催促道,“你快去简府罢,莫待在我这里了,改日再带着小皇后去趟简家,也算正式认认门。” 平心讲,小皇后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太子提及小皇后时眉眼总是柔和的,眼中带着笑,这时才能看得出他几分烟火气来。 既然父皇都赞同,那便随他去罢。 第一百零八章:等不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是夜,惠和宫。 宫婢小心翼翼将地上的茶碗碎片收拾好,低着头加快了步子离开正殿,坐在高位上的温贵妃脸色分外难看,几乎是咬着牙恨恨道,“皇后真是好样的,蛊惑七皇子住进东宫,不想让本宫见到他。” 跟随她多年的巧姑姑接过宫婢重新奉上的新茶,端到温贵妃面前,耐心劝道,“娘娘莫气,再过些日子颜贵妃他们便应接不暇,那凤权自然就回到您手里了。” “眼下您可不能乱了阵脚,让她们得逞,现在宋淑真的死还扣在您头上,您更要冷静理智。” 温贵妃闻言,勉勉强强压制住一点火气,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云嫔呢,怎的还不来?” “老奴让人去瞧瞧。”巧姑姑说着,唤来宫婢吩咐下去,回了殿中又道,“娘娘晚膳没吃几口,老奴让人熬着鸡汤,娘娘要不要喝两口?” “娘娘身子要紧,可别亏待了自己。” 巧姑姑如此一劝,温贵妃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宫婢便端来一碗温热的鸡汤,待温贵妃喝完,正好云嫔也已经到了惠和宫。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云嫔屈身一礼,在一旁落了座,有些不安道,“娘娘这么晚找嫔妾,是有何事吩咐,清雅她这两日梦魇,嫔妾有点不放心。” 温贵妃被启明帝禁足惠和宫,又停了手中的凤权,她们这些依附惠和宫的嫔妃近日也分外低调,方才云嫔被叫来惠和宫,就一直忐忑不安,犹豫着不敢来,生怕温贵妃会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你与祺嫔好歹熟络几分,明日去她宫里打探打探消息,是哪个宫婢看见本宫让人杀了宋淑真。”温贵妃被禁足了四五日,本来还分外沉得住气,可晏清嘉被江绛送去了东宫,她便有些着急了。 “这……”云嫔甚是不情愿,委婉拒绝道,“祺嫔知道嫔妾是您的人,怕是不会松口。” 温贵妃闻言脸色微冷,“本宫往日帮了你那么多,如今就是过去打听一下消息罢了,您还不愿了?” 云嫔依附她多年,若不是她的庇佑,她当年连公主都保不住,如今让她做点小事还这般推脱。 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罢了,不听话她随时能一掌压死她。 温贵妃那双眸眼静静地看着云嫔,眼底翻滚着无尽的戾气,让云嫔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道,“嫔妾自然愿意,娘娘放心,嫔妾明日便去,定给娘娘找出那个造谣污蔑的贱婢。” “那个宫婢定然是被祺嫔指使说谎,嫔妾替娘娘收买她,让她反咬祺嫔一口,让娘娘解气。” 她话说的分外好听,看起来决意满满,让温贵妃甚是满意,连心情都好了几许。 “行了,你回宫照看清雅去罢,若是梦魇醒了定然害怕。” 云嫔闻言松了口气,起身便行礼告辞。 温贵妃扶着巧姑姑的手从高位上起身,往寝殿走去,向来淡雅从容的眉眼间多了几许皱纹,看着憔悴沧桑了不少。 今日陛下能停了她手里的凤权,明日就能收回她手中的凤印。 她绝不能容忍,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而与惠和宫遥遥相望的如玉宫中,祺嫔与德妃分坐与殿中两侧,颜贵妃揉了揉太阳穴,呼出心口那股郁气。 “祺嫔,你宫中那个婢女就没有别的证据?只要她亲眼所见,陛下何时才能将宋淑真的死定在惠和宫头上。” 祺嫔轻挲着腕间那枚金镶玉的镯子,闻言淡淡一笑,“贵妃娘娘,她一个小小宫婢能活着离开就已经不错了,您这要求未免太高了点。” “难道祺嫔就不担心温贵妃会对三皇子下手吗?”德妃冷讽的一笑,“祺嫔若是全心全意与贵妃娘娘合作,早点将温贵妃扳倒,大家都省心。” “德妃娘娘这是在嫌弃嫔妾袖手旁观,将贵妃娘娘当做嫔妾手里的刀不成?”祺嫔有儿子,保家卫国,比起二皇子出息不少,纵然德妃与颜贵妃一派,她半点也不怕。 颜贵妃不耐的喝止,“够了。” 她美目含着几许冷色,“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人吵起来有什么意思?!” “娘娘,祺嫔可不屑与我等为伍。” 德妃不甘心的再说一嘴,祺嫔闻言拈帕轻笑,“嫔妾没那么高大的志向,只求三殿下拿个战功让陛下开心就行,对付温贵妃也只是多年积怨罢了,勿施于人这句话,德妃应该知道吧?” 被祺嫔这一通毫不客气的怒怼,德妃气得脸通红,“你……!” 颜贵妃心里一直乱的很,闻言干脆道,“好了,天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罢。” 待两人全都离开了如玉宫,殿中一安静下来,颜贵妃觉得脑子都不疼了。 “晴儿。”她低唤一声,便有一个身着绿衫的宫婢走进来,“娘娘有何吩咐,可是想安歇了?” “听说七皇子被小皇后送去了东宫,温贵妃可将他接走了?” “还没有,太子殿下主动留七殿下,说七殿下聪慧好学,想教教他,温贵妃的人便无功而返了。” 闻言,颜贵妃红唇扯起一抹冷笑,“活该。” “相国府查的那些人,有下落了吗?” 夜色有点凉,晴儿寻了个披风给颜贵妃披上,轻声道,“娘娘莫急,天下这般大,那些人出了宫便各奔东西,还得一些时日呢。” “有因必有果,老天爷有眼,他们听命于温贵妃害了殿下与公主,必定会血债血偿。” 颜贵妃扶着额头,痛苦的闭上眼睛,“本宫不想等了。” 她的小皇子若是活着,早已是个翩翩少年,若是清安没有落水,还能被七殿下唤作一声姐姐。 她原以为是她福薄,命中注定无子,可现在有个人告诉她她本可以儿女双全,她没办法等下去。 颜贵妃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翻滚着无尽的恨意。 如今温贵妃只是被禁在宫里,又有何用?! 她要让她血债血偿,要她生不如死,让温家为她的孩子陪葬! 第一百零九章:孤寡老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翌日一清早,祺嫔的洛轩阁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云嫔推了推身旁的粉衫小女孩,催促道,“清雅,快给祺母妃清安。” 清雅公主甚是乖巧的一礼,随即盯上了祺嫔手中的小玉钗,“祺母妃,雅儿想要你手里的钗子,好好看啊。” 说罢她便扑上去一把夺过,祺嫔看着晏清雅拿着玉钗给云嫔炫耀,眼底掠过一道不悦之色,她轻咳一声,“云嫔,这玉钗是我年幼旧物,若是清雅公主想要宝钗,我这儿多的是,任她挑。” 云嫔听得出祺嫔语气微凉,连忙将晏清雅手里的玉钗拿走,晏清雅不满的想要夺回来,被云嫔狠瞪一眼胆怯作罢,云嫔让侍女将玉钗还给祺嫔,赔笑道,“清雅被我宠惯了,小孩子顽皮罢了,祺嫔莫要往心里去。” 祺嫔的确不打算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将玉钗放回木盒里,将它递给身后的宫婢,“放回去。” 祺嫔念旧,年轻时用过的东西只要有意义的,全被她完好的珍惜的保存着,宫婢也知祺嫔多珍爱这些旧屋,小心的接过送往寝殿。 两个大人聊天,小孩子压根听不进去,不一会儿晏清雅便跑出去,说是去小厨房吃好吃的,祺嫔担心皮孩子惹事,给宫婢一个眼神,让她跟着。 殿中一清净,云嫔便打算旁敲侧击打探消息了,祺嫔一听就知云嫔心里想的什么,陪她绕了几个圈子,随即才漫不经心道,“那宫婢就是跟着清雅公主出去照料的那个。” “她本身小厨房里的,我怕她污蔑温贵妃不说实话,便调来了我身边侍奉。” 云嫔闻言一愣,余光瞥见祺嫔唇角轻勾了勾,便知她早已知道自己来洛轩阁的目的,心中便有些不高兴,但她又不能露出半分,只能懊恼方才没看清那宫婢长什么样子。 祺嫔见云嫔脸上有一丝扭曲,心中快意,随即又微笑道,“昕儿在我身边这些日子很是乖巧,干活利落勤快,也没鬼鬼祟祟见什么人看样子她说的是实话。” “云嫔,你跟着温贵妃那么多年,定是知道温贵妃有多么心狠手辣,别怪我说的难听,你在她眼里就是一把刀。” 祺嫔眼底划过一丝幽芒,放轻了声音,“你就不怕温贵妃为了自保,说宋淑真是你杀的?” 云嫔闻言猛的抬眸看向她,祺嫔唇角扯了扯,“我只是看清雅公主年纪小,若是云嫔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那就当做是我不怀好意,当做耳畔一阵清风罢了。” 云嫔现在只能勉强笑了笑,手中的帕子攥紧,内心那片湖早已被祺嫔那句话激起阵阵涟漪。 是的,没人比她更清楚温贵妃的为人了,她的手段,她的狠,她知道自己在温贵妃眼里就是一条咬人的狗。 可祺嫔的话让她不得不多想,温贵妃会不会真的拿她挡刀,背了这口黑锅。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昕儿衣衫狼狈的走进来,朝着祺嫔一跪,羞愧不已道,“娘娘,奴婢失职,一时没看住清雅公主,您放着玉钗玉镯的那盒子被打翻了。” “请娘娘恕罪。” 祺嫔闻言猛地站起,“哪一盒?” 昕儿脸色煞白,“就是,就是您方才递给奴婢的那盒。” 祺嫔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云嫔也忙站起,“去把公主叫来!” 祺嫔压制着火气,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清雅公主不是去小厨房找吃的,怎么会跑到她的寝殿去?! “回娘娘,公主将水泼在了奴婢身上,奴婢去换衣服,让其他姐妹看着小公主,小公主跑到秋千那边玩,说还想吃东西支开了宫婢,借机跑去了您的寝殿。” “奴婢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小公主进寝殿,便赶忙过去,小公主个子矮,拿木盒时没踩稳凳子摔倒了,把东西都摔出来了。” 祺嫔闻言火气蹭蹭往上冒,此时一阵哭声传来,晏清雅被宫婢抱进殿中,哭得撕心裂肺,云嫔道歉都顾不上,连忙过去,“雅儿怎么了,摔着哪儿了?” 晏清雅张手要云嫔抱,哭声极响,听着特别惨,“母妃,我膝盖好痛……” 云嫔因女儿的哭泣声甚是心疼,“雅儿不哭,母妃看看伤了哪里。” “祺嫔,清雅还小不懂事,我让人将那些玉钗赔给你,你莫同孩子一般计较。”云嫔神色焦急道,“我先带她去太医院,晚些时候再来给祺嫔赔礼道歉。”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祺嫔若是较真下去,外面就该传她小心眼,同几岁的小娃娃斤斤计较,她只能忍着气,让人送走了云嫔。 待人都走干净,看着殿中还跪着的昕儿,祺嫔深吸一口气,坐回原位,“行了起来吧。”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清雅公主太调皮,还学会几分心机知道支开宫婢,祺嫔不是那种苛刻宫人的主子,让昕儿起来赶忙去整理好衣衫。 此时一个宫婢端着木托进来,“娘娘,这燕窝熬好了,凉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您尝尝。” 祺嫔看着那碗血燕,柳眉一皱,“没被那清雅公主祸害吧?” “娘娘放心,清雅公主要去拿,被昕儿端走放在别处了。”宫婢恭顺道,随即将燕窝奉上。 祺嫔这才放心的接过。 黄昏之时,突然起了风,江绛出了宫门不多远,又赶了回来,扶着宫门扯着嗓子喊道,“月牙,我有点冷~” 月牙已经拿着披风从殿内出来,“方才喊娘娘先等一等,娘娘一心要去东宫,根本没听见,奴婢还寻思要送到东宫去呢。” 白锦的披风给江绛系好,月牙稍稍整理了一下,“娘娘可得早点回来,这下午没太阳,这会儿又起风,许是要落雨了。” “好,我知道了。”江绛重新拎起自己的小篮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就算下雨了,晏怀殊也会送我回来哒。” 月牙听得出小皇后满是甜蜜又带着几许炫耀的小语气,心道自从这两人情投意合捅开了窗户纸,小皇后每天都要去东宫走一趟。 从前是见着太子就如同老鼠见了猫,现在是一日不见就跟丢了魂似的。 还美名其曰:这是新手情侣的新鲜热恋期。 她孤寡老人一个,快被小皇后腻死了。 江绛同月牙告别,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跶跶往东宫走,到了半路还意外遇上一人,她忙踮起脚打招呼。 热情道,“秦七殿下,晚上好哇~” 然而秦拂华看见她,调头就走。 这小皇后真的是惹不得,他惜命,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第110章:打我?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看见红衣少年调头就走,江绛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秦拂华为啥见了她就跑,好歹给她打个招呼啊,毕竟之前也算是熟人呐。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江小姐?” 江绛扭头,便见十江推着温如寒朝她走来,她便扬起一抹笑,“温教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出宫啊。” 温如寒浅笑了声,谈吐甚是斯文儒雅,“不着急回国师府,马上中秋了,我来和太子商量一下中秋祭祖的事。” “你这是要去哪儿?” 江绛笑眯眯道,“巧了,我也找太子。” 闻言,温如寒的目光从她挎着的小篮子上一扫而过,“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要去东宫。” 江绛放慢了脚步,与轮椅的速度保持平行,“对呀,里面就是一些小糕点,我让人在小厨房做了个简陋版的烤炉,还做过小蛋糕呢。” 说着,江绛颇为遗憾的咂了下嘴,“就是可惜了,我不知道怎么做芝士。” 众人皆知,芝士就是力量! “我以前看过制作拉丝芝士的资料视频,我让人试试。”温如寒笑着道,“若是成功了,我把配方和方法教给你。” 江绛闻言惊喜的捂住嘴巴,“真的吗?” 想想就好幸福。 温如寒瞧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一点没变,就是爱研究吃的。” 当初他搬到那个小区只是因为离学校比较近,后来下雨,他狼狈的淋着雨转着轮椅往单元走去,她那个时候跑过来给他打伞。 后来…… “哎,要不是你当初勇敢的试吃我做的黑暗料理,让我有信心学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我在这儿哪能吃的到这些美味啊。”江绛感叹,她那时候一个人住,压力大了就喜欢做饭,中餐西餐韩餐,饮品甜点她都学,做的多了吃不过来就分享给邻居。 包括楼上那位温教授。 “我也很感谢我自己。”温如寒调侃道,“不然哪能在这里还吃得到这些。” 江绛闻言忍不住笑出声,“说的很对,哈哈哈……” 两人间的气氛异常和谐,让朝着他们走来的墨袍男人脚步一顿。 “江绛。” 江绛听到自己的名字随即望去,看见走来的青年朝自己张开了双臂,眉眼一弯飞扑上去,“晏怀殊!” 见女子马上要扑到他怀里,晏怀殊突然侧身一躲,江绛反应过来急忙刹住闸,随即抬脚踹他,磨着牙道,“一天不皮你难受是不是?” 狗男人,昨天她好心投喂,他还摁着她陪着一起看公文,她无聊的睡着了居然还弹她头。 小皇后那点力道不痛不痒,晏怀殊接过她的小篮子,淡声道,“这不是有外人在么。” 见两人间亲昵无间的互动,温如寒眼底划过一道暗色,他唇角轻轻上扬,拱了下手,“太子殿下。” 晏怀殊不觉得自己方才有多么幼稚,他眉眼冷淡,“温国师找本殿是为何事?” 温如寒浅笑,“中秋祭祖,有些事宜陛下让微臣来找殿下商议。” 一阵凉风吹过来,江绛拢了拢披风,扯着晏怀殊的衣袖,“走咯,进去说话啊。” 说着自己提着小篮子蹦蹦跶跶进了宫门,转过身道,“你们先聊,我自己溜达。 然后指着要跟着自己的长岭,凶巴巴道,“你,走开,我自己玩儿。” 随即她掏出精心准备给晏怀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往后殿走去,显然是要去太子殿下的寝殿做些什么。 进了书房,十江同长岭守在门外,房中晏怀殊提壶斟满一杯温茶,推到温如寒面前,“皇室两位皇子都在外,今日中秋不必大办。” “可陛下觉得太子在外四年征战,如今降服秦国回盛京,必定要隆盛,彰显太子的战神之威。” “本殿不是什么战神。”晏怀殊端起茶喝了一口,“祭祖就如往常那样简单一些,中秋宫宴也照常,大漠战事未停,能节俭就节俭。” “殿下为国为民,微臣佩服。”温如寒淡笑着道,随即话锋一转,“中秋也是皇后生辰,太子有甚想法?” 晏怀殊闻言一怔,剑眉轻拧起,“她的生辰不是十月初一么?” “太子与江小姐的关系是情侣吧。”温如寒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垂眸浅笑,“她应该什么都和你说过了。” “十月一是我们国家的国庆节,不过那是公历年,她生日都是过公历,依着身份证上面的来算,农历的话她是八月十九出声。” “按照我们的年月日来推算,她今年是生日就是八月十五那一天。” 说罢,他放松了身体倚着轮椅椅背,望着晏怀殊俊美的眉眼,笑得十分斯文儒雅,“殿下才接触江小姐,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对方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他极其了解小皇后的信息,与小皇后关系很不一般。 晏怀殊抬手握住喝了一半的茶,眸光微暗,“此事还要多谢温国师提醒。” 他将微凉的茶喝完,放下后淡然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与江绛的日子还长,慢慢了解,自然就记得了。” “殿下对未来很有信心。”温如寒眉头轻挑,笑吟吟道,“那微臣便祝殿下能一如所愿。” 随即他将话题重新换到了祭祖之上,十分自然,将事情全都敲定后,便唤了一声十江,对晏怀殊拱手一礼便离去。 目送温如寒离去,晏怀殊坐在原位垂眸安静了许久,听见长岭敲了敲门,“殿下,皇后问你忙完了没有。” 晏怀殊回了神,起身,“来了。” 寝殿的殿门敞着,一缕风吹进来,让殿中的烛架上烛火微晃,房中响起小猫崽的喵喵叫,还有两人的窃窃私语。 “小七,以后你要叫我姐姐,听见没有,你这样会把我叫老的。” 小少年甚是不解,疑惑道,“可母后是皇后,为何要称作姐姐,岂不是乱了套?” “那有外人在你就喊我母后,没有外人就叫我姐姐,这样总可以了吧?”江绛妥协的后退一步,如此小清嘉才勉强接受,随后道,“那母……姐姐,清嘉今晚能抱着小狸一起睡吗?” 江绛自然答应,“就是拿给你解闷的,你要在这里乖一点,你太子哥哥太变态了,有小狸陪着你,你可别长成你太子哥哥那个样子。” 晏清嘉手疾眼快拦住即将掉下桌子的小狸猫,很是不解,“太子哥哥不是很好吗?” 江绛回想当初的太子殿下,忍不住吐槽,“他那个性子有时候太严谨了,比老教授还严肃,有时候太狗了,气得我都是打他。” 不过自家男朋友,慢慢**呗。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头顶传来一个微冷的声音,“打我?” 第111章:爸爸我错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卧槽?! 江绛捂住嘴巴看向晏清嘉,他什么时候来的? 晏清嘉看懂了江绛的眼神,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两人都是背对着殿外而坐,注意力一边在小狸猫身上,一边在聊天上,哪里能注意得到身后太子殿下的靠近。 晏怀殊拍了拍晏清嘉的肩膀,低声道,“不早了,去休息吧,明早跟着长岭练剑。” 晏清嘉重重点了点头,抱起小狸猫便溜了,江绛看着小家伙跑得飞快的脚步,难以置信小七就这么抛弃了她这个战友。 明明是他先问她晏怀殊哪里不好的啊! 给她挖了坑,他居然就这么跑了! 晏怀殊抬脚勾着拉出凳子,从江绛身旁坐下,对上她悲愤不已的眼神,抬手拉下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剑眉轻挑,“看样子你对我很不满意?” 江绛赶紧摇头,甚是真诚,“没有,我真没有。” 晏怀殊凤眸微微眯了一下,“那我和温如寒,你觉得那个合你的心意?” “当然是你!”江绛想都不想道,这样的送命题还需要思考吗?! 她还掰着手指,振振有词的解释,“温教授一身学术气质,我们不搭。” “你看你生活太死板,节奏过于平淡无味,我呢,人间小甜心,刚好中和一下对不对?” 人间小甜心…… 晏怀殊忍不住捏住她的脸,随即勾住她的下巴,在她唇边落下轻柔一吻。 在江绛以为他要离开时,突然被人抱起放在腿上,男人捧住她的后脑勺欺身而上,咬住她的唇,待他餍足的舔着唇角放过她时,江绛早已被亲得手脚发软,脑子发懵。 “……” 摸了摸小皇后滚烫的脸颊,晏怀殊捧着她的脸舔了下她微肿的红唇,回味着轻笑,“果真是人间小甜心。” 又甜又软,一口咬下去满是甜汁,甚是解渴。 江绛闻言小脸一下爆红,捂住脸埋进他怀里,玛德,他什么时候升段位了,猝不及防撩得她老脸都红了。 晏怀殊也不逗她,就抚着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等小皇后自己给自己冷静降温。 半晌,江绛终于舍得抬起头,小声吐槽,“给谁学得你……” 一边说着一边要站起身,随即才羞耻的发现她是被他抱小孩一样两脚叉,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江绛刚褪下红晕的脸隐隐有再度涨红的趋势,被一双大掌捧住,江绛嘴巴被挤成小鸡嘴,她故作凶巴巴道,“沙手!”撒手! 晏怀殊忍着笑,“你这脸都快赶上番茄了。” 小皇后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他忍不住想逗她。 江绛一把拍开他的手,磨了磨牙,“闭嘴吧你。” 晏怀殊抬手掐住她肉呼呼的脸,“日后多练习,习惯了就好了。” “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像姐姐。” 江绛闻言瞥他一眼,叉起腰仰着脸,严肃道,“叫姐姐。” 亲可不能白亲,她老脸都丢尽了,总要捞点什么报酬。 晏怀殊闻言眉眼含着笑,“就这么想听我唤你姐姐?” 江绛想了一下,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你要是叫爸爸也可以,都很好商量的嘛。” 想跟他皮?男人唇角轻勾了勾,拉住她的手,“你同我来。” 江绛一脸懵逼被带出寝殿,“哎,去哪儿啊?” “书房。”晏怀殊淡声道。 片刻后,书房的殿门被推开,江绛看着男人走向书架,忙跑过去道,“你不会大半夜给我找书看吧?!别那么变态啊!” 而晏怀殊探手从书柜最上方拿下来一个木盒,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各种眼熟的小画本,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起,“让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了什么。” “数一数多少本,日后都换做我对你的惩罚,你能接受哪种惩罚,是抄书?” “骑马?还是射箭?” 他刚伸出手要拿起一本,江绛一下摁住他的爪子,将木盒合上。 她甚是诚恳,“爸爸,我错了。” 翻旧账这一招太狠了。 随即她抱起盒子,严肃道,“天黑了,要下雨,我要走了,月牙还在等我回去呢。” 说罢拔腿就跑,晏怀殊追到书房门口,“你的小篮子。” 江绛倒着跑,“我宫里还有!” 男人甚是无奈,“……本殿问你你送来的糕点在哪儿。” “哦。”江绛扶住宫门,明亮的烛火下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和,小七吃光了。” 随即朝着晏怀殊挥了挥爪,“晚安呀,再见~” 送他一个飞吻,便抱着木盒欢快的跑出东宫,江绛那得逞后分外开心的笑声隔着宫墙都还能听得见。 听着小皇后丝毫不遮拦的笑,男人俊美的眉眼浮现出一抹宠溺,人间小甜心,当真很甜。 翌日一清早,江绛睡意朦胧中便听见了外面的下雨声,扯起锦被蒙住头,隔绝了淅沥沥的落雨声,她又陷入沉睡之中。 而此时皇宫之中,却分外混乱。 洛轩阁,颜贵妃与德妃坐在正殿中,太医从祺嫔寝殿中出来,匆忙一礼,“贵妃娘娘,祺嫔中毒至深,这毒老臣从未见过。” 他羞愧的低下了头,“老臣解不了。” 颜贵妃闻言脸色猛的沉了下去,“景太医呢?” 老太医忙道,“回娘娘,景太医今日沐休,不在皇宫当值。” 颜贵妃当即唤来侍卫,“速去景太医府中找他!” 侍卫领命离去,德妃看向殿中众人,厉声质问,“昨个儿洛轩阁可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自然是希望祺嫔死的,祺嫔一死三皇子必定慌了阵脚,但是如今温贵妃未倒,祺嫔一死相当于她们损失了一个助力。 洛轩阁里的管事宫人连忙走出来,恭顺道,“回娘娘,昨日洛轩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云嫔娘娘带着清雅公主玩了一会儿。” “云嫔?”德妃闻言,与颜贵妃相视一眼。 云嫔身为温贵妃一派,当初拉拢祺嫔不成后便没了来往,昨日来洛轩阁定是温贵妃授意。 仅是几个呼吸,颜贵妃心中便有了衡量,她沉声道,“先等景太医来了再说。” 眼下祺嫔能不能活,全靠太医院最厉害的景太医了。 第112章:世事无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待启明帝从前朝匆忙赶来之时,颜贵妃连忙起身一礼,“陛下。” 启明帝浑身裹着凌厉的气息,眼中带着几许深沉之色,“祺嫔状况如何,下毒之人可有线索?” 颜贵妃垂着头恭顺道,“回陛下,此毒不好解,太医拼尽全力在吊着祺嫔的命,景太医已经在路上了。” 她脸色分外凝重,“下毒之人还未查出,德妃已经带着洛轩阁的管事下去去搜查洛轩阁每个角落,一些可疑的宫人也被带下去审讯了。” “昨日祺嫔并未出宫,只要云嫔带着清雅公主坐了一会儿。” 启明帝闻言脸色一黑,沉声道,“让人将云嫔唤来。” “朕先去看看祺嫔。” 待那道明黄的身影离开正殿后,颜贵妃揉着微胀的太阳穴坐了回去,三皇子才离开盛京不久,祺嫔出了事,三皇子定然要回来。 正此时,一个青衫宫婢小跑着进来,一脸惊慌,“贵妃娘娘不好了!” “何事?”颜贵妃一眼认出这是那个指认温贵妃杀害宋淑真的宫婢,微冷的眉眼紧拧起,“怎么了,这般慌张?” 昕儿小脸煞白,“娘娘,在小厨房当职的莲儿服毒自尽了。” “毒?”颜贵妃闻言一惊,立即反应过来,吩咐自己的宫婢,“去唤太医,让他去看看这毒与祺嫔所中之毒是否相同!” 宫婢领命下去,颜贵妃那双眉目审视的看向昕儿,“你第一个发现那个小厨房帮工宫婢死去的?” 昕儿点了点头,恭敬的小声解释道,“奴婢以前也是膳房帮工,与莲儿也算熟络,近日奴婢被祺嫔娘娘调到娘娘身边侍奉,来往便少了,但是我与她房间相隔不远,也是常说话。” 昕儿说着,想起方才目睹那一幕,露出害怕伤心的神情,“方才我瞧她房门未关,以为她也被唤去审问,走的匆忙忘记关门,便想着帮她关好,靠近门口却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奴婢进去就见莲儿趴在桌上,已经没了气息。” “……”颜贵妃闻言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你先起来罢。” 昕儿起身在一旁站着,不一会儿便见太医神色凝重的走进来,“贵妃娘娘。”他抬手作揖,“那婢女所中之毒与祺嫔乃是同一种。” “那婢女面前有盏茶壶,茶水还是温热的,里面便是那毒药,茶碗已空,她是饮毒自尽。” 颜贵妃目光变得十分锋利,看样子是有人买通了洛轩阁的小厨娘,这背后的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去搜那宫婢的屋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是谁指使她害了祺嫔的证据!” 这一次借祺嫔之死,她定然要让温贵妃跌下云端,狠狠踩在脚下,为她儿女报仇雪恨。 “云嫔还要多久才到?” “回娘娘,”她身旁的宫婢轻声应到,“应该在路上了。” 宫婢话音方落,殿外便一阵匆忙的脚步,颜贵妃原以为是云嫔,只见启明帝浑身冒着寒气走进来,正殿中的气压便骤然降低,刺骨的凉意让宫人们压低了脑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邓公公默然的朝颜贵妃拱了拱手,轻声开口,“祺嫔娘娘,没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落地,砸在这殿中便是如同惊雷,洛轩阁里的宫人们忍不住低泣出声,颜贵妃心中亦是复杂而凌乱。 她扫过压抑着哭声的宫人们,轻叹口气,“都出去。” 见一旁的青衫宫婢也要走,颜贵妃又点名道,“昕儿留下。” 说罢,这才望向了满目阴冷沉默坐在上位的启明帝,上前握住他的手,“陛下,祺嫔在天之灵,定然要想让陛下保重龙体。” 启明帝扶着额吐出一口浊气,低缓的沉声道,“下毒之人可有眉目了?” “已经找到了,是洛轩阁的膳房帮工厨娘,发现之时已经服毒自尽。”颜贵妃说罢默了默,依偎着启明帝慢慢抚着他的背,紧握着那常年攥着朱砂笔的掌,轻声道,“陛下可要将三皇子召回?” “不过是三天左右,三皇子押送粮草走得慢,赶得及。” “老邓,下旨快马通知清嵩回京。” 启明帝松开颜贵妃的手起身,冷声道,“传朕之令,追封祺嫔为妃,礼部以四妃之礼,将祺妃安葬于妃陵。” 邓公公闻言深深躬身,随即大步离去,启明帝回头看着颜贵妃,眉眼染上几许疲累,“朕再去送祺嫔一程,温贵妃不便出面,追查幕后真凶之事,朕就交给你了。” 颜贵妃眼底划过一道利芒,福身一礼,“臣妾多谢陛下信任。” 惠和宫,温贵妃正在握着书卷静心,突然侍奉她多年的巧姑姑神色慌张的走进来,“娘娘,祺嫔没了。” 温贵妃闻言一怔,随即轻嗤一笑,“洛轩阁的事,姑姑你慌什么?” 祺嫔死得真是突然,不过也是她活该,敢针对污蔑她,便是如此下场,报应罢了。 “今早。”巧姑姑见温贵妃一派淡雅从容,焦急道,“可颜贵妃从一个小厨娘那里查出来是云嫔指使,那小厨娘服毒自尽,留下来了一枚耳环,正是清雅公主身上的。” “眼下云嫔已经被关入地牢中了。” 温贵妃怔愣了好久,随即手中的书砰的一声拍在了桌上,怒道,“云嫔怎么可能这般蠢,这摆明是陷害!” 这是有人想要砍掉她的手臂,眼下她困在这惠和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人蓄意除掉,温贵妃怎能可能忍得下去。 “如玉宫趁机压本宫的威,想要夺走本宫的权,哪有那么容易!” “给温府传信,让本宫的侄儿立即上奏。” 温贵妃满腔怒火,咬着牙恶狠狠道,“奏告相国府买卖官职,结党营私,去年春闱还买卖考题舞弊!” 巧姑姑闻言连忙领命,脚步匆忙而去。 过了晌午,雨势逐渐的停歇,只是天空中还乌云密布,一点风都没有,压在头顶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雨。 皇宫之中一派紧张之色,倒是彰显出了凤栖宫的平静,宛若盛世桃花源一般,半点风雨都感觉不到。 “祺嫔死了?”江绛还一脸状况外,她呆呆的看着月牙,挠了挠头,“不是,我之前还见她活蹦乱跳的,还跟颜贵妃一起给温贵妃挖坑呢。” 怎么说没就没了,世事无常,但也不至于她睡一觉人就没了吧。 而且还是云嫔下的手,云嫔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她以为云嫔只会背地里嘴碎乱嚼舌根。 第113章:给您提个醒儿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娘娘就莫管了,总归扰不着我们凤栖宫。”月牙修剪着面前那盆青松,一边道,“您就安安稳稳待在宫里行了,两位贵妃怎么斗,咱就看着别被卷进去。” 江绛闷闷道,“哦。” 只要人命不发生在她的圈子里,她还是明哲保身,老老实实过她的小日子好了。 “月牙,你是打算修成云朵的吧?但是……”江绛看着月牙手下那棵青松,忍不住吐槽道,“我感觉它更像一块粑粑。” 月牙:“……” 她将修剪花枝的剪刀递给江绛,“来来来,娘娘您来。” 江绛接住怀里的剪刀,便见月牙大步往外走去,“奴婢去打理打理外面的花藤。” “嘿哟。”剪刀往旁边桌上一放,江绛跑过去揽住月牙的脖子,猛的一蹿扑上她的背,“月牙你最近越来越傲娇了啊。” 月牙十分淡定的托住她,“奴婢是个粗人,不适合这些精细的东西。” “我教你呀。”江绛挣扎着下来,嘿嘿一笑,“艺术可以培养,活到老,学到老嘛。” “来来来,先从简单的开始。” 她拉着月牙回来,让她在自己工作桌前坐下,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炭笔和笔墨全都放在她手边,“你习惯用哪个就用哪个。” “就……”江绛环顾一周,目标落在了刚刚修剪的盆栽上,她将它放在月牙面前,指着道,“先画它吧。” 月牙看了一眼宣纸,再看一眼满目信任的小皇后,咬咬牙拿起笔,“奴婢试一试。” 半晌之后,江绛看着月牙画出的那团东西,小眉头拧在了一起,她犹豫道,“月牙,要不你用炭笔,你的墨用多了,下笔又重,线团太胖,这张宣纸它不够大。” 说着将一团墨迹什么也看不出的宣纸抽掉,将炭笔塞进她手里,“来来来,下笔轻一点,对对对,不要把纸戳破了昂。” 月牙挫败的放下笔,“娘娘,奴婢不是哪块料,奴婢年纪那么大了,学起来很笨拙,娘娘还是莫哄着奴婢玩了。” “你是有兴趣不好意思学,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绛捡起那支炭笔,在宣纸上画了几根线条,稍稍装饰几笔,月牙那张清秀又带着英气的脸便出现在画上,她推到月牙面前,“想学吗?要不要再试试呀?” 江绛笑眯眯道,“有的人三十多岁还在学习未知领域的东西,探索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年龄不是问题。” “那……”小皇后眉眼带笑,眼中却是鼓舞与自信,月牙犹豫道,“那奴婢试试?” “来吧小姐姐~”江绛从自己那堆乱七八张的画稿中抽出一张,“呐,画这种简笔萌萌的,找找手感。” 月牙接过,正欲开口想将江绛画得那张她的画像要来,就听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宫婢轻声提醒,“皇后娘娘,纯妃来了。” 江绛觉得一次纯妃上门,铁定又是和她聊八卦的。 真是意想不到,纯妃怀着孕不出门,居然还能打听到各种八卦,这么想着,她拍了拍月牙的肩膀,“你在这儿好好摸索,我过去看看。” 说着出了寝殿,朝着正殿一溜儿小跑,讲真话,她还挺想听听祺嫔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的。 于是跟着江绛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端着来得零食,纯妃身旁的小五闻见香味,立即眼巴巴看向江绛。 江绛看见可爱的小五还有一些意外,随即大方的拿出一盘香甜的小点心放在她面前,“吃吧,吃完了我这儿还有呢。” “皇后娘娘就是惯着她。”纯妃无奈的摇头,“上次娘娘让臣妾带回去的零碎全让她吃了,吃光了之后,软磨硬泡让臣妾带着她来凤栖宫。” 江绛闻言看向小五,见她吃得十分认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来小五喜欢的不是我,是零食啊。” 小五抬起头,手里捧着酥软的雪媚娘,吃得两颊鼓鼓像只仓鼠似的,还不忘嘴甜道,“小五也喜欢母后的。” 江绛忍着笑,装作严肃,“我知道,只是零食比起我更重要一点点是不是?” 小五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最后她重重点了下头,“对。” 噗,好可爱的小姑娘。 江绛抬手捏了下她的小肉脸,随即捧着自己的零食坐下,边吃便道,“纯妃可听到了祺嫔的事?” 纯妃闻言唇角抿了一下,精致如画的眉眼浮着几许忧愁,“三殿下已经入朝,祺嫔马上就能享福,谁能知会遇到这等事。” “云嫔不认罪,在地牢里破口大骂说自己冤枉,但是证据确凿,颜贵妃已经让人去劝了,清雅公主也就八九岁,真不知没了云嫔会活成什么样子。” “证据是什么?”江绛就知道是云嫔干的,还不知道怎么下毒成功的,“说实话,云嫔的动机的确没有那么强烈。” 就是祺嫔帮着颜贵妃对付温贵妃,但云嫔这样的人很惜命,绝不会去动手杀人,更别说为了温贵妃。 这也是江绛对这件事异常好奇的原因。 听到小皇后的质疑,纯妃垂下了眸眼,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缓慢道,“昨日清雅公主跑去了祺嫔的小厨房,弄得一团糟,被云嫔收买的厨娘便趁机在燕窝中下毒,等祺嫔中了毒她又害怕后悔会查出是她,连累了家人,便留下遗书服毒自尽。” “可是……”江绛还是觉得槽点满满,“你觉得云嫔像是那种为了主子牺牲自己的人嘛?” “说难听点,云嫔爱说闲话,自私自利的小人一个,她还有一个女儿,这件事太冒险激进她做不出来,也不敢做。”江绛一条一条分析,“温贵妃不值得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温贵妃倒了,颜贵妃不会把炮火对向她的。” 小皇后满是质疑的话落在纯妃耳里,让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里闪过一丝轻蔑。 有人怀疑又怎样,颜贵妃就算知道这事不是云嫔干的,也会一并算在她头上,摁着她的头认罪,甚至会想尽办法将温贵妃扯进来。 “娘娘,后宫人心似海,您越是想不到的,越有可能发生。”纯妃转动了下手腕上的玉镯,抬起眸子直视着江绛,眸中甚是平静。 “祺嫔的死,总得有人来接下这口锅,对颜贵妃来说,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似是无奈的一笑,“娘娘您单纯,想不到这些,臣妾这话便给您提个醒儿。” 第114章:我们还能回去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我知道。” 仙女姐姐柔声细语,眉眼间满是担忧之色,江绛连忙道,“纯妃放心,我管不了这些,也不会去插手的。” 说着她看一眼纯妃已经显怀的小腹,“纯妃日后想见我让人传唤一声好了,两个神仙打架,你小心着待在仙阁,别无辜躺枪。” “娘娘放心,这不是还有陛下的人看着臣妾,不打紧。”纯妃低头露出一抹笑,眉梢间满是幸福的甜蜜,看到江绛咂舌。 老皇帝对纯妃可真是真爱了。 许是察觉到了江绛目光中的感叹,纯妃抿唇一笑,“娘娘莫要羡慕臣妾,陛下不是一样很疼宠您。” “这凤栖宫宛若皇宫中的盛世桃源,都是陛下为了娘娘而设,用心良苦。” 江绛闻言忍不住心虚,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扒开坚果塞进嘴里,“那什么,陛下疼得就你一个,纯妃别多想。” 老皇帝为她打造这样的凤栖宫,处处随着她的心意是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待在皇宫,半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 而且,她看上的是老皇帝的儿子,那个长得俊的太子。 只是这话,江绛再怎么信任纯妃,也万万不敢说出来。 纯妃对此言仅是笑了笑,她当然看得出老皇帝对小皇后半点情愫未有,但她仍旧好奇,小皇后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她狠压两宫贵妃,直接跃上皇后之位。 陛下那边的嘴巴很紧,她探不出半点有用的讯息,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单纯简单的小皇后这边下手。 正这时,凤栖宫的宫婢迈着极轻的脚步走进来,朝着正座上的江绛行一礼,恭顺道,“娘娘,温国师来了,说是有事要同您商议。” 温教授,他这两天不是在忙中秋祭祖的事吗? 纯妃不知温如寒与江绛之间的联系,听闻国师寻来,想起中秋将近,只当是国师为了祭祀先祖而来,便将吃得欢快的小五拉了过来,朝着江绛一笑,“既然皇后娘娘有事,那臣妾就不便打扰了。” “臣妾与小五先行告退。” “等等。”江绛闻言唤了一声刚刚来通报的宫婢,让她去喊月牙,准备一些零食给仙阁送过去。 纯妃失笑,无奈道,“娘娘莫要惯着她了。” “没事,我也是吃零食长大,你控制着点她,不怕小孩子吃坏身体的。” 江绛见小五被拉起来还在捧着小酥糕往嘴里塞,两颊鼓鼓囊囊像只拼命屯粮的小仓鼠,觉得真是可爱至极,便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蹲下身子,“我给了你零食,你要不要谢谢我呀?” 小五连忙嚼几口咽干净嘴巴里的东西,乖巧的奶声奶气道,“谢谢母后……” 江绛见月牙提着食盒走进来,站起身,“行啦,回家慢慢吃吧。” 随即与纯妃寒暄了两句,便将母女二人送走,这时温如寒才从偏殿过来,待十江将他推进正殿,他便挥手示意她下去等着。 十江顺从的沉默着离去,安静的守在正殿门外,江绛见小姑娘对温如寒总是很乖顺的样子,忽然觉得温文尔雅的国师大人,与安静内敛的小婢女组合起来也很有cp感。 心里兴奋了几许,她暗搓搓的走过去,戳了戳温如寒的肩膀,小声道,“十江今年多大呀,父母是哪里的,我看她每天都跟着你,对你很忠心哟。” “她今年方二十,父母嫌她不好把她丢了。”温如寒一眼看穿了江绛的小心思,浅笑道,“我捡了她,让她吃饱穿暖,她自然忠心。” “不然我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国师虽然没有实权,但是这个时代还是很敬畏神灵的。” “看得出来。”江绛撇了撇嘴,一国之君带头迷信,她还是当事人,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没吃着瓜,江绛便老老实实的收了自己那颗想八卦的心,她将温如寒推到正殿里的内殿,又抱着自己的一堆零食进来放在圆桌上,甚是大方豪爽,“来,一起吃。” “你今天找我啥事啊,你不是要搞什么中秋祭祀嘛。” 温如寒拿过那一盘坚果剥着,同时道,“你忘了,你可是皇后,大年初一你都去拜祭了皇家祖先,这一次自然也要去。” “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清明节中元节这些你都没参与。” 他说完,将手里剥好的坚果放到江绛面前,“去就去呗。”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将坚果还给他。 “你自己吃,我又不是没手。”说罢,拿起一块鸭脖毫无形象的吃着。 温如寒垂下眸看着自己面前剥好的坚果,唇角扯了扯,忽然道,“江绛,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和我是因为什么事情穿越来的?” 他抬起眼,一向含着笑十分温和的眸子此时紧紧的落在江绛身上,不允许自己错过她丝毫的神情变幻,“你怕自己在现代已经死亡了,对吗?” “温教授……”嘴里甜滋滋又带着一点辣的鸭脖突然没了滋味,江绛沮丧的垂下头,“你就不能把残酷的事实藏在心里吗?” 她被家里人宠爱着娇养着,身上哪里有疤,可如今的她一身细碎的伤痕忽视不得,还有脚踝上的疤痕。 她一直以为这是江江的身体,是江江受的伤,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身处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有危险发生。 哪怕温如寒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想问,她太胆小懦弱了,不敢知道真相,也不敢直视事实。 “温教授。”她抬起眼,带着几许恳求,“就算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也别告诉我好吗?” “躲避事实是没用的,江小姐,你要学会面对它。”温如寒沉声道,眸光认真,“你的记忆不可能一直丢失,而且……” “我觉得,我们还能回去。” 江绛闻言呼吸一窒,猛的抬起头,“我们还能回去?” 那她男朋友怎么办。 能打包么,老皇帝不会派人追杀她到现代抢回自己儿子吧。 随即她又急迫的看向温如寒,小心翼翼道,“我在现代还没死吗?” 第115章:咱俩一起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现在想知道自己的事了?”温如寒将剥好的坚果捏起,慢条斯理的嚼着,“我穿越之时是发生事故陷入了昏迷,你的话应该和我一样。” 事故? 江绛试探道,“车祸吗?” 温如寒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 他看向江绛,“需要我将事情讲明白一点么?” “不用,别给我讲。”江绛十分果断的摇头,她这个人向来有自知之明,害怕的事从不去做,知道了真相她会很痛苦,那么她就选择不听。 江绛以前很怕别人讲身边真实发生的灵异事件,若是有人提起这个话题,她可以立马躲避开,要是硬拉着她给她讲,她就捂着耳朵一直啊着。 说是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她深知自己会多想,便很坚决的断绝这方面的信息传送。 如同现在的温如寒要给她讲她曾经经历了什么,江绛觉得失忆兴许是自己给自己的保护,她知道自己的神经有多么纤细,共情能力很强,经受不住太大的打击。 “你确定不要听?”温如寒再一次确认,江绛坚定道,“不听。” “那好。”温如寒放松了脊背倚靠着,十指交叉,大拇指相互打着转,目光平静的看着江绛,“那如果有一天能回去,江小姐选择跟我走吗?” “我知道你和太子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是你真的愿意放弃所有,包括家人,留在这个你不熟悉的世界?” 这个问题成功的让江绛拧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她抿了下唇,“温教授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么?” 温如寒颔首承认,“有一些眉目,所以我才会答应帮你挣脱开启明帝的束缚。” “我要回现代,我是大学教授,不是所谓的国师,我有学生要教导,家里虽然有兄长照顾生意,但是集团有我的分红,我大可以回去过我的清闲日子。” 他说着,眼眸微眯了一下,“据我所知,江小姐有个哥哥,也是家中小辈备受疼宠,如今被一个封建皇帝关在皇宫里,真的甘心吗?” 温如寒一字一句都狠狠的扎在江绛都心上,很理智,“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男人,和生你养你的父母,你舍得留下来,让父母伤心?” “温,温教授。” 江绛站起身,以往很明亮的眸子里此时满是黯淡,她笑得很难看,“您先回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温如寒见她眉眼间染着浓浓的落寞之色,心知自己说得重了,便推动轮椅出了内殿,临出殿门时,回头扬声道,“祭祖的时间定下后我会来通知你。” 十江早已听见了轮椅的轱辘声,走进殿中,推着温如寒离开,正殿中静悄悄的,月牙一进殿听不到小皇后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便觉得很不对劲。 “娘娘?”她喊了一声,拨开珠帘便见小皇后面朝里躺着软榻上,她疑惑的上前,“娘娘困了?” 这天还没黑呢。 江绛翻过身正躺着,同时抬手胳膊搭在额头上,广袖便将她整张脸遮住,她瓮声瓮气道,“有一点点。” 月牙没察觉出什么,笑道,“娘娘说话怎么还粗着声音。” “您若困了就先睡一会,正好小厨房正切菜,做好了奴婢过来叫您一声。” 江绛短促又极轻的嗯了一声,月牙便安心离去,等着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江绛这才放下手,露出泛着红的眼睛。 她翻过身面朝着里,手指扣着身下的软毯,满脑子都是刚刚温如寒的话,稍稍一想心里便压抑煎熬着,眼泪又忍不住冒出来,江绛抬手抹掉,吸了下鼻子。 她当然放不下爸妈,不忍心他们伤心难过,她受过伤害,又遇上车祸身体穿越到这个世界,爹妈肯定以为她尸骨无存,不知又多么痛苦。 但是想到晏怀殊那张俊脸,江绛就觉得心被人狠狠抓了一下。 自古忠孝两难全,她算是体会到了。 这么一想,江绛委屈的瘪了下嘴,眼泪又开始冒出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呢。 太为难她这个傻憨憨了,江绛气得狂挠垫在身子底下的软毯子,磨得指尖发热,同时也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背。 晏怀殊看着暗自生闷气的江绛,剑眉轻挑了一下,“江小猫?” 卧槽! 江绛身子一僵,飞速捂住自己的脸,别管邋遢什么的,对着脸一阵狂擦,晏怀殊见此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的胳膊起来,疑惑道,“你脸怎么了,擦什么?” 小皇后皮肤白净,这般蹂躏后小脸通红。 江绛另一只手捂住眼睛,袖子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脸痒。” 晏怀殊闻言便要将她的手拉下来,“我瞧瞧。” “太丑了。”江绛拽住他的胳膊,晏怀殊无奈道,“你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跟我说话吧?” 再说了,她曾经还冲上来打他,现在脸被擦得通红倒是不好意思了。 江绛闻言抬手使劲揉了两下眼睛,随即松开手看着他,“我眼睛好像进小虫子了。” 她两只眼睛泛着红,眼里水汪汪的乍一看好像哭过似的,晏怀殊眉头一皱,捧住她的脸仔细观察她的眼睛,“没有看到什么虫子。” 江绛淡定的拂开他的手,“啊,那没事,可能是眼睫毛吧。” “你干嘛来我这儿?” 这么突然,害得她好一阵演戏。 “今日去出了趟宫,给你买了几本书。”晏怀殊将圆桌上的书拿过来,将最上面一本递给她,“这是天下首富新出的书。” 哇哦~ 江绛满心的悲伤一扫而去,将晏怀殊上下一打量,抬起胳膊肘捅了下他的肩膀,眉头一挑,“没想到啊,太子殿下。” “你谈恋爱了就想那些成年人该想的事,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老早拉着你搞对象,免得我那些书被没收了。” 晏怀殊闻言,久违的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他无奈道,“天下首富不写那些禁书了。” “这就是正常的话本儿,颇受好评。” “如果是禁书,那你还拿来给我看吗?”江绛好奇的凑过去,又恶劣的扬起唇角,“或者咱俩一起看?” 第116章:她不会帮你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怀殊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惯会贫嘴。” 他轻声嘱咐道,“温家上奏给父皇,言相国府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甚至春闱舞弊,接下来怕是有一阵日子要忙,现在又马上中秋佳节,你自己小心着点。” 就凭小皇后的简单心性,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如今后宫争斗已经牵扯到了前朝,晏怀殊着实不放心,特地来叮嘱她两句。 江绛闻言甚是惊诧,这两位贵妃斗得这么狠了,就因为宋淑真之死? 应该是积怨已深吧。 随即她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乱插手的。” 晏怀殊见此便放了心,他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处理公务。” “行,改天见。” “记得照顾好小七和小狸。” 江绛目送晏怀殊离开,站在殿门口想了想,让人把月牙叫过来,不一会儿月牙手里端着一小碗酥肉过来,她递到江绛面前,“娘娘叫奴婢何事?” 江绛捏起一块塞进月牙嘴里,她边吃边问,“云嫔那边有消息了么?” 月牙嚼完嘴里的酥肉,才道,“刚刚奴婢出去一趟,听说颜贵妃已经给她定罪了,要禀告给陛下,只是不知道温贵妃要不要救她。” “不过,三皇子已经快马加鞭赶回盛京了,明日洛轩阁设灵堂,云嫔娘娘怕是无法逃脱此劫了。” 江绛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她要是搅进去压根活不了三集。 现在她命这么长,全靠老皇帝给她拉了墙,还有晏怀殊护着她,不然早就死在前两次中毒那里了。 后宫真的是一片腥风血雨,太残酷了,完全不知道啥时候就领盒饭,祺嫔死得冤,云嫔……哎,难理清。 “娘娘在想什么?”月牙见小皇后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手里,香喷喷的酥肉都没吃几个,便也忍不住提醒道,“娘娘,您就看着,可别插手。” 江绛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知道。” 月牙一脸黑线,“娘娘,您是不是借机擦油呢?” 江绛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嘿嘿一笑,“忘记了,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快去准备晚餐,我去给小橘喂点吃的。” 说罢她抱着碗拔腿就跑。 已是深夜,洛轩阁里灯火通明,颜贵妃还坐在正殿之中,一旁的德妃已经乏得掩着唇打了个哈气,道,“贵妃娘娘还不打算回宫?” 颜贵妃把玩着腕间那枚玉镯,漫不经心道,“本宫方才让人去将云嫔带过来。” “有句老话道,夜长梦多,本宫不想给她挣扎的机会。”那双美目轻掀,眼底划过一道寒意,她轻瞥一眼哈欠连天的德妃,“你若困了,便回去吧。” 德妃闻言忙道,“臣妾留下同娘娘一起吧。” 相国府虽被温家参了一本,但在她看来,温家两大顶梁柱一个在大漠,一个在渝州,不成气候。 如今她已与颜贵妃绑在了一起,自然要表一下忠心。 颜贵妃挪了下身子,胳膊搭在桌上扶着额头很是放松,她淡淡道,“这里本宫一人即可,几句话的事,你不必陪本宫在这儿耗着。” 既然颜贵妃如此,德妃也就不腆着脸往上凑了,起身优雅一俯身,便带着宫婢离去。 待人一走,这正殿里只剩下如玉宫里的人,显得越发的安静,烛火轻燃着突然“噼啪”作响,颜贵妃扶着额闭目养神,半晌后,一道嘶哑尖锐的女声传入耳中。 “你们这些狗奴才,我要见温贵妃!我要见陛下!” “你们恶意诬陷,狗杂碎,快放开我!” 颜贵妃听着这尖利刺耳的嗓音,忍不住拧了下眉头,抬眸便见云嫔被侍卫用绳子捆绑着押进来,强硬的摁着跪在地上。 她身上的华丽宫裙已经换成了素净的寻常衣袍,发鬓凌乱,落魄而不堪的样子,让颜贵妃红唇轻勾了勾。 “云嫔,你可要小声点。” 云嫔闻声,带着恨意与愤怒的目光看过去,咬牙切齿道,“我要见陛下,你污蔑我,我从未想过要杀祺嫔,祺嫔的死与我无关!” 颜贵妃抬手示意侍卫们推下去,贴身侍婢晴儿过去将殿门掩上,她起身走下来,居高临下看着甚是狼狈的云嫔,美目里似笑非笑。 “祺嫔睡了,你莫要吵醒她。” 她在云嫔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着,“云嫔,本宫知道你一向是聪明人。” “你杀了祺嫔,是温贵妃指使对吗?” 云嫔何曾这般狼狈不堪,小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如今她的自尊已经被颜贵妃踩在脚下摩擦蹂躏,她满眼猩红,“不是我杀的她,是你一派胡言,是你想要让我顶罪!” “云嫔,证据确凿连陛下都相信了,你那点可怜的挣扎是想表演给谁看。” 颜贵妃嗤笑一声,冷冷勾起唇,“难不成,你还妄想温贵妃来救你?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一个狗腿子,她可不会大费苦心来救你脱离苦海。” “呸。” 云嫔朝着颜贵妃唾了口唾液,见她反应极快的抬起手遮挡,又满眼狠戾的看着自己,嘲讽的一笑,“颜贵妃,你以为这后宫没了温贵妃,你就能一手遮天了?!” “就凭二皇子那样一个小心眼眼界窄的草包,还妄想与太子争,怕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也不怕他登基后过河拆桥!” 她心底积攒了太多的的怨气与恶意,此时全都畅快淋漓的说出来,讥讽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头上还一个皇后呢。” “相国府在朝中屹立了那么多年,藏污纳垢见不得光的事多了,你以为温家会让相国府好过不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宫入了宫便是皇家人。”颜贵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生生压抑住在心底蔓延的杀戮之意,眸光阴沉的看着云嫔。 “本宫是没有孩子,可是云嫔你以为你能活着出来不成?你以为温贵妃会好心帮你抚养公主?” “你也不看看长公主被送去和亲的下场。” 她这话一说出口,云嫔瞬间变了脸色,心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的灌,让她惊慌至极,“你住口,温贵妃知道我是清白的,她会帮我的!” “她不会帮你,也来不及帮你。” 颜贵妃抬手示意晴儿过来,云嫔便见那宫婢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又掏出红印泥来,彻底慌了神。 “你要做什么?!” 第117章:我要你死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她手被缚于身后,只感觉食指上沾了湿凉的印泥,便明白了颜贵妃要做什么,她眼底一片猩红,恨不得将颜贵妃撕成碎片,“你逼我认罪!” 颜贵妃接过那张摁了红印泥的罪状书,一目十行扫过后,红唇满意的勾起。 她瞥向妄想挣脱开绳子冲过来的云嫔,晃了晃手中那张薄薄的宣纸,吐出的话分外森寒,“云嫔留有几分良知,将自己杀害祺嫔的事实招认,供出主使人温贵妃,而后愧疚至极撞墙自尽。” 她说一句话,云嫔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眼睛已是含着泪,俯身磕下去,“贵妃娘娘,嫔妾错了,求求娘娘饶嫔妾一命。” 她双手被绑在身后,磕头的声音却极响,重重几下后额头便见了血,云嫔卑微的哀求道,“清雅还不到十岁,求娘娘留下嫔妾,嫔妾什么都听娘娘的,绝不食言。” “求求娘娘,饶嫔妾一命。” 颜贵妃见此,蹲下去强硬的抬起云嫔的下巴,美目微眯,“本宫说什么你都答应?” 云嫔眼中迸发出一丝欣喜激动的希望,她连连点头,“对,嫔妾什么都答应。” 颜贵妃垂眸轻笑一声,捏着帕子擦掉她快要流进眼睛里的血,又重新站起身,云嫔饱含着希望的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恳求的看着她,“娘娘……” 那张染了血的帕子被扔在了地上,颜贵妃红唇勾起一抹凉薄狠厉的笑,“本宫要你死。” 云嫔闻言目眦欲裂,“不——唔!” 见晴儿捂住了云嫔的嘴巴,颜贵妃转过身坐回正位,慢条斯理道,“带她回去,处理的自然一点。” 翌日,天空阴沉沉的,空中飘着雨丝,潮湿的天气加上微凉的温度,让人很不舒服。 凤栖宫内,江绛盘着腿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眼底一片青黑发着呆,月牙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娘娘快喝药,刚凉好。” 江绛回了神,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点委屈,“我不想喝。” 她把自己裹成一团栽倒在床上,蔫巴巴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我好困想睡觉。” “娘娘这是发热了,烧得头昏沉沉的才想睡。”月牙习武,力气出奇的大,轻易地把江绛拽了起来,“快点,喝完药娘娘就能睡了。” 江绛完全不想动,她昨天真的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是她爸妈生病,她哥不在家,她眼睁睁看着爸妈无力呼救昏迷在床上。 一会儿是她爸出了车祸,妈妈吓得昏过去,她哥两头忙碌瘦了一大圈。 到现在,她脑子里装得还是她哥哥坐在医院走廊里,痛苦而憔悴的模样,事实上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硬汉一枚,处理什么事都不会慌不会乱,沉稳的一批。 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她要是在,能帮哥哥一点,能照顾父母,能分担一些责任。 月牙见小皇后裹着被子又开始发呆游神,忍不住出声道,“娘娘在想什么,再不喝就要凉了。” 苦涩的汤药递到了她面前,还有一包晶莹剔透的果干,月牙柔声哄道,“这蜜饯奴婢都给您备好了。” 江绛深叹一口气,如同壮士断腕般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随即紧接着拿过蜜饯两三个塞进嘴里。 甜味瞬间压下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之中弥漫,江绛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妈呀,中药让人头皮发麻,太痛苦了,她的味觉差点没了。 月牙将药碗放到一旁的圆桌上,同时道,“娘娘,昨日云嫔死了。” 她将剩下的蜜饯放回去,看向准备倒下的江绛,“温贵妃的半尊凤印被收回来了,陛下让邓公公放到凤栖宫保管。” 江绛闻言立即从床上弹起,“放到我这儿?!” “赶紧送走!”连温贵妃的境遇都没有问,她拖着被子就要下床,“快快快,把凤印送到众佛殿,不要留在凤栖宫!” 看那两位神仙打架的惨烈,她可受不起。 “娘娘莫急,邓公公说了,陛下只是将凤印放在这儿。”月牙连忙将江绛摁回去,“娘娘放心睡吧。” 她哪能睡得着!!! 放在这儿也不行啊,温贵妃和颜贵妃打起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凤印,江绛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要不送去东宫。” “娘娘在想什么呢。”月牙无奈道,“放心,无人敢来算计到您头上的。” 之前小皇后接连两次中毒,陛下已经深知以小皇后的心性,踏入后宫只有贝壳啃噬的份儿,怎会在这样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再说了,不是还有太子殿下,这凤印没什么好怕的。” “那……”江绛闻言稍稍安心了一点点,小脑袋瓜腾出一点空间思考刚刚月牙的话,“云嫔怎么死的?” “温贵妃之前不是已经被停职了,为啥还有把她的凤印也搬走?” “云嫔昨晚认了罪便撞墙自尽了。”月牙的消息都是从邓公公那里听来的,她道,“认罪书里她承认了温贵妃是共谋,三皇子今日凌晨回了盛京。” “早朝之时,户部与相国府,还有祺嫔的兄弟礼部尚书一同上奏,陛下便收回了温贵妃的凤印。” 江绛闻言裹紧了小被子,“那……我感觉陛下对这些事看得很清楚啊。” 月牙颔首,“自然,天下都是陛下的,后宫自然皆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哦豁……江绛眉头一挑,所以最大的赢家应该是老皇帝。 她鼻子有点痒,抬手捂住鼻子,“……阿嚏!” 月牙见此忙走过去,迫使江绛躺回去,“娘娘不是说很困,快些睡吧。” 江绛老老实实躺着,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困意,“我想吃瓜。” 月牙一时不懂,“娘娘想吃西瓜?” “不,我想听八卦。”江绛撑着坐起来,挪了下屁股舒舒服服靠着软枕。 她现在好奇的可多了,比如云嫔的女儿,比如温贵妃日后的境地。 “小七呢,我现在能把他带到凤栖宫了吗?” 江绛望向月牙,眼中带着几许探求,“温贵妃已经不适合再做小七的母亲了。” 这……月牙拧起眉头,“娘娘还得问问七殿下,毕竟陛下说过,一切皆听七殿下的意愿。” 第118章:咋滴啦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闻言看向窗外,听着雨声不是很大,便掀被起身,“那我现在去东宫找一下小七。” 月牙连忙摁住她,“娘娘别折腾自己了。” 今日下着雨甚是寒凉,小皇后还有点发热,稍不留心这药就白喝了。 她出主意道,“若不待太子殿下来了,您让太子殿下探探七殿下的口风?” “……晏怀殊能好用吗?”江绛表示怀疑。 就晏怀殊那耿直的模样…… 江绛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最后揉着鼻子蔫蔫道,“那就等他问吧。” 待她午睡起来,雨已经停了,睡了一觉之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江绛深吸一口气攒力抻了个懒腰,走出殿门。 “娘娘。”走进后殿的月牙见到江绛站在檐廊下扭着腰活动筋骨,便走上前,“温国师已经等候许久了。” “嗯?”江绛一怔,胳膊放下来,“通知中秋祭祖的事情吗?” 今天已经八月十三了,算一算也该准备祭祀之事了。 “这个奴婢不知。”月牙摇了摇头,国师深受陛下宠信,与小皇后关系极近,万不是她一个帝卫能随意打探消息的。 江绛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这身皱皱巴巴的衣服,转身迈进寝殿,“等我换个衣裳。” 待她换好衣服去正殿,却见殿中除了温教授,还有一个极其眼熟的墨袍男人,江绛甚是意外,随即有些惊喜,欢快跑的过去。 “晏怀殊,你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 晏怀殊见她朝自己扑过来,起身接住她随手摸了摸她的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她面前 ,笑道,“画册已经印刷出了百本,这是成品,本殿拿与你过目一二 ,你看看可有瑕疵之处。” 江绛哇了一声拿过来翻看,温如寒看着两人自然流畅的亲昵举动,眸光微暗,“江小姐还在画漫画?” “对呀。”江绛过去将漫画递给他,眼中带着喜悦,“我画的是神话拟人的小故事,你看看怎么样。 ” 温如寒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画本,淡笑着推回去,“太子殿下不是说即将发售,到时我再买来看,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会是给我一个惊喜。” 这个时代与现代不一样,江绛原本一直很忐忑这样的作品不会多么顺利被人接纳,但是被人夸还是很高兴。 她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十分矜持,“温教授太看得起我了,这不是还没开始卖呢,要是一本都卖不出去那就尴尬了。” “怎么会,江小姐的成绩我可是见识过的。” “害,一般般。”被熟人夸奖,江绛感觉脸有点热,随即一双大掌捂住了她的脸,微烫的脸颊被降温,江绛斜睨着大掌的主人,“你干嘛?” 晏怀殊看着她眼中还未褪去的羞涩,凤眸微眯,沉声道,“怕你飘到天上。” 随即淡淡瞥向一身儒雅温和气质的温如寒身上,“国师来找皇后所谓何事? ” “无事,闲聊罢了。”温如寒浅笑道,“江小姐与我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身在异乡,算是彼此间唯一的安慰和倚靠,时常来往感情才不会淡。 ” 说着,他示意十江递上她手里提着的木盒,江绛好奇的接过来,“这是什么呀?” “江小姐不是想要芝士,我已经让人制作出来的,不知今天我能不能吃到江小姐做到披萨?” “当然没问题!”江绛提着盒子十分兴奋,激动不已,“我这就让月牙准备食材,温教授你就在这儿等着,晚上我们一起吃披萨!” 小厨房还有简家孙夫人送的香肠,这个季节玉米也差不多了,嘻嘻嘻,美食啊,太让人快乐了。 这么想着,江绛迈着开心的小步伐走出正殿,要去找月牙列食材清单。 完完全全被江绛忽略的晏怀殊眸光暗了暗,邀请温国师留在凤栖宫用晚膳…… 他轻瞥了一眼温如寒,而温如寒察觉他的目光后,露出一抹斯文的浅笑,晏怀殊冷冷收回视线。 这个温国师心思不纯,偏偏小皇后这个迟钝单纯的丫头压根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被他哄得团团转。 太子殿下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温如寒垂首,整理了一下盖在膝上的软毯,开口道,“殿下应该知道江小姐身上的预言吧?” “她生长在和平富强的年代,自小到大最大的摩擦应该就是与一些抄袭者维权或者打官司,心机与手段都比不了你们。” “她在这里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被保护着,你不觉得让她留在后宫,很残忍吗?” 温如寒抬起头,淡笑着看着他,一字一句却分外犀利,“如同陛下将她架在天启的预言上,困在深宫里,这样的你和陛下又有何区别。” “温国师。”广袖下的掌缓缓握起,晏怀殊冷冷望着他,带着几许警告的意味,道,“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国师,就该做好国师该做的事。” “可她留在后宫,便逃不了被那些嫔妃算计。”温如寒似是没听到他的警告,直视着男人那双幽暗的凤眸,无畏道,“在我们的时代里,一夫一妻,多出一人便代表背叛。” “你是未来的君王,你会有三宫六院。” “情深意浓也有相看两厌之时,那时的你只会害了她,弃了她,甚至厌烦她。” “温国师,你越矩了。”晏怀殊眼底划过一抹戾气,“本殿敬你是国师,小皇后的事本殿不会同你认真计较,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望你心中自清。” “你们的观念不同,而且殿下应该知道陛下同意你与小皇后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吧?” 温如寒垂眸轻笑一声,看着眉眼带着浓浓寒意的晏怀殊,平静道,“你说若是她知道,会怎样?” 晏怀殊心底掠过一道杀意,“温如寒!” 江绛疑惑的踏进殿,“知道什么啊?” 感受到殿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江绛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丝丝的**味,见晏怀殊冷盯着温如寒,江绛上前戳了他一下肩膀,“咋滴啦?” 第119章:你舍得吗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没什么。” 晏怀殊一身的寒气随着江绛靠过来,霎时间消失殆尽,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江绛也便乖乖的任他牵着,抬眼看着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不?” 晏怀殊低声道,“公务还未处理好,晚一点,若是忙完我便来。”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画册中秋之后便开放售卖,中秋之夜又灯会,要出去玩吗?” “要!!!”江绛啄木鸟式连连点头,两眼放光,克制不住的兴奋。 她农历的生日是中秋之后没几天,刚好当做她的生日礼物! 晏怀殊简直太棒了!深得她心! 见小皇后一脸期待,晏怀殊唇角勾了勾,眉眼间残留的一点冷色终于褪去,“好好画你的画,到时我会让父皇给你留道令牌,让你随意出宫。” “像秦七殿下那样的嘛?!”江绛内心一阵欢呼,她真的是羡慕死秦拂华了,身为质子还能随意出入皇宫,她就不能。 看着江绛眼底涌起的雀跃,晏怀殊忽然想起方才温如寒那句话。 你与你父皇又有何区别。 小皇后喜欢外面的世界,他只会将她留在深宫之中。 她……会后悔么? “说定了嗷,别说话不算数。”江绛见他走神,抬手就捶了他一拳,“一定要帮我说服陛下答应这件事!” 虽然她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对吧哈哈哈…… 这么一想,江绛整个人都舒畅了很多,她推着晏怀殊往外走,“行了,再见!” 晏怀殊被推出正殿,站在檐廊下回头,见温如寒在殿中淡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他垂下眸揉了下江绛的脑袋,“等我忙完。” “好。”江绛乖巧的点头,随即对他挥挥手,“晚上见。” 待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处,江绛还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温如寒转动着轮椅过来,温声道,“江小姐放不下太子,是决意要留下来了吗?” 听到温如寒的话,江绛转过身,沮丧不已,“温教授这个话题咱能略过吗?” “穿越回去那事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你不信我。”温如寒平静地看着她,“还是想继续骗自己,企图拖延。” “那……”江绛被戳中了软肋,一下泄了气,垂头叹气走进殿中,往太师椅上一瘫,然后打起精神托着腮看向温如寒。 “教授,你说的回家,是怎么回啊,什么时候,有具体地点位置方法吗?” 温如寒闻言眸光颤了颤,垂下眼睛,淡然的将快滑下去的软毯拉上来盖好,“讯息是残破的,我还没有凑齐完整的消息。” “待新春之后,我便再离开盛京。”他说着,突然抬起头,“你要同我一起离开盛京吗?” “离开这座皇宫,我知道后宫死了两个嫔妃,江小姐,这只是开始。” 他收敛了笑意,严肃道,“据我所知,温家为了保住温贵妃的地位,已经不择手段走极端,她的凤印在你这里,你觉得温家会放任你这个清闲皇后捧着凤印看她们的好戏吗?” “不是……”江绛呐呐的张口,“老皇帝不会任他们对我下手的啊。” “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全,就像江小姐你一样,就算在安分守己,还不是被人非法囚……”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后猛的止了声,抿紧了嘴,“抱歉。” 江绛听见那半句没说完的话,脑子一蒙,“我被人非法囚禁过?!” 她很抗拒知道自己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可从温如寒的口中听到那一点点的消息,江绛还是受到了冲击。 她捂住砰砰直跳震如擂鼓的心脏,耳朵里全是自己急促剧烈的心跳声,吵得不行,脑袋还有点连不上信号,“不是,我宅在家里十天半月不出一趟门,最远就是回趟家看爸妈,怎么可能……” 她有些不知怎么说出这几个字,最后艰难道,“怎么可能会被人盯上呢?” “很抱歉,你说过你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的。”温如寒眼中满是歉意,“你现在还想听吗?” “我……”江绛一时失语,她重重拍了几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我也不知道。” 温如寒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口气,“你那步漫改动漫出来不久就是春节,但是年初几你突然没有了消息,你爸妈很快发觉不对,来小区里找你,发现你房门紧锁着,便以为你工作太忙碌日夜颠倒发生了意外。” “但是他们打开门之后发现你并不在家,房间里收拾的好好的。” 他说着,眸光微暗,垂下眼睛看着软毯上的花纹,“我从学校回来正好遇见他们报警,警察过来,后来听说你又给他们发了视频,说你去了青海无人区旅行,想要放松心情。” “但是你哥哥从视频里发现不对,你一向很开朗,视频里状态很不对。” 江绛不想再听下去,明明她没有那段记忆,可听到温如寒的话心中那种恐慌与绝望排山倒海涌来,她突然有点冷,冷得连话都说不出。 “他们历经一个多月,从一个别墅的地下室发现了你,那时候你因为尝试逃跑,被割断了脚筋,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身上无数个细小的伤口,结了痂又被钝刀割开,凶手被判了刑。” 江绛呼吸一窒,身上那些小伤疤似乎又开始疼起了,皮肉被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疼意侵蚀她的神经,浑身上下钻心的痛,她忍不住抬起腿抱紧,“那个人……判了多久?” “两年。” “两年?!”江绛难以置信,“那车祸呢?” 温如抬起眸,眼底很平静,“你的那部动漫改成了电影,要上映,我和你一起去看,他开车撞过来。” 他再一次道,“江绛,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你那两年里一直在做复健,你看你现在恢复的很好,你父母因为担心你已经老了很多,他们年过百半,好不容易你从阴影走出来,你忍心让他们因为你担忧难过一辈子吗?” “你舍得吗?” 第120章:且看日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 江绛纠结的咬着下唇,她脑子很乱,烦躁的捂住脸,“温教授,这件事日后再说成吗?” 她深吸一口气,想将胸腔里那股郁气吐出去,那股沉重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压抑的她难受,江绛脑袋埋在臂弯里,“你让我静一静。” 再说下去,她都觉得斯文儒雅的温教授在咄咄逼人。 “那好,你慢慢想。”温如寒缓和了语气,温和道,“上元节之后我就要离开盛京去找完整的信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说着,他示意站在殿柱旁宛若隐形人的十江推他出去,半晌之后月牙得知国师已走,便想来问问小皇后何时准备鼓捣她的小创意,一进殿就见她整个人塞进宽大凤椅中,抱着膝垫着胳膊,出神的望着殿门处。 “娘娘怎么了?” 月牙心思缜密,再粗心也察觉出不对,“温国师同娘娘说了什么,上一次国师离开,娘娘也是异常的很。” 江绛勉强露出一抹笑,“没事,就是……很深奥的东西。” “我需要好好想想。” “那那个什么披萨……娘娘还做吗?” 江绛现在心乱成一团,哪还打得起精神做这个,有气无力道,“不做了,改天吧。” 小皇后的状态与平日差的太多,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时半点光芒未有,月牙上前拉起她,“娘娘回去画会儿画吧。” 江绛闻言目光终于动了动,顺着月牙的力气站起来,乖乖的回了寝殿。 而月牙看着她跟个游魂儿似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出了凤栖宫朝着东宫走去。 “殿下是知道的,皇后娘娘从不会因为什么事失落成这个样子。” 月牙立于书房之中,面带忧色,“今日娘娘那般失魂落魄,奴婢从未见过,她向来不会藏什么心事,难过也是一会就好了。” “娘娘十分信任殿下,殿下若是今晚前去凤栖宫,便与娘娘聊一聊吧。” 晏怀殊剑眉紧拧着,“她从未透漏过温国师与她说了什么?” 月牙摇了摇头,“未曾。” “你先回去。”晏怀殊沉吟半晌后沉声道,“待本殿忙完便过去。” 月牙知道自己来找太子殿下是极为正确的,就是不知小皇后能不能对太子殿下敞开心扉。 月牙匆匆而来,也疾步而去,晏怀殊垂眸,幽暗的视线落在公文之上。 温如寒对小皇后的心思在他面前半点不遮掩,屡屡阻拦想要拆开他与江绛的关系也算合理,但是他为何还要让小皇后如此沮丧,他怎忍心让她伤心呢? 如此想着,晏怀殊开口唤了一声,“南岭。” 正在书殿外与兄长暗自较劲的南岭闻言,抬手拍掉长岭想要抢他银两的手,瞪了他一眼,推门而入,恭顺的垂下头,“殿下有何吩咐?” “本殿让你追查国师的事,可有什么下落?” “这……”南岭有些为难,“殿下,国师府的人嘴巴太严,而且国师凭空出现,半年后老国师便突然暴毙,自此温国师便游行天下祈福,能知道的信息少之又少。 ” “连他的那个侍女,都神秘的查不到消息,就知道她自出现就是个哑巴,跟在温国师身后如同影子一般的。” “文伯候的小女儿呢?”晏怀殊深邃的眸光轻抬起望向他,“还没找到?” “没有。”南岭摇了摇头。 晏怀殊闻言剑眉轻拧了一下,难不成小皇后来到这里的同时,江江也去了小皇后的那个世界? 他百思不得其解,临到最后还是有些不想认输,嘱咐道,“去查查国师游行都去了何地,干了什么。” 南岭闻言心中哀叹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要不让我哥去?” 他才刚回来没几天,在外奔波不容易,他都瘦了不少,再看他哥,反倒胖了几斤,脸都圆了一圈。 晏怀殊对此无甚意见,“你们自行商量罢。”说罢将公文合起扔到案头,站起身往外走,“本殿去趟议政殿。” 他要同父皇打听打听温国师。 按照温国师的说法,他一样不认同父皇的做法,觉得江绛是在被囚禁,而他也会像他父皇一样将小皇后困在皇宫一辈子,只能望着四角天,与后宫嫔妃纠缠算计着度过余生。 如此理所当然,处处为江绛着想,那他又怎么忍心让江绛伤心? 晏怀殊去到议政殿时,才知温贵妃的大哥早已经快马加鞭从渝州回京,同二皇子一起从议政殿走下来。 “皇兄。” “太子殿下。” 两人朝晏怀殊齐齐抱拳一礼,晏怀殊淡淡颔首,望向了一袭紫金衣袍的中年男子,“温大人何时回京的,本殿倒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温大人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家中夫人身子不适,微臣便连夜从渝州赶回,也是方才才回到盛京。” “对啊,温大人爱妻心切,臣弟比温大人提前两日离开渝州,竟和温大人同一时间入京。”晏清衡笑得很是阳光,只是言语间带着几许暗讽之意,“还真是巧得很。” 什么爱妻心切,是担心他母妃与颜贵妃联手把温贵妃扳倒吧,听说凤印都没了,真是可怜,怪不得温大人那般着急。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趟渝州,三弟的母妃竟然被害死了,他待会儿还得去探望安慰一番他的好三弟,只希望他还能振作起来,重新返回疆场。 他眼中那股嘲讽之意明晃晃的毫不遮掩,温大人好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吃过的盐比晏清衡走过的路还多,淡然的作揖一礼,“微臣回京之后还未回家府,太子殿下,二殿下,微臣先行告退。” 晏怀殊不是很想掺和两位贵妃之争惹出的事端中,颔首示意后便迈步要往殿中走,又被一声皇兄喊住。 温大人已经逐渐远去,晏怀殊的视线落在晏清衡身上,淡声道,“二皇弟有何事?” “臣弟有些好奇。”晏清衡望着立于他上方,一袭墨袍威严之气浑然天成的晏怀殊,眉头轻挑,“小皇后有什么好的,能让皇兄这般看重,皇兄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 “女人如衣服,父皇计不计较臣弟不敢妄言,不过皇兄身为太子殿下,就不怕自己被自己推下来?您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君。” “太子爱慕继皇后,足以留名史册了。” “二皇弟是在威胁本殿?”晏怀殊眸眼微眯,“看来你人在渝州,消息倒是灵通。” “这个就不劳皇兄费心了。”晏清衡扬起唇角笑了笑,万分期待的紧盯着晏怀殊,生怕错过他一丝的微表情,让自己少了几许乐趣。 “臣弟只想看看皇兄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毕竟小皇后能让沉稳冷硬的皇兄心动,着实难得。” “就那么想看本殿如何跌下去?”晏怀殊幽冷的凤眸微微眯了一下,看来是温贵妃给了晏清衡信心,不然他哪来的胆子敢于他这般讲话。 有野心敢去追去夺,他很欢迎晏清衡来与他一搏,只是如今想想,“二皇弟这些手段都是从相国府学来的吧?” “以德妃与你的脑子,本殿觉得你还没那个胆子敢来挑衅本殿,归根究底还是相国府与颜贵妃给了你底气。” 晏怀殊冷冷的勾了勾唇,“只是可惜,相国府选了你,若是三皇弟本殿倒是能认真一番,你?” 他话未说尽,轻轻的嗤笑一声,眉眼间满是高傲不屑之色,明晃晃说着他还不配自己忍认真,如此轻蔑的姿态看得晏清衡脸色微沉。 “既然皇兄觉得臣弟不是个好对手,那就且看日后。” 说罢他狠狠一拂袖,阔步离去。 晏怀殊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晏清衡这般自信又狂妄的到他面前挑衅,定是有什么准备等着他。 暗自思索了一番,晏怀殊转过身继续迈上台阶,往议政殿内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晏怀殊何曾畏惧过。 高殿之上的启明帝将晏怀殊的来意消化后,眉头一皱,眸光瞥向他,“你找朕是想问国师?” “他又甚好问的,他能力不比老国师,老国师只教导了他大半年,不过就是能巧言善辩罢了。” “既然他比不过老国师,那父皇为何还那般宠信他。”晏怀殊疑问道,“父皇当真了解温国师?” “了解不了解的,总归他跑不出朕的手掌心,他是大晏的国师,虽是从天而降的半吊子,但是好歹听话。”启明帝不以为然,大晏有了小皇后,每日都在往上走,已经越过了秦国,一统天下不甚什么难事。 他端起龙案上那杯温茶喝了一口润嗓,慢条斯理道,“再者说他一个双腿有疾的人,对他好些就能让他对朕垂首听令,很好把控。” “他是不是也同你说过什么,天启乃是正常异象之言?”启明帝轻嗤一声,微微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这个人偶尔轴一些,斯文秀才,但是不妨碍。” 晏怀殊听启明帝讲完,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感觉温如寒在父皇面前,和在他面前完全是两种面孔。 在父皇眼中,温如寒便是一个无害还很好掌握的读书人,有些耿直,但在帝王之威和权势地位面前很好说服。 但是在他眼中,温如寒谦和又儒雅,但字字句句都是一针见血,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咄咄逼人的话。 而且他对小皇后抱有私心,并不想父皇所认为的那样,极好掌控,他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不比他小,甚至还对他抱有极大的成见。 晏怀殊觉得这并不单单是因为小皇后。 可根据现在的情况,他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那……”晏怀殊沉吟了片刻,拱手道,“儿臣想知道,文伯候府真正的小女儿在何处?” “她还在静庵吗?” 第121章:发现高等世界灵魂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启明帝眸眼轻掀,随即又重新垂下落回公文之上,他淡声道,“太子,这些事朕不会瞒着你,但是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是你想问,还是皇后想知道这件事的?” 这怎么又牵扯起小皇后了,晏怀殊眉头轻拧了一下,随即恭顺道,“禀父皇,是儿臣自己想知道。” “日后莫要再问了。”启明帝说罢,想起近日听到的消息,“小皇后对你如何?” 他这般语气,让晏怀殊一下想起当初启明帝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动用心思让江绛对他心思踏地之事,打心底有些反触,“……很好。” “近日不少人盯着东宫与凤栖宫,再寻个机会,朕让她光明正大的从皇后之位上下来。”启明帝想着自己的打算,唇角浮起一抹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你只管盯着她,莫要让她生出离开皇宫,离开大晏的心思。” 晏怀殊闻言,默然的垂下眼,启明帝这番话总会让他猛然冷颤,这段感情就好像不是他与小皇后在用心经营,而是穿插着父皇的别有用心。 若是站在温如寒的角度上,的确,他正按照着父皇的预料走着,小皇后逐渐被这张网收紧困牢。 可他知道,他没有这份心,他不想利用她。 大晏不需要这无须有的天启,他也不需要。 小皇后就是小皇后,一个平凡的小姑娘,只是冒冒失失的闯进了他的心罢了。 江绛刚退下的烧,在第二日又开始重卷而来,临近了祭祖之时,人都烧得晕晕乎乎,手脚无力,嘴巴都干涸的起了一层皮,别说走出凤栖宫,她连殿门都走不出去。 “嘴里没味道就吃这个酸梅。”晏怀殊将一包酸梅放在她床头,弯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算是送了一口气,“再喝几次药就能退烧了。” 他在床边坐下,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心,“还很难受吗?” 昨日她一直嚷嚷着骨头疼,景太医被唤时,头都没抬,继续捡药材,“娘娘这是被高烧烧得,老老实实吃药捂汗,早日退烧就行。” 江绛摇了摇头,看着晏怀殊一袭墨底金纹的太子袍,咳了两声,虽虚弱但依然努力的皮一下,“我男朋友真的好帅。” “真羡慕我自己。” “少贫嘴。”晏怀殊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江绛瘪着嘴委屈巴巴,“我生病了你还欺负我,当个人行不行。” “红印子都没有。”晏怀殊揉了揉被他弹到地方,“娇气。” “就娇气,我愿意。”江绛皱了皱鼻子,推着他的手,“行了赶紧走罢,你好烦。” 待男人要走,她又揪住他的衣袖不放,语气有几分可怜,“等祭祖之后来找我,我想听故事书。” 晏怀殊闻言轻笑,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放心,回来就找你。” “睡一觉吧。” 江绛乖乖闭上眼,晏怀殊将殿门合上,这才脚步匆忙离开。 晌午,江绛喝完药之后,因着药力作用又开始昏昏欲睡,月牙引领着纯妃进殿,试探地喊了一声江绛,没得到回应,便见小皇后已经抱着那包酸梅睡着了。 见此,月牙上前将江绛手里的酸梅包抽走,对着身后的纯妃小声道,“纯妃娘娘,若不您明日再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床榻上江绛迷迷糊糊哼出声。 半梦半醒间,江绛看见朝她走来的美人姐姐,听她温柔的强调,抬手握住她的手,抱在怀里继续睡。 “……咳。”月牙见此连忙尴尬的圆场,“纯妃娘娘,我家皇后就是这般……”不拘一格。 “无碍。”纯妃温柔的一笑,轻声道,“你下去吧,我在这儿陪她一会儿,说不定她过一阵就能反应过来了。” 月牙有些犹豫,小皇后睡得正香,把纯妃一个人扔在这儿不太好。 “放心,本宫与小皇后这般熟悉,她年纪小,本宫早就把她看成了亲妹妹对待,没什么可见外的。” 纯妃这般解释,月牙也便不忍心打搅小皇后休息,毕竟她昨晚烧到骨头疯都疼,当真是没睡个安稳觉。 “那……纯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事便及时唤奴婢,奴婢让人再殿门外守着。” “不必,你们忙就是,本宫的贴身宫婢就守在外面,本宫有事就让她喊你。”纯妃说着,柔声催促道,“行了,我瞧你还在小厨房忙着,快去吧,不打紧。” 月牙闻言,心道纯妃与小皇后的确很聊得来,便安心的福身一礼后离开。 小皇后说她酸梅吃多了怕把牙酸倒,她得赶紧趁这个功夫做个甜一点的糕点出来。 小皇后教过她几次,她看看能不能做得出来。 “怜儿。”纯妃轻扬一声,“守好殿门。” “是,娘娘。” 待怜儿回应罢,纯妃从圆凳上起身坐至床边,被江绛紧握的手轻轻动了动,江绛被扰醒,迷糊的睁开眼,“……嗯?” 就是现在。 纯妃一下攥紧了江绛的手,心中疯狂催动系统,眼底一丝机械冰冷的银芒闪过,江绛被晃得闭了下眼睛,突然听见一声响指在耳边响起。 她困意汹涌,只是嘟囔着翻了个身,“……什么……鬼东西……” 纯妃看着用沉沉睡去的小皇后,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怀疑了半晌后,她冷静的坐回去,在脑海中呼喊系统。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不听我的指令?难倒她没有对视我的眼睛所以没被催眠?!” 纯妃对此事惊疑不定,她对启明帝已经能查询出大概的好感度,只是启明帝身为天子,系统暂不支持催眠高等身份的人,她也算是能接受。 启明帝将凤印送到凤栖宫当天她就想查小皇后的好感值,可是系统告诉她小皇后不能查询,而且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任何理由的决绝。 小皇后普通的女子一个,为何会被如此对待?! “好感催眠系统正在为您服务。”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好,催眠对此次目标人物无用,催眠对此次目标人物无用。” “为什么会无用?”看着小皇后的睡颜,纯妃现在烦躁不已,因着启明帝的身份尊贵,无法查询无法催眠也就罢了,为何小皇后她都碰不得。 “目标人物异常,目标人物异常。” “发现高等世界灵魂,即将转移,即将转移。” 机械音突然之间变得急促而活跃,纯妃脑海中猛的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让她的血肉之中离去。 转移?! 要离开她?怎么可能! 纯妃将江绛的手放开,起身站得极远,果然就听脑海中的机械音顿了一下。 “失去目标,转移失败。” 纯妃还有些后怕,她的微凉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小皇后。 她差点就抢走了她的系统,不,是系统主动离她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高等世界灵魂……小皇后与他们另一个世界的人? 纯妃扶着圆桌缓缓坐下,闭上眸回想以往,的确,小皇后的举动与一些观念与她们差的极远,包括那些画。 哪个人会真的抗拒权利呢,从小长在静庵里的野丫头又怎么会一身烂漫的气质,好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 她猛的想起了当初烧掉小皇后画室之时,侍卫从那里拿来得一幅画。 高高的楼宇大厦,繁华美幻的灯光比天上的星空还要亮,无数宽敞交纵的马路。 这就是高世界?系统来自那个地方? 良久半晌,纯妃在脑海中轻唤了一声,“系统可在。” “好感催眠系统正在为您服务。” 第122章:乱起来才精彩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高等世界是什么?” “属于未来文明,日后各国科技高度发达,世界趋于和平,探索宇宙后发现更好的生命星球,从母星逐渐转移星际,发展成更高层次的科技文明时代。” 机械音一字一句的道,“本世界属于帝王世界,与未来文明相差千百余年,与星际时代相差几千年。” “未来?!”纯妃震惊的说出声,她的目光随即一下落在了床榻的方向,系统是因为小皇后比她更接近自己的时代,所以想要转移宿主?! 系统说的这些词语对纯妃来说有一些难以理解,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她起身一步一步走至床榻,并未发现系统有想要离她而去的预展,她的心稍稍放下,却不敢再去碰触江绛。 “原来你是来自未来么……”她看着江绛轻喃着,心中那汹涌的惊涛却从未停止过。 纯妃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很快将事实的真相摸得近几清楚。 那么陛下对于小皇后的独特照顾,是不是也是源于如此? 怪不得她一提起陛下对小皇后宠爱有加,小皇后总是尴尬的转移话题,对陛下从不接近讨好,对后宫也并不在意。 她知道陛下给她的皇后之位并非是情愫。 而陛下早就知道小皇后来自于异世,所以将她留在了大晏,可她没见过小皇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不曾翻起多大的浪花,陛下将她困于皇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此时守在殿外的怜儿突然轻咳一声,半晌后一阵脚步声踩进殿中,紧接着月牙的声音响起,“纯妃娘娘?” 纯妃随后收起自己的神态,转眼间又是那个如同水仙花一般优雅温柔的纯妃娘娘。 她转过身,轻柔一笑,“小皇后这一病当真是受罪。” 月牙将手里的小蛋糕放下,笑道,“我家皇后娘娘身体极好,甚少生病,许是一年就遭一次罪,一次便来得汹涌吧。” “纯妃娘娘可要尝尝奴婢的手艺,这是皇后娘娘教奴婢的。” 纯妃摇了摇头,拒绝了月牙的好意,目光轻轻扫过这些漂亮却十分精致的蛋糕,心中已经清楚这些不是小皇后自己研究出来的,而是她那个世界本就有的。 看小皇后的性格就能猜得出她的家境必定很好,更是被家中父母宠爱着,与她聊天之时透漏出的观念显然是那个世界对女子更加宽容。 如同系统所说,未来是和平的,百姓安居乐业,各国和平交展,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纯妃眸光微暗,真是令人羡慕。 她再一次瞥一眼那些糕点,轻笑道,“本宫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眼下快要黄昏,本宫早些回仙阁等陛下,就先走了。” “你不必同小皇后说本宫来过。” 月牙闻言轻颔首,“那奴婢送送娘娘。” 待将纯妃主仆二人送走,月牙便回了殿,趁着小蛋糕还热着,她推了推小皇后的肩膀,“娘娘,快起来吃糕点了。” 喊完又随手一探她的额头,还好,烧可算退下去了。 “唔……” 被连着晃了好几下,江绛迷迷糊糊睁开眼,“月牙,我睡了多久了啊……” “没睡多久,就是奴婢做了个小蛋糕的功夫。” 江绛伸出胳膊撒娇的晃了晃手,月牙拉着她起来,转身将东西拿过来,江绛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松软香甜的蛋糕叫人胃口大开。 “好香啊。” “这里面掺了一点芝士,娘娘觉得怎么样?” “好吃。”江绛竖起大拇指,明亮的眼睛里满是赞叹,她三两口吃了一块,又捏起一块,“月牙,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纯妃来了?” 月牙惊讶的一挑眉“娘娘怎么知道?” 江绛噗嗤一笑,“我做梦梦见了哈哈哈哈……” “结果还真的来了啊。” 她看了一眼还剩三四个的小蛋糕,眼巴巴看着月牙,“还有蛋糕嘛?” “有,小厨房还在烤。”月牙倒了杯水拿过来,江绛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道,“去给五公主送一点吧,还有小七。” “娘娘莫不是忘了,皇子们全去祭祖了,连守灵的三殿下都去了。” 月牙无奈的提醒,扭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应该在回程了。” “奴婢先去给仙阁送去。” 江绛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带有一丝侥幸,“我烧好像退了,能不喝药了吗?” 她的味觉都快被侵蚀没了,现在她感觉自己身上的体香都是中药味的。 太难了。 “娘娘再喝几次,好得更快些。”月牙说着,不给江绛撒娇卖萌的机会,起身端着空掉的木托欲走,“娘娘看会儿书吧,太子殿下不是给您拿来了好几本话本儿。” “奴婢让小厨房把晚膳做上,娘娘安心等着一会吃药。” 说着便大步流星的离去,江绛看着月牙飞速离开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完了,现在的月牙已经不爱她了,居然忍心让她喝那么苦的药,还不吃她的撒娇攻势。 她慢慢缩回被窝,像只蜗牛种在了它的壳里,被子一扯遮住半张脸,江绛闭上眼。 上元节……离开皇宫何其难,老皇帝怎会放她走,还有,她舍不得那个狗男人。 到底怎么选啊,回家,能回去吗? 当初应该理智清醒一点,问问温如寒谁是凶手的,她到底怎么惹着他了,而且她印象里从来都没得罪过人。 她朋友少,朋友的性格都是好脾气,软乎乎的,是谁想不开要犯罪…… 夜已深,打更的宫人敲响了二更鼓钟,仙阁中灯火一盏盏吹灭,余留下寝殿中的一盏照明。 罗帐之中,纯妃侧身躺着撑着脑袋,幽暗的眸光落在启明帝的睡颜上,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胸口,落在了他心脏的位置,轻敲了几下后,她觉得无趣便复而躺回去。 未来…… 她合上眼,脑海中回想着前几日系统想要脱离她而去的场景。 她辛辛苦苦把能量积攒到了百分之九十多,眼看便能攒满,它却想要去寻小皇后做它的新宿主。 她怎么可能允许。 睁眼开,那双微凉的美目里划过一道杀气,既然拦不住系统离开,那她就先杀了小皇后,看谁还敢和她抢系统。 这是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资本,她要牢牢守住。 这后宫,要乱起来才精彩。 第123章:江鹤回京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秋高气爽,单薄的衣衫已经抵不住秋凉,江绛被月牙盯着穿了好几层衣服,这才被放走。 在正殿里坐等了许久,清晨的凉寒已被温暖的阳光驱散,江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宫门 处那抹墨色,她急忙起身奔过去,“月牙,我出宫去玩啦~” 说罢一个飞扑扑进晏怀殊怀里,晏怀殊抬手稳稳接住她,顺手颠了一下,“你是不是又重了?” “说什么呢你。”江绛抬手揪住他耳朵,随即咬着牙狠狠蹂躏他这张俊脸,“你是不是嫌我胖,你看你的大脸,你才胖呢。” 晏怀殊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屁股,“行了不闹了,走罢。” 江绛气哼哼跳下来,扶着晏怀殊的胳膊站稳,“今儿要带我去哪玩呀?” 中秋那夜她刚病愈,出宫的日子便一推再推推到了现在。 都月底了。 “七弟想要学兵书,先送他去简家待一阵。”晏怀殊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着一个清秀的小公子,江绛看见后过去就抱住他,“哎哟,小七,我的大宝贝~” “真俊。” 小七这些日子被养在东宫里,那可真的是滋润,书有太子指点,武有侍卫教导,吃得好心情好,才一段时间,消瘦的小脸肉嘟嘟的,清秀又可爱。 将来也定是一个斯文秀雅的少年郎。 “姐姐也好看。” 晏清嘉腼腆的一笑,轻声夸道,让江绛心花怒放,“嘻嘻嘻,姐姐带了银子,我们今天一定要玩嗨!” “他是去简府学兵书的。”晏怀殊看着这一大一小黏在一起,便淡声开口,随即拉着江绛离晏清嘉远一些,“七弟已经大了,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嘁。”江绛给他一个白眼,随即问起正经事,“你说要带我去玩好玩的,是什么呀?” 出了宫门走在城中街道,耳旁是街贩的吆喝声,今日日子好,街上行人也多,听着就很热闹。 “带你去骑马。”晏怀殊剑眉轻挑,“你一直埋头画画,四肢不勤,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骑马?”江绛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是魔鬼吧?!” “我生病刚好,你就带我去骑马,你是存心的吧,是不是觉得我喝的那些药还不够,嗯?!” 她气咻咻掐了一把晏怀殊的胳膊,却看他神色淡然好似仅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气得瞪他一眼,脑袋一扭,“我不要去。” “我每一次出宫都好难,皇宫里又不是没有马场,那这样我还不如回宫里去骑,用得着大老远的跑出来嘛! ” 晏清嘉见江绛一脸不情愿,便看向晏怀殊,“皇兄,姐姐不爱骑马,你带她逛一逛盛京好好玩一日便是。” 晏怀殊闻言轻瞥他一眼,他倒是被小皇后拉拢,极其向着她。 随后他才解释道,“江鹤已经从静庵回来了。” 咦?这么快, 江绛疑惑不已,“陛下说她们母女知错了才能回京,她们骨头这么软的?” 直觉告诉她,像江鹤这样高傲的人多半不会认错,更别提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的文伯候夫人。 准确一点来说,这母女俩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的确很异常,我怀疑有人暗中帮助他们。”晏怀殊看向她,沉声道,“有人要对你出手了,就你那里有凤印在。” “又是凤印。”江绛无奈至极的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不要放在我这里,你看,麻烦这就找来了吧 。” 说着她扭头朝晏清嘉看去,“温贵妃那边可有人找过你?” 晏清嘉犹豫着点了点头,“不止温母妃,还有温家的人。” “不要理就是,你千万别被他们拉进去。”江绛再三叮嘱。 晏怀殊一直注意着窗外,看到熟悉的街景,他提醒道,“简府到了。” 他话音落下,马车便缓缓停下,晏清嘉先从马车上下来,晏怀殊要动身之时看向江绛,“你要不要一起去?” “呃……”江绛卡了壳。 之前去的时候简家人还不知道她和晏怀殊的关系,现在知道了,江绛反而不太好意思去了。 她咬了下唇,最终道,“算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晏怀殊不勉强,点了下头,“我很快回来。” 说罢带着晏清嘉进了简府。 江绛倚着马车的厢壁,挑起一点窗帘透着缝隙看着街上的热闹,旁边一个老奶奶卖着米糕,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勾的江绛吞了下口水,忽然觉得自己饿了。 她起身掀开马帘,戳了下南岭的 肩膀,“南岭,我想吃米糕。” 她指了下那边的老婆婆,南岭利落的跳下马车,“娘娘等着!” 哎,留在殿下身边可太滋润了。 不知他哥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呢,应该还在马上四处奔波吧。 等南岭买了一块米糕,江绛分他一半,钻进马车里掀开了帘子,看着来来往往甚是热闹的街道,有滋有味的吃着。 突然间,有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而来,江绛还没发觉,正追咬着米糕里那颗红枣,忽然感觉到一丝杀气,她抬起眼便对上一双凶狠的眼睛,随即探出脑袋,笑眯眯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呀,小胖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家公子见马车里的女子笑得十分灿烂,回忆起这些日子那些噩梦,还有同龄人对他的嘲笑,便恨得咬牙。 “本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他挥手示意家丁们将马车围起来,自己一把抽出身旁家丁手中的刀剑,直指车内的江绛,“你还挺能藏,本公子上上下下,快将盛京翻遍了都没找到你,眼下你自己撞进来自找死路,本公子可不会放过你。” 说着对家丁们冷喝一声,“将他们押回苏府!” “押你个大头鬼!”江绛朝他做了个鬼脸,拔高声音道,“南岭,上!” 南岭早就蓄势待发,听着小皇后一声令下,握着腰间长剑纵身一跃,剑鞘都未拔,几个来回便用剑柄将那些家丁齐齐敲晕。 苏家公子气得咬牙,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南岭,他拿起刀剑对准他,“我是苏家公子,皇商知不知道!温将军是我姑父,你敢碰我一下我要了你的命!” “屁。”江绛趴在马窗上,下巴垫着自己胳膊,眉头一挑,“是你姑父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是没找出我来。” “小胖子,看样子那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啊,还有心情来找我的麻烦。” 还翻遍了盛京,有本事皇宫翻啊。 南岭蠢蠢欲动,兴奋的扭过头询问道,“姑娘想怎样?” 原来他哥就是过得这样的生活,陪着殿下和娘娘四处玩,还能动动手打一打人。 未免太爽快了些,还好他留在了盛京。 江绛想了想,道,“就……” 还没等她开口,马帘被掀起,晏怀殊进了马车,“看什么呢?” 江绛伸出手指指了下不远处,“呐,苏家小胖子。” 晏怀殊透过窗户看过去,便见苏家公子握着刀剑与南岭对峙,手中那把刀都在打颤,身边的倒了一片家丁。 “行了,别理他了。”晏怀殊扬声让南岭回来,对他道,“去景逸山庄。” 好戏还没看完,马车便被驱动,江绛因惯性往后一仰,晏怀殊抬手垫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撞在马车厢壁,江绛抓紧他的手抱着他胳膊,懒洋洋的倚着道,“什么山庄,去哪里干嘛?” 山庄,听着应该不会骑马。 “江鹤回京便四处登门拜访,请世家子弟要去景逸山庄纵马打猎。” “她还邀请了皇姐和二皇弟,还托皇姐给东宫送了一封请帖,倒是三皇弟在祺嫔入陵后便打算回大漠,没有答应。” 晏怀殊淡声道,“我带你去看看,她究竟要搞什么鬼。” 江鹤在旁人眼里就是皇后的姐姐,眼下凤印回了皇后手中,江鹤自然被人想起,不会有人拒绝打听消息。 晏怀殊不允旁人再打凤栖宫的主意,最起码,不要将小皇后再牵扯进来。 还好小皇后不常出现在这些世家子弟面前,上次画宴也只是匆忙一露面。 然而江绛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哀叹一声,拿头撞着晏怀殊的肩,怨气冲天。 “为什么非要骑马,安安静静的唠个嗑不行吗?!” 第124章:就婢女吧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无碍。” 晏怀殊原本紧皱的眉头因她这句怨气满满的话而逐渐放松开来,他轻笑一声道,“我在你怕什么,我征战数年,骑马打猎的准头可不比旁人差。” 男人俊美的眉眼间染着几分傲然之色,晃了江绛的眼,她忍不住咂了下嘴,“真好看。” “什么好看?”晏怀殊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心道不知小皇后又想到了哪里去。 “我说你好看呀!”江绛笑吟吟道,伸出手比划着他的五官,“哪哪儿都好看。” 说着她又忍不住吐槽,“要不是你这张脸,我真的不会动心。” 晏怀殊闻言一愣,“你就看上了我的脸?” “不然呢。”江绛轻瞥他一眼,“你自己掰着手指算一算,当初你先烧了我的书,给我安排景姑姑教课,又抓我去武场,还骑马……” 她说着说着,越想越气,抬手锤他一拳,“王八蛋,像你这样我居然还看上你,简直是老天爷保佑。” 半晌后等江绛那股突如其来的气消了,晏怀殊还是一直沉默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让江绛觉得莫名,“干嘛这么看着我?” 男人良久后才道,“要是有人比我更好看呢?” 不知是不是江绛的错觉,她觉得太子殿下这句话里似乎含着一点点的怨气。 “我选择了你怎么可能再选别人啊。”江绛亲了他一口,顺毛道,“你是最俊的。” 晏怀殊似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继续问,“那温如寒呢?” “当然是你啦,温教授又不是我的菜。”江绛耸了耸肩,不明白晏怀殊为何执着于温教授,仔细回想一下,温教授好像也干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啊。 晏怀殊抿了下唇,追问道,“那有一天他要你离开皇宫,你听温如寒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啊?” 江绛一下卡了壳,她想移开视线让自己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然而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一点点的变化都能被他收入眼中。 江绛轻咳一声,垂下眼揪着他手背上的肉肉,小声道,“为啥想起来问这个啊?” 晏怀殊眼底涌上一股失落之色,“所以,你可能会选择跟他离开?” “也不是啊,你得看情况啊。”江绛干巴巴的解释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晏怀殊说这个事,如果有一天温教授真的找到了穿越回去的方法…… 她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太远了,我们不提不行吗?” 马车行走在不算平坦的路上,厢壁颠颠晃晃,车厢内极其安静,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气氛有些凝固。 半晌,江绛叹了一口气,“温教授告诉了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晏怀殊眸光动了动,“是怎么回事。” “就是……”江绛唇角紧抿了下,抬手抱紧他,脑袋脉进男人的怀里。 “被囚禁过。” “腿是逃跑被抓回去了,后来警察叔叔来得及时,医生把我治好了。” 晏怀殊瞳孔骤然紧缩,他环住怀里的身子,低声道,“那你怎么来的这里?他告诉你了?” “就是那个人受完了牢狱之灾,出来报复我。” 江绛抬起头,仰着小脸看着他,目光带着几分恳求,“以后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好不好,我不想在提起它。” “我没有记忆,我不想想象那个画面。” “最起码,我现在在你身边,我不走的,我舍不得。” 小皇后的眼睛里泛着几许水光,晏怀殊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水痕,温柔的在她唇角烙下一吻,“不提了。” “别难过。” “哭起来,很难看。” 他越温柔的哄着她,江绛反而越想哭,捏着袖子擦掉眼泪,她凶巴巴道,“我哭起来笑起来永远最好看。” “是,你最好看。”晏怀殊轻笑着应和,低声哄着她。 过来一会儿等江绛平复了情绪,他抬手掀起窗帘看了下四周。 “应该快到了。” “哎等等!”等马车停下后江绛突然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一把揪住要下车的男人的衣袖,“那我什么身份跟着你啊。” 晏怀殊上下一打量她,对她今日很是素净的打扮很满意,“就婢女吧。” 江绛有点方,她无措道,“我没做过婢女啊,要不要培训一下?” 晏怀殊下来之后扶着她下马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想想月牙平时怎么做的。” “……”月牙? 月牙平时可是能管到她头上的,而且有时候还武力镇压。 江绛生无可恋,“我自己看着办吧。” 晏怀殊点了点头,环顾一眼四周,发现长公主与二皇子府的马车都到了,便拽了拽她的手,“走罢,你学着点南岭就是。” 闻言,江绛看向南岭,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同僚,你好呀。” 南岭回她一个笑,“客气客气。” 晏怀殊走了几步发现两人没跟上,回头道,“你们两个聊天做什么呢,还不快跟过来。” “来了!”江绛拔腿跟上。 进了小院里,便有家丁上前迎接,还有几位世家子弟走过来,晏怀殊神色淡淡的与他们交谈几句,那几个世家子弟到底是抵不住太子殿下一身严谨威严的气势,不一会儿边连声告退,说是要去找其他公子去打蹴鞠。 待晏怀殊找到长公主时,她们一众女子正在山庄内的湖边小阁里聊天,晏怀殊去时这些世家姑娘纷纷起身行礼。 晏怀殊稍稍一打量,心道江鹤倒是人精,邀请来的世家贵女们没有几个身份或者性子特别尊贵高傲的,里面地位最高的也就是皇姐了。 长公主一眼就认出跟在晏怀殊身后,垂着头一袭青衫的女子乃是小皇后,她便与贵女们说了几句,走出阁楼到了一处没人的小亭子。 晏清暮朝着江绛一礼,疑惑道,“皇后娘娘怎的也跟着来了?” 江鹤知道了小皇后在,定然会将她捧至高座架着。 “我被拐来的。”江绛无辜道,她出宫是为了玩儿,谁知道晏怀殊来带她骑马,还是世家子弟聚在一起的那种局。 “皇姐安心,江鹤识趣儿,不会乱说。”晏怀殊淡然从容道,依着江鹤今日的目的,是想重新将自己在世家子弟中捧起来,她不会让江绛抢了她的风头。 就算江绛被人认出,简单一个理由便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如何猜测不要紧,总归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 没错,太子殿下想得道理就是那么简单粗暴。 第125章:想学二胡吗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清暮横他一眼,“惯会瞎想。” 她虽是不赞同,却也没有不满,毕竟她也难得见到一向沉稳的晏怀殊会做出这样偏离他性子的事来,对于晏清暮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从先皇后因病离世后,父皇对于晏怀殊越发的看重,可相对应的,旁人对于晏怀殊坐着的太子之位也越发眼馋,如今身为太子的晏怀殊坐的那么稳当,多半是他自己拼来的。 可年少老成,晏清暮身为姐姐是心疼的,对于小皇后的出现,除去了身份上的差异,晏清暮可以说是很乐意。 她经历了和亲这一遭,看清的事太多了。 对于两人间的感情,她觉得彼此倾心信任,愿意互相扶持就够了。 这般想着,晏清暮看向了一脸无辜的江绛,“皇后娘娘可要随着我一同?” 江绛轻咳了一声,“那不是不……” 晏怀殊上前半步将江绛拉回自己身后,“皇姐,她是本殿的婢女。” “本殿过来只是给皇姐打声招呼,现在本殿带她去骑马。” 江绛抬手拽住晏清暮的胳膊,然后躲到她身后,“我不!” “谁出宫是想骑马的啊,我是来玩儿的。” 说着扯了扯晏清暮的衣袖,“走走走,长公主我们去找那些漂亮小姐姐聊天去呀~” 晏清暮亲眼目睹着晏怀殊脸慢慢变黑,忍住笑意,“那如此,我带皇后娘娘走了。” “你去找清衡,待到晌午的打猎,他定然会看到皇后,你同他提前招呼一声,免得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晏怀殊见此,只好答应。 而江绛送走了晏怀殊,神清气爽,对着晏清暮感激道,“长公主,多谢救我出苦海。” “无碍。”晏清暮回想方才那幕,便觉得这两人之间的互动颇有些意思,她示意江绛落座,拿过石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娘娘喝茶。” 江绛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就叫我江姑娘好了。” “长公主怎么回来这趟宴,我记得晏怀殊说过,你很少出门来着。” “中秋之日江鹤便回来了,后来知道江鹤往我府上递了请帖,他便让我应下了。”晏清暮握着杯子轻啄一口,“江姑娘出的那本画册,我看过了,我很喜欢你画的画,叫漫画是吗?” 她有一点不好意思,“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啊。”江绛眼睛一亮,放下杯子凑过去头,“你不知道,我还想教我的婢女的,就是月牙,长公主知道吗?” “月牙学了好几天就不干了,说自己坐在那里一坐做好久浑身难受,她学各种甜点饮品倒是很上心,就是不肯学画画。”江绛甚是无奈,随即又笑眯眯道,“长公主什么时候想学,到时候我也可以上门教你哒!” “收个徒弟还能出宫,就是不知道陛下答不答应,晏怀殊说要帮我要一个随意出宫的令牌,他还没做到呢。” 江绛碎碎念的嘟囔着,晏清暮听在耳里只觉得有趣,倒开始慢慢体会到晏怀殊刚开始对小皇后如此特殊的原因了。 “江姑娘与太子第一次见面是何时?”晏清暮难得起了八卦的心思,江绛闻言反倒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御花园,看见了觉得好看,上去问候来着。” 回忆当时,江绛现在还有种吐血的赶脚,她捂住心口,表情有些悲愤,“结果他是太子。” “表情还特别严肃,我脑瓜子都蒙了。” “我没画画之前觉得在后宫太无聊了,也不想掺和那些事,就找话本儿看。” 说着这里,江绛磨了磨牙,“我大半年才收集了十来本,翻来覆去的看,就差背下来了,但他一把火给我烧了。” “他偷偷摸摸烧了还没告诉我,我自己猜出来的,但是他太不是人了,烧了我的书还给我加课程。” 晏清暮闻言惊诧的眨了眨眼,“太子还干过这等事情?” 这种手段未免太幼稚了些。 随即她捏着帕子掩嘴轻笑,原来那个时候缘分便已经种下了,看小皇后现在还忍不住咬牙的样子,那个时候怕是气都气死了。 这两人的事还真是有趣,她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江绛喝了杯水给自己降降火,然后继续气咻咻吐槽,“景姑姑长公主应该知道吧?” “当时刚进三伏天,早上好早好早爬起来去跟着七殿下他们练武,我那么大个人和一群小豆丁一起练,而晚上又要跟着景姑姑学这个学那个。” 说着江绛想起自己还有个手艺,又神秘的问道,“长公主想学二胡吗?” “我可以教你哦。” 二胡?! “噗……”晏清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冷清的眉眼染着笑意,“江姑娘竟还会二胡。” 这盛京里的世家贵女会二胡的怕是没几个。 “我爷爷教的。”见美人笑的开心,江绛心情也便好了几分,“那改天定个日子,我教长公主画画。” 晏清暮刚点头,还未说话便见一道白色身影朝着她走来,笑意一敛,江绛察觉出什么也扭头看去。 目睹着来人脸色一变后,她笑眯眯挥了挥手,“江大姑娘好久不见啊。”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得知长公主真的将太子带来,江鹤欣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有身份尊贵的太子来给她镇场,她重回盛京世家子弟的圈子也便轻松了很多。 江鹤想着可以拉拢一番长公主给自己做个靠山,便问了家丁前来,哪料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存在。 她可没邀请她! 江鹤眉眼间的笑意收起,眸光微冷,“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娘娘身为中宫之主,陛下准允娘娘随意出宫?” 晏清暮在深宫之中长大,对于江鹤语气里的变化分外敏锐,心道文伯候府怎么教的女儿,江大姑娘虽是小皇后的姐姐,但是身份有别,她认出小皇后还敢如此不敬。 看样子从尼姑庵里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那就有意思了,谁帮她回的盛京呢? 晏清暮刚欲开口,便见小皇后迈步走了过去,“没有陛下允许我怎么敢出宫啊。” “你不是在静庵反思,怎么出来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反省了自己心思多么肮脏的样子。” 外人只知这母女俩顶撞了皇后,才被启明帝授意文伯候,将她们送去了静庵,可江绛可忘不掉自己一转身,发现无数双眼睛安静的齐刷刷盯着自己的那个惊悚场面。 “父亲病重,我自然要回来服侍父亲。”江鹤轻讽,“你还是文伯候府的女儿呢,怎么父亲重病的事你想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她知道才怪。 江绛撇了撇嘴,启明帝才不会让她关注那些,更别说文伯候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小女儿。 而且她至今不知道江江去了哪儿,但是看样子启明帝和文伯候是知道内情的。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眉头轻挑起,“既然文伯候病重,那江大姑娘举办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 “不是服侍父亲吗,你在这儿,谁照顾,是文伯候夫人还是家仆丫鬟?” 江绛唇角轻讽的勾起,“我猜是后者,以文伯候夫人的心性,多半还记恨文伯候不留情面将她送去静庵吧?” 第126章:在外过夜?!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鹤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她坐在石桌旁捻着杯子浅饮,垂着眸不欲掺和她们之间的事,心中便安定了几分。 “皇后娘娘既然不愿和文伯候府有牵扯,那也别在此假惺惺的问及文伯候府的事了。” 江绛干脆的一点头,“好啊,我不问。” 江鹤被江绛这利落的答应堵的心头难受,她张口了几次,最后憋着一口气冷声道,“皇后娘娘屈尊来参宴,那便请上座吧。” “不用,我今日是太子殿下的侍婢。”江绛扬唇一笑,明亮的眉眼弯弯,“还请江大姑娘不要露馅啊。” 太子殿下的侍婢?! 江鹤忍不住咬牙,这些日子不见,她竟然已经与太子殿下这般肆无忌惮了吗?! 陛下是眼瞎不成,竟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猫腻?! “那娘娘想让江鹤怎样?” 此时,晏清暮终于听完了这场戏,放下杯子站起来走来,淡声道,“你不必怎样。” “她就是一个东宫侍婢,仅此而已。”她清冷的眸光望着江鹤,“江大姑娘当她不存在便是,难吗?” 原本的长公主突然替小皇后说话,江鹤这才想起太子殿下愿意来还是因为长公主,回想方才自己的言语,她忍着气低下头,“不难。” “眼下已经快午时了,宴会即将开始,请长公主过去吧。” 晏清暮轻颔首,随即对江绛示意,江绛便领会了她的意思,随着她的婢女跟她身后。 景逸山庄并非是文伯候府的财产,只是江鹤从东家那里借了几日。 这个山庄布置的颇有几分江南的意味,小桥流水,白墙黑瓦,还有精致漂亮的竹轩楼阁,站在主堂朝着外面一眼望去,是各色花簇,皆是应季之花,打理的十分用心。 主堂里已经坐满了这次应邀而来的世家子弟们,公子与姑娘分坐左右两侧。 这里面最尊贵的便是太子与长公主,两人的位置便是进了正堂一眼就看到的主位,两张矮桌一左一右。 而江鹤虽是东道主,但是论身份自然不及这两位,便坐在了右侧第一位,对面正是二皇子晏清衡。 江绛看见了晏怀殊,朝他眨了下眼睛,随即看到南岭的小动作,便迈着小碎步走向南岭所在的堂柱,那里正好有帷帘遮挡,江绛闪身躲在殿柱后面。 而宴已经开始,江绛嗅着那香气,饶是已经吃饱了午饭,嘴巴里还是不自觉的巴咂了一下。 美食永远是吃不够的。 突然间,南岭推了推她,将一壶酒递到了她手中,小声道,“殿下在唤你过去。” 嗯? 江绛从那一盘盘诱人的佳肴中抬起头,看向正位之上的墨袍男人,见他端着酒杯轻啄着,目光望在了别处,便踹了一下南岭,压低了声音,“他哪里再找我,南岭你比你哥皮好多啊。” “嘶……”小皇后那一脚着实结实,南岭忍着疼,“你看殿下的手啊,属下可没骗你。” 江绛闻言看过去,果然,男人一只手遮掩再案桌之下,他的眸光不着痕迹的轻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指轻轻勾了勾。 切,好闷骚的呼唤。 江绛心中轻嗤一声,迈开步子要过去,忽然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唤了下她,“你,那个绿衣裳的婢女,过来。” 你踏马才绿衣服,青色,青色! 江绛磨着牙寻声望过去,便见坐在二皇子下方的紫袍公子正看着她,嘴里还不耐的催促道,“快点,本公子没酒了,拿过来。” 还绿衣裳,你那身基佬紫就很好看吗?! 江绛暗自吐槽一声,南岭还没来得及拽住她,她就已经端着酒壶过去了。 而晏怀殊没等来小皇后,反见她朝着工部尚书之子那个方向走去,眉头顿时一拧,危险的眸光落过去。 江绛一动,便有几道视线齐齐移了过来。 “没酒里是吧?”江绛露出官方一笑,抬手将他桌上所有的酒杯斟满,“喝吧。” 工部尚书乃是姓宋,宋家公子看着桌上那四五杯酒,微醺的脑袋一懵,这婢女果真如二皇子所说,不太一样。 微微眩晕的目光顺着裙摆移上去,他看见那婢女长得虽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惹眼,但是笑起来可真好看。 他抬手就将那几杯酒通通灌下肚,“来,再来!” “本公子酒量好着呢!” 呵,给她犟劲。 这年头还真有傻子自己给自己灌酒。 江绛冷笑,再将杯子倒满,“来,喝。” 说罢她感受到旁边那道探究又带着一丝丝恶意的视线,扭过头对上二皇子的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你也要喝?” “不不不。”晏清衡指了下自己案桌上那壶酒,扬起一抹明朗的笑,“母……姑娘侍奉宋公子就是,本皇子有酒。” 侍奉个头。 她才不配酒鬼玩。 江绛将酒壶放在那位宋家公子的桌上,转身便要走,刚走出两步就突然听见身后有什么重物倒地,紧接着自己的裙摆被人抓住。 宋家公子接连七八杯进肚,舌头都大了,“别……别走,给我倒酒……” 他这一倒,堂中大半的视线都移了过来,江绛面不改色,抬脚踩上那只手,趁他吃痛揪着自己的衣裙抽出,淡定的回到堂柱那里躲避众人带着几分好奇的视线。 南岭给江绛竖了个大拇指,悄声道,“娘娘厉害!” 江绛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一般般。” 她就是没见到过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非灌自己酒的人。 南岭又推了推她,“殿下在叫您。” 这下江绛很利落,抬脚就过去了,因是案桌,她十分规矩的在一旁跪坐下,抬手给他斟上酒,压低了声音,“喊我干嘛呀?” “方才怎么回事?”晏怀殊不动声色道,同时将手里包好的油纸包塞进她掌心,江绛眼睛一亮,迅速藏进衣袖里。 “他没酒了,我就把你那壶送给他喝了。” “那公子是不是傻,我倒酒,喝醉的是他,跟喝水似的。” “一会儿再有人唤你,莫理就是。” 江绛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结束啊,喝成这样你们不打猎了?” “他们要玩到明日才回京,打猎在明日。” 江绛闻言兴奋,“那我们住在这里一夜?!” 明天才回去,简直太嗨了! “要等父皇的回信。”晏怀殊轻声道,他决定带小皇后来时,就已经让人去给父皇传信了,只是他们现在在京郊,消息来得慢些。 若是旁人也罢,就是不知父皇同不同意了。 第127章:你真会编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对此很是兴奋,她挠了挠他的掌心,“嘿嘿嘿,那我下去吃好吃的啦。” 说罢不等晏怀殊反应,扭头就往下面跑,拉着南岭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吃个饭饭呀?” “娘娘同属下来。” 南岭带着江绛去了一处堂房,推开门便是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江绛看着一桌的美食佳肴,再看看手里的那一小包油纸包,顿时觉得油纸包很是可怜。 “殿下早就嘱咐属下给娘娘备好膳食了,娘娘用膳,属下在外面侯着。” “不用啦。”江绛现在一心扑在那些饭菜是,她捏着筷子开始吃,同时招呼南岭,“来呀一起吃。” 南岭忍不住笑道,“娘娘放心,属下已经用过膳了。” “你们都吃完了?!”江绛心一塞,“就我没吃呗?” 南岭轻咳,“娘娘慢慢享用,属下在外等着。” 江绛夹起一块红烧肉,挥挥手,“不用,你去找晏怀殊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南岭见此,便领命退下。 等江绛吃饱喝足,小肚子撑到已经鼓了起来,见房中有软榻,她一下扑倒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瘫倒。 这家山庄里的厨子也是她想要重金挖走的那一个。 太好吃了。 暖暖的阳光撒洒进来,江绛抬手遮住阳光,不一会儿便眯困了,当真是属猪,吃饱了就睡。 江绛徜徉在美食海洋中,手里是一个夏天都没吃到的冰淇淋,嘴边啃着巧克力蛋糕,身边无数个各地小吃在她身边旋转,宛若帝王选妃,看那个都想要。 突然间,她听见房门被人推开,随即冲天的酒气将她从美食世界里拉了出来,江绛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有一丢丢眼熟的脸,那酒鬼正弯着腰,眯着眼努力聚焦视线,想要认清她是谁,而江绛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他脑门上,踹着他的肚子将他踹在地上。 江绛站起身,看到那一身绿衣裳,宋家公子终于认清了眼前女子,“哎哟,你不是……那太阳姑娘!” “绿衣裳真好看。” 江绛闻言脸一黑,抬脚踢了他一下,“你才基佬紫呢!” “再说我这是一身绿衣服,我就扒了你衣裳扔出去!” 宋家公子醉是醉了点,到底酒品还是好一点的,没发疯没狂吐,他费劲的起身揪住了江绛的裙摆,“嘿嘿,太阳姑娘不要生气,来我们聊会天。” 他拍了拍地板,热情的好似勾栏院里的老妈妈,“坐。” “你自个儿坐吧,我要走了。” 江绛不给酒鬼一般见识,更别说还是醉了酒之后宛若智障的人,她扯了几下衣服,没能如愿扯出来,她深吸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来,说罢你想聊什么,聊完了赶紧放开我。” “太阳姑娘,你是太子殿下的谁啊?” “二殿下说你是太子殿下金屋藏娇的女人,果真不一般,太阳你往下落落,你太耀眼了,我看着你有点晕。” “……那是夕阳晒到你脸上了!” 江绛磨了磨牙,看样子刚刚这人叫她倒酒就是二皇子的主意咯,“二殿下还和你说什么了?” “没啥了,他说你手段了得,说你床技好,要不咱俩试试,我看看你有多厉害,能勾的住太子殿……” 他话还没说完,江绛已经拎起软榻上的软枕,直接砸到他脸上,眼里头燃着熊熊烈火,一脚踹开想要再扑上来的宋家公子,气势汹汹出了门,“晏清衡!老娘撕了你的嘴!” 尼玛的床技过人,乱嚼舌根说她闲话,比起长舌妇还嘴碎,他娘好歹是德妃,一个德字,嘴里面怎么不替他妈积点德! 主堂内,宴席刚散,有的人喝的醉醺醺下去休息,有的人微醺结伙出去溜达,有的搭伴回去聊天休息。 二皇子与几个世家公子刚走出堂门,便被人拎着一根木棍狠狠抽在肚子,来不及反应又被棍子顶着肩推回堂中。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那几个世家公子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二殿下就已经被一杆子抽进主堂,随即几扇堂门砰砰砰全都被人猛的关上。 “刚刚那个人……” “好像是太子殿下带来的婢女。” “怎么办?” 其中一人当机立断,“去找太子殿下。” 这摆明了是太子与二殿下的事,他们插手不合适,而且那女子瞧着挺娇弱的样子,刚刚那气势真的太凶悍,手里还有武器,当真惹不起。 晏清衡冷不丁被人打了两棍子,肚子疼的厉害,满是戾气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一抹青色衣角在他视线中出现。 “皇后?你疯了不成,我何曾招惹过你?!” 木棍杵地,江绛握着棍子弯膝蹲下身,冷笑着对上晏清衡那双含着怒色的眼睛,“哎哟是二殿下啊,真不好意思,本宫要打得是那个嘴碎说本宫闲话的人。” 晏清衡压制着怒火,喘着粗气忍着痛,“皇后娘娘想说什么,何必拐弯抹角。” 小皇后那一棍子打得真的狠,明日他这肚子上准有一道淤青。 “拐弯抹角了吗?”江绛耸了耸肩,“那我就直入主题咯。” 话音一落她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我床技过人?” “手段了得?” “人尽可夫?你可真会编,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干嘛不去当编剧啊你!” 她说一句便是一巴掌,完全不给晏清衡反应,最后一巴掌被晏清衡死死的捏住了手腕,“皇后,你别以为太子护着你,就能为所欲为!” “太子护着?我他妈靠的是陛下知不知道?!”她拿着棍子戳着他的肩,加重力道迫使他放手。 她小脸紧绷着,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祸国殃民,不守妇道,脚踩两只船玩弄帝王与未来的帝王,对吗?” “二殿下,你这脑子用在别的地方,早就出息了。”她一把挣开晏清衡钳制着她的手,撑着木棍站起身,“今日我听到的,我会去一字一句告诉陛下。” “到时你看看,如此不知廉耻的我,会是什么下场。” 踏马的她这个皇后不当了! 第128章:长公主一米八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晏清衡听到这话心中一咯噔,“皇后!” 若是这些话穿进父皇耳中,那他岂不是完了。 晏清衡忍着疼起身拦住江绛的步伐,“皇后,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从未说过这些,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我方才气得是你无缘无故打我,我以为你是因为皇兄对我下手……”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酒后吐真言,酒鬼可比二皇子那张嘴可信多了。 “皇后娘娘,我当真不知你那些话从哪里听来的。”晏清衡缓和了神色,露出一抹笑容企图瓦解小皇后的防备。 “你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顺一顺,您可是皇后,是我的母后,我怎可能说那些来污蔑你的名声。” 江绛看得出来他是想将此事压下来,轻嗤一声,“晏清衡,你想让我吞下这个苦果,又不付出什么代价,你觉得可能吗?” 晏清衡脑子转的快,心眼也灵泛,随即便接下来话,“皇后娘娘想要什么,我定当让娘娘满意。” 江绛眼睛一眯,“当真?” 晏清衡见有戏,忙道,“清衡说话绝不食言。” 小皇后果然是被捧在手心的人,就是好糊弄,怪不得太子对她有意,原是太好哄。 他这话的确与人说过,也都是今日这些人,是谁透露出去的,待他查到了再和他们一一算账! 对面少年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江绛心中冷哼,下巴微扬,“那你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说罢抬起木棍挥了挥,“让开。” 小皇后没说个一二三来,晏清衡还是不放心,握住木棍另一端抢了过来,上前商量道,“皇后有什么条件现在说不行么,日后清衡忙起来,或者母后无暇见我,这诺言岂不是无用?” 江绛闻言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一个高度差不多到她腰间的东西,便下意识倚靠过去,“那你就是不信我……哎哎!” 她话还没说完,倚着的架子突然倒地,江绛跟着一起倒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冷硬的地板,摔得她尾巴骨疼,腰还被木头架子硌了一下,疼的她泪花一下涌了出来。 这动静一响,身后的堂门便被人一下推开,长公主看着晏清衡拿着木棍朝着小皇后走去,小皇后还摔在地上,花架上的盆栽碎了一地,几块瓷片碎渣就在小皇后手边不远,惊怒不已,“晏清衡,你要造反是不是?!” 她连忙上前扶起江绛,怒视着还一脸懵的晏清衡,“你拿着木棍要干什么,她打你,你还敢打回去不成?!” “皇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天降飞锅砸到头的晏清衡慌忙解释,“是皇后她刚刚倚着花架倒了才摔着,而且这棍子是臣弟她怕再拿着打我才夺过来的。” “臣弟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你还狡辩!”晏清暮眸光一冷,“小皇后眼瞎了不成,那花架又不是固定的,她明知会倒还会倚上去?!” “……”刚刚伸出手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江绛闻言,在承认自己眼瞎和,让晏清衡继续背锅这两个选择上,最终默默收回手。 她才不眼瞎,就是晏清衡推了她。 活该,这就是散步她谣言抹黑污蔑她的报应! 长公主牛批,长公主一米八! 亲眼看着江绛收回手的小动作,晏清衡被小皇后这不要脸的作风气得脸色铁青,而长公主冷横他一眼,“你还瞪她?” “此事本宫定然要禀告父皇,你连长辈都敢欺负,目无尊长,定要吃些教训。” 事情到这个份上,江绛忍不住轻咳了一下,“那个长公主,好歹本宫还抽了二殿下几棍子,他脸上的巴掌还是本宫打得,就算是……扯平了。” 说着她拽了拽长公主的袖子,“外面还那么多人看着呢,就不要暴露身份了吧。” “而且闹到陛下那里去,我今晚就得回宫了。” 长公主闻言看了一眼晏清衡脸上忽略不掉的巴掌印,抿了下唇,警告道,“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大没小的。” 说罢提醒江绛小心着地上那些瓷片,看着她衣服上沾到了泥土,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带着江绛出了堂门,长公主回眸看向晏清衡,“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晏清衡气得人都快要发抖,木棍狠狠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皇后这倒打一耙的抹黑功夫可比他好多了。 太子,皇姐,还有小皇后,踩在他头上的蹦跶的,他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子之位又有什么好稀罕的,他要的是父皇身子下的那个位置。 那张一令便能定生死的龙椅。 江绛跟着长公主回了一处小别院,将那身被宋家公子说了好久的绿衣裳换下来,穿上了晏清暮安排的白底红枫罗裙。 临出来的时侯长公主还觉得她这一身太素净,取了一枚翩翩于飞的蝴蝶步摇给她戴在发鬓上。 “小小银物,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江绛照了下镜子,“很漂亮呀。” 她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太子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吗?” 晏清暮有些好奇的望过来,江绛嫌弃的撇了撇嘴,“一把匕首,老沉了。” “但是切菜切肉倒是挺快的。”就是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还有一只貔貅吊坠,好大一块。”江绛比量了一下,“现在被我放在工作桌上当摆的。” “还有啊,他送我银碗银筷,我真的……”江绛啧啧的摇了摇头,“懒得吐槽了。” “那等太子从简府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晏清暮从未想过晏怀殊会有这般时候,那些礼物虽是心意,但着实有些好笑。 晏怀殊回简府了,怪不得刚刚没出息,嘿嘿嘿,很幸运躲过了一次太子殿下的念叨,江绛倒了被茶,“他是去简府送小七回宫了吗?” “对,眼下申时,一来一去再回景逸山庄,估计也该用晚膳了。” 不带她回去,八成是能留在外面了。 江绛心里打着小算盘,随即见院外走进来一个小丫鬟,朝着晏清暮一躬身,“长公主,姑娘们在湖边作画,我家姑娘让奴婢来询问一下长公主,您可要去?” “去!”江绛替晏清暮回答道,她拉晏清暮起来,“走,不是想学漫画嘛,正好有纸笔,我教你基础。” 第129章:打他打轻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这……”晏清暮有一点犹豫,她怕到时候不好解释江绛的身份。 “放心啦,她们应该都知道我是太子的婢女了,只要你在她们不敢乱问的。” 说着,江绛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顺便询问晏清暮平日里的作画习惯和功底。 到了湖边,还是那个阁亭,一楼的姑娘们在下棋或者钓鱼喂鱼,江绛跟着长公主到了二楼,便见着江鹤坐在一旁的矮桌上正与人聊天。 二楼四面都有小阳台,面积也倒挺大,能将山庄的风景一览收入眼中,的确很适合画画。 江绛选择好了一面画面,长公主也已经与人客套完,旁的几位姑娘见晏清暮与太子那位婢女聊得极好,想插话都插不进去,若是找话题,但长公主一心在作画之上,闺女吗们便只能灰溜溜作罢。 一直在一旁与人热谈的江鹤被人有意无意提醒了好几番,终于起身,端着一杯茶过去,柔声笑道,“公主殿下,喝口茶吧。” “时间还早着,这一面待夕阳落山之时才美丽至极,公主不必那般着急的。” “多谢。”晏清暮接过茶碗,喝了两口润嗓,将杯子放置在了一旁,淡声道,“现在江姑娘在教本宫画漫画,本宫没画这面景。” 江鹤闻言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她垂眸看去,那画纸上是些画风奇特的人物,而且也不是墨笔所画,线条极细,江鹤看向长公主的手中,是只炭笔。 她在凤栖宫里见过。 视线一下从江绛身上一扫而过,眸光微暗,随即一笑,“原是在画这些,听说太子殿下帮着江姑娘出了一些画册,我方回京不久,还未买来看,不知卖的如何?” “不知道,太子在卖的。”江绛撇了下嘴,“我只负责画稿子。” 嗯,钱也是她收。 听着这话,江鹤只觉得江绛这是在挑衅她,“看样子,江姑娘很自信自己的画能卖出极好的数量,不然太子哪会腾出时间帮江姑娘卖画本。” “我对自己很自信,但是我对读者没什么自信。”毕竟阅读人群与现代的读者们相差甚远,事实上江绛一度觉得会亏本。 而且印刷这方面极其吃力,现在的工艺远达不到她的要求,效果自然就没有那么好。 她这话一出,二楼这些闺女们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彼此间目光相互交流,想说的话全都隐藏在眼神中,不言而喻。 晏清暮脸色微冷,精致的眉眼冷感越发的强烈,她放下炭笔站起身,气质冷清,目光带着几分嘲讽之色,“江大姑娘,你让本宫来这里,是想看本宫的笑话的?” “本宫觉得江姑娘的画好,所以想跟着她学,来这里也是为了学画画,你言语间透露着江姑娘自不量力,那作为她学生的本宫算什么?” 长公主这话一撂下,楼阁里的贵女纷纷噤了声,忘记了,长公主要学的就是这婢女的画。 这婢女倒是幸运,太子殿下身边没有任何女色,她不但是第一个,还被长公主如此看重维护。 想来是讨好的手段高强,才能让两位殿下为她说话,不过婢女终究是个婢女罢了,上不了台面。 江绛对着方面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只是感受到了来着江鹤身上的恶意,其他贵女对她来说就像以往后宫里的那些嫔妃。 不过那些嫔妃看轻她是因为她这个皇后有名无实,空架子一个。 这些人笑话她,仅仅是地位之间的差异引发的不屑,许是习惯了,又或者心大不在乎,江绛真的不太在意。 她扯了扯长公主的袖角,“公主,我们继续吧。” 晏清暮闻言脸色稍好了一些,重新坐回去拿起炭笔,江鹤咬了下下唇,感觉因长公主太子来赴宴撑起的脸面此时有些挂不住了。 目光落在了小桌上的茶碗,她开口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我再为公主殿下倒杯茶凉着。” 她捏着茶碗下的茶碟,想要拿起,哪料茶碟沾了水有些滑,拿回来的过程中茶碟一斜,半杯温茶全都洒在晏清暮腿上。 “啊——”晏清暮脸色一变连忙站起,但那黄褐色的茶水早已浸湿了白裳,留下一大片无法忽视的痕迹。 江鹤也是一惊,连忙赔罪,“这……长公主,我不是有意的,这茶碟太滑了我没拿稳。” 江绛自然的蹲下身捡起滚落到画架底下的茶碗,拿过江鹤手里的茶碟放在桌上,对晏清暮道,“这茶不热,你去换身衣裳吧。” 晏清脸色微冷,真心觉得自己这一趟就不该来,本就没有什么交好的贵女,来这一趟除了小皇后,她来这儿着实无趣又糟心。 垂眸看了一下狼藉不堪的裙摆,晏清暮无奈不已,轻声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 江绛点头,示意晏清暮的侍婢跟上去,认命的将被溅湿的画纸撕下来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又低着头找了半天,在江鹤身后看到了茶盖。 她蹲下身要去够,奈何江鹤挡的死死,她胳膊不够长,她仰起脸,“让一下。” 江鹤透过二楼的小露台,看见了下方朝着自己别院走去的长公主,收回视线望着蹲在她面前的江绛,红唇忽而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带着浓浓的恶意。 “江姑娘,我有些肩酸,不知你照顾太子的手艺如何,来给我按一按,我也好给你提点提点。” 她话一出,原本被长公主镇压下去的气氛突然高涨了起来,贵女一个接一个轻笑,直到有一个贵女大着胆子道,“能被太子殿下看重带出来见人,这捶肩捏背的功夫不算什么,罗帐里的那才叫好。” “哎韦姑娘说什么呢,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话知不知羞,咱们几个可不想被你污了耳朵。” “哈哈哈,这话又不是我说的。”那个韦姑娘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眸光从露台上一扫而过,“我只是从二皇子他们那里听了一耳朵,这养在东宫里,生在何处咱们可就不知道了。” “谁知是寻常平民,还是那些个青楼勾栏。” “别乱说,太子殿下洁身自好,怎可能去那些个污秽之地。” 玛德又是二皇子,刚刚打他打轻了!!! 第130章:晏怀殊你个王八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蹭的一下站起来,江鹤见她眼中燃着怒火,垂眸拈帕掩住唇边的笑意,轻声道,“皇后娘娘,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怕你身份暴露,想帮帮你固定一下婢女这身份。” “我多谢你的‘好心’。”江绛磨着牙道。 目光望着那些贵女讨论着声音越来越大,指桑骂槐的恶意越来越浓厚,甚至暗笑她几岁接客。 江绛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改天再去找晏清衡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江鹤对这一幕甚是满意,江江与长公主都说江江是个侍婢,一个侍婢罢了,连个狗都比不上,若是气急那就将自己的身份揭露出来。 堂堂皇后跟随太子出宫过夜,还装作婢女,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 江绛闭着眼几番深呼吸,睁开眼便对上一个贵女鄙夷不屑的眼神,估计她也没想到江绛就这么大胆且半点不羞愧的对上她的目光,随即露出一副恶心至极的神情,回过头与身边的贵女说了两个字。 好神奇,江绛不会唇语,但她看的清清楚楚,她说的是“真脏。” 劳资脏你妈! 你们这群人脑子才脏,一句闲言碎语,把她生平都编出来了,她人就站在这儿,就那么毫无忌惮的议论,这群人不是世家贵女嘛,怎么就这点素质?! 早知这样,她就应该把晏清衡提溜出来,当众打一顿,让他亲口澄清这些都是谎言。 江绛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教训那群嘴脏的小姑娘,打算让她们尝尝什么叫社会的毒打,就被江鹤拉住,“江姑娘别气,不过是玩笑罢了,我去让她们收敛些。” 说着她走回了楼阁内,抬手示意贵女们别说了,“这是太子的婢女,哪有你们听到的那么不堪,都是旁人乱说的。” “我可是听二皇子说的,江大姑娘莫不是连二殿下都不信?”那个韦姑娘不服气道,随即站起身,“不若我们来看看这婢子的守宫砂还在不在,看看她是清白被冤枉,还是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她话音一落,便有几个贵女赞同,“来莲儿,你把她拉过来。” “小翠你掀她衣袖。” 一个贵女不满道,“哎,光看胳膊可不行,我听说勾栏院里的都在胸前或腿侧画朵花,就是为了勾那些男人的心。” “来,将她衣服扒了,来个人去露台看风,不然公主就要回来了。” 看着几个侍婢朝自己冲过来,江绛那双眼睛里一片猩红。 “劳资扒尼玛!” 她拿起矮桌上那茶杯就朝那婢女砸过去,砸完了直接拎起画架,“来啊,你当我怕你们啊。” “你们真的是一群世家养出来的闺女吗?这一个个恶毒的,堪比后娘,嘴巴一点遮拦都没有,比街头的泼妇还泼妇!” 她画架挥舞着,抓眼就把一个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婢女扇倒在地,她脑袋磕在了一处锐角,瞬间鲜血直流,霎时间让这群贵女有了忌惮。 江绛丝毫不惧,“就你们这点素质,还世家贵女,我可去尼玛的吧。” 这群人没素质,她就没素质。 她画架放地上一放,胳膊撑在上面,拨了拨垂在眼前的碎发,冷嗤一声,“至于二皇子,老娘刚抽完他,要不你们把他找来,我看看他敢不敢承认这些话,他敢说一句老娘抽死他!” 那个韦姑娘闻言嘲讽的一笑,“就你一个小婢女妄敢打二殿下,我看你是口出狂言,想要吓唬人给自己壮胆罢了。” “来人,把她捆住扒光衣服!” 那些婢女闻言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江绛使出当初一板砖一个流浪汉的威风,打得那些婢女不敢上去,受伤见血的有好几个。 可力气也有用完的一天,江绛的胳膊越来越沉重,一个婢女瞅见时机,将染了血的画架一把夺过。 其余之人,一拥而上。 而江鹤此时已经下了楼,坐在了楼阁对面的小亭里,遥遥相望,还能看见江绛挥舞着画架的身影。 她早已想好了,待到江绛告状之时,就说自己去搬救兵了。 眼下太子离开了山庄还没回来,长公主被她的人拖住了,江江……呵,皇后又有什么用,到时堂堂皇后被扒光衣服这件事,皇室定然会捂得死死的。 至于那些贵女。 法不责众。 又或者,关她何事,她在静庵那些日子,可没有一个来看望她的。 正这般想着,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情分外舒畅,垂眸之时,也便没看见在假山围墙之上一跃而过的身影。 “踏马的,拽我腰带别抢我玉佩啊草!” “大姐你扯领子薅我头发干嘛?!羡慕我发量嘛吗?!” 江绛被一群人压在身上,她们扯这儿扯那儿,半天了她外袍都还好好的。 江绛都在想自己反抗有什么用,反正这群人有猪对友,总会与自己人奋力保护她的衣服。 正想着,突然一直薅她头发的那个婢女被人拎着后衣领提溜到了一边,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江绛的视线范围终于大了一点,看见那几个贵女被南岭抽出了导威胁着缩进墙角,恐惧惊慌的看向她的方向。 而看见一整日不见的月牙小姐姐,正闷着声揍那几个试图脱她衣服的婢女。 一瞬间,安全感全部回笼,江绛现在甚至有一点点惬意。 她躺在地上想得意的翘个二郎腿,动了动腿,可惜已经被压麻了,一动便是各种酸爽,她挥了挥手,“哎等等……扶我一把啊。” “我起不来……” 不知站在她头顶了多久的男人闻言,无奈的蹲下身,“你就没发现本殿一直在你这边站着?” 看见那张俊脸,江绛便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掐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蓝颜祸水!” “都是你害的!” 她现在怨气满满,衣裳也被扯得分外凌乱,腰带都被解开了,外袍松松垮垮的,头发被那位大姐搞得十分凌乱。 她就这么躺在地上,气得磨牙,“你站在我头顶,我头上又不长眼睛,我上哪儿看见你啊,你站了半天了就不知道扶我一下,这地板这么凉你以为现在是大夏天嘛?!” 江绛越说越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晏怀殊本还想老老实实让她发发牢骚消消气,没想到她倒是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随即忙将她打横抱起,一扫楼阁这些贵女与侍婢,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待长公主来了,你们听她吩咐处理。” 说罢,抱着江绛从二楼露台纵身一跃,把江绛吓得以为这狗男人要和她跳楼殉情,“晏怀殊你个王八蛋你居然要带我跳楼!!!” 第131章:你终有一日会离开我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然而微风轻轻拂面,耳边响起男人的轻笑声,江绛虚虚睁开眼,她已经落了地。 “哪儿啊这是?”江绛揽着他的脖子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一处竹林。 “那个楼阁不远处有个竹林,你忘了?”晏怀殊放她下来,帮她将衣衫整理好,“走过这片竹林看就是我们今晚的安歇之地。” “别弄了,腰带落在那边了。”江绛看着他奋力与自己松垮的衣裳奋斗,忍不住提醒道,随即无所谓的拨了拨又一次垂到眼前的乱发,“回你的住处,我这头发都乱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无语的吐槽,“活生生的小疯子。” 晏怀殊闻言觉得小皇后说的很对,的确有点像小疯子,他将她发鬓间已经被捏的变形的蝴蝶步摇摘下来,“走罢,回去整理。” “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及时,真像话本儿里的英雄。”江绛眼睛闪闪发着光,随即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不过你是站在我头顶的英雄。” 回想她今天打得这两次架,江绛烦的要命,委屈的想哭,但又觉得因为这些人让自己生气实在是不值得。 “这群女的跟个疯子一样,她们看不出自己当枪使了嘛?我都看见江鹤一溜小跑离开了,就她们还非要扒我衣服鉴定我的清白。” “我清不清白管他们什么事,娶我的又不是她们,一个个的积极配合着要当江鹤的刀。” “气死我了都。” 江绛碎碎念了一路,到了晏怀殊的别院时,心头那股气还梗在胸前,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干净。 晏怀殊从衣柜里找出一条腰带先给江绛绑好,随即笨拙的给她拆着发鬓,江绛看着镜子里他,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难受?”晏怀殊不会安慰人,最多的也就是安静的让江绛自己发泄怒气,听她控诉,见她眉眼满是失落之色,心中也有几分难受。 “不然我让南岭给她们一个惩戒,让她们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还是你亲自动手?” “都不想。”江绛闷闷不乐。 “我就是想不明白,在现代这些人要是隔着网线和屏幕骂我,我也就不痛不痒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发泄自己生活中的不满,找了个人便集中攻击她。” “要是现实里,这些人脸上挂着笑,什么不满都不会说出口。” “但是这些女人是为了什么呢,骂了我,欺负了我,很开心吗?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又或者不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毕竟她们眼中,她是晏怀殊的人,她们就不担心有一天这个婢女上位了,转头去报复她们吗? “因为你的身份是婢女,你不常接触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江鹤去了一趟静庵,真正能说得上话的贵女已经不想让她参与进自己的圈子,这些贵女一样都是江鹤之流,唯有那些公子身份倒是不俗,不过也是抱着娱乐游戏的心态来玩几日。”晏怀殊淡声道,女子青丝披肩,五官清秀又带着几分艳色,煞是好看。 “在这个世界,婢女与主子,是两种人。” 桃木梳轻抚着她的乌发,晏怀殊轻声道,“江绛,这就是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的差异。” “父皇是大晏的君王,大晏子民都要为他效劳,大晏每一寸国土都是晏氏一族的,颜贵妃与温贵妃拼命的争夺皇后之位,是为了这天下有一半姓颜,或者姓温。” “江绛,这样的世界,你是不是不喜欢,也不喜欢深宫,如果有一日温如寒要带你离开,你会走的,对吗?” 对上铜镜中男人深邃的眸眼,江绛垂下眼,低声道,“……抱歉。” 她转过身,抱紧了男人的腰,“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我知道。”晏清嘉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回宫之时,遇到了温如寒。” 他声音微沉,深吸一口气,他缓缓道,“他说你的双亲很疼爱你,说你喜欢无拘无束,说你的父母和哥哥在等着你回去,不止你的家人,还有朋友,你的读者和观众。” “他说他能带你回去。” 他闭上眸,平静地陈述,“江绛,终有一日你会离开我。” 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平静又安宁的世界里,那个和平又繁强,比起大晏先进太多的时代。 江绛鼻尖微酸,眼睛渐渐湿润,她收紧了力道,“那一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临。” “有可能……温教授找到完整的信息需要等两年,五年,十年,又或者十年。” 她屏息一口气,将泪意压下去,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微颤的声音,“晏怀殊,分别没有到临之前,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行吗?” “你答应陪着我出宫玩,我答应你留在深宫里,好不好?” 晏怀殊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发丝,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了声好。 临近了黄昏,长公主才带着南岭与月牙来到文伯候夫人的别院,一同的还有二殿下晏清衡。 一进门,晏清衡就连忙澄清,“皇兄,那群女人针对皇后的事与臣弟无关,并非是臣弟指使,与我一点关系都未有。” 晏清暮闻言斜睨他一眼,“你皇兄又不会乱冤枉人,没做过的事你怕什么。” 晏清衡当然不怕晏怀殊,他怕的是父皇。 知道小皇后差点被那些女子扒了衣裳,晏清衡的肚子就疼得要命,而且那群女子还是拿着他的话来欺负小皇后,若是她们得了逞,依着父皇那般宠护小皇后的模样,少说也要扒他两层皮。 晏清暮没见到江绛的身影,有些担忧,“皇后可还好,没吓着吧?” 她换了衣裳,临到了半路却发现衣裙破线了,只能回去再换,那知新拿来的衣服尺码有些不对,等到她终于找到合适的衣服来时,月牙那边都已经打完那群婢女了。 晏怀殊轻轻摇了下头,“无事,午睡呢。” 他示意众人落座,晏清衡与晏怀殊待在一室便浑身难受,替自己澄清完掉头就走,生怕小皇后再追出来给他几棍子。 而月牙朝晏怀殊一行礼便拿着包袱往内室而去,晏清暮眉眼微冷,“江鹤算计的倒是极好,方才宋家公子的家丁来报,说宋家公子被人引到了小皇后吃饭的房间里,去时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也是她的手笔?”晏怀殊虽是疑问,但是心中多半已经确信了,深邃的眸眼里划过一道狠厉,“她反应快,知道小皇后在这里,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的计划。” “不知是早就算计好,还是临时起意。” 第132章:锁人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长公主到底是外嫁了几年,对这些事情不甚清楚,“江鹤说她与她母亲回到盛京是因为文伯候病了,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文伯候生病才半个月,她们回京……”晏怀殊紧皱着眉头,心里稍稍算了一下日子,“她们回京已有十日。” 长公主了然,“那就是文伯候一病,她们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启程回京了。” 静庵离盛京少说有三四日的路程,待文伯候生病的消息传过去,在等她们回京……“不对,时间对不上。”晏怀殊沉声道。 “她们知道消息再启程回来,应该要再慢一些日子。” 长公主惊诧的抬起眼,对上男人那双幽暗的眸子,“她们早就知道文伯候会生病。” “南岭。”晏怀殊当即唤了一声,南岭闻言从房门外走进来,抱拳一礼,“殿下有何吩咐?” “让暗卫的人去文伯候府查一查,看看文伯候夫人与江大姑娘近日有未有什么异常。”他说着,又添了一句,“看看有何人与她们来往。” 南岭利落的领命,“是。” 待南岭下去,晏清暮轻瞥了一眼内室,意有所指,“当真没事?” “没事。”晏怀殊摇了摇头,让小皇后满腹心事的是温如寒之言。 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心事。 不可言喻的心事。 只是他没想到,温如寒的目的竟然是想带小皇后走,带她回家。 到了晚上,景逸山庄里的气氛有一些异常,归根究底还是那些贵女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还是,传出来了一些,不过那些世家公子没想到那么离谱,就以为是贵女们一起欺负侍婢。 太子的婢女都敢惹,惹就惹了,还被人家主子当场抓住。 那婢女可是连二殿下都打过的,这群女子疯了不成,没事踢那铁板做甚。 本就是来游玩的,这一下,回了京这些个贵女们怕是要吃不少苦头,最起码在世家子弟这个圈子里,一点事都藏不住,过几日都知道她们欺负太子的婢女,还被太子当场目击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大家便精神抖擞准备打猎,因此有些人一清早就起来了。 但是有一些人,是因为平日的生物钟就那么早。 比如,太子殿下。 江绛脸皮已经很厚了,她昨日是抱着太子殿下睡得,她睡相倒是极其乖巧,只是第二日起床气稍稍有一丢丢的大。 像这个时候,月牙绝不会来喊江绛起床的,但是太子殿下他不知道啊。 他昨夜一直感觉有个重物压住了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生物钟一到,他便睁开眼,入目是小皇后乖巧温顺的睡颜,然后是小皇后揪着他衣衫的手,下面就是小皇后压着他身子不让他动弹的腿。 仿若一块膏药黏在他身上。 女子身上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晏怀殊捏了捏她肉嘟嘟手感极好的脸颊,想起身下床却被死死的抱紧,他无奈的拍了拍小皇后的脸,“江绛?” “江绛,醒一醒。” 正在沉睡的小皇后刷的一下睁开眼,眼中十分清醒,让晏怀殊一愣,想问她是不是早就醒了,就被她用手摁住脑袋压回去,强迫他枕在枕头上,“再动一下上了你。” 她说完眼睛立即闭上,沉缓的呼吸声告诉晏怀殊:小皇后睡得正香。 回想方才小皇后那句甚是霸道的话,晏怀殊有些哭笑不得,凭这句话他就应该小皇后还没清醒,平日里的她可不会这般语出惊人。 他想了想,便打算不动小皇后,自己悄悄下床,刚抽出一只胳膊,就被小皇后紧拽着衣襟拉过去,江绛眉眼间满是不耐,“男人,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说着,生怕晏怀殊再扰她清梦,直接翻身趴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 怀里的女子不是特别重,压着他并不难受,只是肉贴着肉,仅隔着薄薄的衣衫,女子身上的淡香将他紧紧包裹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小皇后玲珑有致的曲线,尤其她前胸紧贴着…… 晏怀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清晨本就很容易受到撩拨的反应压下去,然而小皇后可能觉得睡觉的姿势不是很舒服,扭动了一下身体,每一下都蹭着晏怀殊最致命的一点,太子殿下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生无可恋。 罢了,再叫一下小皇后,不知她还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待她醒来再练剑便是。 然而太子殿下这一等,朦胧的天色越发明亮,橙红的冬日一下一下跃出云层间。 房外的南岭看着禁闭的房门,在看一眼高高挂起的太阳,人有点懵,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没起。 以前这个时候殿下早就下朝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便见月牙从院门口路过,他连忙追上去,“月牙姐姐!” 月牙闻声回头,见南岭是从小皇后门前过来,便了然,“想叫小皇后起床,再等半个时辰吧。” 一般旁人吃过早膳,小皇后才起。 就算小皇后睡得再早,她还是那个点起床。 “我不是要叫皇后娘娘啊。”南岭闻言更蒙了,“我是想问月牙姐姐能不能把小皇后叫来,看看殿下为什么还不起……” 他眼睛猛的瞪圆,震惊的指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殿下,皇后?!!!” “你才知道?”月牙不以为然,“昨日我家小皇后拎着枕头过去找殿下,顺势在那边睡下了。” “估计是被那群女子吓得,昨日你没看小皇后一直很黏殿下。” “可是……”南岭嘴巴张张合合,“陛下那边,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呢。” 月牙思索了一下,随即肯定的点头,“待过段时间,应该就不是了。” 说罢拍了拍南岭的肩膀,“行了下去吧,小皇后有起床气,太子殿下应该是被小皇后缠住了,今日又无事,不打紧。” 缠,缠?“不是,怎么缠啊。” 月牙闻言,比了个拥抱的姿势,“小皇后一般都这么锁人。” 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娘娘锁人真的是……一锁一个准,想跑都跑不掉,拉着你陪着她一起睡。 第133章:自知之明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月牙同南岭道,“你下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待会儿殿下与娘娘就起来了。” 南岭知道月牙乃是启明帝安排在小皇后身边的帝卫,见她这般淡定的模样,最后勉勉强强点了下头,又不放心道,“可要我在院门口 守着点?” 免得被人撞见了乱说话。 “不必,早就有人守着了。”她可不是自己一人来的。 南岭瞬间会意,下意识扫过四周,陛下这是排了多少帝卫来守着小皇后啊,那江大姑娘昨日敢如此算计皇后娘娘,日后还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呢。 待山庄内众家世家子弟全都集合在一起,才有人发觉太子殿下一直未在,便凑到了晏清衡面前。 “二殿下,太子殿下莫不是因为昨日那婢女受了委屈,昨晚就无声离开了?” 晏清衡正坐在一处小亭里喝茶看景,闻言杯盏在手里轻转了一下,斜睨那人一眼,“本皇子没听到什么消息,一会儿就要挑马打猎,若是太子不出现那便是回京了。” 说罢他便放下了杯盏站起身,“本皇子先去挑马去猎场转一转,你们继续等那些个贵女吧。” 他用过早膳就一直在这儿,可时间早已过了,入目那些贵女也就来了几个,不知是她们还没打扮完,还是不敢来面对太子。 不过他现在可不想得罪小皇后,毕竟父皇现在还很护着她。 宋家公子听到晏清衡这话,连忙凑过去,“那个我同二殿下一起,先提前熟悉熟悉猎场。” “既然如此,我等便不等那些贵女了。”过来打听消息的人立即有了主意,“待黄昏就要回京了,今日可得玩得尽兴些。” 随即便跟着晏清衡的背影赶上去,按时而来的贵女们见此,慌忙让人给那些还未到的姐妹们传话,自己带着婢女也跟了上去。 而晏怀殊所在的别院外,长公主看着与她相遇的江鹤,清冷的眉眼微凉,“江大姑娘身为东道主,眼下射猎要开始了,来太子这里做甚。” “昨日皇后被那些贵女吓到,我好歹是她姐姐,想来看看她现在状况如何。” 江鹤脸皮甚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着,同时眼睛轻瞥了一眼院内,恰好看到了月牙从檐廊下走过,手中端着的好似是膳食。 她浅笑着垂下眸,再望向晏清暮的目光便分外从容,“既然长公主也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何不一起进去。” “江大姑娘,本宫劝你有点自知之明。”晏清暮冷冷甩下这句话,便阔步走进院落。 太子眼下不找江鹤算账,可不是心软留情,江鹤脑子最好清醒些,别妄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把戏,昨日她被玩弄一次已经够了。 院中正堂,江绛碗里的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她吃了半天那小山已然不见底,连忙护住自己的碗,“别夹了,我又不是猪。” 说着,还抬起筷子把自己碗里的饭往晏怀殊那边扒了些,理直气壮,“我吃不完,你帮我。” “不准再夹了哦。” 晏怀殊闻言无奈的勾了下唇角,“你睡了那么久,早膳错过了,午膳很快就要吃了,你这一顿要等到晚上,就不怕饿肚子?” “我可以带饭盒呀。”江绛嚼着肉,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骑马打猎不就等于野餐,到时你再打几个兔子,山羊啊什么,我们烤着吃也不错啊。” 她这么一说,似乎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那种香气,她又把饭往晏怀殊碗里扒了一点,严肃道,“我得少吃点,看得到时候吃不下。” 江绛又喊了一声月牙,仔细叮嘱她要带好烤肉该用的东西,末了还不忘重点强调,“记得带点辣椒面嗷,还有蒜!”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晏怀殊像个老父亲一样劝道,“你这样嘴巴不闲着,肠胃会出毛病的。” 不吃早膳,各种东西也不忌口,辣的凉的一块吃,生怕自己的身体坏的太慢。 江绛不服气,“我这叫做少食多餐,很合理的。” 眼看晏怀殊要反驳她,她一个威胁的眼神飞过去,“晏先生,和女生讲道理的时候最好闭嘴哦。” 她一本正经的灌输道,“女生吵起架来是不听什么大道理的。” “是是是。”晏怀殊无奈的纵容道,随即催着她,“快些喝汤,都要凉了。” “你要不要同我一起打猎?” “骑马可以。”江绛委婉的拒绝,“你知道我射箭的功底有多烂,不过我可以在后面给你烤肉吃。”她笑嘻嘻道。 两人就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便见一袭白裳的长公主与江鹤走进来,看见江鹤,江绛的胃口瞬间就没有了,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底,她不开心的撅起嘴巴。 “怎么现在才用膳?”晏清暮在一旁落了座,她原以为这个时候小皇后该准备出门了。 江绛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很直觉利落的点了下头,“嗯,懒,起床晚了。” 晏怀殊轻瞥她一眼,“快些吃,吃完将骑装换上。” 长公主见此忍不住道,“你催她作甚,又不着急,皇后慢慢吃,细嚼慢咽对肠胃好。” 被忽视的江鹤不甘于平寂,柔笑着道,“娘娘昨日被吓到了吧,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娘娘受惊了,那些贵女已经羞愧的不敢来猎场了,娘娘放心便是。”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放在了手边的小方桌上,浅笑道,“我让人取了安神的香,晚上燃一支,有助于睡眠。” 这幅风轻云淡道歉的模样,好似昨日之事乃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恶作剧那般,也仿佛这些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从没有开头引起众贵女对于江绛的恶意。 江绛看她淡然自若的姿态,默默翻了个白眼。 得,昨天先第一个一声声婢女使唤她的是另一个江鹤,与这个江鹤无关。 现在她是真不愿意看见江鹤这张脸。 但没等江绛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厌恶来,晏怀殊便淡声对月牙道,“检查一下那香料可有什么异常。” 第134章:多吃点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鹤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她对这样的场景早有预料,不过是人物换了一下,对她嫌弃戒备的是太子,而不是江绛。 不过他们没有赶她离开,又或者对她发怒,那昨日之事显然不会追究到底。 月牙遵令拿过那香料,仔细嗅闻了一下,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的味道,随即收起,“奴婢拿回去给景太医看看。” “殿下放心,这只是寻常香料罢了。” 江鹤试探完,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她昨日计划的好好的,长公主被成功拦下拖住了脚步,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回来的那么快。 不过看样子,太子不会深究下去。 “二殿下等人已经去了猎场,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的骑装,我早已令人备好。” 她说着看向了对面的长公主,“公主殿下不打算猎得一两个猎物?听说公主殿下以前的骑射也是一等一的好。” 突然被点名的晏清暮淡漠道,“本宫身体不好,不想骑射。” 江绛已经默默的吃完饭了,她轻轻提了下晏怀殊的脚,眼神示意自己要先去换衣服,随即对晏清暮道,“长公主稍等,我马上就走。” 晏怀殊早就用完膳了,他只是在等小皇后罢了,江绛刚离开他便站起,对晏清暮无声的抱了下拳,也下去换骑装。 一眨眼,这堂屋里只剩晏清暮与江鹤两人。 晏清暮感受着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不悦的皱起眉头,“江大姑娘还不走,是想继续打听什么,还是想要试探出太子的底线?” 江鹤的眼神她分外熟悉,与温贵妃极为相似,在打量谋算着她身上有什么可用之处。 “长公主多想了。”江鹤被晏清暮的直接怼的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我心有不安,想再求得皇后原而已,绝无公主殿下想到那般别有用心。” 晏清暮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信,她冷嗤一声,“希望是本宫多想了。” 随即站起身,对守在门外的南岭道,“本宫先去猎场找地方坐着,待你家殿下出来,记得与他说一声,本宫先走了。” 南岭闻言抱拳领命,晏清暮便迈步离开,将江鹤落在她身上满是算计的目光甩掉,才觉得没有了方才那般压抑的感觉。 看样子,猎场上她要提防着点江鹤了,这女子敢算计小皇后,大胆的试探太子,想必她这个长公主在她眼中可是可以利用一二的。 揪出江鹤身后那个为她撑腰做靠山的人,很关键。 江绛换衣服很快,回到正堂里便见这屋里只有江鹤还坐在那里,听南岭说长公主先走了,连屋子都不想进了,就站在檐廊下与南岭站在一起,她倚着墙壁,与南岭还有月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屋里的江鹤见此场景,便起身出了屋门,轻声道,“江江,你还在生姐姐的气?” “对啊。”江绛换了个姿势,胳膊搭在月牙肩上,眉头轻挑,“差点被扒衣服的是我,好姐姐,你可是坐看好戏。” “你当我是傻子吗,被你算计了还跟个憨憨似的,让往事随风而去,和你不计前嫌?” “你不用费那个心思装大尾巴狼,你干过什么事,我知你知,天知地知。” 江绛说着指了下南岭,又指了指月牙,“他们也都知道。” 她眼底浮现讽刺,“这世上没有人是傻子,江鹤,账是一起算的,你以为报应这俩字是创造出来给你玩的嘛?” 江鹤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笑意微敛,说的话让人觉得有几分惊奇,“我知道。” 她语气带着几分自信,“不过我有信心。” 江鹤这句话说完便没有再开口,朝着江绛身后的方向一行礼,“太子殿下。” 江绛扯了扯嘴角,转身顺手拉起晏怀殊的手,“快走。” 玛德,她感觉江鹤这一次回来脑子有点不对劲,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的感觉。 还是少接触为妙。 她拉着晏怀殊走的极快,不一会儿就把江鹤甩在了身后,然后甚是无语又觉得不可思议的将江鹤与她的对话重复给晏怀殊,满腹狐疑,“她到底想干什么啊,明明知道她的真面目已经被我们看穿了,还要装下去,后果是什么完全不顾及。” 最后她一咂舌,“她是不是中邪了?” 晏怀殊一袭黑色骑装,凛冽而沉稳,他慢条斯理将江绛转了个弯,指了一下前方,“那边才是马场。” 他将江绛微凉的指攥紧,淡声道,“不管她打的什么算盘,都不会得逞,只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莫怕。” 江绛觉得太子殿下说得很对,随即就放松了心情,将江鹤抛之脑后,拉着晏怀殊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哎,你别说,这身骑装还挺好看的,这个枫叶是刺绣上去的嘛,好漂亮~” “江鹤准备的衣服也挺好看的嘛,人不咋地,最起码挑衣服的品味还是有的。” 她笑嘻嘻的夸赞道,同时又忍不住吐槽,她摸了摸晏怀殊肩胸处那片简单的银纹繁枝。 “不过你这一身就好像是从你衣柜里拿出来的一样,上下一个色,就是一条银叶,这么简单的样式也就你穿得好看了。” “果然气质还是很重要的。” “……”晏怀殊敲了敲她的小脑瓜,江绛吃痛捂住脑袋怒视他,“干嘛又打我?!” “江鹤准备的衣服你也敢穿?”太子殿下甚是头痛,他面无表情道,“你就没看出来这一身骑装是我给你准备的?” 江绛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理亏,便轻咳一声,“这不是,我还夸来着。” “夸你眼光好,有品味。” 她扬起笑脸,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讨好的笑,狗腿的顺毛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贴心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嘛。” 说着她抱住晏怀殊的胳膊,黏在他身上,“我家晏先生简直天下第一好,我真的好幸福啊。” 晏怀殊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留着回去演。” “先挑马去马场,再不快点你连兔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话音刚落,江绛迅速拉起他的胳膊,“那还等什么,快点啊!” “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多吃点!” 第135章:回宫罢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牵着马到了猎场,才发现这里就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山林,顿时怂了下去,假装可怜道,“上一次骑马被惊着了,我不敢骑,更别说这里还有大树啊什么的,好吓人。” “这样,你打猎,我来烤,我们双剑合璧一定能把那些人馋死怎么样?” 果然她就是个小废物,除了吃喝啥也不能干,这种猎场只有她眼巴巴看着得份。 晏怀殊没有勉强她,只是叮嘱月牙看好江绛,随即应了一声那边世家弟子的招呼,马鞭一扬,帅气的驾马而去。 “哇哦。”江绛抱住月牙的胳膊,花痴的靠着她的肩膀,“太子殿下真的好迷人,背影都那么的沉稳飒帅。” 月牙拒绝这盆狗粮,并一脚踢翻,她抬手牵住骏马的缰绳,目光一扫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手牵马,一手牵着小皇后往那处走去。 将马拴在树上,月牙抬头看了看另一边众人的歇息之地,一眼就瞧见了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贵女们,想着太子殿下的叮嘱,回过头对江绛道,“娘娘不是想烤肉,奴婢让人备了一只鸡,娘娘在这儿等着,奴婢去拿东西顺便捡点柴火回来。” “我们就在这儿吗?”江绛坐在石头上,顺势盘了个腿,一点不介意自己一袭白衣会沾了灰尘,“不去那边小屋待着?” “今日围猎,太阳又大,那些贵女们定然不会骑马的,娘娘过去说不定又被她们恶心,还是躲着点吧。” 月牙说罢,随即四周走了一圈,找了些东西搭了个简单的烧烤灶架,弄好那些东西后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嘱咐小孩子不要乱跑一样,“娘娘在这儿等着,奴婢去拿东西,一会儿南岭会过来,娘娘自己先待会吧。” 江绛小朋友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不乱走吧不惹事。” 月牙有了小皇后的保证才放心的离去,江绛在原地呆了一会,观察着四周。 这个猎场是一座山的山脚,往前是稀疏的山林,客人们休息聊天的阁楼小亭就在不远处,江绛所在的地就是密林的边缘,背靠着一棵茂密的大树,不远处还能看见一处溪流。 秋风瑟瑟,树叶从头顶落下,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落在身上,耳边有鸟儿在鸣叫,偶尔还有声山鸡的叫声,江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靠着树干眯起眼。 她之前为了赶画稿已经很久没有去旅行过了,来到这里都是待在**威仪的皇宫,偶尔被晏怀殊带出宫在盛京溜达溜达。 大自然这种神奇的环境,总是能让人静下来,悠然而惬意,好似时光都慢了下来,无知无觉中放任自己慢慢放松,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此时,一支利箭咻的一声,划破了长空朝着倚着树闭眸养神的江绛飞来。 等江绛察觉出空气中一丝不对劲时,一把剑鞘突然迎上那支箭,硬生生打偏了它的轨迹,江绛便看着一支箭深深刺进另一棵树干中,缓缓瞪大眼睛,扶着大树站起来。 什么情况?! 她疑惑的目光又投向了突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身上,她刚刚看见了是他将箭打飞的,“你是谁?” 黑衣人提着剑抱拳一礼,“属下帝卫。” 他说罢,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江绛眼前,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江绛呆呆的眨了下眼睛,眸光又落回那支利箭上,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很是安静,只有微风拂过。 她走上前想将那支箭从树干里拔出来,使了半天劲都费力的拔下来,看着锋利的箭尖,后怕不已。 这要是扎进了她的身体……江绛默默比量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一地。 绝对刺一个血窟窿,能不能活那就得看位置了。 等南岭拿来处理好的鸡和一些木柴时,就见小皇后坐在大树下,拿着一支利箭凝视深思着,他将木柴放下,好奇的凑过去,“娘娘哪里捡来的箭?” “那个方向。”江绛指了一下林子深处,眼睛里还满是困惑,“他好像要杀我。” 这哪是好像,明摆着就是要杀您啊。 南岭一下站起身,拿过江绛手里那支箭,严肃道,“娘娘您等着,属下去查清楚。” “唉你等等。”江绛拉住他,南岭一脸正色,“娘娘放心,属下很快就回来,月牙姐姐马上就过来了,您不要怕。” 江绛站起身,将他手里的食盒拿过来,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走吧。” 她只是想让他放下自己的鸡,老皇帝的帝卫在暗处,她根本不怕。 “……”南岭被小皇后这一举动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消化了之后,朝她一抱拳,“属下去去就来。” 说罢抬脚离去。 等晏怀殊拎着两只处理好的兔子回来时,月牙去捡柴,江绛已经动手将木柴烧好,正碳烤着那只腌制好的鸡,鸡的表面刷了一层蜂蜜,色泽诱人,香气老远就能闻到了。 晏怀殊已经从南岭那里听到了暗箭之事,见小皇后精神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绛看见晏怀殊时还有些惊讶,但是瞅见他手里的肉时已经顾不得问他那些了,跑过去将肉接过来。 她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奇怪道,“你的马呢?” “让南岭牵回去了。”晏怀殊被她拉着坐到那棵大树下,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去,又低声问道,“害不害怕?” “还好。”江绛见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忧色,连忙将肉找了个干净地方放好,凑过去挨着他坐下,“我还没被吓着,倒是你吓得不轻,怕什么,有帝卫在暗处护着我呢。” 而她月牙告诉她今日来的帝卫还不止一个,江绛顿时觉得安全感十足,将帝卫在暗处守着她的事噶告诉晏怀殊,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点都不怕,真的。” 随即她眼珠一转,凑近小声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决定不玩了吧?” 晏怀殊点了下头,“那种箭是景逸山庄专门打造于射猎的箭,铁尖锋利无比,今日打猎的公子不知他们,还带了自己的侍卫一同随行,要查起来很是麻烦。” 他抿了下唇,“待你吃完,我们回宫吧。” 第136章:哎好烦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在皇宫中,凤栖宫上上下下被父皇打造如同铁桶一般,出了宫反而更容易被人寻着机会暗算。 眼下迫不及待要对小皇后下手的人,只有温家最打眼。 可是直觉的告诉晏怀殊,不止温家,盯着小皇后的人有很多,他派去的暗卫已经送来了消息,温家的人从未联系过江鹤。 助江鹤回京的另有其人。 隐藏在暗处的人才是最令人戒备的,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不知他们的面目,总是防不胜防被算计,那才是最可怕的。 “这么快啊。”江绛有点意外,等吃完烧烤也就刚到中午饭点,她还打算早点回盛京再溜达溜达才回宫呢。 不过想想那深钉树干的利箭,江绛能理解晏怀殊的担忧,想通之后便点了下头,又强调道,“你这次就算是欠我半天,下次要补回来!” 晏怀殊无奈的笑了笑,将女子戳在自己心口的手指攥住握在手中,放在唇边浅吻了一下,“行。”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速前进的,江绛磨蹭在磨蹭,也顶着正当空的大太阳回了皇宫。 到了凤栖宫,月牙催促着她换回凤袍常服,待她重新戴上那支九凤步摇,江绛坐在软榻里盘起腿,“月牙,我没吃完的鸡架呢,给我~” 月牙闻言,从木盒中拿出那还剩一半的烤鸡递给江绛,江绛吃的正香时就见晏怀殊从外进来,她连忙放下腿摆回正常的姿态,朝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鸡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甚是无害。 “你吃不吃呀?” 太子殿下已经对小皇后的黑洞胃习以为常,甚至还配合的问道,“要不要让月牙给你送杯喝点?” “嘻嘻。”江绛灿烂一笑,“我想喝柠檬水,只吃肉有一点点腻。” 晏怀殊便起身出了殿门,喊来月牙让她拿杯水,这才走回来聊起正事,“南岭已经排查了当时围猎的世家子弟,他们一同围猎彼此作证,同时侍卫也一直跟着,看起来一切正常。” 月牙端着冲好的柠檬水进来,闻言便顺口道,“帝卫当时也已经追查了过去,那人穿的就是寻常布衣,应该是山庄里的人,帝卫他们还在查山庄里有没有混进去陌生面孔。” 太子殿下在围猎,南岭又不在场,也就帝卫能及时追查找出那个胆敢暗算小皇后的人。 月牙恭顺道,“太子殿下放心,帝卫出手,绝不会让那人轻易逃脱掉的,您安心等待便是。” 晏怀殊知道帝卫的能力比东宫的暗卫要出众一些,闻言沉吟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帝卫去追那个暗处放冷箭的人,那他便让暗卫全力查出江鹤母女回京到底有谁插手。 想到这儿,他想起南岭刚刚禀告给他的话,“文伯候不是病了,是中了毒,一直昏迷着,偶尔清醒也都是神志不清的。” “文伯候夫人回了文伯候府之后,便严格管控文伯候的院子,不许旁人进出,看样子是想要将文伯候府掌控在她手里。” 月牙离开没一会儿江绛就已经吃完了,她托着下巴听晏怀殊说话,闻言拧了下眉头,“从江鹤那边下手比较好,文伯候夫人很听她的话,我感觉对我射箭的人和江鹤应该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想,连这个射猎宴都透着几分异常。 “如果我不去,你们会去这个宴会吗?”江绛抬起眼看着晏怀殊,心里有个猜疑,“送到你们手里的帖子,是不是也经过了精心算计呢?” 按照晏怀殊的思维,他知道了江鹤回来,一定回去查她突然回京的目的,江鹤送来了请帖,他便将计就计赴宴。 可另一方面,这算不算江鹤在拿自己做诱饵,诱晏怀殊上钩? 而且二皇子被邀请过去,又是因为什么,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显然,晏怀殊也想到了这件事,剑眉轻皱起,沉声道,“不止,她算计的还有你。” 那帖子那般巧合,赶在了中秋之后,小皇后病愈之时。 而这场游宴看起来平平无奇,唯一的波澜全在小皇后身上。 江鹤与她背后之人,在谋图些什么呢? “哎,好烦,脑袋疼。” 江绛脑袋一歪整个人瘫倒在软榻上,她揉了下眼睛后抹把脸,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这事儿才露出一个尾巴,没那么快就能查清楚的。” 她挪了下身子躺着,“好了,太子殿下,你旷工一天了,赶紧回去忙公务吧。” 江绛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晏怀殊伸手捏两下她的鼻子,甚是不解,“你昨晚睡了那么久,这才过午,怎么又犯困。” 小皇后吃了睡,睡了吃,如此这般还没长胖,当真神奇。 江绛眉头一挑,振振有词,“有个词叫春困秋乏知不知道,秋天天一冷,有些人的冬眠属性就打开了。” 她指着自己,“比如我。” 晏怀殊闻言忍不住勾了下唇角,“歪理。” “这怎么能叫歪理呢,春困秋乏可不是我发明的词。”江绛不服气的坐起身,准备好好给他掰持掰持,还没张开口就听外面月牙道,“皇后娘娘,温国师求见,正在前殿等着。” 温如寒……晏怀殊那双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小皇后才回皇宫多久,两个时辰都还不到,温国师倒是消息灵通,紧跟着就追来了。 想着,他轻瞥了一眼江绛,江绛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立即躺倒,很是乖巧的眨了下眼睛,“我睡觉,谁也不见。” 心中微醋的太子殿下闻言便被顺了毛,他站起身将榻尾的毯子拿过来丢给江绛,“自己盖好。” 说罢转身出了寝殿殿门,到了前面宫院,便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灰色软毯盖腿的温如寒,他一袭蓝灰锦袍,一身儒雅斯文的气质让那身黯淡的蓝灰锦袍都明亮了几分。 看到晏怀殊从后殿走过来,温如寒面色微微惊诧,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随即浅笑道,“原来太子殿下也在。” 晏怀殊轻颔首,淡声道,“一路颠簸,她犯困,已经睡沉了。” 第137章:糊涂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温如寒愣了一下,随即淡笑,“不急,微臣晚些再来便是。” 晏怀殊不着痕迹的审视着他,淡淡的垂下眸,“温国师来凤栖宫倒是很勤,就不怕父皇知道你想带他眼中的天命之女离开?” “若他知晓这件事,温国师怕是性命不保。” 温如寒闻言勾起唇,眸光似有深意,“我相信殿下为了江小姐,不会出卖我的。” “温国师还是别把希望寄托在本殿身上”晏怀殊从台阶上走下来,淡声道,“这皇宫上上下下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本殿不敢保证。” 他漫步走至温如寒跟前,深邃的目光望着眼前很是儒雅的男人,“小皇后说温国师已经有了穿越回去的眉目,国师可需要本殿的帮忙?” “这倒不必,微臣还只是刚有一些发现,需要核实。”温如寒语气十分的温和道,“还请殿下转告江小姐,不要着急。” 说着,他浅笑一声,“既然江小姐舟车劳顿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象征性抬了抬手,“太子殿下,微臣先告辞。” “温国师慢走。”待晏怀殊说罢,一直安静立于温如寒身后的十江便朝晏怀殊无声颔首,推着温如寒离开了凤栖宫。 而一袭墨袍的太子殿下凝望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之中。 他听到过江绛的转述,时间久了,晏怀殊能察觉到里面的一丝不对劲。 温国师一边劝着他有点自知之明放手,一边说服江绛随他离开,回到他们原来的世界。 可他从没给小皇后说过回去的方式和条件,对江绛来说,这是个来自同一个是古时代的熟人,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她也十分信任,而晏怀殊却不这么认为。 温如寒只是小皇后一个邻居街坊罢了,纵然他可以提供小皇后失去的记忆,可只要江绛不恢复记忆,谁能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眼下晏怀殊只想要从温如寒口中知道穿越回去的办法,不然他没办法对温如寒产生信任,但温如寒不想告诉他这一则消息。 是这本就是虚假的消息而心虚,还是因为担心他会插手这件事? 宫外,文伯候府。 黄昏将近,文伯候府已经挂好了灯笼,燃上烛火,放眼望去,府中家丁安静的干着自己分内之事,婢子也沉默的来来往往,府中甚是安静。 侯府主院,厢房中响起瓷碗重重砸在桌面上的沉闷声。 文伯候夫人不耐的将勺子扔到桌上,面带冷色看着床榻之上动弹不得的文伯候,怒声道,“不想吃那就饿死!” “你以为你绝食,就能引起外人的注意来解救你不成?” “文伯候府上上下下,都听我的话,你不过是个等死的窝囊废,活一天是你赚一天。”她那张保养极好的脸上满是恶毒之色,眼中带着浓浓的怨愤,“当初你但若为我们母女求求情,让我们留在盛京,我和鹤儿都不会这般狠心,可你太让我们母女失望了!” “江江那丫头成了皇后,你便把鹤儿扔开,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鹤儿呢?她想嫁给太子,你百般阻拦,还那么狠心将她送去静庵。” 她眼中迸发出一丝快意,“如今你这幅下场,就是报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西苑那林氏有了身孕,我告诉你,她早就被我扔去了乱葬岗,这文伯候府只能是鹤儿的!” “还有江江那丫头,她马上就保不住她的皇后之位了,你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着她,想要啃她的肉,温家可是直勾勾盯着她手里那半尊风印呢。” 文伯候张了张嘴,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那嗓子如同残破的风箱一般,只能发出嗬嗬的音节,无力的手紧紧攥着被面,面对文伯候夫人疯狂又畅快淋漓的神色,眼中满是绝望。 那不是江江,那是陛下护着的天命之女,文伯候府怎能违背君王之令。 糊涂啊,糊涂! 夫人妄想踩着小皇后攀上太子,明摆着是要自寻死路,他把她们送去静庵,是一片苦心只为了护着她们啊!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侍婢推开了门匾赶忙退出去,不敢看房中的光景,随后一袭白裳的江鹤走进来,“娘。” 她的视线仅是从床榻之上一划而过,似乎那只是个陌生人,并非疼她宠她的父亲一般,江鹤上前问道,“那位大人可来了?” “还未曾。”文伯候夫人浑身都戾气一收,面对女儿之时温柔又慈爱,她拉着她的手去了外室的圆桌旁坐着。 “从景逸山庄回来都七八日了,你赴了那么多次宴,消息散的怎么样?” 江鹤眉眼带着几分傲色,自信一笑,“娘放心,现在世家八成的人都知道小皇后陪着太子在景逸山庄过夜了。” “那我昨日去工部夫人家,怎的没听到一点风声?”文伯候夫人疑惑道,随即又赶忙嘱咐,“此事可得办好,不然那位大人来了,若是不满意,上头的主子可就不帮我们了。” “娘放心,只不过是在暗中发酵罢了,毕竟太子位高权重,旁人哪敢第一个传出这风口。” “再过些日子,流言压不住被官员参上陛下面前,太子必定洗不清那一身污泥,我们的计划也便成了。” 江鹤淡定的拿起只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后柳眉微蹙,将杯子放下,“这茶都凉了。” “那别喝了,娘让人再沏一壶。”文伯候夫人将那凉茶收回去,“秋日冷了,少喝凉的。” 江鹤轻颔首,目光投向一帘之隔的床榻,“父亲晚饭可用了?” “还没呢。”提到这个文伯候夫人忍不住的烦躁,“许是那大人下药下的猛了,伺候他吃饭也难,一会儿让人来喂他,我可不伺候了。” 而床榻中,将母女二人的话全数听进耳里的文伯候,脸色灰败,失望的闭上眼。 待到了夜色渐浓,江鹤从主院回了自己的别苑里,一推开门便被房中等候已久的黑衣人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将房门关紧,将烛火点燃。 “你吩咐的事我都已经做到了。”她望着那黑衣男人低声道。 第138章:因为我老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黑衣人抱着剑靠着房中柱子,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道,“我射向小皇后的那一箭,小皇后身边跟着的暗卫已经追查到文伯候府了,但又突然没了动静,近日你自己小心些,那些人可能是太子放在小皇后身边保护的暗卫。” “就算查到文伯候府,太子也没有证据。”江鹤满是自信,她眉眼间划过一丝轻蔑,“过几日太子怕是自己都顾忌不上,小皇后之事他只会企图划清界限。” “主子说此事说不定会有转机,你别掉以轻心。”那黑衣人看江鹤那副傲气自负的样子,不满的皱了下眉头,“只要小皇后与太子两人倒下,你就会是大晏第一个女侯爷。” “温家有这样的能力?” 江鹤虽被这话激得心潮澎湃,可是还觉得有几分不确信,但是从下贴到小皇后真的跟太子一起到山庄,上面那位主子一切的打算都十分的准确,可这般轻易而神算,让江鹤打心底觉得有虚。 而黑衣人听到她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她竟以为他的主子是温家,真是可笑。 不过黑衣人也没有反驳,只是沉声道,“看好文伯候,近日暂无事情嘱咐你,你和文伯候夫人最近安分点。” 江鹤点头示意,黑衣人纵身一跃,眨眼间从她面前消失。 她走至窗边,看着无尽的夜色,冷冷的勾起红唇,江江敢把她送去静庵,就要做好被她报复的准备。 她搭上文伯候府的全部,也要她摔的粉身碎骨! 金秋九月,天色越发的寒凉,外面刮着风,秋叶被风卷起又徐徐落下。 惠和宫,此时显得格外荒凉。 啪的一声,一盏茶碗被狠狠摔碎在地上,温热的茶水浸湿了地毯,宫婢无声的收拾着,温贵妃眉眼间满是恼怒之色,冷哼一声。 “她来惠和宫,不就是想来看本宫的好戏,她与本宫斗了那么多年,本宫还不知她那点小心思。” 她眼中划过一丝戾气,“滚,让她滚!” 大哥回京,陛下还是不肯解开禁令,更别提被收回在小皇后手上的凤印,如今七皇子连惠和宫都回,一心钻在东宫求庇佑,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早知如此,她便让他随他母妃一起葬身火海,下黄泉入地狱。 传话的宫婢闻言便连忙退下去,温贵妃坐回正座上,扶着额闭目消气,不一会儿又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不耐的睁开眼瞪过去,便见巧姑姑疾步而来。 “娘娘。” 温贵妃见是她,便收起锋芒,“有何事?” 巧姑姑见她眉头紧拧着皱出了一道浅纹,轻叹一声上前抚平,“娘娘近日受苦了。” 以往的温贵妃淡然从容,端的一派庄重优雅的稳重之姿,如今因着接连的失势,已经犹如困兽之斗般颓败,整个人看上去便憔悴了不少。 温贵妃握着巧姑姑的手,少见的有几分迷茫道,“本宫在深宫里那么多年,见过的多了,巧姑姑,你说本宫是不是走到了尽头了?” 她眼底深处藏着浓浓的不安,眼中透着股疲惫之色,“先皇后病逝之后,本宫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可陛下让本宫与颜贵妃斗了那么多年,又拉着一个小皇后进来,占了本宫想要的位置。” 她眼中涌上几分泪意,有几分委屈,又不甘心,“巧姑姑,你说为什么,本宫哪里不如小皇后,为何做不了皇后?” “简家能为大晏守天下,我温家一样也可以,先皇后能执掌后宫,本宫不比她差,论起资质本宫比颜贵妃还要早两年入宫,为何陛下就是不肯选本宫为妻。” 她埋首在巧姑姑怀里,悲伤的闭上眸子,“本宫这深宫几十年,宠爱不在,子嗣未有,如今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巧姑姑闻言也甚是伤怀,她轻拍着温贵妃的肩,安抚道,“娘娘不要急,待温二爷将大漠打败,该是娘娘的荣耀,一定会如数奉还给娘娘。” 大漠的首领自长公主回京后就逃了,大漠群龙无首,部落之间没了衔接,温家将大漠这块肉啃下来,只是早晚的事。 很快,娘娘就会重获荣宠的。 凤栖宫,江绛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待小腹那一阵坠痛再度袭来,她杯子一放,蜷缩着倒在床上。 “呜呜呜,好痛啊。” 江绛有气无力的哀嚎,她身体一向都倍棒,每一次都平安度过,但是这一回大姨妈真的是……好折磨啊,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肚子坠坠的痛,腰还酸的要命,坐着煎熬,躺着也哪哪儿都不得劲。 忍过了这一波,江绛手脚并用爬下床,蹲着身捂住肚子,脑袋搁在床沿上趴着。 嗯,果然,蹲着就会感觉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月牙端着一碗红糖水从殿外走进来,就见自家小皇后趴在床沿上,连忙走过去,“娘娘您怎么蹲在这儿,外面下着雨呢,您不冷啊。” 江绛软趴趴的举起手,制止了月牙要扶她起来的动作,生无可恋,“不要扶我,我这样很舒服。” “还很疼?” 月牙从屏风上拿过外袍给江绛披上,然后蹲下身,“娘娘要不要先喝两口红糖水?” 江绛费力的摇了下头,有气无力道,“不,再等等,应该很快就熬过去了。” 她疼了一早上了,马上吃午饭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一疼疼一天,毕竟她上个月还好好的。 “奴婢一会有空了,去太医院给娘娘抓点药,调养调养身体。” 月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看江绛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忍不住教训道,“前两日天气暖和,娘娘非得喊着热要喝凉的,这下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吧。” 江绛被骂,便觉得自己甚是委屈,“我没想到会这么见效啊。” 她以前,来大姨妈前两天吃冰淇淋都没啥事的…… 江绛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一脸便秘,“不会是……因为我老了吧?!” 老了,身体就不抗造了。 第139章:养废了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娘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月牙不禁笑出声,她道,“娘娘不过是管不住嘴罢了,待让太医给您调理一下身子,您又能生龙活虎了。” “哎。”江绛捂着肚子蹲的腿都麻了,她挫败的趴在床沿上,“别的我就不乱想了,只想我现在赶紧恢复正常。” 痛经简直太煎熬了。 想着,她开始反思后悔,“我绝对不会再乱吃冰的了,尤其要来大姨妈这两天,我以后一定改。” 瞧着小皇后一脸坚定,月牙笑着将她扶起,“行了,娘娘乖乖躺着吧,奴婢给您准备个热水袋暖暖肚子。” 江绛把自己团成一只虾,拽着被子盖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你去吧。” 待月牙出去不久,江绛便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她懒洋洋的睁开眼,心道月牙回来的倒是挺快,就看见一袭青色衣裙的纯妃走进来。 纯妃那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人也丰腴了一点,看着颇有韵味,她眉眼带着几许担忧上前,“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你凤栖宫的宫婢说你今日一整日未出寝殿,你的侍婢还去趟太医院。” “没事,就是来月事肚子疼。”江绛勉强露出一抹笑,撑起身子挪了挪被子,在床边空出一点空间,“纯妃娘娘坐。” “娘娘这是体寒,可得仔细着点。”纯妃柔声细语道,“女子身体娇弱,娘娘万不能觉得自己年轻就任性糟践自己的身体,若以后年纪稍大点,那些小病小痛可就找上来了。” 自从知道自己二十六七岁,即将奔三,江绛就不敢说纯妃是邻家大姐姐了,“咳,我知道了。” 要是仔细算一算,很有可能她和纯妃也就差个三四岁的样子,四舍五入一下都算同龄人了。 纯妃抿唇笑了一下,随即又欲言又止道,“娘娘前些日子是不是出过宫,而且还是随太子一同出去的?” “呃……对啊。”江绛心道纯妃是怎么知道的,就听纯妃面带几许严肃之色,“娘娘不见那些世家夫人,怕是还不知您如今的名声被人污蔑成了什么样子。” “嗯?”江绛闻言一脸懵逼,“什么啊,怎么了?” 纯妃紧抿着唇,眉眼透着股冷色,“那些人凭空捏造,说娘娘与太子一同出宫还过夜,什么伦理廉耻等等恶言,说得甚是难听,昨日还有人参了太子一本,臣妾还是从淑妃静妃那里听来的。” “……?!!”江绛瞪大了眼睛,说好的不会败露她身份呢? 绝逼是晏清衡!要不然就是江鹤! “您本就是皇后,怎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欺负,依着臣妾看,娘娘不如邀请那些说闲话的世家夫人来,揪出是谁在捏造这些谣言来污蔑娘娘。” 纯妃不悦道,“这闲言碎语说多了就被人当成了真的,娘娘身为一国之后,太子他亦是未来国郡,在百姓心中自该是严谨稳重,这名誉至关重要,娘娘可万不能心软放过那些人。” “我知道,谢谢你来提醒我这件事。” 小腹一下一下的坠痛,江绛现在连脑袋都觉得开始疼的要命,网络暴力她都见识过,更别说谣言。 现代社会信息传递快,制造谣言传播很简单,相对而言,制止谣言也很简单。 可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份不一样,恐怕还真的想尽办法澄清。 这个皇后,从头至尾都让她不好过。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脸更加苍白了些,纯妃替她掖了掖被角,“娘娘别急,臣妾这两日先帮您查查这流言出自何处,待过些日子娘娘在郑重澄清,严惩源头便是了。” 江绛目光带着几分感激之色,“麻烦你了。” 等她明天回了血,呵呵,先找晏清衡暴打一顿,再去找江鹤严刑逼供。 但他还得去找老皇帝,毕竟根本的问题在他给她设置的身份上。 不过纯妃姐姐简直是送人温暖到家。 “不麻烦,总归是没事做,为娘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之事,臣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纯妃浅笑着,不一会儿,月牙拿着暖水袋进来,看到纯妃微微惊诧了一下,不过很快纯妃就起身离开了。 月牙将纯妃送出凤栖宫后,回来听江绛讲那些话说完,沉默了一下,道,“此事前几日刚传开,陛下就知道了。” 她把那碗温热的红糖水递给江绛,“娘娘可还记得景逸山庄您差点中了暗箭之事?” “帝卫一直在追查,追根究底和江大姑娘逃不了干系,太子殿下也已经将文伯候现在的状况告诉了陛下,但是陛下自有打算。” 江绛刚喝了一口的红糖水含在嘴里,微甜的滋味霎时间化为了虚有,“你们都知道?” 反而她被蒙在了鼓里,要不是纯妃她压根都不知道这事,江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尘埃落定的时候?” 现在江绛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吉祥物,被一国之君奉在掌心的吉祥物。 她什么都不用做,吃喝有人伺候,衣行有人打理,连绯闻都有人给善后解决。 “娘娘放心,这件事您不需要插手,陛下和太子会将这一切都处理好的,您安心。” “我不安心。”江绛深深叹了一口气,“做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废物,对我来说有点难。” 肚子上有个热乎的暖水袋,小腹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江绛的脸色就没那么苍白了,她那碗红糖水就有点喝不下去了。 “当个吉祥物是挺好的,啥都不用愁,安安心心活着就行。” 但是江绛心里头不安呐。 她的事业和生活是她自己给的,安全感也是她自己给的,自她上大学之后很少会让人照顾,基本都是自己做事自己抗。 江绛不怕别的,她怕自己被这个生活模式养废了,变得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小娇娇,她喜欢自己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她一点点充实起来。 小皇后身子往下一滑,被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月牙知道小皇后在介意什么,在顾忌什么,她紧抿了下唇,选择无声的退下。 这些事,并非是她能决定的。 第140章:绝不能专情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是夜,清冷的月挂在星空之上,月牙弯弯,分外寂寥安宁。 凤栖宫里还燃着灯火,江绛因为纯妃那席话心绪乱纷纷的,睡又睡不着,披着披风怀里揣着暖水袋继续画稿子。 晏怀殊说她的漫画独特罕见十分稀奇,因此颇受好评,原本的那些已经卖光,现在正在让人加印,这也算是给了江绛一点慰藉。 她在这个世界总归是有一点用处的。 夜深了有点冷,寒气紧紧裹在身上,江绛握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被冻得有点僵硬的手缓解了一些。 “娘娘。”月牙从殿外走进来,恭顺的一俯身,江绛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她,月牙轻声道,“正殿里,陛下与殿下都在等您。” 江绛闻言一股气顶上脑门,她拾起炭笔垂下头,“我不想见。” 画笔下一个愤怒喷火的小人渐渐有了雏形,江绛不甚在意的道,“要是那些谣言的事,就让陛下他们看着办吧,不用问我,想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我无所谓。” 小皇后明显心里存着气,月牙想了想,顺从道,“那……奴婢去回复陛下。” 正殿之中,晏怀殊与启明帝相坐于殿中,不一会儿就见月牙肚独自回来,果然出他所料,小皇后生气了。 晏怀殊薄唇轻抿了一下,他沉声道,“父皇,儿臣说过,就算您想要替小皇后全权处理掉这件事,她作为当事人也该有知情权。” “朕还不是为了她好。”启明帝威严的眉眼未有一丝波动,“她身为天命之女,本就无需牵扯到这些琐事中来,朕替她打点好一切,让她安然无忧本就是好心之举。” “她反倒同朕怄上气了。” 他想着,突然望向了晏怀殊,“太子,你可与江绛同房了?” 晏怀殊被问得一怔,这事不该新婚洞房之时才……他都不忍让小皇后伤心,更别说她有可能会离开,他怎么可能不对她般轻抚。 启明帝见晏怀殊愣了一下就知道了结果,他沉声语重心长道,“她一心向着往外走,但是有了牵挂就不同了。” 晏怀殊闻言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启明帝压低了声音郑重道,“俗言道因果轮回,她若有了孩子,自然不会再忍心离你而去。” “父皇!”男人听不下去这番话,猛的站起身,脸色微黑,“江绛不是人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您不觉得此法对于她太不公平,甚至……” 甚至十分龌龊! 晏怀殊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启明帝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有些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是一下看透了什么,“太子对天命之女动了真情?” 他眸光十分锐利,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朕说过,你要利用这份情栓着江绛,而不是被她拴住你。” “感情是相对的,江绛对儿臣用心,儿臣决意接受这段心意,怎能对她百般遮掩哄骗,这是母后自小教导儿臣的。” “那朕要告诉你,太子,身为帝王可以偏宠。”启明帝的目光紧紧盯在晏怀殊身上,一字一顿道,“但绝不能专情!” 殿中的气氛突然凝固了几分,晏怀殊深邃的眼眸似有一道暗芒划过,语气色有几分犀利,“父皇对母后,也是这般?” 他低垂着眼掩下眼底的情绪,声音有几分暗哑,“儿臣一直以为,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乃是一段佳话,母后也这么觉得。” “原来您对母后,也如同您对小皇后的维护那般,掺了其他用意。” 启明帝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太子,待你坐上朕的位置,你才会懂这些事。” 他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你一会儿去好好安抚一下小皇后,帝卫会将文伯候府那些事查清楚的。” 说罢启明帝站起身,“朕去仙阁坐坐,你别忘了朕给你的嘱咐,切不可用情至深。” 启明帝此时有几分落荒而逃之色,晏怀殊深吸口气冷静下来,随即转过身对即将迈出殿门的启明帝问道,“父皇觉得温国师此人如何?” “温如寒?”启明帝回过头,沉思了片刻,“虽是个残废,不过他为人谦和斯文,听说小皇后甚是信任他,还经常送吃食到国师府,温如寒对国师的职责也很认真负责,决意明年再度游行天下。” “怎么,太子提及他做甚?” 温如寒能在父皇眼里留下这般无害好掌控的印象,晏怀殊不想这是他的本性,从他窥得的一些细节来看,温如寒城府颇深。 “无事,只是因为小皇后与他很聊得来,所以问问。”他对启明帝拱手一礼,“父皇慢走。” 启明帝点了下头离去,殿门大敞着,夜风吹进来,殿中那丝微弱的暖意霎时间化为乌有,墨袍男人安静地站在明亮的正殿里,深邃的凤眸望着外面浓浓的夜色,眼底的情绪翻涌着。 温如寒的用意目的暂且放置一旁不说,他让暗卫查了江鹤母女回盛京前接触过的人,她们母女是反省,独居在静庵后面的一处小院,基本上不会见到什么人。 有个小尼姑说曾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她们母女的小院附近出现过,因那人提着剑一身煞气,所以才印象深刻。 而巧的是,隔了几天后文伯候便突然身体抱恙,紧接着文伯候夫人带着江鹤回了盛京,那陌生男子有没有出现过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晏清衡为何会出现在江鹤的宴会中,他极不喜欢与自己出现在一起被人讨论评价,这一次倒是反常。 “殿下。”月牙从殿外走进来,恭顺一礼,“殿下可要去见一见娘娘?” 若是不见,这个时辰也该走了。 “她在做甚?”晏怀殊问着,已经迈出了步子,回想着启明帝那番用意,剑眉烦躁的拧紧。 小皇后若是知道了父皇对她如此阴险的算计,定会找他算账。 “娘娘刚收起画稿,饿了,正吃夜宵呢。”月牙说罢,又添了一句,“娘娘今日心情不甚好。” 第141章:皇家咸鱼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上午被月事折腾,下午好了一点却一直在生闷气。 晏怀殊闻言点了下头,随即加快了步子过去,还没踏进寝殿就已经闻见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走到檐廊下就见小皇后那巨大的办公桌被收拾出来了一块干净地方,上面摆着许多吃食。 凉拌鸡丝特意调成了酸辣口,酥脆的炸土豆与番茄,诱人的烤鸡腿,面前是一碗甜辣的拌面,里面还煎了个焦脆的鸡蛋,小皇后正埋头嗦着螺蛳粉。 看起来……很有胃口。 晏怀殊看见这一幕,原本还浅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他在江绛对面坐下,江绛理都没理他,拿去一旁的水喝了几大口,缓解辣感。 晏怀殊见她都吃出了一头汗,顺手拿起桌上的白帕给她擦了擦,声音放轻了些,“不怕撑着。” 江绛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这才开胃菜,哪里撑着了。” “这个时候最不怕胖了。”江绛认真道,“明天我还打算吃芝士饭呢。” “你要来一起吗?” 晏怀殊欣然应邀,“若我忙完有空就来。” “那个……”江绛清了清嗓子,垂下眼有几分愧疚道,“谣言的事,对不起哈。” 身为太子,身上有污点是很致命的事,朝臣直接如何议论且不说,流传到坊间百姓耳中,那不知能编造成什么样子。 晏怀殊眉眼柔和,探手掐了下女子肉乎乎的小脸,“无妨,父皇已经下令了,过几日你想听都听不到这些。” “我可真是个废物。”江绛捏起鸡腿啃了一口,“小猪崽说的就是我。” 晏怀殊闻言眸光微暗,“不会的。” 小皇后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很独立,如今这番模样只是因为不适应,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造成。 那种和平繁盛的时代,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与国家存亡的恐慌感离她很远很远,这样的世界养育出来的姑娘,比起世家里娇养的女儿家还要天真烂漫,纯良而积极。 所以……她不适合这里。 江绛瘪着嘴,“你父皇这么护着我,全是因为他觉得我是天命之女,要是他哪一天幡然醒悟,明白这都是假的幌子,怕是后悔死了。” “我感觉现在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会掉下来,但是我还挺希望这把剑赶紧落下来的。” 老皇帝对于她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女的身份,看得太重,把她捧得特别高,到时候她摔下来就很容易摔得四分五裂。 而且,她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那滋味……难以言说。 她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安慰自己,“我也不亏啊,我把他儿子拐到手了,说到底还是我赚了哈哈哈……” 想到这儿江绛捂住嘴巴偷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好似有星光在闪烁,仿佛盛着满天繁星那般耀眼,晏怀殊看着她眉眼弯弯,便忍不住一同扬起唇角,“对,我会护着你。” “父皇再后悔,也改变不了这件事。” 江绛被他这句话说的更加开心了,她将炸薯片推到他面前,带着撒娇卖萌的语气,“一起吃嘛,沾着番茄酱超好吃的。” 她五官清秀,脸上肉乎乎的,撒起娇来说她比晏怀殊还小都令人信服,尤其那双明亮的黑眸,干净纯粹半点都不违和。 晏怀殊捏起一片慢条斯理的吃着 “月牙说你来了月事肚子疼,日后可要注意点,我让景太医给你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免得你下个月还这般遭罪。” “我不喝,中药好苦的。”江绛皱着鼻子甚是嫌弃,现在她回忆起以前喝药的过程,都觉得现在舌根隐隐发苦。 她竖起三根手指举天,“我以后老老实实的,保证不乱喝东西。” 晏怀殊目光示意她这一桌子东西,“那你半夜还吃夜宵,不怕胃不好?” “那不一样,我这是饿了。”江绛理直气壮,底气十足,“饿了就该吃东西的呀。” 论起各种歪理,晏怀殊自认说不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行,那你早些睡。” “你不陪我啊。”江绛微微惊诧的看着他,“外面都传成那样了,咱俩不得坐实啊。” 她立即换了个座位,紧挨着晏怀殊抱住他的右手,自己够着那碗拌面拉过来,筷子卷着面,同时哼哼道,“今晚你哪儿不许去。” 晏怀殊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反被死死的抓紧,他抬手托着腮看她毫不影响的继续吃着面,唇角勾了勾,“你这女子好生不讲理。” “讲理的就不是江绛了。”江绛得意的朝他一挑眉,“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净说些不着调的话。”晏怀殊失笑,弹了下她的脑袋,被江绛回以幽怨的一瞥,“晏先生,请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吗?” 随即她露出一抹坏坏的笑,调皮道,“不要那么迫不及待,等晚上大爷好好疼你。” 虽然启明帝做事让她很郁闷,但是男人是她的,她该宠的还是宠着,这一点江绛拎得清楚。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已经是九月底。 待颜贵妃一桩桩证据摆在议政殿,在启明帝的面前字字如泣血控告温贵妃谋害皇嗣之时,江绛才惊觉小七已经快种在东宫生根了。 而温贵妃已经被禁在惠和宫一个多,纯妃那肚子更是吹球似的鼓起。 贵妃控诉另一位贵妃谋害皇嗣,江绛这个隐形人一般的小皇后终于被人想起,一时间凤栖宫便热闹了起来。 江绛甩锅甩的极其稳当熟练,“颜贵妃是去求陛下主持公道,本宫年纪小经验不多,事关皇嗣还是由陛下定夺吧。” 开什么玩笑,温家还在战场上呢,颜家又是相国,平日理解恨不得她原地爆炸消失在人间,这时候要她来处理这个事…… 不好意思,皇家咸鱼,翻个身那还是咸鱼,找陛下去吧。 江绛这番意思也正中颜贵妃的下怀,她要得可不是温贵妃罪有应得,她要让温贵妃的靠山一起倒了。 第142章:上路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惠和宫那边乌云密布,被人捅了天,文伯候府亦是。 江鹤深睡之中被人带走,被扔在一处灯火通明又十分陌生的府邸时,整个人又慌又懵。 轮椅的轱辘声由远及近,江鹤看着出现在正堂门口的温雅男子,目光戒备,“你是谁,我乃是文伯候府的大姑娘,你若敢动我分毫,文伯候府定不会饶过你!” “江大姑娘不必慌,我又不是坏人。”温如寒斯文的一浅笑,温和的解释道,“是陛下让人带你来的,你母亲还在后面没来,你不要急,在等一等。” 江鹤撑着一旁的椅子站起身,警惕的望着他,根本不信,“满口胡言,陛下怎会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你到底是谁,抓了我和我母亲是想干什么?!” “江大姑娘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 温如寒淡笑一声,见江鹤紧抿着唇不吭声,他好心提醒,“江大姑娘借用文伯候病重之事私自回京,月初邀请太子赴宴,中旬污蔑太子,眼看都要十月了这流言才勉勉强强被压下。” “因着一事,陛下与太子可是头疼至极,千百般瞒着小皇后,生怕她气着。” 深秋寒凉,夜里更是冷的刺骨,温如寒膝上的软毯也换了更加厚实的毯子,江鹤身着亦是单薄,只是她现在无瑕顾及这些,她惊疑不定,“你究竟是谁?!” 这人怎么对此事这么清楚,而且他话里的意思,太子这些日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陛下根本没有对太子产生隔阂,小皇后在宫里还好好的。 “我?”温如寒轻笑,示意十江推他进门,又侧头低声嘱咐道,“把门关紧些,有风,冷。” 沉默的十江轻轻颔首,转身将堂门一一阖进,经温如寒此话一提醒,江鹤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衣着单薄,刺骨的寒意紧紧依附她的皮肤,凉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而此时,十江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走上前将大氅递到江鹤面前,黑眸静静看着冷的打颤的江鹤,江鹤瞥一眼小姑娘手里捧着的蓝灰大氅,冷哼,“滚,本姑娘才不需要你这个婢子的可怜。” 她恶狠狠瞪向轮椅上一袭青衫带着浓浓书卷气的男人,“我娘呢?没有陛下的圣旨,休想骗得了我。” “这里是国师府,江大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府匾?”温如寒自己转动着轮椅往前,温和道,“你这一手可是让陛下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摆平,你若见到陛下,下场可不比在国师府好。” 国师府?! 江鹤闻言怀疑的望了温如寒一眼,不着痕迹扫过这正堂,这里的布置的确透着股贵气,又带着几许文雅墨年的气息,倒有几分可信。 随即江鹤脸色一白,按照这人这么说,她岂不是…… 那个黑衣人说过会暗中保护她的,还说会将她身上的嫌疑转移到二皇子身上,如今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与太子一向不对付,在景逸山庄又说了很多江江的闲话,为何陛下还能怀疑到她头上来。 那一箭不是说好了要伪装作相国府的人,将这一切嫁祸给相国府与二皇子一派,如今她……她该怎么办?! 江鹤紧咬着下唇,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此时堂门被人敲了敲,温如寒抬手示意了下十江,“你不是对文伯候夫人感兴趣么,去看看吧。” 十江闻言轻瞄了一眼被惊恐笼罩着的江鹤,轻轻点了一下脑袋,安静的离去。 彻骨的寒风顺着一开一合的殿门吹了进来,冻得江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温如寒转动轮椅到侧堂的圆桌旁,提壶倒了一杯茶水,“江大姑娘,披上大氅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江鹤的眸光微微动了动,她看向椅子上那厚实温暖的大氅,抿了下唇抬手拿过披上,走进侧堂。 她狠下心,“陛下让你来处置我?” “对。”温如寒喝了口热茶,风轻云淡的姿态与处罚二字半点不挂钩,倒像是来请江鹤喝杯茶聊聊天那么简单。 可越是这样,江鹤对自己的下场更加恐惧。 污蔑太子,那下场会被贬为庶人,流放贫瘠之地,在静庵反省一辈子,还是……死。 她没想到陛下如此信任太子。 温如寒见江鹤紧绷着神经,唇角都被咬破,便轻笑一声,将热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江大姑娘左右都逃不过,何不放下担忧,暂且享受这一刻的安乐呢。” “陛下到底想怎样?” 江鹤心尖微微发颤,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把二皇子当成一把剑,殊不知自己就是一把剑,被人当做替罪羔羊的傻子。 她咬了咬牙,“我是被人蛊惑,若是指出幕后真凶陛下能不能从轻发落。” 温如寒闻言浅笑了一下,“自然,江姑娘自然是可以将功抵过。” 江鹤眼睛一亮,又听男人道,“只是陛下答不答应,那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毕竟江大姑娘碰谁不好,偏要碰皇后,上一次就是在皇后那里摔了个跟头,这一次还惹了太子与皇后。” 温如寒眸底划过一道暗色,“江姑娘,皇后与太子都是陛下的逆鳞,你自找死路,若能将功抵过也倒幸运,若是陛下不允,那就只能怪江姑娘自己蠢了。” “江江她连恩宠都未有,不过……”不过一个继后罢了。 江鹤将话生生咽下去,可是眼睛还是出卖了她自己,温如寒捕捉到她眼里那一丝不甘,漫不经心道,“江姑娘,皇后可不是你文伯候府那个小女儿,你和你母亲从头至尾都认错了人。” 江鹤闻言缓缓瞪大了眼睛,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倒是知晓,不过陛下有令,他不敢说罢了。”见江鹤一脸难以置信,温如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必如此吃惊,说到底你们文伯候府能东山再起,全是因皇后,没有她你想打进盛京世家的圈子都难。” “你……她……”江鹤恍惚不已,随即连连摇头,“你骗我,她和江江长得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江江!” “因为她是另一个世界而来的人,被陛下奉为天命之女,是他一统天下的底气与希望。” 温如寒拎着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茶水,再度推到江鹤面前,温和的笑道,“江姑娘,喝茶吧。” 那一句话如同惊雷响炸在江鹤耳边,震得她头脑更加昏晕,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端起茶一饮而尽,温如寒目光扫过那杯干净的茶底,勾起一抹微笑。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输得彻底的真相,也该上路了。 第143章:一股清流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皇宫,仙阁。 浓浓的秋色里,仙阁里更多了几分缥缈之气,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安逸,似是桃花源一般。 冷风吹起,纯妃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换了个姿势让微酸的腰舒服了些,她绣着手中那枚香囊,“昨夜江鹤母女进了国师府就没出来?” 一旁提着剑的侍卫低垂着头,“是,但是如娘娘所愿,温国师今早去见了陛下后,陛下便派人去搜查相国府与二皇子了。” “娘娘神机妙算,一切皆在您的掌控之中。” 纯妃没有什么反应,将绣线剪断后,看着香囊上的龙纹祥云,轻掀了下眼,眸光微暗,“知道温国师与江鹤说了什么么?” “这个……”蓝袍侍卫有些为难,“国师府虽然把守松散,但是将江大姑娘母女带到国师府的是陛下的帝卫,属下之前险些被追查到踪迹,不敢贸然上前打探消息。” 纯妃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原本只是想利用江鹤这步棋,让陛下对相国府与二皇子生疑,并想看看太子在启明帝心中的地位,不过这一试探倒是效果出乎她的意料。 陛下为了小皇后,能立即派人去查二皇子一派,并且对太子毫无芥蒂,说明太子也知道小皇后身上的秘密,他甚至还知道陛下对小皇后的目的。 怎么样,才能试探出小皇后身上隐藏的秘密呢,能让陛下如此戒备警惕,甚至连二皇子都毫不犹豫的怀疑。 “你这些日子盯着点国师府。”纯妃沉吟片刻后低声吩咐道,“顺便查一查国师的底细。” 国师也常去凤栖宫,看样子也是一个知情人,越是这样,纯妃就越是好奇。 不知在国师府上,能不能打探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蓝袍侍卫闻言立即抱剑一礼,“属下明白。” 纯妃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侍卫便恭顺退下,不一会儿怜儿便拿着一个木盒走进来,“娘娘,您要的香料来了。” 纯妃接过木盒,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香料,将香囊打开,她往里面填着,同时道,“浸泡了多久?” “依着娘娘的嘱咐,用您给的药水泡了足足三天三夜,晾干后没留下半点味道。”怜儿恭敬的回答,“那药水和晾晒的筐都被奴婢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发觉的。” “发现了也不打紧。”世上最有名的神医都不会辨别得出那药水有什么异常,那所谓的未来星际之物在这一点上还是不错的。 只可惜,能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不动了,她能拿到的也就这一样东西。 将香囊填好收起,纯妃轻嗅了嗅,只有淡淡的香气,舒适的馨香闻着便让人神经放松,放缓了心情。 纯妃满意的看了看,随即扶着怜儿的手站起身来,“走,去趟议政殿。” “娘娘,咱们要不要等等再去。”怜儿出声提醒道,“刚刚有宫婢回来,说惠和宫那位被打入冷宫了,温家大人刚进宫,怕是在议政殿求情呢。” “这么快?”纯妃颇有些惊讶,她脚步一顿,那双美目里闪过一道幽光。 “本宫以为此时最起码要拖个四五日,看来颜贵妃准备的倒是齐全,不给惠和宫反应争辩的机会,一锤下去让温贵妃猝不及防。” 怜儿道,“两宫争斗那么久,有了逝子之恨,颜贵妃怎么可能放过温贵妃。” 她佩服的称赞道,“还是娘娘厉害,一双秀手将两宫玩弄在手里,还有相国府,温家失了温贵妃这枚定局之旗,定然会反咬一口颜家。” 纯妃松开她的手,重新坐回原位上,慢条斯理道,“让本宫开心的不是过程,是结果。” “先让她们斗着,这香囊本宫不急着送。”她说着,揉了揉酸痛不适的后腰,黛眉皱起,“怀五公主之时本宫之时害喜厉害,怎的现在这么早就开始腰酸背痛了。” 怜儿贴心的在她腰间塞了个软垫,替她揉着腰,“奴婢请太医来给娘娘看看吧,总归这两日也该诊脉了。” 纯妃闻言轻点了头,“也行,你待会儿去罢。” 与暗波涌动的后宫不同,凤栖宫里已然是个清净又安逸的乐园。 江绛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干,右手还捏着炭笔,笔下的画稿已经有了雏形,她抬头看着来来回回的月牙,“温贵妃怎么这么快就被处罚了,温大人求情有用吗?” “小七怎么办,陛下啥打算啊?” “娘娘放心,一切都不用您操心。”月牙将新拿来的画纸放在江绛的案头,“娘娘快些画吧,太子殿下催了您许久了。” “不要急嘛。”江绛撇了撇嘴巴,“怎么就逃脱不了被催稿的命运呢。” “那是您画的好,多少人期待着画师水工的新作。” 月牙笑道,“您之前那本神话小传都已经加印了多少本了,还是不少人没买到呢,您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被月牙这么一说,江绛托着腮不禁叹口气,“凤栖宫简直是皇宫里的一股清流。” 她和后宫完全是两个剧本,两个世界,却看惊奇的交融在了一起。 一边是水深火热硝烟四起的诡计争斗,一边是日复一日的平淡日常,一方立志争宠,一方努力赚钱,江绛自己都觉得太神奇。 怎么做到她身在后宫,还能宛若身居世外桃源那样的景象。 月牙不知江绛心里的吐槽,她以为小皇后是在说自己堂堂一个皇后居然靠着卖画本赚银子,便笑道,“娘娘的确与别宫娘娘不一样,别宫娘娘一般可出不了皇宫。” 提起出宫,江绛又想起她和晏怀殊绯闻那事,她忙活工作又不出宫,听不见那些谣言根本记不起来这事,便问起结果,月牙将泡好的果茶拎过来,道,“娘娘放心,昨日陛下就让温国师处理好了。” “嗯?” 温教授? 江绛顿时好奇,“怎么处理的啊?” 此时,宫婢快步而来,禀告国师大人求见,江绛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就到! “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袭青衫的温如寒便被推进来,江绛连忙追问,“温教授,那个谣言是谁说的啊?” “你应该猜得到,是江鹤,她说自己受二皇子指使,但背后应该还有相国府在后推波助澜。” 温如寒接过月牙递上来的温茶,礼貌的朝她微笑,又道,“江鹤之事已经触及了陛下的底线,毒害亲父造谣太子,她死罪难逃。” 江绛闻言一愣,“啊,那她死了?” 种花家的法律上,这种事很少会有死刑来着,江绛不免有些吃惊,“你动的手?” “不是我。”温如寒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安静的十江,“是她。” “我一个大学老师,这种事比较不适,只能陛下下令,我交给别人做了。” 第144章:再抽他一顿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十江?!” 江绛瞪大了眼睛,目光从他身后那个低垂着头,看着十分乖巧内敛的小丫头身上一扫而过,忍不住道,“温教授,十江还好小的。” “她主动要求的。”温如寒无奈道,“可能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想做国师府的一把刀吧。” “……”江绛无话可说,的确,要是十江这个小姑娘执意,温教授拦也拦不住。 她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那她们现在……” 江绛比划着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见温如寒点了点头,她顿时抿了下唇角,“……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讲真的,江鹤自身条件不错,在现代肯定是个女神级别的人物,文伯候夫人…… 江绛只希望她不要再迷信,乱抛弃自己的孩子了。 在这个时代,下场就是如此,自己作死不就不要怪命运不公。 “恭喜你啊,近日你的漫画卖的极好,我前几日还见一群文人讨论漫画和国画的区别。”温如寒又道,“过两日你若出宫,可要去我国师府参观一下?” “可以啊。”江绛连连点头,“我都一个月没出去浪了。” 九月一直在赶稿子,好在她以前都习惯了这种工作密度,很适应。 她将手里的果干吃完,“我过两天找陛下商量商量。” 温如寒浅笑,调侃道,“趁着没下雪,多出宫几次,不然天冷了你只会窝在家里一动不想动。” “是这个理儿哈哈哈……” 晏怀殊还未进殿,就听见了江绛欢快的笑声,他眉头皱了皱,走到檐廊下便见到了殿中到温如寒,深邃的眸眼随即微眯起。 “好巧,温国师也在。” 江绛早就一眼看见晏怀殊,她惊喜的要蹦跶着过去,随即想起一件事,急忙半路刹车,警惕道,“你不会是又来催稿的吧?” 这几天她都不敢看见晏怀殊那张俊脸,因为他多半会问,“你的新画本进展如何了?” 晏怀殊闻言无奈道,“放心,不是。” 江绛听这儿话就放心了,随即扑过去,拉着他的手牵进殿里,“过几天你带我出去玩吧,我天天在凤栖宫赶稿子,脑袋都发蒙了。” 晏怀殊被她拽着胳膊晃了几下,正要回答她,就感觉他与小皇后亲昵相握的双手落了一道灼热的视线,他望过去,只来得及看到温如寒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幽暗。 而温如寒对上晏怀殊探究审视的目光,勾唇微笑,整个人斯文又儒雅,看起来十分和善可亲,“既然太子殿下有事找江小姐,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他侧头对十江道,“我们走罢。” 江绛闻言,便让月牙帮忙送温如寒离开,而晏怀殊忍不住皱起了眉,脑海中对于刚刚温如寒那个看起来有几分阴沉的眸光,完全忽略不掉。 温如寒不对劲。 送走了温如寒,江绛回头看男人对刚才的问题半天不吭声,便以为他不答应,于是豁出去老脸,发软了声音撒娇道,“答应我嘛,回来之后我保证好好挣钱养你呀。” “本殿还用得着你养。”晏怀殊轻瞥她一眼,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东宫太子岂会穷到被女子养活的地步。” “那可不一定。”江绛捂着脑门瞪他一眼,“下手就不能轻点啊,我这脑袋是铁做的嘛,你那么用力干什么。”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不把她当女的啊,下手没轻没重的,好像她不是女朋友,而是她兄弟一样。 见小皇后突然炸毛,晏怀殊替她捂着脑袋揉了揉,熟练道,“是本殿错了。” “下不为例。” 江绛轻哼一声,坐回自己的工作桌上,此时一只小橘猫从内殿跑出来,毛茸茸的小身子轻跃几下,便窝在了江绛的腿上。 晏怀殊从一旁坐下,看着沉迷撸猫的小皇后,开口道,“温国师来找你作甚?” “他来给我说江鹤的事,她们母女没了。”江绛捏着小橘的爪爪挥了挥,“你知道这事儿吧?” 晏怀殊轻嗯了一声,“只是没想到父皇让温如寒处理这件事。” “我也没想到。”江绛拖着自己的椅子往他那边挪了一下,然后歪头倚在晏怀殊肩上,男人顺势揽住她的肩,听她小声八卦道,“温贵妃和颜贵妃的事怎么样了?” “温贵妃会死。”晏怀殊肯定道。 江绛不解的仰起脸看他,“为什么,陛下不就是把她打入冷宫了嘛?” “她没死只是因为温大人拿大漠之战向父皇求情罢了,那被毒酒才没被送过去。”晏怀殊生于皇宫,对此事已经司空见惯。 “待大漠之战稳定,三弟应该会逐步接过温将军的兵权,那时便是温贵妃的死期。” 还有这一层原因啊,江绛恍然点头,“……小七怎么办?” “若七皇弟愿意,他一个人住一座殿也行,再过几年他便十岁,父皇多半会答应的。”至于小皇后想要将七皇弟接到凤栖宫这件事,不会如愿的。 因为父皇有意在计划让小皇后脱离皇后这个身份,不过……没了皇后身份,但只要天命之女的预言不破,江绛就逃不过被父皇软囚禁的命运。 想到这儿,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幽芒,长岭正在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不过要选个合适的机会,不然这一次不成功,定然会让父皇起疑心。 “自己住……好像也可以。”想着晏清嘉现在一副缩小版晏怀殊的样子,小脸板着很严肃老成,江绛莫名的对他很有信心。 “哎对了!”她拍了下晏怀殊的肩膀,“江鹤说她是被二皇子指使的。” 她磨了磨牙,“我还想再抽他一顿。” 上一次打那么轻真的是亏大了! “江鹤说的?”晏怀殊闻言,又回想起温如寒那来不及遮掩的神色,眸光微暗,“兴许不一定,先让人查一查再下结论。” 的确,东宫是二皇弟想要的位置,但是如此的手段,要是相国府相助,定不会被简简单单就压下去。 他很肯定温如寒不对劲,所以他不是很信任温如寒说的话。 “江绛,你眼里的温如教授是什么样子的?” 第145章:丢了城池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温教授?”江绛不解的蹙起眉,认真想了一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是个好人。” 好人么…… 晏怀殊凤眸微微眯起,那可不一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敢保证。 见男人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江绛抱起小橘的两只爪爪,在晏怀殊面前挥了挥,小橘不乐意的踹了江绛两脚,江绛凭借武力压制住它,又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宫去玩呐?” “再过几日我沐休,便带你去玩。”晏怀殊抬手掐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颊,眸光柔和,“随我去见见我外祖父吧。” “咳。”江绛轻咳一声,转回身子,“我这个身份,不太好吧。” “无事,我已同外祖父说清了,他知真相,你放宽心就好。”他接过江绛怀里的小橘,小橘逃离魔爪后三两下爬到了晏怀殊的肩膀上坐着,悠哉的舔着爪子。 “那我想想带什么礼物过去。”换一种身份踏进简府,江绛有一丝丝紧张,突然就希望晏怀殊沐休的日子能往后拖一拖…… “你不必费心,我让南岭为你备好便是。”晏怀殊见她神色有些无措,俯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又戏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父皇对此事极为赞成,你怕什么。” “那不一样啊!”说的那么简单,要见长辈的是她啊,有本事他去见见她父母,他不慌算她输! “对了,我能见见文伯候吗?”江绛揪住了晏怀殊的衣袖,叹了口气,“觉得他挺惨的。” “他惨什么,不过自找的罢了,若不是他同意纵容,文伯候夫人怎么可能将江江扔去静庵。” 晏怀殊看得出江绛在同情怜悯文伯侯,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若想看他,便去就是,景太医刚给他解了毒,怕是要在修养一段时日才能下榻。” “文伯候夫人母女虽是死了,但世家都以为她们被以污蔑造谣皇室之罪,流放贫瘠之地了,对于文伯候府同情是同情,更多得是看好戏。” 毕竟她们也参与了流传谣言之事,被人当刀使,换谁都不高兴。 江绛听晏怀殊这番话,便觉得也是,说来还是她被保护的太好了,没被谣言困扰,对这一家子的怨恨没那么深刻,便觉得这下场让她感叹心软。 “好叭,我知道了。”江绛抬手将趴在晏怀殊肩上小憩的肥橘抱回来,使劲揉了揉它绒软的小肚皮,对晏怀殊连连摆手,“行了,我没事了,你走吧,晚上有空来吃饭。” 面对小皇后用完就扔,晏怀殊很是淡定,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无奈的起身,提醒道,“近日若有嫔妃来找你谈起两宫贵妃争斗之事,切莫与她们走近。” “我知道。”江绛点头,笑嘻嘻道,“我手里有半个尊凤印嘛,放心我不会掺和进去的。” 最多打探一点八卦听。 小皇后如此乖巧懂事,晏怀殊勉强放心,这才唤着南岭跟他离开。 幽居宫很宽敞,却没有半点人气,空寂荒凉,处处透着股阴冷之感,一进宫门便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晴儿搀扶着颜贵妃走进宫门,目光在这些殿门上扫过,轻声道,“娘娘,温贵妃好似住那一间屋子。” 说着,她指了朝南的那间,恰好此时殿门被人从内拉开,巧姑姑看见带着侍婢宫人甚是气派的颜贵妃,脸色微沉,便转过头朝房里说了几句。 颜贵妃优雅的走到宫院中央,下巴微微扬起,一双美目带着几许快意看着那扇半掩到殿门,“怎么,温贵妃输了就没有脸见人了?” 她迈开步子朝着那间房走去,同时漫不经心打量了一有幽居宫的布局,轻嗤一声道,“瞧瞧这幽居宫,还真是凄凉,看着与平常的惠和宫无甚区别,想来温贵妃也能很快就适应了。” 半掩的房门被人猛的拉开,温贵妃脸色极其黑沉站在房门处,往日的绫罗绸缎都换成了普通布衣,发鬓间没有任何发饰,连耳环都未戴,颜贵妃见此满意的勾起唇,心中畅快淋漓。 她面带遗憾的啧声摇了摇头,“温贵妃叱咤后宫几十年,现在落得如此光景,真是可怜。” 温贵妃心头聚着一团怒火,她死死的压制着,冷哼一声,迫使自己如此狼狈落魄也要挺直了腰杆,保持自己身为贵妃的高傲,不准被颜贵妃看去半点笑话。 “颜玉熙,如今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 “本宫如今的下场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在这里冷嘲热讽又能如何,陛下没有剥去本宫的贵妃之位,日后本宫还能走得出这幽居宫。” 颜贵妃闻言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眼底浮现起浓浓的恨意,“陛下不动你,全凭你二哥罢了,他若不在大漠边界,你早就下黄泉了!” “恶有恶报,如今只是时候未到,在陛下心里,你早已与死人无别,妄想回惠和宫?做梦。” 她咬着牙恨恨道,“本宫举相国府之力,也不会让你如愿。” 冷冰冰的如玉宫本可以欢声笑语,她本可以享受儿女双全之乐,辛辛苦苦的谋划不会全都给了别人的儿子,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温倾这个毒妇! “陛下一统天下要得可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文人。”温贵妃讥讽道,“相国头脑再好,也不敢上战场为陛下打天下。” “温贵妃想得未必太简单了点,陛下将凤印还给了皇后,七皇子也不再认你为母,就算你出了幽居宫,你还能得到什么?”颜贵妃轻嗤,“你年老色衰,争宠也争不过纯妃。” 而且,温贵妃绝不会有离开幽居宫的那一日。 她那双美目微眯,眼底划过一道狠戾,“温倾,你命中无子都是报应,多少嫔妃皇嗣死在你手里,现在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你觉得陛下知道了你沾了那么多人命,还会原谅你,会让助纣为虐的温家好过?” “温贵妃住进幽居宫两三日了,怕是还不知道吧。”颜贵妃红唇轻勾,“大漠的首领打回来了,温家丢了一座城池,是你的好二哥胆怯,弃了这座城。” 第146章:那个人是谁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你休想骗我。”温贵妃不屑的冷嗤一声,“大漠的首领早就弃军而逃,他带着人打回来,还让大晏丢城池?” 她目光带着几许讽刺,“简直可笑,颜贵妃,你说谎好歹认真一些。” 颜贵妃瞧着温贵妃还是一副从容优雅的模样,红唇轻轻勾了勾,“那……温贵妃等着便是。” 她说罢,目光扫过这荒凉的幽居宫,语气微扬,“晴儿,叫人来好好打理打理这冷宫,温贵妃可是执掌后宫多年的大人物,你看看那檐廊下全是蜘蛛网,如何配的上是她的身份。” 温贵妃闻言,眼底一道狠戾之色飞快划过,搭在巧姑姑臂上的手猛的收紧,巧姑姑脸上闪过一丝痛色,忍下臂上的疼。 颜贵妃没看到这一幕,她转过身,“春去秋来,时光匆匆,这青草从葱葱郁郁霸占宫院,到现在枯萎没了生机,看着便烦心,让人打理剪掉,免得扰了温贵妃的闲情逸致。” 晴儿轻轻一俯身,“奴婢这就让人去做。” 颜贵妃满意的颔首,回望站在檐廊下满目寒冰的温贵妃,唇角扯起一抹凉笑,“我等着你化为灰烬的那一天。” “温贵妃,你可得挣扎着多活几日,看看温家是如何倒下的。” 说罢,她迈开脚步,大步离开了幽居宫,温贵妃紧攥着手中的绣帕,银牙紧咬恨不得将颜贵妃生生撕碎。 宋淑真之死让她困在惠和宫如同困兽一般,爪牙被砍失去了很多眼睛,紧接着祺嫔毒亡,云嫔自尽供出她,留在惠和宫十多年的凤印就这么没了。 再到现在以往她让人所做的腌臜事已经被颜贵妃摊开在白日之下,一步一步,打得温贵妃猝不及防,想要回击却被陛下拿捏着,无力而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着一步步跌进深渊谷底。 不止,颜贵妃与她斗了那么多年,要是有能力将她拉下贵妃之位,那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猛然之间,温贵妃脑海中灵光一闪,记起当初算计小皇后的媚药便成了毒药,她一直猜疑不定的第三人…… 是那人! 温贵妃如同大梦初醒,脑海中的思路突然清晰无比。 宋淑真从没有想过认她做主子,她的主子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嫔妃,当初的药是她换的。 宋淑真的死,那个指认她的小宫婢,都是那个人做的,祺嫔的死定然有那人的手笔,从宋淑真投靠她入宫为乐师之时,她就被人算计了进去。 温贵妃如同被一道惊雷照头劈下,她脸色苍白的踉跄了一下,巧姑姑连忙扶稳她,担忧的关切道,“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快回屋歇着吧,过了晌午就起风了,外面凉。” 温贵妃被搀扶着回了屋子,屋子里都蒙了一层 尘土,巧姑姑刚擦了一半,连忙找了个干净的软垫垫着,让温贵妃坐在太师椅上,“娘娘切莫伤怀,身子要紧。” 而温贵妃回想方才颜贵妃所言,急忙拉住要去桌子的巧姑姑,道,“巧姑姑,你快让人问问,大漠边界是不是出了事。” 颜贵妃也是那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她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假的,不是故意来气她的。 巧姑姑连连应下,“娘娘莫急,待会儿御膳房送膳之时,老奴便托他们打听打听消息。” 温贵妃闻言沉默了半晌,抬眸望着外面荒凉的宫院,眸光微暗。 那个人,究竟是谁。 凤栖宫,江绛正捏着一小块鸡肉,撕成鸡丝一点一点喂给小橘,宫院里正给花浇水的月牙听到宫门处似有声音传来,扭头看去,便见到了一袭青色衣衫的纯妃扶着婢女走进来。 月牙将花壶放下,朝她一行礼,低声道,“纯妃娘娘在正殿稍等,奴婢去唤皇后娘娘过来。” “皇后娘娘还在作画?”纯妃好奇地问道,“听说娘娘的画在盛京中卖的火热,娘娘还拿出银子救济了一些流民与乞丐。” 月牙闻言轻笑,心中有一些骄傲,她恭顺道,“这画画是娘娘的爱好,皇后娘娘说自己在宫中花不了什么银子,攒着也是攒着,便让人拿去救济施善了。” “娘娘的做法倒是让本宫佩服。”纯妃说着,便道,“那本宫先去正殿等着娘娘。” 待江绛听到纯妃又来串门,便立刻放下了炭笔,呼噜两下小橘的脑袋,奔着正殿走去。 她本来是想去过午忙完了去找纯妃打听打听温贵妃的事,没想到纯妃与她心有灵犀,先跑来找她了。 纯妃靠着软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刚端起温热的茶水,便听到殿外传来轻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便见小皇后一袭赤红银纹宫裙走进来。 她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整个人好似天上灿烂的小太阳,纯妃放下茶碗,不禁夸赞,“娘娘这一身衣裳倒是好看,耀眼夺目。” 嘻嘻,这可是太子殿下送她的漂亮小裙子。 江绛笑容更加灿烂,眉眼间掩不住的欢喜,目光落在纯妃身上稍稍一打量,惊讶不已,“纯妃,你这肚子怎么跟吹气球似的鼓起来了。” 前段时间还不是那么大的。 纯妃闻言抿唇轻笑,一旁的怜儿高兴道,“前几日太医来给娘娘请脉,说娘娘这是怀的双胎呢。” 江绛惊奇的哦豁一声,随即在纯妃面前蹲下,小心翼翼伸出手,还没碰到又赶忙收回爪子,问道,“能碰一下吗?” “自然是能的,臣妾又不是一吹就到的娇弱身子。”纯妃浅笑着,随即拉过江绛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江绛不敢用力去摸,僵硬的感受了一下。 然后感受到了个寂寞。 深秋了,纯妃畏寒穿得多,江绛又不敢真去摸,只感叹纯妃穿得衣裙料子真顺滑,摸着好舒服。 江绛起身在纯妃手旁坐下,顺手捏起桌上小盘里的坚果,便剥便道,“纯妃来找我,是不是又无聊啦?” “这可不是,臣妾不无聊也会时常惦念着皇后娘娘的。”纯妃拈帕掩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枚绣着烈阳的香囊,递到江绛面前。 “前几日给陛下做了个香囊,陛下政务繁忙,闻了那香之后睡得很沉,看着很不错,臣妾想着娘娘近日忙着画稿,便又做了一个送给娘娘。” 第147章:倒霉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惊喜的接过,轻轻嗅了嗅,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甚是好闻,只觉得心旷神怡,她摸着香囊上的图案,“小太阳?” “娘娘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纯妃嫣然一笑,柔声道,“在臣妾眼中,与娘娘倒是极配的。” 纯妃一双美目含着温柔的笑意,被这样的邻家大姐姐一夸,江绛怪不好意思的,“没有,笑起来跟个二傻子似的。” 以前她哥经常说,她这个傻憨憨的样子,很容易就被人拐走了。 “皇后娘娘怎么还自己骂自己呢。” 看着江绛利落的将香囊佩戴在腰间,纯妃唇角勾了勾,“这白底红日的香囊与娘娘这身衣裳倒是很搭,娘娘这裙子的布料倒是有几分眼熟,若臣妾没看错,是秦国所赠的凌云缎吧?” “我不知道。”江绛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衣裙,她握拳抵唇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纯妃有没有听说温贵妃之事?” “听说了,昨日颜贵妃还去了幽居宫去看望温贵妃。”纯妃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柳眉轻折起,“谁能知一向端庄大气的温贵妃,竟会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颜贵妃一双子女全都折在她手里,如今想想颜贵妃独居如玉宫,身边没有一儿半女的在膝前,臣妾都替她感到怨恨。” “颜贵妃去冷宫,是找温贵妃不痛快了?”江绛将剥好的坚果递到纯妃面前,纯妃犹豫了一下,推回去,“娘娘自己吃吧,臣妾被腹中孩子闹得,胃口不甚好,就差天天喝稀粥了。” “真辛苦。”江绛感叹了一声,随即捏起掌心里的那一把坚果,美滋滋的吃着,纯妃继续道,“倚着颜贵妃那个性子,多半是羞辱嘲讽一番。” “不过颜贵妃不会让温贵妃就这么轻松赎罪的。”她压低了声音,“听说今日渝州来报,二皇子与工部监工的那处水坝有问题。” “有朝官一本奏折参到了陛下那里去,说二皇子与工部贪污赈灾银两,我估计,这里面多少是温贵妃之前下的手。” 江绛闻言忍不住竖起来大拇指,“温贵妃真会算计。” 她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坚果,“但是温贵妃现在在冷宫,旧账新账加在一起,颜贵妃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吧。” 纯妃柳眉轻拧了一下,揣测道,“臣妾倒觉得,颜贵妃如就还能按捺着不动手,应该是想连着温家一起覆灭。” 正这时,在外面忙碌的月牙突然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温国师来了。” “嗯?”江绛疑惑的回过头,便见到十江推着温如寒走进了宫院,于是她对纯妃道,“纯妃稍等我一会儿,你先喝着茶吃着点心。” 纯妃轻轻颔首,随即便见小皇后起身朝着宫院跑过去,她柔和的目光锁定了轮椅上的蓝灰长袍的儒雅男子,眸光闪烁几番,眼底划过一道幽芒。 这就是那位国师大人啊。 知晓小皇后身上秘密的人之人,深受陛下宠信,想必他所了解的东西,都是她想要知道的。 若是这人能为她所用……如此想着,纯妃眸眼低垂,脑海中呼喊着系统。 “深度催眠次数还有多少?” “好感催眠系统正在为您服务,本月为加强牢固深度催眠,已经使用四次,目前还余一次,” 纯妃满意的眯起眸眼,“好。” 而宫院中,江绛回头望了一眼纯妃,见她正低着头喝茶,随即看向温如寒,“温教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要是找我出宫,我可能还得再等等,晏怀殊沐休的日子往后推了推,他没告诉我什么时候休息。” 温如寒闻言勾了勾唇角,“他近日可能都不会休息了。” “大漠打回来了,来势汹汹强攻一座城池,温将军带兵弃城,三皇子为了守住那座城险些丢了命,可到底是没守住。” 江绛听完一愣,大漠的首领不是消失踪迹了么,长公主都如愿回了大晏,怎么…… 温如寒十指交叉置于腹间,目光没有一点攻击力,“晏怀殊身为太子,眼下没有休息二字,此时应该再于陛下商议日后的对局罢。” 他说罢顿了顿,抬起眼望着江绛怔然的神色,语气有些凝重,“江小姐,大晏被漠族打回来了,你要小心些。” 江绛闻言回了神,刚想疑惑的问为什么,转念就想明白了。 她在老皇帝眼里是天命之女。 一瞬间,江绛心累不已。 完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放她的血,上一次晏怀殊用他的血替代,让她免受皮肉之苦,这一次……怕是艰难。 这么一想,江绛想出宫玩的心思都没了,刚刚还飞扬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 温如寒看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眸眼低垂,拉了拉腿上的软毯,“江小姐,现在你只能祈祷大晏会再攻回去,夺下大漠首领的人头。” 不然,启明帝定然会为了这一场战役的胜利,对江绛下手。 江绛听他说完后,低着头郁闷了很久,再回头看一眼还在殿中等着她的纯妃,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全看老天爷了。” “温教授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去东宫,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如寒点了点头,“有事可以找我,绵薄之力,别嫌弃。” “怎么会。”江绛无奈道,随即送走了温如寒,调头回了正殿。 纯妃心思灵敏,一眼就瞧得出江绛明显低落不少的情绪,“刚刚那位公子就是新国师温如寒?” “他与娘娘说了什么,娘娘怎的这般失落。” 江绛又忍不住重重叹口气,两手托着腮,沮丧道,“大漠打回来攻占边城,温将军选择弃城,三皇子守城之时险些没命,还不知现在如何。” 她已经看到了她即将被放血的未来,到时候还要用自己的血去祭台,祈求老天给个面子赶紧救她一条命。 纯妃闻言眸光微动,“昨日温贵妃着急的找人出宫,许是为了此事。” “颜贵妃比我们先知消息,告诉了温贵妃。” 江绛听她这话,不得不感叹纯妃这个联想能力,不,应该是八卦能力。 “温将军可得打回去啊,不然温家就倒霉了。”她也倒霉了。 第148章:软团子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此事只能听天由命了。”纯妃淡笑,随即又道,“娘娘倒是极为关心这家国大事,上次渝州水灾泛滥,也是娘娘特意抄写佛经。” “……”老皇帝就直勾勾盯着她,她能不抄嘛。 江绛生无可恋,天气越来越冷,大漠靠北乃是游牧部落,只怕这一仗……难打啊。 纯妃在凤栖宫又呆了片刻,才起身告辞离去,而江绛因为温如寒那一席话搞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城池失守那件事,最后连画稿都没办法画下去。 临夜,天空上繁星点点,银白的月光撒下来,江绛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微冷的脖子被遮掩着温暖了许多,她深觉得初冬是真的来临了。 进了东宫,江绛便一眼看到了燃着烛火甚是明亮的书房,她刚迈进檐廊,就见房门被打开,一袭红袍的少年从中走出,他看见江绛有些惊诧。 “小皇后?” “嗨,晚上好啊。”江绛扬起一个笑脸,随即好奇道,“秦七殿下怎么会来找太子,可是遇见什么不好处理的麻烦事情了么?” “是太子殿下有事找我。”秦拂华抬起手一礼,“时候不早了,先告辞。” 晏怀殊能有什么事要找秦拂华啊,她还以为二皇子又欠揍找秦拂华的麻烦了呢。 这么想着,江绛朝着他挥挥手,“秦七殿下慢走。” 待秦拂华的身影消失在东宫宫门处,江绛这才推开房门进去,便见晏怀殊正埋首伏案,认认真真看公文。 听见房门一开一合,他头也没抬,“秦七殿下和你说什么了?” 他听到了外面秦拂华与江绛的说话声。 “没来得及说,他就走了。”江绛熟门熟路的拖了个椅子在他身旁坐下,胳膊托着腮看着他,“你怎么会突然找他?” “大漠能那么迅速又狠准夺走城池,是因秦国太子派去了幕僚,大漠的首领之前便逃到了秦国边境附近消失,看样子他与秦国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晏怀殊将公文合起,深邃的眸眼凝望着江绛,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要担心,父皇不会再放你的血。” 只要砍断秦国蠢蠢欲动的手,将漠族打回去,抢回城池就好了。 江绛幽怨的瞪他一眼,拍开他的爪子,“你说的那么简单,战争这种事情哪是过家家呀,都是一条条人命,你瞎保证什么呢。” 不放她血的前提就是每一场战役都要胜利,但是这种事哪是说句话就能定乾坤的,亏他自己还在战场上待过三四年,回了盛京没多久就飘了是不是? “我自然是有所打算。”晏怀殊瞧她拧着眉头十分担忧的小模样,轻轻勾了勾唇角,“秦国也在觊觎你所谓的天命之女预言,你不是说你的失忆也是他们争夺你而造成的,秦国此次降和本就有猫腻,父皇他应该早就有预料。” “所以,他应该不会再想着用你天命之女的能力,放心,你很安全。” “啊好难啊,我好难。”江绛整个人都有一点崩溃,“天降神锅,你们老国师因为这个预言死了,还不忘坑我一把,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她苦着脸,怨气满满,“你父亲保密能力不怎么样啊,大晏的人都能瞒得好好的,怎么还能秦国还知道了,还害得我失忆,到现在战事还有我的原因。” 想想因战争牺牲的将士,江绛心情异常沉重,“世上要是真有因果循环,大概我会背上一身的罪孽吧。” 晏怀殊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你,战场一样不会停歇,你只是那个借口。” 若他坐在了父皇的那个位置,想得定然也是一统天下,扩拓版图,这是每个帝王都想做的事,百姓安居乐业,家国繁荣昌盛,也是帝王该有的野心。 只是,父皇与秦国将自己的野心寄予在了小皇后的身上。 晏怀殊薄唇微抿,沉声道,“我答应秦七殿下,送他回秦国。” “?!!”江绛闻言一下坐起,“你认真的?” 老皇帝怎么可能同意啊! 秦拂华可是秦国送来的质子。 “秦拂华的母妃乃是罪妃,身居冷宫而亡,他做质子只不过是秦国皇帝想来搪塞敷衍大晏罢了。” 晏怀殊放松了身体倚在椅子上,修长的指轻敲着桌面,慢条斯理与江绛讲解道,“父皇自然不傻,而且他一直担心秦七殿下会为了秦国皇帝的命令来刻意接近你。” “将他送走,何尝不是正中父皇下怀。”他说着,眸光暗了暗,“他也心心念念回秦国报仇雪恨,如今我送他回秦国,不过是协商好互利互惠之事。” 晏怀殊讲得很明白,江绛点了点头,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些事情离她过于遥远,果然交给晏怀殊才是最好的办法。 来东宫这一趟,江绛凌乱负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晏怀殊有计划有目的,将江绛的路一一铺平,让江绛感动至极,随即赏他一枚香吻。 正欲抽身离去,却被男人摁在怀里欺负,这一刻江绛觉得晏怀殊真的是只大狼狗,黏黏糊糊的蹭着她,紧抱着不放。 半晌,江绛气息凌乱,发软的手捂住自己被亲到红肿的唇,眼中泛着水光,指着自己凌乱的衣襟,满是控诉,“锁骨上印子都亲出来了!” 晏怀殊眉眼含笑,拉下她的手,倾身在她唇角辗转到耳侧落下一连串的轻吻,“没事,除了你,没人看得到。” 呸,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江绛揪着他的耳朵迫使他放过自己,凶巴巴道,“不准亲了!” 晏怀殊看她炸毛的模样,忍着笑摸着她的脑袋顺毛,“又不吃了你,我为你扫除忧患,你给我一些辛苦酬劳,这样我才能更积极不是么?” 江绛脸颊还泛着红,闻言瞪他一眼,磨了磨牙,“求求你,你可憋说了。” 随即她快速从他身上逃离,“我要走了,再也不和你玩了。” 说罢娇哼哼一声,像是被大灰狼追赶似的逃离,那飞快的小步伐看得晏怀殊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探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轻舔了一下,似乎还能回味起方才的甜。 小皇后就是个软团子,甜滋滋的,诱人可口。 他得问问父皇,何时才能正式让她脱离凤栖宫了。 第149章: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呢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幽居宫中,寒风一起,单薄的窗子便被吹得呼呼作响,巧姑姑让人将厚重的门帘固定好,温贵妃披着大氅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热乎的汤婆子。 这幽居宫布置简单素净,虽是没有原先那般落魄,可得娇养惯了的温贵妃何曾遭受过这般待遇,心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可是她现在多罪累加在身,大哥帮不上忙,二哥原本的好前程突然乱了起来,温贵妃也只能忍着。 半晌,巧姑姑里里外外将幽居宫打理好,寒风穿不进来,屋里便暖和了不少,她去了简陋的小厨房,从中端出一碗汤,奉至温贵妃面前,温声道,“娘娘,老奴熬了个鸡汤,您喝着,暖暖身子。” 温贵妃嗅着那香气,正要接过,突然想起来幽居宫的膳食都是从御膳房直接端过来的,不像她以往那样可以有个小厨房,多个厨子一起做膳食。 “这鸡哪里来的?” “是纯妃娘娘今早让人送来的。” 巧姑姑侍奉温贵妃多年,见她脸色渐渐沉下便觉得不好,将鸡汤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柔声道,“娘娘,身子重要,您平日的最畏寒,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亏待了自己。” 温贵妃寒着脸,不悦道,“纯妃与本宫无甚往来,她此番举动是何意,看本宫的笑话,觉得本宫值得同情怜悯?!” “本宫不喝这汤,没有便没有,本宫犯不着被一碗鸡汤恶心。” 纯妃平常与她无甚来往,沾着陛下的宠爱 巧姑姑深知温贵妃的脾性,见她如此厌恶便不再相劝,只是道,“娘娘昨日没睡好,眼下泛着青,可要再睡一会儿?” 温贵妃红唇紧抿,“前朝可还有什么消息?” “温家的线人被颜贵妃拔了许多,老奴也不甚清楚,娘娘莫急,稍等两日便能知晓了。” “……”温贵妃眸光微黯,但愿温家还没出事。 仙阁之中,纯妃哄着五公主午睡后,便从寝殿里走出来,站在檐廊下望着温暖橙黄的阳光,收回视线,朝着正殿走去。 落座后,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头也不抬的问道,“温贵妃将东西收下了?” 怜儿恭顺道,“回娘娘,是巧姑姑收的。” “依着温贵妃的脾气,八成不会接受本宫的好意。” 纯妃扯了扯嘴角,眸光微冷,“看样子,借她的手做些事情,怕是不成功了。” “娘娘想做什么?”怜儿好奇道,“可要奴婢帮忙?” “还用不到你。”纯妃轻瞥她一眼,淡声道,她垂眸摸着自己的小腹,“祺嫔那宫里的小宫婢现在在何处?” “听说被安排去了淑妃娘娘那里,照看两位公主。” 纯妃闻言柳眉轻拧起,“找个机会,将她安进凤栖宫,最次安排到颜贵妃宫里。” 好歹是枚一连三雕的棋子,丢了可惜,还能在用一番。 心中暗自思索一番,纯妃又想了另外一件事,抬起头看向恭敬无比的怜儿,“温国师的事查的如何了?” “孟侍卫说还没有查到什么,很是平常,看起来没什么可疑之处。”怜儿说罢,又补充道,“只是来历颇为神秘,让人琢磨不透,国师府的人已经被清换过一次,那些人都不清楚温国师的出身,与温国师亲近的就是他身后那个常伴侍女了,唤名十江。” “不过那个十江是个哑巴,好似是被国师捡来的。” 怎么会查不到,区区一个国师罢了,还能有什么神秘之处。 纯妃不禁皱眉,回想那日她试图催眠小皇后,反而险被小皇后夺走系统之事,她眸光暗了暗,一定要查清小皇后身上的秘密。 小皇后虽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但经她观察,她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地,就是普普通通很是寻常的女子罢了,为何值得陛下太子这般重视。 想到这,纯妃道,“小皇后的画呢,拿来我看看。” 难不成是画有什么奇怪的? 不行,她还得再查下去,不然系统依然会因为小皇后是未来世界的灵魂,就要转移抛弃她,这个系统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必须要找个机会催眠一次国师,或者太子,不过太子警惕心极强,相对来说还是国师好下手一些。 纯妃心中几番波折,转念就已经有了定论。 而被惦念的主人公,正处于懵逼状态。 江绛听到月牙说凤栖宫外,颜贵妃求见之时,整个人都惊了,“颜贵妃来找我干嘛?” 月牙摇了摇头,“颜贵妃只是说来请个安,看看娘娘,奴婢也琢磨不透。” “若是牵强一点,非要找个缘由,奴婢觉得颜贵妃为了凤印而来还算靠谱一点。” 颜贵妃此人高傲,踏进凤栖宫的次数和老皇帝有的一拼,江绛闻言挑了挑眉头,随即叹口气,“真是莫名其妙的。” 颜贵妃凭借一己之力将温贵妃关进了幽居宫,在后宫威望十足,江绛心理压力有点大。 好叭,不止一丢丢。 江绛进了正殿,颜贵妃象征性起身垂首,“见过娘娘。” 江绛暗自打气,挺直腰杆儿落了座,我微笑道,“颜贵妃算是凤栖宫的稀客了,不知来找本宫有何贵干?” “来同皇后娘娘商议一件事。”颜贵妃直入主题,丝毫不拖拉,江绛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头一跳,“什么事?” 颜贵妃慵懒一笑,慢条斯理道,“娘娘应该知道,当初中毒乃是温贵妃指使威胁林修仪而为,林修仪之死与温贵妃逃不了干系。” 听颜贵妃说起这个事,江绛立即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见她一派随性之姿,自己也就放松下来,她身子一歪撑着下巴,“颜贵妃是想让本宫与你联手,给温贵妃最后一击?” 颜贵妃点头,“皇后娘娘聪明,我认为娘娘会答应的。” 江绛歪了歪脑袋,“颜贵妃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来找本宫,本宫就一定会同意?” “难道娘娘忘记了当初所承受的痛苦?”颜贵妃浅笑着笃定道,“娘娘是想让温贵妃恶有恶报的。” “我没忘。”江绛承认,不过…… “温贵妃都被颜贵妃你报复回去了,我大可以在一边看戏啊。” “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呢?” 第150章:试试便可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颜贵妃闻言嘴角的弧度一滞,眼中的温度缓缓降低,“皇后娘娘当真觉得无所谓吗?” 小皇后也太佛性了些,她身处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一心只想着袖手旁观。 都说人走茶凉,当初温贵妃害她之时,因着小皇后势单力薄无法报复也就罢了,如今温贵妃已经进了冷宫,她居然能忍住,不去上前踩一脚。 “颜贵妃已经替着本宫教训了温贵妃,本宫何必费那个心思。” 江绛淡定道,她抬手拨了拨垂在眼前的碎发,懒洋洋道,“颜贵妃想做什么做就是了,本宫不会出手的。” 要是颜贵妃想要她手里的凤印,只要启明帝同意,她也可以给的。 颜贵妃听江绛这番姿态,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小皇后与她们完全站在两个世界当中,她们为了利益争的头破血流,算计来算计去,而小皇后的凤栖宫就如同世外桃源一样,不含半点阴谋诡计,清闲又快活。 听说小皇后还让她的贴身侍女一同落座用膳,真真是个奇怪的人。 “颜贵妃来凤栖宫,就是为了让本宫和你一起踩温贵妃一脚?”江绛看颜贵妃一直不吭声,便坐直了身子,“那就请颜贵妃回去吧,本宫不太想参与后宫争纷。” 她和她们所求的不同,完全两个剧本,玩不到一起去。 而且颜贵妃一直支持二皇子,她现在想起晏清衡就能联想到当初景逸山庄那些闲话,对他恨得牙痒痒,更没有深聊的必要。 “本宫手中还有事,就不留颜贵妃了。” “月牙,送客。” 月牙闻言上前几步,颜贵妃闻言倒没什么恼火的,只是看清了江绛是何态度,心中有了思量。 而送走颜贵妃不久,江绛正准备吃午饭,南岭便来了凤栖宫,江绛见到他还有些奇怪,“怎么了,晏怀殊有事?” 最近晏怀殊忙得很,白日里去东宫只能看到小七抱着小狸花再认真读书,尤其二皇子一起修缮的水坝出了事有问题,与大漠边疆之事碰在了一起,江绛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也就晚上送夜宵能看到他。 不过也是他埋首伏案,她只能和小七坐在一边聊天看话本儿,逗弄一下小狸花,不去打扰他。 做太子可真累,身为帝王的启明帝恐怕更辛苦,听说三更半夜乾龙殿的灯都燃着,如此一想,江绛竟能诡异的体会到启明帝对天命之女这个预言的渴望。 “殿下今日要出宫,殿下让属下来问问娘娘,您可要一起?” 江绛闻言惊奇不已,“咦?他不是正忙着呢嘛,怎么有空带我出去玩?” “殿下出宫办事,现在出去,回来差不多能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南岭恭顺道,“若是娘娘想去,那便换衣裳,殿下在宫门口等着您。” “我这就换!” 江绛兴奋的窜起,月牙见此忙道,“娘娘你好歹吃了午膳再走,小厨房都做好了。” “没事,我出去吃。”江绛对她咧嘴一笑,又催促道,“月牙你也快去换衣服。” 说着自己已经兴冲冲跑回了寝殿,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便迅速换好了衣衫,将头上的九凤步摇换成了简简单单的玉钗,便去敲月牙的门,等月牙刚打开房门就拉着她迫不及待往外走。 “快点快点,时候不早了。” 现在深冬了,天短,很快就能黑天。 “娘娘您等等。”月牙无奈的止步,“奴婢给您拿个大氅,晚上起风会冷的。” 江绛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小步伐,待月牙急匆匆抱着大氅过来,两人便跟着南岭到了宫门,看见熟悉的马车,江绛两三下翻进去。 晏怀殊看她大大咧咧的模样,连忙抬手护着她的脑袋,“别撞了头。” “这么急作甚?” “不是怕时间不够嘛。”江绛嘿嘿的傻笑,“你出宫要去干什么呀?” 晏怀殊看她两眼掩不住的放光,心道这些日子还真的闷坏她了,抬手掐了下她的脸颊,温声道,“见一见工部官员,你就跟着月牙在盛京逛逛,到时我来找你。” “工部?”江绛歪了歪脑袋,猜测道,“是为了渝州水坝的事嘛?” 晏怀殊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原本随晏清衡一同前赴渝州的官员都被停了职调查,父皇选了一批新的官员前去。” 就算晏清衡说自己没有私吞灾银偷工减料,但是水坝之事摆在眼前,父皇不能为了他辜负了渝州百姓,公道日后自会查清,重新修缮水坝才是重中之重。 “原来如此。”江绛恍然点头,“那重新修水坝是不是还要花费一笔很大的工程款?” 晏怀殊轻颔首,眉头微敛,“先前与秦国长久征战,国库不甚丰裕,如今大漠那边战事还吃紧,水坝之事怕是要麻烦文伯候府一些。” 江绛闻言脑子里想起以往网上看到的言论,自然道,“查几个贪官,收走他们受贿的资金呀。” “让他们把吃下的不义之财全都吐出来,这不就有钱了。” 晏怀殊一怔,随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让人搜查一下一些官员受贿贪污的证据。” “正好朝中有不少蛀虫,接着这个机会清一清,一石二鸟之计。” 江绛轻咳一声,“还有啊,就是召集富商捐款。” “渝州水坝可以用他们的商号冠名,昭告天下为他们宣传他们家族的商号,他们得了这样善义为国的名声,适度捐些银子,也是共赢啊。” 晏怀殊几乎一瞬间就能猜到她这些主意出自何处,“你们那个世界的例子?” “对啊,效果还是很好的。”江绛颇为骄傲的抬起下巴挺起胸脯,随即又笑嘻嘻道,“不过这种事大家都能想到,不过就是提出来简单,实施起来有点难,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尤其那些有名的商户,协商之时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晏怀殊眼眸微垂,心中思量了几许,便有了大概的想**廓,“这些不要紧,试试便可。” 第151章:可能需要一个解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正此时,马车缓缓停下,月牙敲了敲马车,江绛探过身掀起马车的窗帘,月牙道,“娘娘,咱们就在这儿酒楼用午膳,等殿下来找我们吧。” 江绛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看起来十分大气又宽阔的三层酒楼,欣然同意,回过头看向晏怀殊,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 晏怀殊沉吟片刻,“一个时辰多。” 江绛忍不住挑了下眉头,“那我们先逛下街,在来酒楼吃饭等你。” 和小姐妹一起逛gai! 这才是她出宫的目的! “行。” 待晏怀殊点头同意,江绛便迫不及待下了马车,目送马车缓缓离去,江绛拉起月牙的手,“走!我们去浪!” 月牙被拉着走了几步,忽然发觉小皇后的目标有点不对劲,见江绛已经从一个面摊坐下,面摊的老板过来要问她们吃什么面,月牙连忙拉住张口要面的小皇后,脸色凝重,“娘娘,您别吃了,去酒楼吧。” 江绛不是很愿意,“我想吃街边小面。” “可是……”月牙有些为难,她附在江绛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我们没有带银子啊。” “瓦特?” 江绛傻眼了,她反应过来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空荡荡的,以往出宫必定会带的小荷包没有在它该在的位置。 月牙无奈不已,“娘娘,您催得急,奴婢没来得及提醒您,自己也忘了拿银子。” “……”江绛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她深吸口气,“那我们没钱,还去酒楼干什么呢?” 不怕被酒楼当做吃霸王餐的赶出来吗? 还是准备留下当洗碗工。 月牙理所当然道,“我们可以等到殿下来接我们啊。” 江绛闻言扶额,早知没带银子,她就拉住晏怀殊先借几两银子了。 几两银足够她走遍这条美食街。 面摊老板早已听清了主仆二人的对话,留下一个和善的笑容,毫不留恋的回去揉面。 江绛只好从位置上坐起来,抬眸看一眼这整整一条街,十分不甘心。 她出来一趟,怎么可能被没有钱这件事难倒呢?! 随即她抓起月牙的手,“走,跟我来!” 月牙被江绛拉着东绕西绕,从美食一条街换到了一条商铺街,江绛一路仔细的看过这些铺子的匾额,随即眼睛一亮。 “走走走,就是这儿了。” 月牙看着“当铺”二字,沉默下来。 “老板!掌柜的!” 江绛进了铺子便扯着嗓子一阵喊,顺手将自己头上那枚玉钗摘下来,月牙见此连忙制止,“娘娘,用奴婢手上这对银环吧。” “不用。”江绛摁住她要摘镯子的举动,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玉钗,“这个当的钱多。” 随即她拍了拍月牙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又不会死当,回去之前再赎回来就行了。” 正这时,当铺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江绛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玉钗递给他,“你是掌柜的?我要当这个,能当多少银子?” 江绛没认错,这还真是掌柜的,他举起被塞进手里的玉钗,仔细看了看,随即再一打量眼前的主仆二人,看两人打扮十分素净,显然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姐妹二人。 他便道,“这是你的玉钗,确定要当?” 江绛点了点头,“能快点嘛,我着急用银子,你能出什么价格?” 月牙已经默默的守在一旁,决定任由小皇后自己折腾了。 掌柜的闻言沉思了片刻,“这玉钗样式虽简单,玉料却不是个凡品,价格不低,只是姑娘可否稍等片刻,鉴玉的师傅回去用膳了,我让人去请他回来。” 他和善道,“这样出个好的价格,对得起姑娘来这一趟。” “都行,应该不需要等多久吧?”江绛还想早点拿到钱去吃好吃的,不过还是按人家的规矩来罢,她便痛快的点头,“我们就先在这儿等会。” 掌柜的见江绛这么好说话,有些意外,随即看一眼手中的玉钗,他回去后面吩咐伙计备上茶水,端着热茶与糕点回来。 “姑娘先吃着东西,别急。” 有了吃的,江绛还真的不急了,拉着月牙一起坐下吃吃喝喝,与当铺掌柜聊着,而月牙一如既往的不吭声。 不一会儿,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三个官兵握着刀一身凛冽气势走进来,视线锁定在江绛和月牙身上,看向掌柜的,“李掌柜,你报官说的就是这两名女子?” 江绛闻言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掌柜的报官让官兵来找她干什么? “正是,官爷,就是她们姊妹两个。”李掌柜原本还笑盈盈的样子,眼下一脸正色,指着江绛道,“就是她们想当玉钗。” “我仔细看过了,那玉钗上有宫中烙印,这两个女子身着朴素,又着急要银子,定是来路不明!” 江绛惊得睁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玉钗还有什么烙印?” 她说罢,立即回想起刚刚月牙阻拦着她的举动,随即一个回头,眼睛微微眯起,“月牙?” 李掌柜听到江绛质疑的话,将玉钗拿起来,指着一处道,“这里刻着烙印,你一个平凡姑娘,当然不知道。” “敢拿宫中之物出来当银子,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官爷会官府吧。” 看着那三个官兵要上前捉拿她,江绛磨了磨牙,“月牙,我觉得如此平凡的我可能需要一个解释。” 月牙叹口气,“主子,这不是看您无聊嘛。” 小皇后如同被养在天国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子,对于这些事的确是知道的少了,月牙觉得她多经历一些丰富生活,多些不一样的体验还是不错的。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上前举在官兵面前,“我家主子私服出来游玩,三位可以回去了。” 官兵看清令牌上的字,连忙抱拳一礼,“原是帝卫的大人。” 月牙轻颔首,“不过是小小一件事,麻烦三位白跑这一趟了,日后有机会再请你们喝酒,今日的确是出宫匆忙忘记带银子了,抱歉。” “无碍无碍。”那三个官兵忙道,又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江绛,心道这位难不成是哪位公主,可又猜不出那位公主是双九年华的年纪。 待三位官兵离去,月牙用自己的银镯当了银子,江绛磨着牙跟着出了当铺。 好,月牙这个女人已经学会坑她了,这一招简直是晏怀殊那个狗男人的翻版! 第152章:你请的?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月牙走在前面,背后那股火辣辣的视线几乎要灼透她身体,让她原本还随意的步伐越发的僵硬,月牙只能回头,陪着笑温柔道,“主子饿不饿,要不要去给您买点卤味吃?” 江绛冷哼一声别开脸,“别和我说话,气着呢。” “奴婢也是为了让主子体会一番那些默认的规矩。”月牙退回两步,与江绛步伐齐平 浅笑道,“宫中之物寻常店铺不敢收,主子现在是不是彻底记住这件事了?” “我谢谢你嗷。” 月牙讨好的哄着她,江绛心里那点小疙瘩一下就被抚平了,她没好气道,“我刚刚真的是一脸懵,你早说不就行了。” “理论实践这种事没有必要让我体验一次。” 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委屈巴巴,“刚刚那两下反转真的是吓到我了。” 在她眼里官府就跟警察叔叔一个概念,被那三个大哥找过来那一刻,她真的在脑海里飞快回忆自己做没做什么缺德事,什么皇后的身份,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月牙瞧她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随即轻咳一声敛了笑意,“奴婢这不是逗您玩玩。” 说罢她立即转移了小皇后的注意力,“娘娘是想吃那家面,还是想吃别的?” 江绛听她这话,四周的香气瞬间集聚了过来,她深深嗅了嗅,目光游离在满街小摊上,指向一家老奶奶的摊子,“我们去喝碗热乎乎的馄饨吧。” 随即刚刚到怨气便被她抛之脑后,江绛拿着银子欢快的蹦跶过去,“婆婆,我要两碗馄饨!” 江绛选了小桌子坐下,又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月牙,你帮我去买块烤地瓜和糯玉米。” 月牙接过铜钱,对江绛叮嘱了几句便朝着地瓜摊走过去,江绛则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小桌子跟前,眼巴巴盯着那锅馄饨,等着属于自己的那碗赶紧送上来。 此时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靠过来,敲了敲江绛的桌子,居高临下的傲慢道,“我家公子请你去对面酒楼用午膳,去不去?”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说话还一副施舍的强调,江绛便觉得莫名其妙的,随即摇头拒绝,“我要喝馄饨,不想吃酒楼。” 小吃街是开胃,酒楼还没到时候呢,而且她打算和晏怀殊一起吃。 江绛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确有家酒楼,里面什么样子她看不到,但是光看外面的布置就十分的阔气,看着比刚刚下马车看见的那家酒楼更加有气势,不过江绛轻微近视,根本看不清那些个窗口有没有人在看这边。 而且,这是谁家家丁,没礼貌还那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江绛更是懒得理,低着头盯着小桌子上的浅花纹,摊子虽小,但是老奶奶打理的很干净,桌子上半点油污都没有。 “我不想去,谢谢你家公子好意了。” “行了,还什么想不想的,不过是自己寒酸找借口罢了。”那仆人不耐的挥挥手,想着自家公子的嘱咐,直接上手抓住江绛的手腕,“走罢,我家公子能请你用膳那是天大的福气,你还假意推脱。” 他轻蔑的一哼,“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等看见我家公子你怕是要死皮赖脸的留下。” 江绛被他拽的生疼,毫不犹豫就踹了他一脚,“松手!” 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磨了磨牙,“你家公子貌美如花,还是富得流油啊,说了不去不去,你还以为我跟你客气呢啊?!” 有病是不是,谁寒酸了,她头上这玉钗连当铺都不敢收,他眼睛有多么不好使。 那家仆冷不丁被踢了一脚屁股,人呆了呆,随即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被羞的,“你这女子别不知好歹,我家公子那可是朝臣之子,像你这等庶民平日里想巴结都巴结不着!” “……”得了。 江绛悟了,低着头仔细打量自己今日出宫这一件衣裳。 当铺掌柜的觉得她衣着朴素,玉钗是她通过不道德的手段拿来的,现在这个家仆都觉得她是个寒酸百姓…… 不就是一身白裙嘛,就是料子普通了点,质感差了些没那些宫裙好看,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她只配吃土。 难不成她的气质就是贫穷? 这么一想,江绛生无可恋。 “姑娘。”馄饨摊的老婆婆犹豫着走过来,“姑娘的馄饨好了,可还要吃?” 江绛撇了那家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吃。” 她端起那两碗馄饨,对老奶奶叮嘱道,“婆婆,待会我朋友回来找我,你就说我去了对面那个四层酒楼,一会儿我把碗给您送回来哈。” 说着将馄饨递给那家仆,见他半天不动弹,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帮我拿啊,你家公子让你过来请我,你还不好好伺候?” 她倒要看看,是哪家朝臣的公子眼光那么差,觉得她贫穷寒酸到吃不起酒楼。 将那两碗馄饨交给那家仆端着,江绛迈着步子就往那酒楼走去,进了酒楼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道里面的装潢的确是十分奢华,看了这酒楼的东家背景挺深。 她拉住从她身旁走过的跑堂,指了指身后小心端着馄饨迈进大堂的家仆,“眼熟他不,他家主子在哪儿?” “呃……”跑堂的伙计见这情景呆了一下,随即反应极快的回答道,“我家少东家在三楼右转第一间厢间里。” 少东家……江绛柳眉一挑,抬眼看了一下三楼的位置,扶着楼梯哒哒哒上去,极快的找到了那个包间,敲了两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 看见厢房中的两个青年,江绛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你们两个,谁再找我?” 晏清衡看到江绛站在门外只之时下意识捂住肚子,而对面的蓝袍公子则含笑起身,“姑娘来到倒是极快,快坐,这里早就备好了碗筷。” 晏清衡闻言随即扭头看他,不可思议,“你请的?” 颜家小公子何时认识小皇后了,关系那么好还请人上来用午膳。 江绛笑眯眯走进来,直接在饭桌上落了座,“对呀,他请的。” 第153章:吃醋黑脸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她望着晏清衡,似是不解,“有什么问题吗?这位公子。” 江绛眯了眯眼睛,“还是,你不欢迎我来?” 晏清衡连连摆手,赶紧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颜家小公子见两人交谈十分自然,不解道,“二殿……二公子与这位姑娘认识?” 他刚刚进酒楼之前也在美食街,不经意的一瞥,便在人海中一眼望到了江绛,女子明亮的双眸十分干净,笑起来眉眼弯弯,笑容明媚清澈,一下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呃……”晏清衡噎住,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江绛的神色,江绛便自然的接下这句话,“有过几分渊源。” 能和晏清衡走在一起的,绝对不简单,江绛状似好奇,“公子贵姓,方才你的随侍说你见我吃馄饨很可怜,好心请我吃饭,我十分好奇,毕竟像公子这般善良慷慨的好人世上不多见。” 晏清衡闻言眸光一滞,抬眼看向有几分羞涩的颜家小公子,满眼复杂。 颜家小公子太单纯了,小皇后哪里可怜了。 与颜家大公子相比,颜小公子真的是心机浅薄,傻得很。 “我只是觉得如姑娘这般的女子,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茫茫人海相遇就是缘分,颜某便想与姑娘结识一番。” 面前害羞的少年郎言语青涩,话里的赤诚却让人忽视不得,江绛不禁感叹,晏怀殊那个狗男人应该好好学一学。 看看人家小弟弟是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 晏怀殊,差评! 晏清衡听到颜家小公子这席话,整个人呆滞的看向他,他这是要挖父皇和太子的墙角不成?! 颜家这是养出了个什么样的儿子,识人不清,乱生情丝,小皇后是他能招惹的吗?! 就在晏清衡怀疑人生百般吐槽之时,江绛早就将刚刚那家仆的冒犯抛之脑后,十分和蔼可亲的与小弟弟聊天。 而晏清衡完全被忽略,半句话都插不进去,活生生变成一个局外人。 颜家小公子已经开始上头了,他用公筷夹着菜放到江绛面前的小碗里,“江姑娘来尝尝这个,这是我家酒楼的招牌,厨子乃是出身宫中的御厨,手艺极佳,听闻皇后娘娘都十分爱他做出的佳肴。” “……”她的确有个厨子跑了来着。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江绛心情复杂。 那厨子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在自己小厨房研究各种好吃的,万万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弟弟挖走了。 两人的互动让晏清衡第一次知道,原来小皇后和善可亲起来是这个模样的,跟个邻家小姐姐一样,这么想着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若让太子知道小皇后与颜家走近,甚至与颜家小公子交往甚密,那不就能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太子对小皇后那般看重情深的模样,小皇后手里定然有不少关于东宫的重大秘密。 于此一来…… 晏清衡看着聊得十分起劲的两人,目光越发的火热。 “原来江姑娘爱作画。”颜家小公子有些惊讶,江姑娘性情十分活泼,画画这种事一坐便是几个时辰,没想到如此开朗的江姑娘居然也会有专注安静之时。 既然聊起画,颜家小公子便惊喜道,“那江姑娘可知水工此人?” “呃……”她当然知道她自己 见江绛点头,颜家小公子继续道,“姑娘应该看过她那本《神兽日常》,她的画与国画不同,十分新奇,又与寻常的小人画不同,风格鲜明独特。” 他有些遗憾,“我一直想见见水工画师的真面目,只是可惜他不露面,不然定要请教他,不过我也买了好几本珍藏,细细翻看自学,只是无人教导,学起来有些艰难。” “咳咳咳……”江绛被他这一顿话说的难得有一丝不好意思,“慢慢学,用心就不难的。” 妈呀,这个小弟弟实在是好可爱,一双无辜的狗狗眼太奶了,好想 ua两下他的脑袋。 刚刚差点就因为那个家仆给的印象把他拉黑了,她决定不计较他挖她厨子那件事了。 江绛已经被小弟弟的投食吃了个半饱了,正这时,厢房的门被敲了敲,随即被人直接推开,满心担忧的月牙看见吃得极欢的小皇后,一身凌厉的气势瞬间褪去,“主子。” “你来了呀。”江绛看见她手里的冒着热气的地瓜,连忙挪了挪凳子,“来来坐下一起吃。” 月牙仅是把东西放到了桌边,瞥见一旁的晏清衡,有些疑惑和江绛聊得极欢的小公子的身份,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作势行礼,却被江绛一把抓住手,“来嘛,菜都要凉了。” 江绛说着,暗自横了晏清衡一眼,暗暗威胁他不准暴露自己的身份。 随即又想道,颜贵妃的侄子还是蛮可爱的嘛,教养极好,果然是相国府出品。 就是可惜了,相国府与晏清衡站在一起,算是竞争对手。 江绛拉着月牙很快就吃完了饭,便与颜家小公子道别,临走之时颜家小公子还吩咐人给她们打包了一些招牌菜肴,让江绛直道小弟弟的贴心。 然后下了楼特地付了银子。 毕竟是竞争对手,聊得来是缘分,距离还是要保持滴。 人情最难还,也说不清。 出了酒楼,主仆二人往之前的三层酒楼走去,准备去等晏怀殊来接她们,路上月牙这才好奇的问起酒楼之事,“那颜家小公子怎么突然邀请您去用膳,二殿下也在那里,您没事瞒着自己的身份作甚,迟早会知道的啊。” “交个朋友咯。”江绛捧着月牙买来的烤地瓜,一口一口吃着,“不过那个小弟弟人不错,可惜了,他是颜家人。” 月牙闻言忍不住轻瞥她一眼,“怎么,不是颜家人,娘娘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没有呀,我这是单纯的欣赏。”江绛一本正经道,“那个小弟弟就是一个小朋友,我才不是禽兽。” “而且我有晏怀殊了呀,小弟弟好学的精神还是不错的,说话也甜,要是晏怀殊啥时候这个样子不气我就好了。” “……娘娘,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若是殿下知道小皇后对颜家小公子评价那么高,怕是会吃醋黑脸。 第154章:贵不贵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哼。”江扭头傲娇的轻哼一声,“我可以慢慢**啊。” 你看现在的太子殿下不就温柔多了。 对于这两位主子的事,月牙可不敢妄自评价,她转念好奇道,“娘娘您是怎么被颜家小公子请过去的?” “人海中瞥了一眼。”江绛叹口气,忍不住瘪了下嘴巴,“觉得我穷得可怜。” “他的侍从还讽刺我,我本来是想找着他主子打一架教训教训的,但是小弟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还挺可爱的。” “噗。”月牙噗嗤一下笑出声,江绛见此满满的怨气,她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我今天这这身打扮很穷酸吗?” 月牙捂住嘴掩笑,仔细打量之后耿直的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料子普通了点,又是素净的色彩,主子头上仅有的那枚玉钗过于简单,今日连耳坠都没带。” “……好,无所谓,玩得开心谁管我有没有钱的。” 江绛迅速安慰了自己,又扯住月牙的衣袖,“行了快走罢,估计他们要到了。” 两人穿越过人群朝着那三层酒楼走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她们,江绛后知后觉才明白是叫她自己,回头便见二皇子晏清衡快步追上来。 她歪着头疑惑道,“怎么了?” 晏清衡上前来,自然的问道,“皇……姑娘可是和兄长一起出门的?” 江绛直觉他有事,“干嘛你,找他?” 渝州水坝那件事闹得挺大,二皇子看着倒是很清闲的样子,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无事,姑娘也知道有新的官员要去渝州,便想来见一见兄长,问问朝官何时启程。” 晏清衡姿态十分谦和,一副乖巧的模样,看得江绛忍不住挑眉,与月牙对视一眼,她颔首,“那行吧。” 见小皇后迈开步子往前走,晏清衡连忙跟上去,于是在酒楼等候已久的太子殿下,无意间往外一瞥,便见到小皇后身后跟着个小尾巴,那个尾巴极其眼熟,握着茶碗的指微微收紧。 晏清衡怎么会跟着江绛? 江绛吃饱喝足,想着一会儿晏怀殊要陪着她玩一下午,整个人都开始荡漾,走路蹦蹦跶跶甚是欢快,等她一进酒楼,便看到了迎上来的南岭,“诶,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 “晏怀殊呢,你们等我等了多久了?”江绛甚是惊讶,随即抬头瞄了一眼二楼,纱帷竹帘遮挡,还有栏杆遮挡,她什么都看不到。 “回姑娘,我们也是刚到。” 南岭决定将自家主子去美食街找了一圈的事咽下去,又对着紧跟而来的晏清衡作揖一礼,“二公子。” “姑娘跟属下来吧,主子看时辰觉得您要来,已经点了菜。”南岭在前面带路,一边道,“姑娘爱吃的两道招牌菜今日没了,不过主子带了姑娘爱吃的辣卤。” 江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讲真话,她现在就只能吃下辣卤零食了。 上了二楼后走到尽头,南岭拉开竹帘,江绛便朝着墨袍男人露齿一笑,凑过去紧挨着他的手边坐下,“等了多久啦?” 晏怀殊将提前倒好的热茶推到她面前,神色淡淡,“刚来。” 晏清衡抬手作揖一礼,看着十分规矩的样子,“皇兄。” 晏怀殊平静的嗯了一声,“坐下吧。” 他说罢,从袖中摸出一条帕子擦了下江绛的嘴角,“吃了什么好吃的?” 他擦完之后将白帕折起,轻瞥她,“不饿了吧。” 江绛微懵,随即拿起茶碗遮掩着喝了口,说好了等他回来一起,却被抓到在外面偷吃,江绛尴尬又心虚,“咳……还能再吃点。” 晏怀殊闻言眉头轻挑,看向了晏清衡,“她与你一起?” 晏清衡分外积极的点头,利落干脆的将江绛卖了,“在颜家那酒楼用的午膳,皇兄放心,颜家小公子特意请的皇后,酒楼里的招牌菜全都上了,臣弟还是沾了皇后的光呢。” 卧槽,什么叫他沾了她的光,他比她先到好不好! 晏清衡故意的! 江绛凶巴巴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叭叭。 “哦?”晏怀殊闻言深邃的眸眼微微眯起,颜家小公子特意请的小皇后? 小皇后不常出宫,一个颜家人都不认识,颜家小公子怎么可能特意邀请,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古怪。 而且小皇后还真的不客气,在颜家酒楼吃完了。 男人修长的指握着温热的茶杯,轻轻摩挲,问道,“好吃吗?” “有一丢丢好吃。”江绛犹豫着,坦诚道,“毕竟那家酒楼是把皇宫里的御厨挖走了,那个厨子做饭还挺好吃的,他走了我就让人在凤栖宫小厨房自己琢磨做饭了。” 正这时,酒楼里的伙计端着香喷喷的饭菜送过来,待佳肴全都上了桌,不一会儿又走来一道火红修长的身影。 红衣少年拨开纱帷,点头与晏怀殊示意了一番,直接略过了晏清衡没理,看向了江绛,露齿开朗一笑,“听说皇后娘娘要来,我可是在此等了好久。” 江绛此时已经不是一点点的慌了,她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用膳的晏怀殊,在看看一副主人姿态的秦拂华,哑了口,“秦七殿下,这是你开的酒楼啊?” 他不是有个酒楼在那不的河边吗? 怎么这边还有一家。 “对,那家酒楼是秦国口味,这一家都是晏国菜系。”秦拂华说着,抬手示意,“皇后娘娘尝尝,可合胃口。” “呃……”肚子很撑的江绛呆了一下,晏清衡满目趣味,眼底还流露出期待之色。 显突然是乐得看江绛的笑话,或者他的本意就是来看江绛现在这个处境。 江绛小心看了一眼晏怀殊,看他认真的在吃饭,显然是让她自己处理,而面对等了她很久的酒楼主人,江绛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尝了尝。 随即眼睛微亮,又吃了一口,随即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好好吃诶。” “你这厨子在哪儿请的?贵不贵呀?” 她想挖墙脚,搬回凤栖宫!!! 第155章:闭嘴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娘娘喜欢就好,只是那厨子可是我这家酒楼的顶梁柱,实在无法割爱。”秦拂华笑了笑,对小皇后另类的捧场十分受用。 “日后再来,全记在我的账上,娘娘可莫要与我客气。” 江绛眉眼一弯,“好的啊。” “诸位用膳,我便不多陪了。”秦拂华谦和一鞠礼,“我让人再送些糕点水果,今日这一桌便是报答皇后娘娘来捧场了。” 说罢,不等江绛在阻拦推脱,便颔首迈步离去,江绛戳了戳晏怀殊夹给她的菜,左手偷摸摸揉着自己的肚子,希望赶紧消化一些,她闻着这味儿有点馋。 而晏怀殊发觉她的小动作后,以为她是自己早先吃过了而心虚,想逼自己再吃一点陪着他,便放下筷子握住她手,低声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撑得难受就让南岭买点消食儿的果皮。” 江绛对上他那双暗含着关怀的眸眼,心里一暖,“不用,一会儿你陪我逛逛街就好啦。” 对面这两人融洽又温馨的气氛十分美好,晏清衡想开口插话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随即他生硬道,“皇后,颜家小公子还想再请你一同游玩盛京,不知你何时有空,我也好回复他。” “我看你与那小公子聊得极佳,想必他那体贴开朗的性子皇后很满意。” “你回复他的话,那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我只是私服出宫玩罢了,颜家小公子和我没什么交际。” 江绛觉得莫名奇妙,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弟弟而已,晏清衡倒是很积极的想掺和,他图什么啊,他是不是忘了她还揍过他,难道世上还真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真是奇葩。 不过小弟弟性子倒是挺好的,一心为了学术,看起来很单纯,聊得来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性情,没什么可防备的。 “聊得好?”晏怀殊瞥向了江绛,“你很满意颜家小公子?” 颜家大公子已经入朝为官,小公子他倒没见过,听说是被颜家老祖君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很好学,且并不参与进世家子弟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里来,能让小皇后很满意聊的来,多半传言是真的。 晏怀殊的语气很平淡,眸光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晏清衡先入为主以为晏怀殊占有欲爆发不满了,便继续浇火,“对,皇兄你是不知,颜家小公子他对皇后……” “行了你可闭嘴吧。”江绛无语的叫停他,晏清衡怎么跟推销产品一样,她指节敲了敲桌子,“你不吃就去结账吧。” “回头我让月牙把银子还给你。” 突然被使唤的晏清衡呆了呆,“不是……” 晏怀殊察觉到了什么,深邃的眸眼望向他,将一枚银块放在了桌边,“去罢。” 晏清衡一口气被憋在胸口,上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只能拿过那银块起身下了二楼。 “他怎么回事?”晏怀殊继续用着膳,晏清衡主动跟上来他就觉得不对劲,看他一直刻意提起颜家小公子,那诡异之处藏都藏不住。 “谁知道,他说来找你,是想问去渝州给他善后的那些朝官什么时候离开盛京,但你看他东扯西扯,啥都没问。” 江绛嫌弃着,夹起一筷子肉放到晏怀殊碗中,有一丝丝骄傲,“不过颜家小公子说我的漫画他很喜欢,让我信心大增。” “我打算回宫之后加快速度,把新漫画赶出来交给你。”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有趣真好,嘻嘻。 “哎对了。”江绛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看了一眼楼梯走廊,没有发现晏清衡的身影,便道,“秦拂华什么时候回秦国?” 晏怀殊说过要送他回去的,可是现在秦拂华第二家酒楼都开门营业了。 “很快了。”晏怀殊细嚼慢咽,吃相很是优雅,“他迫不及待,大晏也等不下去。” 秦国现在还一副很温和无辜的状态,好似置身事外一样,实则众人都已明白他们插手了漠族与大晏的战事之中,漠族现在与秦国联手,在秦军助力下势如破竹般朝着大晏边界进攻。 而边疆三皇子伤势未好,还坚定的硬撑着迎战,倒是温将军率兵一败再败,将士们的士气全靠着三皇子的顽强鼓舞着。 秦拂华回秦国能翻起多大的浪花谁也不知,但是大晏现在只需要片刻的喘息,他表兄已经带着援军在半路之中了。 “那……”江绛不是很懂这些家国大事,以她的智商也不敢妄议,“你能歇口气了么?” 这些日子他真的很累,东宫到了三更半夜才熄灯已是常态,更别提他还要早早准备上朝,江绛自认平日赶稿也很凶猛,比起晏怀殊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小皇后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满是关怀心疼之色,晏怀殊不禁弯了下眉眼,“能。” 他夹起一块软糯的红烧肉,放进江绛碗中,柔声道,“尝一口,风味有些独特。” 江绛眉眼弯弯的应下,待晏清衡回来之时,发现自己更加掺和不进去两人之间的气氛里了,而江绛亦是看他不顺眼。 没有人喜欢二人世界里多出来一颗闪亮的灯泡。 于是待晏怀殊用完膳出了秦拂华的酒楼,江绛便拉着他迅速甩掉了晏清衡那个大灯泡。 揽着男人的手臂走在行人来往的街道上,江绛心里美滋滋的,手里玩着刚刚从一个杂货郎那里买来的摇摇鼓,目光四处打量,“我们去哪里玩啊?” 她抬起眸子看向神色淡淡的男人,兴致勃勃,“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呀?” 晏怀殊垂眸瞥她,“马场,去吗?” “切。”江绛轻哼一声,早就知道他给不出什么好答案。 忽然间她听见戏乐声,好奇的张望过去,便见街的尽头有一个宽阔的小广场,广场布置了一个高高的戏台,下面围了好多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人唱戏。 “哎走走走。”江绛一下来了兴趣,扯着晏怀殊的袖子,“我们过去听听戏。” “不知道这个世界和我们那边的戏曲是不是一样的。” 江绛十分好奇。 第156章:有问题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待两人走过去,一出戏刚好演完。 戏角正往后台走,江绛有些遗憾,正想着要不要走的时候,便见一个穿着灰袍长衫的男人走了上去,握着纸扇朝着地下的观众们作揖一礼,笑吟吟道,“现在由我,来给诸位说一段。” “今儿讲的大家伙可能不大知道,不过识字儿的可能听过,说不定你还看过他写得书。” 说书人说着,抚尺一拍桌子,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扇子唰的一下展开,笑得颇有深意,“这写书人是谁呢?” “天下首富。” “哎我瞧见底下两兄弟笑了,怎么,你们俩个也是天下首富的书迷啊,收藏了几本,是不是夜夜伴着入睡呢?” “要是有媳妇儿,有情郎的就当我没说。” 说书人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对这个笔名陌生的人听着身边之人的讨论声,瞬间被科普。 哟,写禁书写得十分出名的人。 底下,曾经拥有过一整套的江绛默默垂下脑袋,生无可恋,凑个热闹看个戏还能被翻出来黑历史,她是有多倒霉。 而晏怀殊眸色微暗,抬手拍了拍江绛的肩,江绛吓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而男人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并没有说话,反倒让江绛有些煎熬。 下面看戏的基本都是个成年人,小孩子早就被长辈懂得说书人要讲什么的时候带走了,眼下的气氛有些热烈微妙,说书人已经开始讲到江绛曾经看到过得一段十分香艳的地方,他不但不略过,还开始分析讨论。 江绛脸红的不行,她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公开处刑,让晏怀殊知道她看得书都是些什么内容。 完蛋了,她要没。 担心白被太子殿下再教训一顿的江绛想了想,抬手悄咪咪揪了揪晏怀殊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催促,“我们走罢。” “去看看别的。” 晏怀殊闻言望了她一眼,小皇后死死的低着头不敢抬起,只是通红的耳朵已经暴露了她,薄唇微微勾了勾,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男人稍稍弯了下身子,墨底银纹的宽大广袖将女子单薄而娇瘦的背部笼罩,“江绛。” 整个人被揽进怀里,江绛忍着羞意抬起头,小声道,“干嘛?” 那双明亮的黑眸里似是泛着水光一般,羞涩的望过来之时又不敢看他,欲语还休的娇俏模样让晏怀殊眸光微暗,喉结滚了滚。 “天下首富的书,好看吗?”他低声道。 ???他说的啥?! 江绛闻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狐疑的望向他,晏怀殊剑眉轻挑,重新再问一遍,“好看吗?” “……”江绛这下不怀疑自己了,她开始担心晏怀殊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她以为他提起这事,是打算在和她掰扯掰扯当初两人较劲那笔账,可现在好像……发展不对劲。 江绛努力保持淡定,她点了点头,“剧情不错。” 晏怀殊若有所思的颔首,“你这么认可,那我让人把天下首富写得那些买来看一看。” 江绛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瓦特?!!” 四周认真听说书人讲解禁书内容的看客被打扰,不悦的望了过来,江绛脸一下子爆红,拉着晏怀殊的衣襟让他弯着腰,她强行捂着他耳朵将他拉出来。 这戏台在现代是要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这个世界真的是粗暴啊! 江绛一股气拉着晏怀殊走出好远,临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才松开手,江绛顶着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凶巴巴道,“把你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主意给我通通删除!” 身为太子,这要是被人爆出去太子在东宫私藏禁书,盛京里里外外怕是要炸,说不定还要被记在史书上! 万一有人再追查到是她带坏了堂堂太子……江绛选择自我毁灭。 她重点强调,“学点好,不准买书听见没有?” 晏怀殊忍着笑点了点头,“好。” 他偷偷买来藏着就是了,东宫那么大,小皇后又不会翻到,南岭他们也不敢告状。 江绛不知太子殿下再打着什么主意,见他认真的点头便松了口气,名声保住了。 正这时,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姑娘走过来,对晏怀殊天真烂漫的一笑,“哥哥,要买朵花吗?” “送给姐姐呀。” 这都十月了还有花儿呢?江绛看了一下她的小篮子,别说,篮子里还真有些漂亮的小花花,含苞待放甚是好看,只是名字江绛就不知道了。 “好漂亮。”江绛好奇的抽出一朵大红的月季,嗅了嗅花香,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十分好闻。 晏怀殊掏出几枚铜钱,挑选了几朵,小姑娘收了钱便蹦蹦跳跳离开了,他将花递给江绛,江绛正要接便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看了看道,“这花儿刚洒过水吧。” 看着花瓣上的水珠,晏怀殊点了点头,拿出帕子递给江绛,“擦擦。” 江绛仔细擦过手,将花接过来,想起被他们连同晏清衡一起丢开的南岭与月牙,道,“我们回去找他们吧。” “不急。”晏怀殊随意的擦了擦手将帕子折好收回袖中,淡声道,“他们一会儿就能追上来了。” 他目光从四周一扫而过,“前面有家炒栗子,要吃吗?” “吃!” 江绛重重点了点头,晏怀殊见此便让她去那边小角落等着他,随即迈开长腿朝着那边糖炒栗子的小摊走去。 江绛在小角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刚离开的小姑娘又挎着花篮回来,在她面前站定,手朝着花篮里摸去。 江绛见此连忙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花,“谢谢你,我这些花儿就够了,不买……”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姑娘泼了一脸水,江绛保持着抬臂遮挡的动作,懵逼的看着紧抿着唇不说话的卖画小丫头,“小姑娘你干嘛啊?” 她拎着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水痕,万分不解。 不就是不买花嘛,为啥泼她水,哪家小姑娘卖花还特地在花篮里藏碗水的?! 给那些花提供水,免得蔫儿枯死的嘛? 江绛那火气一簇一簇往上供,气得脑袋都晕乎乎的,想站起身与小姑娘好好理论理论,却手脚半点发软,起都起不来。 江绛意识到不对劲,眼前一切都开始旋转,眼皮沉甸甸的睁不开,“你那水……” 有问题。 她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第157章:生无可恋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江绛意识昏沉倒下去,随即一个青壮的路人顺手接住,扶着她往一处暗巷走去。 而那个小姑娘捡起地上的花,小跑着去了糖炒栗子的摊上,扯了扯正在付钱的晏怀殊,用着天真稚嫩的语气道,“大哥哥,刚刚那个姐姐好像身体不舒服,我看有个哥哥扶着她走了。” 晏怀殊闻言瞳孔急骤收缩,赶忙朝着江绛等待的方向望去,果然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小姑娘将手里的花递到他面前,“这是姐姐掉下来的花,哥哥你拿好。” 他眸光暗了暗,“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好像是城门那边。” 晏怀殊匆忙谢了卖花小姑娘,急迫的追上去。 江绛是在一阵刀剑相碰之中缓缓醒来的,她脑袋沉甸甸的甚是浑噩,睁开眼睛视线乃是一片黑暗,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上了,心里头咯噔一声。 卧槽她想起来了,她被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泼了一脸水算计了!!! 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江绛万分不安焦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竖起耳朵听在外面所有的动静,想从中获取一些信息。 谁在和谁打,难不成是晏怀殊发现她不见了,追到这群人了? 总不会是还有人打算半路截胡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江绛双手被布绳紧紧绑着缚在身后,动弹不得,手掌摸到的手感好像是一个木质的厢壁,她伸直了腿四处碰了碰,身处的空间很宽敞,正当她猜疑之时忽然听到马儿的低鸣,心中稍稍安定。 原来是马车。 四周来回交错的刀剑声离得很近,还有脚步踩到落叶上的声响,寒风吹起一阵阵沙沙响,显然是紧挨着树林。 尚不知这打架争斗是哪两方,江绛心情焦急,看样子他们绝对将她带出了盛京。 马车突然被重物砸到,车厢剧烈的晃了晃,马儿不安的嘶鸣,江绛想要弄掉眼上的黑布却没有丝毫办法,心里急得要命,突然听见一道沉稳微哑的声音,“娘娘莫急,我等乃是帝卫。” 他话音方便,江绛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又一下刀剑相碰的清脆声响起,想来刚刚说话的帝卫又被纠缠进了打斗之中。 江绛满心忐忑的期待着着他们能打赢,突然马车突然被人驾驶而起,心里一慌,“谁!” 外面传来一道略微耳熟的少年嗓音,“是我,秦拂华。” 秦拂华握着缰绳驱赶马车,不远处打斗的人见此急忙追上,殿下吩咐他们的事绝不能失手,这皇后难得出宫,他们不将她带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他们想要追赶,帝卫们可不让他们如愿,提着剑紧追而上,伤残者一击毙命,帝卫死死的拖着那群心怀不轨之人。 江绛蹭啊蹭,自己慢慢挪到了马车车帘,用脑袋顶开帘子,呼啸而过的冷风拍打在她脸上,冻得江绛一个哆嗦。 “七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啊?” “这群人乃是我大秦之人,之前一直埋伏在盛京妄图控制着我。” 秦拂华顺手将她眼上的黑布揭掉,明亮的光刺激的江绛赶紧闭眼,稍稍适应后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秦拂华替她解释道,“你一被绑晏怀殊就知道了,我之前一直关注着这群人的动向,最先追过来,半路遇见了太子。” “晏怀殊知道我是要去追秦国走狗,便将你交给我,现在正去围剿那些人的老窝,他们在盛京不止一处窝点。” “这一次,怕是要被清剿个干净。” 他这话带有一丝解气,冷嗤一声透着几许倨傲,眼底翻涌着阴暗阴戾的情绪,“他们的主子想让我为他做事,简直做梦。” 那群人的背后主左右不过是他那些皇兄,他沦为质子,少不了他们的算计,如今还想利用到底让他去做一把尖刀。 那也得看看他这把刀愿意对着谁。 “多亏了那个小姑娘,不然晏怀殊还要慢一步。” 晏怀殊对秦拂华还挺信任的,江绛心道,看样子这两人之间的交易关系很牢固,听秦拂华说的那句话,她不解,“什么小姑娘?” “有个卖花的小姑娘,看见你被秦国走狗带走后提醒了太子。” 秦拂华转过头,眉眼间的阴冷还未彻底散去,稍稍冷漠阴狠的眼神看到江绛有点怂,随即又紧皱起眉头,“我就是被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搞晕的啊,你们被她骗了。” 她急忙道,“她现在在哪儿,没跟着你们吧?” 秦拂华摇了摇头,“不知晓。” 他扭头看了一眼被帝卫们全数拦下的秦国线人,几乎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秦拂华心弦微松,“还好太子在酒楼等你之时,同我聊了聊秦国细作的事,我们本就打算先拔出他们。” “只是没想到晌午刚聊完,现在便动手了,也不算是猝不及防无法反应。” “……”江绛亦是生无可恋,“太精彩了。” 要不是他们早早算计好一切,她早就被带跑了,她脑袋倚着厢壁,“你父皇也信那个预言啊。” “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见启明帝那般认真,便也信以为真。”秦拂华提起此事便轻嗤,“若世上真有神明仙人,大秦那么多人祈求止雨防洪,也没见老天爷发善心回应过。” 他母妃便是因着所谓的星象,被认为损克龙气而一朝失宠。 后来祖父被人污蔑设坛作法偷龙脉帝运,父皇半点君臣情面不顾,直接将祖父满门抄斩,母妃撞柱而亡。 秦拂华对于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他向太子坦白秦国利用他接近小皇后,并提出不解,从晏怀殊那里的到所谓的天命之女预言,还听到了秦国参与争夺小皇后的事,觉得简直可笑。 这样荒诞之事居然有人相信,还是堂堂帝王,就因这话是从所谓的国师口中说出的。 “七殿下你的思想很成熟。”要是江绛现在没被绑着,定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并且给他一个大拇指。 “人要靠自己,天灾这种事没办法强求,大自然是充满敬畏的,人能做的就是减少和控制伤害。” 第158章:贼老儿!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皇后娘娘是听太子殿下说的?”眼下盛京城门已经能看见,秦拂华减了几许速度,回过头道,“那预言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皇后娘娘一举一动的确像是来自天外之人。” 江绛闻言颇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样说,有依据吗?” 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知道,这是事实,没什么可遮掩的,她只担心别人会利用她这个特殊的身份而已。 但是秦拂华这个少年郎一身倨傲肆意,这种人坦坦荡荡的作风江绛很欣赏,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有事直说,从不藏着掖着。 秦拂华沉思了几许,慢慢回想他的所见所闻,以及和江绛接触的时候,“我没见过娘娘那一手画,要说是娘娘独创,我并不相信。” “皇后你与后宫那些嫔妃格格不入,宛若两个世界的人,我知晓你是自幼长在京外的尼姑庵,不过尼姑庵应该教不来你这样的手艺,也养不出你这样无忧无虑的性子。” “有道理。”江绛点头,生长环境不一样,她的心态三观的确和这个世界差距很大,她又不会遮掩,被人看出来也很正常。 她转过身,“麻烦帮我解开呗,手都麻了。” 秦拂华大掌一翻手中出现一把匕首,他抬手在布绳上划过,束缚瞬间解开。 江绛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颇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又不仅感叹这个世界真踏马处处危险。 简直防不胜防。 一进城门,早早等候的月牙便上前,秦拂华还等着看看那群秦国线人的下场,把江绛扔给月牙就走了,而月牙检查过小皇后身上半点伤势未有之后,松了口气,“娘娘真是吓死奴婢了,还好帝卫一直跟着。” 她不过是一时没跟住而已。 江绛憨笑着安抚她,一旁侯着的南岭见江绛安全,便抱拳一礼,“属下去回复殿下。” 说罢便匆匆离去。 江绛拉住月牙的手,“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卖花的小姑娘?” “什么卖花小姑娘,奴婢没见到过。”月牙摇着头,随即又拉住江绛的手,“娘娘快上马车吧,咱们回宫了。” 江绛抬眼看了一下天色,现在西边太阳刚落,天还没黑,虽然她差点被带走了,但是……“这么快就回去,我们不等晏怀殊了?” 难得出趟宫,命和玩一样重要。 月牙垂眸,遮下眼底的复杂之色,掩笑道,“娘娘经历了这件事,陛下甚是担忧,娘娘也该回去了。” “……好叭。”江绛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的配合,毕竟听话了才能让老皇帝放心不是么。 回到皇宫之时天就黑了,寒风呼呼刮起,温度又往下掉了一点,江绛吃完晚膳后就钻进了寝殿里,披着大氅窝在窗边逗猫。 突然,她听到宫人唱喝,“恭迎陛下。” 江绛懵逼的眨了眨眼,随即连忙翻身下榻,起身迎接,启明帝的眸光在她身上稍稍一打量,这才迈步走进殿中,在正座之上坐下。 月牙奉上一壶热茶,见启明帝挥手示意,便恭顺的退了出去,将殿门带上。 启明帝沉声道,“皇后今日遇险,可知是谁所为?” 江绛被老皇帝那深沉的眸光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有些忐忑,她轻咳一声挺直了脊骨,认真回答,“秦七殿下说了,是秦国的细作。” “太子现在还在宫外处理此事未归,皇后该知道自己这身份有多危险了吧,秦国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从未停下过。” 启明帝说着,侧身端起桌上的温茶,捏着茶盖撇了撇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轻啄一口。 “秦国皇帝弑父登基,手段残忍无情,秦七殿下的生母可是受他多年恩宠的皇贵妃,照样说杀就杀了。” “他那些儿子,最大的大皇子早就死了,太子乃是老三,同秦国皇帝如出一辙的手段,铁血狠辣,你今日这一遭多半是他策划而成的。” “……”江绛听着便回忆起秦拂华眼中那抹恨意,身为亲子对自己的国家和父亲那般恨……再听老皇帝此言,她对秦国的印象便有些发怵,甚至反感。 不过,她能看得出老皇帝这么吓唬她的意图,“陛下这话,是想告诉我秦国远没有大晏好,是么?” 老皇帝无非是想告诉她,让她老实的留在大晏,不要生出离开的心思,江绛觉得启明帝此举没啥必要,“陛下不用担心的。” 她男朋友在大晏,她的事业也在大晏,她犯不着另谋出路发展。 “这是其一。”启明帝放下茶碗,语气微沉,“你看到了,他们等的就是你出宫的时机。” “千防万防防不住,依朕之见,你近日还是莫要再出宫了。” 近日……她打算赶画稿,不会出宫的。 江绛刚想点头回应,就听启明帝思索了一下,“这样,除夕与上元节的祭祀,你就不必参加了,那时盛京热闹,再多防范也总会有疏漏之时,就安生留在皇宫吧。” “你若想要什么,让太子买来给你行了。”当初小皇后爱买书,虽然不知看的什么,但是她不是一样在皇宫里没出去过。 倒是太子年轻,被小皇后一蛊惑就心软,答应带她出宫,这才助长了小皇后的玩心,眼下及时补回应该还可以。 “……上元节?!”江绛闻言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老皇帝的近日都近到正月十五去了吗?! 现在才十月,整整俩三个月不让她出宫去玩,看样子老皇帝还觉得上元节都有点短了。 “陛下,咱能不能在商量商量?”江绛没忍住,拖着沉重的椅子往启明帝那边靠了靠,“除夕很重要我知道,我就不出去了。” “但是晏怀殊答应过我,说要带我去看上元节花灯的,这样算一算到正月十五整整两个多月,那一天让我出去玩几个时辰。” 江绛还怕启明帝不答应,连忙强调,“就几个时辰,我不贪玩。” 启明帝眉头紧紧皱起,沉吟几许,在江绛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沉声道,“上元节还长,到那时再视情况而定。” “……” 刚刚还近日呢,现在觉得上元节很远了! 江绛深呼吸,她看明白了,老皇帝就不打算让她出去,想把她关在皇宫里哪都不准去。 第159章:我感激它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江绛深吸一口气起身,梗着一口气屈膝行礼,“陛下的意思我明白,夜深了,江绛恭送陛下。” 看到小皇后忍着气的模样,启明帝转了下大拇指上的扳指,缓缓站起身,语气温和,“皇后沉住气,你看太子为了你奔波四处,眼下这个时辰了都该没回宫,为了你们自己也该注意点,毕竟防患于未然。” 江绛低着头,语气平平,“陛下说的是。” 启明帝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听不出她声音的情绪,只当她将自己的命令与劝告听了进去,“早些休息吧。” 他说罢,便迈开步子下了殿台,带着邓公公离开了凤栖宫。 正殿里很安静,明亮的烛火下,女子眉眼间那股疲惫之色根本无法遮掩,余光瞥见月牙小心迈进殿中,江绛伸手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月牙。” 月牙早就猜到了回宫之后启明帝会是怎样的反应,眼下看着小皇后情绪还算稳定,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轻步上前,“娘娘有何嘱咐?” “你夏天不是酿了果酒,我想喝一点点。”江绛捂着心口,垂下眉眼,语气里有些低落,“我心里太不得劲儿,可能白日被吓到了,想喝几杯睡得安稳点。” 月牙已经很久没有从小皇后身上看到这般失落,十分低迷的模样了,便柔声附和,“那娘娘回寝殿等着,奴婢这就去拿。” 月牙脚步匆匆离去,江绛撑着椅子起身,慢慢悠悠回了寝殿,瘫在软榻上仰面看着屋顶,眸光涣散着,思绪早已飘远。 小橘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对,松开了爪下的小毛球,轻盈的身子一下跳上软榻,毛茸茸的小尾巴高高竖着,仔仔细细嗅着躺在榻上不动的江绛。 江绛被凑到脸上的小橘吸引回了注意力,抬手摸了下它的小脑袋,小橘见主人有了反应,便蹦跶着跳上她的肚子,踩着她的胸腹上前,啪叽一摔倒在江绛的脖子上,横躺成一条猫围脖,一身绒毛的它自带着体温,十分暖和。 “小胖子,你好重。”被压制着命运的咽喉,江绛可算是清晰的体会到了当初巴掌大的小猫崽长成了什么样子,简直是沉重的爱。 因着小橘的一打岔,她低迷的情绪稍稍退散了一些,不过也懒得动,索性闭着眼休息,任小橘自己玩闹。 而此时小橘吸引力已经被江绛的耳坠所吸引,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枚白玉耳环,探着小爪子要去抓,江绛把它打理的很干净,猫爪子也规规矩矩剪了指甲,许是知道这是主人,指甲乖乖缩着,肉垫一下一下碰触着也倒舒服。 小橘与耳环奋斗了半晌,始终没有如愿将耳环捧起来,便换了思路,两只粉粉嫩嫩的肉垫踩着江绛的小肉脸,一下一下踩起来。 江绛没睁眼,抬手撸了一把小橘毛绒的脑瓜,小猫咪难以抑制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踩得更起劲了。 不一会儿,月牙端着木托进了寝殿,将小食与酒壶放置在了桌上,她朝着屏风后走去,掀开了遮挡的珠帘,软榻上一人一猫落日眼帘,这一幕甚是温馨,月牙眸子柔和了下来,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看样子小皇后只是有些伤心不甘罢了,月牙出声,“娘娘,可还要过来吃酒?” 江绛闻声睁开眼,“来了。” 她揽起脖子上的猫祖宗坐起身,抱着它一起来到外殿,看到桌上放着的肉,将它放在腿上,“别动,坐好。” 倒了杯热茶,江绛用筷子夹起几块鸡肉涮了涮,将肉块撕成丝,用白帕垫着放在圆凳上,将小橘放过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陪我一起吃。” 月牙将杯子拿过来,“娘娘自己吃,奴婢帮您喂它。” 江绛点了点头,执壶倒了杯酒,看着月牙闻着小橘猫,捏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突然,她道,“月牙,你说陛下要让我从皇后之位上下来,怎么下来,你知道吗?” “这个奴婢不甚清楚。”月牙抬起头看向江绛,“皇后娘娘是想快点离开这凤位的宝座了?” 她一说话便忘了喂猫,小橘吃完了没等到投喂,探着小爪子扒拉月牙的手指,拼命的凑过去嗅她手上残留的味道。 月牙无奈的继续喂它,同时回答道,“娘娘别急,陛下同意您与太子的事,眼下您好好等着便是,一切还有殿下帮您打理呢。” 江绛抬起一条腿踩在另一个圆凳之上,手臂搭在膝盖上,轻啄一口果酒,眯起眼若有所思,“月牙,秦国你了解吗?” 只要头上这个预言没有摘掉,只要老皇帝还信这句话,她永远被束缚着。 就算老皇帝不信,还有秦国皇帝将她信为天命之女,一统天下的基石,秦国永远对她虎视眈眈。 “奴婢只看闻过秦国的书册,有同僚曾身负任务去过秦国,奴婢并未曾真正的见识过。” 小皇后问起这个,怕是今日之事印象深刻,被吓着了罢,月牙心想着,又安抚道,“娘娘放心,只要大晏在,秦国不敢逼迫伤害娘娘。” “我知道。”启明帝把她放在后宫里,重重叠叠照看着,就连两位贵妃都找不到空隙拉她下水,真的是用尽了苦心。 江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吃了几口肉又慢条斯理重新倒了一杯,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轻转着,她垂下眼望着杯中带着几许粉红的酒液,“月牙,你相信这个预言吗?” 月牙被问的一怔,随即浅然一笑,“奴婢只相信娘娘。” 娘娘说她是天命之女,她就信。 “这个预言不存在的。”江绛抬手捂住眼,深吸口气托着腮,眼睛已经有了几许微醺之意,“我很讨厌这个预言,可我又很感激它。” 没有这个预言,启明帝不会给她皇后之位,对她另眼相待,不会纵容她与晏怀殊接近,甚至欣然接受。 不,应该没有这句话,她连晏怀殊一面都见不到,说不定她会一直待在静庵,寻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存留在这个世界里,两条直线毫无交集。 第160章:你不要太子了么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对此,月牙倒觉得一切都是老天所促成的机遇缘分,“娘娘怎会说这预言不存在呢,自您入住皇宫后,您看大晏摆脱了前几年的干旱,战事暂歇,百姓与朝廷有了喘息的机会。” “奴婢倒觉得,娘娘没有预言中的神奇能力,可是娘娘带给了大晏福气,一统天下之言岂可靠娘娘一人之力,不过是预言夸大了罢了。” 月牙重重强调自己的观点,“娘娘是有福之人,与大晏有缘才会被老天爷送到大晏来。” “放屁。”空空的酒杯被扔在了圆桌上,滚了几圈被盘子拦住,江绛小脸红扑扑的,她深吸一口气忽视自己急促怦跳的心脏,摇摇晃晃坐在了太师椅上,身子一滑舒服的瘫倒。 江绛抬起手撸起袖子,指着胳膊上那些细小却丑陋的疤痕,“你看,有福的人会被人囚禁伤害吗?” 温教授说,那凶手出了狱还要找她,她连累了温教授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人家温教授豪门背景,大学教授,在现代舒舒服服的活着,因为她被送到这个世界来。 这个世界比现代落后那么多,对一个不良与行的人来说多难啊,还要做个神棍,为了天下苍生坐着轮椅走遍天下祈福。 江绛自嘲的一笑,抬手捂住发热的眼,低喃着,“这哪里是福气,是倒霉。” 小橘猫吃饱了,坐在圆凳上惬意的舔着爪子,月牙见小皇后一副颓败的模样,心中情绪复杂至极,她上前握住江绛的手,拉着她站起来,“娘娘是不是喝醉了,咱们休息吧。” “我不去,我不想睡。” 江绛甩开她的胳膊,眼尾泛着红,眸中满是水雾,哽咽着咬着牙一字一顿,“我想回家。” 这个世界里,她被老皇帝的命令禁锢着,出了宫被秦国盯着要带走,她现在觉得前是狼,后是虎,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想和好友满世界旅行,想和父母过个团圆中秋节,想看一看为她费劲心血,生生熬老两鬓斑白的父母现在是什么样子。 喝了酒的江绛现在已经深陷在一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她眼睛发红,眼神带有一丝执拗,却无尽的悲伤。 她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着,委屈和苦难离她那么远,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更是从未出现过,如今爸妈已经年过半百,她却被禁锢着只能蹲在凤栖宫着四角天里守着,等着有朝一日她可以摆脱这所谓的预言。 江绛抬手抹掉眼泪,可是泪水根本无法控制不住,酒气缠绕着她的理智,让她脑子发蒙,她深吸一口气压紧咬着下唇,忍住发颤的声线,“我想我爸妈,我想回家。” 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天旋地转,江绛抱住面前的月牙,满身酒气埋首在她肩头,语气可怜的像是一只被遗弃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奶猫。 “月牙,我想他们了。” “好想,好想。” 而月牙迟迟未曾说话,她看着站在殿外已经良久的墨袍男人,最后选择将喝醉了的小皇后搀扶起,柔声道,“娘娘要不要去睡一觉?” “不去。”江绛摇了摇头,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涣散的目光稍稍聚焦了一些,她挣开月牙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走,“我想透透气……” 她扶着殿门摇摇晃晃走出去,将一旁默默看着她的晏怀殊完全忽视,下台阶之时一个踉跄险些歪倒,被男人那双温热的大掌紧握着胳膊拉住。 月牙见此想搀扶着护着小皇后,晏怀殊对她摇了摇头,伸出长臂揽住江绛的腰,压低了声音,“本殿陪着她,你下去吧。” 月牙只好屈身一礼,对于方才江绛那些话,她犹豫一下轻声道,“方才陛下来了,上元节之前都不允娘娘再出宫,殿下是知道娘娘多贪玩的,她那些个喝醉了不过脑子的气话,殿下莫要将那些话放心上。” “本殿知道。”晏怀殊颔首,沉声道,“你备些醒酒汤等着,一会儿她散完气本殿就带她回来。” 月牙闻言连忙领命,转身离去。 而江绛被人揽着腰,想走走不动,气得掰着腰间那双大掌想要逃脱禁锢,晏怀殊见此便遂了她的愿放开她,随即解开自己身上的墨色大氅披在她身上。 闻见熟悉的气息,江绛瞬间老实了下来,艰难的转动脑袋思索这个味道是谁的,最后发现仅是一件大氅,便抱起拖在地上略长的部分,脚步摇晃却坚定的往外走。 而晏怀殊便一路守在她身后半步,静静地看着她,跟到了众佛殿。 抬起头看着殿匾,晏怀殊想起上一次小皇后喝醉了也是来众佛殿,心道母后的佛殿倒是给了小皇后很大的安全感,让她喝醉了酒都能执着的跑过来。 江绛进了殿便跌跌撞撞走到了佛像下,一旁的香案摆着先皇后的灵牌,江绛喝醉了还知道规矩,很顽强的点了三炷香插上,最后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晏怀殊早有先见之明在地上铺好了蒲团,江绛这一个屁墩也不痛不痒,醉酒之后血液加快流动,厚厚的大氅裹的江绛有点热,她蛮力的想要扯开未果,选择趴在地上汲取一丝凉意。 “皇后啊。” 江绛微烫的脸颊紧贴着冰凉的地板,眸子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又轻又低,“你老公真的欺人太甚了。” 晏怀殊没听清江绛说了什么,想了想,他拿过蒲团垫着脑袋,紧挨着江绛躺下,微微侧头垂眼,她便如同小猫儿似是乖巧的趴着,他伸手拉了拉滑落的大氅,将她的胳膊盖严实。 “皇后啊,下辈子不要再选老皇帝做老公了。” “他太坏了。” 江绛瘪着嘴,委屈的哽咽根本压制不住,“我最后那点自由就是出宫了,一个月一次他都不同意。” “我想我爸妈了,好想好想。”江绛溢出哭腔,眼泪从眼角划过,晏怀殊眸光微暗,抬手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你走了,你不想要太子了吗?” 他轻声道。 第161章:我送你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太子啊……” 醉醺醺的小皇后翻了个身子,仰面躺在地上,视线涣散着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抬手遮掩住眼睛,“要是能把他带走就好了……” 晏怀殊眼睫轻轻颤了颤,垂下眼。 所以,她决定了会离开。 殿中一片寂静,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那丝压抑着的低泣声便分外明显,眼泪浸湿了遮眼的衣袖,江绛特别难过。 “我……想回家。” “我在这儿好不适应,太难受了呜呜呜……” “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干不了,金丝雀还能适应,我好难接受啊呜呜呜呜……” 晏怀殊听她委屈的控诉,想起月牙所言,抬手揽住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紧紧拥着她娇软的身子,“别哭,你只是不适合这里。” 小皇后独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像是整个人扑进了香香软软的棉花糖里,晏怀殊听着她默默啜泣的声音,眼底满是心疼,“回家,我送你回家。” 他浅吻了下她的发顶,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思绪,“江绛,不要难过了,我心疼。” 然而怀里的小皇后早已经深陷进悲伤的漩涡中,醉酒让她在浑噩中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哭声诉说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无能与笨拙。 晏怀殊便这样安静的抱着她,给予她自己身上的温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就像是在这个世界凿出了一个安全感十足的地方,让她放心的放纵宣泄自己。 天越来越冷已经步入了冬日,清晨空中弥漫着薄雾,天上的太阳才刚刚升起露出一个红尖尖,整座皇城才刚刚从沉睡中复苏。 东宫,男人一袭白底金纹的太子服走进宫门,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朝着寝殿走去。 “殿下。”一直守在殿门外的南岭小声的一行礼,晏怀殊看了一眼禁闭着的殿门,“还没醒?” 南岭推开殿门,跟在太子殿下身后走进殿中,轻声道,“没有呢,宿醉之后睡得沉,估计还得等会。” 晏怀殊绕过屏风进了内殿,南岭便在屏风外止了步子等候。 内殿的床榻上鼓起一个小山丘,锦被之下女子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很香甜,晏怀殊拨了拨她滚到凌乱的发丝,看着她安然干净的睡颜,眸色柔和。 替她掖了掖被角,晏怀殊才放心的起身,出了寝殿后南岭又继续道,“月牙姑娘刚刚来过了,现在不知是去了议政殿见陛下,还是回凤栖宫准备早膳去了。” “对了殿下,长岭马上要回盛京了。” “嗯。”晏怀殊轻轻点了点头,将殿门轻声合上后转步朝着书房走去。 男人从书案之后坐下,“今日公文全在这里了?” 南岭点头,“是,陛下刚让人送过来的。” “长岭可还有别的消息?” “兄长信中未提,想来是准备当面与殿下讲解清楚。” 晏怀殊闻言眸光暗了暗,随即垂下眸,拿过一本公文翻开,同时低声道,“秦七殿下那边有没有人来过?” “还没……”南岭这边刚开口,便听到书房被人轻轻敲了几下,外面宫人恭敬道,“殿下,秦七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晏怀殊将刚拿起的笔墨放了回去,随即抬眸看着大步迈进书房中的红衣少年,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七殿下的事可还顺利?” “十分顺利,多谢太子对秦某信任相助。”秦拂华扬起一抹肆意的笑,目光带着几许狠厉,“不出意外,我父皇与皇兄联络不上那些人,便会再来找我,他们除了我这一枚棋子,别无他选。” “届时,还请晏太子准守承诺。” “本殿说出的话绝不会食言。”晏怀殊眸光淡淡,“本殿也只是想让盛京干净些,别留下太多杂乱耳目,惹得本殿心烦。” “秦七殿下清扫那些人的时候,可找到了小皇后说的那个卖花姑娘?” 秦拂华闻言眸光一凛,“没有,我的人没有看到她点影子,便以为晏太子是你的人先一步找到她了。” “你也没捉到她……”晏怀殊眸光蓦的一暗,没想还是漏了一条鱼,“劳烦秦七殿下拷问一下还活着的那些人,那小姑娘还是早些找到更安心。” 秦拂华眼底划过一道杀意,“晏太子放心,我不会让纵容她活在这世上。” 若是那个小丫头还活着,若父皇知道他安插在大晏盛京的细作是被他这个遭他遗弃的儿子亲手,一个一个拔除的,定会坏了他的计划。 “晏太子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处理那些人了。” 晏怀殊轻颔首,“秦七殿下慢走,南岭,送到七殿下。” 秦拂华抬手作揖一礼,红色袍角飞诀,他迈开长袍出了东宫。 如玉宫,紫金铜炉一缕袅袅烟气慢慢融散在空气中,淡淡的雅香弥漫在整座宫殿之中,内殿的美艳妇人穿着一袭紫裳,对镜梳妆着,身后贴身侍婢晴儿正仔细将玫瑰金钗插入她的发间。 “听说……”颜贵妃在锦盒里挑起一对血红的玉石耳坠,放在眼前拨弄,语气漫不经心,“昨日陛下去了小皇后那里一趟?” 晴儿接过颜贵妃手中的血玉耳坠,小心穿过她的耳孔,柔声回答道,“听说小皇后好像被禁足了,不知因是何事。” “这么突然?”铜镜中的美妇人眼中有几许惊讶之色,“本宫还以为陛下准备让小皇后摄六宫,掌凤印替她揽权。” 在她眼里,小皇后这个人过分的特殊了。 不止她,就连陛下那里都过分的特殊,陛下对小皇后从不宠爱,可是他捧着她如同掌上明珠。 他对她不似宠妃那般的疼爱,可若说他对像对公主那样的捧宠,又怎会给她皇后之位。 颜贵妃琢磨不透启明帝的心思,但是文伯候府那边的,哪怕相国府费尽心思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她当然记得这后宫里还有一个人暗自藏着心思,想要窥得她们的地位,想要她们的手杀人,颜贵妃甚是揣测过这个人会不会是小皇后。 第162章:殿下想得明白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可直觉和种种迹象告诉她,小皇后不是那个人。 毕竟温贵妃手中那半尊凤印已经归还给了小皇后,可是小皇后没有那份心思,她没打过要重振皇后之威的念头。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颜贵妃望着打扮精致明艳的自己,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今日宫中杂事本宫先处理着,待忙完了,晌午去凤栖宫瞧瞧皇后吧。” “幽居宫如何了?”她忽而侧目,眸光一瞬间有些锐利。 “温家打点了里外,幽居宫现在还算安稳。”晴儿拿起一枚镂空牡丹玉环帮颜贵妃系在了腰间,顺了顺白色穗子,“娘娘可让人去给幽居宫一点教训瞧瞧?” “不必。”颜贵妃冷冷的嗤笑一声,轻抚过腕间那枚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镯子,“等简家小将军到了大漠,温家将军回盛京,有的是好戏看。” 东宫,满是粉色少女风的寝殿中,女子蜷缩在被窝里,眼睛紧闭着,额头似有一滴冷汗划下,唇色微白。 复健室中,坐在轮椅上的女子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些复健器材,眸光好久未有波动。 她五官清秀很耐看,一双乌黑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的好似不染半点尘埃,可是那目光就好像被轰炸过的废墟一般毫无生气,如同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可怜的被遗弃在无人的角落。 此时背后的室门被人推开,一双大掌拍了拍她的肩,男人声音有些陌生,“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良久,女子才缓缓回了神,嗓音特别轻浅,“我哥呢?” 他推着她走近那些器材,低沉的嗓音十分有磁性,有几分熟悉,“你哥今天有任务,我来帮你做复健,你术后恢复的好,能站起来。” 他说完语气顿了顿,“那个人被判刑了,你想知道他……” “我不想知道他判了多久。”女人急迫的打断他的话,说罢紧咬着下唇,细白的胳膊撑起想要站起来,被身后的男人扶住了胳膊,他温声道,“别急,慢慢来。” 画面一转,尖锐的车鸣声与刺耳的刹车声一同响炸在耳边,女人茫然的看向四周,汹涌的河水将车子吞噬,她呆呆的看着已经蔓延到了胸口的河水,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那个恶魔,出来了。 他要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他死都不放过她!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拥抱住她,将安全带一把扯开,语气虽急迫却带透着股沉稳之色,“趁车还没完全进水,打破窗,游出去!” 男人一声呼唤,江绛如同游魂回了身,听着万分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震,想要扭过头,却被用力一推推出了缓缓下沉的车身。 水中她憋着气回头想要寻找那个身影,验证自己的想法,却突然听见一声,“皇后娘娘?” 江绛猛的睁开眼,平息着急促的呼吸看着粉嘟嘟的罗帐,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还有些恍惚,河水奔流的声音,桥上行人的呼救声,车鸣声,似乎还响彻在耳边。 月牙看着惊魂未定还一头冷汗的小皇后,连忙拿过外袍给她披上,生怕她着凉,“娘娘做噩梦了?” “不知道。”江绛捂住逐渐恢复正常的心跳,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她的脑子里根本记不起来方才梦见了什么。 唯有那些杂乱尖锐的声音,充斥在脑海里团成一团乱麻。 江绛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很快便放弃,她这才发觉这寝殿的装饰有些眼熟…… “东宫?” 江绛一脸懵,“我怎么在东宫?” “昨日娘娘喝醉了,跑去了众佛殿遇见了殿下。”月牙端过来一杯温水,“娘娘头难受吗?您这一觉可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太难受。”江绛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回忆昨晚喝醉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自己待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睡得很香。 江绛起床洗漱,吃着早膳的时候脑子才逐渐清醒,“晏怀殊呢,他去哪了?” “殿下好像出宫去了。”月牙捏着筷子给江绛布菜,“娘娘要得新宣纸已经送来了,还有新的炭笔也已经制作好,娘娘不是想开辟一个新的画室,宫婢们正打扫着呢。” 江绛戳了两下碗里的饭,“温国师今天进宫了没有?” 平常温如寒与江绛谈话都是避着所有人的,月牙不清楚江绛为何要找国师,便道,“未有,娘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想找国师大人,奴婢让人去请。” 江绛垂下眸,“没事,我不急。” 宫外,国师府。 十江端着沏好的茶走进正堂,放到座上的黑袍男人面前,便无声退回温如寒身后,温如寒习惯性两手交合在一起,放松的置于腿上,“太子殿下难得登门国师府,不知所为何事?” 晏怀殊神色淡淡,“你说可以带小皇后回家,本殿需要你说出确切的办法。” “不然,本殿不会放任你带她离开。” 温如寒闻言眸底划过一道暗色,唇角微微勾起,“殿下想通了,决心要松手了?” “本殿从不阻拦她的想法。”晏怀殊眸光闪了闪,“她惦念家中父母,与这里又格格不入,留下来只会徒增她的忧愁。” 小皇后太干净了,她心里生不起半点邪恶的念头,这不是来源于她的性格,而是她受到的观念便是如此。 他曾经自私的想过遵守父皇之见将她困在宫中,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陪同他一同走过百年直到白头。 可她一哭,他便心软了,这样的娇人儿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那个时代更能让她无忧走过人生百年,不必经历尔虞我诈,经历战争掠夺,就简简单单的一辈子。 多少百姓羡慕向往的生活啊,如同桃花源一般美好,他很庆幸她生活在那里。 “殿下想得明白,江小姐的确不适合这里。”温如寒浅笑着赞赏,“若殿下想知道这个秘密,那就待微臣整理一番,交给殿下过目。” 晏怀殊微抿了下唇,沉声道,“此事本殿会帮你掩护一二,你最好不要让父皇察觉此事。” “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第163章:晏怀殊 - 重生后太子跪在我面前叫妈 - 桥上 “殿下放心。”温如寒轻笑着抬手一礼,斯文一笑,“微臣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出了国师府,南岭便上前几步追上来,“殿下,小皇后已经醒了,殿下可要回宫?” 晏怀殊步子微顿,淡声道,“晚点回去罢。” “通知秦七殿下来酒楼,本殿等他。” 皇宫,仙阁。 暖洋洋的日光逐渐被乌云笼罩,没了温暖的午后阳光,宫婢怜儿便走到小亭里,“娘娘冷不冷,可要去殿中暖着?” “嗯。”纯妃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朝着寝殿里走去,忽然道,“五公主去哪儿了?” 方才小丫头还在宫院里玩的。 “回娘娘,五公主去找七殿下玩了。”怜儿恭敬道,“七殿下待在东宫,学识有太子教导,五公主这两天常去找七殿下玩,学课进步了不少。” “天冷了,一会儿将她唤回来添件衣裳。” 纯妃坐在软榻上,胳膊靠着软枕,拉了下毯子盖到腰间,漫不经心询问道,“温国师那边如何,他可答应来仙阁为本宫卜一卦?” “温国师那边婉拒了,说是要准备两月后的除夕节。”怜儿小心道,“娘娘不如去找陛下,陛下的旨意温国师绝不敢反抗。” 纯妃并没有多意外,端起手边的温茶喝了一口润嗓,“那可查出点什么了没有?” 怜儿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娘娘,温国师身后似乎有陛下的帝卫在守着。” “帝卫?” 纯妃一愣,惊愕的抬起头,“小小国师,怎么还值得帝卫守护左右?!” 难不成……国师也知道小皇后的秘密?! 想起系统曾想脱离她,企图寄身在小皇后身上,纯妃精致的眉眼染上几许厉色。 和系统一样来自未来又如何,小皇后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被她随意玩弄于掌心,怎可能夺的走她唯一的依靠。 “怜儿,去凤栖宫。” 纯妃拿开膝上的软毯站起身,怜儿便拿来一件白底红梅的大氅,仔细着为她披上,纯妃稍稍整理了一番,一边走出殿门一边吩咐道,“你让人把五公主叫回来罢。” 怜儿领命,便喊了个小婢女过来将纯妃的话嘱咐下去,便提起裙角紧跟上纯妃的脚步。 纯妃乘着轿辇到凤栖宫宫门前,搭上怜儿递来的手下来,抬头便瞧见前方迎面而来的贵妃仪仗,眸光闪了闪,随即拢了拢大氅走上前去。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轿辇刚停,颜贵妃听见这一声请安抬眼看过去,便见前方宫门一袭白锦大氅分外秀丽端庄的纯妃,眼眸微动,随即勾起一抹弧度,踩着脚蹬落地。 “这么冷的天儿,纯妃怀着身子还要来凤栖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记得,仙阁似乎往幽居宫送过东西。 不过温贵妃一身傲骨,自不会接受落魄商女出身的纯妃给予的好意,当初陛下微服出巡,温贵妃使了大力气才获得陛下允许陪同,结果还是被纯妃钻了空子。 小小商女,家世落魄可怜,偏生的一朵解语花,颇得陛下喜爱,在温贵妃眼皮子底下,毫无身世背景却坐到了妃位,可谓是心里的一根刺。 不知是纯妃此举,是心善怜悯温贵妃,还是暗讽她如今的下场。 总是颜贵妃心中所想千回百转,面上半分不显,纯妃不知她的暗暗揣测,浅笑着回答道,“无事,只是近来不常出门,想着来找皇后娘娘聊聊天解闷。” 她笑意温和,礼让开一条道,“贵妃娘娘,一同进去罢。” 颜贵妃慵懒的轻嗯了一声,便不客气的迈进凤栖宫,纯妃随后跟上,进了宫院却只听凤栖宫的宫婢恭顺道,“回两位娘娘,皇后娘娘在东宫玩呢,尚未回宫。” 东宫…… 颜贵妃的柳眉忍不住轻挑起,小皇后与太子的关系极好她是知道的,那些流言她从未当真,如今小皇后去东宫就和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未免有些太过亲密了吧,难不成谣言成了真? 颜贵妃正想着,听到身后传来的柔和女声道,“即是如此,那贵妃娘娘,臣妾就先告退了。” “纯妃留步。”颜贵妃转过身唤住她,红唇轻勾起上前,“本宫倒从未与纯妃你坐下来好好聊过,今日这般巧,不如去本宫的如玉宫喝喝茶?” 纯妃闻言眼睑垂下,随即浅笑着收回迈出的步子,“好啊,臣妾正好也无味得紧。” 颜贵妃来找小皇后定是有什么目的,眼下正主不在,她这个与小皇后相熟的人岂不刚好送到了跟前。 落日被乌云死死遮挡着,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温度一点点降下去,江绛披着月牙拿来的大氅坐在门槛,托着腮看星星。 “娘娘冷不冷,要不要进去?”月牙从殿中出来,她蹲下身轻声道,“殿下近日忙碌,不知何时才归,娘娘先回凤栖宫罢。” “我在这儿坐一会,没事。”江绛接过月牙贴心递上来的汤婆子,热意从掌心蔓延到四肢,吹来的寒风也没了方才那般凛冽。 江绛出神的看着夜空,天上漆黑一片,一点星光都未有,显得十分黯淡,如同她那双黑眸,没了往日的光彩。 “打破窗,游出去!” “江绛!” 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短短的两句话,江绛下意识扭头,谁在喊她? 可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殿房,两名宫人安静的立于殿门两旁,月牙坐在她旁边正在剥坚果。 没人喊她,江绛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转过头,她幻听了?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下巴抵着汤婆子,望着地面无聊的撅起嘴巴,发个呆还能幻听,没谁了。 不过那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抹熟悉的墨袍出现在江绛的视线范围里,男人声音有点哑,却满是关切与担心,“江绛,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是晏怀殊,江绛眼睛微亮。 晏怀殊大步上前将江绛拉起来,“石阶那么凉,怎么不回殿里坐着,可用过晚膳了,身子可有不适?” “没……没有。”江绛呆呆的眨了下眼睛,“晏怀殊,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刚刚幻听的那个声音,是晏怀殊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